豪门假少爷的古玩铺子 作者:假酒喝了头疼 文案: 作为大豪门蔺家名义上的养子,瞿秋离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尴尬的存在。 众豪门世家子弟送他一个外号:豪门假少爷 所以,瞿秋离的养父母前脚刚找到亲儿子,他后脚就自己收拾包袱走了。 用为数不多积蓄盘了一家古玩铺子。 并扬言:古玩保真,假一赔亿。 众豪门子弟笑疯了,假少爷要去卖真古玩? 瞿秋离淡定一笑,转头就穿越到古代,亲自背了一尊青铜礼器回来,然后捐献给博物馆。 古玩铺子一战成名! 众豪门子弟:“巧合,这一定是巧合。” 直到后来,各大买家晒出来的字画,经鉴定,全是历代名家真迹。 众豪门子弟:“???假的吧!我不信!” 假的? 瞿秋离微微一笑,这些字画可都是他亲自看着大佬们作出来的。 再后来,世上唯一一件保存完好的纱衣,从他的文物研究工作室的复原出了第二件,失传的秘色瓷,也在他的研究下成功复原…… 众豪门子弟:“你礼貌吗?你这是在卖古玩,还是在为考古事业做贡献?” 而某憨憨真少爷,这个月已经是第十八次顺道过来看看了。 也不知道是来古玩的,还是来看人。 昏暗不明的铜镜中,蔺向禹看着瞿秋离模糊的面容,“阿离,真好看。” 瞿秋离:“……”要不是知道你脸盲,我差点就信了。 他说的一定是镜子好看。 假少爷真贵公子受+X+憨憨忠犬真少爷攻 阅文指南: 1:受是攻父母名义上的养子,实际只是监护人关系,攻受从来都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2:现代古代都架空,请不要随意代入。 3:古玩和文物都可以被称之为古董,但古玩可交易,文物不可以,文中主角铺子里卖的都是古玩,咱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4:双洁,攻宠受,弃文不必告知。 5:若是有不严谨的地方,欢迎指正,但别杠,谢谢! 6:高亮提示:穿越带回来的东西自动沉淀时间。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穿越时空 爽文 都市异闻 搜索关键字:主角:瞿秋离,蔺向禹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假少爷卖真古玩,假一赔亿! 立意:君子爱财 取之有道 第1章 怀表 古都安市。 古老的城墙与仿古的老街,在冬日的暖阳下交相辉映。 老街上一间空荡荡的店铺里,背着公文包的年轻中介正在热情的向面前这位气质绝佳的青年做介绍。 “瞿先生,您看…”年轻中介伸手摸了一下柜台,然后把手展示给面前的青年看,“这间铺子都已经收拾好了,卫生也打扫过了,没问题的话,今天就可以签合同了。” 瞿秋离眸色淡淡,但他微微上扬的唇角,表示他目前很满意。 环视了一圈,他问:“前面那位老板留下的东西呢?” 年轻中介微微怔愣了一瞬,这原本是一家古玩铺子,前面那一位老板只卖不租,而且还带着店里的古玩一起卖。 古玩这个东西,就算他是个外行人也听说过‘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么一句话。 而且古玩市场真真假假的,专业人士都还有看走眼的时候,更别提普通人了。 所以那老板把铺子挂在他们中介所已经大半年了,一直无人问津,最近才来了这么个年轻人有意向。 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年轻人为什么要来做这个冤大头。 不过这就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了,把提成赚到手才是首要的。 “先前打扫卫生,为了避免磕碰,全都打包放进库房里了,保证一件没少。” 瞿秋离点点头,示意他带自己去库房看看。 年轻中介依旧热情,丝毫没嫌麻烦,带着他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 瞿秋离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是一方大约三四百年的端砚,保守估价一百万上下,如果能考究出具体出处,价格没准还能翻上一番。 这间铺子,老板总共要卖四百七十万,按照市场价是不值这么高的,顶了天四百三十万。 老板卖这个价,是想把店里的东西一起卖掉,但店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些仿古做旧的现代工艺品,要么就是些卖不上价的古钱币。 那些个东西骗骗外行人还行,但瞿秋离,却是安市 A大考古系的高材生。 大二就开始拿着小锤子小铲子跟导师一起去考古现场参与工作了。 至于这方端砚,估摸着老板也看不准,所以反而让他捡了个漏。 也就是说除掉店铺市场价的差价,他相当于四十万买了这台端砚,反手一出就赚六十万。 “行吧,签合同!”瞿秋离非常干脆利落。 年轻中介也松了口气儿,虽然这年轻人前些日子付了定金,但到底还没签合同,他心里始终不踏实。 合同一式三份,老板举家出国了,全权委托给了中介所,有第三方介入,为了避免踩坑,瞿秋离看得很认真。 阳光透过窗棂,给瞿秋离披上了一层薄纱。 过耳的中长发被阳光染成了栗色,微微的自然卷又给他平添了几分慵懒与惬意。 清冷的眸色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不好接近,而他鼻尖上的那颗小痣,却又给他添上了三分灵动的俏皮感。 还有那张原本看起来有些冷淡的薄唇,偏偏不点而朱,惹人无限遐想。 无论见了几次,年轻中介都觉得这人长得好看得过分了些,刚刚还差点看恍了神,他可是个有老婆孩子的大直男啊。 中介拿了合同,收了尾款就离开了,生怕再看下去就该弯成曲别针了。 偌大的铺子里,此刻就剩瞿秋离一个人,还有三个他刚从车里搬下来的行李箱。 不出意外的话,这间铺子不光是他以后吃饭的碗,还是他睡觉的窝。 这铺子总共分为上下两层,楼下做生意待客,楼上刚好可以住人。 装修旧是旧了点,但家具家电配备齐全,也算是拎包入住了。 瞿秋离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库房。 除了那一方端砚和一箱子古钱币,他又挑挑拣拣,选出来一只大约估价一万左右的青玉簪。 至于其他的,全是些假货,啊,不是,是现代仿古做旧工艺品,他准备正式开业前就把这些东西给处理了。 他的古玩铺子,绝不允许出现这种“工艺品”。 虽然他没有什么一眼辨真假的能力,但有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他起身将库房的大门反锁了,然后从毛衣里掏出一块保存妥当却依然老旧的怀表。 这块怀表是铜质的,背后刻着一个瞿字,也就是他的姓氏。 据孤儿院的院长说,捡到他的时候那块怀表就在他的襁褓之中。 或许是亲生父母留给他的吧。 这个怀表的表盘不同于正常钟表的12个小时,拇指大小的表盘内布满了子午流注。 瞿秋离打开表盘,小心翼翼的用食指拨弄了一下里面的指针,一个眨眼间,他便出现在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寝殿里。 瞿秋离不慌不忙的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古装换上,用刚刚找到的青玉簪挽了个发髻,将怀表紧贴内襟藏好,这才推开了房门。 咯吱一声。 院子里正在打扫的老妇惊了一瞬,很快便放下了手中的抹布,跪地行礼,恭敬的唤道:“公子离。” “起来吧。”无论多少次,瞿秋离依然不能习惯古代人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 没错,这已经不是二十一世纪了,这里两千多年前的舟朝。 穿越这件事,实在是玄妙。 在四年前,跟着朋友一起去爬山,一个不小心从坡上滚了下来,身上的血滴到了这块怪异的怀表里。 当时并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还是后来的某一天,他闲来无事想研究一下这块怀表还能不能修,然后就随意拨弄了一下指针,一个眨眼间就穿越了。 那瞬间可把他吓坏了,为了能回去,他又开始胡乱拨弄表盘,结果又穿越到另外一个朝代,幸好他出现的地方都是荒郊野岭,没吓到别人。 反复几次实验之后,他才算勉强搞清楚了这怀表的秘密。 这块怀表只要调准了几根指针的方向,他就能去到历史上任何时间,任何朝代,当然也能带他回到现代。 当初有了这金手指,他还兴奋了好一阵,也曾幻想着倒卖物资,一夜暴富。 可事实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或许是世界意识的限制,他无法做出任何改变历史的事情。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辣椒是明天才传入这个朝代,那他今天就无法将辣椒带过来。 就算把辣椒磨成粉末,无法种植传播,也只能让他少量自用,想拿出去换钱,根本带不出大门。 但是他要带东西回现代,却没有那么多的限制,具体的他还在慢慢摸索中。 所以他当初仔细考虑过后,拒绝了养父母提议他念商科的建议,从而选择了考古系。 也因为这金手指,让他在这个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大三还组建了自己的团队,试图复原那些已经失传的工艺。 这两年初见成效,让他越发笃定了上天给他这场机缘,就是为了让他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而他,也喜欢跟这些东西打交道,仿佛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 只不过…养父母前些日子终于找回了失散二十一年的亲儿子,他留在那个家里也尴尬,所以还是搬出来比较方便。 而且他也不打算再动用养父母给他的经济支持,也因此,他团队的研究经费就吃紧了。 失传工艺要复原,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几万几十万就能搞定的事情,更何况团队里都是些年轻人,只谈理想不谈钱,完全就是扯淡。 就算人家再怎么热爱事业,那也得吃饭啊。 所以,他这个发起人,得想办法赚钱咯。 目前看来,也只有开古玩店比较妥当了。 他这次到舟朝是为了取之前让老妇准备的东西。 瞿秋离上前将老妇扶起来,“前些日子让你准备的东西如何了?最近可有人送拜帖?” 老妇起身,垂眸含首,恭恭敬敬回答了问题,完全不敢抬头看她的主子。 据说这位主子的来历不详,但他风度翩翩,满腹经纶,还有无人能及的气度,王城里多的是王公贵族想要与之结交。 众人都猜测他是哪家隐世家族秘密培养,前两年才放出来历练的贵公子。 只不过这公子离也奇怪,身边不留人伺候,这府里就只有他们一家四口,负责平日里的打扫浆洗! 公子离也很少回来,行踪神秘,他们做下人的也不敢问,也不敢说,只能老老实实的公子吩咐的事情办好。 老妇一家几口将瞿秋离要的东西搬了过来,然后就退下了。 瞿秋离审视着面前这尊青铜礼器,还算满意。 关上门,又把衣服换了回去,抱着这尊青铜礼器,拨弄着怀表,眨眼间又回到了古玩铺子的库房里。 青铜礼器刚落地,原本土黄色的外表就以极快的速度附上一层灰绿色。 瞬间就成了正儿八经的古董。 瞿秋离满意的笑了笑,这穿越带回来的东西,自动沉淀历史年代,也方便了他做生意。 只不过这青铜礼器可不是拿来卖的,这可都是文物啊。 文物可私有,却不能倒卖,倒卖文物可是大罪,他可不会知法犯法。 至于这尊青铜礼器,他自有妙用。 手机短信铃声响起,是养母发来的信息。 “阿离,到哪儿了?今天你可不能缺席。” 瞿秋离愣了一下,突然间想起,今天他的养父母办了个宴会,准备正式把找回来的亲儿子介绍给安市的各大豪门。 第2章 假少爷 从私心上讲,瞿秋离是一点都不想去这种场合,光是想想就能尴尬得脚趾头抽筋! 但是养父母一向待他如亲子,这种场合他还真缺席不得,以免被别人误解亲儿子回来了,就把养子撵出家门! 他不能让夹在中间养父母为难。 瞿秋离长吁了一口气,换了身正装,开车出发! 宴会的场地办在了蔺家郊区的庄园里,都说是郊区了,可这会儿却堵上车了。 一流水儿的全是豪车,就瞿秋离这五六十万的奔驰E堵在里头,跟个儿童车似的。 走走停停,原本半个来小时的路程愣是堵了一个多小时,到停车场一看,豁~这简直比豪车的车展更壮观。 由此可见,这场宴会办得有多么的盛大,来的都是安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瞿秋离曾经跟养父母来过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他看着正门的人多,便轻车熟路的去了侧门。 侧门的人确实少一些,基本上都是年轻人,瞿秋离看了一眼,有好几个熟面孔。 负责接待的门童倒是个生面孔,瞿秋离正准备进去,便被那门童拦下来了。 “先生,请您出示邀请函。” 瞿秋离愣了一下,他从法律角度上算不得蔺家的人,可名义上他依旧还是蔺家的少爷,这算是回自己家,所以他哪里来的邀请函? “ 哟!这不是假少爷嘛?”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瞿秋离转身垂眸一看,想了好久才从记忆中找出这么一号人物,好像是韩家的人。 不对,准确来说是韩家资助的人。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有钱人,这些所谓的大豪门,会在自家孩子出生之后去孤儿院资助几个同龄的小孩,接到家里来一起培养。 至于为什么是资助而不是收养,主要的原因就是养子是有继承权的,资助就没有这些问题了。 为的就是给自家的孩子培养未来的助力,毕竟从情感上或者从人性上,这种从小培养的都对家族比较忠诚,以后进了公司,担任重要职位,也不担心背叛。 面前这小矮子便是韩家资助的其中一个,好像是姓张还是姓王? 瞿秋离懒得去想,反正他一直与韩家的少爷韩越不对付,每次见面都少不得被嘲讽几句,但他向来懒得搭理。 他清楚自己的定位,也不想惹麻烦。 假少爷这称号,他也是知道的,因为他曾经也是被蔺家资助的对象,只是他情况有些特殊罢了。 他是蔺家名义上的养子,却不在蔺家的户口本上,还不姓蔺,偏偏又享受了蔺家少爷的待遇,这便是假少爷这称号的由来。 可是曾经敢来他面前嚣张的都是其他家族的亲子,像这些资助对象却是不敢往他面前凑的。 如今这是什么情况,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他搬出蔺家的事情不是秘密,这是他自己的意愿,但外人却不清楚。 “哟,假少爷怎么不说话?”小矮子语气相当的恶劣,还特意把假少爷三个字咬得很重。 瞿秋离原本不想搭理,但是又零零散散的围上来几个人,与那小矮子的语气大同小异,看样子都是一伙的。 他嗤笑了一声,“前段时间听说韩越的小跟班毕不了业,现在还在重修,说的该不会就是你吧。” 像这种被资助的对象,如果因为成绩不好或者人品有问题,随时都有被暂停资助的可能性,特别是这种成年的,还有可能得返还从小到大的资助资金。 豪门的资助可不光是良好的学习成长条件,还有优渥的生活,接触这也都是些大人物。 有几个人能舍得下? 像小矮子这种大学都毕不了业的,本来早就该停止资助了,只是听说这小矮子对那韩越鞍前马后,伺候得跟亲爹一样。 “你!!!”小矮子仰着头,怒目而视,“你如今都沦落到跟我们一起走侧门了,你还有什么可嚣张的?” 说着,他好像又突然间想起什么,“刚才见你是被门童拦下来了吧,你该不会是没有邀请函,想偷溜进去吧?” 说着,他还嚷嚷起来了,引得周围的人侧目而视。 但小矮子可不在意,只要一想到瞿秋离被撵出蔺家,他就觉得心中无限畅快。 明明都是被资助的,凭什么这人能喊家主爸妈?就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不与傻逼论长短,瞿秋离决定将这句话贯彻到底。 转身打了个电话,“哥,方便的话,找人过来接我一下,我在侧门。” 耳边嘲讽的话还在继续,瞿秋离充耳不闻。 很快,侧门内便有个高挑的身影小跑过来,“阿离,你可算回来了,怎么不走正门?” 蔺向禹一米九的个头,一身英伦范儿的定制西服,衬得他身姿挺拔,特意打理过的发型,让他原本就凌厉的五官更加出色。 瞿秋离抬眸,怔忪了一瞬,他原本是想让蔺向禹随便找个人来接他一下就好,却没想到这宴会的主人翁亲自来了。 “我都等你好久了。”蔺向禹一脸的兴奋,“今天人太多了,你又不在,我有点儿紧张!” 无论多少次,瞿秋离都觉得这充满磁性的声音配上憨里憨气的语气都有些违和感。 他笑着说道,“正门人太多了,这边的接待看着有些眼生,不认识我,我没有邀请函,进不去。” 蔺向禹的成长环境决定了他的性格,但他却不傻,回到蔺家已经一个多月了,该看明白的他也懂了! 他想了想,径直朝接待门童那边走了过去,交代了几句。 瞿秋离站在原地等着,他看着蔺向禹一脸严肃的模样,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才对嘛,这才是未来霸总应该有的气势。 硬要说起来,这还是他和蔺向禹第四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是他养父母一起去做DNA比对,第二次见面是去接蔺向禹回家,第三次见面是养父母安排他带蔺向禹熟悉熟悉家里的产业,今天是第四次。 旁边的那几个年轻人早就从蔺向禹出来的那一瞬便静若寒蝉,小矮子的目光一直在瞿秋离和蔺向禹脸上来回打量。 瞿秋离知道小矮子在看什么,他鼻尖上有一颗小痣,蔺向禹的鼻尖上也有一颗小痣。 他也能猜到这些人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蔺父蔺母把他当成了亲儿子的替代品。 当年蔺向禹走失,蔺母大受打击,得了精神疾病,看到小男孩都觉得是自家的儿子,更别提他还有一颗跟蔺向禹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痣了。 他来蔺家的时候只有三岁,还是不懂事的年龄,蔺母抱着他叫宝贝叫儿子,基于小孩对母爱的渴望,他也甜甜的喊着妈妈。 有了他的陪伴,经过几年的治疗,蔺母也恢复了健康,而他也在这几年的成长中懂了很多事情。 他看过蔺向禹小时候的照片,也知道这一颗痣的存在,幼小的他也曾经怀疑过自己只是个替代品,迟早会被撵出去,一直活得谨小慎微。 哪个孤儿院的孩子不想要一个家?哪个孤儿院的孩子不想有爸爸妈妈? 可当他十二岁那年,蔺父蔺母正式向他提出收养的提议,他还是红了眼眶。 虽然或多或少有感激他陪伴蔺母治疗的因素在里面,但那那些年蔺父蔺母对他的关爱与照顾却是一点都不参假的。 只是当初假少爷的称号已经传开了,他幼小的自尊心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接受他们的好意,于是便拒绝了收养的提议! 蔺父蔺母尊重他的意见,但依旧把他留在身边当亲儿子教养。 但瞿秋离也懂事,高中毕业的时候蔺父蔺母想让他去念商科,以后进家里的公司工作。 虽然没提过让他未来接收蔺家,但蔺父蔺母的话里话外都是那么个意思。 他很清楚的明白这些都不该是他的东西,所以他也从未起过一分的贪念。 这十八年的亲子时光,已经足够他感念一生了。 而且,他有自己的金手指,迟早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有挺多人看不上他,但他也不在意。 蔺向禹交代好了之后就带着瞿秋离进去了,两人有说有笑的,从头到尾都没给门口那帮人一点眼神。 宴会的中心,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蔺父蔺母见他回来也都很高兴,带着两人一一去跟宾客们打招呼。 介绍的时候都是说这是我大儿子蔺向禹,这是我小儿子瞿秋离。 蔺父蔺母的态度让谣言不攻自破。 瞿秋离陪着一家三口应酬了一个多小时,脸上的笑容都快僵住了。 “阿离累着了吧?”蔺母一脸的慈爱,“你从小就不爱这样的场合,今天也是辛苦你了。” 蔺父也一脸的关心,“你们年轻人去玩儿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 听了这话,瞿秋离和蔺向禹都松了一口气。 瞿秋离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而蔺向禹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 两人一拍即合,跟蔺父蔺母打了招呼就开溜了。 “我去趟卫生间。”蔺向禹一点豪门大少爷的派头都没有,“喝了这么多香槟,可憋死我了!” 瞿秋离原本还想过万一蔺向禹不好相处,他以后就不回蔺家了,每年给蔺父蔺母一笔养老资金,也算是全了他的孝道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蔺向禹居然是这么个性格,说直白一点就是个憨憨。 就这性格,想让人讨厌都难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蔺父蔺母都是好人,对瞿秋离也真的是当亲儿子。 当初是蔺母生病了,希望大家不要怪他们。 ps: 蔺向禹的人设就是个憨憨,还有点土,这是他成长环境造成的,以后会慢慢有所转变。 哦,对了,最开始蔺向禹的名字是蔺羡予,可我的输入法打出来是林咸鱼哈哈哈哈哈 为了避免这憨憨攻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绰号,我就把名字改了。 打脸从明天开始。 还有!!! 是瞿qu秋离,不是翟zhai 第3章 蔺向禹 瞿秋离看了看四周,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着。 原本他打算醒醒酒,却没想到很快就被一阵尖酸刻薄的声音打扰到了。 恰好这儿有一根柱子挡住他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又是个熟人。 是余家的养子余柯,是正儿八经上了户口本的那种养子。 在瞿秋离的印象中,余先生和余太太都是性情中人,为人耿直热情,夫妻两人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只是听说余太太早年间伤了身体,不能生育,余先生当年力排众议,不愿意离婚另娶,夫妻俩快四十岁了才收养了余柯。 虽然是收养的,这也算是老来得子了,夫妻俩宠得不行,结果一不小心把人给宠歪了。 余柯坏倒是不算坏,就是性格太张扬跋扈了一些。 “你们说那真少爷怕不是个傻的吧?”余柯的语气满含怒气,“刚才我在卫生间碰到他,跟他打招呼,他居然问我是哪位?” 明明半个小时前他才跟父母一起跟蔺家打过招呼,互相介绍认识。 在他眼里,那真少爷简直是太目中无人了。 他虽然是余家的养子,但余家就他这么一个孩子,从小就是众星拱月,被人捧着长大的,哪里受得了这鸟气。 “你说的对,像那种从小在山沟沟里长大的,能有什么见识?” “小柯别气了,我看他八成是被今天的繁华晃了眼,根本没注意看我们!” “是呀是呀,像那种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 …… 几个人窝在一堆,七嘴八舌的就开始各种议论他和蔺向禹,顺带还捧了捧余柯。 瞿秋离暗叹了一口气,他是真不知道这豪门少爷鄙视圈儿到底是怎么来的。 要说蔺向禹,即使没有豪门父母,也算是社会精英,人中龙凤。 蔺向禹五岁被拐卖到山区,将近二十一年才被找回来。 他的成长环境决定了他的眼界,但人家还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考上重点大学,拿全额奖学金,毕业之后自己创业。 虽然那行业有点太接地气了,但人家现在每年也有小几百万的收入。 已经远超了无数年轻人。 再看他们这些人。 都不说这些还在吃奶的少爷,瞿秋离就拿自己来说,如果他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又没什么金手指,他可真不敢保证自己未来能有什么大的作为。 “阿离你怎么在这儿?”蔺向禹上完卫生间回来,“刚找你半天,不舒服就去休息室歇会儿吧。” 瞿秋离愣住,柱子背后的讨伐声戛然而止。 偷听被人发现,这可就尴尬了! “没事,我就想在这儿透透气。”瞿秋离不想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起争执,他推着蔺向禹,“走吧,我们去看看爸妈!” 蔺向禹不无不可。 两人刚转身,余柯就绕了过来,“哟,假少爷和真少爷都在呢。” 瞿秋离还没表示什么,蔺向禹便先黑了脸,“阿离是我兄弟。” 蔺向禹回蔺家的这一个多月,可没少人到他这里来上眼药,说的无非都是瞿秋离盗取了他的人生! 可是在他眼里,是瞿秋离替他照顾了父母十八年。 这是他蔺向禹欠瞿秋离,一辈子都还不清的的情。 所以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诋毁侮辱瞿秋离。 “你拿他当兄弟,他可未必拿你当兄弟。”又是一道陌生的声音,“他看着你出糗,也没提醒你一句,这就是你眼中的兄弟。” 蔺向禹认真看了他三秒,“请问你又是哪位?” 瞿秋离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蔺向禹,不禁皱了皱眉头,联系刚才余柯的话,再结合眼前的场景,他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这大兄弟脸盲啊! 毕竟这些人刚才都跟爸妈一起互相介绍认识过,这才过去一个来小时。 除了脸盲,他找不出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 “韩越!”瞿秋离走上前,“今天这日子你确定要在这里闹吗?” 韩越说他没提醒蔺向禹出糗的事,他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但他根本就没想到那茬,而且他也不觉得那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无论这些人背地里怎么说,只要不闹到明面上来,瞿秋离都可以不在乎。 但今天是蔺向禹正式回归蔺家的日子,闹起来大家脸面都不好看。 韩越一脸的嫌恶,眼神都不愿意多分他一点儿,“这有你什么说话的份儿?” 说完,他又转头看着蔺向禹,“我说蔺大少爷,你以前生活在外面,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就算了,可现在你回了蔺家,什么人该进什么样的圈子,你心里得要有个数,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护着!” “我进什么圈子,还轮不到你来管。”蔺向禹眼神冰冷,“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再怎么样都不会进你的圈子!” 这或许就是不可分离的基因遗传吧,瞿秋离刚才居然在蔺向禹身上看到了三分蔺父的影子。 霸道且果敢。 “你!!!”韩越咬紧了后槽牙,如今韩家与蔺家有合作,他没想到这蔺向禹这么不给他面子。 可是偏偏他却不能不给蔺向禹面子。 如今蔺家的产业各处都压了韩家一头,他爹今早还嘱咐他要跟这真少爷处好关系。 可谁知道这真少爷这么不开眼,居然把这假少爷护得跟个宝似的。 他不怕得罪蔺家,但他怕他老爹啊。 韩越在心中缓了两口气,“听说瞿少爷要自立门户了?我过来打个招呼,看看瞿少爷做的什么生意,都是熟人,以后有机会去照顾一下生意。” 他十分能屈能伸的跳过了刚才的话题。 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 “在古玩市场开了一家古玩店。”面前这些人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瞿秋离可不会放过薅羊毛的机会! 就算他们对古玩不感兴趣,难免会有给长辈送礼的时候。 古玩这东西,送礼的时候可是硬通货。 就算最后只有一只羊被他薅了,那也是他赚的。 瞿秋离带着标准的微笑,“这几天要忙着办手续,开业了就通知大家,古玩保真,假一赔亿,有需要可以跟我联系。” 在场的都被瞿秋离给惊呆了,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怎么就突然做起生意来了? 还有,他是怎么面不改色说出这番话的? “我们走吧!”瞿秋离说完,没给他们留下反应的时间,跟蔺向禹一起走了。 众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半晌之后,这宴会厅的角落便发出一阵爆笑。 “笑死,假少爷要去卖真古玩?” “他才学了几天啊?就敢去淌古玩市场的浑水?” “他还真当自己是天才了不成?” …… 瞿秋离和蔺向禹也没再搭理他们,径直去了休息室。 他这一路上想了挺多,蔺向禹以后面临这种场合的机会不会少,社交方面的某些小细节,自家人可以不在意,但却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 只是他该要怎么开口提醒,才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阿离,我这一身西装是不是穿错了?”蔺向禹瞿秋离里面前转了一圈,“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今天早上,他刚换完衣服出门,母亲就以帮他整理一下的理由,解开了他西服的第二排扣子。 后来应酬的时候,宴会厅里太热,他就把西服扣子全解开了。 他回想了今天的言行举止,似乎也只有这一点可能不太合适。 蔺向禹的聪明实在是让瞿秋离震惊。 他走上前将蔺向禹的西服扣子扣上了,“一般来说在正式场合,西服的最后一颗扣子都不用扣,也更不能将扣子全解开……” 瞿秋离认认真真的给他做了长达十分钟的科普。 蔺向禹听得也很认真。 他以前也买过西装,商场里两三千块钱一套的那种,对他的消费观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平时出门谈生意也算过得去,那个层面的生意人也不会过多的计较这些所谓的社交礼仪。 或者说跟他一样,对这些什么礼仪都是半懂不懂的。 他知道现在跟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一样了,一起他一个人,别人嘲笑他,看不起他,他都人家在放屁。 但他现在是蔺家的长子,走出门代表的是蔺家的颜面。 以前缺失的学习内容,他总归得慢慢开始熟悉。 幸好有瞿秋离在。 “你看他们兄弟俩感情多好!”休息室的门被推开,蔺母挽着蔺父的胳膊走了进来。 “爸,妈!”两人起身,异口同声叫人。 可把蔺父蔺母给乐坏了。 一家人聊了几句,趁着气氛真好,蔺母提议道:“阿离今晚就在家里睡吧,你们兄弟俩也好多交流交流感情!” 瞿秋离搬出蔺家,他们原本是不同意的,可到底瞿秋离是个成年人了,他们得尊重孩子的意见。 只是他们也不愿看到瞿秋离与他们感情生分了,十八年的感情可不是假的。 瞿秋离抿了抿嘴唇,“妈,我今晚还有事儿,改天再过来看您和爸爸。” 他知道爸妈的意思,但他也清楚自己的定位,在感情不生分的情况下,保持一定的距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拒绝得这么明显,蔺父蔺母也不好意思再劝,他们这小儿子,懂事得太令人心疼了。 今晚有事儿,不是瞿秋离找的借口,他确实还另有安排。 但他也一直陪着二老送完宾客,一直到深夜,等到酒气都散了,这才驱车离开。 他没有回店里,径直去了古玩街后面的鬼市。 这鬼市午夜十二点开场,凌晨五点结束。 他得要给库房里那樽青铜礼器找一个合理的来历才行。 鬼市里鱼龙混杂,有买卖二手物品的,有买卖手工艺品的,当然了,更多的是卖古玩的! 只不过其中的真真假假,就靠自己的眼力了,买定离手,银货两讫,不退不换。 有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有人靠着捡漏一夜暴富,有人妄想暴富,散尽家财! 这地方,无疑是青铜礼器最合适的来历,他来这里弄个假的,回去替换真的,但是想找到卖家,那可就难咯。 瞿秋离带着口罩,混迹人群,茂密的绿化树遮挡了原本就昏暗的路灯。 商贩们各自占着一个位置,手里拿着个小手电,见人路过就用手电照一下摊位,让人看清他做的是什么买卖。 瞿秋离一条街还没走完,已经看到四五个摊位有青铜器了,全都是假得不能再假的那种。 摊贩都是能忽悠一个是一个的态度。 瞿秋离晃来晃去,找了家不显眼的摊位,装模作样的开始了他的表演。 --------------------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要解释一下,主角是为了让他的那个有个来历,方便他把真的捐出去。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去逛过那些古玩市场,那些青铜器摆得到处都是,才出土的三星堆文物,古玩市场已经有了同款。 你去买,人家就跟你说那是真的,信不信由你,反正专门忽悠外行人,但有关部门来查,他们就说买的是工艺品。 就算其中混了一个真的,人家老板也都是全国各地收的,上一个卖家很难查证了。 我们国家遗落在外的文物不知凡几,以前还真有人在古玩市场买到文物最后上交的,最后好像是奖励了500块钱来着。 反正文中是架空的,大家就不要在意啦。 第4章 鬼市 瞿秋离蹲到了那小摊面前,打开手机电筒。 摊子上多半是玉器和瓷器,还都是小件儿的,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小件里面肯定有真品,大件的还在后面。 “随便看,价格好商量。”摊贩看他是个小年轻,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羊来了,还是只毛发茂密的羊,不薅一把都对不起他摊子上的古玩。 瞿秋离粗略的看了几件瓷器,还真有一件他自己都说不太准,是一件越窑盖碗茶杯。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要好好看看了,指不准儿就能捡个漏呢。 但今天有任务在身,他把茶杯放下,嘴里嘟囔着,“这些东西看着也太小气了,摆店里也不好看啊。” 听见他嘟囔的老板,已经有了猜测,多半是开门做生意,想摆个东西撑门面的。 看来这只羊还挺肥的啊! 他不动声色的问道:“小兄弟想要什么样的?” “稍微大气一点的吧!”瞿秋离此刻的言行举止完全就是个外行人。 老板想了想,从身后的三轮车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盒子打开,里边是一个孩儿枕。 孩儿枕是瓷枕的一种,因为枕头的形状是一个小孩趴着的模样,看着憨态可掬,还挺有意思。 古时候还有个说法,新婚夫妇成婚之后,睡孩儿枕会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东西的寓意还不错。 瞿秋离看了一眼,定窑白釉孩儿枕,嗯,仿得还不错,真的那个在国家博物馆里摆着呢。 “不行!”瞿秋离没再多看一眼,“我还没结婚呢,这不符合我的气质。” 那老板都无语了,“也没让你睡,当个摆件收藏还是不错的。” “瓷器不耐摔呀!”瞿秋离一脸的嫌弃,“放店里不安全。” 听他这么一说,老板的心思动了动,他想起自己手里还有件烫手山芋。 这年轻人一看就像是不懂行的。 他决定冒个险,早点把东西出了,免得以后出什么叉子。 老板面不改色的又从后面拿出一个盒子,“这个耐摔。” 盒子打开,赫然是一尊青铜鼎! “有青铜器呀!”瞿秋离假装来了点儿兴致,“你拿给我瞧瞧。” 老板将盒子递了过去,“你小心着点儿,这可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 在鬼市,不管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在老板口中那肯定都是真的! 如果有懂行的人在这儿就能明白,摆在明面上卖的青铜器都是仿品。 瞿秋离打着手机的小电筒,真当是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左看右看。 只是他越看心里越凝重,这是一件三足鼎,直径约二十公分左右,重量大概有三斤上下,表面纹饰是是比较常见的云雷纹。 瞿秋离最初还觉得这三足鼎仿得还不错,至少形制,重量,表面氧化都非常的自然,但是细节上,如果能防这么好的,那得是国家级文物修复大师了。 他假装手抖了一下,将手机掉在了地上,借着这黑暗的几秒钟,他迅速将这三足鼎凑在鼻尖下闻了闻! 有土腥味儿。 这代表什么?代表着这三足鼎是出土的,还是出土没多久的东西。 当然了,现在很多古玩仿品做旧,为了更逼真,有的会特意将东西放土里埋上一段时间。 但青铜器除外,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这是不允许买卖的东西,你做仿品可以,但你仿的太真了,那就有可能被请去喝茶了。 瞿秋离心里咯噔一声,心念流转间,他已经有了打算。 他不动声色的将东西放下,“这也太脏,太旧了点儿。”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嫌弃。 可偏偏他这副模样,老板却松了一口气,就是一小屁孩儿,啥也不懂。 “还有一件儿!”老板直接起身把屁股下坐的箱子拿了出来,“这是我在一个煤老板那里收的,正儿八经是几千年传下来,没见过土的。” 那木箱子一打开,赫然是一群青铜簋。 瞿秋离挑了挑眉,这不就巧了吗? 他当初让舟朝那边准备的就是青铜簋,还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为的就是他方便在现代找同款! 而面前这一尊青铜簋,跟他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看着还行。”瞿秋离心里迅速盘算着,“什么价?” “我收的时候八十万,买这东西的人少,砸在手里了,你要的话就给个原价吧!” “价不是你这么喊的,我差点都让你吓跑了。”瞿秋离将东西放下了,“老板诚心卖的话,就两千块钱。” 这八十万直接砍到两千,把那老板都砍懵了。 能做这个行业的,都是对这古玩有研究的,这尊青铜簋,是他在临市摆摊的时候收的,花了八百块钱! 当初就是看着仿得还不错,至少形制各方面都没有问题。 毕竟还是有一小部分爱好者,知道是假的也会买回家收藏。 结果放手里半年都没卖出去。 两千块钱,也是有的赚,但老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松口。 两人你来我往一番砍价,瞿秋离最终涨到八千,老板卡在两万,死不松口。 “你要两万也行!”瞿秋离假装松口,“你给我添点儿搭头。” 他指了指之前那一尊三足鼎和最开始看的那个越窑盖碗茶杯,“这三个一起两万。” 在这冬日的寒夜里,老板愣是被他砍出了一身的汗,那个茶杯是真的,但是市面上流传的这茶杯太多了。 古玩这东西,同款越是泛滥,越是廉价! 而且底托上有一条裂痕,有裂的瓷器,那就更卖不上高价了。 但是这尊青铜鼎… 他心里也有过怀疑,“你不是嫌那个太脏太旧了吗?” “我拿回家洗洗。”瞿秋离毫无压力的说出了这话! 老板都麻了,他想了想,那烫手的山芋还是早点丢了吧,之前摆摊儿,他都不敢拿出来,生怕被行家看出端倪。 他佯装生气道:“你也别给我扯这么多了,三件东西一起三万,要就要,不要就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瞿秋离考虑了一下,“那行,你给我包起来,二维码给我,我给你转账。” 听了这话,老板彻底松了一口气,这百分百是个外行人了。 在鬼市,古玩行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老板基本上都只收现金,怕的就是那些买到假货,最后来找麻烦的。 “我只收现金,没现金就去取,街头就有一个ATM机,一来一回两分钟。” 瞿秋离知道鬼市的规矩,他今天也准备的有现金,但他故意那么说,原本是想留个证。 但现在看来这老板好像心情不太好,他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他掏了两百块钱出来当定金,“我定金付了,你可不能卖给别人,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还将那茶杯给带走了,完全没给老板反应的时间。 老板那看着瞿秋离小跑离开的背影,又看着手里的两张红票子,陷入了沉思,这小子难不成跑路了? 想两百块钱就买他一个茶杯? 还好瞿秋离很快就取了钱回来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 瞿秋离这回没再耽搁,直接回了店里。 那尊青铜鼎,刚才在摊子上他看的不真切。 他现在急于求证真假。 如果是真的,那可就摊上大事儿了。 他原本的打算是买一张假的回来替换,过一段时间再捐给博物馆,像那种找不到卖家,来历不详的文物,就会被定义为意外所得。 国家会直接将其回收,之后可能会让他上个新闻,再给点奖励,以后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之所以要这么做,一来是国家可供研究的青铜器太少了,二来就是为了他的古玩店了。 古玩是有圈子的,圈子里就会比较关注这些消息,试想一下,古玩店老板去捡大漏,那是不是证明他有眼力。 有心的人就会来他店里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了。 古玩行业,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他现在等不起。 可没想到,出了这么个岔子。 拿着放大镜的瞿秋离,此刻心里特别矛盾,即希望这三足鼎是真的,又希望他是假的。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足够他将这三足鼎来来回回研究好几遍了,查了不少文献资料,一一比对。 哎…摊上事儿了呀!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公民,遇上这种事情,是不会退缩的,坚决打击这种倒卖文物的罪人。 更别提这还是才出土没多久的,也就是说那老板还有可能是个耗子。 耗子也就是盗墓贼了,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无数古墓里的文物被盗,为考古研究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他仔细考虑之后,将三足鼎和自己那尊真的一起打包装盒,带上文献资料,直奔警署。 报案时他一口咬定自己是A大考古系的学生,在鬼市看到这两尊青铜器,觉得仿得很好, 想买回去研究,结果查了文献资料发现这居然是真的,然后就立马来报案,顺便将东西上交。 值班警察面色凝重,这里是古都,每年都能抓到不少盗墓团伙。 至于这年轻人说的是真是假,查一查就知道了。 警方的动作很快,那老板被抓的时候已经懵了,最开始他还不承认,说根本没见过瞿秋离,反正那两尊青铜器上面也没有他的指纹,又是给的现金。 结果瞿秋离当场就报出了他最开始给出去那两张钱的编号。 人赃俱获,这下没得狡辩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专家来鉴定,毕竟瞿秋离还是个学生。 瞿秋离做完笔录离开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这惊心动魄的一夜啊,瞿秋离躺床上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还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打电话来的是他的老师,考古系的教授,姓尹,已经六十多岁了,是退休返聘人员。 尹老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三言两语说清了来意。 为的就是那两尊青铜器了。 瞿秋离也没想到,那边找的鉴定专家居然会是自己的教授。 --------------------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留言和收藏呀,有红包的。 比心心。 第5章 开业 尹老今天一大早就接了通知,前往现场进行鉴定,那尊三足鼎,毋庸置疑的是刚出土的文物。 只是另外那尊青铜簋,却是让人十分诧异又惊喜了! 保存得十分完好! 最开始,尹老还凭着第一印象觉得那是个假的,因为太‘干净’了,但他的工作态度不允许他马虎,所以他还是按照流程检测了一遍。 结果出乎意料。 当时他还被吓了一跳。 瞿秋离听到这里的时候,心肝都紧了紧,他带回来的东西会自动存在历史年代,完全足以通过碳十四的考验。 只是毕竟他从摊贩那买回来的是假的,现在变成了真的,终究是自己撒谎了,总觉得有点心虚! 但是他对那种文物贩子却是没有一丁点儿同情的,这种人就该重判。 好在尹老并没有怀疑什么,他现在正兴奋着呢,难得有保存得如此完整的青铜器。 顺便再说说那摊贩的事情。 那贩子秉承着坦白从宽的态度,今天上午就已经招了,他们一伙人总共有八个,平时就分散在全国各地的鬼市和古玩市场摆摊儿,顺便暗中摸索哪里有古墓。 找到地方了,一伙人就约在一起碰头,挖出来的东西平分。 他们以前盗的墓也都是些富人墓,一般也就拿些瓷器、玉器、字画、金器、银器出来,然后掺着工艺品一起卖。 平时也比较低调,在古玩圈子里算不得打眼。 一伙人搭档了将近十年,家里也买了别墅豪车,因为他们盗墓,也没敢太高调的开店,一直都是靠摆摊倒卖,也因为足够小心,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出过意外。 至于那尊三足鼎才是个‘意外\',为了挖那座古墓,一行人在山里头做了半个多月的野人。 好不容易挖开了,还只是个耳室! 一般内行人都知道,有耳室的肯定是一座大墓,原本他们还挺高兴,结果当他们看到青铜器之后,便不敢再挖了,动都不敢动了。 这东西,碰不得。 尽管说富贵险中求,可也得要有地方出才行啊。 就算他们敢拿出去卖,也没有内行人敢买呀。 结果一行人就那么灰溜溜的走了,最后还是那摊贩想不通,觉得自己不能白跑一趟,后来又折回去,把这三足鼎偷了出来。 结果偷出来又后悔了,但还回去是不可能还回去的,他就想着就把这东西当成假的卖给外行人,能赚多少算多少! 但是他心虚,平时都不敢拿出来,结果他左等右等,等来了瞿秋离这么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外行人\'。 那一瞬间他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心里已经问候了瞿秋离的祖宗八百遍,只是当他听到另外一尊也是真品的时候就懵了。 在他眼里,那确确实实是他在外地摆摊的时候收的,后来警方让他确认赃物的时候,他也肯定,那就是自己收的那一个! 他只能想原来是自己看走眼了,完全没想到是瞿秋离将他调包了。 只是卖给他那个人已经无从查找了…… 反正他盗墓又贩卖文物,未来的日子已经非常有判头了,多一件少一件也没差了! 至于那些被他招出来的兄弟,他只能说一声抱歉了,他还有家小,他想活着! 瞿秋离听完之后感叹一声,要怪就怪那摊贩运气不好,偏偏碰上自己了。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这件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之后再有别的情况,有关部门会再跟瞿秋离联系。 瞿秋离也彻底松了口气,过程曲折,但幸好结局是好的! 他得要忙活自己的事情了,一是去办营业执照,二是他又要准备穿越了。 在决定开古玩店之前,他就已经做了很多准备。 从本质上讲,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所以他从来不去乱世,他压根就没想过要给自己开启地狱模式的副本。 他可不想来的时候好好的,然后回不去了。 所以他去的都是历朝历代相对来说最和平的时期,然后固定在一座治安好又繁华的城市行走。 几年下来,他也在各处经营了自己的人脉,他要的那些东西对现代来说是古董,但对那些古人来说都是些生活常见物品,花几个钱儿就能办到。 所以在营业执照下来的这几天,他每天都在不停的当个穿越搬运工。 在营业执照下来那天,他准备的东西也正好齐活儿了。 因为他的金手指特殊性,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所以前期准备的古玩必须得低调一些。 文房四宝,成套的茶具,民窑花瓶,印鉴,字画,以及部分玉器! 价值从小几万,到小几百万不等! 就这些东西,看着多,也不便宜了,但在这条古玩街上,根本就不够看,说不定那些摆摊儿的老板都能拿出it价值高的物件。 至于那些古玩店,店里的古玩动辄上百万,甚至还有上千万的镇店之宝。 镇店之宝,瞿秋离也是考虑过的,但现在不急,过段时间再说! 一切准备就绪,古玩店终于开业了。 开业当天,他叫了自己研究团队的同事赵颐年过来帮忙! 赵颐年是他的学长,性格很好,又跟他有着共同的目标,都是想要复原遗失的文明,所以两人关系还不错。 “你这里东西都不错啊,花了多久才收齐这么多啊?”赵颐年看了一圈,眼中满是惊喜! 店里的这些东西,总体看来价值并不算高,但件件都是保存完好的精品啊。 就拿瓷器来说,同一个时期,同一个地方产出的瓷器,流传到现代,那肯定是保存完好的价值更高。 赵颐年是个穷人家的小孩,考古这个专业,对未来出路来说并不是特别明了。 他只是因为热爱,一腔热血选择了这个行业,但是他大学毕业那年就业就成了问题。 他的成绩不算拔尖,又没什么门路,想留在这个行业很难。 他原本都想放弃,准备回老家考公去了,这时候瞿秋离就出现在他面前,拉他进来古文化复原团队,开的工资还不低。 就算前期什么都没研究出来的时候,每个月的工资都是照发不误的。 所以也就越发笃定了,要跟着这个小学弟一起干! 瞿秋离抱着一块牌子,“店里面就交给你了,价格你有数,我就在外头,有事情喊我就行!” 他准备把前一个老板留下来的那些工艺品摆在店门口卖,全部低价处理掉,也能有一笔不错的收入,顺便吸引一下人流量。 他在门口立了一个 LED灯牌:新店开业,古玩捡漏,样样三百元。 只是这效果不太行啊,只有几个路过的游客来看了看,问了半天,最后还没买。 这可就是他的经验误区了,没做过生意啊! 不过他也想得开,很多古玩店都有自己的回头客,他新店开业没生意也正常。 但是在不远处看了半天的蔺向禹,却开始心疼了。 他一直觉得瞿秋离离开蔺家,有很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 瞿秋离昨晚在朋友圈通知了开业的消息,原本他和爸妈是想一起来看看,顺便照顾一下生意的。 但是直接被瞿秋离未卜先知,先他们一步发来信息,说是自家人卖给自家人没必要,让他们随便看,看上有什么喜欢的带回家就好。 但是这怎么可能? 瞿秋离手里有多少资金,蔺父蔺母心里也有个大概,现在开店又囤货,估计早就没钱了。 特别是蔺母说瞿秋离很久都没动过家里给的资金的时候,蔺父和蔺向禹就更加坚定的想要去照顾生意。 所以他们一家三口商量了半天,最后拍出蔺向禹过来做代表,能帮忙就帮忙,不需要帮忙就找借口买点儿东西。 蔺向禹原本半个小时前就到了,但当时他看着瞿秋离在门口招呼客人也就没有上前,结果一等就等这么久,没见卖出去一件儿。 安市也是旅游城市,平时这条古玩街的人流量还是不错的,蔺向禹想了想,转头去了街头的杂货店。 “新店开业,古玩捡漏,样样三百元,件件三百元,三百元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坐在门口玩手机的瞿秋离突然被街头的叫卖声吵到了。 这叫卖声怎么还有点耳熟啊? 抬头一看是蔺向禹! 蔺向禹一手拎了个花篮,花篮上挂着个大喇叭,喇叭里发出的叫卖声浑厚有力,还十分的有节奏的在无限循环。 叫卖声越来越近,直到蔺向禹站在了他的面前。 瞿秋离难得失语:“你…你这…?” 蔺向禹先把那两个花篮在门口摆上,“我前面来过一趟,见你这没人,我想着你之前说要处理一部分东西,应该就是面前这些!” 说完他还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凑到瞿秋离的耳边,“门口这些都是假的吧?你放心,交给我!” 瞿秋离左耳是十分有节奏的叫卖声,右耳是蔺向禹充满磁性的嗓音,他整个身子都麻了! 左边是被大喇叭震麻的,右边是被苏麻的! 瞿秋离原本想说点什么,但是这十分有节奏的叫卖声魔性又洗脑,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过来围观。 吃瓜是人类的本质,就算不买也想来凑凑热闹。 蔺向禹拍了拍瞿秋离的肩膀,“你看我的!” 完全没给瞿秋离一点反应的时间,他就已经开始跟看客们聊起来了。 三分钟之后,瞿秋离手机里响起:到账,三百元!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美攻,大家看得太多了,我之前写的那几本的攻,也都挺完美。 所以这次想写个不一样的。 瞿秋离自带仙气儿,他需要一个接地气的老攻带他下凡。 再次强调,攻真的不傻,只是性格憨憨,成长环境让他比较接地气。 第6章 七窍塞 瞿秋离麻了,真的麻了,原本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古玩店,此刻仿佛乡镇大卖场。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他就这么看着蔺向禹这个完完全全的外行人,各种跟看客们拉扯,什么都能吹,他能从盘古开天辟地讲到华夏上下五千年,甚至碰到外地游客,他还能讲几句人家的方言! 可偏偏,这些看客们都被蔺向禹哄得一愣一愣的。 说实在的,三百块钱想捡漏,那是做梦! 但耐不住,这年轻人长得好看又热情啊,特别是那些年轻小姑娘,看着他俩的眼神都在发光! 再仔细看看这些工艺品其实做得还不错,买回家插花儿,或者当个摆件儿也不错! 300块钱,不贵,一顿火锅钱罢了!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瞿秋离手机的收款提示音就没有停过。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摊子上的工艺品少了一半。 这一波人流量渐渐散去,蔺向禹喘了口气儿,说道:“你先看会儿,我出去买几瓶水。” 瞿秋离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连水都没给人家倒一杯,他这是看傻眼了呀! “不用去买,你等着,店里有,我去倒!” 店里的赵颐年对着他挤眉弄眼的,“外头那帅哥谁呀?有点接地气儿啊,你这仙子要下凡了?” 瞿秋离实在没忍住,十分毁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儿,“你在想什么鬼东西?那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 赵颐年:“???”异父异母?亲哥? 瞿秋离的身世,他们团队的同事虽然不是完全了解,但也是知道个大概的,他哪里来什么哥哥? 瞿秋离也没再解释什么,倒了水又出去来。 步子还没跨过门槛儿呢,就见着两个熟人。 是余柯和他的父亲余先生。 两人正在跟蔺向禹打招呼,余柯眼尖,看到了瞿秋离,高声招呼道:“瞿少忙着呢?” 余柯他爸还在这里,自然不能像私底下那么尖锐,模样十分乖巧。 “余叔。”瞿秋离点头打了声招呼,然后把水递给了蔺向禹,“你先歇会儿。” “之前就听说小瞿都开始自己做生意了!”余先生客客气气的,“早知你是做古玩生意的话,那我今儿就该直接来你店里挑了。” 余柯的眸子转了转,他昨晚就知道瞿秋离的古玩店今天开业,正巧他爸要买东西送礼,他就将人哄到古玩市场来了。 为的就是来看看这假少爷情况如何。 反正他是不相信这假少爷说的什么古玩保真假一赔亿这种鬼话! 毕竟在他眼里,瞿秋离才21岁,能有什么大本事?读了几年书能有什么鉴别能力?可别一店里全是假货吧,哼~! “我记得瞿少是考古系的高材生吧,我爸刚买了一套玉雕,要不然你帮我们掌掌眼?”余柯一脸的小白莲,“虽然我们去的那家店老板跟我们家有些交情,但是做生意熟人坑熟人也不是没有的。” 那店老板是余柯同学家亲戚开的,多少交情谈不上,只能说认识! 但他那同学平时总爱巴结他,所以总不至于会骗他。 他就想着给瞿秋里看看,要是瞿秋离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假的,那他反手就把鉴定证书甩瞿秋离脸上。 这场景,光是想想就觉得痛快。 豁,这话说的夹枪带棒的,可偏偏余老先生却听不出来,在他眼里,余柯虽然骄纵了一些,但平时里最是乖巧孝顺了! 他这次买古玩确实是要送人的,原本打算去他老友的收藏室里收一件就行,但自家儿子说同学家里面也是做古玩生意的,让他过来看看。 他想着过来看看也不亏,找老友帮忙反而还欠了情分,更别提他那老友把自己的收藏室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他要去挑件东西走,怕不是得被那老家伙叨叨死。 于是他便说道:“小瞿如果不忙的话,就帮叔叔看看吧,这次庆市的钟离家老爷子九十大寿,可不能出岔子!” 瞿秋离也听说过钟离家,非常低调的大豪门! 如果今天只是余柯在这里嚷嚷,他肯定是不会搭理的,但他对余先生的印象一直都非常不错! “余叔不介意的话,那我就帮您看看吧!” 余先生自然是高兴的,多个人掌眼,也多一层保险,他将怀中的盒子递了过去! 瞿秋离刚打开盒子便皱了眉头! 里面是放的是两件玉器,一对翡翠叶子,一只汉白玉蝉! 他看都没再多看一眼,“余叔,恕我直言,如果你要拿这个送人的话,可能真的不太合适。” 余先生还没说什么,余柯就已经露出了他的嘴脸,“这可是古玉,有鉴定证书的!” 瞿秋离睨了他一眼,“古玩市场的鉴定书?这东西网上定做,十块钱一本!” 余柯就算再傻,他也知道古玩市场的水很深,他强行辩解:“就算鉴定证书说明不了什么,但最起码这翡翠叶子是真的吧,这种水头的翡翠,本身价值就不低了,还有这玉蝉,全都是古法手工雕刻的。” 余先生看看瞿秋离,又看看自家儿子,他想了想,问道:“小瞿的意思是?” 瞿秋离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且先不说这两件东西的真假,就光说拿去送礼就肯定不合适。” 余先生没有收藏古玩的爱好,家里有几件摆件也都是拍卖会买回家的,所以对古玩的研究并不深。 瞿秋离继续说道:“前一位老板应该跟你说过这是一套吧?但您这儿的东西不全!” 余先生点点头,刚才在那家古玩店里,那老板确实说这一对翡翠叶子和玉蝉是一套的。 如果只是不全的话,想办法把一整套补齐就行,就是不知道缺的是什么。 “余叔,您还是换个东西送人吧!”瞿秋离看透了他的想法,实在不不忍心,“您也甭想着补齐了。” 听了这话的余柯可就不高兴了,“你让换就换啊?这一套东西就算不齐,那也花了将近三百万,总不能就这么打水漂了吧?” 顿了顿,他又一脸白莲花表情的质问道:“该不会是你想让我爸照顾你的生意,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吧?咱们都这么熟了,你要我们照顾生意,只说就是了呀。” 瞿秋离怜爱的看着面前这个傻子,心说那钱还真打了水漂了。 “这东西原本应该有七个才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瞿秋离也顾不得余先生是不是会尴尬了。 他必须得解释清楚才行,“这东西通俗一点讲叫七窍塞,是冥器,也就是古代的陪葬用品!” 余柯和余先生的眼睛都瞪大了! 特别是余先生,他这是买去送礼的,还是为了庆贺人家九十大寿,要是送个冥器过去,那他可真是没脸了。 瞿秋离继续解释,“这是古代人死后用来封住七窍的,盒子中这两枚叶子是眼盖,而这块玉蝉学名琀,也称之为口含,以蝉为形,寓意蜕变,转世!” 瞿秋离其实没说全,他说的是七窍塞,而不是九窍塞! 至于多出来的那两窍,那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瞿秋离将盒子关上,直接递了回去,不过他没递给余先生,而是递给了余柯! 余柯拿着盒子的手都是颤抖的,他刚才在店里,还对那块玉蝉爱不释手,摸了又摸,他此刻恨不得把手剁了。 他现在倒希望这是假的了,最起码现代生产的没有碰过死人呀。 一想到那玉蝉可能是被死人含过的,他就忍不住干呕了两下! 余先生听完也没心情了,他倒不是心疼钱,两三百万对余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钱。 他气的是那老板在他明说是要送人之后,还给他推荐了这个。 他平时为人和气,但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当即就想拎着东西回去找那老板的麻烦。 “余叔,您等等!”瞿秋离也有些无奈,“您回去也找不着他,人家也不会认。” 在古玩市场就这么一个规矩,东西无论真假,只要银货两乞,就没有退换的道理。 特别是余先生他们这种已经走出门的了! 谁也说不准顾客会不会把买的真货换成一模一样的高仿拿回去退货! 要知道,现在古玩造假的工艺,很多专家都看不准呢! 如果还在店里,有的老板良心好一点,或许还能换一换,但退是不可能退的。 至于卖给余叔玉蝉那老板,都敢拿冥器来忽悠人了,可想而知,肯定是不可能让他们如愿退换的。 再回去一趟,运气好的话,就让他们加价换别的东西,那老板又能赚一笔了。 余先生虽然不关注古玩这个行业,但这些规矩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耳闻的。 他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自己认了呗,以后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就是了。 “余叔!”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蔺向禹走上前,“阿离就是开古玩店的,要不然您进去看看?如果有合适的,肯定给您个实惠价。” 余叔一想,也是这么一回事,“那就劳烦向禹和小瞿给我介绍介绍了!” 说实话,瞿秋离还有点发愣,在半分钟前他可真没想到要做生意呢。 还多亏了蔺向禹啊,反正他自己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以后还是得请人看店才行。 “余叔,你看我,说了半天,都还没请您进去喝杯茶,我的错!”瞿秋离恭恭敬敬的将他的第一位顾客请了进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评论有红包呀,小可爱们积极一点呀。 一米五五的作者跳起来就给你们一个么么哒。感谢在2021-11-29 06:42:45~2021-12-04 08:34: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萝卜青菜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无名小弟子、月亮不睡我不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玉石吟 86瓶;水澜樱 20瓶;沐七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文房四宝 至于还在瑟瑟发抖的余柯,瞿秋离还是好心提点了两句:“盒子里的东西应该是古玉,你拿去别的古玩店看看,有的铺子是要收的!” 多多少少能回点血,至于他的铺子,那肯定是不收的! 这东西就算还是有人喜欢收藏,但他卖着也不吉利啊。 余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原本自己就被恶心得不行,这该死的假少爷居然还特意提醒他这是古玉! 庆市钟离家老爷子,瞿秋离虽然没见过,但听说是个文化人! 他将余叔请到待客区坐下,又亲手泡了壶茶,这才叫赵颐年帮忙拿了一套文房四宝过来! 文房四宝拿去送礼,怎么样都不会出差错。 瞿秋离是个年轻人,懂得搭配,这文房四宝自然也要成套的好看。 文房四宝和梅兰竹菊四君子,堪称绝配。 赵颐年拿上来的这一套,是瞿秋离自己搭的。 原本他都是直接在古代拿成套的,基本上各个年代的都有,但这不是他买下这家店铺的时候捡漏了一方端砚嘛! 那是有成本的,得早点出了。 而且,那方端砚经他仔细鉴定过,确定了是浑朝的物件,距今大约三百年上下。 这方端砚表面的浮雕兰花清新雅致,保存完好,倒还真是一方不错的砚台,他原本估价一百万上下,反而还低了些! 再来看他搭配的毛笔,紫毫搭配青玉制成的笔管,笔管雕刻成了竹子的形态,握在手中甚至能感觉到青玉带来的温润感,和竹节处凹凸的手感! 宣纸也是老宣了。 大家都知道,纸质的东西是最难保存的! 而瞿秋离带回来的宣纸,除了颜色有些微微泛黄之外,完全就像是新的! 不仅如此,这一沓三尺全开的宣纸总共十二张,每一张上面都有淡淡的梅花印。 这种品质的老宣纸,价格已经让普通人望而却步了,一般玩家都是买回家收藏,极少有人买回去写字画画的! 毕竟这种老宣用一张可就少一张了。 至于那块古墨,倒是比较常见的松烟墨了,只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只是瞿秋离看那墨上刻的是菊花,强行拉它来配套的! 余先生认真的听着瞿秋离的介绍,面上尽是满意的神色,不住的点头应和。 原本还在生闷气的余柯都有点怔愣了,他就这么听着瞿秋离耐心细致的讲述这套文房四宝的来历,历史年份,以及他们背后可能拥有的故事。 什么古人的匠心,制作工艺等等……讲得头头是道。 余柯是个理科生,对于历史的了解也仅限于课本和并不太严谨的古装电视剧了,他现在居然觉得这假少爷认真的模样…似乎…还有点帅? 不不不,余柯赶紧摇了摇头,这肯定是他的错觉。 同样有这感觉的还有蔺向禹,他脸盲,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反正从他记事起就总是记不住人脸。 除非长期相处,要不然他转头就忘了人家长什么样。 就好比那天的宴会上,百分之八十的男性穿的都是款式差不多的黑西装,他那天见的人又多,所以那天总共下来他能记住的人不超过十个。 他认人一直靠的都是对方的声音,再观察对方的穿着和面容上是否有什么特点特征,从而来加强记忆。 脸盲到这种程度,更是分不清什么美和丑了。 可今天,他突然觉得瞿秋离好帅,说帅好像也不恰当,更恰当一点的说法是他觉得此刻的瞿秋离特别有魅力。 就好像在这个领域里,他是个天生的王者,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瞿秋离这边介绍完毕,“余叔还满意吗?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再给您介绍别的,我这里适合送礼的还是很多的。” “满意,相当满意!”余叔眉开眼笑的,瞿秋离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懂事! 如今还这么能干,他居然有一种吾家有儿的欣慰的感觉! “说说价格吧!”余先生很干脆,“别以为你叫我一声叔叔,就能把东西便宜卖给我!我可没脸占你们小年轻的便宜!” 这?反向砍价? 瞿秋离忍不住笑了笑,“余叔您这是哪里的话?我开门做生意肯定是要赚钱的,但今天是开业第一天,您又是第一位顾客!” 说着他抿了抿唇,学着蔺向禹刚才在店门外拉客的语气,“怎么着也得给您来个开业大酬宾价吧!” 古玩有市无价,只能估个大概价值,而这套文房四宝,市场价应该在七百万出头。 而他这里,除了那方端砚勉强算是他花钱收的,其他的基本没费什么功夫! 他想了想:“我也不跟余叔您客气了,这一套文房四宝,您总共给了六百就行,这数字也吉利!” 这价格,也不算是扰乱市场了,也就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比较稳妥。 “六百?”一旁的余柯惊呼出声,“六百块钱能干什么!你这都是批发市场批来的吧?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余叔叹了口气,怜爱的拍了拍自家傻儿子的脑袋,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浆糊,“是六百万,说到底还是小瞿亏了!” “不亏的,余叔您就照这价给就行了!”瞿秋离客气道:“以后还请余叔多给我介绍介绍生意啊!我这里别的不说,但绝对没有任何一件是仿品,保准儿都是真的!” “行,没问题!”余叔很干脆的应了,他想起自己的老友,应该会很喜欢这里,“先刷卡吧,我等会儿还要去办点事情。” “那今天真是耽搁您时间了!”瞿秋离的刷卡机还没去办,直接给了卡号。 赵颐年这边就在帮忙装盒,一行人恭恭敬敬的这开门红送了出去。 叮!迟到的银行卡收款提示到了。 瞿秋离看着一串儿的6,忍不住笑了笑。 6666666,这数字,还真够溜溜溜的! 瞿秋离算了一笔账,扣掉应该缴纳的税款,剩下的钱他准备分成了三份! 一份拿去捐了,毕竟他这个生意基本上可以说是无本的买卖了,这些古玩在古代算不上什么高价,他得来也轻松。 怀表给了他这一场机缘,他现在又做了这个行业,总归是要做点善事来平衡一下的! 第二份就用作研究团队的经费了,他们这种民间自发组织,很难拉到投资,而且几乎是不盈利的,靠自己砸钱! 对于失传工艺的复原,国家是看重的,但这也不是必要性的,毕竟能不能复原对现在的民生都不会有什么影响,更何况国家也有自己的团队在进行研究。 他们这种资历的根本进不去。 瞿秋离也就占着自己能穿越这个金手指了。 但就算是他有这个金手指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功的。 许多工艺之所以会失传,那是因为在古代,如果一家人有一手独门手艺,都是藏着掖着,靠此发家致富,然后传给下一代! 可朝代更替,天有不测风云,许多独门秘技都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消失了。 所以瞿秋离能做的,也只是在古代多方打听再研究,结合当时大众工艺,慢慢摸索。 完全不要小瞧古代人的智慧。 可就算是他这里有了进展,为了避免他人怀疑,他在现代还不能直接拿出来,只能在团队研究进入瓶颈期的时候,以各种不经意的方式提点一下。 总之,这条路,任重而道远! 至于第三份收入资金,他就要留作自用了,逢年过节给爸妈买点礼物,自己也需要社交和基本生活费,还得留下一部分应急。 可能是这开门红生意做得好,又有蔺向禹帮忙,一天时间不到,外面的那些工艺品就全部卖完了。 而店里除了余叔买的文房四宝,之后也开过一单生意! 虽然只是几万块钱的小物件,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头了! 瞿秋离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准备请蔺向禹和赵颐年一起吃个饭! 他刚上楼换了身衣服,银行收款短信又来了。 888万? 瞿秋离皱了眉头,他才上来几分钟,赵颐年就做成了这么大一单生意! 但他稍微想了想就知道不可能,买东西的应该是蔺向禹。 果不其然,他走下楼的时候赵颐年已经给蔺向禹打包好了。 瞿秋离扶额,问道:“买什么了?” “青花瓷瓶!”蔺向禹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我也不懂这些,就青花瓷比较出名儿,我看着这个瓶子好看就拿了。” 瞿秋离叹了口气,他能理解爸妈和蔺向禹想要照顾生意的想法,“要不了那么贵,你卡号给我,我给你转回去。” “这不行,我是你哥!”蔺向禹相当执拗,“你今天开业,给你一个吉利的红包怎么了?” 顿了顿,他又梗着脖子说,“这瓶子是我白拿的,那些钱是给你包的开业红包。” 反正说什么都不肯把钱收回去。 瞿秋离拿他也没办法,推来推去伤感情,最后只得认下这笔钱了。 只是他还是暗暗地将吃晚饭的地方提了一个档次。 晚饭就他们三个人,都是年轻人,聊得还算愉快。 特别是穷人家长大的赵颐年和蔺向禹居然有不少共同话题。 反而是瞿秋离有些插不上话,但蔺向禹天生的高情商,完全没让瞿秋离感受到一丁点的冷落或者是不舒服。 一场饭局,火速拉近了年轻人之间的距离。 第二天一早,瞿秋离接了个电话。 关于之前捐出去那两尊青铜器的事情。 多方验证和鉴定之后,那两尊青铜器已经进了省博物馆展厅,瞿秋离功不可没。 电视台那边,想要对瞿秋离做个采访,发一笔奖金。 瞿秋离笑意止不住,终于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拿红包呀,发到第十章 。 给小可爱们比心心。 p个s: 文中古代现代都是架空。 所以文中的现代,沿用的是文中古代的历史。 原本这篇文我是打算直接用真实历史的,找编编报备的时候,编编说这样不太好。 所以就都改架空了。 现在耽美这一块,确实限制比较多。 大家有个数就行。 第8章 采访 采访的时间定在了三天后,而且跟他想象中也不太一样。 这次的采访是要在新闻上播的,根据普通人对新闻的印象,一般个人采访镜头大约也就十来二十秒钟的时间。 可没想到电视台发给他的台本居然有好几页之多。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解释了,新闻剪辑播出的时候确实只有几个镜头,时间也会控制在十五秒左右。 但这次情况比较特殊,一来是瞿秋离在鬼市意外淘到了文物然后选择上交,二来是因此捣毁了一起盗墓团伙。 所以电视台这边的意思是做一个完整的采访,然后将这个采访放到电视台官方颤音短视频上,这都是正面有意义的事情。 瞿秋离乐见其成,这根本就是他在蹭电视台的热度。 采访当天是在博物馆进行的,其中还有他老师尹老和几位考古界大佬出场。 真的全是大佬啊,瞿秋离难得还有点紧张,这些可都是上教科书的人物啊。 尹老倒是一脸和蔼地向几位大佬介绍了瞿秋离,只是那口气儿非常得意,说瞿秋离是他的学生,在校期间成绩又是如何如何的优异,对他这个老师又是多么多么孝顺。 听得几位大佬牙酸,他们怎么就没有眼神这么好的学生呢? 逛个鬼市,居然带回两尊青铜器,这运气简直也是没谁了。 采访的记者是一位比较年长的女性,一见瞿秋离就喜欢的不行,为了缓解他的紧张,还亲切的拉着他唠了会儿家常。 采访过程进行得很顺利,稿子都是提前对好的,以确保瞿秋离的回答不会出现任何敏感的字眼。 瞿秋离面对镜头时,那是一股与生俱来的自信,耀眼得发光。 就连公事公办的直男摄像师都忍不住想要多给他几个镜头,素颜上镜,怼脸拍都找不出一丝瑕疵。 这颜值可不比娱乐圈那些小鲜肉差呀。 瞿秋离的个人采访结束之后,就是几位大佬的采访了,是关于这两尊青铜器的鉴定以及考究出来的背后文化等等。 采访结束之后一些人去吃做个饭,然后就聊到瞿秋离现在开了家古玩店的事情。 几位大佬还有点可惜。 在他们眼里,瞿秋离还是非常优秀的,还这么年轻,就有了这样的眼力。 平心而论,如果是他们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估计就会错过那一尊保存得最完好的青铜簋了。 虽然瞿秋离还有很多需要学习进步的地方,但至少在这个行业里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了,如今没有投身考古行业,反而去做了生意,确实有些遗憾。 满满的都是可惜了这个好苗子! 瞿秋离也不尴尬,笑着解释了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以及自己的工作团队。 他这么一说,几位大佬倒还算满意了。 其中有一位大佬,原本一直都挺沉默,这个时候却突然说话了。 “小瞿有没有兴趣上综艺节目?” 大佬冷不丁的冒出这题外话,瞿秋离最开始还有点意外! 大佬陈修博解释,“我有个朋友准备做一档节目,大概是关于古董鉴宝类的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他让我推荐两个专业人士过去,还得是年轻人,我小儿子同意去了,还差一个,你感兴趣的话,我去说一声!” 对于上综艺节目,瞿秋离其实是没什么感觉的,但他也不排斥。 在场的原本就有媒体工作者,对于综艺节目这一块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建议,稍微说了几句,然后提议瞿秋离其实可以去试试。 毕竟对古玩感兴趣的年龄段确实偏中老年,而传承是需要年轻人的。 瞿秋离想了想,说:“我能先了解一下具体是个什么样的节目吗?” 陈修博表示理解,当着众人的面儿就给那导演打了个电话,几句话说清了来意! 导演爽朗的笑声从手机听筒里传来:“我正愁还差一个素人呢!” 原本所有的嘉宾都谈好了,结果有个素人说他考研考上了,要忙着读书去了,不能上节目,他正愁着呢。 这节目也很简单,素人和明星的搭配,通过一些小游戏,了解华夏古文化,然后赢得线索,将节目组藏好的古董找到,但古董总共是两件,一件真品,一件仿品,最后还需要嘉宾们鉴定之后选择。 听起来还挺简单的。 瞿秋离仔细考虑过后还是同意了,但他只一期一期的签合同! 这也就意味着,他拥有自由权,如果节目录得不开心,或者有什么突发情况,他可以随时退出。 导演原本还有点不乐意,以为是这个素人在拿乔,还想着要不要给陈修博一个面子,然后接了个视频通话就马不停蹄的同意了,甚至还将通告费提了两成! 脸长得好,有时候就是这么愉快! 节目还在筹备当中,具体录制时间会再通知,但也不会等太久。 而今天的采访当天晚上就上了省台的新闻联播。 原本他的个人采访大约有十多分钟的内容,新闻上还真就缩减成了十多秒的时间。 记者:“能跟我们讲讲当时是个什么情况吗?” 瞿秋离:“当时根本没想过那是真的,只觉得仿制工艺很不错,想带回去研究。” 记者:“后来呢?你是怎么确定那是真品呢?” 瞿秋离:“因为我自己原本就是考古专业的,对这方面还算是比较了解,回家之后又查了些文献资料,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 记者:“那当时为什么想着要捐赠出来呢?” 瞿秋离:“文物原本就是属于国家的,我只是意外所得,理应上交的。” 总共就放了这一个片段,后面的都是几个大佬的片段了,瞿秋离记得,原本他回答的时候内容还挺多,却没想到精简出了精髓。 与此同时,电视台颤音短视频官方账号发出了全部的采访内容! 而后当地警方转发了那条采访视频,并提出表扬。 瞿秋离看完之后也没什么反应,毕竟他也不知道这一招到底有没有效果,到底能不能给古玩店带来生意? 反正他现在看那颤音短视频下的评论好多都是舔颜的。 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 对此,瞿秋离也没多大的感觉,皮相而已,天生的罢了,美丑又有什么关系呢? 与此同时,安市众豪门子弟的微信群里却突然炸开了。 起初是有人把那颤音短视频转发进了群里,问这是不是假少爷。 然后就像是一颗烧红的铁球扔进了冰水里,直接炸了锅。 因为瞿秋离不爱跟他们一起玩儿,跟他们的接触也不多,最开始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就觉得好像长得有点儿像,再一看名字,那条采访视频只公布了化名瞿某离。 不可能会有这么多巧合! 必定是假少爷无疑了。 只是那假少爷哪来这么好的运气,那是两尊青铜器啊,之前国外有场拍卖会,拍卖的就是华夏曾经流传出去的青铜器,拍出了六千万美金的高价啊。 很多人都表示瞿秋离是走了狗屎运,也有的表示瞿秋离是个傻子,居然直接捐了,甚至还有法盲非常有判头的说就该送去国外拍卖会。 其中闹得最凶的就是韩越了,他向来就不喜欢瞿秋离,明明是个假少爷,还表现得矜贵得不行。 可瞿秋离偏偏又是他爸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他从小可没少被他爸以此来鞭挞他。 他正气愤着呢,结果韩父又在这时候敲开了他的房门。 “你看看人家瞿秋离,人家现在都上新闻了,还受到国家表彰。你一天尽知道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去泡吧蹦迪……” 韩越咬紧了后槽牙,坚决不吭声,等他爸念叨完了出了门,他就气得一把将手边的杯子砸了个稀碎。 瞿秋离,又是瞿秋离! 他再看群里的消息,大部分人都觉得这只是巧合,当然韩越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这次他一定要给瞿秋离一个教训,反正瞿秋离都离开蔺家了。 他想了想,给余柯发了个信息过去,问他要不要一起! 看到信息的余柯,心情很复杂。 自从那天他和他爸离开瞿秋离的古玩店之后,他的脑海里就时不时闪现出瞿秋离讲解文房四宝的模样。 那样的一个人,自己为什么要去讨厌他呢? 就是因为他是假少爷吗? 那天的翡翠叶子和玉蝉,他爸虽然没说什么,也没怪他,但还是告诉他交友要谨慎! 他不会吃那个闷亏,自然去找了他那个同学的麻烦,狠狠的给了他那个同学一个教训,还把钱拿回来了。 起初他还觉得畅快,可是他这两天却突然发现,这种事情似乎毫无意义。 他回想起自己从青春期开始,就经常和韩越一行人一起去找瞿秋离的麻烦,就是因为瞿秋离当时不愿意跟他们一起玩儿,又比他们能干,比他们更受女孩子欢迎,刺激到了他们这些作为豪门真少爷的自尊心! 可是他们的那些幼稚的捉弄也好,言语上的欺凌侮辱也罢,似乎瞿秋离从来不放在眼里。 反而是他们一次又一次被瞿秋离的无视气得跳脚。 所以他们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这次韩越找他一起去找瞿秋离的麻烦,他都可以想象到那个画面! 被清冷的眸子无视,用着凉薄的话语反击,全程面不改色,反而衬得他们像是跳梁小丑! 他回了韩越的信息,拒绝了韩越的邀请! 虽然他依旧不喜欢瞿秋离,只是觉得无意义罢了,嗯,一定是这样的。 韩越看了余柯的信息也没多想,另外拉个人头就是了! 他这次打定主意要给瞿秋离一个深刻的教训! 教不教训的,瞿秋离不知道! 采访结束的第二天,他就把店交给了赵颐年看顾,自己去了距今八百年前的汤朝! 找他的镇店之宝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呀,小可爱们。 我看着后台,每天也有不少点击啊,为什么留言这么少? 留言拿红包喂,你们可以拿着我的红包去养别的太太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9章 墨弦公子 汤朝,无数文人骚客入世的时代! 而他要找的镇店之宝,就是大佬们的墨宝了。 他店里现在还有些字画,画工都还不错,但都是些不出名的才子,或者普通书生的作品,虽然也是古玩,但价值不高。 关于镇店之宝的事情,他考虑很久了! 华夏是瓷器之国,原本瓷器才是上选,但能作为镇店之宝的瓷器,就算是在古代,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而且,有世界意识的限制,就是原本已经流传到现代的东西,他是带不回去的! 大概是同一个世界,不允许出现两件一模一样的东西。 就好像,瞿秋离就无法穿越到自己出生后的世界! 瞿秋离半夜穿进了自己在汤潮王城的宅邸,宅邸中只有两个他救回来的哑奴,平时他也不在这边,所以没人发现他半夜来了。 第二天一早,不等哑奴例行过来打扫卫生,瞿秋离就自己起床换了一身汤潮圆领袍衫,把半长的头发束了起来。 要说起他这个过耳的半长头发,还真是为了穿越之后方便束发才留这么长的,在现代也算刚刚好,并不突兀。 哑奴发现自家老爷回来了,当即准备开始张罗——墨弦公子回皇城了。 这都是瞿秋离安排的。 墨弦公子是他这几年在汤潮,靠着现代娱乐圈炒作那一套给自己弄出的名声,善书法,善音律,墨弦由此得来。 只是传闻中墨弦公子的墨宝难求,知音难觅,又长期在外游历,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其实就是个半吊子。 其实他在任何朝代,为了避免对那个时代影响过深,基本上都很低调,只是因为研究资料的原因,不得不入世,所以他一个现代人,想要在古代经营一个好名声,不难。 但他这次过来,是要大张旗鼓的,让王城的人都知道,至少要让王城里的才子佳人们知道,他墨弦公子回来了。 现在已经是严冬了,明年春闱,全国各地的才子们都逐渐聚拢在了王城,而瞿秋离要找的人,便是今年赶考书生中的一员, 也将会是明年春闱的探花,祁明哲。 祁明哲一生命运多舛,原本前途无量的探花,因为拒绝了尚公主,被贬至苦寒之地,凄苦一生。 而他一手丹青出神入化,流传到后世的画作,每一幅都拍出了天价。 如今的祁明哲才不到而立之年,画作虽不如经历磨难之后的坚韧与灰暗,却也受人追捧,至少带回现代当个镇店之宝是绰绰有余的。 已经流传到后世的作品,瞿秋离不考虑,因为带不回去,就算还有没出现的作品,也不能保证那副作品如今是不是在某个古墓中。 所以如今最妥帖的办法,那便是当场让祁明哲给他画一幅。 明年的春闱,如今的王城就是个才子聚集地。 而才子多了,总要有那么几场诗会酒会,以文会友。 祁明哲才名在外,如今正意气风发的年纪,最是喜爱参加这样的聚会。 而瞿秋离,应该说是墨弦公子,美名在外,只要他放出自己回了皇城的信号,不愁收不到请帖。 果不其然,当天中午哑奴就抱了一沓请帖到书房。 有王公大臣送来的,有商贾世家送来的,也有才子们自发组织的…… 因为不确定祁明哲会去哪一场,所以瞿秋离只能先去碰碰运气了。 而时间最近的一场就是今晚! 瞿秋离让哑奴帮他备了份儿合适的礼物,自己又带了一份从现代拿过来的颜料在身上。 颜料是古法制作的,并不超出这时代的限制,所以能少量带过来。 而他每一种颜料都准备得极少,不是这颜料难买,只是为了给这些古代人造成颜料难求的信号,而且还有世界意识的限制! 在古代,爱画画的人,不可能有人拒绝得了现代色彩更为丰富的颜料。 到了时间,收拾收拾,瞿秋离坐上马车出发了! 今晚的诗会定在了一位大臣郊外的梅园中,春闱,同样也是大臣们寻找门生或者挑女婿的好机会! 刚下了冬日的第一场雪,梅园中景色宜人,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诗会场地了。 瞿秋离到的时候,诗会已经开始了。 毕竟请帖是递了,但是大家都觉得墨弦公子十有八九是不会来的。 所以这算是墨弦公子第一次在汤朝才子们面前公开亮相。 门童通报的时候,原本热闹的画面突然间静止了一下,然后不过片刻便有许许多多的才子佳人围了过来,想要与之结交。 瞿秋离面带着得体的微笑,先是礼貌的与诗会主人打了招呼寒暄了一阵,这才加入才子们的活动,之后他几乎是来者不拒。 无论是聊风土民情,诗词歌赋,瞿秋离这个“长期在外游历”的墨弦公子,都能接上几句。 硬是把他那个才高八斗的人设给立住了。 气氛逐渐热络,而瞿秋离便在这时候说他在外游历时得了一种颜料,色彩极其丰富,只是他不善作画,所以想要寻一名丹青圣手赠之。 在古代能称之为才子的,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总有涉猎,在场的也不乏作画好手。 而瞿秋离只知道祁明哲的名字,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所以得先把钩子放出来。 瞿秋离也没吊人胃口,让哑奴递上一幅画,是他在现代买花了500块钱在一个兴趣班买的,好像是个初中生画的吧! 用的就是这种古法工艺制作而成的颜料。 这画作一出,便让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先不说这幅画的功力如何,就说这画中颜料的色彩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鲜明。 在场有爱画画的才子,当即就激动的表示想要,让墨弦公子尽管开条件! 瞿秋离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此颜料甚是难得,在下这里并不多,所以诸位都想要的话,那便各凭本事,在下也很想知道是何等画技能配得上这颜料了。” 豁,这话口气有点大呀。 但并没有人觉得此话不妥,墨弦公子出身神秘,又有如此气度,很难不把他与那些隐世名家联系在一起。 一时之间,瞿秋离在这场诗会中反客为主,才子们诗也不斗了,开始斗画! 瞿秋离乐见其成,遇到不错的画作,后世也有些名气的才子,他也会想办法以别的方式交换,但那套颜料却是一直没能等来他真正的主人。 比较遗憾,祁明哲不在这场诗会中! 不光是今晚,是一连几天,瞿秋离都没能碰到祁明哲,他都要怀疑历史记载有误了。 根据记载,祁明哲就是这年冬天来了王城,也参加了不少诗会,而且也是在某一场诗会中,被偷溜出来的公主一见钟情,然后才有探花被贬的故事。 好几天了,瞿秋离参加诗会都要参加吐了,这古代人娱乐少啊,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花样。 祁明哲要是再不出现,瞿秋离在电脑上合成的五言七律都要快不够用了。 就他那书法和古琴,也就只能忽悠一下现代人了。 真当要逼着他在诗会上写字弹琴吗?那他墨弦公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而且,他古玩店还开着,不可能长期不在店里。 原本他找的借口就是外出淘货去了,但也不能一直在淘货啊。 而且古代手机信号不通,他每天都还得找时间偷摸就去一两趟,看有没有人联系他,顺便处理一点事情! 于是,他想了个办法,自己办一场画展! 让才子们踊跃投稿,获胜的就赢得颜料。 这颜料已经被才子们传得神乎其技。 只要祁明哲在王城,颜料的消息他肯定听说了,不愁他不动心。 就算是赢得颜料的另有他人,瞿秋离也不亏啊,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跟祁明哲交换就是了。 时间定在了十天后,这十天时间,才子们可以将化作署名,投到他的宅邸中! 安排好了这边,瞿秋离就回了现代。 赵颐年前两天发了个消息过来,说有两个年轻人过来买东西,但来者不善,各种挑毛病! 连续好几天,天天都来,一会儿要看这个,一会儿要看那个,还非得要赵颐年给他们介绍清楚,介绍完了也不买。 赵颐年烦不胜烦,但是开门做生意,他也不能把客人拒之门外啊。 而且这又不是他的店。 所以,这天早上赵颐年来开店的时候,看见瞿秋离回来了,差点激动得热泪盈眶。 “大哥,以后我喊你大哥。”赵颐年哭丧着一张脸,“你可赶紧招个员工吧,我还是回研究室比较自在。” 瞿秋离早就发布了招聘信息,可是没人来啊。 他要找的不仅是个营业员,还得是个专业人士,至少要对古玩有一定研究的。 要不然客人问起来,一问三不知,这不行啊。 他这是硬生生把营业员的学历学识内卷到了一定程度啊。 “这个送你。”瞿秋离拿出那次在鬼市买的盖碗茶杯,“就当你这几天的辛苦费了。” 当时在鬼市,灯光不行,他都没注意到底托有一条裂纹。 他店里也不准备卖这种瑕疵品,干脆送人好了。 而且,他知道赵颐年对瓷器修复非常感兴趣,手艺还不错,曾经靠着捡漏瓷器碎片,修复出完整的瓷器,卖了不少钱呢。 这茶杯修复好,也能值个几万块钱。 这礼算是送到赵颐年心坎上了,这些看店的日子,他尽是遗憾这茶杯有瑕疵,想修复,他也不好意思开口。 “行吧!”看在茶杯的份上,我再帮你看一段时间的店,“不过,那几个傻缺要是再来,你得负责打发了。” 瞿秋离刚说好,曹操就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给留言的小可爱们比心心。 第10章 韩越 韩越带着那个小矮子跟班,还有一个帽子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潮男,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瞿秋离的古玩店。 “假少爷今天在呢!”小矮子一脸酸像,“前几天去哪儿了?我韩哥想找你买点东西,就一个店员招待韩少,也太不够意思了,再说了,古董这东西,你找个懂行的人,买着也不放心啊。” 开门做生意,进门即是客。 这明摆着找麻烦,也明摆着是来送钱的。 瞿秋离决定静观其变,“对不住了韩少。我前几天出去收字画去了。韩少想买点什么?今天我来给你介绍。” 他这态度,越是让韩越觉得他装模作样,越是觉得他恶心。 韩越也不跟瞿秋离客气,大大咧咧的就往待客区那么一坐:“我爸马上五十大寿了,想在你这儿买点儿东西。” 瞿秋离带的标准式的微笑,提了几件店里现有的古玩,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韩越打断了。 “前几天你这员工都介绍的差不多了,没什么新意,我也看不上,而且就那几百万的东西,别说送我爸了,就说送朋友都拿不出手。” 语气里满是嫌弃。 但瞿秋离看来,真是好大的口气,他时刻看着韩越的脸上,仿佛写着四个明晃晃的大字——人傻钱多。 开门做生意,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财大气粗的顾客。 他知道韩越向来看不惯他,以前他顾忌蔺父蔺母和韩家的交情,自己也懒得跟他们废话,面对这种挑衅,他都直接无视。 现在他都脱离蔺家了,要怎么做,就得看他现在的心情了! 好在他今天心情还不错,“前几天刚收了几幅字画,其中有一副百兽图,我觉得特别合适。” “出去收的?”韩越一脸的戏谑,“不会有假的吧?” “当然不会!”关于这一点,瞿秋离非常有态度的保证,“我店里不可能出现任何仿品或者瑕疵品,古玩绝对保真。” “是假一赔亿吗?”韩越下次终于等到他开口,想要他给出一个保证,他手机录音都打开了。 这一点毋庸置疑,瞿秋离都能猜想到,韩越又想给他下套了。 但他完全不慌,“只要是在我店里买的东西,假一赔亿!” 行,既然瞿秋离都这么说了,韩越唇角勾出一个笑容,“那就把你说的那什么百兽图给我看看吧。” 字画全都是瞿秋离前几天在汤朝收的,虽然祁明哲还没出现,但有另外一位大佬出现了。 大佬李恒之,善画百兽,笔下的或百兽凶猛无比,或憨态可掬;流传到后世的作品非常受收藏家的追捧! 百兽也通百寿,祝寿送百兽图,完全没有毛病! 瞿秋离刚把百兽图展开,韩越等人还没说什么,赵颐年就先惊呼了一声。 “卧槽,你上哪儿收的呀?”赵颐年十分激动,顾不得有客人在,当即戴上了白手套,拿出了他的放大镜,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放在画上,“天呐,李恒之的作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在一大佬那里收的!”瞿秋离模凌两可的回答完,转头问韩越,“韩少还满意吗?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吗?” 韩越见到这幅百兽图的第一瞬间就被吸引了眼球,没有男人不爱猛兽的。 图中有一只猛虎,看似慵懒的晒着太阳,但那双半阖的虎眼却像是时刻凝视着你,让你不自觉的就脊背发凉,不寒而栗。 当然,他的感受是不会表露出来的,“你怎么看?” 韩越问的是从进门开始一直没说话的那个武装齐全的男生。 那男生打开背包,拿出几套工具,像模像样的开始进行检查鉴定。 在古玩街,带着鉴定师来买东西,这很正常。 瞿秋离微微挑了挑眉,也不做声,他看这人检查手法,应该是学过一点,但也算不上专业。 不知道韩越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半吊子。 还戴着墨镜口罩的,瞿秋离多看了两眼,身型有点眼熟,应该是见过的。 仔细想了想,他大概猜到是谁了。 不过人家不说,他也没打算拆穿。 半响之后,那男子墨镜下的眼神逐渐变得迷茫。 这幅图太新了,新得就好像是才画的一样,但纸张的岁月感和颜料褪色的程度却也骗不了人。 如果这真的是几百年流传下来的,能保存到这么好,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幅百兽图太真了,真得太像假的了。 他原本就不是专业的,只是他爷爷喜欢收藏古玩字画,从小耳濡目染,听过那么几耳朵而已。 “到底怎么样啊?”韩越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你就说说这图怎么样就行了,是真是假不用你管,我会重新找人鉴定的。” 墨镜男沉默了一下,“这副百兽图我看不准,到时候可以让我爷爷帮忙看看。” 看不准,算是古玩界的行话了。 听了这话,韩越却是笑了下,“行吧,瞿少开个价吧。” 瞿秋离也微微一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上一次出现李恒之的画,是在一场拍卖会上,拍出了四千七百万的高价。” 听了这价格,就算是豪门真少爷韩越,他也忍不住心肝儿颤了颤。 韩越如今刚进公司工作,他爸还非得要他从基础做起,工资少得可怜。幸好家里还会给一笔不少的零花钱够他挥霍,但也不可能一次性拿出四五千万买一张画啊。 瞿秋离像是喘了一口大气儿,他施施然地说道:“不过,这副百兽图是他早年间的作品,无论是画技还是神韵都比不上他后期的作品,而且他早期作品产量高,所以这幅百兽图没有那么高价。” 韩越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嘴硬道:“我差你那几个钱吗?你就说这图多少钱吧。” “韩少是熟人了。”瞿秋离眸中闪过奸商的寒光,“那就给个整数吧,三千万,韩少觉得如何?如果你觉得价太高了,可以问问这位带墨镜的朋友。” 墨镜男没吭声,显然,如果这幅画是真品,是值这个价的。 觉得如何? 不如何,韩越心道。 三千万,那口气说得像是三千块一样轻松。 这假少爷现在都是分分钟几千万上下的生意了吗? 只不过话都说到这里了,韩越也只能硬着头皮买了。 手头上的钱不够,他还偷摸找了几个兄弟倒个手。 付款,打包,瞿秋离全程微笑,“欢迎韩少下次光临。” 钱都花出去了,韩越也不在这事情上计较,他晃了晃手机的录音界面:“假一赔亿,瞿少要记得说过的话才行!” “当然。”瞿秋离并不担心韩越去找一幅临摹的高仿来找麻烦,如果韩越真那么做了,三千万,够韩越唱几年的铁窗泪了。 他说道:“这画从始至终都是我在把关,韩少可以放心找人鉴定!” 看他那么笃定,韩越心脏又突突的跳了几下! 他没想过弄个假货回来找麻烦,那太蠢了。 他原本的打算就是高价买一件东西回去,无论真假,他都让人说是假的。 反正到时候那可就是专家说的,不是他说的了。 别的不说,就说这假少爷夸下的假一赔亿的海口,就够这假少爷喝一壶了。 更别提只要他放出话,说这假少爷的古玩店里卖假货坑熟人,安市豪门圈子里就不可能再多看这假少爷一眼。 豪门圈子做生意是各凭本事,但摆在明面上的人品就有问题,那就得再考虑考虑了。 而且他也看了这幅百兽图,太新了,看起来就不像是古董。 “这百兽图,我真看不准。”墨镜男走出店门就开始犹豫了,“这万一是真的呢?” 是真的也不怕,那就说明钱没白花,但韩越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放出去的话在别人眼中的影响。 墨镜男沉默了一下,又问:“可万一是假的呢?” 这不就等于花了三千万买个假货吗?这也太蠢了一点。 “假的不是更好?”韩越浑不在意,“如果是假的,那我岂不是光明正大的找瞿秋离要那一个亿了?” 墨镜男无话可说。 小矮子内心嫉妒得都快扭曲了,这韩越是怎么回事? 三千万就这么给了那假少爷? 他平时给韩越做牛做马,除了家族给的固定资助资金,他偶尔才能被韩越打赏个小十万,那假少爷到底是给韩越下了什么蛊? 三个人各有鬼胎,但面上都不显。 赵颐年目送他们离开之后,还有些遗憾,“我说老板啊,那是真品吧?” “这有什么疑问吗?”瞿秋离耸了耸肩,“我原本是想送拍卖会的,也差不多就这个价格了,这不是碰到个冤大头嘛,还省了我送拍卖会的手续费。” 赵颐年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他知道瞿秋离开古玩店是为了支撑研究室这个无底洞。 就是觉得有点遗憾,这百兽图他还没看够呢,就卖给了那么一个不懂行的人,太暴殄天物了,简直对不起李恒之大佬! 名画就应该配一个能欣赏他的买家才对啊。 “别想了!”瞿秋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收了几幅画,趁现在还没卖出去,你可以看个够。” 赵颐年眼睛一亮,“都是些什么画?名家作品吗?” 瞿秋离把画全拿了出来,“你看着打理吧。我要去睡一觉!” 在古代睡几天硬板床,他真的开始想他的床垫了! 瞿秋离在睡觉,韩越那边可就不平静了。 一名鹤发老人,神情激动,双手颤抖的抚摸着他面前的百兽图。 俨然,这是一个懂行的。 也就是墨镜男的爷爷,安市著名收藏家--游章!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发红包的最后一章噢。 小可爱们踊跃发言呀。 比心心。 第11章 百兽图 游章老先生便是之前在瞿秋离店里戴墨镜那个男子的爷爷。 原本韩越的意思是直接去找他安排好的专家,结果就碰到了刚好在那专家的家里碰上了游老先生。 果然,豪门是个圈。 这个所谓的鉴定专家,手里头有点门路,算是个跑道儿! 也可以算得上是古玩中介。 他们不跑古玩市场,就混迹在这些古玩爱好者的圈子里,哪个人的收藏室里头有哪些东西,他们大概也有数,有人问起来之后,他就去问对方有没有想出的想法,如果有,他就当个中间人。 今天游老先生就是来找他问一件东西的。 几个年轻人来了之后,游老先生就让他们先忙,自己就在旁边喝茶。 这所谓的专家早就被韩越打点过了,但他展开那副百兽图的时候还是被震惊到了。 太不可思议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八百年前的字画能保存的如此完美无瑕。 而正是因为太过于完美,这让他心里打突突。 如果这是真品,那无疑是一件儿高货了;但他如果是假的,那就只能证明仿这幅画的画师已经仿到了精髓,还有这做旧手艺也是令人难以捉摸。 字画他研究得不深,所以他看不太准,就叫了游老先生过来掌掌眼。 游老先生这一看可不得了,他收藏古玩,但最爱的便是收藏字画了。 起初他也跟那专家想法的一样,太完美反而就不完美了。 可他细看之下便震惊了,这确实是件大开门的货呀。 “小韩,这百兽图是在哪儿收的?”游老先生有点儿激动,“多少钱收的?” 韩越可不懂这些收藏家看到古人真迹时那种激动的心情。 他开始试探性的上眼药了,“就在蔺家那个养子开的古玩店买的,游爷爷也知道,我也不懂这些,尽听他吹了,付了钱我才察觉到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古董嘛,哪有这么新的,所以我才来找专家给我看看。” 这话说的没毛病,不懂行,找人看货很正常。 但话里话外,都在说这幅画是假的。 游老先生和古玩打了一辈子交道了,特别是字画,而李恒之的画,他也收了两幅。 这幅百兽图,无论是从细节还是画风都可以确定是李恒之早期的作品。 这幅画距今八百年了,能保存得如此完好,实在是难得。 “小韩呐!”游老先生满脸的慈爱,“不知道这幅百兽图你收成多少钱?是否愿意割爱,让给老头?” 韩越愣住了,他打心底就没有想过这幅画会是真的,他敢在游老先生面前把这幅画拿出来,打的主意就是让游老先生把瞿秋离卖假货的事情传出去。 可他现在听游老先生的意思,这特么还真是古董啊! 操了。 这他妈还这么搞? 都有游老先生掌眼了,游老先生都确定了这是真品,那他的计划还该怎么进行下去? 他是想给瞿秋离使绊子,但也不是真的蠢到拿韩家的名声开玩笑啊。 这么一想,他居然在瞿秋离那里三千万啊,一时之间他感觉肉痛,谁能想到那装腔作调的假少爷还真有几分本事啊? 这种画,不都是该上拍卖会了吗? “三千万收的!”韩越看着游老先生期待的眼神,不敢说谎,“但是我这幅画是买来送我爸的。” 游老先生点点头,虽然有些遗憾,但他也做不出横刀夺爱的事情。 只是他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你刚才是说这是在瞿秋离那里收的?” 韩越点点头,满心的颓丧,他给瞿秋离挖坑,坑还没挖好就被游老先生填上了。 游老先生可不知道他内心戏是如此丰富,前段时间他老朋友老余跟他说有家古玩铺子还不错,他当时根本没在意。 他那时候心里想的是瞿秋离毕竟是个小年轻,小打小闹而已。 可没想到啊,居然错过了这幅百兽图。 这一瞬间他心里那个悔呀! “他店开在什么地方了来着?”游老先生坐不住了,想过去看看,生怕错过什么好东西。 韩越没办法,这毕竟是德高望重的老爷子,比他爸还大一个辈分,他要是敢乱忽悠,那他爸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只得委委屈屈的报了瞿秋离的地址。 游老先生步伐如风,很快就消失在了鉴定专家的家里。 韩越和游老爷子的孙子游礼面面相觑。 游礼其实跟瞿秋离没什么深仇大恨,甚至都不熟,只是因为韩越曾经帮过他,在圈子里自然站队而已。 “是真品,这三千万没白花。”游礼试图安慰道:“或许你爸一高兴就给你报销了呢!” 报不报销的,韩越不知道,但他爸高兴是真的高兴。 韩父生日这天,收到这幅画,特别还是从小矮子那里知道这幅画价值三千万之后,差点高兴得找不到北了。 他不差这点钱,但这是他儿子头一回给他送这么大礼呢! 拉着他那些老友和生意伙伴就开始炫耀,说自己儿子总算长大了,懂事了。 嘴里夸的是儿子,但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他夸的是那幅百兽图! 韩越一度怀疑他不是亲生的,幸好他爸大发慈悲,给他涨了零花钱。 韩家和蔺家算是世交了,韩父的五十大寿,蔺家肯定是要参加的。 蔺向禹开着车,刚把不太想去的瞿秋离接上,“阿离,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其实可以拒绝的。” 他原本也是不想来的,可爸妈非要说一家人就该要一起去。 瞿秋离确实挺不想去的,但蔺父亲自给他打的电话,他不可能拒绝得了。 他认为自己已经脱离了蔺家,爸妈永远是他的爸妈,但那些圈子,除了做生意之外,他属实不想再过多参与了。 感觉心累。 蔺向禹继续说:“阿离,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接触的时间也不多,但是我能感受到你是一个特别在意他人感受的人。” 所以他也明白瞿秋离尽管不想参加这样的宴会,但也不会拒绝爸妈。 蔺向禹说这话没什么毛病,只是瞿秋离心里所谓的在乎他人感受,他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心里的感受。 而他曾经在意的,除了学业和工作,也就只要蔺父蔺母了。 如果不是蔺父蔺母给了他一个家,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呢。 没有爸妈的孩子,总是渴望亲情的。 “没关系!” 感觉有被照顾到情绪的瞿秋离,心里很暖,“我也有好多天没见到爸妈了,就当去看看爸妈吧。” 如此,蔺向禹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他想到的是别的事情。 回到蔺家的这些日子,他总算把所谓的豪门二代三代的圈子,了解了一个大概。 所以他也清楚的知道,瞿秋离曾经在这个圈子里遭受过怎样的排挤和羞辱! 年轻人之间的小打小闹,长辈们难免疏忽,而阿离又说个懂事得令人心疼的孩子,从来不在爸妈面前谈这些,所以爸妈也不知道那什么所谓的假少爷,只知道阿离跟圈子的年轻人都不亲近。 假少爷?瞿秋离虽然不姓蔺,但在蔺向禹这个真少爷眼中,瞿秋离就是他们蔺家的人,如假包换。 而在他所了解的那些事情中,瞿秋离永远都是忍着让着那些所谓的豪门少爷。 他能理解瞿秋离是为了不给爸妈添麻烦,顾忌到他自己假少爷的身份,可这些原本就不是瞿秋离应该经受的事情啊。 豪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瞿秋离望向窗外,车水马龙,万家灯火,他参与其中,却又游离在外。 “阿离,其实你不必过分纠结于什么真假少爷。”蔺向禹语气十分郑重,“我从未对你说过感谢,但我心中却是感激你替我照顾了爸妈十八年。” 瞿秋离愣了愣,不知道蔺向禹为什么又把话题转到这里来了? 蔺向禹接着说,“所以如果以后再有人敢欺负你,或者言语上羞辱你,你尽管骂回去,打回去也行。” 打不过就找我帮你打,蔺向禹如是想。 “噗~!”大致理解了蔺向禹脑回路的瞿秋离,忍不住笑了。 他这假大哥,还真是个实诚的人。 “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些!”瞿秋离眸色淡淡,“他们说我是假少爷什么的,我都不在意,我知道爸爸妈对我的感情是不假的。” 他只要这一点就够了,别的都不在乎。 瞿秋离不在乎是一回事,蔺向禹在意是另外一回事。 “我想说的是,阿离。”前方红灯,蔺向禹停了车,转头看着瞿秋离,“我和爸妈永远是你的家人,你的后盾,而不是你的包袱,不是你心里的负担。” 蔺向禹的语气郑重得瞿秋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蔺向禹重新发动汽车,“我们是一家人。” 所以不必为了家人而委屈自己,而他们这些家人也见不得瞿秋离委屈自己。 “谢谢!”瞿秋离承认自己有被暖到了,“我们是一家人。” 有了蔺向禹这一路的心理辅导,瞿秋离都不怎么排斥这场宴会了。 到酒店门口的时候,蔺父蔺母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在他们眼里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所以他们已经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儿了。 瞿秋离拎着自己在店里随便打包古玩,准备当做寿礼。 “阿离怎么还自己带礼物了?”蔺母一脸的不赞同,“你们小孩子家家的,跟着家长走亲戚,怎么还自己准备礼物呢?” 又被暖到的瞿秋离抿着唇,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妈,我都长大了,自己做生意呢。” 蔺父爽朗的笑了,“是咱们家两个儿子都长大了。” 一家人有说有笑,进了宴会厅。 只是刚进门没两步,瞿秋离就被闻讯而来的一帮古玩爱好者包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可爱们比心。 日更。 第12章 宴会 围上来的这群人说是古玩爱好者,其实也不尽然。 瞿秋离之前就说过,古玩在送礼的时候是硬通货,送谁都合适。 而面前这群人都是叔叔伯伯辈儿的了,虽然不一定是古玩爱好者,但基本上都是做生意的。 做生意嘛,难免有需要送礼的时候,但是有时候送什么礼,却是个十分令人头疼的问题。 送奢侈品,送名酒?人家一眼就能看清这东西的价值,而豪门圈子里,谁缺那几件奢侈品或者名酒呢? 投其所好?那也得要打听得到对方的喜好才行啊。 特别是托人办事的时候,东西送差了,诚意不够啊。 但送过于昂贵的东西,他们自己本身也会肉痛,觉得不划算。 可是送古玩就不一样了,无论是瓷器,字画,玉器,除非是内行人,否则你看不到他表面上的价。 有时候,灰扑扑及其不起眼的东西,他都可能是个天价孤品。 总之,古玩这东西送出去,送礼的人有面子的,收礼的人也欢心。 只是古玩这行业的水太深了,没有个值得信任的门路,很容易就买到新假破。 这送礼万一送出个假的,那可就闹大笑话了。 可现在有门路了,蔺家是安市老牌豪门了,如今生意能做这么大,还长盛不衰,这说明蔺家的人品是值得信赖的。 虽然做古玩生意的是蔺家的养子,但这养子也是得到蔺家承认的,上次蔺家亲儿子的回归宴上,蔺家的家主拉着两个儿子给他们介绍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而且前几天,余先生和游老先生也都已经认证过了,还有今天韩越送他爸那幅百兽图,这都能说明瞿秋离那里不缺好货。 几个中年大叔把瞿秋离这么一个自带仙气儿的小青年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这画面着实有些辣眼睛! “你几个老家伙干什么呢?”蔺父无奈扶额,一把将瞿秋离拉到自己的身旁,“想买古玩,直接去我儿子的店里就是了,看在我的面子上,阿离也会给你们个折扣。” 今天这可是韩家家主的生日宴,喧宾夺主就不好看了。 他不能让小儿子在这种场合中感到尴尬。 但是自家小儿子如今事业有成,蔺父也是欣慰的。 前段时间小儿子的店开业,大儿子找了个借口买了个青花瓷瓶回来,但他还是觉得给小儿子的太少了。 生怕他在外头吃苦,生怕他没钱花。 所以他后来还找了几个手底下脸生的员工去帮忙照顾一下,但为了不被小儿子怀疑,买的东西价值都不算高。 所以这远远不够。 如今这几个老家伙对小儿子的生意有兴趣,蔺父也是高兴的,在做的基本上都是生意场上的伙伴,有什么样的家底儿他也清楚。 面对这场景,瞿秋离起初属实有些受宠若惊。 前几天韩越买了百兽图之后,游老先生也去他店里看过了,买了好几件不错的字画瓷器。 差点让他含泪暴富。 游老先生退休多年,现在也就收藏古玩这么一个爱好,所以他在豪门圈子里还是有点声望的。 瞿秋离当初也预想到,游老先生可能会对自己的生意产生不错的影响,却没想到这影响这么大,得找机会去拜访感谢一下。 仔细想了想,其实他最该感谢的应该是韩越了。 不知道应不应该说韩越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各位叔叔伯伯。”瞿秋离非常有礼貌的走上前,递了自己的名片,“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跟我联系,如果想找什么特定的物件,也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几个大叔收了名片,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感慨,蔺家是真的把这个养子教养的十分不错。 瞧瞧这气质,瞧瞧这言谈。 再看看他们家那些傻儿子,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成天跟狐朋狗友一起飙车泡妞,一点都不上进。 唉,人比人气死人呐。 蔺父蔺母留在这里跟几位大叔寒暄,把两个儿子打发去跟年轻人一起玩儿。 “找个地儿歇会儿吧。”蔺向禹知道瞿秋离不想跟那帮二代圈子打交道,而他自己也不喜欢。 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不如自己玩自己的。 瞿秋离没意见,两人刚转身就被一个年轻人叫住了。 “阿离,蔺哥!” “沈先生,好久不见!”瞿秋离态度疏离的打了个招呼。 “世奇。”蔺向禹也打了个招呼,“还以为你没来呢。” 沈世奇,蔺家的资助对象,也是除了瞿秋离之外,唯一的资助对象。 据说是蔺向禹小时候亲自在孤儿院选的伙伴。 之前被蔺父送出国进修去了,最近才回来,被安排在了蔺向禹身边做助理。 沈世奇看着瞿秋离,微微苦笑了一下,“如今还好吗?” “一切都好!”瞿秋离还是那一副疏离的模样。 蔺向禹看如今这场面,沉思了一下,“那你先去忙?我和阿离还有点事情要谈。” 明晃晃的撵人。 沈世奇微笑着点头,目送二人离开的背影,在看不见的角落,那眼神像是淬了毒。 “你和世奇有矛盾?”二人走远之后,蔺向禹才忍不住问。 瞿秋离摇了摇头,“谈不上什么矛盾。” 其实他和沈世奇也算是一起长大的,虽然算不上多亲密的朋友,但还算相处和睦,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世奇就对他有了别的心思,还对蔺氏集团起了不该有的野心。 瞿秋离没有这个心思,当初发觉之后便逐渐疏远了。 结果沈世奇却狠是纠缠了一番,后来被蔺父蔺母发现端倪,这才送出了国。 至于那点野心…说来也是好笑。 当初沈世奇似乎看出来蔺父以后想把蔺氏集团交给他,所以沈世奇那个时候各种明示暗示,让他听从蔺父蔺母的意见去读商科,还美名其曰自己以后可以进蔺氏帮他管理。 所以瞿秋离还没细想过,当初沈世奇到底是喜欢他,还是更喜欢蔺氏。 几年没有联系过了,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碰上了。 但愿他这几年在国外学乖了吧,毕竟如果不是蔺向禹被找回来了,沈世奇基本上已经被蔺父放养了。 如果他还是有不该有的心思和野心,瞿秋离也不会放任他。 瞿秋离不愿意细说,蔺向禹也不追问,只是默默的在心里画了一条界线。 这场生日宴比瞿秋离想象中要和谐的多,没人往他身边凑,也没人在他面前阴阳怪气,就连韩越都没来找过他麻烦,只远远的对他翻了个白眼。 而他自己还做了几笔不小的生意,算得上是收获满满。 只不过,这平静之下,瞿秋离总觉得那些人是要对他发大招了。 见招拆招就是了,瞿秋离表示自己完全不慌。 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去汤朝找祁明哲比较重要。 墨弦公子的宅邸中,现在已经堆满一整个库房的字画了。 全都是这些天王城里的各大才子佳人投递过来的。 瞿秋离看见这满屋子的字画惊呆了,他都要怀疑自己抛出去的诱饵不是颜料而是什么仙丹了。 几支颜料而已,居然对这些古人的诱惑力这么大? 哑奴不会说话,比划了几下,瞿秋离了解了个大概。 许多字画都是来凑热闹的,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入墨弦公子的眼,顺便来瞻仰一下那传说中的颜料。 “可有祁明哲的画作?”瞿秋离懒得自己去翻,便直接问哑奴了。 哑奴点点头,他对那祁明哲有些印象,别的人来投递画稿时都要问问墨弦公子在不在府上,想借机攀谈几句,但只有祁明哲把画交了就走了。 瞿秋离让哑奴把祁明哲的画找了出来。 展开一看,瞿秋离笑了,这是一幅比较传统的水墨山水图。 这场画作比试,彩头是颜料,其他人都巴不得将自己的画作多上些颜色,好让色彩更加丰富,更吸引眼球。 而这副这幅水墨山水图却不同,泼墨而施重笔,气韵浑然天成。 这祁明哲还真是有点意思。 如果不是事先放出话,要将颜料做彩头办画展,瞿秋离都想私下跟祁明哲交易了。 不过,他也相信祁明哲这幅山水图肯定可以脱颖而出。 就算审美有参差,祁明哲的画,瞿秋离也收定了。 画作收得差不多了,再收下去,他办画展的场地都要不够摆放了。 瞿秋离让哑奴放话出去,停止收画,并邀请了他们按时参加画展。 一场在古代别开生面的画展,就在瞿秋离的督办下,井然有序的进行中。 办画展的地方,是之前诗会上一名富商之子主动提供的。 瞿秋离这宅邸就两进了院子,办画展,场地确实有限,正值严冬,时而有飞雪,将画作摆在室外,也太糟蹋作画人的心血了。 那富商之子提供的场地中九曲回廊,足以遮蔽风雨,也避免了这些才子们在寒风中受冻。 所以瞿秋离便同意了那富商之子的提议。 这时代,商人想要挤进文人圈也确实不容易啊! 画展当日,瞿秋离早早的就到地方,心情还有点激动。 就好像小姑娘要去见自己的偶像大神一样。 不过他心里再怎么激动,表面上还是很淡定的,他得要维持自己墨弦公子的人设! -------------------- 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可爱们比心心。 第13章 祁明哲 每个受邀前来的才子,进门的时候都会在门童那里领取一枚打过记号的小核桃。 画展中,每一幅画的旁边都有一个小箱子,喜欢哪幅画,就把小核桃投入箱子里。 没错,瞿秋离就是要搞个不记名投票,既然这颜料是能者居之,他也不好私心将颜料给祁明哲。 还不如直接公平公正公开! 园中准备得有茶点,还有侍女随身侍奉,添茶倒水,几个角落也都点得有炭盆,保持现场的温度,那富商之子准备得可谓是相当的周全。 汤朝的青年才俊们进了园子,大部分都没急着去投票,三五好友约在一起讨论在场的画作,也有人趁此机会拓展人脉,在人群中来回周旋。 当然了,更多的是慕名而来看墨弦公子的。 也幸好瞿秋离清冷的气质摆在那儿,就算有才子上来攀谈,也不会过分热情。 谈论的无非都是今天的画中,颜料会花落谁家,或者聊一聊诗词歌赋,或者是压一压明年春闱的试题。 瞿秋离还算是应付自如。 其实每当这个时候,瞿秋离都会觉得自己合该是个古代人才对,他不喜欢现代宴会中那些弯弯绕绕,勾心斗角,他喜欢如今这满满学气氛围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好,这些汤朝的青年才俊们,交友时不看家世不看财力,或许只是一首诗,或许只是一篇策论,他们便能与之交好,以知己相待。 只是很遗憾,瞿秋离是个现代人,他不可能过多的融入这些青年才俊们的生活,虽然他无法做出改变历史发展的事情,但也难保自己的存在,会对这些古人造成影响。 这蝴蝶效应,翅膀一扇,那可就走远了。 他一直这么想,也一直这么做的,只是当门房通报祁明哲大佬到的时候,瞿秋离还是难免激动了一下。 “诸位,在下先失陪一下。”瞿秋离礼貌的离开了围在他身边的青年才俊。 青年才俊们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窃窃私语。 “墨弦公子这是?” “是要去见什么人吧?” “看他步伐冲忙,想必是个重要的人物。” “我等也去看看?” …… “阁下可是祁明哲,祁举人?”瞿秋离掩下内心见到大佬的那种激动,行了个读书人的礼。 “正是在下。”祁明哲回礼,反问:“阁下可是闻名遐迩的墨弦公子?” “闻名遐迩不敢当!”瞿秋离端的就是一派谦逊有礼,“在下之前看阁下送来的山水图,甚是喜爱,还望祁举人莫要觉得在下的行为唐突。” “不敢不敢!”祁明哲心里也熨贴,自己的画,能被美名远播的墨弦公子所喜爱,这怎么能不高兴? “在下应当虚长墨弦公子几个四季,若是不介意,公子可唤我一声明哲兄。”祁明哲笑笑,“在下也是厚着脸面,想要与公子结交一番。” “那便却之不恭!”,瞿秋离拱拱手,“明哲兄也换我墨弦即可。” 两人这你来我往的互相谦逊,颇有一番相见恨晚的感觉,看得众人摸不着头脑。 这祁明哲无非也就是个进京赶考的举人,才学也并非出类拔萃,只是样貌姣好,这为何就入了墨弦公子的眼呢? 难不成,墨弦公子喜欢俊美男子吗? 提供场地的富商之子,见瞿秋离像是有话与这祁明哲交谈,主动邀请二人去了雅室! 二人也不推拒,毕竟周围耳朵太多,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墨弦可善黑白之道?可愿与为兄手谈两局?”祁明哲见雅室里有棋盘,主动邀约! 这聊天下棋两不误,还能加深印象交流。 围棋,瞿秋离是会下的,只是那水平却有些不尽如人意了。 但大佬都主动邀请了,瞿秋离也不好推拒,只能委婉告知:“在下不善棋艺,还望明哲兄手下留情。” 祁明哲原本还以为瞿秋离是在谦让,可几手棋子落下,便知道了这鼎鼎大名的墨弦公子确实不精通棋艺,就如同初学者那般。 他忍不住调侃道:“墨弦想必是长期在外游历,所以才无闲暇时间钻研棋艺?” 瞿秋离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明哲兄见笑了。” 话都说到这,瞿秋离也就顺势将话题引到了今天的画展和大佬的山水画上。 他想问一问大佬,为何在一场以颜料为彩头的画展上,偏偏画了一幅水墨山水图。 “黑白才是色之根本。”说起作画,祁明哲眉目里都是自信与欢喜,“若是黑白两色都运用不好,何谈那万紫千红呢?” 这说的有道理啊! 难怪大佬的字画在后世能卖出天价。 祁明哲也有些好奇的问,“那墨弦为何选中了我这一副山水图?” 他凭心而论,虽然今日在画展上只匆匆看了一眼,但他也看到了不少优秀的画作,有一两幅画作,他也是甘拜下风的。 瞿秋离想了想,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前些日子在外游历,曾在一座小城里听闻过明哲兄的大名,传闻中明哲兄便十分擅长作画。” 至于哪座小城,那自然是祁明哲家乡附近的小城镇了,真要摊开了聊,也不会露馅儿。 反正祁明哲的平生事迹,瞿秋离都是提前查过资料的。 他可能比祁明泽本人都还要了解。 “原来如此!”祁明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曾想过我祁明哲的画作还有被人传唱的一天。” “明哲兄,何必妄自菲薄。”瞿秋离也笑了笑。 这未来一幅画能拍出天价,实在没必要这么谦虚呀。 看得出来,祁明哲现在心情很好,他心血来潮,“不知为兄可有幸见识墨弦的画作?” 瞿秋离的唇角不自然的抽了抽,尴了个大尬的。 他是真的不会画画呀! 国画这种高难度的东西,他想都没想过,手残! 毛笔字还能临摹,这画画,确实无能为力了。 只不过大佬都提出来了,而且刚才他又暴露了不会下棋的事实,现在再说不会画画,那他墨弦公子的人设还怎么立得稳? 灵光一闪,他决定另辟蹊径。 “愚弟曾学过一种别具一格的画风,还请明哲兄赐教。”瞿秋离也不客气了,拿起雅室中备好的笔墨就开画。 画的当然不是传统国画。 他画的是漫画。 虽然用毛笔画漫画,有些太高难度了,但画个简笔画还是没问题的。 笔下唰唰几下,不过片刻的功夫,这幅画就已经有了雏形。 祁明哲在一旁看着,起初还有些不知所云。 此等画风确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笔下的人物背景逐渐成形,祁明哲又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赫然,墨弦公子笔下所画的便是他二人方才对弈时的场景,只是画中二人都是一副脑袋身子一样大小,表情也生动有趣。 “有趣,实在有趣!”祁明哲忍不住抚掌。 “见笑了!”瞿秋离也挺不好意思,他这完全就是讨巧了。 “不知墨弦这幅墨宝,可愿赠予为兄?” 瞿秋离不是个小气的人,但他还真不敢把这画送出去。 简笔漫画这种东西简单易学,这万一一个不小心流传出去了,无数人感兴趣,那他可就追孽深重了。 “抱歉,明哲兄!”瞿秋离抱了抱拳,“教愚弟画这简笔画的先生,曾让在下发誓,不将此画风流传出去。” 祁明哲自动脑补了一出,自创一派画风的先生遗世而独立。 这画风虽然有趣,却也不是为大众所能接受的,理解,完全理解。 话至此,祁明哲也不再多说什么,反而将这幅画扔进了炭盆里。 “墨弦即是答应过那位先生,此后便不要轻易在外人面前作画了!” 这性格,瞿秋离喜欢,“可明哲兄不是外人。” 二人相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墨弦公子!”雅室外响起了敲门声,一名侍女前来通知,“公子让奴婢来问墨弦公子何时开始计票?” “走罢!”祁明哲抛了抛手中的小核桃,“为兄这一票还没投出去呢!” 二人离开雅室,边走边聊,“明哲兄可有喜欢的画作?” “自然。”祁明哲笑道:“只是为兄如今也想要墨弦手中的颜料,这一票怕是投给自己比较合算。” “明哲兄说笑了。”瞿秋离认真道:“就凭明哲兄那大气磅礴的水墨山水图,必定能脱颖而出。” 就算是败了,瞿秋离还是能想办法再偷渡一点儿颜料过来的。 九曲回廊中,青年才俊们都开始了自己的投票,有的态度决绝地将下核桃丢进了自己的喜欢的画作下的小箱子,有的在两幅画中来回徘徊,不知该如何选择。 但只要仔细观察,不难发现祁明哲的山水图已经得了不少的小核桃了。 在瞿秋离看来这一波,基本上是稳了。 但事实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另一幅游春图的票数也在稳步增长。 那游春图的作者是当朝宰相之子,那游春图确实不错,作色大胆张扬,但画展中也不乏比那幅游春图更优秀的作品。 哎,这不记名投票有时候也不能完全公平啊。 这世道,士族阶层,总要高人一头的,有人想要讨好巴结,也正常。 果不其然,最后计票的时候,祁明哲的山水图和那幅游春图,票数不相上下。 --------------------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的戏份不多,这个祁明哲单独拎出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嘿嘿嘿。 顺便向小可爱们求一求下一本的预收。 《深夜小酒馆》 感兴趣的小可爱们可以点开专栏看看 第14章 加时赛 至于为什么是不相上下呢,是因为还有几个没投票的才子正在犹豫。 祁明哲这幅水墨山水图,画作层次分明,能在一众色彩丰富的画作中脱颖而出,毋庸置疑,这是一幅非常优秀的画作。 犹豫的那些才子自然也是欣赏的,只是…… 现代玩家搞不过资本,古代玩家搞不过权贵。 正在犹豫的那几个人,目光闪烁游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转头一咬牙,把小核桃投进了别的作品箱里。 即不投自己喜爱的山水图,不去得罪权贵,又不去投权贵之子的游春图,这也不算辱没自己的良心。 这也算是权衡利弊之下最好的结果了。 侍女们已经在挨个唱票了,有的画作下面的箱子,票数颇为喜剧,只有一票。 也不知道是自己投的,还是挚交去友情赞助的。 只得一票的那些人站在一旁,臊得脸都红了。 他们原本就是个来凑热闹的,早知道只有一票,还不如不投呢! 但大多数的画作的票数都旗鼓相当,有两三幅稍微高一些,唯一断层暴涨的那就是山水图和游春图了。 唱票结束,非常戏剧性的,两幅图得了一模一样的票数。 “墨弦公子,如今这算谁输谁赢?”说话的是那权贵之子,“总不能将一套颜料分做两套吧?” 瞿秋离礼貌地笑了笑,“在下手中还有一票尚未投出。” “噢?”那权贵之子挑着眉,似乎已经信心十足,“那墨弦公子这一票想要投给谁?” 据他所了解,那墨弦公子虽然盛名在外,但实际上是一个毫无功名的白身,也就是说他无权无势。 瞿秋离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转头就把自己手中的小核桃投进了祁明哲的箱子里。 “你!”那权贵之子似乎没想到这样的结果,一时之间有些臊得慌。 到底是个年轻人,也抹不开脸面,但他也不想就这么认了,那颜料他也是想要的。 他朝着自己的小跟班使了使眼神。 那小跟班会意,“刚才我们都见着墨弦公子和那位祁举人一同去了雅室,想必私交甚好吧。” 这是要说瞿秋离徇私? “在下便是先看了明哲兄的山水图,这才结识了明哲兄。”瞿秋离毫不畏惧,“这场画展,我何时说过不可以将自己的票数投给知己友人?” 在场有不少的人都低下了头,因为他们的小核桃都投给了与自己交好的友人,有的甚至还是商量好的互相投票。 那小跟班不服,“墨弦公子既是办这场画展之人,那既是墨弦公子说了算。” 这句话换到现代,应该说最终解释权归墨弦公子所有? 要这么说也没错,瞿秋离办这场画展的最初目的就是想要祁明哲的墨宝。 只是没想到发展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在画展中有人胜了祁明哲,这种情况是瞿秋离提前就预想到的。 如果换做是另外两幅票数都比较高的获胜了,瞿秋离也能心服口服,审美有参差,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素雅大气是山水图。 可偏偏这权贵之子的票数是如何得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瞿秋离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手臂就被祁明哲拉住了! 祁明哲朝他微微摇了摇头,在他眼中的墨弦公子淡泊名利,所以就这么无权无势又居住在王城中,还是不要轻易得罪这些权贵才好。 但他自己却不一样了,好歹也是举人,有官身,若无大错,他人还真不能随意评判。 “这位公子。”齐明哲朝着那权贵之子拱了拱手,“公子若是不满着票数,不如你我二人重新比过。” 话都放到这里来了,那权贵之子如果不答应,那不就证明了自己怕了他? 可他自己的水平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这当众比试的话,就算是想找人润笔都不行了。 他再看了一眼那幅水墨山水图,灵机一动,“祁公子,既是以颜料为彩头,那也请祁公子的画作多些色彩,大家才好评比。” 对于色彩的应用,他还是有点心得的,他就在赌祁明哲色彩运用不如他。 所以这算是应下这场比试了! 祁明哲点头应了,丝毫不惧。 这算是加时赛了吧,提供场地的富商之子,立马着人安排准备。 风雪初停,比试就安排在了这庭院中,一南一北,对立而坐。 那权贵之子朝小跟班又使了个眼神,然后落座,构思片刻便开始动笔了。 祁明哲这边准备完毕之后,也开始动笔了。 只是周围突然吵吵闹闹,又没明着打扰,只是在互相讨论今天的画展,但实在是扰人心神。 不用说,这也是那权贵之子的手笔了,大家都知道无论是做文章还是画画,在一个安静清幽的环境里,必定事半功倍。 而祁明哲此刻周围却像个菜市场一样。 可祁明哲丝毫不动,定下心神,落笔如风。 在一旁的瞿秋离也松了口气,于公于私,他都想让祁明哲赢。 可‘意外’,却不会轻易放过祁明哲! 就在祁明哲的画作初现雏形,在一旁伺候的侍女却突然脚滑,径直摔到了祁明哲的画上。 那幅画瞬间便被破坏殆尽。 众目睽睽之下,这意外,到底是真的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便说不清了。 好在这比试不限时间,祁明哲还可以从头来过,只是这样的意外防不胜防,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幅会不会还出现什么意外。 这一边有人使坏,一边又有人打扰。 瞿秋离皱着眉头,小声朝那富商之子说了两句。 噔~ 现场突然被一声悠扬的琴音所扰,祁明哲周围的吵闹声戛然而止。 瞿秋离就坐在了东南角处的凉亭中,垂眸抚琴。 墨弦公子名声在外,都知道他善书法,善音律,可真正见过的人是微乎其微。 瞿秋离从小便对古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小时候那些世家子弟都在学西洋乐器的时候,他去学了古琴。 水平在现代还行,但忽悠不了真正善音律的古代人。 可他不是当初为了凹人设嘛,所以特意练过几首曲子。 再加上近现代的曲目,反正这些古人也没听过,应该能忽悠得住。 风雪初霁之下,陌上白衣少年郎,墨弦公子世无双。① 泠冽的琴声婉转悠扬,竟是听痴了这些青年才俊。 原本正在作画的祁明哲也停下了画笔,一炷香之后,他撕毁了笔下的画作,令人重新铺了画纸。 再次落笔之后便如有神助。 琴声未歇,画笔不落。 祁明哲手下的画作已然成型。 周边有眼尖的才子一看,顿时变呆愣住了。 只见祁明哲的画上,天地苍茫间,唯有一座朱红色的八角凉亭矗立其中,而凉亭中有一位抚琴的白衣仙人,遗世而独立。 画的竟是墨弦公子此刻弹琴的画面。 神韵犹在,又惟妙惟肖。 再看画作中的色彩,除了黑白灰,竟然只有凉亭的朱红色,以及其三色调制而成的色彩。 可祁明哲却偏将这三种颜色运用到了极致。 画笔落下,鼻尖小痣落成,琴音止。 一众青年才俊这才逐渐缓过神来,这是何等美妙的琴音? 有了墨弦公子的加持,今天这场比试,又是何等的精彩。 但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再去注意那权贵之子笔下的百花图了。 原本胜负已定,可那权贵之子的小跟班儿,又岂能让主子不痛快? “墨弦公子?”那小跟班也学聪明了,“既然画完了,那是不是该投票了?” 之前画展中画作繁多,难以选择,又有人弃票,而现在就两幅图了,应该不难选择。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明年要参加春闱的举子,要不要得罪丞相之子,他相信各位都是俊杰。 瞿秋离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看了两幅画作都还不曾署名,吩咐道:“将这两幅画悬挂于闹市,让百姓来评选吧,评选时间就截止到太阳落山之前。” 在场的知道那权贵之子的身份,可画作又没署名,百姓们又不知道哪幅画是谁画的! 所以尽管那权贵之子,暗中吩咐了下人奴仆去投票,但依旧无法赶超百姓们对这幅仙人抚琴的热爱。 黄昏十分,胜负已定。 那权贵之子拂袖而去。 这结果,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这场比试,祁明哲赢得畅快,“墨弦可愿为此画题字?” 原本从未想过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的瞿秋离,此刻也迟疑了。 他想到祁明哲郁郁不得志的后半生,或许今日一别,日后也再难有交集了。 他想了想,提笔落字,但他也只写下了墨弦公子这四个字。 “明哲兄此画甚至完美无瑕,愚弟就不再画蛇添足了!” 祁明哲也不过分在意,“此画,为兄定当珍藏一生。” 今天画展中的画作,大部分都被作者本人带回去了,还剩下了一小部分,美名其曰赠予墨弦公子。 也包括祁明哲那一幅水墨山水图。 瞿秋离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了,这幅仙人抚琴就留给祁明哲吧。 希望他未来的日子里,想到今日,心中还能剩下一抹暖阳。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幅图最后会变成助攻,你敢信? 陌上白衣少年郎,墨弦公子世无双。① 该自陌上白衣少年郎,温玉公子世无双。 第15章 招聘 祁明哲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拿到了被传得神乎其技的颜料,打开罐子之后便爱不释手,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运用,一定要画出一副惊世之作。 瞿秋离也成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大佬墨宝,事情结束,他也要准备回现代了。 “墨弦可有空闲?”祁明哲兴致高昂,提议道:“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瞿秋离微微摇头,“抱歉,明哲兄,愚弟明日又要启程出发游历了,再次预祝明哲兄春闱高中,日后有机会,定当痛饮一番。” 虽然有点冷漠,但他还是觉得自己不要过多参与古代人的生活才好,祁明哲的性格很对他的胃口,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但是…他明知道祁明哲的结局,却无法改变,如果他就这么与祁明哲深交下去,日后祁明哲落寞不得志的时候,他真的能保证自己不出手帮忙吗? 可是,他这一出手,无论世界意识能不能允许,都会改变许多的事情。 他有直觉,自己曾受不住改变带来的后果。 祁明哲见他拒绝,神情中闪过一丝落寞,他拱了拱手:“那为兄便在此预祝墨弦一路顺风,前途坦荡。” 瞿秋离回礼,心里还是不忍心:“明哲兄可知自己名字的由来?” 祁明哲愣了一下,显然是不知道这么话题拐到这里来了。 祁明哲,姓祁,名安,字明哲,明哲是他祖父给他取的小字。 他祖父曾经是个父母官,可得罪了上峰,最后被迫辞官,祖父垂垂老矣,晚年一直都在想,如果他当初发现那等肮脏之事的时候,选择明哲保身,是不是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故而,祖父给他取小字明哲,是希望他有朝一日,遇见意外,可以选择明哲保身,不要逞一时之勇。 祁明哲自己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字,在他眼里,风骨比明哲保身更重要。 瞿秋离听完,沉默了一下,“或许…”你祖父是对的。 如果祁明哲高中探花之后,不曾拒绝尚公主,这一生的命运就必定会改写了。 可瞿秋离的话还没说出口,严冬里,天空中一声炸响,电闪交加。 竟是冬雷滚滚。 可冬天怎么会打雷呢?瞿秋离联想到自己想说的话,他明白,这是世界意识给他的警告。 祁明哲也被这惊雷吓到了,吐槽了几句这天气变幻莫测,“墨弦方才想说什么?” 瞿秋离摇摇头,“无事,明哲兄保重,日后有缘再见。”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不会再出现在祁明哲眼前了。 祁明哲看着瞿秋离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很多年以后,他回想起今日,读懂了墨弦公子此刻的欲言又止。 瞿秋离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转身回府,换了衣服拿了字画就回了现代。 如果没有和祁明哲这份短暂的友谊,瞿秋离还可以心安理得的将那副水墨山水图挂在店里卖。 卖出去,那可就真的是暴富啊。 但,如今那副画成了他们短暂的友情的见证者。 “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赵颐年拍了瞿秋离的肩膀,“我发现你昨天回来之后就闷闷不乐的,字画出了问题?” 瞿秋离说没事,将那副水墨山水图拿了出来,“你看看。” “我靠!”赵颐年展开画作便惊呼出声,差点没忍住当场起飞,“祁明哲大佬的画?我的天呐,你去哪里弄来的?” 赵颐年从没怀疑过这会是假的,认识瞿秋离这么久,他知道瞿秋离好像是有点玄乎,但也碍不着他什么事。 “买个好点的展示柜挂起来吧。”瞿秋离说,“这以后就是我们的镇店之宝了。” “啧啧啧。”赵颐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幅画你准备多少钱才出?至少得上亿了吧?” 祁明哲大佬流传下来的画不多,每一幅都拍出了天价啊。 瞿秋离沉默了一下,“不卖,就挂着。” 现在没这个必要,目前他研究室暂时不缺钱了,他店里的古玩够他卖上一段时间了。 而且,他店里古玩的来历不太好说,时间长了,容易引起同行的注意,还是低调保平安比较好。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招个员工。 研究室那边,全国仅出土一件的纱衣复原已经有了新的进展,赵颐年这个在桑蚕养殖户家长大的孩子,必须要回去坐镇了。 从养蚕开始。 他们发现,蚕丝是复原的关键。 而瞿秋离本人,之前答应了陈修博教授要去参加综艺节目的事情,已经来了通知,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始录制了。 他想了想,在学校论坛上发了招聘帖子。 但他也清楚,学校招聘难噢,他们考古专业的学生,辛辛苦苦读几年书,都想在这个行业里发光发热,而不是为了去做营业员的。 这专业不对口啊,诶,其实也不对,还算是对口的,最起码这个专业的学生都足够了解古玩。 跟他想的一样,招聘信息发出去两三天,来问的人只有几个,还都是想兼职的,竟然是一个全职的都没有。 瞿秋离叹了口气,又在朋友圈发了条信息。 他的联系人里,其实也不乏专业人士,但大佬偏多,就当碰碰运气了。 万一哪个大佬退休了,想要找个舒适的地方养老呢? 他这里就很适合养老。 平时没什么事情,维护一下店里的卫生,有客人来了就招呼一下。 但大部分时间,古玩店一天到晚总共就来一两拨人,更甚者,两三天都不见来客,躺在店里刷手机也没事,轻轻松松的。 想象很美好,但瞿秋离还是没能等来大佬,反而等来了蔺向禹。 蔺向禹带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姐姐。 “这是?”瞿秋离不太确定,这小姐姐样貌不错,年纪也合适,难不成是蔺向禹的女朋友? 之前没听说过呀! 蔺向禹憨憨的笑了笑,“我看到你朋友圈的招聘信息了,这是刁小芸,她正在找工作。” 瞿秋离的眉毛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他要找的是专业人士,蔺向禹这一手,让他有点懵。 这万一专业不对口,他也没办法留下这个小姐姐啊。 到时候岂不是尴尬? 要不然就给个基本工资收下,留着洒扫卫生? 蔺向禹像是明白他的想法,解释道:“你尽管面试就好,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做出违背本心的事情,刁小芸以前是文物鉴赏专业的,所以我才想着让她来试试。” 瞿秋离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蔺向禹虽然憨憨,却不是个冒进的人,自然也不会让他难做了。 “瞿老板,你好。”刁小芸主动上前,做了自我介绍。 瞿秋离也听得很认真,最后他问道:“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大学没毕业吗?” 刁小芸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因为生孩子,退学了。” 刚上大学的年轻姑娘原本以为遇见了爱情,大三的时候意外怀孕,那个男人也说要娶她,等她生完孩子再结婚,还美名其曰:大着肚子穿婚纱不好看,也不想婚礼办得太仓促。 傻傻的姑娘就这么信了,原本她是想生完孩子再回去上学,可她生了个女孩儿,那男的就变了脸,开始冷暴力逼她分手。 当时姑娘人都懵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重男轻女? 于是说好的结婚也没结,那男的不久之后就消失了,而她因为擅自休学,跟家里也闹了矛盾 ,她一个人拉扯孩子,自然也没办法继续完成学业。 现在孩子已经上幼儿园了,她和家里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她总算是有了多余的时间出来找工作。 瞿秋离听完也不是个滋味,如果这小姐姐专业能力过关的话,他也不是那么看中学历。 于是,他让赵颐年随机在店里拿了几样古玩出来,瓷器,玉器,漆器,字画……几乎包含了店里所有古玩的种类。 幸好刁小芸也不负他的期望,从古玩的文化讲到历史,形制讲到传承以及演变,全程对答如流,口齿伶俐,表达能力完全没有问题。 再看这小姐姐,面相亲和力也不错,作为营业员再合适不过了。 瞿秋离当即拍板,“行了,明天过来上班吧。” 刁小芸感激的跟瞿秋离握了握手,“老板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工作。” 蔺向禹也松了一口气,他也生怕帮了倒忙,刁小芸跟他认识也是个意外,几年前刁小芸帮过他一个小忙,如今也算还了人情。 最主要的事,还是帮到了瞿秋离的忙。 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次见到瞿秋离的时候就觉得特别的亲近,只是现在他俩的关系怪怪的。 他和瞿秋离之间没什么隔阂,也算是相处融洽。 但现在瞿秋离离开了蔺家,他现在也要学习管理公司,两人的相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上次见面还是韩家生日宴那天。 他总觉得,他们两人无论是做兄弟还是做朋友,似乎都差了那么点意思。 就是不知道差在哪里了。 所以这次他看到瞿秋离招聘,正好刁小芸在找工作,他也好借机过来看看。 “今晚要没事的话,一起吃个饭吧。”蔺向禹提议,“庆祝阿离招到员工,也庆祝小芸找到工作。” 瞿秋离笑了笑,这憨憨,“行,今晚我请客,感谢蔺哥帮我找到这么个合心意的员工。” -------------------- 作者有话要说: 憨憨又来刷存在感了。 p个s: 文中的纱衣原型是素纱襌衣 ,出土于马王堆汉墓,仅重49克,去除袖口和领口的部分,只有25克,折叠起来能放进火柴盒。 目前国家复原的,有495克,耗时13年的时间。 我觉得,花13年去做这样一件事情,真的是十分了了不起了,值得敬佩。 这也是失传工艺复原的意义。 第16章 吃饭 蔺哥这个称呼,蔺向禹不太喜欢,加了姓,怎么反而显得生疏了? 但他也不能强行让人家改口吧,又不是小孩子了,叫哥哥也好。叫蔺哥也好,反正都是一家人。 最终,这场饭局还是没让瞿秋离请客,吃饭的地方是蔺向禹是老早就定好的。 所以无论今天这场面试能不能成功,这场饭都是要吃的。 蔺向禹定的饭店是一家高端的私房菜馆,装修清新雅致,每天只接待几桌客人,据说厨师都是御厨的后人,背后老板据说背景很神秘,平时都很难预约。 由此可见,蔺向禹为了吃这顿饭做了多少准备。 “阿离想吃什么?你来点菜吧。”蔺向禹将菜本儿递给了瞿秋离。 瞿秋离刚收到条信息,“你们点就是了,我都可以,我出去打个电话。” 信息是他老师尹老打过来的,“老师,有什么事情找我?” 尹老笑了笑,“怎么?没事情就不能找你了吗?” 瞿秋离无奈,他这老师年纪越大越顽皮了,他还记得他老师之前说过,没事不要随便联系,他很忙。 而尹老每次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也都是有正事要办的。 “好了,不逗你了。”尹老正色道:“先前那伙盗墓团伙已经全部落网了,他们交代那尊青铜器古墓的位置,我得要去看看。” 瞿秋离明白了,这是要去考古了? “老师的意思是?准备带我去吗?” 如果是近期的话,他可能还不去了,那边综艺节目已经签了一期的合同了,大后天就要开始录制了! “不急,我们先遣队先去勘察一阵再说。”尹老说:“那地方在深山老林,如果想要挖掘,估计得有点难度,前期准备工作就得耽误不少时间。” 其实国家对古墓的挖掘是有限制的,不是说发现了古墓就必须得去开采。 首先要确定这座古墓是否具有研究意义,如果只是寻常古墓,那就没有开采的必要了,一般都是将那个地方围起来保护好,有名气一店的,那就改成景点。 不随意挖掘,这也是为了保护那些未出土的文物。 当然了,先前盗墓贼盗青铜器的那座古墓是十分有必要进行考古工作的。 保守估计三千年左右的古墓,一旦挖掘研究,说不一定又能窥探到不少古人的秘密与智慧,也有可能曾经那些蒙上面纱的历史,也会逐渐浮出水面。 那伙盗墓贼先前交代出古墓位置的时候,当地有关部门已经展开保护工作了。 在深山老林里,要去进行考古工作,那吃的住的地方都得提前安排好。 而尹老他们先过去就是为了勘察地形,避免地面工作影响到古墓。 “所以老师的意思是?”瞿秋离不太懂,既然现在不需要他过去,那给他打电话干嘛呢? 尹老笑了笑,“我就是觉得你跟那座古墓有缘,等正式考古的时候,你帮忙去上炷香。” 无语,简直是大无语事件。 其实是干考古这一行的,挖掘古墓确实不太吉利,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考古前上炷香,这是很正常的。 只是瞿秋离没想到这炷香要他去上。 尽管有些无语,瞿秋离还是答应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是想参与考古工作的。 挂了电话,瞿秋离回到包间,服务员刚好在上菜。 粗略看了一眼,大部分都是瞿秋离爱吃的菜。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随便点了几个菜。”蔺向禹笑着,“不喜欢吃的话就再点。” 瞿秋离心下微颤,他们今天吃饭的就四个人,赵颐年是个糙老爷们儿,从来不知道他爱吃什么,新来的员工那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所以可想而知,这些他喜欢的菜都是蔺向禹点的。 有两个可能性,第一个可能性是蔺向禹跟他的口味几乎一模一样,第二个可能性是蔺向禹在少有的几次同桌吃饭时,记住了他的喜好。 可是蔺向禹长大的地方是在西北。 答案是哪个,瞿秋离不愿意细想。 “这些够了,我都挺爱吃的。”瞿秋离本着投桃报李的精神,想着关心一下蔺向禹,“蔺哥最近在忙什么?” 他平时话不多,也很少有这样闲话家常的模样。 话题略显生硬。 “不忙,平时就是跟父亲学习!”蔺向禹还挺不好意思的,“我以前总觉得自己会做生意,也能赚点小钱,还挺有优越感。” 但见识了蔺家庞大的商业帝国后,他才知道自己是一只井底之蛙。 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不光要学金融,学管理,还要学习用人之道,复杂程度堪比古代皇帝要学的帝王之道了。 瞿秋离可以想象,其实这也是他曾经不愿意听话念商科的原因之一,他对做生意没兴趣,更没兴趣管理蔺氏集团了。 想想都累。 推己及人,瞿秋离想了想,“注意劳逸结合。” 他可是真不会聊天儿。 换个人,这天都该聊死了。 但蔺向禹显然很高兴,“我知道的,我还年轻嘛,多学习学习总归是好的。” 瞿秋离点点头,一边吃着菜,心里一边想着这里的菜果真不错,随口又问道:“那你以前的生意呢?” 回蔺家前,蔺向禹是做果苗生意的,是他大学期间带团队研发出来的新品种。 研发新品种水果是没有专利费的,但也拿了一笔不少的奖金。 毕业之后,他也不愿意去996,所以干脆跟朋友合伙做了这个新品种水果的生意。 对方出钱,他出技术,同时也是他在管理。 所以瞿秋离之前就说过,蔺向禹这行业还挺接地气的,可就算是接地气,白手起家也是了不起的。 “卖了,全部卖给我那合作伙伴了。”蔺向禹眼中还有一丝怀念,“那时候刚毕业,才开始做生意也挺艰难的,好在最后都熬过来了。” 其实他回了蔺家之后,原本没想着要把以前的生意卖掉,毕竟那也是自己曾经为之奋斗的地方,但确实现在分身乏术。 他分得清孰轻孰重,阿离曾经不愿意进蔺氏工作,这也就意味着蔺氏短时间没有接班人,几个蔺家旁支的叔伯私底下已经有了小动作。 现在他回来了,父亲过两年也要退休了,他得要把蔺家撑起来。 他这些背后的心思,瞿秋离也算是个七窍灵珑心,大致都能理解,“其实可以给自己培养几个助手,可以分担一些。” 蔺向禹点点头,“我知道的,现在还不急,我先学习者,慢慢来吧。” 先前蔺父把沈世奇安排在他身边,他原本觉得挺好,这沈世奇还算有点能力,没有辜负蔺家对他的培养。 但上次在韩家的生日宴上,他明显感受到了瞿秋离不喜欢沈世奇。 在他眼里,瞿秋离的性格这么好,如果瞿秋离能对一个人表现出明显的厌恶,那一定是那个人有问题。 所以他自然而然的也就对沈世奇欣赏不来,特别是他旁敲侧击,从爸妈那里得知沈世奇曾经追求过瞿秋离之后。 那一瞬间他对沈世奇的不喜直接化为了厌恶,直接将人搭配去了分公司做个小管理。 这背后的故事,瞿秋离不清楚,既然蔺向禹心里有数。他也不多说什么了。 赵颐年这时候插言,“既然招到员工了,那我明天就会研究室那边了。” “去吧。”瞿秋离挥手,“我这里也整理了一点资料,明天发给你,你们再研究研究,应该能有进展的。” 赵颐年听到他这里有资料直接双眼放光,瞿秋离有点玄乎,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拿出来的资料绝对不简单。 他能想象到,他们一直以来纠结的问题很快就能找到答案了。 “敬你一杯!”赵颐年端着茶杯,“祝我们旗开得胜。” 瞿秋离端着茶杯跟他碰了一下,“那边就先交给你们了,我过两天要去录个节目。” “录节目?”赵颐年有些震惊,“你是要去混娱乐圈了?” 想想似乎也挺正常,有这颜值和背景,去混娱乐圈也能风生水起。 有钱有颜,人生的选择都是多样化的,赵颐年心中感慨。 只是之前都没听瞿秋离说过,有点突然。 蔺向禹从他们聊研究室的时候就有些愣神,他是真不知道瞿秋离还有个什么研究室。 结果研究室的事情还没想明白,这里又听见他要去录节目。 “阿离要录什么节目?”蔺向禹问,“需要观众吗?到时候我跟爸妈一起去给你举灯牌。” 瞿秋离忍不住笑意,他调侃,“你还知道粉丝举灯牌?” 蔺向禹也跟着笑了笑,“没追过星,也看过电视节目嘛。” 瞿秋离解释了两句,表示他们这个综艺真人秀在户外拍摄,是不需要观众的! 只不过现在的节目都紧跟时代潮流,录制期间,同步直播。 所以现场看不了,还是能去看直播的。 蔺向禹高兴了,看直播也算是有参与感了。 一直默默吃饭的刁小芸,一整个晚上都晕乎乎的,她和蔺向禹只能算认识,不熟,也就不了解他们其中的弯弯绕绕。 所以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就是老板有点帅而已。 可没想到。这些都是人才大佬啊。 瞿秋离在铺子里教了两天刁小芸,见她可以胜任了,也就出发去录节目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日更,最近应该都是下午6点更新。 作者手速慢,之前都是晚上写一部分,早上6点爬起来继续写,然后9点更新。 结果,天太冷了啊大哥们,实在是起不来啊。 只能晚上码一点,中午码一点,下午再摸个鱼,6点前更新没问题。 第17章 录节目 瞿秋离到了节目组定好的酒店,刚把行李放下,节目组那边就通知他去开会。 节目要明天才录制,今天要先开个会,了解一下大概流程,顺便跟其他几个素人熟悉一下,免得素人没经验,录节目的时候显得太生硬。 到酒店会议室的时候,瞿秋离一进去就看见四个年轻人,两个女孩子,两个男孩子,还有一个中年大叔。 这四个年轻人看着都脸生,应该都是素人,这就没走错地方。 瞿秋离刚准备打招呼,就被人打断了。 “艺人不开会,流程已经发给你们经纪人了。”坐在首位的负责人抬眸看了一眼瞿秋离。 虽然他看瞿秋离也有点脸生,但他只是猜想估计是哪个公司刚出道的新人,娱乐圈更新换代速度太快,记不住人也很正常。 瞿秋离张了张嘴,难得有些卡壳,“那个…导演你好,我是参加节目的素人。” 这个导演只负责跟素人接洽,还真没想到瞿秋离这颜值和气质,居然是素人。 导演也算是半个娱乐圈人了,他能看得出瞿秋离完全没动过脸,他的好看不止是在皮相,而是在骨相。 这颜值怕是会得罪那些小鲜肉嘉宾吧? 不过这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了,瞿秋离是总导演请来的,跟他没关系,再说了,节目组有爆点,岂不是更好。 他翻了翻名单,“瞿秋离?” 瞿秋离点点头,“是我,抱歉,来迟了。” 导演摆了摆手,“不迟,来得刚刚好,坐吧,你们先聊聊,熟悉一下。” “小瞿。”瞿秋离刚坐下,对面的一个男生就朝他招了个手,“我是陈智文,陈修博的小儿子,我爸跟你说过我吧?” 瞿秋离点点头,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你好,陈哥,你叫我阿离就好,录节目的时候,请多关照了。” “不要这么客气。”陈智文性格爽朗,“大家都在一起录节目,互相照顾嘛。” 更何况这瞿秋离是他爸叫来的,于情于理都该搞好关系的。 素人一共是五个人,大家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互相做了自我介绍,气氛也逐渐熟络起来。 瞿秋离这才了解到,当初陈修博大佬说节目组要找专业人士,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了。 在场的,要么是从事文物修复的,要么是从事考古的,要么是从事历史文化研究的,虽然都还年轻,但也是这一辈从业者中的佼佼者了。 只有瞿秋离比较特立独行,是个卖古玩的。 也算是跟这个节目沾边了吧!? 都是素人,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甚至还聊起来了,说是等节目录制完去照顾去瞿秋离的生意。 瞿秋离笑了笑,并没有当真。 导演见他们熟悉的差不多了,也就开始了正式工作。 主要就是给这些素人们讲一讲录制流程,以及需要在直播镜头下注意的事项。 “首先第一点,大家都知道明天是要同步直播的,所以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多注意。” 现在的年轻人嘛,一个不小心就蹦出个卧槽,平时私底下倒也无伤大雅,但是上节目就不行了。 录播的问题不大,可以剪辑,但他们是要同步直播的,爆粗口就非常影响观感,严重一点,还有可能导致直播间被封禁。 众人都表示理解,也保证自己可以做到。 “这第二点嘛,不要跟艺人抢镜头,大家都是普通人,上节目容易激动,这个可以理解,但是不要什么事情都跟艺人争抢。” 那负责人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多看了瞿秋离两眼。 能理解,瞿秋离这颜值其实就算不做什么,也十分抢镜了。 几个素人也忍不住开瞿秋离的玩笑。 “你就该去他们艺人组!” “我觉得小瞿这长相,真的不比那些明星差。” “哈哈哈,阿离干脆做明星算了,别去开古玩店了。” …… 瞿秋离:“……” 长相天生的,这又不能怪他。 他知道自己长得还不错,所以曾经也好奇过自己这样的基因,父母的长相会是怎么样的。 只可惜想象力浅薄。 “导演,您放心,我有分寸的。” 负责人原本还想多说几句,见瞿秋离态度良好,脾气看着也挺好的,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至于这第三点,无论录制现场发生任何情况不允许吵架更或者是动手。” 这一点到是没有问题。 接下来还有几个小问题,众人都没什么意见。 最后还是签了保证书,确保万无一失。 瞿秋离回到房间,突然间觉得录个节目也挺麻烦的,好像并不太适合自己。 最开始想的,这节目是关于古今文化交流的,听起来特别有意义,而且他的古玩店,原本也想借着这个节目增长一点人气,但限制也太多了点。 瞿秋离心中感慨,幸好自己只签了一期的合同,明天再看吧,如果确定不适合自己,那就不录了。 第二天一早,六点半就被节目组打电话叫起来了。 通知今天的行程,七点二十集合,化妆做造型,八点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八点半正式开始录制。 瞿秋离穿的是自己的常服,卫衣牛仔裤,常规打扮,并不显眼。 但他进化妆间的时候,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过来化妆吧。”一名化妆师小姐姐优先回过神,亲切的招呼他。 瞿秋离一听话的走过去坐下了。 化妆师小姐姐看着他这脸,琢磨了半天,“就你这张脸,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啊。” 瞿秋离松了口气,试探性地问:“那可以不化妆吗?” 他原本就不太了解这种综艺真人秀,他看着大家都在化妆,也就坐下了,但是能不化妆就更好了。 化妆师小姐姐再次盯着他的脸,看了足足一分钟,“那就不化妆了,我直接给你弄头发吧。” 其实这几个素人,颜值都不错的,至少在普通人里面能排个中上水平。 但奈何有瞿秋离这么一个在娱乐圈里颜值都能排上游的素人。 真是惹人羡慕嫉妒恨啊! 做完妆照,就要去跟艺人们打招呼了。 同样是五个人,有男有女,人均顶流。 瞿秋离还看到个熟人,有点诧异。 就是那次跟韩越一起的墨镜男,游礼。 怪不得,怪不得他之前去古玩店的时候,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游礼睨了瞿秋离一眼,装作不认识,乖巧的跟大家打招呼。 这里就他咖位最小。 要不是占着他爷爷游章的名号,他还进不来这个节目。 瞿秋离也不管他,装不认识最好,也省了麻烦。 但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节目录制的场地是一个汤朝诗人墓园,也是一个景点。 八点半,录制开始。 艺人组里常驻嘉宾影帝陆深充当了主持人的角色,先是介绍了几个艺人,然后这才挨个让他们几个素人出场,带着他们跟直播间的观众打招呼。 与此同时,直播也开始了。 蹲在直播间的一家三口,看到瞿秋离出场,忍不住嘴角上扬。 蔺母:“咱们家阿离长得就是好呀,跟那些明星站在一起都不差。” 蔺父比较矜持地嗯了一声,但也明显表示赞同。 至于脸盲患者蔺向禹,他看着直播镜头里的人长得都差不多,也只有瞿秋离这张脸能让他记住。 不过,他还是赞同老妈说阿离看好这话的。 节目里已经在开始接汤朝诗词选队友了。 当然,节目组出题,接诗词的都是艺人,他们素人是被选择的对象。 古诗词,华夏人民从出生开始,两三岁就开始背鹅鹅鹅了。 原本以为接诗词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节目组为了节目效果,出的题都是比较生僻的诗词。 闹得现场笑料百出,直播间的观众也直呼好家伙。 瞿秋离在一旁,面带微笑的看着,反正与他无关,等着被选就是了。 “那我就跟这个小哥哥搭档吧。”新生代偶像小花米妍接对了诗词,选了瞿秋离。 瞿秋离愣了一下,然后带着微笑跟米妍握了个手,“米姐多指教。” 米妍:“……” 虽然她是比瞿秋离大两岁,但也没必要叫米姐吧??? 听起来像是菜市场买米的大姐啊! “叫我小米就行。”米妍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我能叫你阿离吗?” 瞿秋离点点头,表示都可以。 但他天生表情淡淡的,在面前就觉得他高冷了,更别说隔着镜头的观众了。 特别是米妍的粉丝,已经有三五几个刷着弹幕说这个素人没礼貌了。 米妍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自然会知道现在的场景会出什么样的节目效果。 如果换成是以前,作为艺人就该主动挑起话题,避免冷场了。 但她一想到那个人给她说的话,答应要给她的资源,一狠心,挑了个题外话:“你长这么好看,为什么不去演戏呢?” “小米姐说笑了。”瞿秋离心想这是在录节目,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话题。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细想之下,有点不对劲啊! 米妍见他不搭茬,又一脸天真的感慨,“长得好看就是好啊!” 顿了顿,她又不经意的问:“我听他们说,你是卖古玩的,为什么想来录节目呢?” 瞿秋离低头看了她一眼,仿佛闻到了绿茶的味道。 --------------------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一下,这节目就只录一期。 本质上这篇文都是围绕古玩店展开的。 这个节目只是为了引出下一个故事。 第18章 静观其变 瞿秋离想着,自己跟这米妍似乎是第一次见面吧? 应该不会有什么矛盾或者利益冲突才对啊。 他又看了一眼游礼,游礼跟韩越关系好,但游礼今天的人设就是个奶狗,此刻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看起来不像是要找他麻烦的样子。 所以这米妍跟游礼应该没多大关系。 那米妍是天生爱煮茶?还是受了别人的指使? 如果是受人指使,那背后的人又会是谁?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豪门少爷那个圈子里,虽然多数都不待见他,但也只有韩越跳得最高。 但韩越这个人可能脑子不太行,喜欢正面刚,上次想坑他不成,最后还让自己赚了三千万。 怎么说,韩越就不太像有脑子指使别人来他背后使坏的。 如果不是韩越,那会是谁? 瞿秋离决定静观其变,节目里选搭档已经结束了。 这也就意味着,节目正式开始。 两人一组,在这园区里找npc,做游戏,答题,得线索,最后找到藏宝的地方。 但总共是两组线索,也就有两个藏宝地,但只有其中一个是真的。 其中,需要做游戏的时候分辨得到的线索真假,两组线索都能找到藏宝地,线索的真假也就指向了最后的真假。 如果无法从线索中找到真假,那就得靠他们这些素人来鉴别了。 既然是做节目,那鉴别的难度肯定不会太低,至少是可以以假乱真的程度,要不然这节目的看点就差点意思了。 瞿秋离没录过真人秀,全程都是由米妍主导,瞿秋离也像昨天那负责人交代过一样,全程低调,绝不抢镜。 但奈何,他本身的颜值和气质摆在这里了,已经有无数颜粉爬墙了。 镜头怼脸拍,这些颜粉还发现瞿秋离居然是全素颜出镜。 神颜素人啊,怎么就不是明星呢?他们在网上扒了半天都没找到瞿秋离的微博或者是别的社交软件。 一时之间,弹幕里热闹得不行。 守在直播间的一家三口,看见那些弹幕也高兴得不行。 蔺母甚至感慨道:“你们说阿离怎么就不是我生出来的孩子呢?多好的一个孩子呀。” “就算阿离不是我们生的,他也依旧是我们的孩子。”蔺父丝毫不避讳蔺向禹,或许他也是想借机给蔺向禹提个醒。 尽管阿离离开了蔺家,但永远都是他们蔺家的孩子。 他们年纪都不轻了,未来的蔺家是交给蔺向禹的,但他们都不希望蔺向禹会对瞿秋离有任何意见或者是不满。 骨肉至亲是真的,但十八年的父母之情也不是假的。 好在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大儿子非常懂事,有责任担当,而且他们也看得出来,蔺向禹很喜欢瞿秋离这个弟弟。 蔺向禹当然喜欢瞿秋离,只是或许他自己还弄不懂,这样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喜欢。 瞿秋离和米妍游荡在园区里,他们已经拿到两个线索了。 一个是热字,另外一个是君子。 米妍毫无头绪,在镜头面前呆萌的菜了好半天,甚至还去npc那里套话,结果一无所获。 但瞿秋离这半个古代人倒是已经有了点想法。 那宝藏或许是一把折扇! 只是他还不确定而已,可就算知道了宝藏是一把折扇,但现在还没有线索指明藏折扇的位置。 二人又游荡到园区里卖工艺品的小摊前,米妍上去成功对了暗号。 又找到一个npc。 npc是个年轻人:“给我奶奶表演个节目,逗她笑或者让她心甘情愿地鼓掌就行。” 二人一看摊位旁放着一架轮椅,轮椅上坐着一老太太,半合着双眼晒着太阳。 神态八风不动。 他们之前遇到的两个NPC,提的要求大同小异,要么跟他们学一段儿古典戏剧,要么是古诗词接龙。 总之都是一些有表演性质的。 瞿秋离不擅长表演,所以之前只参与了古诗词接龙。 而现在又是需要表演的话,那就只有米妍上场了。 米妍是女团走出来的偶像,表演节目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甚至还乐在其中,巴不得多一点这样的镜头。 而且她想起那个人给他的交代,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瞿秋离难堪,她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在节目里尽量表现,让直播间的观众觉得瞿秋离空有一张脸,结果是个啥也不会的废物。 可是她似乎低估了观众们对美男的热情与宽容,就瞿秋离这样的,就算他什么也不做,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就是一道绝美的风景线了。 只不过多多少少的有她自己的粉丝,为她打抱不平,说都是他们米妍姐姐在忙活,这男的都不知道帮忙。 接了NPC的任务,米妍又开始了,“小哥哥等着就好,让我来给奶奶跳个舞。” 瞿秋离让她随意发挥,自觉的让位,走到了那npc的旁边,看她表演。 他也想看看这米妍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茶香味太浓,他真是分不清这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培养的了。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现在也没妨碍他什么。 至于网上怎么说他,他也不在乎,反正还没舞到他面前来。 只是这次米妍翻车了,她连跳了两支女团舞,还讲了笑话,那老奶奶都全程面不改色。 甚至连眼睛都没睁一下。 米妍脸上有点不好看了。 这老太太怎么回事? 节目组找的都是些什么人? npc好心提醒,“我奶奶比较喜欢传统一点的节目。” 然后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口型说道:“阿兹海默症。” 也就是老年痴呆了。 传统一点的节目?米妍都不曾涉猎。 唯一会的,还是刚才学到那几句古典戏剧。 显然,这老太太不是那么容易忽悠的。 米妍想了想,“要不我们放弃这个线索?” 这很正常,避免耽搁时间,去找下一个npc继续找就是了。 “可以借一下摊上的竹笛吗?”瞿秋离考虑过后,问npc。 npc点点头,他原本就是景区里摆摊的,这次比较幸运让节目组选做了npc,他自然希望能多些镜头了。 以后说出去,他这里也是明星同款了。 “奶奶,我给你吹个笛子!”瞿秋离单手握着长笛,挂上了一张真诚的笑容,“不过我很久没有吹过笛子了,吹得不好,奶奶请见谅呀。” 老奶奶终于睁开了她浑浊的双眼,“笛子?老头子你怎么变年轻了?” 瞿秋离笑了笑,知道老奶奶可能是把自己认成了自己的老伴儿。 他也没反驳,想了想,他举起竹笛,吹了一首缠绵悱恻的曲子。 笛子,是迄今为止发现得最早的汉民族乐器,配上表达相思情意的曲调,这最好不过了。 笛声婉转悠扬,响彻整个园区。 就连跟拍的摄像大哥都沉迷其中,不是说瞿秋离吹得有多好,但这一幅画面实在是令人着迷。 蔺向禹看着屏幕里的瞿秋离,心脏不自觉的跳动加速。 他从未觉得一个男孩子能如此好看。 这一刻,瞿秋离的五官,在他眼中有了具象。 “咱们家阿离还真是优秀。”蔺母想到从前,眼中全是怀念,“那时候阿离不想跟那些少爷小姐一起学西洋乐器,第一次向我们提出要求,说想学传统乐器。” 他们向来都是尊重孩子意见的父母,所以自然也就答应了,送阿离学了古琴和笛子。 “阿离很厉害。”蔺向禹像是陷入了什么奇妙的地界,那是他从未涉猎过的地方。 有些新奇,有些紧张,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些欢喜。 “对了,阿离的生日快到了。”蔺父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到时候是办一场?还是像往年那样,我们一家人吃个饭就行?” 蔺父更倾向于大办一场,以前大儿子不在,阿离也不喜欢跟那些人打交道,所以都是在家吃。 但现在大儿子回来了,他还是想给小儿子办一场生日宴,他不想让那些人觉得阿离在蔺家不受重视。 蔺向禹倒是真不知道瞿秋离的生日,“爸妈,阿离的生日是他自己的吗?” 他知道阿离是个孤儿,除非弃养的混蛋把生辰八字写在了弃婴的襁褓里,要不然弃婴的生日要么是进孤儿院那天,要么是到新家那一天。 蔺母摇摇头,“是大概估算的阿离真实的生日。” 她看着大儿子一脸的茫然,好笑的解释道:“你大概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是见过阿离的。” 蔺向禹比瞿秋离大了差不多五岁,而蔺向禹就是在五岁那年被拐的。 蔺向禹小时候被人贩子伤了脑袋,还真不记得五岁前的事情了。 蔺母继续说:“那天我们一起去孤儿院给你选小伙伴,阿离刚好是那天被孤儿院院长捡回去的,你一看阿离就走不动道儿,非要带阿离回家。” 但是刚被弃养的小孩,是不可以马上被收养的,警方会优先介入调查,还要给婴儿检查身体,到最后实在是找不到亲生父母,那才会纳入收养名单。 事实上,将近二十年前,科技还不发达,所以一旦被弃养,是很难找到父母的。 所以那天蔺向禹在小朋友们的介绍下,带了沈世奇回家,沈世奇倒不是弃养的小孩,是家里没人了,亲戚不愿意收养。 但当初他们也答应过蔺向禹,过几个月等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带瞿秋离回家。 结果,没多久就发生了蔺向禹被拐的事情。 蔺父蔺母也没心情去记得瞿秋离,还是三年后,蔺母的情绪逐渐稳定,想多做好事为蔺向禹祈福,所以他们再次去那个孤儿院做慈善的时候,又遇到了瞿秋离。 -------------------- 作者有话要说: 下注,猜阿离的身世。 猜得最准确的,奖励5000jjb。 沾边的也可以拿小红包。 p个s:阿离的身世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出现,所以小可爱们现在可以大胆预测。 第19章 捡漏 瞿秋离来了蔺家以后,根据孤儿院提供的消息,大概是刚满月就被弃养的。 所以瞿秋离的生日,他们就从院长捡到他那天,往前推了一个月。 大概是相差无几的。 年关在即,也就是瞿秋离的生日了,至于要不要大办一场。 按照瞿秋离的性格,依旧是不喜欢太过于张扬,蔺向禹想了想,“爸妈,咱们还是问问阿离自己的意见吧。” 蔺父蔺母都没有意见,他们永远都是把孩子的选择放在第一位的。 一家三口,视线重新回到屏幕上。 直播间的瞿秋离刚好吹完了曲子,正好一阵微风拂过,半长的头发随着微风荡漾。 随便截图就是能用来做桌面的画面。 老奶奶看着瞿秋离,裂开了她那张一望无牙的嘴,笑得一脸的幸福,她久久的望着天空,陷入了回忆。 这…? npc也不再为难他们,“恭喜你通关,线索可以给你。” 说着,npc从摊子后面蹲了下去,“帅哥来帮个忙。” 瞿秋离自然应了。 npc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时导演让我们把线索卡藏好,说是有些嘉宾不按套路出牌,所以我放柜子底下去了,你帮我抬一下,这柜子有点坏了。” 小事一桩,瞿秋离单手就将摊子底下的柜子抬了起来,可是,刚抬起来,他的目光就被垫柜子的石头吸引住了。 “这是什么?”瞿秋离前手将线索卡接过来,后手就把那块石头拿了出来。 这哪里是什么石头,是一块印章。 只是因为常年垫桌角,所以泥垢糊了一大坨,根本看不清它本来面目。 要不是因为瞿秋离长期跟这些东西打交道,还真认不出这是一块印章。 “我也忘了,就柜子坏的时候,随手在地上拿了个石头垫一下。”那npc颇为好奇的问:“这东西还有什么讲究吗?” 瞿秋离笑了笑,“还不太清楚,清理干净之后才能知道。” 他从这块印章裸露出来干净的那一部分观察,应该是一块黄玉印章,就是不知道这块印章的主人是谁了。 他找节目组拿了一瓶水,小心翼翼的将这块印章洗干净了。 “原来是块印章啊。”npc不以为意,这是诗人古墓园,里头有好多摊位都是卖仿古工艺品的,更甚者还有卖这诗人真迹字画的。 这不是扯淡嘛! “老板这块印章卖吗?”瞿秋离看到印章上的刻纹和底部的字,心里有点激动。 以前常听人说,农村里那些用来压泡菜坛子的,很有可能就是什么遗留下来的孤品古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块印章应该是现代印章大师为了纪念这墓园的主人而雕刻的。 虽然说是现代印章大师,但那大师也已经八十多岁了,退休前是一名国家级文物修复大师,退休后才专注起了刻章这么一个爱好,据说他曾经外出游玩,不慎弄丢了最喜爱的那枚印章。 现在看来,这块黄玉就很有可能是那印章大师的作品,至于是不是遗失那一块,还有待考证。 瞿秋离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他也不想错过那位大师的作品。 “你喜欢就拿去。”npc完全不在意,他就以为这年轻人看这印章雕得还不错,“反正这东西留我这里就只能垫柜子,我换一块石头就行了。” 瞿秋离不太好意思,捡漏可以,但是白拿就不太好听了。 而且直播镜头一直跟着呢。 “你开个价格吧。”瞿秋离说,“做生意不容易,我也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那就给个100块钱吧。”npc也干脆,他依旧认为,这100块钱都是他白捡的了。 瞿秋离也不纠结,买卖嘛,有赚有亏,立马付了钱,带走了那枚印章。 米妍全程看着,他原本还震惊在瞿秋离的表演中,现在还不太懂瞿秋离这是什么操作? 花100块钱买个工艺品?这没什么问题。 但花100块钱买个脏兮兮的工艺品,那不是脑子有问题?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她虽然不懂这些古玩古董,但是也听说过捡漏这种事情的。 这万一…是真的,那她也有话找了,万一是假的,那不就证明瞿秋离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小哥哥,这印章有什么讲究?” 简单的科普,瞿秋离也不避讳,大概讲了讲这枚印章有可能的来历。 米妍抑制不住的瞪大了双眼,“你是说,这个印章是大师作品?” “还不是特别确定。”瞿秋离话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谱的。 米妍眯了眯眼睛,“啊…这…如果是真的,那你100块钱就从人家手里买来了,是不是不太好呀?“ 瞿秋离微微蹙眉,“这不是什么明码标价的东西,而且这是老板开的价格。” “可就算是老板说的价格,你既然知道印章是真的,那不是骗了人家老板?”米妍像是抓到了重点,“这个市场价一般多少钱呀?我去帮你补给那个老板吧!”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细品之下,居然是一壶白莲花煮绿茶。 可直播间的观众,还是有不少圣母被影响了。 古玩捡漏,文玩捡漏,这不都是正常的吗? “买卖的事情,银货两讫。”瞿秋离懒得废话,“如果这是假的,大概只值30 块钱。那我是不是要去找那老板退钱?” 米妍一噎,“你别这么说嘛,我就是觉得这样不好,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 瞿秋离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不成外行人都觉得捡漏很没道德? 而且,这印章还没有百分百确定是那位大师的真品。 更何况,如果确定了这枚印章是那位大师曾经遗失的物品,他也是会选择物归原主的。 正当这时,陈智文跟他的搭档也游荡到了这边。 “你们在聊什么?线索收集得怎么样了?”陈智文的搭档是游礼,今天的奶狗人设塑造得特别成功。 瞿秋离简单的解释了几句。 “啊?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游礼像是一脸的羡慕,但语气却酸酸的,“我怎么遇不到呢?要是我遇到了,就高价买回家送给我爷爷了。” 米妍像是找到了队友,“阿离小哥哥只花了100块钱呢。” 游礼:“啊这…捡漏啊?” 两人这一唱一和的,瞿秋离和陈智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语。 陈智文想了想,“现在节目不急吧?方便我打个电话?” 导演在导播室也乐得看到这样的场景,而且他也知道这瞿秋离就是之前在鬼市捡漏青铜器的那个年轻人,也想看看瞿秋离是不是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这节目本身就是直播的,录播的部分,最后剪辑出一个半小时就够了。 节目组租了这墓园一整天呢,完全不急。 他向跟拍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让他们随意发挥就好。 “其实这是非明码标价的东西,捡漏很正常,不用上升到道德层面。而且,还不确定真假呢。”陈智文播了个号码出去,“不过既然有争议,那我们就让大师本人来说一说呗。” 米妍和游礼的心里都乐了,无论这东西真假,瞿秋离今天被谴责是肯定的了。 他们才不管捡漏跟道德有没有关系呢。 “苏爷爷。”电话接通之后,陈智文直接开了免提,“在忙吗?有点事情想请您帮个忙。” 苏老爷子声音中气十足,“智文啊,平时不给你苏爷爷打电话,有事情就知道找你苏爷爷了?” 陈智文讪讪地摸了摸脑袋,可能老年人年纪大了,都喜欢说这样的话,而且,苏老爷子这身份,他们也不敢随便打电话过去叨扰呀。 “行了。”苏老爷子放过了陈智文,“什么事情,你说吧。” “你来说。”陈智文将手机递给了瞿秋离,“你比较了解事情经过。” 瞿秋离接到手机都感觉烫手,他是真没想到陈智文来了这么一手啊。 苏老爷子,苏延卿,不谈印章,他文物界就是属于神一样的大佬啊,曾经无数被损毁的文物,无论是甲骨,瓷器,古书典籍……在他手下都能成功修复。 “苏老先生。”瞿秋离难得有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然后不敢多说,三言两语,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交代了清楚。 “原来是这样。”苏老爷子语气没什么改变,“捡漏这事情不是正常吗?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常跑古玩市场去捡漏啊。” 苏老爷子这话一出,米妍和游礼都不敢吭声了,特别是游礼,他爷爷也是个收藏家,其中的门道还是懂一些的。 捡漏这事情,真的是各凭本事。 所以他们还真不能拿捡漏这件事情来谴责瞿秋离,如果强行圣母,怕是会败坏观众缘了。 再说回来印章的事情,“不过我确实有一枚印章丢了将近十年了。” “那您能说说印章是什么样子的吗?”如果确定这是苏老爷子的东西,他还是要物归原主的。 尽管他非常喜欢苏老爷子的作品,但也不会私自占有。 苏老爷子像是陷入了怀念,“就是一块黄玉,刻纹是一个长袍男子还有一首诗,底部文字印出来是一个小篆的斐字。” --------------------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昨天小可爱们的猜想,只有两个小可爱的猜想勉强沾边。 小红包稍后到账。 这个5000jjb的奖励,会一直到真相出来的头一章,所以小可爱们尽管大胆发散思维。 嘿嘿嘿。 第20章 陷害 苏老爷子每说一个特征,瞿秋离的眼神就更亮一分,一一对比之后,几乎可以确定了。 现在就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印章究竟是苏老爷子本人的作品,还是他人仿制的,这一点恐怕只有老爷子自己知道了。 老爷子流传出来的印章特别少,瞿秋离除了以前在网上了解过,也没见过现实的参照物。 “苏老先生,我给您拍几张照片发过去,可以吗?”瞿秋离非常有礼貌的,“如果确定是您的,方便的话,我让智文哥给您送过去。” 苏老爷子不无不可,很快他就收到了陈智文手机发过去的照片。 不用细看,苏老爷子自己的作品,他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这确实是他丢失的那一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兜兜转转,流落到了景区小摊垫柜子。 估计怕是哪个小孩子捡到,然后又弄丢了吧。 过程不重要,苏老爷子把电话打了过去,“是我那个。” 瞿秋离和陈智文心中都是一喜。 苏老爷子继续说,“不过,那印章我已经丢了十来年了,根本没想过能再找回来,如今被小友捡到,也算是缘分,就留给你做个纪念吧。” 瞿秋离心中狂喜,但,“苏老先生,这…虽然我很喜欢您的作品,但是曾经听说这件作品对您来说是有纪念意义的。” 喜欢是一回事,但夺人所爱就不好了。 “我的每一件作品都是有纪念意义的。”苏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光听声音就觉得瞿秋离很亲切,他说:“这块印章,如今的纪念意义,那就是你意外得到了它。” 瞧瞧这说话之道。 瞿秋离很想再谦逊一阵,但他实在抵不住这印章的诱惑力,心想着,苏老先生一辈子跟古董打交道,那他改天拜托陈智文帮他送个礼物上门,权当是感谢了。 “那晚辈先谢谢苏老先生了,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瞿秋离按耐住激动的心情。 “哈哈哈哈哈。”苏老先生笑得爽朗,“你这个年轻人,说话还文绉绉的。行了,拿去玩就是了,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的眼睛。” 苏老先生看得很清楚,这年轻人能在一坨泥污里发现他的作品,肯定是对他作品有过研究的,所以印章送给这个年轻人,他放心。 话不必再多说,挂了电话之后,现场就变了风向。 陈智文一脸的羡慕:“阿离,你这运气真的没谁了,我小时候想要苏爷爷的印章,被逼着背了一本史书,我整整花了两年的时间,苏爷爷这才给我雕了一个小老虎印章。” 那小老虎印章他喜欢得不行,现在都还在家里的书房里好好放着,他有空就会拿出来把玩一会儿,清理干净之后又放回盒子里。 都不敢拿出来,怕摔坏了。 瞿秋离脸上也挂着笑意,“能拥有苏老先生的作品,是我的荣幸。” 原本话题到这里就该结束了,他们还在录节目呢。 但米妍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阿离小哥哥是开古玩店的吧?这印章你会拿去卖了吗?” 瞿秋离蹙眉,“不会卖。” 米妍却不准备放过,“不会卖就最好了,像这种大师的作品都可遇不可求,卖了就可惜了。” 游礼也在一旁添油,“如果哪天你真的想卖了,可以跟我联系,我爷爷也很喜欢苏老先生的印章。” 这样子,几乎完全就是笃定瞿秋离以后会把这印章卖掉。 “印章不卖。”瞿秋离没心思跟他们拉扯,“可以随时去我店里看,我准备把他展示在店里。” 这话就直接把米妍和游礼堵死了。 陈智文拍了拍瞿秋离的肩膀,“有事情找我。” 瞿秋离知道他的意思,默契的点了点头,节目录制还在继续。 米妍依旧之前的风格,各种努力表现,瞿秋离也不在意,他还乐得轻松自在。 后期的线索收集得还算顺利,他们也顺利找全了线索,依照线索,找到了藏宝的地方。 是在一座假山顶上的洞里。 这就要靠人爬上去拿了。 “我来吧。”瞿秋离虽然不太待见米妍,但也不可能这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米妍也同意了,毕竟也没必要在爬山这种事情上跟瞿秋离争抢。 假山不高,就是前些天下过一场小雪,有点滑。 瞿秋离一条大长腿探了探路,慢慢摸索,好在成功登顶,拿到了宝藏盒。 上山容易,下山难。 特别是瞿秋离还拿着盒子。 “你把盒子扔下来,我接住。”米妍在下面喊话。 瞿秋离没应,其实不说线索指向,就说这放宝藏的地方,这么危险,他基本上都猜到了他手里那个多半是假的。 可就算是假的,他也不能仍。 不说会不会摔坏,就说仍‘宝藏’这种行为,就很不礼貌。 更何况,他也不确定节目组是不是艺高人胆大,把真品放这么危险的地方。 他不敢赌,也不愿意这样做。 瞿秋离好不容易带着盒子,下了一半,眼看就能成功下山,米妍就爬了半个身子上来。 “东西先给我吧。”米妍伸长了手臂,“我先拿下来,你注意安全。” 瞿秋离还真当她是在紧张任务,也没多想,别着身子就将盒子递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米妍刚接到盒子,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就摔进了假山下的池子里。 池子基本上已经没水了,只是还有些泥垢,米妍摔了一身狗吃屎。 瞿秋离连忙从假山上跳了下去,贴心的将米妍扶起来,“你还好吗?有没有摔伤?或者哪里疼?” 跟拍的工作人员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有没有事?节目组的医护人员马上到。” 米妍瞄了一眼已经被移开的镜头,啜啜泣泣的,“阿离小哥哥,你刚才递盒子的时候为什么要往前推…送一下呢?” 她特意把半个推字吞了进去,改成了送字。 瞧这茶还煮得挺成功。 瞿秋离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这米妍为了给他下套,不惜自己摔一跤? “我没有推你。”瞿秋离眼神冷了下来,“镜头全程拍着的,观众们都有眼睛。” 米妍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刚才镜头为了拍全他们交接东西的画面,特意走远了,切了远景。 镜头是高清的,但推一下这种动作可以很轻,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所以瞿秋离到底有没有推米妍,还不是米妍说了算。 米妍心想着,现在镜头挪开了,可麦克风还能接通,他要的就是让观众们看不到,然后清楚的听到。 米妍煮的绿茶都要冒泡儿了,“可能阿离小哥哥也不是故意的吧,我也没事,等会儿换件衣服就好,耽搁节目录制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瞿秋离:“……” 他看了一眼跟拍的工作人员们,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们知道瞿秋离没有推米妍的理由,但米妍的经济公司特别厉害,背后老板也非常有实力,行业内的都不敢轻易得罪。 瞿秋离笑了,他懒得废话:“把导演叫来吧。” 米妍原本听到这话,嘴角都要翘起来了,这不是变相性的承认了吗? 瞿秋离话锋一转,“孰是孰非,我们让专业人士来鉴定一下。” 直播间现在已经闹疯了,热搜都上了两个。 导演也急得一脑门子汗,原本打算暂停录制,却没想到观众不买账,闹得特别厉害,逼着节目组必须全程直播。 这年头,观众都是大爷,这节目才开播,导演也不好破坏观众的观感,怕拉坏口碑,到时候那些赞助商可就不好打发了。 现在瞿秋离和米妍这个直播间里,大部分的都是米妍的粉丝,还有小部分是瓜田里的猹。 蔺向禹和蔺父蔺母都看到了,他们蔺家的人,能这么让人欺负? 不是他们盲目信任瞿秋离,而是他们完全了解瞿秋离。 一家人的动作很快,米妍的信息,不到二十分钟,已经送到他们手上了。 这不是巧了吗? 米妍所在的娱乐公司,是蔺氏集团下的一个小公司。 这小公司是蔺父前些年试水娱乐行业才开办的,没想到后来做得还不错,那小公司现在是由聘请的执行总裁在管理,那执行总裁很有能力,蔺父几乎没有过问。 这米妍在蔺家工作,还想欺负蔺家人? 想桃子吃呢? 直播镜头也重新打开了。 米妍煮着绿茶,瞿秋离全程冷漠,态度强硬,必须要一个说法。 而且,他还准备以损害名誉罪控告米妍。 这种事情,瞿秋离从小见得多了,不强硬一点,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米妍僵硬了一瞬,但她是女明星,拥有千万的粉丝,有很多粉丝可不管真相,只管自家姐姐说了什么,他们只看到自家姐姐摔了。 直播间闹成了一片。 米妍的经纪人最开始也咄咄逼人,直到她接了一个电话,双手忍不住的颤抖。 “怎么了?姐?”米妍察觉到不对,经纪人让她接了电话。 片刻后,直播间的粉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到了米妍原本哭红的脸,变得惨白。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米妍有点降智啊。 第21章 扇子 米妍慌了,电话是公司高层打过来的,态度非常强硬的说将要暂停她的工作。 这也就意味着她被公司雪藏了。 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今年才凭借一部网剧红了起来,她和公司还有七年的合约,现在被雪藏,无疑是要了她半条命。 除非她自己能拿得出一笔违约金,或者有其他公司愿意替她支付这笔违约金,要不然她就真的凉了。 可是,可是怎么会这样?这个瞿秋离到底是什么背景? 他不就是个卖古玩的吗?估计能有几个小钱儿,但哪里来什么背景权势啊? 她想起那个人给自己的交代和承诺,再加上自己上千万的粉丝,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一线生机就是先把面前的局势先稳定住,下了节目再去找他。 “误会,都是误会!”米妍瞬间变了一副嘴脸,“刚才是大家想岔了,我就说阿离小哥哥肯定没有推过我,是我自己脚滑了,瞧这前些天下过雪,脚下打滑也很正常。” 其他人不知道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当事人不追究了,节目组也松了一口气。 这才刚开播呢,搞这些糟心的事。 节目组去问了瞿秋离的意见。 瞿秋离想了想,估计是爸妈出手了。 他心里清楚这米妍就是个枪手,她背后之人才是这次事件的导火索,所以追究米妍的责任,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继续录节目吧!”瞿秋离有些心累的想,幸好是只签了一期。 他参加这个节目原本想的是靠自己给古玩铺子打个广告,再者就是吸引更多的年轻人去了解这些老祖宗留下的东西。 但要是录的不痛快,也没必要勉强自己。 也幸好这第一期节目录制快结束了。 瞿秋离他们找到了其中一份宝藏,还有另外一组嘉宾也找到了另外一份宝藏。 一行人重新回到录制开始的那个广场上。 “现在有人猜出来这是什么古董了吗?”导演问。 装着宝藏的盒子还没有被打开。 他们拿到的线索都比较模糊。 就像瞿秋离他们这一组拿到的五个线索是热,君子,题字,木头,风。 瞿秋离大致猜测是一把折扇,但其他组拿到的线索,看起来似乎也可以有别的答案。 几个小组合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固定嘉宾决定听从瞿秋离的意见。 “扇子。”那固定嘉宾说:“应该是一把折扇。” “恭喜你们,回答正确。”导演呱呱唧唧的拍了拍掌,“那么下面就要请你们判定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的。” “不打开鉴定吗?” “这线索给的消息太少了,我们怎么能知道哪个是真是假?” “导演你隔着盒子来猜猜看哪个是真是假?” …… 嘉宾们集体抗议。 导演笑着说:“这要求你们先从线索判定,如果判定不出来才会打开盒子。” 现在拿到宝藏的是瞿秋离和另外一组嘉宾。 所以这个判定的权力在他们手中。 “我能先问一下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盒子吗?”瞿秋离主动问对方。 “是在一间屋子的房梁上。”对方回答完之后又反问,“阿离是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瞿秋离摇摇头。 他原本觉得节目组把宝藏藏在假山的石头缝里,这么危险的地方肯定是假的,但是对方的是在房梁上找到的,房梁这种地方这似乎也不太安全呀。 米妍全程低调,没敢再作妖。 两队人各种分析,还拉上其他组嘉宾一起分析,最后各持己见。 瞿秋离觉得真品应该是在对方手里,对方又觉得瞿秋离线索卡上的线索指向更明确一些。 “好了,如果你们确定就请交换!”导演笑眯眯的,“选定离手啊,概不退换。” 双方痛快的交换了盒子。 导演在这个时候也没公布,究竟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反而给他们每人上了一副白手套,然后打开了盒子。 毕竟这两个盒子当中有一个是真的,不可能就让他们这么徒手去摸。 瞿秋离和其他几位素人默契的看了一眼,心中暗自赞同导演的做法。 接下来的桥段就是他们几个素人来鉴定分析这把这盒子里的东西,看的两位是否有选择错误? 盒子中确实是一把折扇,折扇上绘了桃花,题了诗词。 只是这两把折扇几乎一模一样,从外观上根本无法以肉眼来鉴别。 可见,如果其中一副是仿品,那做这个仿品的人手艺是非常高超的。 看来这导演为了做这节目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几个素人都来了兴致,纷纷拿出自己的专业素养,开始以各个角度分析鉴别判定。 但是瞿秋离打开扇子的时候却是愣住了。 他先前就讲过,已经流传到现代的东西,他是没办法从古代带回来的。 这把折扇出自于松朝这扇名家之手,这位名家便是这墓园诗人的粉丝。 所以这位名家一生中产出无数作品都与这位诗人有关。 其中便有这一把折扇。 可是这一把折扇是瞿秋离亲自找那位大佬绘制的。 并且他还带回了现代,而且前段时间还卖出去了。 所以现在面前这两把折扇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排除那位大佬又重新画了一副一模一样的扇面。 可是这是因为一模一样,所以才奇怪。 名家所出,他不可能让自己手下的作品有两件一模一样的作品。 再退一万步,就算那位名家特别喜欢瞿秋离找他定制的那把折扇,想要重新再绘制一幅,也不可能每朵花绽放的角度都一样吧? 瞿秋离突然间想起,他曾经去拜访那位名家大佬,提出要求想要一把折扇,那大佬答应他之后,他就离开了,过了几天才去拿了这把折扇。 所以现在很有可能是那几天中出了什么岔子? 世界意识不可能出差错,所以他带回来的那一把不可能是假的,那就只能是面前的折扇是仿品。 这就有点为难了。 瞿秋离静下心来,拿出自己的专业素养,十分认真仔细的鉴别。 首先他就排除了自己曾经在假山上拿下来的那一把折扇。 那把折扇确实做的十分逼真,放到古玩市场应该能忽悠不少玩家了。 再看另外一把折扇。 无论是绘制的桃花扇面还是题的诗词,全都足以以假乱真。 就连那位名家大佬作画写字时的小癖好都模仿到了精髓。 瞿秋离突然间想起一个人。 那个人是那位名家大佬的书童。 那书童家境贫寒,自幼卖身给了那位名家大佬,那位大佬也心善,教他们写字绘画。 所以后来那书童家中出了急事需要用钱,那书童便开始仿制那位大佬的作品,偷摸拿出去卖。 因为他自小跟着那位大佬,平时读书习字绘画一样没有落下,完全足以以假乱真,所以当初还在松朝掀起了一番不小的风波。 再看这一把折扇,无论是做工纸张都可以判断,确实是那个年代的产出。 只是当初他找那位大佬的时候,是自己提供的扇子,想着是要做生意,所以他当初买的是黄花梨木。 而面前这把折扇,用的是黄杨木。 黄花梨木和黄杨木虽然颜色相近,但还是有区别的。 足以以假乱真的扇面,再加上确实附有时间沉淀的质量,几个素人都确定了,这把黄杨木折扇是正品。 导演那边已经在恭喜瞿秋离和米妍了。 这把黄杨木折扇是节目组从一个收藏家那里借来的,不可能送给嘉宾们,所以那一把仿制品却是可以送给嘉宾们的。 瞿秋离在沉默,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出真相。 “怎么了?赢了还不开心?”陈智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把假的折扇做的也不错,平时拿着玩儿也行。” 瞿秋离想到这节目播出之后,当初在他店里买折扇的买家恐怕就要有疑虑了。 在关乎到他铺子的名誉,开不得玩笑。 他仔细想了想,问导演:“导演,您确定这是青山居士的作品吗?” 青山居士便是那位名家大佬了。 导演不明所以,“折扇是找我一位朋友借的,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差错。” “或许您方便的话,可以让您的朋友把这把折扇送去鉴定一下。!”瞿秋离说得比较委婉。 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敢情他们鉴定了半天的那把折扇居然也是假的? 这不太可能吧? 几个明星也就算了,再除开瞿秋离,另外四个素人也都是专业人士。 虽然是年轻了一点,但最基本的职业修养还是有的。 所以他们不可能连近现代仿制品和真正沉淀历史的东西都分不清。 瞿秋离摇了摇头,“不是说这把扇子是近现代的仿品,那把扇子也确实是那个年代的产出。” 所以不是现代仿制而是古代仿制。 “那你又怎么判定这不是青山居士的作品呢?”游礼这个时候跳出来了。 就凭真的那把曾经是瞿秋离亲自带回来的,还卖给了游礼的爷爷。 但瞿秋离没有明说,只讲起了关于那个书童的故事。 素人里边有一个专门研究历史的,“你这么说,我确实想起来有一本典籍,里面确实记载了那位书童的故事。”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来迟了点。 给各位小可爱们滑跪求原谅。 p个s: 先前让大家猜阿离的身世。 其实有好几个小可爱的猜想都沾了一点点边。 现在公布一个线索:穿越 大家再根据这个线索发散一下思维嘿嘿嘿。 第22章 沈哥 这个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随便查一查就能知道。 那素人接着说:“那位书童确实非常有本事,当初在松朝以假乱真,最后被识破,无数人知道自己得了个下人防止的假货,一怒之下很多人都把手里的扇子烧毁了,所以能传下来的,比青山居士的作品还要少。” 也就是说,那位书童的仿制品确实是有流传下来的,只是不知道面前这把这扇到底是不是了。 其实按照现代来说,那位书童如果不是出身的问题,也是一位牛逼人物了,所以其实那位书童的仿制品在现代也是值不少钱的。 导演陷入了两难,他问瞿秋离,“你的依据是什么呢?” 瞿秋离抿了抿嘴,“这把折扇原本在我店里,但前些日子已经卖出去了。” 游礼想到韩越曾经的计划,“你拿什么证明你那把不是书童的作品呢?万一你那把是书童的作品,被你当成了青山居士的作品卖出去,恐怕不合适吧?” 你不是假一赔亿吗? 其实瞿秋离刚开始也怀疑过,怀疑自己带回来那一把才是书童的作品,但他仔细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扇子是青山居士亲手交给他的。 他可能会认错,但青山居士不可能会认错自己的作品。 “很简单。”瞿秋离说,“你让游老先生也送去鉴定一下就好。” “游老先生?我爷爷?”游礼懵了,他怎么不知道爷爷去瞿秋离店里买了一把折扇? 瞿秋离点点头,“就是那天你和韩家少爷去我店里买了百兽图之后,游老先生下午来的。” 游礼沉默了,他都装了一天的陌生人了,怎么在这里翻车了,也不知道粉丝会不会多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但其实大多数人都会懵着。 毕竟有导演在这里,是导演亲自去找的朋友借折扇,而几位专业素人也鉴定过了,虽然那书童的故事是真的,但也没办法保证瞿秋离的判断没有错误。 唯一的办法还是节目录制完之后,去找更专业的人士鉴定。 导演出来打了个圆场,“那行,节目录制结束之后,我去跟我那朋友说说。” 既然导演都这么说了,那瞿秋离也不会逮着不放。 是非总有公论。 今天的节目虽然有些波折,但总体来看还是好的。 有笑点有看点,也有知识点可以学习,所以观众们的反应都还不错。 只是节目的热度上彻底炒起来了。 节目录制完之后,导演找到瞿秋离,“瞿先生,你看下一期节目的合同?” 节目一个礼拜录制一期。 下一期是在下个礼拜。 “抱歉,导演。”瞿秋离虽然有点难为情,但还是决定尊重自己的本心,他不适合这个圈子,还是老老实实去搞自己正事比较好。 导演其实已经猜到了瞿秋离的答案,他知道就算今天没有米妍搞这个幺蛾子,按照这个年轻人清冷的性格,估计也不会喜欢长时间生活中聚光灯之下。 “没关系。”导演性格很好,秉承着好聚好散,“期待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瞿秋离跟导演握了个手,“辛苦导演。” “没事。”导演不在意的挥挥手,“酒店今天还定着,你的返程票,把身份信息发给跟你交接的工作人员就好。” 瞿秋离笑了笑,这节目还挺人性化,他都不续约了,还给他买回家的车票。 回到酒店,刚出电梯,碰到了米妍。 准确来说是米妍特意在这里等着。 “瞿哥,对不起。”米妍欲哭欲泣,我见犹怜,“今天是我的不对,我给您道歉,拜托您别让公司封杀我。” 瞿秋离连退三步,又退回了电梯里,“米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封杀你,也不是我的意思,所以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他甚至都不知道米妍被封杀了,虽然他猜到了是爸妈的意思,但既然爸妈这么做了,肯定有他们的理由。 瞿秋离说完话,绕开米妍就回了房间。 米妍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如蛇蝎般骇人。 半晌后,他打了个电话,“沈哥,您得帮帮我,我可都是听了您的意思才这么做的。” 电话那头,声音温文尔雅:“我知道,小米,不怪你,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米妍稍稍放心一些了,虽然她和那个人关系不算正当,她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身份,但她也知道那个人背后不简单,就连公司的高层都要给他一个面子。 “沈哥,我节目录制结束了,最近公司应该不会给我安排工作,我去陪你吧。” “好。我把地址发给你。”那人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在米妍看不见的地方,那个男人眼神冰冷,甚至还带着一丝嫌弃。 挂了电话,那男人啐了一口,“蠢货。” 米妍收到了地址,转身回了房间,只是她没看到的是,电梯下去了一趟,现在又升了上来。 景区周边的酒店,电梯年久失修,反应迟钝的电梯门缓缓打开,蔺向禹眼神冰冷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米妍的最后两句话,他都听见了。 姓沈,那个背后想要害他们家阿离的人姓沈。 沈这个姓不算常见,但他们身边就有一个,而且还跟瞿秋离有过不愉快。 蔺向禹并不想往那个人身上猜测,可如今这样,他不得不多心。 那些曾经瞿秋离不在乎的事情,蔺向禹未来都想帮他挡住,不想让他受一丝委屈。 今天处理好米妍的事情,他就开着车出发了。 安市离东市不远,高速开车两个小时。 他通过节目组,知道了瞿秋离住的酒店,特意赶来。 为的就是接瞿秋离回家。 在他眼里,家里的孩子被人欺负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必须立马赶到身边,安慰也好,陪伴也罢,但他必须在。 蔺向禹敲了敲门,门内有人走动,却没有出声,他想,阿离的安全意识还是很不错的,“阿离,是我。” “哥,你怎么来了?”瞿秋离打开门的那一瞬,有些欣喜。 蔺向禹跟他一起进了房间,“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听到这两个字,瞿秋离的心脏不由自主的狂跳了两下。 他找不到原因,只能归咎于他确实很久没有回家看爸妈了。 当初选择离开蔺家,一是不想处在他们一家三口之间尴尬,二来就是不想耽误爸妈他们培养缺失了二十一年的亲情。 或许,是该抽空回去看看才好。 “今天就回去吗?”瞿秋离有突然想起,问道:“你吃午饭了没有?” 他的午餐是节目组一起准备的,所以他是吃过的。 但他算了算蔺向禹开车过来的时间,怕是没有吃午饭。 “还没有吃,不用管我,我少吃一顿没事儿。”蔺向禹摸了摸后脑勺,一脸憨像,“阿离今天想回去吗?不想回去的话,我陪你在这边玩儿两天。” 瞿秋离扯了扯嘴角,抿不住笑意,“先吃饭吧,不急着回去,你吃了饭歇会儿再走吧。” 蔺向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也没反驳,小时候饿肚子的是常事,但能吃饱,他都不会拒绝。 半下午这个时间点,瞿秋离想了想,蔺向禹刚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他没有说出去吃饭的话。 打了个客房电话,点了餐。 他也没问蔺向禹喜欢吃什么,因为他发现,蔺向禹貌似一点都不挑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客房聊着,因为开车,蔺向禹此刻还不知道节目录制最后的事情。 所以也就不知道网上现在已经吵翻了天。 一个是因为米妍的事情,另外一个就是瞿秋离说节目组准备的折扇是仿品的事情。 米妍的事情几乎已经成了定局,且先不谈,至于真假折扇的事情,观众们分成了两派。 一派认为瞿秋离说的有道理,另一派觉得瞿秋离只是想证明自己卖出去的才是真品。 网上吵得不可开交。 同样的,豪门圈子里也知道了这个事情。 优先知道的是游章老先生,是游礼告诉他的。 游老先生原本不以为意,就算是书童的作品,他也是喜欢的,更何况当初瞿秋离给了他不少的折扣,他是以极低的价格买了那把折扇。 按照他买的价格,书童的折扇也是值那个价格的。 现代人可没有古代人那种奴隶尊卑的概念,甚至游老先生还觉得书童很是了不得。 但是游礼不依,一来是韩越在串掇他,万一这折扇不是青山居士的作品,那不就证明瞿秋离卖假货了吗? 这也就证明瞿秋离能力有问题,而且人品也有待考证。 这也就续上了韩越先前的计划,他正愁怎么去找瞿秋离的麻烦呢,刚好这事情撞上门来了。 “爷爷,您想想看,如果折扇是正品,他为什么要那么便宜卖给您呢?”游礼还在劝游老爷子,“我们送去鉴定一下也不耽误什么。” 游老先生依旧觉得没必要,甚至觉得把扇子送去鉴定,反而伤了情分。 游礼继续说:“这也算是帮帮您孙子吧,您孙子在节目上反驳瞿秋离了,现在好多人都在议论呢,如果您喜欢这把折扇,不管真假,鉴定完之后,拿回家继续收藏就是了,只是给节目组和观众一个交代就行了。” 游章最是疼爱自己的孙孙,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所以现在他们正准备把那把折扇送去鉴定一下。 与此同时,通过韩越的恶意传播,豪门圈子里,那些曾经在瞿秋离店里买过东西的,心里也都在打鼓。 现在年关将至,送礼的时间多,所以他们这段时期多多少少都去瞿秋离店里买过古玩。 有的已经送出去了,有的还在手里。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 第23章 鉴定 从私心上讲,他们是愿意相信瞿秋离的,毕竟蔺家那么大的家业摆在那里,瞿秋离确实没有必要卖假货。 但耐不住瞿秋离确实年轻,他们可以相信瞿秋离不会卖假货,可万一瞿秋离自己也看走眼了呢? 在他们眼中,这些古玩可都是瞿秋离在外面收的,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所以,他们慎重的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去鉴定一下。 送出去的也就罢了,万一没送出去这些里面鉴定出了假货,那他们以后再想办法将送出去的补救回来。 第二天,瞿秋离在蔺家的别墅里醒来。 还是他原来的房间,住了十多年的房间。 昨天蔺向禹开车接他回安市,以爸妈想跟他聊聊节目的事情为理由,直接把他带回了蔺家。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爸妈前后夹击,把他留在了家里。 房间都还是老样子,完全没有变过,而且还是经常有人打扫的。 看得出来,爸妈是很希望他能回家的。 瞿秋离心里暖暖的这张他睡了十多年的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阿离,醒了吗?”蔺向禹在房门外小声的敲了敲门。 “醒了。”大冬天赖床的瞿秋离还是靠着坚强的意志力爬起来了。 洗簌完了,一开门,发现蔺向禹还在门口站着。 “怎么了?”他看蔺向禹面色有些凝重。 “昨天游礼让游老先生把折扇送去鉴定,今天去拿鉴定结果,他准备等会儿全程直播。”蔺向禹有些担忧。 他不是担忧瞿秋离卖不卖假货的事情,他相信瞿秋离,但他信不过那些处处想找瞿秋离麻烦的富家公子。 更何况,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游礼几乎把那些在瞿秋离店里买过东西的叔伯都集结到一起了,说是一起鉴定。 事情闹得比较大,蔺父一大早就接了好几个电话了。 瞿秋离沉默了一下,“没关系,尽管送去鉴定就好。” 虽然他们这种行为很让他不爽,但这对他来说却是件好事情。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他们找到鉴定结构够不够靠谱。 瞿秋离一下楼,就收到了蔺父蔺母关爱的眼神,他唇角挂着笑意,笑得很暖,“爸妈早安。” “诶,早。”蔺母突然间有点感性,“多久都没听到阿离跟我们说早安了。” 蔺父也点点头,“阿离在家里多住几天吧,你生日快到了,今年想怎么过?” 瞿秋离原本想拒绝,但一想到二老对于生日之类的特殊日子,仪式感特别重,别的日子都还好说,但至少一定要过生日。 说是要纪念这一天,这个世界上来了这么一个人。 他记得大二那年,过生日那几天跟着导师去考古现场了,他自己也不太在意这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生日的日子。 可是那天,爸妈百忙之中,抽了半天的时间,去了考古现场,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了饭,吹了蜡烛,然后又匆匆忙忙的赶回去。 想到这,“好,反正现在店里有人,工作室那边也不怎么忙,那我就在家里多陪爸妈几天,生日还是跟往年一样,一家人吃个饭就行了。” 蔺父蔺母都笑了,孩子的生日,当然是尊重孩子的意见。 一家人吃了早饭,蔺父这个老总裁出门上班了,反倒是蔺向禹这个未来总裁最近恶补金融知识,在家里就够了。 蔺父走之前,还特意交代了,等那边鉴定出了结果,记得跟他说一声。 兄弟俩一人坐一边,围住了蔺母,“妈,我们也看看他们的直播吧。” 蔺母当然同意。 直播打开的时候,刚好开始,正是游礼带着镜头站在那鉴定中心门口。 瞿秋离看了一眼,不知道这鉴定中心是不是游老先生找的,非常权威靠谱。 他也完全可以放心了。 游礼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人,不是豪门圈子里那些富豪,而是他们家的管家或者秘书,本人是都没来的。 游礼也不在意,跟直播间里介绍了今天的情况,以及这些人所带来的古玩,并且夹带私货的特意指出,这些古玩全都是在瞿秋离店里买的。 像模像样的,特别是介绍那些古玩的时候,看起来还挺专业,无数小粉丝嗷嗷叫。 瞿秋离也想嗷嗷叫了,游礼这一波,简直就是变相性的在给他打广告啊。 尽管研究室目前不缺经费了,但谁会嫌钱多呢? 游礼这边介绍完,就带着人进去了。 里面应该是打过招呼的,并没有工作人员上前阻拦。 “我来拿报告啦。”游礼可可爱爱,“就是昨天我爷爷送来的那把扇子。” 负责人一听,忍不住的笑意,甚至还带了点期盼的喜悦,“小帅哥,游老先生在哪里买的扇子?那个老板那边还有门路吗?” 游礼脸上笑意僵住了,“您的意思是?” 负责人点点头,然后将鉴定报告拿了出来,“我们鉴定中心的五个专家,轮番上阵,这把扇子无论是笔触,各方面的细节,都可以判定确实是青山居士的作品。” 游礼卡壳了,“那我之前节目组那个扇子呢?” “那一把没送到我们这里来。”负责人说,“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们这边还找到了青山居士和书童的作品,拿到一起坐了对比。” 虽然书童模仿能力确实很强,但他本身的青涩与稚嫩是会留下痕迹的。 就好比,你上小学的时候,写字就非常漂亮,长大之后写字依旧很漂亮,但你把你小时候的字拿来跟现在的对比,那种青涩是无处遁形的。 “如果你不放心,我们这边专家可以亲自带你分辨,跟你讲解正品和仿品的那些细微处的区别。”负责人想着,这不要钱的广告,不要白不要。 他们这里是古玩鉴定中心,是营业的,是要赚钱的。 果不其然,游礼同意了。 他想,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负责人找来了昨天参与鉴定的其中一名专家。 那名专家老发花白,如果有学考古或者文物专业的,肯定能认出来,这老头儿是个上教科书的牛逼人物。 现在人家退休了,找了份儿清闲的工作养老。 专家人老心不老,还挺喜欢跟年轻人打交道,直播什么的,他都懂。 态度热情的请他们进了工作室,然后将那把折扇,还有青山居士别的作品和书童的作品一并拿了出来。 从头到尾各种细节,再从故事背景,从时代流行,事无巨细的教他们如何分辨。 在场的各位和直播间的观众都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折扇现在已经没有疑义了。 接下来就是其他古玩鉴定了。 因为人多,且古玩种类繁多,涵盖了字画,瓷器,文房四宝,古玉,鉴定中心直接将所有在职的专家都请了出来。 嚯,这一看,瞿秋离都震惊了。 安市是古都,从来都不缺文物及古玩鉴定专家,可面前的这些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啊。 难怪这里的鉴定费不便宜啊。 专家们挨个将他们带来的古玩放置妥当,拿着自己专业的工具,从各个角度分析,然后再进行激烈的讨论。 游礼这场原本以打假为目的的直播,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一场学术讨论会。 就连瞿秋离都在大佬们激烈的讨论中学习到不少的知识。 太棒了,这期直播简直太牛逼了。 原本游礼只是个才出道不久的小明星,粉丝基数一般,今天来直播间的除了他自己的粉丝,就是那节目组的观众了。 可观众之中有个千万粉丝的大博主,直接把微博直播间内容转发到了流量更高的颤音短视频上。 这一下可不得了。 无数慕名而来的吃瓜群众直接占领了直播间,讨论得比专家们还激烈。 要不是弹幕里不能发语音,估计得吵起来。 从上午到傍晚,游礼的充电宝都换了好几个。 专家组的讨论终于结束了,全程跟着的助理将他们的鉴定结果做了非常详细的归纳。 无一例外的,全是真品。 而这些真品,甚至连瑕疵都没有。 太完美了。 几个专家大佬都在感慨,要是文物也都能保存得如此完好,那国家的考古事业也就不会这么艰难了。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直播结束后,网络上还在沸沸扬扬地讨论,就连热搜都霸占了好几个。 而也有无数人经过今天的学习,喜欢上了这些老祖宗留下的文化。 古玩的传承,这才是意义。 “你都看了一天了,眼睛不酸?”瞿秋离给蔺向禹倒了杯水,“你今天不是还要学习吗?” 他感觉蔺向禹比他自己还紧张这场鉴定,其实他从看到那几个专家之后就完全放心了,跟着学了些东西,然后该干嘛就干嘛,时不时来看一眼就好。 蔺母吃过午饭就去做美容了,也没再继续关注,只有蔺向禹是从头看到尾。 蔺向禹打了个哈哈,“没事儿,看专家辩论很精彩,也能学到不少的知识。” 瞿秋离笑了笑,关掉了屏幕,“都结束了,让眼睛休息一会儿。” 蔺向禹嗯了一声,伸手去拿瞿秋离倒的那杯水。 可戏剧性的是,蔺向禹刚才撑着脑袋看直播,手麻了,端水的时候抖了一下,撒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呀。 预收文:《深夜小酒馆》 感兴趣的小可爱们阔以点进去康康,比心心。 文案:繁华的闹市里,有那么一间格格不入的小酒馆。 明明叫深夜小酒馆,偏偏在白天营业,生意门可罗雀。 但实际上这间酒馆的深夜,群魔乱舞。 被专宠十年的皇后娘娘,一边摇晃着红酒杯,一边指导女尊世界的柔弱公子如何在后宅争宠。 猛灌伏特加的omega,抱着小美人鱼的尾巴就不撒手,嚷嚷着要把小美人鱼娶回家。 原始部落的小祭司,抱着一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看着平板电脑里的农业频道,并且坚信这里是神殿。 …… 酒馆老板江秋白,看着这一屋子没一个正常人,感觉脑壳青痛。 其实还有一个看起来稍微正常那么一丁点的,据说是什么远古上神。 每次来了也不喝酒,尽吃果盘,胃口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水果都差点让他吃涨价了。 江秋白觉得还是得跟这上神打个商量,“上神,你吃我那么多水果,打算什么时候结帐?” 他还有几千万的债没还啊!!! 上神墨影,“你们凡人不都是想求长生不老,丹药不是早就给你了,还不够结帐?” 江秋白大惊,“什么?长生不老药?那不是麦丽素吗?” 墨影:“你觉得仙界有巧克力这种东西?” 江秋白:“……”好像,是不太符合仙界的气质。 但是…那麦丽素,不是,长生不老药已经被他家猫吃了。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嘴炮第一人真无所不能大神攻 X 被迫欠债的酒馆老板小可怜受。 第24章 生日 二人不约而同的低头, 那水还正撒在了蔺向禹不可描述的地方。 除了某种小电影,现在电视剧都不敢拍这么俗套的剧情了。 总觉得有些诡异。 噗嗤~!瞿秋离没忍住,难得开了个玩笑, “你几岁啊?水都端不稳?” 蔺向禹倒是没心没肺的笑了,“幸好这水不烫。” 要不然他这子孙根怕是不保。 “赶紧去把裤子换了吧。”瞿秋离催促他, “这大冬天的, 湿裤子穿着也不知道难受。” “没事,我穿秋裤了。”蔺向禹站起身, “里面没湿。” 秋裤? 非常不符合未来霸总的气质。 一个真正的霸总,应该勇于面对严寒,以及酷暑。 一年四季都该西装革履,穿得随时能出席发布会那么端正。 瞿秋离脑海中突然闪过这几句话,眉眼里的笑意怎么样都止不住。 他这假大哥, 明明张了一张轮廓分明又霸气的型男脸,身材看起来也不错,怎么总是这么接地气儿呢? 蔺向禹却背脊毛毛的, 总感觉穿着秋裤的大长腿开始发凉。 迅速回房间换了衣服。 网上的事情还在发酵,连续几天, 这都是网络上热议的话题。 瞿秋离还有点紧张, 毕竟他店里的古玩来历不好说,但幸好有人把他之前在鬼市捡漏青铜器的新闻扒出来了。 这也就变相性的证明, 瞿秋离确实非常有眼力的。 而几千年的文化,流传下来的古玩并不少, 只要有眼力,又有门路, 不愁找不到真品,所以目前也没人多想。 上次是正经新闻, 关注的年轻人不算多,这回可是娱乐性新闻,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涌入到捡漏这个行列中。 鬼市最近的人流量应该不差。 至于古玩铺子那边,生意最近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吓人的高度。 他在家里躺着,每天都能收到入账信息,捐款都捐出去好大一笔。 刁小芸能力还不错,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就连瞿秋离说自己回店里帮忙,都被刁小芸拒绝了。 这,有提成的,她自然拼命。 而且她也分得清,哪些人是来看热闹的,哪些人是来买东西的。 那些看热闹的人多半都是谢普通工薪阶层,一般是舍不得花钱买个古玩回家收藏的,就连看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 生怕自己碰坏了,然后赔不起。 至于那些来买东西的,指向性都比较明确。 有的人直接进门就问,有没有某某某的字画,某某年代的瓷器,像这种几乎没有一个是空手出了店铺。 瞿秋离看她每天发来的工作报告,还算比较放心的。 明天就是他生日了,也不知道今年会收到什么样的礼物。 小时候,别的小朋友有的玩具,他一样都没差过,其实他无数次庆幸,庆幸自己鼻尖上有一颗跟蔺向禹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痣。 虽然他不是亲生的,但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孤儿。 他分得清,除了蔺母头两年神智不清的时候,之后的这十几年,爸妈从未当过他是什替代品。 这也是他长大之后可以内心平静的面对假少爷这称号的勇气,还有他从未想过要去找亲生父母的念头。 蔺父蔺母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爸妈了。 虽然他不爱过生日,但收礼物还是非常期待的。 第二天,瞿秋离刚醒来的时候,手机上就全是祝福短信。 有相熟的几个朋友,有研究室的同事,还有各个银行以及各个软件…… 瞿秋离该回的都一一回了感谢。 直到,他翻到最底下的那一条。 是蔺向禹发来的。 一看时间,是正好卡着零点发来的。 在家里的日子,睡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很安心,所以瞿秋离的作息时间都很健康,也就是说他昨晚错过了零点的信息,老早就睡了。 可现在,突然发现,有那么个人,为了第一时间给他发生日祝福,按着分秒守到了零点。 其实这很正常,但多半发生在情侣或者闺蜜之间。 他和蔺向禹是兄弟?兄弟之间也卡点发祝福吗? 这难道不会觉得有点奇怪吗?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条祝福短信,有点紧张。 原本很简单的回两个字,回个谢谢就好。 但他总觉得谢谢这两个字,好像不足以匹配蔺向禹卡点的祝福。 思来想去,正准备回点什么,蔺向禹那边的信息就发过来了。 蔺向禹:“你在写小作文?” 瞿秋离脸一热,有些慌乱的随意回了几个字。 瞿秋离:“没有,刚点开,在洗漱,没手回。” 蔺向禹:“那就赶紧洗漱完下楼吃饭,长寿面要坨了。” 一大早吃长寿面? 瞿秋离洗漱完下楼,一家人都在餐厅坐着了。 “生日快乐,阿离。”蔺父蔺母一脸慈爱,“阿离又长大一岁了,新的一岁,要健康快乐。” “谢谢爸妈。”瞿秋离像往年那样给了蔺父蔺母一个拥抱。 刚抱完,他就看见蔺向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瞿秋离:“……???”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兄弟之间也要来个祝福的抱抱? 他还没来得及想通,蔺向禹已经抱过来了,还非常爷们儿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生日快乐,阿离,以后有哥在,哥给你撑腰。” 瞿秋离:“……”果然是他想多了。 “先吃早饭。”蔺母拉着瞿秋离,“向禹昨晚就把汤底炖上了,今天一大早就起床和面,说是一起要亲手给你做长寿面,我和他爸都还没吃过呢。” 瞿秋离:“……”这应该是兄弟情吧? 他来不急细想,已经被蔺向禹按在了座位上,“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不合适的话,我再改改,晚上再给你做一碗。” 瞿秋离暖心的拿起来筷子,找到了面条的顶端,一小口咬入口中,面条口感十分筋道,口味层次分明,汤料也非常鲜美。 三分面,七分汤。 蔺向禹这个大西北长大男人,居然把长寿面做出了南方人的婉约细腻。 “哥,谢谢,我很喜欢,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长寿面。” 听到他说喜欢,蔺向禹也就放心了,这可是他在网上找了好久的配方。 在他眼里,像瞿秋离这么温柔细腻的男孩子,就应该吃这种南方细腻的长寿面,而不是北人豪放不羁的那种一根巨粗的长寿面。 蔺父蔺母也沾了瞿秋离的光,蔺向禹没有厚此薄彼,给二老也煮了面条。 “向禹这厨艺不错啊。”蔺母感慨,“我和你爸爸还有阿离都没有做饭的天赋。” 说到这,她又突然间想起了儿子在外受苦的那些年。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也不知道小时候的蔺向禹在那偏远的山区,都受过什么样的苦。 他们不想提,也不敢轻易的提起,他们受不住,他们会心疼。 而蔺向禹也没主动提起过这些事情,当初被认回来的时候,也只是含糊说了几句,养大他的那个老头已经死了,死前才告诉蔺向禹真相。 蔺向禹这才去了派出所,要求做DNA比对,也就跟数据库里的蔺父蔺母联系上了。 别的,蔺向禹似乎都不愿意多说。 想必,那些年的生活一定很苦吧。 其实从生活细节上,心思细腻的蔺父蔺母都能在各种小地方上发现许多的小问题。 比如,蔺向禹其实会做饭,但是口味一般。做饭的方式也比较狂放,基本上都是大乱炖,标准就是做熟了能吃,也正因为如此,才能窥探到他曾经的生活有多么艰苦。 他们都会忍不住想象,小小的一个男孩子,踩着小板凳,用着农村的土灶,烧火做饭的模样。 还有,蔺向禹不喜欢花钱,甚至还有点抠门儿,但他也只对自己抠。 在他们看来,买几件衣服几万几十万很正常,而蔺向禹不会这么认为,除了必要的正装,他自己买的私服都是些大众小品牌。 照理说,蔺向禹在没有回蔺家之前,在普通人中已经有非常不错的收入了,可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才能让他养成有了钱也不敢花的心态呢? 诸如此类的,还有许许多多的小细节。 蔺母不敢去细想,想太多会心疼,会自责,她能做到的就是让儿子未来的生活无忧。 吃过早饭,如今年底了,今天蔺氏有股东大会要开,蔺父和蔺向禹都必须得出席。 家里就剩了蔺母和瞿秋离。 “陪妈妈去逛逛?”蔺母提议,“你又长大一岁,衣服该换新的了。” 瞿秋离没有意见,跟着蔺母一起出门了。 出门就让司机直奔安市最好的商场。 一流水的全是世界名牌。 其实瞿秋离有时候也在想,如果他当初没有来到蔺家,他会被什么样的家庭收养?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在蔺家,蔺父蔺母给他的那些亲情都不说了,就说这经济条件,就从未让他感到过窘迫与为难,还是他自己决定做生意之后才开始不用家里的钱。 要不然,头两年研究室的经费,他一个学生,完全撑不起。 其实不光是他,就连沈世奇的经济也没短缺过,虽然比不过他,但至少比其他豪门资助对象的条件要好很多。 这么美好的一天,就不要去想那个白眼狼了。 只是他不去想,那个人偏偏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阿离,伯母!”沈世奇一身休闲装扮,看样子今天也是来逛街买东西的。 瞿秋离神色冷淡地点了点头,就当是回应了。 蔺母现在还不知道沈世奇前段时间做的事情,而沈世奇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就向她和蔺父保证过,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骚扰瞿秋离,就当个普通朋友,所以她的态度还算温和。 “小沈也来买东西吗?” 沈世奇点了点头,“快过年了,家里得添置点东西。” 说完他又对瞿秋离说:“阿离生日快乐!” 其实他今天早上也给瞿秋离发过祝福,但瞿秋离没有回他,意料之中。 “谢谢。”瞿秋离依旧还是那副疏离的模样。 沈世奇面色平静,像是真的不在乎了,然后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个礼盒,“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原本想着抽空送到你店里去的,没想到今天碰上了,就刚好给你。” “不必!”瞿秋离没去接那个礼盒。 沈世奇却一脸受伤的模样,“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至少我们还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朋友之间送个生日礼物不是很正常吗?再说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小玩意儿而已。” 瞿秋离还是没接,在他眼里,既然不喜欢对方,那就不要接受对方任何的好意或者示好,更不要给对方错误的信号。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滞。 而瞿秋离这个前段时间才上了电视节目的素人,尽管戴了口罩,还是依旧被几个小姐姐认出来了。 再加上他和沈世奇的身高气质都出类拔萃,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了。 “小沈还是收回去吧!”蔺母原本觉得收个礼物是小问题,但阿离不想收,她就觉得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应该站出来帮阿离解决这个麻烦。 蔺母都开口了,沈世奇也没再强求。 但他也没急着走,反而陪着母子两人逛了一小会儿。 母子俩人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明晃晃地撵人。 沈世奇看起来还算规矩,时不时讲一些最近工作上的趣事。 蔺母心里想着,好歹也算是蔺家长大的孩子,也时不时地回应几句。 表面上看着,这三人还算和谐。 可瞿秋离却听出了有些不对劲。 他之前听蔺向禹说过,沈世奇被他打发到一家分公司做管理去了。 分公司管理的效益自然比不上未来总裁助理的发展前途。 所以他感觉沈世奇话里话外的都还是想回总公司,或者说是想回蔺向禹的身边。 瞿秋离从未想过要插足蔺氏的工作,但他曾经见过沈世奇的野心。 虽然不能肯定沈世奇在国外这几年有没有学乖,但他直觉沈世奇似乎只是在冷却技能,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发大招。 这样的人,留在蔺向禹那么个单纯的人身边,太危险了。 他正准备说点什么,蔺母就先开口了。 “公司的事情我也不懂。”蔺母曾经跟蔺父是自由恋爱的,蔺父也疼爱蔺母,所以结婚几十年,她都没有再参与过工作一天,一直过着富太太的生活。 以前小儿子不喜欢沈世奇,她是知道的原因的,但现在大儿子也不喜欢沈世奇,那必定也是有原因的。 既然大儿子把沈世奇打发远了,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于是,蔺母接着说,“你在分公司也要好好工作,平时也照顾好自己,有空的话也回蔺家来坐坐吧。” 话里全是关心,可沈世奇内心却一片冰凉。 他在蔺家这么多年,自然也经营了一些自己的人脉,可这些人脉都是建立在他是蔺家资助对象的份上。 而豪门圈子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他们这种资助对象,未来都会在公司胜任重要的职务。 甚至是分公司执行总裁。 所以他曾经无论到蔺家哪个分公司都还算有几分颜面,别人也都捧着他。 也包括他现在所待的分公司。 他在公司里的职位不低,但权值却有限,根本接触不到公司的核心。 最开始他去的时候,公司的其他管理还当他是出来历练的,明里暗里没少奉承他,可时间久了总会露出破绽。 如今,那些高层对他的态度已经冷淡了许多。 而他今天是专门跟着这母子俩过来的,也就是说这场偶遇,实际是他精心策划之后才有的。 他知道蔺母心软,或许多暗示几句,就能有所改善现在的状况。 可他独独没料到蔺母是个护犊子的。 沈世奇内心的阴郁越来越重,早知道,早知道他就应该在孤儿院里捂死还在襁褓中的瞿秋离。 这样,或许他就是蔺家唯一的资助对象,甚至是养子,而不是如今可有可无的外人。 他转念又想到,如果不是当初自己看到刚成年的瞿秋离如此蛊惑人心,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或许也就不会被打发去国外待了这么多年吧。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瞿秋离! 这样的人,得不到,他也要毁了。 无论他内心多么阴暗,恨意有多么暴涨,常年合格的表情管理,依旧让他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伯母说得对,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这样才能报答伯父伯母对我的培养和恩情。” 蔺母点点头,还算满意他的态度,“那你也去忙吧,年底了,我和阿离要去做美容了。” 意思就是,做美容就不带他了。 沈世奇笑着,开玩笑似的说:“伯母保养得就是好,现在看起来也跟我当年到蔺家的时候差不多,几乎完全没有变老的痕迹。” 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年轻的,特别是蔺母这种年过半百的女人。 这话说得熨贴,蔺母也难得露出一个真情实意的笑容,“瞧你这话说的,平时工作忙,也要照顾好自己。” 沈世奇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能跟你们一起拍张照片吗?” 瞿秋离有意提防他,正准备拒绝,沈世奇又是一副可怜的模样。 “阿离,伯母。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过合照了。”沈世奇神伤,“以前的照片,我都珍藏得很好。” 蔺家有个传统,过年的时候要一起拍一张照片。 在沈世奇还没有表现出对瞿秋离的心思之前,再加上蔺家就沈世奇一个资助对象。 所以在那之前,每年过年,沈世奇都是在蔺家跟他们一起过的,也跟他们都有过合照。 放养出国这几年,自然是没有了。 蔺母想着,拍张照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跟你拍吧,阿离从小就不喜欢拍照。” 沈世奇表现得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特别满足的模样。 拿出手机让瞿秋离帮忙拍照。 蔺母都同意了,瞿秋离这次也没再拒绝,简单构图之后就拍了两张。 “谢谢!”沈世奇拿到自己想要的,也没再纠缠,听话的离开了。 “妈,谢谢你!”瞿秋离在说蔺母刚才两次为他解围的事情。 蔺母笑了笑,“你这孩子,我们是一家人,自然是你比较重要。” 至于沈世奇,如果听话,懂得感恩,那他们也不会亏待沈世奇,但他如果有别的心思就不行了。 两人接着逛了一会儿,蔺母给瞿秋离买了一块手表,当作生日礼物。 瞿秋离欣然接受。 但紧接着蔺母还真带着瞿秋离去了美容院。 “妈?”瞿秋离不李姐,他一个男人,做什么美容? “带你来见见世面。”蔺母笑着,“你今年也22岁了,到法定结婚年龄了,总该多了解一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吧?要不然以后怎么谈恋爱?” 转念她又一想,阿离这模样气质如此优秀,应该是不缺对象的。 瞿秋离突然神色一僵。 他长这么大,其实没喜欢过什么人,但从小学开始,他就收到了不少男男女女的告白情书,被堵住当众表白也有过好多次。 所有他隐隐约约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性取向似乎与大多数人都不太相同。 如今蔺母提起这个话题,他有点紧张了。 他知道蔺父,蔺母都是很开明的人,但是这个话题对大多数传统的华夏父母来说还是比较沉重的。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瞿秋离到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 算了,还早呢,至少要有喜欢的人之后再考虑跟爸妈摊牌的事情。 “怎么?害羞了?”蔺母调侃他,“这个年纪该谈恋爱了,你哥年纪也差不多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怀孕了。” 她也愁啊。 她们蔺家,门户高,但也不求什么一定要门当户对,只要孩子喜欢就行,但是,怎么两个儿子都不见谈恋爱啊。 哎……愁! 瞿秋离听着,这感觉?怎么像是要给他和蔺向禹相亲? 不不不,肯定不是这样的。 “妈~!”瞿秋离撒了个娇,“我还小,不想结婚,你可别催我,我不急的,我还在创业呢,你催大哥去吧!” 他毫不犹豫地把蔺向禹拉出来做了挡箭牌。 只是良心隐隐作痛。 蔺母想想也是,现在的年轻人结婚都晚,阿离再等个五六年也没问题,老大却是可以先考虑着了。 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了。 瞿秋离还真陪蔺母做了美容,就连瞿秋离都被强行按在躺椅上做了个面部SPA。 陪女人逛街,有点心累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有自己的护肤品,还是前几年大牌私人定制来给蔺母定制护肤品的时候,蔺母顺便帮他也做了皮肤测试,定了护肤品。 之后每年每季度都会按时送来,还会定时回访近期的皮肤状态。 只是瞿秋离的皮肤状态一直都很好,护肤品也很少用,就算他去考古现场待个一两个月,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估计这还是基因的原因。 晚上,一家几口又聚在了一起。 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十分丰盛,还基本上都是瞿秋离爱吃的菜。 一家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饭后,吹了蜡烛,吃了小蛋糕。 按照往年,就是送礼物的环节了。 蔺母今年已经送过手表了。 蔺父往年送过房子,送过车子,但他今年去拿了一沓合同出来,“阿离签个字吧!” 瞿秋离不明所以,接过来一看就吓了一跳。 是蔺氏百分之十的股权。 一家上市公司的百分之十的股权,这几乎是一个普通人想象不了的价值。 而据瞿秋离所知,蔺父控股蔺氏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而其他的都是些小股东,平均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五不等,也就是说蔺父对蔺氏几乎有百分之百的掌控权。 如今蔺父分出来百分之十给瞿秋离,瞿秋离就成了蔺氏第二大股东,若是瞿秋离有异心,联合其他股东,蔺氏估计就得改名换姓了。 这是什么样的信任? 瞿秋离觉得手下的合同如泰山之重。 “阿离不要有负担。”蔺父解释道:“这原本就是要给你的,我们曾经考虑过,你不想进蔺氏,就给你一家分公司玩一玩,但现在你自己做了生意,我们考虑之后,还是觉得这个比较实在,除了出席一下必要的股东大会,等着分红就是了。” 蔺母把笔递到了瞿秋离手里,在一旁帮腔,“反正我和你爸爸也只有你们两个孩子,这些东西迟早都是要留给你们的。” 蔺向禹也在淌浑水,“阿离你就签了吧,你不喜欢管理,以后交给我就是了,我帮你赚钱。” 这一家三口啊。 瞿秋离慎重考虑之后还是拒绝了,他从未想过这些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在意的是蔺父蔺母这份万金不换的亲情。 一家三口也没勉强他,只是将合同交给他,让他再好好考虑考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瞿秋离也就将合同收了,毕竟签不签字还是自己说了算。 接下来就是蔺向禹的礼物了。 不光瞿秋离很期待,就连蔺父蔺母也十分的期待。 蔺父蔺母老早就发现自家大儿子的审美可能跟大众有些差异。 可当他们看到自家大儿子拿出脑袋这么大一个水晶球的时候,还是被震惊得哑口无言。 瞿秋离简直是目瞪狗呆,他人都傻了。 亲,淘宝搜索一下送女朋友的礼物,就是女朋友收到都哭了的那种礼物。 唯一不一样的是淘宝那是玻璃球,大概成年男□□头那么大,而蔺向禹这个是货真价实的水晶球,成年人脑袋那么大。 水晶球还连接了一个底座,底座上有个开关。 瞿秋离都可以想象到,这开关打开之后,这水晶球将会发出多么的绚烂多姿的光束。 绚烂得你仿佛进入了八十年代的歌舞厅。 “怎么样?阿离还喜欢吗?”蔺向禹可能缺根筋,丝毫没有感觉到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劲。 他还在继续说,“我没有什么送礼物的经历,想了好久才想出这么一个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瞿秋离:“……” 蔺向禹看瞿秋离沉默的面容,试探性地问:“阿离不喜欢吗?我那再想想别的,明天补给你。” “没有。”瞿秋离连忙表态,“我只是没见过这么大的水晶球,有点震惊,我很喜欢,谢谢你,哥,这是我收过最特别的礼物。” 是挺特别,脑袋那么大的白水晶,还真是不常见。 也不知道蔺向禹在哪里找到的。 蔺父蔺母一脸的同情,同情阿离收到个这么一件奇葩礼物,也同情大儿子未来的媳妇儿;他们没想到啊,自家大儿子是居然是个直男癌。 这以后还怎么找对象噢?蔺母又开始愁了。 但蔺向禹却是开心的,“你喜欢就好,我还专门找人定制的,你回房间之后关灯,再把开关打开看看,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瞿秋离沉默地接过了水晶球,估计有十多二十斤重,就这体积和重量,都能放在小区门口当拦车的圆形石墩子了。 人家都是礼轻情意重,蔺向禹这个水晶球是情重礼也重啊。 他感动得都要哭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温情脉脉,到睡觉的时间,蔺向禹又主动把水晶球搬进了瞿秋离的房间,规规矩矩的放在了床头柜上。 还特意叮嘱,一定要拉上窗帘,关灯之后再打开开关。 瞿秋离感觉自己都麻了。 他常常因为两人的审美差异而感到自己与蔺向禹格格不入。 他麻木的点点头,目送蔺向禹出了房门。 洗漱完,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可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晶球,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 你想忽略都难呐! 他鬼使神差地,从被窝里伸出一根手指,戳上了那个开关。 结果无事发生。 反复几次,都没有他想象中五彩斑斓的灯光,更没有什么复古迪斯科。 难不成是坏了? 他突然想到蔺向禹反复叮嘱他一定要关灯。 于是,他又不受控制地关闭了全屋灯光。 一抬头,刹那间,漫天星河尽在眼前,时而还有流星划过。 “砰!砰!砰!…” 心脏不受控制的鼓动,鼓点密集得仿佛节奏感极强的摇滚乐。 蔺向禹竟是送了他一片星空。 他记得,前不久蔺向禹去东市接他回家的路上,两人聊起来他以前出去考古的时候。 无意间聊到,那些偏远地区,条件虽然很艰苦,却每天晚上都能抬头望见星空。 星空是非常治愈的景色,他很喜欢那样的夜色。 他当时只是无意间提起城市里看不到星空,有些遗憾。 蔺向禹记住了,还把星空带到了他的面前。 这真的是直男吗? 瞿秋离不愿意多想。 真正的直男才会大大方方的送同性这种浪漫礼物吧。 嗯,一定是这样。 只是星空在瞿秋离的房间里闪了一夜。 第二天下楼,刚好碰到蔺向禹从健身房晨练出来。 “水晶球我很喜欢,谢谢你。”瞿秋离真情实意的表达着自己的喜爱。 蔺向禹会心一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嘿嘿!” 瞿秋离也笑了,这傻样! 没几天要过年了,瞿秋离答应了爸妈在家里过年。 但他还是要回铺子一趟。 刁小芸工作这么久,也没放过假,他还真当了一段时间的甩手掌柜。 这段时间刁小芸表现得不错,除了正常工资和提成,瞿秋离还准备给她发一份年终奖,以及给她放几天年假。 等他走进店里的时候,他又突然觉得自己准备好的年终奖似乎低了点儿。 他看见刁小芸正拿着红线和古钱币在编织着什么。 古钱币,算是他古玩店里最便宜的东西了。 按照时间年份,以及保存程度和稀有程度,几百到小几千不等。 这东西假特别多,但流传下来的真品也不少,所以除了特定年份之外,基本上都比较便宜,也比较容易收集。 大客户都是看不上这样的东西的,之前也没什么人来买。 而刁小芸现在是把钱币都穿上了红线,可以做挂坠,手链,脚链等等。 其他古玩店也有这么卖的,但他之前就他和赵颐年两个大男人在店里,没有这个巧手,也就没想到这一茬。 “老板,您来了?”刁小芸现在是十分佩服自家年轻的老板。 以一己之力拉动了整条古玩街的人流量啊。 她放下手中的编织手链,“最近来逛古玩市场的人很多,但多半都是凑热闹的,古钱币价格合适,偶尔有人会买一个做纪念。” 所以她就想着,编织成成品,这样估计会好卖许多。 果不其然,这两天有好几个小姑娘来买了。 民间有个迷信的说法,古钱币配红绳能辟邪嘛,她们买来都是当手链戴的。 瞿秋离点点头,“没事,你编吧,多卖出的钱就给你当手工费了!” 刁小芸受宠若惊。 原本就想着自己拿了这么多提成,应该多为老板做些事情,才对得起这份高薪工作。 平时她一个人在店里,老板也没担心过她把店里的古玩调包。 这老板啊,还真是个心善的人。 当她拿到提成和年终奖的时候,这种念头就更深了。 “年初三来上班就行。”瞿秋离直接让她回家,“这两天我看着就行,过年也关门的。” 刁小芸更加坚定了,来年一定要为老板发光发热,把古玩店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那…这些古钱币我能带回家编吗?” “可以。”这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瞿秋离相信刁小芸这个单亲妈妈是有脑子的,不会为了这点东西放弃更好的前途。 瞿秋离送着刁小芸出门去骑电动车。 刚走出店门就听见斜对面传来了争吵声。 听声音,又是熟人,还不是一个。 怎么老是遇到这种事情? 一个是韩越和他的小跟班,另外一个是施家的少爷,施诚。 他一直觉得韩越只是脑子不好,并不是无可救药的坏到骨子里去了,但施诚不一样。 施诚五年前,半夜飙车撞了人还逃逸,赔了不少的钱,但依旧唱了三年多的铁窗泪,后来被施家送出国了。 现在估计是回来过年的。 要说瞿秋离对这些真少爷的感观,像韩越这种,他都懒得搭理,但施诚这种在法律边缘反复横跳的就让他非常厌恶了。 今天碰上了,瞿秋离原本也不想管。 听他们的争吵,是韩越和施诚跟老板在吵。 貌似是他们“不小心”磕坏了一件玉器,老板要他们原价赔偿。 在古玩市场,是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你打碎的是真是假,在老板口中那就是真的。 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无数人栽在了这里头,赔得倾家荡产。 可如果真的是顾客不小心弄坏的,那也就罢了。 但有些黑心商家故意找一些裂纹不明显的东西,只要顾客一上手,还回来的时候他们就指着裂纹,专门赚这个赔偿的钱。 这韩越和施诚怕不是就遇上这种老板了? “老板,最近这段时间,对面吵了好几次了。”刁小芸有些气愤地说,“这种人就会破坏行业氛围。” 这古玩市场好不容易有人气了,要是被曝出有这种店家,那还不得把人都吓跑了? 那她还赚什么提成? 说得是没错。 瞿秋离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就算报警,也很难断案,最多是调解。 这种风气不可主助长啊! 想了想,他让刁小芸晚几分钟再走,帮忙看一下店铺,他抬脚去了斜对面的铺子。 铺子里争吵得正激烈,老板非说他们弄坏的是浑朝的传国玉玺,要他们赔800万,还委委屈屈的说这已经赔本了。 而韩越和施诚却不是在争辩是不是自己打碎的问题,而是在跟老板讨价还价,想少赔一点。 瞿秋离笑了,他见过裹小脚的,没见过裹小脑的。 脑子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你来干什么?”依旧是小矮子先看到了瞿秋离。 瞿秋离没搭理他。 他看了一眼那所谓的传国玉玺,“我来看看是不是博物馆失窃,要不然怎么传国玉玺这种文物会出现在古玩市场里?” 店铺老板神色一僵,这是个懂行的? -------------------- 作者有话要说: v后正常日六,下午三点或者六点更新。 人v前三天留言拿红包,有多少我就发多少。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一米五五的作者跳起来就给你们一个么么哒。 拜托大家前三天一定不要养肥我呀。 第25章 赔钱 这间古玩铺子, 主营业务是玉器,老板平时不怎么在店里,基本上也只有一个员工守着。 而瞿秋离也不经常在店里, 这也就导致这老板知道对面新开了一家全是真品的古玩铺子,而不认识铺子的老板。 所以明明是斜对面, 两个老板愣是还没有打过照面。 还在柜台里的店员, 看到了瞿秋离,跑到那老板耳边说了几句。 那老板挺着个啤酒肚, 身上挂着各种串儿,穿真丝,穿布鞋,看起来虽然很油腻,但面相上看着还挺和蔼。 可有的时候, 人真的不能貌相。 啤酒肚老板冷哼一声,“瞿老板是要多管闲事了?” “路过而已。”瞿秋离其实不想惹麻烦。 但是像啤酒肚老板这种破坏行业风气的,他也实在是看不下去。 瞿秋离接着说:“都是同行, 我只是想来瞻仰一下传国玉玺,蹭点龙气。” 啤酒肚老板半眯着眼睛, “都是一条街上做生意的, 瞿老板随便看。” 是啊,都是一条街上做生意的, 瞿秋离这古玩店开了还没多久,但人家这古玉行开了却有些年头了。 敢在这条街上做这种黑心生意, 要说他背后没点儿人脉也不可能。 再则,这啤酒肚老板以后就算不明着找他麻烦, 暗地里去找他麻烦也不是不可能。 可谁让他遇到了呢? 瞿秋离想了想,“老板说的对, 都是一条街上做生意的,大家还是厚道一些比较好。你说呢?老板。” 他算是让步了,意思就是少赔点也就算了,毕竟他也不确定那假玉玺到底是不是这两个人磕坏的。 韩越在这二人交锋之中听出点儿意思,敢情是他们被碰瓷了? 其实他最开始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只是当时施诚放下那座玉玺的时候,力道有点大,他们确实有听到磕碰的声音。 施诚唱了几年的铁窗泪,后来又在国外,根本不就没想起国内还有专业碰瓷这个职业。 所以,听到磕碰声之后,老板立刻就开始检查,结果就在玉玺底座上发现一道细小的裂纹。 裂了,该赔就赔,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豪门圈子有头有脸的公子哥。 总不会赖着不赔。 当然,赔钱的肯定是施诚。 施诚刚回国,听说了韩越前段时间送了亲爹一幅古董字画,讨了韩父的欢心。 所以施诚才叫上韩越,想如法炮制,给亲爹送点古董,好让亲爹别再把他送出国。 韩越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之前被瞿秋离坑了三千万,后来又因为鉴定折扇,被游礼那个不靠谱的假货坑了一把,反而给瞿秋离带来了不少生意。 所以他现在明知道瞿秋离店里的东西都是真的,他也不想带施诚去瞿秋离的铺子里。 面子嘛,反正这条街到处都是卖古玩的。 所以这才有了现在的麻烦。 施诚刚回国,不想闹事,原本想着赔了就赔了,结果的啤酒肚老板狮子大开口,想要他们五千万。 还一口咬定,那就是浑朝的传国玉玺。 五千万,韩家和施家都不缺这个钱,但韩越和施诚缺啊! 韩越前段时间才花了三千万出去,虽然后来被韩父涨了零花钱,但也远远不够。 施诚就更不用说了,当年的事情闹得特别大,施家的股票都受到了动荡,他自然也被限制了消费。 几百万还能拿出来,几千万是不可能的。 所以双方这才吵了起来,一番讨价还价,老板最终把钱降到了八百万。 而瞿秋离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了这家古玉行。 “假少爷?”施诚不太确定的问,“你是蔺家的那个谁?” 他当年出事的时候,瞿秋离还没成年,再加上他从来不屑于跟这种冒牌货打交道,要不是啤酒肚老板叫他瞿老板,他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 几年不见,这假少爷倒是长得越发勾人了。 啧啧啧,有点意思。 瞿秋离全程都没有看施诚一眼,只是施诚那淫邪又赤裸的目光,让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几年不见,这施诚是越发的恶心人了。 要不是考虑到古玩街的风气,他是真想甩手走人。 “脑子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瞿秋离难得毒舌一回。 韩越马上反应过来,对着那啤酒肚老板说:“小爷我在安市混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有人敢到我面前来碰瓷儿。” 啤酒肚老板八风不动,“东西是在你们手里坏的,难不成想赖账?” “你那么小一条裂纹,不拿个放大镜都看不清。”韩越指正啤酒肚的鼻子,怒斥:“你说是我们弄坏的就是我们弄坏的?谁能作证?” “店里有监控。”啤酒肚老板丝毫不惧,“就算你报警,监控也能证明在玉玺是在你们手上磕到的。” “你确定你这是玉玺?”韩越突然想起瞿秋离之前的新闻访谈,“那我可就报警,告你贩卖文物了。” “就算不是玉玺又如何?”啤酒肚老板不屑,这古玩市场就是个考眼力的地方,“可我这是货真价实的古玉,卖你八百万都亏了。” ……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又吵起来了。 一个咬定是他们弄坏的,另一个咬定是老板故意碰瓷。 瞿秋离总觉得是小学生在吵架的即视感。 不过就像啤酒肚老板说的那样,店里有监控,只要两人确实上过手,那还真说不准到底是不是这两个人磕坏的。 再说这玉玺。 其实古玉器确实是最难鉴定的。 不要说什么碳十四检测,玉石原本就在地底下埋了数亿年,你靠这个检测年份? 所以玉器的鉴定,一般靠沁色,气味,腐蚀,凝物,以及时代流行趋势,与当时的工艺技术。 柜台上摆着那座玉玺,瞿秋离没有近看,但就那精雕细琢,细致入微,远超古代玉雕的工艺,基本上就已经可以判断是现代物品。 可能还是机械流水线雕琢的那种。 这老板怕不是批发的?坑一个算一个? 最后再来看玉器本身,水头极差,基本上就是个豆种品级,放在玉料原材市场,这顶多也就值个两三万,再加点工费,运输费,人工费,五万块钱,不能再多了。 啤酒肚老板要八百万,这岂止是狮子大开口这么简单了。 “报警吧。”瞿秋离打断两人的争吵,施施然道:“让警察叔叔来调解。” 如果监控不能证明清白,最起码不会被杀猪了,该赔多少就多少。 但如果更细致的调查,能查到这老板店铺里还有其他带裂纹的玉器,那基本上就不用赔了,这是碰瓷无疑了。 啤酒肚老板听到报警稍微有点慌,他原本就是看这两人的手表都值个一二百万,再加上一身穿着也价值不菲,所以才想吃个大户。 要正常情况下赔个十万八万也就了了。 他也能赚个对半了。 啧,这年轻老板,不识好歹,以后再跟他算账。 啤酒肚老板甩了甩手,“算了,算我倒霉,我等会儿还有急事,你们赔个八十万就行。” 如果他最开始说赔八十万,可能韩越和施诚这两个傻缺还真就赔钱走人了。 但现在嘛! 韩越怎么可能愿意吃这个亏? 再说了,施诚是他带来的,碰到这种事情,要是不解决好,以后朋友都没得做。 当即播了报警电话,可电话还没打通,就被施诚挂了。 他有案底,如果今天再进去一趟,就算他是受害者,估计家里也会知道。 到时候又少不得挨一顿批评。 再这样下去,他估计在国外就回不来了。 “八十万是吧?”施诚一双眯眯眼,泛着骇人的寒光,“我敢给,你敢收吗?” 啤酒肚老板顿时背脊发凉。 他靠着做这种黑心生意,攒了点儿家底儿,但是也不敢跟那些真正的有钱人硬碰硬。 最开始他看这眯眯眼年轻人一口的ABC,以为他是什么华裔,所以才敢张那么大口。 可现在一听中文不是说得挺流利嘛。 啤酒肚老板在施诚蛇蝎般的目光下,喉结滚动,“十,不,八万就行。” 施诚勾着嘴角,“行,刷卡。” 营业员马不停蹄的拿来了刷卡机,这人怎么突然变脸,太吓人了。 瞿秋离内心翻了个白眼,还是好心的给韩越发了条信息,让他们找老板要收据,以及店铺出具的鉴定证书。 鉴定证书是批发的,但店铺的logo却不是假的。 这些都是证据。 没他什么事儿了,转身回了自己的铺子。 刁小芸一脸吃瓜群众的模样,“怎么样了?老板。” “留证了。”话虽然是这么说,瞿秋离也给韩越提醒了,至于韩越之后要不要报警,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至于对面老板,会不会在暗地里给他使坏,那就拭目以待。 半个小时后,警察叔叔的车开到了门口,把对面的啤酒肚老板带走了。 看来那韩越也不是蠢得无可救药。 瞿秋离原本以为这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了,但是没多久那个施诚就来到了他的铺子里。 “假少爷,oh,不,瞿少爷,今天的事情,多谢。”施诚端的就是一派风流。 报警是韩越报的,跟他没多大关系,甚至还觉得为了这几万块钱报警有点丢人。 所以他把那假玉玺全部交给了韩越,让他自己去处理。 而他自己,好不容易碰到个可心人,不来试探两句,都对不起他自己。 瞿秋离本身就厌恶施诚,他坐在柜台里,头都没有抬一下,“不必,只是路过而已。” 施诚丝毫不在意瞿秋离的冷漠,“为了表达感谢,今晚请你喝一杯,怎么样?地点随你挑选。” 瞿秋离抬头看着施诚,这人是听不懂人话? “不喝,施少爷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那请你自便。” 施诚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瞿少爷还真是个大忙人,那我现在要在你这里买古董,你总该招待一下顾客吧?” “施少爷要买什么?随意参观,看上什么再给你介绍。”瞿秋离对于送上门来的生意,从来都不会放过。 施诚原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哪里懂什么古董古玩这种东西。 看了一圈儿,他把目光投向了店铺里最显眼的那个展示柜。 展示柜里挂着一幅山水画,就是祁明哲大佬那一幅。 也就是这店里的镇店之宝。 “瞿少爷就给我介绍一下这幅画吧!” 瞿秋离整个一大无语。 他该说施诚眼光好呢,还是说施诚眼光不好呢? 这幅山水图,之前来问价的人不少,甚至还有人出了天价,但他从没想着要卖。 “抱歉,这幅画不卖。施少爷换个别的吧。” 施诚眉毛一挑,“我还就看上这一幅画了,瞿少爷开价吧。” 他觉得就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情。 他进店之前就打听过了,圈子里在瞿秋离这里买的古董也就几十万到几百万这个价位。 这幅画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估计价格能高一些,他想着最多也就一两千万。 他现在是没这么多钱,找朋友倒个手,把画拿回家,哄了亲爹高兴,那他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完全没把这点钱看在眼里。 甚至还想着一掷千金,或许能博瞿秋离这个冷美人一笑。 “这幅画真的不卖。”瞿秋离转头拿了别的山水图出来,“这也是山水图,年代还要更久远一些。” “不,我就要那一幅。”施诚都没看瞿秋离新拿出这一幅画,指着展示柜里的山水图:“我就喜欢这一幅。” “这幅图是祁明哲的真迹。”瞿秋离懒得跟他废话,“施少爷或许可以先查一下祁明哲。” 施诚被瞿秋离那淡漠的眼神看得兽血沸腾。 这样子的冷美人,玩起来才带劲儿。 “我买来送我爸的,太差的拿不出手。”施诚完全没有想过要去了解什么祁明哲,“瞿少爷要是舍不得,那我出双倍价格,你觉得如何?” 瞿秋离笑了,“上次出现祁明哲的画,是在帝都的一场拍卖会上,最后以一亿六千万成交,施少爷说出双倍价格,我也只好忍痛割爱,施少爷给个三亿整数吧。” 霎时,施诚的脸色铁青。 别说是他了,就算他爸来了,要花三亿去买一幅画,都要稍微掂量一下。 更何况,他现在这种情况,哪里拿的出三亿? 他怎么都想不到,几年不见,这假少爷居然把生意做这么大了。 假少爷哪里来的本金? 施诚还来不及细想,古玩铺子又进来一个人。 “阿离。”蔺向禹提着一个保温箱进来,“妈说今天你不回家,让我给你送饭过来,厨房那边炖了你最爱喝的汤。” 说完他又看见还有个陌生人,“忙着呢?那我先去后边等着你。” 瞿秋离点点头,“顺便把后面屋子里的暖气打开吧。” “男朋友?”施诚看他两人亲昵的模样,猜测道:“你这男朋友还挺浪漫,居然还跟个小姑娘似的,送爱心午餐。” 蔺向禹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这位是?” 施诚才回国,跟蔺向禹还没碰过面,两人都不认识对方。 “介绍一下。”瞿秋离终于从柜台里走了出来,“蔺向禹,我哥。” 说完,他又对蔺向禹说,“这是施家的,应该叫施诚。” 蔺向禹和施诚眉眼交锋,似乎第一眼都看对方不顺眼。 蔺向禹同时也看出来瞿秋离似乎也不太欢迎这个叫什么施诚的,“阿离不忙的话,就先吃饭吧。” 这是在逐客了。 被维护的瞿秋离,心里又是一暖,像是突然有了后盾,心里有了底气,他忍不住想要恶心一下这施诚,“施少爷是确定想要双倍买这幅山水图?那我可就给你拿出来了?” 施诚咬紧了后槽牙,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现在连一个假少爷都能蹬鼻子上脸了,他能给这个假少爷两分笑脸,都是看在这假少爷皮相不错的份上。 怒气冲冠之下,施诚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柜台上。 柜台是钢化玻璃,自然没那么容易碎。 但柜台里面的汝窑瓷器,却因为震动而摇摇晃晃。 瞿秋离赶紧上前想要稳住柜台,可还是晚了一步。 砰地一声,柜台里的汝窑花瓶摔得细碎。 瞿秋离也火了,“施诚!有病就去吃药,别在我这里撒泼。” 蔺向禹可不像瞿秋离这么斯文了,他放下手里的保温箱,一脚就给施诚踹了过去,“不管你是谁家的,别在我蔺家人面前撒野。” 瞿秋离有点震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家这个憨憨大哥发这么大的脾气。 有点帅啊! 他忍不住想,小时候被这些人欺负的时候,他不敢告诉爸妈,怕添麻烦,但是如果那时候这么有人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这该有多好。 蔺向禹的出现,就像是弥补了他曾经幻想中的英雄。 不过像施诚这种人,确实该欠收拾了,别以为他没注意到施诚看他的眼神。 隔夜饭都要恶心得吐出来。 施诚被踹得后退了两步,那眼神像是淬了毒。 蔺家的儿子不是失踪二十多年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来了也就罢了,还这么维护这个冒牌货。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宜硬碰硬,啐了一口,转身就想走。 “站住!”蔺向禹喊住他,“把瓷瓶的钱赔了。” 施诚转过身,恶狠狠的盯着这两人,把卡丢了过去。 瞿秋离也不矫情,痛快的拿了刷卡机,收了款。 施诚走了之后,瞿秋离看着柜台里的碎片,抑郁地长叹了口气。 “你先吃饭,这里我来收拾。”蔺向禹把保温箱交给瞿秋离之后就打开柜台,小心翼翼的将碎片拿了出来。 发生这种事情,瞿秋离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一小口一小口的扒拉。 碎片被蔺向禹妥善的放进了木盒里,“别难过了,至少他赔钱了,咱也没亏。” 瞿秋离摇摇头,“老祖宗留下来的这些东西,只会越来越少,碎一件就少一件。” 钱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只是觉得可惜。 好在碎片还算完整,找人修复一下,应该可以复原。 蔺向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在之后的几天都默默的过来送饭。 店里忙的时候他就帮忙端个茶倒个水,不忙的时候就陪瞿秋离闲聊。 其实也是为了防止对面老板和施诚过来找麻烦。 好在一切风平浪静,古玩店也因为年底这个送礼高峰期,赚了不少的钱。 过年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瞿秋离锁了店门,跟着蔺向禹一起回了蔺家。 在家的日子是轻松自在的。 几乎每天都是一觉睡到自然醒,瞿秋离过完这个年,胖了好几斤。 就连蔺母也会开玩笑,说阿离胖点好看。 瞿秋离本人倒是不怎么在意,过段时间自然就能控制住了。 轻松的日子一直到年初三,刁小芸一大早去开店门。 店门被人泼了红漆。 她吓坏了,赶紧给瞿秋离打了电话,然后报了警。 红漆还是湿的,应该是昨晚泼的。 查了这条路的监控,拍得不是特别清晰。 大冬天的,那人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应该是个男性,手里拿着一个饮料瓶子,红漆就是从那瓶子里泼出来的。 就前年这段时间,跟他闹过矛盾的也就是施诚和斜对面的啤酒肚老板。 他觉得施诚那人应该不至于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所以主要的怀疑对象还是啤酒肚老板。 斜对面过年前查出里面三十多件带裂纹的玉器,然后就被查封,勒令整改。 到现在也没开业。 瞿秋离提供了自己的怀疑对象,警方这边立案侦查。 但这种事情查起来太慢了,一时半会也很难找到人。 店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瞿秋离也不放心刁小芸一个女孩子在店里,所以又从蔺家搬了回来。 只是他这半个网红店,因为这次泼红漆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这段时间店里几乎没有什么生意。 直到半个月后,警方顺藤摸瓜,还真就从那啤酒肚老板的查到了端倪。 破红漆的是那啤酒肚老板的乡下亲戚。 只是那人被抓了之后,一口咬定是瞿秋离影响了啤酒肚老板的生意,他气不过才偷摸儿想办法帮叔叔出口气。 愣是完全把那啤酒肚老板给摘了出来。 啤酒肚老板出了局子,打了个电话,“沈先生,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只不过我侄子进去了,您看这价钱?” 沈世奇坐在酒吧里包间里,喝着闷酒,完全没有达到目的的欢心,反而在心里怒斥这些人都是蠢货。 他只是想通过这啤酒肚给瞿秋离随便找点麻烦,他好借此接近瞿秋离,却没想到这啤酒肚用了这么愚蠢的方式。 现在还胆敢叫他加钱? 挂了电话,沈世奇又猛灌了一口酒,一抬头,门口站着一个人,不知道听了多久了。 “沈先生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想要收拾那假少爷,办法多的是,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沈世奇笑了,“不知道施少爷想怎么合作?” --------------------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拿红包喂,小可爱们。 第26章 地震 要怎么合作? 施诚虽然回国不久, 但他狐朋狗友却不少,前几天他查到不少有趣的东西,他不在的这几年, 居然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他也跟着笑了,一双眯眯眼里全是算计, “那就要看世奇想要的是什么了?” 沈世奇并不在意施诚的态度, 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当然,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施诚能主动找上他,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他给施诚也倒了杯酒,“施少爷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施诚端着酒杯没动, “我的意思是…你想要的究竟是蔺氏,还是瞿秋离了?不必急着回答我,你慢慢考虑。” 沈世奇双手顿时握紧, 都是成年人,也都是聪明人, 他不可能听不懂施诚的意思。 他曾经想的是, 瞿秋离他要,蔺氏他也要定了。 他之前的打算就是接近瞿秋离, 让瞿秋离爱上他,瞿秋离未来接手蔺氏, 那他自然就把蔺氏收在了手里。 可当初太年轻,在追求瞿秋离的过程似乎用力过猛, 反而适得其反,让瞿秋离越来越厌恶他, 好不容易回国,还是因为真少爷被找回来了。 他也想过,好好跟在真少爷身边,哪怕是做个特助,也算是在蔺氏一人之下了。 可偏偏那真少爷把他打发得老远,要不是年前他设计跟蔺母拍了两张照片发朋友圈,那分公司估计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原本一切似乎都按照他预计的方向在走,结果,过年前他听说了一个消息,蔺父居然给了瞿秋离百分之十的股份。 这消息,无疑是惊爆了他的内心。 凭什么? 都是在蔺家养大的,为什么瞿秋离能得到这些,而他什么都没有? 所以才有了他找人去找瞿秋离麻烦的事情,结果那逼居然用泼红漆这么不入流的事情,让他想接机接近瞿秋离都没合适的机会。 而如今,有另一个机会在眼前了。 施诚的意思他很清楚,施诚想要瞿秋离。 沈世奇的拳头握了又握,半晌之后,他像是放弃了什么,举起了酒杯,“自然是要蔺氏。” 施诚眉毛一挑,酒杯碰上了沈世奇的酒杯,“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他就知道,想沈世奇这种人,野心永远比爱情更重要。 至于他自己,喜欢瞿秋离? 嘁~!无非是想玩玩罢了,像那种清冷美人在床上深陷情欲,一定很迷人。 他都已经想象到冷美人如何在他身下求饶了。 两人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但丝毫没有影响到现在的瞿秋离。 年前卖出去不少的古玩,瞿秋离趁着最近生意不好,又去古代进了一躺货,把店里补得满满的。 没生意他也不急,在这条古玩街上,他之前一个月的收入就顶别人半年了。 许久没去研究室那边了。 他得要去看看。 研究室那边,年前决定了要从养蚕开始,而前段时间,小伙伴们就在全国各地的找蚕种。 他们要的不是普通的蚕种。 而是要那种瘦不拉叽,看着就不好养活的蚕种。 因为他们发现,越是瘦弱的蚕,吐出来的丝就越细越轻。 可是啊,现在的蚕都发育良好,长得都白白胖胖的,跟成年人手指头一样粗,明显不符合他们的要求。 找了许久,这才通过一点人脉,找到了别人特意培育的新品种蚕,只是人家培育这蚕,不是为了吐丝,同样是为了研究。 只是研究方向不同罢了。 他们观察过那蚕去年的成长以及吐出来的丝,勉强达到了他们的预期。 花了一笔巨款,这才从人家手里扣出一批蚕种。 这年已过完,春天很快就到了,正是养蚕的好季节。 赵颐年的爸妈就是养蚕的,他为此还特意找他爸妈取了经,甚至在蚕种孵化的时候,还特意把他亲妈给接到了工作室。 瞿秋离到工作室的时候,正是一群年轻人拿着笔和本子,围着一名中年妇女,七嘴八舌的讨教着。 气氛特别和睦。 “哟,瞧瞧这是哪位呀?”一名眼尖的小伙伴发现了瞿秋离,“让我康康这位帅哥是来干什么的?” “豆哥。”瞿秋离笑着,“别这么挤兑我,我不就是几个月没来嘛。” 那名叫豆哥是不是男孩子,是一名女孩子,因为她一急就冒痘,最后自嘲的给自己取了个豆豆姐的外号,然后又因为行事风格太过于女汉子,后来就叫成了豆哥。 豆哥嘴上啧啧作响,“你还知道你几个月没来啊?啊?要不是我每个月都准时收到了工资,我都要怀疑你这个老板跑路了。” 瞿秋离知道她在开玩笑,心里完全没在意。 其中能在这个研究室里工作的,都有着同样的爱好与目标。 至于豆哥说的工资,其实就是安市大部分普通人的收入,或许他们随便换个工作,收入估计都比现在高。 其他几个小伙伴都发现了瞿秋离,放弃了赵颐年的母亲,全部都朝瞿秋离围了过来。 与刚才和谐的分为不同,现在是他们七嘴八舌的在讨伐瞿秋离。 而瞿秋离,或许在这个时候才能露出几分年轻人的活跃感,与众人嬉笑怒骂,闹成了一片。 等他们闹够了,这才说回正事。 现在研究室分成了两队,一队人在研究纱衣复原,另一队在研究失传的秘色瓷。 纱衣复原如今有了头绪,正在进展中,至于能不能成,那得要先把蚕养活了再说。 等蚕养好了,吐丝结茧之后,能不能成功织成布再另说,反正目前算是在稳步向前的。 “那我之前给赵颐年的复古纺织工具如何了?”瞿秋离问。 古代人秘不可传的技术难求,但纺织工具这种还算比较大众的物件,相对来说,不算难得,花钱就能买到。 既然是要复原纱衣,想要真正做到完美复原,最好的就是连纺织工具都用古代技术。 而且,这样也有可能一定程度上提高纱衣复原的成功率。 “还没开始做。”赵颐年说,“你给的图纸几乎太完整了,到时候再找人定做就行。” 瞿秋离想了想,“反正现在还在养蚕阶段,可以先分出两个人去盯着定做纺织工具吧,多调试几回,免得到时候跟不上进度。” 赵颐年点点头,立马跟豆哥一起埋头商量去了。 瞿秋离喜欢这里,喜欢这样的氛围。 纱衣这边讨论出来一个章程,分工合理又明确,瞿秋离想了想,提议特聘赵颐年的母亲做养蚕顾问。 毕竟他们没有养蚕的经验,而这批蚕种又与常规的不同。 赵母还有点紧张,她最开始被儿子接过来,以为就是教一下这些年轻人怎么养蚕,她养了几十年的蚕了,经验还算是有点的。 但是,现在正儿八经成了研究室的顾问,她…就是个农村妇女,实在是有点不知所措,也怕自己做得不好,反而给研究室添麻烦了。 “阿姨不用担心。”瞿秋离宽慰她,“我们这些人都没养过蚕,只能通过查资料,慢慢摸索,您是专业的,有您在旁边把关,我们也要安心许多。” 赵颐年也赞同,他母亲基本上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县城,现在有这个机会,也挺好,他们母子俩也能多相处一段时间。 好说歹说,赵母总算是放下心,留了下来。 这边定好了流程,瞿秋离又去楼上了。 楼上现在是专门研究秘色瓷的。 秘色瓷,古人用“姿如圭璧,色如烟岚”来形容它的釉色和器质之美。 可是它正儿八经的失传了,现代专家用了无数方式进行实验,什么温度,天气,泥土,釉体,都无法完全复原秘色瓷。 而现在他们的研究室,秘色瓷小分队,也在进行无数次的尝试与实验。 小分队见瞿秋离来了,都有点不好意思。 现在研究室的大头支出就是他们秘色瓷研究了。 他们没有自己的窑,每次有点新发现,都只能去外面租借,而人家窑厂开窑一次,成本本身就不低,所以他们租用的费用就更不会便宜了。 更别提他们还有各种毛病,提各种要求,烧窑的老师傅都要被他们烦死了。 再加上,他们还要全国各地的去找烧瓷器的各种黏土,反复实验。 这一笔一笔的费用算下来,真的不低。 其实,按照长期作战的准备,自己建个小窑厂比较划算。 但他们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前两年,整个研究室还是在瞿秋离的带领下复原出几件失传的工艺,上交给国家之后,国家会根据工艺的价值,发一笔奖金。 可是这笔奖金,大部分都被瞿秋离奖励给了他们这些参与人员,剩下的一部分用作后续研究。 至于瞿秋离,他们一直都知道,是瞿秋离的个人经济在支撑他们的研究。 而且,说句自己很没用的话,之前的研究,瞿秋离才是研究贡献里的重中之重,可以说没有瞿秋离,仅凭他们自己,根本无法做到。 “这是怎么了?”瞿秋离见他们沉默,与楼下吵吵闹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小分队主要负责人站出来,颇为尴尬地说,“最近进展不是特别好。” 他们看到楼下有进展,自己也急的,谁还没有点攀比的心思呢? “不急,瓷哥,咱们慢慢来,资金方面现在不用担心了,我古玩店那边收入还不错。”瞿秋离能预想到这样的情况。 小分队负责人外号叫瓷哥,这回是男孩子了,因为特别喜欢瓷器,所以才加入了他们的研究。 瓷哥听瞿秋离这么说,更难为情了。 瞿秋离拍了拍瓷哥的肩膀,“咱们组建这个研究室本身就不是为了赚钱盈利,我也做好准备持续资金输入了,别慌,大胆去干吧。” 国家有不少专家都在研究这个,专家那边的研究都停滞不前,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进展不佳,完全可以理解。 至于瞿秋离自己,秘色瓷的秘方,实在是太难寻了。 国家出土的本来就少,也就是说,在古代这个瓷器的生产也不算多。 所以,他在古代想找秘方的进展也不怎么样,跟别提他还只能暗中调查了。 瞿秋离跟秘色瓷小分队聊了一会儿,发现的问题,也都一点一点的去解决。 “咱们自己建个小窑厂吧。”最后瞿秋离提议,“反正这里是郊区,窑厂选址应该不难,到时候再请个烧窑的老师傅。” 有些老师傅工作很多年了,有着丰富的经验,说不一定他们也会有不同的思路或者看法呢。 反正现在不缺钱,瞿秋离也做好了跟秘色瓷长期作战的准备,自己有窑厂确实方便许多。 如果幻想一下,运气好的话,窑厂建好没多久,秘色瓷就研究成功了,那也不亏,这窑厂还能卖掉,或者他们自己以后也能试着烧窑做生意呢。 总得要一步步试着来。 瞿秋离结束了一天的研究室行程,下午给大伙儿都放了个假,请大家一起去吃火锅去了。 都是年轻人,火锅yyds,大家都吃得热火朝天。 瞿秋离这个口味比较清淡的,今天都吃了不少,还跟他们一起喝了点酒。 一行人吃完火锅,各个都喝得晕乎乎的,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的走在路上。 “这路怎么在晃?”豆哥趴在另一个女孩子身上,“你走稳一点行不行?” “明明是你在晃。”另一名女孩子也歪歪斜斜的,“你别动我,我要站不稳了。” 不多时,旁边的也在说路晃得厉害。 酒精使人反应迟钝,瞿秋离最开始都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大家都喝多了。 直到有路人喊了一声:“靠,地震了。” 众人霎时间清醒了。 天灾面前,人类都是渺小的。 但幸好他们现在都是室外,只需要小心躲避高楼坠物。 地震持续了一分钟左右。 四周环境都还算好,没有出现混乱。 看来,地震的中心不是他们这里。 众人又不约而同的拿出了手机,他们这里的震感如此强烈,那震中心必定也不远。 想上网看看情况。 国家地震局第一时间就发布了消息。 地震中心是在大西北的草原上,7点2级地震,目前受伤人数还未统计。 安市离西北不算远,所以才有这么强烈的震感。 “虽然有点不道德。”豆哥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马路牙子上,“幸好不是咱们这里。” 身为川省人的赵颐年倒是很淡定,“在我们那儿,每年地震的时候,就朋友圈震得最厉害了。” 瞿秋离想了想,掏出手机给那边捐了笔款。 原以为,这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了,因为震中心在草原上,周边城市有波及,但只几百个人受了伤,并没有伤亡。 但是瞿秋离第二天就接到了尹老的电话。 尹老年前就去那尊青铜器古墓那边参与工作了,过年都没有回来。 瞿秋离原本以为尹老是打电话叫他过去上香的,却没想到是古墓出事了。 古墓所在的山脉真好横在安市和大西北的中间,受到了波及,有一部分古墓坍塌了,里面的文物都被泥石冲刷了出来。 古墓还没正式开始挖掘,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又有多少文物在此次灾害中损毁。 幸好的是,参与这次考古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大碍,只有几个受了轻伤,已经送回市区治疗去了。 这也就导致,现在参与考古的工作人员严重不足,而地震刚过,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余震,多数人都觉得等地震完全过去之后再进山也不迟。 尹老心疼极了,他这次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把瞿秋离这个高材生拉过去救急。 现在是要抢救被泥石冲刷出来的那一部分文物。 瞿秋离知道其中的危险性,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接完尹老的电话,给刁小芸把店里的工作安排好,瞿秋离就马上订了动车票,收拾东西出发了。 坐了动车,又转了客车,摩托车,这才到了山脚的临时基地里。 下了摩托车的瞿秋离,一脸的菜色,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自己开车过来呢,尽管多花点时间,也不至于这么辛苦了。 “阿离。”尹老步伐如风,拉着瞿秋离就进了基地,“来得正好啊。” 尹老其实有些感动,也有些愧疚,现在进山,确实不是明确的决定,可他就是放心不下那些文物。 “老师,不用说这么多。“瞿秋离知道尹老愿意为了这个行业贡献自己的一生,而他自己也同样热爱着这个行业。 尹老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瞿秋离的肩膀,神色中都是自豪。 休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刚亮,一行人就整顿出发了。 加上尹老和瞿秋离,总共有十二个自愿上山的考古工作人员,再加上负责当地负责安保的人员。 总共五六十号人。 原本上山是有能坐一半路程的缆车的,但现在地震刚过,缆车不敢用。 一行人只能背着厚重的行囊,徒步上山。 “需要我帮忙吗?”说话的是负责安保的人员,当地人民子弟兵。 瞿秋离出发之前主动帮尹老分担了一部分重量,这也就导致瞿秋离的登山包现在看起来特别吓人。 瞿秋离还能坚持,他摇了摇头,“不用,你们也都很辛苦了。” 那子弟兵看了一圈,就只有瞿秋离一个年轻人,心中也很是佩服。 再看他长得白白嫩嫩的,就忍不住想要帮一把手。 但既然人家不需要,他也不会过度关心,以免引起人家的反感。 一行人走走停停,过了正午,这才到了年前就建得差不多的考古基地。 之前为了考古工作,修建了几栋小平房以及大棚。 大棚基本上都已经全部被泥石冲塌了,但平房都还是好好的,当初修建的时候,考虑到长期考古需要,地基就打得特别好,现在完全能住人,再来两次地震也受得住。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这一段时间,瞿秋离都只能在这山上当野人了。 整顿好之后,吃了点干粮,他们这十来个考古工作人员都没耽搁,立马投入了工作中。 那些人民子弟兵也没闲着,塌掉的大棚,该修就修,不能修的就帮他们搬走,还有那些被冲刷出来的巨石,他们该挪走的挪走…… 现场进行得热火朝天。 瞿秋离已经许久没有趴在泥土坑里,拿个小铲子,小毛刷,小心翼翼的挖土了。 不到两个小时,他就累得直不起腰。 “阿离,你这身体素质不太行啊。”尹老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该跟我们这些老家伙学习学习。” 瞿秋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之前参与过几次考古工作,这次的环境还真是最艰难的一次了。 刚到初春,山里的温度还很冷,为了不影响活动,又穿了防护服,所以里面穿得都不多,冷得不行。 他就感觉那寒气嗖嗖的往骨头里钻。 实际上,这是考古学家,多多少少都有一点这样的职业病,但几十年下来,已经习惯了。 瞿秋离很是佩服。 第一天的工作,抢救出来不少的陶器碎片,还有几十个青铜刀币,以及各种银器。 尹老看着那些陶器碎片,心疼得不行,“要是我们早点挖掘,说不一定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这些陶器都能保存下来。” 千金难买早知道。 “别这么想,老师。”瞿秋离安慰他,“前期准备工作没做好,挖掘途中也难保不出意外。”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两块碎片,“您看,从这断面来看,应该是早就碎了的。” 只是因为地震,碎得更厉害了而已。 有专业的文物修复专家,复原陶器应该不难。 随着几天挖掘,这片被泥石冲刷出来的墓地总算是有了雏形。 看样子,还是个耳室。 瞿秋离之前去看过盗墓者挖出来的那个耳室,跟这里是一南一北啊,隔了老远。 这该是多大一座古墓啊? 在三千年左右的古代,能有这么大墓地的,不可能仅仅只是有钱人这么简单。 必定是个及其有权有地位的人。 要是墓主人身份明确,估计又要震惊考古界了。 随着地震的事情平息,后续的工作人员陆续进场,瞿秋离这个编外人员倒是闲下来了,时不时去搭个手,帮个忙就行。 这天,万里无云,瞿秋离难得感慨,这里的景色其实还是非常不错的,难怪那古墓的主人要把墓地定在了自己。 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不到半个小时,蔺向禹的信息发了过来。 蔺向禹:“你在玉钩山考古?” --------------------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垃圾下线的事情,不要慌。 银手镯配绿马甲,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明天上夹子呀,所以会很晚更新。 为了补偿大家,明日更新一万。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第27章 童养媳 瞿秋离出发之前, 跟爸妈打了声招呼,怕爸妈担心他去了震区,所以也只说了自己跟老师一起去考古了, 在山里,信号不好。 但蔺向禹怎么会知道他现在的位置呢? 瞿秋离想着, 自己跟蔺向禹直接完全不存在什么真假少爷之争了, 可以正常当个朋友相处了。 所以直接问一问不就得了。 瞿秋离:“你怎么知道?” 蔺向禹很快就打了个电话过来,“这边才地震过, 你怎么不跟我们说,一个人就跑震区来了,多危险啊。” 一开口就是责骂,但瞿秋离的唇角却挂上了笑意。 “走得匆忙,我怕你们会担心。”瞿秋离还是解释了一下, “其实这里没什么危险,有我老师带队,而且还有人民子弟兵在保护我们的安全, 不用担心的。” 蔺向禹稍微放心了一些,“你还要在山上待很久吗?平时吃饭这些方便吗?” 还要在山上待多久, 这个瞿秋离就说不准了, 虽然现在参与考古工作的人员是足够了,但也需要有人做助理的。 而瞿秋离现在就是扮演了这么个角色。 至于吃饭住宿, 这个真的就不能强求了。 山里条件艰苦,好几个人分一间屋子, 睡大通铺;他还好一些,是跟尹老两个人分了一间小房间。 这条件算苦了, 但人民子弟兵才是真的辛苦。 住宿不够,他们都是搭的帐篷。 至于吃饭问题, 大锅饭呗。 每天考古工作这么辛苦,山上又危险,没人愿意来接做饭这个工作,只有炊事班每隔两天下山运送食材物资,顺便平时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 瞿秋离过年那会儿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几斤肉,都在最近瘦没了。 瞿秋离没有正面回答蔺向禹的问题,随便糊弄了几句,然后把话题转了回去,“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的位置呢?” 蔺向禹笑了笑,“我长大的地方就在你拍照的南面,你照片里拍到了一个信号塔,我看着熟悉。” 瞿秋离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他知道蔺向禹是在西北长大的,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里。 附近的生活环境,这段时间听老师们聊天,或多或少都了解了一些。 确实是非常艰苦,听说去镇上上学都要走一两个小时的山路。 也不知道蔺向禹小时候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考古现场这边忙起来了,瞿秋离又被召唤过去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两个小时后,一个兵哥过来找他,说是有人来看他了。 考古现场,自然是全方位保护的,普通人不能随意进入。 瞿秋离还在好奇,这深山老林里的,谁会来这里找他?怕不是找错人了? 直到他看到蔺向禹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隔离线外的时候,他惊呆了。 他和蔺向禹才挂了电话两个多小时,就算是蔺向禹从安市飞过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瞿秋离连忙大步上前。 蔺向禹笑了笑,“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小时候是在这里长大的。昨天才回来,要办点事情,刚好看到你发朋友圈,我过来看看你。” 瞿秋离点点头,再看蔺向禹的穿着,不像是在安市的时候那么规整,现在反而有些轻松凌乱。 “这是给你带的吃的。”蔺向禹将东西递给他,“在山里估计吃不好,我从老乡那里给你收了些农副产品,都还不错,你试试?” 蔺向禹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些小心翼翼,他眼里的瞿秋离是矜贵的,平时吃饭也精细,细嚼慢咽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惯这些农副产品。 打电话的时候,他问瞿秋离在这边吃住怎么样,瞿秋离没有正面回答,他就已经有了猜测,所以这才出门收了这些东西,赶紧送了过来。 他突然想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找不到原因,只能归结为他的瞿秋离是一家人。 瞿秋离感动到心率不齐,真的。 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不怕吃苦,来这里之前他就预想到了考古现场的艰难,也为此做好了准备。 可是,现在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翻山越岭的,就为了给他送过一点土特产。 土特产有点重,但重的或许不仅仅是土特产。 “要不要跟我进去看看?”瞿秋离拎着东西,想着带蔺向禹参观一下,一般普通人都会对考古有点兴趣。 或许是华夏人民刻在DNA里的? 果不其然,蔺向禹听了之后,眼睛立马就亮了。 不过,这种地方都是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的,他又问:“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做个登记就行。”瞿秋离看向一旁站岗的兵哥,“大哥麻烦一下,这是我哥,过来给我送点东西。” 兵哥黝黑的脸上都是笑意,这段时间,不是没有年轻人加入考古工作,但就是这个长得最好看的年轻人,最是辛苦。 就跟他们似的,像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可关键人家从没喊过一声累。 兵哥拿出登记册,“你们兄弟的感情可真好,去吧,记得到点出来就行。” 蔺向禹的童年,这座大山就是他的玩伴,没少在山里撒泼撒野,打野兔,采蘑菇,可他还是第一次次在山里看到这样的场景。 看起来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但细看之下又觉得有规律可寻。 瞿秋离见他感兴趣,跟他介绍道:“这些坑都是根据古墓的年代,再根据文献资料,以及曾经挖掘的古墓,初步判断出古墓形式,一一划分,避免挖坏了,或者塌方……” 他讲得很详细,蔺向禹听得也很认真。 这是在山上,大型机械上不来,所以基本上都是靠人力。 蔺向禹看着看着,感觉有点心疼,他们家阿离,在家的时候都没让他做一点事情,可没想到来考个古,还得拿着铁锹挖土。 他知道这山上的土地,硬得不行,一铲子下去,手都可能给你震麻。 但他知道这些瞿秋离热爱的事业,他不会劝瞿秋离放弃什么的,只是默默的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改善一下瞿秋离现在的生活。 他想了想,“你估计还要在这边工作多久?” “这真没数。”瞿秋离说,“我现在就是个编外人员,对外说的是我导师的助手,所以……” 他也不是很确定。 尹老原本是有助手的,在这次地震中受伤了,现在还在治疗,估计得等那个正牌助理上山,他才可能离开吧。 但是,他其实也不是那么想离开。 尹老最近老是在跟他说,这座古墓跟他有缘,他一来,考古工作就变得特别顺利,就连天气都很好。 而且,他自己其实也想见证这座古墓的主人,想要知道这座古墓背后的故事。 蔺向禹没说话,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瞿秋离想了想,“你呢?过来办事?要待多久?” “现在公司没什么急事,爸给我安排了网课老师,所以也不急着回去,我也挺久没回来看看了。”蔺向禹回答道。 现在老爸的意思就是让他先把该学的都学了,然后再进公司,送蔺父的助理做起,一步步慢慢熟悉。 瞿秋离点点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照理说,这个地方是蔺向禹曾经受苦的地方,但他依旧从蔺向禹眼中看到了些许的怀念。 仔细想想也没毛病,毕竟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都有属于自己的回忆。 两人聊了一会儿,瞿秋离还带蔺向禹去吃了大锅饭。 蔺向禹还算满意,这大锅饭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了,那他送过来这些农副产品,就可以留着偶尔打打牙祭。 送走了蔺向禹,瞿秋离这才把他送来的东西拿出来整理。 有风干肉,香肠,腊肉,菌干,还有八十个装在米盆里的土鸡蛋。 瞿秋离笑了,肉类和菌干还好说,这八十个土鸡蛋是怎么回事? 都先不说鸡蛋带上山有多危险,磕磕碰碰,说不定半道上就碎了,得不偿失。 就说这八十个鸡蛋,也不知道蔺向禹跑了多少户人家才收集出来这么多。 要知道,在农村,每户人家养两三只鸡,基本上一家人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很难存下十来二十个。 他这假大哥真的有心了。 “阿离,你这土特产不错呀。”尹老回房之后,一脸揶揄,“我刚听他们说,有个帅小伙,不远千里给你送东西。” 这话怎么有点不对劲?感觉过于暧昧了些? 瞿秋离无奈的笑着,“哪有这么夸张,人家就在山的另外一头。” 尹老挑了挑眉,“按照你们青年人的说法,你这颗白菜,被猪拱了?”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爱情应该是全世界最应该被包容的感情,关乎道德,却无关性别。 不知道怎么的,瞿秋离有点脸热,他解释道:“那是我哥,蔺家的亲儿子。” 说完,他又强行解释了他和蔺家的关系。 尹老看着瞿秋离的表情,若有所思,最后,他语不惊人事不休:“你们没在一个户口本上吧?” 瞿秋离:“……?” 当然没有在一个户口本上,当初蔺父蔺母提出收养,他拒绝了,所以他的户口未成年之前都在孤儿院,满了十八岁之后,蔺父才单独帮他把户口牵了出来。 所以他户口本上就只有他一个人。 薄薄的一本。 说起来也有点感伤。 尹老没再问什么,但表情老神在在的,甚至时不时瞟一眼这一堆土特产。 他不是馋,就是在山里呆久了,总会想吃点别的,调剂一下口味。 瞿秋离懂了,“我不会做饭,要不然给你煮两个白煮蛋?” 这个用烧水壶就能煮。 尹老咂巴了两下,“行吧。” 看起来还挺勉强。 瞿秋离无奈,这小老头儿,还真是。 给尹老把蛋煮上之后,瞿秋离把这一堆土特产分成了两份,一部分先留给自己,另外一部分他准备提到厨房那边去,让大家一起尝尝。 总不好一个人吃独食,而且他年纪小,平时大家也都很照顾他。 “瞿小哥,你这要怎么吃?”炊事班的老兵笑吟吟的接过东西,看了一眼,“你这可都是好东西啊。” 他们平时吃的菜和肉,也都是山脚下的基地准备好,他们隔两三天下去背一趟。 虽然谈不上难吃,但大锅饭嘛,怎么样都比不上精心烹饪的食物。 “您看着弄就行。”瞿秋离说,“今晚就做了吧,让大家都尝尝。” 东西不多,每人也就能尝个味道。 “好叻!” 下午,众人刚收工,就闻到了一股异香,勾得人馋虫都要出来了。 才上山的那些人还好,而最开始就上山的那一帮人,简直是要流口水了。 “今晚吃什么?”有人问。 “我闻到蒜苗炒腊肉的香味了。” “不对,明明是炖腊排的味道。” …… 炊事班这边,今天特意分了一口锅出来,就是为了料理瞿秋离送过来的食材。 虽然比不上饭店的口味,但比平时大锅饭,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小瞿。”做饭的大哥特意把每道菜都给瞿秋离留了一大碗,“你端回去,自己慢慢吃。” 虽然爱分享是好习惯,但毕竟是人家带来的食材,总不能跟别人一样,最后就吃了两筷子吧。 做饭的大哥还是有私心,想给这小帅哥多吃点,养胖点。 瞿秋离也没拒绝,顺便把尹老的饭一起打了回去,一老一少,就着这几个菜,吃得肚儿圆圆,一本满足。 屋子里还剩了些食材,瞿秋离想着,鸡蛋,他和尹老每天一人两个,剩下的那些食材,过几天再拿出去做了,大家一起吃。 可还没等到他第二次贡献食材,蔺向禹又背着大包小包的来了。 “哥。”瞿秋离提前就接了电话,现在正在出口处等着呢,大老远就看着蔺向禹身上都挂满了东西,比上次还多。 他连忙拉开警戒线,小跑过去,帮蔺向禹分担了几包。 “怎么又送这么多?”瞿秋离说,“我在这里挺好的,上次你送来的都还没吃完呢。” 蔺向禹笑了笑,“除了鸡蛋还剩着,其他的都该差不多了吧?” 瞿秋离不太好意思的说:“你晚来一天,那肯定是没了,现在还有。” 蔺向禹就知道瞿秋离这性格肯定不会一个人吃独食的,所以他才趁着这几天,又赶紧在村民手里收了些。 “哥,我觉得这些土特产味道都还不错。”瞿秋离带着蔺向禹往里走,随意的问道:“你给爸妈寄了吗?” 蔺向禹愣了一下,其实他想过要寄的,但爸妈只知道他要去办点事情,要离开一段时间,却不知道他是回这里来了。 他能感受到爸妈对这个地方的排斥,他也能理解。 其实他对这个地方的感情也是很复杂的,把他养大的老头子,不是买他的那户人家,买他的那户人家又住在山的另外一头。 当初他刚被卖过来,一个娇少爷,日子一落千丈,人生地不熟,又吵又闹,不肯吃饭,天天想着跑,挨了不少的打。 后来有一天,那户人家出门被车撞了,一个重伤不治,一个残疾,那家人怪他不吉利,说他晦气,把他打得半死,丢在了山沟沟里。 然后才被那孤寡老头儿捡了回去,他醒来就记不得自己是谁了。 那孤寡老头儿原本也是有家人的,但出去打工都死在了外面。 是个可怜人。 所以那老爷子见他不记得事情了,就动了歪心思,骗他是亲孙子,想留着他给自己养老送终。 其实他中学的时候就知道老头不是亲爷爷了,但他也只是在别人半开玩笑里,一知半解,觉得买他那户人家是亲生的。 所以他那时候就想着既然那家人把他丢了,那他也不可能回去,做人要有骨气,所以也就从来没想过翻一座山,去找那户人家。 直到去年,老头儿寿终正寝,临死前才告诉他真相。 瞿秋离见他沉默,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不寄也没关系,我只是觉得味道还不错,想让他们都尝尝。” 不过,他也不知道养尊处优几十年的爸妈能不能吃得习惯。 或许这就是亲情吧,吃到好吃的,总想着爸妈没吃过,想带给他们也尝尝。 “你帮我寄吧。”蔺向禹考虑之后说,“到时候就说你在考古这边山里找村民收的,别说是我寄的。” 他这次回来之后,把事情办好,以后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他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他是蔺家的人。 瞿秋离沉默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兄弟俩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蔺向禹想着瞿秋离反正不会做饭,干脆直接把东西背到了厨房那边。 “大哥。”蔺向禹一脸的憨厚,“我弟在这边吃饭,您平时多照顾,这些吃的东西,你看着做就行了。” 老大哥笑着应了,前几天那顿饭,他也尝了几筷子,唇齿留香,恋恋不忘,还想着等这边工作结束了,临走之前去村民那边收点土产带回家吃。 瞿秋离有个哥哥,又来给他送土特产了,这消息不胫而走。 大家都在期待今天的伙食了。 “阿离。”尹老背着个工具包,“你今天跟你哥下山去吧,你王哥今天下午就上山了。” 王哥就是尹老的助理,跟着尹老很多年了,比瞿秋离大了十好几岁。 瞿秋离不太想走,“我留着打下手呗,等墓地主人身份确定了再走。” 尹老笑了笑,“没让你回安市,只是给你放个假,让你休息几天,你也好下山休整一下。” 在这山里,别的都还能将就,但是没有自来水,洗个澡都不方便。 瞿秋离这些天,都只能只打一小盆水擦擦,隔几天才能洗一回头发,他自己都要嫌弃自己了。 一想到能痛痛快快的洗个澡,他心动了 瞿秋离考虑之后终于妥协了,“那行,下午我就下山,过两天就回来,到时候跟师兄换班。” “不急,你好好休息几天,万一这边有事情,我再打电话通知你。”尹老大手一挥,替他做了决定,“住酒店的时候,记得开票,拿回来报销。” 瞿秋离笑着点头应了。 中午,蔺向禹跟大家一起吃了饭,受到一众好评,说他疼弟弟,说他长得帅,说他年轻有为。 说得蔺向禹都要脸红了,不时用眼神向瞿秋离求助。 瞿秋离心里乐疯了,他怎么不知道假大哥还这么纯情呢? 还夸不得了? 话说回来,他这假大哥今年该二十七岁了,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或者他未来会找什么样的对象。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就好像…自己好不容易有个大哥替他遮风挡雨了,未来这份关心会被嫂子分走。 瞿秋离摇了摇头,把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甩了出去,替假大哥解围:“你们可别说他了,万一把他说得不好意思了,下回可就不给你们送吃的了。” 众人立马调转话题,改夸瞿秋离了。 蔺向禹咧开嘴,整齐的大白牙都笑出来了。 瞿秋离:“……”这风水轮流转?他这假大哥怎么还有点腹黑的潜质? 好在吃完饭就散了,大家也都忙去了,瞿秋离也准备回房间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下山了。 蔺向禹陪着他一起收拾,试探性的问:“你要不介意的话,跟我回去住吧,那边就我一个人。” 他的想法是,镇上哪怕是最好的酒店,都破旧得不行,而且还不知道那边的床单被罩够不够干净,所以还不如跟他一起回村里。 村里的房子,至少他收拾得很干净,而且他还能照顾着阿离得一日三餐。 显然瞿秋离也想到了这一点,“那行,我跟你回去。” 正好,他也替爸妈看看蔺向禹长大的环境。 蔺向禹高兴了,主动将瞿秋离的包背在了身上,“我力气大,下山路不好走,我来背就是了。” 说完,他怕瞿秋离拒绝,背着包就跑了。 瞿秋离看着他在山里如履平地的背影,心里再次感慨,有个哥哥,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要回蔺向禹长大的村子,倒是不用下山,在半道上就换了另一条山路。 “这条路感觉好走很多。”瞿秋离看着这条单行道水泥路。 蔺向禹在前面带路,“这里以前也是泥土路,我小时候上学,特别是下雨天,一走就是满腿的泥,那时候我就发誓,长大了之后要赚钱修路。” “这条路是你修的?”瞿秋离有些诧异的问。 蔺向禹摇了摇头,“我只出了一部分,其他的都是临近几个村凑钱,然后政府又出了一笔钱修的。” 那时候他事业才刚起步,也没多少钱。 再则,他那时候虽然知道自己不是老爷子的亲孙子,但老爷子也算是对他不错。 上高中的时候,老爷子把牛卖了给他凑的学费,后来他在外地创业,老爷子不愿意出山,他就想着,把路修一修,老爷子出门赶集方便点。 说实话,他对老爷子的感情其实也很复杂。 如果当初老爷子在山上捡了他,直接把他送到派出所,说不定他那时候就能跟爸妈团聚了。 可是,如果老爷子没有捡到他,他估计已经被山里的豺狼吃了。 人性,始终都是最复杂的东西。 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一个小村落了。 “就在前面了。”蔺向禹指着一栋小平房,“那就是我住的地方。” 说着说着,他突然僵住了。 “怎么了?”瞿秋离想着,破是破了点,能住人就行,能让他洗个澡就行。 蔺向禹挠了挠后脑勺,“我忘了,家里就一张炕。” 说完他又指着另外一边废墟,“原本是有三间房的,这次地震震塌了。” 没塌的那间房,是后来修的红砖小平房,塌的那边都是很老的土坯房了。 这些瞿秋离也愣住了。 “咳。”蔺向禹不太好意思地说,“你睡家里就行,我去老乡家里借住几天吧。” 瞿秋离没说好,但也没说不好,“先去看看吧。” 进了村里,到处都是打量的目光。 瞿秋离有点不自在。 “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到。”蔺向禹难为情道,“要不然回屋歇会儿,我等会儿再送你下山,去镇上。” 瞿秋离摇摇头,“不用。” 来都来了。 下山,环境说不定还比不上这里呢。 到了家,蔺向禹直接当他带进了那间红砖平房,“你看这里,能住得习惯吗?如果能行,我就去老乡家里借住,不行的话,还是送你下山。” 瞿秋离看这张炕还挺大,两米多,比他考古那边的住宿环境好很多了,而且收拾得挺干净。 哪有那么矫情,哪有那么娇气:“哪有把你挤开的道理,这炕还挺大,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挤两天吧。” 蔺向禹眸色亮了,他刚才不是没想过一起睡,但他觉得瞿秋离的性格应该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所以都没敢提。 “那你歇会儿。”蔺向禹把包放下,“我去给你烧洗澡水。” 说完,他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瞿秋离有点愣神,烧?洗澡水? 其实进村之后,他也观察过,这里确实是非常落后了。 基本上都是一层楼的砖瓦房,甚至还有几户人家还是土房子。 洗澡的地方就在这砖瓦房背后,是在卫生间里。 还算比较现代化,有蹲坑,有浴霸灯,贴了瓷砖,还挺干净的,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农村大粪坑。 这应该也都是蔺向禹后来修的吧。 “水不够就叫我。”蔺向禹拎了两大桶热水进来,“沐浴露洗发水虽然不怎么好,但都能用,你将就一天,我明天让人帮忙带两瓶好的回来。” “哥,你真别把我想那么娇气。”瞿秋离都无奈了,他这大哥还真是处处都在为他着想,点点滴滴都在关心他。 感动之余,也有点无可奈何。 “那行,我先出去了。”蔺向禹走之前还顺手把浴霸大灯给打开了。 关上门,瞿秋离看着两大桶水温正合适的热水,长吁了一口气。 他这大哥…… 好多天没有好好洗澡了,瞿秋离这个澡洗得特别痛快,洗完澡都感觉自己轻了两斤。 换上衣服,瞿秋离把浴巾搭在了头上。 头发有点长,不擦干容易头疼。 “阿离,你洗好了吗?”蔺向禹又回来了。 瞿秋离一边擦头发,一边把门拉开了。 蔺向禹霎时就愣住了。 刚洗过澡的瞿秋离,皮肤都泛着淡淡的粉色,略微宽松的T恤和休闲裤,衬得他慵懒又随意。 可头发丝滴滴答答的水珠落下,滑过脖颈,淌过锁骨,直至没入领口深渊。 好一幅美人出浴图。 蔺向禹的眼神,让瞿秋离突然有点尴尬。 他看着蔺向禹手里的吹风机,问道:“这是要给我的吗?” “对对对。”蔺向禹回过神,把吹风机递了过去,“我头发短,家里没有吹风机,刚出去找人借的,你赶紧吹头发吧,别着凉了。” 瞿秋离歪着脑袋,看着蔺向禹离开的背影。 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有感觉错。 但他也不是那么的肯定。 或许这就是直男跟弟弟相处的样子? 他没谈过恋爱,也没有过哥哥,实在是太难分辨这界限了。 吹完头发,把自己收拾规整之后,瞿秋离这才拿着吹风机去找蔺向禹。 蔺向禹在厨房,烧火炖汤。 厨房塌了一半,但土灶这边还能用,只要不下雨,这几天将就做个饭没问题。 “这边要修吗?”瞿秋离也搬了根小板凳,坐在了蔺向禹旁边,“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个房子?” 蔺向禹摇摇头,“不全是,房子我不打算修了,以后应该也没什么机会回来了。” 塌的不只是房子,还有老爷子一家人的墓。 他回了蔺家之后,换了号码,村里人都不知道,房子塌了,墓也塌了,最后还是村长找到他高中班主任,从班主任那里找到了他现在的联系方式。 其实打点钱,让村长或者老爷子的机房亲戚帮忙把墓地迁了就是。 但他总归是老头儿一个人辛辛苦苦养大的,当初老头跟他说完身世之后就走了,他那几天都处于一个迷茫且震惊的状态,所以老头儿的丧事办得比较简单。 这次,他想着,给老爷子一家人好好修座墓地,算是还了老头儿的救命之恩,至于养育之恩,大概就拿老头欺瞒他身世的事情抵了吧。 说到底,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老头儿。 特别是知道了爸妈为了寻找自己,曾经付出过多少的努力,受过什么样的伤害之后。 蔺向禹看了看瞿秋离,说了自己的想法,以及心里的矛盾。 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说起这个事情,说起这些年的经历。 就连爸妈都不知道,但他就是想告诉瞿秋离。 瞿秋离听完之后,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拐卖儿童,在他眼里,理应买卖同罪;因为没有买家,人贩子就不会再去拐小孩子了。 但老头儿不是买蔺向禹的人,还偏偏又是蔺向禹的救命恩人。 这一点啊,确定是很复杂。 瞿秋离没有经历过,也无法感同身受,“按照你心里的想法去做吧,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蔺向禹沉默的点了点头。 气氛有些沉重。 瞿秋离起身,掀开锅盖,“你这炖的是什么?好香。” “鸡汤,用野生菌炖的。”蔺向禹见他似乎还挺喜欢,“我不太会做饭,怕你不习惯,就炖汤简单一点。” 说起吃的,气氛总算恢复了正常。 蔺向禹往灶台里添了一根木材,“小火慢慢炖着就行,我们出去走走?我带你去转转,顺便把吹风机还了。” 吹过了几场春风,田野里也逐渐有了绿色。 傍晚的彩霞斜飞,走在乡间小路上,心情是别样的惬意。 蔺向禹时不时跟瞿秋离讲讲小时候发生的趣事,逗得瞿秋离笑得前俯后仰,难得有这么毫无形象的时候。 掏鸟蛋掏出一窝蛇,那炮仗炸粪,坑炸了小伙伴一身米田共,下河沟摸小龙虾,屁股被夹出血,采了毒蘑菇,吃了吐泡沫…… 这都是瞿秋离从未经历过的事情,而他也从这些小事情当中,逐渐拼凑出了蔺向禹的童年。 “那后来呢?”瞿秋离忍不住好奇,“长大一些就不会那么皮了吧?” “其实也皮。”蔺向禹眼中有几分伤感,“九年制义务教育,我天天玩,成绩也是全校第一,可初中毕业,没钱上高中,老头把家里牛卖了,我之后就老实了不少。” 怕不听话,不让他读书。 村里好多小伙伴都是这样,成绩不好,又不听话,读完初中就跟着爸妈出去打工了。 他本能的不喜欢那样,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高中是在县里,只能读住校。 第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是卖牛解决的,但家里没有第二头牛可以卖了,所以他课余时间都在县里打临工。 直到班主任了解了他的情况,给他申请了贫困生资助,他的日子才轻松一些,后来顺利考上大学,离开了这里。 大学几年,他都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一趟,不是他不想回来,是老头儿不让他回来,而他给老头儿打的钱,老头也一分没有用过。 他现在仔细回想,老头儿或许也是愧疚的吧。 话题又转到这里来了。 瞿秋离不知道该怎么接,或许只要是在这个地方,无论如何都避不开这个话题吧。 “余林。”一名大婶儿老远就开始喊,“你等等,婶子有话跟你说。” 余林,蔺向禹之前的名字,据说是老头儿在林子里捡到他,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瞿秋离跟爸妈去接蔺向禹的时候,他还感叹过余林这个名字跟蔺向禹还挺有缘。 “马婶。”蔺向禹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找我什么事情?” 马婶没有明说,就问:“你今年也二十七了吧?” 蔺向禹点点头,“还有几个月满二十七。” 马婶又问:“那你回家了,你爸妈对你还好吧?” “爸妈对我都很好。”蔺向禹像是领悟到什么。 这是来说媒了? 在乡下,基本上都是这样,自由恋爱的不多,大多数都是年纪差不多了,然后找村里的各位大婶儿说媒。 蔺向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问题,他本能的有些排斥,但这马婶以前对他也不错,去上大学的时候,马婶还偷偷给他塞了两百块钱。 马婶还在继续说,“你年纪是有点大了,但是问题不大。” 她心里想着,之前是余老头儿家里实在是太穷了,所以才没人给他说对象,都耽搁了。 瞿秋离不懂,这是个什么情况? 一脸雾水的站在一旁。 直到马婶又问了一句,“你在外头没找对象吧?……” 瞿秋离悟了,他一脸揶揄的看着蔺向禹。 也不知道为什么,蔺向禹感觉头皮发麻,“马婶,你别说了,我现在没打算处对象。” 马婶被打断,有点不高兴了,“你都二十七了,你看跟你一起长大的那些小伙子,哪个不是娃娃都会打酱油了。” 蔺向禹:“…马…”婶。 马婶没让他说完,接续叨叨,“婶给你介绍的也不是什么没上过学的农村姑娘,人家去年刚大学毕业,在城里工作,长得也水灵……” 她开始了一系列的报户口本,人家女孩子的家里有几口人,收多少彩礼,她都弄得清清楚楚。 “马婶,真不行。”蔺向禹硬着头皮拒绝,“我现在还没打算结婚呢。” 马婶愣住了,试探性的问:“是你亲爸亲妈家里不让?还是他们那边给你定好了?” “对对对。”蔺向禹借着这个台阶就下了,信口胡言:“我爸妈给我定好了,小时候就定了。” 马婶有点不乐意,“这还怎么给你定童养媳了呢?这种糟糠习惯不好,还是得看你自己喜不喜欢才行,你爸妈也不能左右你的婚姻。” 童养媳? 蔺向禹听了这个词,转头就和瞿秋离对视上了,不到一秒钟,两人就不约而同的转开了视线。 这…… 马婶完全没注意两人的眼神,还在一脸语重心长,“婶子给你介绍对象,也不是要你马上去结婚,就是让你去看看。” “我知道,婶子是为我好。”蔺向禹深吸一口气,“但是我回了爸妈身边,这两年还想多陪陪爸妈。” 马婶欲言又止,又不是要你出嫁,娶媳妇儿又不妨碍你陪爸妈。 第28章 不过, 话又说回来,“小林呐,你爸妈家里的条件咋样啊?还过得好不好?和亲戚朋友相处还和睦吗?” “都挺好的, 婶子,爸妈在城里有房子, 工作收入都很稳定。”蔺向禹这次回来, 也没跟任何人说过蔺家的情况,马婶是好人, 但村里头有歪脑筋的人也不少。 该报的恩情他会报,但以前本来不相干的人,就别想着来打秋风了,他不想到时候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蔺向禹接着说:“我爸妈这些年从来没有放弃过找我,他们对我都很好, 房子车子都给我买了,婶子不用担心。” 他特意这么说,因为他知道村里人都还是会觉得经济情况最重要。 马婶心里也有点愧疚, 当初全村都知道蔺向禹是余老头捡回来的,但是他们也只是认为蔺向禹是被人丢弃了, 那余老头捡回来也挺好, 好歹是个小伙子,可以摔火盆。 但他们全部都不知道余老头其实知道蔺向禹以前是被拐来的。 哎, 说到底,也是别人家的家事, 他们这些做邻居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你真不去相看对象?”马婶问:“是不是你爸妈不喜欢农村人?” “您这是说哪里话?”蔺向禹笑着, “我也在农村长大,爸妈也不见嫌弃我, 真的是家里定过了,虽然还没结婚,但婚事也没退。” 马婶见他执意不相看对象,也没勉强,拉着他聊了会儿家常,然后这才把话题转到瞿秋离身上。 “这位小伙子长得也真好看,你俩长得还挺像。”马婶只知道瞿秋离是蔺向禹城里的兄弟,具体关系不了解。 她看着瞿秋离的美人脸,打趣地说,“有对象了吗?长这么好看,应该也用不着婶子帮你介绍对象了吧?” “不不不。”瞿秋离惊慌失措地看向蔺向禹,“我这…马婶,我,……” 他不明白怎么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这些农村大婶儿就这么爱给人介绍对象吗? 蔺向禹忍俊不禁,“婶子就别操心我们了,马哥现在咋样啊?” 马婶子两口子都姓马,马哥就是马婶子的儿子,比蔺向禹还小几岁,读完高中就没读了,性格也比较拽,一群小子跟着他后面叫马哥。 “你可别说那泼猴儿了,什么马哥不马哥的,跟匹野马似的乱窜。”马婶子说起自家儿子就是一脸的气愤,“给他找了个进厂打螺丝的工作,又轻松,一个月好几千的工资,他还不满足……巴拉巴拉……” 蔺向禹和瞿秋离对视一眼,总算是把介绍对象这个话题绕过去了。 马婶跟着两人在村里走了一圈,有不怀好意想找蔺向禹打秋风的,全部都被马婶怼了回去。 “你瞧那些人,小时候给你吃了颗糖,现在就想找你要钱,你别搭理这些人。” “嗯嗯。知道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锅里还炖着鸡汤,蔺向禹也就带着瞿秋离开始往回走了,马婶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 “你们晚上就吃这个?”马婶心疼道,“两个大小伙子都不会做饭,够吃吗?能不能吃饱?” “婶子,够吃了。”瞿秋离觉得,现在有蔺向禹给他炖鸡汤就不错了,他自己能煮个泡面就算是厨艺巅峰了。 马婶子没说什么,拒绝了蔺向禹留饭的邀请,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可蔺向禹和瞿秋离准备就着这一锅鸡汤吃一顿饭的时候,马婶子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两个碗。 “家里做的,你们将就着吃吧。”马婶子把菜放下,“最近你们没地方吃饭,直接来婶子家里吃吧,你叔也让你过去,说想跟你喝两口。” “不用不用。”蔺向禹拒绝了,马婶子人好,他会报答,但他也不想再跟这个地方牵扯过深了,“我们就待不了两天了,随便吃点就行。” 马婶子看了蔺向禹一眼,似乎看见了他心里的想法。 能理解的,她叹了一口气。 “那行吧,有事情再找婶子。”马婶放下碗就走了。 马婶带过来的也就是一个农家小炒肉,一个小青菜,简简单单的农家菜,味道还不错,两人都吃得很开心。 “马婶就是比较爱操心。”蔺向禹有些感慨地说,“小时候真挺照顾我的。” 那时候家里就他和余老头子那个男人,他唯一能感受到一丁点的母爱就来自马婶。 瞿秋离点点头,他知道蔺向禹肯定有自己的安排。 吃过饭,村里也没有什么娱乐,家里的大头电视机也看不了几个台,两人早早的就上了炕。 “要烧炕吗?”蔺向禹抱了一床干净的被子和枕头过来,“晚上还是有点冷的。” 瞿秋离想着,都是年轻人,火气旺,他之前在山上都没冷,这里应该也不会冷,“不用那么麻烦,我不冷的。” 如此,蔺向禹也不折腾了。 一张炕,两三米宽,两个人睡炕上,都还能睡下几个人,宽敞,也正好不会尴尬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气氛还算愉快。 村里的空气好,瞿秋离之前在考古现场那些天确实也累到了,还不到九点,他聊天的声音就越来越弱,越来越慢,逐渐睡了过去。 蔺向禹拉了灯,借着昏暗的月光,侧着身子,看着瞿秋离的睡颜。 他其实不喜欢跟人睡一起,或许是小时候的经历,让他夜晚本能的没有安全感,特别是身边有人的时候,他都很难入睡。 可瞿秋离在他这里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他看着瞿秋离浅浅的呼吸,被子随着胸膛微微起伏,模样乖巧至极。 明明醒着的时候都是自带仙气儿的,怎么会有睡相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呢? 鼻尖上那颗小痣,似乎牵引着他向前,直到面颊上感受到了瞿秋离的呼吸,他才猛然惊醒。 他,他刚才……居然想吻一吻那颗小痣。 爸妈跟他说,他小时候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到阿离的时候,就因为这一颗小痣,他就吵着他们一定是一家人。 是啊,他们是合该是一家人的。 只是,现在,他们算一家人吗? 因为他回家了,阿离离开蔺家,就算阿离现在愿意时不时回蔺家住几天,但阿离心里似乎不敢把蔺家当成自己的家。 不该这样的。 阿离就该是他们蔺家的人。 做不成兄弟,那就,那就…… 困扰了他许久的年头,在这一刻终于破土而出。 他脸盲,可他在跟爸妈去做DNA的时候,第一次见瞿秋离,他就记住了瞿秋离的模样,再后来,相处中,瞿秋离的面容在他的眼中有了具像化。 比起朝夕相处的爸妈,他更先记住了原本相处不多的瞿秋离。 这还能是为什么? 蔺向禹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有点心慌,有点喜悦。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瞿秋离的睡颜,直到夜色深沉,月上中天。 初春的西北乡村,深夜里是寒冷的。 只盖了一床被子的瞿秋离似乎被寒气侵扰,感觉有点冷了,但他却没有醒来,先是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后又本能的靠近热源。 咚!咚!咚! 蔺向禹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瞿秋离裹着被子,像一只蚕蛹,蠕动着钻进了他的被窝。 紧张,不知所措。 他应该多给阿离准备一床被子的。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起身,瞿秋离从被窝里伸出手臂,牢牢的抱住了他的腰身。 砰地一声! 蔺向禹听到自己的心脏爆炸了。 他想动,却也不想动。 两个人的体温交缠着,在这春夜里驱散了寒冷。 就连心都是滚烫的。 蔺向禹逐渐放弃抵抗,团吧团吧,将瞿秋离连带着被子,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试图说服自己,他是怕阿离冻感冒了,不是在占便宜。 嗯,一定是这样。 他就这么抱着瞿秋离睡了一整夜。 第二天,天还没亮,睡得太早的瞿秋离先醒了。 还没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勒得快喘不过气了,迷迷糊糊间感受了一下,一条手臂横在了他的胸前,而他的手臂也牢牢的抱着什么。 瞿秋离心里咯噔一声。 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声粗口,“卧槽。” 他小时候就有睡觉喜欢抱着东西的习惯,后来长大了,这习惯渐渐就没了,只会在偶尔失眠的时候,抱着抱枕睡觉。 前段时间在山上考古,每天累得跟狗似的,晚上躺床上就睡着了,根本没有机会让他失眠。 昨晚也是一样,他记得自己应该很早就睡着了才对,那他现在怎么抱着蔺向禹? 睁开眼睛瞟了一眼,嗯,不是蔺向禹主动的,是他自己先动手的,是他自己滚过来的。 还连带着被子一起,睡在了蔺向禹的被窝里。 尴了个大尬。 瞿秋离小心翼翼的深呼吸了两口,鬼鬼祟祟的将自己的手臂收了回来,然后从蔺向禹的怀里钻了出去。 可动静还是有点大,“阿离怎么了?” 蔺向禹没睡醒的声音还迷迷糊糊的,带着男性清早该有的那种微妙的嘶哑。 瞿秋离紧张得不行,要是蔺向禹现在就醒了,他们得多尴尬? “咳,我去上个卫生间,你继续睡。”话音刚落,他就听见蔺向禹的呼吸声又恢复了平稳。 瞿秋离松口气,抱着衣服就出门了,跑到卫生间才把衣服穿好。 洗漱完,他也没有什么睡意了,天刚亮。 想了想,要不然他去煮个粥? 等会儿蔺向禹起来就刚好吃早饭。 煮白粥不难吧,淘米加水煮就行了。 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煮粥是不难,但农村的土灶生火却是个难事。 折腾了半个小时,总算把火点燃了,就是这厨房里全是烟,放在城市里都会触发烟雾报警器的那种程度了。 门窗没关严实的蔺向禹就是在烟雾中被呛醒了。 顿时大惊,着火了吗? “阿离。”蔺向禹高盛呼喊,“阿离,你在哪儿?” 他衣服都没穿好就冲出了房门,一看是厨房冒出来的烟,他赶紧跑了进去。 “哥,你醒了。”瞿秋离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抬起脑袋。 这小模样。 脸上像个小花猫似的,全是灰。 蔺向禹看了看锅里,再看了看灶台里烧的湿木头,他悟了。 无奈的笑了笑,“饿了?饿了你叫我起来做饭就是。” 说完他还伸出手指把瞿秋离鼻尖上蹭到的灰抹了,“你看,脸上都是灰。” 瞿秋离卡壳,他是想着不能老让蔺向禹照顾他,而且今天早上的事情他还尴尬着呢,没事做,想着煮个饭打发时间。 谁想到,煮个稀饭都这么难。 蔺向禹回房把衣服换好,重新回了厨房,接过瞿秋离手里的火钳子,“你去洗把脸,我来做吧。” 哎,瞿秋离看着满屋子烟熏火燎的,还是放弃了做饭了的念头,他不适合这个。 稀饭是个半成品,最后蔺向禹再次加工之后,两人暖呼呼的吃了一餐早饭。 “我等会儿要去镇上一趟。”蔺向禹说,“路难走,你就在家里休息吧,需要我带什么东西,就给我发信息,我中午前就回来。” 瞿秋离点点头,今天阳光不错,搬个椅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就挺好,懒得动。 蔺向禹今天是去镇上取之前定好的墓碑,回来的时候,还在镇上的大超市里买了些相对来说比较大品牌的洗漱用品。 但他刚进门,看到的场景就是瞿秋离歪歪斜斜的躺在椅子上,双腿搭在了另外一张椅子上,戴着耳机,眯着眼睛,唇角勾着一个浅浅的弧度。 整个人惬意得不行。 太阳刚好照射在他的身上,真个人都笼罩着一层金黄色的光辉。 有的人,天生就该是世界的焦点。 瞿秋离耳机里的音乐刚停,他听见了脚步声,是蔺向禹的,他没有睁眼。 蔺向禹缓缓走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瞿秋离,半晌之后,我回屋拿了一床小毯子,轻轻的盖在了瞿秋离的身上。 瞿秋离微微愣了一下,在蔺向禹没有看到的角落,勾起了唇角。 余老头子一家人的墓碑都定好了,农村是没有什么墓园这么一说的,都是埋在野外山坡上。 蔺向禹前段时间就把墓地选好了,也修筑得差不多了,现在墓碑也到了,也就剩迁坟这么一个事情了。 瞿秋离这几天都陪着蔺向禹,把事情规规整整的办妥当了。 以前蔺向禹打给老头子的那些钱,老头子都没用过,不多,十来万,但他也不打算拿回去,想了想,把那存折里的钱拿给了老头子的亲戚,让他们帮忙逢年过节来上一炷香,扫个墓。 老头子亲戚那边痛快的答应了。 蔺向禹给余老头子的坟上添上了最后一抹黄土,他总算是卸下了一身的枷锁。 “我准备这几天就回去了。”蔺向禹褪去了心中的阴霾,脸上都是轻松的笑意:“阿离你呢?” “我老师也打电话了,挖到主墓室了,我明天就要上山去了。” 蔺向禹想了想,“那行,我先送你上山,然后我再回家,你有事情再跟我联系,要是缺点什么,我给你寄过来。” 还不知道这个古墓要挖多久呢! “不缺什么的。”瞿秋离说,“你有空去我店里帮忙看看就行。” 蔺向禹应了。 第二天一早,蔺向禹就把瞿秋离送回了考古现场,临走前,他夹带私货的给了瞿秋离一个拥抱。 “你要照顾好自己。” 瞿秋离这些天不是没有感受到,但他心里还矛盾着呢,简单的拥了一下蔺向禹就松开了,“你也是,照顾好爸妈。” 分别很简单,只是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了别的东西。 蔺向禹刚走不久,尹老就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阿离,你快跟我走。”尹老手中拿着一个盒子。 看样子是刚挖掘出来的,瞿秋离没有细看。 他只是看到尹老这么激动,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突然猛地跳了几下。 直到,他们进入了临时搭建的文物保护中心。 瞿秋离刚进去,所有人的目光就锁定在了他的身上,有探究的,有好奇的,也有羡慕的。 瞿秋离不明所以。 直到有人反应过来之后,打开了投影仪,墙上正投射着一幅画。 瞿秋离脚步一顿,那幅画,那副画跟他太像了。 虽然是通过现代高科技复原的,但也不得不承认,那副画跟瞿秋离的神态十分神似,特别是鼻尖上的那一颗小痣,简直栩栩如生。 瞿秋离愣住了,他背脊开始发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抓到。 “我就说你跟这古墓有缘吧。”尹老一脸的兴奋,“昨天主墓室挖开了,棺木里是空的,只有一套衣裳,还有一张羊皮纸作的画。” 这墙上的画,就是那张羊皮纸画复原而来的。 之前考古界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通过科技复原出古代人的长相,结果发现那古人跟现代某某很像,所以都没人怀疑过什么,都是觉得瞿秋离确实跟这座古墓有缘。 另外一个考古学家接着说,“所以我们推测,这墓地应该是衣冠冢,只是墓主人的身份还不明确,只不过这么大的古墓,身份应该是不简单的。” 尹老点着头,“是啊,太不可思议了,是什么样的情况会给这个人立衣冠冢呢?除非是找不到遗体,或者别的不可抗力的因素?” 初春的天气,瞿秋离愣是汗湿了后背。 怎么会这样? 瞿秋离看着画中的自己,似乎比他现在要大十来岁的模样,他试探性的问,“那这座古墓,大致推算出年份了吗?” “舟朝,公元前870年上下。”尹老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我手里这个盒子。” 尹老将盒子放在了桌上,继续说道:“这盒子锁扣的工艺,已经远超于当时的工艺了,我们曾经考古出来的,这样的盒子,大概应该属于松朝时期才对,太不可思议了,古人的智慧确实是不可小觑的。” 现在他们还不敢轻易把盒子打开,怕破坏里面的东西。 瞿秋离已经听不见尹老在说什么了,他整个人都恍惚了。 公元前870年,那就是他在舟朝往后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再看哪个木盒子,不用打开,他就知道。 那里面是一只竹笛。 是他之前在松朝随手买的,后来去了舟朝,回来的时候忘了,就放在了他在舟朝的宅邸中。 也就是说,这座古墓,是他自己的墓地? 操了,瞿秋离想骂娘,谁给他在古代建这么大一座墓啊? 现在还特么的,自己挖了自己的墓? 瞿秋离恍然,他在古代无法做出改变历史的事情,可是他又确确实实的参与其中。 他曾经想的都是稳妥起见,所以都是去的历朝历代最和平的时期,除了特殊情况,他根本没想过要去别的时期。 但实际上,他除了无法回溯时间,是可以去到他去过的那些朝代之后的某个时间段的。 打个比方,去年他在汤潮结实了祁明哲大佬,他没有办法回溯到认识祁明哲之前,也不能穿越到认识祁明哲之后的那几年,但他可以穿越到几十年后。 具体的,他猜想,大概是要那条时间线脱离了墨弦公子的影响之后的时期。 这历史,每个时间线都是千丝万缕,也就是这万千变幻中,形成了现在的世界。 至于这座墓地,他得要想办法会舟朝去看看了,他觉得不可能是宅邸里那一家人仆人给他建的墓地。 仆人是好听的说法,但在哪个时期,应该叫做奴隶才对。 奴隶是不可能有权利修建这么大一座墓地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曾经在那边结识过的某个贵族朋友,在未来的几十年后,他不再出现,所以那贵族朋友可能认为他死在了外面,才给他修建了这种衣冠冢? 但这些都只是他目前的猜测而已,而且他都刻意避开跟古代人深交了,谁会对他那么‘好’? “阿离,阿离。”尹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这种时候还敢走神?” “抱歉。”瞿秋离回过神,稳住心神,态度端正道,“我就是看这个墓主人跟我长得太像,实在是太震惊了。” 尹老没有在意,还开玩笑地说道:“说不定就是你的祖先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里面还是有个祖父悖论。 如果没有瞿秋离穿越,就不可能会有这个古墓,但这古墓又确确实实的存在了,所以在挖开之前,称他为薛定谔的古墓? 哈哈哈哈哈,有点绕。 <<<<<<<<<< 好了,关于阿离的身世猜测,已经有个小可爱猜得非常接近了。 其他的小可爱也有猜到阿离的父母一个是古代人,一个是现代人。 所以,5000jjb会在本章发出之前发给猜得最准的那个小可爱。 小可爱记得在评论区认领一下下呀哈哈哈哈。 其他的小可爱也可以拿个小红包。 嘿嘿,感谢大家的参与和支持。 本次活动到这里结束,哈哈,下次我再想想再来个什么活动。 你们都太聪明了。 本来还想再守一段时间,让我可以多点评论,哈哈哈哈, 没守住哈哈哈。 第29章 活人殉葬 众人一听, 都觉得还挺有道理的,能如此相似,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有个大佬突然提议, “一般棺木里的衣服或者陪葬品,都应该是墓主人生前用过的东西, 要不要试着提取一下棺木里陪葬品的DNA?追溯一下, 看看是不是跟小瞿有联系?” 众人都在赞同这个说法,这说不一定又是考古界的一大新发现呢。 只有瞿秋离心里咯噔一声, 他迅速回想了一下,应该不至于吧? 平时他不在舟朝,甚至去得很少,但几个仆人都把宅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很干净,指纹这些都不会留下。 再则, 这个衣冠冢他自己又没经过手,所以里面的东西,他根本没碰过。 至于尹老那个盒子里的竹笛, 他也是用绢布擦过之后放进去的。 至于衣服,其实他衣服不多, 穿一次就洗一次, 应该不会残留什么汗液或则毛发之类的东西,而且那人给他建衣冠冢都是他在舟朝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谁知道那十几年有没有别人碰过他那些盒子笛子衣服什么的。 再说了, 这都实打实的埋了两三千年了,DNA哪有这么容易提取的。 瞿秋离稍微把心放下去了一点, 玩笑似的说,“这都几千年了, 就算是血脉传承,哪有这么小的概率流传到今天呢。” 是这么个道理。 众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聊起了挖掘出来的那些文物,青铜器偏多,各种形式的都有。 有大佬又在猜测了,“或许墓主人生前就十分喜爱青铜器。” 尹老也表示赞同,“而且你们看这些青铜器的保存得十分完好,显然,这个墓主人是个讲究人。” 又有大佬表示质疑了,“如果是大世家或者王公贵族,餐具上应该有属于他们家族的标识才对,可我们挖掘出来的这些,都没有什么标识,反而是比较常见的刻纹。” “可能,他的身份比较神秘,或者他的身份在那个时期比较敏感?” …… 大佬们都在发散思维,各种猜测,各种假设。 只有瞿秋离一个人尴尬得脚趾头抽筋。 想当初,他跟着老师考古的时候,挖掘出来的东西,他也会跟着老师们一起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可如今,他是挖到了自己的衣冠冢啊。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十分喜爱青铜器呢? 还有那个给他立衣冠冢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给他埋了这么多青铜器? 就不能多埋点文献资料?或者当时民俗故事? 等等,其实也不是不能办到。 瞿秋离突然想,他现在还不确定是谁给他立了衣冠冢,但肯定是他认识的人无疑,还是十几二十年之后才立的墓。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而且他也没法去看看。 所以这古墓目前就是个薛定谔的墓,只要还没有全部被挖掘,那就还有无限的操作可能性。 他大胆揣测世界意识,他是不是可以穿越回去,在他那些认识的人里面,无意识的传播自己未来的墓地想带些什么陪葬品。 那个年代,生前就给自己决定好陪葬品,是很正常的。 不过,这都是垂垂老矣,或者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时候才会开始安排,他在古代的年纪也就二十来岁,安排自己的陪葬品,似乎确实早了点。 但办法嘛,都是人想出来的。 看来,得找机会离开几天了。 要说这机会,马上就来了。 大佬们讨论无果,决定还是把整个墓穴挖出来再进行一番完整的讨论以及验证。 但现在就是有一个问题。 尹老那个木盒子,也就是瞿秋离装竹笛的那个盒子,锁扣已经被腐蚀坏掉了,现在想打开它,遇到了难处。 这些都是文物啊,还是超越舟朝工艺的锁扣,他们不敢轻易上手,所以得让人送回去,让更专业的人,带着更专业的工具进行开锁。 以便完整的保存下这个木盒,以及木盒里的东西。 瞿秋离想了想,毛遂自荐:“我去送吧,正好我回安市有点事情要办。” 要送回安市文物保护中心,瞿秋离反正也是个编外人员,正合适,别的人都在忙着考古呢。 经过讨论之后,由一名兵哥暗中护送瞿秋离和木盒子的安全。 决定好了之后,瞿秋离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出发了。 木盒经过了再次打包,十分的安全,但外表看着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快递盒子。 回家的路上一路绿灯,安检都是走的特殊通道,到达安市之后已经有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在高铁站接应了。 “是瞿先生吧?”负责来接人的,也是个年轻人,比较热情地问,“你们在那座古墓考古得如何?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看样子也是个考古狂热爱好者。 瞿秋离笑笑,“都在有序进行中,等有了明确的发现,应该会公布出来的。” 负责人一脸的羡慕,“我也好想参与这次古墓挖掘,资历不够啊,好多年都没出现这么大的古墓了。” 语气有点酸。 瞿秋离大概能听出来他的意思,无非就是看自己这么年轻,居然能参与这么大的考古工作。 可是谁又能知道,他是在地震后的第二天临危受命呢? 想当初,地震后,他们第一批上山的就十来个人,那时候可差人得不行,可又有几个人愿意去冒险呢? 他没再说什么,跟着负责人和兵哥一起将木盒子送进了文物研究中心,开箱验货之后,这才算成功交接。 到底是自己的东西,瞿秋离还有点不舍,盒子交过去之后,目光频频往那处看。 “小瞿同学放心。”文物中心的负责人只当他是不放心文物,笑着说道,“我们肯定会安全打开盒子的。” 瞿秋离点点头。 那边又问:“你们那个古墓现在对以后有安排了吗?” 他的意思是,那座古墓是会直接修建成景区,供人买票观赏,还是将挖掘出来的文物全部送到当地博物馆进行展览,然后再把古墓遗址保护起来。 这一点其实上面也在愁。 其实已根据以往经验,一般都会修建成古墓景区。 但这座古墓的位置实在是太偏僻了,要修建成景区,除非墓主人的身份十分特殊,比如是古代帝王,侯爵,名将,著名才子等等的墓地。 如果只是个无名墓,修建景区的投资太大,而且很难回本。 毕竟谁也没有多少闲心,跋山涉水的去看一个无名之辈的墓地吧。 就算是里面出土的文物价值高,但普通人也就是看个热闹,基本都不懂什么研究价值,历史意义之类的。 “还没确定。”瞿秋离答道。 其实他还是有点羞耻的,一想到自己的衣冠冢会变成景区,来来往往的游客都在墓地中听导游讲解考古学家提供的资料文献。 只要一想到这个场面,他就想换个星球生活。 但其实也无所谓,考古学家再怎么牛逼,也考古不出来他是穿越过去的吧。 所以未来的那些资料,都只能是考古学家们的各种推测。 哎…… 现在还是想想,要怎么把这座古墓发挥出更大的价值吧,参不参观的,反正他又不去。 只要他没亲眼看见,那就假装不尴尬吧。 离开文物中心之后,瞿秋离打车回了古玩市场。 他这么久不在店里,幸好刁小芸靠谱啊,要不然还真得出问题了。 “老板,你回来了?”刁小芸特别激动,“你可算是回来了,最近天天有人来问祁明哲大佬的山水图,我说了不卖,他还是天天来。” 估计是遇到祁明哲的狂热粉丝了。 能理解,但不卖就是不卖。 “辛苦了。”瞿秋离想了想,“今天就早点回去吧,给你放几天假,回家陪陪孩子吧。” 这段时间的古玩收益虽然比不上去年年底那段时间,但也已经非常不错了。 瞿秋离现在打算去舟朝那边一趟,实验一下关于古墓的猜想,可能时不时的得回来接收手机信息,店里有人也不太方便,那就关门歇业几天吧。 刁小芸也确实很久没有休假了,高呼:“老板万岁。” 前脚刚送走刁小芸,那个祁明哲的狂热粉丝后脚就到了。 这狂热粉丝还挺年轻。 “今天考虑得如何了?”那人一进门就问,“价格可以再提两成。” 话音刚落,他才看到柜台的里小姐姐变成了一个更好看的小哥哥。 “我是这里的老板。”瞿秋离站起身介绍,“之前我店里的员工跟我说过,有人想买这幅山水图,想必就是阁下了?” “我姓苏,苏晋。”苏晋主动自我介绍,“总算是等到老板了,不知道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您割爱呢?” 瞿秋离看他态度不错,面向也比较正直,实话实话道,“这幅画确实没打算要卖,希望您能理解。” 苏晋有些苦恼,但也没强求,“实在是家里的长辈喜欢祁明哲的画,价格方面您不用担心,市价的双倍,三倍,您尽管开口,所以您可以再考虑考虑。” 瞿秋离这倒是有点震惊了,他之前说三亿卖给施诚,是因为故意让他难堪的,但现在看这人的态度诚恳,也不像是来捣乱的。 但是,“抱歉。” 苏晋也不恼,双手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如果您哪天想出了,记得优先跟我联系。” 瞿秋离收下了,应了声好。 苏晋笑了笑,也没空手走,买了一沓老宣才离开。 等人走了之后,瞿秋离直接在店里锁了门,回了自己的房间,拨弄着怀表,眨眼间就回到了舟朝的宅邸里。 舟朝,除了必要的找资料以外,他确实来得不多。 都说过,他只去历朝历代最和平的时期,但整个舟朝几百年的时间,都算不得十分太平。 现在这个时间段算是非常好的了。 瞿秋离换了身衣服,简单的束了头发,一身清雅。 宅子里的仆妇一家三口早就习惯了公子离的神出鬼没,见他从房里出来,规规矩矩的行李问安。 瞿秋离矜贵的点了点头,让他们起身,“最近可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有人送拜帖?” 仆妇的夫君站出来,“公子离,昨日姜家送来了白帖。” 白帖,也就是报丧用的帖子了,是邀请人去参加葬礼的。 瞿秋离让他把白帖拿过来。 姜家,瞿秋离知晓,在历史上,整个家族出了无数的谋士,算是舟朝的名门望族了。 但是,上天也不是只偏爱他们的,姜家有个天才少年,一岁习字,三岁作诗,八岁便能做出锦绣文章。 但上天给了他如此好的天赋,却没有给他一副好的身体。 那位天才少年从小就体弱多病,走一步都得喘半天,三不五时还吐口血,如今不过十五六的年纪…… 英年早逝,天妒英才啊。 其实瞿秋离以前见过那位天才少年一次,大致推断他是先天性的心肺有问题,现代医学可以解决,甚至也有药物可以改善病情。 只是,瞿秋离没法把药带过来,更不可能把药送给少年,只能在心中叹一声可惜。 瞿秋离想了想,他这次是为了弄清楚到底是谁给他建的衣冠冢,反正能确定的是,肯定他认识的人。 而他在舟朝的社交不多,就那么几个人勉强算得上是朋友。 姜家这一辈的长子,姜肃,就是其中一个,而这次的白帖也是姜肃送来的。 决定了之后,他按照帖子中的时间,按时上门,准备参加葬礼。 一代天才陨落,是一件非常令人痛心的事情,但姜家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悲切。 姜家上下一致认为,少年是终于解脱了,他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十多年的缠绵病榻,可不就是解脱了嘛。 “公子离。”姜肃亲自上前迎接,“我原想着你不在城中,送贴告知一声便好,公子亲自来一趟,实在是蓬荜生辉。” 瞿秋离回了一礼,“公子肃不必多言,我与令弟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理应来送他最后一程的。” “褚家,卫家都来了。”姜肃把瞿秋离带到了客室,“公子离可与他们几位叙叙旧,今日忙碌,恕招待不周。” 瞿秋离想着,这不就巧了嘛,他拢共认识的几个人,今天都在了。 他拱了拱手,“公子肃不必如此客气,尽管去忙,待他日,你我再把酒畅谈。” 姜肃离开之后,瞿秋离就跟褚家和卫家的公子打招呼寒暄去了。 几人年纪相仿,而公子离的身份神秘,他们相处得还算和谐。 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瞿秋离各种观察,这两家都不像是会给他建衣冠冢的样子啊。 还是得慢慢观察。 实在不行,那他就找借口聊起葬礼的事情,顺便往陪葬品这个话题上引。 这也是个办法。 舟朝人重礼。 这场天才少年的丧礼办得十分隆重,最开始瞿秋离还能跟着看个热闹,但后来他就接受不了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方便直接走人,这样太失礼了,但他真的差点吐了。 活人殉葬。 这个词,现代人都不陌生,但现代人也只能说古代人残忍,唾骂几句。 可他们没有亲眼见过这样的场景。 瞿秋离亲眼见了,这岂止是残忍? 两位妙龄少女,穿着丧服,脸上无悲无喜,十分自觉地就走进了墓地里。 她们的家人甚至还觉得这是荣耀,能给天才少年殉葬,这是他们这种小门小户无上的光荣。 可能那两名女子也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反抗无果之后,只能平静地接受。 这或许就是宿命吧! 瞿秋离看着她们依旧稚嫩的脸庞,心里堵得发慌,这个年纪,在现代还是个初中生啊。 为什么要用活人殉葬呢? 他无法接受。 可是面对这样的事情,他却无能为力。 他无法改变历史,就连这样的小事情,他都无法做到。 他试过想要上前阻止,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嘴上像是粘了万能胶。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两个小女孩走进了墓地,看着墓地关上了石门,看着一抹又一抹的黄土覆盖住了墓地。 直到葬礼彻底结束,瞿秋离才算是解除了世界意识对他的限制。 这是他第一次被世界意识限制行为,以前都还只是打雷警告一下。 瞿秋离望了望天,世界意识?天道吗? 为什么要给他这样的机缘?为什么又要让他见证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这样的场景,对他这个现代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残忍。 他在心里狠狠的唾骂了一阵这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似乎感受到了,一阵狂风吹来,瞿秋离被吹了个灰头土脸。 但瞿秋离难得叛逆,心里不服,依旧痛骂这世界意识没人性。 骂到最后,风停了,世界意识可能觉得瞿秋离骂两句解解气也好,但瞿秋离也放弃了,骂他有什么用呢? “公子离为何如此模样?”姜肃见他面色苍白又凝重,关切地问:“是否需去看大夫?” 瞿秋离摇摇头,他看了姜肃一眼,“公子肃,你如何看待活人殉葬的问题?” 姜肃怔愣了一瞬,“公子离为何如此问?这不是历来传统吗?” 瞿秋离心中苦笑,跟这些古代人掰扯不清楚。 他们更在乎身份,尊卑,这些所谓的传统礼仪究竟是否合理,是不是太残忍,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就连瞿秋离他自己,如果不是他暗中给自己经营的隐世名声,如果不是他的穿着打扮,长相气度都不像是小门小户能培养出来的,这些所谓的贵族,或许根本不会想要跟他结交吧。 这想法或许有点悲观了。 但也不能否认,大多数情况下,这才是真实的。 再换个角度讲,如果瞿秋离是像小说里那样,魂穿到了某个农户家里,或者奴隶的孩子,就算是他才高八斗,在这个时代,想要出头,比登天还难。 因为他们这种阶级的,根本接触不到那些所谓的世家贵族。 瞿秋离摇了摇头,深色黯淡地回答姜肃,“我只是觉得活人殉葬太过于残忍,或许可以换个更平和的方式,在墓葬中放一些他生前喜欢的东西,他或许会更开心。” 姜肃若有所思,没有回答。 褚家和卫家的公子在一旁听了,难得反驳。 公子褚,“公子离此言差矣,人死后会在另一个世界里,墓地便是他们在那个世界的住所,所以我们才将按照‘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的礼治办理。” 也就是按照活人的规格办理,该有人伺候,就得有人伺候,该有姬妾就得有姬妾。 公子卫也赞同,甚至还玩笑道:“等我去了那个世界,我一定要陪葬十个八个美娇娘。” 瞿秋离摇了摇头,三观不同,就算他说破嘴皮子,这些人也无法理解与赞同。 他突然想到,自己那座衣冠冢里,应该不会有什么活人陪葬吧? 他想到,那座衣冠冢很有可能就是这几个人其中的某一位的他建的,他连忙说道,“要是我去了那个世界,无需任何活人殉葬。” 姜肃终于接话了,“公子离为何如此说?” “这对我来说根本无意义。”瞿秋离非常郑重地回答,“先不说我平日里就不爱身边有人伺候,死了清刚好清静。” 姜肃笑了笑,“公子离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 但这也符合公子离的性格。 公子卫却不太赞同,“那你在那个世界岂不是孤身一人?” 瞿秋离看了他一眼,又说道:“我若是死了,多给我陪葬一些书籍,各地风情志,或者民俗故事就足矣,足够我在那一个世界消遣了。” 瞿秋想了想之后,又施施然地说,“我死后,最好是立一座无名碑,墓中也不要放任何关于我身份的物件,人死如烟灭,来去如尘埃。” “公子离大义。”姜肃拱了拱手。 瞿秋离在舟朝待了好几天,除了姜肃疑似是给他建墓衣冠冢的人之外,他还没有收集到其他任何有效的信息。 但他也想不明白,姜肃为什么要给他修建衣冠冢? 看上他了? 这不可能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的有奖竞猜,红包已经发出去啦。 嘿嘿嘿。 月底啦,小可爱们还有营养液吗? 感谢在2021-12-21 16:48:20~2021-12-27 16:50: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萝卜青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5695878 25瓶;不夜酱~ 16瓶;咩咩咩~ 11瓶;顾凌 7瓶;下次再也不改邮箱了 5瓶;春日气泡、青辰 2瓶;“高兴”的一天、蓝天小公举、易菀、濮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陪葬品 舟朝男风盛行, 喜欢男子是一件雅事,基本上都不会遮遮掩掩的,更何况姜肃都成亲了, 所以应该把这可能性排除才行。 瞿秋离想来想去,或许姜肃是真的把他当知己友人了吧? 现在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外人面前有意无意提到的那些陪葬品, 到底对未来有没有用。 不过啊, 现在说这么多也没用。 都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姜肃呢,也有可能会是他未来这十几年在舟朝遇见的人呢? 耽搁了好几天, 瞿秋离也准备回现代了。 舟朝没什么古玩可以带回去的,这个时期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文物级别的了,他正参与舟朝的古墓考古呢,还是不要做这种容易让人多想的事情了。 只是他走之前, 换衣服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盒子。 对,就是那个被尹老挖出来的那个装着竹笛的盒子,当时在松朝集市上看到这支竹笛工艺还不错, 随手就买了。 可没想到会牵扯到现代去了。 他突然间想到,这盒子是密封的, 里面的竹笛…… 想到这, 他又立马将竹笛拿出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 确保不留下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系列的工作,瞿秋离满意的点点头。 突然他又想, 这是自己的东西,要不要试试看能不能带回去。 想了就去做, 他一只手拨弄着怀表,一只手拿着盒子, 时间定好,三秒钟过去了,十秒钟过去了,依旧无事发生。 看来,还是跟别的东西一样。 已经在现代出现的东西,他这里就不可能带回去。 哪怕这东西原本是他自己的。 他总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如果当初他没有忘记把竹笛带回去,那是不是古墓那边就无法挖掘到这支竹笛? 很难想象,太混乱了。 瞿秋离摇了摇头,重新将盒子放进了柜子里,正准备回去,房门响起了敲门声。 “公子离。”仆妇恭敬的声音传来,“公子卫上门拜访。” 公子卫? 他来做什么? 瞿秋离还记得那天,公子卫说死后要陪葬十个八个美娇娘,自那天起,他就刻意疏远了这人。 这也不是人家公子卫的错,是因为这个时代,是因为他们从小所接受的教育,导致了他们现在这样的思想。 但始终话不投机半句多。 以后减少交集就是了。 瞿秋离正准备让老妇回绝,“你就说我已经出门游学去了,近期都不会回来。” 老妇应了一声是,但下一秒,公子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公子离。”公子卫带着笑意的声音,“抱歉,未经允许,私自上门叨扰,还望公子离见谅。” 瞿秋离叹了口气,出了房门。 人都来了,闭门不见,不符合礼仪,再说了,他和公子卫确实没有上门明面上的矛盾,只是理念不同罢了。 “公子卫今日前来,可是有重要之事寻我?” 公子卫面上有些苦恼,“不知在下是何处惹恼了公子离,公子离为何如今对我避而远之,卫心中惶恐。” 瞿秋离叹了口气,当初想要跟公子卫结交,就是看着公子卫是个直肠子,心里藏不住秘密的来着。 但如今这直肠子捅到他这里来了? 他该怎么回答,说不应该用那么多活人殉葬?说活人殉葬太残忍? 这理念不同,三观不同,根本没法说。 而且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说得出口。 “无事。”瞿秋离试探性的说,“只是近期总会想到姜家那天的葬礼,心中感觉疲累与不忍罢了。” 公子卫像是反应过来什么。 虽有些不理解公子离的想法,但他选择尊重。 他让自己的随从把带来的一大箱子竹简抬了上来。 箱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竹简。 “我知公子离喜爱读书,这些都是卫家藏书,我重新找人复刻了一次,赠予公子离。” 瞿秋离瞬间就激动了。 古代读书难啊,无数的书籍,知识,秘技,都是掌握在这些士族手中,可朝代更替,这些士族手中的书籍,能保存下来的,微乎其微。 甚至还有个时期,书籍都差点断层了。 就连瞿秋离自己,当初来这个朝代之前,只是在现代网络上学了点舟朝的文字,还不一定准确,来这里之后,他偷摸花了重金找人教他识字,学了好久才算把这个时代的文字学完。 不是他笨,也不是他不行,是因为他想找学习文字的书籍这一点就难于登天啊。 幸好他后来经营的隐世家族子弟的名声还不错,可以偶尔跟这些公子借阅一下,他再偷摸誊抄。 可他是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一整箱子的竹简啊。 有点小激动,不,是非常激动。 虽然这些东西他没法直接带回去,因为这是文物级别的东西,交代不清楚来历,他也不可能再跑一趟鬼市。 但他可以想办法,让这些竹简以后进入他的衣冠冢啊。 公子卫看着瞿秋离的表情,稍微放心一些了,“还请公子离莫要与我生分了。” 瞿秋离激动之余,深深的看了公子卫一眼。 如今看来,这公子卫似乎也有可能是给他立衣冠冢的人啊。 他给公子卫行了一个大礼,“公子卫高义,离必定会将这些书籍好好珍藏,反复品读,就算是他日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离也会将这些书籍葬入坟墓,生生世世陪伴。” 这时代,墓葬中的规格,基本上就说明了墓主人的喜好。 反正他这消息现在已经传出去了。 公子卫不知道想到什么,脸颊泛红,“那我便不叨扰公子离了,听说公子离不日又要出门游学,在此祝平安,他日回来,记得找我喝酒。” 瞿秋离送走了公子卫,回房之后看到这一大箱子的竹简,整整一百多卷的竹简啊。 他粗略的翻了一下,古文,民俗风情志,先辈们的游记,诗集收录…… 这这这,要是都能保存下来该多好啊。 他又看了一眼这个装着竹简的木箱子,十分华丽,但这玩意儿他不防水,也不防腐,埋地底下两三千年,还能剩下什么? 太不保险了。 瞿秋离仔细考虑了之后,画了一张图纸,一张可以防水的箱子的图纸,用青铜器铸造。 为了掩人耳目,他还顺便铸造了一些别的器具。 把图纸交给了仆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想到了古墓里挖掘出来的那些青铜器。 这特么简直就是个奇奇怪怪的闭环啊。 这世界意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时代,青铜器,没点地位都还不好弄。 幸好工匠一听仆妇说是公子离要的,这才收下了羊皮纸画的图纸和定金。 “我又要出远门了。”瞿秋离交代道:“等青铜箱铸造完成,把我卧房里的那些书籍竹简都小心妥善地放到箱子里,封好。” 仆妇应了,退了下去。 瞿秋离关上房门,又看了一会儿竹简,这才拨弄着怀表,回到了现代古玩铺子里的房间里。 刚睁开眼,手机就劈啦啪啦的全是信息。 这是怎么了? 他每天都会抽一点时间回来看看信息的,今天怎么这么多? 一打开手机,基本上全是蔺向禹发来的。 蔺向禹:听刁小芸说你回来了? 蔺向禹:回家来吃饭吗? 蔺向禹:家里做了你爱吃的菜。 蔺向禹:爸妈知道你去山里,都很担心。 蔺向禹:还在忙吗? 蔺向禹:怎么都不回信息?电话也打不通? 蔺向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 字字不提他自己,但字字里都是他自己的心意。 瞿秋离嘴角勾了勾,回了信息过去。 瞿秋离:睡着了,手机不小心关机了。 信息刚发出去不到三十秒,手机铃声就响起了,是蔺向禹打来了。 “在店里吗?”蔺向禹问。 瞿秋离笑着,“你是守着手机的吗?我刚回信息,你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蔺向禹不太好意思的沉默了三秒钟,也不太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在担心。 “我在你古玩铺子外面。”他回答说。 瞿秋离愣了一下,“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洗漱收拾一下。” “好。不急,你慢慢来。” 挂了电话,瞿秋离长吁了一口气,他这状态就完全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还有这头发,才在古代挽了发髻,现在还支棱着呢。 他迅速冲进了卫生间,给自己洗了个战斗澡,进门到出门,总共不到三分钟。 他发誓,这是他洗澡速度最快的一次了。 胡乱吹了一下头发,还半干着,他就穿上衣服,下楼开门了。 透过窗棂,他看见蔺向禹就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个食盒,靠在门外的柱子上,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哥。”瞿秋离打开大门,“你怎么过来了?” 蔺向禹笑了笑,“你之前跟我说,让我有空来店里看看,之前来的时候都刁小芸在,昨天来的时候,没开门,我问了她,才知道你回来了。” 然后他今天发信息,瞿秋离没回,他有点担心,正好爸妈叫他给瞿秋离送点东西,他就过来了,顺便还让厨房做了几个瞿秋离爱吃的菜。 “先进来吧……” “你先去把头发吹干……” 两人异口同声,随后又相视而笑。 瞿秋离听话的先上楼把头发吹干了,蔺向禹也听话的进门坐着等他。 “这次还走吗?”蔺向禹把饭菜端出来,随意的问,“考古那边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瞿秋离解释了一下自己这次是回来送东西的,应该还会再过去的吧,得等这边的盒子打开了,之后再等尹老给他通知。 蔺向禹点点头,又问:“那你昨晚没睡觉?” 要不然这都大中午了,怎么还在睡觉? “嗯?”瞿秋离先是不明所以,然后又反应过来了,“额…对,我没睡觉,逛鬼市去了。” 他说谎说得心虚,但蔺向禹却没有怀疑。 “先吃饭吧,应该都是你喜欢吃的。”蔺向禹说:“爸妈让我跟你说,要不然还是回家住吧,你一个人在外面,吃饭都不方便。” 尽是吃外卖了,外卖怎么能比得上家里的味道呢。 瞿秋离小口吃着饭,没有回答。 他原本以为现在可以和蔺向禹可以自然相处了,但没想到蔺向禹似乎对他有别的心思。 而且,回家住也不是很方便,他偶尔需要穿越。 要是住在家里,穿越几个小时还行,但像这次一走就是好几天,那就不太方便了,到时候不还得找借口出来待几天嘛。 而且,蔺家离这里有点远,早晚高峰堵车,开车都要开一个多小时,他多睡一个小时不香吗? 其实蔺父这几年送过他好几套房子了,有公寓,有大平层,有花园洋房,在这附近的房产也有两套。 但他还是没去住,之前是觉得那是蔺家的东西,他不想动,但现在他只是觉得住在店里方便。 至于吃饭…… 这个不强求,但他也有无数的外卖可以选择的。 蔺向禹又试探性地说,“早晚都让司机接送你吧,你看你又瘦了,你回家,爸妈看了都得心疼。” 天生长不胖的瞿秋离无话可说,就像过年那几天,是长胖了点,但就算是他没进山考古,最近也应该瘦下来了。 只要身体健康不就好了。 但有一种瘦,是爸妈觉得你瘦,或者你哥觉得你瘦? “不用那么麻烦的。”瞿秋离说,“想爸妈了再回去住几天,平时还是住在店里比较方便。” 话都说到这里了,蔺向禹也不再强求,只默默的想着,多来看看阿离,多给他送几次饭。 “哦,对了。”蔺向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最近那沈世奇有联系过你吗?” 瞿秋离皱眉,提这个人干什么? “好几天之前给我发了条信息,问我最近怎么样,我没回,发生什么事了吗?” 蔺向禹摇摇头,“现在还没事,但你还是要小心这个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先前瞿秋离录节目那天,蔺向禹无意间听见了那女艺人的电话,在之后,他就在暗中调查沈世奇。 这一调查才发现他确实不太老实,在国外那几年也不干净。 只是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而且,他最近还查到一个消息,那沈世奇不知道为什么跟施诚搅和在一起了。 这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搅和在一起,想想就知道不会干什么好事情。 不过,这些就先别让阿离知道了。 他会解决的。 绝不会再让这些人欺负阿离了。 瞿秋离答应了,“我本来就不搭理他,他要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可千万别手软。” 蔺向禹笑了,“我知道的,你放心。” 文物研究中心那边,盒子已经打开了,瞿秋离下午还特意开车过去看了一下。 确实是他那一支竹笛,保存得还算不错。 瞿秋离看着那支竹笛,心中有点恍然,这竹笛明明他早上才擦拭过,此刻就已经褪去了他原本的光泽。 或许,这就是历史的意义吧? 幸好竹笛这样的乐器出现得比舟朝还要更早一些,所以除了那个超越舟朝工艺的锁扣之外,目前并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 至于那个锁扣,专家们也归结于,他们曾经的推测有误,这锁扣工艺应该要出现得更早一些才对,如今也算是个新发现罢了。 历史嘛,文物嘛,总是有他们的意义的,至于现代人能不能理解,其实不重要。 瞿秋离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其实在现代,许多对古代工具使用的猜测都是错误的,甚至诗词流传也有一定的偏差。 可他之前没办法指出来,因为那都是专家们共同研究的结果,他一个毛头小子,总不能平白无故的说他们都是错的吧。 也总不能说自己穿越过去亲眼看到的吧。 所以以前他是没办法,但现在嘛,因为那座古墓,给了他不少的启发。 他是不是也可以在古代给自己修建伪墓地,就把那些失传,或者遗失的历史文献,或者是文物都埋进去? 还有,那些限制他带回来的东西,是不是也可以靠这个办法,埋进去,以后再挖出来。 只是墓地一定要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就像山里那座墓一样,经历千年风霜,就在那里安静地等待他们去挖掘就好。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但他得把墓地的地理位置好好研究一下。 古代很多看似很偏僻的地方,在现代已经高楼林立了,总不能让人家楼房下面莫名其妙出现古墓吧。 所以,还是得那种深山老林比较稳妥。 此事不急,得慢慢研究。 瞿秋离在古玩铺子里看了几天店,修整了几天,蔺向禹这几天也天天来送饭,还美名其曰,不想让他饿肚子。 多么拙略的借口啊,可瞿秋离都要招架不住了。 他还没想好呢。 蔺向禹是个好人,对他也很好,但他现在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意,而且他总觉得对不起爸妈。 更何况,人家蔺向禹还没有明着说呢,只会时不时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 幸好尹老的来电解救了他。 “怎么了?老师。”瞿秋离刚接通电话,就听见尹老的咆哮。 尹老看着面前的东西,兴奋不已,中气十足地说,“你赶紧回山里,我们挖到一个类似书房的地方,里面有一整箱子的竹简古籍,保存得都十分完好。” 瞿秋离笑了,这果然是薛定谔的墓。 这简直就是世界意识出了bug。 那他未来的操作空间可大了,这一点发现,简直是绝了。 “那我现在买票,今晚应该就能到。”虽然瞿秋离不知道尹老为什么要叫他这个编外人员回去,但他相信尹老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挂了电话,瞿秋离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蔺向禹在一旁,犹犹豫豫的,“要不然我送你吧!” 坐动车过去,还得倒车坐大巴,大巴也只能到镇上,镇上还得坐三轮摩托车才能到山脚下的基地。 太麻烦了。 还是开车比较方便。 瞿秋离愣了一下,他想了想,“不用那么麻烦,你跟我一起过去,不就得一个人开车回来了吗。” 这多辛苦。 “没事,不幸苦。”蔺向禹执意要送,“上次说给爸妈寄土特产,结果我俩都忘了,这次过去,刚好去收一点,正好给爸妈带回来。” 到时候就说是瞿秋离在那边收的。 瞿秋离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了。 只不过去的路上,是他开的车,避免蔺向禹一个人开一个来回。 瞿秋离其实不喜欢开车,他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大多数都喜欢跑车,蔺父也送过他几辆,但他都没开。 反而是自己赚钱买了一辆五六十万的奔驰,舒适度各方面都不错,日常使用,完全足够了。 不过,这次开的是蔺向禹的车,蔺父给儿子买的林肯领袖。 这比较大,瞿秋离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开得比较慢。 天黑了都还没到目的地。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上山了。”蔺向禹说,“我们直接在县里停吧,县里的住宿条件比镇上要好一些,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过去吧。” 大晚上上山也不安全。 瞿秋离也是这么想的。 到了地方,定好了酒店,已经九点多了。 “要不要吃杂酱面?”蔺向禹想到这县城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吃的,而且时间也晚了,就高中学校门口有一家杂酱面还不错。 现在高三正好晚自习下课,面店还开着呢。 开了一下午的车,腿都坐麻了,学校离这里不远,两个人都选择走路过去。 县城离的夜景肯定是比不上大城市的,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蔺向禹会时不时讲一讲这县城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哪里有好玩的地方,他又在哪里打过零工。 瞿秋离听得津津有味,从这些点点滴滴里,他又拼凑出了蔺向禹的青春期。 不可否认的是,蔺向禹就算是没有蔺家,未来也会开拓出广袤的天地。 金子就算蒙上尘埃,那他依旧是金子。 晚上九点多的学校门口还很热闹,都是些刚下晚自习的学生。 学生们三五成群的走在一起,或是讨论哪款游戏好玩,约着一起下副本,或是八卦哪个班的男生又跟哪个班的女生在偷摸早恋,或是作业太多,今晚又要爆肝了…… “青春真好啊。”瞿秋离感慨。 “噗呲~!”蔺向禹没忍住,“你才二十二岁,感慨什么青春?你现在换一身校服,挤进他们中间,保准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瞿秋离有点脸热,忍不住幻想十七八岁的蔺向禹,穿着校服会是什么样子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差点赶不上哈哈哈哈哈。 阔不阔以求留言呀。 一米五五的作者双手举过头顶给小可爱们比心心。 第31章 吃面 蔺向禹带着瞿秋离走到炸酱面店, 里里外外都围了很多学生。 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看样子这家店味道不错。”瞿秋离也来了点兴趣,“我们也去排队吧。” 蔺向禹不知道从哪里拖了一根塑料板凳出来, “你在边上坐着吧,我去排队。” “一起吧。”瞿秋离也想体验一下这种学校门口小吃店排队买东西的感觉。 蔺向禹笑着拒绝了, “你是不知道这里的人流量, 你这身板,挤进去得成肉干了, 还是先坐着吧。” 瞿秋离不服,“你刚还说我想高中生呢。” 难得见他使小性子,蔺向禹没忍住rua了一把瞿秋离的脑袋,“我是让你先占位置,等会儿可没有桌子板凳让你吃面。” 只能用手端着碗吃, 现在能有一根塑料凳可以坐,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这都是蔺向禹刚刚眼疾手快的从别人屁股底下抢来的。 瞿秋离懵懵懂懂,看了看四周, 那些小同学们买了炸酱面之后就端着碗走了,边走边吃, 要么是在马路牙子上蹲着坐着, 就这么把面给吃了。 至于这间炸酱面店里面,总共就几张小桌子, 一张小桌子原本只能坐四个人,现在每张桌子最起码都挤了六七个人, 大部分都是拼桌,各吃各的。 “所以我说, 与其去跟他们挤,不如我们就在外面端着碗吃。”蔺向禹说, “体验一下吃摊摊面?” 讲实话,瞿秋离确实没经历过这些,也没什么机会吃学校门口的小吃零嘴儿。 他上初高中的时候,家里的司机每天都会按时接送,回到家就有保姆阿姨做好夜宵,各式各样,什么都有。 这些…其实原本是属于蔺向禹的。 蔺向禹见他表情就知道他可能又钻牛角尖了,“别想太多,你是蔺家的孩子,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所以那些,就算蔺向禹没有被拐,瞿秋离依旧会来到蔺家,跟蔺向禹一起长大。 瞿秋离笑了笑,驱散了心中的阴霾。 “那行,我在这里坐着。”瞿秋离放弃了要一起去排队的念头,“你赶紧去排队,我有点饿了。” 蔺向禹又rua了rua瞿秋离的脑袋,这才转身投入了跟高中生争抢排队的行列中。 瞿秋离不近不远地坐着,看着这些人间烟火,心里也是别样的感受。 他又忍不住想,十七八岁的蔺向禹,是不是也跟这些高中生一样,下了晚自习,在拥挤的校门口,排队买上一碗面条,热乎乎的吃上一顿。 那时候的蔺向禹会是什么样子的? 安静的?沉默的?恣意张扬的? 很难想象。 不一会儿,他就看见蔺向禹挤进了人群,要不是他比高中生高一点,瞿秋离都快看不见人了。 “小哥哥。”瞿秋离正望着排队的人群,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小姑娘。 瞿秋离回过头,“你好?” 小姑家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你,你是来接弟弟妹妹放学的吗?或者,你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转校生?” “额…”瞿秋离心说,我是被我哥带过来吃面的,他就这么像高中生吗? 高中生男孩子不能留长头发吧? 他问:“同学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摸出手机,一脸星星眼:“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被要联系方式了,瞿秋离拒绝得驾轻就熟,“抱歉,我只是路过这里,看这家炸酱面生意不错,我朋友已经排队买面去了。” 意思就是他等会儿要走了。 青春期的小姑娘,春心萌动很正常,瞿秋离能理解。 果然那小姑娘一脸的丧气,“那打扰了。” 瞿秋离点点头,目送小姑娘离开,他原以为这事情就结束了,可没过一会儿,又来个小姑娘找他要联系方式。 他同样的理由,同意的话,说了第二遍。 这是这个小姑娘就不太好打发了。 “小哥哥,就要个联系方式而已嘛。”小姑娘有点痞气,校服也不好好穿,“我看你应该是单身吧,你觉得我怎么样?配得上你不?” 瞿秋离微微蹙眉,“你还小,要好好读书,早恋不好。” “我高三了,满了十八岁了。”小姑娘一脸的得意,“我现在可不是早恋了,你可不能拿这个事情说我,还是说你有女朋友了?介意换一个吗?我觉得我就不错。” 瞿秋离嘴角抽搐了两下,满十八岁,是成年人了,应该要为了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抱歉,同学。”瞿秋离收起了那微弱的笑意,满脸严肃,“联系方式是个人私密,给不给是我的意愿,所以你也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小姑娘可能没被人这么下过脸,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我姐姐是我们县城老大的女朋友,我劝你不要惹我,我今天就想要联系方式怎么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多么中二又热血,瞿秋离差点都被气笑了,他不欲再搭理,转身换了个坐姿,避开了那姑娘挑衅的眼神。 至于那姑娘在他背后打电话,他也没在意。 蔺向禹这边刚排到最前面,“姨,两碗炸酱面,要大份的,带走。” 正在下面条的阿姨抬头看了他一眼,感觉有点眼熟,反复看了他好几次,这才认出来,“你是那个学神状元吧?” 蔺向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年他是考了个状元,学校周边这些摊点都挂上了横幅,‘状元吃过都说好。’这一类的。 想想还有点羞耻。 “姨,我这次跟朋友回来办点事情,突然想吃你家的面了。” 面店老板娘看他的穿着打扮,一脸的欣慰,“我就说你肯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想当年,这孩子没钱,一双球鞋补了又补,偶尔晚上也会来她这里帮忙收碗擦桌子,不要工钱,只要给他一碗面就行。 幸好这孩子吃得苦中苦啊,现在熬出头了。 不像她们,这么多年了,还守着这个面摊子过生活。 老板娘下好了面条,满满当当的舀了两大勺杂酱,“尝尝看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蔺向禹笑着,“我光闻这味道就知道肯定跟以前没差,现在多少钱一碗,我给您扫码。” “不用,拿去吃吧。”老板娘大手一挥,“就当阿姨请你吃了,以前你没少帮阿姨的忙。” 蔺向禹不肯,问了旁边的小同学,六块钱一碗。 这都多少年了,当初大份的五块钱一碗,现在才涨一块钱。 他还记得自己下了晚自习没钱吃宵夜,饿肚子的那些日子,他厚着脸皮来问这阿姨,能不能招他打工。 白天要上学,肯定没时间,所以只要晚自习下课之后才能过来。 忙也就忙放学这一个小时,他的工作就是把别人吃过的面碗扔了,擦个桌子,他不好意思要工钱,只想填饱肚子。 所以这阿姨每次都给他煮很大一碗,生怕他饿着了。 蔺向禹收下了阿姨的面条,扫码付了个500块钱,就当是补偿以前的面钱和阿姨对他的照顾吧。 钱不多,是个心意。 阿姨听到播报收款的声音,急忙想叫住他,可蔺向禹身高腿长的,很快就挤了出去,她忙着煮面条,也只能作罢。 心里感慨一声,这小伙子是个有出息的。 蔺向禹端着两碗用一次性饭盒装的炸酱面,献宝一样递到瞿秋离面前,“阿离,趁热吃,这老板娘都还记得我,给我打了这么多杂酱。” 瞿秋离坐在凳子上,端着碗,起初还有点不习惯,但他吃下第一口面条的时候,他就被这味道惊艳了。 口感丰富,层次分明,面条又十分有嚼劲。 那怪这里的生意这么好了。 蔺向禹端着碗,就在他旁边蹲着,毫无形象,呼啦呼啦的嗦着面条,“还是以前的味道啊。” “味道确实非常不错。”瞿秋离也嗦着面条,含糊地说,“就是店面太小了点。” 想坐在店里头吃面都不行。 要是他一个人路过这里,看到这么多人排队,可能会好奇,会感兴趣,但是一看没座位,他也就会放弃了。 蔺向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两人刚把面条吃完,“把碗给我吧,那边有个大垃圾桶,我顺便去那边给你买瓶水。” “我们一起过去吧。”瞿秋离站起身,“面也吃完了,这凳子还是让给别人坐吧。” 话音刚落,屁股底下的凳子就被人拖走了。 这速度,简直了。 “站住。”两人刚转身就被人叫住了。 是那个找瞿秋离要联系方式的小姑娘,她姐姐马上过来了,肯定能帮她出头。 蔺向禹不悦,他刚才就发现了这小姑娘在他们一旁站着,还时不时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他们一眼。 他懒得搭理。 像这种自以为是又眼高于顶的人,那里都有。 “你有什么事吗?”蔺向禹不笑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唬人的。 小姑娘被吓得退后了两步,但她已经听见姐姐机车的声音了,又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想走可以,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 这算什么?强抢民男? 蔺向禹不明所以的看了瞿秋离一眼,用眼神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瞿秋离都快被这小姑娘气得无语了,简单两句就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你懂什么是互相尊重吗?”蔺向禹见不得自家阿离被人欺负,哪怕对方是个高中生也不行,“你在外面欺负男孩子,你爸妈知道吗?” 瞿秋离:“……???” 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被欺负了? 额…虽然这女同学的行为确实让他不舒服,但也没到被人欺负的地步吧? 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能让一个小丫头欺负了? 他在他这假大哥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柔弱不能自理的形象? “咳!”瞿秋离拉了拉蔺向禹的衣角,“没事了,小孩子嘛,我们走吧。” 阿离不想追究,蔺向禹也觉得对方就是个小丫头,只恶狠狠的盯了对方一眼,然后就带着瞿秋离转身离开了。 小姑娘气得跺脚,但很快,他姐姐来了。 这不是他亲姐姐,是她好不容易认的干姐姐,听说干姐姐混得可好了,是大哥的女人呢,一辆机车就好几万块钱。 机车停下,但引擎的轰鸣声却没有停下,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挎着长腿,“怎么了,我的小妹妹,谁欺负你了,姐姐帮你收拾他。” “就是他们。”小姑娘一下子有了勇气,大喊了一声,然后伸手就指向正在买饮料的蔺向禹和瞿秋离。 她喊得大声,就算是学校门口的人声鼎沸都掩盖不住。 瞿秋离和蔺向禹根本没想着再搭理,只是不少人都在用眼神向他们表达:你们摊上事儿了。 卖饮料那老板也一副这样的表情,“你们怎么得罪那个女的了?要不赶紧溜吧,沾上了就是个大麻烦。” 两人都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什么时间,可学校门口的人太多了,他们还没来得及走,那女同学就带着他姐姐围上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小混混。 瞿秋离都无语了,不就是拒绝个小姑娘要电话号码,就衍生出这么多麻烦? 想了想,他直接用手机短信报了警。 “你们想干什么?”蔺向禹站出来将瞿秋离挡在了身后。 骑机车的女子没有说话,看了一眼身后的妹妹。 那小姑娘可拽了,蹦跶出来,“我要你那个朋友当我男朋友。” 瞿秋离:“……” 蔺向禹:“……”这种话,我都不敢说出口。 “你讲点道理。”瞿秋离绕了出来,“我比你大多少岁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我是哪里人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吗?” “我才不管,你长得好看就行。”小姑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可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瞿秋离直接放了个狠料,“我喜欢男的,而且还必须是学霸,你这样不好好读书的,肯定不行。” 他这话一说出口,现场沉静了三秒钟。 虽然现代对同性恋比较宽容,但当众出柜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在场有看热闹的,有起哄的,还有觉得恶心的,但蔺向禹不同。 他心里已经在放烟花了,他原本就想着好好守护阿离,如果有一天能表明心意最好,如果不能,那他就永远都是阿离的哥哥。 可没想到啊,阿离喜欢同性。 再把学霸这个词,这四舍五入下来,他觉得自己还不错,应该可以胜任阿离男朋友这个位置。 “呕~!”那小姑娘满嘴不干净,“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好恶心。” 蔺向禹不悦,“希望你能学会尊重他人,你现在还小,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如果继续侮辱我朋友,那就别怪我使用法律的手段了。” 听到法律这两个字,小姑娘还是有点打怵的。 听说她这姐姐以前就因为犯事儿,去局子里蹲了半年啊。 一直没说话的机车女,反复看了蔺向禹很多次,“你是不是余林?” “你认识我?”蔺向禹记忆中就没有这个人。 机车女明显气到了,“难怪我读书的时候追你,你不搭理我,原来你是个基佬啊。” 蔺向禹没有否认什么,他仔细回想之后,模模糊糊的有个人影,是他同班同学,成绩倒数,跟男同学打架斗殴,差点儿被开除。 好像就是面前这个机车女。 只是…那时候这个机车女老是找他麻烦,不是把他作业本藏起来,就是把他好不容易省吃俭用买的书籍丢到楼下去,让他自己去捡。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多着呢。 想起来就是厌恶,哪有什么追求?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把话说出来了,包括当年的那些各种找茬儿。 “噗~!”现在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 喜欢谁就欺负谁,这大概是青春期孩子的通病? 瞿秋离也没忍住,他该说蔺向禹太直男癌了呢?还是该说这个女的太直女癌了? “你!!!”机车女气得脸都红了,“老娘当初追你,就是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上,就你这种穷酸相,难怪二十多岁了还来吃六块钱一碗的面,没出息。” 蔺向禹跟瞿秋离对视一眼,这机车女跟那个女同学简直是一个模子的性格。 正好这时候瞿秋离之前报警的警察过来了。 “围这里干什么呢?”警察叔叔穿着制服,一脸严肃,“这是在学校门口,谁在这里闹事?” “是我报的警。”瞿秋离站出来,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那女同学和机车女都惊呆了,江湖上的事情,报警干什么? 这年轻人怎么不讲武德? 特别是有前科的机车女,又没打架斗殴,她就是来给干妹妹撑个场子,这种事情,不都是私底下解决就好吗? 还报警?这人什么路数? 什么路数?合法公民的路数呗。 那女同学满脸的气氛,又一脸委屈,“你居然敢报警,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原想着有姐姐撑腰,肯定能拿到这帅哥的联系方式,明天在学校又能风光一把了。 可没想到这帅哥居然报警了。 报警不是小事情啊,肯定会被通知家长的。 瞿秋离没搭理,跟警察叔叔解释完之后,做了个简单的登记,“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以。”警察叔叔非常和蔼地向他们点点头,“下回遇到这种事情也要及时报警。” 蔺向禹走之前,看了那两个女生一眼,又跟警察叔叔说:“希望警察大哥可以严肃处理这件事情,今天是碰到了我们,我们能想到报警,万一碰到个胆子稍微小一点的,估计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警察叔叔非常严肃的答应了。 蔺向禹和瞿秋离并排走在路上,半晌无言。 “你…” “你喜欢…” 两人又默契的异口同声,“你先说。” 又是一个相视而笑。 “抱歉,阿离。”蔺向禹有点尴尬,“本来只是想带你去吃一碗我以前很喜欢吃的面,没想到碰到这样的事情。” 瞿秋离摇摇头,“面条很好吃,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们能预想到的,反正都解决了,不用再浪费时间纠结了。” “嗯。”蔺向禹犹犹豫豫,试探性的问,“你刚才…说…你喜欢男的?” 瞿秋离嘴角勾了一下,“是呀,这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你歧视同性恋?”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这么想。”蔺向禹立马解释,“我,我我,我就是,就是……” 急得话都说不明白。 “噗嗤~!”瞿秋离故意逗他的,“好了,我开玩笑的。” “嗯,我知道了。”蔺向禹憋得脸都红了,这才鼓起勇气:“我不歧视同性恋,我理解这个群体。” 瞿秋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这假大哥有时候真的是可爱过了头了。 两人这么说说笑笑,回了定好的酒店。 县城的酒店客流量少,自然定的是两间房,对门。 “阿离,早点休息。”蔺向禹看着瞿秋离安全回了房间,“晚安啊。” 瞿秋离眉眼都是笑意,“哥哥也晚安。” 砰的一下。 蔺向禹不知道他听到的是关门的声音,还是心脏爆炸的声音。 阿离,刚刚,叫他哥哥!!! 这一声哥哥,叫得蔺向禹心乱如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满脑子都是瞿秋离叫他哥哥的模样。 瞿秋离这个没心没肺的倒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今天没再耽搁了,两人收拾完就出发了,到了山脚下,蔺向禹还不放心,坚持把瞿秋离送到了山上,看见尹老出来接他进去,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阿离,你快跟我来。”尹老最近的心脏特别活跃,这古墓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昨天晚上值班的同事,打瞌睡,不小心把棺材磕坏了。” 埋了两三千年的棺材,本身就十分脆弱了,他们平时研究时都十分小心。 原本还想追究那个同事的责任,可没想到是因祸得福啊。 棺材底下有夹层。 夹层里面全是龟甲,龟甲上刻满了文字。 甲骨文啊。 甲骨文的研究意义并不比那一箱子竹简小啊。 这古墓实在是太令人惊喜了。 只是可惜的是,不知道是不是保存不当,夹层里面的龟甲全部碎了,只能一点点小心翼翼拿出来,然后慢慢拼图。 只是碎片太多,也不知道要拼到什么时候。 他们直觉,这藏在棺材夹层里面的龟甲,一定是特别重要的秘密。 说不一定就关系到墓主人的身份。 瞿秋离又懵了,这怎么又突然多出来一个夹层了? 夹层里为什么还有龟甲? 谁干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呀。 一米五五的作者跳起来就给你们一个么么哒。感谢在2021-12-27 12:56:08~2021-12-29 17:0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萝卜青菜、月精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枕惊鸿 60瓶;花草 50瓶;水澜樱 40瓶;灿灿 30瓶;julie 20瓶;麦麦呆、墨陌 10瓶;宝宝羊、Dan、45695878、橘子 5瓶;青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竹简 这事情的发展方向越来越诡异了。 只不过瞿秋离这次没有那个好运参加甲骨文的复原和研究。 他被尹老派去研究那些竹简了, 竹简在瞿秋离穿越的运作下,在青铜器箱子里保存得十分完好,所以上面的文字需要翻译, 需要知道里面讲的是什么。 舟朝的文字,与普通人想象中的繁体字是不同的, 可以说几乎完全就是另外一种文字了。 当初瞿秋离在现代, 都只能在各个地方找资料,网上跟着学, 才算是有了点基础跟那些舟朝人打交道。 也正因为他有了这基础,当初找人教他的时候,除了书籍不好找之外,其他的还算顺利。 也就是那段时间,尹老当初无意间撞见过他在研究舟朝文字。 当时尹老还夸他有天赋来着, 所以现在才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工作。 可是瞿秋离感觉有点头秃。 现代人里面最熟悉舟朝文字的,非瞿秋离莫属,哎…但他也不能说自己拿着竹简就能通读一遍, 更不能说他都认识。 就连对舟朝文字研究最深的苏延卿老师都做不到,他这个毛头小子就更不可能了。 毕竟, 里面还有许多文字都是不曾考古发现的。 那他该怎么办? 所以只能假模假样的再从网络或者各种书籍论文上找资料, 一个字一个字的翻译,至于之前都没出现过的那些文字, 那就联系上下文,先连蒙带猜, 定个大概的意思。 瞿秋离做这个工作做得很辛苦啊,同组的同事各个都是人精, 他偶尔会不小心跟着竹简读出来。 这是他在舟朝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还改不掉啊。 就算是读得再小声都被被人听见, 然后就会围过来一大群人,七嘴八舌的问。 “为什么这里要这么读呢?” “这个字,我觉得跟之前有一个字特别像,几乎是一模一样,为什么你现在又是读另外一个音呢?” “这个字要这么翻译的话,这句话的意思都变了,你确定吗?” “会不会跟现代一样出现多音字的可能性?” “没有标点符号,你确定这里断句没错吗?” …… 瞿秋离脑壳都麻了。 你问他这个字为什么要这么读? 因为他在舟朝找的先生就是这么教他的啊。 就好比,你问人家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这个问题你要人家怎么回答你? 所以每到这时候,瞿秋离都只能含糊其辞,可这些都是大佬,他也不敢随便糊弄。 “我的意思是,我先根据我的概念,一一将文字对比翻译出来,至于断句,解释,我们押后再讨论,老师们觉得如何?” 就像读书一样,全文通读之后再来讲解文中的意思嘛。 说得有道理,大佬们都同意了。 这这次挖掘出来的竹简很多,每个人都分到一部分,有了瞿秋离的建议之后,基本上就是各自为政,遇到实在是无法解决的难题,大家再围在一起互相讨论。 这个竹简研究中心,学术氛围相当浓厚。 就连那些兵哥哥都喜欢来他们这里站岗,就是喜欢听他们各种争执讨论。 这些可都是文化人啊。 这是建国以来头一次挖掘到如此多,还保存得如此完善的古代书籍和文字。 上报之后,国家上层领导都已经惊动了。 要不是他们这里力排众议,估计又得要加入很多工作人员了。 职位总共就这么多,来几个专业研究这个朝代的大佬还行,但人多了就不行了,这座古墓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挖掘的,总不能让别人来占了他们的位置。 他们也想要从头到尾的参与整个古墓的挖掘,想要亲眼见证这些遗失的古代文化逐渐浮出水面。 没能多来些工作人员,但媒体还是来了不少。 都是国家的媒体,要么是地方卫视的,要么是央视的,至于其他媒体想要来采访,他们一概没有接受。 这座古墓实在是太大了,还有许多未曾挖掘,也未曾发现的地方,不可能让太多的外人来这里打扰考古工作。 就算是官方媒体,都只能在固定的地方进行拍摄以及采访。 但尽管是如此,最近这山里依旧是迎来送往的,估计这座山从来就没有这么热闹过。 除了媒体,还有各个地方领导要来参观。 特别是这里省的领导,他们这里隶属西北,发展本就比不上中部省城。 墓地在他们这里发现的,未来大概率都会开发成景区,这多多少少都能拉高整个省的GDP了。 所以现在问题就来了。 因为墓主人的身份还没有确定,上头对建景区这件事的态度比较暧昧。 建景区不是一件小事情,也不是一笔小数目的投资,这里太偏僻,而且这周边又没有其他景区,人流量也上不来。 所以上面原本的意思是将文物全部移送到省博物馆进行展览,然后这块墓地圈起来,做个小景点,收个小门票,接待一下周边县城的中小学生春游秋游,平日里再接点散客应该就差不多了。 只要不亏本就行。 但问题是,现在挖出来一整箱的竹简古籍,历史研究价值非比寻常,更别说后面又在棺材夹层里发现了甲骨。 古墓的价值太高了。 所以现在上头在考虑要不要选择私人注资,与国家联合开发。 但还是个老问题,商人重利,这里太偏僻,投资高,回报小,就算这消息传出去了,目前也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总之这个事情还得慢慢研究了。 瞿秋离这里整整在山上待了两个月,这两个月的时间都花在了翻译竹简上面。 对他来说,属实有点浪费时间了。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共同努力,竹简已经全部翻译完成,现在就剩逐步考据了。 因为除了瞿秋离,谁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翻译是准确的。 考据的事情就跟瞿秋离没多大关系了,瞿秋离在尹老的建议下,准备发表一篇关于此次古墓考古的论文,这几天他都忙着这事情呢。 他们这边进展还算顺利,但甲骨文复原那边就遇到难题了。 甲骨碎片总共挖掘出来两千多片,想要拼图就很复杂了,非常考验人的耐心和修复能力,可关键是有些地方碎得太厉害了,碎片找出来就小指甲盖这么一点。 这要他们怎么拼? 除了根据龟甲上的纹路还有所刻文字的笔画,一次又一次的尝试,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世界上最复杂的拼图也不过如此了。 尹老又找到了瞿秋离,“这边翻译已经到一段路了,你的论文也不急,所以,老师有件事情找你跑个腿儿。” 瞿秋离已经习惯了,他这个编外人员能参与竹简的翻译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跑腿儿而已嘛,应该的。 再说了,他都两个月没有下山了,他都感觉自己都快要成变成野人了。 环境太艰苦了,别的都还能坚持,都还能忍耐,但前段时间他电动剃须刀坏了,他又有洁癖,根本没想过找熟悉的人借用一下,所以他已经几天没有刮胡子了。 虽然他体毛本身就比较少,但身为一个正常男性,长胡子是必然的。 所以瞿秋离现在的形象,配上他半长又凌乱的头发,星星点点的胡茬,再加上在山里的穿着都很随意,现在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颓丧艺术家的气息。 嗯,还是因为脸好。 换成别人,那可就不是什么颓丧艺术家了,是流浪汉。 所以一听可以下山了,瞿秋离还有点小激动。 “老师,这次又需要我去送什么东西?还是去接什么东西过来?” “嗯,是这样的,确实需要你帮忙去送东西。”尹老严肃地说,“这次要送的东西可比上次送的木盒要贵重得多。” 瞿秋离已经有了猜测,“是甲骨?” 尹老点点头,甲骨复原是必然要进行的工作,可是他们目前的人手和能力都还有限,做不到尽善尽美,也担心复原途中出什么意外。 而且,耗在这上面的时间太多了,现在古墓里还有很多文物都没挖掘出来。 这深山老林的,万一下一场暴雨,万一再出一点什么别的意外,那可能就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现在现在的首要工作就是先将古墓全部挖掘,保护好文物,至于甲骨复原,那就交给别人。 两方同时进行。 所以他们通过慎重考虑和讨论之后,决定了要请一个特别牛逼的外援。 这外援,就连尹老都要称他一声老师。 只不过这外援身份贵重,再则年事已高,没办法亲自到现场,需要有人将甲骨送过去。 这人也就非瞿秋离这个编外人员莫属了,瞿秋离人品靠得住,再说了,再加上一路也会有专业安保护送。 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是老师其实也有私心的。”尹老看着瞿秋离,“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能耐得住寂寞,在山上住这么久,真的也是很厉害了。” 瞿秋离笑了笑,“我是自己也喜欢这些,不是有句话说,把爱好当成事业,那就不会觉得辛苦了吗。” 尹老拍了拍瞿秋离的肩膀,“你猜一下这次请的外援是谁?” “是苏延卿老先生吗?”瞿秋离大胆猜测。 “啧啧啧。”尹老连连咂舌,“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瞿秋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老顽童。 苏延卿是国宝级文物修复大师,还对舟朝文字有着很深的研究,做这个外援,是在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只不过人家现在已经退休了,改刻印章了。 之前瞿秋离上那个综艺节目还捡漏了一个印章呢。 后来他还托陈智文送了一个青花笔洗过去,当作谢礼。 不过,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苏老先生那样的人物,现在人家又退休隐居了,不是那么容易接触到的。 没想到现在尹老师给了他这个机会。 尹老拍了拍瞿秋离的肩膀,“这次你送了甲骨回去,就先不用再过来了,你对舟朝文字的研究也不错,趁这段时间跟苏老师多学学,我已经帮你打过招呼了。” 他很看重瞿秋离这个学生,要不是瞿秋离没有考研的打算,他还真想收瞿秋离当关门弟子了。 有天赋,又聪明,人品还没得说。 只是可惜这是个人情社会,瞿秋离前面还排着不少硕士博士,他也不好让瞿秋离插这个队,给别人影响不好。 所以也只能在这些方面多照顾一下了。 瞿秋离眼前一亮,“谢谢老师,我一定好好学习。” 跟着苏延卿这种大师学习的机会,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了,得好好把握才行。 “行了。”尹老挥了挥手,“收拾东西去吧,之后这边再有发现,我到时候看情况需不需要你回来,你也正好回去好好修整一段时间,都瘦了。” 满满的都是关爱。 瞿秋离暖心的应下了,他接下了这个护送甲骨的工作之后,立马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他现在还是跟尹老和尹老的助理住一个房间,三个人一人一张一米宽的折叠床。 他的床靠近窗边,床底下堆满了各种小箱子。 不是他自己带过来的行李,是蔺向禹这段时间托人送来的东西,是托村子里那位马婶送来的。 有之前送过的那些土特产,有各种耐放的水果坚果,各种熟食火锅,还有里面那层需要天天换洗的,以及各种洗漱用品什么的。 一个礼拜送一次,也不管他用不用得完,也不管他吃不吃得下。 反正风雨无阻。 这人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在他这里找存在感呢。 他原本想给蔺向禹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回去的事情,但他想了想,决定给蔺向禹一个惊喜。 床底下这些东西,瞿秋离基本上都没带走,留给尹老和师兄吧,特别是那一箱子一次性内裤,在这个地方可真是太方便了。 他这边收拾好了,甲骨碎片也全部都整理打包好了,确保不会在途中颠簸导致第二次损坏。 一行人,一人背着个箱子,小心翼翼的下山了。 下了山,瞿秋离感受到山下的温度,这才恍然,啊,原来春天都已经过去了,初夏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 真是山中不知岁月。 不知道他工作室那边的研究进行得如何了,最近也忙着,没有跟他们联系。 不过那边也没跟他联系,那大概是还在进行中吧。 这次回安市可不是像之前那样去挤高铁了。 这次自从他们下山起,全程专车护送,瞿秋离坐在车上都还有点紧张。 这阵仗实在是太大了,要是有人路过他们的车队,怕是要怀疑这里面压的怕是什么重刑犯吧? 就连同行的车辆,都会刻意避开。 啧啧啧,瞿秋离感慨,自己还跟着这些文物碎片狐假虎威了一次。 到达安市的时候,已经到午夜了,文物还没有交接,谁都不能离开,只等着文物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过来接手。 得挨个检查,每个小箱子中装了几个碎片,碎片的形状是怎么样的,这些都是有记录的,总之是少一个碎片都不行。 整个交接气氛都十分严肃,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下。 生怕这批珍贵的文物碎片出任何的纰漏。 瞿秋离心中是十分的感慨,国家如此重视,是他们这些从业者的精神支柱。 一直到天微微亮,瞿秋离的眼皮子都在打架了,这边才算检查完毕。 文物中心的负责人跟瞿秋离道谢,“这次真的是辛苦你了。” 瞿秋离跟他握了握手,“不辛苦,我只是跑个腿儿而已,辛苦的是老师们,还有今晚加班加点的工作人员们。” 负责人笑了笑,“苏老先生那边后天过来,你也那天过来吧,你的老师尹老给我说过了,这次的甲骨修复,会让你全程参加的。” 瞿秋离忍住笑意,拼命装成一副稳重的模样,“我会好好努力的,争取不给大家拖后腿。” “你啊你。”负责人都四五十岁了,怎么会看不出这小年轻心里的激动呢,“早点回去休息吧,也好修整两天。” 离开了文物中心,瞿秋离没有回店里,而是直接打车回了蔺家。 蔺家的阿姨刚起来准备一家人的早餐,就看起瞿秋离回来了。 “哟,小少爷,这么早回家,吃早饭了吗?”这个阿姨在蔺家很多年了,算是看着瞿秋离长大的,也很喜欢这个礼貌的小少爷。 平时做饭都会有意无意的偏爱他,给他多做点喜欢吃的东西。 “是有点饿了,阿姨。”瞿秋离坐下歇了口气,“你给我随便弄点,我填个肚子就行,我还没睡觉,困得很了。” 阿姨连连点头,给他煮了个山药粥,配上前段时间弄回来的乡村小咸菜。 瞿秋离吃得津津有味,在山上的时候,他可没少用这咸菜下饭,怎么吃都不腻。 “你还别说,这咸菜做得是真不错。”阿姨看他吃得香,“这段时间,你寄回来这么多土特产,先生和太太都特别爱吃。” 瞿秋离愣了愣,他没寄,他都两个多月没下山了。 所以,寄这些东西的,那肯定是蔺向禹找老乡帮忙,然后再以他的名义寄的吧。 他笑了笑,没说穿。 这都是为了照顾爸妈的感受嘛。 瞿秋离吃了早餐,这坐了半天车,又在文物中心待了那么久,年轻人也熬不住了,回房洗漱之后就睡下了。 他刚睡下不久,习惯早起晨练的蔺向禹就起床了。 他路过餐厅,“阿姨,爸妈他们醒了?” 他看见餐桌上没收拾的碗筷。 “不是,是小少爷回来了。”阿姨说。“那孩子可能是累着了,还一脸胡子拉碴的,现在回房睡下了。” 蔺向禹往楼上看了看,他们都两个多月没见面了。 他知道阿离在山上忙,平时也不敢多发信息打扰,所以这两个多月时间,他们还没什么进展呢。 不过,他也不急,回来了就好。 “大少爷要现在吃早饭吗?”阿姨问,“今早要不要跟小少爷吃一样的,我看他吃得挺香。” 蔺向禹想了想,“不用,我先锻炼去了,等会儿跟爸妈一起吃吧。” 等到蔺父蔺母睡醒下楼吃饭,蔺向禹刚好健身完洗漱出来。 “你瞧咱们儿子。”蔺母看着大儿子一身的纹路漂亮却不夸张的肌肉,忍不住赞扬,“身材多好啊。” 她说完,还特意看了看蔺父逐渐发福的肚子。 那眼神不言而喻。 想当年,蔺父也是这么标准又完美的身材。 “咳咳,我这不是应酬喝酒喝出来的嘛。”蔺父面上挂不住,他夫人保养得还像个三十多岁的少妇,他自己却发福了,找了个完美的理由,“那我早点退休,争取早日恢复身材。” 蔺向禹看着爸妈打情骂俏,心里羡慕极了。 孩子大了,想处对象了。 “向禹最近学得怎么样了?”蔺父既然打算退休,那就不能放过自家大儿子了,“我觉得以你的智商,应该没问题了,差不多该去公司给我打工了。” 蔺向禹笑着,“爸,我早就说了,我学得差不多了,做生意的事情,还是要实操才行的,我不能纸上谈兵。” 这是应下了蔺父的要求。 蔺父很满意。 他之前就问过给蔺向禹找的老师,老师都说他儿子特别聪明了,一个知识点就能举一反三,是个做生意的料。 他们都知道大儿子聪明,但终究离开蔺家这么多年,回家还没多久,各个方向都还没熟悉,他们也不想把孩子逼急了。 所以本来去年就去公司实习过一段时间,蔺父蔺母商量过后,最后还是决定循序渐进,让他多学学再说,不急着参与工作,也好在家里多陪陪蔺母。 好在大儿子没让他们失望。 “对了!阿离回来了。”蔺向禹说,“听阿姨说,他估计是累着了,在房间睡觉呢。” 蔺父蔺母也知道儿子去考古,荒郊野岭的,辛苦得不行。 本来可以用钞能力解决很多问题,但他们都知道小儿子不喜欢那样。 蔺母心疼的点点头,“那就让他好好休息,你今天没事就去他屋里看看,别是累生病了。” “我知道的,妈。” 蔺向禹像是得了圣旨一样,几口吃完了早饭,就光明正大的去了瞿秋离的房间。 房间门没有反锁,蔺向禹轻脚轻手的开门进去。 瞿秋离睡得正香,根本没发现最近房间里来人了。 窗帘拉得严实,屋里只有星星点点的微光。 蔺向禹借着这点微光,蹑手蹑脚的走到瞿秋离的床边。 看得出来,阿离这段时间是真的累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赚钱冷知识:破译一个甲骨文,奖金10万+。 (感兴趣的小可爱们可以去试试哈哈哈。 文中就不要深究了。 第33章 研究室 蔺向禹满心的都是温暖, 面前这个人,他已经两个月没有看到了。 两个月的时间,他几乎可以说是数着日子过来的。 原来思念一个会是这样的滋味。 会担心他在山上过得好不好, 会担心他有没有受伤…… 思念,煎熬又甜蜜。 蔺向禹蹲在床边, 轻轻的给瞿秋离拢了拢被踢开的被子, 盖住了他支棱在外面的脚丫子。 可是刚盖上,另外一只脚丫子又申出来了。 这睡相, 简直是太治愈心灵了。 蔺向禹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睡得红扑扑的脸颊。 瞿秋离像是被惊扰了,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睡的呼呼的。 蔺向禹收回手, 手上还有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 嗯,是薄荷味的。 要是有别人在这里,可能就要骂蔺向禹痴汉了。 替他整理好被窝, 蔺向禹心虚的又轻脚轻手的溜出去了。 瞿秋离这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懵, 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头有点晕, 缓了好几分钟才想起,哦, 原来自己一大早就回家了。 还没来得及翻身下床,房间门就非常轻的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瞿秋离不知道怎么想的, 当即就闭上了眼睛,重新窝了回去,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片刻,他就听见了很轻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的床边, 再然后,一直温暖的大手停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个动作像是很熟悉,就像是做了很多遍一样。 感觉有点热。 瞿秋离缓缓的睁开眼睛,“哥?” “你醒了。”蔺向禹非常自然地收回手,“上午你发了点低烧,我进来看看。” 瞿秋离大概知道自己的身体,“没事,就是昨天累到了,可能体温调节出了点问题,睡一觉就好了。” 蔺向禹点点头,“现在也不烧了,洗漱一下,下楼吃饭吧。” 瞿秋离下楼吃了个午饭,全都是他喜欢的菜。 “下午有安排吗?”蔺向禹试探性的发出邀请,“最近有一部电影,口碑还不错,要不要去看看。” 瞿秋离愣了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假大哥,“哥,你这是要约我吗?” 蔺向禹手心里都是汗,这都是他在网络上查到的恋爱攻略啊。 紧张的点了点头,又怂得不行,解释道:“我,我就是看你忙了这么久,应该出去放松放松。” “噗~!”瞿秋离差点没忍住,“等会儿我要去研究室那边看看,还得去店里转转,晚上倒是没什么事情,到时候在看有没有场次吧。” 蔺向禹垂着头,如果只有晚上的话,那他和阿离相处的时间就又变少了,而且他安排的事情,这点时间也不够啊。 下午看电影,逛街吃饭,晚上去温泉会馆休闲放松一下。 不过,他知道阿离是个做大事情的人,他应该要支持的。 约会可以等以后嘛。 “哥,你要去我的研究室那边看看吗?”瞿秋离也发出了邀请。 蔺向禹眼前一亮,“方便吗?会不会有什么商业机密不方便外人进入的?” 机密到底有,但蔺向禹又不是外人,也根本不懂这些,摆在他面前,他都不知道这是研究机密。 “方便的。” 吃过午饭,两个收拾收拾就出发去研究室了。 研究室这段时间进展还不错,分批养了三批蚕都成功结茧了,如今正在进行抽丝剥茧的工作。 为此,工作室的两个小伙伴前段时间还特意去了蚕丝厂交了一笔学费学习。 只不过,这批蚕茧与正常的蚕茧都不一样,要细很多,轻柔很多,甚至还要脆弱很多,稍有不注意就扯坏了。 蚕种难得,他们不敢轻易浪费。 “不急,现在已经有方向了,就算这次失败了,我们再从头来过就是。”瞿秋离看了一眼现在的进度,他已经非常满意了,又问,“纺织工具现在怎么样了?” 赵颐年明显很激动,“真不知道你在哪里找的资料,这纺织机订做一次就成功了。” 他们用别的蚕丝试过了,能用,使用起来还挺简单,就是织布速度很慢而已。 赵颐年也查了不少的文献资料,这纺织机几乎完完全全是古代技术,虽然非常落后,但也有它的可取之处。 总之这也是一种失传工艺。 赵颐年已经先把纺织机报上去了,说不一定这个纺织机也能成功申报复原。 瞿秋离没有正面回答纺织机的图纸来历,赵颐年也没有追问。 大家心照不宣,十分地有默契。 “那抽丝剥茧后续,你们有谁研究过织布了吗?”瞿秋离问,“或者,我们直接去请一个外聘。” 或者直接让别人把补织好,他们再根据形制,一比一制衣还原就是了。 豆哥冒出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放心,我们前段时间去学习了,只是基础织布,再加上这台织布机,应该没有问题。” 豆哥敢这么说,那就基本上妥当了。 瞿秋离知道,他们是想亲自参与,不想假手于人。 纱衣将近三千年的历史了,织布方式并不困难,甚至还有简陋,能织成成品就行了。 其余的,之后再一步步慢慢完善吧。 一直没说话的蔺向禹此刻是一脸的钦佩,“你们这研究室简直是藏龙卧虎,各个都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 瞿秋离笑了笑,“其实以前是为了节省经费,避免不必要的外聘开销,所以他们干脆都自己学,曾经还有人为了学陶艺,跑到陶艺厂做学徒打了两个月的工。” 那时候,他基本上都是靠爸妈的支持,自然是能省则省。 到现在,虽然不缺经费了,但是大家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 蔺向禹点点头,“还是很了不起的。” 他看了一圈,都是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从事这个行业,多半都还是有些情怀在里面的。 纱衣这边参观差不多了,瞿秋离又带着蔺向禹去了秘色瓷研究那边。 年前,瞿秋离提议他们自己建一个小窑厂,前段时间刚好完工,所以负责秘色瓷的那些小伙伴们就干脆搬到厂子里去住了。 离这里不远,走路过去十来分钟。 他们到的时候,一帮的小伙子正围着一个老大爷。 老大爷就是他们请的烧窑师傅,以前是景德镇那边窑厂的老师傅,后来退休了,被儿子接到了安市养老。 但是他觉得自己还不算老,也闲不住,前段时间无意间在网上刷到这个招聘消息,他就来了。 这虽然是个窑厂,但一个月也就开几次窑,不忙,工作内容也不累。 一帮年轻人也非常好相处,而且也很好学。 他从事烧窑这个工作四十余年,工作经验还是非常丰富的。 瞿秋离走近了才听到他们讨论的内容。 原来是前两天刚烧一批瓷器,今天早上才开窑,明明用的都是以前的老方法,只是想热热窑,试着烧一回。 但这老大爷烧出来的就跟他们以前租用的窑厂不一样。 同样的原材料,同样的制作工艺,但老师傅却给他们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完全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把这些瓷器每件都烧成了精品。 普通人可能看不出差距,普通人可能会觉得十块钱一个陶瓷碗,和一万块钱的陶瓷碗,看起来没什么差别。 无法是一万块钱的更华丽,或精致一些,不都是用土烧出来的吗。 但其中差别可大了。 有了这老大爷的加持,小伙伴们似乎茅塞顿开,以前许多得不到解释的东西,现在似乎都能够找到答案了。 “哟,老大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你不是挖古墓去了吗?” “昨天才回来,那边尹老师在坐镇,我这个编外人员回来送个东西,之后应该不过去了,可以多过来看看了。” 小伙们都很高兴,“那秘色瓷,你这边的研究有进展了吗?” 这可就尴尬了。 秘色瓷的工艺是真的难啊。 他在古代经营了这么久,基本上完全没有探寻到一丁点秘色瓷的工艺。 而且前段时间,都在山上,他都没有回古代,还不知道那边安排的人,如今进展如何了。 众人看他脸色就知道了,但都没人气馁, 研究就是这么一个过程。 有的东西,可能穷其一生都无法研究透彻,但那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为此奋斗过,为此挥洒过自己的汗水和青春。 又有人跟老大爷介绍,“这就是我们研究室的发起人,很厉害的一个年轻人,叫瞿秋离。” 老大爷肃然起敬,“都是些有本事的年轻人啊。” 老大爷其实也很感慨,既然来这里工作,自然是知道这里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一群年轻人,试图要复原那些失传的秘籍,真的很了不起。 瞿秋离笑了笑,“大爷在这里还习惯吗?” “习惯,非常习惯。”老大爷显然很开心,一辈子都跟窑厂瓷器打交道,离了这里才真的是不习惯。 而且这里包吃包住的,他空闲的时候还能打打太极。 至于这年轻人想要问的问题,他都知无不言,算是贡献出自己有限的力量吧。 “这位是?”瓷哥问蔺向禹,“这位同学也要加入我们吗?” “不是,这是我…朋友。”瞿秋离把到嘴边的哥哥吞了进去,“今天就是陪我过来看看。” 瓷哥一脸的揶揄,拖着长音“哦”了一声,满眼的都是八卦气息。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他们之前就觉得瞿秋离这人太仙了,除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别的任何事情似乎都无法影响到他的情绪。 他们常常都在想,这种性格的人,不会孤单吗? 好在,现在总算是在他眼里看到了别样的情绪。 瞿秋离红着耳朵尖尖,他其实没别的想法,大概就是如果他未来如果真的和蔺向禹在一起了,还得跟他们解释此哥哥非彼哥哥。 不对,他为什么要考虑和蔺向禹在一起之后的事情?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瞿秋离问自己,难道就没有心动过吗? 其实是有的。 他这假大哥虽然有时候憨里憨气的,偶尔还有点土气,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很优秀,而且又很贴心真诚,再加上,这张脸就足够让许多青年男女折服了。 只是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他无法确定一份感情是否会长久,就他和蔺向禹如今的关系,如果在一起了,以后万一分开了,反而是尴尬的。 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跟爸妈解释呢。 再则,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太过于感动,或者蔺向禹的各种体贴,从而让他产生了心动的错觉。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爸妈交代。 爸妈把他当亲儿子养大,自己要是拐了爸妈的亲儿子,他该要怎么面对爸妈? 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注定了没有属于自己的血脉延续,除非是领养。 也就是说,爸妈永远无法拥有自己亲孙子。 他不敢想象,一想,心里就全是愧疚。 蔺向禹不知道瞿秋离心里的想法,但他也有了自己的打算,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那些必然要面对的事情,他不可能让阿离去承受。 自己肯定会提前交代清楚的。 蔺向禹从小伙伴们的起哄声中,傻气的笑了笑,“阿离平时来这里的时间不多,辛苦你们了。” 想了想,他决定改天给这些小伙伴们送点小礼物过来,改善改善小伙伴们的生活。 研究室半日游,瞿秋离很满意,也很高兴,小伙伴们都在努力,朝着他们想要的方向去发展。 一直到回古玩铺子的路上,瞿秋离的嘴角都还挂着笑意。 不是平时那种礼貌的浅笑,或者是十分随意的勾着嘴角,而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连眼神里都是开心两个字。 天生不怎么爱笑的人,一旦笑起来,太招人了。 蔺向禹要不是在开车,他都要憋不住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古玩店这段时间算淡季,一天没几个人。 刁小芸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里编织古钱币手绳,余光瞟见有人影,她抬起头,优先看到的是蔺向禹。 “蔺先生又来了?”刁小芸又埋下头继续编制工作,“今天店里也没什么事,今天又打算买点什么?” 蔺向禹一愣,背脊僵硬地转身看向旁边的瞿秋离。 瞿秋离似乎领会到什么,这段时间淡季,他可以预想到古玩店的生意可能不怎么好,一个月能卖出去一两件大货就很不错了。 经常一两百一两百的进账,他也知道是刁小芸编织的古钱币红绳。 但是每隔几天,就会有一笔不高不低的进账。 他当初还在想,自己店里估计是打出名声了,所以有了固定客户,毕竟什么样的价位是什么样的东西,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卖出去的基本上都是些茶具,花瓶之类的,几十万到小几百万不等。 现在看蔺向禹心虚的眼神,他问:“这段时间,该不会都是你在买古玩吧?” “咳咳,不是。”蔺向禹强行解释,“之前确实买了几样东西,是为了送礼,我没乱花钱。” 瞿秋离显然是不信,他把眼神投向刁小芸,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刁小芸也尴尬,他和蔺向禹这事情吧,确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蔺向禹想照顾弟弟的生意,而她也想赚提成,所以两人一拍即合,约定了要保守这个秘密。 没想到今天突然就翻车了。 “阿离,你别怪她。”蔺向禹投降,“是我干的,我就是想着你在山上能安心参加考古工作,那边我帮不上忙,但是至少帮你把古玩店照顾好。” 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不用在山上担心店里的生意。 所以,他听刁小芸说没有生意,也就想了这么一个笨办法。 瞿秋离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东西都还回来吧,你又不喜欢这些,就别浪费这个钱了。” “别啊。”蔺向禹不愿意,哪有花出去的钱还收回来的道理? 而且他买回去的那些东西,爸妈都很喜欢,有两个花瓶确实都送人了,两套茶具,蔺父直接拿去泡茶了,家里一套,公司里还放一套。 至于剩余的那些,都放进他们家收藏室了。 爸妈甚至还非常支持他这么做。 瞿秋离愣是拿他没办法,“下回别这样了,现在研究室那边不缺资金,而且这家店是我买的,不用考虑租金,所以生意有好有坏,不用过分在意。” 就他这店里,古玩是从古代搬回来的,除了电费和刁小芸的工资,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成本的。 他去年年底赚的钱,基本上已经是别家古玩店几年的收入了。 刁小芸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态度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又道:“老板,这个月的提成就不发了吧。” 瞿秋离并不圣母,这种事情不能助长,他点点头,“下不为例。” 刁小芸松了口气,工作能保住就好。 “对了,老板。”刁小芸神神秘秘的,“其实这段时间生意不好,还是有原因的,你刚过来的时候看对面了吗?” 斜对面就是去年碰瓷的那家古玉行,刚路过的时候看他换了门头,也没在意。 刁小芸继续说,“那老板改行跟我们一样卖古玩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古玩,反正我乔装进去看了一次,基本上都是好东西。” 真不真的,她也没办法细看,但从明面上看着,是没有假货的。 瞿秋离还是不在意,人家要做生意,跟他没什么关系? 再说了,这本来就是古玩市场,古玩铺子不知凡几,摆摊儿的都有好多人,他不可能因为别人开店而影响自己。 “老板,我觉得对面真的有问题啊。”刁小芸想将功折罪,“他们好多古玩都跟我们差不多,从朝代,到形制,但是他们的价格都比我们低一成。” 这是遇到恶意竞争了? 说实话,古玩这东西,这几年的价格确实虚高,瞿秋离也给店里的古玩定了价,没定死价,有个浮动空间。 方便顾客砍价嘛。 只要不低于他定价的最低值,那就不会扰乱市场。 所以他这里算是价格公道的,凭眼力砍价嘛,有本事又懂行的就能抄底价入手。 但是对面,这…所有的东西都比他们低一成的价格。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就有点像是故意针对他这一家店。 瞿秋离想了想,“我们过去看看?” “你就这么去啊?不乔装打扮一下?”刁小芸诧异道:“他不让同行进,门口贴了牌子,同行勿入,你没看到吗?。” 而且,原本瞿秋离就和那啤酒肚老板有点过节,瞿秋离就这么过去,怕不会被打出来吧? 听说啤酒肚老板那个蹲局子的侄子已经出来的,没事就在店门口转悠,不让同行进去。 有猫腻啊,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刁小芸算是眼力不错的那种了,她在明面上看不出对面有什么假货,那要么就是对方卖的也全是真品,要么就是对方背后有个作假高手。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那啤酒肚老板肯定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他背后会是谁在操纵? 蔺向禹若有所思。 “你等我一下。”瞿秋离对蔺向禹说,“我去楼上换个衣服。” 这是要乔装打扮去对面探底了? 刁小芸还在激动,给老板加油打气。 蔺向禹原本就觉得乔装打扮嘛,可能是戴个帽子或者口罩眼镜,换一身普通一点的衣服就差不多了。 可当他看到瞿秋离穿着一身桃粉色汉服,半长的头发用发冠束了起来,面上蒙着一层青纱的时候,惊得眼睛都合不上了。 一瞬不瞬的盯着这个神仙一步一步,悠然自得地向他靠近。 瞿秋离也有点不自在,因为他要穿越,所以在现代,几乎把每个朝代的衣服都准备得有一套,以防万一。 但是这套桃粉丝的汉服,是商家给他发错颜色了。 这颜色太艳丽了,穿到古代去太显眼,不合适。 这颜色肯定十分招那些古代的夫人小姐们的喜欢,万一人家来问他是在哪里买的,他还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省得麻烦了。 他也懒得退,就一直放衣柜底层了。 今天还是第一次拿出来穿呢。 穿越多次,在古代穿古装习以为常,这还是第一次在现代穿。 有点不习惯。 刁小芸优先反应过来,“老板,你这是去探底?穿这么高调的吗?会不会太打眼了?” 说完,她又感慨,“你这一身汉服穿身上,一举一动,完完全全的就像个古代人啊,比电视剧还更像那么一回事,你哥的眼睛都看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跨年,祝小可爱和你们的家人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呀。 留言拿小红包,嘿嘿嘿。 明天就是2022年了,作者没什么才艺,就给大家表演一个日万吧。 p个s:日万的话,可能就赶不上下午6点更新。 但也不确定哈哈哈哈。 万一我明天手速上来了呢,嘿嘿嘿。 第34章 探底 瞿秋离在展示柜上的玻璃上照了照, 虽然有点模糊,但看起来还行,不算突兀。 主要还是颜值撑得起这桃粉丝。 他笑着解释道:“既然对方不让同行进去, 肯定早就有准备了,我们戴着墨镜口罩进去, 岂不是更显眼?” 还不如这么高调一点, 正大光明的进店去看。 有时候越是小心翼翼,鬼鬼祟祟, 越是容易让人怀疑。 而且,他这汉服还有一定的迷惑性,那啤酒肚老板跟他也不熟,他又带了面纱,遮住了标志性的鼻尖黑痣, 估计没那么轻易的就认出来。 说得有道理,两人都赞同。 “那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先去看看。”瞿秋离整理了一下衣服, “万一有事情,我再叫你们。” 蔺向禹上前拉住瞿秋离, “我陪你一起去吧, 那个老板没跟我打过照面,万一有什么事情, 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瞿秋离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跟他想的一样, 他们很顺利的进了斜对面的古玩铺子。 那个啤酒肚老板的侄子只看了瞿秋离一眼就转过头去玩手机了,完全没在意, 甚至心里还在想这个男人穿个衣服还花里胡哨的,看起来就不像是个正经人。 要不是有这么高的个子, 他都要怀疑这是个姑娘了。 大男人穿什么粉色啊。 瞿秋离和蔺向禹对视了一眼,假模假样的开始参观,还时不时对一件东西评头论足。 有蔺向禹这个外行在,聊的当然都是外行的话题。 确实如刁小芸说的那样,一眼过去,没有任何问题。 古玩的形制,瓷器的色彩,朝代的分明,没有一处能挑得出毛病。 但是,瞿秋离现在已经几乎肯定这家店是专门针对自己了,抛开这些古玩的真假不谈,就连店里的装修都跟他相差无几。 不要说什么古玩店的装修都看着差不多,但总不至于每个展示柜里的东西都差不多吧? 还有,瞿秋离的镇店之宝,挂祁明哲山水图的位置,这家店在同样的位置摆了个展示柜,展示柜里也挂着一幅山水画。 就是不知道是谁画的。 瞿秋离心中疑虑重重,到底是谁要这么针对他? “两位帅哥,请随意参观噢。”柜台里走出一个美艳绝伦的年轻女子,“如果有看上的,我再跟你们介绍。”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扮猪吃老虎,瞿秋离在行啊。 “小姐姐是老板吗?”瞿秋离笑得一脸的迷惑又温暖,蔺向禹都被晃了眼。 美艳女子心神都被恍惚了一瞬间,“我不是老板,老板不在,我就是个打工的。” 瞿秋离当然知道她不是老板,啤酒肚老板不在,这不是正巧了嘛。 天助我也。 “哇,小姐姐这么有气质,居然不是这里的老板。”瞿秋离满身都是戏,“那这里的老板肯定很有实力,这样才请得起小姐姐这样的员工。” 没有女孩子能拒绝赞美,更别说是一个身材气质绝佳的汉服少年的赞美。 美艳女子被说得都脸红了,“小哥哥可真会说话。” 差不多得了,彩虹屁吹多了,那可就臭了,他指了指柜台里的浑朝龙纹瓶,“小姐姐可以给我看看这个吗?” “小哥哥眼光不错。”美艳女子小心翼翼的将这个瓶子拿了下来,轻脚轻手地放在了铺上锦缎的托盘中,看起来很专业,“这是浑朝原本要出口的瓷器,后来因为国际原因没法出口。” 要不然普通人家的瓷器上还真不能有龙纹,那可是历代的帝王象征。 出口的产品就未必了。 瞿秋离点点头,学过历史的,都知道有那么一段时期。 “需要我给你详细介绍一下吗?”美艳女子也在试探,看他是不是专业的。 瞿秋离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点点头,让她随意发挥。 美艳女子也没让他失望,讲得头头是道,把那段时期的历史,再加上国际关系,还有瓷器产出的官窑,等等一系列的。 总之是非常的详细。 瞿秋离也装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看得出这个营业员还算专业,至少被专业人士培训过。 要忽悠一个外行人的话,完全足够。 美艳女子讲完这些,又开始说起古玩本身,如何鉴别真假。 瞿秋离也跟着她的介绍,开始认真检查,底部记年款和堂名款都没有问题。 但瞿秋离仅凭手感,还是发现了问题。 这件龙纹瓶,除了底部,都是后来烧制的。 这也算是作假工艺的一种的。 很多瓷器因为保存不当,或者因为各种意外,碎了,如果瓷器碎片保存得完整,可能就直接将其修复。 但是像那种只剩一个底座的,也是有办法修复的。 利用现代工艺换头修复,也就是说,除了这个底,其他的全是假的。 瞿秋离记得,历史上这段时期出口的瓷器非常多,但有好几次,船刚使出海港,船只就出了各种意外,沉船,着火等,不知道是人为还是上天不让瓷器出港。 具体情况无法考证,那时候毁坏的出口瓷器是非常多的。 面前这个龙纹瓶应该就是那个时期的碎片,估计是后来被打捞上来的,工艺做得还不错,忽悠外行人完全没问题。 这家店的背后之人,算是有点本事的。 瞿秋离看完这一件,放下了,“小姐姐,我觉得这个不太适合我,龙纹感觉不适合年轻人,有点俗气,看还是很好看的。” 美艳女子捂着小嘴,笑得眉眼弯弯,“小哥哥做什么工作的?一般古玩买回家都是收藏的,偶尔拿出来观赏一下就差不多了。” 所以适不适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本身的收藏价值。 瞿秋离转了一个圈儿,“看不出来吗?我是汉服模特,平时就比较喜欢咱们的传统文化,还有老祖宗留下的这些东西。” 美艳女子了然,“那我再给你介绍介绍别的。” 说着,她就重新拿了一个色彩清雅的双耳瓶,“你看看这个,这个气质跟你很搭噢,清新雅致又不失格调。” 这说话之道,夸了瓶子的同时也夸了瞿秋离。 瞿秋离回之一笑,“那辛苦小姐姐再帮我介绍介绍了,我半吊子,倒懂不懂的。” 美艳女子也没有不耐烦,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讲解。 瞿秋离也故技重施,跟着她的介绍,开始新一轮的检查鉴定。 嘿,还真让他说准了,这件双耳瓶酒是用碎片复原的。 复原工艺没得说,但这个复原师的美术功底估计有点不过关。 这个双耳瓶釉面这些修复都是没有问题的,但上面有一朵清新雅致的兰花,这兰花衔接处的色彩有极其微弱的差异。 要不是瞿秋离眼神好,又长期跟这些东西打交道,怕是真的要被忽悠过去了。 瞿秋离看完了这个,找了个借口说不喜欢,又换了一个茶缸子。 顾名思义,茶缸子就是古代储存茶叶的容器。 “我觉得这个还挺实用,平时用来放一些小饰品,放点戒指耳环什么的,应该不错。”瞿秋离说着,还看了看蔺向禹,“哥,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蔺向禹基本上全程没说几句话,跟个保镖似的,听了瞿秋离的话,下意识的回答,“你喜欢就好,我买给你。” 美艳女子眼中冒着金光,原来这个才是金主。 她就说嘛,这个汉服少年好看归好看,但收入估计一般,花几百万买古玩,估计还是会肉痛的。 但这个高个子年轻人就不一样了,这气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才能培养出来的。 所以,这两人的关系是富二代包养的小白脸? “小哥哥喜欢就下手哦。”她开始了她的表演,“这个茶叶罐仅此一个了,你看……” 她又开始了讲解,这次讲解比之前还有更详细,甚至连茶叶文化都讲得头头是道。 但瞿秋离还是从这里面找出来端倪,这个茶叶罐,除了盖子,其他的全是假的。 “先看看吧。”瞿秋离又表现出嫌弃,“你刚刚说这个是别人用过的,我不想要。” 美艳女子卡壳了,这古玩,有多少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很多都是人家用过的东西。 只不过,面前这茶叶罐是没人用过的,她又不敢说。 接二连三的,瞿秋离又看了好几件东西,瓷器,文房四宝,字画,他该看的都看了。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家古玩铺子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残次修复品,混了几件真品,还有几件高仿品。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家店确实还是很有本事的,有好几件,他都看不准。 这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幅宝骏图什么价出?挂在书房挺适合的。”瞿秋离逛了半天,什么都不买也说不过去。 他所说的宝骏图,其实也是一件近现代仿品,不过确实已经有些年头了,但他要买这幅画的原因不止如此,其中内有乾坤。 他决定堵一把。 这营业员态度全程都十分的不错,完全没有不耐烦,但此刻她还是松了一口气,“这幅宝骏图刚才都跟你介绍过了,小哥哥诚心想要的话,给个380万,交给朋友。” 这价格,如果如此,如果这是真品,确实要比他店里同类型的要低一成的价格。 瞿秋离想了想,“还能再小刀一下吗?有点贵耶。” 这小语气,蔺向禹都想把店买下来送给她了。 美艳女子笑了笑,“小哥哥觉得什么价格合适?生意嘛,总是要你来我往的。” “给个整数,三百万?”瞿秋离说,“多了可真没有了。” 三百万,这价格买真品是有点低了,但这个现代仿品,那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生意也不是这么做的。 她知道谁是金主,把目光望向蔺向禹,“这位先生,你朋友说的这个价格确定低了点,出不了,你看再添点?” 蔺向禹也不懂这些,只要阿离想要,把店买了都行。 但是他知道阿离既然问价,肯定有他的理由,“我听他的。” 美艳女子无语凝噎,这种时候不应该说,‘买,多少钱都买’吗? 这金主有点抠门啊。 想想也正常,这金主看着太年轻了,说不一定还在啃老呢,一次性能拿出几百万哄小情人开心,这已经很不错了。 营业员没办法,又把目光转向了瞿秋离,“小哥哥,你看,你这价格确实低了一点,这是古玩,不是白菜。” 所以能适当少一点,但一下子少八十万,那肯定是不行的。 “那我再添十万。”瞿秋离可怜兮兮的,“这幅画价格应该差不多了,我们来之前就去斜对面那边看过了,那边有一幅看起来差不多的,也就这个价了。” 美艳女子心中一紧,老板给她开了高薪,为的就是挖对面的生意,这段时间她做得都还不错。 她想了想,“今天就当我们交个朋友吧,320万,拿走。” 这价格再讲下去没有什么意义。 瞿秋离想了想,很勉强的点头了,“那好吧,就要这个了。” 转头,他又朝蔺向禹眨了眨眼睛,“哥哥,给我买~!” 蔺向禹麻了,浑身的骨头都麻了,他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刷卡吧。” 营业员半点没耽搁,叫了啤酒肚老板的侄子帮忙开单收款,然后她自己开始给瞿秋离打包。 不得不说啊,这一点还是值得学习的。 这古玩店的打包盒看起来就比他们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盒子都能值个大几千了。 美艳营业员一脸笑容的送他们走出了店门,“小哥哥下次再来,过段时间还有新货,老板最近就是出去收货了。” 瞿秋离微笑着,“当然。” 走出店门,他们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店里,反而出去逛了一圈,然后从后门回了店里。 “老板,怎么样?”刁小芸见他们回来,“我就说吧,那边肯定是在故意针对我们,你看出什么没有?。” 这一点毋庸置疑。 就是背后的人,得好好查查了。 “诶,你们怎么还买东西了?”刁小芸又看到蔺向禹手中提的盒子,“他们那边难道也都是真品?” 奇了怪了,这古玩市场,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真品? “不是。”瞿秋离解释,“基本上都是些瑕疵品修复品,掺和了几件真假难辨的。” 刁小芸若有所思,“怪不得,怪不得前段时间市场里摆摊儿卖古玩的,他们的瓷器碎片都被人打包收走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瓷器碎片也是捡漏的一种方式,要是能从一堆碎片中找出同一件瓷器的,通过修复,手艺好的那种大师,几乎可以做到看不出来一丁点的差异。 如果能做到这样,那么拿出去当原品卖,完全不是问题。 因为碎片可跟原品的价格差异是一道天堑。 “啧啧啧。”刁小芸连连乍舌,感慨道:“我怎么就没这个手艺呢?”、 这手艺,就是个暴富的捷径啊。 但是她眼力也不太行,她了解这些东西,也仅限于他们的文化历史,鉴定这个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人士才行。 “那你们买了什么?”刁小芸又问。 瞿秋离笑了笑,“给你掌掌眼?” 他将宝骏图从盒子里拿出来,平铺在了柜台上。 刁小芸皱眉,“就这?我一看就知道是近代仿松朝大家的作品,纸都还新着呢。” 老板怎么会买这个? 就算这个近现代画家访画手艺还不错,但仿的就是仿的呀。 估计能值个几万块钱,但不值当,没有收藏价值啊,除非是自己特别喜欢。 也不知道老板多少钱买的。 “三百二十万买的。”瞿秋离直接把炸弹放了出来,“你怎么看?” 刁小芸被炸得脑子发懵,欲言又止,“老板,这,实话实说,亏大发了,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瞿秋离没解释,“你再仔细看看?” 刁小芸满心疑虑,拿出了自己十二万分的专业水准,从头到尾,从前到后,从左到右,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 “老板,我真没看出来什么端倪。” 她最开始还怀疑是不是自己走眼了,说不一定这就是松朝大家的真迹呢?可无论她怎么看,这确实是仿品啊。 画仿得十分不错,但除了裱画的绫罗绸缎,连画纸都是近现代生产的,这不明摆着吗? 要是换一张纸,换成正儿八经的松朝画纸,那她可能还真的会迷糊。 瞿秋离笑了,“那你知道这访画的是谁吗?” 刁小芸懵了一下,开始在脑海中搜寻,“瞿斐?” 瞿秋离点点头,瞿斐是年少成名,一手访画的技术出神入化,特别是这位松朝名家的画,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但他从前卖画,从来不屑于作假,直话直说,这就是他仿的,所以他还是一度受人追捧的。 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非常著名的收藏家。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二十多年前就不见他出现了,像是完全销声匿迹了。 要知道,这瞿斐成名的时候才十多岁啊。 现在的年纪,估计也就五十岁上下吧。 “这还是你本家啊。”刁小芸说,“可就算是如此,这瞿先生的画放到现在,大概能值一两百万,但也亏太多了。” 瞿秋离又笑了,他拿出一套工具,“你没听说过,有一段时期,对古董行业特别不友好吗?” 这个大家都知道,老一辈都从那个时期走过来的。 “所以……”瞿秋离小心翼翼的揭开了画纸,露出了他的真面目,“那个时期,为了保护这些真正的古画,用访画覆盖,这瞿斐做得是淋漓尽致。” 听说,他说这位松朝画家的粉丝,所以做的最多的也就是这位名家的作品。 刁小芸和蔺向禹都震惊了。 这是电视剧才有的剧情啊。 都听说过这种事情,可没想到被他们遇见了。 瞿斐这张访画,跟下面这一副几乎一模一样,可见,这瞿斐访画的技术确实已经到达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就连瞿秋离都佩服。 刁小芸震惊得下巴都掉了,“这下面这一幅宝骏图是真品了吧,我的天呐,这幅画能卖好几千万了。” 瞿秋离也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是在堵。 因为他知道瞿斐的访画,但瞿斐不可能把每幅画都贴在真画上面,他只是在上手摸的时候,察觉到了画纸上的细微差异。 赌对了,赌赢了。 刁小芸佩服至极,这才是捡漏的天花板啊。 蔺向禹傻笑了两下,“阿离,你可真厉害。” 转手就是上千万的利润啊。 “把这幅画也给我裱起来吧。”瞿秋离把真画挂进了橱窗,然后就反复欣赏这幅瞿斐的访画,“这幅不卖,我到时候拿回家收藏吧。” 也不知道那瞿斐前辈为什么突然间就隐退了,人家成名的时候,瞿秋离都还没出生呢。 哎……生不逢时。 瞿秋离心想,要是他们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是不是可以结交一番。 对了,他不能穿越到自己出生后的世界,但出生前的世界是可以的。 要不改天试试? 只不过,穿近代的话,还是很有风险的,得好好筹谋一下了。 谁不想跟这些民间高手结交呢? 对面探底有了结果,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查他们背后是什么人了。 如果只是正当的商业竞争,瞿秋离倒是不在意。 毕竟对方那些残次复原品,迟早是要翻车的。 虽然古玩市场买定离手,你回去也找不到他的麻烦,但你要在那里栽了跟斗,也不会再傻乎乎的跑过去栽第二次跟斗吧。 怕的就是对方在背后搞什么幺蛾子。 “这件事情交给我去查吧。”蔺向禹主动接下这个任务,“能拿出这么多东西,估计是有资本下场了。” 这么多东西,不是一个普通有钱人就能做到的。 瞿秋离想了想,“行,那就交给哥了。” 店里没什么生意,瞿秋离干脆直接让刁小芸回家了,至于他自己嘛…… 跟他哥哥约会呀。 他都瞧见哥这假大哥刚刚偷摸在查电影场次的事情了。 感情的事情,确实不能一眼看到头,但他也想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擦出火花。 “票买好了吗?哥。”瞿秋离歪着脑袋,正大光明的窥屏,“晚上吃什么?我有点饿了。” 蔺向禹小心脏都激动了,“晚饭,我已经定好了。” 瞿秋离抿着唇,忍住笑意,“那走吧。” 约会很常规,没什么新意。 晚餐吃的是西餐,还是烛光晚餐那种,包场了。 大手笔啊。 看得出来蔺向禹是特意做过攻略的,钢琴小提琴伴奏,环境高端大气,就连桌上点的蜡烛都是知名奢侈品牌旗下的产品。 这约会套路确实有点老土了。 但瞿秋离也没谈过恋爱,完全没有约会经验,所以还算享受其中。 蔺向禹也不知道在哪里学的,牛排上桌之后,他还特别帮瞿秋离切好,然后送过去。 “哥,你是在哪里学的这些?”瞿秋离实在是忍不住了。 蔺向禹全程都高度紧张,这也是他人生中头一次了,“我,我在网上看的。” 瞿秋离想逗逗他,“那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还学别的了吗?” 蔺向禹抿着唇沉默了一下,然后朝服务员打了个招呼,很快,现场的背景音乐换了。 他起身,站到瞿秋离面前,伸出手,“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瞿秋离心里都快笑喷了,站起身把手放在了蔺向禹的手心里,但是…“哥,我们谁跳女步?” 蔺向禹僵住了。 他学交谊舞还是才回蔺家那段时间学的,在上流社会,参加酒会的机会不少,偶尔需要跳个舞,他也不能完全不会,以免闹笑话。 但是,他也就会个基础舞步,更别说女步了。 “怎么办?”瞿秋离心里蔫坏,“我也不会女步诶。” 蔺向禹喉结滑动,“那我跳女步吧,你带着我。” “好啊。”瞿秋离觉得,他这假大哥真的有趣了。 脚下舞步旋转,瞿秋离带着蔺向禹慢悠悠的舞动着。 只不过蔺向禹比瞿秋离高了七八公分,跳女步,场面滑稽得不行,有好几次,两人都互相踩脚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蔺向禹心想,幸好是包场了,只有几个服务员在场,要不然真的是社死现场了。 估计到时候只有换个星球生活了。 好不容易一曲终了,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脚疼吗?”蔺向禹抱歉道,“我改天去学学女步吧。” “噗呲~!”瞿秋离总算是憋不住了,“别了,到时候爸妈可别觉得你有问题。” 提到爸妈,两人都愣了一下。 然后默契分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避开这个话题,聊起了别的。 只是怎么聊都有点尬聊的意思。 “对了,下个礼拜,港岛有一场拍卖会,听说是有好几件曾经流传到国外的古董上拍,你要一起去看看吗?”蔺向禹终于找了一个合适的话题。 流传到国外的古董,不知凡几,国家想要收回,也遇到了重重困难,特别是曾经失窃的那些国宝级文物,国外甚至还光明正大在博物馆展出。 太不要脸了。 现在有上拍的东西,如果有文物级别的,国家估计会出手的。 至于别的东西,倒是要看收藏价值如何了。 瞿秋离有点心动,但是,“可能不太行,我后天就要去文物中心上班了,到时候忙起来就没有什么时间了。” 虽然他还是个编外人员,但他主要还是想跟苏延卿大佬学习。 请假去参加拍卖会,不太合适。 蔺向禹理解,“我们蔺氏与港岛那边最近有个合作,老爸说要带我过去见见世面,我到时候替你去拍卖会上看看。” 瞿秋离笑着嗯了一声。 吃完烛光晚餐,蔺向禹看了看时间,“看电影去吧,我买好票了,时间差不多了。” 看电影倒是没有包场了。 中规中矩的买了影厅中央的位置。 蔺向禹还特别怂的,没敢买情侣座。 一部爱情文艺片,看的瞿秋离昏昏欲睡。 别看他是个文艺青年,但他还真的喜欢那种热血的科幻片和战争片。 蔺向禹看着他脑袋一点一点的,就知道最近肯定选错电影了。 都怪网上的攻略,说谈恋爱一定要看什么爱情片,方便在男女主接吻的时候,他们可以偷摸牵个手,或者更近一步也接个吻。 接吻,蔺向禹不敢,他们还没说清楚,不能唐突了阿离。 但牵手,他还是心动的,想试试。 也是想试试阿离的态度。 阿离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呢。 他也看得出来,阿离并不排斥他,或许可以再培养培养,找个合适的机会表白。 只不过,表白之前,他还有爸妈需要搞定。 电影还没散场,两个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默契的摸黑准备开溜了。 “小心!” 影厅出门的地方有个台阶,关了灯,看不清,眼见瞿秋离就要踩歪了,蔺向禹眼疾手快的住了瞿秋离的手。 不是拉住了胳膊,是拉手。 瞿秋离愣了一下,没有挣开,这牵手,还真是个奇妙的体验。 一只大手,干燥而温暖,手掌宽厚,让你有一种被包裹其中,像是被保护的感觉。 蔺向禹牵着瞿秋离,步伐缓慢了走出了影厅,然后悄然放手。 瞿秋离看了他一眼,这假大哥这度,把握得真不错。 接下来原本还有安排的,但蔺向禹看瞿秋离困了,他们就直接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蔺父蔺母都还没睡觉,蔺父正在花房里陪老婆修剪花枝。 二人一起去打了个招呼。 “你俩干什么去了?”蔺母嗔怪道,“阿离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都不陪爸妈吃个饭。” 瞿秋离讪讪地,“今天刚好去店里了,很久没回去了,有点事情忙。” 多么拙劣的借口,蔺母都不好意思说他。 “是我拉着阿离陪我看电影去了。”蔺向禹站出来,“很久没去看电影了。” 这倒是年轻人的生活,蔺母没多想。 “爸妈,明天我都在家里陪你们,哪里都不去。”瞿秋离撒娇,“妈,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越来越年轻了。” “你这孩子。” 蔺母被哄好了。 瞿秋离第二天还真就陪着蔺母在家里待了一天,反而是蔺向禹出门去了。 他没说,但瞿秋离还是猜到,他这假大哥估计是去查对面那家古玩店了。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真的会让人飘飘然。 休息了一天,瞿秋离彻底恢复了元气,第二天一大早就开车去了文物中心。 到地方的时候刚刚好。 瞿秋离先去做了入职登记,然后才去过安检。 这文物中心里面全是文物,为了避免任何人有机可乘,哪怕是正式员工,每天都得安检才能进门。 比地铁口安检还要严格。 金属探测器划到瞿秋离的胸口,滴滴作响。 “这是什么?”工作人员公事公办。 瞿秋离用手指从领子里勾出一条链子,将怀表拿了出来,“这是我的怀表,已经坏了,从小就带身上的。” 怀表虽然造型有点奇特,但也算中规中矩的,给别人看了也没什么。 安检人员例行检查了一下,放瞿秋离进了门。 这次,为了修复甲骨碎片,特意腾出了一间工作室,里面除了专用工具,已经被清空了。 瞿秋离进门的时候,里面就坐着一位老先生。 老先生头发花白,但一身风骨,戴着无框眼镜,拿着一本书在灯光下查阅。 不用猜,这肯定就是苏延卿大佬了。 “苏老师,您好。”瞿秋离恭恭敬敬的上前打招呼,“我是瞿秋离,这次也参与甲骨修复工作。” 苏延卿面相和蔼,他点点头,“我知道,你老师跟我说了,听说你研究过舟朝文字?” 这是要考他了? 瞿秋离丝毫不惧,“是的,以前特意研究过一段时间,苏老师的刻舟,我也认真拜读过。” 刻舟,是苏延卿出的书,一本关于舟朝的书。 但此刻舟,非刻舟求剑的那个刻舟,而是刻刀笔下的舟朝。 舟朝,文字传递与记录,用的大多都是竹简和龟甲,而其中,竹简不是书写的,而是用刻刀笔,一笔一画刻出来的。 苏延卿起了点兴趣,他那本刻舟,全是专业知识,用词晦涩,非专业人士,基本上就是看天书。 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啊。 紧接着,他就着刻舟这本书,抽查了瞿秋离几个问题。 瞿秋离全程对答如流,甚至还加入了自己的见解。 苏延卿很满意,连连点头,这不是个死读书的人。 看来他老师推荐得没错,这确实是个可塑之才。 校考完毕,苏延卿说起来题外话,“你是京城瞿家的孩子吗?” 瞿秋离愣了一下,“不是,我是个孤儿,从小在安市蔺家长大。” 苏延卿也愣了一下,豪门圈子他不是很了解,“抱歉,我就是看你有点熟悉。” 瞿秋离笑了笑,“没关系,您可能忘了,前段时间,陈智文跟您打电话,那个刻章的事情。” 苏延卿恍然大悟,还有点开心,“所以那个捡漏的年轻人就是你?” “是我。”瞿秋离说,“我非常喜欢您的作品,还得感谢您当初愿意将刻章送给我。” 到现在,那块印章都在店里展示柜放着,与祁明哲的山水图一起,店里就这两件非卖品。 “不必谢我,还是你自己的眼神好。”苏延卿爽朗大笑,“你这年轻人,后来还让陈智文送来了一个青花笔洗,我收下了。” 是个有礼的年轻人。 说完了题外话,刚好其他几个参与复原工作的老师们都到了。 几千片甲骨碎片,肯定不可能让苏老爷子一个人做。 这几个人以前都是苏老爷子的学生,年纪也都四五十岁了,从业至少十几年了,专业水平肯定没得说。 只有瞿秋离这一个走后门进来的。 这也让瞿秋离更加坚定了,自己一定要好好跟大佬们学习。 “开始吧。”苏延卿发话,“先把你们能做的挑出来,自行分组工作。” 老师们点点头,沉默的开始了他们的工作,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分工合作,井然有序。 瞿秋离不擅长修复,但他对舟朝文字了解很深,所以苏老爷子直接让他跟着自己打下手。 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有些工作,还是需要年轻人来帮忙的。 瞿秋离受宠若惊,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能跟在一旁学习,偶尔打个下手,却没想到是给苏老爷子打下手。 这打下手和打下手是有区别的。 比如,让你递一把镊子,和让你帮忙用镊子亲手把两件碎片粘合,这是两个概念了。 瞿秋离下手稳,人也聪明,有的小细节,不用苏延卿说,他自己就能领会到。 苏延卿也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了,现在能沉下心做这些的年轻人真的是不多了呀。 也不知道未来的传承会不会越来越艰难。 复原工作进行得井然有序,偶尔也会有老师过来请教苏老爷子,苏老爷子知无不言。 瞿秋离就在这时候疯狂吸收。 这些都是课本上学不到的知识啊。 哪怕是他亲自去过那个时代,也不敢说自己对那个时代的了解超过苏延卿。 相隔几千年,能从那些仅有的考古文献中将那个时代了解得如此透彻,苏延卿真的了不得。 一整天的时间,除了中午吃饭和上卫生间,他们都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 傍晚,工作室的门第三次被敲响了,“老师们,真的该下班了。” 苏延卿活动了一下手指,取下了眼睛,“大家收拾一下吧,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大家都听话的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互相探讨着今天的收获。 瞿秋离也是一样的,他一整天全程保持着精神高度集中,一天下来,也算是小有所成,也学到了非常多的知识。 他决定,明天带个笔记本进来,怕自己忘了,还是烂笔头才是硬道理。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其中一位老师提议,“我都很久没见到苏老师了,苏老师还不让我们这些学生去探望。” 老师们都得叫苏延卿老师,瞿秋离这个年轻人也叫了一天的老师。 这辈分。 苏延卿说了声好,接下来还有很久的合作,多联络一下感情也好,“小瞿也一起吧。” 这个年轻人,他是真心喜欢。 要是…… 苏延卿没在继续想下去,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就准备走了。 出门也得要过安检,以防止碎片被带出去。 人人都要检查,苏延卿都不例外。 可见,国家对文物的重视。 --------------------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吃席去了,要不然能赶上6点更新。 明天也给大家日万吧。 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35章 苏延卿 瞿秋离非常有礼貌的, 他规规矩矩的排在最后面,正要到他的时候,他摸了摸外套口袋。 “老师们, 你们先走,我车钥匙忘记拿了。” 车钥匙这种尖锐形的物品也是不允许随便带进工作室的, 大家平时进工作室之前, 都是把个人物品寄存在了门外的柜子里。 瞿秋离以前没这经验,出来的时候忘了。 “去拿吧, 我们在外头等你。” 瞿秋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不爱开车,还真忘了自己今早是开车来上班的。 往回跑了一趟,出安检的时候,不出意外的, 怀表又被探测到了。 安检的工作人员还是早上那个,他好意提醒道:“其实,如果不是非常必要的话, 这个可以不带过来,放家里也是一样的。” 要不然, 没错都得检查一遍。 他倒是不觉得麻烦, 他工作就是这个,就是怕时间长了, 人家觉得麻烦。 瞿秋离笑了笑,“没关系, 我不嫌麻烦,只是辛苦大家了。” 这极有可能是他亲生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而且还有这么个金手指,放在哪里都不安全, 还是放身上比较安心。 他态度好,安检工作人员也笑着说,“我们就是这个工作,不麻烦的,下次过安检的时候,你可以提前拿出来。” 瞿秋离颔首。 顺利的出了安检,老师们都在停车场等着了。 “抱歉,让大家都久等了。” 这个年轻人,有礼又谦虚,专业知识还过关,一天的时间,几乎已经俘获了所有老师们的关爱。 “车都跟我走。”一位老师说,“餐厅的位置都定好了。” 中式餐厅,环境古典清幽,是个吃饭的好去处。 晚餐吃得都很愉快。 只有瞿秋离脸都要笑僵了,他几乎是全方位的感受到了被大佬们‘照顾’的感觉。 瑟瑟发抖,他还只是个刚毕业的孩子啊。 这些大佬们为什么拿研究生的课题过来考他??? 还是那种出其不意的。 “好了,你们这样,小瞿还怎么吃饭?”苏延卿调侃,“想想你们年轻的时候,跟老师们一起吃饭,你们紧张吗?也不怕消化不良?” “哈哈哈哈哈,苏老师还是这么会开玩笑。”其中一位老师说,“我们就是看小瞿太严肃,想逗逗他。” 说完,他又对瞿秋离说,“小瞿啊,年纪轻轻的,不要有什么压力。” 其他的老师也跟着附和,“是啊,不用这么紧张,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瞿秋离讪讪地笑了笑,心说:要不是你们吃着吃着就突然考我一个知识点,我能这么紧张吗? 幸好自己这些年学的知识还没有还给老师,自己穿越这几年也有不少的收获,也算过了这些老师们的这一关。 “我这不是怕我答不上来,怕老师们嫌弃我嘛。”瞿秋离笑着,“我可是走了后门才进来的。” 就这级别的文物修复工作,想走后门,没点本事都找不到后门在哪儿。 可见,瞿秋离本身就是一个有能力的年轻人。 老师们一阵哄笑,就连苏延卿的眉眼中也是淡淡的笑意。 “要说起来。”一位老师说,“小瞿还跟苏老师挺有缘。” 另外几位老师突然一愣,他们眼看着苏延卿拿着筷子的手也顿住了。 气氛突然就变了,只有瞿秋离游离之外,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大家的改变。 “是挺有缘的。”瞿秋离笑着把前段时间捡漏印章的事情说了出来。 其中一位老师,尬笑了两声,“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有缘。” 瞿秋离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怎么都不说话了? 苏延卿放下筷子,“不必如此,阿斐的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大家不用再这么谈之色变了,赶紧吃饭吧。” 阿斐?阿斐是谁?瞿秋离一脑门的问号。 虽然苏延卿这么说了,但大家还是默契的没有再提这个话题,重新又把话题带到了甲骨修复上去。 饭局结束前,瞿秋离非常自觉的找借口出去买了单,都是他的前辈,这顿饭理应他来请客的。 更何况,之后的这段时间,在工作上肯定多多少少都得麻烦这些老师们了。 请老师们吃个饭,理所应当的。 买完单,瞿秋离在外面的公卫里上了个卫生间,刚准备开门出去,就听见两个人进来了。 “我说你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瞿秋离听出来了,是跟他们一起的其中一个老师,姓张。 瞿秋离正准备打开隔间打个招呼,就听见听一个老师说话了,也就是在饭桌上说他跟苏老先生有缘的那个老师。 另一个老师姓李,他哎了一声,“我这嘴不听使唤啊,你也知道,我打小就不会说话,这张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所以他后来都不爱说话了。 今天这不是气氛正好,他一时又没管住嘴罢了。 张老师语气无奈,“阿斐失踪这么多年,苏老师也没想过去找,连报案都不让,也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听说…”李老师鬼鬼祟祟的看了看门口,“我听说是阿斐谈了个女朋友,苏老师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结果那两人就私奔了。” “不是这样吧。”张老师说,“我听到的是另外一个版本,说阿斐到乡下去收古玩,然后那地方是少数民族,被人留下做了女婿。” “可就算是如此,阿斐也不应该二十多年都不回来看看自己的老父亲吧?”李老师也觉得很难想象。 十分的不可思议。 “你说,是不是当年老师跟阿斐闹了什么矛盾?” 要不然这么可能这么多年都不回家呢? 这其中真真假假,是是非非,二十几年都过去了,估计也只有苏老爷子知道真相了。 但大家都不敢在苏延卿面前提起阿斐。 独子失踪,老爷子不报警,也不去找,这一点确实是非常耐人寻味。 李老师又说,“反正以后你看着我一点吧,我今天也就是看小瞿确实跟阿斐很相似,两个人又都行瞿,一时没忍住。” 不是长得像,是气质很像。 他们年轻的时候都是跟着苏老爷子的学生,自然也就跟苏老爷子的独子相识,那时候,他们一帮人相处得还挺愉快。 张老师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阵,“你还别说,真是挺像的。” 不光是跟阿斐像,还跟年轻时候的苏延卿很像。 …… 两位老师闲聊着,洗完手就出去了。 瞿秋离在卫生间的隔间里,一脸的复杂。 阿斐,消失二十多年,瞿秋离很难不把他跟那位消失多年的仿画大师瞿斐联系在一起。 只是没想到瞿斐居然会是苏延卿的儿子? 可他们为什么不同姓? 难不成也是跟他和蔺家这种关系? 应该不是,看着老师们谈起瞿斐就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所以瞿斐应该是苏老先生的亲儿子才对。 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瞿秋离拿出手机,查了苏老爷子的百科,里面没有提到任何关于家庭的事情,只有婚姻状态那里填着丧偶。 这倒不是什么秘密,苏老先生的太太很早就去世了,这几十年从来没有另娶的意思。 再查了瞿斐,基本上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二十多年前,网络还不发达,不是这个圈子里的,都不知道有瞿斐这么一号风云人物。 瞿秋离没再多想,这是苏老先生的家事,与他们无关,外人也不应该过多关注才对。 重新回到包间,瞿秋离就受到一众老师们的谴责。 “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还敢偷摸出去买单。” “就是,请苏老师吃饭,你还得排队呢。” “拿个账号给我,我把饭钱给你转过去。” …… 有他们在呢,怎么能让一个小同学去买单呢。 再则,看苏老师这么喜欢瞿秋离,说不一定瞿秋离未来还有可能是他们的小师弟呢。 哪有让小师弟买单的道理? 他们这些师兄是没钱吗?是穷得吃不起饭了吗? 瞿秋离不说话,就躲着,反正钱都已经付了,是不可能再让老师们出钱的。 真是个犟拐拐。 大家拿他没办法,这餐饭只能让瞿秋离付了,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年轻确实懂事啊。 像他们这么年轻的时候,哪里懂什么人情世故? 不厚着脸皮去找老师请他们吃饭就算好的了。 饭局结束,各回各家,瞿秋离也直接开车回了蔺家。 文物中心离蔺家比较近,为了早上能多睡会儿,所以他才决定最近都回蔺家。 嗯,只有这一个原因。 只是憨憨大哥看到他回家的时候,还是很高兴。 有了这场饭局,第二天工作的时候,整个工作室的气氛都轻松很多,大家在复原甲骨的同时,偶尔也会插科打诨一番。 大佬们的插科打诨可不是一般的闲聊打屁了,而是各种刁钻古怪的知识点。 有的东西,听都没听过。 更甚者,还有他们自己的研究,如今还没拿出。 他们也不好避讳,该怎么聊就这么聊,聊到重点的时候,还会互相讨论一下。 瞿秋离左手拿着个小本本,右手拿了一支笔,划重点,做笔记。 他这认真又严谨的态度,又愣是让老师们调侃了他好几天,说他不是过来工作,而是过来读书了。 瞿秋离倒是无所谓这样的调侃。 甲骨的修复,在苏延卿的带领下,基本上已经走上了正轨,最复杂的那一部分,苏延卿决定全程亲自上阵,打下手的都不要了。 而瞿秋离这个打下手的,最近的知识也吸收得差不多了,苏延卿见他对舟朝文字的研究比较深入,就安排他去翻译甲骨文了。 这工作他熟。 但实际上甲骨文与竹简上的舟朝文字也有着细微的差距。 大概就类似于简体字和繁体的差距,而甲骨文是繁体字。 瞿秋离当初在舟朝,舟朝大部分使用的文字记录都是竹简,所以他不光精通竹简上的舟朝文字,闲暇时也稍微研究过甲骨文。 研究得不算深刻,但也能秒杀现代各位专家了。 只是他不能明摆着全部翻译。 还是得跟之前在山上翻译竹简的时候一样,偷摸藏着掖着,一个字一个字的来。 所以,这也就导致翻译进度比较慢,他认为自己似乎拖团队的后腿了。 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在苏延卿这个真正的专家面前平衡状态,他总是担心自己会暴露。 这也就间接性的导致,他这几天内里有点焦躁。 哎,可偏偏这几天蔺向禹还跟蔺父一起去港岛了,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 苏延卿一切都看在眼里,只当是年轻人怕跟不上他们的进度罢了。 想了想,“小瞿,我那里还有一本资料,是我三十多年前研究舟朝的时候做的笔记。” 瞿秋离眼前一亮,笔记这种东西,多半都是没有流传出来的东西。 大佬的笔记啊! 工作室的老师们都不约而同的竖起了耳朵,老师的笔记,他们都没看过多少呢。 也不知道这一本关于舟朝的笔记会是什么样子的。 瞿秋离他也心动了,苏老师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都不敢多想。 苏延卿看他这小模样,乐呵呵的,故意逗他:“小瞿想不想看看?” “想!”瞿秋离毫不犹豫,“苏老师,我想看看您的笔记,可以吗?” 苏延卿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小瞿跟我一起回家拿笔记。” 瞿秋离心里的快乐出花儿了,但表面还是十分镇定的,如果不是他差点同手同脚的话。 工作室里的老师们的一脸笑意的摇摇头。 这小年轻,平时看着成熟稳重,也只有在这些时候才能表现出几分少年人的模样。 苏延卿每天都有司机接送,瞿秋离怀着激动的心情,跟着前面的车辆,缓缓使出市中心。 离开市中心,他才逐渐反应过来,原来苏老爷子住得这么远。 可苏老爷子几乎还都是每天早上第一个到工作室的。 这一点,瞿秋离非常唏嘘,人家那么大年纪了还能早起,他这个年轻人倒是每天早上都想赖在床上不起来。 汽车一路行驶,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地方。 居然会是这里,这里也算是安市的富人区,但住的基本上都是些老年人。 这里的建筑群里是中式合院别墅, 瞿秋离停了车,下车看着周边的环境,还算清净雅致,确实是个宜居养老的好地方。 “苏老师。”瞿秋离跟在苏延卿身边,“您平时也住这里吗?会不会不方便?” 就单说早上的通勤时间,开车得要一个多小时,也太长了。 苏延卿知道他的意思,“人老了,年纪大了,瞌睡就少,我早上五点多就起床了,吃了早饭就出发,刚好避开早高峰。” 早上五点多起床,瞿秋离自愧不如。 还真是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吗? 瞿秋离跟着苏延卿进了门,才知道这中式合院里面别有洞天。 印象中的中式合院也都是仿古建筑,或者钢精水泥建成的房子盖了瓦片,但苏老爷子的中式合院不太一样,基本上完全可以说是四合院了。 除了外面那一堵围墙跟别的中式合院一样,别的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中式’两个字。 他就是古代的传统建筑,标准的古代三进四合院。 院子里雕梁画栋,三步一景。 “这里可真漂亮。”瞿秋离发自那些的感慨,“比那些西方建筑有韵味太多了。” 苏延卿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我太太是京城的人,从小就住在四合院里。” 他为了让太太减少思乡之苦,就让家里的大哥出资建了这座四合院,只可惜…… 后来他年纪大了,不愿意搬离这里,苏家就直接把周边的地买了再开发,把这里建成了中式合院别墅群。 想着能多几个老头老太太,跟他一起下棋遛鸟。 医疗系统也全都跟上,后来还真就卖给了那些喜欢清净的老头老太太们。 瞿秋离不知道内里的门道,只觉得这院子确实讲究。 刚准备再说点什么,内院里面就蹦出一个年轻人。 瞧着还有点眼熟。 “二爷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年轻人小跑到苏延卿跟前,小心翼翼的扶着苏延卿的胳膊。 苏延卿手脚灵便的将人推开,“走开走开,我还没老得走不动路呢!” 年轻人笑了笑,这才注意到瞿秋离,“是你啊,瞿老板,好久不见。” 瞿秋离笑着打了个招呼,“苏先生。” 这就是之前有事没事都跑到他店里去问山水图卖不卖,还让他随便开价的那个苏晋。 他可真没想到苏晋居然会是苏延卿的堂孙。 果然,苏晋还是没有打算放过瞿秋离,“瞿老板考虑好了吗?山水图现在能卖吗?” 瞿秋离忍俊不禁,“这不打算卖,你还是别非功夫了。” “那你今天跟我二爷爷回家干啥?” “来拿苏老师的笔记。”瞿秋离回答。 “怎么?你俩认识?”苏延卿问。 苏晋嗯了一声,把山水图的事情跟苏老爷子说了。 苏延卿一听,立马就给了苏晋一个爆栗,“你这年纪轻轻不学好,还想强买强卖了。”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瞿秋离居然开了一家古玩店,这年轻人还是多元化发展啊。 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二爷爷,我没有强买强卖。”苏晋捂着脑门儿,委屈道,“不信你问瞿老板,我只是经常过去问,想着没准儿他什么时候就被我执着的精神感动了呢。” 瞿秋离是想笑不敢笑,他真没想到之前看着挺沉熟稳重的苏晋在家里会是这样,“苏老师,苏小先生确实没有强迫我卖话。” “就是就是,你听听。”苏晋不服,“再说了,我想买那副山水图,还不是看您喜欢祁明哲的画嘛。” 噢?原来是这样? 苏晋之前就说过,是想买来送给家里的长辈,瞿秋离也没当真。 可没想到这长辈是苏延卿。 “苏老师也喜欢祁明哲的画?”瞿秋离问。 苏延卿却摇了摇头,神色里有些落寞,“谈不上有多喜欢。” “你还说你不喜欢。”苏晋反驳,“你书房里挂着一幅画,那不就是祁明哲的画吗?我看你经常看着那副画出神呢。” 这还叫不喜欢吗? 苏延卿神色淡漠的笑了一下,没有解释什么。 苏晋继续说,“我前两天不是却港岛参加拍卖会了嘛,帮你拍了一副祁明哲的画,嘿嘿,这回不该骂我了吧。” “又乱花钱。”苏延卿笑骂,心里还是很开心的,“画呢?刚好小瞿也在这里,我们一起看看。” 说完,他转头又问瞿秋离,“小瞿不忙着回去吧?留下吃晚饭,等会儿再去找笔记。” 瞿秋离不无不可,他也很想看看祁明哲别的作品。 按照他和祁明哲认识的时间线,现在的祁明哲应该已经被贬了,或许以后再有机会,可以去探望一下他。 三人一起来了书房。 书房内确实挂着一副祁明哲的画,应该是后期的作品了,作品中充满了落寞和孤寂,只是上面所提的诗词却似乎却不像是祁明哲的手笔。 想必是他后期结识到的知己友人吧。 苏晋抱出一个包装严实的锦盒,将画拿了出来。 “我不懂这些什么国画呀,古玩啊什么的,但这幅画是真的很好看啊。”苏晋将画卷展开平铺,“光从画中,我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温馨,还有这幅画的色彩,也是奇了怪了。” 他虽然不懂这些,但他跟在二爷爷身边也这么多年了,耳濡目染的,古画看得不少,但这幅画的色彩却是他见过最漂亮的。 瞿秋离看见这幅画的时候也有些惊讶。 当初他把颜料给祁明哲的时候,祁明哲说,他一定要用这些颜料做出一幅惊世大作。 他也曾幻想过,这一幅惊世大作会是什么样子的。 大气磅礴的千里江山?气势如虹的万军出征?亦或者是暴风雷电? 可他独独没想到祁明哲用颜料画了这么一幅温馨的画作。 祁明哲的画技毋庸置疑,瞿秋离给他的那一丁点的颜料也被他运用到了极致。 只见,画中苍翠的竹林中,坐落着一栋造型设计雅致的竹林小院儿,院子中开满了五彩斑斓的鲜花。 一名看不出年纪的素衣妇人坐在花丛边,摇着织布的机杼,而她不远处的矮塌上,歪歪斜斜的靠坐着一名青衣长衫的男子。 那男子的目光如水,明明手中拿着一本书,眼神却遥遥的望着那一名素衣妇人。 祁明哲的画笔简直是将这个画面表现出了极致,竹林的清幽,小院的高雅,妇人与男子之间的情意绵绵,通通跃然纸上。 这幅画对得起瞿秋离的颜料,也对得起惊世大作这个名头。 “好画呀。”瞿秋离忍不住感慨,“比起苏老师书房这幅灰暗的画作,我更喜欢这幅竹林小院。” 苏晋也跟着附和,“我就说嘛,这幅画真的很好看,拍卖会上叫价的人可高了,要不是有我老爸的支持,我还拿不下这幅画。” 将近五亿的天价啊。 要不是他爸叫他一定要好好孝顺二爷爷,他都有点舍不得。 说着,他还可惜上了,“这次祁明哲的画,其实总共有两幅上拍,我拍了这一幅,那一幅实在是没钱拍了,被蔺家那个去年才找回来的亲儿子拍走了。” 瞿秋离心里咯噔一声,蔺家那个被找回来的亲儿子,不就是蔺向禹吗? 蔺向禹还真去拍卖会了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蔺家是安市老牌豪门了,而苏家也不差,只不过苏家的生意重心不在这边,所以蔺家和苏家的交集不多。 瞿秋离也只是好几年前在一次酒会上见过苏家的家主一次,那应该就是苏晋的父亲了,也就是苏老爷子的侄子了。 挺儒雅的一名中年男子,看起来像是个读书人,不想是做生意的。 他们见苏延卿戴着眼睛,目光一直停留在画上,所以也就只认为苏延卿在欣赏这幅画而已。 “这次拍卖会有文物级别的吗?”瞿秋离好奇。 “好像是有吧,被国家博物馆拍走了。” …… 两个年轻人就这么聊起来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苏延卿泛红的眼眶。 苏延卿颤抖着双手,轻抚过画面,嘴里无声的叫着:“阿斐,阿斐。” 直到两个年轻人聊的差不多了,瞿秋离才想起苏老先生一直没说话,也没对这幅画发表任何感想。 微微有些不解,再看这幅画上的题词,他就更迷惑了。 安期入黄粱, 正好二十载, 请公勿挂碍, 妻如所念子。 这首诗,无论怎么看都算不得一首好诗。 再看落款,斐然公子。 这又是谁?历史上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一号人啊。 滴! 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在画纸上,晕染出点点痕迹。 “苏老师。”瞿秋离大惊。 像苏延卿这样的人物,不可能不知道古画的珍贵,怎么可能情不自禁的把泪珠落在画作上。 这里面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二爷爷。”苏晋跟瞿秋离一左一右将苏延卿扶到旁边坐下,小心翼翼的问:“您怎么啦?” “苏老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瞿秋离也很紧张,怎么会看一幅画看哭了? 苏延卿缓过神来,“没事,就是想起阿斐了。” 瞿秋离前不久才知道这个阿斐是瞿斐,瞿斐是苏老爷子的独子,看一幅画想到自己的儿子。 他自动脑补了一下,可能是那位仿画大师瞿斐曾经也十分喜爱祁明哲的画作。 再看落款上的斐然公子,估计是斐字触发到了苏老爷子的心弦吧。 苏晋也知道自己有个二叔,二叔瞿斐失踪的时候他才两三岁,并没有什么记忆。 这些年,他们也劝过二爷爷,说报警找一下这个人。 现在科技如此发达,只要这个人活着,还是很有希望能找到的。 可是老爷子说什么都不让。 别看老爷子平时性格温和,但他就是一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别说他了,就连他老爸都不敢忤逆老爷子的意思。 他亲爷爷奶奶都走得早,爸妈生意忙,他差不多就是跟着二爷爷一起长大的。 “二爷爷。”苏晋蹲下,仰头望着苏延卿,“既然您这么想念二叔,为什么不找他呢?” 苏延卿神色严肃,“不要再说这个问题了。” 如果能找到人,他又怎么会不去找,这是他和爱人唯一的孩子。 爱人远嫁至此,他也一直诚心相待,与爱人感情甚笃,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他爱人生下阿斐没几天就走了。 他让儿子随了爱人的姓,他爱人说过,想要儿子以后好好读书,做个文采斐然之人,拿他便拿斐字做了儿子的名。 瞿斐是他和爱人相爱的结晶,如何不疼爱呢? 只是…… 苏延卿叹了口气,有时候上天就会跟他们一家人开玩笑。 苏晋拿二爷爷没办法,没敢再劝,转而说到这幅画上,“二爷爷,这幅画你喜欢吗?” “喜欢。”苏延卿吐出一口浊气,“走吧,吃饭去吧。” 瞿秋离这个外人站在这里尴尬得不行,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说不定还有什么家族秘史呢,一说吃饭,他也松了口气。 只是吃饭的时候,气氛比较沉默。 苏晋都不敢大声说话,更别说瞿秋离了。 哎,他今天原本只是想来借笔记啊,怎么会让他听到这些事情呢。 吃过饭,苏老爷子也没留人,叫人帮忙去把笔记找出来,交给了瞿秋离。 “阿晋,你去送送小瞿。” “笔记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您不用担心。”瞿秋离拿着笔记,恭敬地说,“您早些休息,我们明天见。” 苏晋送瞿秋离出门,解释道,“二爷爷对二叔的感情可能有点复杂,我们也不清楚,你也别多想。” 多想什么? 瞿秋离笑了笑,“我没想什么,我知道瞿斐先生的事情。” 外行人不知道,但他们内行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说来也是巧了,我二叔跟我二奶奶姓瞿,你也姓瞿。”苏晋一边说着,一边思索。 他虽然不混安市的豪门少爷圈,但里面的那些事情,他还是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的。 这个瞿秋离之前聊天的时候说过自己是蔺家养子,也就是个孤儿了。 “你怎么不姓蔺,反而姓瞿呢?”他问。 这没什么不好说的。 “孤儿院院长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就放着一个信物,上面就是个瞿字。” 苏晋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看着瞿秋离驱车离开的,心中疑虑重重。 回到家。 “二爷爷。”苏晋忍不住问,“瞿秋离跟二奶奶家那边真的没关系吗?” 二奶奶执意远嫁,跟娘家不算亲近,但二奶奶确实是京城瞿家的孩子,六十年前也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呢。 京城瞿家是个大家族,旁支多得很,这瞿秋离,说不准是瞿家某个叔伯年轻时在外面留下的血脉呢? 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 要不然怎么解释瞿秋离的信物上有个瞿字?要不然怎么解释瞿秋离的面相跟二奶奶有那么两分微弱的相似。 苏延卿没有回答,他和京城瞿家的联系也不多了,早年间,他身子骨还算硬朗的时候,一两年能去京城走一趟。 算是替爱人回娘家看看。 想到当初他跟瞿秋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觉得瞿秋离看着熟悉。 “那你去查一查吧。”苏延卿说,“万一真的是瞿家的孩子,也不好流落在外面。”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是,先别跟瞿家说,我们先问问小瞿。” 万一人家瞿秋离自己不想认回瞿家呢? 听说蔺家人都对他很好,认不认回瞿家,也没什么关系。 小瞿也不差瞿家的那点补偿了。 苏晋应了,又试探性的问,“二爷爷,那…书房的画,我给您收起来了?” 苏延卿睨了他一眼,“不用,你自己玩去吧,我自己会收拾。” 打发走了苏晋,苏延卿回了书房。 那副画还放在书桌上,苏延卿就这么看着这幅画,发出一声冗长的叹息,久久地没有动弹一下。 瞿秋离回到家,家里只有蔺母。 蔺父和蔺向禹最近都去港岛了,要过几天才回得来。 “阿离吃饭了吗?”蔺母问,“今天怎么又加班?你这个工作怎么总是这么晚下班啊?” 这么辛苦,还不如看看古玩店来得轻松。 在蔺母眼里,家里又不缺钱,阿离犯不着这么辛苦的。 当妈的心疼孩子啊! “妈,没加班。”瞿秋离倒了杯水,坐到蔺母身边,“我今天去苏老爷子家里拿他以前做的笔记了。” 苏延卿,蔺母也是听说过的。 “也不知道你小时候受了谁的影响。”蔺母打趣他,“别的小朋友买变形金刚,你买苏绣、买竹编。别的小朋友学钢琴小提琴,你学古琴和笛子。” 怎么就对这些传统文化这么感兴趣呢。 “我也不知道。”瞿秋离回想了一下,“我好像天生就跟这些东西比较亲近,学起来也事半功倍。” 蔺母慈爱的摸了摸瞿秋离的脑袋,“你喜欢就去做,爸妈是永远支持你的。” “我知道了,妈。”瞿秋离给蔺母撒了个娇,“那我就先上楼看苏老先生的笔记了,您也早点休息,少看会儿电视剧。” “去去去。去你的。”蔺母挥手撵人,“还管起你老妈了。” “嘿嘿,我这不是说您,看电视看久了,明天眼睛又不舒服,到时候老爸回来,又该生你气了。” “行了,我知道了。”蔺母态度敷衍,她老公什么性格,她最清楚了,生气嘛,哄哄就好了。 转了个话题,“你头发又很久没剪了吧?该修一修了,都快没有发型了。” 瞿秋离的头发,本身在男孩子里面就属于半长发,最近在文物中心忙,头发长了,有点挡眼睛,他也就找了一根皮筋扎起来。 是许久没剪头发了。 “行,我改天放假的时候去理个发。”瞿秋离抱着笔记,“那我上去了,您可真的少看会儿吧,当心我给老爸告状。” 不是瞿秋离不让蔺母看电视,蔺母的眼睛以前做过手术,现在用眼过度,还是会不舒服。 蔺母知道儿子是在关心她,想了想,时间也不早了。 她关了电视,回房敷面膜去了。 瞿秋离在房间里,如饥似渴的吸收着苏老先生笔记上的知识。 越是看下去,他越是佩服苏延卿。 这本笔记里其实还有很多从来都没有公布过的内容,苏延卿也在旁边打上了‘待考据’的记号。 想必是还没确定,或者还没有有效的历史资料去证明,所以才不能轻易发表出去吧。 但瞿秋离知道,这些都是真的,是准确的。 先前尹老给他布置的论文作业,他之前遇到了瓶颈期,一直停滞不前,到现在都还没做完。 但似乎,他现在有了方向,一个新的方向。 一直到深夜,瞿秋离才揉了揉酸涩的眼眶,洗漱上床睡觉。 不出意外的,第二天他起晚了,八个闹钟都没把他吵醒。 瞿秋离看着时针马上指向九点,无语凝噎。 紧赶慢赶,最后还是迟到了。 门口安检的工作人员笑话他,“你也有迟到的时候?” “我这,昨晚睡得太晚了。”瞿秋离也挺不好意思,特别是打考勤的时候,机器播报迟到。 安检人员照常检查了瞿秋离,瞿秋离也自觉,他现在都会主动提前把怀表从衣服里拿出来了。 “要我说啊,你这怀表,我认识一个修表的老师傅,你要不要拿去给他看看?” 瞿秋离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怀表里的秘密,他不确定是只有自己能用,还是别人都能用。 万一被发现,那可就糟糕了。 而且,万一这怀表修好了,反而不能穿越了,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没事。”瞿秋离说,“我这怀表一直都是坏的,放在身上,也只是留个念想。” 安检表示理解。 虽然瞿秋离迟到了,但今天的工作还是必须要参与的。 只不过,今天怎么没看到苏老爷子? -------------------- 作者有话要说: 虽迟但到,给小可爱们比心求原谅。 大姨妈来了,今天的万皇后,差点没日完。 明天还是日六贵妃吧,万皇后还是周末再宠幸吧。 P个S: 里面那个打油诗是诗词生成器合成之后我改的。 第36章 剪头发 苏老爷子平时都来得很早, 这都十点过了,怎么还没出现?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瞿秋离想起昨晚苏老爷子看着古画流泪的画面,他有点担心。 苏老师到底是怎么了? 张老师看他今天沉不下心做事, 揣测道,“你找苏老师?苏老师今天请假了, 别担心。” “怎么了?”瞿秋离赶紧问。 “说是有点小感冒了, 休息两天就好。”张老师有些感慨地说,“苏老师到底是年纪大了。” 瞿秋离更担心了。 苏老爷子都八十岁了, 虽然平时看着身体还算硬朗,但老年人感冒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晚上下班去看看? 会不会不太合适? 张老师接着说,“苏老师现在不在这里,我们更应该好好把他交给我们的任务完成才行,要不然等他回来……” 他的未尽之言, 瞿秋离听明白了,瞬间便如醍醐灌顶。 是啊,他应该先把苏老师交代的任务完成, 这样才对得起苏老师这么大把年纪还来参与工作的心。 至于去探望苏老师,如果只是感冒的话, 有点小题大做了, 人家也是有家人照顾的。 张老师见他想明白了,手上的工作也越来越稳, 欣慰地笑了,不枉苏老师这么尽心培养他。 瞿秋离有了苏延卿的笔记, 再加上苏延卿不在他身边,不用担心暴露, 所以他翻译甲骨的工作进行得是顺风顺水。 成功复原的几十块甲骨,瞿秋离这边都翻译得差不多了, 等着老师们把剩下的复原,他再接着翻译也不迟。 只不过之前翻译的时候,因为是东拼西凑,一个甲骨上也只有十多个字,上下文不接,所以他还没仔细阅读过。 其他的甲骨还在修复中,瞿秋离想了想,准备把翻译出来的这些进行了一个归纳总结。 将翻译好的甲骨进行排序,试图完全翻译阅读。 读了好几篇,零零散散的,这一块甲骨上的内容接不上下一块甲骨上的内容,但他还是依稀了解了一个大概。 全是祭文,包含祝福的祭文。 瞿秋离看着这些祭文,有些沉默,到底会是谁给他建的衣冠冢? 公子肃? 公子肃为人温和,气度不凡,在那个乱世中也算是个难得善良的人。 可单凭他和公子肃的交情,公子肃或许会给他建衣冠冢,但也不至于建这么大一座衣冠冢吧。 不符合常理。 那会不会是公子卫? 公子卫直肠子,花心大萝卜,除了这些,似乎也没什么缺点。 但是他和公子卫的交情还没他和公子肃的交情深,这…人家能送他一箱子竹简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建墓…应该不至于。 或许是他在舟朝未来的这十几年认识的人? 其实,想要找到谁给他建衣冠冢,还有个最简单的办法。 就是棺材里那一幅羊皮纸上的画,就是之前在山上被复原出来的那一幅跟瞿秋离十分神似的人像画。 要是能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那就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只是奈何,瞿秋离现在也接触不到那副画。 羊皮纸一旦被挖掘出来,极其容易二次损坏,所以当初山上的专家们将他复原之后就封存起来了。 总之,现在查不到,他也不准备管了。 谁建的衣冠冢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反正甲骨上没有关于他自己的个人信息,这些就足够了,只要不被人怀疑就好。 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工作,苏延卿还是没有回来,所以文物中心给他们都放了三天的假,让他们可以休整几天。 瞿秋离难得在家里睡了一个懒觉,把这段时间的瞌睡都补了回来。 蔺父和蔺向禹还在港岛,说是那边的生意合作似乎要更进一步,还需要留下好好商谈几天。 至于蔺母,最近被一帮富太太约着出去玩儿了。 家里就剩了瞿秋离一个人。 瞿秋离这段时间已经完全把苏延卿的笔记摘抄复制下来了,他想了想,决定刚好借着还笔记的借口去看看苏老师。 这么些天了。 他这一个晚辈,贸贸然去苏老爷子家也不太好。 毕竟身份不同嘛,太过于主动,容易遭人诟病。 正好,还笔记的时候,顺便给苏老爷子送点东西,感谢老爷子前段时间对他的照顾和教育。 瞿秋离回了一趟古玩店,店里最近风平浪静的,无事发生。 “老板来了呀。”刁小芸打趣他,“哟,您还记得自己有一家古玩店呢?” 瞿秋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这员工招得是真的很值,刁小芸业务能力不差,平时也把店里管理得很好。 压根不用他这个老板操心,他每天只需要看看进账,再看看刁小芸发给他的出货单就行。 想了想,他给刁小芸涨了点基本工资。 几百块钱,不多,但刁小芸还是很开心。 说实话,她这工作看似清闲,没人来的时候,她就躺着刷手机,偶尔编几串古钱币手绳,打扫一下店铺卫生。 但这个工作它不自由啊。 而且连固定的放假时间都没有,一个月基本上三十天都在上班。 就像这段时间,老板要忙别的事情,一直没来店里,她是从早到晚,一步都走不开。 “这段时间辛苦了。”瞿秋离也知道她还要带孩子,“文物中心那边的事情忙完,我这里就应该闲下来了,到时候再给你放假。” 刁小芸自然没意见。 “帮我打包两沓老宣吧。”瞿秋离说,“我拿去送人。” 送别的贵重物品不合适,他那天见苏老爷子的书房笔墨纸砚都还挺齐全,书房里也有他自己的墨宝。 想来苏老爷子也是一个喜欢闲暇时间练字休闲的人。 所以送两沓宣纸过去,刚刚好。 走之前,他想了想,把那块印章也一起带上了。 以前他是不知道,只是单纯的喜欢苏老爷子的作品。 但现在他知道了,这个印章下面的刻字是小篆的斐字,在苏老爷子儿子的名字。 想必是有特殊意义的。 把印章物归原主,这是应该的。 当然了,如果苏老先生愿意拿另外的印章跟他交换,他也是非常愿意的。 谁不想要苏延卿的印章作品呢? 瞿秋离到四合院的时候,苏延卿正躺在凉亭中晒太阳。 今年的夏天不热,太阳照在身上都暖洋洋的,不烧人。 而苏晋也在一旁坐在,后面站了个托尼老师,正在给他理发。 “苏老师。”瞿秋离走过去打招呼,“您好些了吗?” “小瞿来了啊,我早就没事了,咳了两天就好了,就是家里人不让我最近出去工作。”苏延卿指了指旁边的躺椅,“坐,喝茶。” 瞿秋离看他气色红润,心里也放心不少,从善如流的坐下了,又跟苏晋打了个招呼。 “瞿老板。”苏晋在理发,脖子不敢乱动,“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山水图要卖了吗?” 瞿秋离失笑,“你怎么还没放弃?” “嘿嘿,有志者事竟成嘛。”苏晋又给他使了个眼神,“你先跟我二爷爷聊聊,他一会儿也得剪头发,我到时候带你去院子里转转。” 不是他骄奢淫逸,理发都要请托尼老师到家里来理。 是他二爷爷前几天生了一场小病,他爸担心得不行,门都不让出,就让在家里好好养着。 这不,今天看着天气正好,他就叫托尼老师过来帮他们爷孙的头发剪了。 瞿秋离点点头,先将笔记递了过去,“苏老师,笔记上的内容,我都整理得差不多了,今天那边放假,我过来还笔记的。” “放着吧。”苏延卿不在意,“我还想着这笔记给你了,你收着就好,没想到你还把它还回来了。” 瞿秋离腼腆的笑了笑,“您的笔记那可是无价之宝,我能有幸瞻仰,那都是我的福气了。” 这小嘴儿甜的,苏延卿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尽会哄我开心。”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瞿秋离态度真正。 苏延卿的笔记,那可真的是无价之宝了。 “行了。”苏延卿看他还带着东西,问道:“这次还带什么过来了?” “就是两沓宣纸,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瞿秋离没说是老宣,反正是打包好的,现在也看不见,送出去就别想着再让他收回来。 果然,苏延卿没有多想,让人帮他把那一盒宣纸放到书房里去了。 贵重的东西,他是不收的。 小年轻赚点钱也不容易。 “还有一件事情。”瞿秋离将印章拿了出来,“我想着,这个印章还是应该物归原主比较好。” 如果是别的也就罢了,印章底下的斐字,是苏老爷子对儿子的思念。 “你不是喜欢吗?”苏延卿将印章接过来,眼神中都是怀念,“既然喜欢,那你还舍得还给我?” 瞿秋离笑了笑,“这本来就是您的东西。” 苏延卿笑了,“可你之前送的青花笔洗,不算是抵债了吗?” 这话说得有趣。 瞿秋离当初确实是这么想的。 说得好听一些,那就是给苏老爷送了个谢礼,但说直接一点,那青花笔洗跟这印章的价值差不多。 你来我往,不欠人情。 但这话摆在明面上说,瞿秋离还是有些赧然,“苏老师,你可就别取笑我了。” “哈哈哈哈哈。”苏延卿也不知道为什么,跟瞿秋离确实投缘,“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这印章我收下了,过段时间给你换个新的。” 瞿秋离眼前一亮,他的如意算盘打响了。 嘿嘿,这块印章对苏老先生来说是有纪念意义的,瞿秋离无所谓,但苏老爷子说重新给他换个新的,那可就是苏老先生特意给他刻的了。 这概念就不同了。 “哇,瞿老板。”苏晋羡慕死了,“我之前想要一块私章,二爷爷让我通读两遍古书才行。” 说起这个,他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啊,“你知道那一套古书多少字吗?一百多万字啊,全是文言文。” 文言文读起来本身就比较拗口,还别说是通读两遍了,还是一百多万字的全古书。 瞿秋离忍俊不禁,“你认识陈智文吗?他背了两年的史书才拿到印章。” 这样算下来,苏晋这个堂孙只需要通读古书,已经是苏老爷子手下留情了。 “真的?陈智文那家伙背了两年的史书?”苏晋难以置信中带着一点受宠若惊。 陈智文他认识,小时候还经常一起玩,但他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段故事在里面。 “你问苏老师呗。”瞿秋离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反正是陈智文亲口跟我说的。” 苏晋把目光投向自家二爷爷。 苏延卿点点头,“我这不是为了不让你们忘记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传统知识嘛。” “那瞿老板怎么不用背书?”苏晋吱儿哇乱叫,“啊啊啊,我不服,我不服。” 他没有恶意,就是闹着玩,瞿秋离能听得出来,正准备说点什么,苏老爷子就先开口了。 “那你看着。”苏延卿老神在在的,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你看我考考小瞿,他要回答不上来,你再表示不服都可以,我也让他背书。” 瞿秋离懂了,这是又要校考他了。 不慌。 他正襟危坐,“苏老师出题吧。” 稳得一批。 苏延卿的考题开口就来,从上下几千年的历史,到古文翻译,再到接诗词,古董的鉴定,文物的保护…… 考题内容涵盖广泛。 除了几道特别冷门的知识之外,瞿秋离基本上可以说是对答如流。 到最后,就连苏延卿都睁开了眼睛,兴致勃勃地继续发问,只是知识点越来越刁钻。 瞿秋离也不慌,问题越来越难,他不会的就实话实说自己不会,会的那一部分他也可以给出满分答案。 “不错不错,称得上一声后生可畏了。”苏延卿一脸的欣慰,“像你这样好的苗子可不多了。” 要不是自己的年纪确实太大了,他还真想再收个小徒弟。 转头,他又对苏晋说,“看到没,这就是他不需要背书的理由。” 说得瞿秋离脸都红了,“还是苏老师对我手下留情了。” “你太谦虚了。”苏晋也是一脸的佩服,他二爷爷刚才问的那些问题,除了有几首诗词他能接上,别的那些基本上听都没听过啊。 正好托尼老师的工作完成了,他起身抱拳,“佩服佩服。” 托尼老师也是很兴奋,“我就羡慕你们这种读书好的人。” 说完,他又对瞿秋离说,“这位帅哥,你要不要也理个发,我免费给你做发型,反正你头发也长了。” 这种上门做发型的托尼老师可不是街边美发店的托尼老师。 这样的托尼老师理个发少则大几千,多则几万。 瞿秋离笑了笑,“谢谢,但是不用麻烦了。” 他有经常去理发的地方,都已经预约好了,而且他也不习惯不熟悉的人碰他头发。 第二个原因就是他担心托尼老师都有自己的想法。 而他只需要托尼老师按照他的想法去剪。 “剪一个吧。”苏延卿和苏晋对视了一眼,想到他们最近在查的东西。 京城瞿家那边确实有个旁支,苏晋得叫他一声伯伯,那伯伯年轻的时候确实比较花心,这些年已经陆陆续续有好几个私生子找上门来了。 虽然吧,这么个花心的爸爸,不要也罢,但每个人都还是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如果不是,那也不用过多的在意,如果是,认不认回瞿家,那就看瞿秋离自己的意思了,毕竟人家都是成年人了。 所以,剪头发好啊,做亲子鉴定最合适了。 苏晋也在一旁帮腔,“人家来都来了,你又不急着回去。” 瞿秋离犹犹豫豫的,心中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直到他坐上理发的椅子,瞿秋离还是一脸懵逼。 他就是来探望苏老爷子的,顺便送个礼,还个印章,怎么现在被按在椅子上理发了?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展开? 你去别人家里做客的时候,主人家也请你做美发吗? “帅哥想怎么剪?现在有点偏长了。”托尼老师检查了一下瞿秋离的发型发质,脸型气质,他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 但主要还是以顾客为主。 他知道,现在很多人都讨厌托尼老师自作主张。 都坐下了,再推拒也就尴尬了。 其实瞿秋离本身是对发型没有多高的要求,只是习惯稍微留长一点,方便他穿越古代的时候束发。 他现在的发型,是之前给他理发的那个托尼老师帮他设计的,感觉还可以,每次去,也都是按照这个发型稍微剪短一点就好。 平时在现代不突兀,还有一种慵懒的感觉,在古代也刚好够扎起来。 他想了想,“就按照我现在的发型,稍微剪短一点吧,别太短了,最多三厘米。” 精确到厘米,托尼老师也是笑了。 确实,现在很多托尼老师眼中的一点点跟顾客眼中的一点点有着天壤之别。 但是,这个托尼老师是有分寸的,要不然怎么会游走在这些富豪的家里,专门给富豪们做头发呢。 只不过,在他眼里,瞿秋离现在的发型只能打个七分,他能在不剪短的情况下做到更完美。 托尼老师拿出手机,看到了苏晋给他发的消息,他顿了顿,表情都没怎么变,回了个OK。 然后就开始给瞿秋离讲解了一下他的设计理念,以及保证完全不会剪短超过三厘米。 瞿秋离原本想直接拒绝,但他看着苏延卿和苏晋看热闹的眼神,有点无奈。 “剪吧。”瞿秋离妥协了,反正他看苏晋的发型还算正常,这托尼老师应该不是个天马行空的。 得了个准话,托尼老师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苏晋怕他无聊,跟苏老爷子聊天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带上他。 时不时也有保姆阿姨过来给他们送茶水,送水果饮料。 瞿秋离全程坐着,不用他说,吃的喝的都会被苏晋送到他手里。 庭院里的气氛还算融洽。 两个小时后,瞿秋离的发型新鲜出炉。 “你看看,还满意吗?”托尼老师把镜子递给瞿秋离,“看看还有没有哪里需要修剪一下的。” 瞿秋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怎么说呢? 如果那不是他自己,他都要骂一声妖孽了。 他的头发本身就带着一点点的自然卷,不算很明显,但这个托尼老师却把他的自然卷剪出了层次感。 似乎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为立体了,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潇洒。 再则,托尼老师还真做到了,剪掉的部分基本上就没有超过三厘米的。 现在的长度,要在古代束发,基本上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站起身,跟托尼老师道了声谢谢,他还是很满意这个发型的。 “不用客气。”托尼老师拿出二维码,“方便的话,加个好友吧,以后有机会再找我帮你剪头发。” 瞿秋离没有拒绝。 “诶,真的很不错啊。”苏晋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有时候啊,人换个发型,会发现长相都变了。” 瞿秋离无语:“哪有这么夸张。” “真的啊。”苏晋把他拉到苏延卿面前,“二爷爷,你看,现在瞿老板是不是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瞿秋离垂眸一笑,“苏老师看看?” 苏延卿望过去的眼神,顿时愣住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像? 苏延卿的目光一直在瞿秋离的脸上游离着,半晌都没有说话。 苏晋还在逼逼,“我就说这发型不错吧……” “苏老师?”瞿秋离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了,“该您剪头发了。” 苏延卿回过神,“不错,你这头发剪得好。” 托尼老师又给苏延卿理了发,老年人的发型简单,没花什么功夫。 托尼老师收拾好地上的头发,“那位就先告辞了,下车剪头发记得找我。” 苏延卿点点头,“阿晋,你去送送。” 苏晋会意。 两人走到前院,托尼老师才从包里拿出一根头发,都是带毛囊的。 他调侃道,“要不是跟你们家熟,我才不做这样的事情呢。” 苏晋笑了笑,“小瞿是个孤儿,可能跟我们家有点渊源,现在还没告诉他,我们先查一查再说,你可别说漏嘴了。” 托尼老师表示理解。 -------------------- 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可爱们比心心。 第37章 纪录片 送走了托尼老师, 瞿秋离这个来做客的也没准备多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就主动辞别苏老师和苏晋。 “你这么早回去干什么?”苏晋挽留道:“你会下棋不?陪二爷爷下会儿棋吧。” 瞿秋离心想着, 来做客,总要有点规矩的, 事情办完了, 到时间就该走了,不能等主人家留饭。 这是从小到大家里给他的教养与礼仪。 苏晋见他为难, 又再劝道:“真的,你难得来一回,又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臭棋篓子一个,二爷爷都不跟我下棋了。” 瞿秋离有点犹豫。 “小瞿今天还有事情要忙?”苏延卿也开口了, “没事的话就陪老头儿聊聊吧,刚好晚上一起吃饭。” 盛情难却,瞿秋离也就顺势留下了。 苏老先生想下棋, 瞿秋离这个半吊子也只能舍命陪老师了。 “这些都是国粹啊。”苏延卿看他下了几手,有点恨铁不成钢, “现在会下棋的年轻人真的是越来越少了。” 他还原以为像瞿秋离这样喜欢传统文化的年轻人很会下棋呢, 至少应该下的不错吧,结果还不如小区里的那些老头儿呢。 瞿秋离也有点不好意思, “抱歉苏老师,我确实没有研究过下棋。” 下棋, 他这还是以前为了在古代混,勉强学了几手, 确实不在行。 只能算个勉强会下。 苏晋在一旁偷笑,“嘿嘿, 二爷爷,你现在说不着我了吧,瞿老板这么厉害都不精通棋艺,我一个学数学的,你要我会下棋,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啧。”苏老爷子佯装不悦,“这下棋跟你学什么专业的有什么关系吗?我看啊,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懒得陪老头,这才不想学下棋。” 瞿秋离也忍笑,其实学会下棋不难,难的是如何把棋下好。 苏延卿找不到对手,也就不下棋了,躺在躺椅上闲聊,“小瞿今天多大了?” “到今年的年底该二十三了。”瞿秋离回答。 二十三,这个年纪,苏延卿再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眉目中似乎真的与阿斐有些相似。 阿斐去了那里,天底下只有他最清楚了,可是如果阿斐有了孩子,为什么孩子会在这里? 就算是出了什么意外,阿斐为什么不把孩子送回来,反而送到孤儿院去了? 这一点匪夷所思。 所以他不敢想,完全不敢往这方面想。 “小瞿是孤儿?”苏延卿问了之后又觉得不好意思,“抱歉,老头儿只是随口问问。” 瞿秋离笑笑,“理论上确实是个孤儿,我刚满月就被院长捡回去了,但我现在的养父母都对我很好,所以在本质上,我也没有觉得自己是孤儿。” 苏延卿笑着,一脸和蔼,“蔺家我也听说过,慈善大家,蔺先生是个不错的生意人,能去他们家,也是福气了。” 他想着,如果瞿秋离真的是瞿家流落在外面的孩子,还真不如就做蔺家的养子好。 顿了顿,他又问,“是在哪个孤儿院?” “就在安市。”瞿秋离不知道苏老爷子为什么要问这些,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城南那边的晨光园。” 这些年,他偶尔也会抽时间回去看看,帮帮忙,捐点物资什么的,总归是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晨光园,苏延卿顿时愣住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晨光园,当年阿斐经常去那边做义工,最后一次离家,也是去了晨光园,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苏延卿像是想到什么,又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祁明哲的画,上面提的诗词,阿斐的字迹他不可能认不出来,一首打油诗罢了。 但里面的安好勿念,他还是看懂的,是阿斐试图给他传递信息。 阿斐在那个世界过得很好,他也放心了。 可是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没再深想,这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瞿有没有想过去找亲生父母?”苏延卿还是觉得瞿秋离是瞿家孩子的可能性比较大,想先试探一番。 瞿秋离这下也愣住了,他不笨。 苏老师今天的话题,联系到他之前了解的东西。 “我是京城瞿家的孩子吗?”瞿秋离沉默片刻后问,“苏老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苏延卿和苏晋对视一眼,他们没想到瞿秋离如此的敏感。 苏延卿长叹了一口气,叹的是瞿秋离的聪明,叹的是瞿秋离多舛的身世。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苏延卿给了苏晋一个眼神表示:你来说吧。 “我们也没确定。”苏晋解释,“主要是你跟二奶奶有一点点像,再加上你说你的信物上面就是个瞿字,所以我们才想着查一查。” 苏老师的爱人是京城瞿家的,这一点瞿秋离前段时间也已经知道了。 所以,那大概就是瞿家了? 他是瞿家的人?还跟苏延卿沾亲带故了?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瞿秋离也有点感慨,他小时候其实是想过的,为什么父母会把自己丢了呢? 既然要丢,为什么还要给他留下信物呢? 豪门里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他这些年懂了不少。 如果真的他真的是瞿家的,那大概也只是外头的孩子吧。 说直接点,应该就是私生子了。 不得不说,他这脑回路还真跟苏延卿和苏晋走到一条直线上去了。 他不稀罕什么京城大豪门,蔺父蔺母也对他很好,他现在也过得很好,只需要安安心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苏老师,阿晋。”瞿秋离仔细考虑之后,认真地说道:“可以不查了吗?我是不是瞿家的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是蔺家的孩子。” 如果他真的瞿家的孩子,瞿家要把他认回去,蔺父蔺母怎么办?他们肯定会替他高兴,但心里也是会难过的。 更何况,他根本不想见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爸爸。 苏延卿知道他的意思,长吁一口气,“罢了,我们之前也只是想你应该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才想着先查一查的。” 苏晋也理解,“既然你不想找回去,那我们就不查了,反正也没确定你到底是不是瞿家的孩子呢,这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有这么多,姓瞿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你也别在意,别多想了。” 瞿秋离摇了摇头,一脸轻松的样子,“我真的不在意,我现在的爸妈对我很好,你们也别为我担心。” 苏晋嗯了一声,想起自己包里的头发,最后到底还是没有拿出来。 之后三人没再聊这个话题,说起了古墓的事情。 苏老爷子年纪大了,光是参与此次甲骨修复,身体就已经比较吃力了,更别提去深山里考古了。 建国以来,第一次出土如此多的青铜器和古籍,没有亲眼去看看,实在是遗憾。 瞿秋离理解老爷子的心态,挑了些考古现场的趣事,以及文物故事,一点点的讲给苏老爷子听。 苏延卿又被他逗得合不拢嘴。 就在苏晋也在一旁打趣,“你们现在看着啊,比我跟二爷爷还更像爷孙。” 瞿秋离也笑笑,“蔺家的爷爷奶奶走得早,我都没见过,所以除了我老师尹老,我还真没跟大长辈一起相处过。” 苏延卿看着他,满脸的都是慈爱,“小瞿没事就过来坐坐吧,有时候老头子我一个人在家里也孤单” 瞿秋离都笑着应了。 直到吃过晚饭,瞿秋离离开之前,他都是全程保持着笑容,就连苏延卿和苏晋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二爷爷,你说我们还查吗?”苏晋把带着毛囊的饿头发拿了出来,“瞿老板好像真的不想找亲生父母。” 苏延卿沉默片刻,“先不查了吧,头发你先放着,过段时间再说。” 瞿秋离回家的路上,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 不是难过,只是郁闷,有点emo。 如果自己是瞿家的孩子,那就是私生子,私生子还不如他现在这个假少爷呢。 烦躁得很。 直到他进了家门,看到蔺母在等他。 蔺母笑着打趣,“今天又去看苏老先生了?” “妈。”瞿秋离忍不住抱了一下蔺母。 管他什么亲生父母,他现在有妈妈。 蔺母似有所感,“你这孩子,今天这是什么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撒娇?” “没事。”瞿秋离不想谈瞿家的事情,“就是觉得你和爸爸真好。” “哟哈哈哈。”蔺母乐呵呵的,猜想他在外面可能遇到什么事情了,但孩子不说,她也尊重孩子,“你爸和你哥过两天就能回来了。” “嗯,我知道。”瞿秋离心想,蔺向禹天天都在给他发信息呢。 “赶紧进屋吧。”蔺母拉着瞿秋离,“厨房还给你炖着汤呢,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我有个老闺蜜正好今天送了我一支野参,我回家就让保姆给你炖上了。” 看吧,这就是母亲。 瞿秋离看着蔺母眼下的细纹和眉眼里的关切,将心里的那些不愉快全部都甩了出去。 休息了两天,瞿秋离又回到了工作岗位,苏延卿也来了。 明眼人都能发现,这一老一少的关系似乎亲密了很多。 几个老师在私底下都在感慨,估计他们可能真的要有小师弟了。 这天中午,一行人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在食堂吃饭,瞿秋离接了个电话。 是尹老师打过来的。 瞿秋离眼前一亮,难不成是古墓那边又有新发现了? “老师。”瞿秋离接通电话,迫不及待的问,“古墓里又挖出什么了?又有什么新的发现了吗?” 明明是自己的衣冠冢,但他依旧保持着百分百的好奇。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尹老声音洪亮,“没有新发现,就是上头有新的指示,我来问问你。” 瞿秋离不明所以,“什么事?” “国家要 拍一个古墓挖机的纪录片,你的论文准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时间出镜?”尹老问。 “论文差不多了。”瞿秋离这段时间有了尹老的笔记,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我等会儿发给您看看,就是这个出镜是什么意思?” 拍纪录片,找他出镜干什么? 他又不是演员。 “是这样的,先前不是考古出来那一幅羊皮纸画,那人像跟你很像嘛。”尹老解释,“这纪录片也不光是要拍挖机现场,还要还原部分历史情况。” 哦,瞿秋离大概懂了,就是纪录片里要加上几个短片,从古代人的角度去讲解这座古墓曾经的故事。 “我没拍过这些,没经验,能行吗?”瞿秋离不排斥,但他除了上过一次综艺节目之外,还真没了解过这些。 “能行。”尹老斩钉截铁地说,“我这边跟导演都沟通好了,我给他看了你的照片和复原图,他立马就拍板定下你了。” 导演是国家台的大导演,原本想着找几位老戏骨,但他看了瞿秋离之后,就放弃了那个念头。 这古墓的墓主人,虽然到现在都还没有考据出他的真实身份,但仅从复原出来的那副画,还有这些丰富的陪葬品,就能从中了解到,这个墓主人曾经是个何等光风霁月的人物。 老牌演员不是不能演,但现在…说实话,娱乐圈的片酬实在是有点吓人。 国家给出的资费并不多,他们是考古纪录片,又不能植入广告,所以要请那些大影帝,著名演员,资费就比较吃紧了。 再说了,这是纪录片,虽然也会在电影院上映,但票房这东西,不亏本就算好的了,人家也不一定愿意来。 导演他的想法就是,更愿意把钱花在纪录片中。 要还原真实的古代,场地特效,服化道,一样都不能少。 瞿秋离失笑,“我可以是可以,但这边甲骨修复还没结束呢,不知道那边什么时候开拍,要拍多久。” “越快越好,导演那边的意思是让你顺便兼职一下历史顾问,现在好像已经在搭建场地了。”尹老笑着调侃,“这不是经费吃紧嘛,委屈你身兼数职了。” 瞿秋离有点犹豫,虽然自己演自己没问题,做历史顾问也没问题,但是甲骨翻译的工作,他也不想放弃。 苏老能理解他这学生的想法,问:“苏老师在你身边吗?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两句。” 瞿秋离顿了顿,“苏老师,我老师想让您接个电话。” 苏延卿嗯了一声,将电话接了过来。 两个人聊了几句,苏延卿就把手机还给了瞿秋离,“去吧,这也算是为考古事业做贡献了。” “那这边的甲骨?”瞿秋离有点舍不得,他都参与这么久了。 “哈哈哈哈。”苏延卿大笑,“不急不急,现在还在修复,等你回来接着翻译就是了,反正他们这些人,对甲骨文的研究还不如你透彻呢。” 几位老师面面相觑,都知道你喜欢小瞿,怎么还拉踩上了呢? 瞿秋离也不意思,“术业有专攻,几位老师都特别厉害,我这段时间跟他们都学到很多知识的。” “那边纪录片,大部分的内容还是在古墓,不用你出镜,你只需要拍摄还原古代场景的那一部分就好,进度快的话,你的戏份半个月就结束了。”苏延卿说,“这也是个机会。” 现在喜欢这些古代文化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瞿秋离长得好看,刚好可以去做这个风向标。 瞿秋离仔细考虑过后还是同意了。 下午的工作,他没参与,直接被苏延卿撵走了,喊他回家收拾东西,让他早去早回。 尹老那边也把导演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刚加上好友,导演那边就直接发了个视频通话过来,把瞿秋离吓了一跳。 导演姓卫,他看着视频中无美颜无滤的瞿秋离相当满意,“小瞿是吧,什么时候能进组?” “什么时候开拍呢?”瞿秋离还有点忐忑,“我真没拍过电影,小视频都没有拍过。” “不急,你先过来,行不行试试看再说。”卫导演心里也是有数的。 这纪录片的台词不多,可以后期配音,但演员也不能像一块木头似的。 他不是没见过那种,形象都特别好的演员,一上镜就完全僵硬了,根本没法拍。 所以选择瞿秋离,也只是其中第一个计划,瞿秋离要是不行,那就换成专业演员。 但是,他也从尹老那边了解过了,瞿秋离也是考古系的高材生,同时也参与了此次的考古,文物修复等工作。 所以让他来做这一次的历史顾问是在合适不过的了。 “那行,我明天就过去吧。”瞿秋离也不是个拖沓的性子。 挂了视频,导演就把地址发了过来。 这拍摄的地址是前几年国家拍舟朝历史剧,专门建的场地。 这场地可比那些影视城要专业得多,要严谨得多了。 毕竟是国家台的电视剧,以前为了拍那部历史剧,也是请了不少历史专家来做顾问的。 现在要改拍纪律片中穿插的小短篇,这里正合适。 瞿秋离这个历史顾问,现在提前过去,也就是严谨一下剧组的服化道,以及布景等一系列的。 瞿秋离先把自己的论文给尹老发了过去,估计是这次纪录片可能用得上,先让尹老帮忙看看。 正在收拾东西,有人来敲门。 瞿秋离以为是保姆阿姨过来给他送吃的。 反正他在家里的时候都这样,上午有早茶,下午有下午茶,晚上还有夜宵。 这个时间点,刚好是下午茶的时间。 哎,他都要怀疑蔺母是想把他喂成小猪。 “进来吧,门没反锁。”瞿秋离在衣帽间收拾行李,“你放阳台的桌上就行,我收拾东西,一会儿再吃。” 那边没有说话,瞿秋离还有点奇怪,透过衣帽间的玻璃。 迷迷糊糊的有个人影,人影端着两个托盘。 那身影明显不是家里的保姆阿姨,是蔺向禹! “哥,你回来了。”瞿秋离放下手中的衣服,从衣帽间绕出来,“我都没听见车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又是好多天不见,瞿秋离有点没抑制住自己的兴奋。 蔺向禹看着他,眼睛里也都是喜悦,“司机送爸回公司了,我刚打车回来的。” 原来如此。 “这么早回来,陪我和下午茶吗?”瞿秋离开着玩笑,接过蔺向禹手中的其中一个托盘。 今天是英式红茶配甜点。 看起来还不错。 蔺向禹端着另外一个托盘跟他一起去了房间外的大阳台上。 阳台上立了遮阳伞,有藤椅有小桌,还有几盆开得正盛的鲜花。 瞿秋离喝了一口茶,闲聊:“这次去港岛的收获怎么样?” “还不错。”蔺向禹说,“第一次见识到生意场上的厮杀,还挺激烈的。” 他以前的小生意是接触不到这些的。 为了几个点的利润,双方负责人可以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关键是吵完了之后,双方还能坐下一起其乐融融的喝酒吃饭。 果然,在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仇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瞿秋离笑笑,他也不懂这些,但他也知道为了的蔺氏要交到蔺向禹手中,早一些接触也好。 “你呢?最近怎么样?”蔺向禹讲了自己在港岛上的经历,又关心起瞿秋离了,“怎么想着要换发型了?” “你这眼神还挺好。”瞿秋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回来就注意我发型变了?其他地方没变吗?” 他看到阿离的第一眼就发现阿离的发现变了,虽然没变多少,但他还是看出来了。 可这要他怎么说? “我,我……”蔺向禹憋得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才分开没多久啊,阿离怎么变得越来越会逗他了呢? “噗嗤~!”瞿秋离忍笑忍得辛苦,这憨憨真的太不经逗了,“好了,不逗你了。” 蔺向禹总算是松了口气,“你那边工作结束了吗?明天有时间吗?晚上…一起吃饭?我后天就要正式进公司上班了。” 潜台词就是从后天开始,可能就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了。 瞿秋离挑眉,“可能真的不太行,我明天要出发去拍纪录片了,机票都买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呀,小可爱们。 下一本开深夜小酒馆 这一本应该这个月的月底就可以写完,写完就开下一本。 感兴趣的小可爱们可以先点个收藏呀。 比心比心疯狂比心。 第38章 流星 机票都买好了。 蔺向禹听了这话, 明显的失落了三秒钟。 他刚回来呢,阿离又要走了,不知道又要多就不能见面。 但很快他就恢复过来了, 问道:“这是过去要多久?拍摄的地方在哪儿?远不远?” “我也不是很清楚。”瞿秋离想了想,“我的个人镜头, 如果顺利的话, 半个月就差不多了,但我还兼职了他们的历史顾问。” “好。”蔺向禹想了一下, 还是过段时间在找机会吧,“你在外头照顾好自己,缺什么东西就跟我说。” 瞿秋离接着茶杯,挡住了自己唇边的笑意,“我都这么大个人了。” 蔺向禹憨笑了两声, 直言道:“就是忍不住想关心你,怕你在外头过得不开心。” 砰地一声,瞿秋离感受到了心脏猛烈撞击的声音。 难道这就是直男的感情吗? 直男的关心都这么直接吗? “嗯……”瞿秋离没敢看蔺向禹的眼睛, 像是无意间说起:“最近有一部科幻片上映了,不知道晚上有没有场次。” 按照蔺家的习惯, 出差刚回来, 今天肯定是要一家人在一起吃晚饭的。 但是吃完饭,出去看个电影, 还是有时间的。 蔺向禹眼睛都亮了,“我先看看, 是哪部电影?” 要是没有场次,那就包场好了, 他想。 回到蔺家大半年了,他这消费习惯没改变多少, 但为了瞿秋离,他觉得倾家荡产都是愿意的。 有时候他都忍不住想,如果他没有回到蔺家,或者他不是蔺家的孩子,某一天跟瞿秋离相识了,他会不会…… 答案是必然的。 没有人能拒绝瞿秋离这么优秀的男孩子。 大概是运气不好,也有可能是这部电影确实是太火爆,又刚好是周五? 蔺向禹看了好几家电影院,几乎都是爆满,要么就只剩下犄角旮旯的位置。 瞿秋离看蔺向禹愁眉不展的,大概就猜到了情况。 其实他只是随口说说,那部电影确实很好看,他也想去看,但并非是一定要去。 电影什么时候去看都一样,今天不行就改天。 “没场次就算了。”瞿秋离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好。”蔺向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噗~你都不怕我把你带去卖了?”瞿秋离开玩笑道:“你这应该能值不少钱。” 蔺向禹又是憨笑了两声,“不怕。“ 这直白得让瞿秋离有点脸热。 晚上,按照常规惯例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饭,蔺父也关心了一下瞿秋离这段时间的工作。 饭后,瞿秋离和蔺向禹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回房换了一身衣服。 到楼下,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又别开眼神。 这么回事,明明还没有那啥,为什么感觉有点心虚呢。 “你俩这么晚要干什么去?”蔺母狐疑的看着两人,“阿离明天又要出远门,都不在家陪陪妈妈?” 瞿秋离心虚得不敢直视蔺母的眼睛。 “妈,我跟阿离出去玩一会儿。”蔺向禹硬着头皮,“好久没跟阿离出去玩了。” 蔺母笑了笑,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多大的人了,还想着出去玩。” “去吧。”蔺父在一旁说道,“年轻人嘛,总有自己的夜生活的,我们这些老年人就不掺和了。” 这俩小崽子出门了,他也好陪陪老婆。 “那,爸妈,我们就出去了。”蔺向禹拉着瞿秋离,边走边回头说,“我们会注意安全,也会早点回来的。” 成功开车出了门,两个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没办法,心虚啊。 总觉得是在搞地下情。 明明心中还在互相试探的阶段呢! “去哪儿?”蔺向禹开着车问。 瞿秋离调出导航,“跟着导航走就是了。” 蔺向禹也没看,跟着导航的播报,驱车出发,一直到出了市区,一直到了一座山脚下。 “这是要带我来爬山?”蔺向禹有点懵。 大晚上爬什么山? “跟着导航上山吧。”瞿秋离没有回答,“你到了就知道了。” 山路十八弯,又是晚上,少有的几个路灯昏暗不明,蔺向禹开得很是小心翼翼,但他也挺奇怪,这大晚上的山路,为什么上上下下都还有这么多车辆。 一直到山顶,他这才豁然开朗。 山顶上不是他想象中的萧条或清净。 很热闹,跟闹市里的集市差不多了。 “其实这里原本就有几个山顶大排档,一家cs基地,一家茶庄。”瞿秋离带着他往前走,“后来一到夏天,开车来这边纳凉的年轻人还不少。” 这才逐渐形成了这么个人流量,也吸引了不少摊贩。 有在这里摆摊儿卖小吃奶茶的,有在这里摆摊儿打气球赢毛绒玩具的,还有摆摊儿卖各种工艺品的,还有买旧货的。 这里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山顶跳蚤市场。 “先逛逛?”瞿秋离看起来很有兴致,“我都一年多没来了,来之前都不知道还开没开着,就想着过来看看,幸好没有白跑一趟。” “好,我陪你逛。”蔺向禹也挺新奇的。 “这个先戴上。”瞿秋离抹出两个口罩,“这里人多,注意安全。” 夜市里人来人往,蔺向禹小心翼翼的护着瞿秋离,“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之前是我们同学发现的,也是我们研究室的同事,后来我们也会偶尔过来转转。”瞿秋离抬着下巴,指了指前面的摊子,“这里也有卖旧物的,卖古玩的。” 偶尔也能捡个漏。 瞿秋离倒是没多大的兴趣,他想要捡漏就直接去古玩市场,或者去鬼市了。 就这里,运气好的话能碰到一件真品,还不是什么高货,价格低,出手也赚不了多少钱。 主要是大家想让他帮忙掌眼,顺便蹭他的车。 所以他无聊的时候,就会跟他们一起来转转。 “你以前…”蔺向禹想问什么,但被周围的叫卖声吵到了。 瞿秋离偏头凑过去,“你刚刚说什么?太吵了,我没听清。” 蔺向禹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耳朵,喉结滚动,“没什么,我说我们也去看看。” 他想问阿离以前的生活是不是很孤单,但仔细想了想,阿离不是一个惧怕孤单的人,甚者他还乐在其中。 一个享受孤单的人,会想要谈一场恋爱吗? 瞿秋离带着蔺向禹蹲在旧物摊前,“看看?看看能不能淘到那些绝版的书,手办,卡带,或者别的什么喜欢的东西。” 蔺向禹点点头,其实他对这些东西都没什么情怀。 小时候穷,有很多东西想要却买不起,他那时候就想,等以后有钱了,他一定要把那些喜欢的东西都带回家。 但真到这个时候,他又觉得无所谓了。 你十八岁时喜欢的东西,可能到你二十八岁就不喜欢了,再把曾经喜欢的买回来,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但是这个摊子,还真的挺有趣的。 有不少那种已经停产的小玩具,那可都是他小时候眼馋别的小伙伴有的东西。 这会儿碰到了,他也觉得挺有趣。 挨个上手试了几个。 摆摊儿的是个年轻人,“帅哥喜欢就买一个回去吧,做个纪念,反正也不贵,十来块钱的小玩意儿。” 对,没错。 不是买回去玩,是买回去做纪念。 他们这种旧物摊,卖的就是一个情怀。 瞿秋离这边在翻看旧书,“哥,有喜欢的吗?我买给你啊。” 蔺向禹没跟他客气,挑了几样觉得还不错的,“就这些吧。” 瞿秋离看了一眼,还真的都是一些充满年代感的小玩具,他没想到蔺向禹还这么有童心呢。 “等会儿我一起付款。” “你在看什么?”蔺向禹好奇,他看着瞿秋离手里捧着一本笔记本,看得津津有味。 瞿秋离将笔记本递过去,“应该是高中笔记,这字写得还挺不错,这笔记不知道是哪个学霸的,做得真不错。” 蔺向禹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便愣住了,甚者还有点难为情。 瞿秋离翻了好几页,“这些高考资料,要是整理出来,发到网上,不知道有多少家长想要。” 解题条理清晰,思路明了,很容易就能看懂。 瞿秋离没等到蔺向禹的回答,这才抬起头看了看蔺向禹,“怎么这个表情?” “咳,这好像是我的笔记。”蔺向禹有点尴尬,“当时高考完,兜里没钱,我把从小到大的书本全当废品卖了,包括高中三年的笔记。” 当时总共买了一百多块钱呢。 也不知道这一本笔记为什么辗转到这里来了。 不是应该被废品站销毁了吗? 瞿秋离也震惊了,“那可真是太巧了吧。” 蔺向禹今年都二十七了,也就是说这本笔记流落在外最起码七八年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又被他们遇到了。 “老板,这本笔记多少钱?” 年轻老板没听见他们的谈话,他只看了一眼那本笔记,“小哥哥家里有人要高考吗?” 瞿秋离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我觉得字写得不错,拿回家看看。” 年轻老板也不在意,“这本笔记我很久之前就收了,偶尔会有人来翻看,你诚心要的话,给二十块钱就行了。” 旧货市场的旧书手最不值钱的。 有时候一两块钱就能买一本书,但这本笔记居然卖到了二十块钱。 瞿秋离没有犹豫,连带着蔺向禹的小玩具,一起付了钱。 谁能想,高考状元的笔记只要二十块钱? 蔺向禹脸上烧得不行,“你买这个干什么?” “这么有缘,不该买回家收藏吗?”瞿秋离说,“而且也能给爸妈看看啊。” 爸妈没能参与蔺向禹的成长,一直都是爸妈心中的痛,现在有一本笔记给他们看看,也能让爸妈拼凑出儿子曾经奋斗高三的模样。 至于瞿秋离,这些日子的接触,再加上之前在蔺向禹长大的村子里那些天,他几乎拼凑出来蔺向禹整个青春。 是那样的炙热,那样的鲜明。 两人又再逛了一阵,吃了点网红路边摊小吃。 “走吧。”瞿秋离说。 蔺向禹还有点失落,他们还没逛多久呢,这就要回去了吗? 瞿秋离忍笑,“前面有个观星台。” 他喜欢星空,想起蔺向禹之前送他的那个星空水晶球,又感觉有点好笑。 蔺向禹眼睛又亮了,看星星好啊。 这是多浪漫的事情。 观星台上,有专业的天文望远镜可以租用。 “租两台。”蔺向禹走上前,财大气粗的,“还有位置好一点的吗?” ”当然有,我们这观星台每个位置都适合看星星。“老板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今天你们来得很巧,如果运气好的话,能看到流星噢。” 蔺向禹正准备付钱,被瞿秋离拦下了。 “老板,我们租一台就够了。” 老板这才看到瞿秋离,“是你啊,下午给我发信息的手你吧?你好像都很久没来了。” 瞿秋离点点头,“带朋友过来转转,我们要一台设备就够了。” 蔺向禹愣了一下,虽然这天文望远镜的租金不便宜,甚者还是按时间算钱的,但他和瞿秋离都不差这点钱啊。 老板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最终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可以,租一台刚刚好。” 观星台装修的非常别致,一台天文望远镜下有一涨矮塌,可以坐,也能当桌子。 老板送来两杯饮料,“好好玩,设备调试不懂的话就问那边的工作人员。 瞿秋离点点头,他是会用的。 “你过来。”瞿秋离调试好设备,“你先看看怎么样?这里是小熊座。” 蔺向禹没接触过这些,还挺感兴趣,当即就凑了过去。 星空广袤,这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他神秘且高贵。 蔺向禹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星空,“星空真的很美,难怪你会这么喜欢星空。” “很久以前我就在想,这些星星离我们很远,我们现在肉眼能看到的星光,可能会是那颗星星从几年前,几十年前,甚者几百年前发出的光线,我觉得很奇妙。” 瞿秋离眼神中都是愉悦,“有时候我就在想,我们现在看到的星空,会不会有古人曾经生活在那片星空之下,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有流星。”蔺向禹惊呼一声,然后离开望远镜,将位置让给了瞿秋离,“你来看。” 流星一闪而过。 瞿秋离并没有看到什么,“我没看见,今晚听说有流星雨,但不是小熊座的吧。” “怎么会呢?”蔺向禹从瞿秋离的身后也凑了过去,“我刚真看见了,好几颗流星划过呢。” 距离太近,瞿秋离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便勾着嘴角笑了,“那你看见流星的时候许愿了吗?” “没有。”蔺向禹这个憨憨,他说,“我就想着让你来看看。” “那我再看看?”瞿秋离逗他,“还是你要跟我一起看?” 一起看?这怎么看? 都说租两台设备了,现在就一台,两个人怎么一起看? 哎,有的时候,这直男是真的直啊,比钢管还直。 “那我先看吧。”瞿秋离决定三分钟不跟他说话。 蔺向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感觉阿离似乎不太高兴。 他看了看四周。 来这里看星星的,都是些小情侣。 女孩子站在望远镜前,男孩子在她身后,搂着她,两人公用一台设备,轮流看星星。 她看星星的时候,他在看她,他看星星的时候,她在看他。 星空,蔺向禹觉得自己,这一刻是心空了。 他总算是知道阿离为什么只要一台设备了。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蔺向禹有点不敢,但他想试试,他不想让阿离失望。 他微微靠近,学着那边小情侣的模样,站在了瞿秋离的身后,一只手揽住了瞿秋离的腰身,凑了过去,“我跟你一起看,可以吗?” 瞿秋离感受到腰腹的温度,烧得不行,“可,可以。” 其实,他以前跟其他朋友们来这里的时候,就他一个人喜欢来看星星,朋友们都嘲笑他是个单身狗。 单身狗看什么星星? 那时候他就想,如果遇到心动的男生,一定要带他来看一场星星。 试试一个人看星星和两个人看星星到底是有什么不一样的。 星空没让他们失望,蔺向禹也没让瞿秋离失望。 他感受到了两个人一起看星星的区别,也看到了流星。 驱车下山的时候,瞿秋离还有点脸热。 他怎么就干出这种事情了呢? 明明两个人什么都还没说清楚呢。 明明自己只是想先试试呢。 哎…… 到底是星空太美,美景误人呐。 瞿秋离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好蔺向禹也没说话,他就靠在车窗上,假装自己睡着了吧。 车辆摇摇晃晃,走走停停,瞿秋离半路上还真睡着了。 一直到车库,瞿秋离还没醒。 蔺向禹看着瞿秋离的睡眼,心中的悸动都快要按耐不住了。 可是现在还不行,他得先把爸妈搞定了再说。 恰好阿离明天要离开,就趁这段时间先试探一下爸妈的想法吧。 “阿离,到家了。”蔺向禹轻声叫醒了瞿秋离,“回屋去睡吧。” 瞿秋离伸了个懒腰,嘟囔着:“是有点困了。” 到家的时候,爸妈都回房睡了。 但是他们都看到了家里还没收拾的红酒,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浪漫熏香。 都是成年人了,这有什么不懂的。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转头,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瞿秋离一大早就出发了。 早班机票,他没打扰爸妈和蔺向禹,也没叫司机送他,自己打了个车就走了。 瞿秋离下飞机就有人来接。 这剧组待遇这么好? 拍摄场地有些偏僻,住的地方是租住的民房。 “瞿先生看看怎么样?”工作人员把他带到房间,“这里的条件有限,瞿先生要是有别的需要,尽管跟我们提。” 瞿秋离看了一下,打扫得挺干净的,比他在山上考古的条件要好很多了,至少是一个人一间房。 “挺好的。”瞿秋离说,“今天辛苦你了,导演等会儿忙吗?我找导演有点事情。” “不忙,就等你呢。”工作人员神神秘秘的说,“今天导演跟美术指导吵起来了,美术指导觉得布景不够好看,但导演觉得必须要还原才行。” 这不是拍电影,也不是拍电视剧,是拍纪录片。 当然要严谨一点才好。 瞿秋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去找导演了。 到会议室的时候,卫导演正和一个中年秃头男子吵得面红耳赤。 “我觉得你这色调就不行,为什么不能用大红色?” “这不是色调的问题,是尊重历史的问题。” “红色怎么就不尊重历史了?” …… 瞿秋离进门,“因为那个时代,红色的布料极难上色,所以那个时代是很难看到红色的。” 更别说用红色做幕帘了。 “小瞿你终于到了。”卫导演两步上前将他拉过来,“来,小瞿,你跟这老头儿说说,跟他讲讲什么是历史。” 瞿秋离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做了自我介绍:“您好,我是瞿秋离,会参与本次拍摄,出演墓主人,同时也是历史顾问。” “美术指导,梁杰。”梁杰多看了他几眼,眼神中有些鄙夷。 心中觉得瞿秋离太过于年轻了,能懂什么历史? 怕不是又是走后门进来的吧? 长成这样,还不如去娱乐圈唱跳呢,搞什么专业的东西。 瞿秋离没错过梁杰的眼神,他也不在意,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他将自己准备好的资料拿了出来,“卫导演,梁指导,你们先看看,我这里的资料都是尹老师和其他几位老师把过关的。” 既然是舟朝古墓的纪录片,那这纪录片里就不能出现超与这个时代的东西。 纪录片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到这个行业,了解到那个时代,而不是单单的为了画面漂亮。 瞿秋离带来的资料很多,卫导演看得津津有味,甚者时不时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一下。 至于梁杰,可能第一眼就看瞿秋离不顺眼,所以顺带着看这些资料也不顺眼。 -------------------- 作者有话要说: 年底啦,最近好多地方又出现了疫情。 小可爱们记得出门戴口罩呀,要保护好自己。 第39章 剧组 瞿秋离也不在意, “两位老师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不懂拍摄, 所以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们再进行下一步讨论。” 梁杰拿着资料, 开始挑毛病, “你这有依据吗?都隔了几千年了,你怎么知道那个时代不能有桌子?” “或许您没有读过苏延卿老师的刻舟?”瞿秋离毫不客气, “书里有非常清楚的记载,而这些记载也是根据建国百年的考古研究而来。” 再说了,就算这不是纪录片,之前拍摄历史正剧的剧组都做得十分严谨。 纪录片就更不能出差错了。 梁杰一噎,他能看不惯瞿秋离, 但不能说一句苏延卿的不是。 那可是大佬中的大佬。 但心里就是不痛快。 “那你刚才说不能用红布,又是什么意思?”梁杰心中不爽,只能拿他开刀, “你懂什么是电影布景吗?你懂什么是色彩搭配吗?你懂什么是电影色调吗?” “不懂。”瞿秋离直话直说,“但是我们这是纪录片, 红色不是不能出现, 而是不能大面积出现,更不能出现在平民百姓的身上。” 墓主人身份虽然还是个迷, 但从历史严谨的角度上讲,就算墓主人是达官贵族, 家里也不可能出现那么多红色幕帘。 甚至,在那个时代, 是以黑色为尊,连婚服都是黑色的。 瞿秋离搞不懂这美术指导怎么就对红色这么痴迷。 他接着说, “除了苏延卿老师的书,甚至还有有多本古书的记载,梁杰老师或许可能参考一下书籍。” “你只会从书里找资料吗?”梁杰是个半路出家的,没读过多少书,面上有点挂不住,“你不是什么高材生吗?你自己的见解在哪儿呢?” 这简直就是要在鸡蛋里头挑骨头。 瞿秋离要是这还看不出这人故意找麻烦,那他可就白在豪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了。 “卫导,您先看看,有问题我们就及时沟通。”瞿秋离干脆就不搭理梁杰了。 这是他一贯的做法。 只要你不搭理,那小丑就是他自己。 卫导演也看不惯梁杰,不就是之前拿过奖嘛,什么都不懂,还到处指手画脚,要是这是正儿八经拍电影,也就罢了。 但这是纪录片。 卫导演干脆也不理他了,旁若无人的跟瞿秋离开始了讨论。 果然,这梁杰脸都气红了,哼了一声,见瞿秋离还是不理他,恶狠狠的蹬了一眼,然后转身出去了。 “别介意。”卫导演宽慰道,“他上头有点关系,这次本来的历史顾问是他介绍的,但我们一致认为那顾问不太靠谱,所以才在尹老的介绍下,决定用你。” 瞿秋离点点头,“没关系,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你啊,年轻人能这么想,心态很好嘛。”卫导演很欣慰,“那我们就拿出自己的专业水准让他闭嘴。” 梁杰不在,但剧组的美术指导又不止他一个人,卫导演让其他美术指导先顶上了。 至于那梁杰,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滚蛋。 卫导演是个严谨的人,本身就是拍纪录片出身,他对于这次的纪录片抱着非常大的热情。 讨论了两天,基本上的内容已经确认了。 包括服饰,发型,礼仪,言谈举止,场景的布置,摆件,用具,食物,甚至连台词,瞿秋离都做了些纠正。 卫导演看得连连点头,显然是十分的满意。 不光是他,就连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都被瞿秋离折服了。 谁能想到,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能这么厉害,专业知识说来就来,大家有不懂的,不清楚的地方,只要你开口问,他就能给出教科书式的答案。 甚至连古代的礼仪,他都懂,而且还做得挺像那么一回事。 就连刚进组的礼仪老师都觉得他简直是教科书模版,直言自己要失业了。 这些都没什么好谦虚的,各方夸赞,瞿秋离照收不误,但私底下相处,他又是一个非常有礼貌懂事的好boy。 这态度,几乎收获了全剧组的欢心。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演员进组开机了。 请的基本上都是些自愿出演的老戏骨,片酬很低,有的甚至是友情出演,只有部分年轻演员,是选角导演去表演系找的。 但还是有个例外,这个例外不是瞿秋离,是米妍。 米妍,瞿秋离见到她的时候还挺震惊。 当初上那个综艺节目的时候,米妍陷害他,最后不是被爸妈出手封杀了吗? 好像已经许久没在网上看到过米妍的消息了。 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难不成是有其他公司甘愿给米妍付了违约金? 不得不说,瞿秋离是真相了,确实有人帮米妍付了违约金,现在换了一家公司。 但付违约金的是谁,这就有待商榷了。 而这次,她是零片酬出演,卫导演才给了她这么一个试镜的机会。 好歹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几年,要说演技多么好,那未必,但是上个纪录片的短片,出演的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还是没有问题的。 瞿秋离见了她,也没准备搭理,心里想着,希望她不要再作妖了,他嫌麻烦。 可米妍显然不这么想。 刚举办完开机仪式,米妍就绕过几十号演员,走到了瞿秋离的面前。 瞿秋离还没来得及反应,米妍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瞿老师,先前的事情是我的错,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这种小演员计较了。” 瞧这?是要道德绑架他? 这开机仪式办得很简单,但也是请了几家媒体过来的,毕竟这是国家台拍的纪录片,也不能太小家子气了。 米妍这么一弄,众人的目光全部被她吸引了,看过那一档综艺节目的,现在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的讨论了,甚至连准备离开的媒体都重新打开了设备。 瞿秋离:“……” 他是真不知道这米妍是真蠢还是假聪明。 “抱歉,米小姐。”瞿秋离一脸的淡漠,“我与你这次第二次见面,并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还有,我比你小,在这个圈子里担不起你一声老师,所以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米妍眼眶一红,“我只是希望能好好完成这次的拍摄,我很喜欢纪录片,所以不想因为先前的事情跟您有隔阂,所以才想着给您道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这模样,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可她要是真想要道歉,私底下过来,拿出道歉的态度,好好说就是了,瞿秋离也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可她偏偏在这么多人面前来演这么一出戏。 “米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把我们当傻子?”瞿秋离没有留一点情面。 这种事情,大庭广众之下,他要是不说清楚,指不定别人在背后怎么编排他呢。 他可以不在意,但这米妍已经是第二次舞蹈他面前了。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他接着说,“当初的事情,你心知肚明,我那时候甚至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网络是有记忆的,需要我帮你回想一下吗?” 米妍脸色煞白,她怎么都没想到瞿秋离这个男的,居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给女生面子。 “那档节目,我就参与了一期的录制,距今已经有半年多了。”瞿秋离说,“如果你真的想道歉,为什么要等到今天,还非要在媒体朋友和剧组的面前?” 原本还觉得瞿秋离没有绅士风度的人,瞬间脑子就清醒了。 这不是道德绑架嘛。 当初的事情,他们不是特别了解,但米妍过来道歉,显然是米妍之前肯定做错了什么事情。 道歉还搞这些幺蛾子。 卫导演摇了摇头,这米妍的段位太低了。 “走吧,小瞿。”卫导演带着瞿秋离离开,“马上就要拍第一场了,你别紧张,这些天你也突击学习了不少,有不足的地方,咱们慢慢纠正,别害怕。” 瞿秋离暖心,他知道导演是在给他解围,“放心吧,导演,我肯定认真的完成拍摄,争取不给大家拖后腿。” 其他的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见导演和瞿秋离都走了,也都立马跟上了,只剩了米妍一个人还在媒体面前欲哭欲泣。 不知道在跟媒体说些什么。 导演远远的看了她一眼,“没事,我们先拍,她要是迟到了,直接让她走人。” 不是什么重要角色,随便找个漂亮点的特约演员就能演。 拍摄开始。 服化道都有瞿秋离这个历史顾问把关,演员们的扮相也都没有问题。 但明明就是差不多的衣服,愣是在瞿秋离身上穿出了风骨。 恍然间,他们似乎真的看到了两千多年前那个光风霁月的士族公子。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想是从那个时代里走出来的。 甚至在某些时候,都有不少人产生了穿越的错觉。 瞿秋离心说,这是必然的。 他曾经要接近古代人,融入那个时代,去每个朝代的第一件事情,不是买东西学知识,也不是搞身份,而是学习他们的礼仪,以及他们的言谈举止。 第一镜就是瞿秋离这个墓主人的学生时期,跟着几个士族子弟一起摇头晃脑学习的画面,而瞿秋离却在课堂上走神,他透过窗棂,看像远方。 这一眼便是千年。 后续的镜头就要剪辑古墓那边的画面了。 虽然故事墓主人的故事是杜撰的,但这次纪录片就是要从墓主人的角度出发,从学习,成长,日常生活,礼仪,社交等等各方面去诠释那个朝代。 “卡。”卫导演看着回放,忍不住点头,感慨,“果然,优秀的人,在哪个行业都是优秀的啊。” 就瞿秋离这姿态,微表情动作,完全演绎出了编剧笔下的那个贵族公子。 就连跟他搭戏的演员都觉得瞿秋离是个可塑之才,还有人问他要不要去娱乐圈发展。 瞿秋离笑了笑,然后拒绝了。 他能把这个角色演好,完全就是之前在舟朝培养出来的肌肉记忆,甚至,这本身就是他演他自己,至于去娱乐圈发展,他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念头。 第一天的拍摄很顺利,就连米妍也都没有继续作妖。 但是到晚上,米妍当众给瞿秋离道歉的视频还是出现在了热搜上。 只不过那视频经过剪辑,只能看出瞿秋离得理不饶人,完全把米妍塑造成了一朵可怜小白花。 瞿秋离不是艺人,除了之前参加综艺节目时有了点颜粉之外,根本没有粉丝,甚至他这么久都没有再出现在公众面前,那些颜粉都跑得差不多了。 所以现在那视频地下,基本上完全被米妍的粉丝占领了,甚至还有水军下场的痕迹。 网上现在吵吵闹闹,热闹得不行。 瞿秋离这个活在2g时代的人,原本都不知道,还是蔺向禹给他打电话他才知道。 蔺向禹知道今天瞿秋离参演的纪录片会官宣,所以这才上网看看,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些东西,他当即就给瞿秋离打了电话,说清事情始末。 “阿离不用在意。”蔺向禹宽慰他,“网上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瞿秋离本来就没在意,他不是艺人,未来也不会在这个圈子里发展,网络信息更新快,这事情闹几天也就过去了。 “我没事。”瞿秋离想了想,“这事情也不用管。” 当时在场的媒体可不止爆出这视频的一家,还有别的媒体在。 这家爆料的媒体肯定是被米妍收买了,但她不可能收买所有的媒体,毕竟这是国家台出品的纪录片,其他媒体也要掂量一下事情的严重性了。 虽然瞿秋离说了不用管,但蔺向禹不可能不管,表面上关了一下阿离但剧组生活,闲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米妍背后的人是沈世奇,蔺向禹知道。 这段时间,他收集到不少的东西。 但这些还不够,远远不够,敢算计他们蔺家,敢算计他的阿离,这样的人,只唱两三年的铁窗泪,这怎么够? 他务必要让那个白眼狼身败名裂,最好唱一辈子的铁窗泪。 暂且就先让他们再蹦跶几天吧。 只不过蔺向禹还是看不得阿离被网友议论,他又给蔺父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这段时间,他进了蔺氏工作,就是由蔺父的助理常安在带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常安三十岁出头,进蔺氏将近十年了,曾经也算是蔺家的资助对象。 不过不是沈世奇这种接到家里来资助的,而是资助的贫困学生。 是个有本事,有能力的。 听了蔺向禹的话,他立马联系了公司的公关部门。 像网络这一块,他们熟啊。 更何况,他也知道瞿秋离是蔺家的小儿子,这种在网上被黑,肯定是不可姑息的。 不到半个小时,热搜就被撤下来了,反而把瞿秋离跟古墓的墓主人长相相似的的消息送上了热搜。 而且还不是那种用低劣水军刷上去的热搜,而是做了一把背后的推手,用前世今生这个话题,将瞿秋离送上了热搜。 这明显就是有资本下场了,米妍那边没有再敢轻举妄动。 “少爷,事情办好了。”常安把事情办妥之后给蔺向禹回了电话。“后续的事情,我会继续关注的,您不用担心。” 蔺向禹一刷网上,果然已经没了。 他很满意这效率。 “辛苦常哥。”蔺向禹十分的谦虚,“你也不用叫我少爷什么的,咱们现在是同事,叫我名字就好。” 常安笑了笑。 他很清楚的知道蔺向禹是未来蔺氏的接班人,也会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蔺向禹本身也是个有本事的,只是缺乏经验而已。 如果不是蔺家,他现在估计早就辍学打工了,所以他分得清这个界限。 他嗯了一声,又说,“沈世奇那边最近还在试图接近我,我需要再做些什么吗?” “静观其变。”蔺向禹提到这个事情就是满脸的严肃,“你也可以尝试套出他们的目的,但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主。” “我知道了。”常安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挂了电话,蔺向禹怕网上的事情影响到瞿秋离,还是给瞿秋离发了信息,说了一下这个事情。 瞿秋离看到信息笑了一下,原来这就是有后盾的感觉。 第二天,米妍发了一条微博,对这次的道歉事件做了个解释。 大概的意思就是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家不要在讨论了,她现在很好。 这白莲花真的,塑造得还挺成功,好多小粉丝在下头留言心疼姐姐。 不过有蔺氏的公关下场,她这微博基本没闹出什么水花,基本上无事发生,后来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就连常安想办法拿到的其他媒体拍摄的视频,这都还没用上呢。 之后的半个多月,剧组的拍摄进行得都很顺利,米妍看起来也老实了很多。 很快,就到瞿秋离的最后两场戏了。 一场是三十多岁还孑然一身的瞿秋离,让好友帮他画了一张画,也就是衣冠冢里挖掘出来的那一幅。 第二场就是瞿秋离背着行囊,出发游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只不过第一场就出现一点问题。 饰演瞿秋离好友的那个演员不会画画。 卫导演原本的意思是拍两个镜头就好,不需要画得多好,直接后期制作就好。 但是那人是真的一点都不会画。 而且卫导演也改主意了,想要拍下那副画完整画出来的模样,这都是历史的见证,只不过这样就要找手替了,还得是个会画画,画得还不错的手替。 这就有点犯难了。 而且这是临时决定的,所以要找这个手替比较麻烦,再则,就算找到人了,人家进组还得耽搁时间。 剧组多一天就是一天的资费在燃烧啊,卫导演心疼钱,还想着拿钱做后期呢,急得嘴上都是燎泡。 有人就劝他,找个差不多的就行了,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后期制作一下就行,或者后期再补这个镜头。 但卫导演不太乐意,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导演,要不我来试试?”瞿秋离想了想,他看过那副画的原版,而且是画自己,他心里有数,“就是可能我画画和被画的画面,到时候得分镜拍了,后期制作可能麻烦一点。” 卫导演眼前一亮,“你会画画?分镜不麻烦,这不就是一人饰两角嘛。” 而且画画的这一部分又不拍瞿秋离的脸,只拍手上画画的镜头。 “会一点。”瞿秋离说,“画的不怎么好,但是应该还能用。” 导演想了想,“那要不然你先画一幅看看?我这里有那幅图的照片。” “不用照片。”瞿秋离说,“我看过那幅画。” 卫导演点点头,“那行,你先画。” 画画的工具都是准备好的。 羊皮纸,笔墨,颜料,应有尽有。 瞿秋离回忆着那副画,慢慢构思落笔。 其实现在想想,那副画很简单。 就是过了而立之年的公子离站在梨花树下的情景。 而这幅画的本身,做到的是五官形态神似,并不是一定要跟瞿秋离本人有多么像。 至于复原出来的人像,那是因为有高科技加持,所以才跟瞿秋离有了那么七八分的相似。 瞿秋离落笔从容,他的画工确实比较一般,只能说一句还行,但奈何他这是自画像,总归对自己有那么几分滤镜在里面的。 瞿秋离还在画画,卫导演就忍不住亲自扛着摄像机拍摄了。 这可以当成花絮,之后用作宣传嘛,不要浪费了。 “可以了吗?”瞿秋离画完之后,看着还算满意,跟原画还是很相似的。 原画褪色严重,他能画到现在这幅模样已经十分不错了。 “可以。”卫导演很满意,“你这是十项全能啊,还有什么你不会的?” 先前,因为古墓中出土了一支竹笛,所以也有一个短片是拍摄舟朝人娱乐画面的,而墓主人的有笛子,那肯定是会吹笛子的。 导演没看过之前的综艺节目,当时还想着让瞿秋离随便吹吹,后期配音就是了,可没想到瞿秋离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惊喜。 而现在,又是一个惊喜。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呀,双手比心心。 阔不阔以求留言呀? 作者的自然榜跟积分有关,而小可爱们的留言也关系到作者的积分。 拜托拜托啦。 一米五五的作者,跳起来就给你们一顿么么哒。 第40章 卡bug 瞿秋离的‘自画像’得到了剧组一致的认可。 “行吧, 就这样。”卫导演大手一挥,“去给小瞿找一件褚亮的戏服,我们开拍。” 褚亮就是饰演瞿秋离好友的那个演员。 “谢了啊, 兄弟。”褚亮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幸好你会画画, 要不然就得因为我而耽搁剧组的进度了。” 他之前还有点过意不去呢。 “不客气。”瞿秋离这段时间跟他们相处得还算愉快, “我的戏份要杀青了,你们后面继续加油。” 后面还有不少的戏份, 但都跟瞿秋离没关系了。 毕竟是以他自己的衣冠冢为原型的纪录片,他还是抱有很高的期待值的。 瞿秋离去换上了褚亮的戏服,刚一走出来,剧组的各个角落就是噗嗤噗嗤的憋笑又憋不住的声音。 明明都是一样的戏服,为什么瞿秋离穿出来的感觉跟褚亮完全是两回事? 简直就是现实中的买家秀卖家秀。 甚至瞿秋离都没化妆做发型, 纯素颜就完全秒杀褚亮的全方位精致的扮相。 褚亮都要哭了,“大哥,还好你以后不混娱乐圈, 要不然还有我们什么活路啊?” 说完,他还滑稽的朝瞿秋离拜了拜, “蹭蹭颜值。” 其实褚亮的长相放在娱乐圈里还是十分不错的, 挺清隽的一个小帅哥,但是跟瞿秋离相比, 始终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归根结底,是这些人没有跟古代人近距离接触过, 做不到瞿秋离那种浑然天成的清冷又古典的气息。 瞿秋离笑着调侃,“那你是不是得请我吃个饭?” “请。”说话的是卫导演, “小瞿争取今天杀青,我请全剧组吃饭。” 嚯!这下热闹了。 卫导演出了名的抠门儿, 现在要请全剧组吃饭,可不是让人激动嘛。 有了卫导演这句话,全剧组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瞿秋离一人分饰两角,拍摄得很成功,他在镜头下画的第二幅画甚至是更完美了。 “卡。”卫导演不住的点头,“行了,这一镜过了,再补拍两个小镜头,小瞿再换回自己的衣服。” 后面的镜头和瞿秋离做模特的镜头就很简单了,没花多久时间就拍完了。 “好了,小瞿还有最后一个镜头了。”卫导演笑着说,“小瞿去换衣服吧,最后一幕一镜到底,一定要走得潇洒,走出一个舟朝公子的气势。” 这一镜就是要拍这个贵公子离开的场景。 这对瞿秋离来说,不是一件复杂的事情。 从王城中的青石板路,走出巍峨的城墙,走进山间,走向遥远…… “卡!”这一段的长镜头,几乎没有任何缺陷,“好了,恭喜小瞿杀青。” 全剧组都响起了掌声,还有工作人员送来了鲜花,导演又亲自拿了一个红包出来。 “这是?”瞿秋离不明所以,杀青还有红包拿吗? 导演笑了笑,“干我们这一行的,演死人都是有红包的,去去晦气。” “可是我也没演死人啊。”瞿秋离想着,“那我这红包是?” “总归是你演了墓主人,虽然是衣冠冢,意思一下。”导演强行把红包塞给他,“不是多少钱,拿着吧你。” 瞿秋离也没客气,接下了这个喜气。 这次的剧组体验还不错,至少比上次的综艺节目愉快得多了。 瞿秋离杀青,结束了今天的戏份,晚上整个剧组的人一起聚了个餐,他作为墓主人的扮演者,今天可没少被人敬酒。 瞿秋离酒量一般,很快就上头了,但今天高兴,他也没扫兴的说喝不下了。 反正他除了杀青,作为历史顾问的工作也完成了,也就是说他明天就可以离开剧组了。 今天多喝一点没事。 后果就是第二天,瞿秋离睡到大中午才悠悠转醒,手机上已经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尹老打来的电话。 尹老这个人,没事肯定不会打电话,这一连打了两三个,还挺新奇,估计是又有什么急事。 瞿秋离没敢耽搁,当即就把电话回了过去。 “阿离啊。”尹老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洪亮,“我听说你那边杀青了,感觉怎么样啊?” “挺好的,剧组的人都还蛮好相处的。”瞿秋离心知老师打电话来,肯定不是为了关心他在剧组怎么样,他问道:“是古墓那边又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哈哈哈哈哈。”尹老爽朗大笑,“你还真是个小聪明,挖到一个像是密室的地方,但现在还没把石门打开。” 既然是密室,不知道里面又有什么东西,太令人激动了。 有点开心,所以想跟他的得意门生分享一下。 瞿秋离心里又是咯噔一声,到底是谁啊,搞这些幺蛾子? 不过,是谁都没关系,他有直觉,这古墓应该不会有关于他身份的东西。 再则,现在的密室还没有打开,那他岂不是又可以卡bug了? 先前只弄出一箱子的竹简,其实也不算完善,所以他决定再跑一趟舟朝,找找别的东西,看看哪些是有历史研究价值的。 瞿秋离跟尹老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这才给蔺向禹回了个电话过去。 蔺向禹今天一大早就在网上看到剧组发布的瞿秋离杀青的消息,所以才打电话过来问问。 “那边拍摄结束了,你还要继续留下做历史顾问吗?”蔺向禹问,“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不急着回来,我这边有东西寄给你。” 原本是可以直接回去了,但瞿秋离现在要跑一趟舟朝,不知道要耽搁几天。 他想了想,“东西不用寄了,我这边可能再耽搁几天就能回去了,处理一点后续,说不定你寄过来,我就改回去了。” “那行。”蔺向禹说,“到时候把航班号发给我,我去接你。” 瞿秋离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迫不及待,他笑着说了声好。 虽然不急着回安市,但他也不会留在剧组的地盘上穿越。 昨天都已经跟导演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们道过别了,他准备直接收拾东西离开。 先去市区,找一家酒店住两天。 要穿越,直接在这边进行,太冒险了,剧组人多眼杂的,还是酒店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拍摄基地离市区不远,约了个网约车就过去了,定的是市中心最好的酒店。 这样的酒店安全系数高,私密性强,挂上免打扰的牌子,就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不会进来。 一切安排妥当,瞿秋离换了一身衣服。 剧组的戏服,送了他两套,给他做纪念,这次穿过去刚刚好,也懒得换衣服了。 拨弄着怀表,一眨眼,又是熟悉的寝殿。 整理了一下衣袍,瞿秋离推门出去。 院子里的一家三口仆从都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眼神,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 “我今天要出门一趟,你们跟我一起去吧。”瞿秋离盘算着,他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舟朝人,肯定对舟朝的了解不如这些土著。 他要出门购物,还是带上土著比较好。 一家三口顺从的跟着瞿秋离出门了。 “附近的集市在哪里?”瞿秋离出门就问,“卖的东西越多越好,越杂越好,不拘价格或者贵重程度。” 仆妇走上前回答,“公子离,城西有一个大集市,但…卖的东西恐怕不能入您的眼,平日里会去那边买卖的都是些普通人。” 瞿秋离了解,他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带路吧。” 城西集市不远,瞿秋离到的时候那边是人声鼎沸,随处可见的摊贩在叫卖。 就是这里了。 瞿秋离带着一家三口进了集市就是一顿扫荡,出手大方,但买的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别人看不出什么,只觉得这个权贵公子可能想玩个新鲜,但瞿秋离知道他买的这些东西的价值。 有许多的东西都是后世出土极少,或者根本没有传入后世的。 带回去那可都是文物啊。 以前碍于世界意识的限制,这些东西不一定能带回去,而且就算能带回去的,也不好交代,毕竟说不清楚来历。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埋到自己的衣冠冢里,那还不是他想带什么就带什么。 但愿他现在做的这些事情能赶得上尹老他们打开密室石门的速度。 连续两天,瞿秋离都带着一家仆从各种扫货,他在前面买,仆从在后面般。 幸好黄金在哪个时代都是通用的。 尽管这里大部分还是用的青铜刀币,或者是布币,但黄金这种金灿灿的东西,谁不想要呢? 这时代,能拿出黄金的,那可都是些达官贵人,摊贩们见到黄金都不敢抬头直视这位公子。 瞿秋离的黄金都是从其他朝代带过来的,现代的黄金几百块钱一克,划不来,所以其他朝代的黄金,拿回来融了,全部打成小金豆,不突兀,也不回引起别人的注意。 “公子离?”一辆行驶中的马车停下,里面的人撩开了帘子,“我远远的看着就像你。” 瞿秋离抬头,“公子肃安好。” “公子离这是?”姜肃看着他身后的仆从,问道,“你买这些做甚?还要你亲自出来买?” 他不理解,这种事情吩咐仆从或者奴隶就行了。 “心血来潮罢了。”瞿秋离没打算解释,“公子肃这是要去哪里?” “公子卫约了我吃酒。”公子肃说,“可愿一同前往,我等也许久不曾把酒言欢了。” 瞿秋离想了想,他没拒绝。 这些人都有可能是给他建衣冠冢的,他这次买的东西,想埋进墓里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呢。 吩咐了仆从让他们把东西搬回家,他自己上了公子肃的马车。 公子卫见到瞿秋离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步伐有些匆忙的走了上千,“公子离,前些日子我让人送请帖上门,你家仆从说你不在王城,何日回来的?” “前日刚回。”瞿秋离拿捏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态度,“路上偶遇公子肃,说是卫要请客吃酒,我便厚着脸皮跟来了,还望公子卫莫要嫌我。” “卫荣幸之至。”公子卫显然很高兴,“快请坐,前两日得了几坛好酒,我便想着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又要喝酒? 瞿秋离那天喝趴了,听见酒这个字就感觉脑壳青痛。 更何况,这个时代的酒,杂质特别多,口感就别提了。 也不知道这些古代人是怎么品出这酒香醇的。 但来都来了,他还得打入内部,不喝是不可能的。 古代人的聚会,无非就是吟诗作赋,投壶,斗鸡,瞿秋离产于其中,却也游离之外。 他只需要偶尔站出来维持一下自己的人设就好,不能让这些古代人觉得他这个隐世公子是个浪得虚名之徒。 比如说,算学。 在这个还在用算筹的时代,瞿秋离背个乘法表就能让他们惊叹不已。 世界意识有限制,但乘法口诀却不一样,很多古籍中都有记载类似的口诀。 如,大家耳熟能详的: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 这里面的五六人不是指五六个人,而是说五六三十个人。 这些可都是乘法口诀的演变,所以他说出来并不会受到限制。 但他也没有胡来,没有从头到尾的背上一遍,只是在有需要的时候,张口就来,绝不落下乘。 一场古代人的聚会,瞿秋离稳住了自己的人设,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将自己想要把生前的东西全部带入墓中,好让自己在异世不至于孤单。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 反正他都做好了准备,至于能不能成功,那就等尹老把那个薛定谔的密室挖开了。 回到宅邸,瞿秋离想了想,又拿出空白的竹简,将这个时代断层的历史,或者那些秘不可传的野史,逐字逐句的记录了下来。 然后将这些东西放进了那堆买回来的东西里。 吩咐好仆从,瞿秋离就回现代了。 在舟朝耽搁了三四天,他也该回家了。 这几天,他都是晚上回来看看信息,还算好,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有蔺向禹每天例行的问候。 收拾了一下行李箱,结果发现有东西不见了。 就是他在剧组画的第一幅自画像,导演让他带回家做个纪念,他记得放在箱子里了啊,怎么会找不见了? 酒店房间肯定是没有人进来的,那这幅画会去哪儿了? 瞿秋离心中顿时起了一阵荒谬的想法,哪幅画大概率是被他带去舟朝了。 想到这,他又立马回了舟朝一趟,果然,在房间里的角落里找到了哪幅画。 落了点灰,瞿秋离将他清理干净,准备带回去。 可是拨弄怀表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幅画他带不走了。 心中的念头越来越荒谬,难不成挖掘出来的那一幅是自己画的? 瞿秋离:“……” 这个世界意思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 算了,既然带不回去就算了,瞿秋离将那副画妥善的放进了一个木盒中,然后放进了柜子里。 回到现代,他买了机票,把航班信息给蔺向禹发了过去,第二天,刚走出机场,他就看到蔺向禹在等着了。 “哥。你来多久了?”瞿秋离小跑过去,“怎么不在车里等我呢?” 蔺向禹没说话,左手接过了瞿秋离的行礼,右手从身后拿出一捧花递给瞿秋离。 “这是?”瞿秋离得承认,这一刻的心跳有点快。 从来没有人在接机的时候给他送一束花,还是一束金合欢和白玫瑰。 这有什么讲究? 没谈过恋爱的瞿秋离也不懂,想着回去之后查一下。 “我顺路买的。”蔺向禹拉着行李箱往前走,不敢直视瞿秋离的眼睛,“你还喜欢吗?” 瞿秋离抱着花,满心欢喜的跟着他旁边,“嗯,喜欢的,这花很好看,你最近忙吗?” “喜欢就好。”蔺向禹放下心,回答瞿秋离的问题,“不怎么忙。” 看来网上的攻略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瞿秋离到家之后也没休息,换了身衣服,他又去古玩店了,蔺向禹送了他,也回公司了,两人约了改天出去玩。 瞿秋离走在这条古玩街上,心里有点感慨。 他原本只是想开一家古玩店,支撑研究室的研究资费,可是去了一趟鬼市,因为一尊青铜器,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 参与古墓考古工作,文物修复工作,哎…又是这么久没去过店里了。 还真是苦了刁小芸没法放假。 反正他还可以休息几天再回文物中心,想着给刁小芸放几天假吧。 结果他还没走到店门口,就看见古玩店外面围了好多人,不少的人都拿着手机在拍什么。 瞿秋离微微蹙眉,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快步走了过去,听了几耳朵的讨论,好像是有什么网红探店。 可网红探店不都是去什么餐厅啊,休闲会所啊,怎么会来他这个古玩店? “让一让。”瞿秋离礼貌的拨开了挤满大门的人群,“我是这里的老板,先让我进去看看。” 嚯,“老板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人群顿时更激动了,但也主动让出一条小路,让瞿秋离顺利的进了店。 “老板。”刁小芸眉目中有点急躁,“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该打电话报警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瞿秋离看了看店里,有个打扮时髦,全身都是名牌的高个子女生正拿着手机直播。 刁小芸指了指待客桌上的花瓶,“是这样的,这位小姐说这花瓶是在我们这里买的,她送去鉴定之后发现是假货,今天来找麻烦的。” 可关键是,“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她,而且这花瓶肯定也不是我们店里买的。” 店里有那些东西,瞿秋离和刁小芸心里都有数。 而且这段时间是淡季,好几天才开一单,刁小芸都能把顾客的样貌记一个大概。 那就是故意来找茬儿的了。 瞿秋离走了过去,“这位小姐,你这个花瓶确实不是我们店里的东西,还请你自重。” 网红小姐见到瞿秋离的第一眼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就把不满写在了脸上,“说了是你这里买的,难不成还有假?我总不能把店认错吧?” “那,这位小姐,请问您的单据呢?”瞿秋离丝毫不惧,“我们店里卖出去的古玩,全部都有完善的收据,请您拿出来看看。” 网红小姐顿了顿,“不是我亲自来买的,是我朋友来买的,他把单据弄丢了。” “那这么说,你就没有证据证明你这个花瓶是在我们店里买的了。”瞿秋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就麻烦小姐先弄清楚再过来,我店里还要做生意。” 这是要撵人了。 网红小姐顿时被气到了,但她也不肯出去,“我朋友说了,花瓶就是在这家店买的,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他给他发的信息。” 她当即拿出一个手机,点开了聊天记录,把手机递给了瞿秋离。 瞿秋离看了一眼。 那人说,进店就能看见一幅山水图,营业员是个美女,还有几个小细节都跟他店里对上了。 看起来是挺像那么一回事。 “这位小姐,您去斜对面看过了吗?”瞿秋离问:“我记得斜对面的装修布局跟我这里差不多,会不会是你朋友弄错了?” “不可能。”网红小姐立马反驳,“我朋友没记清楚店名,也没记清楚门牌号,所以我是一家一家的找过来的,只有你这一家跟我朋友的描述一模一样。” “老板。”刁小芸走过来拉了拉瞿秋离的袖子,“斜对面上个礼拜重新装修了一下。” 瞿秋离一愣,又问那个网红小姐,“这花瓶,你朋友是什么时候买的。” “大半个月了。”网红小姐回答,“你可别想着赖账。” 她指着墙上的标语:古玩保真,假一赔亿。 “这可是你自己店里给出的保证,你要是不退钱,我就告你欺诈消费者。” 瞿秋离都气笑了,这么明显的是给他下套了。 那啤酒肚老板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专门来针对他的店? 至于这个网红小姐是被人利用了,还是知情者,那就不清楚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日万。 感谢小可爱们的留言呀。 比心心。 感谢在2022-01-06 17:05:13~2022-01-07 17:3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橘子、鬼知道什么鬼 5瓶;慕枫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拥挤 41 不过, 无论是谁,都不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 这种事情,有一就会有二, 要坚决杜绝后患。 “小芸姐,帮我报警吧。”瞿秋离懒得掰扯, “我店里的监控是能存一个月的, 到时候警察过来查监控,让这位小姐亲自看有没有她的朋友吧。” 网红小姐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想到那人给的钱,顿时又充满了底气。 她来这里,可不单单是为了那假货找麻烦,而是为了别的。 如果这假货的事情能闹大,那自然是好的, 如果不行,她还有一条路走。 警察出警很快,瞿秋离三言两句解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警察叔叔的神情复杂。 事实上, 在古玩市场本身就是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买定离手, 不退不换。 毕竟现在作假手段高超, 你买了真的,回去换个假的, 然后再来找老板麻烦,这完全说不清楚啊。 还别说是这种买了半个月再来找麻烦的。 再则, 这个网红小姐还拿不出收据,又不是她本人来买的, 这其中没点猫腻都不可能。 “先查监控吧。”警察叔叔说完,又问那个网红小姐, “你那个朋友是几号来买的?” “就这个月的月初。”网红小姐说,“反正就那几天,具体几号忘了。” 警察叔叔点点头,又郑重其事地说,“我先跟你说好,古玩这个行业,东西一旦带出店门口,除非你拿出准确的证据,否则都是不可以退的。” “当然了。”警察叔叔又对瞿秋离说,“老板这边也要证明自己并没有欺诈消费者。” 瞿秋离点点头,“这是自然的,我店里的古玩,别的不说,肯定保真,再则,我店里有哪些古玩,卖出去了哪些,都是有记录的,这位小姐拿过来的花瓶,我们店里根本没有。” 双方都说清楚了,警察叔叔这边就开始查监控,网红小姐说的那几天,都没有找到她那个所谓的朋友的人影。 甚至为了避免她把时间记错了,还特意往前往后多查了几天。 “你确定你朋友是在这家店里买的吗?”警察叔叔问,“会不会是弄错店了?” 刁小芸在一旁补充,“斜对面那家店之前跟我们的装修就特别像,但是他前几天重新装修过了,更改了店里的布局。” 说着,她还摸出手机,找到了之前偷拍的照片,“你看,这确实不是我们店,这是对面之前的装修。” 因为是在店门外偷拍的,所以并不是很清晰,但是画面中正对面的那一幅山水图还是能看见的。 “你再问问你朋友吧,应该是搞错地方了。”警察叔叔说,“除了监控,这家店老板的库存清单,我们刚刚也查过了,确实没有你这个花瓶。” 一般那种买真货,然后想假的去退货的,都是要确保一摸一样的。 不会有那么愚蠢的拿个不一样的就过来了。 显然这位网红小姐肯定有点问题。 网红小姐支支吾吾,现在说不出话来。 “这位小姐,现在可以证明我店里的清白了吗?”瞿秋离毫不客气的说,“那现在就轮到我起诉你敲诈勒索了。” 敲诈勒索? 网红小姐有些被吓到了,她壮着胆子,“我哪里敲诈勒索了?我朋友说买到假货,我帮忙把东西拿过来,只是想找你要个说法,这怎么就叫敲诈勒索了?” 确实构不成敲诈勒索罪。 这位网红小姐也没有说过要多少赔偿的话语。 但是…“小姐,你一直开着直播吧?” “是又怎么了?还不让人开直播了?”网红小姐背脊都在冒冷汗,心想着,那人怎么还不来。 瞿秋离笑了,“不知道你的直播间里有多少观众?” 网红小姐看了一下屏幕,“现在有4万人出头。” “那好。”瞿秋离对警察叔叔说,“那我就告这位小姐毁坏我店里的名誉吧。” 这罪名那就可大可小了。 往小了说,那就公开道歉赔偿。 往大了说,毁坏名誉构成了侮辱诽谤,那可就是三年以下的铁窗泪了。 特别是瞿秋离这家店的名誉本身就很好,再加上之前他自己的营销,也算是一家网红古玩店了。 之前还有不少年轻人过来打卡拍照呢。 要是他这店里传出去卖假货,甚至是欺诈消费者,以前哪些顾客会怎么想?未来会对店里的生意造成什么影响,这可就说不好了。 再加上,瞿秋离可是把假一赔亿的标语贴店里了。 以后会不会还有类似的麻烦找上门,这也同样说不好了。 “我道歉。”网红小姐能屈能伸,“我也不是故意要找麻烦的,就是想为朋友打抱不平,是我的处理方式有欠妥当,对不起,老板,我向您道歉。” 瞿秋离没说话。 警察叔叔也没说话。 其实这古玩市场,每年都要发生几起类似的事情,处理起来确实麻烦。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一般都是双方调解一下,折中解决。 但是,这次这个网红确实把事情闹大了一点。 有个年轻的警察叔叔已经在网上看到今天的话题了。 网红小姐的心态可能不太行。 她手心里全是汗,“我会在我的所有社交账号上公开道歉,并且说明今天的情况,是我不对,我道歉,或者您需要经济上的补偿,我愿意给出合理的诚意。” 这态度转变得确实是太快了点,但也不否认这网红小姐的态度可圈可点,几乎找不出什么毛病。 做错了就认。 就连直播间的观众都觉得没必要小题大作。 瞿秋离定定的看了她十秒,勉强点头了。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事情绝对不只是对面给他下套这么简单。 还有什么后手? 既然他们这里协商好了,警察叔叔就离开了,但网红小姐还是没走,门口围着的吃瓜群众也没离开。 “老板,您看看赔偿这一块怎么说?”网红小姐的态度良好。 瞿秋离也没逮着不放,如果是对面给他下套,找这个网红小姐也没什么用处,当然了,也有可能有别的背后推手。 “道歉公告挂满三十天,所有的社交平台都要挂。”瞿秋离提出自己的要求,“至于赔偿金就算了。” 他都在这么说了,一般人也就顺着台阶下了,但这网红小姐却似乎不太正常。 “那怎么行呢?”她说,“我该赔就赔,是我错了,你说个数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榜一大哥已经在猛刷游艇了。 瞿秋离不懂这些套路,只觉得她脑子有病,需要治疗。 她就这么缠着瞿秋离,反正说什么都不离开,反倒是店门口的吃惯群众散了不少,但仅剩的那几个又都不是什么善茬,一直在起哄。 瞿秋离都烦了,心想着要不然适当性收她几百块钱,把她打发走算了。 正当这时,一个带着帽子墨镜口罩的女孩子在两个高大的男人的保护下,挤进了店里。 “怎么了这是?这么多人挤这里干什么?”那墨镜女孩嘟囔了两句,但似乎也并不在乎,进门就问,“瞿老板在吗?我今天想买点东西。” 这声音,陌生又熟悉的,不是米妍还能是谁? 米妍在纪录片中的戏份很少,没几天就拍完了,拍完就离开剧组了,后面也没出现什么幺蛾子,瞿秋离都快忘了这人了。 怎么今天又跑到他这里来了? 网红小姐看着米妍到了,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亏得自己在这里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 也不知道这个古玩店老板是哪里得罪人了,为什么会被那个疯子盯上。 不过这就不关她的事情了,她拿了钱,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无论怎么样都找不上她。 她不着痕迹的退到后面,把直播镜头对准了瞿秋离和米妍。 米妍径直朝瞿秋离走来,“我就听说你杀青了,我今天才抽空过来看看。” “米小姐今天想买什么?”进门皆是客,没有不接待的道理,“有什么目标性的古玩吗?或者让我们店员给你推荐。” “还是你帮我推荐吧。”米妍取下墨镜,“我今天是真来买东西的,你别避如蛇蝎似的,搞得我好像很吓人。” 米妍的墨镜一取,直播间顿时就有人把米妍认出来了,有粉丝,有路人。 “这是妍妍吧?” “小米姐姐怎么又跟这古玩老板扯上关系了?” “这个米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直觉,又有瓜可以吃了。” “不会吧,前面的阴谋论了,说不一定人家真的是来买古玩的呢。” “真不是我阴谋论,是这帅哥老板每次遇到米妍都没好事情。” …… 网上闹得热火朝天,但现场还真就是风平浪静,一点火药味都没有。 这米妍看起来还真像是要来买古玩的。 “我母亲马上要过生日了。”米妍一脸温婉地说,“瞿老板有没有合适送女性的礼物?” 这米妍都在她面前闹两次幺蛾子了,瞿秋离也不是傻的,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这样的假象。 “当然有。”瞿秋离决定先静观其变,他招呼刁小芸拿出一个锦盒,“这是古玉佛,产于汤潮盛世年间。” 汤潮佛教盛行,男戴观音女戴佛就是从那个时候流传下来的。 瞿秋离将盒子打开,摆在米妍的面前,“这块翡翠玉佛通体透绿,显然已经达到了高冰的品级,再则玉雕师傅的手艺精湛,弥勒佛神态栩栩如生,送长辈刚好。” 米妍看着盒子里的玉佛,说实话,是有点心动的。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明星,经手的奢侈品不知凡几,寻常的东西她都有点看不上眼了,但这块玉佛却是入了她眼的。 高冰飘花的翡翠,就算不是古玉,也便宜不到哪里去了。 幸好这钱不用她自己出,要不然还有点舍不得。 她想了想,“瞿老板还有别的吗?能不能多介绍几件,我也好挑选。” “当然。”瞿秋离点头,然后吩咐了刁小芸拿了些东西过来。 有羊脂玉镯,有绿松石手串,无事牌等等。 这些都是适合随身携带的,而且送人的寓意也不错。 米妍非常细致的询问了关于这些古玩的细节以及年份,故事,瞿秋离也非常认真的回答了。 这都让瞿秋离有点恍惚了,难不成米妍真的改邪归正了? 就连网红小姐的直播间现在也在讨论这个事情。 “米妍真的是来卖古玩送妈妈的?” “没瓜吃?没瓜吃就散了吧。” “这直播间怎么回事儿?” “实话实话,这古玩店老板真的挺帅,特别是他介绍古玩的样子,迷死个人。” “赞同楼上,太养眼了。” “要不然咱们也组队去打卡?” …… “那行。”米妍考虑了半天,指着最开始那一块玉佛,“还是就要这个吧,瞿老板这里可以穿红绳吗?” 穿上红绳就方便佩戴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太想用金银来搭配,红绳就刚刚好。 瞿秋离当然不会编什么红绳了,他看了一眼刁小芸。 刁小芸会意,“米小姐,我会编,你等会儿选个样式,最多二十分钟就能给你编好。” 米妍点点头,又笑着问瞿秋离,“瞿老板,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给个优惠价呗。” 瞧这样子,还真没毛病,什么时候她演技这么好了? 但瞿秋离依旧没有掉以轻心,“这个玉佛原本要两百万,既然米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就给个一百八十万吧。” 米妍没有再讲价,她知道这个价格是合理的,痛快的刷卡付了款,然后让刁小芸给她编红绳。 只是选的样式有点复杂,刁小芸没有编过,说是可能要耽搁一点时间。 “没事。”米妍很大度的说,“我不赶时间,你慢慢来就是了,我刚好可以再看看别的。” “感谢理解。”刁小芸也迷惑了,这米妍真不是来找茬儿的? 趁着编红绳的时间,米妍又一脸好奇的让瞿秋离给他介绍了店里的其他古玩。 生意做成了,瞿秋离的防备心也没那么重了,顾客嘛,接待谁都是一样的。 “要说起来,你这么专业。”米妍刚听他讲完一方砚台,好奇的问:“为什么不从事这个行业呢?考古啊,文物保护啊,这些听起来就很高大上。” “不冲突,必要的时候,我也有参与考古工作。”瞿秋离说,“古玩只是个人爱好。” 米妍点点头,“难怪剧组要请你做历史顾问了。” 瞿秋离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搭话。 直到逛完了这个铺子,米妍又东张西望的,然后像是不经意的问:“先前我们一起录节目,你捡漏的那块印章呢?怎么没看见?” 先前专门有打卡的网友来看过,说是在店里的展示柜里放着,他还拍了照片,发到网上。 这事情还有不少来打卡的小伙伴确认过。 所以那块印章一直在店里展示,并不是什么秘密。 “物归原主了。”瞿秋离说,“先前偶然间了解到那块印章跟苏老先生有很深的渊源,我就把印章给苏老先生送回去了。” “啊?真的送回去了吗?”米妍一脸的诧异,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该不会是卖了吧,放心,我又不会说出去。” 瞿秋离蹙眉,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印章没卖。”瞿秋离懒得解释,“总之是送回给苏老先生了,信不信由你。” “诶,我又没说什么。”米妍撅着嘴,“卖了就卖了呗,反正你做生意嘛,这很正常。” 瞿秋离睨了她一眼,懒得搭理了,“玉佛应该快要编织好了,米小姐去那边坐在休息一会儿吧。” 米妍也没再说什么,走到休息区坐下,这才像是突然长了眼睛,看见了那个网红小姐。 “啊?我在网上看到过你。”米妍惊呼一声,“你现在在直播吗?” “抱歉,小米姐姐。”网红小姐配合她,“我是你的粉丝,刚才认出你来了,没忍住就直播了,您不会介意吧?要不然我把直播关了。” “没事,你播吧。”米妍还笑着开玩笑,“我刚才没做什么崩人设的事情吧?” “没有没有。”网红小姐自来熟的凑到米妍身边,“那小米姐姐可以跟我直播间的粉丝们打个招呼吗?” “当然可以。”米妍对着镜头,甜甜一笑,“直播间的朋友们,大家好啊。” 就这样,米妍跟直播间还聊起来了,新进直播间的,不知道还以为这是米妍的直播间呢。 “对,先前是跟瞿老板有点矛盾,现在都好了,大家别讨论这个事情了,怪尴尬的。” “哦,没有,我比瞿老板先离开剧组,纪录片很好看的,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噢。” “啊?印章啊?我也不太清楚诶。” …… 终于说到印章上的事情来了。 直播间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瞿秋离没有说谎,应该是还给苏老先生了,但另一派还是觉得瞿秋离毕竟是个生意人,多半是卖了。 米妍在这个时候又白莲花上身,整个屋子里都是绿茶的芬芳。 “你们不要那么说嘛,本身瞿老板就是做生意的,可以理解。” “卖了也没关系吧,毕竟人家苏老先生说了要送给他的,那这个印章本身就属于瞿老板了呀,要怎么处理,那是他的事情。” “哎呀,大家不要讨论这个事情了,我相信瞿老板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 字字都在维护瞿秋离,但瞿秋离听者都要气笑了。 他搞不明白米妍做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 且先不说他确实是把印章还给苏老爷子了,就算他真的卖了,别人又能拿他怎么样? 他不是什么公众人物,网上最多也就是讨论几天,除了觉得麻烦,根本影响不到他什么。 难不成这米妍就是为了大老远过来给他添堵来的? 米妍在瞿秋离的古玩店里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店门口围了不少的人,米妍带过来的那两个保镖都要拦不住了。 “米小姐。”瞿秋离走上前,“外面有很多你的粉丝。” 米妍微微一笑,“我知道呀,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或许你可以出去处理一下。”瞿秋离说,“这样非常影响我店里的生意,也影响锅过路的行人。” “啊,这样啊。粉丝太多了,我不敢出去。”米妍委屈道,“你不是这个圈子的,你不懂,我现在出去,他们肯定会闹得更厉害的。” 瞿秋离确实不懂追星人的狂热。 刁小芸的红绳已经编好了,“米小姐,你看看还满意吗?不满意可以再改。” 她手艺没得说,米妍找不出什么毛病,“谢谢,我很喜欢。” 眼瞅着那些人就要挤进来了,瞿秋离对刁小芸说,“你送米小姐和这位网红小姐走后门出去吧。” 刁小芸说好,但米妍坐着没动。 “我刚刚联系我经纪人了,他马上过来接我,外面的事情,他会处理好的。”米妍还宽慰他,“瞿老板就别担心了,没事的,我开见面会的时候,人可比现在多十倍不止。” 说完她又开始旁若无人开始跟直播间互动。 这米妍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瞿秋离都糊涂了。 但是如果他从米妍的直播间看的话,大概就能找到一些原因了。 此刻的直播间不比刚才的和谐又理性的探讨,此刻涌入了非常多了水军,一边倒的全是在说瞿秋离满身铜臭,连可遇不可求的大师作品都要拿去卖了。 更有甚者,说话及其难听,各种带妈带草的。 蔺氏集团。 常安接到了公关部门的电话。 公关部门之前帮瞿秋离处理了之前米妍的道歉事件之后,就有意无意的在关注瞿秋离的消息。 这次刚好是一个员工上班的时候摸鱼,无意间刷到了直播间里面去。 弄清楚了事情的大概,那个员工马上就报了上去。 公关部门的领导也没耽搁,直接给常安带电话,说明了缘由,问需不需要处理。 常安了解之后,“先用你们的常规手段处理吧,我这边先报给小蔺总。” 在办公室的蔺向禹听到消息的时候,原本还算和煦的面容,瞬间变得严峻又冷漠。 就连常安都打了个冷颤。 “我先走了。”蔺向禹拿上自己的东西,“网上的事情你帮我处理一下。” “好。”常安心中感慨,这两兄弟的感情还真是不错。 蔺向禹还在路上的时候,店里又挤进来一个熟悉的面孔。 沈世奇。 瞿秋离回想,上次见沈世奇还是他过生日那天,陪妈妈在商场里见到的。 后来沈世奇偶尔会给他发信息,他也一直没有回过。 “阿离。”沈世奇一脸的焦急,“我就在这附近,无意间看到你古玩店的事情,我就赶过来了,你没事吧。” 现场其实都快要控制不住了。 瞿秋离冷着脸,没有回答,反问:“刚好就在附近?” 几件事情凑到一起,那就不是可以用巧合来说了。 沈世奇抿着唇,模样很受伤。 他走到门口,“各位想清楚了,你们想见偶像的心,我可以理解,但是我朋友店里都是古玩,价格最低的也值好几万,最高的上亿,你们挤进来,要是破坏任何一件东西,必须原价赔偿。” 沈世奇这话一出,现场总算是安静了一会儿。 “需要我帮你把他们赶走吗?”沈世奇又凑到瞿秋离面前,“你别怕,有我在。” 瞿秋离被油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你就去把外面的人赶走吧。” 沈世奇复又走回门口,开始试图讲道理。 但他只有一个人,哪里说的过那些追星人的嘴。 “我不是米妍的粉丝,我是苏老先生的粉丝。”一个粗旷的男生高喊,“我就想来问问,瞿老板把印章卖给谁了?你凭什么卖苏老先生的作品。” 他越喊越激动,“你知道苏老爷子的印章作品有多难求吗?你这种满身铜臭的人根本不配拥有。” 沈世奇转头看向瞿秋离。 没办法,瞿秋离走了出来,“这位先生,印章确实还给苏老先生了,我没有卖。” “你说没卖就没卖?”粗旷男生继续高喊,“我们又不能找苏老先生对峙,你有什么证据说自己没卖?” “你真的是苏老先生的粉丝?”瞿秋离笑着反问他,“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苏老爷子的粉丝?” 粗旷男子一顿,继续煽动,“你别想着顾左右而言其它,我是不是苏老先生的粉丝,关你屁事。” “那我卖没卖印章,又关你什么事情?”瞿秋离不怒反笑。 粗旷男子煽动着围观群众,各种说苏延卿是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德高望重,为国家做了多少多少的贡献,又是如何如何将印章送给瞿秋离。 然后瞿秋离居然把印章卖了云云,他辜负了苏老先生的信任等等。 说来说去,就是谴责瞿秋离不该卖印章。 那口才还不错,不少人都觉得卖印章这事情确实是过分了。 “我最后再说一次。”瞿秋离拿出手机,“再继续吵闹,那我就报警了。” 一天报两次警,那也是够热闹的了。 其实瞿秋离完全可以当众给苏老爷子打个电话,但他不愿意用这种小事情去打扰老爷子。 而且听说最近的甲骨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想必苏老爷子肯定很忙。 “苏延卿没有你说的那么优秀。”一道苍老却不失中气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那粗旷男子当即就怒了,“谁,是谁在说话?谁在诋毁我偶像?” 苏晋扶着苏延卿,“麻烦大家让让,我们是老板的朋友,我爷爷年纪大了,大家小心别挤着了。” 怎么又来一个老板的朋友?今天这古玩店是真热闹啊。 “您怎么过来了?”瞿秋离赶紧拨开人群,将苏延卿和苏晋带进了室内。 苏延卿笑了笑,“先前就听阿晋说你开了一家古玩店,今天放假,刚好过来看看。” “行,您随便看。”瞿秋离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就是现在有点麻烦,可能要先处理一下,您先去里面休息一会儿吧。” 苏延卿没说话,转头问那个嚎得最凶的粗旷男子,“你说你是苏延卿的粉丝?” “苏老先生德高望重,我是他的粉丝又怎么样?”粗旷男子一脸的不屑,“你这老头儿还在往旁边闪吧,小心碰到你,你到时候还讹上我了。” “噗嗤~!”苏晋没憋住。 “咳咳。”瞿秋离强忍笑意,冷着脸问:“你直接说吧,是谁让你来闹事的?” “谁闹事了?”粗旷男子怒吼,“我就是为了苏老先生来要个说法,你凭什么卖他的印章?你今天必须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好了,这位先生。”沈世奇感觉气氛不太对劲了,“阿离就算是卖了印章,也跟你没有关系,毕竟那是苏老爷子亲口说了要送给阿离的。” 粗旷男子眉目闪烁了两下,“要不然你说说,你卖给谁了,我去双倍价格回收。” 说着,他还委屈上了,说自己如何如何喜欢苏延卿的作品,想要收藏都找不到门路。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露出委屈巴巴的模样,有些滑稽,却也更真实了。 “我不卖。”苏老爷子难得顽皮,“我觉得你配不上苏延卿的印章。” “你刚说什么?老头。”粗旷男子瞪着苏延卿,“原来这老板是把印章卖给你了。” 说完,他不着痕迹的看了沈世奇一眼,沈世奇也不着痕迹的给了他暗示。 “那你说吧,多少钱,我双倍,十倍,你把印章买给我。”粗旷男子对苏延卿说,“像苏老爷子的作品,只有真正懂他的人,才配拥有。” 苏延卿身上刚好带着一个印章,他拿了出来,“既然你说你是苏延卿的粉丝,那我考你几个问题,你要回答得上来,我就把印章送你。” “谁要跟你考来考去的。”粗旷男子掏出钱包,直接拿出很厚一叠红票子,“我差这几个钱吗?” 苏延卿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特娘的怎么知道你是谁。”粗旷男子刚开口,后面就有人拉了拉他的衣服。 “那个。”那人拿着手机,反复在苏延卿脸色和手机上的百科上流连,“这位老先生好像就是你说的苏延卿老师啊。” 苏延卿虽然是业界大佬,但是他不常出现在公众面前,普通人不认识也很正常,但是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苏延卿粉丝的,连自己的偶像都认不出来。 那就实在是耐人寻味了。 粗旷男子脑袋翁的一声。 他哪里是什么苏延卿的粉丝,他就是一个群众演员,这次有人出高价让他演一出戏,演好了还有奖金。 他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诱惑,当即就答应了。 可没想到,舞到正主面前来了。 吃瓜群众刚才还在吃瓜,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都不是傻子,这男的明显就是来闹事的。 这就有点不道德了啊。 那男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世奇,想询问现在该怎么办? 沈世奇微微蹙眉,心道不好,立马怒斥:“你这种人,就该报警抓起来。” 男子反应过来,顺手就将刚才拿出来的红票子往天上一扔,然后趁着混乱,挤出了人群,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还在屋里的米妍和网红小姐也偷偷看了一眼沈世奇。 沈世奇现在也头疼,千算万算,没算到苏延卿亲自到瞿秋离店里来了。 他给了两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开始像模像样的帮瞿秋离维持现场的秩序。 那男的逃跑之前,最起码仍了两三万的现金出去。 有不少的钱都随风飘进了店里,吃瓜哪有捡钱来得重要? 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了,人群马上就要挤进来了。 站在门口的苏延卿被人推了一把。 “苏老师小心。”瞿秋离连忙将那人推开,扶住了苏延卿,“老师,您先去里面吧,别挤着你了。” 苏晋也赶紧扶住苏延卿,“二爷爷,你先进去,我在这边帮瞿老板处理。” 可是,瞿秋离刚才为了扶住苏延卿,他原本堵住那个位置露出一个缺口,人群已经挤了进来。 现场一度变得十分混乱。 瞿秋离没办法,只能跟苏晋两人将苏延卿护在中间,然后小心翼翼的往边上靠,可是难免还是被挤到。 “住手。”门口有人大喊一声。 警察叔叔又回来了,同时跟来的还有蔺向禹。 蔺向禹到停车场之后看了一眼直播,然后就直接报警了,没想到还是晚来了一步。 有了警察叔叔维持秩序,现场的混乱总算是勉强控制住了。 蔺向禹也趁此机会挤到了瞿秋离身边,“阿离,你有没有事?受伤了吗?” 瞿秋离被挤得有些凌乱,他喘了口气,“我没事,没受伤。” 他又转头关切苏老先生,“苏老师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被挤到了?” 苏晋也一脸的紧张,“二爷爷,您没事吧?我们去医院看看。” 苏延卿到底是年纪大了,刚才确实有些被吓到了。 只不过他刚才被两个小的护在中间,完全没有受伤,见现场被控制住了,他也就放心了。 他笑着给瞿秋离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衫,“我没事,就是刚才肩膀在你胸口上撞了一下,不疼,别担心。” “您没事儿就好。” 刚才太混乱了,瞿秋离听见胸口被撞了一下,心中顿时又紧张了,他赶紧将怀表从衣服里掏了出来,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两遍。 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怀表没事,要不然他得要哭死了。 转头,他又问蔺向禹,“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不是去公司了吗?” 只是他话音刚落,他的手腕便被苏延卿紧紧的握在了手里,“你的这个怀表能给我看看吗?” 他尽量稳住了自己即将颤抖的声线。 瞿秋离刚从混乱中缓过神,没有察觉到什么,单手就将怀表取了下来,“表是坏的,苏老师小心点别被扎到手了。” 他不怕把表给别人看,反正这怀表怎么看都很普通,但就怕这表的指针太过于尖锐,万一戳破别人的手指,然后当场来个滴血认亲什么的,那可就麻烦大了。 苏延卿控制住颤抖的手,将怀表接了过来,翻看背面,一个用刻刀刻的瞿字,歪歪扭扭,是他儿子小时候的杰作。 “诶,瞿老板。”苏晋也完全在状况之外,“你之前说你父母留给你的信物上有个瞿字,就是这个怀表吗?” “嗯嗯。”瞿秋离说:“我被孤儿院捡到的时候,这个表就在我身上了,所以后来取名字院长就给我用了瞿字当姓。” “谁是老板?”警察叔叔控制好人群,“过来做个笔录。” “行,我马上过来。”瞿秋离应了,然后又说,“哥,苏老师,你们去旁边休息一会儿吧,我先处理点事情。” “需要我陪你去吗?”蔺向禹有点不放心,“反正是我报的警。” “不用,今天都是第二次报警了。”瞿秋离笑着调侃,“我这店里今天还真是热闹啊,就是害苏老师受惊了。” 也幸好刚才挤进来的人群没有碰到柜台,店里也没造成什么损失,要不然今天就不能善了了。 “警察同志,事情是这样的……”瞿秋离在这边做笔录,看不到待客区有些诡异的气氛。 “你是蔺家的孩子?”苏延卿问,“小瞿是在你们家长大的?” 关于蔺家的事情,他听苏晋说过几嘴,说是这孩子从小就被拐卖了,去年才找回来。 也不知道跟小瞿相处得怎么样。 蔺向禹点点头,态度很是尊敬:“是的,阿离是我弟弟,之前阿离在文物中心工作的事情,承蒙您的照顾了。” 看起来是个有礼貌的孩子。 苏延卿心里苦涩,曾经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 瞿秋离和他的爱人,孩子,都有那么两分的相似,可他不敢想,只当小瞿是京城瞿家的孩子。 可现在,他们苏家的信物出现了。 时隔二十三年。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日万。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呀。 第42章 身世 虽然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但这块怀表就是最大的证据了。 苏延卿按耐不住内心的酸涩与激动,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阿离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于是他又忍不住问,“小瞿这些年在蔺家过得还好吗?身体怎么样?” 蔺向禹心中有些怪异, “我前些年都不在,但爸妈都很爱阿离, 阿离身体一直都挺好的。” 所以除了被豪门圈子里那些同龄孩子排挤之外, 当然阿离可能也并不在乎那些,阿离在家里还算是过得很不错的, 经济,教育,父母的关爱与陪伴,一样没少。 苏延卿不住地点头,“是啊, 蔺先生和蔺夫人都是很不错的人,他们对阿离肯定是不错的。”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聊了一会儿。 瞿秋离这边做笔录遇到点麻烦,蔺向禹这个报警的也需要去说明一下情况。 “苏老先生, 我失陪一下。”蔺向禹礼貌的站起身。 苏延卿点点头,“去忙吧, 我们也该走了, 改天再过来吧。” “苏老师。”瞿秋离听见这话,立马走了过来, “您才刚来,怎么就要走了呢?多坐会儿吧, 晚点一起吃饭啊。” “哈哈哈,不坐了。”苏晋拿了一个盒子出来, “之前二爷爷答应要给你刻印章的,今天刚好给你送过来, 这个给你,看看喜不喜欢。” 瞿秋离一脸的惊喜,还没打开盒子,他就连声说:“喜欢,肯定喜欢的。” “你先打开盒子看看呗。”苏晋说,“万一你要是不喜欢,或者还有别的想法,还能让二爷爷帮你改改。” 还有这种好事? 瞿秋离闻言,打开了盒子。 只见盒子中一块白玉雕作而成的人像,人像的身姿与瞿秋离有那么几分相似,而白玉中有一丁点的黑色杂质,刚好落在了人像的鼻尖上。 简直是栩栩如生。 至于印章底部,是一个篆书的瞿秋离三个字。 这可以做私章用了啊。 “我可真是太喜欢了。”瞿秋离激动得爱不释手。 他原以为苏老师会给他雕个小动物什么的,毕竟陈智文的是小老虎,苏晋的是一条龙。 都是按着他们的生肖雕刻的。 没想到啊,苏老先生给他雕了自己的人像,嘿嘿,苏老师对他真好。 “苏老师,我一定好好珍藏。”瞿秋离暗自窃喜。 “喜欢就好。”苏延卿又将怀表还给了瞿秋离,“既然是父母留下的,那就好好保护,别轻易给别人看。” “我知道的,您又不是什么外人,更何况我都是随身携带。”瞿秋离重新将怀表套进了脖子里,“那您老慢走,我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好,就不送您了,改天再去过去看您。” “没事,你忙吧。”苏延卿转身,又停了一下,“你明天要是有空,来我家里一趟。” “当然有空。”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瞿秋离还是马上应了。 送走了苏延卿,瞿秋离这边继续解决店里的事情。 苏晋的车里,“二爷爷,你刚刚问小蔺总那些问题,是为什么?是瞿老板有什么情况?” 他有直觉,二爷爷肯定不是因为单纯的喜欢瞿秋离这个年轻人,所以才问那么仔细。 “上次阿离的头发还在吗?”苏延卿闭着眼睛,努力平稳心态。 苏晋不明所以,“还在家里放着呢。” “带上东西,去医院吧。”苏延卿透过车窗,虚伪的望了望天空,“去做个亲子鉴定。” “谁?跟谁做?”苏晋诧异道,“瞿老板不是不让我们查了吗?” “跟我做。”说完,苏延卿又闭上了眼睛。 明明怀表都出现了,可他还是不敢相信。 那就用现代科技来证明吧。 苏晋似乎反应过来了,“您是说,瞿老板可能是我二叔的孩子,是我堂弟?” 苏延卿没说话。 苏晋立马发动汽车出发了。 瞿秋离的古玩铺子里,好不容易做完了记录,米妍也被经纪人接走了,那个网红小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溜了。 店里现在就剩了瞿秋离,蔺向禹,刁小芸,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沈世奇。 沈世奇在看到苏延卿拿着瞿秋离的怀表的时候,他的神情就错愕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不可能的,当初那封信已经被他撕了,单凭一个怀表,不能说明什么。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阿离,既然这里没什么事情了,那我就先走了。”沈世奇说完又礼貌的对蔺向禹说,“小蔺总,我先走了。” 瞿秋离没什么反应,但蔺向禹却是看着他就不顺眼,“你好自为之。” 沈世奇愣了一下,转身出门,眼神中的惊愕无处遁藏。 这个真少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没再耽搁,回到车上就打了个电话,“施少爷,计划可以实施了,我不想再等了。” “哟!你终于想通了?”施诚吊儿郎当的,“早说该做了,你不是一直舍不得吗?” “是我先前寡断了。”沈世奇总念着年少时的那几分欢喜。 但他一想起蔺向禹看他如看蛆虫的眼神,还有瞿秋离厌恶他的模样,心中最后那一丁点的喜欢全都磨灭了,“我到时候会替施少爷安排好的,您那边……” “哈哈哈哈哈…别这么舍不得,等我玩够了,你要不嫌弃,那就送你了。”施诚大笑,“我这边就等你的话了,反正我都准备好了。” 沈世奇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他又说:“近期最合适的机会,蔺向禹的生日。” 他好歹在蔺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对蔺家人的喜好和习惯,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蔺父蔺母是个有仪式感的人,而今年,是蔺向禹回家的第一个生日,到时候必定会大办一场,算算时间,也没多久了。 “行,没问题,我这边会安排好的。”施诚想到瞿秋离那清冷高贵的脸,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但愿你那边别掉链子。” “施少爷放心。” 两人暗自筹谋,却丝毫不知道蔺向禹也早就做了安排。 店里这次闹出这么大动静,瞿秋离原本打算就在店里住下了,以免刁小芸一个女孩子看店,不安全。 万一再出点什么事情,财务损失都是次要的。 但蔺向禹却还是想要他回家住,为此特意调了两个保镖过来。 “哥,真没必要,我卖古玩,站两个保镖在店里算怎么回事?”瞿秋离无奈扶额。 这两个保镖,一身肌肉遒劲,一身黑衣服都藏不住,身姿板正,都是退役军人。 看着就不好惹啊,顾客还怎么敢进店里? “小少爷,请您放心。”一名保镖站出来,“我们会打扮成店员,给您看店的同时,也顺便帮您接待顾客。”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古玩店多两个员工,看起来还挺正常,但瞿秋离还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人家好好的高级保镖,现在来给他做营业员算怎么一回事? “阿离,就算是你在店里,我也不放心你,所以还是让他们留下吧。”蔺向禹想着,“更何况,他们两个很久没有休假了,帮你看店,也算是放松了。” 两个保镖也说,“我们两个最近旧伤复发,虽然不严重,但能休息一段时间也挺好。” “是啊是啊。”刁小芸也在凑热闹,“多两个人也挺好的,像今天这种情况,就我们两个人还真应付不过来。” 没办法,瞿秋离最后还是同意了两个保镖留下,并给他们开了一份薪水。 蔺家的保镖自然是由蔺家每个月按时发放工资和五险一金的,但毕竟人家是当店员留下,多一份工资才算是合理。 蔺向禹没在这点小事情上跟他掰扯计较,“好了,店里就交给他们吧,我们回家。” 今天上午阿离才回来,下午就出这个事情,爸妈都还没见到阿离呢。 晚上,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饭,庆祝阿离杀青,也听说了今天下午的事情。 “向禹做得对。”蔺父一脸严肃,“你是哥哥,要保护好弟弟。” 蔺母却担心得不行,“那个米妍也真是的,买个东西还搞这么多幺蛾子。” “妈,米妍可能是受人指使的。”瞿秋离说,“她这么三番两次的针对我,肯定不是一句看不惯我能解释的。” 蔺母也这么认为,朝家里两个男人吩咐,“老公,向禹,这件事情你们好好查查吧,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阿离开个店做生意也不容易。” 她一想到那个场景就担心得不行。 就像今天那样,万一拥挤推搡中,阿离被人推到了,受伤了该怎么办? 米妍是沈世奇的人,蔺向禹一直都知道,但他没跟爸妈说,也没跟阿离说。 但是他想到刚才常安给他打的电话,心知,这事情不能瞒了。 他也没想到沈世奇的野心那么大。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蔺向禹决定还是跟蔺父商量一下,他们是家里的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让家人深陷危机。 他们得把所有的风雨都抵挡在外面。 饭后。 “爸,我有事情跟您商量。”蔺向禹说,“我们去书房谈吧。” 蔺父点点头,他看大儿子的神情,肯定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要去书房谈,那就是不想让另外两个家庭成员知道了。 蔺母没有多想,只当他们要谈工作,拉着瞿秋离去了花房,准备商量一下今年大儿子的生日宴会。 蔺家一片和谐。 但郊外的苏家,此刻却是一片混乱。 亲子鉴定的报告刚送过来,苏延卿只看了一眼就晕倒了。 家庭医生赶来做了救治,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太过于激动了,目前已经清醒了。 苏家现任家主苏鹤年,也就是苏晋的爸爸也特意赶了回来。 “二叔,你是说,那个姓瞿的小年轻是阿斐的儿子?”苏鹤年有些难以置信,“阿斐当初到底是为什么离家?孩子为什么又会流落到外面?” 瞿秋离他也听说过的,听说是个挺有本事的年轻人,二十多岁就能跟一帮四五十岁的老师一起在文物中心参与工作。 能称得上是年少有为了。 苏延卿躺在床上,眼眶中还有泪花在闪烁。 苏家的秘密,只有继承着才知情,当年家族事业出了问题,他穿越几趟,拿了不少的古玩回来变卖,这才挽救了苏家,所以苏鹤年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并不完全清楚内情。 这些年也默契的没有提过。 他回想起当年,儿子有段时间频繁穿越一个同时期,在他的逼问之下,儿子才承认自己在古代认识了一个女孩子,想要跟她共度余生。 可他们属于现代,不属于那个时代,更别谈在那个时代结婚生子了。 这种扰乱时空秩序的事情,世界意识不会让他发生。 如果是因为小问题,世界意识会自我修复,但大方向的事件却是不可改变的,因为一旦扰乱时空秩序,就会造成世界崩塌。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他们现在这些人都可能不复存在。 如果儿子跟那位古代女子结婚生子,那必定就改变了那女子原本的命运。 也就是说,那女子原本应该会嫁给别人,结婚生子,延续后代。 可是如果因为阿斐的参与,那女子原本的后代就会不存在了,这蝴蝶效应可能会影响数千万人。 这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可儿子当初说什么,说他反复穿越调查过了,那个女孩子是个在受难之后,在庙堂陪伴青灯古佛一生的命运。 也就是说,那姑娘本身就没有后代。 只要他们悄悄隐居,不问外事,也不做出格的事情,并不会扰乱任何秩序。 所以他们当初也那么做了,除了被世界意识打雷警告了几次,并没有出现世界崩塌的现象。 而且,那段时期,儿子也会经常回来,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是喜气洋洋的,一副坠入爱河的模样。 他拗不过自己的儿子,他们家可能是基因吧,认定一个人,就不会再有改变。 想着儿子能回来就好,他大不了就是不能抱孙子了,只要儿子过得开心幸福就好。 可是,在一年多后的某一天,儿子完成了现代的工作,准备穿越,但他穿越前接了一个孤儿院的电话,说是那边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可阿斐去了孤儿院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因为他们家的特殊性,他不敢明着调查,暗中查来查去,也只是知道阿斐离开孤儿院就没了踪迹。 所以那就肯定不是在现代出了意外。 苏延卿也只能想到一个问题,要么是怀表出了问题,要么是阿斐在那个世界出了问题。 可他这二十多年来反复研究那段历史,也没有发现那段时期出了什么大事情。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阿斐会生了一个儿子,而那个孩子还带着怀表穿越回了现代。 他们苏家人,做不出遗弃孩子这种事情。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差错。 既然儿子能把阿离送回现代,那就不可能会是遗弃,应该是那边出什么不可逆的问题,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 苏延卿仔细在心中反复思索,大概找到了症结所在。 儿媳原本就是无子无女的命运,也就是注定了不能有后代,但他们把阿离生下来了,所以阿离本不属于那个时期。 是那个时期多出来的人。 如果阿离继续留在那个世界,未来长大,依旧会结婚生子,同样的事情又会发生。 想必是阿离的出生,导致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所以阿斐才没办法,迫不得已只能将阿离送回了现代。 至于为什么不是直接送回苏家,苏延卿也有猜测,怀表每次穿越,都只能回到上次离开的地方。 而因为事出紧急,所以阿斐应该是没有时间回来一趟,没办法更改穿越地点。 “苏晋。”苏延卿闭了闭眼,“你给阿离打个电话,让他明天早点过来。” 或许只有在阿离身上能找到一点原因,而且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见自己的孙子了。 苏晋也有点呆楞,“这意思,瞿老板真的是我的堂弟啊?” 苏鹤年嗯了一声,“应该没错了,亲子鉴定都出来了,按照你二爷爷的意思去办吧。” 苏晋恍恍惚惚,出去打电话去了。 “二叔。”苏鹤年坐在苏延卿的床前,“我们家的秘密,虽然我不清楚,但是二叔要是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心中也有些猜想,但二叔不说,他也不问。 他始终记得父亲临走前跟他反复交代要好好孝顺二叔的事情,也记得他小时候二叔对他的各种好,也记得阿斐当初与他之间的兄弟情义。 更不曾忘记二叔曾经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拯救苏家,这才避免了苏家破产的命运。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苏延卿想起今天在瞿秋离店里发生的事情。 他几句话解释清楚,又说:“你去查一查这个事情,蔺家那边也接触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合作的地方。” 既然阿离是他们家的孩子,就不能让阿离被人欺负了,而蔺家把阿离教养得如此优秀,是他们苏家欠蔺家的恩情。 苏鹤年心里有数,又陪着苏延卿聊了一会儿,见他困了,这才帮他掖好被子,出了房门。 “爸。”苏晋打完电话就在门外没进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苏鹤年没说,“你不用知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弟弟吗?现在有了,你记得照顾好他,别整些幺蛾子。” 苏晋:“……”我想要的是那种香香软软的小娃娃,能抱着他大腿叫哥哥的那种弟弟。 而不是像瞿秋离这种二十多岁还跟他一样高的弟弟。 苏鹤年拍了拍傻儿子的肩膀,“你要记得,要是没有你二爷爷,也就没有现在的苏家,你二爷爷已经老了,他不愿意说的事情,咱们也别问了,按他意思去做就行了。” 苏晋点点头,“我知道了,爸。” 顿了顿,他又想起什么,“对了,爸,既然阿离是我们家的孩子,是我弟弟,我这个做哥哥的,是不是要给他一份见面礼?” 苏鹤年笑了笑,“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回去陪你妈去了,她更年期,最近脾气不好,你别回家惹她生气,就在你二爷爷家待着吧。” 苏晋:“……”果然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吗? 他含泪收下了老爸的黑卡,送老爸出了门。 苏鹤年走之前,又打开车窗,“你二爷爷跟那孩子说清楚之后,你问问二爷爷的意思,是要把那孩子的事情公开,还是我们自家人清楚就行了。” 苏家有秘密,苏鹤年想着,估计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操办这事情。 毕竟他二弟失踪这么多年,要突然冒出一个这么大的孩子,担心被有心之人利用。 但这主要还是看苏延卿和瞿秋离的意思。 苏晋虽然不懂,但也点头应了。 第二天一早,瞿秋离在蔺家醒来。 他原本是打算要去店里的,但一想到昨晚苏晋给他打的电话,还是准备先去看看苏老爷子。 他听苏晋的语气,好像还挺急的。 “阿离,这么早要去哪里?要我送你吗?”蔺向禹刚健完身出来,就看见瞿秋离准备出门了。 这一大早的,阿离怎么不睡懒觉了? “昨晚苏晋给我打电话,说苏老先生找我有事情,让我早点过去。”瞿秋离说,“不用送,我自己开车去,晚一点我也得要去店里转转,你等会儿还得去上班呢。” 昨天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就算有两个保镖在,要是今天不去看看,他也不放心。 蔺向禹颔首,也没勉强,“那你记得,万一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我肯定马上赶到。” 瞿秋离暖心一笑,又忍不住逗他:“就这么关心我啊?” “我,我……”蔺向禹支支吾吾,“你是我弟弟,我肯定关心你的。” 瞧这憨憨的胆子,哎…… 瞿秋离有点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把他头发揉成了鸡窝,“我走了。” 蔺向禹顶着个鸡窝头,看着瞿秋离离开的背影,心中叹了口气,他就是嘴巴笨嘛。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蔺母下楼,“你头发怎么回事?” “阿离给我揉的。”蔺向禹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话题,“阿离去苏老先生家了。” 蔺母笑笑,“你们兄弟俩感情好,我们做家长的也开心。” 蔺向禹尴尬的笑了笑。 “对了。”蔺母又说,“你上次说有喜欢的人了,现在怎么样了?你马上也27岁了,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不拘对方条件怎么样,只要人品好,你喜欢就好,爸妈都不反对。” 蔺向禹头皮发麻,浑身僵硬着。 前段时间阿离拍记录片去了,他在家里试探过两回爸妈的态度,但爸妈好像没看出来什么,甚至还准备给他介绍对象。 他迫不得已,这才说了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妈,你别操心我的事情了。”蔺向禹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我上楼洗澡去了,你们先吃早饭吧。” 等蔺向禹上楼,蔺母才一脸忧郁的看着蔺父,“他爸,你说,向禹真的喜欢男孩子,我们该怎么办?” 前段时间,有一天晚上,他们一家坐在客厅聊天,他们大儿子就刚好放了一部电影。 一部同性电影。 当时他们还没觉得有什么,他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能理解这个群体,甚至他们还坐在一起讨论电影剧情。 但是他们儿子却是在试探他们的态度,问他们怎么看待这样的感情。 蔺父蔺母都是聪明人,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这就让他们有点为难了。 做爸妈的,肯定是希望孩子能够幸福,能够像大多数人一样,结婚生子,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而不是成为小众群体,那样的未来,需要面临的问题太多了。 社会的不理解,他人的白眼,无法受法律保护的婚姻,他们不忍心让儿子受这样的委屈。 可是他们也做不出逼儿子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的事情。 哎,头疼。 “先别说吧。”蔺父看得比较开,“既然那是儿子自己的选择,我们得要尊重他,我就担心他找的对象不行。” 听说那个圈子里有不少人都玩得很开,不能让儿子也跟着学坏了。 蔺父不放心,又道:“要不然我们先帮忙物色几个合适的?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他们碰个面?” 蔺母觉得有道理,“我先去太太圈打听一下,咱们也别声张,等他正式跟我们摊牌了再说,说不定是我们自己想多了,误会了呢。” 蔺父点头,想着大儿子是个有分寸的,应该做不出直接把人带回家,然后直接跟他们出柜这种事情。 蔺父蔺母的悄悄话,两个儿子都不知道。 蔺向禹吃过早饭之后就跟蔺父一起出门上班了,瞿秋离也到苏老爷子的门口了。 “阿离,你可终于到了。”苏晋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吃早饭了吗?开车累不累?” 瞿秋离狐疑的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 他觉得,苏晋今天的态度有些热情过头了啊,而且先前苏晋一直叫他瞿老板,怎么今天突然改口叫他阿离了? 称呼这个事情,他不在意,但突然间的转变,那就有问题了。 苏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把话吞回去了,“额…二爷爷在书房等你呢,你去吧,我们晚点再说。” 瞿秋离点点头。 苏晋又问,“对了,你喜欢什么颜色?” 瞿秋离:“……白色,蓝色,你问这个做什么?” “啊,没事没事。我随便问问。”苏晋打着哈哈,“你快进去吧,二爷爷一大早起床就在书房等着了。” 瞿秋离又疑惑的看了他几眼,“你不跟我一起去?” “不了不了。”苏晋摆摆手,“二爷爷有话跟你说,我就不听了。” 书房内。 苏延卿看着两幅图出神,一幅祁明哲的水墨图,一幅苏晋买回来的竹林小院图。 可他看的又不仅仅是画,而是画上的题词。 偶然间,他发现了那副水墨画,水墨画上的词,是阿斐的字迹,他想着留个念想,就买回家了,时不时过来看看。 至于竹林小院儿图,这是阿斐在试图向他传递信息。 “苏老师?”书房门没关,但瞿秋离还是礼貌的先敲了门。 “阿离到了啊。”苏延卿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浑浊的双眸越发有神,“把门关上,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这…要不是苏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换个年轻人,这句话的歧义那可就多了。 瞿秋离关上门,走到苏延卿面前,蹲下,“苏老师,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您直说吧。” 必定是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不会让苏晋昨晚那么晚了还给他打电话,还特意叮嘱他要早点过来。 “孩子。”苏延卿眼含泪水,“这些年,你受苦了呀。” 不知道为什么,瞿秋离心里顿时就是一阵酸涩,“苏老师,我不苦的,爸妈和蔺哥都对我很好。” “别叫我苏老师,叫爷爷。”苏延卿摸着瞿秋离的脸颊,“叫爷爷啊,好孩子。” 顿时,瞿秋离便瞳孔地震。 他知道,这一声爷爷肯定不是苏老先生疼爱他,想要跟他更亲密。 那是,那是…… 瞿秋离难以置信,他惊愕的站起身来。 他想起来刚好小时二十三年的瞿斐。 瞿斐是瞿家人,可同时也是苏家人,是苏延卿的儿子。 而他和瞿斐又有那么几分相似…… “苏,爷爷。”瞿秋离有些慌张的看着苏延卿,“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苏延卿感叹他的聪明,将亲子鉴定的报告拿了出来。 “你先看看吧,之前认为你是瞿家的孩子,没经过你的允许,拿了你的头发,结果你猜到了,不让我们再查,也就没用上,直到我昨天看到了你的怀表。” 亲子鉴定不用看了,既然老爷子这么肯定,那就是已经确定了的事情了。 “可是,为什么呢?”瞿秋离不明白,“那我为什么会在孤儿院呢?瞿,瞿先生呢?他为什么消失?” 其实他心中也是有过怨怼的。 谁喜欢被抛弃?谁不想在爸爸妈妈的身边长大? 先前以为自己是瞿家的孩子,他还郁闷了两天。 可现在,他是苏延卿的孙子,瞿斐的儿子。 “怀表的秘密,你应该知道了吧?”苏延卿心里有数,要不是有怀表,阿离这么年轻,哪里弄得来一整间铺子的古玩,还对历史研究那么透彻。 瞿秋离想了想,把怀表拿了出来,“这个怀表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怀表,是我们苏家的秘密。”苏延卿解释,“传到你这里,已经是第五代了。” 苏延卿缓缓的讲出了他们苏家的故事。 当年,随着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灭亡,无数文明在动乱中毁灭,而他们苏家的祖宗,原本就是皇家园林里的守卫。 他没有能力阻止事情的发生,幸运的是,他在动乱中捡回一条命。 醒来的时候,手里就握着这块怀表,怀表指引着他,指引着他滴了血,签订了契约。 此后,苏家的后人都在为复原文明而努力。 也因此,他们苏家曾经在乱世中博得了一线生机,直到改革开放,直到今天。 瞿秋离有点恍然,原来怀表还有这一层故事,也难怪他天生就对这些知识感兴趣,敢情这还是基因流传吗? “那…瞿…我父亲呢?”瞿秋离不知道该怎么问。 苏延卿心中也不好受,“你爸爸当初在古代遇见了想要守护一生的人,后来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也有些猜测。” 瞿秋离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震惊什么,该震惊他亲爹胆子大吗? 不能改变历史的发展,这一点瞿秋离在这些年中反复实验过了。 就连他当初想要阻止活人殉葬都被世界意识限制了行动,为什么他亲爹能做到跟古代人成亲,甚至还有了他。 苏延卿把自己昨晚的猜测和阿斐的事情讲给了瞿秋离听。 听完,瞿秋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感觉这个世界越来越不真实了,越来越魔幻了。 苏延卿担心他心里有怨,试探性地说,“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你爸妈不会把你送回来,而你爸爸自己却留在了那个世界。” 瞿秋离有点沉默。 似乎是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这么多的事情。 按照爷爷的意思,他不属于那个时代。 可是既然他不属于那个时代,世界意识又怎么会让他顺利出生? 他亲爹又是怎么做到瞒过世界意识,跟古代人结婚的呢? 再则,他亲爹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不能抽出时间回现代更改一下穿越的地点?让他流落到孤儿院。 “阿离,你当时身上就只有这一块怀表,没有别的信物了吗?”苏延卿突然想到,“即使是你父亲逼不得已把你送回来,那肯定会留下信息,好让孤儿院送你回家。” 是这么个道理。 “院长捡我回去的时候,我差不多才满月的样子。”瞿秋离回想了一下,“好像没听他说过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穿越期间还出了什么差错。”苏延卿心想,他了解自家儿子,不可能会那么草率,不可能愿意让阿离流落在外。 “那您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孤儿院的老院长。”瞿秋离也不信。 老院长已经退休好几年了,先前瞿秋离是从那个孤儿院出来的,后来自然也会回报孤儿院,偶尔也会回去看看,所以老院长的电话,他是一直都有的。 “院长,我是阿离。”瞿秋离打通电话,开门见山的问:“我想问您一点事情,您当初是在孤儿院附近哪个位置捡到我的?捡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情况?还有我当时身上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院长反应过来,这是阿离要查自己的身世了,他不敢马虎,能找回家的孩子都是幸运的。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上午,我习惯性的在孤儿院附近遛弯儿,先是听到一个男声大喊了一声,我顺着声音过去,没见到人,只看到你在一棵大树的背后。” 所以他才认为阿离是被遗弃了,那人是故意送来孤儿院,喊的那一声,是为了让他发现的。 电话开的是免提。 瞿秋离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听,苏延卿也聚精会神的听着电话。 老院长接着说,“你当时身上穿得还挺喜庆复古,大红绸缎包的襁褓,脚上一双虎头鞋,里面还穿得有一个红肚兜儿。” 时间过得太长了,老院长慢慢回忆,“对了,当时你那块怀表当时是缠绕在身上的,似乎是生怕你把怀表挣脱掉了。” “还有别的吗?”瞿秋离追问,“没有信件之类的东西吗?” “应该是没有。”老院长说:“当时你哭得厉害,又是大冬天的,我就赶紧抱着你回去了,回去之后,孤儿院的阿姨帮你换了尿布,又换了衣服,没听她说过什么信件。” 瞿秋离和苏延卿都沉默了,似乎不太愿意相信。 但瞿秋离是被瞿斐亲自送回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其中肯定还有什么别的差错。 “谢谢您,院长。”瞿秋离有些抱歉的说,“这么早打扰您了,实在是抱歉。” “哈哈哈,没事,好歹也是我们孤儿院走出去的孩子,能找到家人也好。”老院长又说,“其实你这种身上带着信物的,应该还是很好找到家人的。” “我知道。”瞿秋离看了看苏延卿,“我找到我爷爷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院长又祝福了他几句,希望他能过得好。 正准备挂电话,他又想起什么,“当时那个阿姨帮你换尿布的时候,沈世奇也在,他不跟你一样都在蔺家吗?你可以去问问他,或许是阿姨疏忽大意,没注意呢。” 孤儿院人手不足,几个带孩子的阿姨都很忙,大朋友帮忙带小朋友,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而沈世奇当时也有五岁了,他是父母没了,亲戚不愿意收养,这才去了孤儿院。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到有小可爱说阿离是被遗弃的。 但这怎么可能呢? 我怎么会写那样的爸妈呢? 给小可爱们比心心。 今天日万结束,明天日六。 下个周末继续日万。 第43章 出发 瞿秋离觉得, 是该找时间去找沈世奇问个清楚了。 挂了电话,瞿秋离和苏延卿相顾无言,显然两人的心情都很复杂。 “爷爷。”半晌之后, 瞿秋离哑着嗓子,“我不是没有人要的孤儿, 对吗?” 苏延卿心疼的将他抱进怀里, “怎么会没人要呢,爷爷爱你, 你父亲宁愿自己留在古代,也要把你送回来,你要相信,他肯定也是爱你的。” 是啊,怀表是他父亲的, 如果古代真的出了什么大的状况,他完全可以丢下自己和母亲,然后回到现代。 瞿秋离酸涩的眼眶再也含不住泪滴, 伤伤心心的哭了出来。 年幼时对父母的幻想,这一刻有了具象的表达。 说实话, 他对这对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父母并没有什么大的感情, 但是知道自己不是刻意被遗弃的,自己还是有家人的, 那他就满足了。 等他哭完了,爷孙俩这才坐在一起, 说了会儿体己话,聊了聊关于他父亲的事情, 也讲了讲他这些年在蔺家的生活。 “对了。”瞿秋离突然想到,“父亲在什么朝代, 您知道吗?” 现在他有怀表,说不准可以穿越过去,试着去找找爸妈。 苏延卿点点头,“汤潮,尚德年间,具体是几几年,阿斐没有明确的说过,而且现在也没有办法确认了。” 因为他不知道能不能穿越到具体的时间段。 世界意识的限制,无法回溯时间,也就是说阿离没办法穿越到瞿斐曾经穿越的时间段。 但是往后延长,那还是有机会的,就是不知道要延长多少年了。 “阿离,你对怀表的了解有多少?”苏延卿又问,“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怀表的秘密的?” “高中毕业那年,跟同学出去爬山摔了一跤,怀表蹭到血了,后来有一天我心血来潮拨弄一下怀表,然后就穿越了。”瞿秋离说,“当时还吓坏我了。” 想了想,他又道:“其实我对怀表的了解,都是一点点摸索出来的,不能回溯时间,不能把流传到现代的古物带回来,不能影响历史,大概就这些了。” 苏延卿怜爱的摸了摸瞿秋离的脑袋,“是辛苦你了,你父亲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无意间撞见我穿越回来,以为我是神仙,他激动得不行,我没办法这才跟他说了实情。” 再后来,瞿斐的胆子也大,十多岁就敢一个人穿越,还在松朝给自己找了个美术老师学画画。 瞿秋离笑了笑,他这个爸爸,小时候还蛮有趣的嘛。 不过,他又不太好意思地说,“其实我胆子挺小的,总共也没穿越多少个时期,找的都是历史上最和平的年间。” “你是对的,在那边出了意外,那就回不来了。”苏延卿接着说,“其实怀表的功能差不多也就是这些了,你很聪明,不愧是我的孙子。” “那当然。”瞿秋离心中的阴霾褪去,难得露出一幅小孩子的模样,“嘿,我现在是鼎鼎大名的苏延卿的孙子。” 所以现在似乎也能理解他爷爷为什么对历史的研究如此透彻了,也能理解他爷爷那些笔记里标明的待考证其实都是真的了。 这可都是他爷爷曾经带回来的东西啊。 现在想想,只要努努力,他以后也能像他爷爷这么厉害。 话又说了回来,“爷爷,我想试着去找一找父亲和母亲,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天大地大,汤潮鼎盛时期的的国土面积比现在还要大许多,想要找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更何况,还有世界意识的限制在那里,他想大张旗鼓的找人都做不到。 但瞿秋离并不灰心,他还是想要试试看的。 就算不为了给自己找爸妈,他也要为爷爷找儿子。 他知道爷爷心中一直挂念着他父亲的。 在他还没有和爷爷相认之前,爷爷就待他极好,尽心尽力的教导他,就算不是亲爷爷,他也愿意去跑这一趟的。 总之,无论如何,这一趟他都该要走的。 苏延卿没说话,他何尝不想知道儿子的下落?算算时间,阿斐也该有五十岁了。 对!阿斐现在五十岁了。 苏延卿瞬间醍醐灌顶,只要按照阿斐当初穿越的年纪,往后推到他现在五十岁,那就基本上可以确定阿斐在那边的时间线。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瞿秋离听。 瞿秋离也瞬间就懂了,他父亲穿越过去的时候才二十多岁,他不能穿越到他爸二十多岁的时间,只能穿到他爸在那边走过的时间线,连带着他自己的年纪。 说得更清楚一点,瞿秋离今年的年底就23岁了,如果他在古代长大,今年也是23岁了,世界意识的限制,不能回溯时间,他不能穿越到他18岁的时间线。 再则,他现在23岁,也不能穿越到他爸60岁的时间线。 只要准确找出他爸在古代五十岁的年份就对了。 一旦想清楚,一老一少都来了兴致,开始分析可能出现的情况。 “爷爷,还有别的线索吗?”瞿秋离问:“当初父亲离开前,有没有说自己是在南方还是北方,更或者精确到什么城镇。” 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他父亲可能在古代搬家了,但难免有线索呢。 苏延卿点点头,跟他说了当初儿子穿越的地点,但是,“你过来看看这两幅画。” “祁明哲的画。”瞿秋离心中似有所感,“上面的题字是父亲的笔迹?” 苏延卿再次感慨他的聪明,“是啊,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你父母跟祁明哲有过交集。” 瞿秋离眼前一亮,“那可就好办了。” 按照他跟祁明哲认识的时间段,现在的祁明哲已经被贬了,既然他能穿越到这个时期,那就证明他父亲没有在这个时间段,再往后推。 再则,“爷爷,祁明哲这幅竹林小院图,颜料应该是我给他的。” 他又说了自己店里山水图的来历。 苏延卿惊诧了一瞬,“看来,怀表对你宽容许多了,我们曾经穿越过去,出了金银财物,一律带不过去。” 这回轮到瞿秋离诧异了,“您是说,怀表有了变化?” 苏延卿点点头,“确实是如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或许这是好事情,也或许是怀表跟你更有缘份。” 话题再次回到这两幅画上面。 “这幅水墨画,应该是祁明哲中年时期的作品。”瞿秋离说,“按照他的心境,这个应该是被贬了至少十年之后的作品,他生活不顺,所以他那个时期的画作就都比较灰暗。” 苏延卿点点头,“这幅竹林小院图,画的应该是你的父母,看这幅图的笔力,和画中人的年纪,应该是祁明哲晚年时期,心态开阔之后的作品了。” 瞿秋离看着竹林小院里的夫妻,心中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原来这就是他的父母。 两人又按照祁明哲的年纪,被贬时期,瞿斐曾经留下的线索,以及当时的社会情况,各种分析。 或许,阿斐就是在祁明哲中年时期就有了交集,然后才有了这一幅水墨画上的题字。 而那个时候,这幅题字上没有信息传递,那就证明那时候的阿斐或许还能回现代。 爷孙俩大开脑洞,逐步排除,最后确定确定了两个时间。 “那我先试试。”瞿秋离拿出怀表,开始在怀表上的子午流注上拨弄时间线。 “你要注意安全。”苏延卿的话音刚落,瞿秋离就消失不见了。 苏延卿心中微微颤抖,能穿越过去,那就证明时间线没有错了。 瞿秋离一睁眼,满眼都是绿色,远远的还能看见一个小山村。 或许是世界意识对他们的保护,穿越到从没去过的时间线,落地的位置肯定是在没有人烟的地方。 他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他的父亲就生活在这个时间线的某一个地方,瞿秋离心中有点激动。 但是他现在没办法,必须得回去一趟。 这次穿越得太急了,瞿秋离什么都没有准备,身上还穿着一身T恤牛仔裤,财物也没有准备,就这么走出去,那得被当成怪物烧了。 他没再耽搁,再次调整怀表的时间线,回到了现代书房内。 “爷爷,我成功了。”瞿秋离满眼都是喜色。 苏延卿的眼眸中也是欣喜。 瞿秋离接着说,“现在我们回我古玩店那边吧,我得要换一身衣服,还要黄金什么的,爹做点准备才能过去。” “用不着这么麻烦。”苏延卿带着他去了后院,“这是你爸爸的房间,他以前穿过的衣服都还在。” 他们以前也会穿越,自然是会在家里准备衣服的。 瞿秋离推门走了进去,二十三年没住过人的房间,没有一丝丝的灰尘。 由此可见,老爷子没有一刻停止过思念儿子的心,时时刻刻都在盼望着儿子能回来。 衣柜里挂满了衣服,瞿秋离找了一件青色的长衫,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看起来应该是合身的。 “你爸爸身型跟你差不多,应该能穿。”苏延卿看着衣服,心中都是怀念,“换上试试吧,我去给你找金叶子。” 黄金通用,但带有年份的金元宝就没必要了,金叶子就刚刚好。 瞿秋离换完衣服出来,苏延卿也正好拿着金叶子回来了,顺便还帮他整理了一个包裹。 四目相对,苏延卿的眼眶又泛红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恍然看见的自己的儿子。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再次回到书房,锁了门。 “爷爷,这次我过去也不知道要多长的时间。”瞿秋离说,“我的手机就放在您这里了,要是有电话,您就帮我接一下,说我在忙就是了,我晚上找机会回来一趟。” 他想着,一般能给他打电话的也就是蔺向禹了,怕他担心,还要不要失联的好。 现在可算是有人能帮他打掩护了。 苏延卿点点头,“万事注意安全,一旦遇到危险,哪怕是暴露自己,也一定要马上用怀表赶回来。” 瞿秋离心中暖暖的,这次第一次他穿越的时候,有人叮嘱他。 再次回到离开的地方,瞿秋离整理了一下衣着,朝着那个小山村走了过去。 知道了时间线,但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呢。 先要找人问问地理位置,看看离祁明哲晚年生活的地方远不远。 既然祁明哲在晚年的时候用了那几支颜料,那也就是说,他父母现在应该还跟祁明哲有所交集。 但愿这世界意识能对他宽容一点,让他可以早点找到爸妈。 可能是世界意识真的很偏爱他,他找村民问过了。 这里离祁明哲晚年生活的地方只有四五天的路程,骑马的话,估摸着两天就能到。 确定好了目标,瞿秋离没有再耽搁,再次出发去了附近的县城。 他会骑马,但连续骑两天的马,那也是受不住的,他在县城租了一辆马车。朝着目的地出发了。 马车的车夫是个健谈的,驾车也无聊,他看着瞿秋离性格还不错,索性就找了话题聊起来了。 “公子到尘绛县去做什么?探亲访友?” “我去找人。”瞿秋离想着,这些车夫走南闯北的,可以先打听点消息。 他试探性的问,“您听说过斐然公子吗?” 斐然公子是他父亲曾经在这个时期经营的名号。 不得不说,父子俩的脑回路基本上是一致的。 他跟老爷子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老爷子还笑话他来着。 只不过斐然公子是瞿斐年轻时的名号了,也不知道这些年还有没有关于斐然公子的消息。 车夫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顿了顿,他又说,“公子,小的外号包打听,您再说说那位斐然公子,长相,身高,年纪,有什么特征,或者他如果是文人秀才的话,有什么作品,小的可以帮您去打听。” 具体的,瞿秋离也不太了解,他想了想,“斐然公子是他年轻时候的称号,他如今应该到天命之年了,身型应当与我差不多。” 至于他爹有什么作品,他还真不知道了。 看祁明哲画上的提的诗词,他爹也就是个半吊子,也就是画画能拿得出手,他也不知道他爹在古代有没有什么画作流传出来。 “您这…”车夫有点为难的说,“您这信息太少了,小的也很难办啊。” 瞿秋离会意,摸了一片金叶子递过去,“别的情况,我就知道他在尘绛县跟祁明哲老先生有过交集。” 车夫的马鞭顿了一下,“您说谁?祁明哲,祁大人?” “是他。”瞿秋离说,“车夫大哥,我也不瞒您了,斐然公子是我的父亲,我幼时与他走散了,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多方打听,才知道他可能前两年在尘绛县出现过。” “原来是这样。”车夫若有所思,又说起来祁明哲:“祁明哲大人是个好官呐,明明才高八斗,是个治世能臣,却只在这里当了一辈子的县令。” 车夫还打趣说,“其实我们这里很好了,听说他才被贬的时候,是去了西北苦寒之地,后来立了功,才调回了我们这个还算富庶的地方。” 这一点当然。 要不是祁明哲有能力,当初可能就不是被贬这么简单了。 这是一辈子当县令,终究是屈才了。 瞿秋离又问了些关于祁明哲的事情,毕竟历史的记载,远不如土著人了解得清楚。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的,车夫就说起来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也是祁明哲刚被调到这边来的那几年。 “嘿,公子,那时候我才七八岁。”车夫说,“有一年,那可真是天灾不断,但那天灾又非常的诡异,居然没有一个人死于那年的灾难。” 瞿秋离手心一紧,故作轻松地问,“是吗?当时是什么情况?二十多年前,我都还没出生呢。” “大概有二十三年了吧。”车夫说,“当时隔三差五就打雷闪电,天雷滚滚,吓死个人,地方干旱,却又在快要渴死人的时候下一场雨,后来又是洪灾,可关键是,洪水似乎有眼睛似的,他不往人堆儿里冲……” 车夫孩子絮絮叨叨地说着,瞿秋离心中却已经有数了。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二十三年前,刚好是他母亲怀孕的时候。 没有一个人死于那场灾难,也难怪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或许有,但也可能只是寥寥几笔。 瞿秋离从车夫说天雷不断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世界意识曾经给他亲爹的警告。 而他的出生,或许就是世界崩塌的前兆。 马车摇摇晃晃,瞿秋离一上午都保持着高度的紧张,最后竟是在车夫絮絮叨叨的声音中,在马车里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晚霞西斜。 “公子,您醒了?”车夫赶着马车,“前面有个小镇,您看今晚是宿在镇上,还是继续赶路,直接宿在马车上。” 他们常年奔波,想这种两地之间还有小镇的,能补给一下水和食物就很不错了。 瞿秋离虽然赶时间,但也不想深夜赶路,太危险了,而且他还得找地方回现代一趟,跟爷爷交代一下。 “去镇上吧,找个客栈住下,明早再走。” “好叻,公子您坐好咯。”马车夫心情愉悦,谁不想好好休息呢,他又说,“对了,您说的那个斐然公子,我等会在这边就开始帮您打听。” 这里离尘绛县不远了,说不定这里也会有消息呢。 “那就辛苦车夫大哥了。” “不客气不客气。”车夫心情好,这人一看就是个读书人,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个普通,出手又大方,但这位公子却没有眼高于顶的看不起他们这种人。 到了镇上,车夫也懂事,找了一家相对来说干净的客栈。 瞿秋离原本要两间房的,车夫连连摆手拒绝了,“公子,我睡大通铺就行了。” 这天字号房间,都够他家里好久的花销了。 瞿秋离没有勉强,又拿了一片金叶子出来,“那就辛苦大哥帮我去兑换成银子吧。” 一出手就是黄金,太打眼了一些。 车夫痛快的就应了。 晚上,在客栈里随便吃了点东西。 古代人娱乐少,这里又是小镇上,街上七八点就没人了。 瞿秋离拿了二两银子出来,吩咐店小二,“我睡觉不喜有人打扰,还望小二哥帮我看顾一下。” “您放心吧公子。”店小二收了银子,“您进屋把门闩扣上,外面都打不开,我在外面帮您看着,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您休息。” 这活计也太轻松了一些。 他们这里是小镇,客栈也就是过路的商人会来落脚,但最近都没什么人,所以客栈总共都没住几个人,保准儿不会吵到这位像神仙一样的公子。 瞿秋离放心的回了屋内,锁好门窗,等了一个多小时,他这才拨弄着怀表,回到了现代。 书房内,苏延卿拿着一本书,拿了一天了也没看进去。 苏晋在门外砰砰砰地敲门,“二爷爷,阿离,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要破门了。” 说来也是奇怪,今天中午,午饭都是让人送到书房的,要知道,他二爷爷规矩多得很,其中就有一条规矩,那就是不能在书房吃东西。 而他一整天都没能进书房,也不知道爷孙俩都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两人到底说清楚了没有。 不过就是交代一下身世嘛,哪里用得着一整天的时间? 眼看这晚饭时间都过了,两人还不出来,苏晋有点着急了。 “爷爷,那边一切顺利。”瞿秋离回来就听见了敲门声,马不停蹄的就开始换衣服。 苏延卿见他安全回来,总算是放心了,“别急,慢慢来。阿晋不敢闯进来。” 两人整理好之后,这才慢悠悠的开门。 苏晋一脸的焦急,看着两人都没事,这才放心了,“我还以为你们俩要在书房聊个天荒地老呢。” “抱歉阿晋,让你担心了。”瞿秋离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才跟爷爷相认,说的话多了一点。” -------------------- 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可爱们比心心。感谢在2022-01-06 20:52:30~2022-01-10 17:54: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梅子、水澜樱、糯糯 20瓶;看不完更新睡不着 10瓶;鬼知道什么鬼 5瓶;橘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戏精上线 原来是这样, 分别这么多年才相认,确实挺不容易的。 苏晋理解,但是他又突然想到, “诶,不对啊。你叫我阿晋?这不行, 我比你大, 你得要叫我哥哥。” 瞿秋离瞬间卡壳儿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这一声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叫不出口。 “诶,叫一声哥哥来听听。”苏晋存心想逗他,“我从小就想要个弟弟。” 虽然这个弟弟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但好歹也是个弟弟嘛。 瞿秋离难得遇到这样的时刻,才知道自己真的有家人,就要被逼着叫哥哥? 他憋了半天, 最后还是喊了一声,“堂哥。” “啧。”苏晋见好就收, 毕竟成年人了, 叫哥哥确实是难为情,他从兜里掏出两把车钥匙, “哝,你喜欢白色和蓝色, 我就干脆买了两辆,停车库里面了, 你有空自己去看看。” 瞿秋离一看车钥匙上的车标,一阵目眩。 都是顶级豪车。 他不是没有, 但都在蔺家的车库里吃灰,他不喜欢这种高调的感觉。 他总觉得,有这钱,还不如投资古玩呢。 “收着吧。”苏延卿替他接过,“你是苏家的孩子,你父亲在苏家也有股份,虽然他现在人不在,但终归都是要给你的。” 再说了,这些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苏晋这个做堂哥的,意思意思,这很正常。 “那就谢谢堂哥。”瞿秋离笑着收下了车钥匙。 苏晋满意了,“都是一家人,以后缺钱了,或者有什么事情,找我,我帮你解决。” 瞿秋离暖心,多了一个家,这感觉似乎很不错。 吃晚饭的时候,苏晋又突然想起瞿秋离现在孩子蔺家的小少爷,问道:“那你要准备搬回来跟二爷爷一起住吗?” 瞿秋离愣了愣,其实他还没想好。 今天一大早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来又跟爷爷讨论了关于父亲的事情,再然后他又去古代了。 还真没好好想过这些事情。 蔺家把他养大,而且对他也很好,他跟蔺父蔺母的感情也很好,而且…还有个蔺向禹。 突然跟他们说自己找到家人了,要搬走,爸妈会替他高兴,但也会难过的吧。 “爷爷,堂哥。”瞿秋离再三斟酌之后,说道:“我想先等等,过段时间,我找个合适的机会跟爸妈说一下,毕竟……” 他心里也是想回来多陪陪爷爷的,而且爷爷知道怀表的秘密,他要做什么也方便。 但是,他也不愿意伤了蔺父蔺母的心。 苏延卿点点头,“不急,蔺先生蔺太太把你养大,教养得如此优秀,是该好好报答的。” 他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孙子没在他身边待过一天,他们苏家也没有养过阿离一天,他不可能只凭着血缘关系,就要阿离离开把他养大的父母。 那样是不道德的。 他想了想,又说,“苏家是你的家,蔺家也是,以后两家可以当成亲戚来往,不冲突,你想住哪边就住哪边。” “好的。爷爷。”瞿秋离放心了,他也担心爷爷会不开心,但爷爷人真好啊。 他又说,“我先找个合适的机会跟爸妈说吧,到时候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可以吗?” “当然。”苏延卿很赞同,“到时候你安排就是了。” 苏晋想了想,他可以给老爸打个电话说说,反正苏家蔺家都是生意人,生意场上也难免有碰头的时候,到时候苏晋蔺家强强联合,岂不是美哉。 晚饭后,爷孙俩又重新回到书房。 “今天你老师给你打了个电话,还有你蔺家的那个哥哥也给你打过电话。”苏延卿把手机交还给他,“我帮你接了,按照你的意思,都说你那会儿忙着,你哥问你回不回家吃饭。” 提起流星雨,瞿秋离心中暖暖的,但他按耐住了,“尹老师有说什么吗?” 苏延卿审视的看着自家的孙子,“你老实告诉我,那山上的衣冠冢,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回想起这段时期,他家孙子的表现,再加上出土的那一幅画,还有世界意识对阿离的宽容程度,那古墓没点情况都不可能。 瞿秋离脸热热的,“那是我的衣冠冢,应该是我在那边认识的朋友帮我建的衣冠冢,具体情况,我真不了解。” 他还顺便交代了他卡bug的事情,一箱子古籍,还有回来之前才想办法弄的那些民俗工艺等等。 “你啊你。”苏延卿宠溺的拍了拍瞿秋离的肩膀,“你也不怕出什么意外。” 万一世界意识觉得他做得太过分了,给了他什么惩罚,那不就麻烦了。 瞿秋离笑了笑,“我也就是试试看,反正我看世界意识似乎还挺赞同我做这个事情了。” 他仔细想过了,怀表出现的契机就是文明覆灭,而他要做得就是复原那些遗失的文明,这两点并不冲突。 “你老师今天说,密室打开了。”苏延卿笑着摇了摇头,“我跟你爸曾经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么做。” 不是没想过,是根本没想到还能这么干。 还是年轻人的脑子好使啊。 这几乎就是一劳永逸的事情了。 瞿秋离也笑了,“那我准备的那些东西还好吧?” “都保存得挺好。”苏延卿也很感慨,各种失传的工艺品,还有断层的历史,士族秘辛。 这对考古界,都是不可估量的价值啊。 虽然因为怀表的出现,让他们家有了使命,但他们这几代人,也都是真心热爱这个行业的。 对了,说起这个,苏延卿又想到,“我明天要去文物中心继续修复甲骨了,你应该不能回文物中心销假了吧?” 瞿秋离这才拍完纪录片回来,正好这两天又是周末,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周一去销假,然后继续翻译甲骨的。 但现在,显然不行,他还得要去古代寻找他爸妈。 这如果顺利的话,短则三五天,长则不计时间。 而且不光是文物中心的事情,还有蔺向禹那边,他最近可能没办法经常回去,白天也接不到电话,估计也不好交差。 “爷爷,文物中心那边的工作,我就先不去了吧,我找个时间去辞职。”瞿秋离还是觉得这样比较合适,“反正翻译的工作,别人也能做。” “不急。”苏延卿却不这么认为,“找阿斐的事情,找不到也没关系,你始终要过好自己的生活才行,文物中心那边我帮你安排好,就说你被我派出去出差了,到时候还能回去继续工作。” 阿离还年轻,他需要好看的履历。 更何况,有这秘密在身上,阿离只有站得高了,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我知道了,爷爷。”瞿秋离知道老爷子是在为他着想,“我先在古代找十天吧,如果找不到,那就以后抽时间再慢慢找。” 苏延卿点点头,虽然他很思念儿子,但是儿子离开了那么多年,如今生死不知,而孙子却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他不能为了儿子,不为孙子考虑。 明天还要穿越,今天才跟爷爷相认,所以瞿秋离今晚也没准备回蔺家。 回了爷爷给他安排好的房间,洗漱完,躺在床上,他这才给蔺向禹回了电话过去。 “阿离。”蔺向禹一如既往的秒接电话,“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瞿秋离蒙在被子里,“我最近这几天可能就不回去了。” 他不善于撒谎,总感觉紧张得不行。 但蔺向禹没有多想,“是又有工作要忙了吗?还是又要进山里了?” “嗯,苏爷爷派我去帮他做点事情。”瞿秋离想着刚好就用爷爷给文物中心的借口了,省得到时候两边对不上。 蔺向禹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他有些疑惑苏爷爷这个称呼。 平日里,他们偶尔聊天说起苏延卿老爷子,阿离都是特别尊敬的称呼为他为苏老师,或者苏老先生。 怎么今天突然改口叫苏爷爷了? 甚至语气还很亲昵。 但蔺向禹没有多想,大概只是苏老先生十分欣赏他们家阿离吧。 “那你具体要去哪里?”蔺向禹问,“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要过生日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过他真实的生日,想要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瞿秋离也想到这一茬了,“行程要保密,具体去多长时间,现在还没确定,但是你过生日的时候,我肯定能回来。” 蔺向禹嗯了一声,“那你就早点休息吧,别太辛苦,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瞿秋离要给憨憨大哥准备一份合适的生日礼物才行,水晶球这种事情,他可能干不出来,还得想想别的礼物。 蔺家。 蔺向禹打完电话,又回了书房内,蔺父正等着。 自从知道沈世奇的心思和野心,父子俩就开始秘密行动,不能让阿离和蔺母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父子俩商量了一晚上,总算商量出来一个章程。 “对了。”蔺父突然想到,“最近我们要拿的那块地,苏家原本也有竞争,但今天那边的负责人似乎松口了。” 这一点比较疑惑。 蔺向禹想到阿离对苏老先生的称呼,说道:“苏家,是苏延卿老师的本家吧,可能是因为阿离的关系?” 蔺父若有所思,没有再发表意见,“那这个案子就交给你去处理吧。” 蔺向禹颔首,他知道父亲是要逐步给他放权了。 当然了,这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瞿秋离就醒了。 他还得赶回古代,今天还得继续赶路。 哎,也不知道这世界意识什么时候能让他随意穿越到任何地点。 苏延卿也早就醒了,爷孙俩吃了早饭,这才送瞿秋离穿越离开。 客栈里,瞿秋离睁开眼睛,坐回了客栈的床上,又把床单被罩弄得凌乱,造成他在这里睡过一觉的假象。 没多久,车夫就来敲门,准备要出发了。 路上,车夫比较抱歉地说:“昨晚我在镇上打听过了,这里没有听说过斐然公子这么一号人物,我们到了尘绛县,我一定好好帮您打听。” “没关系。”瞿秋离心里虽然着急,但也知道这事情急不来。 古代又没个网络什么的,信息传递也不方便,找人确实很麻烦。 车夫想了想,“你有画像吗?或许有画像会比较好找。” 画像,瞿秋离没有,但是他有他爹年轻时候的照片。 不过这都过了二十多年,照片也不是特别清晰,而且他也不能把照片拿出来。 再则,还有祁明哲画的那幅竹林小院图,里面也有他亲爹入镜。 但看过古画的人都知道,古代人画人像,那就是画个神似,能把人的特征画出来就不错了,跟现在的肖像画,那可就差远了,完全没得比。 能认出来就不错了。 而且,他爹也不跟他似的,鼻尖上有颗很好认的小痣。 想了想,“到地方之后,我画幅画吧,但不一定准确。” 他也只能依照他亲爹年轻时候的照片,再加上祁明哲的画,研究一下,画个则中。 “那行。”车夫痛快地答应了,“公子,要不然您看这样吧,到了地方,我帮你打听半个月,要半个月没找到人,我再离开。” 好歹是收了人家一片金叶子,不做点什么事情,他都不踏实,他爱钱,但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 瞿秋离同意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得多。 “对了。”瞿秋离又突然想起,“您知道尘绛县哪里有竹林吗?” 这么重要的线索,差点都被他忽略了。 “我们这边竹林挺多的啊。”车夫说:“咱们今天的路程,有一小半都要路过竹林呢,尘绛县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边地理位置和气候合适,看来这边人都爱种竹子。 车夫又说,“到了尘绛县,你可以去尝尝他们那里的竹笋,那可是尘绛县一绝。” 兜兜转转,摇摇晃晃,花了两天时间,终于到了尘绛县。 瞿秋离没有路引,但幸好查得不严,花了点钱,也算是顺利的进了城。 进城之后,车夫还有点怪异,“公子,您的路引呢?” 先前在那边出城的时候没查,小镇上也不查这些,所以他都没问过。 可这时代,出个远门,肯定是要有路引的。 幸好是现在国泰民安,路引查得不严,要是在动乱时期,没个路引,别说进城了,哪儿都去不了。 “我千里寻亲。”瞿秋离又演上了,“先前遇到过一伙强盗,东西都被抢了,好歹捡回一条命,现在身上的这些盘餐,还是我藏在内衫里才保住。” “原来是这样。”车夫看他也不像是什么坏人,也算是放心了,“那你明天去县衙,做个登记吧,别到时候再出什么意外。” 没有路引,今天查得不严,但难保明天不查呢? 到时候轻则被驱逐出城,重则是要挨板子的。 瞿秋离想了想,他本身也要去县衙找祁明哲的,路引这事情就相当于办个临时身份证,不算多难。 至于找祁明哲的事情,他都想过了。 距离他跟祁明哲最后一次见面,对他来说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但从祁明哲的角度来说,祁明哲已经半辈子没见过他了。 说不准,人家已经把他忘了。 所以,他准备到时候用墨弦公子的孙子的身份。 得了,这下他成了他自己的孙子,也是有趣。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买了遮瑕笔,准备把鼻尖上的小痣遮住。 就这样,瞿秋离住进了城里的客栈, 客栈也是车夫找的。 车夫还挺为他着想,没再找那种看着就很贵的客栈,而是找了一家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又干净的客栈。 “公子。”车夫还宽慰他,“您这大老远的来寻亲,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钱财还是省着点花吧。” 瞿秋离笑笑,接受了他的好意。 反正对他来说,住哪里都一样,晚上都得回现代。 安顿好之后,瞿秋离找来了炭笔,开始画肖像画。 根据照片和祁明哲的画,他画出一个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 想了想,他又在画像上写着年纪,身高,最后鬼使神差的,又写下一句:畸变偶不变。 这个梗在网上都被玩儿烂了。 但也不可否认,这是在穿越之后跟老乡相认的最妥当的暗号。 说不准他亲爹什么时候就看见了呢。 第二天,瞿秋离收拾一番,去了县衙,准备光明正大的拜访祁明哲,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祁明哲不在府中。 瞿秋离也只好留下了拜帖,然后又去了县衙办公的地方,办理临时身份证。 原以为很简单,毕竟他以前混迹各个朝代,又不是没有办过,但这次还遇到不少的麻烦。 可能是在祁明哲的治理下比较严格。 瞿秋离几乎把自己的祖宗三代的故事都编了一圈儿,试图让自己的身份更合理。 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给办理,还想罚他的款,说他没有路引就进了城,这是不符合规格的。 直到,县衙里又进来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 瞿秋离看着有点眼熟,但没敢确认。 “祁管家。”直到小吏恭敬的请他进来坐。 瞿秋离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祁管家,似乎就是祁明哲身边的书童啊。 当年那书童也就二十岁的样子。 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他都已经这么大一把年纪了。 祁管家跟了祁明哲一辈子,在这里还算是有点威望的。 他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瞿秋离,“你真的是墨弦公子的孙子?” “您见过我爷爷吗?”瞿秋离戏精上线,“我爷爷说,当年在皇城,祁大人跟他还有过交集,大人还给他老人家画过一幅画。” 三十多年了,祁管家看这个年轻人确实有点熟悉,这年轻人也跟他家大人书房里挂的那一幅仙人抚琴图,也确实有几分相似。 他今天原本也是在府中休息,有下人送来了这个年轻人的拜帖,说是墨弦公子的后人,他这才赶了过来。 他们家大人虽然和当年的墨弦公子交集不深,但大人一直将那人视为知己,曾经在最苦的那段日子,大人嘴里总是念叨那人光风霁月,淡泊名利。 “给他办了吧。”祁管家招呼小吏。 说完,又对瞿秋离说,“你的拜帖,我会交给我家大人的,你回去等着吧,大人要过两天才回来。” 瞿秋离笑笑,一脸纯真的模样,嘴甜道:“那就谢谢祁叔叔了。” 祁管家笑了笑,还真是个孩子。 登记册上,瞿秋离给自己报的名字是蔺离。 没敢用真名,怕留下痕迹。 祁管家看到了,还有些感慨,“墨弦公子当年的风光,我也曾有幸见过两分,只知道他号墨弦公子,却不知道原来他姓蔺。” “咳咳。”瞿秋离不好意思道,“墨弦公子,也就是我爷爷,其实是姓苏的。” 瞿秋离半真半假的,“我父亲当年跟爷爷走散,我也在那之后走散,前不久才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才找回了我爷爷那里,然后知道了父亲的事情,特意来找我的父亲。” “噢?还有这么一层渊源?”祁管家有些好奇,“那你为何找到尘绛县来了?” “是我爷爷让我过来的。”瞿秋离面不改色,“具体的,我要见到祁大人才能说。” 祁管家表示理解,又问了些关于墨弦公子的事情。 瞿秋离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给自己编故事。 幸好登记信息很快就弄好了,他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县衙。 出了县衙,他也没回客栈,在县城里闲逛。 据他了解,他爹娘应该是隐居状态,但就算是隐居,也不能完全不出门,财米油盐得添置吧,这又不是现代,没有送外卖的。 所以他想着碰碰运气。 走着走着,一个十来岁的小乞丐撞到了他的身上。 “小朋友,走路要小心哦。”瞿秋离扶住他,把他带到路边,又顺手在一旁买了两个肉包子。 这些小乞丐,常年混迹在县城里的各个角落,他们的信息网可不差,哪家有几只鸡,谁家昨晚那啥了了,他们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迟到几分钟,留言拿红包吧。 给各位小可爱们比心心。 明天应该就可以见到爸妈了。 第45章 破庙 小乞丐盯着瞿秋离手上的包子, 直咽口水。 这可是肉包子啊,上一次吃肉包,还是仙女婶婶送来的。 “吃吧。”瞿秋离把肉包递了过去, “哥哥能请你帮个忙吗?” 小乞丐捧着肉包就是狼吞虎咽,但他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嘴里还咬着包子, 含含糊糊地问:“帮什么忙?” “是这样的。”瞿秋离也没什么包袱,拉着他就在旁边的小台阶上坐着了, “哥哥自幼跟爹娘走失了,多方打听才知道爹娘可能就在这县城附近,小兄弟能帮哥哥找找爹娘吗?” 小乞丐拍着胸脯,“没问题,大哥哥你说, 你爹娘长什么样子?” 瞿秋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给车夫那一幅画,其实应该也不算准确, 而且也只画了一幅,不敢再多画了, 万一被什么人保存下来, 那可就麻烦了。 “这样吧。”瞿秋离仔细考虑之后说道:“你帮哥哥传播一道谜题,能答出来的, 那肯定就跟哥哥有关系。” “什么谜题?”小乞丐几口吃完了一个包子,把另外一个揣进了衣服里。 小表情严肃认真, 他们都是讲道义的。 吃了人家的肉包,帮人家办点事情是应该的。 “奇变偶不变, 就这几个字。”瞿秋离说,“你只要把这谜题传入县城, 越多人知道越好。” 小乞丐若有所思的反复念叨着这个所谓的谜题,“奇变偶不变,奇变偶不变,奇变偶不变……” “行,哥哥,我记住了。” 瞿秋离笑了笑,倒也没报太大的希望,把自己现在的住址告诉了小乞丐,让他有消息就去通知他,然后又掏出一块银角子,“拿去吃点好吃的。” 小乞丐看着这块银子,完全不敢上手,太多钱了,他从来没有摸过这么多钱,“哥哥,我带你去找我们的老大吧,他可厉害了。” 小乞丐也不管瞿秋离愿不愿意,拉着他就走。 一边走还一边念叨他的老大,“我老大五六岁就在县城里头讨生活了,他一个人养大了我们十来个小娃子,县城里的事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这听起来是个乞丐头子了,能靠乞讨养大好几个孩子,应该也是个善良的小伙子。 小乞丐拉着瞿秋离,从城东跑到城西,带他进了一间废旧的破庙。 “老大,我回来了。”小乞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我还带了一个肉包子回来。” 话音刚落,七八个小萝卜头就从破庙里跑了出来,有男有女,各个都骨瘦如柴的。 一个肉包,成年□□头那么大,几个小萝卜头一人咬了一口,也就没了。 瞿秋离看着不是个滋味,将刚才没送出去的银角子强行塞到了小乞丐怀里,“再去买几个包子吧,让小朋友们吃顿饱饭。” 这时,从破庙里又走出一个人。 看样子大概也就二十来岁,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但眉目里都是正气。 小乞丐看着手里的银角子,再看着自己的老大。 老大平时会去做做苦力,赚的钱都给他们买吃的了,可干苦力的活儿,也不是天天有,老大平时也帮人跑跑腿儿,实在不行,也只能上街乞讨。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经常都还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偶尔还要被人嫌弃太脏,挨一顿打。 老大真的太辛苦了,这块银角子,怎么看都有二两了,够他们吃两个月的伙食了。 乞丐头头点了点头,走出来摸了摸小乞丐的脑袋,“去买点吃的吧。” 小乞丐听话的拿着钱就出去了,另外几个小萝卜头就蹲在大门口,望着外面。 “这位公子来这里是有什么事?”乞丐头头打量了一番瞿秋离,看他衣着光鲜,不像是什么坏人,“我叫苏三儿,这片儿的小乞丐叫我一声三哥。” 瞿秋离也不管这乞丐头头是不是比他小,非常上道的喊了一声三哥,然后把他对小乞丐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苏三儿听完点点头,又问:“今天县城里那个拿着画像的车夫老汉跟你是什么关系?” 听了这话,瞿秋离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乞丐头头了,车夫拿着画像在城里奔走,也就昨天到这里之后到现在,不过也才一天的时间。 这个乞丐头头的消息确实灵通。 瞿秋离也没瞒着,“那是我雇的人,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找一个人,比登天还难,所以也只能想这些笨办法了。” “那你为何不去府衙找?”苏三儿看着他说,“祁大人英明,城里城外的住户,都是有登记的,就连我们这些小乞丐都上了名字的。” 这意思就是说,只要是在祁大人的管辖区,就肯定能找到他。 瞿秋离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们穿越,用的从来都是化名,他除了知道他爹年轻的时候号斐然公子之外,并不知道化名。 他又扯了个慌,“实不相瞒,我父亲与爷爷闹过矛盾,应当是改过名字,偷偷躲起来了。” 哦,这是个离家出走的父亲。 苏三儿明白了,“行了,你再把你的谜题再跟我说说,保准儿明天整个县城都知道了。” 瞿秋离大喜,又说了一遍奇变偶不变。 “你这谜题…”苏三儿摸不着头脑,“反正我没读过书,也不识字,是看不出什么了。” 瞿秋离笑笑,心说,你当然看不出来了。 他这回又摸了一片金叶子出来,“三哥,别的话,我也不多说,我父母究竟有没有在这县城,我也不清楚,但请你一定帮忙。” “刚才的银角子够了。”苏三儿把金叶子推了回去。 他知道这片金叶子意味着什么,这片金叶子能让他们这一屋子的小乞丐过个暖和的冬天。 可是,他始终记得那个人跟他说的话:做乞丐也是要有骨气的。 凭借自己的劳动换钱,这才是正道。 瞿秋离大概了解苏三儿的脑回路,心中还挺佩服的。 看着这里的小娃子各个都衣衫褴褛的,钱不收,但他明天买点衣服棉被过来,应该不能在拒绝了吧。 在破庙里交代了个清楚,瞿秋离也就直觉离开了,依旧在县城里游荡。 半下午的时候,他坐在茶馆里歇口气,隔壁两桌就已经有人讨论了。 奇变偶不变,这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世界意识既然能让他传出去,那就会进行自我修复,不会让这句话在历史上留下痕迹。 瞿秋离很满意,看不出来,这些小乞丐的行动力还挺快的。 第二天,瞿秋离出门就去了成衣铺子,没买什么高级绫罗绸缎,贴身的买的是棉布,外面的麻布,总归买了三十多套。 从五六岁的娃娃,到二十来岁的衣服,尺码基本上是拿齐全了。 想着马上到秋天了,瞿秋离又买了十来床棉被。 “公子,您买这么多,需要我们给您送货吗?”掌柜看他也没带什么仆从,这些衣服棉被也都不是什么大价钱的东西,但奈何数量多啊。 他看这公子气度不凡,也想交个好。 “送去城西破庙里吧。”瞿秋离付了钱,想了想,“你差人跟我一起送过去吧。” 掌柜的肃然起敬,城西破庙,尘绛县的人都知道,那是个乞丐窝。 他立马找了两个店小二,“去,跟这位公子送棉被去。” 一行人抱着衣服棉被,浩浩荡荡的走过集市,瞿秋离又买了几麻袋的米面,这下队伍就更壮观了。 瞿秋离到破庙门口的时候,破庙里传出了小娃娃嬉笑打闹的声音,隐隐还有一位妇人说话的声音。 “苏三哥在吗?”瞿秋离没有贸然进门,还是非常有礼貌的先敲门了。 苏三儿在庙里头忙活着,听到是瞿秋离的声音,“门没关,你进来吧。” 瞿秋离怕苏三儿不肯收,招呼着帮他送东西的几个年轻人,“你们等会儿进去把东西放下就走,知道了吗?” 几个人无有不从。 进了门,送货的在进进出出的忙活,一群小萝卜头就那么盯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新衣服,新鞋子,还有好多好多的粮食。 瞿秋离上前去跟苏三儿打招呼,“没多少东西,你不肯收我的钱,总要让孩子们吃饱穿暖。” 苏三儿定定的看了瞿秋离三秒,郑重地说了一声谢谢。 “这位小友是?”这时一位妇人走了过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瞿秋离。 苏三儿给两人互相做了介绍。 这妇人姓安,夫家姓苏,他丈夫曾经救过苏三儿的命,后来这位苏夫人偶尔会送些吃的用的来破庙,接济一下这些小萝卜头。 “苏夫人。”瞿秋离礼貌微笑的打了招呼。 这苏夫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慈眉善目的,是个好心人,瞿秋离心中难免对她有些好感。 可苏夫人的目光却一直在瞿秋离的脸上徘徊,弄得瞿秋离都有些不自在了。 “安婶子。”苏三儿都忍不住提醒。 盯着人家的脸看,实在是太失礼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安婶子的丈夫,样貌是一等一的好,这年轻人也是样貌出类拔萃。 安夫人回过神来,抱歉的朝瞿秋离笑了笑。 瞿秋离也没多在意,跟苏三儿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刚回到客栈,刚好祁府那边就有人来通知,说是祁明哲回府了,让他过去。 瞿秋离顿时就紧张了。 祁明哲,是他目前所知,唯一跟他父母有过联系的古代人,或许,祁明哲也知道他父母现在在哪儿。 收拾收拾,带上早就准备好的拜礼,上门了。 祁明哲而今已经六十多岁了,两鬓斑白,看着手中的拜帖,久久不能回神。 这字迹…… 墨弦公子的孙子,为何与墨弦公子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他只能理解为这位年轻人是由墨弦公子亲自教导的。 只不过,他心中还是有疑问,墨弦公子,当初约莫也就二十来岁,他离开皇城的时候,也没听说墨弦公子成亲了,为何孙子都这般大了? 他可是听管家说了,那孩子在县衙登记的时候记的是十六岁。 其实,算算年岁,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老爷。”下人来报,“那位蔺公子到了。” “快,快请他进来。”祁明哲心下激动,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墨弦公子的消息了。 他原以为…哎! “祁大人。”瞿秋离进了内堂,恭敬的行礼。 他抬头看着祁明哲,心中也是一阵泛酸。 由记得,那日雪天的画展,与祁明哲下棋,谈天说地,与那官家子弟斗画,还有他弹琴的画面,历历在目。 没想到,对他而言不过是几个月的光景,对祁明哲来说,就已经是半生的时光了。 祁明哲盯着瞿秋离的面容,“孩子,你过来,让老夫好好瞧瞧。” 瞿秋离用遮瑕膏遮住了鼻尖上的小痣,也不怕祁明哲看出来,当即就走了上前。 “爷爷托我给您带句话,问您这些年过得可好。”瞿秋离蹲在祁明哲的身前,“他说他也是身不由己,当年的事情,他也无法出手。” “我懂,我懂。”祁明哲老泪纵横,他原以为这一场友情是他单方面的挂碍,可没想到,老友还记得他。 “孩子,快起来。”祁明哲拉着瞿秋离坐在他身旁,“你跟你爷爷的长相,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瞿秋离尴尬得脚趾头抽筋,但面上还是不显,挑了几件自己提前编好的故事说给了祁明哲听。 祁明哲全程认真又有耐心,听到墨弦公子隐居,他才恍然大悟,难怪这些年都没有墨弦公子的消息了。 “听说,你这次是要来找人的?”故事听完了,当然要说到正题上来。 “是的,祁大人。”瞿秋离把自己编好的身世又说了一遍。 祁明哲当了一辈子的官,虽然只是县令,但他判过的案子不计其数。 他能看得出来,这年轻人对他有所隐瞒,而且还说谎了,只不过,这张脸倒是骗不了人。 能和墨弦公子长得这么像,除了血脉,不作他想。 只是要帮忙找个人,不是什么大的事情。 跟何况,要找的那还是墨弦公子的儿子。 “你且先说说。”祁明哲耐心的问,“你父亲可有什么特征?年岁几何?就算是更名改姓了,也应该会留下痕迹。” 瞿秋离都一一说给了祁明哲听。 祁明哲若有所思,他比墨弦公子年长几岁,算算年岁,墨弦公子如今也就六十岁出头,可他的儿子为何有五十岁了? 难不成…是墨弦公子入世前就在家乡成亲生子了? 可是,十二三岁就生了孩子,这似乎也说不通啊。 有些地方确实成亲早,但十二三岁,还没成熟吧,如何能有孩子? “你确定你父亲如今已过天命之年?”祁明哲讲出了自己的疑惑。 瞿秋离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前几天完全就是脑子卡壳儿了。 他算着墨弦公子到今年六十多岁,他作为墨弦公子的孙子,他还特意把自己的年岁忘小了报,反正他这张脸在古代不显年纪。 可没想到把他亲爹的年岁卡在中间忘了。 这还是不擅长撒谎啊。 “咳。”瞿秋离又不得不用一个谎言去弥补上一个谎言,“其实我爷爷年岁比您大几岁,只是看着年轻,不显年纪。” 祁明哲将信将疑,“那你又为何找到尘绛县来了?” “爷爷说父亲酷爱竹子的高雅。”瞿秋离不能直接说自己看过祁明哲的画,只能再继续找借口了,“听说您管辖的地方,种的竹子特别多,我就来了。” 这谎言根本没有任何信服力。 他瞧这青年人几乎是笃定了他的父母就在尘绛县,可是又怎么会单凭竹子找过来呢? 尘绛县的竹子确实非常出名,可是全国种竹林的地方不计其数。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想不通缘由,也就不想了,“可还有别的线索?” “有的。”瞿秋离又把奇变偶不变的说给了祁明哲听。 祁明哲大笑了两声,“原来县城里的这个谜题是你搞出来的。” 他今天一进城就听见有人在讨论这个谜题,自认博览群书的他,依旧是摸不着头脑。 “祁大人,您放心,只要我父亲听到这个谜题,他肯定能答上来。”瞿秋离坚定地说。 如此,祁明哲也不再说什么了,答应了帮他找人,又留他吃了饭,得知他还住在客栈,又邀请他来府里住。 瞿秋离找借口拒绝了。 住县衙,开什么玩笑?安全是够安全了,可是他穿越也不方便啊。 “老爷。”祁管家刚送走瞿秋离,“这位蔺公子要找的人,不是跟那位的信息对上了吗?” 祁明哲点点头,“我与那人相识数年,可是不曾听说他有子女流落在外。” 而且那人性子古怪,明明有着大智慧,却不肯出山,就跟她夫人蜗居在山上,种田遛鸟儿。 “那?”祁管家摸不透老爷的想法,“可要去通知一声?” 祁明哲想了想,“他夫人这两天在县城,估摸着又去慈幼院和乞丐窝行善去了,他托我派人送他夫人回山,到时候我给他写封信,先问问。” 瞿秋离回了客栈,一连几天,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就连祁明哲那边也没有消息。 可是他就笃定了祁明哲肯定知道什么。 只是奈何限制太多,他也不敢直接说出口,毕竟对于祁明哲来说,已经三十多年没见过墨弦公子了,那点情份剩了多少,他也不清楚。 再则,人家祁明哲当了一辈子的县令,在古代,无论你是多大的清官,但官僚主义是不可避免的,他秉承着多说多错的道理,不敢直言。 万一出点什么叉子,那他也回不去就完了。 现在就盼着能靠这被现代人玩烂的谜题找到人了。 想了想,瞿秋离也几天没回去了,干脆拨弄着怀表,回去跟爷爷报告一声,再商量一下后续。 与此同时,破庙门口,安夫人拿着一封信,坐上了出城的马车。 马车出了城,摇摇晃晃的上山了,两个时辰就到了目的地。 竹林小院里传来清脆的鸟叫声,很快,一名高大的青衣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夫人,你可算是回来了。”青衣男人一脸的笑意,走到马车前,将自己心爱之人扶下了马车,关切地问到:“累着了吗?” 苏夫人顺着丈夫的胳膊,嗔怪地笑了一声,然后招呼马车夫,“进来喝口水吧。” 马车夫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还得回去跟大人交差。” 苏夫人也没勉强,掏了几个铜板过去,“您路上买点吃的。” 马车夫这次没有拒绝,拿着钱,驾车离开了。 “夫人快进来。”青衣男子拉着夫人的手,“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糕点,你是先洗澡呢?还是先吃糕点呢?” “多大年纪了。”苏夫人佯装羞恼,“怎地又开始不正经了?” “我哪里不正经了?”男子一脸的冤屈,“我是看夫人赶路回家,实在是辛苦了,洗个热水澡,也好放松一番。” 安夫人红着脸,到底是没拒绝,在双人浴盆里洗了两个小时的澡。 明明是老夫老妻了,虽然日子清贫了一些,独子也不在身边,但她还是依旧庆幸自己当初遇到了这个男人。 若非是他,自己如今…… 洗了澡,吃了饭,苏夫人这才想起,“对了,祁大人托我给你送了一封信回来,在屋里放着,你去看看。” 男人嗤了一声,“别不是又要找我帮什么忙吧。” 苏夫人笑了笑,丈夫的来历她是清楚的,但这么多年下来,她心里还是有数的,他丈夫似乎很多事情都不能做。 “先去看看吧。”苏夫人说,“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算了,祁大人是个好官,这些年对我们的帮衬也不少。” “你给我念吧。”男人收拾桌上的碗筷,“我去洗碗,别累着你了。” 安夫人没有拒绝,拿着信,跟着他丈夫进了厨房。 “这?”安夫人展开信就笑了,“这祁大人怎么还凑这个热闹?” “哦?什么热闹?”男人洗着碗,随意的应答。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年底了,有点忙。 更新可能会晚一点,但是不会断更。 感谢小可爱们的理解。 一米五五的作者跳起来就是一个么么哒。 第46章 真相 苏夫人就将这几天县城里流传一道谜题, 还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说了。 “这祁大人给你的信上,也就是这一道谜题,说是目前都还没有人能答出来。”苏夫人笑着调侃, “估计是想看看能不能考到你。” 男人这才起了一点兴致,“哦?什么谜题?你念给我听听。” “什么…奇变偶不变。”苏夫人一脸的疑惑, “这读着也不通顺啊, 这都能算谜题吗?” 砰地一声,手上的碗落在了地上。 “你刚说谜题是什么?”男人双手有些颤抖的握着自家夫人的双手。 苏夫人顿时也紧张起来了, “信,信上有,你自己看。” 她从未见过自家夫君如此失态的模样。 男人迫不及待的拿起那一张薄薄的的信纸,奇变偶不变,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字眼。 他一时之间竟然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等了22年了, 终于等到了。 心中曾经有过许许多多的猜测,父亲气恼了他,孩子不愿意接受他这样的父亲, 诸如此类的等等等等。 可就算是如此,为什么等了二十二年才来呢? 现代那边肯定出了什么意外。 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 才让他们分别了二十多年? 瞿斐稳住心神, “你知道散播谜题的是什么人吗?” “听苏三儿说,是个年轻人。”苏夫人回想起那天见到的那个年轻人, 心脏猛跳了两下,顿时, 她也反应过来了,“是我们的孩子吗?他来找我们了吗?” 难怪她看那个年轻人的时候, 会觉得陌生又熟悉。 可是,虽然她和儿子只短短的相处了一个月, 尽管也过了这么多年了,可她依旧记得儿子鼻尖上有一颗小痣。 “夫人,你先别急。”瞿斐心中还有许多的疑问,“我先下山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下山。”苏夫人急切道,“苏三儿知道他住哪儿,我要去看看,不管是不是我儿子,我都要去看看。” 虽然她夫君说过,他的那个世界比这里先进许多,相隔千里,飞机一两个时辰就能到达,就算是相隔万里,也可以用一种叫电话的东西,进行通话。 还有数不清的美食,优秀的教育,自由自在又安全的生活。 夫君的家境也还不错,儿子在那边可以生活得很好。 可是这些她都不曾亲眼见到过。 这么多年了,她从未有一天停止过思念儿子。 当初,是她还没弄清楚自家夫君的来历,设计怀了夫君的孩子,可孩子是无辜的,他们咬咬牙,躲过千难万难,还是将孩子生下来了。 可是那一年的天灾,她始终历历在目,特别是儿子满月那天,天空上的乌云几乎要坠入大地,像是天都要塌了。 所以那时候夫君选择了留下,把孩子送回了那个世界。 她很感激丈夫,可是她心中是有愧疚的,愧对夫君与其家人,愧对儿子。 明明,明明她与夫君心意想通的时候,夫君就说过,他们一辈子都不能有孩子,问她还愿不愿意跟他。 她是愿意的,只认定了这么一个人。 但她那时也只以为夫君的身体可能有什么问题,比如说不能人道,可婚后…她发现夫君的身子骨好得很,常常都把她折腾得腰酸背痛。 只是每次洞房都要在那处戴一个薄薄的东西。 她不懂缘由,只想替丈夫生一个孩子。 在她有限的世界观里,哪个男人不想要留下自己的血脉呢? 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这些原本都是可以不发生的。 如果不是她,夫君不会被迫跟家人分开二十多年,如果不是她,孩子也不会远离父母。 瞿斐看自家夫人的神情,他就知道夫人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当初他夫人才十七岁,这个世道如此,女人一旦嫁了人,都是想要替丈夫传宗接代的。 也怪他自己没有提前说清楚缘由,只说了他们不能有孩子,就让夫人误会了,后来他得知夫人偷摸用绣花针扎破了安全套,心中也只是有点无可奈何。 可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孩子就来了。 他还记得那天,自己去孤儿院办了点事情,那天他就一直心神不宁的,都没等到自己再回家一趟,直接在孤儿院附近的树林里就穿越了过来。 过来的时候,他就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晕倒在了地上,请了大夫一查,这才知道是怀孕了,都两个月了。 从那天开始,天上的异像就不断发生,他知道那是世界意识的警告,也是从那时起,他夫人身边的意外就不断的发生。 不致命,但都是不想让孩子顺利的出生。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人的脚下突然多出一块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房梁上的瓦片就碎了…… 所以,他那时几乎是半步都不敢离开。 他也曾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可是夫人不愿意。 那时候,他的想法就是,既然夫人如此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再加上这时代的医疗技术,堕胎几乎是要命的。 他是个男人,得承担起这个责任。 原本的盘算就是等孩子出生,他们在山里将孩子养大,避免接触外面的世界,等稍微大一点,他再把怀表交给孩子,让孩子回到现代跟爷爷一起生活。 偶尔能过来看看他们就好。 可没想到这个世界意识还是容不下孩子的出生,孩子出生的当天,夫人难产,他知道夫人不可能有事情,世界意识不能抹杀任何已经存在的生命。 但孩子还是生下来了。 只要生下来,世界意识就没办法对付他们了,可天上的异像却越来越频繁了。 他知道,孩子满月那天,是世界意识给他最后的警告了。 或许,真的会造成世界崩塌。 他们无法做到为了孩子,害了全天下人的性命。 只能将孩子送走,只是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头几年,他们还盼着,盼着老头子能过来看看他们,可一年又一年过去,渐渐的,也就不敢再有期盼了。 只盼着儿子在现代能平平安安的长大,盼着父亲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终究是自己愧对了父亲,愧对了儿子。 “夫人,你听我说。”瞿斐安抚道:“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个年轻人是我们的儿子,或许是别人也未尝不可能。” “不,不可能。”来自一个母亲的直觉,她问:“你们那个世界,可以把脸上的痣去掉吗?” 瞿斐点点头,这自然是可以的。 “那就肯定是我们的儿子。”瞿妈妈回想起那个年轻人的模样,“他的眉眼与你相似极了。” “夫人,咱们先冷静一点。”瞿斐说,“我骑马下山,速度快一些,如果确认了那就是我们的儿子,我就带他上山,你刚从山下回来,再奔波,你身子受不住。” 是啊,瞿妈妈生孩子的时候受了不少的苦,之后因为思念儿子过度,郁郁寡欢,身子骨一直都不算很好,还是最近这几年才有了些好转。 再则,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个年轻人就是他们的孩子,不能让她空欢喜一场。 好说歹说,瞿斐总算是安抚住了自家夫人,套上马,朝着山下出发了。 与此同时,现代苏家四合院内的书房。 “阿离,如果实在没有消息,暂且放一放吧,咱们不急,以后再找也是一样的。”苏延卿看着自家孙子这些天的奔波,人都瘦了一圈。 他心急见到儿子,但他现在更心疼孙子。 “不急的,爷爷。”瞿秋离有自己的打算,“这还没几天呢,等我哥,我是说蔺家的哥哥,过生日的时候,要还是没有消息,我就先回来待一段时间。” 苏延卿点点头,“你有分寸就好。” 瞿秋离朝着爷爷撒了个娇,“我知道爷爷最疼我了。” 苏老爷子笑得露出两排洁白的假牙,什么叫含饴弄孙,这就是了。 “爷爷,我想给沈世奇打个电话,问问看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这是瞿秋离慎重思考过后才决定的,“虽然他那时候才五岁,可孤儿院的孩子都比较早熟。” 所以,他还是怀疑沈世奇可能拿了他父亲留下的信件。 到现在,爷孙两人都完全相信,他们的父亲/儿子,不可能什么都不留下。 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瞿秋离第一次主动给沈世奇打电话。 电话响了八声,终于接通了,“阿离?我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帮忙吗?” “我是找你问点事情。”瞿秋离直奔主题,“当初我被院长拣回孤儿院的时候,你有没有碰我襁褓里的东西。” 握着手机的沈世奇,喉头发紧,片刻后,他又云淡风轻的问:“阿离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就说动没动?”瞿秋离态度有些强硬。 “没有。”沈世奇冷着一张脸,眸中却翻涌着情绪,“我没有动你的信。” 瞿秋离笑了,“我有说过是信吗?信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世奇勾着嘴角,“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挂了。” 挂了电话,沈世奇猛灌了一口酒。 “我说,沈先生。”施诚翘着腿,抱着身边的小男孩,“你该不会是又心软了吧?” 沈世奇嗤笑了一声,“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提前就得知了那封信,但他之后肯定会来找我的,施少爷就等着吧。” 这也算是他们的计划中的一环了。 施诚跟他碰了一杯,“那我可就等着了。” “我先走了。”沈世奇站起身,“施少爷好好玩,我去安排那边了。” 离开酒廊,沈世奇眼神中露出意思恨意。 他记得当年父母都死了,亲戚们像踢皮球一样,谁都不肯接受他,最后他只能去了孤儿院。 在孤儿院的日子,他无时无刻不想有个家,而不是跟那些鼻涕虫一起抢两块肉吃,而他还要装作很懂事,去照顾那些鼻涕虫。 直到他遇见了那个叔叔。 叔叔会给他洗澡,会给他买玩具,会教他识字读书。 后来有一天,叔叔给他洗澡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了那叔叔身上的怀表,他好奇心重,拿到手里玩了一会儿。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那位叔叔发脾气,他当时害怕极了。 虽然后来那叔叔给他道歉了,说那块怀表只能留给他未来的孩子,不能随便玩。 他记住了。 他也记住了叔叔说下次过来的时候,带他去游乐园玩。 他等啊等,等了大半年,叔叔没有再出现过,可院长某一天却抱回来一个婴儿,婴儿身上挂着那块怀表。 他当时心里震惊的无法言语,不是说怀表只能给自己的孩子吗? 为什么会在这个婴儿身上。 婴儿哭闹得很厉害,孤儿院的阿姨带婴儿去还尿布,他跟着去了。 解下来的襁褓中,有一封信,他看见了,阿姨没有看见。 他在孤儿院的时间不短了,知道这种带有信件的男孩儿,最后都会被什么亲戚,或者是爷爷奶奶带走。 那时候年岁小,信里的内容他也只认识一小部分,依稀只记得有个联系号码,名字是什么他都忘了。 他看着那块怀表,再看到那封信,一念之间,他把那封信藏了起来,最后撕得细碎,冲进了厕所里。 凭什么这个只会哭闹的婴儿能做叔叔的孩子?而他却不能? 可他始终没有等来叔叔带他回家,只等来了蔺家的资助。 他原以为这样也好,至少蔺家有钱,后来真少爷被拐卖了,蔺家就他一个孩子,他觉得只要自己好好表现,肯定能被蔺家收养,成为蔺家正式的养子。 可是他没想到三年后,蔺家又带回来了瞿秋离。 他当时一眼就认出来了,鼻尖上的小痣不会有错。 后来…… 瞿秋离这边挂了电话,满眼都是愤怒,“我就知道肯定是他拿了信件。” “时间过去太久了,那封信还在不在都不一定。”苏延卿也很感慨。 他甚至都想不通,一个五岁的孩子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叹了口气,“没有信件也没关系。” 反正怀表还在就好,只要怀表还在,他们就还有希望。 第二天,瞿秋离陪着老爷子吃了个早饭,处理好现代的信息,又准备穿越了,“爷爷,这几天我就不回来了,免得那边出什么意外。” 毕竟是住在客栈里,人多眼杂,被人发现他凭空消失,那就麻烦了。 苏延卿颔首,“你自己看着办吧,书房的门,我出门之后会关起来,没有钥匙,外面打不开,你回来再打电话通知我给你开门。” “好,我知道了。”瞿秋离拨弄着怀表,穿越了。 睁眼间,响起了敲门声。 “公子,公子。”店小二在小声的敲门,嘴里还嘟囔着,“昨晚就回房了,怎么现在还不见出门,有这么能睡吗?” 说完,他又对后面跟上来的男人说,“这位老爷,真的不好意思,这位客官可能还没起床,要不您再楼下等等。” 要不是收了这位老爷的银子,他都不想上来敲门的。 瞿斐焦急得来回踱步,他昨天连夜骑马下山,先是去找了祁明哲。 祁明哲跟他说什么墨弦公子,他哪里知道墨弦公子是谁,还说什么墨弦公子是他父亲,当时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 直到他看到了祁明哲书房里的仙人抚琴图,说起了墨弦公子鼻尖上的小痣,他才算有了猜测。 拿到准确信息,他又找了苏三儿,问了苏三儿那边了解的情况。 再然后,他又找到了那个车夫,看到了车夫手中的画像。 如今,已经基本上可以确认了。 就是他的儿子来了。 他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一路狂奔到客栈。 只不过,他儿子昨晚回了客栈房间,一直没出过门,还特意吩咐了店小二不准打扰。 门也是在里面锁住的。 他心中有猜测,毕竟自己也不是没有这么干过。 瞿秋离在屋里,整理好了着装。 他吩咐过店小二,不要来打扰他,现在这么早来敲门,要不是出什么意外了,要不就是那边有消息了。 他开门的手都有点颤抖,来来回回几次,门都没有被拉开,或许是近乡情怯吧。 深呼吸两口,先开口问:“小二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不是故意要来打扰您休息的。”小儿高声回答,“有位老爷过来找你,说一定要见到你。” 瞿秋离又问:“那位老爷什么样子?” “那位老爷就在门外。”店小二说,“他看起来还挺着急的。” 来了,终于来了吗? 瞿秋离再次深呼吸两口去,一鼓作气,拉开了客栈的房门。 房门外,店小二唯唯诺诺的道了歉,然后下去了。 “你是……” “你是……” 四目相对的青年人与中年人,异口同声。 其实不必再说什么,就这么一眼,双方都认定了那是自己的儿子/父亲。 瞿秋离看着面前的青衫男人,他从未想过自己跟他这么相似。 不是长相,长相上他们只有眉眼有几分相似,相似的是气质,一种独特的气质。 他不合时宜的想,难怪,难怪当初文物中心的那些老师们要说自己跟瞿斐很像了。 “你还好吗?”瞿斐看着儿子居然都跟自己一样高了,心中的感慨和遗憾都溢满了。 瞿秋离咬了一下唇角,“先进来说吧。” 这里是客栈,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有些话,这里也不方便说。 关上了房门,两人对坐,相顾无言。 瞿斐有太多的话想问了,可看到儿子的这一刻,他居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二十多年了,他错过了儿子的成长。 儿子会怪他吗? 还有他父亲,父亲还好吗?父亲都该八十岁了吧,也不知道是否还在世。 瞿秋离看着瞿斐,心中也是十分的感慨。 这个父亲,其实跟他想象中的模样还是有差别的,今年他五十岁了,但似乎保养得还不错,看起来没有五十岁那么大的年纪。 也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帅小伙儿。 “爷爷现在很好。”最终,瞿秋离开始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只是他一直都很挂念你。” 瞿斐眼眶泛红,“是我对不起老爷子,老爷子是在怪我吗?” 要不然,为何会等到今天才让儿子来找他。 “没有,爷爷没有怪你。”瞿秋离心知,他这个父亲也不知道现代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有在苏家长大,在孤儿院待了三年,后来被蔺家收养。” 瞿斐顿时就站起身来,他浑身颤抖着:“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老子也就算当初生我的气,他也不可能不管你。” 他在信上写得明明白白,这是自己的儿子,老爷子看了信,就算不认自己,那孙子总是要认的。 “你留的信,爷爷没有收到。”瞿秋离解释,“信被当时孤儿院里的一个小孩藏起来了,我也是前段时间,爷爷看到了怀表,这才跟我相认了。” 瞿斐颓丧的靠座回椅子上。 当初,为了把儿子送回去,他还特意守着孤儿院,看到了院长,他喊了一声,也看到了院长朝他这里走来。 然后他这才穿回来,把怀表套在孩子的身上,拨弄怀表,让怀表把孩子带回了现代。 因为怀表只能带一个生命体穿越,如果不是这样,他当初早该带夫人一起回现代了。 所以他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个结果。 儿子流落在外,在孤儿院住了三年,瞿斐红着眼眶,不敢看他,哑声问道:“你的养父母对你还好吗?” “他们对我很好,待我如亲子。”瞿秋离看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父亲,心里也难受得紧。 他把自己这些年的成长,经历,挑了些有趣的事情,讲给他听。 这事情,驾轻就熟,就跟他当初讲给爷爷听的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瞿斐眼眶里的泪珠还是没能留住,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对不起你。” 瞿秋离递了一方手帕过去,“我没怪你,毕竟,我这些年过得也还算可以,有家人,有朋友,也有自己的事业。” -------------------- 作者有话要说: 呜啊啊啊啊,今天又迟到几分钟。 第47章 故事 瞿秋离能理解父亲当初的无可奈何。 但错过的成长和陪伴, 终究是无法弥补的。 “您能跟我讲讲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瞿秋离试图转移一下父亲的注意力。 这是新任儿子,最笨拙却又最真诚的关心了。 瞿斐到底是个中年人了,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擦了擦眼泪, 讲起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也是瞿爸瞿妈之间的爱情故事。 要说起来,还真是个才子佳人再加救风尘的故事。 当年的斐然公子, 与瞿秋离这个墨弦公子有着迷之相似之处, 所以邀请斐然公子参加诗会酒会的那可不少。 甚至比起低调的墨弦公子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每次穿越, 他都能忙得脚不沾地儿。 而汤朝,对女子本身也比较宽容,那些闺房小女儿们也有自己的诗社。 就在一场诗会上,斐然公子和一名才情出众的女子有了第一次的邂逅。 那女子原本是个五品官员家的庶女,庶子庶女在这个时代, 是没什么地位可言的。 她当时在一众王公大臣的嫡女,郡主县主中的诗会上并不显眼,但她却从不露怯。 曲水流觞, 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那庶女都能说上几分, 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斐然公子也在那一场诗会上记住了那名庶女。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不能跟这些古代人有过深的交集, 所以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触过那么庶女。 虽然知道有点遗憾,但他也知道无可奈何。 再一次见面, 就不如诗会上那么体面了。 庶女的家父犯错倒台,这个时代, 官员犯错,那他的家人可是要被连坐的, 轻则满门抄斩,重折株连九族。 庶女的父亲犯的错不算大,所以保住了一家人的性命,但也不知道算幸运还是不幸运的,家中男丁被判充军,而女眷都被送去了教坊司。 教坊司,说得好听点,归属于礼部,负责庆典,迎宾奏乐,但它同时也是官方妓院。 年纪大的女眷,还能被罚去干点别的活计,像那位庶女,正直二八年华,长相又十分出挑,毫无疑问的被无情的充作了官妓。 斐然公子见到她的时候,正是庶女被送去教坊司的路上。 他看着那名庶女身上戴着镣铐,寒冷的冬天里,就穿了那么一身薄薄的囚衣,但她脸上无悲无喜。 显然已经绝望到放弃自己了。 庶女在人群中发现了斐然公子,眼中闪过一丝明媚,但很快,她就垂下了头。 可就那么一个眼神,让大名鼎鼎的斐然公子动了恻隐之心。 可斐然公子名声再好听,也抵不过他也只是个平头百姓,为此他还做了不少的努力,几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和所有他在这个时代经营的人脉。 这才让庶女免于接客的命运,只卖艺,不卖身。 斐然公子也会偶尔去看看她,跟她聊聊诗词歌赋,聊聊人生哲学,顺便再开导开导她。 可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不到半年。 到底是罪犯的家眷,不可能一直让她过得如此舒心,还博出了一个风尘才女的名声,教坊司的管事儿一看,坐不住了。 这事情万一闹大了,上头不好交代。 可他们这些小管事,也被斐然公子动用的那些关系打点过了。 最后,他们商量之后拍板决定,谁出钱高,就让谁成为那么庶女的入幕之宾。 一名入幕之宾,总好过每天接不同的恩客。 这是教坊司做出最大的努力了。 保不齐,那位斐然公子财力丰厚,自己花钱呢。 但时机却不太对,斐然公子这些天都不在城中,等他回来之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出价已经结束了。 他那些天不在这个时间线,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去查那庶女之后的命运。 几个月的交流,郎才配女貌,暗生情愫也是正常的。 斐然公子想救庶女,也想要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情之一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所以当他从之后的时间段里多方探寻得知,在原本的时间线上,那位庶女的父亲两年后平反,庶女自然也离开了教坊司。 但是因为世俗容不下一个在教坊司待过的女子,她被送去了庵堂,一辈子吃斋念佛,陪伴青灯古佛聊此余生。 他那时候心中是庆幸的。 庆幸这位庶女没有子女后代,那就代表了他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 总之,其中有不少的可操作性。 他只要想办法保住庶女这两年,之后就可以带她走,去天涯海角也好,去世界尽头也罢。 反正只要不是大方向改变历史,世界意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眼的。 只可惜,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庶女的初夜被一名富商买走了。 斐然公子气不过,立马赶了过去。 富商没能得逞,庶女上吊了。 斐然公子到的时候,教坊司刚好准备把庶女的尸首送去乱葬岗。 他双手颤抖,内心悔恨不已,这是因为他的蝴蝶效应而产生的影响。 原本,这位庶女的命运是在教坊司受了两年的罪,可她最后至少是活下来了,而因为斐然公子的出现,现在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心中有了爱慕之人,又岂能容忍自己被他人玷污。 斐然公子花了点银钱,把庶女的尸首带走了。 原本是想好好安葬她,可世界意识却突然修复了这个问题。 原本要死的人,就算穿越者救了他,他也会因为各种出其不意的意外,活不过今晚,而这庶女这种情况,原本要活八十岁的人,因为穿越者的蝴蝶效应而早亡,世界意识会主动修复它。 让它回归原本的世界线。 庶女还没入土就醒了。 之后的事情,斐然公子带着庶女远走高飞,找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两人之间的情愫也越来越浓烈,而一发不可收拾。 斐然公子回到了现代,跟家父禀明了事情的缘由,老父亲虽然不舍,但还是同意了这场婚事。 所以,斐然公子和庶女,就在山间小屋里,没有家人,没有亲朋好友,只在日月山川的见证下,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做了山间隐世小夫妻。 原本都还算顺利,两人也过了一段你侬我侬,新婚燕尔的生活。 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充满了意外和惊喜。 斐然公子在婚前就说过了他们不能有孩子,他也在自己的世界里带了安全套过来,在那种事情上一直都很小心。 他早就做好了自己一辈子没有孩子的准备。 可从小被嬷嬷教导要相夫教子,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庶女,就在这个时候偷偷摸摸的扎破了安全套。 她想要为心爱之人留下血脉。 后来的事情,跟瞿秋离和苏延卿的推测都差不多了。 瞿秋离不属于这个世界,世界意识不允许他出生,而他的出生,差点导致了世界的崩塌。 瞿秋离听完,心中不是个滋味,同时也感慨万千。 他不知道是该先感慨父亲的勇气,还是该感慨母亲戳安全套的壮举。 总之,要没有这些事情的发生,也就不会有瞿秋离存在了。 瞿爸和瞿妈差点造成的后果,但他们也因此骨肉分离二十多年,付出了代价。 瞿斐讲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有怀念,有激动,有后怕,但是没有后悔。 这是他造成的结果,是该他承担的,就是苦了家中的老父亲,还有孩子。 “爷爷的身子骨还不错。”瞿秋离主动问,“您要回去看看他吗?” 瞿秋离把怀表拿了出来。 他不担心这个亲爹会带着怀表离开,然后就不回来了,如果他亲爹要这么做,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可以把自己和亲娘留在这个世界,自生自灭。 瞿斐拿着怀表,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心中也是一阵怀念,“你爷爷…他在家吗?” 瞿秋离想了想,“这会儿应该出门了,最近他在参与甲骨文修复的工作,您回去之后给他打个电话就好,应该没走远。” 说着,瞿秋离还把自己的手机摸出来了,解了锁,教他亲爹用智能手机。 要说来,手机这个东西也奇怪,他能随时携带,但是不能用,也不会因为他反复穿越而变成古董。 瞿斐看着智能手机的大屏幕,连连感慨,“想不到啊,不过二十来年,科技竟然发展得如此迅猛。” 瞿秋离笑了笑,又给亲爹讲了讲国家这二十年来几个重要的改革,以及科技的发展。 瞿斐垂下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他拿着怀表,“我去去就回,你在这里等我,我一定回来。” 他无言面对父亲,但他也必须回去。 瞿秋离颔首,顺便跟亲爹说了一下未来的时间线。 穿越不过一瞬间,瞿斐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苏家四合院的书房里。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间书房,格局没有丝毫改变,只是重新装修过罢了。 瞿斐有些好奇的四处摸了摸,他看见了自己小时候的玩具,看见了自己以前的画作,还看见了祁明哲的那两幅画。 第一幅水墨画,那时候他刚跟祁明哲结识,祁明哲当初好不容易从荒凉地区调官,却没想到还是个县令。 所以当时的祁明哲郁郁不得志,心中很是愤恨。 而他,也是慕名瞻仰后世传唱的画家,机缘巧合之下,在那副画上留下了自己的墨宝。 当时,他还能回来。 在之后,他回不来了,跟祁明哲的交情一直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直到祁明哲知道他会画画,两人比拼了一番,最后他侥幸赢了。 这才有了祁明哲愿赌服输,用自己最珍贵的颜料,为他和夫人作了一幅画,他也借着这一幅画,想要跟老父亲传递一点消息。 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书房里转了一圈,他试着开门,没打开。 哦,儿子说过,老父亲走的时候,把书房的门在外反锁了。 他这才摸出手机,有些笨拙的播了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 “阿离?”苏延卿有些紧张,“是不是那边有消息了?” 要不然这才没多久,怎么就回来了。 “爸。”瞿斐听着老父亲明显衰老的声音,眼眶又红了,泣不成声:“爸,我回来了。” 啪嗒一声,苏延卿手机摔在了车里的地板上。 “苏老先生?”开车的司机听到动静,“是不是有什么事?您还好吗?” “快,快回去。”苏延卿也红着眼眶,他看着快到头的文物中心大门,说道:“掉头,回四合院。” 没什么能比得上见儿子了。 文物修复可以慢慢来,但儿子现在必须得见。 司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找了地方掉头,并且加快了速度往回赶。 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愣是缩短到了一个小时。 车刚停稳,苏延卿都没等到司机下次给他开车门,自己就开门下车了,脚下生风,一步不停的往书房赶去。 父子见面,又是两眼泪汪汪。 这些年的心酸委屈,愧疚与亏欠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瞿秋离坐在客栈等着,丝毫没有着急,甚至还让小二哥给他上了午饭,悠闲地坐在窗边矮塌上晒太阳。 直到下午两三点,瞿斐这才又穿了回来。 那眼泡子肿的…瞿秋离都没眼看。 他这亲爹的泪点怎么这么低呢?一点都不像他。 “阿离。”瞿斐难得有些局促,“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说来也是好笑,父子俩之前聊了那么久,他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儿子现在的名字。 瞿秋离,是好名字。 “我名字瞿秋离,您叫我阿离也可以。”瞿秋离倒是主动介绍,“院长看我怀表上有个瞿字,就直接做了我的姓氏。” 瞿斐笑了一下,没想到这阴差阳错,儿子还是随了自己姓。 他小时候他玩老爷子的刻刀,家里到处都被他弄的坑坑洼洼,包括怀表都没能幸免。 说不定,这一切,冥冥中都有他的安排。 “阿离。”瞿斐将怀表还了回去,有些小心地问:“跟我回山里,见见你母亲?” 瞿秋离嗯了一声,他本身就是来古代找父母的,这爸爸找到了,总要去见见妈妈的。 走出客栈的时候,店小二还停奇怪,这两人怎么都像是哭过的样子,特别是那个年长的,眼睛都是肿的。 倒是车夫看到瞿斐之后,笑得一脸灿烂,“恭喜公子,恭喜公子找到家人。” 说着,他还有些感慨,“不容易啊。” 瞿秋离笑了笑,“麻烦您再送我去个地方,然后您就可以回家了。” “好叻!”车夫很高兴,拿了一片金叶子,就在县城了跑了几天的腿儿,现在人找到了,他也可以回家看孩子了。 父子俩一人骑马,一人坐马车,飞奔出城。 苏夫人,也就是瞿妈妈一早就在小院的门口徘徊了。 都这个时间点了,夫君无论找没找到人,这都应该回来了才是,难不成是出什么意外了。 她焦急得不行。 直到他听到了马蹄声还有马车的声音。 这,这,这夫君要是一个人回来,肯定没有马车,瞿妈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是儿子回来了吗? 直到马车稳稳当当停在了小院门口。 瞿斐先从马上下来,然后这才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阿离,到家了。” 瞿秋离有点紧张,之前见亲爹虽然也紧张,但至少他亲爹是现代人。 虽然他穿越这么几年,基本上哪个朝代都去过了,还真没跟古代女子有过任何接触。 一时之间,有点局促。 “孩子,孩子。”瞿妈妈等不急了,往车厢里探头,“我是你娘亲啊。” 说完,她就哭了出来。 没有妈妈不爱孩子的,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血肉啊。 瞿秋离见到亲娘,先是一愣,这不就是他在破庙里见到的那位妇人吗? 他小心的下了车,“苏…夫人?“ 瞿妈满眼都是泪花儿,“儿啊,你不认娘亲,娘亲也不怪你。” 这都说到哪里去了。 “妈…”瞿秋离突然想到还有车夫在,立马改了口,“娘亲,我没有不认你,就是那天在破庙,我们见过,当时叫您苏夫人了。” 瞿斐倒是反应过来了,“我在这里的化名是苏然。” 苏然,瞿斐,斐然公子,瞿秋离理解到了亲爹的脑回路。 瞿妈妈却是紧握住儿子的手,“孩子,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声好不好?” “娘亲。”瞿秋离没有什么负担。 这就是他亲妈,见第一面的时候,他就觉得亲切。 这难道就是血脉的呼唤吗? 瞿斐打发走了车夫,这才陪着老婆孩子往院子里走去,只是心里却酸溜溜的。 儿子都叫娘亲了,他都跟儿子相认大半天了,儿子都没叫过他一声爸爸。 瞿妈妈拉着儿子的手不放,“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我过得很好。”瞿秋离看了亲爹一眼,还是说了实话,“我养父母待我都很好。” 这事情没法瞒着,迟到都会知道。 果然,瞿妈妈听到养父母就知道,其中肯定出了什么叉子,哭得更厉害了。 “呜呜呜。”瞿妈妈捶打着夫君的胸口,“你不是说孩子会在爷爷身边长大吗?为什么还有养父母?呜呜呜……” 瞿斐幽怨地看了儿子一眼,没想到儿子居然是个腹黑的。 这事情明明可以慢慢来,慢慢说,让他夫人一点点的慢慢接受。 哪有这一上来就出王炸的? 这还真不是瞿秋离腹黑,他就觉得这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且他没怎么跟女性相处过,有点不太会说话。 瞿斐没办法,只能把事情从头到尾的交代了一下。 瞿秋离也在其中时不时的补充一点关键信息,比如说他的生活经济如何优渥,学习多么优秀,事业多么成功。 总算是把瞿妈妈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代女性哄好了。 “孩子,饿了吧。”瞿妈妈擦干眼泪,“娘去给你做饭。” 是到时间吃晚饭了。 瞿斐站起身,“还是我去吧。” 他平时也没怎么让夫人做饭,家里的活计基本上他都全包了,他是个现代人,可没有什么君子远庖厨的想法。 但这次瞿妈妈怎么都不肯,儿子只喝了她一个月的奶,之后没吃过一顿她做的饭,她这个做娘亲的,总要表现一下的。 再则,虽然儿子认了她和夫君,但她能感受得出来儿子跟他们之间隔了一层,甚至儿子温和的面容下的态度都还是疏离的。 这不怪儿子,是分别这么多年,他们也没带过孩子一天,这是必然会出现的情况。 瞿斐拗不过自家夫人,还是放她做饭去了,他自己却拿出一壶酒出来。 “咱父子二人喝一杯?”瞿斐酸酸的想,儿子还是没叫自己爸爸。 瞧这说话,文绉绉的,不愧是在古代生活了二十多年。 瞿秋离没有拒绝,他才跟亲爹相处一天,总要试着了解亲爹的。 就像他之前说的,他不怪父母。 如果是他自己当初遇到这种情况,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感情这个事情,确实是最难判定对错的事情了。 至于信件被人撕毁,这都不是他们可以预料到的事情,这也不是他们任何人的错。 错的是撕毁信件的人。 饭菜还没上桌,父子两人已经喝上了。 瞿斐在说自己今天回现代见老爷子的事情,瞿秋离都安安静静的听着。 他听这意思,父亲以后就准备每个周末回去一趟,去陪陪爷爷,弥补这些年的对老父亲的亏欠。 至于为什么是每个周末回去一趟,这还是为了瞿秋离着想。 毕竟这怀表穿越,一次性只能让一个人穿越,瞿斐要回现代,那就只能让瞿秋离到古代来了。 可阿离已经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和事业,不可能长期待在这边,能偶尔过来一下替换亲爹,这就已经很好了。 这是瞿斐和苏延卿商量了很久才决定的,而且他们最终还是要尊重瞿秋离的意见。 “我没有意见。”瞿秋离心里觉得,反正他也经常在穿越,以后就少去别的世界就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半夜就肚子不舒服, 我的个妈呀,拉肚子拉虚脱了。 明天日万。 第48章 礼物 虽然和刚和亲生父母相认, 谈不上什么感情,但他至少不排斥,也看得出来父母是真心愧疚疼爱他的。 而且, 文物工作室那边的工作一旦结束,他的时间应该就宽松很多了, 店里现在也有三个员工, 基本上没他这个老板什么事情,只需要他偶尔‘外出’去收一趟古玩, 补充一下货架。 多过来陪陪亲娘也好。 “你们少喝点儿。”瞿妈妈做了一大桌子菜,“阿离,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或者你喜欢吃什么, 跟娘亲说,娘亲给你做。” 瞿秋离稍微有点不自在,乖巧的吃着饭。 农家菜, 味道清淡了些,但也保证了食物的原汁原味, 他十分诚实地回答:“很好吃, 我很喜欢。” 瞿妈妈总算是放心了,“你喜欢就好, 喜欢就好,娘明天再给你做别的。” 顿了顿, 她又想起,有些踌躇不安地问:“阿离, 你这次…能在这边待多久?” 她知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 能偶尔过来看看她就好,也好让她补偿一下儿子缺失的亲情。 瞿秋离想了想,“这次大概可以待上四五天,我养父母家的哥哥过生日,我得回去一趟,在则,我在文物中心还有工作,把那边工作结束,之后的时间就多了,可以多过来看看您。” 瞿妈妈开心了,连连答应。“诶,诶。娘知道了,快吃饭,快吃饭。” 瞿斐脸上也挂着笑意,“阿离在那边的事业做得非常不错。” 这都是他今天回现代去听老爷子说的,简直是年少有为。 瞿妈妈为儿子感到骄傲,“看来,你的养父母都很好。” 才能把孩子教养得如此优秀。 这顿一家三口第一次在一起吃的晚餐,还算愉快。 饭后,瞿妈妈去收拾房间去了,瞿秋离和瞿斐还在喝酒。 酒是瞿斐自己酿的,口感还不错,甜口的,但酒精度不低,后劲儿也大。 瞿秋离喝着都没注意。 渐渐的,瞿秋离这个不怎么喝酒的就拼不过他亲爹这个老酒鬼了。 瞿妈妈收拾完一出来,看到自家儿子趴在桌子上,嗔怪的笑骂:“你瞧瞧,儿子才多大年纪,你让他喝这么多酒,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瞿斐脸色也绯红,“第一次当爹,没什么经验。” 说完,他又弯弯曲曲的抱着自家夫人,“儿子都还没叫我爹爹。” “去去去。”他挨了自家夫人一锤。 瞿妈妈指使她:“把儿子扶到床上去吧,我去打点水,给他把脸和脚都擦擦。” 瞿斐作为一个好男人,自然是唯命是从,脚步漂浮的把已经跟他一样高的儿子,扶到了房间里。 这个房间,是他们建房的时候就留下了,是专门给孩子留的。 原本以为可能用不上了,但现在儿子来了,他躺在他们专门给他打造的小床上,小脸睡得红扑扑的。 瞿妈妈打了一盆水过来,拧了湿毛巾,小心翼翼又温柔的给儿子擦脸。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诶。”鼻尖刚被擦过,那颗小痣就出现了,“我原以为孩子是把小痣取了。” 瞿斐倒是大概猜到了原因,无非是祁明哲书房那一幅仙人抚琴图,儿子不能在祁明哲那边暴露,所以才把痣遮了起来。 等等,瞿斐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成了墨弦公子的儿子???可墨弦公子是谁?是他儿子!!! 啧,他这儿子,还真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居然连自己亲爹的便宜都占。 瞿秋离睡了一觉醒来,窗外全是鸟叫声,叽叽喳喳的,不觉得吵闹,还觉得挺动听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古代山里的空气还真的是不错,顿时就神清气爽的。 难怪他爹娘生活在这里都不怎么显年纪,他爹娘都还是一头青丝。 床边放着一套衣服,上面都是皂角和阳光的味道,瞿秋离起身换了衣服。 门口还放着热水壶和水盆,以及洗漱用的毛巾牙刷。 准备得还挺齐全。 瞿秋离收拾好了自己,这才走出了房门。 屋里还静悄悄的,看了爹娘都还没起床,瞿秋离就随意的四下参观了一下。 昨天尽是顾着认亲寒喧了,都没来得及好好了解一下爹娘这些年的生活情况。 如今看来,这座竹林小楼外面看着简单清幽,但其实内有乾坤。 房子居然是水泥转头造的,外墙的那整齐的一排排竹子,居然只是一个类似于外墙瓷砖的作用,也刚好起到了伪装的效果。 还有内部格局,其实跟现代的三室两厅也差不多。 两间卧室,一间书房,还有客厅,餐厅,单独的小厨房,卫浴。 如此看来,他这个亲爹还是挺有本事的,像是水泥这些东西都不能外传,那就只能是他自己烧制的水泥了。 屋里还看到了几个比较浑浊的玻璃杯,想必这也是他亲爹的手笔吧。 他这亲爹还挺厉害。 “阿离,你醒了啊。”瞿妈妈刚出房间,面色红润的,“娘去给你做早饭。” 顿了顿,她又说:“你爹昨晚喝多了,还在睡,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啥,你爹书房里有些小玩意儿,说是照着你们那个世界做的,你可以去看看。” 瞿秋离暖心,他这亲娘性子温和却不怯懦,“我帮您一起做饭吧。” “诶诶,好。”瞿妈妈当然是想跟儿子多多相处的。 早餐很简单,瞿秋离也就只帮忙烧了个火。 幸好他在蔺向禹长大的村子里待了几天,把烧火这个工作学会了。 可他就是烧了个火,瞿妈妈都欣慰得不行。 “去叫你爹吃饭吧。”瞿妈妈这些年,心里从没有这么松快过。 儿子长大了,能帮她烧火做饭了。 瞿秋离颔首,去敲了敲主卧的房门。 “谁啊?”这声音,一听就是宿醉之后的感觉,“夫人,你直接进来就是,还敲什么门?” 瞿秋离心下好笑,“爸,是我。” 顿时,屋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还有重物坠地的声音。 像是有人从床上滚下来了…… 片刻后,瞿斐衣衫不整的打开了卧室的房门,“阿离,你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爸,娘亲让我来叫你吃饭了。”瞿秋离这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还没有叫过他爸爸。 主要是一时之间还不习惯。 蔺父蔺母,他都是叫的爸爸妈妈,还叫了快二十年了,昨天叫瞿妈妈,叫的是娘亲,感觉没有那么别扭。 突然多出一个爸爸,还真是……要不然叫爹爹?瞿秋离心想。 一把年纪的瞿斐,终于等到了儿子叫他一声爸爸,高兴得把儿子抱起来举高高。 瞿秋离:“……” “爹,我年底就二十三了。”瞿秋离一脸的无语。 他亲爹五十岁的人了,哪来这么大力气?他好歹也是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三的大小伙子。 怎么就一下子把他给举起来了? 他不要面子的吗? 瞿斐爸儿子放下来,笑得一脸畅快,“哈哈哈哈哈,叫爸爸叫爹爹都可以哈哈哈哈。” “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瞿妈妈也是眉眼含笑,“赶紧洗漱吃饭了。” “诶,好,夫人。”瞿斐又赶紧绕回房间,“你们先吃,我收拾完就出来。” 瞿妈妈看着自家儿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爹他昨晚喝多了,还在念叨,说你不肯叫他爹爹,他心里难受,刚才可能是高兴得过了头了。” “我知道的,娘亲。”瞿秋离亲昵的挽着瞿妈妈的胳膊,“我们先去吃饭,等会儿商量一下,看看这里还差点什么,我好回那边去给你们送过来。” 尽管他爹有本事,但现代生活的便利与舒适度,是这里完全无法比较的。 再说了,他爹穿越过来的时候,都二十年过去了,世界的变化可大了。 “还真有要你帮你带的。”瞿斐早饭后聊到这个话题,说,“里面穿的,赶紧给我弄两箱过来。” 瞿秋离顿时就反应过来了,眼神不自觉的就往他亲爹的下半身看。 他这亲爹,该不会是这二十多年都挂空档吧? “咳。”瞿斐也有点不自在,“都是你娘给我做的。” 还是绸缎面料的,但贴身的东西,还是穿纯棉的好,透气又有弹性,还不会卡蛋。 除了内衣裤,还有保暖内衣和羽绒服这些,冬天没有这些,实在是难过。 这山上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整个冬天基本上都出不了门。 瞿秋离笑着应了,“还有娘亲的?我不知道尺码。” 这一点不用操心,他爹了解就够了。 除了这些,还有洗漱用品,洗发水什么的。 毕竟是在古代,瞿斐也不好特立独行的剪短头发,只能留长发,但洗起来是一点都不方便啊。 洗澡还能用他自制的胰子,但洗头不行啊,胰子洗着也不通透。 还有牙膏。 牙刷他自己能做,牙膏不行,只能用买来的牙粉,他感觉也不太好用。 “再让我想想。”瞿斐就想着,干脆一次性备齐了,省得儿子来回跑,“调味料这些也买点吧。” 反正这些东西,世界意识虽然有限制,但是拿来自己用,不带出这一定范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嗑着瞿妈妈亲手种的葵花籽,商量了半天,总算是理出了一套清单。 “还有。”瞿斐也不好好意思说,“你娘亲是女性,你懂的吧,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 这时代,用月事布,他觉得不够卫生,但之前条件有限,他也没办法,只能用棉布给夫人做了一些,让她用完就丢了,不要反复使用。 瞿秋离了解,在自己的清单上做了记录。 “娘带你去这周边转转吧。”瞿妈妈见他们商量得差不多了,这还扯到女人月事上来了,实在是有点难为情。 到底是个古代女人,虽然受了瞿爸爸这么多年的熏陶,但月事这种在她们看来污秽的东西,实在不宜拿到表面上说。 还特别是自己的儿子面前。 竹林小院里,正院种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颇有一点采菊东篱下的意境。 瞿妈妈带他去逛了后山,后山上他们自己开垦了两块地,种了些瓜果蔬菜,旁边还盖了个小棚子,养了一头小猪,还有十来只鸡。 日常的蔬菜肉食,蛋白质,这些都基本上都自行解决了。 “没种主食吗?”瞿秋离看了一圈儿。 “我没让种。”瞿斐笑着,一边牵着夫人的手,一边搂着儿子的肩膀,“种主食,这些条件不合适,产量也低,还不如下山买着划算。” 瞿秋离了解了。 瞿斐又说,“要不然你看看,能不能带点种子之类的过来,瓜果蔬菜都行,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带,反正以前是不行。” “试试看吧。”瞿秋离也不能确定。 按照爷爷的意思,世界意识对他宽容了很多,比如说,他以前都可以带颜料出来,但爷爷他们就不行。 带的东西都只能在自己屋里使用,完全带不出去的。 瞿秋离也不知道这世界意识能对他宽容到什么程度,反正试验一下总不会有错。 下午,瞿秋离带着清单,回到了现代。 现代买东西方便啊,同城速递,超市配送,跑腿儿的,瞿秋离都没走出书房,东西就已经买齐了。 打了个电话给爷爷,让家里的保姆签收一下。 他想着,等爷爷回来,东西也差不多该到齐了。 结果没一会儿苏晋就过来开门了。 苏晋最近都很迷惑,为什么爷爷要把书房的门锁上,他堂弟又是怎么进去的?为什么又把钥匙给他,让他来开门? 这怎么奇奇怪怪的? 但是,他又被老爸敲打过了,让他不该问的就别问。 很快,东西都送了过来,瞿秋离把苏晋支开了,又让人全部送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毕竟送到书房,实在是不合适。 除了瞿爸爸和瞿妈妈提的那些,瞿秋离还自己准备了不少的东西,比如药品什么的。 他知道,爹娘回不来,未来他也只能偶尔抽时间过去看看他们,但至少让他们的生活过得舒服一点。 堆满了一整个房间的物资,瞿秋离都有点心虚,还是第一次穿越带这么多东西的。 一次性肯定是搬不完的,只能一趟又一躺的搬运,幸好没有遇到什么限制,最后基本上都成功的搬过去了。 瞿妈妈这是第一次看到儿子在两个世界中穿越,起初,她还惊讶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物资堆满了竹林小院儿,一家三口又开始收拾,归纳。 瞿妈妈看到很多东西都挺新奇的,像个小姑娘似的问,“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 有的东西,瞿斐都不太清楚,但瞿秋离都耐心的回答了。 弄了一整天,这才基本上弄整齐了,竹林小院里面基本上是焕然一新,生活上也方便了许多。 瞿斐看得很满意,“没想到啊,那边的世界都这么方便了。” 他原本还在想,这么多东西,最起码得好几天才能买齐了,没想到一天时间就全部搞定了。 落伍了啊。 “等我那边工作忙完了,您也抽空多回去看看吧。”瞿秋离心想,反正到时候没什么事情,他过来玩几天,让亲爹过去陪陪爷爷,也见识见识现在的世界。 瞿斐没有拒绝。 瞿秋离在这边待了好几天,陪着爹娘下地干活,做饭,聊天,过得还算畅快,一家三口之间的隔阂也基本上消失了。 眼瞅着,明天就是蔺向禹的生日了,今天瞿秋离必须得回去了。 瞿妈妈一脸的不舍,眼眶子又红了。 “娘亲,我会抽空过来看你的。”瞿秋离这些天体验了一番不一样的母爱,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诶,好。”瞿妈妈拉着瞿秋离的手,“你在那边也照顾好自己,先紧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娘跟你爹在这里好好的,不用经常来回跑。” 瞿秋离第一次抱了抱这个古代传统的母亲,“好,您跟爹也照顾好自己,再缺点什么东西,记下来,我下次过来的时候,在帮您带。” 瞿斐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跟我来书房一趟。” “我这个当爹的,现在没什么能够给你了。”瞿斐搬出一个大箱子,“你在现代有一间古玩铺子,这些东西都拿回去卖了吧。” 斐然公子在历史上没留下什么墨宝,也没什么名气,卖不出祁明哲画作那样的高价,但好歹带回去也是古玩,能卖个几十上百万的。 瞿秋离没收,“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店里还有许多字画。” “我留着也没多大的用处。”瞿斐直接拍板,“你要是不喜欢,就带给你爷爷吧。” 瞿秋离这次没有拒绝。 瞿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怨我的,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和你娘知道你现在过得好就行了。” 如果他当初再严谨一些,计划再周密一些,或者孩子一出生就送回去,也就可能不会出这些事情了。 瞿秋离没有说话,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瞿斐又拿出一个锦盒,“这是给你的礼物,当初你娘怀上你,我就在想要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了。” 那时候离不开人,没办法准备,这盒子里面的玉佩还是他送走孩子之后,各处寻的一块玉石,亲手雕的一块玉佩。 原以为没有机会送出去了,但上天还是带他不薄,在他天命之年,还能与儿子团聚,这些就足够了。 玉佩刻的是一片竹林,也是他对孩子茂林修竹的的盼望。 修竹,瞿秋离原本的名字,但他现在已经有了名字,瞿斐也没有再提过。 “谢谢。”瞿秋离这次没有拒绝亲爹的心意。 玉佩他看了,高冰飘花,竹子雕刻栩栩如生,他很是喜欢。 “对了,苏家那边,我之前也有些股份,既然我用不上了,就让你爷爷转给你吧。”这是瞿斐这个当爹的,目前能给出最像样的东西了。 瞿秋离想了想,也没说什么,之前爷爷也跟他提过,到时候看爷爷怎么说吧。 说完了正事,瞿斐又不正经了,凑到瞿秋离耳边,让他帮忙带点东西。 瞿秋离听得耳朵都红了,你这是个什么爹? 他白了一眼自己这个不正经的亲爹,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带着东西就穿越回去了。 书房内,今天苏延卿也在。 “爷爷,这些是我爹让我给您带回来的东西。”瞿秋离直接将一箱子字画放在了爷爷面前。 苏延卿点点头,“他们那边…还好吗?” “都挺好的。”瞿秋离想了想,直接把怀表放在了桌上,“最近我也没有什么穿越的需要,怀表您先拿去吧。” 这样爷爷也可以过去跟亲爹聚一聚了。 苏延卿有点意动,想着去见见儿媳妇,也想去看看那边的环境。 他收下了怀表,“那你需要的时候跟爷爷说。” 瞿秋离嗯了一声,“今晚我就回蔺家了,明天我哥生日。” “我知道。”苏延卿笑着拿出一张请帖,“我们苏家也收到邀请了。” 以前蔺家和苏家没什么交集,但最近有了合作,他听苏鹤年说,蔺家的大儿子还挺有能力的。 瞿秋离开车离开的时候,被苏晋拦下了,问他为什么不开自己送的车。 瞿秋离无奈,“我今天回蔺家,我还没跟爸妈说,你让我开这车回去,我都不好交代。” “那行。”苏晋也表示理解。 瞿秋离总算是驱车离开了,从后视镜中,他看着苏晋还在跟他挥手告别。 他浅笑了一下,其实,苏晋的性格,跟他亲爹瞿斐还挺像。 回到蔺家。 “爸妈,我回来了。”瞿秋离到家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商量明天宾客的事情。 蔺父蔺母拉着瞿秋离又是一阵关心,饿了瘦了,苦了累了。 瞿秋离都笑着回应了,虽然现在多了亲生父母,但蔺父蔺母也永远都是他的爸妈。 蔺向禹也时不时的看他几眼,似乎真的在观察他有没有瘦,有没有受伤。 没办法,这段时间,他白天都联系不上阿离,只有晚上能在微信上聊几句,担心总是难免的。 瞿秋离看着他的眼神,没忍住笑意,“哥,我好着呢!” 蔺父和蔺母都一脸揶揄的看着大儿子,但心里怎么感觉有点毛毛的。 一家三口的讨论,这下变成了一家四口。 吃了晚饭没多久,瞿秋离就困了。 这是这几天在他爹娘那里养成的作息习惯,那边可没有什么夜生活,吃完饭,聊一会儿就睡觉了。 瞿秋离回到房间,刚洗漱完,蔺向禹就来敲门了。 “阿离,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蔺向禹进屋之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虽然他看着阿离今天似乎表现得十分正常,但还是从许多小细节发现了阿离有心事。 瞿秋离感慨蔺向禹的敏感,沉默了一下,“苏延卿是我爷爷,亲爷爷,前几天…我去见我亲生父母了。” 蔺向禹直接一个瞳孔地震,迫不及待的就拉着瞿秋离的手,“所以,你要回苏家了吗?可,可以不走吗?” 难怪最近和苏家的合作如此顺利,也难怪苏家对他的态度也好到不行。 原来,还真的是阿离的原因。 “没有,我还没想好怎么跟爸妈说,过段时间再看吧,你先帮我保密。z”瞿秋离红着耳根子把手抽了回来,“我爷爷的意思就是,我回不回苏家都行,经常抽空过去看他就好。” 蔺向禹直接松了一大口气,虽然阿离平时也很少回来,但是他要是回了自己亲爷爷的家,可能就更没什么机会回来了 但话又说回来,“阿离,你父母…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阿离会在孤儿院,他顿时就有了很多不好的猜想。 瞿秋离没法回答这个问题,穿越这个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也没必要跟蔺向禹说这些。 他的沉默,更让蔺向禹想歪了,他心疼的保住了阿离,像一个真正的大哥哥那样,“没关系,你有哥哥,凡事都有我在你身边。” 瞿秋离愣了一下,然后理解了蔺向禹的脑回路,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飞起。 “对了,你等我一下。”蔺向禹松开瞿秋离,“我回房拿个东西。” 说完,他就走了,只留下瞿秋离傻愣愣的站着。 但很快,蔺向禹就回来了,抱着一个盒子。 “你打开看看。”蔺向禹有些激动的将盒子递了过去,“本来早就该给你了,但之前都没有机会。” 今天正好阿离心情不好,可以拿出来哄哄阿离。 而且,他也知道了自己之前送的水晶球有多么直男了,那水晶球现在还放在床头柜上,他简直不忍直视。 甚至想偷偷把水晶球偷走。 瞿秋离好笑,“什么礼物?你明天过生日,今天给我送礼物?” 等等,糟糕!!! 瞿秋离把给蔺向禹准备礼物的事情给忘了,不是没有准备,是放在古玩店里了。 是一块古玉,现在去古玩店拿回家,还来得及吗? 等等,古玉,他手上不就有一块嘛,而且这当作礼物也非常合适。 可是,那是亲爹送个他的,他就这么送人了,是不是不太合适? 瞿秋离想着,要不然等明天找个时间回店里一趟吧, “阿离,你在想什么?”蔺向禹催促他,“你快打开看看,上次我在港岛拍卖会买回来的。” 瞿秋离看了他一眼,像是一只正在摇尾巴求夸奖的大狗勾。 不自觉的就勾起了唇角,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是一幅画,瞿秋离将它拿了出来,花轴展开了不到半卷,他心脏就不受控制的跳跃了起来了。 这是,这是祁明哲画的仙人抚琴。 瞿秋离怀着激动的心情,将画卷完全展开,果然,果然就是这一幅。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幅画居然被蔺向禹买回来了,还送给他了。 这是什么奇妙的缘分? 蔺向禹看他激动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这次的礼物是送对了。 他早该知道的,阿离喜欢这些传统文化,送古画是肯定没错的。 “当时我看到这幅画,我就觉得画中人跟你特别像。”蔺向禹摇着大尾巴,“我还记得你上次见你穿汉服,那汉服换个颜色的话,基本上跟这幅画一模一样。” 瞿秋离嘴角就没放下来过,心说,这是肯定的,这本来就是照着他的样子画的。 “阿离,你喜欢吗?”蔺向禹虽然知道答案,但还是想听瞿秋离亲口说出来。 “喜欢。”瞿秋离怎么可能不喜欢。 蔺向禹咧开嘴笑了,“那你心情好点了没?” 瞿秋离愣了一下,原本只是泛着涟漪的内心,此刻掀起了波澜。 他以为自己因为父母的事情在难过,他在试图哄自己开心。 噗通噗通,心脏毫无节奏的疯狂撞击着胸腔。 瞿秋离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蔺向禹。 蔺向禹被他看的脸热,又忍不住将人抱进了坏了,“阿离不要不开心。” 瞿秋离嗯了一声,回抱住了蔺向禹的腰身,那脑袋埋在了蔺向禹的肩窝里。 蔺向禹却突然愣了一下,浑身僵硬,他感受到了脖颈上刚刚有一抹湿润,轻轻滑过。 是不小心吗?还是? 他不敢多想。 “阿离。”两人还这么抱着,蔺母却突然进来了。 不是她不敲门,而是刚刚蔺向禹进门的时候就没关。 蔺母见到自家的两个儿子抱在一起,手里的水果盘都差点掉在了地上,但她稳住了,带着如往常一般温和的笑脸。 “哟,兄弟俩感情这么好呢。”她带着轻松的语气,“给你们送点水果上来。” 瞿秋离和蔺向禹都心虚得不行,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就放开了彼此。 “妈。”瞿秋离上前接过果盘,“刚才我哥送了我一幅画,我好喜欢。” “是有个当哥哥的模样,做得不错。”蔺母欣慰的笑着。 她陪着两个儿子欣赏了一会儿这幅仙人抚琴,全程都没有露出任何其他的情绪,跟两个儿子都聊得很好。 等到蔺母离开房间,两个人都送了一口气。 真是后背都紧张得汗湿了。 但他们没看到的是,蔺母走出房间,心里就慌得不行。 是她理解错了吗?是她误会了吧? 肯定是,他们肯定是兄弟感情好,所以才会抱在一起。 可,可是,她知道大儿子喜欢男人啊,阿离又这么貌美优秀。 不行,得找老公商量一下。 蔺向禹有点不自在,“那你早点休息,明天坐我的车,一起去酒店?” 明天的生日宴办在了酒店。 “不用。”瞿秋离说,“店里还有一点点事情,我要回去一趟,我自己开车就行。” 蔺向禹想到明天的安排,“那你开车小心一点,就开你今天开回来这一辆吧。” 瞿秋离嗯了一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第二天,他早早的就起床了。 蔺向禹看着他安全的开车出了门,这才回房跟蔺父交换了一个眼神。 蔺父神情冷静严肃,“我派了保镖跟着阿离的车,你不用担心,之后我们的安排,一定不能出意外。” 蔺向禹的神情与蔺父如出一辙,计划了这么久,今天也该收网了。 瞿秋离回到店里,店里现在除了刁小芸,还有两个保镖伪装的店员,一切都打理得井然有序,他十分满意。 “我就拿个东西,你们不用管我。”店里有客人在,瞿秋离让他们先招呼客人去。 他给蔺向禹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块羊脂玉的玉佩,不是他亲爹送的翡翠这种玉石。 羊脂玉是和田玉的一种,或者说是和田玉的最高品级。 这块古玉是他之前在古代玉器行无意间看到的,当时就喜欢得不得了,带回来也没舍得摆进柜台里卖。 当然了,这价格也不低。 如今送给蔺向禹当生日礼物,应该差不了。 瞿秋离收拾好东西下楼。 其中一个保镖店员走了过来:“老板,我要去给小蔺总送点东西,能蹭你的车,一起过去吗?” “可以。”瞿秋离没有拒绝的道理。 到了停车场,保镖又主动从瞿秋离手中拿过车钥匙,“我来开车吧,你拿着东西,也不方便。” 瞿秋离还没反应得过来,保镖就已经坐上了驾驶室,他也只能坐到了副驾驶上。 但他怎么感觉有点怪异? 他突然想起蔺向禹昨晚的话,让他就开这辆车……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这保镖在蔺家都很多年了,应该不至于作妖才对。 汽车已经启动,朝着酒店的方向出发了。 刚走了没多久,他就从后视镜里发现有一辆车一直跟这他们,而且,这辆车他之前过来的时候,也跟着他。 瞿秋离握紧了手中的锦盒,他不动声色,问道:“我哥让你给他送什么东西?怎么不让我给顺带给他捎过去,还让你特意跑一趟。” 保镖是退役军人,自然看得出瞿秋离的紧张,这警觉性不错。 他笑了一下,“不用这么紧张,你可以给小蔺总打电话的,我确实是过去给他送东西的。” 只不过送的不是什么物件,而是瞿秋离这个人。 小蔺总给他的命令就是让他务必把小少爷安全的送到酒店。 蔺家最近有点行动,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做保镖的,还是知道一点情况的。 瞿秋离还是有些怀疑,但他没给蔺向禹打电话,只发了个信息过去。 蔺向禹很快就回了信息过来,证实了保镖的话,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差点以为这保镖被什么人买通了,要绑架他或者怎么样的,吓死人了。 只是后面那辆车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真的只是顺路? 瞿秋离到酒店车库的时候,蔺向禹已经等着了。 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 他是个成年人了,这里已经到车库了,他上个电梯就能到酒店大堂,蔺向禹为什么还要特意来接他? 蔺向禹跟保镖交换了一个眼神,保镖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蔺向禹拉着瞿秋离,“爸妈都等你很久了,咱们赶紧上去。” 瞿秋离狐疑的跟上了,这是要搞什么? 进了宴会厅,看到不少的熟人,都是跟蔺家有交集或者合作的,爷爷和苏家目前还没到,刚发过信息了。 看起来挺正常的,瞿秋离这才甩了甩脑袋,把那种诡异的感觉甩了出去。 “你先跟妈一起歇会儿,我要去跟爸爸一起招呼客人。”蔺向禹直接把瞿秋离带到了蔺母的身边。 “去忙吧。”蔺母直接挥手,“我跟阿离聊聊天。” 蔺向禹笑着摸了一下瞿秋离的脑袋,然后这才离开,蔺母都看在眼里。 “哎,一转眼,向禹都二十七了。”蔺母一脸的感慨,“你也马上二十三了,我们都老了。” 瞿秋离哄着蔺母,“不老,妈妈一点都不老。” 蔺母抿着唇笑了,“阿离也该谈恋爱了,也该让我跟你爸爸抱孙子了吧。” 她在试探。 瞿秋离寒毛都竖起来了,“妈,我还年轻,想再搞两年自己的事业,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蔺母也没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只说:“那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记得带给我们看看。” “好,我知道了。”瞿秋离顺势转移了话题,“今天我怎么觉得哥有点奇怪。” 他把保镖的事情说了。 蔺母也感觉怪怪的,“是有点奇怪,今天我们出门的时候,坐的是一辆新车,前前后后都有保镖跟着。” 这不符合他们蔺家一贯的风格。 当时蔺父的解释是今天大儿子过生日,总要隆重一些才好。 她那时候也没多想,但现在小儿子也这么说,那确实是有点奇怪了。 这父子俩背着他们在搞什么? “不行,我得单独去问问你爸爸。”蔺母坐不住,“你就在这里坐着,别乱走啊。” 难怪她昨天开始就心神不宁的,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心里担心,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瞿秋离一个人坐在休息区,没人打扰,倒也清闲,拿着手机在跟苏晋发消息,问他们什么时候到,他好下去接他们。 “阿离。”沈世奇这个时候端着两杯香槟,走了过来,“我可以在这边坐一会儿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大家好像不太喜欢阿离爸爸的人设。 嗯…因为这个是之前埋了不少伏笔的,不太好大改,小修一下也没多大改变。 但阿离爸爸后期的出场不多。 大家将就一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球球了。 作者滑跪给小可爱们双手比心。 明天也日万,我争取这个月就完结。 第49章 银手镯 瞿秋离心里已经恨死沈世奇了, 五岁的人就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直接没给沈世奇好脸色,“这宴会厅里, 能坐的地方多得是,你换个地方坐吧, 我喜欢清净。” 沈世奇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朝他笑了一下, 放下了酒杯,然后就离开了。 瞿秋离看着他的背影, 皱了眉头,这沈世奇今天怎么回事?让他走就走了?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这不符合沈世奇的性格。 还没等他想清楚,一名穿着制服的侍者拖着饮料盘,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 “先生,要来一杯饮料吗?” 瞿秋离不太想喝酒,就伸手拿了一杯饮料。 闻了一下, 是桑葚汁,他爱喝的。 侍者刚转身离开, 又一个人影冒了出来, 打断了瞿秋离准备喝饮料的动作。 “假少爷,好久不见。”韩越吊儿郎当的, 直接坐在了瞿秋离的身边。 瞿秋离蹙眉,微微拉开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 “韩少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们还没熟到可以坐这么近的地步。 “你可别不知好歹啊。”韩越心里也很矛盾, 他倾身靠近瞿秋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将自己手中的饮料杯和瞿秋离手中的饮料杯换了一下。 瞿秋离不明所以,直接站起身来,他看着手里的饮料,若有所思,“你什么意思?” 韩越伸手将他拉过来坐下,“你小声点儿,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今天宴会场上入口的东西,特别是酒水饮料,你当心着点吧。” 瞿秋离挣脱韩越拉自己的手,但到底没有再起身。 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韩越在跟瞿秋离拉扯争吵。 瞿秋离定定的看着韩越,韩越跟他不对付,一直看他不顺眼,以前可没少找他麻烦。 今天这是怎么一回事? 酒水饮料不能喝? 瞿秋离看了看被韩越换走的那一杯,再看了看沈世奇刚才留在桌上的那杯香槟,他几乎瞬间反应过来什么。 酒和饮料都是加料的。 能在酒水饮料里面加料,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瞿秋离想到这,背脊发凉,他又看了一眼被韩越换走的那杯饮料。 桑葚汁,他原以为是蔺父蔺母或者是蔺向禹知道他的喜好,所以才特意在宴会上准备了这个饮料。 但现在看来,有人居然利用了蔺家对他的心意。 可是,韩越为什么要来给他通风报信? 韩越看着他怀疑的眼神,啐了一口,“你当我真的想多管闲事啊?爱信不信吧你。” 他也是前几天,听他的以前那个小矮子跟班那里听说了点消息。 今年年初,韩父正式切断了对小矮子的资助,毕竟小矮子确实是太不成器了。 好在小矮子这些年在他这里忽悠了不少的钱,应该有点存款,总算是供自己成功毕业的。 但小矮子毕业之后也没进韩家的公司,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跟施诚那帮人混在一起了。 韩越自认,他混是混了点,也是真的十分讨厌瞿秋离,他可以当着面辱骂瞿秋离一顿,也可以在背后给瞿秋离使绊子,甚至是找人把瞿秋离揍一顿都可以。 但是,他做不出下药,欺辱,拍照威胁这种事情。 他跟施诚不是一路人,能一起喝酒,但不能交心。 这还是前段时间,有人攒了个局,他过去喝了点,小矮子那天跟着施诚鞍前马后,他心里有点不爽,不小心喝得有点多了,躺在沙发上闭目醒酒。 后来,那地方简直就不是人待的,聚众淫乱,他恍惚睁开眼,全是白花花的肉体,甚至还有什么‘快乐水’,‘逍遥丸’。 那种东西一出现,韩越就直接在沙发上吓懵了。 打死他都不敢碰那些东西,只能继续装睡。 再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聊起了瞿秋离的事情,小矮子还在附和,说瞿秋离这个假少爷只要喝了加料的东西,还不是任人摆布,到时候让他怎么样就怎么样。 甚至还有人跟着说,让施少爷玩痛快了,让给他们也玩玩。 施诚当时就是一阵畅快的大笑,然后同意了。 那一幅恶心的嘴脸,韩越闭着眼睛也能想到。 只是他没想到这些人能玩得这么脏。 他混账,但他不犯法。 他酒量差,小矮子知道,所以这些人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酒吧里太吵杂,再加上他们这个包间里乌烟瘴气,韩越后来还听到了一些事情。 但听的不真切,大概是似乎施诚还和谁有合作,要对蔺家如何如何。 蔺家跟他们韩家有合作,蔺家出事,他们韩家未必能全身而退,他一直装醉,睡到有人拍酒吧服务员送他回家。 回家之后,他顿时就清醒了,直接就跟韩父透了个底。 他爸说他有数,不让他管,让他别再跟施诚接触了。 他也没想着要管,但是今天,他来到宴会场,看到瞿秋离。 还是那一幅疏离高贵的模样,看着就假惺惺的。 但做人总归是有良心的,瞿秋离从来没对他怎么样,也没对他做什么,而自己对瞿秋离做的那些事情,事后也没见瞿秋离记仇或者报复。 他刚才看到沈世奇端着酒杯过去,心肝都紧了紧,看到瞿秋离没给沈世奇好脸色,把沈世奇撵走了,他还松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没事儿了,可谁让他好死不死的看到了沈世奇和那个送饮料的侍者之间的眉眼官司。 要说没什么阴谋都不可能,那侍者端的饮料肯定有问题。 韩越想到那张三千万的字画,想到自己因为那张字画得到的好处,脑子一热,就冲了上去,打断了瞿秋离喝饮料的动作。 “反正,我言尽于此。”韩越端着那杯侍者送来的饮料就走了。 “多谢。”瞿秋离对着韩越的背影,真诚的道谢。 韩越愣了愣,微微点头,然后离开了。 瞿秋离斜靠在沙发上,脑子迅速运转,今天蔺向禹的不寻常,还有蔺父的不寻常,这都昭示着,今天必定有大事情发生。 既然那侍者送饮料过来,饮料又是有问题的,必定是有人在不远处盯着的,看他到底喝没喝。 也就是说,他只要喝过了那杯加料的饮料,他们就应该会有后续的动作了。 只不过,他看着韩越换到他手上来的这杯饮料,有点哭笑不得。 侍者刚才端过来的是他比较喜欢的桑葚汁,应该是沈世奇特意安排的,但韩越换过来这杯是蓝莓汁。 两种饮料的颜色看着差不多,但瞿秋离是真的不喜欢蓝莓的味道。 没办法,瞿秋离狠了心,赌一把,闭着眼睛喝了一口。 还是蓝莓汁那种讨厌的味道,有点难以下咽,瞿秋离嫌弃的又悄悄吐回了杯子里。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韩越的用心,但韩越在他眼里就是脑子不好使的中二病,如果韩越跟沈世奇他们是一伙的,刚才那演技该拿奥斯卡了。 也算是以防万一! 瞿秋离‘喝了’蓝莓汁之后,等了一会儿,没什么事情发生,他都要怀疑沈世奇他们到底是不是有下一步行动了。 难不成,刚才韩越跟他换饮料的时候被沈世奇的眼线看到了? 这时候蔺向禹过来了。 “哥,忙完了吗?”瞿秋离带着笑意,“生日快乐啊哥。” 蔺向禹站在瞿秋离面前,居高临下的摸了摸瞿秋离的脑袋,“坐在这里无聊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接待这些叔伯阿姨?” 阿离是他们蔺家的一份子,理应要跟他们一起去接待宾客的,但阿离不喜欢,所以他们都没勉强过。 瞿秋离想到他还在等沈世奇的下一步动作,这会儿跟蔺向禹走了,他也不好单独行动。 “不用,我不想去,麻烦得很。”瞿秋离使着小性子,然后把带来的锦盒递给了蔺向禹,“看看喜不喜欢?” “我的生日礼物?”蔺向禹接过锦盒,都没打开,便笑得阳光灿烂的,“我肯定喜欢,只要是阿离送的。” 这是他的真心话。 “还是打开看看吧。”但瞿秋离还是催促他,“万一你不喜欢,我好换个别的。” 蔺向禹依言,打开了锦盒,盒中的玉佩美轮美奂,就算是他这个不懂行的,都觉得这块玉石实在是漂亮。 “谢谢阿离,我很喜欢。” 瞿秋离笑了,“喜欢就好。” 他没什么送礼物的经验,以前送爸妈,要么是手表,西装,化妆品或者包包,其他的还真没送过。 刚才还有点忐忑。 “可以帮我戴上吗?”蔺向禹将系好红绳的玉佩拿了出来,“这个是戴脖子上的吧?” “当然可以。”瞿秋离接过了玉佩,“你低头。” 蔺向禹比瞿秋离稍微高七八公分,两人站得很近,瞿秋离伸着手臂,替他戴上了玉佩,还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放进了他的衣服里。 远远的,看上去就像两个人抱在了一起,十分亲密。 二楼小厅里,沈世奇和施诚看着这个画面,心中各有鬼胎。 “他喝了吗?”施诚似乎有些等不急了。 “喝了。”沈世奇远远的看着瞿秋离,眼神冰冷,“不能让他在这里就发作,这药的见效慢,施少爷等着就是了。” 他知道,自己带过去的酒,瞿秋离基本上不会喝,所以他才有了两手准备。 施诚淫邪的笑着,“那我可就上楼等着沈先生的好消息了。” 沈世奇拦着施诚,“不知道施少爷答应我的事情,安排好了没有?屁股擦干净了没有。” 施诚不耐烦,“一家三口,不死也重伤,沈先生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吗?” 沈世奇没说话,放下了拦住施诚的手臂,目送施诚离开,沈世奇又看着瞿秋离和蔺向禹两人笑得一脸灿烂。 他嗤笑了一声,只要过了今天,这些人都要匍匐在他的脚下。 蔺向禹和瞿秋离在休息区聊了一会儿,他还得继续去接待今天的宾客。 “你要是无聊,就去找妈妈,我刚看见她在跟一帮富太太聊天,表情有点不耐烦了,你刚好可以去解救她。” 瞿秋离抿着唇,心想,蔺妈妈刚刚是要去找爸爸的,肯定是中途被那些富太太拦下来了,她又不得不应酬,所以这才不耐烦的。 “不用。”瞿秋离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跟那些富太太也聊不到一起去。” 蔺妈妈被拦下了也好,万一有什么情况发生,至少蔺妈妈那一圈富太太那里是安全的。 没有人傻到跟安市整个豪门圈子作对。 “那行,你在这里歇会儿,有事情跟我打电话。”蔺向禹摸了摸胸口的古玉,“我会好好戴着的,谢谢阿离的生日礼物。” 现在都忙着,蔺母被富太太门缠上了,蔺向禹要去接待宾客,瞿秋离要等着沈世奇的下一步动作。 至于蔺父,现在已经着手安排后续的事情了。 瞿秋离看着沈世奇留下的两杯香槟,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二楼,若有所思,片刻后,他招来一个服务员,吩咐了几句。 服务员虽然有点差异,但也没说什么,这些有钱人,都挺抠门儿的。 但他还是端着这两杯香槟离开了。 过了两分钟,瞿秋离假装头晕了一下,然后朝着卫生间走去。 今天是蔺向禹的生日宴,人肯定不少,宴会厅这边的几个卫生间都基本上满人了。 瞿秋离只得找了个服务员问其他的卫生间。 服务员要给他带路,瞿秋离礼貌的拒绝了,让他指一个方向就好,服务员也就这么做了。 瞿秋离朝着服务员指的放下,兜兜转转绕到了酒店的花园里,后面有人跟着,他勾了勾嘴角。 终于上钩了。 上完卫生间出来,沈世奇已经在外头等着了,他看着瞿秋离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绯红,心中畅快不已。 “你又来干什么?”瞿秋离脚步有些虚浮,“离我远点。” 他在卫生间做了两百个下蹲,脸不红脚不软才怪了。 要做戏,那就得做得逼真了。 沈世奇还是那一幅道貌岸然的模样,“阿离真的不想跟我聊聊吗?” “聊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瞿秋离表现得有些烦躁,直接绕过沈世奇,往前走了。 沈世奇就在他后面跟着,直到瞿秋离喘着气似乎走不动了,坐在了花园的休息区里。 “阿离不想跟我聊聊你的信吗?”沈世奇坐在了瞿秋离身边。 瞿秋离恶狠狠的瞪着沈世奇,“我就知道是你毁了我的信件,害我没法找到家人。” 沈世奇靠在椅子上,他褪去了温和的假象,欣赏着瞿秋离药效逐渐发作的模样:“我很好奇,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那封信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瞿秋离没搭理他,看到有端着酒水的服务员路过,招了一下手:“你过来一下。” 服务员点点头,然后走了过来,放下了两杯酒水。 瞿秋离端起杯子,闻了一下,“怎么是酒?帮我倒一杯冰水吧。” 服务员颔首,又离开了。 沈世奇看着瞿秋离强装淡定的模样,心里畅快,端起服务员刚才留下的杯子就喝了一口。 瞿秋离隐秘的勾了勾嘴角,“我跟你没什么话说的,你走吧,别在我眼前晃荡。” “信在我那里。”沈世奇看着瞿秋离几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我没带在身上,你要的话,就跟我去拿。” 说完他就走了,似乎丝毫不怕瞿秋离不上钩。 瞿秋离在这里坐了三分钟之后,又去卫生间里跑了一趟,然后给沈世奇发了条信息。 “房间号。” 今天的酒店是被蔺家包了的,但每位宾客都能登记分到自己的房间,以供宾客们休息,换衣服之类的。 沈世奇回到房间,施诚也在里面。 “你怎么会在我房间。”沈世奇问。 施诚拿着个小壶,“我房间里有人,待会儿不方便,影响我发挥,在你这儿不是一样吗?还是说,你真的想要那么多人围观?” 沈世奇没说话。 施诚扔出一台相机,“这个工作交给你,怎么样?我待你不错吧。” 沈世奇接了。 施诚心里嗤笑了一声,“那人呢?还没到时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沈世奇把瞿秋离刚发过来的短信给施诚看了,“那行,地址你发过去,我得要好好准备准备。” 地址发过去了,瞿秋离收到了,但他没从头到尾都没都没打算去。 他倒要看看,沈世奇自食恶果的模样。 瞿秋离性子清冷,但他真的不是个包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为了避免沈世奇的耳目盯着他,他拿着自己的房卡,进了电梯,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世奇在屋里等着,只是越等越热,忍不住抓起桌上的水就猛灌了一口。 施诚还在卫生间里洗澡,当然了,是真的在洗澡,还是在干别的,他就不知道了。 他等得焦急,又给瞿秋离发了信息,催促。 瞿秋离说衣服脏了,他回自己房间换衣服了,等会儿再过去。 沈世奇急了,似乎有哪里不对,身体上的变化,无处遁藏。 他啐了一口,糟了,这不对劲。 可是还没等他想明白自己哪一步出了差错,施诚已经从卫生间里面出来的。 赤条条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看着沈世奇的目光十分火热。 …… 会场这边,蔺向禹跟蔺父汇合之后,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事情安排妥当了,接下来就等着了。 “阿离呢?”蔺向禹找了一圈没看到人,他找到蔺母,“妈,你看见阿离了吗?” 蔺母刚从富太太那边脱身,“没看到,你给他打电话问问,刚才有几个富太太想咨询一下古玉手镯什么的。” 蔺向禹点点头,打电话过去,一直没打通,而且一直都是正在通话中。 瞿秋离在房间里,正在跟苏晋打电话,他们还在路上,说是前面路上出了车祸,堵得很严重。 他有点担心,“那你和爷爷没事儿吧?” “没事儿,堵着呢,跟我们离得老远。”苏晋也在吐槽,“真不知道这些货车是怎么搞的,大白天也上高架桥。” 瞿秋离松了口气,“那你们慢着点来,不着急。” 堂兄弟俩又聊了一会儿。 蔺向禹打不通电话,有点急了。 “喂,蔺少爷。”韩越和余柯两人又冒了出来。 余柯问:“你在找瞿秋离?我半个小时前看到他上电梯了。” 韩越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把蔺向禹拉到一旁,把他今天跟瞿秋离说的事情再说了一遍。 顿时,蔺向禹的眼神满是狠戾,韩越和余柯都被他吓到了。 “说,说不定没事呢。”韩越还在想瞿秋离平时聪明着,今天怎么就遭这一回呢,“瞿秋离的电话打不通,你再打沈世奇的电话试试。” 蔺向禹双手都在颤抖,一边播打沈世奇的电话,一边往前台跑,他要查沈世奇和施诚的房间。 沈世奇的电话打通了没人接。 但蔺向禹这个主人翁在宴会中奔跑,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向禹,怎么了?”蔺母看他一脸着急,心里也慌得很。 “妈,没事。”蔺向禹安抚蔺母,“您坐着歇会儿,我这会儿有点事情要处理。” 蔺向禹原以为,只要今天一次性解决沈世奇和施诚,那他们就没办法再对阿离造成任何威胁,可他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提前对阿离动手了。 一想到,万一阿离出了事,他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他能提前提醒一下阿离,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意外了? 等等,他回想今天阿离的举动,回想起阿离让服务员给他带的话,蔺向禹逐渐冷静下来。 阿离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阿离很聪明,就算韩越没有去提醒,他不可能遭沈世奇的道儿,可就算是如此,蔺向禹也不允许阿离有万分之一涉险的可能性。 在前台拿到了沈世奇的房间号,蔺向禹又往电梯跑去了,有很多人不明所以,跟着去看热闹,上了另外两台电梯。 电梯一路上升。 瞿秋离刚跟苏晋通完电话,突然就听到门外面吵吵闹闹的,像是有很多人。 他通过猫眼儿看了一下。 怎么回事儿? 他看了看表,这个时间,宴会马上要开始了,怎么好多宾客都跑到这一层楼来了? 得有十多个人了,瞿秋离没有看到最前面的蔺向禹,但仿佛听到了向禹的声音。 蔺向禹拿着在前台拿的房卡刷开了房门,可门里面的反锁锁扣是扣上的,房卡打不开。 只能撞门了。 “让我来。”一名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当即就挤了上前,一身的腱子肉。 刚好,蔺向禹的电话响了,是瞿秋离打过来的,他立马就接上了,“阿离,你在哪里?” 瞿秋离这边接着电话的同时,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挥了挥手,“我在这里。” 蔺向禹松了一口气。 于此同时,砰地一声,沈世奇的房门被肌肉男撞开了。 一群人一窝蜂的挤了进去。 像是这种撞门的场面,必定是什么捉奸啊,重要情况,这瓜不吃白不吃,还特别是蔺家今天宴会的主人翁的瓜。 吃瓜群众挤进了沈世奇的房间,蔺向禹却快步走到瞿秋离身边,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你吓死我了。” 瞿秋离回抱过去,毛茸茸的脑袋在蔺向禹的肩膀上蹭了蹭,“我不都让服务员给你带话了吗?服务员没去找你吗?” 当然找了。 瞿秋离让服务员端着两杯酒去花园,让他顺道去跟蔺向禹说一声,还特意强调了那两杯酒。 蔺向禹抱着怀里的人,“下次别再让服务员带话了,直接跟我说,要是不方便,打电话,发消息都好。” 看样子,真的是吓到了。 瞿秋离踮起脚,在蔺向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好了,我真的没事。” 他亲的那一口实在是太轻了,轻得连蔺向禹都没反应过来。 就像昨晚落在他脖子上的吻一样。 可他感受到了,他微微低头,在阿离的额角,印下一个吻。 他抱着怀里的人,心才算是落到了实处。 瞿秋离耳朵都要烧红了,赶紧从蔺向禹怀里退了出来,“斜对面什么情况?” “那是沈世奇的房间。”蔺向禹也羞赧得不行,顺着这个话题就说下去了,“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急了,刚好碰到韩越跟我说沈世奇和韩越的事情。” 瞿秋离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笑了一下,又说,“我让服务员送的那两杯酒,是沈世奇最开始端过来的。” 其实他也不确定那两杯酒里面有没有问题,但他把两杯酒混了一下。 沈世奇喝了,那就是他自食其果,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卧槽!!!” 斜对面房间爆发出惊人的叫喊声,隐约还有呻吟声。 “我们去看看。”瞿秋离拉着蔺向禹,他还真没想想到自己的房间和沈世奇居然是斜对面。 幸好错开了时间,要是在门口对上了,那想跑就麻烦了。 两人进了房间,屋里的人动自动给他们让了一条路出来。 今天来参加宴会的,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面前这些,基本上年纪都不大,基本上都是被爸妈带过来见世面,拉关系的。 还有几个,就是豪门资助的对象,来热闹的。 总之都是一群在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 刚才,大块头肌肉男撞开了房门,可这是一室一厅的那种套房,开门只能看见客厅。 但他们进了房间就听见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再看着客厅里散乱的衣服,还有散落在地上的不明药品。 众人已经惊呆了。 这可是大事情啊。 肌肉男又连忙组织了两个年轻人,把卧室的房门打开了。 只见,卧室里,两个男人,赤条条的纠缠在一起,就算是他们进去了,两人还在忘我的开垦,十八般姿势都用上了,完全当他们不存在。 这两人,一个是蔺家的资助对象,经常活跃在他们视线里,另外一个是施家的大少爷,去年过年才从国外回来,平时也高调得很。 两个人都不陌生。 这可是大瓜啊。 一群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蔺向禹和瞿秋离的身上。 瞿秋离刚看了一眼,觉得自己的眼睛快瞎了,下一秒,他的眼睛就蔺向禹捂住了。 “别看,交给我来解决。”蔺向禹用着充满了令人安心的语气,“别让这些人污了你的眼睛。” 蔺向禹看着面前的场景,心中一阵后怕,如果,如果阿离…… 他不敢想。 他看到了床头的摄像机,脸上更黑了。 事实上,瞿秋离心脏也砰砰跳,远没有他表面上这么平静。 如果今天不是韩越来提醒他,他可能就真的喝了那杯加料的桑葚汁,虽然他不至于被沈世奇用信件骗到房间里来。 但多多少少还是要受罪的。 而且,还不知道那里面下的是什么药。 如果是普通助兴,催情的药,那还算情况好的,那种药一般等药效过了就好。 但如果是…… 瞿秋离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他真没想到沈世奇和施诚能如此恶心又恶劣。 他还是低估了人性。 蔺向禹捂着瞿秋离的眼睛没放,他招呼刚才帮忙撞门的肌肉男,“兄弟,帮忙接盆水,把这两人泼醒。” 肌肉男点点头。 别看他练这么大的块头,但他最喜欢吃瓜了,能参与进来,那可真是太棒了。 一盆凉水泼了过去,床上的两人居然还高亢的尖叫了起来。 不是被冰的,被冷到的那种尖叫,是愉悦的尖叫。 “靠。”肌肉男也懵逼,“这两人该不会是嗑药了吧?” 就在这时,开着的门被敲响了,“围在这里干什么?” 众人回过头,之间门口站着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旁边站着蔺父。 蔺父有些差异两个儿子都在这里,但蔺向禹给了蔺父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蔺父了然,“警察同志,这就是沈世奇的房间了。” 为首的警察上前,“沈世奇和施诚在吗?” 众人闻言,又不约而同的让开一条路,肌肉男指了指里面还在纠缠的两个人。 警察叔叔的脸都黑了,太他妈辣眼睛了,比他们扫黄,扫到八十岁老头儿□□还辣眼睛。 几个年轻力壮的警察叔叔进去将两人强行分开。 但两人像是入了魔,直接往小警察身上纠缠,一身警服都让扯歪了。 几个年轻警察被恶心坏了,当即掏出银手镯,将两人按在地上,反手拷上了。 可他们还是不消停,像条蛆虫一样,在地毯上摩擦,扭动,嘴里发着令人羞耻的声音。 大块头肌肉男看不下去了,也不管是不是有警察在场,找了两块抹布,把那两人的嘴给堵上了。 为首的警察拿着拘捕令,“沈世奇,施诚,涉险吸食违禁药物,蓄意谋杀罪,窃取商业机密罪,消费者欺诈……” 一连串的罪名,直接把在场的人都打蒙了。 这是拘捕令啊,不是传唤令,也就是说,这些罪行都已经有了证据,正式逮捕。 蔺向禹捂着瞿秋离的眼睛,把他带到了屋外,“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和爸爸去解决吧,你回房间休息。” 瞿秋离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但他还真没想到这两个人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蓄意谋杀,瞿秋离背脊一阵冰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蔺向禹看了看四周,凑到瞿秋离耳边,“别担心,这里不方便说话,我跟爸爸都安排好了,等事情解决了,我再跟你解释。” 瞿秋离这点头,但他又不想回房间一个人待着,刚好苏晋打电话过来了,“我爷爷和苏晋到了,我下去接他们,我陪他们坐会儿。” 蔺向禹颔首,“那你要好好帮我招待苏爷爷和苏少爷了。” 瞿秋离没忍住笑了一下,“喂,哥,那是我的家人,什么叫帮你接待?” “你的家人,我的家人,都是一家人。”蔺向禹模棱两可的回答,“去吧,我跟爸先处理这边的事情,等会儿去找你。” 瞿秋离到车库的时候,苏家的车刚好开到这里。 “阿离。”苏晋扶着苏老爷子下车,“久等了,我们没来迟吧?” 瞿秋离笑了笑,“没有,我哥他们这会儿要处理一点事情,我刚好过来接你们,宴会可能还要等会儿才开始,我们先上去休息一下吧。” 苏晋从后备箱拿出一个礼盒,“这是给你哥的生日礼物,你交给他就行了。” 说完,他又酸溜溜的,“明明我才是你的哥哥,你居然叫蔺向禹哥哥,只叫我堂哥。” 瞿秋离尴尬的笑了笑,苏延卿给了苏晋一个爆栗子,“多大的人了,还计较这些。” “嘿嘿,我这不是开玩笑的嘛。”苏晋和瞿秋离一人扶着苏延卿的一边胳膊。 到了休息区,苏晋感觉会场气氛似乎不太对劲儿,好多人都是围在一起,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的聊着什么。 “对了,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有警车,这是怎么回事?”苏晋问,“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瞿秋离不想让爷爷担心,没有细说,只说了沈世奇和施诚的事情。 “啧啧啧。”苏晋一脸的嫌弃,“这蔺家要是养条狗都会摇尾巴了,那沈世奇还敢反咬主人。” 苏延卿也是一脸的嫌弃,但他想得更多,“阿离,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儿。”瞿秋离一脸的轻松,“出事儿的时候,我刚好在我自己的房间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我都还不太了解。” “幸好你没跟那沈世奇谈恋爱。”苏晋不小心说漏嘴了,连忙把自己的嘴捂住了。 瞿秋离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跟爷爷认了亲,他也是苏家的人,苏家不可能没去了解过他以前的事情。 沈世奇以前追过他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豪门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苏家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对不起啊,阿离。”苏晋抱歉地说,“我就是嘴上没把门儿的。” 瞿秋离浑不在意,甚至还开玩笑地说道:“他跟我又没什么关系,追过我的人,那可就多了去了。” “噢?阿离以前有很多人追?”蔺向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瞿秋离的身后。 瞿秋离背脊一僵,“我跟苏爷爷和苏哥开玩笑呢。” 蔺向禹像是没有在意的模样,走上前亲切的跟苏老先生打招呼,“苏爷爷,我这会儿有点事情要忙,招待不周,您多担待,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 苏爷爷这个称呼让苏延卿愣了一下,这是知道阿离的身世了? 他朝自家的孙子递了个眼神。 瞿秋离点点头。 看来这两兄弟的感情还不错,苏延卿这才一脸和蔼的跟蔺向禹寒喧了几句。 蔺向禹全程耐心的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聊得很愉快。 “那行,苏爷爷,您先喝茶。”蔺向禹见时间差不多了,他还有楼上的事情要处理。 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能怠慢了阿离的家人,这才偷溜出来的,得赶回去了。 “好,好,好。”苏延卿一脸说了三个好字,显然对蔺向禹这个年轻人很满意。 谦逊又有礼。 他们家阿离有这么一个哥哥,似乎也非常不错。 也不知道以后知道这个让他欣赏的年轻人把自己孙子拐走了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瞿秋离心里有点惆怅。 以前他只需要考虑如何跟蔺父蔺母出柜,现在还不得不顾及到爷爷的心情了。 蔺向禹走了之后,爷孙三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 主要是苏延卿和瞿秋离在聊文物修复的事情,瞿秋离这边既然已经找到了父母了,也该回去工作了。 “不过你也别急。”苏延卿说,“这段时间,我也帮你翻译了不少,复原的事情,你其他几个老师也能做了。” 苏延卿个人只负责了最难的那一部分复原工作,已经完成了,之后他就一边辅助其他人修复甲骨,一边把瞿秋离的翻译工作做了不少。 “别累着了。”瞿秋离叮嘱他,“您也知道的,我翻译甲骨完全没有压力。” 之前是为了瞒着,不让人发现他的秘密,这才翻译得很慢。 --------------------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银手镯和马甲套餐已经送给沈世奇和施诚了。 后面搞事业,谈恋爱。 第50章 后续 苏延卿现在当然知道自家孙子当时那点小心思和小谨慎。 不得不说, 伪装得还挺成功,他当时也只当是阿离对舟朝的研究深刻,并没有多想。 也是难为他了, 为了翻译点甲骨文,还得藏着掖着。 他没忍住笑了笑, “我知道, 这不是提前结束工作,大家之后也好轻松一些, 以后你大胆翻译就是了。” 虽然他年纪大了,但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而且,以后有他帮孙子兜底,就让孙子大胆干吧。 “我知道, 爷爷。”瞿秋离说,“我还是决定慢慢来吧,我毕竟还年轻, 太过于激进,反而不好。” 苏晋插不上话, 在一旁无聊的刷着手机, 突然一惊:“诶,我们刚才遇到的车祸, 这么快都上新闻了。” 苏延卿和瞿秋离都凑过去看了一眼。 一辆货车侧翻,直接把一辆昂贵的轿车压在了底下。 那轿车世界级豪车, 车身质量很不错,但还是被压塌了半个车身。 瞿秋离看了一眼, 立马将手机拿了过了,被压在货车底下的车, 车牌号他不可能认错,那是蔺家的车,还是蔺父出门常用的那一辆车。 再一想到警察叔叔刚才在沈世奇房间报的那一串罪名,他瞬间就就明白了什么。 难怪蔺妈妈之前说今天出门换了车,还有保镖跟着。 蓄意谋杀,要谋杀的是蔺爸爸和蔺妈妈。 他再翻了翻股市,他是个外行人,看不太懂,但他也看出来蔺家这两天的股市有点动荡。 这,窃取商业机密引起的? 瞿秋离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海,恨不得将沈世奇碎尸万段。 沈世奇他怎么敢?蔺家这些年对他的培养,都是喂了狗了吗? 不,喂条狗还知道摇尾巴,沈世奇这种分明就是连狗都不如畜生。 不,说畜生都侮辱了畜生这两个字。 “阿离,你怎么了?”苏晋见他表情不太对劲儿,“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苏晋和苏延卿都是一脸的关切。 瞿秋离不想让他们担心,将手机还给了苏晋,“没事,就是被这车祸吓到了。” 也不知道今天开这车的是什么人,车上的人有没有受伤。 苏晋看他表情,明显不信,发了条信息,找人查了一下。 蔺家大总裁常用的出行车,不是什么秘密,那边很快就查到了。 苏晋联系之前的事情,再加上今天的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瞿秋离心里还在想今天的事情,他好歹也是个男人,“爷爷,我有点事情,您先休息一下,我等会儿就回来。” 他得要去找蔺向禹问问,再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的上忙的,不能这么干坐着了。 “去吧。”苏延卿看他也坐不住了。 但是瞿秋离刚转身离开,苏晋就凑到苏延卿面前,“二爷爷,我们也跟去看看吧。” 那个什么沈世奇,敢觊觎他们家阿离,这不能放过,现在还妄想噬主,他们苏家不介意帮蔺家添把火。 苏延卿点点头,怎么说阿离都是他们苏家的人,蔺家也照顾了阿离这么多年,他们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 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沈世奇的房间里,无关人员已经被警察叔叔清理出去了。 现在还有医生在场,给沈世奇和施诚挂上了不知道是什么的点滴,两个人基本上已经清醒了,身上裹了一件浴袍,被银手镯靠在了椅子上。 施诚有案底,算二进宫了,说了让他们联系律师之后,他就一言不发。 他知道自己栽了。 虽然现在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但现在想这些没用,还不如冷静一点,看怎么把主谋按在沈世奇的身上。 但沈世奇却是慌了,身上的疼痛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自己居然被……警察手上的拘捕令,也代表着他一切的盘算都落空了。 他想不明白。 他买通了蔺父的司机,在送车子去保养的时候做了手脚,今天也安排了改装过后的轻卡车,等他们坐上那辆车。 但是蔺父一家人今天来酒店的时候没有坐那辆车,他那时候就已经有一种不想的预感了,但他听蔺父说要给儿子搞点排场,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于是,他吩咐了司机,把那两动过手脚的车开过来,替换今天的司机和车,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让人怀疑,这样蔺家人回去的时候,就肯定能坐上事故车。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司机在过来的途中就出事了?为什么那辆轻卡车也提前上路了?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安排的那些人手,除了蔺家的司机,其他的也没经过他的手,全部都是施诚去安排的。 就连打款的账户都是绕了几个圈,是个境外账户,要追本溯源,十分困难。 所以就算是事情曝光,为什么这么快就查过来了? 是常安? 蔺父的助理,现在也是蔺向禹的助理。 常安跟他不一样,他是蔺家资助的贫困学生,像这种穷怕了的人,他用金钱,光明的前途,用环绕的美人,那人没坚持过久,就没骨气的妥协了。 只不过他们当时还是留了心眼儿的,毕竟常安跟了蔺父那么多年,所以常安除了帮他拿了点私密文件,并不应该知道什么内情。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瞿秋离既然那么想知道信的内容,那么想找自己的家人,可他为什么没来?为什么没上钩? 他自己又到底是在哪里遭了道儿,喝了下料的酒水? 沈世奇嗑药后的脑子并不灵光,想炸了都没想到原因。 瞿秋离到的时候,蔺父和蔺向禹正在跟警察同志做笔录。 “闲人勿进。”一位年轻警察拦住了瞿秋离,不让他靠近警戒线。 瞿秋离拿出手机,把沈世奇给他发的信息点了出来,“我觉得我也是受害者。” 警察同志瞬间重视,“你这边又是什么情况?” “我是蔺家的养子,之前跟沈世奇是一个孤儿院的孩子。”瞿秋离耐心解释,“但是沈世奇那时候拿走了我亲生父母留下的信息,今天他又找到我说信件在他这里,让我上来拿,我没上当。” 一名警察叔叔严肃的再跟他做了些细节询问,瞿秋离也都仔仔细细的回答了,避开了他把沈世奇原本给他下的药,他设计让沈世奇自己喝了的事情。 警察叔叔也很同情,最后还庆幸,庆幸这年轻人警觉性强,没上当。 要不然,今天又得多一件男性迷奸案了。 “阿离,你怎么过来了?”蔺向禹听到瞿秋离的声音,就走了出来。 可他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就猛的冲进了屋内,把沈世奇按在地上暴打。 好几个警察都没拉的住人。 显然,这个打沈世奇的是苏晋。 苏晋平时看着不靠谱,但他从小没少被他爸送去魔鬼训练营。 打架,他是专业的。 他刚刚听到了瞿秋离跟警察的话,顿时就气不打一出来。 他们苏家人,不能让人这么欺负了。 “好你个姓沈的,我弟弟也是你敢觊觎的?是你敢打主意的?”苏晋边打边骂,“你该庆幸你他妈现在被警察靠住了,要不然老子今天非得把你的命根子废了。” 警察叔叔们面面相觑,打人这种事情,他们不方便出手,可这两个人实在是太恶心了,不打一顿都难消心头之恨。 所以他们拉得也不算尽心,只要不把人打伤了,他们拉一拉,做个样子就差不多了。 瞿秋离和蔺向禹对视一眼,看着差不多了,一起上前将人拉住了。 “堂哥,堂哥,你冷静一点。”瞿秋离和蔺向禹一人拉住一条胳膊,“打伤了要出事的。” 苏晋他可清楚呢,打的都是让人疼却不会轻易受伤的地方,仗着自己腿长,他又踹了一脚,“今天算便宜你了。” 警察同志眼观鼻鼻观心,“这位先生,非涉事案件人员,还请你出去等候。” “我是瞿秋离的堂哥。”苏晋打了一顿,但气可没消,这事情他还就管到底了,“阿离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解决,我们的律师很快就到了。” 也行,受害者亲属参与案件就没关系了。 这种社会败类,是该从重惩罚。 沈世奇的眼神逐渐惶恐,瞿秋离居然是苏家的人吗? 那当年那个叔叔是谁?跟苏家是什么关系? 现在又多了一个苏家参与,他苦笑一声,几乎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堂哥?这是怎么一回事?”蔺父也走了过来。 他刚看见苏家这小少爷气冲冲的冲进来打人,还当苏晋是阿离的爱慕者,或者是好友,但他刚才又听到阿离喊他堂哥了。 瞿秋离尴尬了,他还没打算这个时候跟蔺爸爸说呢。 不是个好时机啊。 “阿离,是我们苏家的孩子,是我的孙子。”苏延卿步伐稳健,语气沉着,“前段时间才跟我相认,可能阿离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你们说吧。” 这事情,没有瞒着的意义。 他作为阿离的亲爷爷,能理解阿离不想让养父母难过的心态,但是他和苏鹤年商量过了,阿离回不回苏家,都随阿离自己的意思。 所以,这样就不会让阿离为难了,哪怕阿离一辈子都不离开蔺家,他都没意见,只要阿离能抽空过去看看他就好。 瞿秋离见状,只能跟蔺爸爸解释了一下情况。 蔺向禹其实也是昨晚才知道,不知道细节,现在才算明了了。 蔺父拍了拍瞿秋离的肩膀,“这是好事情啊,蔺家永远是你的家,你现在只是多了一家亲人而已,这都还瞒着爸爸,还怕爸爸不让你认你爷爷吗?。” 言语是在埋怨,但语气却是宠溺的。 这个小儿子,到蔺家的时候才那么一丁丁大,还没他大腿高,却懂事得不行,陪着他老婆治疗,毫无怨言,那么小小的一个人,成天想着要逗他老婆开心。 可以说,如果没有阿离,他老婆要吃的苦头不知道还有多少。 他感激阿离,也把阿离当成亲儿子教养的,他曾经没能给蔺向禹的父爱,全都倾注在了阿离的身上。 曾经也认真的打算过,未来要把蔺氏交给阿离。 所以,阿离现在找到了他的家人,他也是真心替阿离高兴的。 “苏老爷子。”蔺父高兴的走上前跟苏延卿握了握手,“虽然我也一把年纪了,但还是厚着脸皮称一声晚辈,也跟您攀个亲戚。” 安市数一数二的大豪门,蔺家的家主,说要跟别人攀亲戚。 还挺有幽默感。 苏延卿笑了笑,“阿离是苏家人,也是蔺家人,我看你这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我们改天再坐下来好好聊聊。” “是啊。”蔺父笑着,“阿离永远都是我们蔺家的孩子。” 说着,他还想起了昨晚老婆跟他说的话,老婆说她看见两个儿子抱在一起,是不是在谈恋爱。 他当时还说什么,说他们是兄弟,兄弟谈恋爱,不就是乱伦了嘛。 可他现在突然反应过来了,阿离跟向禹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甚至都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蔺父:“……” 他看了看大儿子,又看了看小儿子,顿时觉得,他有些愧对苏老爷子了。 不过,这要是真的,他还是想说一声:儿子,干得漂亮。 这一来,无论如何,阿离都还是他们蔺家的孩子。 蔺父表现得更亲切了,“苏老先生,您先去休息一下,我这边马上就处理完了,今天是向禹的生日,您老得赏脸喝一杯。” 苏延卿点点头,走远了之后,他才问苏晋。“苏晋,你有没有觉得蔺总有点奇怪?” 苏晋若有所思,是有点奇怪,“可能…他们担心阿离回苏家之后就不回蔺家了?” 所以想跟他们处好关系? 可这也说不通啊。 他们都说过一切看阿离的意思了。 “可能是蔺家确实疼爱你弟弟吧。”苏延卿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结果。 因为刚才沈世奇和施诚还不够清醒,所以耽搁了点时间,蔺父和蔺向禹,还有瞿秋离的笔录走在这里做完了。 现在两人清醒了,也就要带人回局子里了,后续的事情就交给了常安和蔺氏的律师团队,当然了,苏家的律师团也赶过来了。 蓄意谋杀,还数罪并罚,不判死刑都得是死缓。 总之,不会让这两人好过。 处理好事情,蔺父又打了个电话,切断了跟施家的所有合作。 苏家家主今天没来,他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以前忙生意,把孩子交给了他爷爷奶奶带,他爷爷奶奶又是个宠孩子的,把孩子宠歪了。 他好不容易把人送去国外,去年回来,不知道施诚怎么把两个老人哄好了,两个老的死活都不同意再让施诚出国。 可没想到,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简直没脸面对圈子里的那些朋友,更是愧对蔺总。 所以他对蔺氏现在的决断,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还主动提议免去那些合作项目的违约金。 蔺父完全没领情,施家家主也明白了蔺家的意思。 哎…… 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因为这件事情,耽搁了蔺向禹生日宴开席,但来的宾客都没有意见。 主要是今天的瓜太香了。 蔺母最开始被富太太围住询问的时候,她这才知道细节。 真是的,蔺家的事情,她这个蔺家人居然比别人更晚知道。 宴会结束后,她这才找了家里的几个男人算账。 在家里,蔺母才是食物链顶端,一家三个男人都被训得跟孙子似的。 训完之后,她又忍不住红了眼眶,“你们说说,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我,万一你们出点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 “妈。”蔺向禹和瞿秋离一人搂住老妈一只胳膊,“没有这个万一,您就算是不信任我和阿离的能力,但至少你要相信爸爸。” 商场如战场,蔺家爷爷奶奶很早就出意外走了,蔺父能在蔺家一众旁支中杀出一条血路,一个人把蔺氏撑了下来,如今还把生意做得这么成功,当然不可能是个软柿子。 就连蔺向禹都在这才的事件中学到了不少,爸爸的杀伐果断,用人之道,精准的判断力,这都让他望尘莫及。 他还要学习的事情可多了。 蔺父给了老婆一个抱抱,“好了,别生气了,我的错,我该提前跟你说的,你要气不过,打我一下,消消气。” 蔺父认错认得毫无压力,甚至在儿子面前也不要面子。 蔺母脸颊红红,“多大岁数了,还没个正经的。” 瞿秋离和蔺向禹相视一笑,还是老爸有办法。 送走了宾客,一家人又坐上了回家的车。 今天的生日宴不怎么完美,一家人准备回家,他们自己给蔺向禹单独过一个生日。 没有宾客,没有外人,就他们一家人。 蔺母跟着厨子再学习做长寿面,瞿秋离在烘焙房,亲手烤了一个蛋糕,简单的抹上了奶油,画上了一家四口。 蔺父和蔺向禹在书房商量了一下后续的事情,包括阿离的身世和苏家的事情。 苏老先生年纪大了,说句现实的话,也没多少年的时光。 老爷子的儿子不知所终,好不容易跟孙子相认,老人家还大度的表示一切都看阿离的意思。 所以阿离要回苏家,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不能拦住,甚至还得要让阿离风风光光的。 虽然苏家不强求阿离回家,阿离也没说自己的想法,但他们蔺家不能没有表示。 只不过,还是舍不得啊。 那么大一丁点大,就在他们蔺家了。 蔺父看着儿子的眼睛,深思熟虑之后,开了大招,“向禹,你跟爸爸说实话,你跟阿离…现在只是单纯的兄弟关系吗?” 蔺向禹愣住了,父亲的智商,能猜到,这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 他背脊发凉,浑身僵硬。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蔺父走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又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子,“你和阿离都成年了,你之前在我们面前的暗示,不要以为我们都不懂。” 蔺向禹更僵硬了,脑子里迅速再盘算如何解释最妥当,如何才能让阿离不受牵连。 “别紧张。”蔺父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目光一片柔和,“你老爸我这把岁数了,什么东西没见过,阿离很优秀,你喜欢他,也很正常。” 他其实也挺惆怅的,儿子才被找回来,居然就要去搞基了。 哎…他倒是无所谓,爱情跟性别没有关系。 他就是担心,担心儿子未来要面对的那些冷眼与讥讽。 蔺向禹脑子飞速运转之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迟早都要面对的,“是,我喜欢阿离,但是…阿离可能还不知道,所以…我们现在还是兄弟。” 蔺父转身看着儿子,眼神一言难尽,他这亲儿子就是个憨憨,阿离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憨憨的心思。 算了,他这个当爹的,再送一把助攻吧。 这样以后阿离从他小儿子成了他儿媳,那阿离回蔺家也就是光明正大了。 也省得他这憨憨儿子不会追人,瞧瞧阿离去年生日都送了些什么鬼东西。 蔺父相当嫌弃,想当年,他追老婆的时候,那可是十八般武艺,这儿子怎么就一点都没遗传到呢。 哎……恨铁不成钢啊。 “阿离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表现得如此亲近,而且,你回来之后,阿离就搬出去了,你觉得他后来为什么愿意回来?只是因为我和你妈吗?” 蔺向禹顿时醍醐灌顶,他有些激动,又有些不确定,“爸,爸,您,您您的意思是,您不反对?” “我为什么要反对?”蔺父反问他,“既然你都喜欢男人了,我之前还担心你跟这那个圈子学坏,现在你喜欢阿离,我也就放心了,知根知底的。” 这多好,结婚都不考虑什么改不改口的事情。 蔺向禹一个劲的傻笑,嘿嘿嘿。 他就说,阿离愿意跟他约会,阿离不排斥他的亲近,阿离还偷偷亲他了,肯定是对他也有感觉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帮我点点预收呀。 下一本应该写《深夜小小酒馆》。 《年龄差》这本是个大概20万字左右的个小甜饼,等到什么时候时间比较宽裕就开。 大家可以点进专栏去康康,感兴趣就帮忙点点预收。 第51章 shmily 蔺父无奈又好笑的看着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你妈那边,你也别担心,我跟她说, 他还巴不得是阿离呢。” “谢谢您,爸。”蔺向禹现在充满着动力, 一份爱情, 不光是要两情相悦,彼此深爱, 还要得到家人的祝福才算是完美的。 但蔺父很快又给他泼了一瓢冷水,“比起我跟你妈妈,你更应该想想,要怎么搞定阿离的亲爷爷。” 蔺向禹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顿时就冷静了。 苏老先生都七老八十了, 还是正经严肃的学术大佬,应该很难接受同性恋这样的感情吧? 那怎么办? 苏老爷子会不会到时候把阿离关起来,不让他跟阿离见面? 当然, 最有可能的是苏老爷子让苏晋把他的腿打断。 不行,他得在出柜前, 多去刷刷好感, 让苏老爷子以后下不去手。 “爸,哥。”瞿秋离敲门进来, “妈让我来叫你们吃晚饭了。” 父子俩看着瞿秋离,眼神充满了深意, 随后又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走吧。”蔺父笑着, “说实在的,我跟你们妈妈结婚这么多年, 第一回 吃她正式做的饭,今天还是托了向禹的福。” 实际上,蔺母也就煲了个汤,做了一碗长寿面,其他的都还是家里的厨子做的。 一家四口,热热闹闹的,其乐融融的,吃得很开心,就连瞿秋离那个丑了吧唧的蛋糕都得到了一致的认可。 “我们拍几张照片吧。”蔺母提议。 瞿秋离拿出手机,“我来,拿我手机拍吧,我手机里都没多少你们的照片,我挑成定时拍摄就行。” 不得不说,像是这样一家四口的晚餐,确实比高大尚的生日宴要来得温馨许多。 难怪阿离只喜欢在家里过生日。 一家四口的小型生日宴结束,蔺向禹脸上被抹了不少的奶油。 瞿秋离没忍住,掏出自己的手机,拍了张照片。 “在拍什么?”蔺向禹发现他在偷拍,立马就凑了过去,“给我看看,是不是很奇怪?” 瞿秋离也大大方方的给他看了,“哥,你刚才拍的那些照片,也给我发一份吧。” 蔺向禹看着照片里的自己,满脸的奶油,头发都没能幸免。 他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刚才就阿离抹得最起劲了。 他把手上的奶油蹭在了瞿秋离鼻尖上,“手机在桌上,你自己去发吧,密码159357,我得去把脸上的奶油洗一下。” 瞿秋离鼻尖上顶着一坨可口香甜的奶油,在本就昏黄温馨的灯光下更显旖丽勾人,蔺向禹差点看呆了。 他想,他想就这么吻下去,去尝尝那一抹奶油会不会更甜了。 这眼神带着直白的侵略性,瞿秋离被他的目光盯得不自在,耳根子都在发热。 爸妈都还在旁边,这憨憨大哥想干什么? 他转了个身,去桌上拿了蔺向禹的手机,“你去洗脸吧,我先传照片。” 蔺向禹笑了一下,他们家阿离就连害羞都如此可爱。 瞿秋离拿着蔺向禹的手机,解锁,手机界面很简洁,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app,就连一个游戏都没有。 只有一个粉色的日记app,比较显眼。 瞿秋离不做这种窥探他人隐私的事情,直接划走了,然后驾轻就熟的点开了v信,找到了自己的对话框。 Shmily? 蔺向禹给他的备注为什么是这个单词? 什么意思? 瞿秋离不明所以,但他直觉这个单词肯定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还没来得及细想,蔺向禹就从卫生间里一个百米冲刺跑里过来,夺走了手机。 瞿秋离:“……” 蔺父蔺母:“???” “咳咳。”蔺向禹脸上都还是水,奶油也还没洗干净,“我…我的意思是我们再拍一张全家脸上都沾奶油的照片,我到时候发到我们家的小群里。” 蔺母脸上原本也有一点奶油,刚才已经被蔺父擦掉了,想到奶油在脸上黏糊糊的感觉,她拒绝道:“不了不了,你跟阿离拍吧,我帮你们拍。” 也行! 蔺向禹刚才冷汗都吓出来了,不单单是这个充满少男心思的备注昵称,而是阿离要发送照片,就必须得打开相册。 他相册里,还有他偷拍阿离的照片。 虽然没什么出格的。 但就是感觉有点羞耻。 咳咳。 瞿秋离似乎察觉到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 “你俩靠进点。”蔺母拿着手机拍照,“向禹,你鼻尖上要不要再抹一点奶油,刚好跟阿离配套了。” 瞿秋离和蔺向禹对视一眼,都有点莫名的心虚。 桌上之前剩下的蛋糕已经被保姆阿姨收走了,也就是说,没有奶油了。 蔺父在蔺母后头不停的使眼神,蔺向禹好像懂了,要这么大胆直接的吗? 不过,这是爸爸的意思,应该没问题吧? 蔺向禹搂住了瞿秋离的后脖颈,倾身靠近。 砰!砰!砰! 瞿秋离紧张得失声,紧张得忘记了手上的动作。 这憨憨是要干什么?爸妈都还在呢。 喂,你都还没有表白,怎么就敢亲我了呢? 他心里在尖叫。 可正当他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蔺向禹的鼻尖刚好在他鼻尖上微微蹭了一下,然后立马就分开了。 这下,两个人的鼻尖小痣上都有了一坨香甜可口的奶油。 蔺向禹背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液,刚才,他和阿离好近。 近得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蔺父朝他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只有蔺母心里怪怪的,他这两个儿子真的没问题吗? “夫人,赶紧拍照吧。”蔺父打断蔺母的深思,“我们也好早点上楼休息,今天都累着了。” 蔺母回过神,“你们俩别离那么远,脑袋靠近点,对,就是这样,笑一下。” 咔嚓一声。 两张画风迥异却同样俊美的小花脸,定格在了同一个画面上。 一家人的小群里,噼里啪啦的,全是刚刚发出来的照片。 瞿秋离洗漱过后出来,这才慢慢翻看,不同的笑脸,有着不同的幸福感,一张一张的慢慢保存。 照片,绝对是世上最美好的发明之一。 它能记录下年轻的面容,记录下开心的时刻,记录下平凡日子里的那些点点滴滴。 他看着蔺母最后给他和蔺向禹拍的那张照片,小心肝又颤抖了两下。 他不是没有看到蔺父的眉眼官司,可爸爸又是个什么意思呢? 难不成爸爸已经知道了?可他怎么知道的? 他都还没跟蔺向禹在一起呢。 瞿秋离百思不得其解。 蔺父蔺母的房间里。 “什么?”蔺母大惊失色,“你是说阿离找到了家人?” 蔺父点点头,把苏家的事情说了一下。 蔺母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自己养大的儿子,怎么就成别人家的了。 蔺父又宽慰了几句,说苏家那边不勉强阿离回家,但蔺母心中还是不舍得。 “向禹在追求阿离。”蔺父直接放出一剂猛药,“情况好的话,阿离以后就成你儿媳了。” “真的?”蔺母的第一反应是欣喜,“这也就是说阿离以后还是咱们家的?” 蔺父笑了,这世界上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老婆。 虽然兄弟成爱人,这有点奇怪,但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也没在一个户口本上。 完全没毛病。 现在,阿离的身世情况解决了,两个孩子的出柜问题也搞定了。 “好了,老婆。”蔺父揽着自家夫人,“我们也该休息了。” 瞿秋离还在迷惘,蔺向禹就已经把头像设置成了蔺母拍的那张照片,甚至还发了信息过来。 蔺向禹:头像好看吗? 瞿秋离的嘴角抽了抽,他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呢? 这憨憨怎么好像突然长胆子了。 他没有回信息,打开了搜索框,输入了蔺向禹给他的备注。 Shmily See how much I love you。 瞿秋离捂着脸,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脚丫子在被窝里抠出了一栋海景别墅。 他嘴角的笑意,不准嘴角上扬,可眉眼中的笑意却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 点出对话框,敲出两个字发了过去。 “幼稚!” 收到信息的蔺向禹子在房间里跑了三圈,阿离肯定知道他的心意。 嘿嘿,嘿嘿。 短暂的假期结束了,瞿秋离第二天就回文物中心报道了。 先是去拍纪录片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又去了古代找爹娘,还真是好久都没有回来了。 负责安检的工作人员还在调侃他,“我就说你这么久不来,还以为你辞职不干了。” 这个行业的年轻人少,不仅仅是喜欢这个行业的年轻人不多,而是这个行业实在是枯燥乏味,短期又看不到发展前景,大多数的年轻人都很难坚持下来。 瞿秋离笑着解释了一下纪录片的事情。 “哟,不得了不得了。”安检大哥肃然起敬,“你这都拍纪录片去了,正好啊,好弘扬一下考古学。” 让别人看看,干考古这一行的,不光是那些拿着小铲铲的中年大叔,还有这么年轻的帅哥。 他在这工作也十多年了,能看得到这个行业缺少传承,需要一个引路人。 这个引路人还必须是年轻人,有号召力的那种。 瞿秋离笑了笑,“我这是凑巧了而已。” “行了,进去吧。”安检大哥检查完,又道:“你怀表这回不带了?” “怀表给苏…老师了,他拿去研究了。”瞿秋离还没打算在这里暴露自己的身世。 说出去,不太好听。 毕竟他本身就是靠他老师的推荐才有机会参与修复工作的,现在又是苏延卿的孙子,被有心之人利用就不好看了。 工作室内,苏延卿已经到了,他朝瞿秋离点了点头,瞿秋离会意,看来爷爷的想法跟他是一致的。 不是怕什么,是直接避免这样的麻烦出现。 瞿秋离跟各位老师们打了招呼,这就开始了他的工作。 甲骨翻译工作,他之前就做了不少,后来爷爷又做了一部分,现在剩得不多了。 粗略的看了一下,基本上都是祭文,以及各种美好的祝福。 要他真的不藏着掖着,今天就能全部完成。 可他还是稳打稳扎,确保准确的同时,用着正常的速度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但就算是这样,还是被各位老师夸到了天上去,这可是年轻人这一辈的独一份儿了。 瞿秋离都被说得不好意思了,正在这时候,来了一条收款短信。 不是古玩店的入账,是他之前那篇论文的稿费。 瞿秋离激动了,能在这个平台上发布论文的,哪个不是学术界的大佬。 他是真没想到尹老帮他投到这个学术平台上去了。 而他这篇论文是自己写的,尹老做了一点点修改,但尹老居然没有署名,这是把功劳全都给他了。 啊啊啊啊,瞿秋离向来冷静从容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激动和澎湃。 苏延卿问了他发生了什么好事情。 瞿秋离高高兴兴的说了,就连语气里都是雀跃。 “恭喜。”苏延卿也替他高兴,并与有荣焉,这可是自己的孙子。 小老头儿骄傲得不行。 在考古界,这样的一篇论文可抵千金了。 “好了,这里的工作差不多了。”苏延卿说,“现目前这个阶段已经基本上结束了,大家也可以好好休整一番了。” 是了,瞿秋离回工作室,跟着老师们的进度,一个月的时间,结束了甲骨文的修复和翻译工作。 把工作牌还回去的时候,瞿秋离还有点舍不得。 能有这种人生经验,也是非常值得纪念的了。 “如果你想到文物中心工作,我可以帮忙去说说看,但能不能成为正式员工,还是得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苏延卿想为孙子铺路。 他知道孙子的能力不止于此,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瞿秋离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不太喜欢按部就班的生活。 苏延卿也没强求,“对了,这段时间忙着,你看什么时候让你蔺家的爸妈一起吃个饭。” 这段时间,为了早上能多睡会儿,避免通勤时间太长,瞿秋离都是在蔺家住的。 蔺父蔺母其实已经提过好几次了,但是他和爷爷这段时间也确实是忙,没能找出一个合适又正式的时间。 现在既然工作结束了,这事情就得要日上日程了。 瞿秋离回家跟蔺爸爸说了一下,蔺爸爸当即就问了苏老先生的时间安排,然后让助理给他调整了自己的工作安排。 两家人会面的地方,没定在外头的饭店,就定在了蔺家。 表示着认认门,以后当亲戚走动。 蔺向禹和瞿秋离亲自去苏家四合院接的人。 来的人有苏老爷子,苏鹤年夫妇,还有苏晋,可见,苏家对阿离的事情也很上心。 两家人其乐融融,蔺父和苏父两人喝着茶,聊着生意经,也时不时聊着自家的孩子。 蔺母和苏母两人聊着美容,聊着珠宝首饰。 苏母跟蔺母这种温柔的性子不一样,她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但女人终究离不开保养这两个字。 两对父母都聊得愉快,但无论他们聊什么,瞿秋离都才是今天的主题。 瞿秋离跟蔺向禹两个人带着苏延卿和苏晋去了他的房间和书房。 满墙的各种奖杯奖状,苏延卿欣慰得不行,这就是他们家的阿离。 只是高兴的同时,他又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他们错过了阿离的成长。 而阿离能过上这样优渥的生活,能获得如此优异的成就,这些都少不了蔺家的功劳。 蔺父蔺母对阿离的好,对阿离的付出,苏延卿都看在了眼里,他们苏家得做点什么才行。 “老弟啊。”苏晋看在这些奖杯奖状,感慨道:“你可千万别让我爸妈进来看到了,要不然我可能今晚就得睡天桥去了。” 瞿秋离忍俊不禁,“你打架厉害嘛,这一点,我肯定比不上。” 这是在调侃苏晋那天暴打沈世奇的事情。 苏晋也没忍住笑了,“那姓沈的,这回是百分百出不来了。” 沈世奇和苏晋的案件牵扯众多,虽然现在还没有开庭,但重判,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苏晋又说,“之前那个什么米什么的,就那个女明星,居然也跟姓沈的有牵扯,最近热搜上都爆了。” 这事情是蔺向禹干的,没人可以欺负他们家阿离,他看了一眼瞿秋离,没说话。 瞿秋离也猜到了个大概,对着蔺向禹挑了挑眉,但也没追根问底,“好了,不谈那些讨厌的人了。” 晚上,正式吃饭的时候,一家人总算是说到正题了。 关于阿离以后回哪边的问题。 蔺父蔺母都知道了自己儿子的心思,而且他们这段时间看阿离也不是完全没有那个意思的。 所以表现得十分大度,让阿离多回苏家去陪陪苏老先生。 反正最后都是要回到蔺家的,两口子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苏家一边一看,蔺家如此大度,他们苏家也不能做出让阿离离开教养他长大的父母这种事情,也表示阿离可以在蔺家多陪陪蔺父蔺母。 两家人如此谦让,要换个外人来听,还会以为阿离是没人要,两家人在踢皮球呢。 瞿秋离无奈,他被两家亲人夹击在中间,幸福又苦恼,“明天我就要回店里了,具体我回哪边,到时候看时间安排吧。” 店里他必须得回去了,不能再当甩手掌柜了。 而且,这段时间忙着,他都没有去‘进货’,店里都空了不少展示柜了。 双方都赞同,一切都尊重阿离的意思。 蔺向禹也送了一口气。 如果阿离长时间在苏家,他也不好没事就往苏家跑,现在阿离回店里就不一样了,他每天下班都可以去阿离的店里陪他吃晚饭,陪他坐坐。 这样才能刷刷存在感,培养培养感情。 瞿秋离原本以为这事情解决了,那就万事大吉,可下一秒,苏家拿出来的东西,就让他吓得脑子发晕。 苏氏集团的股份。 一份合同是瞿斐的,转给瞿秋离,这是理所当然的,但苏延卿也拿了一份合同,是他在苏家的股份。 他没有厚此薄彼,他的股份分成了两份,苏晋一半,阿离一半。 “反正我年纪也大了,钱也够花了。”苏延卿直接排版,“我拿着也没什么实际的用处,就交给你们年轻人打理吧。” 苏鹤年夫妇没有意见,劝着两个小辈签了字。 蔺家也不甘示弱,之前就给阿离的那份转让合同,阿离一直没有签字,今天他们一并拿了出来,哄着拐着,让他把字签了。 之后再走个程序,那瞿秋离就同时是蔺氏和苏氏的大股东了。 瞿秋离签完字,拿着笔,完全回不过神来。 去年这个时候,他钻牛角尖,不肯再花蔺家的钱,但他那个时候是焦虑的,焦虑研究室的研究经费,这才有了开古玩店的事情。 可这……今年他的店赚了不少的钱,已经完全可以支撑研究室经费了,但现在这两份合同的意义那也是非比寻常的。 根本不是他这一家古玩铺在能比的。 这真的是一夜暴富啊。 直到第二天,他回了古玩铺子都还傻愣愣的。 刁小芸看得好笑,“老板你这是谈恋爱了?看你茶不思饭不想的?” 瞿秋离回过神,也没有解释什么。 前段时期,沈世奇的事情解决了,瞿秋离也就让那两个保镖离开了。 不是把人家开除了,是实在是大材小用了,而且两个保镖大哥也不懂古玩这个行业,没必要一直留在这里耽搁时间。 所以店里现在还是只剩刁小芸一个人了。 刁小芸把店里的古玩点的存活清单拿了出来,商量着要去‘进货’的事情了。 古玩市场,还是以瓷器为主。 瓷器不光可以收藏,还能放装饰摆件儿,甚至有人还买回去做日常用品。 比如说,成套的茶具。 这也是卖得最好的古玩了,现在店里就剩了最后一套。 其次就是字画了。 字画这东西,在古玩圈子里还有一个小圈子,他们专门收藏字画,或者说是做字画投资。 -------------------- 作者有话要说: shmily 隐晦又浪漫的表白。 第52章 嫁妆 大部分的瓷器都可以一眼定价。 瓷器是什么窑, 什么年代,保存的完善度,内行人心里都有数, 卖价的出入并不大,但字画就不一定了。 本身就有字画无价这么一说了。 而且, 前几年在古玩圈子里还发生过意见事情。 有个画家的字画并不出名, 在古玩市场都无人问津,结果后来因为一场考古, 那个画家居然是一个古代将军的马甲。 这可就不得了了。 原本几十,一百来万的字画,一下子就水涨船高,价格暴涨了百倍千倍。 曾经有人买回家收藏的,直接一夜暴富。 所以也因此衍生出来了一帮人, 专门炒字画。 最近也隐隐有这样的苗头,来店里收字画的人不少。 所以,还得去收点字画, 补充一下货架。 最好每个朝代都收几幅,不要什么大佬的字画, 普通秀才书生的字画就差不多了。 至于其他的文房四宝, 古玉,适当性的补充一两件就好。 瞿秋离和刁小芸商量出来一个具体的清单。 刁小芸还有点奇怪, 古玩这东西,难不成是想收就能收吗? 不过她也没问, 做生意的,怎么可能没点儿自己的渠道呢? 再说了, 她十分相信老板的眼力。 这可是在鬼市都能捡漏青铜器的眼睛啊。 “噢,对了, 我们店里收不收古玩的?”刁小芸说,“前两天有人拿了东西过来卖,我看不太准,你也没说过要收,所以我就先回绝了,让他过两天再来。“ 瞿秋离想了想,其实,一直靠自己穿越古代去进货,似乎也不是个好办法。 但是,收外头的东西,他又不放心,他自认自己的鉴别能力其实一般,除非是大开门儿的货,要不然他还真不一定看得准。 他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再说了,在外面收货,无形中又增加了自己的经营成本,一件古玩要是收回来,很久都没卖出去,那不就砸在手上了吗? 库存积压太多也不合适。 “你等我考虑一下。”瞿秋离说,“具体看人家拿来的古玩好不好出手吧。” 刁小芸嗯了一声,觉得老板说得有道理。 “对了。”瞿秋离又说,“注意生坑货,有遇到这样的,拖延时间,报警。” 生坑是什么,就是刚出土的。 指不定又能捣毁两起盗墓团伙。 虽然是说笑,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的,好多盗墓贼都是盗墓之后,偷摸拿到古玩市场销赃。 有的铺子也不管这些,毕竟生坑货好压价嘛。 但瞿秋离这里肯定是行不通。 做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不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下午。 “假,瞿少爷。”余柯扶着他爸余先生走了进来。 这回看着乖很多了,也没有阴阳怪气的,想必之前的七窍塞给了他一顿深刻的教训。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进店之后就四处看了看,没什么表情,但也看得出来,他是有定向目标的。 “余少爷,余叔叔。”瞿秋离知道生意来了,他站起身招呼道,“过来喝茶,我在我爸那抠了半块茶饼。” “哟,蔺总的茶,那可是好东西,我可得好好尝尝。”余老先生坐下,又介绍跟着的中年男人:“这是我朋友,想找点老物件,我想着你这里东西多,就带过来了。” 瞿秋离道了谢,这可是给他介绍生意来了,亲手跑了一壶茶。 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这倒是个专业的。”跟着的哪位中年男人开口说话了,“现在年轻人很少研究茶道了。” 显然,是个爱茶的。 瞿秋离倒了杯茶水递过去,“这位叔叔怎么称呼?” 中年男人爽朗大笑,“你叫我一声李叔叔就行。” 瞿秋离从善如流,“李叔叔具体是想问点什么?” 李叔人逢喜事,“我闺女要结婚了,夫家是安市有名的古董收藏家,所以我想着给她准备一套古董嫁妆。” 这一听,又是个外行人。 古玩,文物,都可以称之为古董,但只有古玩能交易,文物不可以,贩卖文物那日子就有点盼头了。 外行人不懂这些门道,反正都称之为古董,具体说来也没毛病。 “是要古代女子的嫁妆吗?”瞿秋离问。 这古代大户人家的正经嫁妆,那可就讲究了,其中包含了六大件,七小件。 这六大件:妆匣,拔步床,闷户橱,樟木箱,压箱底,子孙桶。 七小件:痰盂,子孙尺,花瓶,铜盘及鞋,银□□带,龙凤被,龙凤碗筷。 这些东西要收集起来可不简单。 李叔笑了笑,“拔步床,我已经找人打造了,这毕竟是要睡人的,我就不想着要什么古董了,其他的,我就是想来碰碰运气,有一件就算一件。” 古玩家具,瞿秋离这里其实没有,只弄了两把红木椅,放店里待客用的。 就现在余老先生坐的就是古董椅。 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这些东西,瞿秋离要找全,不难,无非是穿越一趟,当一回搬运工的事情。 但是,这话不能这么说。 他想了想,“李叔,我也不瞒您,我这店里一眼望到头,您也看了,没有家具。” 李叔点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按照古代的规矩,自己去打造一套也不错,但他就是想尽善尽美,毕竟他女婿家里是收藏家,他得给女儿撑个场面。 “但是…”瞿秋离调了个皮,“我有个朋友,家里倒是有收藏古家具的,但他愿不愿意卖,这个就说不好了。” 收藏家,自己手里的东西,一般都是不卖的。 李叔想了想,“老余说你这里好东西多,我还不信,现在来看,小老板确实是有点门路啊。” 他不差钱,财大气粗的说:“只要东西保证是真的古董,价格好商量,你跟你那个朋友说说?或者跟我们引荐一下。” “李叔叔,我也不是跟您拿乔。”瞿秋离长着一张极具迷惑性的脸,忽悠道:“我那朋友确实是专注家具收藏,你说的这些,他基本上都有,但他这个人脾气怪,不喜欢跟外人接触。” 那就不方便介绍了呗! 李叔若有所思,“那行,你去帮我跑一趟,去问问看,要是成了,小老板的介绍费,少不了你的,肯定包你满意。” “李叔,你这是说的哪里话。”瞿秋离又谦逊道:“您是余叔叔带过来的,现在说什么介绍费,那可就见外了。” 李叔和余老先生都笑了笑,心中不约而同的感慨,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会做人,会处事。 李叔又在店里逛了一圈儿,买了套茶具。 宾主尽欢。 既然答应了李叔,瞿秋离今天就要回苏家四合院了。 这段时间,怀表都在苏老爷子那边,苏老爷子也没事就去古代跟儿子儿媳团聚,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日子过得还算畅快。 孙子现在要用怀表,苏延卿也没问他,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主意。 瞿秋离看过李叔找人打造的拔步床的照片,从木料形制,他都有记录。 所以既然李叔要给女儿准备嫁妆,瞿秋离角色,他不光要把那些东西准备齐全了,还得跟拔步床配套。 放一起也好看。 所以瞿秋离直接去了浑朝。 浑朝,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距今只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别看古玩的年代越近,价格越低,这都是外行人的想法。 再则,那个李叔要的是家具,年代太过于久远,反而不合适。 毕竟大多古代的家具都是木质的,像是木料之类的东西,随着时间更替,被腐蚀,被虫蛀,这都是非常正常的情况。 而他要带回来的东西,除了正常的年代沉淀,是不可能出现别的情况。 所以,一百多年的历史沉淀,是最合适的时机。 浑朝男人梳辫子头,为此,瞿秋离还特意穿了一身的道袍,只有道士不用。 只不过,道士去买嫁妆,差点引起了围观。 瞿秋离又不得不分散开来,找了好几家商品购买,这才勉强把东西凑齐。 至于箱子和柜子这一类的,还都要付钱之后再打造。 不像现在这样有存货。 为此,瞿秋离为了这套嫁妆,还废了不少的心思,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东西打造齐全,瞿秋离这才让人全部送到了他租住的小院里。 这官僚时代,他一个‘道士’,还真不能购买府邸。 所以,这个朝代,瞿秋离还真的来得很少,阶级观念太强了。 他待得难受又憋屈。 嫁妆准备齐了,瞿秋离又给自己的店铺补充了一点这个时代的瓷器。 满满当当的一大屋子。 瞿秋离先前就跟爷爷打过招呼了,爷爷还特意给他腾了一间空房子出来。 可是当他把东西全部传送回来的时候,苏延卿还是惊呆了。 “你,你你…”苏延卿难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像是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又问道:“你店里的那些古玩,都是直接穿越带回来的?没倒过手?” 瞿秋离不明所以,“没有,都是直接弄到店里去了。” 而且,他除了开业那段时间,频繁穿越带货之外,之后都是隔那么几个月,然后才补一点。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低调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苏延卿难得给了他一个爆栗,“你啊你,你开店,店里的流水,只有进账,没有出账,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你以为国家不会主意吗?” 瞿秋离卡壳儿了。 苏延卿又问:“你店里的税务有问题吗?” 瞿秋离态度端正,“店里的税务我都是按时交了的,绝对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店里的盈利,除了该交的税务,我还定时给各个慈善中心捐款了。” 算是给这个无本买卖做个平衡。 “哎……”苏延卿叹了口气,“其实幸好你自己之前的银行卡流水就不低,所以到现在还没引起过多的关注。” 这倒是个实话。 银行卡流水,正常情况,一天的流水超过五万,那就有可能被银行监控。 打个比方,普通人每天几百几千的流水,这是正常的,但要是你某一天突然有五万以上的流水,银行就会查一下,看这笔钱的来历是否正常。 但像瞿秋离之前,他本身的银行流水就不低,再加上买古玩的买家,他们的流水也不低,你来我往,大数据时代,所以到现在应该还算是安全的。 但也不能长时间这么干。 苏延卿给他解释了之后,瞿秋离才恍然大悟。 他原以为自己低调一些就好,店里都没有什么太过于昂贵的古玩,可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门道。 毕竟他是开店做生意,跟他爸瞿斐和爷爷都不一样。 他爸在穿越之前是个收藏家,偶尔也卖点古玩,但那时候可没有什么大数据,很多时候都还使用现金交易,根本不会有这些问题出现。 再说他爷爷苏延卿,一生都致力于古文化研究,很少穿越带东西回来,偶尔带回来的,还都是自己喜欢的,带回家收藏,根本不会拿出去卖钱。 唯一一次卖古玩,还是当年的苏氏集团出了问题,差点儿破产,他这才带了好些古玩回来,卖了高价,拯救了苏氏。 他毕竟身份在这里,拿出那么多古玩,并不稀奇。 但瞿秋离就不一样了,虽然他是考古系的学生,也参与过考古工作,但是他毕竟年轻。 “那以后…找人跟我倒手?”瞿秋离也不确定,这倒个手,好像也不是那么稳妥。 说出去也不好听,而且还在法律边缘试探了,不合适。 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能干这样的事情。 苏延卿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想了想。 古玩一般都是靠一代又一代的传承,或许他们可以找别人合作? 比如说,瞿秋离把古玩传送到二三十年前,或者更久之前,找人保存,让他们叮嘱后人,按照规定的时间送到到店里,瞿秋离再支付一笔保存费用。 这样,在外人看来,那就是瞿秋离正儿八经收的货了。 只不过,这样就要考验保管人的人性了。 要是对方是个懂行的,想私吞,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那点保管费,可比不上卖古玩的钱多啊。 再则,几十年的时光,中途出意外的可能性也不少。 到时候磕了碰了,甚至是损毁了,那这损失也太大了。 苏延卿到底是比瞿秋离多吃了几十年的饭,“我们国家,千年古刹,道观这些都不少,而且和尚道士都是方外之人,不那么在乎钱财,或许可以从这里出发。” 瞿秋离眼前一亮,对啊!只要找到近现代历史上,没有受过动乱,没有搬家,甚至是没有易主的寺庙,道观就好。 只要他们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那就能合作了。 至于那些著名景区寺庙道观就不考虑了,那些寺庙道观最后都有国家,甚至是资本入住,反而不方便合作了。 所以要找的,还得是那种小庙,小道观。 爷孙俩总算是商量出来了一个具体的章程。 “那这次,这些家具是也要运到店里去?“苏延卿说:“我个人建议,这些大件的,以后还是能免则免。” 一切以安全为主。 瞿秋离现在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当然不敢马虎,“这些家具是有人定了的,到时候直接让他去店里拉走就好。” 苏延卿又是一个爆栗,“人家来问,你没隔多久就找到了,这也不怕别人怀疑?” 瞿秋离摸着额头上的大包,心想爷爷的手劲儿也太重了,他把之前忽悠李叔的那一套跟爷爷说了。 苏延卿对他孙子这无中生友的本事也是佩服的。 “这次就算了。”苏延卿想了想,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拿出一套古家具,也不出格,“你让那边直接来四合院里拉走吧,就说是我的东西。” 就让他这孙子的‘无中生友’这个友坐实了,他也算是给自家孙子擦屁股了。 瞿秋离凑过去给了爷爷一个贴贴,“就知道爷爷对我最好了。” “你啊你。”苏延卿又宠溺的摸了摸孙子的额头,“额头痛不痛啊?要不要拿冰块敷一下?” 倒也是没有这个必要。 瞿秋离也没有这娇嫩。 苏延卿为了给孙子擦屁股,把儿子以前的收藏室都打开了。 自从瞿斐消失,这里就没人进来过了,苏延卿也没让人过来收拾。 一开门,全是灰尘。 但瞿秋离只看了一眼就惊呆了,这里面好多都是孤品啊。 他这亲爹当年也太牛批了吧。 “这次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就算了。”苏延卿说,“最好的办法就算公布你是我的孙子,说店里的东西都是我这里拿出来的。” 瞿秋离这回没什么意见了,先前是顾虑到蔺父蔺母,后来是顾虑到文物中心,现在他一个人,自己做生意,那就没什么顾虑了。 至于这事情要怎么公布,他们不想办场宴会广而告之,所以要借他人之口传出去了。 眼下就正好有个合适的人选。 那就是李叔了。 瞿秋离之前没见过那位李叔,但李叔是余老先生的朋友,又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给女儿置办嫁妆,肯定也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 而且,这套嫁妆是要跟随他女儿出嫁的,到时候肯定有宾客会发现门道。 准备好了之后,瞿秋离就跟余老先生联系了,说家具准备好了,麻烦李叔过来验货。 他是有李叔的联系方式的,之前在店里就留了,但多个人过来看看,那就更加稳妥。 余老先生跟李叔是一起来的,到苏家四合院的时候,瞿秋离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这就是你朋友家?”余老先生一看这古色古香的四合院,他就觉得十分靠谱。 一看就是文化人住的地方。 瞿秋离装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您也不是外人,我也就直话直说了,这其实是我亲爷爷的家。” 余老先生一愣,瞿秋离不是蔺家的养子吗?怎么又有爷爷了? 瞿秋离又解释了一下前段时间才因缘巧合之下跟爷爷相认了,他爷爷是苏延卿。 “你说什么?”余老先生顿时就激动了,“苏延卿是你的爷爷?” 虽然他也是个外行人,但苏延卿的大名,不可能没有听说过,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上过教科书,甚至还上过近代历史书的的大佬啊。 就算李叔是个彻底的外行,他也听说过,现在就更放心了。 苏延卿拿出来的东西,不可能差得了。 瞿秋离带着他们去了安置嫁妆的房间,苏延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一行人又是一阵寒喧打招呼。 李叔对这一套嫁妆满意得不行,他原本想着能凑齐就好,可没想到啊,这套嫁妆居然刚好跟他订做的拔步床配套了。 有缘,这套嫁妆可能天生就是为了等着他来带回家的,李叔坚定的认为。 “苏老先生。”李叔脸上都笑出花儿了,“您看多少价格能让您个割爱?我确实是喜欢这套家具,也是为了自家闺女。” “说实话。”苏延卿配合自家孙子,“这套家具,原本是打算留给我们苏家的闺女,但我们苏家这些年都是男孩子,没有女孩儿出生,放这里落灰了。” 李叔笑道,“那苏老先生也是好福气啊,说实话,嫁女儿,还真舍不得,娶媳妇儿可就没有这些问题了。” 苏延卿也配合的笑了一下,“我也就是疼孙子,他没在我们苏家长大,现在好不容易有事情找我帮忙,我这个当爷爷的,怎么着都得宠一宠孩子。” 双方几经拉扯,你来我往,定好了价格。 甚至瞿秋离预计的价格要还要高上那么一点点。 一来是价格吉利,二来是李叔确实是满意这套家具嫁妆。 “行了。”苏延卿拍板儿,“钱就转给我孙子就行了。” 瞿秋离全程没说话,有爷爷撑腰的感觉还真不错。 李叔找了搬家公司,他全程都顶着,以防被磕碰,可见是十分重视了。 瞿秋离做完了这一单生意,也就要忙着之前跟爷爷商量的事情了,要得去找合适的寺庙和道观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嫁妆知识来自百度。 小可爱们,求留言呀。 作者疯狂给大家比心。 第53章 发烧 一连好几天, 瞿秋离都在忙活这件事情。 从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灭亡,到他出生前的那一年,他在全国范围内总共塞选出了一百多家合适的寺庙和道观。 这些道观都是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来的, 一般都是由住持方丈或者道观观主自行经营,虽然也有几家已经成了小景点, 但这不妨改它是私家产业。 这事情的可操作性跟薛定谔的古墓一样。 但具体能不能行得通, 还要先试验一下。 瞿秋离先是选定了一间距今八十年历史的寺庙,一间距今三十年历史道观, 都是本市的,也避免了外地太远,人家不愿意跑这一趟来送货,而他也不想全国到处跑。 确定好了之后,瞿秋离就开始行动了。 因为是试验, 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所以瞿秋离只在古代找了几套启蒙书籍,三字经, 百家姓,千字文。 毕竟古代的古玩再怎么便宜, 都还是他拿着真金白银买回来的。 反正古书传下来, 也是值得收藏的。 瞿秋离把这两套全部都用锦盒妥善的装了起来,他先是穿到了八十年前。 那个正是动乱的时期。 可能是世界意识真的十分的偏爱他, 八十年前,他是第一次过去, 这次居然直接就把他送到了那座寺庙的山林里。 着装是出发前就换好的,复古的衬衫西裤, 在这个时代洋气着呢,走出去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公子。 瞿秋离从山林里绕了出来, 走到了通往寺庙的山路上。 山路崎岖,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香客,只不过各个都面黄肌瘦的。 这时代苦啊,人走投无路才喜欢问鬼神啊。 瞿秋离看得不忍心,可他也做不了什么,无法改变历史这一点,有时候真的挺让人痛苦的。 他把身上带的那点准备自己吃的干粮送给了他们。 这时代,有的吃就不错了,居然还有人傻到把自己的食物送给别人? 幸好这几个香客都是老实巴交的村民,没起什么坏心思,甚至还言语关切着瞿秋离,要帮他抱箱子之类的。 瞿秋离都笑着礼貌的拒绝了。 “那小伙子上山准备干什么?也是去拜菩萨吗?”一位大娘热切的跟他套着近乎。 瞿秋离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以各种不经意的话题角度,试探性的问了问这间寺庙的情况。 一切都很好,比他在现代查到的历史资料还要好很多。 方丈是个真正悲天悯人的大和尚,战乱时期收留了不少的孤儿寡妇。 如此,瞿秋离也就放心很多了。 进了寺庙,瞿秋离先是去上了一柱清香,这才找到一个小和尚,说明缘由。 小和尚有点诧异,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有香客寄存东西在寺庙,也不说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要方丈才能决定的。 小和尚带瞿秋离去见了方丈,瞿秋离又亲自说明了缘由。 方丈年岁不轻了,但思想却是清明的,“施主为何想要将东西寄存在我们的寺庙,而不是其他的寺庙?” 瞿秋离把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国家动乱,身为大好男儿,理应报效祖国,只是这些东西,都是我祖上留下来的,若是损毁,那我便是愧对先祖了。” 他眼神坚定的看着方丈,“这方圆百里,方丈的名声就不必我再多说了,东西寄存在您这里,我也放心。” 方丈一瞬不瞬的盯着瞿秋离看了很久,似乎是要透过他这一副优秀的皮囊,看清他的灵魂深处。 瞿秋离身姿挺拔,也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让方丈看了。 良久,方丈终于点头了,“施主想要寄存多久?是否会留下领取凭证?” “八十年。”瞿秋离说,“我要寄存八十年,至于领取的凭证,贵寺可以在八十年后,将东西送到我留下的地址,那边自然会有人签收,也会付给贵寺一笔保管费用。” 顿了顿,他又说,“或者,八十年后,我家的后人亲自到贵寺取走也可以。” 方丈没说话,又用那种令人深思的目光看着瞿秋离。 八十年,什么东西能寄存八十年? 这不符合常理。 而且八十年的沧海桑田,他们寺庙又这么能保证可以保存到那个时候呢? 而且,这年轻人留下的地址,八十年过去,还会准确吗?这人的后代又能找到他们的寺庙吗? 更或者,他们的寺庙能流传到八十年后吗? 半晌之后,方丈什么都没有再问,收下了瞿秋离的箱子,以及瞿秋离留下的凭证和一笔香火钱。 瞿秋离离开寺庙,背脊一身冷汗,方丈的眼睛看透了世间的沧桑,似乎也看透了他的谎言。 不过,既然方丈收下了,他也就放心了。 避开香客,重新回到他传送过来的山林里,他又抱着另外一箱子古书,穿越到距今三十年钱的时代。 这个时间段,正是改革发展的初期。 没有了战争,人民的生活也欣欣向荣,一派热闹繁荣。 瞿秋离找到道观,观主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他说明了来历。 只不过,这是他用的借口是他要出国留学了,短时间不会回国,希望可以把东西寄存在道观里。 观主想了想,“我年事已高,恐怕等不到三十年了,届时,你是否能自行过来领取?” 瞿秋离说好。 这事情就算是这么定下了,他也该会现代去等着验收了,毕竟他留下的时间年月十分准确,都是现代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可是,在他走之前,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里是距今三十年前的时间线,那也就意味着,这个时间线其实是有两个怀表的。 算算时间,他爸这个时候也有20岁了,访画大师的名声都已经传出去了。 所以另一个怀表,现在应该在他爸身上了。 瞿秋离有些想不明白。 同样的一间东西,不是不允许在同一个时空中出现吗? 这怀表又是怎么一回事?可能怀表是唯一的例外? 嗯,世界意识既然让怀表诞生,那自然有他的规矩可行。 还有,他是不是可以在这个时间线去见见爷爷,还有年轻的爸爸?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道观是安市的,但是有点儿偏僻,瞿秋离坐了个小巴车,回到了市区,又辗转几次,终于去了到苏家四合院附近。 这个时候的四合院可不是什么中式别院豪宅区。 四周都光秃秃的,只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农民自住房,还有广袤的田野,只有那一幢四合院比较特立独行,甚至还有一点格格不入。 瞿秋离整理了一下衣衫,一步一步的向四合院走去。 心里有点激动,他是不是可以借着这样的机会,跟爷爷和爸爸传递一点消息。 虽然不能改变未来的发展,但小事情上,或许能避免走很多的弯路。 瞿秋离越想越是激动。 只不过,他每靠近一步,他的身体就乏力一分,最开始还不明显,还只以为是自己的太激动了,可是渐渐的,浑身冒起了冷汗,胸腔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喘不上气儿。 脚下也越来越重,直到他几乎彻底抬不动脚。 瞿秋离就站在远处,费力的喘着粗气儿,看来世界意识依旧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没办法,瞿秋离不敢再前进,只能拨弄着怀表,把自己传送回了古玩铺子里。 古玩铺子二楼,房间内。 瞿秋离为了查道观和寺庙,最近这几天都是住在了店里。 这一刻,他回来,浑身都被汗湿了,头发丝都拧成了一股一股的在滴着汗水。 身上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以往,要是这种情况,瞿秋离必定要洗个澡,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但这次,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猜想到这可能是世界意识给他的违规惩罚。 砰地一声,瞿秋离倒在床上,下一秒就不省人事。 这两天给刁小芸放了假,店里没有人。 瞿秋离原本想着跑一趟寺庙,一趟道观,中午也该回来了,下午开店也不迟。 可这天,他迟迟没有开店。 枕头旁的手机不停在响动,来电铃声播放了一次又一次。 可瞿秋离毫无察觉。 打了好几个电话的蔺向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昨晚他还跟阿离联系过,阿离说今天想睡懒觉,下午才开店,他当时还在笑话阿离是个小懒虫。 为了避免阿离的生活作息变得混乱,他中午就给阿离打电话了,想叫他起床吃饭。 可是电话打通了没人接。 当时他以为阿离还在睡,也没多想,睡懒觉这种事情,偶尔放任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他既然给阿离打了电话,也发了信息,阿离醒了之后肯定会给他回信息的。 可他一直等到三四点都没有收到阿离的信息。 蔺向禹想着,就算阿离再怎么能睡,也不可能睡到这个时候,或者是起床之后忘了给他回信息。 所以他又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依旧没有人接。 这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一向工作严谨的蔺向禹,今天早退了。 好歹是小蔺总,也没人说什么。 蔺向禹一边开车,一边给刁小芸打了电话过去,让刁小芸过去开门。 刁小芸有钥匙,蔺向禹赶到古玩铺子的时候,刁小芸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了?”刁小芸也不解,“老板不是说他这两天自己开门吗?今天不营业?” 蔺向禹刚才在开车,也没有解释清楚,现在他急得不行,只说:“阿离的电话打不通。” 知道他俩是兄弟,刁小芸也没多问什么,直接把门打开了。 店里没有人。 蔺向禹半刻没停歇的跑向二楼。 卧室是被瞿秋离反锁的,避免万一有人进来,看到他突然消失或者出现。 蔺向禹砰砰砰地敲着门,门内没有任何回应,他直觉,肯定是出什么意外了。 幸好这是一扇木门,蔺向禹退后两步,砰地一声,一脚踹开了卧室的房门。 房间里,瞿秋离还在昏睡着,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红色,眉头紧促,被子也没盖,身上却依旧在出汗。 已经降温了,天气凉了。 这明显不正常。 蔺向禹小跑两步,走上去,喊了好几声,瞿秋离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把手伸到瞿秋离的额头上一探,热得都烫手了。 蔺向禹心中一惊,已经顾不上阿离此刻的穿着似乎不太寻常了,一个公主抱,将人抱了起来,直奔楼下。 刁小芸在楼下看着,顿时也是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蔺向禹抱着人往外走,“你会开车吗?” “会。”刁小芸跟在他身后出了店门,然后将门锁上了。 蔺向禹抱着人,一路小跑到停车场。 “你来开车,去最近的医院。”蔺向禹把车钥匙给了刁小芸,“我在后面看着他,顺便联系医院。” 刁小芸也不敢马虎,现在也不管这是不是豪车,挂了蹭了会不会要她赔钱的事情,发动汽车就出发了。 他们的运气还不错,一路绿灯,十多分钟就赶到了最近的医院。 医院已经有医护人员在大门口等着了。 昏睡中的瞿秋离,感受到了颠簸,又似乎恍然听到了蔺向禹的声音,也感受到了皮肤被针眼刺破的痛感,可他依旧无法睁开眼睛。 蔺向禹一路抱着,推着,在医生的建议下做了各项检查。 幸好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发烧昏迷了。 输上退烧药,蔺向禹坐在病床前,满脸的心疼。 刁小芸也是一路陪着的,见此,宽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医生说应该过两个小时就能醒了。” 蔺向禹点点头,给她转了一笔小钱,“今天也辛苦你了,这边有我看着,你先回去吧。” 刁小芸没收钱,问道:“明天我去开店吗?” 蔺向禹想了想,“等会儿阿离醒了,我让他跟你说吧。” 刁小芸点头,又去帮他们接了一壶热水,给蔺向禹买了晚饭,她这才离开。 蔺向禹守在床边,拉着瞿秋离的手。 心疼都快要漫出来了。 瞿秋离的高烧很快就退下来了,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消失了,粗重的呼吸也恢复了平稳,可是他依旧没有醒来。 蔺向禹担心得不行,又找了医生过来检查。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睡着了。 “那他为什么会发烧呢?”蔺向禹不太放心。 医生笑了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爱护自己的身体,这帅哥一看就知道是劳累过度了,免疫力下降,一下子爆发出来了,打两天针,吃两天药也差不多了。” 说完,他又叮嘱道:“不要觉得年轻就不爱护身体,别熬夜,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 劳累过度? 蔺向禹反复咀嚼这个词儿,在蔺家,油壶倒了都轮不到阿离去扶,在苏家,他看到过苏老先生有多么疼爱阿离,不可能让阿离累着。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蔺向禹还没给爸妈和苏家打电话,毕竟医生都说不严重了,也没必要让长辈跟着操心。 就算是阿离本人,也不会选择跟家里说的。 哎,现在蔺向禹就盼着阿离赶快醒来。 护士姐姐看两个小哥哥很帅气,这个高个子的又如此关心对方,看对方的眼神也不像是普通的朋友或者兄弟,心中有点儿猜想。 等到医生离开病房,她过了一会儿又回病房了,好心提醒:“你们是不是把那什么弄到里面了,没有清理出来?” 蔺向禹一脸懵逼,“什么弄到里面去了?弄到哪里面去了?” 护士姐姐恨铁不成钢啊,羞赧道:“你说还能有什么?他后面是不是还受伤了?刚才检查的时候也没查那个位置吧?你要不要找医生开个药膏,给他擦一擦。” 蔺向禹更懵逼了,“后面受伤?他后面受什么伤?” 阿离身上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啊。 护士姐姐眉头一皱,“你们不是情侣吗?” 蔺向禹一愣,耳根子都红了,他还想是情侣呢,“不是。”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现在还不是。” 护士姐姐:“……” 她嘴角抽出了两下,“不是情侣,你们还上床?” 蔺向禹瞪大了双眼,“我,我,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他现在总算是反应过来什么是后面受伤,什么东西弄到了里面,没有清理干净的意思。 “真不是。”蔺向禹脸上红得都快滴血了,“我们什么都没做过,阿离也没有…你想多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护士姐姐后知后觉,是自己误会了,闹了个大红脸,同手同脚的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现在就还剩了沉睡中的瞿秋离,还有正在用手机查某种资料导致面红耳赤的蔺向禹。 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没喜欢过什么人,男人,女人,都没有。 只有见到阿离的第一次,他就忍不住想要跟这个人亲近。 阿离的貌美,阿离的优秀,还有阿离偶尔的小腹黑和傲娇,他都觉得可爱得不行。 不是他喜欢的样子瞿秋离都有,而是瞿秋离的每个模样,都恰好是他喜欢的。 弄懂自己的感情那段时间,他其实迷茫惶恐过的。 他和阿离是兄弟。 可是,阿离不排斥他的靠近,愿意跟他约会,明明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这要他怎么舍得放开手? 蔺向禹握着瞿秋离因为输液导致的冰凉的手,试图传递自己的体温。 他就这么靠在床边,看着阿离,直至深夜,直至眼皮子打架,他这才趴在床边,准备小憩一会儿。 半夜,瞿秋离恢复意识,醒来的时候就感觉浑身上下都酸痛得不行。 一睁开眼,这不是蔺家的卧室,不是苏家的卧室,更不是古玩铺子里的卧室。 雪白的天花板加白织灯,这是医院。 他脑袋还有点昏沉,喉痛干得冒烟儿,想起身给自己倒杯水,起身那个一动作,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 他这才转头,看到了趴在他床边的蔺向禹。 蔺向禹本来就睡得很浅,感受到阿离的手动了,立马就醒了。 “阿离,好些了吗?”声音还带着熬夜之后,又没睡好的沙哑感。 瞿秋离点点头,“我想喝水。” 蔺向禹立马就站了起来,可下一秒他就朝瞿秋离扑了过去,两个人抱了个严实。 瞿秋离被砸得闷哼了一声。 趴着睡得太久,腿麻了,蔺向禹感觉又从瞿秋离身上起来,“抱歉,没站稳。” 瞿秋离摇摇头,“没事,小心点吧。” 喝了一杯温度正好的水,瞿秋离喉咙的干涩感,这才有了缓解。 “怎么回事?”他问:“我怎么会在医院呢?” 蔺向禹又给他掖好被子,“你还好意思问我?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担心你出事,这才打了刁小芸的电话,让她过去开门,你晕在床上了,还发高烧。” 瞿秋离一愣,想起来了。 这是世界意识第一次给他惩罚,哎…说到底还是自己违背了规则。 蔺向禹还在追问:“你不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为什么要生病?医生说你劳累过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瞿秋离卡壳儿,这没法解释。 他平时挺惜命的,但这事情又不是他能预料到的。 “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瞿秋离仗着自己生病,可怜巴巴的,“我以后会注意的。” 他这模样,蔺向禹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他叹了口气,又rua了rua阿离的脑袋,“出院之后就回蔺家住吧,你一个人住在外面,我不放心。” 顿了顿,他又说,“要是不想回蔺家,你回苏家也好。” 身边总要有人照顾才方便,要不然晕倒在家里都没人发现,这多危险啊。 瞿秋离抿着唇,心虚的小声儿答应:“我知道了。” 想了想,又感激的看着蔺向禹,“今天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蔺向禹摇了摇头,不喜欢阿离跟他这么客气。 喝了水,吃了药,又起来上了卫生间。 瞿秋离觉得自己既然醒了,那就肯定没事了,身体又一身黏腻,想出院,刚开口就被蔺向禹严厉的拒绝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线进度条该往前拉一拉了,嘿嘿嘿。 第54章 Redamancy 瞿秋离这还是第一次见蔺向禹这么严肃。 “发烧容易反复, 你还是等明天再出院吧。”蔺向禹把他按在床上,语气不容置喙:“医生开的药,早上还有两瓶点滴, 至少要挂完点滴,等医生说没事之后再出院。” 瞿秋离本来就心虚, 也没办法再开口提出院的事情了。 算了算了, 在医院睡一晚上也没什么的。 看看时间,现在正是半夜三四点钟, 还早着呢。 他想起刚才蔺向禹趴在床边的模样,又于心不忍,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出来,“你要不要上来休息一会儿,我们挤挤也能睡。” 他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这么久的陪伴与关爱,他不可能感受不到。 无论是蔺向禹送他的一片星空,还是翻山越岭送来的土特产, 还是不伦不类的烛光晚餐约会。 有点憨,有点傻, 但他无处不在的在渗入你的人生, 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你都看得到他的存在影子。 无疑, 这样的无声渗透是成功的。 还有今天晚上,他转过头看到蔺向禹趴在床边睡觉的那一瞬, 一股从没有过的冲动瞬间席卷了他的内心。 或许,这份他摇摆不定又厚颜无耻的心意, 是时候落在实处了。 他默默的对蔺爸爸和蔺妈妈说了声抱歉。 既然这憨憨怂,胆子又小, 他不介意自己主动有点儿。 蔺向禹向他走了这么多步,他也应该试着奔赴才对。 他看着此刻的蔺向禹眼神中是欣喜的,同样也是纠结的。 “陪护床位太小了,你睡不下。”瞿秋离拍着身边的空位,“你趴在床边睡,小心等会儿又得腿麻,而且,这降温了,晚上也冷,别到时候我好了,你又病了。” 蔺向禹还在犹豫。 他得承认,自己很心动。 这里是公立医院,病床很小,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哪怕不是刻意的,那都得贴得严严实实的。 之前他可能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过,两个都是男人。 刨除他对阿离的心意,他还是阿离的哥哥,哥哥弟弟挤一挤,不是正常的吗? 但是…都怪那护士小姐,都怪那些沙雕网友。 医院,病床,发烧,几个关键词,他已经脑补出了一部过肾不过审的画面。 太羞耻了。 霎时,他一张脸涨得通红。 瞿秋离看着他脸红,心中好笑,不知道这憨憨又在脑补些什么鬼东西。 他笑着,继续催促,“快点儿,睡不了多长时间了,医院一般早上七点过来查房,到时候你就得起来了。” “那我去洗漱一下。”蔺向禹妥协了,同手同脚的走向了卫生间。 瞿秋离躺回了床上,捂着被子,憋笑憋得扭成了蛆。 卫生间里的蔺向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几乎不敢相信。 阿离刚才看到他脸红了? 他这幅样子怎么面对阿离? 他在卫生间里整整待了十多分钟,又洗了冷水脸,这才把那一股燥热降了下去。 回到病房,他看着阿离已经盖着被子睡着了,病床给他留了一半的位置,不觉间,他松了一口气。 如果阿离还醒着,又少不了一阵尴尬了。 他看着阿离的睡相,顺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射出两把小扇子,乖巧又惹人怜爱,忍不住勾起了笑意。 蔺向禹绕到床的另外一边,关上了灯光,只留了一盏夜灯,这才轻脚轻手地爬上了这张窄小的病床,直挺挺的躺在了阿离的身边。 希望阿离不要被他吵醒了。 他感觉,自己此刻呼吸都是罪过。 他就这么直挺挺的躺了三分钟,没有见到阿离被吵醒,这才逐渐放松。 可他刚放松下来,瞿秋离就转了个身,把自己团吧团吧,整个塞到了蔺向禹的怀里。 还十分大胆把腿架在了他的身上。 蔺向禹整个又僵硬住了。 这是第二回 了。 第一回 阿离睡到他怀里,还是在他长大的哪件小平房里,而这一回,居然是在病房里。 他都守了阿离大半夜了,之前怎么没看到阿离睡觉要抱着被子,或许抱着其他的东西。 蔺向禹都要怀疑阿离是故意的了,他心里纠结万分。 这张床实在是太小了。 他想要往后退一点,那就得滚到床下面去了。 瞿秋离的呼吸绵长,看起来真的像是睡着了的模样,蔺向禹看着他,像是着了魔。 最后,他还是借着黑夜给他的勇气,将人暖呼呼的抱进了怀里,沉沉的睡去了。 只是在他没看到的地方,瞿秋离勾起了嘴角。 这憨憨…内心戏还挺丰富的。 昨天运气好,这才分到了一间单人病房,可就算是这样,早上的医院走廊依旧嘈杂无比,堪比菜市场。 蔺向禹本身就挂念着瞿秋离的身体状况,一直都没敢睡熟,听到吵闹声,他瞬间就醒了。 一睁开眼,便是阿离睡得红扑扑的脸颊,乖巧得不行。 这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他小心翼翼的将胳膊收了回来,翻身下床,瞿秋离刚好也醒了。 “几点了?”刚睡醒的瞿秋离声音还含含糊糊的。 “快七点了。”蔺向禹说,“我先去上个卫生间,再去给你叫医生。” 早晨的自然尴尬情况,这是一个成熟男性特有的,蔺向禹弓着身子,像一只虾似的,蹑手蹑脚的进了卫生间,试图让自己冷静。 还在被窝里的瞿秋离,把床笑成了震动模式。 都是男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直到十多分钟后,蔺向禹才从卫生间出来。 “这么快?”瞿秋离有心调侃他,“哥,你这才十几分钟啊,你行不行啊?” 都是男人,不可能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蔺向禹脸上霎时又憋红了,“你在说什么呢,我就正常上了个厕所。” 他压根儿啥也没做,而且这还是在医院里,医院的卫生间里做那种事情,呼吸中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这能有情绪做那种事情吗? “哈哈哈……”瞿秋离笑得不行。 “我去给你叫医生。”蔺向禹不敢再待下去了,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顺便去帮你把早饭买回来,你想吃什么?” 说到吃饭,瞿秋离还真饿了。 昨天早上他吃过早饭就出发了,回来就晕倒了,也就是相当于他快一天没吃饭了。 “随便买点吧,清粥小菜就行。”瞿秋离说,“等挂完点滴,中午再去吃点好吃的。” 蔺向禹无奈的叹了口气,“中午你也别想吃什么重口的东西,这几天跟我回家吃吧,让家里阿姨给你做点你喜欢吃的。” “别了。”瞿秋离他举起挂过点滴的手,“我这手上还有针眼儿呢,过几天再回去吧。” 蔺向禹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病房。 护士很快过来给瞿秋离量了体温,又把医生昨天开的药给输上了。 护士还是昨天那个护士。 她昨晚回去想了很久,还是没觉得不太对劲,又忍不住八卦道:“帅哥,你跟刚才那个帅哥真不是情侣吗?” 瞿秋离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护士姐姐的意思。 护士姐姐就把昨天的事情讲了一下,又叮嘱道,“咱们这里是正规医院,不要讳疾忌医。” 她是生怕这小帅哥不敢说自己后面受伤了,万一感染,那以后可就麻烦大了。 瞿秋离耳根子也红了,“真不是情侣。” 顿了顿,他又倔犟的补充,“现在还不是。” 护士姐姐:“……你俩说的话,一模一样。”还敢说不是情侣? 算了算了,既然病人自己的否认了,她也就不过多关心了。 只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你这朋友对你还挺不错,昨天抱着你过来,又陪着你做检查,还守了你一夜。” 朋友能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是值了。 “行了。”护士姐姐离开前说,“这里点滴挂完就可以出院了,记得把药带回去。” 护士姐姐出了病房,瞿秋离看着因为输液而导致冰凉的左手,恍然间感受到,自己昨天输液的时候,手心里一直都是很暖和的。 想了想,他拿出了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配的图片是蔺向禹曾经给他的那一片星空。 Redamancy 正在等早餐的蔺向禹刷到这一条朋友圈,反复细品这个词,却不懂其意。 阿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发这么一条朋友圈呢? 星空他能看得出来,应该是自己送的那个没错了。 重要的还是这个词汇。 年轻人,善用搜索。 Redamancy ,当你爱着某人时,某人也在爱着你。 砰!砰!砰! 蔺向禹听到了心里放烟花的声音,还等不及庆祝。 早餐店的服务员就拎着打包盒过来了,“帅哥,你要的山药瘦肉粥好了。” “谢谢。”蔺向禹付过钱,拎这早餐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医院。 早餐店的服务员摇摇头,叹了口气,“哎…多半又是一个在医院有亲人的小伙子,挺帅的一个小伙子,希望他的家人能早日康复吧。” 蔺向禹一路狂奔,绕过拥挤的人群,直奔病房。 砰地一声打开病房大门。 瞿秋离靠在病床上,一脸揶揄,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蔺向禹一步一步的走近,他想说点什么,想问点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开不了口。 “你给我带的粥呢?”瞿秋离嘴角噙起一抹笑意,“该不会就是袋子里这些糊糊吧?” 蔺向禹这才把目光头像打包盒,一路的狂奔,里面的粥,早就撒了一半出来,袋子里到处都是。 “我……”蔺向禹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见瞿秋离勾了勾手指,“过来。” 蔺向禹依言,把撒了一半的粥放在了小桌上,走到了病床前。 瞿秋离又拍了拍病床,“坐下。” 蔺向禹又听话的如同机械一般的坐在了床沿上。 “靠过来一点。”瞿秋离继续指挥他。 蔺向禹又靠了过去,正准备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下一秒衣领被瞿秋离拽住往前一拉。 他脑子一片空白。 嘴唇上的触感,柔软又甜蜜。 阿离吻他了!!! 阿离主动吻他了!!!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这个吻,不是像之前那两次若有似无的擦过脖颈,这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吻。 两颗心跳动的频率逐渐靠近,空气中都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半晌后,瞿秋离松开蔺向禹,微微喘着气儿:“你还要问吗?”这个吻,足够表达我的心意了吗? 蔺向禹浑身都在燃烧,他看着瞿秋离的眼睛。 还用问吗? 什么都不用问了。 成年人的感情,应该直接一点才对。 扭扭捏捏的干什么? 或许是刚才那个吻给了他无限的勇气,他单手勾住了瞿秋离的脖颈,再次吻了过去。 这次吻,来得更加热烈,更加浓烈。 那是两个成年男性的碰撞。 蔺向禹无师自通的敲开了瞿秋离的牙关,横冲直撞的勾缠。 瞿秋离享受其中,却又忐忑不已。 这个憨憨,这一次给他的侵略性和压倒性实在是太强大了,他快要招架不住了。 病房外的喧嚣都消失了,只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呼吸。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瞿秋离喘不过气来,这才试着推了一下蔺向禹的胸膛。 “嘶~!”吻得太忘我,瞿秋离都忘记了还扎着针,这会儿回血了。 蔺向禹这才回过神来,太不可思议了,曾经连幻想都觉得是亵渎的事情,他这一刻触手可及。 “抱歉,阿离。”蔺向禹握着瞿秋离的手,见没有滑针,这才算放心,“下次我会小心点的。” 瞿秋离嗯了一声,别开脸,又小声说:“我饿了。” “那我重新去给你买。”蔺向禹说,“你再等我一会儿。” “不用,”瞿秋离指了指桌子,“刚才买回来的粥,不还剩了大半碗嘛,够吃了,别浪费粮食。” 买了两碗粥,两碗都撒了一半出来,勉强还能凑出一整碗来。 蔺向禹无奈浅笑,“这洒得到处都是,我喂你吃。” 阿离不想浪费粮食,他现在不想离开阿离半步,这样刚刚好。 瞿秋离也没拒绝,就靠在病床上,一口一口的吃掉了蔺向禹喂过来的粥。 只不过生了病,胃口一般,他吃了不到半碗,就饱了,剩下的都被蔺向禹吃掉了。 粥是咸的,但两人还是吃出了甜味儿。 挂完点滴,办了出院,蔺向禹这才开车把瞿秋离送回了店里。 两人商量过了,这几天阿离就不回蔺家,也不回苏家了,就在店里住几天,等针眼儿消了再说。 别让爸妈和爷爷担心了。 只不过,瞿秋离还是妥协的同意了蔺向禹给他送一日三餐。 哦,不对,是两餐,午餐和晚餐就够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瞿秋离终于说服了蔺向禹,让他不要送早餐过来。 没这个必要,人家蔺向禹还要去公司上班呢。 刚好是周末,蔺向禹在店里陪了阿离两天,早上来,晚上走,规规矩矩的,偶尔偷摸拉个手。 看到阿离气色恢复正常,甚至比之前还要更红润了些,他周一这才回了公司上班。 瞿秋离这边,现在就是等着他之前送回去的古书能不能收到了。 他当时给方丈和观主信物的时候,十分明确的写清楚了送货的年限和具体的年月。 应该就这十来天就能看到成效了。 寺庙的老和尚不负他的期待,两天后,就有一个小和尚找上门来了。 “请问,这里是瞿先生的家吗?”小和尚还很年轻,估摸着也才十七八岁。 刁小芸虽然有点疑惑,为什么会有和尚找上门,但他还是到后面去叫了瞿秋离。 瞿秋离这几天,不光是在等古书,还在研究纱衣的事情。 纱衣今年养蚕算是成功的,蚕丝确实比普通的蚕丝要轻很多,但是制成衣服,尺寸一比一还原了,但重量却是差强人意。 整整比原版重了二十多克。 二十多克,看着不多,但也就代表着,他们是失败了。 目前的问题,还是出在了纺织这一块,得继续研究研究。 听到刁小芸说有和尚来找他,瞿秋离顿时就激动了。 刚站起身,他又坐下了,“你帮我把那位师傅请进来吧,我这还有点事情,脱不开身。” 刁小芸也没多问,把小和尚带到了休息室。 小和尚眉清目秀的,“施主,不知道您的祖上有没有跟您提过,他曾经在一间寺庙里寄存过一点东西。” 瞿秋离点头,正经又严肃:“自然是知道,应该是一套古书,不过我之前都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贵寺还是兑现了承诺。” 小和尚松了一口气,他说:“我们也是前些天收拾历届方丈的遗物,这才发现了这个木箱和方丈曾经留下的信件。” 要不然,他们寺庙里还真不知道有这个盒子的存在,怕是要失约了。 瞿秋离点点头,“原来如此,我祖上也交代过,如果贵寺将东西送到,我会支付您一笔保存费。” “阿弥陀佛。”小和尚道:“出家人乃方外之人,黄白之物就不必了,还请瞿先生拿来另一半的信物,我也好确认是否送错。” 瞿秋离想了想,没说什么,拿出了老和尚曾经交换给他的信件,“小师傅看看,是不是这个?” 小和尚看过之后,这才把装着古书的盒子递交给了瞿秋离,“施主可以检查一下。” 小和尚说,“我们前些天才发现这个盒子,现在的方丈打开看过一次,之后都没有再开箱了。” 瞿秋离很放心,这小和尚一看就靠谱。 而且,这都是他亲自筛选出来的寺庙,人品各方面肯定都是没问题的。 但是他还是依言,像模像样的认真检查了古书。 完全没有毛病,除了纸张自然泛黄,完全还跟新的似的。 “小师傅。”瞿秋离站起身,“既然贵寺不想要保管费,那我捐一笔香火钱吧,希望您不要拒绝。” 这一套古书完整,收藏价格应该在十到二十万,他愿意出两万的保管费,这不过分。 “这…”小和尚有点犹豫。 他们是一间小寺庙,平日里的香火收入就不多,堪堪维持寺庙的基础开销,但是偶尔有点别的情况,比如说有人生病,那就捉襟见肘了。 “阿弥陀佛,如此,我便先谢过施主了。”小和尚考虑之后还是同意了。 瞿秋离以最近忙为理由,拒绝了小和尚让他去寺庙做捐献登记的邀请,甚至连功德碑都不愿意上。 直接走了他的私帐,让小和尚把钱带回去就好。 “小师傅,我也没别的意思。”瞿秋离笑着解释,“行善这种事情,没有必要记名,菩萨肯定也是赞同的,心意到了就好。” 小和尚被忽悠住了,最后还是抱着手机里的巨款离开了。 瞿秋离翻开着古书,他心里高兴。 小和尚能把东西送过来,这就代表着,这事情能行得通。 还有那么多家筛选出来的寺庙道观,只要他以后隔段时间就去送一个,总能避免爷爷提过的那些危险了。 与此同时,安市另外一家道观里,几位道长在道观里挖坑。 准备种两棵树。 “师兄。”其中一名年轻的道长觉得最近锄头被磕了一下,“下面好像有东西。” 另外一个道士笑着调侃,“别不是挖到什么石头了吧?” “不管是不是石头,不都得挖出来吗?”一位道长又说,“别不是老观主留下的什么宝藏吧。” 几位道长笑成一团。 都知道他们这个道观最是清贫了,总共也才那么四五个道士。 几人合力,将东西挖了出来。 是一个木箱子,箱子打开,里面还放着一个锦盒,还有一封信。 “别不是真的是什么宝藏吧?”年纪小的道长将信封递给了师兄,“这上面是是老观主的笔迹吧?” 确实是老观主的笔迹。 信封上写着:徒孙亲启。 为首的道长蹙着眉头,小心翼翼的将信件打开了。 信件中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是那位寄存的瞿姓先生要是自己没能在约定的时间里取走,那就让他们跑一趟去送货。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日万。 第55章 老婆 这事情挺麻烦, 三十年过去了,那地址还正确吗? 为首的道长将信件给了另外一位喜欢四处游走的师弟,“师弟, 你看看,去过这个地方吗?” 师弟摩挲着小胡子, “看起来有点眼熟, 好像是什么古玩市场吧?就在安市。” 说着,他还拿手机搜了一下, “还真是古玩市场,这地方好几十年都没变过了。” 所以地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年纪小的道长趁着师兄们还在看信,他已经调皮的将锦盒打开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结果是几本书啊。” 语气里还有点失望呢。 但不管是什么东西, 都不属于他们道观,他们应该要物归原主的。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到底要不要去跑这一趟。 老观主信中说了, 那位瞿先生是三十年前把东西寄存在这里的,这都过了三十年了, 就算地址正确, 但到地方还找得到人吗? 再则,这信上的日期, 好像就这几天了。 为首的道长想了想,“看日期, 就应该是最近了,如果到最后的期限, 那位瞿先生还没来取,我们再给他送吧。” 别白跑一趟。 再说了, 如果不是他们今天挖坑,还不知道这回事呢。 他的话,得到了一众师兄弟们的认可,只将这锦盒妥善的放在了道观里。 眼瞅着时间将近,瞿秋离这边也不慌,带着老观主给他的交换信件,驱车去了道观。 反正,当时那老道长也说过,希望他能自己去取。 至于东西有没有保存下来,或者有没有被人贪墨,去看看就知道了。 道观里一片萧瑟,十分冷清。 “道友是来上香的吗?”年轻道长出来接待,“前面可以免费领一柱清香,不花钱的。” 这道观都穷成这样了,还免费提供香烛。 瞿秋离笑笑,直接拿出了信封,“小道长,我这里有一封老观主给我父亲留下的亲笔信。” 小道长一愣,“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瞿。”瞿秋离说:“我家人之前在你们道观寄存过一点东西,我今天是过来取的,不知道小道长知不知道这个事情?” 小道长心中惊诧不已,前几天才挖出来的东西,现在人家就找上门了。 这也太巧了吧。 要是这瞿先生早来了那么十天半个月,他们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呢。 “那您跟我来,现在的观主不在观里,大师兄管事。” 看着样子是知道内情的了,瞿秋离有点好奇,毕竟这跟薛定谔的古墓还是有差别的。 古墓是还没有挖掘出来,那就有无限的可能性。 但他这些古书都是亲手交给观主的,也就是说,如果观主活到现在,他会莫名其妙多出一段记忆,而他的古书,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的呢? 之前小和尚送古书过来,说的是他们整理以前的方丈的遗物才发现的。 那这次呢? “要说起来,我家里人很早就跟我说了这个事情,但他们一定要我今年这个月才能过来取。”瞿秋离不着痕迹的套话,“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道理。” 小道长也没多想,“其实,我们也是前几天才把您的东西挖出来,反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埋进去的,你现在过来取,也正凑巧了。” 瞿秋离若有所思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看样子,无论他是怎么跟老观主说的,是以什么方式交给对方的,但只要对方有心帮他保存,那就完全没有问题。 想到这一点,瞿秋离心里又激动了。 两次的试验都很成功,那也就代表着,他可以继续下一步的行动了。 瞿秋离跟管事的道长交换了信息,成功的拿到了古书。 这次他也一样,故技重施,捐了两万块钱的香火钱,同样找了个借口,走的私帐。 管事道长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他们也没再说些什么。 到底是老观主留下的东西,让他们现在也算是遵守了承诺。 瞿秋离带着古书回了古玩铺子,直接让刁小芸上架了。 这不是什么稀罕的古书,卖不上什么高价,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再则,这些东西还是有收藏意义的。 刁小芸还挺新奇,“老板,您从哪里弄来这么两套启蒙书啊?看着还挺新,这得是人家一代一代都小心翼翼才能传下来的吧?” 瞿秋离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看我店里哪一样东西保存得不好?要真保存得不好,我还不收了呢。” 刁小芸成功被忽悠住了,心中感慨难怪人家能开店做老板,这眼光也是没谁了。 试验成功,这也就代表着瞿秋离这段时间应该要出去‘进货’了。 蔺向禹来送晚饭的时候,两人说起了这个事情。 毕竟要离开好几天,现在他们这关系,理所应当的要报备一下的。 蔺向禹没说什么,只叮嘱了几句。 都是成年人,也都是男人,阿离不是金丝雀,阿离有自己的事业与追求。 他应该支持的。 “那你要记得跟我发信息。”蔺向禹最后说,“别去什么太偏远的地方,我会担心。” 瞿秋离说的是他要外出收古玩,要去好几个地方,蔺向禹爱屋及乌,现在对这个行业还算有点儿了解了。 据说很多古玩铺子的老板都会定时去那些农村收古玩,毕竟农村留下来的老物件那可多了。 有的时候,很有可能十分不起眼的物件,那就有可能是孤品,甚至是具有研究意义的文物。 所以阿离说要出去收古玩,他就担心阿离去的地方太偏远,吃不好睡不好的,甚至还有可能遇到什么危险。 瞿秋离都笑着答应了。 如今有了牵绊,他以前穿越的时候,都只是晚上回来,处理一下事情,顺便回信息回电话。 但现在不同了,他之后都准备早中晚都回来一趟,跟这憨憨腻歪一下下。 这感觉还不错。 跟蔺向禹商量之后,瞿秋离第二天就离开了。 但他却没有真正的离开,他去了苏家四合院。 爷爷知道他的秘密,他以后穿越也就有人替他把门了。 瞿秋离先跟爷爷说了之前那家寺庙和道观的事情。 苏延卿若有所思,“看来,确实是行得通,以后也安全一些了。” 顿了顿,他又说,“那你能不能穿越到你爸年轻的时候,或者我年轻的时候,跟我们说一下你之后的事情?” 要不怎么说这两人是爷孙呢,想法是一样一样的。 “这行不通。”瞿秋离摇摇头,隐去了自己被世界意识惩罚的事情,只说了他之前的走不动路和喘不过气的遭遇。 “那就算了吧。”苏延卿也觉得现在就很好,时不时能去看看儿子,又跟孙子相认了。 他这余生的最后这些年,足够了。 或许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瞿秋离这次穿越,带着自己做好的笔记,记录的那些道观和寺庙,由远到近,他都有排序。 既然能成功,那就不能像之前那样只传送古书了,价值太低,不划算。 所以他这次直接穿越了好几个朝代,几乎买了一整间屋子的古玩,瓷器和字画居多。 同时,他也定制了不少的箱子,以便妥善的保存,无论是被埋起来,还是被仍在犄角旮旯,都能很大程度的保证瓷器不被损坏,减少自己的损失。 但凡事都有例外,瞿秋离也做好了肯定有一部分拿不到的准备,有可能是损坏,也有可能是被贪墨。 不过,这都没有关系,能规避掉危险,能藏住怀表的秘密,这才是首要的,能拿回大部分的东西就应该知足了。 他没有把每家记录下来的寺庙和道观都送了货,还得留下一部分,以便以后的不时之需。 而他,要保存的年限也不一定是到今年或明年,往后十年,按照平均,每年都可以收回一部分。 这样也方便他的古玩铺子能够持续输入货品。 如果到最后,没有货可以收了,他大不了就不开古玩铺子了,反正,他做生意的初衷是为了支撑研究室。 而目前,他的研究室是不缺钱了,或者说是他本人不缺钱了。 就他现在的资产,每天从天台往下撒一个小时的钱,都能撒到他寿终正寝。 所以,他干完这一票,之后就稳步保持就好。 一连的兜兜转转,来来回回的穿越,一次又一次的送货。 他这次走的时间比预计的要长很多,也幸好他每天早中晚都回来一趟,抽个半个小时,跟蔺向禹聊聊天,说说自己今天收获,以及趣闻。 蔺向禹每次也都听得很认真,也会跟他分享一下自己的工作。 只是,又这么久不见人了。 “阿离,你还有多久回来?”蔺向禹实在忍不住思念。 瞿秋离以前自由自在习惯了,他原本以为这种被束缚的感觉会让人感觉厌恶,但他现在却只体会到了甜蜜。 “就这几天吧。”瞿秋离说,“我这次回来之后,大概很久都不会再出门了,可以陪你约会了,禹哥哥还满意吗?” 蔺向禹红着耳朵根子,他们家阿离明明是那么矜贵清冷的人儿,为什么总喜欢逗他呢? 什么禹哥哥?这比哥哥的杀伤力还大。 但是一想到,这一面的阿离似乎只有自己才能见到,他又觉得幸运。 两人又再腻歪了一会儿,挂了电话,瞿秋离又再次投入了反复穿越的行程。 又跑了两天,终于只剩最后一箱东西了,瞿秋离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最后这家,他其实不抱什么希望,所以只拿了一套青花瓷茶具。 因为这是距今最久的一家道观了,他去的时间线刚好是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灭亡的第二年。 而这间道观在南方,还是在山里。 他在现代就查过了,这间道观的观主是个一百多岁的老人,也就是刚好朝代灭亡前出生的。 算是活了三个时期的老人了。 原本这么做,是有一定风险的,但他又想到那位观主,这个时期才五岁,他就觉得没什么关系了。 五岁前的记忆,谁能记得很清楚呢? 再说了,他要去见这个事情的道观管事,那小屁孩儿还不一定能见到他,更别说把他记住了。 因为是在山里,他世界意识把他传送到了山脚下。 这已经是世界意识十分的宠他了,宠到就连他跟爷爷说的时候,爷爷都会羡慕的程度了。 他雇了两个山脚下村民帮他抬箱子t,他轻装上阵,慢慢爬上山,也算是难得的体验了。 别说,这座山的风景还不错,空气也好。 走走停停,差不多两三个小时才到地方。 道观清幽,青烟缭绕,颇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瞿秋离还是依照老拒绝,先是去上了一柱清香,这才找了个道长说明由来。 他在道长眼中看到了不出意外的诧异,但道长也没说什么,带着瞿秋离去见了大师兄。 据说,这间道观的以前的观主常年不在山里,现在观主的就是以前观主的大徒弟。 这位所谓的大徒弟年纪也不轻了,但面目慈祥,也是个好说话的。 “你是说,你要在道观里寄存一百一十年?”大师兄不是一般的诧异,他原本都答应了可以寄存的。 但这个一百一十年,确实是难以想象了一些。 “那你如何确定,届时,我们能找到你留下的地址呢?” “道长不必担心。”瞿秋离还是那一套话术,“到时您的后辈只要能送过去就好,我们这边一定会有人能收到的。” 道长沉默了一下,“可否稍等片刻?此时我需与我师弟商量一下。” 一百多年的时光,实在是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了。 瞿秋离颔首,自然是同意的,就算是人家不同意,他也不会勉强,反正是最后一个了,自己直接穿越带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等了有十多分钟,进来了一个年轻的道长。 瞿秋离瞳孔微颤栗,这个年轻道长实在是好看得过分了些,不像是修道的那种道长,反而像是修仙的道长。 他自认,自己的相貌是十分优秀的,蔺向禹的样貌也十分优秀,身边也不乏美人帅哥。 但是面前这个道长,长相不是用优秀来形容的。 他身上有一种矛盾的气质,像是天外谪仙人坠入了滚滚红尘。 他在打量这位道长,道长也在打量他。 片刻后,道长先开口说话了,“道友,能否告知寄存的缘由?” 瞿秋离怔了一瞬,这声音也自带仙气? 他又把说烂的那套话再说了一遍:“国家动乱,男儿自当报效祖国,此物是祖传下来的,想寄存在贵观,也只是图个安心,留个念想。” 道长想了想,“那为何是一百一十年?你不担心期间出什么意外?或者是一百一十年之后找不到你的后人?” “不必担心。”瞿秋离一脸的淡然,“若是出了意外,自当是无缘,与道观无关,至于能不能找到我的后人,这一点你无需担心,我们自然办法,只需要贵观将此物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到时间送到我留下的地址便好。” 年轻的道长也有自己的考量,看在贵公子给道观捐献了不少香火的份上,他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交换了信件,瞿秋离辞别了道观。 瞿秋离先打发走了帮他搬东西上来的村民,说是自己要去山里转转,然后绕到深山,在一颗大树背后,把自己传送回了现代。 “回来了?”苏延卿正在玩自己的刻刀,“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瞿秋离说,“此后几年,应该都不缺古玩卖了,所以我决定近期不穿越了。” 他准备把怀表就留在苏家。 他还得负责研究室的事情,又要研究以后去古代给自己埋衣冠冢,再把那些失传或遗失的技艺,甚至是有争议的历史,都埋进去。 这个就是个大工程了。 至少那个地方在古代得是荒无人烟,在现代也得是深山老林。 “此事都不着急。”苏延卿知道孙子的志向,心里也很欣慰。 他和儿子曾经都没想过要这么做,还是孙子聪明啊。 苏延卿带着笑意,一脸揶揄的的看着他,“你跟爷爷说说,是不是谈恋爱了?” 以前孙子在他这里穿越,走只有晚上回来一趟,可最近是早中晚都回来的。 这必定是有情况啊。 孙子也这么大了,该谈恋爱了,就是不知道孙媳妇是哪家的姑娘,人怎么样。 他这个做爷爷的,也好提前准备才行啊。 别像苏晋似的,比阿离还大那么几岁,到现在也不见着谈恋爱,他都要怀疑苏晋的性取向了。 爷爷的聪明,瞿秋离确实佩服,他耳根子发热,出柜这个事情,得好好计划一下。 老爷子年纪不轻了,他担心老爷子受不了这个打击。 “爷爷,等机会合适了,我再带他回来见您。”他没有否认恋爱的事情。 苏延卿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 笑得瞿秋离越发的不自在,“那爷爷,今天就不陪您吃晚饭了?” 苏延卿又是一个仰天大笑,调侃道:“这是有了对象就不要爷爷了?” 瞿秋离羞赧得不行,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苏延卿笑着,挥挥手,“去吧,多陪陪对象,我们苏家的男人,那是出了名的爱老婆,你可不能胡来。” “我知道的,爷爷。”瞿秋离说完话就换衣服溜了。 只不过,苏家男人疼老婆??? 老婆??? 正巧,蔺向禹打电话过来了,瞿秋离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怎么了?老婆。” 蔺向禹:“???老婆?阿离,你是对自己有误解?还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自从那天打开新世界大门,蔺向禹就一发不可收拾,并且充分的学习了各种知识。 随时备战。 阿离那么软软的男孩子,怎么可能会是老攻呢? 瞿秋离卡壳儿,“我,我,我就是说顺嘴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心虚呢?为什么要这么没底气呢? 他就不能叫蔺向禹一声老婆吗? 都是男人,互为丈夫,那也可以谁都是老婆啊。 蔺向禹也没逮着不放,“阿离,你到了吗?晚餐我定好了,发个位置给我,我这会儿过去接你。” 瞿秋离看了看时间,“不用,你把餐厅的地址发给我吧,我从苏家四合院出发,自己开车过去。” 蔺向禹愣了一下,阿离说今天回来,原来是先回了一趟苏家吗? 他没有深思,苏家是阿离的本家,回去看看老爷子是应该的。 今天的蔺向禹没整什么幺蛾子,没整什么烛光晚餐,而是选了一家环境清幽雅致的私房菜馆。 瞿秋离前脚刚到,蔺向禹后脚也跟着到了,同时他手里抱着一束巨大的香槟玫瑰。 瞿秋离忍俊不禁,也不知道这憨憨为什么总是要执着于这些仪式感? 难不成这仪式感这种东西也能遗传吗? 不过,也不得不说,鲜花确实是能让人增添幸福感的东西。 蔺向禹将花递了过去,“还喜欢吗?” “喜欢。”瞿秋离从不掩饰自己的喜悦,“除了你,还没人给我送过花呢。” 蔺向禹感觉像是有一只温柔的大手抚过他脊背,浑身都舒坦了。 简称,被顺毛了。 没有人不在意自己在恋人生命中占的那一份独特感。 “以后,阿离的花,都由我送。” 瞿秋离心里乐得不行,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谈个恋爱会让人这么愉快呢? 他突然想起个段子,“送花?我倒是有两种特别喜欢的花。” “什么花?”蔺向禹不假思索的就问出口了。 他心里想着,花,并非多难得的东西,大多时候也只是一个传递情感的作用,阿离既然有喜欢的花,平时也没见他买过。 或许是什么名贵花草也不一定。 他有听闻,有些什么兰花,一盆就价值百万千万。 如果阿离喜欢,他也会想办法送到阿离手上。 瞿秋离一脸揶揄,他撑着下巴,“我喜欢有钱花和随便花。” 蔺向禹怔愣了一瞬,哑然失笑,阿离又在逗他了。 不过,他还是摸出了自己的卡,递了过去,“密码是你的生日。” 瞿秋离笑得不行,“拿回去吧你。” 蔺向禹却是直接将卡放到了瞿秋离的面前,“你拿着吧。” 瞿秋离挑眉,这银行卡推来推去,那就有点不好看了啊,这憨憨明明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他还能真收了憨憨的卡吗? 蔺向禹笑着解释,“我平时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这张卡也不是我回蔺家之后爸妈给的,这是我自己以前赚的钱,不多,可能还不够买你店里一个花瓶,但这是我凭自己本事赚的,我想交给你。” 嚯,这么早就上交银行卡了吗? 就像刚才说的,银行卡这种东西推来推去不好看,也伤感情,瞿秋离收下了,妥善的放到了自己的卡包里。 就当是帮蔺向禹保管了吧。 “这下满意了吧?” 满意,蔺向禹相当满意,“吃饭吧。” 这家私房菜馆的菜品味道都不错,瞿秋离吃得很满足。 吃过饭,就说到回家的事情了。 瞿秋离是打算回店里的,他穿越送出去的那些东西,最近就有好几件可以签收,跑来跑去就是比较麻烦。 但蔺向禹还是想要瞿秋离回蔺家的,不过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下回我再跟你一起回去看爸妈吧。”瞿秋离近期不打算回去,除了店里的原因,实际上是因为心虚。 还有点愧疚。 蔺父蔺母对他这么好,他却跟他们的亲儿子谈恋爱了。 怎么想都觉得对不起蔺爸爸和蔺妈妈。 蔺向禹自然什么都说好,他也能猜到阿离最近似乎在多躲着爸妈,原因显而易见。 可阿离完全就是想多了,爸妈早就知道了。 但他坏心眼儿的没说,他揉了揉瞿秋离的长毛脑袋,“知道了,早点休息。” 瞿秋离被rua得心痒痒,“要不要再跟我过去坐坐。”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刁小芸下班了,店里没人。” 嘶~!还特意强调店里没人? 怎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蔺向禹晕乎乎的跟着瞿秋离回了古玩铺子。 瞿秋离不在的时候,刁小芸都把店里打理得很规整,刚下班离开,这会儿还能看到地上被拖把走过的点点水渍。 “跟我上楼去吧。”瞿秋离拉着蔺向禹的手,“下面也没什么好玩的,上楼看电影?” 前段时间装了个投影仪,在家里看电影就方便了。 蔺向禹又晕乎乎的跟着瞿秋离上楼了。 楼上只有卫生间和卧室,阿离不可能是邀请他去卫生间看电影。 所以由此得出答案,阿离是要邀请他进卧室。 嘿嘿嘿。 以前他不是没有进过阿离的卧室,但那时候关系不一样,现在…情侣间邀请对方去自己的卧室? 蔺向禹脑海里瞬间又闪过一辆豪车,引擎声轰鸣。 结果,瞿秋离还真是让他上楼看电影的,两人靠在床上,依偎在一起,啥也没做。 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或者讨论剧情。 顶多是电影中男女主接吻的时候,两人也心照不宣的接了个长长久久的吻。 接吻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 瞿秋离享受这种感觉。 电影落幕了,时间也不早了,蔺向禹就准备回家了,“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瞿秋离有点舍不得呢。 好多天没见到人了。 他也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谈起恋爱来,居然会这么粘人。 有点脸热。 他拉着蔺向禹的手,说是要送他下楼,只是那小眼神,看得蔺向禹心中滚滚热浪,喉结翻滚。 走到大门口。 “阿离,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可就走不了了。”声音低沉又暗哑。 瞿秋离反应过来,一秒将人推出大门,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明天见。” 他都还没准备好呢。 真是的,这憨憨怎么这么直接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谈恋爱了,那种事情…不是迟早的吗? 从今天的‘老婆’,蔺向禹给他的反应来看,这憨憨指定是想做上面那个的。 不觉间,瞿秋离感觉菊花一紧。 赶紧摇摇头,把某些画面甩出了脑海。 算了,顺其自然吧。 第二天,刁小芸来上班的时候,瞿秋离已经开门了,现在正在整理展示柜和博古架。 “哟,老板回来了。”刁小芸放下手包,主动加入了整理工作,“这些位置都要腾出来吗?” 瞿秋离点点头,“我前段时间出去收了些东西,我自己带回来不方便,让别人帮忙送了。” 刁小芸理解,想瓷器这种古玩,坐飞机办托运,那就等于你亲手摔了那件瓷器。 收拾好了展示柜,瞿秋离又说:“最近要是有人找我,或者送东西过来,你直接把人带到里面去吧。” 里面是一间库房,以及一间休息室,有刁小芸看店,瞿秋离在店里的时候,他一般都在休息室办公。 刁小芸应了。 瞿秋离回了休息室,又马不停蹄的进入了工作中,纱衣的复原计划,几乎就差那临门一脚了。 现在卡在了瓶颈期,工作室那边的气氛都是一片低迷。 他最近没打算过去,因为他知道,他这个发起人,还是投资人,一旦过去,多多少少都会给小伙伴们一些压力。 没必要。 复原失传工艺,本来就是持久战,他已经做好准备在一件东西上死磕三五年了。 而今,这件纱衣,只要突破瓶颈,那就是巨大的进步。 现在,他们多处考证之后,还是在纺织上出了问题,已经有两个工作室的两个小姑娘自发出差去手工纺织厂打工了。 哦,不对,是去学经验。 他们都这么努力,瞿秋离这个发起人,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其实,出土那件纱衣的年份跟舟朝很近,只有不到一百年左右的时光距离。 但那个时候,要想找一门独家技艺,更别说是在现代失传的,甚至仅出土一件的文物,实在是太难了。 那个时期,大多数的技艺都是被掌握在了世家手里,就凭他那些经营出来的名号,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内容。 人家真正的世家子弟可以跟你交朋友,可以跟你喝酒畅聊,吟诗作赋,但事关家族机密,那些人都是很谨慎的。 所以瞿秋离也只能通过各种资料,一步一步的验证。 学术研究是枯燥的,但幸好他现在有蔺向禹了。 蔺氏集团在蔺家和古玩铺子中间,蔺向禹几乎每天中午都会抽时间过来给他送饭,陪他聊一聊,到时间再开车回去上班。 就算是蔺向禹忙,实在没时间过来,也会让人帮他把饭菜送过来。 有人陪伴,还有按时送达又美味的午餐和晚餐,瞿秋离觉得自己的日子似乎滋润得过了头了。 就连刁小芸都会打趣他,说有哥哥的人真幸福。 每当这个时候,瞿秋离都笑而不语。 之后的这半个多月,已经有三家道观和寺庙陆陆续续的送了东西过来了,每次都是一大箱。 刁小芸虽然有些奇怪,奇怪为什么都是和尚来送东西,难不成老板之前收了东西之后就寄存在庙里了? 可是为什么让和尚来送东西呢? 信仰吗? 刁小芸没有深思,也没有多问。 货架充裕了,也就代表她的业务提成要来了。 眼看又是年底了,她在这工作差不多了一年了。 虽然有淡旺季,淡季的时候赚不到什么提成,但就过年这段送礼高峰期,她就能赚普通社畜至少两年的工资了。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至于老板有什么小秘密,只要不是违法行为,她都可以适当性的变成瞎子。 瞿秋离很满意刁小芸的态度,这样的人足够聪明,他用起来也放心。 他不介意明年再给刁小芸涨一点工资。 这些天送来的那些古玩,跟之前他试验过的那两家几乎是一样情况。 这几家寺庙和道观都是最近才各种偶然间发现了木箱的事情,然后因为距离不远,商议过后就给他送了过来。 虽然里面还是有一两件碎了的瓷器,但这些都是在他预估当中的,剩下这些完好的,完全就足够他摆满展示架了。 所以瞿秋离也没小气,根据箱子里的古玩价值,他都给出了一笔不错的保存费用。 哦,应该说是他捐的香火钱。 双方都很满意。 今年就还剩他最后送的那一个道观了。 算了算时间,应该就是最近了,瞿秋离不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依旧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这天中午,蔺向禹又来送饭了。 “下去陪我去买点东西?”蔺向禹想着阿离也不能老是待在休息室工作。 时间久了,对眼睛不好,久坐对身体也不好。 还是得出去走走。 瞿秋离说好,又问:“你下午不上班?要买什么东西?” “公司刚结束一个案子,这两天都不忙。”蔺向禹说,“先买东西,顺逛逛,下午我可以晚点去公司。” 至于要买什么东西,是他随便找的借口罢了。 现在阿离问起来了,他想了想,“妈最近参加富太太的茶话会,前两天说有一家的什么中医护肤品很好用,我们先去看看。” 瞿秋离忍俊不禁,他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是憨憨找的借口呢? 蔺妈妈想要的东西,别说是护肤品了,就算是护肤品公司,蔺爸爸都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老婆手里。 哪里还有他们插手的份呢? 真是的,找个借口也不知道找个合理的。 也罢,去逛逛也好。 他都没给憨憨送过什么像样的礼物,平时忙着,也没多少时间去约会,虽然人家从来没有怨言,但这也是他这个男朋友失职了。 说是去逛街,但到底两人还是没有逛成。 吃过饭,瞿秋离就跟这蔺向禹出门了,刚到停车场准备开车,刁小芸电话就打过来了。 说是有人送货。 送货的,都是要他本人亲自验收的。 挂了电话,瞿秋离不好意思的对蔺向禹说:“要不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我店里有人送东西过来了,我得要去亲自验收,还要付款,刁小芸不行。” “我陪你一起过去吧。”蔺向禹不在意。 但瞿秋离却是拒绝了,怀表的事情,他迟早都要跟蔺向禹摊牌的,但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说。 而且,就算是要摊牌,也要等他跟爷爷说过之后才行。 所以现在还是先别暴露才好。 蔺向禹没有勉强,心想一来一回,也耽搁不了多少的时间,“那你赶紧去吧,我在车上等你。” 瞿秋离看了一眼四周,飞快的在蔺向禹脸颊上嘬了一口。 啾的一声。 蔺向禹看着瞿秋离小跑离开的背影,傻乎乎的摸着脸颊,那上面仿佛还有阿离唇瓣柔软的触感。 嘿嘿,这是阿离第一次在公共场所亲他。 他得要记下来。 古玩市场的停车场离店里不远,为了不让人家等久了,瞿秋离一路小跑,快到店门口这才放慢了步伐。 走近店里,先是看到了一位打扮潮流的年轻人。 瞿秋离心中微微诧异,要知道这段时间来送东西的都是和尚道士,虽然基本上都穿的常服,但都相貌平平的。 眼前这位年轻人可就不一样了,一身潮牌考究,身子高挑,不说话的时候感觉有点难以接近,看起来很冷,但笑起来,还有两个挺可爱的酒窝儿。 这是瞿秋离对这位送货的年轻人的第一印象。 总之,看起来不像是什么道门中人,难不成是道观委托他来送货的? 他走了上前,伸出手,“你好,我姓瞿,是这家古玩店的老板。” “我姓叶,叶秋棠。“叶秋棠笑着,显然是觉得这个古玩店老板的长相十分赏心悦目,顾及到还有正事,他打消了结交一番的打算。 握了一下手,“瞿老板,你好,我们是来履行承诺的,不知道您的长辈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们在道观里存放了一点东西?” 瞿秋离颔首,“我知道,辛苦你跑一趟了,我们进去详谈一下吧。” 叶秋棠说好,又转头喊了一声在里面的男人,“玄哥。” 刚喊完,他就不高兴了,他们家小道士怎么能盯着人家古玩店老板看呢。 “咳咳,把东西抱进去吧,老板要先验货,你在看什么呢?” --------------------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深夜小酒馆》 感兴趣的小可爱们帮忙点点收藏呀。 作者还是很勤奋的。 这篇文过年那两天就可以完结,之后休息两天,顺便整理一下大纲就可以开新啦。 文案: 繁华的闹市里,有那么一间格格不入的小酒馆。 明明叫深夜小酒馆,偏偏在白天营业,生意门可罗雀。 但实际上这间酒馆的深夜,群魔乱舞。 被专宠十年的皇后娘娘,一边摇晃着红酒杯,一边指导女尊世界的柔弱公子如何在后宅争宠。 猛灌伏特加的omega,抱着小美人鱼的尾巴就不撒手,嚷嚷着要把小美人鱼娶回家。 原始部落的小祭司,抱着一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看着平板电脑里的农业频道,并且坚信这里是神殿。 …… 酒馆老板江秋白,看着这一屋子没一个正常人,感觉脑壳青痛。 其实还有一个看起来稍微正常那么一丁点的,据说是什么远古上神。 每次来了也不喝酒,尽吃果盘,胃口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水果都差点让他吃涨价了。 江秋白觉得还是得跟这上神打个商量,“上神,你吃我那么多水果,打算什么时候结帐?” 他还有几千万的债没还啊!!! 上神墨影,“你们凡人不都是想求长生不老,丹药不是早就给你了,还不够结帐?” 江秋白大惊,“什么?长生不老药?那不是麦丽素吗?” 墨影:“你觉得仙界有巧克力这种东西?” 江秋白:“……”好像,是不太符合仙界的气质。 但是…那麦丽素,不是,长生不老药已经被他家猫吃了。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嘴炮第一人真无所不能大神攻 X 被迫欠债的酒馆老板小可怜受。 第56章 海棠 瞿秋离原本脸上一直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进门就看到是两个人, 但另外一个人一直没说话,而且站得太靠里面了,所以他也就没有在意, 再则,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样貌太优秀, 所以刚光看人家去了。 可他这一刻抬头, 脸上的笑意就骤然僵硬在了脸上。 面前这位高个子的长发男人,即使是脱下来一身道袍, 换上了一身存粹的现代装束,他也绝对不会认错。 他在前段时间,亲自将装着青花瓷的箱子交给了这个长发男人。 可是,他是从一百多年前交过去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事情变得越来越魔幻了,似乎也有点不受控制了。 瞿秋离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同样的, 长发男人也在打量这这位年轻的古玩店老板。 他手上抱的箱子,是这个年轻的老板亲手交给他的。 他原本以为这个年轻老板是之前寄存东西的那位贵公子的后人,可没想到, 面前这个年轻人跟之前那位,鼻尖上都有一颗一模一样的小痣。 隔了好几代, 长相相似, 这个可以理解,但鼻尖上的痣都一模一样, 这就不是一句长得像就可以解释的了。 一时之间,古玩店里风云变幻。 叶秋棠推了推封海玄, “玄哥,干什么呢?” 封海玄为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示意他等会儿再说。 瞿秋离也注意到了。 他不笨,他猜到了这两个年轻人身上肯定也有秘密, 他没再耽搁,当即将人请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内,双方对坐着。 各自守着自己的秘密,谁也没主动开口,非常默契的走起了交接程序。 “这位先生贵姓?”瞿秋离主动出击,“我看你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这么说的风险性很大,但一想到对方也有跟他类似的秘密,他又觉得别自乱阵脚。 都是有秘密的人,谁怕谁啊? 封海玄也不惧,他在现代的身份是合法的。 他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才解释道:“这是我们道观流传下来的,前段时间看到老观主留下的信件,刚好我们出来旅游,这才顺道给你送过来。” 顿了顿,他看着瞿秋离,“至于见没见过,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道观里人多,这个就要看瞿老板是不是见过我了。” 瞿秋离也像只狐狸似的,“我看封先生确实有点眼熟,说不定真的见过呢?指不定是我们的记忆里都出了问题呢?” “瞿老板说得有道理。”封海玄浅笑,“至于是不是记忆出了问题,那就先看看箱子里的东西吧。” 两个人都打着太极,只有叶秋棠不明所以,但他玄哥既然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所以他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什么都没问。 瞿秋离按下了暂停件,开始正儿八经的验货。 箱子已经被换过了,或者说是这两个人在原本的箱子上加了一层防撞架,这一点确实是有心了。 但显而易见的,能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他们已经打开过箱子了,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也清楚这东西的价值。 所以才会这么小心谨慎。 再看,这两个人的关系,几乎没有任何的掩饰,那种浑然天成的亲昵和暧昧感,都能让人一眼看出他们是情侣关系。 或许是同类人,瞿秋离也稍微放下一点戒心。 他小心翼翼的敲开了外面那层防撞架,然后这才看到了箱子的本来面目。 箱子都是他在古代盯着木匠亲自打造的。 他带着箱子来回穿越了,肯定会留下痕迹,说是古董箱子也没毛病。 之前送过来的那几箱,箱子多多少少都有腐蚀过的痕迹,毕竟要不是被埋过,要不是就出现在什么许久不打扫的库房里。 但面前这个完全没有,甚至还几乎是崭新的。 瞿秋离心中有了猜测,如果这两个人跟他一样有金手指,可以穿越,那他们的金手指应该是不能自动沉淀年代历史。 也就是说,他这箱子里装的青花瓷,白白少了一百多年的历史沉淀。 这样的话,碳十四是可以检测出来的。 所以,明明他这是真货,但经受不住时间的验证。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瞿秋离自己抱着东西,穿越跑一趟就行了。 检查完了箱子,这就要正事开箱验货了。 因为这是瞿秋离送出去的最后一个箱子,也不抱什么希望,所以只有一套青花瓷茶具。 箱子打开,里面的茶壶,茶杯,茶碗,都妥善的放在了他曾经包装好的绸布包裹的棉花中。 一个都没碎。 不过,也确实如他刚才想的那样,这套茶具少了点历史沉淀。 虽然瓷器这东西,只要保存得当,几百年过去都能看着像新的似的,但内行人还是多多少少能看出门道的。 瞿秋离挑了挑眉,问道:“封先生,叶先生,不知道你们听说过碳十四检测没有?” 他这句话是暗示,暗示自己已经知道他们有秘密了。 但叶秋棠和封海玄都是门外汉,最后还是叶秋棠先打开手机,善用搜索,这才明白了什么是碳十四。 他心里咯噔一声。 他和封海玄的秘密,他们可以传递东西,但是他们传递的东西都只能是原封不动的。 叶秋棠想起那天,他玄哥穿越一趟,抱回来这个箱子,说是寄存在他们道观,让他们一百多年后送货。 他们刚好今年出来自驾旅行,要经过这里,也就把东西带上了。 所以…… 他看封海玄今天的各种表现,肯定是其中有什么问题,或者说是这个老板有什么问题。 双方再次不动声色。 “封先生。”瞿秋离验收完了,也不准再继续试探了,这事情太危险,谁都想守住秘密,不可能轻易暴露。 他说,“麻烦给一个账号,当初说好了要支付一笔保管费的,也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 封海玄没拒绝,顺便还加了好友,直接在上面进行了转账,结束了交易。 十万。 比起上百万的茶具,这不算什么钱,封海玄心里有数,对他来说,这算是白拿的钱了。 双方又再聊了一会儿,存粹闲聊,没有任何一方再试探了。 双方也都算是勉强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封海玄,确实是他寄存青花瓷的道观里的道士,这个叶秋棠是个客栈老板。 两人也确实是情侣关系。 当然了,两人也知道了瞿秋离的身份,除了是这件古玩铺子的老板,他也参与考古,参与文物修复等等。 不难看出,双方自曝身份的理由都是为了告诉对方,自己是好人,没有什么威胁性。 在双方都很怂的基础上,聊得还算愉快。 终于送走了封海玄和叶秋棠,瞿秋离靠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原以为,他能有这么个金手指就不得了了,后来还知道这是祖传的,那就没什么话说了。 可为什么别人也有类似的金手指? 世界这么大,有别的金手指也不奇怪,但这么还偏偏让他遇见了? 这是个什么道理? 同样的,刚走出古玩铺子的两个人也回到了他们的车上。 叶秋棠有点担心,“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跟那个瞿老板都有点怪怪的?” 封海玄心中也有些猜测,没有瞒着自家的男朋友,他把那箱东西是瞿秋离亲手交给他的事情说了。 叶秋棠顿时大惊,“卧槽,他也能跟我们一样穿越?” 他们的金手指其实也很简单,叶秋棠乡下的老宅里有个柜子,柜子是个空间重叠,他是百分之百的现代人,可封海玄却是一百多年前的人。 他们靠这柜子相识,相知,相爱,平时也靠着柜子互相传递东西,最后他玄哥才通过柜子把自己传送到了现代。 叶秋棠有点恍惚,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那现在怎么办?”叶秋棠不可能不担心,他玄哥的身份虽然是合法的,但经不起细查。 毕竟前二十多年,现代没有任何他玄哥生活过的痕迹。 封海玄摇摇头,“反正他也没有我的把柄,我也没有他的把柄,算是个心照不宣的意思了,我看他也没什么恶意,以后再看他会不会还有什么动作吧。” 走一步看一步,都有秘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叶秋棠恍恍惚惚的点头,他是个心大的,既然玄哥这么说了,那就不急了,带着清玄小师弟,继续了他们一家三口的自驾旅行。 瞿秋离在店里坐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想起蔺向禹还在停车场等他。 可是,今天这街肯定是逛不成了。 瞿秋离抱着那箱子青花瓷茶具,回到了停车场,上了车,“哥,我可能不能跟你一起逛街了。” 他得把这事情跟爷爷说说。 万一以后出什么意外,那他可担待不起,这可关乎到整个苏家。 蔺向禹看见他抱着箱子上车,心里就有了猜测,他也不失落,“要去哪里?我送你。” 瞿秋离暖心的想,男朋友太懂事怎么办?自己的罪恶感又增加了一分。 “我要去苏家四合院,去爷爷那边,我有事情要跟他商量。”瞿秋离说凑过去亲了一口男朋友,“今天辛苦你了。” 蔺向禹笑了笑,“没关系,阿离有空再逛也是一样的。” 说着,他就发动了汽车,往苏家四合院出发了。 都到地方了,瞿秋离不可能把蔺向禹当成工具人,用完就丢吧。 所以他主动邀请,“进去坐坐?我事情要处理得早,我们还能出去转转。” 蔺向禹也没拒绝,他还想着要在苏家刷好感度呢。 平时没什么机会过来,也就只能在生意上跟苏家多合作,甚至是主动让利。 但苏家也可能是因为阿离在蔺家长大,想帮阿离报养育之恩,所以他这个项目让利了,苏家就会在下一个项目上补回来。 这一来一往的,双方都赚了个盆满钵满,谁也没把好处让出去。 瞿秋离在路上就给苏延卿打过电话了,苏延卿现在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他带着蔺向禹去书房跟爷爷打了招呼,又寒暄了一阵,这才找借口让苏晋带蔺向禹去转转。 这也不算是什么找借口,他们爷孙有话要说,蔺向禹和苏晋都有意主动回避。 等两人出去之后,瞿秋离关了门,这才把这件事情跟爷爷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包括这个没有自动沉淀历史的青花瓷。 苏延卿心中也是惊涛骇浪,“或许,他们也是有什么奇遇吧?只不过不能让东西自然做旧。” 瞿秋离颔首,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跟他们相处,是要合作,还是当他就当没有见过? 更或者,他们需要做点什么?给点封口费? 虽然互相试探的时候,都表明了自己是好人,但财帛动人心,瞿秋离心中还是担心的。 他们苏家守着这个秘密都一百多年了,不能在他这里出了问题。 苏延卿的想法跟瞿秋离是一样的,都是担心对方的人品如何。 毕竟人家是直接把东西送到了古玩铺子,那套青花瓷茶具是要干什么用的,人家心里也有数。 只要对方稍微动动脑子,那就能猜到瞿秋离是为了让这些古玩的来历变得合理。 古玩这行业,不说别的,古玩铺子开张吃三年,真不是什么玩笑话。 万一对方起了什么坏心思,想要借此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苏延卿比较谨慎,他比瞿秋离想得多,也想得远。 爷孙俩聊了好一阵,苏延卿这才给苏晋打了个电话,让苏晋回来。 苏晋正带着蔺向禹在四合院里闲逛,闲聊,对于这是养大他们家阿离的养父母的亲儿子,他也是很有好感的。 接触下来,发现这蔺向禹还是个人还真不错,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蔺向禹是同样的想法,他比苏晋要大两岁,但苏晋却是阿离正儿八经的哥哥,虽然是堂哥,但也不能否认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原本就有意刷好感,所以两个人相处得都很愉快。 苏晋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笑了笑,“蔺哥跟我一起过去吧,我看他们聊完了。” 要不然苏延卿也不会给他打电话了。 对于家里有秘密的事情,虽然他不清楚,但他被老爸敲打过了,自然不会乱来的。 两人回到书房。 苏延卿面色严肃,也没多说什么,“阿晋,帮我去查两个人。” 瞿秋离也配合着说了叶秋棠和封海玄的身份,但没有说为什么要查的缘由。 苏晋也聪明的没问,他们只是正经的去查查那两个人如何,人品如何,家境怎么样,又不是要查人家什么隐私,合情也合法。 这事情就先这么说定了,苏延卿让瞿秋离先别管,让苏晋查了之后,如果人没问题,他会亲自去跟那两个人聊聊。 苏延卿自认,自己这个身份,曝光出去跟对方打交道,对方也该给他这个老人家两分薄面才是。 毕竟,他不是去封口的,是去找对方合作的。 更何况,是他们主动出击的风险性更高。 此事都先不提,得等苏晋查了之后再说。 蔺向禹今天来了苏家,一直都没离开,下午的班也没去上。 苏延卿理所当然的,邀请了蔺向禹留下吃晚饭。 蔺向禹也理所当然的没有拒绝,甚至还拜托助理帮他送来了两瓶酒。 上门没带礼物,之后补上也不像话,想这样送两瓶酒过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这礼节,完全没有毛病。 苏晋的爸妈不住在这里,所以晚饭只要苏家三爷孙,还有蔺向禹。 蔺向禹有意在苏延卿面前刷好感,在他眼中,苏老爷子才是他和阿离恋爱途中最艰难的一关了。 老人家的思想,可不比现在年轻人开放啊。 所以,一整个晚上,他使出各种花招逗着老爷子开心,又主动说想跟苏老爷子学下棋。 把苏延卿逗得大笑了不知道多少次。 瞿秋离全程看在眼里,心里感动,这憨憨还是这样体贴,每个方面都替他想到了。 说实话,瞿秋离虽然不想爷爷伤心,但是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跟蔺向禹分开。 如今,蔺向禹都帮他想到了,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了。 蔺向禹在苏家待得挺晚,苏老爷子也是越看越满意,但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 这怎么想女婿讨好老丈人? 他突然想到什么,心里咯噔了一声。 见时间差不多了,苏延卿又提出让蔺向禹留宿,但这次蔺向禹非常懂事的就拒绝了。 虽然他们蔺家和苏家的关系因为阿离,变得亲厚,但留宿这种事情,还是不太合适。 “苏爷爷,我改天再来看您吧。”蔺向禹全程礼貌,挑不出丝毫的毛病。 苏延卿也没勉强,”那有空就多过来坐坐,爷爷下回再教你下棋。” 蔺向禹颔首,“这是自然了。” 然后又问:“阿离的生日快到了,往年都是在蔺家过的,不知道今年苏家有没有安排?” 苏延卿最近也在想这个事情。 苏延卿自然是想阿离在苏家,跟他们一起过生日的,毕竟他们苏家都没陪阿离过过生日。 但是,阿离往年都跟蔺家父母一起过,他们不可能不在意阿离的感受。 再则,前两天他去了一趟儿子那边,儿子儿媳也想跟阿离一起过生日。 他们苏家和蔺家可以一起帮阿离过生日,但古代的儿子儿媳怎么办呢? 阿离就一个人,又不能分成两半。 “等我们先商量一下。“苏延卿说,”明天让阿离给你答复。” 蔺向禹说好。 瞿秋离今晚肯定就在苏家住下了,他送了蔺向禹出门,还送到了车上。 啾的一声,刚上车,他就在蔺向禹脸上亲了一口。 “哥,谢谢你。” 谢谢你在爷爷面前如此努力,谢谢你在爸妈面前周旋。 蔺向禹摸着脸颊,下一秒他就勾着瞿秋离的脖子,吻了过去。 隔着汽车的中控台,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或者说是蔺向禹单方面的绕过中控台,把瞿秋离按在座椅上吻得疯狂。 “阿离。”片刻后蔺向禹抵着瞿秋离的额头,微微喘着气儿,“真想把你带回家去。” 他从不掩饰的展示自己的侵略性。 瞿秋离被他说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他急忙将人推开,“我回家了,你开车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砰地一声,车门被关上,蔺向禹坐在车上傻笑了半天。 刚才阿离的反应也太可爱了。 苏晋在外头等着,“爷爷让你去书房,商量一下你过生日的事情。” 瞿秋离点点头,“一起去呗,我觉得两家人一起过就挺好的。” 苏晋摇摇头,“爷爷说他要单独跟你商量,我就不去了,嘿嘿,我回房间打游戏去了。” 瞿秋离笑了,笑得无奈,难怪他这堂哥找不到女朋友。 书房内。 苏延卿先是说了自己的想法,又问了瞿秋离的意见。 “这没关系啊,都能过的。”瞿秋离说。 真要说起来,其实瞿秋离过了二十多年的生日都不准确,但也只误差了一天。 毕竟是院长按照时间推算的,刚好就算在了瞿秋离出生的第二天。 也就是说,瞿秋离原本的生日,是要提前一天的。 瞿秋离说,“我正生日那天,我过去跟爹娘一起过吧,第二天我们苏家跟蔺家一起过,这个安排怎么样?” 苏延卿恍然大悟,这才点点头,这就不冲突了。 他想了想,“听说你不喜欢大办,喜欢清静,之前都是在家里过的,那今年也一样吧,把你养父母请到苏家来,我们一起过。” 瞿秋离没有意见,“那我明天跟我哥说说。” 苏延卿颔首,但他又抬起头,直视着孙子的眼睛,“你跟蔺家那个孩子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瞿秋离心里咯噔一声。 前段时间他才在爷爷面前承认了自己有喜欢的人,今天蔺向禹又这么卖力的刷好感。 爷爷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垂着头,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爷爷开口,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伤到老人家的心,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老爷子同意。 苏延卿看着孙子这幅模样,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他原本只是觉得蔺向禹的表现似乎有点奇怪,再加上孙子这些日子的行为,还有孙子跟蔺向禹那种不经意间的对视。 他是过来人了,也曾谈过轰轰烈烈的恋爱。 先前只是有点猜测,并不能确认,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的。 但现在,哎…… 苏延卿叹了口气,“你想好了吗?这条路很难走。” 瞿秋离抬起头,眼眶泛红,“爷爷,对不起,我喜欢他。” 他承认了,他没有退缩,他也不可以退缩。 纠结了那么久,他才肯定了自己的内心,他不可能放弃,这样对蔺向禹也太不公平了。 良久之后,苏延卿又叹了一口气,摸出手帕给孙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这有什么对不起爷爷的,你喜欢一个人,难不成还有错了吗?” 瞿秋离原本都忍着不哭的,可爷爷这么一说,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爷爷没有反对他,甚至都没有生气。 他的爷爷怎么能这么好哇。 感动又愧疚。 苏延卿心疼的给孙子擦着眼泪,“哎哟,我的乖孙儿,你哭什么呀,爷爷不反对,喜欢谁,想跟谁过一辈子,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瞿秋离抽泣着,把头埋在爷爷的肩膀上,“我,我就是感动,又开心……” 虽然爷爷受过高等教育,可毕竟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能接受这样的感情,真的很不容易了。 苏延卿拍了拍孙子的背,“你喜欢谁,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只要不违背道德良心,爷爷都支持你,只是你要做好准备,这条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不说别人的眼光什么的,就说他们家阿离喜欢的还是蔺家的孩子。 蔺总和蔺夫人都把阿离当成亲儿子养大,如今阿离喜欢上了他们的亲儿子。 蔺总和蔺夫人那里不比太担心,苏延卿看得出来,他们都是开明的父母。 可是,同性之间的爱情,实在是很难长久。 没有婚姻法律的束缚,没有子女的牵绊,只有年轻时的一腔热血和轰轰烈烈。 他们现在感情好,你侬我侬,可万一以后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阿离该怎么办? 万一以后分开了,不管是因为感情淡了,自然分开,还是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才导致分开,但只要是分开了,阿离未来还要怎么面对他的养父母啊。 感情啊,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懂的事情了。 其实苏延卿担心的这些问题,瞿秋离也想过。 可他无法拒绝蔺向禹对他的好,也无法抗拒自己的内心。 那么火热的一颗真心捧到了他的眼前,他又怎么舍得放弃。 “爷爷。”瞿秋离瓮声瓮气的,“我们会好好的,就算是万一分开了,蔺爸爸和蔺妈妈也永远都是我的爸爸妈妈。” 默了默,他又在心里补充道:只要蔺爸爸和蔺妈妈还认他这个儿子就好。 苏延卿又叹了口气,“孩子别哭了,有什么事情,不还有爷爷帮你顶着嘛。” 苏延卿笑着调侃自己,“我觉得我身子骨还算健康,再活十几二十年,应该没问题,以后有事情,记得找爷爷。” 瞿秋离破涕为笑,“我知道了爷爷。” 不同于苏家的哀愁,蔺家却是一副喜悦的气氛。 蔺父蔺母知道儿子今天去了苏家,所以蔺向禹一回家就被爸妈团团围住。 问他今天在苏家的表现怎么样,问他追求阿离的进度怎么样了,问他有没有信心搞定苏老爷子。 蔺向禹无奈,怎么他爸妈比他更担心自己无法搞定苏老爷子呢? 搞不搞得定苏老爷子,他不敢说,但是,“我觉得苏爷爷对我态度挺好,就算是出柜,应该也不至于把你们儿子的腿打断。” 蔺母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嘁了一声,“要是把你腿打断,苏老爷子就能同意你们的事情,我也乐意,大不了你在医院躺上一两个月的。” 蔺向禹:“……妈,你确定我是亲生的?” 蔺父蔺母笑成一团,他们只是舍不得阿离,亲儿子是亲儿子,但阿离他们也是要的。 贪心又怎么了? 阿离就该跟他们是一家人。 蔺向禹又是无奈,又是开心的,“你们别操心了,我跟阿离在一起了。” 蔺父蔺母对视一眼,同时震惊,“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没跟我们说,你是怎么追到阿离的?” 蔺向禹头大,他们之前在医院那次,为了保密阿离生病的事情,所以他也一直没说。 他现在也不打算说,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 蔺父蔺母显然是不信的,不过既然追到阿离了,他们也就勉强放心了。 看来儿子还是有点本事的。 夫妻俩又拉着儿子,跟儿子灌输一下怎么哄对象开心,怎么给对象挑选心仪的礼物。 蔺母到现在都很嫌弃,“你说说,阿离屋里放的那个水晶球,简直是辣眼睛。” 蔺向禹摸着后脑勺,那脑袋大的水晶球确实不太好看,但是关了灯,打开水晶球开关,星空还是蛮漂亮的啊。 阿离都说喜欢了,嘿嘿嘿。 聊完了这个,一家三口又在商量阿离生日的事情了。 蔺向禹回房,准备睡觉的时候才看到阿离给他发了信息,说两家人一起过生日的事情。 他打了个视频通话过去,“阿离,休息了吗?” 瞿秋离接通,正在梳头发,手机就放在了一边,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人,“正准备睡,你呢?” “我也刚回房间。”蔺向禹说,“刚才跟爸妈聊了一会儿你生日的事情,他们的意思也是两家人一起过。” 瞿秋离嗯了一声,放下梳子,拿起了手机,“那就行,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回家接爸妈过来。” 蔺向禹刚说了一个好字,就看见他家阿离的眼眶是红的。 一看就是哭过的模样。 他急了,“阿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瞿秋离是个聪明人,也有默契,蓦然笑了,“爷爷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蔺向禹这小心脏啊,他们家阿离怎么总是能这么给他惊喜呢? 不对,这是惊吓吧? 他在苏爷爷面前的好感度还没有刷到满级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瞿秋离就说了,“爷爷自己看出来的,还不是怪你表现得太殷勤了?哈哈哈…” 像是在责怪,但语气里满满都幸福。 蔺向禹还有什么不懂的,阿离把苏爷爷搞定了,或者说,他们的感情,得到了家人的认可与祝福。 没有什么能比现在更开心的事情了。 瞿秋离笑他,“你这就开心了?你可别忘了还有爸妈呢。” 蔺向禹又是嘿嘿一笑,“爸妈早就知道了,他们巴不得我们早点在一起呢。” 这回瞿秋离又卡壳儿了,蔺爸爸蔺妈妈都不会觉得诡异吗? 他还记得,去接蔺向禹回家那天,蔺妈妈左边拉着他的手,右边拉着蔺向禹的手。 表情十分严肃认真的对他们说,“你们是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要好好相处。” 现在兄弟变成儿媳了? 诶,不对,哼哼,瞿秋离才不承认自己是儿媳呢,是儿婿。 蔺向禹见阿离懵逼,也没逗他了,把爸妈是如何知道的事情跟他说了。 本质上是蔺爸爸和蔺妈妈都舍不得阿离,所以儿子也好,儿媳也罢,都只能是他们蔺家的人。 瞿秋离整个一个大无语事件。 还害他担心了那么久,心虚了那么久,愧疚了那么久。 他生气了,这憨憨明显是早就知道了,但是就不跟他说。 “你可别忘了。”瞿秋离勾起了嘴角,小恶魔又出现了,“我还有亲爸亲妈。” 蔺向禹:“……” 对于阿离那个亲爸亲妈的事情,他之前问过阿离,说是在某个地方隐居去了,不回来了。 只需要阿离偶尔过去看看他们就好。 所以蔺向禹一直就认为阿离跟他亲爸亲妈的关系不太好,或者有什么不可说的原因。 但再怎么说,那确确实实是阿离的亲爸亲妈啊。 蔺向禹简直是拿他没办法,“等你有空,带我去见见叔叔阿姨吧。” 还是老规矩,他负责去刷好感度。 瞿秋离逗完人,这又惆怅了,带蔺向禹见爹娘,那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而且,他娘亲是个彻头彻尾的古代人,要怎么接受儿子是断袖这个事情啊? 哎……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瞿秋离不想在这个事情上纠结,又说,“我过生日头一天,我要过去看看他们,到时候先给他们打打预防针吧。” 蔺向禹若有所思,阿离过生日头一天过去看亲爸亲妈,那就证明了亲爸亲妈离得不远。 甚至也有可能就在本市。 不过阿离现在不想带他去见叔叔阿姨,他也能理解,或许阿离都还没能跟亲爸亲妈相处融洽呢。 他不放心,又问:“叔叔阿姨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先帮你备上,到时候你带过去。” 瞿秋离想了想,报了几件实用的东西。 有多实用呢。 棉被,四件套,枕头。 蔺向禹:“……叔叔阿姨的生活很清苦?” 送这些东西,好像不太合适吧? “你这么说,其实也没毛病。”瞿秋离说,“反正这些东西他们用得上,其他的什么奢侈品,他们还不一定能理解。” 蔺向禹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挂了电话,蔺向禹还在琢磨这件事情,不过他第二天就跟蔺父蔺母说了。 蔺父蔺母对阿离那对亲生父母不太了解,当时苏老爷子过来的时候,好像也不太愿意提起的样子,阿离自己也没主动说过。 所以他们就自动脑补了阿离跟亲生父母的关系可能不太好。 但也确实像蔺向禹说的那样,再怎么说,他们都是阿离的亲生父母。 他们蔺家也该表示表示的。 蔺母到底是个女人,跟蔺父结婚这么多年,人情世故基本上都是她在打理。 只送什么铺盖卷儿和四件套,确实不太像话。 蔺母拍着胸脯,“交给妈妈,妈妈去帮你买。” 她已经有了点想法,对于阿离的亲生母亲,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爱收拾,不爱打扮的,就算是不化妆,那保养品护肤品总不能少的吧。 至于阿离的亲生父亲,男人嘛,提几瓶酒过去,怎么样都不会出差错。 这事情被蔺母揽了过去,蔺向禹也没什么意见,毕竟老妈肯定主意比他多。 年关在即,古玩铺子里的生意又迎来了高峰期。 瞿秋离从苏家回了店里,基本上就没再走出过店门口了。 不仅仅是店里生意好,还因为来了好多安市豪门圈子里的叔叔伯伯。 有了去年过年前的事情,现在豪门圈子里对瞿秋离店里的古玩已经到了十分信任的地步了。 这些人一来,瞿秋离必定要亲自接待了。 还不能像接待普通客人那样,介绍古玩,看得上就付款走人,看不上的,就恭恭敬敬送人家出去,买卖不成仁义在。 但这些叔叔伯伯可不一样,得亲自泡壶茶招待吧,还得陪他们聊聊吧,看情况差不多了,这才能开始做生意。 不过,忙也有忙的好处。 最近瞿秋离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就连刁小芸这几天走路都带风,她心中还在庆幸老板前段时间给店里补货了。 要不然她这可就亏大发了,看到钱赚不到,那她得哭死。 嘿嘿,还是老板英明,她明年要继续在为老板发光发热。 瞿秋离一直忙到他生日前的两天,这才被蔺向禹接上,送回了苏家。 随之而来的,还有后备箱满满当当的礼物加年货。 蔺向禹打开后备箱的时候,瞿秋离都惊呆了。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瞿秋离瞪大了眼睛。 他仔细看了一下,化妆品和护肤品,白酒红酒洋酒,还有好多年货。 当然了,他主动提的铺盖卷儿和床上四件套,那也是有的。 总共六套。 真丝的,纯棉的,绒的,各样两套。 被子有羽绒被,空调被,羊毛被。 基本上是一年四季都照顾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里面的叶秋棠和封海玄是我上一篇文里的海棠cp。 《跨时空网恋》 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康康。 留言越来越少了哇,今天留言拿红包哦。 第57章 石化的苏晋 这也太多了吧。 瞿秋离无奈道:“我爸妈就两个人, 怎么用得过来?” “都拿上,总要有个换洗的,你到时候帮我跟叔叔阿姨问声好。”蔺向禹招呼苏家的帮佣一起把东西搬进去。 他又指着那一堆各种年货, 傻笑着说:“而且,这里面还有些是给苏爷爷和苏伯伯的, 之前都说了要当亲戚相处, 这马上过年了,送送年货不是正常的吗?” 瞿秋离愣愣的,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直以来,他都是觉得找到爷爷,也就是多了一家人,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如何维护这份亲情。 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就不是个合格的晚辈, 苏晋刚知道他的身份就送了他两辆超跑,苏大伯和婶婶也给他送了不少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些固定资产。 甚至还给他曾经待过三年的孤儿院捐了款, 给患病的孩提供了医疗帮助。 还有爷爷,爷爷给了他股份就不说了, 平日里对他的疼爱是一分没少。 就连他喜欢男人这个事情, 爷爷都坦然接受了,爷爷也只是在担心他会不会在这也的感情中受伤害。 再说他自己, 好像从来没有为家人们做过什么。 蔺家那边还算好,他记得蔺爸爸蔺妈妈的生日, 过年过节都会准备一点礼物。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有可能是个包, 有可能只是一个领带夹,但这至少他是想到的。 苏家这边, 他说真的疏忽了。 就连蔺向禹都知道,他生日过后没几天就是过年了,要给苏家送年货。 他怎么说都是今年才认回苏家,爷爷和大伯婶婶都对他那么好。 还都是他的长辈,他居然都没有想过给长辈们准备点新年礼物。 一旦钻进了牛角尖,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实在是太自私了。 不由得默默盘算,应该要给长辈们送些什么礼物了。 他最不缺的就是古玩,古玩这东西确实也是送礼的硬通货,但他作为一家古玩店的老板,送古玩,那就缺少一点诚意了。 再说了,苏家除了爷爷,大伯和婶婶都对古玩的兴趣不大,苏晋就更不用说了。 还得好好盘算盘算。 “在想什么呢?”蔺向禹搬完东西。 他刚刚搬东西进去,苏老爷子留他吃晚饭了,嘿嘿。 一想到苏爷爷已经知道他和阿离的关系,今天还能留他吃晚饭,那就是对他的认可啊。 想到这一点,他觉得自己都快飘了。 不行,还是得稳重一点。 瞿秋离摇摇头,“没事,我就是在想今年过年给爷爷和大伯婶婶准备什么新年礼物。” 蔺向禹嗯了一声,“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跟我说一声。” 阿离要给自己的家人准备礼物,他不能一手帮办了,因为那是阿离送给家人的心意,无法代替。 晚饭的时候。 虽然苏延卿是接受了孙子喜欢蔺向禹的事情,但饭桌上的气氛还是怪怪的。 苏延卿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孙婿相处,蔺向禹也是过分的小心谨慎,而苏晋这个憨憨却是什么都不知道,跟几个人都聊得热火朝天。 也幸好有苏晋,才没让饭桌冷场。 只有瞿秋离,忍俊不禁,小口小口的吃着饭。 看来,这身份的转变,大家都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 晚饭过后,瞿秋离送蔺向禹出门。 到门口,蔺向禹还挺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不太好。 “你已经很好了。”瞿秋离心里都被感动得化成了了一汪春水。 蔺向禹也厚着脸皮,“那阿离可不可以亲亲我。” 瞿秋离愣了一下,这憨憨男朋友是高度紧张了几个小时,这会儿走出门才敢放松吧。 他笑了一下,还是踮起脚,吻在了蔺向禹的唇角。 刚准备抽身,他腰身就被蔺向禹搂住,甚至还往前带了一下。 两人贴得严丝合缝。 就算隔着厚厚的冬衣,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心跳。 “不够。”蔺向禹抵着瞿秋离的鼻尖,“阿离,我们都好久没有单独在一起了。” 瞿秋离耳根子一热。 虽然之前蔺向禹每天都会去店里看他,但晚上九十点,他就会主动离开。 真要说起来,他们的恋爱进度到现在都还停留在接吻上。 男人都是肉食动物,谈起恋爱来,不可能没有某种欲望。 但某种程度上,瞿秋离就是有点怂,他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 “阿离怎么不说话?”蔺向禹轻轻的蹭着阿离的鼻尖,似吻非吻,“我还要阿离再亲亲我。” 明明就近在眼前,蔺向禹想要吻瞿秋离,那就是再往前一厘米的事情,但他就是想要阿离主动吻他。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瞿秋离却因为他这个恶趣味,羞赧得不行,最后还是搂住蔺向禹的脖子,吻了过去。 两个人在苏家四合院门口吻得激情似火,甚至蔺向禹的手都摸到瞿秋离的桃子上去了。 忘我得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内已经石化的苏晋。 等到两人吻够了,蔺向禹开车离开,瞿秋离进了大门,这才看到自家堂哥的下巴都掉在地上了。 “堂哥?”瞿秋离知道他肯定是看到了,虽然有点尴尬,但情侣之间接吻,不是正常的吗? 苏晋听到瞿秋离的声音,这才算勉强回过神,“你,那是你哥吧?” 瞿秋离嗯了一声,“没有血缘关系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要说起来,瞿秋离的户口,从他十八岁的时候被蔺父从孤儿院迁出来,就一直是一个人一本。 后来认回苏家,也没去整这些没多大意义的事情。 在不在一个户口本上,那不都还是一家人吗? 苏晋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你们刚刚是在接吻吧?你们在谈恋爱?可是,可是你们不都是男人吗?” “你歧视同性恋?”瞿秋离歪着脑袋,一脸的纯真,“那我们以后接吻的时候,一定避开你,不让你看到了。” 噗~! 苏晋要吐血了,他哪里是什么歧视同性恋啊。 他就是没谈过恋爱,身边也没有接触过这个群体,一时之间有点懵逼。 等他彻底反应过来之后,他又一脸正经的跟瞿秋离说,“阿离,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们保守秘密的。” 毕竟在他看来,这种事情,还是要瞒着爷爷的,爷爷那么正经严肃的学者,肯定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 瞿秋离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笑着说:“好呀,那就谢谢堂哥了。” 苏晋坚定的点头,表示自己绝对可靠,值得信任。 逗完了堂哥,瞿秋离回到房间就休息了。 明天是他真正的生日,他得要去古代了。 这段时间,他去古代见爹娘的时间其实不多。 基本上都是偶尔来苏家的时候,然后顺便晚上过去陪爹娘吃个饭,最多第二天一早就回来了。 虽然他娘亲说让他先顾着这边的生活和工作,但他每次过去,他娘亲都很开心,而且他离开的时候,娘亲总是忍着不舍,笑着送他回来。 哎,那就明天早点过去吧。 第二天,瞿秋离吃过早饭,就带着蔺向禹送的那一堆东西穿越了。 睁眼的时候,瞿爸爸和瞿妈妈已经等着了。 “儿子,过来了啊。”瞿爸爸笑着帮他把那一堆的东西搬进了屋里,“怎么今天又送这么多东西过来,我跟你娘都用不过来了。” “是我蔺家那边的哥哥听说我要开看你们,他让我带给你们的。”瞿秋离解释,“他让我帮忙向你们问个好。” 瞿爸爸和瞿妈妈都没有多想,只当是晚辈正常送礼走动。 瞿妈妈看着这一堆东西,感性道:“蔺家那边也是有心了。” 她也想回个礼什么的,但听她夫君说,儿子带去那边的东西都会自动变旧。 变旧了还能值钱的,那也只有古玩了。 可儿子又偏偏是开古玩铺子的。 这下,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礼了,人家把阿离养这大,还养这么好,她这个做亲娘的,却什么都做不了。 瞿爸爸猜到自家夫人心中所想,安慰道:“别担心,我已经让父亲和大哥帮忙了。” 瞿妈妈这才勉强放心。 这次送来的东西有点多,瞿秋离怕爹娘不会用,还特意将东西都拆开了,一一交代。 除了铺盖卷儿和年货,哪些是给娘亲的,那些是给他爹的,都是准备的好。 一件一件的化妆品,护肤品拿出来。 瞿秋离还发现,上面居然有手写的使用方式,看字迹,是蔺妈妈的,他心里又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瞿妈妈看着这些见都没见过的化妆品,心肝颤抖,“这些可都不便宜吧。” 她受之有愧啊。 “娘,你拿着用吧,这些东西在我们那边也不值什么钱。”瞿秋离满口胡诌。 其实也只是对他们这种经济条件来说不值钱,对于一个普通人,这里面随便拿一瓶护肤品都得是人家好几个月的收入了。 瞿爸爸让夫人收下了,到时等父亲过来,也就拜托父亲也给蔺家那边准备一些东西吧。 在这里隐居习惯了,这些人情世故,他还真的差点儿忘记了。 瞿妈妈没见过这些瓶瓶罐罐,瞿秋离又亲手教瞿妈妈使用。 只不过,“娘,这些东西的包装盒,或者瓶子什么的,记得用完就烧了。” 瞿爸爸却是摇了摇头,“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之前你送过来的那些东西,用完之后,包装袋都还没来得及处理,第二天就自动消失了。” 瞿秋离愣了一下,大概懂了,这是世界意识在修复bug。 世界意识不可能让这种千年不腐的东西流传下去的。 如此也就方便了。 瞿妈妈到底是个女人,这些礼物也真的送到她心坎上了,没有女人不怕衰老的,而这些护肤品居然还有什么抗衰祛皱的功能。 这怎么能不让她开心? 瞿妈妈开心,瞿爸爸也就开心了,更何况他也收到了不少的好酒,够他喝好久的了。 “那你们先玩着,休息一会儿。”瞿爸爸一个钢铁直男也不懂什么化妆品护肤品的,插不进话,“我去做饭。” 今天是阿离跟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肯定得好好做一顿好吃的。 这里没有现代那些方便的厨具,都得手工制作,可不得早点进厨房准备嘛。 好在瞿爸爸这些年也做惯了这些事情。 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客厅里,瞿妈妈还在研究那些化妆品。 瞿秋离除了最开始讲解了用法之后,也插不进话了,毕竟他也是个男人,对化妆不感兴趣。 想了想,他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资料和工作本。 还是研究纱衣的资料。 快过年了,研究室那边,瞿秋离是打算直接给他们放假了,让他们回去好好过个年,等来年再过来慢慢研究。 但两个组的人都不肯走。 纱衣这边就不说了,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只要把纺织这一块研究透彻,那就没有基本上问题了。 关键是秘色瓷那边也差不多,就前段时间,他们烧出了与秘色瓷九成相似的瓷器。 所以,现在谁都不想离开。 小伙伴们都如此努力,那瞿秋离这个发起人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了。 这些时间,他都在研究纺织这快的资料,从纺织技术最开始出现的时间,再到近代现代,他都在研究。 说实话,为了复原失传工艺,他们研究室的小伙伴们哪个不是修炼成了十八般武艺。 瞿妈妈虽然还想继续研究化妆品,但是今天是儿子的生日,儿子今天过来,她还是觉得陪儿子最重要。 尽管儿子现在在埋头工作,她不会去打扰。 但是给儿子添一杯热茶,往炭盆里加两块竹炭,给儿子创造良好的工作环境,她这个做娘亲的,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 简体字基本上她都能认得,少数不认识的,也能联系上下文,猜个大概。 但是,她家儿子的资料上不止是文字,还有各式各样的纺织工具,以及纺织方式。 纺织工具她熟啊,她又看了一会儿,发现了几处不太对的地方。 想了想,还是跟儿子说了,并且指出了错误。 瞿秋离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越听越是高兴。 说实话,他手里的资料算全的了,除了流传到现代,或者被现代考古出来的资料,还有他自己这些年奔波各个时期收集的资料。 可是,那些资料的流传,难免有失误或残缺,而考古出来的资料,也并非百分百的准确。 至于他自己去收集的那些资料,就更不用说了,他不可能本人亲自去做,都是花钱雇人做,其中出纰漏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会儿瞿妈妈指出来这些,直接让瞿秋离茅塞顿开。 “娘,谢谢您。”瞿秋离难得露出少年心气儿,“您可太厉害了,帮了我大忙了。” 他一边说,一边根据瞿妈妈的意思更改自己的资料,继续做笔记。 遇到不懂的地方,他还会继续追问,然后一点点记录下来。 瞿妈妈看到自己能帮上儿子的忙,心里也是激动的,她这个做娘亲的,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嘛。 瞿爸爸把饭做得差不多了,走出来一看就是老婆孩子聊得热火朝天,他仔细听了一会儿才知道两人在聊纺织,以及布艺。 他笑了笑,“歇会儿吧,该吃午饭了。” 可瞿秋离跟瞿妈妈讨论得正是火热,“爹,等会儿行吗?我还有事情要请教娘亲,我怕吃完饭,思路就断了。” 瞿妈妈也是紧着儿子的意思,先不忙吃饭,还早着呢。 瞿爸爸笑了笑,好在厨房温度高,饭菜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凉,“那就再等半个小时吃饭。” 瞿秋离和瞿妈妈都没有意见了,瞿爸爸做饭也辛苦的。 母子俩继续讨论了半个小时,总算是把思路理清楚了。 “娘亲,谢谢您。”瞿秋离这会儿激动得不行,要不是今天说好要跟爹娘一起过生日,他都想回现代,去研究室报告成果了。 他有预感,有了他娘提供的这些资料,这次成功的机会要大很多了。 瞿爸爸也听得差不多,知道儿子是为了复原失传工艺,笑道:“别的我不说了,就纺织这一块,找你娘亲肯定没问题。” 瞿秋离不明所以,他原以为是因为娘亲是土生土长的古代妇女,所以才了解这么多的,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 瞿爸爸解释了一下。 瞿妈妈曾经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庶女,而瞿妈妈的父亲却是织造司的官员。 那可是古代国家级别的纺织工厂了。 瞿妈妈做为庶女,肯定是接触不到他父亲的工作的,但瞿妈妈的姨娘,不,准确来说是亲娘,是织造司的织女。 不光如此,瞿妈妈的外婆,外祖母都是织女。 纺织手艺可以说是家传的。 而瞿外婆因为年轻貌美,又因为纺织技术十分出挑,被他那个所谓的外公注意到了。 这个时代,一个纺织女工而已,手艺巧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没有地位。 最后被收了房,成了小妾。 小妾生的孩子还不能叫自己娘亲,得叫正房娘亲,只能叫自己姨娘。 但这也并没有什么关系。 瞿外婆长期屈居后宅,瞿妈妈又只是个女儿家,家里并不重视,所以瞿外婆就将自己的手艺偷偷全部传给了瞿妈妈。 瞿妈妈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学织布了。 同样的,她也十分有天赋,十来岁就能织出云锦了。 这些年,瞿妈妈和瞿爸爸住在山上,他们身上穿的,可都是她一点一点织出来的。 到现在,可以说,手艺是一点都没有生疏。 瞿秋离这才知道有这么一段故事。 真要说起来,他娘亲这手艺,要是在现代的话,顾及得是国宝级纺织大师了。 “其实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把蚕丝送到我这里来。”瞿妈妈没有织过那么轻的纱衣,所以也没什么太大的把握。 但是如果可以试试看,她就应该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了。 而不是像儿子这样,像只无头苍蝇,所有纺织知识都想一股脑研究透彻。 瞿秋离仔细考虑了一下可行性,最后同意了。 就算他娘亲这里织成功了,那他也没办法带回去,但是,他可以把技术带回去啊。 再退一万步,哪怕是失败了,无非也就是浪费一些蚕茧而已。 虽然研究室的蚕茧不多了,可这不是马上过年了嘛,年后就开春了,开春了就能继续养蚕了。 再不济,他们还能用暖房养蚕。 总之,试一试,没有一丁点的损失。 能帮到儿子的忙,瞿妈妈吃午饭的时候都满脸的笑意和藏不住的辛福感。 第一次给儿子过生日,瞿爸爸和瞿妈妈都很重视。 一桌子菜,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山上跑的,应有尽有,瞿秋离吃得很开心。 甚至,这大冬天的,还有两道蔬菜。 他有点好奇。 蔬菜在现代,一年四季都有,不稀奇;但古代的冬天就不得了了,能在冬天吃上蔬菜的,那可都是达官贵人了。 瞿爸爸有点骄傲,“我不是自己搭了个窑厂嘛,那边温度高,我就将就在旁边搭了个小暖房。” 暖房里的菜虽然长得不如春夏那么水灵,但也能吃。 好歹可以给冬天的饭桌上增添一抹绿色。 瞿秋离自然是知道他亲爹烧窑的,听闻,他点了点头,还是夸了一句:“我爹真厉害。” 瞿爸爸咧着嘴笑了,一脸的傻样。 完全看不出曾经那个光风霁月的斐然公子的半分风采。 瞿妈妈也在偷笑,她知道儿子不怨她和夫君,但其实儿子对夫君,心里是有隔阂,这一点她很清楚。 如今儿子夸了他爹,他爹不就得傻笑了嘛。 瞿秋离心里也清楚,他对亲爹的隔阂不是因为自己,不管是因为他爹当年的判断失误也好,还是害他流落在外也罢,他都不在意。 反正他好好的长大了,还因此遇到了蔺向禹和疼爱他的蔺爸爸和蔺妈妈。 他对亲爹的隔阂,那是因为爷爷。 爷爷都那么大一把岁数了,还得操心儿子,哎…… -------------------- 作者有话要说: 瞿爸爸和瞿妈妈,都是为了给儿子事业助攻的。 感谢小可爱们的留言呀。 这篇文没几万字了,大家想看什么番外呢? 作者目前就定了一个瞿秋离和蔺向禹青梅竹马的番外。 第58章 爹娘 瞿秋离只要一想起老爷子那天看到祁明哲的画上有儿子的笔迹时, 满眼思念流泪的模样,他就觉得心疼爷爷。 但他这个做儿子的,做孙子的, 也不好在这事情上多说什么。 算了,今天是他生日, 不说这些不高兴的话了。 吃过午饭, 瞿秋离还是忍不住回了一趟现代,飞奔去了工作室, 拿了蚕丝。 瞿妈妈拿着这些蚕丝的时候,心中有数了,“这确实是比常见的蚕丝更加轻薄柔软,我先试试看。” 瞿秋离眼前一亮。 说实在的,现代的蚕, 大多都是进行过优化培育的,吐出来的蚕丝坚韧又有弹性。 但他娘亲这个时代的蚕丝却是没有特殊培育过的,蚕丝比现代的要细很多, 要轻很多,但娘亲现在说他带过来的蚕丝比她常见的更轻薄。 他就知道, 他们的方向是对的。 蚕丝是已经抽丝剥茧过后的, 能直接用于纺织了。 瞿妈妈有纺织机,但她没用, 选择了纯手工纺织。 纯手工纺织可比纺织机难多了,十分的复杂, 瞿秋离一脸佩服的看着他娘亲。 这蚕丝为了还原,做到了轻的条件, 但韧性就不如普通蚕丝了,瞿妈妈也是反复试了好几次, 这才逐渐到了纺织的力道,以及技巧。 瞿秋离就在一旁,拿着笔和本子,一点点的记录。 瞿妈妈笑道,“还不知道是否能成,倒也不必如此认真记录。” 她想帮到儿子,但也担心自己不能成功,害儿子失望。 瞿秋离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娘亲,试验就是要反复记录每一次的数据,无论成不成功,都得记录下来。” 如果成功了,那自然就不用说了,这份资料就可以拿出去复刻无数版。 但如果失败了,那就可以从失败的数据中寻找答案,做进一步的调试和更改。 瞿妈妈不懂现代做什么试验的事情,但是既然儿子想要记录,她也就做得更细致了。 每一个步骤,她都做了详细的讲解,怕儿子不懂,把那些专业词汇都用大白话解释出来。 瞿秋离也记录得很认真。 屋里的炭盆烧得暖烘烘的,瞿爸爸坐在窗边喝茶,看着老婆孩子凑在一堆,叽叽咕咕的讨论着,心里都被填满了。 这样的生活,以前想都不敢想。 过了一阵,瞿妈妈手中的丝绸逐渐有了形状,大概也就一根指头那么宽。 瞿爸爸给两个爱的人,一人倒了一杯热茶,“先歇会儿吧,不急这一时三刻的。” 瞿妈妈拿着蚕丝不放手,显然还想继续织蚕丝,能帮到儿子,这是她跟儿子重逢以来最大的成就了。 她不想失败。 瞿秋离虽然也想继续,但手工纺织需要十分集中精神,眼睛也必须保持高度集中,时间久了,眼睛会受不了的。 他不心疼自己,也该心疼一下这个一心为他的娘亲。 “娘亲,歇一会儿吧。”瞿秋离主动将瞿妈妈手里的东西接过,放在了小桌上,“我也想歇会儿了,字写多了,眼睛干得很。” 瞿妈妈原本想说自己不累,但儿子要休息,她就立马没有意见了。 一家三口都坐到了窗边的矮塌上喝茶。 天气冷,茶壶下放了个底座,就巴掌那么大一点,里面放了两块烧红的竹炭,茶壶放在上面温着,也不会凉。 瞿秋离感慨,他这亲爹还真是会过日子,懂得享受,懂得生活。 只不过,他仔细盯着那底座看了一会儿,突然就变了眼色。 “爹,这是秘色瓷吧?” 在秘色瓷里面烧炭?这也太奢侈了叭! 瞿秋离心都在滴血。 “嗯?”瞿爸爸不明所以,“后世管这个颜色的瓷器叫秘色瓷吗?” 瞿秋离点点头,秘色瓷实际就是越窑青瓷,秘色瓷只是瓷器的一种颜色。 因为流传到现代的极少,再加上考古出来的也不多。 又因为烧制难度极高,到目前都还没有人能做到百分之百还原。 而他的研究室,研究秘色瓷已经一年多了,前段时间才有了一定的进展。 瞿爸爸听完,脸色怪怪的,“你是说这个秘色瓷在后世十分珍贵?” 瞿秋离又点头,“比大熊猫都还稀少,你说能不珍贵吗?” 瞿爸爸又问:“无法复原?” 瞿秋离又点点头:“这几年有不少人都在尝试,但都没有成功的。” 不光是他们这些民间组织,国家相关部门同样在研究。 瞿爸爸脸色更奇怪了,他跟老爷子和儿子都不一样。 他算是他们苏家历代怀表继承者中的异类。 老爷子喜欢做历史研究,喜欢做文物修复,儿子喜欢古玩,喜欢考古,喜欢复原失传工艺。 但他更喜欢的是字画。 他还记得,自己刚穿越的时候就去了松朝,找到了自己一直都很喜欢的一位大师,死皮赖脸的要跟着那位大师学画画。 他那时候也是讨了巧,用了点小诡计让大师收了他为徒。 所以,他的画技基本上都是他老师亲手教出来的,他在后世还仿过不少老师的画,还因此得过一个仿画大师的名声。 除了字画,他感兴趣的,其实更多的就是烧玻璃或烧瓷器什么的。 玻璃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材料不足,温度不够,只能烧出一些浑浊的琉璃。 他和夫人能在山上过得这么轻松,不愁衣食,很大的原因都是他烧出来的琉璃珠拿出去卖了不少钱。 这时代,琉璃已经有了,虽然珍贵,倒也不违反他这个穿越者的生存法则。 只要他不是大量的出去卖,世界意识都懒得管他。 至于瓷器,他这些年在山上还真烧了不少,山中不知岁月,也只有做点这些闲事,才能打发一下时间了。 家里的碗,盆,盘子,碟子,杯子,茶具,都是他这些年,一点一点烧的。 至于儿子说的这个秘色瓷,也是他烧的。 本来是要烧青瓷的,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意外,烧成了这个颜色,他不太喜欢,欣赏不来,一直都放柴房里堆着落灰。 这不是冬天了嘛,茶放桌上冷得很快,他这才去库房翻找出这个底座,心想着烧坏了也不心疼。 毕竟他能烧瓷器,但这里的条件却是有限。 想弄点黏土都还得去山下想办法,麻烦,能省则省。 瞿妈妈看着儿子和夫君,抿着笑意,“阿离,这些都是你爹烧的。” 瞿秋离这回是真的震惊了,他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这位他一直都觉得不靠谱的亲爹。 瞿爸爸总算是找到点自信,“这个是我无意间烧出来的,想要再次烧制,可能就得再试验几次了。” 他也没什么太大的把握,但儿子想研究这个,他再怎么都得再试一试,一次不成就二次,二次不成就三次。 反正他都成功烧出过一次了,不至于烧不出第二次。 瞿秋离傻愣愣的点头,“爹,你准备什么时候再烧制?” 瞿爸爸大笑,“这急不来,山上没有适合烧制的黏土了,还得抽空下山去找人帮忙买。” 既然是无意间烧出来的,那就得跟那次用同一个地方产出的黏土最好。 这秘色瓷少,它肯定是有少的原因的,但它的本质还是黏土啊,所以这一关就不能有一丁点的马虎。 但这大冬天的,他们这里是山上,前段时间下了雪,这个时间下山也不安全。 这个道理瞿秋离明白,不能急,“那您能跟我说说当时是怎么烧出来的吗?” 瞿爸爸烧出秘色瓷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但儿子问起来了,他还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 他能独自烧窑,那就肯定是懂行的,从黏土,釉色,温度,湿度,各个角度都跟儿子讲解得十分的详细。 瞿秋离又是那样,拿着个小本本,一点一点的记录。 瞿妈妈趁此期间,去柴房把那一堆秘色瓷都搬进了屋里。 “阿离,既然你们那边如此稀奇,那就全部带回去吧。”瞿妈妈想得很简单,儿子是做古玩生意的,这东西稀有,那就能卖钱。 瞿秋离看着这一堆秘色瓷,眼睛都在放星星。 但是,不行啊,他忍痛拒绝了瞿妈妈:“娘亲,这个在我们那边已经是文物级别的古董了,不能卖。” 瞿妈妈不懂,最后还是瞿爸爸解释了一下。 不能卖,但瞿秋离还是很喜欢,他拿了两个小杯子在手上把玩,他爹真的是太厉害了,无数现代专家都无法攻克的问题,他爹做到了。 这一刻,他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亲爹。 “行了。”瞿爸爸有点受不了儿子眼中的孺慕,心里酸酸甜甜的,又有点肉麻,他rua了一把儿子的脑袋,“你爹娘,也只能帮你这些了。” 瞿秋离抿着唇,伸长胳膊,保住了爹娘,“爹娘,这肯定是我收过最有意义的生日礼物了。” 瞿爸爸和瞿妈妈相视一笑。 瞿秋离解决了两大难题,心里松快,也就不那么着急了。 今天的时间还长,瞿秋离拿出扑克牌,跟爹娘打起了牌。 多跟爹娘培养培养感情,也好让娘亲融入他的生活。 娱乐是最有效的方式了。 瞿妈妈本身就是个才女,智商肯定不低,为了帮儿子,联手把瞿爸爸手里的筹码全都赢了过来。 瞿爸爸无奈,但心里畅快。 一家三口,难得的温馨时光。 到晚上,晚饭是瞿妈妈做的。 只是他们夫妻俩商量好的,中午瞿爸爸做,晚上瞿妈妈做。 瞿妈妈做菜的花样没瞿爸爸那么多,但胜在原汁原味,非常有家的味道。 瞿爸爸开了一瓶今天才送过来的红酒,“跟爹一起喝点儿?” 瞿秋离没有拒绝,父子两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聊天,气氛倒也和谐,就连瞿妈妈都在瞿爸爸的建议下喝了两三口红酒。 “这个酒,还不错,不呛人。”瞿妈妈说,“比你爹自己酿的好喝多了。” 瞿秋离忍俊不禁。 瞿爸爸倒是大笑了两声,“难怪夫人都不喜欢陪我喝酒,原来夫人是嫌弃我酿的酒太难喝?” “去你的。”瞿妈妈不喜欢在儿子面前被夫君调侃,羞赧的起身离开,“我去给阿离下长寿面去了。” “给我也下一碗。”瞿爸爸朝着瞿妈妈的背影喊道。 瞿秋离看着爹娘之间的相处,心里还挺有感触,他们这样也挺好的。 瞿妈妈端着两碗面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儿子和夫君在聊谈恋爱什么的。 谈恋爱这个词,她懂,跟夫君在一起生活这么些年,还是学了不少那个世界的词汇。 最开始她听说这个词的时候,还有点觉得不太好。 那有男男女女自由恋爱的?这在他们这个时代,自由恋爱,那就是私定终身了。 不妥不妥。 虽然他们这个时代比起前朝,要对女性宽容很多了,但也没人敢私定终身,除了青梅竹马,婚姻大事一般也都是父母之言。 很多夫妻在婚前都没见过面。 但她和夫君不同,当年在那个地方有了感情,后来莫名其妙的死而复生,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这才改头换面,跟夫君私奔了。 拜天地,交换生辰八字的时候,她还挺震惊夫君的年纪的,生怕她夫君在那个已经有了妻子孩子。 毕竟他们这个时期,十五六就基本上成亲了。 现在话说回来,儿子今天都二十三岁了,就算在那个世界,好像也是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吧。 她坐下听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阿离是有心仪的姑娘了吗?” 瞿秋离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该怎么说自己心仪的不是姑娘,是个男孩子?而这个男孩子还是他养父母的亲儿子。 开不了口啊。 他刚才也是在试探他亲爹的态度,随便聊了几句,都没敢说到正题上来。 瞿爸爸也说:“要是有喜欢的人了,记得跟我们说一声,别的礼物可能准备不了,但女孩子用的发钗手镯,我们还是能准备的。” 发钗手镯,这些东西带回去就是古董。 送人肯定有面儿,但蔺向禹是个男人啊,怕是这辈子都用不上这些东西了。 瞿秋离的迟疑,被夫妻俩理解成了害羞。 瞿妈妈抚了抚儿子的发丝,“我跟你爹都是过来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瞿爸爸也笑着,“就是,你追到人没?要是没追到人,爹给你出出主意。” 夫妻俩前段时间就商量过了,他们无法参加儿子的婚礼,可能连儿媳妇的面都见不到,但他们做父母的,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所以这段时间已经商量着在准备了,免得到时候阿离说要结婚了,他们还措手不及的。 瞿秋离一边是羞赧,一边是为难,“等以后有机会再跟你们说吧。” 瞿爸爸和瞿妈妈对视一眼,笑了笑,没再追问。 瞿妈妈心里还在想,儿子也太容易害羞了一些。 但瞿爸爸却不这么认为了,儿子的性格,这段时间他都有了解。 他也回去过几趟,在老父亲口中了解过现在那个世界的风气,他离开二十来年,现在可以说是民风特别开放了。 自由恋爱就不说了,他年前那时候就开始了,现在还有什么裸婚,闪婚,试婚,甚至也有不结婚直接同居的。 他想得比较多,如果仅仅只是这些原因,儿子不可能说不出口。 看来,他得等老父亲过来的时候,探探老父亲的口风了。 只要儿子不是像他这样,喜欢上古代女子,他都可以接受。 不是说古代女子不好,他是不想自己和夫人吃过的苦,再让儿子儿子吃一遍。 哎…… 瞿爸爸心中痛骂老天,怎么就不能让他们一家人好好团聚呢? 既然他和夫人都在这边生活这么久了,他本身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夫人本身也该是个方外之人,这世界意识怎么就不能直接把他们送回去呢? 一阵清风吹过,像是回答,像是无奈。 瞿秋离在这里住了一夜,早上吃过娘亲给他做的小团子,这才穿越回了现代。 今天是他身份证上的生日了。 他还得要跟蔺向禹一起回蔺家接蔺爸爸和蔺妈妈到苏家来。 蔺爸爸和蔺妈妈今天穿得都很正式,毕竟苏家现在不仅仅是蔺家的合作伙伴,还是阿离的本家。 咳咳,也是以后的亲家。 不能失礼了。 虽然儿子之前送过一次年货了,但那是儿子送的,他们也不能空手上门。 所以除了阿离的生日礼物,还有送给苏家各位的礼物。 出手大方,苏鹤年和自家夫人都惊呆了。 他们苏家不差钱,比起蔺家也不差什么,但是现在就普通走个亲戚,送礼都要上千万了吗? 夫妻俩暗自想,肯定是因为他们有生意合作,又当成亲戚往来。 他们也不能落下了,得把原本准备好的年礼往上翻一番了。 只有苏延卿看在眼里,表情老神在在的,但看得出他很愉悦。 这代表什么,代表蔺家对他们阿离的重视。 瞿秋离和蔺向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笑意。 阿离的生日,自然是以阿离为主,两家人热热闹闹的互相祝福。 苏家以前其实没有什么过生日的习惯,毕竟苏鹤年和老婆都很忙,除非是整十的生日,其他的时候都是饭店里吃个饭,送个礼物就好。 有的时候都还凑不齐人。 不会像蔺家这样,全家人都参与其中。 但,这种气氛好像还不错。 吃过午饭。 苏晋带着蔺向禹和瞿秋离去电玩室分享自己的游戏去了,他是怕这两个人眉来眼去的,被长辈们看出端倪。 长辈们还正屋在聊天。 聊什么? 主题还是瞿秋离。 蔺向禹跟蔺父蔺母说过苏延卿已经知道他们在谈恋爱的事情了,所以也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的。 蔺家要拿出自己的态度。 只是最开始说起来的时候,苏鹤年和夫人都震惊了。 他们是过来人了,什么没见过,同性恋可以理解,他们家刚认回来的孩子跟养父母家的孩子谈恋爱了,他们也能理解。 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大家长苏延卿居然比他们先知道,而且都已经接受了。 恍恍惚惚。 他们眼中的苏老爷子,那可是严肃认真的老学究啊。 居然这么新潮的吗? 不过这样也好。 老爷子知道,还接受了,那他们自然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虽然他们是阿离的家人,但说到底也只是伯伯婶婶,生活上他们可以给阿离提供一切的帮助,但私生活上,他们也没理由去干预人家。 再说了,养大阿离的蔺家夫妻都能接受,他们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于是,两家人的话题从两个小辈谈恋爱,聊到了两人结婚,婚后在哪边生活等等等。 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瞿秋离和蔺向禹对游戏的兴趣都不大,玩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苏晋感慨,“你们两个人也真是的,还这么年轻,怎么都想着搞事业呢?游戏不好玩吗?” “不搞事业也没问题啊。”瞿秋离调侃他,“不搞事业,那至少得搞对象吧。” 苏晋:“……” 他迎来了一记沉重的暴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一直单身,明明他长得也不错,说出去也是一个长腿欧巴。 去夜店都会让小姑娘尖叫的类型。 他遇到感觉还不错的姑娘,他也会主动最求的,但约人家吃了一顿饭,之后人家那边就没下文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再则,他现在也在苏家挂了职,偶尔也会去公司。 他想着,公司里妹纸多吧,总能碰上喜欢的吧。 但事实上,那些姑娘要么是把咖啡泼他身上,要么是在他们面前平底扭脚。 这么笨,怎么跟他谈恋爱? 所以公司那边的妹纸,他已经放弃了。 哎! 苏晋叹了口气,“可能我就是注孤生的命运吧。” 瞿秋离和蔺向禹都忍俊不禁,这个堂哥人还挺有趣的。 三个小辈再次回到正屋。 “依我看啊。”蔺妈妈说,“就在我们两家,和公司,之间找一个最合适的地段,买一套大平层当婚房,他们平时上下班也方便。” “嗯?谁要结婚?”苏晋刚被嘲笑了没对象,现在对什么结婚这些字眼就特别敏感。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滑跪给小可爱们道歉,今天来晚了。 作者还没放假,这几天忙晕了,今天晚饭都还没恰。 终于写完了,我要恰饭去了。 。。 苏晋请女孩子吃饭,之后为什么没有下文了。 因为他跟人家女孩子聊高等数学,聊机甲战士,聊恐怖游戏。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原本苏晋有条bg线的,被我删了。 毕竟这是耽美,这条感情线对主线内容帮助不大,我就删了哈哈哈。 。。 感谢在2022-01-19 19:01:48~2022-01-25 21:38: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书声安可糖 18瓶;慕枫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帽子和围巾 一家人同时回过头, 几双眼睛都看着他们,神色各异。 瞿秋离和蔺向禹对视一眼,忍笑挑起了一边眉毛。 这场景, 确实有点滑稽。 家长这边也像看猴子一样看着苏晋。 片刻后,苏鹤年走过来, 在儿子身上拍了一巴掌, “见笑了,儿子太傻, 不开窍。” 苏晋一蹭三米远,“爸,你打我干什么?” 一家人乐不可支。 在这场合,他们两家又都没有女孩子,谈论什么婚房, 那只能是瞿秋离和蔺向禹了。 苏晋后知后觉,还想着要瞒着家长们,结果家长们都知道了, 这还都已经开始商量婚事了。 敢情自己真的是个傻的? 苏晋开始怀疑人生。 瞿秋离也有点不好意思,他们才恋爱没多久呢, 怎么家长们都开始商量什么婚事了呢? 难不成家人们都觉得这事情板上钉钉了吗? 不得不说, 瞿秋离猜对了。 双方的家人都知道了,也都能理解和支持他们的感情, 但同性这个圈子确实是花样多得很,还是早点定下来比较好。 有他们双方家长坐镇, 无论是哪一方想犯错,那可都得掂量着了。 家长们想得有点多, 瞿秋离和蔺向禹却不在意。 瞿秋离就不说了,他对外人, 一向清冷疏离,这么些年,追他的人是不少,男女都有,但他从来没有动过什么心思。 以前没有,那以后就能不可能有了。 至于蔺向禹,他都母单这么年了,他以前虽然穷了一点,后来毕业做生意,有了钱,身边的诱惑也不少。 他那时候都没有什么乱七八糟都想法,更别说他现在已经有了阿离这么优秀的对象了。 像瞿秋离这么优秀的人,成了他的对象,他要是还敢去肖想别人,那就不是偷腥了,那是偷屎吃了。 两个默契的年轻人,相视而笑。 家长们聊家长们的,小辈们插不进什么话。 就连瞿秋离和蔺向禹这两个当事人都说不上话,直接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就差明天去订酒店办婚礼了。 “停。”瞿秋离听他们越说越离谱了,忍不住制止,“真的,现在说这些太早了点,以后再商量吧。” 双方家长都笑了笑,也听了他的话,没再继续深入聊下去了,他们也只想想要小辈们知道他们长辈的态度。 吃过晚饭,吹了蜡烛吃了蛋糕,蔺爸爸和蔺妈妈就先告辞了。 今天来苏家,第一就是给阿离过生日,二来就是认个门,过年还能再聚一聚。 蔺向禹还没离开,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过了明路了,这会儿他正在阿离的房间陪阿离拆生日礼物。 虽然每年过生日都能收到礼物,但拆礼物还是很开心的事情。 长辈们的礼物拆完了,就还剩蔺向禹的礼物了。 礼物盒打包得还停精致,瞿秋离晃了晃,还挺轻的,“哥,今年是什么啊?” 反正不是水晶球就好,哈哈哈。 蔺向禹想到水晶球也是脸上热得慌,“我今晚回去把水晶球搬到库房去。” 瞿秋离忍笑。 去年的今天,蔺向禹亲手帮他把水晶球抱进了他的房间,稳稳当当的放在了他的床头柜上,后来他嫌重,搬不动,再加上他回家的时间不多。 所以,那水晶球到现在都还在他床头柜上放着呢。 “别了。”瞿秋离想了想,说:“你给我搬到店里去吧,有时候住店里头还有点冷清,看看星空也挺好。” 蔺向禹很想说,如果住在店里冷清,那就回家住,家里不会冷清。 但一想到这是阿离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他就觉得先不急,以后慢慢说。 “你还没说呢,你今年送的是什么礼物呢?”瞿秋离抱着蔺向禹的礼物盒,还没打算拆开。 他想先猜一下。 去年,他们还是兄弟关系,蔺向禹送他水晶球。 脑袋那么大的水晶球虽然有点钢铁直男,但水晶球投射的星空却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也就是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心跳声。 那么,今年他们都恋爱了,会是什么礼物呢? “你拆开看看就知道了。”蔺向禹也不确定这礼物阿离会不会喜欢,但这是他是网上学的。 他看很多年轻小情侣收到之后都十分的高兴呢。 阿离比他小好几岁呢,应该也会喜欢的吧? 瞿秋离见他不说,他又晃了晃礼物盒,里面连声音都没有。 “衣服吗?”瞿秋离想到什么,有一脸揶揄的看着蔺向禹,“该不会是内裤吧?” 蔺向禹脸上一热,抢过礼物盒,自己把它打开了,然后这才递给了瞿秋离,“我自己织的,希望你能喜欢。”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都在发烫。 织围巾帽子这样的事情,倒退个十几二十年,那都是女孩子做的事情呢。 虽然现在男女平等了,但喜欢这个的男孩子依旧不多。 瞿秋离左手一条红围巾,右手一顶红帽子,十分难以置信的问:“这,这是你织的?亲手织的?” 蔺向禹脸热的点头。 瞿秋离人都傻了,蔺向禹亲手织的围巾和帽子,还都是非常喜庆的红色,这是一个快一米九的大男人做得出来的事情?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铁汉柔情吗? 蔺向禹脸热得不行,他又将帽子和围巾接了过来,然后亲自给瞿秋离戴上了。 还别说,瞿秋离原本五官就很优秀,还唇红齿白的,配上这么鲜艳的红色,趁得整个人都明艳了几分。 瞿秋离感受着脖子和头顶的温度,抿着唇,“谢谢宝贝男朋友,我很喜欢。” 这礼物还是有点直男,但这直男是温暖的。 也不知道这个大高个是怎么偷偷摸摸在家里学织围巾的,他看了一下,这围巾还是有花针的那种。 宝贝男朋友什么的,蔺向禹心里一边偷乐,又一边不好意思,嘿嘿嘿。 屋子里有暖气,戴不住围巾和帽子,瞿秋离取了下来,妥善的叠好,放在了衣帽间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 “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织的?” 要织这么长的围巾,还有帽子,又不是用的那种很粗的毛线,这毛线细得很,应该要花不少时间的。 蔺向禹憨憨的摸了摸后脑勺,“两个月钱就开始研究了,正式织起来也没花多少的时间,就学这个花了差不多一个月。” 无论是蔺家,还是苏家,说句冒大的话,要什么东西买不来?还用得着花这么多时间,亲自动手? 这憨憨,瞿秋离没再说什么,转身就把人扑在了床上。 “你今晚可以不回家吗?”瞿秋离骑在蔺向禹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里都是钩子。 没有男人听不懂这样的暗示。 回不回家的,蔺爸爸和蔺妈妈是不会管的,毕竟都是成年人了。 但他们现在是在苏家,虽然感情过了明路,要留宿也没问题,但也不能第一次留宿就跟阿离住一个房间。 不礼貌。 显然,瞿秋离问了之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呢。” 说着,他就直接关了灯光,被子一掀,把两人该在了被窝里。 被窝里的温暖炙热的,夹杂着两人交织的呼吸和绵绵情意,还有频率相同的心跳互相辉映着。 什么都没有准备,自然是吃不成肉的,但喝点肉汤,补补身子,这也是好的。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期间苏晋还来敲过一次门,问他们要不要吃夜宵。 那时候两个人正忙着呢,直接就回绝了。 这会儿风雪初霁,两人才知道不好意思。 这个时间点,把门反锁了,就算苏晋是个母胎单身狗,但也不可能不懂。 就他那个大嘴巴子,现在不是全家人都知道了? 瞿秋离一拳锤在了蔺向禹的胸口上,“都怪你。” 完全是忘了这事情是他先起头的,是他先开始动手的。 蔺向禹神色餍足,“对对对,是我不好。” 这态度,瞿秋离更气了,一脚将人踹开,“你该走了。” 活像个用完就丢的渣男。 蔺向禹也没气恼,满脸笑意的看着他,慢悠悠的把衣服穿规整了,“时间确实不早了,阿离早点休息,我就先走了。” 瞿秋离把头埋在被窝里,刚刚他还觉得自己像个渣男,现在蔺向禹这才像渣男好吧。 不过嘛,今晚留宿也确实不太礼貌。 瞿秋离捂着被子,瓮声瓮气的,“那你回家注意安全。” 蔺向禹浅笑一声,隔着被子在瞿秋离的脑袋上亲了一口,“别担心,爷爷和伯伯婶婶那边,交给我去说就是了,明天他们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他知道阿离是害羞了。 这小模样,可爱得紧。 瞿秋离把脑袋冒出来,眉眼都还带着媚色,一脚蹬在了蔺向禹的肩膀上:“知道也没关系。” 反正是成年人了,做点快乐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哎…就是尴尬。 看来,以后机会合适了,还是搬出去住比较方便,想怎么胡闹都行。 蔺向禹将他的脚丫子放进被窝,又附身亲了亲他,这才转身离开了。 瞿秋离也累到了,特别是手腕,酸得不行,迷迷糊糊的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吃早饭,一家人都在。 瞿秋离原本还挺不好意思,但一家人但表情都还挺正常,他也就放心了。 这憨憨办事还挺靠谱的,也不知道他昨晚跟爷爷他们说了什么。 吃过早饭,瞿秋离就带着在爹娘那边记录的笔记去了研究室。 留下一家人互相打眉眼官司。 研究室的小伙伴们,只有两个偷摸谈恋爱的选择回家过年了,今年见父母去了,其他人都选择了主动加班。 瞿秋离去的时候,给他们带了不少的年货,一屋子的小伙伴们都高高兴兴的,没跟他客气。 “你们真不回去过年?”瞿秋离说:“这还有几天呢,我给你们订机票吧。” 一伙人动作一致的摇头,“不回,今年就不回去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有的是因为家里催婚,有的是因为跟家里的关系本身就不好,有的是因为别的原因。 再说了,只要他们把研究项目完成了,就能照惯例放一个月的带薪假。 何必这个时候非要挤着高峰期回家呢? 更何况,他们一群小伙伴在一起过年,也不孤单,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瞿秋离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同意了,但还是给他们发了新年红包。 年终奖是发过的了,这个就纯粹的是新年红包了。 小伙伴们又是一阵欢呼,钱多钱少不重要,主要是老板有这份心呢。 瞿秋离又拿了个二维码出来,直接发给了赵颐年,“这个是我之前去拍的那个纪录片,那边给我送了不少的票,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就去看看。” 没错,那纪录片准备挤着贺岁档的高峰期上映。 总共只有100分钟的片子,瞿秋离之前就看过毛,片了,感觉还不错。 一件或者几件文物,穿插一个他们拍摄的小片段,用镜头还原了那个时代的衣食住行。 拍摄手法,背景音乐都十分的有讲究。 总之,这个纪录片还是十分有意义的。 只不过,这毕竟是记录片,肯定比不上那些贺岁档的电影,所以片子的场次都不太好,要么是上午,要么是半夜。 一伙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一定要去给老板捧场,还有人说,老板以后拍电影都能火了,也就不必辛苦去买古玩了。 气氛很是热烈。 瞿秋离无奈得很,但也任他们拿自己开玩笑。 只不过,他原本想把笔记拿出来,但想想还是算了,等年后吧,要不然这一帮人又要马不停蹄的进入研究工作了。 还是先好好过个年吧。 安排好了研究室这边的小伙伴,瞿秋离又驱车回了古玩铺子,他给刁小芸也准备了年货和红包。 刁小芸高高兴兴的收下了,然后收拾东西回家过年了。 没几天过年了,瞿秋离自己再守两天就差不多了,而且,他这两天也在准备给家人们的新年礼物。 爷爷这边就不必说了,他准备把祁明哲的山水图送给爷爷,然后把蔺向禹送给他的仙人抚琴挂在店里当镇店之宝。 至于苏晋,苏晋都送他两辆车了,他也投桃报李,给苏晋定了一辆跑车。 至于大伯和婶婶,大伯是做生意的嘛,生意人难免迷信了一点。 他在前段时间那个送货的封海玄朋友圈看到了金丝楠木,所以他定了一尊手工雕刻的财神,加急快递这两天应该也能赶到了。 他给婶婶准备的是一只翡翠手镯,冰种翡翠,这东西就算是婶婶不喜欢佩戴,留着收藏也好,以后传给儿媳妇也不错。 瞿秋离今天过年必定是要在苏家过的,他过生日的饭桌上就说过这件事情了。 大年三十在苏家过,年初一再去蔺家过。 瞿秋离叹了口气,他怎么还没结婚,就已经感受到了夫妻俩每年纠结去哪边过年的感受了呢? 特别是看到蔺向禹又跑到他店里来守着他,眼巴巴看着他的时候。 瞿秋离毛骨悚然的,“你放假了吗?公司不忙了?” 也不知道这憨憨怎么回事,就前两天喝了一回肉汤,就变成现在这样,像一只小狗勾似的。 蔺向禹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就眼巴巴的看着,“阿离,我的新年礼物呢?” 阿离给家人准备新年礼物,他基本上都在一旁看着,偶尔也帮忙出出主意,甚至给苏晋的跑车,还是他帮忙去找4s店预定的。 所以,他看着阿离给苏家所有人都准备了礼物,给蔺爸爸和蔺妈妈也准备了礼物,独独就没准备他的。 瞿秋离想到什么,突然脸热,“你,哪有你这种主动找人家要礼物的?” 蔺向禹嘿嘿笑着,“大家都有,我这个男朋友为什么没有?” 瞿秋离懒得说他,“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蔺向禹又是嘿嘿嘿的,像个傻憨憨。 东西都准备齐全了,瞿秋离关了店门,回了苏家。 今天的苏家那可是张灯结彩的,就连帮佣们都换上了一身红衣,瞿秋离刚回家,还没喘口气儿呢,就被苏晋抓壮丁了。 叫他帮忙贴窗花,贴福字,贴对联。 苏家是四合院,跟别人家不太一样。 就好比蔺家,大别墅,在大门口贴一副,意思意思就行了,而且一般都是物业帮忙贴的。 但苏家不一样,这是三进的大四合院,所以是每个门洞,每扇门都要贴。 窗花是瞿妈妈剪的,是苏老爷子今天早上过去拿的,虽然穿越一趟,红纸有点自然褪色的感觉,但配上古色古香的院落,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福字和对联都是苏老爷子亲手写的。 字迹苍劲有力,气韵天成。 瞿秋离和苏晋刚把大门口的贴上,就有邻居过来问了。 苏老爷子住在这里不是什么秘密,但能住这里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些老头老太太,十个有九个都是什么学术大佬,退休干部,或者是前任总裁。 平时基本上不会互相打扰,也就偶尔来找苏老爷子下个棋什么的。 往年苏晋也贴对联,但就家里帮佣随便买的,今年是苏老爷子亲手写的,这些人眼睛尖得很,立马就认出来了。 都想来讨个福气,沾沾喜气。 他们来的时候,也没空手,带了点简单的年货,找苏家说清了来意。 苏晋和瞿秋离都是晚辈,这些都是七老八十的爷爷奶奶了,他们不好一口回绝。 但是吧,苏延卿年纪大了,要是开了这个先例,估计整个小区都得找过来,这里都写了,别的就更不好拒绝了。 一整个中四合院小区,常住的,那可是好几十号家庭啊。 那爷爷得写到什么时候去? 苏晋和瞿秋离都不想累着爷爷了。 瞿秋离考虑了一下,“各位爷爷奶奶,我爷爷吃过午饭就歇下了,这会儿还在睡午觉,你们要是不介意,我来帮你们写,怎么样?” 瞿秋离的身份,这些人都不了解,只知道苏晋是苏延卿的堂孙,但这个年轻人也叫苏延卿爷爷,是个什么关系? 苏晋解释了一下,说瞿秋离是他二叔的孩子,早年间走失了,今年才找回来。 老头老太太们又是一阵恭喜。 话都说出口了,说不要小年轻人写的,他们也不好意思,还是点点头,让瞿秋离写了。 瞿秋离的毛笔字跟爷爷自然是不能比的,但也算还不错的水平,稍微懂一点的,都忍不住夸上一夸。 刚写完了一副,就让一个老太太抢先了,“这个好,这个我要了。” 瞿秋离笑笑,“可以的,您再等等,墨迹干了再拿走。” 老太太见他唇红齿白的,一身气质也不错,是有点苏延卿年轻时候的风范。 “小伙子,你今年几岁了呀?” 瞿秋离心中警铃大作,通常,老头老太太问你年纪,那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他把苏晋推了出去,“堂哥,你陪爷爷奶奶们聊会儿,我先写对联。” 他这么说,老太太就懂了,转头又觉得苏晋不错,拉着苏晋聊去了。 但苏晋get不到老太太的意思,聊的驴唇不对马嘴。 瞿秋离趁此机会,一口气写了十几副,这才把赶过来的老头老太太们打发了。 看到旁边还有红纸,瞿秋离想了想,又多写了一副。 “诶,你还写啊?”苏晋也是佩服这个堂弟的。 他小时候其实也是学过书法的,但是没什么天赋,最后他二爷爷揍了他一顿,然后放弃了。 瞿秋离写完,晾在旁边,“给我爸妈送过去。” 第一次不在蔺家过年,其实他还有点不习惯,虽然蔺向禹已经帮他把礼物都给爸妈带回去了,但他还是想写一副对联,就当与蔺家的新年,共同参与了。 今天时间紧,路上也都是车,瞿秋离没有自己去送,叫了个跑腿的送过去。 没多久,蔺向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是收到了。 蔺家本来已经贴上春联了,但收到之后马上就把之前那一副撕了,换上了他们家阿离写的。 其实,不光是瞿秋离不习惯,蔺家爸爸妈妈也都不习惯。 算算时间,阿离三岁就来了蔺家,一直都跟他们一起过年呢,每年的年三十都还还要拍照留念,今年就没有了,得等到初一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啦,小可爱们还有营养液嘛? 感谢浇灌呀。 作者这几天确实是特别忙,可能不能保证准点更新,但是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断更的。 小可爱们放心哈。 这篇文没多少就要完结啦。 感谢小可爱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哟。 一米五五的作者跳起来就给你一个么么哒。 第60章 除夕夜 苏家的年夜饭, 厨子收到通知的时候,还有点诧异,为什么所有的菜都要求做了两份? 不过他们都只是打工的, 主人家吩咐了,老老实实的做就行了, 没必要刨根问底的, 说不定今天有客人呢。 其实,这是苏延卿要求的。 原因很简单, 但也只有苏延卿和瞿秋离知道,多出来的那一份年夜饭,是要送去给瞿爸爸和瞿妈妈的。 不能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吃一样的菜,也算是一家团圆了吧。 菜是瞿秋离送过去的, 但他送过去了也没急着走,而是在这里陪着爹娘吃了上半场,跟瞿爸爸喝了几杯, 只不过他跟瞿妈妈都是喝的果汁。 他下半场还有安排,现在不能喝酒。 瞿爸爸也没在意, 能跟儿子一起吃一顿年夜饭, 他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苏家这边,饭菜上桌, 瞿秋离还没回来。 苏延卿是知道情况的,苏鹤年和夫人虽然不了解实情, 但也有猜测,所以什么都没说, 老爷子一喊开饭,他们就动筷子了。 说句直接一点的话, 他们苏家,以前的苏延卿和现在的瞿秋离,是他们苏家最后的后盾。 秘密什么的,他们就不要多问了。 至于苏晋这个憨憨,“阿离还在房间里,现在没有出来呢,要不我们再等等?这毕竟是阿离第一次在家里过年呢,要不我去叫他一声。” 大家都笑了笑,这傻小子,憨是憨了点,但对家人,对兄弟都没得说。 苏延卿给孙子夹了一筷子菜,“先吃吧,阿离这会儿估计已经吃上了。” 苏鹤年夫妇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苏晋摸不着头脑,但二爷爷都说阿离吃上了,他也就拿着筷子开吃了。 瞿秋离这边陪着爹娘吃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回了苏家。 “快,快来吃。”苏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我们才刚开始没多久呢。” 虽然不知道阿离刚才在哪儿吃上了,但现在肯定还得再吃一点的,苏家的年夜饭,怎么能少了阿离呢。 年夜饭嘛,哪有一时半会儿就下桌的呢。 年夜饭热热闹闹的,电视里放着春晚,一家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讲讲这一年的收获,说说来年的计划,手机里时不时传来亲朋好友们的祝福。 瞿秋离也一样,收到的祝福短信,他都挨个回了,给他发了红包的,他也给人家发一个。 吃个饭都不消停。 但没人会在除夕夜这天有意见。 就连苏延卿都乐呵呵的拿着手机,跟老伙计们发着59秒的语音,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祝福。 瞿秋离头一回没在蔺家过年,但高速的网络时代,还是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蔺向禹拍了他们的年夜饭发在小群了,瞿秋离也拍了苏家的年夜饭发在小群里。 蔺爸爸和蔺妈妈没事就出来发个红包,比着最大的限额发四个拼手气,也只是图个娱乐。 小群里吵吵闹闹的,气氛十分活跃。 年夜饭吃了多久,瞿秋离就在手机上跟蔺向禹聊了多久。 苏延卿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阿离手机不离身,他能理解小年轻们的爱情。 他拍了拍孙子的肩膀,“去吧,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儿去吧。” 瞿秋离看着老爷子,一双眼睛里都有星星,他是想去见见蔺向禹,但也觉得这时候出去,不太合适。 苏延卿又笑了笑,“反正明天下午,咱们家也要去蔺家。” 瞿秋离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那我就出去玩一会儿。” “去玩?”苏家冒个脑袋出来,“去哪里玩?带上我呗。” 苏鹤年揪着儿子的耳朵,“等你有对象了再想着出去玩吧。” 苏晋嗷的一声,“啊,没对象就没人权了哇。” 瞿秋离笑笑,他这堂哥简直就是个活宝,不过既然爷爷都说可以出去玩了,他这会儿心都已经飞了。 晚饭没喝酒,大家都喝的果汁,瞿秋离开着车,这个时间点,路上车少,路上十分的空旷。 他比着最高限速,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不到一个小时就到蔺家这边的别墅区了。 门卫大哥是个退役军人,认得瞿秋离,给他开大门的时候,开着玩笑说,“你今年回来得有点晚啊。” 瞿秋离笑笑,“新年快乐啊,大哥。” 说着还从车里仍了一包烟出去,他不抽烟,这些东西都是各家年礼送来的,他放了一条在车上,偶尔需要做个人情。 保安大哥笑着收下了,他得承认,这大年三十还值班的心,此刻被温暖到了。 一包烟算不得什么,别墅区的保安收入也不低,但这包烟是业主给的,意义不同。 瞿秋离没把车开到车库,就停在了蔺家的大门口。 大门口的柱子上有他写的春联,还有福字,瞿秋离脸上挂着笑意,开门就进去了。 先发现他的是家里的帮佣。 这边的别墅群都是子母楼,一大一小,小的那一栋楼都是给帮佣们住的地方。 “小少爷,你咋这时候回来了?”一个平时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赶紧走了过来,“让人给你加几个菜吧,我去跟厨房那边说。” 瞿秋离的身份不是秘密,认回苏家的事情,在蔺家的帮佣里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些阿姨大姐们都知道,也知道他今晚是回本家过年了。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间点又回来了。 “嘘~!”瞿秋离笑着,“我回来给爸妈一个惊喜,饭不用做了,我吃过的。” 主人家发话了,他们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瞿秋离进了别墅,蹑手蹑脚的,他要康康爸妈和蔺向禹都在干什么。 最先发现瞿秋离的是蔺妈妈,瞿妈妈露出了一个四分震惊,六分开心的眼神。 瞿秋离朝蔺妈妈比了个嘘的手势。 蔺妈妈看到小儿子回来,自然是高兴得不行,但也听了儿子的话,看了大儿子和老公一眼,默默的没说活。 蔺爸爸和蔺向禹这会儿正在商量着来年公司的事情,蔺爸爸虽然才五十出头,但也快到退休年纪了,他想着要给儿子慢慢放权了。 等儿子磨练几年,他也刚好可以放心退下来。 蔺向禹对于老爸的提议也没有意见,也相信自己会做得很好,以后可以养活爸妈和阿离。 两个人聊得投入,电视里的春晚声音又大,愣是没有注意有人在他们背后站了有好几分钟了。 瞿秋离撅了一下嘴,然后蒙住了蔺向禹的眼睛,粗着嗓子问:“猜猜我是谁?” 蔺向禹先是一愣,这声音他听不出来,但阿离凑近他,味道还是能闻出来的。 他双臂往后一拢,再往前一拉,瞿秋离就直接从沙发背后翻了过去。 “啊!” 他忍不住尖叫一声,但下一秒,他就稳稳当当的坐在了蔺向禹的大腿上。 蔺向禹心里是激动的,顾不得还有爸妈在旁边用揶揄的眼神看着他们,直接就吻了过去。 反正他们的关系过了明路,大胆一点也没关系的吧。 嘿嘿嘿。 他是大胆了,瞿秋离却羞死了。 趁着这人撬他牙关的时候,立马就起身站了起来,两步就走得老远。 然后坐到了蔺妈妈的身边,“妈,你也不管管他。” 蔺妈妈一脸的姨母笑,诶不对,这该是亲妈笑了,“看见你们感情好,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所以怎么会管你们打情骂俏呢。 瞿秋离嘟了嘟嘴,小模样可爱的紧,但不过三秒,他又恢复了笑脸,“爸妈新年快乐呀。” 蔺爸爸和蔺妈妈都很高兴,但还是问了问他怎么这个时间点回来。 虽然不至于担心阿离在苏家不痛快,但也担心他在苏家不自在。 毕竟今年才相认,做不到像在蔺家这么自在洒脱,想撒娇就撒娇。 瞿秋离心里暖暖的,“年夜饭吃完,爷爷就说让我们年轻人自己出去玩儿。” 蔺爸爸和蔺妈妈这才放心,每个家庭的习惯不一样嘛。 就像他们蔺家,除夕夜都会坐在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基本上守到十二点过才会睡觉,总的来说,比较传统。 也有的在这个时间点出发,一家几口驱车,去庙里上头香什么的。 但很多年轻人都不喜欢这样,吃过年夜饭就出去浪了。 总之,各家有各家的习惯。 瞿秋离陪着爸妈聊了好一会儿,只是蔺向禹的眼神就一直那么黏糊糊的看着瞿秋离。 那眼神,直勾勾的,看得瞿秋离都不好意思了,耳朵都烧得慌,就连蔺爸爸和蔺妈妈都看不下去了。 蔺爸爸大手一挥,“你们出去玩儿吧,别在我们面前腻腻歪歪眉来眼去的。” 家里没儿子,他也好陪陪老婆。 得了话的蔺向禹,问都没问瞿秋离,拉着人就跑了。 今天的阿离,简直迷人心窍。 红色的帽子加红色的围巾,年味十足,感觉整个人都软乎乎的。 瞿秋离也是出门才想起了帽子和围巾,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爷爷他们又不知道这是蔺向禹亲手给他织的,也就大大方方的带出来了。 他还记得,出门的时候,爷爷还说他今天表现不错,知道保暖了。 他简直整个人大囧。 蔺向禹看见大门口就停着阿离的车,直接从阿离的衣兜里摸出了车钥匙,把人拉上车,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 瞿秋离被安全带固定在座位上,“去,去哪儿啊?” “不知道。”蔺向禹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但是现在我就想跟你待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他心口是滚烫的,烫得人恨不得把副驾驶的小红帽揉进骨子里。 阿离来看他了,肯定是专门来看他的。 瞿秋离心里也暖呼呼的,不止是一个人的思念,这是双向奔赴的想念。 真的是一日三秋啊。 还是在这么特殊的日子里。 不过,瞿秋离今天过来,本来就是为了带蔺向禹离开的。 他用导航调出一个位置,“去这里。” 蔺向禹问都没问,跟着导航的提示,开着车就直奔目的地。 到了地方,蔺向禹找了个地方,一边停车,一边挑起了一边眉毛,“你都从哪里知道这些地方的?” 这里居然是一个露天汽车影院。 今天虽然是除夕夜,但停车场的车还不少。 以往,这种地方,总是充斥着暧昧的气氛,就连放的电影都会是甜甜蜜蜜的,甚至尺度略大的爱情电影。 汽车影院,不用下车,幕布挂得老高了,坐在车上就能看到。 每当看到什么成年人的剧情,总会有车里传出黏腻的接吻声。 虽然不至于就在这里震起来了,毕竟是公共场所,就连老板都会在旁边立一块牌子,牌子上画了一辆车,十分幽默的标明了禁止开启震动模式。 但也不得不承认,小动作,这些人可没少搞。 蔺向禹虽然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但他再怎么也是一个年轻人。 这地方,那就是恋爱和暧昧的代言词。 蔺向禹摇下车窗,看了一眼四周,从四周的车型上看,应该基本上都是年轻人。 “这大过年的也不回家,居然跑这里来谈恋爱。” “咳咳。”瞿秋离憋着笑,“我们不是来谈恋爱的?嗯?难不成你真的是想来看电影的吧?” 说得蔺向禹耳朵都烧红了,一想到他们等会儿可能会在车上做点什么小动作,他就更烧得慌。 瞿秋离还在继续说,“而且,你看看屏幕上放的是什么?” 蔺向禹抬头,“……” 嗯,十分熟悉,大家都不陌生,刚才家里也在放这个,传说中的春晚。 瞿秋离解开安全带,斜着身子,拉着蔺向禹的拎着,吻了过去,“我想你了。” 吻是激烈的,是炽热的。 蔺向禹忘了关车窗,旁边停着的那辆车也摇下车窗,朝他们吹了个口哨。 两个人默契的分开,都有点尴尬和不好意思。 旁边的车丢了一把糖过来,“新年快乐啊,哥们儿。” 瞿秋离收了,他看到那辆车上也是两个男孩子,他车上没有糖果,丢了一包烟过去,“新年快乐。” 萍水相逢,两辆车聊了几句,也默契的摇上了自己的车窗。 密闭的空间,暧昧的气氛再次升温,只不过大屏幕上的小品,通过巨大的音响穿透进了车内。 气氛荡然无存。 两个人也不在意,隔着汽车的中控台,依偎在一起,互相温暖着彼此,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直到有个小姑娘来敲了敲车窗。 瞿秋离放下车窗,“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小姑娘估计也才二十来岁,看到两个大帅哥,激动得脸都红了。 她平时偶尔会来这里卖花,习惯性的敲副驾驶,一般副驾驶的姑娘说想要,驾驶室的男生基本上都不会拒绝。 偶尔会遇到不愿意花钱的,她也不强买强卖,笑着祝福人家长长久久。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在这个汽车影院混得还不错,生意也不错。 可没想到啊,今天来敲车窗,居然是两个男孩子,特别是副驾驶这个男孩子,说话好温柔呀。 她磕糖磕得都要昏过去了。 瞿秋离看着她背着一个大包,猜想到她可能是卖花的,这大过年的还出来卖花,生活也不容易,“小姑娘,花怎么卖?” 小姑娘这才回过神,从包里拿出一捧花。 一小捧花,里面只有三朵玫瑰,配了点满天星,但包装得还挺好看。 “52块一毛钱一束,小哥哥买一束吗?” 521,这数字,卖给小情侣,还是这么一个环境和气氛下,几乎没有多少人可以狠心拒绝。 瞿秋离扫码付了款,从小姑娘手里接过花,转头就塞到了蔺向禹怀里,这还是他第一次给蔺向禹送花呢。 感觉还有点不好意思。 立马又转过头,对小姑娘说:“新年快乐呀。” 小姑娘激动的小脸儿通红,“谢,谢谢,也祝你们新年快乐,长长久久。” 瞿秋离笑了笑,礼貌的回答:“谢谢你的祝福,我们会幸福长久的。” 小姑娘真的要激动得昏过去了,连忙又从另外一个包里摸出一把细细长长的东西塞到瞿秋离手里,“这个,这个就送给你们了。” 说完,她就背着大包跑远了。 瞿秋离嘴里嘟囔着,“这小姑娘怎么还害羞了?” 然后这才看了看小姑娘塞过来的东西,居然是仙女棒。 不是小孩子玩的那种仙女棒,是小烟花那种仙女棒,小小的一支拿着。 自从城市禁止放烟花之后,有好多年都没玩过这些东西了。 蔺向禹还捧着花呢。 说实话,他给瞿秋离送了那么多次花,今天还是第一次收到瞿秋离的花。 他心里都打算想办法把这三朵玫瑰做成永生花了。 瞧这没出息的。 “走。”瞿秋离拉着蔺向禹的手,“我们下去玩烟花去。” 汽车影院的旁边就有个小广场,玩这种小烟花,基本上是没人管的。 两个人不可能一直在车上看春晚吧,拿着一把仙女棒去了旁边的小广场。 但是两个都不抽烟的人,身上没有打火机,这边也没有便利店,到了小广场就哑火了。 最后还是蔺向禹拿着一包烟,向路人换了个打火机。 要不然,他们还只能干看着了。 一把仙女棒,估计也只是小姑娘随便抓的,只有十来根。 蔺向禹对这个没有兴趣,全是瞿秋离在玩。 星星点点,灿烂的火光下,他家阿离的脸上洋溢着别样的神采。 要不是兼顾着拍照大任,他都要看呆了。 好些年没玩过这些东西了,瞿秋离玩得不亦乐乎,点上最后一根,隔壁汽车影院的春晚,响起了倒计时。 瞿秋离一把将最后一根点燃的仙女棒塞到蔺向禹怀里,一把抢过蔺向禹拍照的手机,迅速调整屏幕,将两人放在了同一个镜头里。 镜头里,蔺向禹还呆呆的拿着他从来没玩过的仙女棒,瞿秋离一口亲在了他的侧脸上。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影院还在倒计时,3,2,1。 手里的仙女棒熄灭了,下一秒,砰地一声,漫天的烟花飞舞。 蔺向禹一把搂住瞿秋离的腰身带向自己,低头吻了过去。 他们在灿烂的烟火下接吻,他们彼此的心跳靠近。 不惧世人眼光,不惧严寒。 这一刻,他们的眼中,都只剩下了彼此。 烟火灿烂,两个温暖的心,荡漾着,温暖着。 一吻结束,两人抵着额头,微微的喘息着。 有路过的青年人朝他们尖叫,有人向他们送上祝福。 两人眼中的彼此,爱意浓烈。 时间不早了,两个人又回到了车上。 春晚结束了,电影的午夜场开始了。 只不过,这一刻,两人无心在车上做什么暧昧的小动作了。 蔺向禹刚才回来的路上,踩到一块空心的地砖,溅了自己一裤腿儿的水。 瞿秋离都笑喷了,“你多大的人了,走路还踩水坑。” 蔺向禹无奈,他哪里是踩了水坑,谁知道广场上那块地砖是空心的? 回程是瞿秋离开的车。 到了市中心,蔺向禹发现路线似乎不太对劲,不是回苏家的路线,也不是回蔺家的路线,好像是回古玩店的。 蔺向禹也没问,或许阿离要过去拿什么东西也不一定呢。 明明阿离说了要给他送新年礼物的,他到现在都还没收到。 哦,不对,刚才才汽车影院收了一束花。 但这怎么能算数呢? 快到古玩市场的时候,瞿秋离把车停到了路边,“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你先等我一下。” “一起去吧。”蔺向禹说着,一边解开了安全带。 “不用,我卖牙膏牙刷。”瞿秋离说,“这里不让停车,你在车里等我,两分钟就回来。” 如此,蔺向禹又坐了回去,只是没想明白,阿离为什么要买牙膏牙刷。 想问一问,但阿离已经下车了,小跑进了便利店。 不多时,瞿秋离就拎着小袋子出来了。 上车就直接仍给了蔺向禹,然后自己系好安全带,方向盘一打就出发了。 孰料袋是半透明的,蔺向禹最开始确实看到了牙膏牙刷,但还没等他问出口,他就摸到了牙膏下面还有一个盒子。 长方形的,通过半透明的孰料袋上,他看到了一个单词。 --------------------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啊。 第61章 星空 霎时, 蔺向禹觉得手里的塑料袋十分的烫手,烫得他差点没拿住。 成年人了,不会以为这东西是买来吹气球的吧? 在仔细看了一下, d开头的盒子下,还有一个长条的盒子。 就他们这关系, 不用想就知道这配套的东西是什么了。 蔺向禹不自觉的就将目光投向了目不斜视正在开车的瞿秋离。 瞿秋离被他看得不自在, 咳咳,恋爱进度条憋了这么久才往前拉一点, 这不很正常吗? 他也是个男人的好吧。 不过,蔺向禹能忍这么久,不对他下手,也真是够厉害的。 这个时间段的古玩市场已经没有人了,街道也十分空旷, 瞿秋离没把车停到停车场去,直接开到了店门口。 关门下车,打开古玩店大门, 开灯,动作一气呵成。 瞿秋离看了一眼蔺向禹湿透的裤脚还沾着泥点子, 直接把他带到了二楼卧室, “先洗洗,把裤子换下来吧, 洗衣机烘干,明天早上还能穿。” 蔺向禹咽了口唾沫, 明天早上还能穿,那就代表他今晚没有裤子穿? 没有裤子穿, 怎么办呢? 那就只有留宿了吧! 再看了一眼手里的孰料袋,抛开那两盒烫手的东西, 牙刷也肯定是阿离给他准备的。 突然这么直接,蔺向禹有兴奋,有激动,也有点僵硬。 说白了,他就是怂啊。 阿离这么纯洁无暇的人,想让沾染他,占有他。 瞿秋离哪里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鬼东西,衣柜里没有适合蔺向禹穿的睡衣,他就直接仍了一条浴袍到蔺向禹身上。 “先穿这个吧。”他反手就把蔺向禹推进浴室,“裤子湿了还穿这么久,这么冷的天,你也不怕以后得老寒腿。” 蔺向禹机械般的被推进了浴室,又机械般的关上了门。 他发誓,他关门的时候听到阿离嘲笑他的声音了。 这怎么能忍?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很快,浴室里就响起了淋浴的哗哗水声。 瞿秋离也没闲着。 之前在广场上放烟花,灯光比较昏暗,一直都没发觉,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仙女棒太劣质的原因,有许多仙女棒的小粉尘都沾到了身上。 难怪他总觉得身上有股怪味道。 甚至外套上还有两三处被仙女棒烧出来的坑。 啧,这下得不偿失了。 不过,瞿秋离也只是感慨了一下,不至于心疼一件外套,也幸好帽子和围巾没有被烧到。 楼下还有一个卫生间,洗浴用品什么的都是准备齐全了的。 他拿着浴袍,也下楼洗澡去了。 楼下的卫生间能洗澡,但不像楼上那样有暖气,所以瞿秋离速战速决,洗头洗澡,全程十分钟搞定。 他裹着浴袍,头顶着大毛巾走出来的时候,还能听到楼上哗哗流水的洗澡声。 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来。 真不知道是谁在上面,谁在下面,蔺向禹那个憨憨把自己洗那么干净干什么? 难不成这憨憨到时候还真的会怂到不敢上吗? 其实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啊。 瞿秋离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在心里哼哼,要是这憨憨真的太怂,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嘿! 虽然做好了自己在下面的准备,但他也是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怎么就不能在上面了? 要是憨憨不敢,那就别怪他辣手摧花了。 他看了一眼楼上,吹风机在楼上的浴室柜里,楼下没有。 瞿秋离这段时间头发又长了不少,他不喜欢湿着头发,只能拿着毛巾不断的擦拭。 幸好屋子里有暖气,也不怕会着凉。 蔺向禹洗完出来,没看到瞿秋离,就猜到他去楼下了。 不可否认的是,他有点紧张,紧张得下楼的脚步都放轻了。 瞿秋离对着一个古董梳妆台,还在继续清理头发,只是动作幅度有些大,原本就比较宽松的浴袍又散开了不少。 蔺向禹从他的背后看过去,能清楚的看到那纤细修长又白到发光的脖颈。 不可否认的是,脖颈对男人的吸引力比那些什么胸大肌更具诱惑。 特别是这种若隐若现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或者说,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 标记这个人说属于他的。 瞿秋离在昏黄的铜镜里看到了蔺向禹的身影,穿着跟他同款的睡袍。 感受到蔺向禹灼热的目光,他挑着眉,调笑地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蔺向禹不答,走过来接走了瞿秋离手里的毛巾,轻柔的替他擦着头发。 气氛暧昧丛生。 昏黄的铜镜看不清面容,但这种朦胧感却更显极致的诱,惑。 蔺向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不顺畅了,鼻息里全是阿离的味道,一低头就能看到阿离浴袍里的光景,而此刻,他的手,隔着毛巾,抚摸着那透软的湿发。 瞿秋离乐得轻松,也没提让他上去拿吹风机的话,反而往后靠了靠,靠在了蔺向禹的身上。 擦头发的过程漫长而又旖旎。 等到把阿离的头发擦干,蔺向禹这才放下了毛巾,俯首,亲亲的吻在了他的脖颈上,又忍不住咬了一小口。 “阿离,你真好看。” 瞿秋离被亲得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这憨憨…… 他从没听过憨憨说什么人好看,憨憨是个脸盲患者,这个他一直都知道。 瞿秋离反手搂住蔺向禹的脑袋,将他往前带了一下,仰着头,吻在了憨憨的唇上。 这个吻的难度有点高,但接下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男人之间的碰撞总是激烈的。 一吻之后,蔺向禹直接将人抗到了肩上,直接就这么抗到了楼上的卧室里,仍在了床上,顺便还关了灯。 黑暗中,瞿秋离本能的有些慌乱,想要去开灯,却没找准位置,碰到了蔺向禹前几天才帮他搬过来的水晶球上。 霎时,屋内繁星点点。 蔺向禹抬头看了一眼,“在星空下,还不错。” 瞿秋离第一次以这种视角仰望星空。 他感觉星空在摇晃,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在摇晃。 摇摇晃晃中,先是有些像晕车一般的目眩感,后又逐渐体会到了星空的浩瀚与美妙,时而有流星划过,便是一声兴奋得抑制不住的惊呼。 他沉迷星空的美妙,蔺向禹也甘心陪他共同沉沦。 星空摇晃了三次,每次的间隔时间不超过十分钟,而每次摇晃的时间却是一个小时左右。 到最后,漫天的星光都化成了阿离眼角的点点泪光。 瞿秋离疲惫了的睡了过去。 蔺向禹收拾好彗星滑过的痕迹,吻了吻阿离眼角点点泪光。 他们在星空下,相拥而眠。 第二天,蔺向禹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阿离还在睡,他摸了摸阿离的额头。 幸好,没发烧。 跟阿离一起看星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他也没什么经验,担心阿离在仰望星空的时候着凉发热。 幸好,幸好阿离的身体还算健康,他自己也还算有分寸。 阿离还没醒,蔺向禹也就歪着身上,将手机拿过来。 他给爸妈回了信息,告知一下今天的行程,说他等会儿跟阿离直接回蔺家,就不去外公外婆家了。 蔺爸爸和蔺妈妈几乎每年的初一上午都要回蔺妈妈娘家里那边去一趟。 蔺妈妈跟娘家的关系并不太好,家里有几个兄妹,她是大姐。 蔺妈妈在没嫁给蔺爸爸之前,就是个普通家庭,但也还算富裕。 至少在这一线城市有几套房,有两辆不错的车,还有百十来万的存款。 只不过,这样的富裕对蔺家来说根本就不够看的。 欲望滋长野心,自从蔺妈妈结婚之后,娘家没少撺掇她,让她去吹枕边风,让蔺爸爸扶持娘家。 最开始都还好,蔺爸爸也心疼蔺妈妈,扶持老婆的娘家对他来说没什么问题,但也因此助长了那些人的野心。 那边还妄图安排自己的人手进蔺家的公司,还得是高管的位置。 蔺爸爸都还没来得急表达不合适,蔺妈妈就自己回娘家大闹了一场,之后关系就冷却了不少。 特别是当年蔺向禹走丢之后,娘家那边各种想办法,想让他们收养娘家的孩子。 这不明摆着想谋夺蔺家的家产吗? 说个实在的,正常家庭,如果孩子走丢了,几年都没找回来,老一辈大概会劝着他们再生一个,毕竟那时候蔺妈妈才三十来岁。 结果他们想的居然是把自己家的孩子过继到蔺家来。 之后,他们有了阿离,蔺妈妈的病也逐渐好了,但跟那边的关系却一直没有缓和。 除了每年该给的赡养,一分不少的打回去,基本上就很少联系了。 如果不是特殊原因,一般也就年初一回去看看,吃过午饭就走了。 今天蔺向禹本来也是要去的,毕竟说起来也是他的外公外婆家,他找回蔺家之后,那边也过来了一次,送了点东西。 但脸色都不太好,所以蔺向禹也不待见那边。 早上蔺妈妈打儿子的电话没打通,也就有猜想了,向禹不回去也好,反正在那边待着也不痛快。 下午要招待苏家,所以蔺爸爸和蔺妈妈吃完饭也没多待就回家了。 瞿秋离一直睡到下午两点,迷迷糊糊醒来,一睁眼就是蔺向禹深情又柔和的目光,他问:“现在几点了?” 他这一出声就被自己吓了一跳,这谁?这谁的声音这么嘶哑? 蔺向禹赶紧把凉好的温水递到了阿离的嘴边,小心翼翼的伺候他喝了下去。 温水里放了薄荷叶,缓解了瞿秋离喉咙的干涩感,人也清醒了不少。 他这才想起了他们昨晚干了些什么。 他看了一眼,床单被套都被换过了,地上的纸团也被收拾干净了,也不知道这憨憨什么时候弄的,他怎么一点知觉都没有? 咳,不过这种事情,好像真的跟传说中一样美妙啊。 他感受了一下身子的情况,没什么太大的异样,就是身上有些酸痛,某个地方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 他睨了蔺向禹一眼,真没想到,这憨憨的行动力这么厉害。 下次不能再这样了,年轻人要有节制,不能放纵。 蔺向禹温柔的摸了摸他家阿离还带着媚色的眼角,柔声细语的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瞿秋离难得的乖顺,微微起身,靠在了蔺向禹的胸膛上,“还好,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你表现得不错。” 听了这话,蔺向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自从阿离生病那次,在护士小姐姐那里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之后,他就做了不少的功课,但毕竟没有实操过,生怕把人弄伤了。 虽然他早上偷偷看过了,阿离那个地方还有点红,没有受伤的痕迹。 但那些资料上都说,小受起床会感觉自己浑身像被大卡车碾过一样。 阿离没有不舒服,难不成是自己不够努力吗? 可是阿离又说自己表现得还不错,那他该相信沙雕网友,还是该相信阿离? 两个人的思想南辕北辙,但也温存了好一阵。 “对了。”瞿秋离伸手想拿自己的手机,结果没电了,“你还没跟说我几点了呢,我今天下午还得回苏家,跟爷爷他们一起去蔺家呢。” “两点半了。”蔺向禹说完,又担心他,“有没有饿?” 反正他是早就饿了,毕竟昨晚的运动量可不少,但阿离没醒,他也没想着要吃。 瞿秋离这会儿哪里还有功夫关心自己饿没饿,两点半了!!! 他昨天在苏家的年夜饭桌上的时候还说过,今天两点钟出发。 这会儿爷爷们怕是已经在路上了吧。 瞿秋离感觉一阵目眩。 虽然他们的关系过了明路,但他们俩一晚上没回家,这不明摆着吗? 大过年的,搞这些,瞿秋离脸皮子薄。 他翻身下床就开始找衣服,“快,起床了。” 现在回苏家,肯定是来不及了,他们可以直接回蔺家,然后就在蔺家换一身衣服。 到时候爸妈肯定不会说什么,爷爷那边也就能保住他这张小脸面了。 蔺向禹眉眼都是餍足的笑意,他们家阿离的身体果然不错,这会儿还能生龙活虎的。 以后他得更努力才行了。 只不过,“阿离,我昨晚的裤子没洗,我穿什么?” 瞿秋离懵了。 昨天太激烈,他被蔺向禹从楼下抗上来,之后就没有停歇过,再之后,他可就睡着了。 总不能让人穿着湿裤子回去吧。 瞿秋离翻翻找找,从衣柜里找出一条他穿着有点大的运动裤,“先将就一下,我们回家赶紧换了。” 蔺向禹忍俊不禁,还是把阿离给他的裤子穿上了。 嗯,有点紧,特别是那个地方,还有点勒人。 条件有限,也就不讲究这些了。 两人迅速穿好了衣服,床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就准备下楼了。 只不过瞿秋离刚跨出去一步台阶,膝盖就软了一下,幸好被蔺向禹扶住了。 蔺向禹两手一抄,将人公主抱了起来。 瞿秋离羞赧得锤了蔺向禹一拳,锤到他胸口上去了,硬邦邦的。 在昨晚之前,他还真不知道蔺向禹的身材原来这么有料。 “都怪你。”瞿秋离埋着头,“怎么不早点叫我起床,害得我现在兵荒马乱的。” “是是是,我的错。”蔺向禹抱着他下楼,还直接出了店门,将人稳稳当当的放在了副驾驶上。 然后这才退回去,把古玩店的门给关上了。 怎么说这店里的东西市值都上亿了,不能马虎了。 年初一,市区路上的车辆依旧不多,空荡荡的。 瞿秋离还在庆幸,他们这里离蔺家比较进,应该可以比爷爷他们先到蔺家。 可事实总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两辆车,就在蔺家的大门口遇上了。 可以说是蔺向禹和瞿秋离刚停好车,苏家的司机就把车停到了他们的后面。 “阿离。”苏晋先下车看到瞿秋离,“你电话怎么打不通?还好我们自己过来了,你这去哪儿玩了吗?” 电话打不通,为什么打不通?昨晚忘记充电了呗。 出去玩了?总不至于昨晚的衣服都不换吧。 瞿秋离一脸复杂的看着傻堂哥,然后就顺势点头承认了。 能忽悠一个算一个吧。 苏晋是个单身狗,但苏延卿和苏鹤年夫妇都是过来人了。 他们看阿离走路的姿势虽然尽量保持正常,可这才奇怪。 这两个年轻人,哎,血气方刚,能理解。 他们一脸复杂,却又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蔺向禹拿着昨晚阿离送给他的那束花下车,他倒是大大方方的跟长辈们打了招呼,十分有礼貌的将人请了进去。 蔺爸爸和蔺妈妈已经等着了,见人来了就热情的招呼他们进门喝茶。 但是他们看到阿离之后别扭的姿势,还有儿子身上明显不合身的裤子,还是愣了一下。 蔺妈妈很快回过神来,为了不让孩子尴尬,招呼两个小的去楼上拿蔺爸爸珍藏的茶叶。 算是给了他们换衣服的空间和准备的时间了。 天底下就没有她这么贴心的妈妈了,瞿秋离和蔺向禹同时想。 趁此机会,瞿妈妈又吩咐了厨房那边,赶紧做点清淡又简单点的吃食给楼上送过去。 这俩傻孩子,年初一的不回家,今天开门的饭点也几乎没有,估摸着早饭午饭都还没吃吧。 他们家儿子也忒不靠谱了,昨晚才累着了阿离,今天连午饭都没给阿离准备。 简直是欠教训了。 瞿秋离和蔺向禹两人上了楼,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家长们其实都看出来了,无非就是给他们留了体面罢了。 “赶紧换衣服去吧。”瞿秋离把人推进卧室,然后又折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的衣服,今天是在店里就换过了,但这会儿还是没忍住,换了一套,就假装自己刚才是跟蔺向禹出去玩了吧。 蔺向禹这边,换了衣服还去了老爸的收藏室,拿了一块茶饼,然后这才回了瞿秋离的房间。 正好,楼下送吃的上来了。 这半下午的,不是饭点,蔺妈妈又吩咐了要弄快点又方便吃的东西,所以厨房那边下了两碗鸡汤面送过来。 就在瞿秋离的卧室,两个饿得咕咕叫的人,默契又尴尬的相视一笑,然后赶紧呼噜面条。 特别是蔺向禹,他心里想着,自己还是不够周到。 要不然怎么还能让阿离饿肚子? 他应该早点把饭菜准备好的,等阿离醒了就可以吃。 嗯,这回有经验了,他下次一定记得。 两人吃了个半饱,这才拿着茶饼下楼了。 楼下,蔺爸爸和蔺妈妈都跟苏鹤年夫妇聊得很愉快,就连苏延卿面上也挂着笑意。 只有苏晋这个憨憨,觉得有点无聊,刚才想上去找瞿秋离玩,但是又被老妈阻止了。 现在见两人下来,一蹦就过来了,“你俩去哪儿了,都不带我,再怎么说,我也说阿离的亲堂哥吧,要说起来,我们三也是兄弟了呗,下回去哪里玩,记得带上我啊。” 一家人的目光同时看着这个傻憨憨。 苏鹤年夫妇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傻儿子什么时候能开窍啊。 他们还有能抱孙子的一天吗? 现在就算是苏晋找个男朋友,他们估计都能好无芥蒂的接受了。 怕的就是这傻儿子根本找不到对象,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不比苏家和蔺家这里的和谐氛围,安市豪门二代圈子里,此刻正有着大风暴。 起因是一个小少爷,大年初一为了逃避走亲戚,一大早就约了妹子出去看电影。 虽然他们家也不差钱,但也没有到去电影院就必须包场的地步,还是正儿八经的在网上订票,然后去电影院取票。 只不过,他取完票在等候区的时候,看到了一张海报,海报上是古风的,他原本只是随意瞟了一眼。 但他看到一身古装的瞿秋离的时候,还是傻眼了。 当时,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又看到了领衔主演:瞿秋离。 他顿时就不淡定了。 他们这些二代圈的少爷,不是没有去混娱乐圈的,有的甚至还混得不错。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瞿秋离那么个清冷的公子哥儿会去拍电影。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微博见。 第62章 纪录片 瞿秋离都去拍电影了, 为什么蔺家那边也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 网上好像也没有看到什么水花,就凭瞿秋离这张脸,也不至于如此吧? 难不成这片是烂到了极点吗? 他再仔细看了一下海报, 原来是纪录片,还是历史文物纪录片。 这种片子有什么好看的?他想不明白。 纪录片, 不是正儿八经的商业电影, 除了国家台有几次没什么水花的宣发之外,网络上基本上没有什么消息。 可能是宣发力度不够, 可能是资费不足,也可能是请的都是些没有名气的新人。 也就是说,除了业内人士,基本上没有什么外行人关注这个纪录片了。 他跟瞿秋离不熟,也就是个点头之交的关系, 或者说,是这假少爷根本就不喜欢跟他们这群人混在一起。 他也不屑于跟这假少爷打交道。 只不过,这个假少爷不是开了一家古玩店吗?好像听说生意还不错, 他们家貌似也去买过东西送客户来着。 所以怎么又去拍纪录片了? 他想了想,拍了一张照片发到安市豪门二代圈子的群里。 群里的人不多, 还不到一百个, 都是安市排得上名号的家族子弟了。 里面的熟面孔还不少,余家养子余柯, 韩家韩越,游家游礼等等, 都在这个群里。 这个小二代照片发出去,问了一下有没有人知道瞿秋离为什么跑去拍戏去了。 嚯, 群里又热闹起来了。 不怪他们阴谋论,实在是这节点有点巧合。 蔺家真少爷刚被找回家, 瞿秋离就搬出去了,虽然后来听说也经常回家,但肯定跟以前不一样了。 毕竟有了真的,谁还在乎假的? 那假少爷搬出去自己做了生意就不说了,这又去拍戏了。 很难不让人猜想,是不是蔺家已经彻底放弃瞿秋离了。 毕竟瞿秋离也不是蔺家正儿八经户口本上的养子。 群里众说纷纭,都在讨论这是怎么一回事。 有比较好事爱看热闹的,知道瞿秋离之前跟韩越十分不对付,纷纷在群里出馊主意撺掇韩越。 说这是一个好机会,问他要不要买水军在网上刷差评,或者去电影院买幽灵场。 不过是花点小钱儿,他们不在乎。 只想给他找不痛快。 游礼是混娱乐园的,对这些事情最了解了,甚至连水军的联系方式他都直接发出来了。 他之前因为鉴定的事情,在瞿秋离那边吃了大亏,还变相性的给瞿秋离做了宣传。 只要想起这个事情,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是韩越能帮他出这一口气就好了。 群里什么人都有,不乏以前就有不少人觉得瞿秋离假清高,看不惯他的。 总之啊,看热闹呗,起哄的人络绎不绝。 只是被撺掇的韩越,却一直没有出现在群里。 韩越其实看到信息了,只不过他的心情十分的复杂。 对于群里这些人来说,他确实是最讨厌,也是最了解瞿秋离的人。 如果是以前,遇到这种事情,他肯定兴奋得立马就行动了。 但是自从那次蔺向禹的生日宴,他放不下良心,帮了瞿秋离一把,之后他就觉得似乎也不过如此。 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似乎根本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还时常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为什么要针对瞿秋离?为什么要讨厌他? 是因为他那一副假惺惺的高贵又清冷的性子吗? 还是他一个假少爷享受着跟他们一样的真少爷待遇吗? 他还记得,年幼时第一场见到瞿秋离,觉得他好看,小小的瞿秋离曾经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最好看的小孩子了。 他比瞿秋离大两岁,那时候其实也是喜欢那个糯米团子的,结果那糯米团子一点都不亲人,抱都不让抱一下,也不跟他们一起玩。 再后来,长大一些,到青春期。 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或者说,他们二代圈子里的,哪一个不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但瞿秋离不一样,跟他们这种用钱包装出来的不一样,他是老师口中的优秀学生,是女生眼中的男神,同学眼中的学神,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学校里拉帮结派,他们也想吸入瞿秋离,毕竟青春期懵懂时刻,谁不想吸引女生的注意力呢? 但瞿秋离根本就不鸟他们。 矛盾各种升级。 再到成年的时候,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心动的那个女孩子,他想要追求,但还没来得及出手,那个女孩子就对瞿秋离表白了。 结果还被瞿秋离拒绝了。 再后来,人家上名校,上新闻。 总之就算是他再怎么讨厌瞿秋离,也不得不承认,瞿秋离确实很优秀。 韩越回想起那些过往,嗤笑了一声,这样的人,或许真的没办法做朋友,也没办法彻底毁了他吧。 看到博古架上,瞿秋离在蔺向禹生日宴会之后送来的谢礼,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表达任何情绪。 他没有做什么,这不代表游礼不做什么。 都说了他是混娱乐圈的了,韩越不做,那就他来做。 这机会千载难逢,一定要给自己出一口气。 蔺家这边,两家人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了,这是当新年走亲戚,双方都相处得很愉快,喝茶聊天。 瞿秋离接了个电话,是赵颐年打过来的,说他们研究室的小伙伴今天上午约着去看了纪录片,每个人都觉得十分不错。 甚至非常的激动,想要去墓地实地参观。 古墓如今还没开发完成,游客是不可能随意参观的,就连瞿秋离这个之前的编外人员,现在要过去的话,都还得提前申请。 “等古墓开发结束之后再去看吧。”瞿秋离说,“到时候我请全研究室的小伙伴们过去旅游。” 古墓那边,最终的决定还是建成景区,毕竟这古墓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考古研究意义十分重大,国家还是十分重视的。 至于资金问题,国家还是找了资本入驻,联合开发。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欢呼。 蔺向禹和苏家偷摸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深藏功与名。 蔺妈妈不太了解情况,“什么纪录片上映了?阿离之前拍的纪录片上映了?” 蔺爸爸也不悦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跟爸妈说一声。” 也好让他们包几场,给儿子捧捧场嘛。 苏家这边,苏延卿倒是知道的,但他之前也跟瞿秋离一起看过没有精剪的毛片了,想着之后有时间再去电影院看看。 至于电影包场这种事情,苏延卿表示,他跟不上潮流。 苏鹤年夫妇常年忙着做生意,也没什么闲情雅致去看电影,但既然是他们家阿离出演的,这就必须得支持了。 瞿秋离都还没来得及说自己这里有很多票,蔺爸爸那边就已经把场次定好了。 连续定了七天的场次,上午一场,下午一场,晚上还有一场,还都是包的电影院最大的厅。 虽然他们只有这几个人,但蔺氏集团的员工总不少吧,他安排特助把事情安排下去了,愿意去看的就直接过去取票就好。 苏家这边也不甘示弱,同样的连包了七天的场次。 “真的没这必要啊。”瞿秋离又是暖心又是无奈,“这个是纪录片,之后要在国家台放的,现在在电影院上映也只是为了回笼一部分资金。” 蔺爸爸大手一挥,“那些都跟我们没有关系,那当爸爸的支持儿子的事业,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之前就偷摸定了好几场的蔺向禹,此刻有双方家长当挡箭牌,他也就不担心阿离说他浪费了。 反正都定好了,嘿嘿。 吃了晚饭,双方家长又提议,今晚就去看第一场吧。 他们一家人一起去看,包场的,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限制了。 两家人,两辆车。 就算是初一,电影院的人也不少,一行人都气度不凡,一家人走进去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蔺爸爸联系过的工作人员出来接人了。 负责人颇为谄媚的弓着身子跟蔺爸爸握手,“蔺总,影厅已经安排好了,还准备了水果饮料小吃,有什么别的需要您也可以提。” 长辈们上一次来电影院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心想着现在电影院的服务都不错嘛。 但那些一直关注他们的路人,听了这话都差点倒吸一口凉气。 这电影院,全国最大的连锁,贵死人了。 但环境确实没话说。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光看气势就不想是普通人啊,这还有负责人亲自接待,不简答啊。 一行人在负责人的带领下,直接进了影厅。 有不服气的,“凭什么我们要排队,他们就能插队,认识工作人员了不起啊。” 正直的年轻人永远不少,一时之间,电影院大厅喧嚣得不行。 走在最后面的瞿秋离和蔺向禹听见了,折回过来,“抱歉,我们不是插队,跟你们也不是同一个场次的。” 最开始挑事的年轻人又开始嚷嚷了,“不管你是哪个场次,不都得排队吗?” 蔺向禹没有瞿秋离这么好的脾气,“我们包场,进自己的影厅,为什么需要排队?” 众人哑口无言。 这几个人一看就是那种不差钱的,大过年来看一场电影,包场也是很正常的。 挑事的那个年轻人的女朋友看着瞿秋离的脸,再看了看不远处的海报,顿时惊呼,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这这,她是遇到刚出道的小鲜肉了吧? 这小鲜肉还没戴口罩,肯定是还不出名啊。 长得这么好看,以后肯定会红的,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遇到了。 只可惜,人家是包场看电影,她想去买同场次偶遇都不行了。 哎,这么帅的小哥哥,果然只能远观啊。 只敢偷摸拍了一张照片。 纪录片虽然比较严肃,但剧情故事都没得说,从故事里了解那个时代,了解那个时代的衣食住行。 一家人都看得津津有味的。 等到瞿秋离的出场的时候,他们也不吝言辞的夸奖,反正是包场,也就不至于影响别人了。 简直是从头夸到脚。 瞿秋离这个从小被赞美包围长大的人,都快要受不了了。 特别是坐他旁边的蔺向禹,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骚话这么多,还都是凑到他耳边说。 那温热的呼吸散落在脖颈,这谁能受得了?他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都麻了。 他几乎是面红耳赤的熬到了纪录片结束。 送走了苏家,瞿秋离跟着爸妈一起回了蔺家。 晚上,那刚开荤的蔺向禹就抱着枕头来敲门了,结果被瞿秋离撵出去了。 路过的蔺爸爸看着儿子,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悠哉悠哉的回了房间。 蔺向禹在门口等了半天,阿离都没给他开门,他就知道肯定是自己在电影院逗得太狠了。 不过,这能有什么办法? 一身古装的阿离,举手投足,实在是太迷人了,根本忍不住。 既然阿离不给他开门,他也只能抱着枕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他还是在考虑一个问题。 这纪录片挤着贺岁档上映,票房指定被打压得狠惨。 这是阿离努力了这么就的纪录片,他也知道阿离想要更多人了解这个行业,了解这些传统文化,他不想纪录片到下线都一点水花都没有。 或许,明天想个办法操作一下。 娱乐圈不是有炒作那一套吗?他不了解,但有的是专业人士。 可是还没等到他行动。 纪录片第二天就火了。 只不过火的方向不同,网络上一片骂声。 蔺氏公关部值班的员工一早就发现了这个事情,毕竟瞿秋离也是他们蔺氏的股东。 他就赶紧联系了小蔺总的助理常安。 放假嘛,蔺向禹昨晚又在琢磨给纪录片炒作的事情,又独守空房,很晚才睡着,一觉醒来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手机静音了,他迷迷糊糊拿起手机过来看了一眼,瞌睡顿时就清醒了。 连忙上网查了一下事情经过。 原来,昨天晚上半夜,微博上有一个大v,带着纪录片的话题开嘲讽。 说这电影的班底是如何如何的烂,演员没有名气,演技脸谱化,服化道劣质等等等等。 甚至最后还嘲讽,说这电影哪来这么大的勇气敢在贺岁档上映。 贺岁档,每年都不乏好的商业片,喜剧片,也是每年票房最火爆的时候。 严肃的纪录片本身就没什么市场,平时就凉,更别说是过年了。 但是,奇怪的是什么,那位大v的微博很快就被无数的‘路人’转载,然后就是各种叫骂,直接骂上了热搜。 蔺向禹皱着眉头,翻看了一些叫骂的留言和转发。 “这么烂的片,简直是浪费我的钱。” “我跟女朋友没买到xxx的电影,场次满了,想着既然都到电影院了,过年的片子都不会太差,就随便买了一场,结果女朋友跟我吵架了,完全看不下去。” “这片子到底是怎么过审的啊?” “我本来是冲着海报上的小哥哥才买的票,结果海报上的演员跟正片完全就是两码事,丑到我了,赔钱。” “真是无语,我看了半个小时就出来了,完全是浪费我时间和金钱。” “画面都灰扑扑的,也不知道这片子的美术指导是不是盲人学院毕业的。” “演员也都是些生面孔,难怪这片子这么烂了。” “我他妈!@#?%” …… 蔺向禹越来,眼神越是冰冷。 纪录片他们昨晚一家人一起去看的,排除对阿离的亲人滤镜,纪录片确实严肃正经了一些,在贺岁档不讨好,能够想象到有人不喜欢。 但也绝对不至于到全网差评的地步。 这明显就是有水军下场了,只不过,这水军是谁买的? 是谁买的都不重要。 蔺向禹衣服都没穿,他站在窗前,给常安打了电话过去。 让常安查纪录片昨天的票房,找一个有影响力的大v把票房公布出去。 网上骂的人,数以万计,无数的吃瓜群众都找不到头脑,有的也跟风转发骂两句。 反正自己不痛不痒的。 直到,另一个大v下场了,大v带着话题,放了一张贺岁档所有电影,昨天总票房的统计图,配了一句话:脑子既然不用不如拿去烤脑花儿。 妥妥的嘲讽。 不嫌事大的网友就点了进去,还没开骂,就看到票房不太对劲了。 画面中,其他贺岁档电影,昨天的票房多则几千万,少则也有几百万。 但纪录片,昨天的总票房才一万多。 这就不对劲了。 总票房一万多,那网上骂的那些人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不乏跟风骂的,但就算是除掉这一部分,另外那些信誓旦旦说片子太烂,说演员丑的,那些人是怎么来的? 看都没看就发影评,还是以看过的角度去发的。 无数稍微有脑子的网友反应过来了,他们这是被人当木仓使了啊。 也怪他们自己跟风,还以为真的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烂片出现呢。 很快,纪录片的骂声触底反弹。 水军被反扑的热心网友骂得销号。 这片子,是真火了啊,是还没去看就火了。 能让人买这么多水军泼黑水,那怕是有点名堂哦,有的比较闲的网友就已经在查电影票了,准备去看看。 这下,票房也触底反弹了。 无数的影院都小幅度的增加了纪录片的场次。 就在这时候,纪录片导演出来了。 导演的大金v差点闪瞎了眼,但人家语气十分平淡的说了,“这是一部纪录片,十分有教育意义与研究意义,比较严肃,希望网友们理智购票。” 导演不出名,但金v不是假的。 聪明的网友又去查了导演,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人家导演是国家台的金牌导演,专门拍纪录片的,曾经国内外获奖无数。 然后他们又去查了纪录片的简介,是以古墓为原型的文物考古纪录片。 这考古啊,对于传统和历史,是华夏人民刻在骨子里的基因,就算是不研究历史,也都能说上几句。 事情闹得这么大,蔺爸爸和蔺妈妈也知道了,蔺妈妈气得不行。 蔺爸爸也不淡定,非得要查出是谁买的水军来抹黑阿离。 瞿秋离这个当事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黑的说不成白的。 这事情过犹不及,哪怕没有蔺向禹叫人公布昨天的票房成绩,全网骂声,也是变相性的给纪录片做宣传了。 不过家人们心疼他,他也不会不知好歹。 有些人确实欠教训了。 就在这时候,导演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一场采访,问瞿秋离要不要参加。 纪录片嘛,上映前也没搞什么首映礼,也没有多少宣传。 现在片子被人骂火了,媒体自然也就关注到了。 他想了想,答应了采访。 最初,他同意参演纪录片,一个是因为那是他的衣冠冢,另一个是因为希望能有更多的年轻人能加入这个行业,了解这个行业。 考古,历史,文物研究与保护,实在是太需要传承了。 采访定在了初五,到这天,网上依旧是沸沸扬扬的讨论。 有不少的网友都去看了纪录片,网上现在好评率是百分之九十,剩下的那些也都基本上是不喜欢这个题材的。 也有专业人士出来分析了,从服装道具的考究,到演员妆容的复原……无论从哪个角度,这纪录片都是非常成功的。 这也导致了,纪录片的票房持续稳步上升。 采访现场,来了不少的媒体记者。 瞿秋离,导演,还有三个参演的演员,以及考古学家尹老,和帮孙子站台的苏延卿都到场了。 采访从尹老开始,尹老又从古墓开始说起,古墓之前因为挖掘出许多青铜器,也被网络关注过一段时间。 现在尹老这么一说,大家就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尹老是考古界的大佬,他从古墓的挖掘到纪录片的计划,以及提到瞿秋离与古墓挖掘出来的古画十分相似等等。 尹老发言完毕,这又到了苏延卿。 苏延卿致力于文物修复和历史研究,虽然退休多年了,但江湖上依旧有他的传说。 只是媒体们都不知道苏延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苏延卿退休了,但他被反聘参与文物修复,这不稀奇,但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媒体面前。 苏延卿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在岁月的沉淀下,儒雅的学术气质却更加浓厚了。 尹老刚才讲了古墓,苏延卿讲的就是文物修复,修复出来的那些甲骨,翻译出来的甲骨文,跟他们讲讲古人的历史与智慧。 明明是关于纪录片的采访,此刻仿佛变成了学术研讨会。 关键是记者朋友们都听得津津有味,讲到有趣的地方,还有记者朋友们主动提问,苏延卿也会不厌其烦的回答。 “最后。”苏延卿采访差不多到一个段落了,他又说,“瞿秋离是我的孙子,虽然失散了多年,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我的亲孙子。” 全场哗然。 就连瞿秋离都有点震惊,他现在不介意公开自己的家世,但没想到爷爷会在这时候说出来。 苏延卿无视喧嚣,他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递到了采访现场的每一个角落。 他说:“网上关于纪录片的评论我也看了,虽然我年纪大了,但也没得老年痴呆,不管那些人是被人聘用才辱骂阿离和剧组,还是跟风辱骂,你们都欠剧组和我们家阿离一个道歉。” 现场的媒体朋友,心中一个年头闪过:这老爷子是护犊子来了啊。 苏延卿的采访结束,这就到剧组的正式采访了。 先是中规中矩的采访了几个演员,这才把话筒对准了导演和瞿秋离这两个话题中心的人物。 导演从为什么要拍这个纪录片说起,以及剧组的经历,资金问题,以及瞿秋离友情担任历史顾问等等。 该说的话,前面都说得差不多了,瞿秋离就直接从传承的角度说起。 从事相关行业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以至于多年后,可能这个行业就无人继承了。 而历史文化和古代文明的复原都需要新鲜血液的加入。 他个人的力量微薄,但也想为此尽一份心力。 采访到此结束。 当天晚上,各大媒体就讲采访片段全部放了出来。 虽然每个媒体剪辑出来的都有差异,但没有任何媒体是恶意剪辑,完完整整的将这个纪录片是如何形成的,大家投入的精神,都展示给了网友。 情怀。 这里两个浪漫的字眼。 有人为了情怀万里奔波,有人为了情怀,贡献了一生。 这一下,纪录片是真的火了,正面的火了。 特别是瞿秋离,样貌好,家世好,人家还很优秀,一时之间,他居然成了网上最想嫁的男人之一。 就连gay圈都有了他的名字和照片在传播。 无数的年轻人走入电影院观影,试图去了解那个遗失的文明。 看到采访和网络动向的游礼,咬碎了后槽牙。 为什么会这样? 他只是想给瞿秋离一个教训而已,为什么又变相性的给他做了宣传? 他不甘心,明明最开始挑起的是韩越,韩越为什么又当缩头乌龟不肯出现了?所有的事情都成了他的错? 他气得砸了自己的卧室。 此刻,他不知道的是,还有法院的传票等着他。 蔺向禹和苏家两个当哥哥的,虽然一个是情哥哥,一个是堂哥,但他们决不允许有人欺负他们家阿离。 曾经的‘假少爷’,阿离不在乎,他们不可能不在乎。 该讨回来的,一分都不会少。 至于韩越,念在他曾经帮了瞿秋离的份上,暂且先放他一马,要是以后再敢舞到阿离面前,也别怪他们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了。 关于这些,他们默契的选择不用告诉阿离。 但瞿秋离是个聪明人,大概猜到了一些,但也没深究。 男朋友和哥哥要为了讨回公道,他能有什么说的呢? 有家人撑腰的感觉,是真的很不错啊。 年过完了之后,瞿秋离就忙起来了,也没时间去关注网上的动向以及纪录片的后续了。 年前在爹娘那里做的笔记,他年后复工就拿来出来,直接就震惊了研究室的小伙伴们。 这份资料太详细了,详细得他们都以为是标准答案了。 不过到底标不标准,一切都要实验过再说了。 去年的蚕丝不够了,今年又得重新养蚕。 瞿秋离这次全程参与。 古玩店那边有刁小芸在,最近又是淡季,不着急。 纱衣这边,他除了提供资料之外,帮不上太大的忙,但秘色瓷这边就不一样了。 每天他都连轴转,跟秘色瓷团队的小伙伴们一起拉胚,一起上釉,一起烧窑。 忙得不亦乐乎。 蔺向禹支持他的工作,但每天阿离全团队的午餐和晚餐他都包圆了,准时准点的送到。 偶尔公司太忙或者出差,他也会让别人给他们送过来, 渐渐的,研究室的小伙伴们也看出了一点端倪,原来此哥哥非彼哥哥啊。 他们都非常默契的没有伸张,怕闹到家里头去了。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蔺家和苏家已经把婚房都给他们买好了,甚至连装修都没让他们动手。 这天,蔺向禹又过来送饭了。 “爸妈让我们找个合适的时间搬过去。”蔺向禹语气中带着试探,“你这一天天的忙,也不回家,人都瘦了一圈儿了,他们担心。” 瞿秋离毫无形象的白了他一眼,是爸妈担心,还是你这憨憨想搞事情? 以前他偶尔回苏家,蔺向禹偶尔也会跟他过去住两天,那肯定不能搞事情,不合适。 主要是四合院建得太早,隔音效果一般。 瞿秋离怕被人听到,所以都没让他得逞。 但他偶尔也回蔺家。 蔺爸爸和蔺妈妈倒是没什么话说,甚至还会专门给他们创造时间和空间。 瞿秋离最开始也让蔺向禹得逞了几次,但蔺向禹这家伙吧,他比较喜欢得寸进尺,还喜欢得了便宜还卖乖。 经常搞得他第二天起不来床,耽误工作。 他都可以想象到,要是真的跟蔺向禹同居了,那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模样了。 哎……美色误人啊。 “过几天再说吧。”瞿秋离说,“至少要等我把这边的研究结束了之后。” 蔺向禹眼巴巴的看着他,“那我帮你把衣服什么的般过去吧,你到时候可以拎包入住。” 瞿秋离:“……”有这么迫不及待吗?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有拒绝。 现在他忙,蔺向禹今年也忙,见面的时间本身就不多了,也只有晚上能温存一下。 他也不想为了事业冷落了感情。 得了首肯的蔺向禹,第二天就开始搬家了,不过他也没搬多少,只把阿离比较常用的东西带过去了。 至于衣服什么的,他直接蔺家的老裁缝定制了,春夏秋冬都有,不够的,还能再买几套。 这天,瞿秋离接了个电话,是苏延卿打过来的。 “你先回来一趟吧。”苏延卿说,“年前让苏晋查的那两个人已经有结果了。” 瞿秋离愣了一下,他都快忘记这回事情了。 要查的是叶秋棠和封海玄,看看他们是不是也有什么秘密,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或者能不能合作一下。 瞿秋离挂了电话,立马就赶了回去。 这资料查得有点慢,不是像总裁文里,我明天就要知道他全部信息的那种。 苏晋安排的人,是实打实的去人家开的客栈里住了好多天,多方打探。 还是分批次过去的,一人过去了解一点,综合他们所有人的了解,得出一个最准确的答案。 瞿秋离看着这一叠资料,若有所思。 “你是说他们有时候会突然消失一两天,然后又突然出现在客栈?” 苏晋点点头,“平时w负责客栈经营的是一个中年人,他们应该是恋人关系,还带着一个孩子,七八岁了。” 从资料上看,两人的人品都没有任何问题。 那位客栈老板的履历也没有问题,只有封海玄的资料完全查不到。 似乎前二十多年,这世界就没有这么一个人似的。 但人家的身份信息又确确实实是在二十多年前就注册了,还是一个老道长去注册的。 时间太久远,至于当时是怎么注册的,如今已经查不到了。 他们安排过去的人,也试探性的问过,答案就是封海玄以前一直在山上修行,没有下过山。 两人也确实是恋人,是通过网络认识,相爱之后,那位封海玄才下山入世了。 甚至他们还找到过封海玄曾经在身上直播木雕的视频。 看起来都没有什么问题。 可关键这才是疑点重重。 瞿秋离想了想,“我要亲自过去一趟。” 既然人品没有什么问题,这又是法治社会,应该不至于有危险。 而他们有秘密,瞿秋离也有秘密,他亲自去试探,这才是最合适的。 苏延卿本来也想跟着去,被瞿秋离制止了,到底是年纪大了,没有必要长途奔波。 但他也不准备一个人过去,蔺向禹刚好要放几天的假,他准备带蔺向禹过去。 就当是度假和补偿了。 蔺向禹得知阿离要带他去乡下踏青的时候,激动得无法言语。 天知道他这段时间憋得有多辛苦。 收拾好了东西,定了机票,他们就出发了。 那客栈的地理位置不错,这两年还稍微经营出来了一点名气,算得上是一个网红客栈了。 据说老板好像是跟一位当红小生是朋友吧,所以几乎每天都有外地游客过去打卡。 下了飞机,机场居然还有专门到那个镇上的顺风车。 蔺向禹原本想租个车,在当地出行也方便,但瞿秋离觉得没这个必要,毕竟他们是去乡下,而且主要目的是去探查虚实的。 客栈外有一棵巨大的海棠树还挺壮观的。 两人到了地方,也没忍住拍了张游客照做纪念。 客栈的房间是瞿秋离提前就定好的,接待他们的大姐姐做了登记之后就带他们去了房间。 顺便也跟他们讲解了附近能玩的地方,以及客栈能提供的娱乐,还顺便带他们参观了一下。 这服务态度还真不错。 瞿秋离一边听,一边观察客栈。 客栈是一座三进的大宅,装修得十分不错,虽然看起来不如苏家四合院那么有文化底蕴,但也确实是一座老宅了。 他从房梁上观察,这古宅少说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这似乎,跟那位道士的时间线对上了。 参观完了客栈,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回到房间。 瞿秋离亲切的笑着,“姐姐,我能问一下老板在店里吗?我想定木雕。” 服务员姐姐乐呵呵的,“你们这还来得巧了,老板他男朋友昨天才刚回来。” 来找封海玄定木雕的游客不少,他们客栈的员工都已经习惯了。 瞿秋离颔首,哦,看来这个两个人的关系在这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那麻烦姐姐帮我们约个时间好吗?”瞿秋离又笑着说,“我们这次过来也玩不了几天,最好约在今天,我们谈完之后,也好出去完两天。” “没问题。”小姐姐一口答应,然后又留了瞿秋离的电话,方便到时候联系。 蔺向禹全程看着,等到小姐姐离开,他才委屈巴巴的从身后搂着阿离,把下巴搁在阿离的肩膀上,“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带我来踏青的,原来还是要办事的,只是顺道带我来吧。” 他说着,语气越来越委屈,“我没关系的,阿离还年轻,应该事业为重的。” 啧,瞿秋离仿佛闻到了绿茶的芬芳。 这憨憨到底是在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装可怜,装可怜有用吗? 当然有用。 瞿秋离都还没反应得过来,自己已经被人扑在床上了。 “这大白天的。”他哄着耳朵尖尖,欲拒还迎,“等晚上不行吗?” “不行。”蔺向禹居高临下,把他咚在床上,态度难得强硬,“阿离要补偿我的,是阿离自己带我来开房的,而且还是雕花大床房呢。” 瞿秋离无话可说,只能让他去把窗子和门都关严实了。 嗯,这床不错,挺柔软的,还十分有弹性,跪了半小时,膝盖一点都不疼。 第63章 醉酒 等到一切结束, 都已经是傍晚了。 瞿秋离被蔺向禹清洗干净之后,他手软脚软的又蔺向禹被抱回了床上。 望着天花板,缓了十多分钟, 这才有了一点点力气去看刚才被蔺向禹挂掉的电话。 嗯…客栈的前台小姐姐打过来的。 也就是说,人家可能是通知他去见老板了。 哎, 果然是美色误事呐! 这白日宣淫也不可取啊! 瞿秋离回了个电话过去, 问小姐姐方不方便再约一个时间。 那嗓子沙哑得哟,小姐姐隔着电话都觉得不好意思, 这两位客人也真是的,太大胆了,她刚才电话打不通,准备过去叫人的,结果还没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了动静。 咳咳, 她只得赶紧说,“老板和他男朋友都在后院休息区,你们可以自己过去找他。” 得了准话的瞿秋离, 松了口气,能约时间就好。 只不过, 这事情吧, 还不好办。 蔺向禹还在呢,他之前跟爷爷商量过要不要把怀表的事情跟蔺向禹坦白。 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爱人, 一直瞒着,以后容易闹出问题。 而且, 他们要是朝夕相处的话,这事情也根本瞒不住。 爷爷没有意见, 蔺向禹的人品是值得信任的,让他看着时机合适的时候就坦白。 但显然, 现在不是个合适的时机,这还是在客栈呢,万一隔墙有耳怎么办? 哎,也不知道刚才那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听到。 看了看时间,他用脚蹬了一下坐在床边的蔺向禹,“哥,我饿了。” “想吃什么?”蔺向禹想到这里是山村,“要不然我去村民家买点菜,这客栈好像可以自己做饭。” 自己做饭?瞿秋离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休息两天,“别了吧,要不你去镇上,找一家餐馆,随便打包几个家常菜。” 客栈的超市里有卖方便速食的,但瞿秋离吃不惯,而蔺向禹也不想吃那些。 所以还是去打包几个菜比较方便。 “好,那我去买。”蔺向禹说,“今天先尝尝他们本地菜的味道,要是吃不习惯,我明天还是自己做饭吧。” 瞿秋离听了,撑起身子,吧唧一口亲在蔺向禹脸上。 他感觉自己在生活上可能就是个小废物,还好他现在有男朋友了。 蔺向禹这边前脚刚换了衣服出门,瞿秋离这边也开始换衣服了,他得要趁这个时间去见见客栈老板和那个神秘的道士。 客栈后院。 瞿秋离刚走过拱门,两道目光就投射了过来。 “瞿老板。”封海玄坐在矮塌上,泡着茶,动作行云流水,“恭候多时了。” 瞿秋离上前都步子停顿了半秒,脸上挂上了了然的笑意,他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他查过叶秋棠和封海玄,人家自然也查过他。 “瞿老板请坐。”叶秋棠是个跳脱的性子,“喝茶吗?普洱能和习惯吗?” 瞿秋离不无不可,刚坐下,一杯茶就放到了他的面前。 “瞿老板这才过来,是要合作?还是要刨根问底?”封海玄直奔主题。 瞿秋离脸上也挂着笑意,“那就要看封先生和叶先生想要的是什么了?” 他们都有秘密,还可能十分的相似。 只要封海玄联想一下他的古玩铺子,再加上第一次送货遇见的场景,那就能几乎能清楚的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而且,前段时间,他因为纪录片的事情,在网上小火了一把,这两个人不可能看不出端倪。 瞿秋离喝下一杯茶,封海玄又给他添上三分,“封先生客气了。” “前段时间,有几个住客,都是你们派来的人吧?”封海玄还是这么直接。 瞿秋离心知,这两个人还真不是什么傻子,“抱歉,稳妥起见。” 封海玄也不在意,“我要的,只是我和糖糖还有家人的安全。” 瞿秋离了然,这就是要合作了,毕竟利益相关的时候,那就是关系最牢固的时候,比什么交情都可靠。 “自然,我也有家人,这是安全是最基本的。”瞿秋离畅然道:“二位还可以提别的要求。” “与上次一同便可。”封海玄看了一眼叶秋棠,这才说,“但每年不超过5次。” 这意思就是,他们可以像上次那样帮瞿秋离送货,但次数不能太多,太多就显眼了。 果然是个聪明人,瞿秋离心里感慨。 一年五次,瞿秋离其实把未来十年的东西都差不多安排好了。 但,难免有特殊需要的时候。 比如,有顾客指名点姓的要某个年代,某个官窑的某种瓷器,刚好他店里又没有,这钱都送上门来了,岂有不赚的道理? 到时候,就可以让封海玄帮他倒个手,假装自己是出去收的货。 这事情,一年未必有能遇得到五次呢。 瞿秋离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合作愉快。” 封海玄也端起茶杯跟他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聪明人的合作就是这么简单。 几句话,把双方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至于彼此的秘密,谁也没有主动问,也不会再问了。 虽然合作,但也为自己留下了底线和退路。 这才是最妥帖的相处方式。 “诶,你男朋友呢?”叶秋棠见他们事情聊的差不多了,又好奇,“我听前台说你们两个人过来的,还是个大帅哥呢。” 都是同类人,倒是没有什么避讳的了。 “他去镇上给我买晚饭去了。”瞿秋离也不瞒着,“我还没跟他说这个事情。” 叶秋棠和封海玄对视一眼,对别人的私事也不感兴趣,不过这事情确实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蔺向禹回来的时候,三个人聊得正开心,这还是前台提醒了他一下,他才直接来后院找人的。 三个样貌不同,但同样的是,都十分吸引人的目光。 苍翠幽静的小院还有盛开的繁花,配上三个风格各异的美男,实在是养眼。 “阿离,现在吃饭吗?”蔺向禹也就打包了三菜一汤,还是找的镇上最好的饭店了,“不过我也不知道这家好不好吃。” “不好吃。”说话的是叶秋棠,“这家是新开的,专门忽悠你们外地游客,又贵又不好吃。” 瞿秋离:“……” 蔺向禹:“……” 叶秋棠捂住嘴,“抱歉哈哈哈,没有嘲笑你们的意思,但我不是在房间里放了几家餐馆的菜单吗?那几家还不错,而且还可以送外卖。” 蔺向禹直勾勾的看着瞿秋离,“你不给我个解释?” “咳咳。”瞿秋离心说,我也不能承认是要把你支开啊,嘴硬道:“这怪谁?谁把房间弄得那么乱的?反正我是没有看见什么菜单。” 好一招祸水东引,好一招移花接木。 看戏的叶秋棠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儿,原来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是这样。 还挺好玩的。 抛开合作的事情,以后交个朋友也不错。 “要是你们的五脏庙还能再坚持一下,那就等会儿吧。”叶秋棠十分骄傲的说,“我们家玄哥做饭很好吃,今晚一起吃吧。” 瞿秋离踌躇片刻,然后点头说好,又跟双方互相介绍了一下名字。 蔺向禹虽然不知道阿离什么时候多的这两个朋友,但他看这两个人眉目清明,不像是坏人,还隐居在这小镇上,肯定有他们自己的故事。 笑着跟两人打了招呼。 封海玄被他们家糖糖安排得明明白白,虽有些无奈,但还是起身去了厨房。 “嘿嘿。”叶秋棠一脸的特意,“你们有什么忌口吗?” 蔺向禹倒是没有什么忌口,但他们家阿离还是有点挑食的,他也笑着,“我过去帮忙吧,顺便偷个师,也好回去做给我们家阿离吃。” 瞿秋离和叶秋棠对视一眼,同时又默契的笑了。 两人一共在这边玩了三天,跟叶秋棠和封海玄相处得也还算愉快,离开的时候还被人塞了一大堆的土特产。 “拿回家吃吧。”叶秋棠把东西都打包好了,“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瞿秋离时常都无法承受住叶秋棠这样的热情,热情得你根本拒绝不了。 最终,两人还是提着大包小包的离开了。 叶秋棠和封海玄站在门口,“你说,这合作真的靠谱吗?” “别想那么多了。”封海玄拉着瞿秋离的手往回走,“他的利益比我们多,他更应该担心的是我们。” 叶秋棠颔首,两人手拉手回了房间。 这边,两人刚上了飞机。 蔺向禹像是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你不是要找封海玄定制木雕吗?” 怎么这几天没见到封海玄动刀,也没见到他们聊这个事情。 瞿秋离忍俊不禁,“傻子,回去再跟你说吧。” 可是他回去,还没来得及说,又被爷爷叫走了。 瞿秋离看着蔺向禹一步三回头的目光,心里痒痒的,这人怎么做到白日里奶狗,晚上狼狗的? 根本受不住啊,哎,他说:“今晚回咱们的新家,你先回去收拾一下。” 蔺向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两人分头行动。 瞿秋离被爷爷叫回去,他在路上就有了猜测。 多半是爹娘那边有什么进展了。 怀表最近都在爷爷那边,他也忙着,所以爷爷倒是经常去爹娘那边。 跟他想的一样,瞿秋离刚到书房,苏延卿就已经等着了。 眉目中能看到喜色十分明显。 苏延卿致力于历史研究,文物修复,孙子想要复原失传工艺,这条路任重道远,他自然也是支持的。 “阿离,你娘亲根据你给她的图纸,已经把纱衣做出来了。”苏延卿说,“就是不知道重量能不能达标。” 瞿秋离眉目里都是藏不住的惊喜,“那我先过去看看。” 他赶紧找出了很早以前就准备好的克重秤,带着怀表就穿越了。 瞿爸爸和瞿妈妈已经在等着了。 “爹,娘。”瞿秋离藏不住的笑意,“让我看看纱衣。” 瞿爸爸大笑,“你这孩子,急什么?你娘是根据你给的数据一比一还原的,我拿手上都感觉不到纱衣的重量。” 瞿秋离更兴奋了,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娘亲。 瞿妈妈笑了笑,“最后缝制包边的丝线不够了,我用的我们这边的丝线,可能达不到标准。” “没关系。”瞿秋离抱着瞿妈妈,“谢谢娘亲。” 现代那边,今年的第一批蚕丝已经出来了,只要这里成功,那边就可以继续实验了。 所以只要瞿妈妈这边能达到基础重量,哪怕是超了十来克,这都是一种进步,他们可以根据这个数据,再做新的调整。 瞿妈妈把纱衣拿了出来,“你看看,是不是跟你给的图片一样。” “是一样的。”瞿秋离连连点头,又连忙将纱衣拿在了手上,感受他的重量。 他不停的用手指摩挲着纱衣,眉眼中的惊喜越来越大。 研究室那边,多次反复制作出来的纱衣已经不下十件了,每一件,他都上手摸过,感受过。 但独独这一件,他就是感觉不一样。 具体要怎么形容,那就是像一阵风停留在了他的手上那般。 出土的那件纱衣,折叠起来能放进火柴盒,面前这件看体积,应该也是可以的。 他再看了包边的部分,丝线明显要粗一些,他心里有谱了。 “我先称一下重量。”瞿秋离拿出克重秤,“如果重量超得不多,或许还要麻烦娘亲帮忙把包边拆下来。” 他得要看看除掉包边那一部分是否达标。 瞿妈妈笑着,“当然可以,说什么麻不麻烦的,我是你的娘亲。” 克重秤,瞿秋离是买的最精细的那种,绝不会有任何的误差。 他小心翼翼的将纱衣叠起来又轻轻的放了上去。 克重秤上的电子显示屏开始跳动。 瞿秋离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60,59,53,55……显示屏不停的在跳动,最后停留在了53。 出土的那一件是49克,他们现在已经做到53克了。 这还是因为丝线不同的的原因。 最后四克的误差,要是换上原本的丝线,在改进一下缝制包边的手法,那就肯定能成功的。 “娘,娘亲,谢谢您。”瞿秋离激动得无法言语,他可以想象到,把包边的这一圈取下来,只看衣服的重量,肯定是达标的。 瞿妈妈也替儿子开心,更开心的是自己帮上了儿子的忙。 瞿妈妈又拿出了一踏资料,“这是我根据你之前做记录的方式,之后我自己做的一些记录,你看看能不能用。” 瞿秋离看着这一踏资料,漂亮的簪花小楷,每一条都记录得十分详细,甚至后续有更改调整或者是建议,瞿妈妈也完完全全的记录了下来。 简直比他自己做资料还要更加详细。 再细看,其实还基本上用的都是简体字,或许是瞿爸爸教的吧。 “娘。”瞿秋离眼眶有点湿润,这个古代女人,为了儿子做到了如此的地步,他抱着娘亲,像一个孩子似的,“谢谢您。” 瞿妈妈的眼光也有点湿润,儿子生活在那边,过来的时间不多,她思念儿子,却也不能困住儿子。 能帮到儿子,这是她最高兴的事情了。 瞿爸爸看着老婆孩子,鼻子发酸,要是能一家团聚就好了。 瞿秋离得了纱衣和资料也没急着走,在这里陪着爹娘吃过晚饭才准备离开。 只不过,年纪到位了,怎么都逃不过催婚。 “阿离。”瞿妈妈是个传统的古代人,“之前听你说有喜欢的人了,如今怎么样了?” 要是合适,得早点定下来才好。 瞿秋离顿了顿,然后小声的嗯了一声,“我们在一起了。” 瞿妈妈真心替儿子感到高兴,“那就好那就好,等你们定好成亲的日子,记得跟爹娘说,爹娘虽然不能过去,还是给儿媳准备了一些礼物,到时候你带过去。” 瞿秋离有点纠结,这个时机跟爹娘出柜,是不是不太合适? 而且,现代人和古代人的思想天差地别,有的观念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有转变的。 他脑子转的飞快,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他准备让爷爷过来跟他爹说,他爹肯定不敢反驳爷爷,既然爷爷都同意了,他爹肯定就不敢有任何意见。 再则,爷爷帮他搞定了他爹,至于他娘,就交给他爹去搞定就好。 他们是夫妻,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有些话他们应该比较有共同话题。 “爹,秘色瓷那边怎么样了?”瞿秋离强行改变了话题。 瞿爸爸:“……” 他无奈的笑着,“放心吧,已经在做了,陶胚已经做好了,等阴干之后再烧制,步骤,这些我都给你记录下来了。” “那就好。”瞿秋离默了默,“爹,过两天,我让爷爷跟您说点事情,您可要稳住啊。” 瞿爸爸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联系儿子之前强行扭转话题的事情,他心里若有所思。 瞿秋离背脊发毛,吃完饭就溜了。 剩下的就交给爷爷了。 苏延卿听孙子说了这个事情之后,也是一脸的大无语。 这孙子为了出柜,让爷爷给他当挡箭牌,这可还行? 有这么做孙子的吗? 哎…既然孙子都开口了,他也没办法拒绝。 还得好好想想怎么跟儿子说才行。 儿子毕竟在那个时代生活了那么多年,很多思想其实已经被古代人同化了。 哎,这还真是个大难题。 瞿秋离已经溜了,被宠爱的人有恃无恐,对家人也是一样的,嘿嘿。 蔺向禹接上瞿秋离,回了他们的新房。 新房是早就装修好的,而且什么东西都是准备好的。 瞿秋离还真是拎包入住了。 但是…… 瞿秋离:“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吗?三百个多个平方的大平层,为什么只有一间卧室?” “嘿嘿。”蔺向禹算盘打得叮当响。 但他一脸单纯的回答:“你这不是让我看着弄就行,能住就好了吗?我们就两个男人,以后也不会有小孩,一间卧室就够了啊。” 瞿秋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被拆穿,意料之中,蔺向禹抱着瞿秋离,“阿离,这万一以后我们闹点什么矛盾,你不让我进屋,我可就没地方睡了。” 一辈子很长,谁也不能保证两个人过日子一辈子都没有一丁点矛盾。 但要是一旦有矛盾就分房睡,那时间久了,这感情就不对味了。 所以,还是一间卧室好啊。 至少可以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瞿秋离似笑非笑,“我觉得沙发其实也不错。” 蔺向禹一愣,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明天把沙发丢了,或者要不要养一只二哈?专门拆沙发那种。 但他下一秒看到瞿秋离戏谑的眼神,顿时就羞恼得将人抗在了肩膀上,走向了他们的新房。 又是一夜的旖旎。 瞿秋离唯一的感受就是这床不错,做完之后还有按摩功能。 嗯,挺好。 可是,他第二天依旧起来晚了。 蔺向禹已经出门上班去了,瞿秋离睁开眼就看到了床头上的便签。 “厨房里有粥,记得吃。” 瞿秋离浅笑了一声,转身又看到床头沙发上摆着一套已经搭配好的衣服。 这是什么生活?啊,瞿秋离感慨,这不是哥哥系男友,这得是爹系男友了。 悠哉悠哉的起床,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这才慢慢的逛到了厨房。 粥还在锅里保温。 瞿秋离尝了一口,唔,还不错,这厨艺有进步啊。 估计是被封海玄的厨艺刺激到了? 嘿嘿,老攻之间也开始内卷了吗? 填饱了肚子,换上了蔺向禹给他准备好的衣服,他这才把昨天带回来的资料拿到了书房去。 纱衣不敢随便拿回来,说不清楚来历。 资料也不能直接拿过去,他得要先整理一下,换成更直白的文字和他自己的表达方式,让大家方便理解,也不至于被小伙伴们怀疑。 资料整理了一两个小时,刚准备收拾一下去研究室了,门铃响了。 “瞿先生吗?”门外的人穿着制服,带着一脸和煦的笑容:“蔺先生给您定的午餐,麻烦您签收一下。” 瞿秋离:“???” 好吧,这确实是蔺向禹能干的出来的事情,生怕自己被饿着了吗? 想到男朋友平时这么温柔体贴,在床上凶狠一点,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瞿秋离带着最新版的资料又投入了纱衣研究。 从抽丝剥茧开始,瞿秋离跟小伙伴们全程都按照瞿妈妈给的资料进行。 一个月以后,第一件纱衣制作完成。 “谁来称重?”小伙伴们看着纱衣都很紧张。 “瞿老板来吧。”赵颐年提议,“资料都是你提供了,我们只是按照步骤去做的,可以说要是没有你,我们不可能完成。” 成败在此一举。 这个项目已经两年多了,中途也有小伙伴退出,但他们在座的这些小伙伴都坚持下来了。 瞿秋离也有点紧张,上次在古代,他娘亲做的那一件53克,离目标就差了4克。 这次他们全部用的新养出来的蚕丝,按照娘亲的笔记来做的。 每一步都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瞿秋离上前,拿起了纱衣,“那我可就放了啊。” “放吧。”小伙伴们众志成城,互相搂着肩膀,就盯着克重秤的电子屏。 看得出来,他们都很紧张。 瞿秋离也一样,这个项目投进去的钱就不说了,而是花的这些精力,还有小伙伴们的努力。 纱衣叠好,放了上去。 电子屏开始跳动。 55,51,498……489。 数字就停在了这里,不再跳动。 众人的呼吸都停止了,心跳却飙升到了180。 良久之后,豆哥用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我们确实是一比一还原的吧?我是说尺寸,我们没有短,也没有窄吧?” 要不然为什么比原版的还要再轻01呢? 瞿秋离痛快的长吁了一口气,“没有的,我们的尺寸跟博物馆的一模一样,博物馆公布出来的尺寸,我们都能倒着背出来了,怎么可能弄错。” 话音刚落,研究室里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瞿秋离也高兴,但还有一件事情,“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还得试试能不能放进火柴盒。” “切~!”小伙伴们满不在意,“早就试过了,这是最基础的一步了。” 要是火柴盒都放不进去,那就不可能做到这么轻了。 瞿秋离无奈哂笑,“那行,咱们今天就把纱衣申报上去,晚上我请大家吃饭,明天就给大家放假,一个月的带薪假。” “啊啊啊啊。”又是一阵欢呼。 瞿秋离满眼笑意的看着这些小伙伴们。 年轻人的友谊都是火热的,他们熬过了枯燥无味的研究,熬过了孤独,熬过了家人们的不理解。 他们成功了。 晚上的庆功宴,瞿秋离原本是叫了秘色瓷团队一起聚餐的,但秘色瓷团队的小伙伴们都不去。 他们被纱衣团队激发出了熊熊斗志,准备再接再厉。 晚上的聚餐,不出意外的,瞿秋离喝多了。 存粹是被小伙伴们灌的,但他也高兴。 小伙伴们心里都明白,虽然他们也喜欢失传工艺的复原工作,但没有瞿秋离的带领,他们什么都不是。 资金,资料,少了瞿秋离,他们不知道还要走多少的弯路,又要多花多少的时间。 纱衣已经申报上去了,如果快的话,七个工作日内就能收到答复了。 但没人去想纱衣是否能通过的事情,因为他们知道肯定可以。 他们这会儿已经在讨论下一次要选择什么东西进行复原了。 几千年的文化,被遗失的,被失传的工艺,数不胜数,他们还有漫漫长路要走。 瞿秋离最后是被蔺向禹抱着上车,然后抱着回家的。 就连洗澡,全程都是蔺向禹在动手。 蔺向禹知道今天阿离的研究室有了成果,他也替阿离高兴,同时也知道,阿离之后的时间回宽裕不少了。 嘿嘿,终于有时间去约会了。 瞿秋离酒喝多了,乖巧得不行,蔺向禹给他洗澡的时候,他就眼巴巴的看着人家,让他抬胳膊就抬胳膊,让他抬腿就抬腿。 蔺向禹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他们家阿离怎么会如此可爱? “哥哥。”瞿秋离刚被裹上浴巾,他就伸出手拉住蔺向禹的衣角,“我有一个秘密。” 蔺向禹听到哥哥两个字的时候,喉结滚动,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 阿离喝多了,醉酒之后不适合做,对身体不好。 虽然他迷恋死与阿离缠绵的感觉了,但他永远理智在上。 深呼吸了两口,把阿离身上的水擦干,像哄小朋友那样,“阿离有什么秘密要跟哥哥说呀?” “嗯……”瞿秋离撅着嘴,“我忘了。” 蔺向禹无奈,将人抱到床上,枕头辈子都给他放好,“那就等明天再跟哥哥说,好不好?” “不好。”瞿秋离拉着蔺向禹的衣角,就是不放手,“你让我想想,我有很重要的秘密跟你说。” 蔺向禹一身都湿完了,但小醉鬼不放手,他也不能强行将人撇开,他可舍不得他们家阿离受委屈。 他就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下了。“那阿离想到要跟哥哥说什么了吗?” 瞿秋离裹在被子里,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枕头上摇了摇,“想不到,我忘记了,头好疼。” “那哥哥去给你煮醒酒汤,等酒醒了之后再跟哥哥说,好不好?” “不好,你不准动。”瞿秋离竖着眉毛,努力做出一幅凶狠的模样,“你就在这里坐着,等我想到了再说。” 殊不知,他这模样在蔺向禹眼里,简直是把可爱凝结出了实体。 不让走,蔺向禹拿他没办法,也愿意宠着她,“那哥哥可以自己猜吗?” 瞿秋离看着他,似乎在考虑什么,半晌之后,他才点点头,“那你先猜猜,猜错了我要罚你的?” “要罚我什么?”蔺向禹心里好笑得不行,“不是你自己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吗?” “嗯?”瞿秋离又恶狠狠的,“你不准反驳我,你快猜。” “嗯……”蔺向禹拖着长音,半晌后说道:“我猜,阿离有一个小秘密。” 这是什么废话文学? 但醉酒之后但瞿秋离却是没有转过弯来,他甜甜的笑着,“恭喜你,猜对了,我有一个小秘密。” 蔺向禹心里都快笑疯了,要不是阿离拉着他,准他走,他非得拿手机把阿离此刻的模样录下来不可。 他忍着笑意,“那哥哥猜对了,阿离要不要跟哥哥说说你的小秘密呢?” “嗯。”瞿秋离眼睛亮闪闪的,“你过来一点,要偷偷的说,不能让别人知道了,我会被抓起来的。” 蔺向禹神色一凝,其实阿离身上有些不寻常,他是有些猜想的。 交往了这么久,他怎么可能傻到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他没有问过阿离,就怕这秘密太大了,牵扯太广了。 有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凑过去亲了亲阿离的脸颊,“阿离可以先睡一觉,睡醒了再跟哥哥说,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现在说。”瞿秋离撅着嘴,十分的倔犟,虽然他还是没有想起来自己的秘密是什么,但他觉得自己一定要跟哥哥说。 蔺向禹让他摸了摸自己的衣裳,“你看,哥哥的衣裳全都打湿了,再不去换洗的话,哥哥就要生病了,阿离不想要哥哥生病的吧?” 瞿秋离认真严肃的想了想,“那你去洗澡吧,等你洗完澡再说。” 说完,他就松开了蔺向禹的衣角。 蔺向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醉酒的阿离,可爱是可爱,磨人也是真的磨人啊。 等他洗完澡出来,阿离已经睡着了,还打着小呼噜。 蔺向禹走过去,将人摆弄到侧躺着,他担心阿离半夜吐了,侧躺比较不容易呛到。 做完这些,他又去煮了醒酒汤。 但他同时也在想,阿离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如果阿离没有主动提起,他可以做到一辈子都不过问,这是作为恋人最基本的信任。 但阿离今天提了,还是在酒后提的。 都说酒后吐真言,那就说明阿离原本就是想要跟他说的。 只不过,这样太危险了。 今天阿离面对的是他,他可以用性命保证可以保守住阿离的秘密,但阿离今天旁边的是别人呢? 万一阿离的秘密被有心之人利用该怎么办? 当然了,这个假设基本上是不存在的,阿离本身就不怎么喝酒,而他也肯定会在阿离喝酒后,安全把他接回家里。 他不可能让阿离喝醉了,身边还出现别人。 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呢? 看来,明天得好好跟阿离说道说道了。 醒酒汤煮好,端回房间,他们家阿离已经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面,一条大长腿还支棱到了床外面。 阿离睡觉喜欢踢被子,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但他这才第一次直面阿离踢被子。 怪可爱的。 “阿离,先醒醒,喝一碗醒酒汤。”蔺向禹将瞿秋离的脑袋扶起来,“喝了醒酒汤再睡,明天才不会头疼。” 瞿秋离烦躁地将人推开,眼睛都没睁一下。 喝这么多酒,明天起来必定会不舒服,必须得让阿离把醒酒汤喝了。 最后,这醒酒汤是蔺向禹一口一口给他喂过去的,瞿秋离全程都没有醒,但喂到嘴里还知道自己吞咽。 收拾好这一切,蔺向禹这才上床,抱着人,安安稳稳的睡下了。 但他也没敢睡得太死,怕阿离半夜不舒服。 第二天一早,蔺向禹很早就醒了。 他看了看阿离身上醉酒的绯红都退了下去,呼吸和心跳都恢复正常了,就是面色还有点不好。 哎,以后还是少让他喝这么多了。 起床先冲了一杯蜂蜜水,“阿离,醒醒,先喝点蜂蜜水再睡。” 瞿秋离听到他的声音,费劲的睁开了眼睛,“什么啊?我想睡觉,别吵我。” 蔺向禹直接把水杯递到了瞿秋离的唇边,“我等会儿有事情要先出去一趟,蜂蜜水喝了,别让身体缺水,会头疼。” 瞿秋离嗯了一声,闭着眼睛就把蜂蜜水喝了,喝完就躺着睡着了,唇边还有蜂蜜水的痕迹。 蔺向禹笑了笑,阿离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幸好现在他们一起住了。 欺身过去,吻掉了阿离唇边的蜂蜜水。 嗯,甜的。 瞿秋离这一觉是睡得昏天暗地啊,醒来的时候间屋子里是黑的,他还以为自己睡了一天一夜呢。 喊了两声哥哥,没人回应,他逐渐回过神,看到窗帘投过来的微光,这才反应过来,这还是白天。 蔺向禹应该是去上班了。 他揉了揉眉心,昨晚喝太多了,脑子里最后的画面就是蔺向禹把他从饭桌上抱走的时候。 除此之外,他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他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很了解,没有头疼,身上也是干爽的,甚至身上连酒味都没有。 这一看就是蔺向禹的杰作。 啊,男朋友会把自己养废的,这怎么办? 又在床上缓了一会儿,膀胱憋得受不了了,他这才起床解决了个人问题。 今天他得要去爹娘那边一趟了。 纱衣复原成功了,他娘亲功不可没,他得要过去给爹娘报喜。 但他今天不想特意跑到苏家去穿越,今天准备在家里穿越。 毕竟昨晚宿醉,今天也不宜开车。 吃了早饭,看了看时间,男朋友上班去了,但是按照流星雨的习惯,他中午会让人送午饭过来。 但都这个时间点了,他刚才吃了早饭,午饭也吃不下,所以他就直接给蔺向禹发了信息,跟他说午饭不用送了。 蔺向禹似乎是守在手机旁一样,秒回,问他现在有没有不舒服。 瞿秋离直接打了个视频通话过去,“没事,头不疼,刚刚也吃过早饭了。” 蔺向禹透过屏幕,看阿离气色什么的都恢复了,也就放心了,“那行,午饭不送了,今天我们早点吃晚饭。” 瞿秋离说好,挂了电话,他就带着怀表穿到了竹林小院里。 他其实有很久都没过来了。 主要是心虚,也不知道爷爷跟爹怎么说的,更不知道他爹能不能接受。 哎,头疼。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最后一章,正文就结束了。 给小可爱们比心心。 说个题外话。 今天家里聚餐,我又被催婚了。 我说等我退休了再找哈哈哈哈。 第64章 正文完结 瞿秋离到竹林小院的时候, 只有瞿妈妈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织布。 瞿妈妈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家儿子,公公之前过来暗示了他们好几次,但她都听不太懂。 只知道儿子以后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不能有孩子,有非常多的可能性, 但公公没有明说, 反而是各种暗示。 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瞿妈妈是生怕儿子走了他们的老路啊。 瞿秋离看着娘亲的眼神, 心想应该是爷爷已经过来说了吧,娘亲眼中也没有什么厌恶的情绪,大概是还需要时间去适应吧。 瞿秋离觉得自己真相了,他主动跳过了这个话题,给娘亲报喜, 说是纱衣成功复原了。 瞿妈妈也顺着儿子,毕竟那是儿子的选择,她想得很通透, 自己没养过儿子几天,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立场去干预儿子的婚事。 母子俩高高兴兴的庆祝了一下纱衣的成功。 瞿秋离这才想到, “娘, 爹去哪儿了?” 瞿妈妈笑了笑,“不是你说要什么秘色瓷吗?你爹这段时间就差没有住在窑厂了。” 她牵着儿子的手, “我带你过去,你爹啊, 他看我做出来了纱衣,他觉得自己不能落下, 做梦都在想着烧秘色瓷。” 瞿秋离心中有些触动。 瞿妈妈接着说,“黏土已经送了好几批过来了, 你爹这段时间也开了好几次窑了,先去只成功了一次,所以他说还要多次实验,确保什么数据准确,这样你才能直接拿回去用。” 瞿秋离心中又是一阵感慨,其实,他爹娘给他的爱,一点都不少。 虽然他来到这个世界是一场意外,但无论是亲爹娘还是养父母,都给了他满满的疼爱。 窑厂离竹林小院稍微有点远,走了有半个小时才到。 瞿爸爸一身短打,正坐在窑厂外的矮凳上,拿着笔纸在记录着什么。 远远的看到儿子和老婆过来,他放下手中的笔纸,“阿离来了,是不是纱衣复原成功了。” 瞿秋离颔首,心知这肯定也是爷爷说的。 瞿爸爸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老父亲这段时间给他的暗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 阿离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还是等会儿问个清楚吧,瞿爸爸笑着,“你来得正好,还差几分钟就要开窑了,你亲自看着开吧。” 瞿秋离点点头,说好,他也想见证一下秘色瓷的诞生。 周边的温度很高,特别是开窑的那一瞬间,瞿秋离感觉自己都要被烧起来了。 开窑之后还有冷却时间。 瞿爸爸就拿着自己的笔记跟儿子开始讲解,以及提醒一些重要的注意事项。 瞿秋离听得很认真,时不时也跟瞿爸爸讨论两句。 但他心里还是怪怪的,爷爷不是跟爹娘帮他出柜了吗? 为什么他爹娘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科学啊? 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一件件的秘色瓷从窑里拿了出来,瞿秋离激动得心肝颤抖。 他亲爹给他的笔记十分的详细,而他爹已经实验几次了,每次都是成功的。 也就是说,只要他把笔记带回去,那就肯定能成功了。 以前一直无法攻克的问题,因为爹娘,现在都有了满分答案。 瞿秋离激动得无法言语。 有时候,他都在想,为什么他娘亲刚好十分精通纺织,为什么他爹又刚好有个爱烧瓷器的爱好? 这世界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啊。 瞿秋离抬头望了望天空,他突然又在想,这世界意思为什么只对他一个人如此偏爱。 收拾好了笔记,瞿秋离今天不敢多待,得赶紧回去了,万一蔺向禹中途回来,他一个大变活人,不得把人吓死? 只不过,走之前,瞿爸爸把他叫到了书房。 “阿离,你爷爷跟我说……”瞿爸爸的语气有些犹豫。 这都怪老爷子,话也不跟他说清楚。 还搞什么暗示。 “爹,您不能接受吗?”瞿秋离心想,应该不至于,最多是想敲打他两句。 瞿爸爸摆摆手,“爹能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只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对象是哪个朝代的?关于她的未来,你查过了吗?” 可千万别走他们的老路。 瞿秋离都懵了,“爹,你在说什么啊?我对象现代人啊。” 瞿爸爸也疑惑了,“那你爷爷为什么跟我们说你以后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身体不好吗?还是你的身体…?” 瞿秋离:“……” 他仰天长啸:爷爷,你这个不靠谱的,让你帮忙出柜,你跟爹娘说我以后不能有孩子??? 以后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这么说其实也没错,他跟蔺向禹怎么搞都生不出孩子。 难怪他娘今天见到他的时候,眼神怪怪的。 这也难怪,毕竟他爹娘走过那么一遭了,不能有孩子,这个词对他们来说很敏感。 瞿秋离在心里叹了口气,“爹,我对象是男的。” 终究还是要他自己来啊。 只是他一说完,瞿爸爸就沉默了。 瞿秋离也垂着头,他心里想了很多,如果爹娘不能接受,他要怎么办。 如果是刚相认的那段时间,他可能以后就会减少来这边的时间了,毕竟那时候,除了血脉的牵绊,他对父母真谈不上什么太深的感情。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喜欢娘亲的温柔,喜欢他爹爽朗。 以后要怎么平衡爹娘和蔺向禹的关系,这才是问题。 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因为爹娘不同意,就跟蔺向禹分开,这是不可能的。 半晌后,瞿爸爸用着不确定的语气,“同性恋是天生的吧?” 虽然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二十多年了,但他也记得,他小时候,同性恋还是流氓罪,最后流氓罪被废除了,有研究表明性取向大多数都是天生的。 瞿秋离嗯了一声,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了。 是可以欣赏优秀的女性,但他不会对女性产生任何的幻想。 瞿爸爸又问:“你不能接受跟女孩子结婚生子吗?” “不能。”瞿秋离态度十分坚决地说,“爹,这个事情没办法更改,我喜欢男人,不可能找个女孩子结婚,那对女孩子不公平,我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瞿爸爸顿时又欣慰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儿子,有担当。” 说着,他还感慨上了,“儿子长大了啊。” 瞿秋离松了一口气,他爹刚才是试探他吗? 怎么总感觉怪怪的? 下一秒,他就看见他老爹发疯了。 瞿爸爸衣袍一撩,一脚跨在书房的矮塌上,指着天上就开骂。 一点都没有文人风范。 “好你个贼老天。”瞿爸爸骂得唾沫星子横飞,“我儿子刚在我夫人肚子里安家,你就天天打雷警告我,害我们和儿子分开这么久。” 世界意识不允许阿离出生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儿子不属于这个时代,会因为儿子长大,结婚生子,引起蝴蝶效应。 可儿子喜欢男性,就算是儿子养在他们身边,儿子长大了也会喜欢男性,根本不可能说再找女性结婚生子。 也就不存在世界崩塌的事情了。 瞿爸爸骂得很大声,在外面收拾的瞿妈妈听见了就赶紧跑了进来,问儿子,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瞿秋离其实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这世界意识对他如此宽容,难不成是在补偿他吗? 他心里惊了一下。 轰隆一声,天雷轰鸣。 似乎是被瞿爸爸骂烦了。 瞿秋离走上前,拉住了还在激情输出的瞿爸爸,“爹,让我来说。” 瞿爸爸横着眉,“我今天必须让这贼老天给我们一家人一个说法,你爷爷,还有你,这些年吃的苦,他必须要给我们一个公道。” “爹,别慌。”瞿秋离施施然的看着天空,说了自己穿越这几年去过的地方,哪个时期发生的重要事件。 天雷闪了闪,没有再轰鸣。 瞿秋离又说,“你说我要是有意无意的在历史上留下点痕迹,后世的那些聪明人能不能解码呢?这算不算改变历史了呢?” 天空又闪了闪。 瞿秋离不在意,“比如说,我建个衣冠冢,放点什么藏头诗进去,把之后要发生的事情都写上,皇帝是谁也都写上,什么时候会有战争也写上,然后安排守墓人看守,也不要他们看守多久,几十年,或者一两百年。” 天雷轰的一声。 似乎是在说,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瞿秋离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我那一座衣冠冢,是舟朝时期的,但挖掘出来的竹笛却我在松朝的东西,这难道就不是你的失误吗?” 他就是这么明晃晃的威胁这个所谓的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不可能分分秒秒都保证能看住他,而且,他要是换个复杂一点的方式,一般人都不一定能看得出来,所以,不可能让他没有任何漏洞可以钻。 当然了,世界意识也可以换一个宿主,把怀表的能力收回去。 但他们苏家兢兢业业一百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用完就丢,这不符合世界意识的公正的人设。 更何况,当初世界意识选中了他们苏家,肯定有他的理由,想换人也不是这么简单的。 显然,他的想法,世界意识已经完全领会到了。 一时之间,风停雷歇,似乎是在考虑瞿秋离说的话。 瞿爸爸也领略到了儿子的意思,心里激动,但他面上还是愤愤不平,转而又云淡风轻的问,“阿离,你说,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以后死了得埋在这里吧,你说我埋点什么比较合适呢?” 瞿秋离心中好笑,“比如说什么水泥配方,烧玻璃的配方,或者,爹懂热武器吗?” 瞿爸爸点点头,“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化学还是学过的,你说,我要是把这些埋进我自己的墓地,几十年后被摸金校尉挖出来,会不会发起战争?” 瞿秋离配合他,“诶,爹,这样不好,咱们不能在这里说啊,世界意识都听到了,他到时候肯定会防着我们的。” “你说的对。”瞿爸爸若有所思,“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轰隆一声,就是一声震天动地的雷声。 似乎是在警告,似乎是在发火,似乎也是在问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瞿爸爸哂笑了一声,心说:我就想带着老婆孩子回到原本的世界。 其实,他老婆本身就该是方外之人,对这个时间线本身就没有什么影响。 又是一阵狂风。 瞿秋离还准备再说点什么,下一秒,他就亲眼目睹他爹娘消失在了竹林小院儿,随之,小院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水泥墙,还有其他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东西都在逐渐消失,化成了一捧黄沙,随风飘散。 瞿秋离心脏咚咚咚的跳个不停,他害怕了,他担心了。 是世界意识触发了什么惩罚机制吗?世界意识把他爹娘送到哪儿去了? 有一个十分不可能的想法冒出脑海。 他赶紧拿出怀表,手指都在颤抖,一个眨眼间,他回到了他和蔺向禹的家里。 “阿离?”蔺向禹十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面前突然出现的恋人,“你是神仙吗?” 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但唯一确定的就是,他不会让阿离离开,就算阿离是神仙,他也要拉着阿离坠入凡尘。 男人的占有欲,一旦发作起来,还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瞿秋离还在懵逼,想着该怎么解释,或者怎么摊牌比较容易让人接受,但他下一秒就被蔺向禹紧紧搂在了怀里。 “阿离。”蔺向禹的声音在颤抖,“别离开我,就算你要回天上,那也得必须带上我。。” 瞿秋离心暖的同时,又在无奈这憨憨的脑回路,“哥,我要喘不过气了。” 蔺向禹还是没有松手。 瞿秋离又只能赶紧解释,“我不是什么神仙,也不会回天上,更不会离开你,你先放开我,我慢慢跟你解释。” 蔺向禹低头看着瞿秋离的眼睛,十分认真的在问:“真的?真的不离开我?” “真的,比真金还真。”瞿秋离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我们苏家有个秘密,我还没来得急跟你说,今天就被你碰到了。” 蔺向禹恍然大悟,原来阿离昨晚要跟他说的秘密就是这个? “不过,哥,我现在还有急事。”瞿秋离突然想起现在不是解释的时机,他还得去去找他爹娘的下落。 话音刚落,瞿秋离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苏晋打过来的,“阿离,有两个人穿得奇奇怪怪的,他们说是你爹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马上过来,你先帮我招待他们一下。”瞿秋离心中又是惊喜又是害怕。 说实话,他跟他爹在竹林小院的威胁世界意识的时候,其实是一场巨大的豪赌。 他其实都没想到世界意识会直接把他爹娘送回现代,只希望世界意识能给他们一点别的特权。 比如说什么逢年过节能一家团聚,坐在一起吃个饭,生活中再给一点便利就好。 可没想到,世界意识真的把他爹娘送回来了。 挂了电话,苏晋看着面前这两个面色焦急的中年人,眼神奇奇怪怪的。 都不说这中式合院小区的安保如何,就他们苏家,外人就不可能随便进得来。 可这两个人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他二叔的房间里了。 他知道自己有个二叔,但他二叔失踪的时候,他还很小,根本没多少的记忆。 “你真的是我二叔?”苏晋把他们带到了会客厅。 “你是阿晋。”苏晋语气十分笃定,“我离开的时候,你还小呢。” 瞿秋离这边,挂了电话,他又赶紧给爷爷打了个电话过去,既然是苏晋给他打电话,那就说明爷爷可能不在家。 苏延卿这会儿正在跟老伙计下棋,接到孙子电话之后,直接就傻了,也不管什么棋品了,转身就走。 还好,还好就在同一个小区,走回家要不了多少时间。 “哥,我要回苏家那边。”瞿秋离原本想自己过去的,但他看到蔺向禹此刻不安的眼神,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他拉着蔺向禹的手,“哥,你跟我一起过去吧,我带你去见我的爹娘,等见到他们,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蔺向禹从来都不笨,他心中其实已经有点猜测了。 他回握住阿离的手,“好,我们一起过去。”只要阿离不离开他,他什么都不怕。 一路狂奔回了苏家。 瞿爸爸和瞿妈妈都在大厅里,跪在苏延卿的面前。 瞿秋离拉着蔺向禹的手,“那就是我爸妈,我妈是古代人,我爸爸穿越到那个时代,两人相爱了。” 话只说了一半,但蔺向禹已经懂了。 他联系到阿离的古玩店,复原的失传工艺和文物,再联系到阿离刚才亲口说的穿越,他就已经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了。 只是,他看这一家人的表情,今天应该是出了什么差错,或者是什么意外。 但是细看之下,这似乎又是一件好事情,老爷子和伯父伯母虽然都眼含泪花,但眼神里的喜色是骗不了人的。 瞿爸爸和瞿妈妈给苏延卿磕了个头,苏延卿也受了他们这一拜,“都起来吧,别让孩子们看笑话了。” “爹娘。”瞿秋离拉着蔺向禹上前,“这是我男朋友,蔺向禹,也是我养父母家的亲儿子。” 瞿爸爸已经知道了,他摸了摸身上,想给个见面礼,却发现他什么都没带回来,“孩子,叔叔下次再给你补上。” “不用的叔叔。”蔺向禹不伦不类的行了个古代人的礼,“阿离就是您和伯母带到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礼物。” 瞧这小嘴儿多会说话。 瞿爸爸大笑,看来儿子这对象没有找错。 他和夫人之前还担心儿子找了个古代女孩来着。 对他们来说,儿子找个男人比找个古代人要好太多了。 他吃过的苦,不想再让儿子吃一遍。 只有瞿妈妈还懵着,可以说她全程都是懵的。 为什么夫君和儿子在书房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夫君还大骂老天爷,刮风又下雨的,像及了她怀阿离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担心,他们一眨眼就出现在了一间陌生的卧房里。 幸好夫君在她身旁,夫君告诉她,这就是他们原本生活的世界了。 也是儿子长大的世界。 瞿妈妈这一刻是开心的,只要能和夫君在一起,在哪里生活都可以,而且,在这里,他就能离儿子更近了。 至于儿子的男朋友,她能理解这个词的意思,虽然觉得断袖之癖不雅,但她依旧尊重儿子的选择。 总之,现在是阖家团圆。 瞿秋离和蔺向禹今天都在苏家住下了,瞿秋离也负责跟蔺向禹补全了他们苏家的故事。 蔺向禹听完,心中很是唏嘘。 完全是没想到这世界还有如此奇幻的事情,更没想到阿离居然算半个古代人。 但幸好,阿离到了他们蔺家。 瞿爸爸回家休整了几天,也带着瞿妈妈熟悉了一下这个世界,然后就主动提议要去帮阿离复原秘色瓷了。 秘色瓷的资料没能带回来,但怀表已经不允许他们再穿到竹林小院了,就连那个时间线前后十年都去不了了。 或许,那个竹林小院已经不复存在了吧。 但瞿爸爸不担心,他能在古代烧出来,那他在现代也一定可以。 瞿秋离没有意见,直接把瞿爸爸安排去了秘色瓷的研究团队。 团队的小伙伴们虽然最开始有点不服气这个空降大叔,但一天时间,这大叔就让他们心服口服。 瞿秋离乐见其成,现在没他什么事儿了,他得陪着亲娘出去逛逛,多熟悉熟悉这个世界。 或许是跟瞿爸爸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瞿妈妈对这个世界的接受度十分良好。 就连衣服,从繁重的古装换成现代连衣裙高跟鞋,她都十分愉快的接受了。 最近又迷上了旗袍。 挺好,挺好。 这这些天,蔺向禹一有时间就过来陪着,这也算是他岳父岳母了,不能怠慢了。 “爸妈也知道叔叔阿姨回来了,但他们一直都以为叔叔阿姨是在什么深山隐居。”蔺向禹说,“爸妈问什么时候一起见个面。” “可以,时间的话,就看双方爸妈什么时候有空吧。”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月,等到秘色瓷都成功复原了。 双方家长都坐在一起,两个爸爸妈妈都在互相打量对方,但他们都是善意的打量。 气氛还算和谐。 “爸爸妈妈们,阿离的采访要开始了。”蔺向禹把在楼上躲懒的阿离拉了下来,手里拿着遥控器,“今天阿离上新闻呢。” 这可是大事情。 这么短的时间,瞿秋离的文物复原研究室,连续复原出两件失传的文物工艺,他这个发起人以及资料提供人,被电视台采访,这是理所当然的。 电视机打开,新闻已经开始了,还没播到瞿秋离的新闻,一家人随意看了一眼。 “沈某奇与施某蓄意谋杀案,海外故意伤人……今日二审……无期徒刑……剥夺zz权利终生……” 蔺爸爸和蔺向禹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他们家阿离。 瞿秋离浅笑了一声,眉目淡淡的,已经把那些事情抛之脑后。 他现在有家人,有爱人,还有事业,过去的那些假不假少爷的,跟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蔺向禹凑过去在瞿秋离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瞿秋离回吻了过去,四目相对,全是深情。 “诶,阿离的新闻来了。” 与此同时。 安市豪门二代圈子的小群里,疯狂的刷着瞿秋离上新闻的事情。 纷纷感慨:“卧槽,他到底是在卖古玩,还是在为考古事业做贡献?”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就在这里完结啦。 剩下的,后续番外再交代一下下就好。 还定了一个竹马番外。 嘿嘿,今天除夕夜了,明天就过年了。 祝小可爱们新年快乐,暴富暴美暴瘦。 留言拿新年红包呀。 康康预收文呀,《深夜小酒馆》 文案: 繁华的闹市里,有那么一间格格不入的小酒馆。 明明叫深夜小酒馆,偏偏在白天营业,生意门可罗雀。 但实际上这间酒馆的深夜,群魔乱舞。 被专宠十年的皇后娘娘,一边摇晃着红酒杯,一边指导女尊世界的柔弱公子如何在后宅争宠。 猛灌伏特加的omega,抱着小美人鱼的尾巴就不撒手,嚷嚷着要把小美人鱼娶回家。 原始部落的小祭司,抱着一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看着平板电脑里的农业频道,并且坚信这里是神殿。 …… 酒馆老板江秋白,看着这一屋子没一个正常人,感觉脑壳青痛。 其实还有一个看起来稍微正常那么一丁点的,据说是什么远古上神。 每次来了也不喝酒,尽吃果盘,胃口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水果都差点让他吃涨价了。 江秋白觉得还是得跟这上神打个商量,“上神,你吃我那么多水果,打算什么时候结帐?” 他还有几千万的债没还啊!!! 上神墨影,“你们凡人不都是想求长生不老,丹药不是早就给你了,还不够结帐?” 江秋白大惊,“什么?长生不老药?那不是麦丽素吗?” 墨影:“你觉得仙界有巧克力这种东西?” 江秋白:“……”好像,是不太符合仙界的气质。 但是…那麦丽素,不是,长生不老药已经被他家猫吃了。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嘴炮第一人真无所不能大神攻 X 被迫欠债的酒馆老板小可怜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