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万人嫌作精和大佬联姻后   作者:金玉其内   程梵是万人嫌弃的痴傻小少爷,头脑愚笨,神志恍惚,被藏在幽暗的阁楼,不许接触外人,唯恐丢程家的脸。   与他截然相反的是他的哥哥程安,天资聪 慧,饰演电影男主角后爆红娱乐圈,是程家捧在手心的大少爷。   长此的不公对待,令程梵嚣张跋扈,又作又敏感。   某天他无意得知,自己并非父母亲生,也非天生愚钝,而是被迷信的父母和哥哥灌药,吸取气运。   他伤心欲绝,意外掉落阁楼而亡。   再次醒来,他重生到19岁那年,程安正端着一碗汤药给他:“这是妈亲手为你熬的,你真幸福。”   程梵漂亮的眼眸盯着程安:“以后这幸福都给你。”   ——   从此程家的小少爷犹如珍藏多年的玉石现世。听闻本人颖慧 聪明,容貌惊艳,但娇纵嚣张,像只骄傲的白天鹅。反观大少爷程安,越发平平无奇。   一场晚宴,程家为了与豪门名流之首的谢家联姻,精心设计,让程安大展风采风头无量。   谁料谢家家主连看都没看程安一眼,披着做工考究的黑色大衣,缓缓走到程梵面前。   谢崇砚笑容慵懒,漫不经心掀起眼皮:“愿意和我联姻吗?”   程梵轻扬着眉:“我需要考虑考虑。”   谢崇砚低笑:“我等你。”   ———   联姻之事轰动一时,大家纷纷猜测,谢崇砚明明有位暗恋的白月光,为何要和远近闻名的作精祖宗联姻?   而书房里,谢崇砚慵懒地靠在办公桌前,声音清冷:“你我因利而合,这是协议,离婚后我会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二婚嫁妆。”   程梵骄矜回应:“二婚证婚人你也当了吧。”   ——   不久,娱乐圈一位能折腾的小明星爆火,对家曝光他和资方吃饭合影,污蔑他背后有靠山私生活不检点。   某富二代粉丝回应:不是靠山,梵梵是真豪门。   黑粉:我信你个鬼。   一场酒会,绯闻缠身的程梵盛装出席,谢家年轻有成的家主也首次在媒体前亮相,成为全场焦点。   正当程梵诧异谢崇砚会出席时,记者撞着胆子采访:“传闻谢总不喜社交,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请您来?”   谢崇砚朝着程梵看去:“哄老婆。”   轰动消息一出,两人被媒体围追堵截,记者好奇提问:“和程梵吃饭的人看身形不是谢总您,您是否会介意?”   历经万难将小少爷认回的豪门大佬在微博回应:“谢邀,和弟弟吃饭,弟夫应该不会吃醋。”   粉丝:靠!果然梵梵才是真大佬!   傲娇作精小孔雀vs腹黑高冷大魔王   内容标签: 娱乐圈 重生 打脸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豪门老公非要当我二婚证婚人   立意:纵使你身处黑暗,却依然能寻到梦想的光 第1章 001   现代架空/同性可婚背景   灼热的灯光笼着奢华的水晶灯台,每片棱形水钻在光下熠熠生辉,斑驳出客厅内一派祥和其乐融融的景象。   程安一身Dior 春季秀款成衣,端着矜贵的大明星气场,抬手拢了拢头发。他手腕处的腕表是Patek Philippe家的全球限定,国内只有一人拥有。   旁边的经纪人笑眯眯地将一枚黑色珠宝盒递给程母。   “妈,送您的春节礼物。”程安笑了笑。   程母将珠宝盒打开,一条成色极佳的祖母绿钻石项链赫然出现在眼前,“谢谢小程,很贵吧。”   程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男朋友买的,为了讨好您,几千万算什么。”   程母将珠宝盒放下,亲昵地拉着程安的手,叹息:“咱们程家日渐落寞,辛亏有你,能帮衬着点。”   程安轻轻应了一声,目光向着楼上望去,意有所指:“阁楼里的那东西,还留着干什么?”   程母注视着程安经纪人好奇的眼神,低声提醒:“还有用,这件事回头再说。”   程安似乎很嫌弃抵触那个“东西”,脸色冷了下来。   程家的住宅是欧式风格建筑,五年前重新修缮,是程安喜欢的风格。滨城名流圈的人都多少听说过,程家对自家儿子疼爱得不得了,倾尽所有培养。   这些年程家没落,程家少爷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不但攀上有名的方家,还开了几家经纪公司和新媒体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但没人知道的是,程家顶层阁楼,藏着无人问津,被万人嫌弃的痴傻小少爷……   “小少爷,吃饭了。”管家小心翼翼端着饭菜,蹲下轻轻放在门口,伸手敲动两下阁楼的木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管家早就习惯,又轻轻敲动几下,似乎已经做好被里面训斥的准备,但这次依旧没有声音。   女佣阿雯从管家身边经过,白了一眼阁楼的木门,“刘叔,甭管了,他什么脾气您还不知道,都不成人样了,还把自己当成少爷,脾气娇纵,动不动摔东西,作得厉害。”   阁楼里的人,需要定时送饭,定期提供干净漂亮的衣物。   而这项工作,程家上上下下只有管家愿意做。里面的人脾气太差,根本无法正常沟通,精神时而恍惚时而正常,一般的佣人,都畏惧和里面的人打交道。   管家蹙了蹙眉:“屋里没动静,小少爷是不是生病了?”   阿雯撇撇嘴:“小少爷?刘叔您是不是年纪大了,程家只有一个程安少爷,那疯癫痴傻的玩意,也配称为少爷?”   管家表情微微松动,最后一次尝试敲动木门没有得到回应后,深深望了一眼木门离开。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扇方形窗户,外面的月光干净地洒在地板上,空气中的尘土隐隐约约流动,几面玉扇和油纸伞搭在柜子边沿,在月光下显出几分萧瑟。   软和的地毯上,躺着一名白衣男生。   他是程梵,程家的小少爷。   程梵露出的小腿白得吓人,很瘦很细。   月光的明暗之处交汇在他的眼睛上,他伸出纤细的手指迎着月光晃动几下,冰凉的眼泪顺着苍白无力的面庞陆续坠在地毯上。   程梵一直以为,他被关在阁楼中,是因为脑袋愚笨,性格痴傻,配不上程家的身份。   但至少程母是一直是爱他的,且有她的苦衷,不然屋内的设备设施也不会如此豪华,吃穿都是最优。为此,他很计较这些东西,当那些佣人稍微敷衍时,他便会大发脾气,不计后果。   这是程母对他全部的爱,不能再少。   有时头脑清醒的时候,他会拍着门喊程母的名字,程母也会偶尔回应他,只是从未踏入过阁楼。   可就在今天清晨,他心里的那点希冀和光亮彻底破灭。   昨晚刘叔忘给阁楼门上锁,他悄悄踏出关了他五年的阁楼,像只惊慌的小鸟般紧张。   外面因为下了雪,反射的亮度颇高,走廊明亮宽敞。他光着脚,有些不适,又有些胆怯。偷偷来到程母房间门口,他试图见一面五年未曾谋面的妈妈。   虽然他不理解这么多年妈妈为什么一直不去见他,但他依然很想念这个人。   他的心脏跳得飞快,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幸运的是他今天头脑格外清醒,应该不会吓到他的妈妈,被妈妈嫌弃。   就当他即将要敲门时,里面传来程父母的对话,令他宛如晴天霹雳。   “程梵既然不是我们的孩子,干脆把他丢掉算了,免得别人知道我们程家有个傻子丢人。”程父道。   “不能丢。人家说了他命格好,风水局还未结束,得让他心甘情愿呆在阁楼,同时心系亲情顾念程家,才能保程家世代繁荣。”程母不太情愿地说。[注]   程父:“那药还在往食物中放吗?他吃了七年已经够傻了,一直吃会不会死。”   程母:“有时会放,看情况。我也药量过猛导致他出现意外,不能顺利完成我们的计划,所以特意要了fden特效药缓解,这些药都存放在一起。”   ……   后面还有一些话,程梵头疼欲裂,不想再回忆。   他俯身趴在地毯上,发出稀碎的啜声,神情痛苦。   他万万没想到,他并非程家父母亲生,也非先天愚笨无药可救,他那日思夜想的母亲,才是让他变成这样的始作俑者,之所以被程家养到24岁,竟然是因为那如此可笑荒谬的迷信!   月色减暗,他蜷缩着躺在地毯上,痴笑两声,绝望随着黑暗笼罩着整间阁楼,直至化成浓重的恨,融于萧瑟的冬夜。   程梵缓缓支起身,虚弱地走向床边,抬头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月亮。   在阁楼中的数年,唯有月亮和他做伴。   他自私地将月亮据为己有。   可面前的月亮,好像渐渐变远了。   窗户先是被推开一条缝,随后被彻底打开。浅浅呼吸着外面的冷空气,程梵五脏六腑生疼。   这时,花园传来脚步声。   程母笑容慈祥,旁边打扮精致的男生程梵勉强能认出是程安。   这么多年程安变化很大,在外人面前光彩夺目。而他与程安相比,就像见不得光的老鼠,被所有人嫌弃,甚至家里的女佣都可以任意欺负辱骂他。   有时候程安甚至会在阁楼门前对他炫耀自己有多么多么优秀,言语间对他百般嘲讽,说他只是个傻子,程母善良才会一直养着他。   这种言语攻击持续三年,后来程安订婚,便不在阁楼出现。   有时候程梵会反击,但更多的时候,是期望自己变聪明一些,能过正常的日子。   楼下的程母温柔地拍了拍程安的肩膀,替他整理围巾,好像在叮嘱什么。程安表情放松,随意抬头时恍惚间注意到阁楼窗户面前的人。他淡淡地笑了笑,眼底如同黑漆漆的夜色一般,是化不开嘲弄与轻蔑。   汽车引擎声响起,程安离开。而程母回头时,倏然间也触碰到程梵的视线。   程母的眼神似看到什么秽物,温和的眉眼当即皱了皱,急忙避开折回大厅。   这一刻,程梵的心脏入骨般疼痛。   他轻笑两声,随手拿起玉扇,掩着眉眼,缓缓抬起头。   他瘦得厉害,几乎脱相,但透过骨相和眉眼,不难看出优越出色的外貌。   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很喜欢跳舞。   玉扇掉落,他靠窗倚坐,脑袋极力撑着,笑着笑着抬头逐渐哽咽。   冬天进入尾声,春天将至。   窗外居然飘起了小雪。   他早就被彻底抛弃。   抽泣声越来越大,程梵眼泪却掉不下来,仿佛已经耗尽。   他伸手感受着微弱的月亮光线,月色在指尖流窜,如同那消失的亲情,怎么抓也抓不住。   片刻,一朵厚重的云将月亮遮住,月色倏然消失。   他一怔。   慌忙伸手想去够,脚下的窗框位置带着不同寻常的湿滑,程梵整个人宛如断了线的木偶,失足从程家四楼坠落。   “砰”地一声巨响,一袭白色身影落在2027年初春的雪迹中,无人发现。   这是新的一年的开始。   也是程梵的结束。   黑色跑车停在程家庭院外。   里面的人听见那声巨响,藏在幽暗的阴影中,缓缓笑了。   ……   “程梵,该吃药了。”   “程梵?”   周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全身的坠落感渐渐平复。   程梵缓缓睁开琥珀色的眼眸。   程安捧着一碗药,神情带着些不自然,“你感冒很严重,输液一直不好,妈特意给你熬了中药,赶紧喝吧。”   这碗药在程安手中像是烫手的山芋,迫不及待想要让程梵接住。   程梵莫名盯着程安,忍着疼痛的脑袋,视线在房间内移动。   纯白色的房间舒适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鼠尾草气息,透着一股淡甜。   衣架上,挂着程梵的衣服,看样式应该是几年前的流行款。   刺眼的阳光晃得厉害,对面一整扇的落地窗剔透明亮,跟他阁楼中的窗户格格不入。   “你赶紧喝。”程安端了好久,忍不住抱怨,“沉死了。”   程梵没理会他,继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视线停留在墙壁上的挂钟时,他目光一滞。   2022年,1月,滨潭市。   他重生了。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时断时续,勉强能捋出大概的时间线。   面前的程安,穿着K大校服,而他的房间内并没有书桌校服等类似文具。   用药这么多年,死之前的他的记忆早已支离破碎。   对童年、对少年全然没有印象。   但可能因为重生的缘故,往事的碎片逐渐拼凑验证。   他恍惚记得,他当年中考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九中,但身体却莫名虚弱,高考前半年,被程母以照顾身体为由,退学在家里养病,安排私人老师补课。   随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程母安排给他补课的老师也就没再来过。   又是两年过去,也就是程安大三那年,他被关在阁楼,一直到他死。   看着目前的时间,应该是程安大二寒假。   也就是程梵19岁时。   时间线捋清后,程梵抬起眼睛,直勾勾盯着程安。   程安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急匆匆道:“快点喝,我都端好久了。”   程梵轻轻撩起眼帘,说了第一句话:“这是什么药?”   程安心虚地低垂着眼睛:“感冒药,妈妈亲手为你熬的。”   瓷白的杯子做工考究,润泽如玉,边沿刻着凤尾兰,摇曳生姿。   程母具体从什么时间因为迷信开始给他下药他并不清楚,但他记得他从18岁那年开始嗜睡,伴有精神不振记忆力衰退等症状,到20岁时,情绪恍惚异常,经常自言自语。   结合程家父母的对话,他应该服药一年了。   19岁的程梵无疑是骄傲的,五官逐渐长开,深邃的五官带着张扬且攻击性的美,漂亮但并不女气,藏着少年独有的翩然似玉。   他从小聪慧,舞蹈天赋极高,一手瘦金字体受多人追捧,如果不是中途出现“意外”,他可以如愿考上名校K大,人生顺风顺水。   但幸运的是,他重生了。   程安已经把杯子随手放下,烦闷地盯着程梵。他厌恶看见程梵的相貌,因为两人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他自诩相貌上乘,可偏偏在程梵面前,黯然失色。   程梵的亲生母亲应该是个狐媚子,不然也不会把程梵生得这么漂亮勾人。   从小到大,大家都会夸赞程梵的容貌,成绩、学识他样样比不上。很小的时候,他不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见父母把程梵宠得娇纵嚣张,常在背后给程梵使绊子,可程梵就像骄傲的天鹅,对他不屑一顾,这使他愈发嫉恨。   纵使得知父母如此惯着程梵的真相后,那恨意也依然如同雨后春笋,在心底滋生狂长。他恨不得程梵赶紧被囚在阁楼,永远不见天日。   在程梵退学的这两年,滨城名流圈的许多人都对程梵感到好奇,面对询问,程安回应弟弟高烧伤了脑子,只能在家休养,问的人也渐渐少了。到如今,提起程家,大家也只会记起他这个大少爷。   回过神来,程安发现来程梵的房间已经有一刻钟,要不是程母交代他必须亲眼看着程梵喝下去,他早就撂挑子走人。   强忍着怨气,程安好脾气地将杯子再一次端起来,递到程梵手边:“你生病,妈亲手为你熬药,你可真幸福。”   程梵漂亮的眼眸险些失神,用手将瓷杯缓缓推到程安嘴边,凑近道:“以后这幸福都给你。”   白瓷杯清脆的碎裂声在地面轰然炸开。   作者有话要说:   [注]此封建迷信为虚无渺茫荒谬之事,并非真实存在,程母的做法是反面教材,主角皆不信这些,请大家杜绝迷信行为。   玉玉开文啦,不出意外每晚十点更新   此章节评论区100个红包,谢谢大家支持。 第2章 002   “他今天有些异常,居然破天荒下楼吃饭,可就是不肯喝药。”   楼梯间没开灯,略显昏暗。程安在程母身旁小声汇报,视线时不时打量着楼下的程梵。   昨晚程母和程父应酬没回家,今天清晨刚到家便听到这个消息。   程母言语忧虑:“难倒药效不管用了?”   程安阴阳怪气:“谁知道,看见他我就倒胃口。”   深邃的视线莫名复杂,程母拍了拍程安肩膀,安抚:“你先忍一下,再过几个月就好了。”   冷哼一声,程安用拳头用力敲了敲二楼的楼梯围栏,宣泄着不满。   程梵在程家最听程母的话,生病后从未踏出过卧室半步,今日也不知怎的,程母本人也是疑惑不解。   怕程安惹事,毁掉她半年后的计划,程母叮嘱:“我请的人半年后会来看程梵,前提是程梵足够配合,所以这些天你一定不能惹他不快,明白吗?”   此时的程母虽语气温和,但眉宇间的严肃和重视令程安倍感压力。   这些封建迷信程安一直不信,或许跟他的外婆有关,程母小时候便对这些迷信深信不疑,成年后越发疯狂。   在他18岁时,他听程母说起程梵的命格好对程家有利,有一瞬间是震惊的。虽然他不信,但是能让一直压他一头的程梵再也不出现,他乐得痛快。   一楼客厅,程梵小口喝粥。   他喜欢白色,加之喜欢古典舞和书法的缘故,从小衣柜几乎被浅色囊括,透着淡雅温静。   略微宽松的毛衣在充足的光线下多了几分暖意。   程梵的皮肤很白,随便一帧像是从油画走出一般。   不远处,两名佣人窃窃私语。   阿雯才来程家,总共见小少爷不过两面,扯着旁人的衣角打听:“不是说小少爷身体不好,不宜下床么?”   “可能医生医术高超。小少爷自幼骄傲,被夫人先生宠在手心,性格娇纵,以后你注意一些。”   阿雯若有所思盯着对面的程梵,疑问道:“我在程先生书房干活时,听说咱们程家尝试让大少爷和谢家联姻。”   “当然了,小少爷身体不好,人家是名流之首,肯定不喜欢。”   “谢家的产业遍布全国,说实话程家高攀了…”   …   两人的嘀嘀咕咕,程梵有一句没一句的听在耳里。   今日阳光喜人,初春到来,透过干净明亮的落地窗,花圃的种子蓄势待发,甚至有外冒的趋势。   程梵像只慵懒的猫,阖上微翘的睫毛,享受着困在阁楼那五年中,没有感受过的好天气。   刚才佣人所说程家妄图和谢家联姻之事,令程梵不禁担忧起来。   以他现在的能力,复仇程家等于蜉蝣撼树自不量力,更何况再加上一个谢家。   轻轻咳嗽两声,程梵感觉身体逐渐乏力。昨晚趁着程家父母出去应酬,夜深人静时,他在程母房间找到缓解体内的药物——fden。   不过,他连同特效药一起带走的,还有一样东西。   那令人痴傻的药。   服药过后他的身体变化显著,一夜过后,思绪和体力明显增长,可眼下怕是药劲又过去了。   好在他现在病症不重,只是记忆力下降,身体虚弱乏力,吃上特效药一段时间应该会缓解许多。   思绪渐渐回拢,程梵觉得谢崇砚的名字莫名熟悉。打开手机搜索滨城谢家关键词,画面跳出谢崇砚的名字时,程梵才猛然回忆起重生前的事。   怪不得他对谢家名字如此耳熟,当初他被关在阁楼中,房间内一切电子产品都没有,算上生病的三年,他整整八年和外界中断联系。   幸运的是管家可怜他无聊,有时会把老年人喜欢阅读的报纸和杂志悄悄递给他看。在一本财经杂志中,他对谢家的惨案印象深刻。   谢家,豪门之首,时任谢家家主谢崇砚年少时母亲失踪尸骨未寒,为找母亲下落,被亲叔叔们联合十几家中型大型企业设计,侵吞股权,霸占谢家名下所有产业,成为轰动一时的案件。   程家,也在名单之内,享受到残忍的红利。   当时的报纸绘声绘色讲述谢家的八卦内幕,篇幅极长。   程梵庆幸自己读的时候精神情绪处于稳定状态,并且他无聊时经常反复阅读,能记得一些片段。   谢崇砚母亲的尸体是在哪里找到的?   程梵脑袋很疼,拼命回忆那三个字。   荷花镇!   上一世,程安在他被关在阁楼时,常炫耀自己的男朋友,好像姓方,也是名流显贵,看样子程家没攀附上谢家这颗大树。   但这一世,如果程谢两家能联姻,而联姻的人是自己,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帮谢崇砚提前规避掉坏人的算计,谢崇砚帮他让程家得到应有的惩罚,结束后两人一拍两散各自安好。   这样似乎复仇会顺利一些。   “小梵,今天身体好些了吗?需不需要医生来看看。”程母温柔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程梵听到的一刻,指尖微白,骤地攥紧汤匙。   那晚雪夜的寒意和恨意再度浮现眼底,他曾经有多信任程母,现在就有多恨。   程梵掩着情绪,轻轻抬头看着对方。   佛面蛇心,程母诠释得不错。   “嗯,好了一些。”   吃饭时,程梵能察觉到程母若有若无的打量,令他很不舒服。以前的他,把这种眼神当成爱,现在仔细想想,毛骨悚然。   程安瞧见程梵就气不顺,随口问:“妈,今晚的宴会几点结束,我约了同学打游戏。”   “大概十点。”   程梵抬起头:“什么宴会。”妈这个字现如今再难开口,他认真看着程母。   程母浮起笑容:“urban项目的企业私人聚会,谢家主办。”   程梵:“我能去吗?”   程母一怔,笑容不太自然:“你身体不好,晚上凉,容易生病。”   程梵轻声回应:“我大概两年没出门,今早起来感觉状态不错,也想和你们一起出去聚会。”   程安瞪他一眼,嘲道:“平时你连下地都费劲,怎么参加聚会?”   程母微微转头,警告地瞪程安一眼,看向程梵时忽地温柔,“妈担心你,还是以身体为重。等你彻底好了,妈一定带你去。”   程梵没再说话,板着脸将手中的牛奶杯放在桌上,清俊的面庞带着几分失落,眉毛轻轻蹙着。   其他佣人相互使了使眼色,悄悄离开餐厅。小少爷自幼被宠惯,有时候也会有点小脾气,倒也正常。   程梵之所以用这种方法,是因为程母的那套迷信的说辞。   自己只有心甘情愿留在程家阁楼,心系程家,才能保证程家世世代代繁荣无忧。而在半年后,他需要配合程母的“治疗”,禁食三天三夜。   迷信的说法程梵是不信的,他始终坚信科学。如果虚无缥缈的“气运”真的存在,程家还能越发落魄?   但此刻,这却成为他能利用的东西。   “妈,你是不是嫌我丢人。”程梵语气带着鲜少出现的难过。   听到这句话,程母矢口否认:“怎么会?”   程梵没接话,脸挪到外侧,不去看她。   程母凝着程梵,像是纠结,最终没法子,只能妥协道:“行,我们全家一起去。”   程梵的眉间渐渐舒展,但语气还是带着些愠气:“嗯。”   程安望着他那副高傲的模样,差点气炸,将筷子扔在盘上,独自上楼。   参加宴会之前,程梵仔细挑选得体的西装,却觉得衣柜里的衣服款式老旧。   之前他虽然被关在阁楼,衣服都是时尚新款,做工设计考究。眼下这四年前的衣服,款式一般。   再次服用特效药后,他走出房间。   楼下,程安在挑选管家新送来的衣服,程家父母正陪着他一起挑选。见程梵走下来,程母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朝他招招手:“小梵,一起来挑衣服。”   程梵常年学习古典舞,身姿如松,下楼梯的几步犹如游走在古筝上的手指,体态轻盈。   程家新来的佣人不禁感叹,为何听说程家父母如此宠爱小少爷。   程安回头看了程梵一眼,面露嫉色,随手挑了件Burberry蓝色西装,“就这个。”   程梵来到衣架前,对里面的款式似乎都不太满意。偶然瞥到程安手中的衣服,视线停留几秒,惹得程安连忙用手挡住,唯恐他抢走。   那件衣服适合25岁气质端庄的男生,程安穿上势必过于老气,显得格格不入,却以为得到了什么好东西。   程梵视线藏着几分笑意,最终选了一件Gucci 家的早春白色西装。   这款西装并非纯色,领口边缘由黑色点缀,呈“V”型,衬得身形更加挺秀。他换完出来时,老管家不禁面露微笑。   一起乘车前往酒庄时,程安时不时扫着程梵,程梵在他身旁,仪态端庄,漫不经心打量着窗外。   内心的嫉妒和焦躁犹如万千蚂蚁,狠狠灼咬。程安最讨厌程梵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酒庄在闹中取静的市区河畔,下车时门前已经停满各式各样的豪华跑车,足以证明酒会主人的人脉和地位。   门口专门负责开门的迎宾人员见程家陆续朝这里走来,轻轻推开门,眼神却最终落在程梵的身上。   “少爷好,新年快乐,岁岁平安。”他主动和程梵打招呼。   程梵进去之前回头看他,注意到他手上被什么东西擦伤,用纸巾裹着止血。   他朝那人点了点头。   程安见迎宾人员没跟自己打招呼,气得脸色很白,一进去便朝着相熟的几名富二代一起聊天,顺便diss程梵撒气。   私人聚会场地不大,一眼可以望全。程梵在悄悄寻找谢崇砚的身影,希望找到机会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不远处,程安和他的朋友谈话声很大,全部落入程梵的耳朵里。   “程安,和你家一起进来的是你弟弟吗?这两年模样变化挺大。”说话的人叫林羲丛,林家少爷。   程安面露嘲弄:“是啊,去年发烧烧成了傻子,沟通困难。”   “哈哈,我们想起来了。”其他人附和取笑着,“早就听别人说你弟弟智商不太行,原来是真的。”   程家虽然现在日薄西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这场聚会的财力勉强算得上中层,还是不错的,而且最近都在传闻,程家使劲攀附谢家,试图促成联姻。   在场的几名公子哥都不傻,勤巴结程安,期望有朝一日程安继承程家,能跟着喝点汤,毕竟那傻子弟弟没戏。   程安骄傲地倚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享受着这分优越的同时,瞅着林羲丛手上的鲁班锁:“最近怎么玩上这个了?”   林羲丛:“我妈说,解开送我一辆跑车。”   程安努嘴:“实在不行,花钱找人解开喽。”   林羲丛抱怨:“找了啊,我表哥国外高材生,都没解开。”   程安略显嘲色,回头时正巧看见程梵经过这里,于是故意扬起语气:“你可以试试让我弟帮你解。”   旁人顿时哄笑:“程哥,确定让你弟弟?”   程安嘲讽:“可以用他的榆木脑袋砸开吧?”   “哈哈哈哈。”   物以类聚,这帮公子哥程梵有印象,以前他是不愿搭理这帮人的。   但今天。   他懒懒掀起眼帘走来:“可以试试。”   走到林羲丛身边,程梵接过鲁班锁,打量整体结构后,动手指操作。   操作时,他忍不住蹙眉,原来这几年自己还没完全傻,程安就已经迫不及待在外面造谣了。   “程安,你弟弟不会想用脑袋砸开吧?。”   “这鲁班锁硬,伤了我们不负责啊。”   程梵兀自操作,没理会他们的风凉话。   程安本想借机羞辱程梵,可三分钟后,随着玩具结构显露,他的脸色越来越差。   程梵之前高中奥数拿过全市第一,程安知道。但近一年,程安记忆力下降明显,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强的逻辑能力。   一旁的其他人这个时候表情也不再玩乐,认真的打量起程梵。   不得不说,程梵比程安更像少爷。同样的品牌西装,穿在程梵身上气质高出不少档次,衬得程安土里土气。   六分钟后,程梵将鲁班锁成功解开,抬起胳膊扔给林羲丛。   林羲丛看着鲁班锁,摸摸鼻子惊讶不已:“啊…这。”   旁边的人悻悻对视,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忍不住对程安的话犯嘀咕。   这要是傻子,程安岂不就是大傻子。   程安失了面子,开始胡搅蛮缠:“这东西你瞎猫碰上死耗子吧?怎么解的,说说步骤。”   程梵倪着他:“我可以说,但你听得懂么?”   见程安脸色更差,他笑道:“不与傻瓜论短长,你们接着玩。”   一句话落地,程梵懒洋洋翘起眼尾,泰然离开,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程安失了面子,脸色极差,愤愤道:“永远是这副高傲的姿态,给谁看呢。”   丢这么大脸反被嘲讽,归根结底都怪程安,林羲丛心里默默翻白眼,嘴上安慰他:“你是大少爷,以后接管公司后再收拾他。”   程安神色缓和几分,冷哼一声。   入夜,凉风似刀吹拂着外面的枯树,屋内温度湿度舒适,明亮干净的红酒杯在灯下摇曳。   程梵找了很久,始终没见到谢崇砚。   谢家的宴会必定周到,不光餐食得体讲究,还设置生活用品区域和医疗区域,防止紧急情况发生。   程梵目光落下不远处的一次性碘伏棉和创可贴上,思绪不禁飘向屋外。   岁岁平安。   真是个好词。   上一世未应允,希望这一世能平平安安吧。   内外温度足足差距二十度,程梵没穿外套有些冷,门外那名迎宾人员叫小五,见他过来,利索地推开门。   小五干这行许久,招待过程家,竟然从来没见过程家这位天仙似的小少爷。   程梵抿着唇,将创可贴和碘伏棉签递给他,一言不发离开。   小五怔愣几秒,没等时间反应,身后传来领班急匆匆的脚步声。   “谢先生来了。”   刚走没多远的程梵闻声驻足,指尖微微蜷起,缓慢转身。   大门打开,中间的男人被几名西装得体的男士簇拥着,引来屋内所有人的视线。   “谢家太子爷来了。”   “谢总居然会亲自来。”   昂贵的皮鞋敲打着大理石磁砖,发出“哒”“哒”的响声。   位居中间的谢崇砚皮肤白,带着一副精致的银丝眼镜,一双桃花眼温文尔雅却又疏离,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根草气息,犹如冬夜的雪松冷冽遥远。   跟这样的人谈条件,程梵忽地生出几分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   求营养液呀~感谢在2022-02-23 09:23:23~2022-02-24 19:58: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380086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蓝桉 20瓶;陌兮、阿木 10瓶;丁丁丁丁 6瓶;青栀 5瓶;魅影41120852 3瓶;灿阳宫的郎哲、X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003   谢崇砚的到来无疑成为今夜焦点,也预示着晚宴正式开始。   宾客们随着他纷纷入座。   用餐地点摒弃一贯的奢侈风,内部装潢别致静雅,每一处摆件都被精雕细琢,如同坐在主位的谢崇砚本人,简单却不失格调。   他的右手戴着一枚黑色钻石腕表,随意搭在米色桌布上,左手慵懒地推了下眼镜,银丝镜框下,表情闲散平静,对众人的接连问候礼貌回应。   程梵随程家坐在法式长桌中央,离谢崇砚有一段距离,能跟谢崇砚说上话的,家世地位自然居程家之上,也离谢崇砚最近。   他发现,程安自从谢崇砚进来的一瞬,目光始终粘在他身上,未离半刻,丢了魂儿一般。   程母宠溺地替程安拂去粘在西装上的一根细小绵丝,低声道:“很满意?”   程安愣怔片刻,忙收回视线,腼腆抿着唇。   H国同性婚姻合法五年,同性伴侣结婚早就屡见不鲜,如今程安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   程母自然明白程安的心意,悄声道:“那你要加油。”   程安心领神会,点头。   觥筹交错,大家相谈甚欢,其中urban项目出现频率最高,程父借机插话,和谢崇砚聊了两句。   谢崇砚始终保持良好的社交礼仪,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却又能让人感受到他并不喜欢这般场合。   程梵思索,如果换成自己,必定也讨厌与形形色色谄媚之人周旋,尤其是程家这种。   晚餐是谢家精心挑选的法餐,味道不错,他却没心情,始终在琢磨怎么找机会单独和谢崇砚说话。   这时,对面的林总看着程梵,“程总,这是您的小儿子?”   程父与程母对视一眼,举起杯:“对,身体不好,很少出来。”   林总赞叹:“小少爷生得真俊俏。”   程安当即耷下眼尾,刀狠狠插进牛排中。   果然,只要程梵在,大家注意力都在程梵身上。   程母接话,语气格外纵容宠溺,“小儿子被我惯坏,身体差不能着风,今天非哭着喊着要和我一起来,不来还发小脾气。”   林总惊讶一笑:“孩子嘛,发脾气正常。”   程梵怎能听不出程母的话中内涵,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身体不好性格娇纵,不过是怕自己抢了程安风头罢了。   他小幅度转头,语气怏怏:“我独自在家养病两年,从未外出,实在孤单,想多陪陪您。”   程母虚伪的笑容逐渐凝固,声音故作温和:“是妈太忙,最近忽略了你。”   林总接道:“是啊,还是家人比较重要。”   程父倪着程母,咳嗽两声,赶忙林总岔开话题。   程母不悦,程梵却心情不错,他微微扬起浅棕色的眼眸,弯唇不语。无意间抬起头时,与谢崇砚的视线碰了正着。   仅仅两秒,谢崇砚收回视线,继续和好友聊天。   程梵依旧保持着刚才的方向,良久低头用餐。   晚餐快结束时,谢崇砚道了句失陪,短暂离开,其余的人各自成群,聊起自家生意。   程梵知道机会来了。   “妈,我有些不舒服,想去卫生间。”程梵捂着肚子,表情不适。   程母蹙眉:“赶紧去吧,都说等你身体好后再和我出来。”   程梵匆忙点头,小跑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程母深思熟虑,良久收回视线继续侃侃而谈。   这座酒庄面积很大,程梵一时半刻无法找到谢崇砚的去处,只好碰碰运气。   他印象中,谢崇砚从餐厅离开是朝着左手边转身,应该离在这附近。   这时,他听到不远处走廊高高低低的声音,不禁停下脚步,朝那边望去。   外侧有一处二十平米的露天吧台,此刻被罩上玻璃屋顶,地上摆着零星散落的地灯,谢崇砚和两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喝酒。   程梵陷入犹豫,一时不知面对谢崇砚如何开口。   这几年他鲜少和外人沟通交往,今天程安的那帮朋友,他到能勉强应付,可谢崇砚这样的人,沟通明显需要技巧和方法。   更何况,他是提议的一方。   想到这里,程梵有些难以启齿。   坐在里面的谢崇砚明显放松,左手夹着一根香烟,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着旁人的问题,偶尔用手指轻轻抬下眼镜,露出的手腕漂亮瘦削但不失力量。   对面的两人是项氏地产总经理和方科集团太子,程父方才和程母介绍过。   项枝端着酒杯笑道:“羽潭为了哄小女朋友,跟合作方解除合同,把他爹气得半死,副总的位置差点被撤下。”   方裕臣:“他哥虎视眈眈,这么做图什么。”   “色令智昏。”一直未参与话题的谢崇砚淡漠道了四个字。   项枝懒洋洋说:“你到不会色令智昏,听说前几天你抽出几分钟收拾了赵家,让他们到处说你冷血不近人情。”   银丝眼镜下的桃花眼轻轻一瞥,谢崇砚低笑:“到也是实话。”   项枝和方裕臣笑着看他,“你听说程家最近想攀附谢家,和你们联姻吗?”   程梵听到这句话,心脏不免狂跳。向后稍退一小步,他犹豫着要不要暂时离开,虽说无意听别人交谈,也还是不礼貌。   谢崇砚声音很冷:“哪个程家。”   项枝:“从事影院产业的程家,旗下有三百多家影院,勉强算个中型企业。”   谢崇砚回忆起来:“嗯。”   项枝:“最近他们旗下的影院几乎都在宣传urban计划,可劲儿巴结你家,又在你爸面前称赞他们家儿子聪慧俊俏,好和你联姻。”   谢崇砚漫不经心:“怪不得他最近总和我暗示。”   项枝打趣:“程家攀高枝的算盘打得真响,依我看你爸真该退休了,居然和这种破落户浪费口舌。”   程家的地位程梵拎得清,旁人的话虽然刺耳,但是事实。   他左手边是窗户,转头俯瞰整座庄园时,发现很远的地方,有一处未经开发的废弃旧林。   那五年之间,财经杂志他看得不少,到也能记下一些经济走向和有潜力的金融项目,这座废弃旧林六年后似乎会成为滨潭市乃至全国的热门金融商业区。   以他手握的金融信息和谢崇砚母亲的信息,和谢崇砚合作联姻是双赢的局面,程梵并不认为自己低人一等。   他抬起手,轻轻扣响露台木门。   项枝和方裕臣闻声回头。   白西装在夜色中格外明显,常年练习舞蹈使程梵身段极佳,gucci的早春系列寓意张扬青春,穿在程梵身上,如同在夜色摇曳生姿的白色樱花,稀有惊羡。   项枝看得有些出神,翘着二郎腿:“这位漂亮弟弟是?”   谢崇砚随着声音淡淡地抬起眼,看见程梵,道:“程家二少爷。”   方裕臣听说是程家,不禁来了兴致,没羞没臊调侃:“这是程家想和你联姻的俊俏少爷?”   项枝跟着起哄:“崇砚,如果你不考虑,我可以试试。”   程梵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被人这样取笑,一时之间耳膜像是被蒙上一层雾气。   他扫了项枝一眼,淡淡道:“看不上你。”   方裕臣哄笑起来:“挺有个性,看样子弟弟心有所属。”   程梵嫌他们轻浮,不愿搭理,直视谢崇砚:“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可以么。”   谢崇砚没有波澜的眼神明显一怔,随后应了一声。项枝和方裕臣随即起身,顺带拍了拍谢崇砚的肩,“你俩说悄悄话,我们走了。”   露台只剩两人,夜风拂着顶层玻璃屋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落在程梵耳畔,惹得他莫名紧张。   谢崇砚将香烟掐灭,随手拢了拢利索的黑发,黑眸如沉夜的黑曜石,静静凝着局促而坐的程梵。   谢崇砚身上的雪松味道离程梵越来越近,扰着他的心神,心情更加紧张。   “你多大了。”谢崇砚淡淡询问。   面前的程梵坐姿笔直,尽力压抑着内心的紧张感,将成熟的姿态外露,表情骄矜又纠结,可还是被一眼看破。   谢崇砚猜测程梵也就二十岁的样子。   程梵:“十九岁。”   见谢崇砚仍然盯着自己,补了一句,“还差个月,二十岁。”   谢崇砚抬手扫了眼腕表,似乎接下来还有安排,“找我什么事。”   盯着对方的银丝眼镜,程梵舔了舔干燥的唇,声音绷紧,却又带着几分傲然自信:“我知道有人害你,想和你合作。”   谢崇砚表情没什么变化,将眼镜轻轻摘下,随手放在桌台,露出锐利漂亮的桃花眼,诉着他的不信。   不戴眼镜的谢崇砚那股子温文儒雅瞬间破碎,留下的只有清冷漠然,仿佛这才是真正的他。   察觉到自己不被信任,程梵眉间染上严肃和思虑,继续说服道:“我可以把那些企业的名单列出来,你规避他们,不和他们合作就好。”   谢崇砚这时淡淡开口:“都有谁。”   程梵心脏跳得厉害,神经紧张:“…有你的大伯,二叔,小姑,还有一些企业,林家…”   “还有我们家。”   谢崇砚眼神不着痕迹地闪了闪,将眼镜从桌面缓缓勾起,重新戴上,低笑一声,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散漫。   像是和孩子说话,他道:“既然程家要害我,你为什么告诉我。”   程梵实话实说:“因为我不是程家亲生。”   这种豪门戏码谢崇砚见怪不怪,并没有对他起多大触动,反问:“所以,你想和我合作什么?”   程梵与他平视,话在喉咙里堵得晦涩又难为情,最终还是缓缓开口:   “我想代表程家和你联姻,我帮你找出将来要害你的人,你帮我报复打压程家,让他们得到惩罚。”   谢崇砚好似听见什么玩笑,语气不大认真:“我怎么确信,你提供的信息是真的?就算你是真心,你才十九,没有参与程家运营,拿到的资料怎么能保真?”   这个问题程梵早有预料,顺畅回答:“我偷听到了我爸妈的密谋,那些合作伙伴,我都已经清楚记下。”   谢崇砚凝着他的眼睛,最终落下认真,疏懒起身:“谢谢你的信息,你的合作邀约我知道了。”   程梵随他站起来:“那我们的合作…”   谢崇砚背过身:“抱歉,你的提议我不能接受。”   片刻,露台响起离开的脚步声。   程梵呼吸急促起伏,不知道哪个环节出现问题,打算将他的最后一个筹码亮出来。   “如果我知道,你妈妈在哪里呢。”   脚步声骤然停下,谢崇砚宽厚的脊背笔直,缓慢回头。   模糊的光影若明若暗,映在昂贵的西装上,斑驳着夜色的清冷,如同谢崇砚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100个红包~   大家记得每天来看呀~   感谢在2022-02-24 19:58:42~2022-02-25 17:4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空下的乌云 100瓶;蓝桉 15瓶;卖俞哥指甲油的路人甲、春风过客秋水星河 10瓶;安翛 6瓶;林衍衍衍衍 5瓶;紅茉、XH、ZXNH、4318464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004   触碰到谢崇砚的逆鳞,程梵一时半刻不愿将提前计划的要求提出来。前世的谢崇砚之所以遭人陷害,和对母亲的思念和重视有极大的关系,也是个可怜人,程梵能感同身受。   思绪颤动间,谢崇砚已经朝程梵而来,眼神压抑着莫名的燥意和愠色。   气场的明显变化令程梵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贴到露台冰凉的围栏,手心几乎被汗水浸透。   谢崇砚声音更冷:“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场面僵持足足一分钟。   程梵避开视线,似乎打算放弃什么:“你妈妈在荷花镇,不信你可以去找。”   顷刻间,谢崇砚身上的戾气随变化的月色隐匿,深深凝视着他。   不久,露台响起离开的脚步声。   程梵站在月下停留片刻,脊背的薄汗逐渐散开,看着面前的石头,他伸脚轻轻踢了一下。   “不联姻就不联姻,好歹告诉你正确地址,也不说声谢谢。”   回到宴席,程梵发现主位上已没有谢崇砚的身影,但项枝和方裕臣还在,发现他回来,颇有兴趣朝这边望着。   …   回家后,程梵匆匆洗完澡,服用一片f缓解药,打开夜灯,将房间门锁上。   月光洒在暖被上,他心绪飘动。   被关在阁楼的几年,他惧怕黑暗,阿雯他们嫉恨他脾气不好,时常偷偷断电,纵使他朝管家告状,情况也只好转一点,没有多大用处,以至于他格外惧怕黑夜。   每每在这时,他很庆幸月亮的出现。   月光虽然不如白日的阳光绚烂明亮,却是他为数不多的安心寄托。   药效上来,令他昏昏沉沉陷在枕头上,脑海中回朔着上一世的惨死。   他恍惚记起,他从阁楼失足掉落的一刻,阁楼边缘异常湿滑。   他的死可能并不是意外。   想到这,程梵轻轻抽着呼吸,极力抓着棉被。计划进行得并不顺利,谢崇砚不愿和他联姻。   他半睁着眼睛,望着面前微弱的月光。   或许不用联姻,改变合作方式,携手复仇便好。   但,如果他不采取行动,程家势必会用尽手段促成谢程两家的联姻,这很棘手。   ……   长夜缓慢,他被黑暗吞噬,陷入一层层梦境中。   他梦见小时候自己有个妹妹,但某一天,妹妹忽然消失,妈妈终日以泪洗面。   五岁的他不忍妈妈伤心,故意穿着妹妹的白色花裙子假装妹妹回来。妈妈看到的一刻,潸然泪下,心疼地抱着他。   院子里是母子俩悲痛的抽泣声。   程梵极力想看清那张模糊的脸,睡梦中的他满头大汗。   惊醒的那一刻,他确定。   那人,不是程母。   ……   滨市中心,沿着河畔落着几座高档公寓。这是谢氏集团在两年前开发的高端商务住宅,仅开放99套,是许多业内精英喜欢在滨市暂时落脚的选择。   黑白灰三种颜色在复式平层跳跃,大理石、奢石相互融合,呈现出奢华又极具简约的多层次品味,与对面的金融不夜城交相辉映。   落地窗被蒙上一层薄白色纱,谢崇砚穿着简单白衬衫,靠在浅灰色沙发上,神色久未舒展。   电话那头,声音很轻且小心:“谢总,目前可以确定…确实在荷花镇。”   谢崇砚的呼吸很慢,压在内心深处的禁地,似乎正在被迫暴露在光亮下。   他凝视着手机,许久未回应。   秦秘书等了片刻,继续道:“我们这么多年,一直在除滨城外的所有地方寻找,包括绑架您和夫人的地方,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么一个偏僻未被开发的景区。这明显是——”   意识到分寸,秦秘书的声音戛然而止。   太阳穴猛烈跳动,谢崇砚头疼得厉害,随手将眼镜和腕表摘下,扔在桌上。   冷漠自持的黑眸极力压着几分酸苦,他压低声音,“发现尸体后不要动,我亲自去。”   秦秘书:“好。”   谢崇砚:“还有,程家彻底清查一遍,尤其是程梵的底细。”   秦秘书:“收到。”   空荡的客厅没有半分声响,谢崇砚起身,背影略带萧寂,前往酒窖开了瓶红酒。   找到他的母亲,心中的执念终可了结。他从未奢望母亲能活着,在他九岁和母亲一起被绑架,而后被解救出来时,警察已经根据事故现场,告知他母亲死因。   奇怪的是,母亲的尸体不见了。   在被绑架的七天,母亲被迫和他分开,他度日如年。空落落的苏氏庭院,到现在依旧是他的噩梦。不同于普通的绑架,他并没有被束缚双腿双手,而是困在庭院中。   被打了哑药的他,无法呼救,记忆紊乱,甚至想写字求救都无法实现。   幸运的是,某一天,那堵对年幼的他来说,恐惧高大的土墙上,爬着一名穿着白色花裙子,约莫三四岁小女孩。她笑起来很可爱,说话并不利索,见他灰头土脸,一连三天,扔给他一些面包和酸奶。   饿得头晕眼花的他,狼吞虎咽吃着。   可能药效减少,他的神志和记忆逐渐恢复。到了第四天,他准备向小女孩呼救,但绑匪仓皇而归,随之而来的,是警察和他的父亲。   被营救后,母亲彻底消失,他永远失去了她。   红酒在酒杯中摇曳,触碰着空气,变得柔和单宁稍带着微微苦涩。   谢崇砚放下酒杯,深舒口气,回到书房继续工作。身上扛着集团的繁忙重任,他许久未彻底休息了。   第二天徬晚,他收到一份来自程梵和程家的资料。文件线索表明,程梵没有任何动机和证据与当年绑架案有所联系,交际圈非常简单,反倒是程母偏复杂,甚至有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谢崇砚抽出程梵的照片,指尖轻扣桌面。   ……   一连两周,程梵察觉身体抵抗力明显增强,鲜少出现乏力精神不振的状况。   程家最近上上下下都在准备后天由程家牵头的Treasure藏品展,没时间过多关注他,让他稍微能松口气,不被程母发现身体上的端倪。   客厅里,程安手里攥着一沓厚厚的藏品介绍,表情略带不耐烦,旁边的阿雯端着水果,生怕惹他不悦。   “屋里热死了,空调开这么大干什么!”   已经两周,程安仍然背不熟练,脾气越发急躁。程母下了死命令,这是促成程家谢家联姻的重要一环,务必一字不落全部背下。   “这水果不新鲜,重新洗去!”程安尝了一颗车厘子,将水果连盘一同摔向阿雯。   阿雯吓得战战兢兢,小声哭出来。   程安见她委屈的样子心情更添燥郁,将资料摔在沙发上,愤愤朝庭院走去。   待阿雯哭着收拾完地上的狼藉,一直在二楼观望的程梵才轻步下楼。   资料很厚,他打量着周围,佣人们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无人注意他。   用手机拍下资料照片后放回原处,他转身上楼。   程家父母的打算他能猜到几分,无非是在Treasure展上显露程安的学识和聪慧,促成谢程两家联姻。   程家父母聊天时透露,谢家老爱好珍奇古玩,当天也会参加,他们准备投其所好,赠予谢老礼物。   房间里,程梵翻阅照片,发现Treasure展的展品和世界名品相比,确实比较小众,了解的人并不多。   ……   Treasure正式在琳顿庄园举办,程家作为主办方,全家盛装出席。但这次,程母拒绝了程梵的再三请求,以今日繁忙无法照顾他为由,让管家在家里陪程梵。   程梵纵使发脾气,程母依然不为所动,只是哄着他带回礼物。   程安这次衣着由设计师严格把关,特意做好精致的造型,临走前轻蔑地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程梵,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佣人们送三人出去时,争先恐后称赞程安相貌端正,举手投足温文尔雅。   程梵略带忧愁,焦急地寻觅着客厅。   当他看到遗落在茶几上的展品名单时,抿唇笑了。   Treasure类似半私人展,有内部邀请名单,属于豪门特供的小型展览,没有人脉或地位不够,没有参加资格。   在场的一共小30人,均是国内有头有脸的商业大鳄或百年豪门。   这场展览由新锐设计师杰西设计,采用半镂空回廊,屋顶用极简色挑空,既融合新中式风格,陈列西方展品也不突兀。   就在Treasure展开始前五分钟,杰西被告知,设计师名单需要加上一人——程安。   尽管杰西很气愤,但身处这样的环境,对方威逼又利诱,不得不忍气吞声。   “这件展品鲜少碰见。”谢老鉴宝无数,看见什么都不算稀奇,但今天的展品令他非常感兴趣。   谢崇砚原本不打算参加,但难得爷爷有兴致,推掉饭局才抽出时间。   谢老爷和项氏集团的项董是多年好友,项枝无奈也被拽来,和谢崇砚两人走在两侧。   这场Treasure展,首要目的提供展品欣赏,还有另一层隐形目的——给更多的名流家族儿女提供相识的机会。   谢老道看着不远处的雕花,别有意味:“芙蓉并蒂,寓意美好。”   谢崇砚故作不懂:“一枚单纯从美学上讲,也不错。”   谢老爷蹙眉:“我们自古讲究成双成对。”   谢崇砚不咸不淡:“成双成对也是在工作不忙的情况下才美好。”   项枝被这独树一帜的逼婚逗乐,可对上项老的眼神,还未等项老开口,率先说道:“我还想玩几年,三十岁之前不考虑。”   谢老接话:“崇砚如果身边时不时有个人,我也不说什么。可这么多年,连个人影都没有,我能不着急么?”   这次项董反而劝他:“你着急也没用。”   谢老生气容易上头,呵声道:“我今年寿宴,你若带不回来人,别认我这个爷爷。”   四人的身份地位在这里,加上说话声音不小,自然吸引许多人的关注和问候,没过多久身后跟着越来越多的生意伙伴,和他们一起欣赏展品。   程家三人也笑着围过来。   这期间,许多人投其所好,刻意问谢老展品内涵意义,连连称赞谢老学识眼界一流。   “这件么,我也不清楚,实在冷门,谢老认真思索道。   “小安从小喜欢艺术,或许知道?”程母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落在展厅中每个人的耳畔,众人视线接连聚来。“这场Treasure也是你设计,你应该比我们了解。”   程安站在众人视线之间,望着面前的油画,露着他认为最得体的笑容,手心却满是冷汗。   这些天他虽然能把展品的解析记下,但在心中有些乱了,一时有些对不上号。   程母在身后轻轻推着他,示意他上前。   程安内心挣扎片刻,维持谦逊的笑容:“这副画重点描述宫廷优秀画师为年幼的公主作画,表达对王室的歌功颂德,是19世纪创作,名叫《宫》。”   谢老认真听着,询问程母:“这是你家孩子?”   程母:“谢伯父好,小安是我的儿子。”   谢老点头:“教育得不错。”   程母微笑:“伯父谬赞。”   本以为程母这句话说完,大家可以继续欣赏展品,但她继续说道:“前几日我们和谢董聊孩子的恋爱问题,都很是头疼。”   程母口中的谢董是谢崇砚的父亲,也就是谢老的儿子。   虽然目前担任董事长,但实权已经全部交接。   谢老:“哦?恋爱问题?”   程母笑脸相迎:“我们本想给小安找一个德才兼备的对象,但小安不愿我们掺和,说他有崇拜爱慕的人。”   谢老点点头,没准备继续深问,但程母依然接着说:“小安崇拜谢总很久。”   谢老这次才认真看起程安,低笑道:“你喜欢崇砚?”   程安腼腆点头。   程家的心思谢老混迹商场多年怎会不懂,但谢崇砚身边近些年一直没人,谢老看不惯,于是故意说:“崇砚,你们可以加个微信聊聊。”   这句话无意给在场所有人一个讯号,谢家对程家的联姻并不抵触。   从家世来讲,程家顶多算是小豪门,根基不稳,登门拜访谢家都不够资格。程母方才的话在旁人听来简直是自取其辱。   可眼前的情形,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众人羡慕的眼神极大满足程家的虚荣心,程安眸中带着拘谨和心动,等待谢崇砚的下步动作。   谢崇砚明显不悦,温文尔雅的银丝眼镜下,隐着几分冷淡和不耐,但碍于谢老的颜面并没有多说什么。   项枝在一旁打圆场,“行了,我们继续看这副十九世纪的《宫》。”   “是十七世纪,而且它并不叫《宫》。”   不远处,响起一道清亮干净的少年音,众人寻着声音自觉让出一条路,谢老气不太顺,还是回头瞧了一眼。   “它的价值并不亚于世界前三名画,是出自西班牙画家之手,它的原名叫《飞蛾》,直到十九世纪才更名为《宫》,用柔美的光线和明暗对比暗讽王室的骄奢淫逸。画中的主角并非显而易见的幼年公主,而是侏儒女佣和画家本人,也就是画中的宫廷画师。”   程梵说话时,声音缓和适中,自幼学习书法和古典舞的缘故,自带一股子文人墨客的傲气,配上极其蛊惑人心的面庞,气质惊艳,引得所有人频频打量他。   介绍完作品,程梵将手中的文件交给程母,“您忘带这份重要文件,我发现后便送来了。”   程母压抑着内心的震惊,僵硬接过。   “这也是程家的少爷?”   “不对吧,我听说程家少爷脑子有问题,当年发烧,烧坏了。”   “我也是这么听说的。”   “小少爷模样英俊,程家父母挺会生。”   “而且很有学识,气质端庄。”   谢老瞧着程梵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嘉许,看破不说破地扫了程安一眼,朝程梵道:“这里的展品你都了解吗?”   程梵点头:“了解得比较浅显。”   谢老发出邀约:“你愿意和我一起欣赏,顺便为我介绍吗?”   “嗯。”程梵朝谢老走去,途径谢崇砚身边,想起那晚露台的事,于是抬起头颅,像只骄傲的小孔雀,眼神半分未给。   项枝观察着一切,朝谢崇砚抬抬下巴:“怎么?那天聊得不愉快?”   谢崇砚指腹摩挲,摘下眼镜,眯着眼没有回答。   望着程梵随谢家而去的背影,程母气得心悸,脸色极差无比,程父敛着黝黑的神色,低声呵道:“怎么办。”   被当众打脸,程安颜面尽扫,当下嫉妒得眼眶发红,想一走了之。   程母唇色发白,拽着程安的手险些失态:“跟着谢崇砚,找机会加微信,我们还有礼物没送出。”   程安哭丧着脸:“我还有什么脸继续追着人家?程梵这个贱种,就会给我们添乱!”   程父没好气道:“先跟上,视情况而定。”   “这件是《spring 》,是林奈四级系列的画作之一,八年前在纽约拍卖行以天价成交。”   “这件是……”   谢老面带和煦,亲切地看着程梵,有时和他谈论两句,相处和谐。   几乎所有人都跟在谢老身后,认真倾听程梵的讲解。   程梵说话时有一种特殊的少年骄矜,并不自大的惹人厌烦,但足够自信,带着几分傲气,随着声音起伏,有着特殊的魅力。   项枝低声道:“这程家少爷比任何世家少爷都更像少爷,别说,我喜欢这款。”   谢崇砚慵懒盯着程梵:“你拿捏不了他。”   当众人停留在一副瓷白釉珍品前时,程母借安排工作人员的机会,带着程安再次走到谢崇砚和谢老面前,和蔼笑着:“谢总,有时间加个微信吗?”   这副不要脸皮的样子着实令旁人尴尬,就连谢老都有些后悔方才的加微信提议。   谢崇砚这次直视程母片刻,随后朝着谢老道:“爷爷我有喜欢的人。”   谢老有些惊喜:“是吗?那就好,那就好。那是谁家少爷?”   谢崇砚对女生不感兴趣,名流圈儿上下都清楚。   程母神色不妙,拉着程安的手微微攥紧,唯恐那人家世比程家更优。   谢崇砚无视程母殷切的眼神,从她身边走过,朝着程梵的方向缓缓走去。   程安的视线跟随着谢崇砚的脚步,心脏提到嗓子眼,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时,谢崇砚在程梵面前停下,墨黑色的眼眸微垂,“程梵,你愿意和我们谢家联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25 17:47:30~2022-02-26 13:06: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念瑾 100瓶;抢糖、卖俞哥指甲油的路人甲 9瓶;废狗一条 5瓶;安翛 2瓶;X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005   谢崇砚的嗓音低沉清缓,却至击程家几人内心,尤其是程安,情绪骤然失态,憎恨的眼神毫不避讳看着程梵。   他怎么也想不到,程梵居然早就和谢崇砚有接触。明明不久前,程梵还病得下不来床,虚弱无比。   场内其他人内心无疑是震惊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程梵身上。   原来谢崇砚心有所属的对象,居然是程家小少爷?   眼瞧程梵被越来越多人注视,程母精心护理的指甲用力掐着手心,另一只手则整理额头前的碎发,佯装淡定掩饰内心的震惊和焦躁。   她恨不得提前两年灌程梵喝药,不然也不会沦落到今日不可控的场面,毁掉程安的前程和后半辈子的荣华。   程梵蓦地抬眼望了眼谢崇砚,又别扭地收回视线,看向窗外。   明明上次还决绝地说自己不愿联姻,怎么今日突然变卦了?   露台上谢崇砚那双犀利冰冷的眼神,令程梵至今心有余悸。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带着故意为难的小情绪,语调轻轻上扬道:“我得考虑考虑。”   围观众人捏把冷汗,这程家小少爷果然个性高傲,毫不给谢崇砚面子。   听到这个回答,程母眼皮轻轻一跳,显然觉得有转机,毕竟程梵当众拒绝谢崇砚,谢崇砚八成心里会不舒服。   于是,她笑脸相迎地凑过去想借机推荐程安,不料谢崇砚连看都没看她,嗓音低沉回应程梵:“我等你。”   轻飘飘几句话,商业联姻之事一锤定音,旁边与谢家相熟,热情之人甚至祝贺起来。   “两人相貌登对,恭喜恭喜。”   “谢老别担心,谢总这不就有对象了?”   “金玉良缘,幸福美满。”   恭贺声接踵而来,程安气得心悸,在角落里狠狠扒着磁砖,指甲生疼。   谢老至今还一头雾水,但见谢崇砚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没多说什么,而是将程家唤到休息室,私下谈论这个问题。   在他看来,谢崇砚想和程梵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但他得仔细询问两人的情况。   休息室中,程安眼睛死气沉沉,隐隐藏着几分怨气和嫉恨。程父像往常一样沉默着,将这件事交给程母处理。   程梵坐在谢崇砚旁边,在空气中无意触碰到程母的眼神,仅仅一瞬,对方那恨入骨髓的杀意一闪而过。   谢老看着程梵,目光在他和谢崇砚之间转换,询问:“你们俩认识多久了。”   程梵犹豫片刻,转头看向谢崇砚,谢崇砚回答:“挺久了。”   程安当即蹙眉:“不可能,程梵一直在家养病——”   “闭嘴!”程母扯着程安的衣袖,低声呵斥:“没礼貌!”   程安不再说话,胸腔起伏,狠狠盯着门外。   谢崇砚依然神色平静,淡声解释:“挺久前的宴会,我第一次遇见程梵,随后聊了聊,觉得挺合适。”   谢老顿了顿:“你要真喜欢这孩子我不反对。”他看向程母:“你们也同意的话,不如我们订下吧。”   谢老的支持,令程安更为不安,他急匆匆拽了拽程母的手臂,眼神拼命示意。   程母温和笑着:“能与您成为亲家,是我们高攀。但,有些隐情您可能不太知道。”   谢老疑虑:“隐情?”   程母道:“小梵缠绵病榻两年,身体很差,又被我娇纵惯了,脾气也不好。我们不舍得让他这么小就到别人家生活,也不放心他能被别人悉心照顾,我担忧谢总以后会很累。小安21了,如果您愿意和我们成为亲家,可以考虑考虑小安。”   这段话看似处处为程梵和谢家着想,实际上每个字都充斥着对程梵性格和身体的诋毁。   像谢家这种名门望族,怎么会和一个任性的药罐子联姻?   程梵冷冷瞥了程母一眼,抬头时谢崇砚正看着他,仿佛对他重新审视一般。刹那间他有种莫名的失望,垂着眼睛,双手放在腿上,刻意离谢崇砚坐远一点。   片刻,他闷声道:“我没病。”   谢崇砚淡淡瞧他一眼,端量着程母。   谢老这边确实犹豫了,他问:“小梵得的是什么病?”   程母面露忧色:“算是疑难杂症,医生说彻底治疗好恐怕很难。”   见谢老犹豫,程安终于不再担心紧张,逐渐轻松下来,挑衅地盯着程梵。   不巧的是,这个眼神被谢崇砚捕捉。他低笑,程家这三人当真是各怀鬼胎。   “这些事我知道,我们谢家有国内外最好的私人医生,小梵的病交由我照顾吧。”   “这!”程母不再淡定,刚想继续阻拦,却被谢崇砚慵懒的声音制止,“如果不是程梵,我们两家不会联姻,明白么。感情是我们的事,希望父母不要过多干预。”   说完,他轻轻拨动镜梁,带着莫名的笑意:“urban合作案属于程家的部分还没有通过议程,要努力了。”   受到威胁程父彻底坐不住,urban合作案程家几乎压上所有筹码,如果无法通过谢氏议程,他们程家会元气大伤,严重些直接破产。   他的声音藏着几分慌张,“既然您和小梵情投意合,我们祝福。”   谢崇砚简单抬手:“合作愉快。”   这件事订下后,程母眉头紧皱,情绪几乎绷不住,和程安借口出去透气,共同离开休息室。程父自己一人尴尬,也起身说去卫生间。   休息室只剩下三人,谢老倪了谢崇砚一眼,“你还学会逼婚了?”   谢崇砚知道谢老必定看出程家父母的小心思,没多解释,只是慢条斯理剥开一颗沙糖桔,尝了一口。   谢老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程梵以为谢老真的生气,张了张嘴解释:“爷爷,我只有一点小病。”   谢老瞧着他瘦弱的身板,关心地问:“到底是什么病?”   程梵抿着唇:“就是体弱而已。”   谢老点点头:“那就好。”   不多时,项老唤谢老出去继续欣赏展品,休息室只剩下程梵和谢崇砚。   程梵依旧维持着方才发小脾气时与谢崇砚保持的距离,别别扭扭的,谢崇砚吃完沙糖桔,也不理他,擦干净手指,打开手机处理公事。   程梵盯着他的银丝镜框,头一次觉得戴眼镜也可以很帅。他的脑子里多了一个词——斯文败类。   “你是同意和我合作了么。”程梵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嗯。”谢崇砚简短回答。   程梵脑海里想着方才程母阴郁可怕的模样,担心回家生出变动,悄悄打量着谢崇砚,想问问他是否今天就能和他回谢家。   但,刚口头定下婚事就眼巴巴跟着人家回家,很不矜持,就好像他上赶着似的,别人肯定以为他爱谢崇砚爱到发狂。   而且…谢崇砚还会有一定的机率拒绝自己。程梵不知怎么开口,纠结地拨弄手指。   “谢崇砚,我能今天跟你回家吗。”   终于,程梵还是问出这句话,怕被拒绝,他刻意别过脸,不去看谢崇砚听到这个问题的反应。   “我是觉得,可以给你一个了解我的机会,免得别人看出我们是塑料感情。”   谢崇砚漫不经心道:“等我们结婚再说。”   程梵转头看着他,掩着几分焦急:“如果你不带我离开,我会有危险。”   谢崇砚低笑一声,抬头看着他:“什么危险?”   程梵:“他们会虐待我。”   谢崇砚:“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被虐待过。”   程梵:“不信算了。”他闷声低头。   展览结束前,程家父母才再次出现,只不过之间的氛围差得离谱,涌动着不快。   但他们还是将提前为谢老准备的礼物在谢老离开前放在谢家车上,跟谢老道别。   谢老淡笑:“何必这么客气,改天我们去看你们才对。”   谢崇砚站在谢老身边,打量着程家四人。不得不说,程梵站在之中,确实有些格格不入,不像是程家的孩子。   就像是落于泥泞沼泽,却依然娇气自傲的天鹅。   谢崇砚缓慢收回视线,准备上车。   这时,程母朝程父使了一个眼色,程父试图挽住程梵的手臂,“小梵,我们准备回家。”   程梵敏感察觉到程父的不对劲,警觉般地向后退了一步。   程父维持着笑容,朝他走去:“小梵怎么了?”   程梵没理会,径直朝谢家的车走去,赶在在谢崇砚上车前,拽住他的衣摆。   谢崇砚回头,属于程梵身上那淡淡的干净木香,扑面而来。   程梵凑得很近,轻轻拽了拽谢崇砚的衣裳,声音闷闷的:“求你了,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26 13:06:17~2022-02-27 18:5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念瑾 40瓶;46691939 6瓶;蓝桉、ZXNH、安翛 2瓶;雁字回时、X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006   程梵身上的味道来自Jo Malone家的鼠尾草与海盐,干净纯粹。那如海风般清爽的草木香裹着丝丝寒风,带到了谢崇砚的鼻息间。   谢崇砚听着程梵那不情不愿的祈求语气,认真打量着他。   这是两人第一次离这么近,近到程梵鼻翼上的细小绒毛都能看清。   程梵的白不同于他的肤色,像是成色极佳的润玉,光滑细腻。   经过短短两次接触,程梵的脾气他也能摸透一二,如此勉强恳求,想必回程家后真的可能有危险。   程家几人听不清程梵具体和谢崇砚说了什么,但两人离得很近,令他们非常不安。   程母挂起笑容:“小梵,有时间再和谢总聚,我们先回家。”   程梵脚步轻轻向后挪动一小步,拉开两人距离,半抬起头,望着谢崇砚的衣领。   见谢崇砚没有答应的样子,眸光越发黯淡。   程母继续叫:“走啊,小梵。”   “小梵最近心情不好,身体一直得不到休息,我想把他先接到谢家。”谢崇砚慵懒地虚靠着车门,思索片刻后说道。   谢老坐在车里皱眉:“你就这么猴急?算了,你先去征得程家父母的同意。”   谢崇砚点头,拉开车门示意程梵先上车,独自走到程家父母面前。   从程梵坐进车里时,程安便有些气急败坏,他们方才商量许久,才定下计划。   本想先把程梵骗回家中,趁机将他关在阁楼,提前禁食,再灌下药剂,这样便可和谢家说,程梵傻了,联姻取消。   相信谢家也不会非得和傻子联姻。   程母神色严肃,等待谢崇砚开口。   “还有两个月小梵到领证年龄,这段时间让他先住在谢家,可以提前调理身体。我会好好照顾他,你们放心。”   程母这次态度决绝:“谢总,小梵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儿子,您这么做未免太不讲理。”   谢崇砚淡淡道:“小梵和我说,他的病在程家治疗很久迟迟未愈。程夫人如果真为儿子好,应该尽快让他接受最好的治疗。”   银丝眼镜本该衬得他气质儒雅沉稳,但谢崇砚说话时给人的压迫感太甚,两种气质相互交错,在他身上反而填了几分特别的凌厉感。   没给程母反驳的机会,他扫了眼程父和程安,转身离开。   望着谢家飞驰离开的轿车,程母气得浑身哆嗦:“程梵这个贱种!刚攀上谢家就恨不得把自己送上人家的床!跟他妈一样,就是个骚货!”   程父黑着脸:“行了,再怎么骂也没用,事情已成定局,还不如将计就计,趁着联姻依附谢家。”   程母疾言厉色道:“如果程梵在谢家接受治疗时,发现自己常年摄入毒药,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   程父一时语塞:“…那怎么办?”   程母:“你就知道问我怎么办,你是一家之主,什么都靠我?你怎么这么窝囊!”   程安见父母吵起来,心情愈来愈差,撒气般踹了脚汽车,汽车立刻发出警笛声。   “我出去散散心。”甩下一句话,他憋着怒火朝马路离开,准备去找哥们喝两杯。   轿车停在谢家老宅,先把谢老送回家,随后朝着谢崇砚在市郊的别墅,丽水河汀驶去。   说是市郊,但离谢崇砚公司不远,开车40分钟的距离,风景宜人,空气新鲜,是国内品质住宅的首选之一。   一路上,程梵跟谢崇砚之间零交谈,谢崇砚在车上办公,程梵则看着窗外。   走进客厅,淡雅木质香气扑面而来。谢家的装修风格不同于程家,现代简约,很适合当下年轻人的审美,几乎所有家具都可以电子操控,方便又科技。   家中只有一名负责做饭的阿姨和照顾谢崇砚的老管家,其余的一切琐碎事宜皆由谢崇砚秘书负责。   “陈叔,您带程梵去楼上挑间卧室。”谢崇砚随手松开领带,语气染上几分轻松和慵懒,转头朝着程梵说:“需要休息么?还是我们直接探讨联姻的具体细节。”   程梵缓慢摇头:“不用休息。”   谢崇砚:“挑完房间,去我书房。”   三楼走廊,陈叔彬彬有礼,“程少爷,这两间卧室采光最佳,听谢先生说,您身体不好,我建议您选这两间。”   房间一尘不染,格局不错,每间卧室配有独立衣帽间、梳妆台和卫生间,里侧是小客厅,一整面透亮干净的落地窗将阳光过滤,洒在地面上暖洋洋的。   程梵问:“陈叔,哪间卧室看月亮角度最好?”   陈叔一怔,认真思索:“程少爷喜欢天文?那应该就是隔壁那间卧室了。”   程梵轻轻点头,挑好卧室随管家来到谢崇砚书房。   如果说客卧的风格舒适温暖,那么谢崇砚的书房就多了几分沉稳。   整间书房几乎用棕色和黑色装饰,一进门宽大整洁的楠木办公桌落在窗前。   谢崇砚正在办公,此时的他眼镜微微下倾,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低垂,休闲的黑色宽松毛衣多了几分书卷气。   “来了。”谢崇砚没抬眼,“坐。”   陈叔适时离开,只剩程梵。他走到书桌对面,坐在椅子上。   键盘的敲击声断断续续,程梵盯着他:“谢谢你,肯提前收留我。”   谢崇砚:“我还以为,少爷不习惯道谢。”   程梵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声音有几分上扬,“我实在走投无路。如果我跟他们回家,很大几率再也见不到你。”   屋内只有打印机运转的声音,里面滑出几张文件。   程梵随口问道:“你家里有宠物吗?”   谢崇砚:“照顾宠物费时间,还不如多谈几个合作案。”   取出文件,他分成一式两份,递给程梵,“这是起草的初步协议,现在我们根据细节和双方需求,逐步添加修改。”   程梵拿起细读。   谢崇砚靠在椅背,将眼镜摘下:“现在有两种方式能解决你的问题。第一,快刀斩乱麻,让程家破产欠债成为失信人不会超过一个月。第二,温水煮青蛙,慢慢折磨他们,想达到什么效果,想什么时候结束,掌握在你手中。”   手里的文件格外沉重,上一世被囚禁后的屈辱和折磨犹如潮水涌上眼前。   程梵将协议放下,深深舒口气,正色道:“破产只是第一步,亲人、信誉、名望,这些他们最在乎东西逐渐消失却怎么也抓不住,余生只能在牢狱忏悔…这样才配得上他们。”   他的言辞随着每个字越发沉重,那个雪夜发生的一切,又重新令他窒息。立春的雪那么冷,他躺在雪地上,凉意和痛意深入骨髓,却无人知晓。   “我现在怀疑,程家当初能领养我,和我的八字有关,可能…可能我是被他们拐卖,或者有其他原因。所以想要找到我的生母,还需要深入调查。”   提起母亲这个词,程梵眼睛浮上一抹痛色逐渐变红,纤细的手指攥着协议。   谢崇砚没料到程梵的情况会如此棘手,神色落入沉默,按动桌上按钮。   不久,书房门被敲响,陈叔暖着一杯巧克力热牛奶放在程梵旁边,“听说你们小孩子,都爱喝甜的。”   程梵将眼眶擦干净,别过头,不想被陈叔发现自己哭了。   “谢谢。”   陈叔微笑着悄然离开。   程梵捧着瓷杯,喝了几口,情绪平复些许,热可可的甜度适中,将内心的伤感和恨意抚平几分。   良久,谢崇砚道:“除了这件事导致你憎恨他们,还有其他的事么?”   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程梵声音很轻很轻,情绪平复后的他,仿佛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他们喂了我两年能让我变得痴傻的慢性药,想在20岁后把我关在阁楼里一辈子。”   谢崇砚猜过程梵身体差的几种原因,却万万没想到是人为,而且还是程家父母故意为之。   程梵抬起眼睛:“你也很奇怪对吗?程淑惠迷信,听算命先生说我八字命格好,可以当人形风水局。我越惨,程家越旺盛。如果把我关在阁楼,程家的后辈便可享受富贵荣华。”   谢崇砚仿佛听到无稽之谈,冷淡道:“荒谬。”抬起手将纸巾推到程梵手边,他接着说:“你的需求我了解了。现在你可以看看,离婚后的补偿,你是否满意。”   “补偿。”程梵不太在乎这些,将眼泪擦干后声音染上几分傲气,“我不需要你的补偿,也不会要你的财产。只要你帮我达到目的就行,”   谢崇砚:“事成之后,程家倒台,不要我的补偿,你怎么养活自己?”   程梵虽然知道谢崇砚是好意,但还是觉得自己被看扁了。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朝他说:“我未来的理想职业,是当制作人,我会朝着我的目标努力奋斗,虽然我耽误一年,但我会重新考K大。”   K大,中外合资国内第一影视院校,导演明星们的摇篮,每年影视制作管理院校只招收20人。   谢崇砚:“K大?你好像没怎么上过高中,有把握么。”   谢崇砚毕业于首屈一指的世界名校,学历拔尖,程梵知道。见对方对自己持怀疑态度,他语气肯定:“我补一补文化课,加上专业技能的独舞分,能自己考上。”   谢崇砚:“你会跳舞?”   程梵直视他,认真说:“你知道seriy世界独舞奖项么?他被所有国家的舞蹈家协会认可。知道反首口衔折扇和倒踢玉冠这些动作多难么?他不亚于让你原地跳转1080,完成难度巨大。”   谢崇砚对舞蹈专业名词并不知晓,懒懒道:“听着很厉害。”   程梵骄倨抬眼:“当然。”   谢崇砚低笑,手肘随意搭在桌上,语气散漫:“不要可以,本来我还想,离婚后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程梵:“二嫁嫁妆?”   谢崇砚默声承认。   这“嫁妆”二字,让气氛轻松不少。   程梵又拿起协议,扬起眼尾细读,黄昏光线下,格外明艳动人。   “还挺丰厚,是不是你以后还要给我当证婚人,庆祝我找到第二春?”   谢崇砚:“如果你坚持,可以当。”   程梵:“我先谢谢你。”   程梵这边的协议达成,谢崇砚道:“接下来,该说说我的事。”   程梵:“你说。”   谢崇砚:“我的要求不多,把你知道的所有事全部梳理清楚后告知我,不可有一丝一毫隐瞒。如果程家真的和我二叔勾结,必要时,希望你能配合我。”   程梵:“没问题。”   谢崇砚效率高,协议很快重新整理,打印一使两份。虽然程梵那么说,但他在离婚后给程梵的补偿并没有减去。签字盖章后,他从钱包抽出一张黑卡放在桌面,“你的零花钱,这个会收下吗?”   程梵敛着眸,坦坦荡荡接过。   谢崇砚故意问:“这个怎么不拒绝?”   程梵理直气壮:“我说不要补偿是指离婚后,现在我相当于你的未婚夫,花你的钱怎么了?”   “逻辑好像没问题。”谢崇砚饶有兴趣看着他,“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   程梵攥着协议,心里还有事没问清楚,于是道:“我可以问,为什么你突然答应和我联姻吗?那晚在露台,你拒绝得很决绝,并且后来我也思考过,我们或许可以换一种合作方式,并不是非联姻不可。”   谢崇砚起身走到咖啡机旁,为自己接了一杯咖啡,倚靠在桌面边沿。   他的身高大约有187cm,庭院的灯光顺着窗户落进来,将他的侧影映在地面上,宽阔挺拔的脊背格外清晰。   那双端着咖啡的手影,骨节分明,清瘦有力,程梵盯着入了神。   如果不是大概了解谢崇砚的性格,他会觉得这双手的主人,定是个温柔儒雅的男士。   “首先,我能断定你确实知道一些我所无法掌握的事情,其次我需要你配合我,引程家以及他们的合作方上钩,最后我爷爷一直希望我赶紧结婚,和你联姻可以暂且挡一挡那些不靠谱的相亲安排。”   说完,他轻轻一瞥:“你呢?既然你已经觉得我们合作方式并不局限于联姻这一种,为什么还要答应我。”   程梵回过神:“目前我的处境很危险,如果我不以和你联姻的借口快点脱离程家,恐怕我…很危险。”   谢崇砚一直能感觉到程梵心里藏着什么秘密,但他没兴趣也没时间打探他人的内心,回到书桌前,“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家里环境还满意吗?”   程梵心里其实还是很欢喜的,能踏实的睡觉,环境舒适,又有谢崇砚保护他,没有什么比现在更让他有安全感。   “凑活。”他小声道。   谢崇砚:“少爷满意就好,去睡觉。”   两次逐客令很直接,程梵道:“你下次赶人走的方式可以委婉一些。”见谢崇砚喝了一整杯咖啡,猜测他准备熬夜工作,于是又补了一句:“你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吗?”   谢崇砚:“如果不下逐客令,我会工作到更晚。”   对方的语气不咸不淡,但杀伤力十足。程梵没这么被噎过,语调不禁上扬:“可我看见那些成功人士,极度自律,早睡早起颇有效率,不需要熬夜。”   谢崇砚认真看着文件:“因为他们不像我这么成功。”   程梵说不过他,皱了下眉转身离开。   虽然他走路带着风,但门依旧被轻轻关闭。   谢崇砚扫了眼门,准备继续低头工作。这时,他发现盖了章的协议程梵忘记拿走。   他对合同这种东西天生敏感,谨慎为妙,起身准备给程梵送过去。   陈叔是个细心的人,屋内一切陈设干净整洁,安神的精油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不明显,但足以抚平疲惫。   程梵进屋后,心情欢愉,不由吟起小调儿。   他很喜欢这个地方。   几年未练的小跳落在绵软的羊绒地毯上,程梵裸着脚舒展柔软的腰肢,长臂交折,反搭在单薄的脊背,随着轻盈的舞步,在灯下起舞。   灯下曼影飞旋,美却不失力量,正巧被折落在敞开的门前。   谢崇砚轻轻倚在门框处,见程梵因踢腿时,腰部露出一小截细滑白皙的皮肤,稍稍避开视线。   腿影笔直修长,令谢崇砚无法忽视,与头部触碰的一刻,程梵身姿挺拔如玉,落日的余晖将舞影修饰得更加温柔。   一支舞结束,程梵舒展腰身时,谢崇砚的声音在后方忽然响起:“看来少爷,很喜欢我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最后一天~求个营养液~感谢在2022-02-27 18:51:31~2022-02-28 19:4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潇亦染 10瓶;妄求神降临 9瓶;灿阳宫的郎哲 3瓶;蓝桉、安翛 2瓶;48299941、XH、ZXNH、埃及金字塔、紅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007   程梵一怔,浅色的眼眸微闪。透过玻璃窗,他能看见谢崇砚的身影。   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   那岂不是刚才跳舞,对方全看见了?   莫名的热意涌上耳垂,程梵盯着自己光着脚,回头时有些恼怒,也有些难为情:“你怎么偷看我跳舞。”   谢崇砚淡然举起协议:“无意偷看,给你送合同。这种重要的东西也能遗落…”   他慵懒地推了下金丝眼镜:“不怕我私自篡改么。”   这种事谢崇砚不会做,程梵清楚。   他赤脚向前迈了两步,匆匆拿来协议,随后别扭地背对谢崇砚,“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谢崇砚注视着他的脚踝:“跳得不错。”   燥意仿佛爬上全身,挠得程梵闷热。   门重新关闭后,他才悄悄回头:“谁用你评价。”   谢崇砚在走廊里,好似听到了最后一句话,脚步停顿两秒,继续前行。   这一晚,程梵睡得很舒服。   翌日清晨,他被陈叔唤醒。   虾饺皇、云吞面和蟹黄包,种类非常多,已经被摆在桌上。   程梵下楼时,身上这件松松垮垮的薄衬衫,是陈叔昨晚准备,听说是谢崇砚买来未曾穿过。   他骨架小,身高和谢崇砚相差不少,袖子轻轻挽至小臂,衣服版型有种日系漫画的少年感。   楼下坐着一位男士,姓白,文质彬彬的。看着程梵,他笑道:“小少爷长得很英俊。”   程梵朝男士微微颔首,问陈叔:“这是?”???   陈叔:“谢先生为您安排的文化课白老师,也是K大现任教授。”   程梵颇为诧异,谢崇砚居然把他的话记在心上,为他安排了老师?   他的心情又好了一点,加之昨晚睡得不错,对这个陌生新家感觉很棒。   “他速度倒挺快,我还没请他帮忙呢。”喝了一口热牛奶,他转头询问:“白老师吃过早饭了吗?和我一起吃一些吧。”   白老师忙摆手:“不用,我吃得很饱,程少爷先吃。”   来之前,白醒做过功课,他要教导的小少爷今年准备考K大,高中中途退过学。谢家在整个国内和海外都是赫赫有名的企业,他猜测家里的小少爷想必是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   不过以谢家的经济实力,随便捐献一栋图书馆,或者谢崇砚本人推荐,拿到G大的入学资格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所以他很不理解为何谢家会请自己当家教。   但面对丰厚的酬劳,他还是来了。   幸运的是,小少爷看起来很有礼貌,虽然气质难掩几分骄贵,但应该不难相处。   一上午的学习很快过去,期间陈叔进去两次,送一些水果和茶,顺便在旁瞅了一会儿,似乎在考量老师的水平和教学。   白醒非常惊喜,因为程梵不但聪明,逻辑思维缜密,对要点和难点能迅速掌握,教起来一点都不费力。   送老师离开后,陈叔问:“小少爷觉得老师怎么样?”   程梵:“思路清晰,水平也不错。”   陈叔和蔼笑着:“我看小少爷的题全部做对了,这个老师教学能力确实不错。”   程梵忍不住挑起眉:“说明我也很厉害。”   陈叔笑着附和:“那是当然。”   吃过午饭,程梵漫不经心打量庭院,语气刻意夹杂着几分随意,“谢崇砚今天几点下班。”   陈叔一怔:“谢先生出国谈合作去了。”   程梵顿了顿:“哦,他什么时候回来。”   陈叔没料到谢崇砚出差这件事程梵不清楚,琢磨片刻说:“一般半个月,估计这次谢先生走得急,没来得及和您说。”   程梵心里当然清楚,就算谢崇砚走得不急,也未必会和他说。   又喝了两口果汁,他道:“一个人清净。”   陈叔将盘子一一收拾,语气自然:“谢先生有个习惯,他在国内的住宅虽然多,但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第一时间回这里休息,因为只有这里,谢先生才觉得是家。”   程梵手指拨弄餐桌的插花,没说话。   “对了,您的舞蹈老师,我下午带您去见一见可以么?谢先生已经安排好了。”   如此周到细心的安排确实令程梵对谢崇砚的印象增添几分好感,他点头:“好。”   下午出门之前,家里来了一位客人。   “小堂嫂?”一位打扮朋克,气质阳光的男孩兴奋跑进来,“怪不得把堂哥迷得神魂颠倒,长得可真好看啊。”   说话的人叫谢昱臣,是谢崇砚堂弟,三叔的儿子。   从小到大夸赞程梵好看的人很多,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轻声说:“谢崇砚出差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谢昱臣大大咧咧道:“我不找我堂哥,我是来找你玩的。”   程梵之前在程家的亲戚人际关系一向简单,不知如何处理与谢昱臣这种亲戚的交流,更何况是谢崇砚的亲戚。   于是他淡淡道:“但我要去练舞。”   谢昱臣:“那么不巧?不过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这次程梵没拒绝,反正他和陈叔两人也挺无聊的。   同行的汽车上,谢昱臣絮絮叨叨说着话,陈叔很喜欢他,也乐得和他聊天。   “我该上线买皮肤了,fmvp限定的英雄。”   游戏音乐声不小,程梵试探瞧了眼,被谢昱臣抓住,问:“一起打一局游戏?”   程梵收回视线,缓缓摇头。   谢昱臣年龄和程梵差一岁,性格活泼外向,在谢家和他年龄相仿的亲戚不多,所以碰见程梵他愿意接近。   最主要的一条原因,他非常想了解,那个让他那斯文败类的可怕堂哥,魂牵梦萦的心上人,究竟有什么魅力。   他朝程梵蹭了蹭:“玩一局,我带你。”   程梵靠着座椅,看了眼游戏页面,这游戏他从来没见过,并不会玩。   生病的那几年,他几乎很少用手机,当下流行的游戏,他并没见过。   “我不想玩,要跳舞了。”   谢昱臣见他坚持,于是作罢。从书包里掏出一盒冰皮麻薯,递给程梵:“超级好吃,网红零食。”   麻薯皮看着像水晶包,里面的馅料透着一丝丝甜,有草莓的和榴莲的,程梵没见过这东西。   “拿一个啊!推荐榴莲的。”   “谢谢。”程梵试探地伸手取了一个,手指特意不触碰其他的麻薯,咬了一口,舌尖裹着榴莲的香甜,冰冰凉凉的。   注意到谢昱臣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程梵刻意别过头,小口品尝。   这个零食他很喜欢吃。   谢昱臣递给陈叔一枚,自己一口塞进嘴里,打量着程梵小口吃的模样,嘟囔:“你们学跳舞的是不是气质特别好。”   程梵:“还行。”   谢昱臣指着他的脖子:“这种叫天鹅颈吗?确实挺好看,你的皮肤还白,真的像天鹅。”   陈叔听别人调侃过谢昱臣有社牛症,但觉得程梵有人一起玩也挺好。   吃完一枚麻薯,程梵擦干净嘴角。   天鹅么?他应该不是。   要是,也是一只小土鹅。   连麻薯和游戏都没见过。   绿岛是本市最有名的舞蹈剧院,里面有许多专业的老师。陈叔与负责人简短交涉一番,负责人带他们来到空旷的舞台上。   舞蹈老师姓常,亲切看着程梵:“听说你获得过SERIY金奖?”   SERIY金奖是国际供认的舞蹈界三大奖项之一,含金量之高,每四年分为少年组、青年组和成年组进行比赛。   程梵:“16岁的时候在澳洲那场比赛拿到的,但我几年没练,可能生疏许多。”   谢昱臣在一旁听着,不觉明厉。   一般家境阔绰的孩子很少被送去学舞蹈,因为太累太苦,像他和他的堂哥,从小学习的是滑雪、剑术、马术,相对好一些。   常老师:“你可以为老师跳一曲,看看你的状态吗?”   程梵点头:“可以,请您为我准备《霓裳》的伴奏。”   古典舞,对于男生更难一些。因为不但要表现舞蹈的柔美还要体现男生的刚毅和力量,将两者完美融合难度很高。   程梵脱下外套,里衬只有一件简单的白色半袖,配了一副双面玉骨折扇。   后面的屏幕背景是上午舞蹈团留下,还没来得及换,是一副水墨画。   丝竹管弦声交错响起,舞台周围变暗,只有一束柱光洒下来。   长身玉立,手臂舒展。   程梵手握折扇向后反折,贴着纤薄的肩胛骨,空中的第一个小跳完美融于弦乐中,与背景的水墨化成一色。   中跳、小跳、摆帘,轻盈的白色衣裳犹如细腻的毛笔,在泼墨质感的宣纸上跳跃,冷暖色系相互交织,程梵清冷的面庞带着不一样的美。   山川处着重墨描绘,大气充满生命力;云海处淡墨轻点,柔美大方,每一个跳跃,力量与美感相互交织,构成一副出色的画卷。   谢昱臣看呆了,他头一次碰见男生跳舞如此曼妙且不失力量。   “堂嫂的身段太好,屁股也翘,堂哥真有福气。”   陈叔听他絮絮而谈,叮嘱:“这话让谢先生听见,恐怕少爷又得被揍。”   看完程梵的舞蹈,常老师无疑是惊喜的,果然是青年组SERIY金奖冠军,实力太强。   程梵身上带着与众不同的自信,这种自信和环境有关,也和性格有关。   刚跳完的程梵后背出了一层薄汗,眼眶周围渗着汗珠,掏出纸巾轻轻擦拭。   常老师惊喜问:“你真的多年没练过?”   程梵:“嗯,本来想成年后参加比赛,后来家里出了事。”   常老师:“没关系,你的底子在这里,K大技能分数拿满分应该没问题,课程表我随后就出,你看看是否可以这样安排。”   程梵:“谢谢老师。”   走出绿岛,谢昱臣问:“堂嫂,你学习几年舞蹈了。”   程梵:“大概十二年。”   谢昱臣感叹:“时间真长。小时候怎么忽然想去学舞蹈?是有家里人熏陶吗?”   程梵:“印象里我从小喜欢看舞蹈节目,小时候就哭着喊着想去学舞,家里就依了。”   路过一家甜品店,程梵停下脚步朝里面张望。   陈叔问:“小少爷想买吗?”   程梵垂着睫羽,轻轻点头。   进去后,程梵站在柜台前,认真挑选几样甜品,结账带走。   甜品店的袋子很漂亮,正面是蓝色童话镇,从里面掏出一盒冰皮麻薯,他递给谢昱臣。   谢昱臣:“请我吃?”   程梵眼尾微翘,没有回答,又递给陈叔一盒。   谢昱臣笑着:“谢谢。”   回家的路上,满车散发着草莓的清甜,程梵望着窗外,多年未有过的愉悦浮上眼底。   吃晚饭时,陈叔道:“常老师建议,家里准备专门的舞蹈室,到后面训练密集,您也可以在家里练习。”   修建舞蹈室意味着要在谢家动工,程梵喝着青笋排骨汤,犹豫片刻:“您问问谢崇砚答不答应。”   陈叔看着他:“好,我问问谢先生。”   睡觉前,程梵打开手机,漫无目的看着通讯录。至今为止,他还没有谢崇砚的联系方式。但他不想和陈叔要,如果陈叔知道这件事,说不定会怀疑两人的关系。   “睡觉。”   一连两周,程梵的课被排得满满当当,生活充实但不枯燥,家庭医生来过一次,检查他的病后说要出国和专家会诊,研究最恰当的治疗方法。   最近一段时间没有服用缓解药,程梵倒是没有异常,只是偶尔会疲惫,跳完舞根本不想动弹。   谢崇砚具体回国时间他和陈叔都不清楚,陈叔提议让他打通电话,但程梵没有打。   反正谢崇砚回国肯定会回谢宅先休息,到时候再说吧,程梵这样想。   ……   这天徬晚下课,谢昱臣在门口等着他。   “堂嫂,我朋友的哥哥新开一家俱乐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程梵本想拒绝,但谢昱臣和陈叔都劝他出去逛一逛,就答应了。   俱乐部门口停着数十辆豪车,上百个昂贵精致的花篮摆在两侧,足以见得老板的人脉。   谢昱臣领着程梵往里走,随口问:“堂哥出差好久了,什么时候回来?”   程梵也不清楚,顿了顿,没回答。   谢崇砚回国,应该会先回他住的那个家。   这家俱乐部休闲区在后院,现代简约风设计,采用的颜色几乎是白色和黑色。   最里侧的休闲区,俱乐部老板李乾正在款待他的好友。   李乾举杯:“谢谢大家来捧场,这是法国的路易十三酒庄红酒,我觉得味道不错,带来和大家分享。”   项枝懒洋洋碰了碰,看着旁边的谢崇砚,“你跟你的小未婚夫相处怎么样?”   自从谢崇砚和程家联姻,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国内整个名流圈一夜之间全部知晓,程梵这个名字也被频繁提起。   但听说,程梵性格乖张,不学无术,脾气娇纵,也不知道谢崇砚看上他什么了,引得大家十分好奇。   眼下这件事再次被提起,其他人不自觉放低音量,看着谢崇砚。   这间休闲区的人,几乎都是滨城顶级豪门,大家从小相熟,有时候会在生意上互相照应。   谢崇砚坐在中间,气场和他人并不相同,单看气质,他偏温和儒雅,一款银丝眼镜矜贵干练,但事实上,他是其中手段最为强硬,最难招惹的。   谢崇砚不愿提程梵的事,敷衍回了句:“还行。”   项枝怪笑两声,转头盯上林家小少爷林羽潭,“你和你的小女朋友呢。”   林羽潭皱眉:“你看起来很闲。”   一行人随意聊着生意上的事,服务生端着晚餐彬彬有礼而来。   走廊里,谢昱臣正在找他预订的包厢,“堂嫂,你跟紧我。”   程梵瞭望着四周,发现后院休闲区位于高地势的一侧,地势下方是精心布置的花圃。   这时,离他最近的包厢,几道响亮的辱骂嘲讽声落入他的耳畔。   “程梵不是我弟弟,就是个骚货。”   程梵蹙眉,紧紧盯着身后包厢。   谢昱臣见他不肯走,凑过来:“堂嫂,怎么了?”   “程哥,你别生气,像他这种性格的人,跟了谢崇砚,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是啊,上赶着□□,还没领证就眼巴巴呆在谢家不肯走,□□的贱货罢了。”   听到侮辱程梵的这些话,谢昱臣神色骤然升起戾气,“堂嫂,你别听他们说——”   话未说完,程梵已经一脚蹬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更新~玉玉撒泼打滚想要营养液~感谢在2022-02-28 19:43:18~2022-03-01 19:2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栀 20瓶;念瑾、潇亦染 10瓶;卖俞哥指甲油的路人甲 9瓶;嘉留美、47047607 5瓶;XH 4瓶;\\\\(凸^-^凸)// 3瓶;安翛 2瓶;47454776、江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008   包厢的灯光被开启KTV模式,五彩绚烂的灯光晃得人眼晕。玻璃台前,摆放着各种各样昂贵的红酒和香槟,小型唱台上,两名男生正在蹦迪。   程梵进来时,一眼便看见被一群二十岁左右的男男女女,围在中间的程安。   看见程梵冷脸进来,程安也没料到,其他人齐刷刷盯着程梵,音乐声逐渐变弱。   待诧异的神色褪去,程安露出讥讽的笑意:“诶呦,这不是跟男人回家睡觉,一去半个月之久,爹妈怎么劝都不听的程梵么?”   谢昱臣跟在程梵身后,急匆匆进来,看见对面几名露脐装女孩正在给人喂酒,表情鄙夷。   想不到程安小小年纪,玩得这么开。   林羲丛在旁边附和:“好歹也是正经家世,没领证如此正大光明和别人回家睡觉,名声得多差?”   “是啊,可能比较饥渴吧。”   程安接话:“毁掉你的名声还不算什么,毁掉程家名声你负得了责任吗?”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谢昱臣觉得自己骨膜都被刺穿了。   隔壁休闲室,李乾不着痕迹蹙眉,吩咐手底下的人规劝隔壁安静一些。   和程安一起玩的,大多数是豪门世家的小少爷,家里由父亲或者哥哥张权,平时大多吃喝玩乐混日子,最后去留学镀金,回公司上班。   “听说过便宜没好货吗?你弟弟这种上赶着倒贴的,一般下场凄惨。”   “我听我哥哥说,谢崇砚出国谈一项很重要的合作案,似乎半个月没在国内。岂不是睡完了,就走了?”   此起彼伏的羞辱声任谢昱臣也听不下去,这些人的嘴怎么能这么脏?   他撸起袖子要怼回去,被程梵伸臂拦下。   程梵并没恼,抬起头颅,随手拿起一瓶香槟,一步步走到程安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霎那间,“砰”地一声。   香槟敲在玻璃台上,碎成一片,玻璃渣四溅,一名女孩儿惊恐地叫出声来。   程安到底年轻,警惕地向后挪动一下,紧紧贴在沙发上。   “你要干什么!”   程梵静静地坐在玻璃台上,双腿悠闲交叠,抬起仅剩在手中的酒瓶头部,尖锐的玻璃渣在灯光下格外醒目,向外滴着残余的香槟。   “我毁掉程家颜面?这么多年到处宣扬我是傻子的人,不是更盼着程家颜面无存?”   程安看着酒瓶尖锐的碎渣,屏住呼吸:“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程梵轻蔑扬着眼眸:“听不懂?那我们说点听得懂的。比如,你当众告白谢崇砚,反被拒绝退货的事?又比如你从小到大,考试全靠作弊,却仍然成绩中游的事?”   包厢内静悄悄的,程安脸色极差,泛着隐忍的怒意和羞意。   他反唇相讥:“还不是你这个贱货提前勾搭谢崇砚?我的弟弟手段相当高明,别的不会,这些下三滥的招数谁都比不上。”   程梵笑了:“脑子里都是下三滥的人,也只会用肮脏的思想去揣测别人。”   说完,他冷冷瞥着周围其他人,“先不说我和谢崇砚的感情轮不到别人揣测,就算我们最后离婚,难倒我就没脸见人了吗?你们的人生和价值都寄托在别人身上?如果真是这样,你们也太可悲了,也不怪你们这些人永远登不上家族台面,只配在幕后为人鼓掌欢呼,用诋毁别人满足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将酒瓶用力砸向墙壁,再次发出的碎裂声令所有人噤声。   谢昱臣在程梵身后乖得像个小鹌鹑,他堂嫂太顶了,那股子自信和骄傲别人真模仿不来。   程安今日失了好大的面子,说话不过脑子,尖锐地讽刺起程梵:“你的价值呢?就是嫁给野男人,做一个豪门怨夫?”   程梵刚要张口,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你说谁是野男人?”   听到熟悉声音的一刻,程安浑身的血液骤然凝固,抬起错愕的眼睛,呆呆看着门外的男人。   其他人认识谢崇砚,尤其是刚才说谢崇砚出国谈合作的富二代,看见他的大哥跟在谢崇砚身后,一瞬间恨不得赶紧溜走。   连续加班两天前来赴会,谢崇砚本就浑身透着疲惫和燥意,眼下这份不爽被瞬间拉满,银丝眼镜下的温和全然消失,剩下的只是冰冷的压迫。   他单手插在口袋里,一步步走向程安,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真的静静地盯着,就足以让那群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富二代灰溜溜避开。   程梵脊背挺得笔直,被玻璃瓶割伤的手轻轻别在口袋里,依然保持着刚才那份冷漠傲气。   此时的程安完全不敢去看谢崇砚的眼睛,局促地攥着拳,眼眶倏地泛着红血丝,无措低着头。   项枝和林羽潭站在屋门口,不忘唏嘘:“崇砚估计从出生都没被人diss过野男人。”   “回答我的问题。”   走到程梵身边,谢崇砚声音冷到极致,强制的语气让程安有种必须回答的恐惧感。   良久,他用蚊子般的声音回:“抱歉,我口不择言。”   谢崇砚冷漠一撇:“你的口不择言,损害的是程梵和我的名誉,责任是由你承担,还是由程家承担。”   程安害怕得要命,他唯恐谢崇砚去找程母,这样他半年的零花钱都会被管制。   “对不起,请你看在我是程梵哥哥的份上,原谅我。”程安说话声音微颤,顾不得颜面,低头求饶。   程梵嘲笑:“你刚才羞辱我的时候,可没把自己当我哥哥。”   程安躬着头,手指握成拳头:“小梵,你就原谅我吧,是我不对。”   程梵冷冷避开目光。   谢崇砚扫了眼其他人,大家连忙凑过来和程梵低头认错。   “对不起程梵,是我嘴贱。”   “我们不好,抱歉啊程梵。”   谢崇砚并没有因为他们是一群十九二十的孩子就轻易翻篇,他询问程梵:“原谅他们吗?可以不原谅。”   最后一句,令程梵目光微怔。他侧头望着谢崇砚,抿着唇:“不原谅。”   谢崇砚:“好,我会和他们的父母兄长解决这件事。”   一听说要被告家长,这群富二代悔得肠子都青了,看程安的眼神充满嫌弃和抱怨。   谢崇砚看着程梵:“我们走。”   程梵点头起身。   走出这间包厢之前,谢崇砚侧头,留给程安一段话。   “不管你处于什么目的,想和谢家联姻,至少照照镜子,认清自己。”   谢崇砚等人离开后,剩下富二代们晦气地瞪着程安,骂骂咧咧相继回家。   走廊里,程梵跟在谢崇砚身后,盯着他的背影。   简单的休闲套装,并不像是从机场直接过来参加聚会。   这时,项枝朝谢崇砚道:“别生气,就是一帮兔崽子。”   李乾附和:“是我没招待好你,本想着你回国两天了,替你祛乏,谁料遇到这么一帮晦气的人。”   程梵脚步渐渐变缓。   谢崇砚回国两天了么。   可是他并没有像陈叔说得那样,会先回家休息。   重生前的遭遇让他异常敏感,表面骄矜傲气,实际内心带着他自己都不愿直视的自卑。   他忍不住猜测,是不是谢家和以前相比有什么不同,才让谢崇砚回国后不愿回家?   那不同之处,便是家里有他吧。   手指的疼痛并不剧烈,血已经凝固。   程梵攥着受伤的手指,掩着郁色。   他最近好像太得意忘形,把谢家当成了自己的家,甚至还向谢崇砚请求,在家里设计专属舞蹈室。   明明两人说好事成之后便离婚,他这么做,确实给谢崇砚造成困扰。   他差点忘记,他从来没有家。   走廊里灯光幽暗,程梵垂着头,碎发挡在额前,遮住眼睛。   他不愿再成为让人嫌弃的对象,如果给别人带来不便,他宁可离开。   这时,谢崇砚察觉程梵没跟上,扭头唤他:“程梵。”   程梵缓缓走到他身边,抬起头直视着他:“其实,如果我在谢家住给你造成困扰,我可以搬到外面。”   谢崇砚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样的话,看着程梵那委屈且强撑骄傲的模样,声音波澜不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程梵吐了口气:“就是字面意思,这样你就不用出差回国两天都不回家,只是为了避开我。”   说完,他无意抽出受伤的手指擦了下眼角,“我马上就搬走。”   不明所以的方裕臣见程梵跑了,嚷嚷:“堂嫂,你上哪儿去?”   项枝观望了一切,在背后问:“怎么了?吵架了?”   谢崇砚凝着眉眼,给在车上等他的秘书打电话,“程梵跑出去了,你去送他回家。”   撂下手机,他淡淡道:“回国没告诉他,生气了。”   项枝笑了:“好家伙,没结婚就管这么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01 19:28:23~2022-03-02 19:2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一定是谁的小朋友 15瓶;念瑾 9瓶;长记携手处、安翛 3瓶;XH、江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009   萧瑟的北风刮着路灯,光忽明忽暗,程梵衣服单薄,走在街边仿佛要被吹透。   黑色的发丝凌乱拂在脸侧,致使他拢紧外套,漫无目的寻找天空的月亮。   今天天气不好,厚重的云几乎将月亮遮住,透着微弱的月光。   程梵神色逐渐落寞,融于夜晚黯淡的的寂色中。   旁边正巧有公共座椅,他坐在上面,掏出手机准备寻找租房信息。   这时,面前缓缓停下一辆黑色高端商务车,程梵抬头瞥一眼,是个陌生男人。   “小少爷,我姓秦。外面冷,我送您回家。”男人西装革履,带着黑色镜框的眼镜,短发打理利落,一副精英派头。   程梵注意到他胸前的工牌,带着谢氏集团logo,于是低头继续寻找租房信息,没有说话。   秦秘书不着痕迹扫了眼手机上的租房页面,笑眯眯道:“听说今晚有暴雪,谢总说您身体弱,还是赶快回家比较好。”   提起谢崇砚,程梵心里莫名腾起几分委屈,也终于抬起眼睛。   看着秦秘书,他掩饰着情绪,平静道:“那不是我的家,等我找到房,我会自己回去取我的行李,你走吧。”   秦秘书蹲下看着他:“怎么不是您的家?刚才谢总吩咐我,让我安全把您送到您们的家。”   程梵:“他不会这么说。”   秦秘书:“为什么?”   程梵:“我这些天住在谢家,给他添麻烦了,他嫌弃我还来不及。不然也不会出差回来两天还不回家。”   秦秘书哑然:“小少爷,您是不是误会了?”   程梵诧异抬起眼帘,等待他说话。   秦秘书:“谢总在回国的飞机上,便接到公司紧急会议的通知,没日没夜加班两天,今天本打算回家,但朋友的俱乐部开业,碍于人情还是去捧场了。”   程梵瞳孔微张,随后低头良久:“这样么。”   秦秘书笑着:“当然。看来程少爷和谢总有误会,误会解除就好了。我把您送回家,您好好和谢总聊聊。”   程梵攥着手机,耳朵莫名热起来,眼神微闪,夹杂着几分懊悔。   今晚他太莽撞,居然误会谢崇砚了。   秦秘书语气耐心:“回家吧,好么。”   程梵掩起脸上的悔意,别开脸摇头:“我不回去了。”   秦秘书很容易猜透程梵的心思,劝道:“谢总不会生您的气。”   程梵没底气反驳:“我不怕他生我气,我不在乎。”说完,他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凝着黑漆漆的前方,紧抿着唇。   饶是秦秘书阅历丰富,碰见程梵这类型的心口不一小少爷,也是头大。   他注意到身后的skp,低声提议:“我觉得感情还是要靠真心去维系,情侣之间并不非得分出对错,纠结谁先低头。但有时候,让对方感受到你的爱意,也是表达歉意的一种。”   秦秘书的话程梵听得懂,但有一点错了。两人不是真情侣,只是合作关系。   “程少爷喜欢跳舞对么?谢总前些天还给陈叔沟通修建舞蹈室,想必是为了您吧。”   程梵回头看了眼身后,双手交错在一起,纠结又郁闷地低着头。   或许合作关系,也需要感情维系。   良久,他缓缓道:“他喜欢什么。”   秦秘书笑了:“您送的,谢总都喜欢。”   skp中大牌奢侈品都集中在一起,选购起来很方便,但程梵逛了几家也没有心怡的礼物。   约莫几分钟后,他停在LV家的眼镜柜台前。   里面一副高颜值的金丝眼镜静静地摆在白色底衬柜台,带着一些文艺复古风,适合气质矜贵干净的男士。   程梵一眼便喜欢上了,让柜姐帮忙拿出来。   他的肤色很白,纤细的手指配上金属质感的金色,更填几分美感。   柜姐感叹:“这位小帅哥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家新款。”   秦秘书提醒:“谢总向来都是银丝眼镜,从来没买过金丝眼镜。”   程梵小声道:“我觉得这个好。”   秦秘书顿了顿:“我这边有谢总的眼镜度数信息,需要今天配么?”   程梵稍加思考,点头。   谢崇砚近视200度,并不高,所以有时不会戴眼镜,看书或工作时偶尔戴。   程梵坐在休息区,摆弄手机。猛然间,一股虚弱的心悸感袭来,视线逐渐模糊。   他扶着桌晃了晃头,十几秒钟后眩晕感才恢复正常。   这种感觉,最近三次了。   这时,秦秘书收到谢崇砚的消息。   谢崇砚:“带程梵回家了么。”   秦秘书:“程少爷今天误会您很内疚,在给您挑礼物。”   谢崇砚那边等了片刻,回:“早点送他回来。”   等了40分钟,程梵带着新眼镜和秦秘书乘车回家。   路上,他坐在后面心情忐忑。   他今天确实很凶,回家要怎么和谢崇砚说呢。   就着路边光线,他叹口气,握紧眼镜。眼镜他很喜欢,但是听秦秘书的意思,谢崇砚不太喜欢金色,否则也不会从未购置金丝眼镜。   但他觉得,金色更配谢崇砚的气质。   谢崇砚26岁,并不老,应该勇于接受新鲜事物。   到家后,秦秘书一直等到陈叔给程梵开门,程梵进屋前回头看了眼秦秘书,抿着唇快速跟他摆手,小跑进屋里。   秦秘书笑了笑,见完成任务驱车回家。   “冷不冷,饿不饿,想吃什么。”陈叔感受着屋外的寒气,关心问着。   程梵摇头,小声问:“他回来了吗?”   陈叔视线看向客厅:“谢先生看书呢。”   程梵脚步犹豫,直勾勾盯着客厅里谢崇砚的背影,隐约看见对方套着轻薄居家的黑色毛衣,应该回来有一会儿了。   见他慢吞吞朝客厅走去,陈叔识趣离开。   来到谢崇砚身边,程梵拿着眼镜,举止犹豫,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谢崇砚低头翻阅杂志,听见脚步声后抬头,声音平淡如水:“回来了。”   说完,收回视线。   程梵双脚像灌了铅,异常沉重。干燥的嘴唇动了动,藏在背后的眼镜迟迟没有拿出来。   谢崇砚见他没有动静,好整以暇再次抬头:“去睡觉。”   程梵舔了舔唇角,鼓起气将眼镜拿到谢崇砚眼前,语气闷闷的:“柜台赠送的礼物,我不戴眼镜,送给你。”   谢崇砚听闻视线落在眼镜盒上,若有所思:“买一赠一,看来你买的东西很贵重。”   程梵双手不自然地抱臂:“嗯。”   谢崇砚不再看眼镜,慵懒回应:“放那里吧。”   对方的语气很冷淡,甚至根本没兴趣打开眼镜盒。程梵蹙了蹙眉,以为他不喜欢或者嫌弃眼镜是赠品,于是追问:“你…不看看么。”   谢崇砚:“嗯。”   程梵小脾气涌上来,就算真是赠品,好歹也是别人送的礼物,怎么能一眼不看呢?心里憋着气,他一言不发将眼镜放在桌面,转身的一刻脑袋骤地胀痛。   他的脚刚迈出,无力的虚脱感再度涌上眼前,慌忙间想要扶住什么东西,却什么也没抓住。   视线逐渐模糊至黑暗,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得像后倒去。   意料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反而是那熟悉的雪松味沿着急促的呼吸滚来,脊背贴上那温热有力臂膀的瞬间,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跌在谢崇砚怀里。   清冷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想道歉也不必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02 19:28:45~2022-03-03 21:06: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Unrestrained. 3个;不一定是谁的小朋友、卖俞哥指甲油的路人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念瑾 3瓶;零糖绝配、XH、魅影4112085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010   程梵醒来时,窗帘涌动着灼热的光线,屋内的熏香散发着淡淡的味道。   他蹙了蹙眉,耳廓仿佛残留着着昨晚的燥热,谢崇砚那句话重新浮现在眼前。   程梵咕哝道:“真自恋。”   这时门被扣响,程梵下意识看眼时间,上午十点,谢崇砚应该在公司。好似松了口气,他道:“请进。”   “感觉怎么样。”谢崇砚的声音意外响起,程梵蓦地抬头,瞥见谢崇砚戴着的金丝眼镜后,片刻愣怔,随后移开头:“没事了。”   “医生走之前,把他们专家团队针对你的病情所开药方留下,可以治疗你的病。”   谢崇砚身着简单的黑色休闲衣,闲适坐在床边的靠椅上,那副金丝眼镜格外衬他,白皙的皮肤下气质禁欲贵气。   程梵轻轻应了声,右手攥着棉被,由于昨晚的事,他有一丝尴尬。   忽然想到什么,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A4纸,递给谢崇砚,“这是我梳理的名单。”   名单已经整理两周,期间程梵反复回忆,确认杂志上的所有信息毫无遗漏后,才拿出来。   “这么乖。”谢崇砚好整以暇看着他的眼睛,低头扫读着名单。   名单字迹漂亮,内容详细,且有重点标注,几乎囊括这之前谢崇砚所有的怀疑对象,但仍然有两个企业名字令他意料不到。   程梵被他称赞乖巧,稍不适应,扬着微倦的眼尾,懒洋洋道:“我做事一直很靠谱。”   谢崇砚收好名单:“嗯,了解了。”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程梵不由得猜测谢崇砚不去公司的原因。   是因为自己么?   想到这种可能,程梵又忆起昨晚的那个拥抱,洋装随意:“怎么没去公司。”   谢崇砚:“下午有聚会。”   “哦。”程梵就知道谢崇砚肯定不会因为自己而不去上班,于是重新钻进被子里,背对谢崇砚:“我要睡觉,你准备出去吧。”   程梵的声音略微僵硬,谢崇砚微微有些不解,怎么变脸这么快。   起身时,他看着程梵的脊背,淡声问:“一起么。”   程梵转头,敛着漂亮的眼眸:“是邀请我的意思么。”   谢崇砚:“躺很久了,出去透透气。”   程梵情绪这才稍稍缓和:“我换衣服,你等我。”   谢崇砚:“嗯。”   …   今天程梵套着件米黄色格子衫,配上白色牛仔裤、棕色短靴,外搭一件灰白风衣,青春洋溢却又不失时尚,被陈叔称赞像是画报中走出的明星。   目的地叫梨御,是滨潭市新开发的高端休闲会所,临近郊区,隔壁便是谢家重点打造的海港新城。   车上谢崇砚长腿交叠,骨节分明的十指随意交叉,一身黑色羊毛大衣剪裁得体,金丝眼镜下的一双桃花眼显得斯文优雅。   如果不是他浑身上下透着不可一世的冷漠和强势,程梵会觉得谢崇砚有许多追求者。   当然,现在也应该不少。   车辆到达梨御,没等司机下车,一道身影小跑而来,殷勤为谢崇砚开门。   “砚哥,好久不见。”梨御的老板马昊谦笑着道。   刺眼的阳光下,谢崇砚眯着眼:“马公子客气了,这里建得不错。”   马昊谦哈着腰:“仰仗着砚哥,拿下审批,未来和海港新城的合作,还需要您提点。”   见梨御副总将程梵请下来,马昊谦笑脸相迎:“这是程小少爷吧?早就听说一表人才,果然和砚哥登对。”   看着马昊殷切热情的笑容,程梵莫名排斥,只是点了点下巴,随着谢崇砚一起走进去。   梨御的山水极佳,早期上层设计时,致力于打造全国最高端的自然风景会所,投资浩大。   “四月如果砚哥不忙,可以抽空过来一趟,这里满上遍野的樱花非常漂亮。”   谢崇砚单手插在口袋里,淡淡回应。   穿过一排排樱花树,程梵注意到眼前的庭院中央有一颗古朴的棕树,上面挂着用毛笔字写下的红纸,应该有许愿之意。   “砚哥,小心台阶,大家都在里面等着您。”马昊谦体贴提醒。   正巧,谢崇砚这时接到一个私人电话,马昊谦等了片刻,便先带着程梵先行进去。   宽敞的包厢里,林羽潭项枝和方裕臣等人悉数都在,程梵在ktv那晚与他们见过面。   见程梵独自进来,项枝看好戏似的:“程少爷也来了,你和崇砚现在是不是天天黏着彼此。”   程梵对他没多少好感,扬着眉梢别开视线。   林羽潭看着程梵,与方裕臣低声交谈:“崇砚认真的?”   方裕臣:“谁知道,好像都要领证了。”   林羽潭:“听说这位程小少爷挺有个性,在程家被惯得厉害,很不好相处。”   方裕臣:“那晚我见识一次,崇砚出国回来没告诉程梵,这祖宗气得当场跑了。”   程梵面前的橘色宫廷釉茶杯,轻轻端起,在光下通透温润,很漂亮。   喝茶时,他能注意到大家都在时不时打量着自己。但毫不在意,小口品茶。   对面坐着一位二十左右的男生,衣品配饰皆是大牌,他看了程梵很久,不禁问道:“你觉得这茶不错?感觉你很喜欢。”   程梵掀起眼帘,温润的声线中带着几分清冷:“茶叶形态肥嫩,有淡淡的蜜香,回味甘甜,是好茶。”   男生正要接着说话,这时旁边骤然传来马昊谦激进严厉的骂声。   “你他妈眼瞎手残?我在这里站着没看见?你妈生你干什么吃的?不如生下直接掐死。”   程梵顺着声音望去,发现一名服务生因为端水果时,不小心被马昊谦碰到,意外导致果盘中一枚车厘子掉落,正被马昊谦不依不饶训着。   服务生吓得缩着脖子,不停说对不起。   马昊谦也不知哪里腾出的无名火,使劲推了下服务生,“你被解雇了,赶紧滚蛋。”   服务生惊愕地抬起头:“老板,我是从您旗下四楠酒店调来的老员工,我爸肾透析住院,全家收入来源都靠我自己。”   马昊谦骂道:“你爸就算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滚蛋!”   望着一切,程梵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服务员还在哭,项枝这时懒懒道:“昊谦,你跟他计较什么,吵得我耳朵疼。”又看了眼服务生,他接着说:“瞅什么瞅,赶紧干活儿去,别惹你老板生气了。”   马昊谦和项枝说话时仿佛换了个人,赔笑:“我这不是看他毛手毛脚失了礼仪,就教训他几句,项哥我不说了。”   服务生看了眼项枝,趁机离开。   不久,谢崇砚接完电话走进来,马昊谦喊人正式上菜。   这时,马昊谦殷勤地端着茶走到谢崇砚身边,“砚哥,这茶是我特意从南方茶园培育,您还没尝,我自幼喜欢茶,我这里的茶最正宗。”   谢崇砚点头:“谢谢。”   马昊谦挂着笑:“您用这青花瓷杯喝吧。”   “这不是青花瓷杯。”这时,程梵带着莫名笑意,“这是龙泉青瓷,它的釉质像镜面一样,与青花瓷差得很远。”   马昊谦尴尬一笑:“程小少爷看来很了解。”   程梵倪着对面的茶具:“那才是青花瓷杯,你知道上面绘的故事是什么吗?”   马昊谦背后出了不少冷汗:“上面…好像是…”   程梵笑着掀起眼帘:“上面绘的是民间故事《骄奢》,讲的是某些朝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表面像个人,暗里连狗都不如的故事。”   程梵的“故事”内涵谁,在场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马昊谦脸色瞬变,加重攥着茶壶的力道,表面却笑脸回应:“程小少爷博学,我应该向您学习。”   程梵慵懒地收回视线,将茶具收好端坐一旁,冷眼看着他。   项枝手臂搭在方裕臣身上:“程梵这小脾气我太喜欢了,马昊谦这种人就得让程梵去治。”   一旁的谢崇砚始终抬头注视着程梵,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索良久。   吃饭时,程梵对面的男生拘谨地看着谢崇砚,欲言又止。旁边的方裕臣张口:“崇砚,你通晓小语种,我表弟方苑高数有一道数学题解不出来,你帮他看看?”   谢崇砚淡淡点头:“拿来。”   方苑很怕谢崇砚,从书包里掏出高数作业本后毕恭毕敬递给他:“谢谢崇砚哥,在第16页第5题。”   程梵随意扫了一眼作业本,发现上面的文字并不是大众熟知的外语,比较冷门。   谢崇砚随手携带钢笔,读题大概一分钟,在上面很快写下详细答案,并将图示画在旁边。   方裕臣感叹:“果然是学霸,我给方苑请的几个老师因为语言不通,审题纠结两天了,还得是你。”   谢崇砚随手拿起消毒热毛巾:“老师水平问题,建议换掉。”   程梵盯着他的金丝眼镜,出神两秒。   …   快吃完饭时,梨御的副总端着笔墨纸砚走进来,朝众人提议:“外面这棵树有百年历史,许愿很灵。当初我们修建梨御时,特意留下,大家可以把愿望写在上面。”   方裕臣看着毛笔:“必须用毛笔写么。”   副总道:“用笔墨写,会灵验一些。”   每人面前被摆上案几,程梵拿起毛笔稍加思考,在上面写下“岁岁平安”四个字。   方苑发现程梵写完,凑过来看了看,惊呼:“我天,这是瘦金体么。”   这声音成功把大家的视线吸引过来,谢崇砚侧头,发现红纸上那“岁岁平安”四字笔迹瘦劲,风姿绰约,不同于程梵年龄,带着极其深厚的运笔功底。   项枝也好奇凑来:“呦呵,写得真不错。”   马昊谦接话:“程少一定学了很久才能写这么好,不知道程少愿不愿意帮我们也写下心愿。”   听见马昊谦的声音,程梵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放下毛笔:“不能,我又不是卖艺的。”   马昊谦连着两次被驳面子,牙根气得痒痒,但碍于谢崇砚,不敢表现出什么情绪。   谢崇砚看了眼程梵,轻轻抬起镜梁,眼神带着沉思。   大家都在认真写心愿,唯独谢崇砚没有动笔,程梵偷偷打量着他的红纸,眉心纠结片刻,重新拿起笔在新的红纸上写下几个字:   万事皆胜意,欢愉皆可期。   —— 谢崇砚   写完,他将红纸对折,跟随他人一起来到庭院树前,准备挂上。   谢崇砚虽然没写,也跟着大家一起,望着面前的许愿树。   程梵挂好心愿纸,回头看见谢崇砚,犹豫片刻,背手来到他身边,“你怎么没写?是觉得写得毛笔字丑么。”   谢崇砚视线落在天边的晚霞上,思绪万千:“可以这么说。”   程梵扬着明艳的眼尾,举起红纸:“看你太可怜,给你。”   深邃的眼神中瞬时闪过几分诧异,谢崇砚抬起手接过,默读那几个字,“谢谢。”   程梵勾着淡笑:“不客气。”   谢崇砚指腹摩挲红纸,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马昊谦身上,“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程梵疑惑:“你说。”   谢崇砚:“不可否认,你很有才华,但有些场合,还是要顾及别人的感受和脸面,纵使你不喜欢他,做人也是要圆滑一些,以免日后被小人嫉恨。”   项枝看见谢崇砚手中拿着红纸,朝他们走来。   听到谢崇砚的话,程梵神色渐渐变冷:“你觉得,我那样对姓马的,只是为了显示自己?”   谢崇砚:“理解了半分。”   寒意抵达眼底,程梵绷着脸,语气染上几分傲气:“他那种人,还不配我那样做。既然你看不惯我,以后我们尽量避免交流。”   谢崇砚没料到程梵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眉心轻蹙:“成熟一些好么。”   还未说话,他的话被项枝打断。   “这件事我证明,不赖你小男朋友,是姓马的过分,也算出口恶气。”   项枝走来,三言两语解释完服务生的事情:“你我都看不上他,但也不能真驳他面子,可程梵的做法还是挺解恨的。”   两人说话时,程梵闷怨气愤地背对谢崇砚,胸腔不断起伏,从背影看,像只快要气炸的小河豚。   待项枝说完,他偏头瞪了眼谢崇砚,视线落在红纸上。他僵硬地迈步上前夺回谢崇砚手上的红纸,径直扔进垃圾桶。   “ 我回去了,你自己呆这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   求营养液~呜呜呜感谢在2022-03-03 21:06:31~2022-03-04 20:5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Unrestrained.、有吱肥喵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011   程梵走路带风,紧抿着唇穿过众人,独自前行。   尽管项枝在身后唤了他两声,他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纵使谢崇砚不知道实情,但被误会这委屈他无法接受。   旁边的方裕臣等人瞧见这边发生争执,好奇走来。   项枝啧了声:“你不去哄?这里可是郊区,他自己回去行么。”   谢崇砚黝黑的视线落在垃圾桶中的红纸上,顿了顿脚步,快速朝着程梵离开的方向追去。   梨御的路线错综复杂,因整体傍山修建,有许多村落的庭院,程梵恼着火,方向感丢失,许久未走出去,干脆坐在一处庭院生闷气。   这座庭院还未正式接待客人,里面在施工,停这里歇息应该不会打扰其他客人的隐私,程梵这样想着。   雨水节气温度很低,这会儿山风拂来,程梵不禁裹紧衣服。   想起谢崇砚,心里那阵无名火蓦地涌上来,亏他还上心为谢崇砚写那么好寓意的心愿,就不应该多此一举。   程梵凝着眉眼,用力踢了下旁边的石头,攥着手掌心,眼眶微酸。   上一世,他被关在阁楼,几乎什么委屈都受过,来自欺负他的女佣阿雯,来自程安的冷嘲热讽,来自程母的避而不见,每每遇到委屈,他会发很大的脾气去宣泄心中不满。   可今天这点事,他觉得不至于让自己如此反常。   程梵想不通,又踢了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翻滚,缓慢停在昂贵的手工定制皮鞋边缘。   程梵抬起头瞥了一眼,眸子骤冷,板着脸起身准备离开。   谢崇砚伸臂拦住程梵,声音一贯清冷:“抱歉,是我不了解全貌,仓促评价,让你不舒服了。”   程梵仅有片刻微怔,随后语气高傲:“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首先,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而且你的评价对我不重要。”   金丝眼镜下的一双桃花眼深邃复杂,却依然波澜不惊。谢崇砚低声道:“但我应该为自己的过错负责,所以不管你是否受到伤害,向你道歉是应该的程序。”   程梵转身,背冲着他:“那么道过歉了,你可以走了。”   谢崇砚:“如果你想回去,我派司机送你。”   程梵低头:“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   程梵不知道正确的路线,闷头向前走着,谢崇砚知道庭院对面是未开采的深山,于是上前追随并轻而易举拉住程梵的胳膊。   “你别碰我。”程梵决绝抽开,因用力裹紧的外套被扯开,衣摆随着呼啸而过的山风飘起。   凌乱的发丝挡住视线,程梵的头发偏软,单薄的衣服下,略显无助。虽然语气嚣张,但像只无助的小兽,凶狠地展示利爪,保护那脆弱的软肋。   谢崇砚没有哄人的经验,只能讲道理,“对面是死路很危险,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派人送你下山好么。”   程梵偏过头:“我自己叫出租车。”   讲道理讲不通,令谢崇砚头疼。   他眯着眼,眉间带着些无奈:“先不说你是否能叫到出租车,等车上山,需要很久。”   程梵张了张嘴没说话,但态度依然强硬。   谢崇砚忽然发现,虽然他和程梵年龄相差不到六岁,但还是存在一定的沟通障碍。   或者,二十岁的男孩如程梵这样,生气时情绪都会这么猛烈,不会理性思考问题么?   山风越来越大,气温骤降。   山下的日落十分,在山上光线和温度明显不足。   理智告诉谢崇砚,如果一个人怎么也不肯听劝,是需要适当放弃,避免浪费更多时间和感情,这也是他从小到大被灌输的道理。   他单手插在口袋里,脚步朝着庭院门外离开。   听着对方离开的声音,程梵呕气蹲下,面前是庭院未修建完成的喷泉,里面有着一米厚的施工水泥。   风越来越大,他的鼻腔逐渐酸涩。   他决定,以后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再也不做。   谢崇砚和其他人在他这里,没有任何区别。   庭院外侧,纵山眺望,生出雾霭,环境险峻,   谢崇砚停下脚步,金丝眼镜下的眼眸湛深复杂。   程梵也就二十岁,性格使然,心理年龄可能还要小一些,况且这件时归根究底是他做错,他这么离开太不负责任。   思索片刻,他重新走进庭院。   重新听见动静,程梵蓦地起身转头,看见谢崇砚的身影,他凝着眉:“你不是走了么,回来干什么。”   谢崇砚视线深邃:“这里危险。”   “我知道,我能保护自己。”程梵小腿酸胀,下意识向后退步,不想一脚踩空,整个人跌进喷泉的水泥坑。   谢崇砚伸臂拉他时已经晚了。   水泥坑不深,但程梵已浑身被泥包裹,甚至脖子脸颊头发都沾上不少的水泥。   冰凉的水泥裹着他精心穿搭的衣服,狂风依然呼啸,稀稀拉拉的泥陆续拂起,打在程梵脸侧。   他素爱干净,从未没这么狼狈过。   这种感觉,就像他死之前躺在立春那天的雪地,僵硬且没有一丝温度。   满腔的委屈和恼怒倾泻而出,来自昨晚的晕厥感缓缓腾起,程梵咳嗽两声,眼眶倏地红了。   他想把身上的脏东西擦掉,却越擦越脏,眼泪和水泥混在一起,他的情绪有些失控。   快步跑来的谢崇砚没有犹豫,朝他伸出胳膊,却被程梵轻轻躲开。   这是程梵第一次在谢崇砚面前哭,他贴着喷泉壁沿,手臂姿势防御,浑身发抖。   昨晚医生说程梵身体很差,需要悉心调养,想起他被下药的经历,谢崇砚头一次觉得自己做事没有分寸,跟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男生计较。   他缓缓站起身,快步绕着喷泉来到程梵身后。没等程梵反应过来,他两臂分别揽住程梵的腰和腿,将他从里面捞出来。   程梵反应过来时,谢崇砚已经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他身上,并将他横抱起来。   他盯着谢崇砚身上的泥垢,扬着眉眼,重新挂起愠色:“谁让你抱我的?这是抱女孩子的姿势。”   谢崇砚边察着崎岖不平的山路,边对他说:“我不抱你,你走得了么。”   程梵挣扎两下:“你放我下来。”   谢崇砚叹口气:“别动,到房间我就把你放下来,山路不好走,我怕摔到你。”   程梵身体很乏,先是动气又是掉进泥坑,加之昨晚的昏厥,体力确实跟不上。   他抬着眼,正巧冲着谢崇砚的下巴。   纵使两人满身狼狈,但来自谢崇砚身上的雪松气息,犹如漫天雪境中的一抹绿色,清新难以忽视。   “程梵,今天我对你说这段话的本意,其实是希望你在与其他人交往的时候圆滑一些。你想当制作人,日后一定会在娱乐圈闯荡,你的性格很容易吃亏,被人在暗处嫉恨。”   谢崇砚声音清冷平静,似乎抱着程梵并不费力气。   “但不可否认,我的话伤害到了你,我真的抱歉。”   “还有,谢谢你的心愿纸,字很漂亮。”   程梵抬起眼,慢悠悠望着远方,沉默良久,鼻腔轻哼了一声。乏意而至,他下意识朝着披身的大衣里钻了钻。   小院里的人还在聊天,听见门口有动静,不约而同望去。   看见谢崇砚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程梵,关心凑过去询问情况。   谢崇砚脚步没停,知道程梵好面子,只是解释:“他累了,走不动。”   程梵忽然亮起眸,不满谢崇砚这样说。身旁手臂的力道似乎比刚才重了些,让他难以忽视。   他不满皱眉:“你手臂弄疼我了。”   谢崇砚松了松力道,低声道:“抱歉。”   程梵哼一声,继续把脸埋在谢崇砚胸口,以免被人发现他的狼狈。   围观一切的众人有些唏嘘,尤其是马昊谦,颇为惊讶。   他听程家大少爷说过,谢程两家联姻有内情,谢崇砚并不喜欢程梵,但看起来似乎很喜欢才对。   这时,林羽潭在旁说道:“果然,脾气很冲。”   项枝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某人栽喽。”   —   谢崇砚开的房间,已经提前站好人。   秦秘书恭敬开门:“谢总,双人浴缸的水温度适中,您可以给程少洗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点更!哈哈哈!   抱着我家梵梵,求个营养液~感谢在2022-03-04 20:56:10~2022-03-05 16:57: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诗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词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诗蕴、星河 10瓶;花开半夏 8瓶;心璇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012   双人浴缸?   纤细的睫羽使劲抬了抬,程梵攥着大衣边缘,悄悄朝房间内看了一眼,心中莫名紧张。   谢崇砚垂眸看他,立刻猜透他的心思,笑而不语。   “嗯,知道了。”   抱着程梵走进屋内,他将裹得严实的人放在沙发上,随手把自己粘满水泥的外套毛衣脱下。   程梵警惕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谢崇砚长腿一伸,交叠地坐在对面沙发,将金丝眼镜摘下,握在手中把玩:“洗澡。”   程梵凝着眉:“我可不跟你一起洗澡。”   谢崇砚轻笑一声,那双桃花眼带着几分蛊惑人心,“这是套房,有两处浴室,大的那间让给你。”   程梵微怔,顺着谢崇砚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耳尖倏地腾起热度。   原来是他误会了。   闹了笑话,他动作迅速地小跑到浴室,“啪”地关上门。   浴室里有两套干净衣物,是秦秘书准备。程梵泡着热水澡,盯着属于谢崇砚的那件白色毛衣,莫名出神。   水雾氤氲着皮肤,程梵小声抱怨,都怪秦秘书说那让人会错意的话,谢崇砚心里一定在心里笑话自己。   约莫半小时,他吹干头发走出来,发现谢崇砚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坐在客厅用笔记本办公。   谢崇砚的手指修长漂亮,指腹圆润,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错落起伏,令程梵视线落在上面很久。   这时,谢崇砚蓦地抬头看向程梵:“收拾好,我们回家吧。”   念着自己还在生谢崇砚的气,程梵轻飘飘移开目光,没有搭话。   上车前,马昊谦等人亦步亦趋送着两人,这时山影处闪过一道橘色身影,见程梵好奇地寻觅,副总解释:“那是我们养的狸花猫,您不用怕。”   程梵从小喜欢猫,但程安猫毛过敏,程母在这方面并没有纵着他,从未允许过。   此时,刚才的那只胖乎乎的狸花猫正蹲在墙上外头看着这边。   程梵眼眸闪过片刻的欣愉,转身钻进车里。   谢崇砚问:“喜欢猫?”   程梵抿唇:“不喜欢。”   回到家,陈叔迎着两人,率先递给程梵一杯热可可,随后接过谢崇砚的外套。   “谢先生,方才谢老打过座机,问您什么时候和小少爷领证。”   正在喝热可可的程梵抬头看了谢崇砚一眼,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拒绝交流的意思很明显。   谢崇砚低吟:“他生日什么时候到。”   陈叔算着:“后天吧。”   谢崇砚点点头:“我和他程梵商量一下。”   陈叔和蔼笑着:“小少爷今天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谢崇砚:“生我气了。”   陈叔一怔,笑意更深。   到了第二天,谢崇砚依然没有和程梵商量这件事。程梵早晨吃长寿面的时候,谢崇砚已经去公司开会,据陈叔说很晚才能回来。   程母破天荒给程梵发了一通电话,拐弯抹角询问两人领证的具体时间,最后希望他能把谢崇砚带回家吃顿饭。   心情本来就不怎么美妙的程梵冷淡敷衍地挂下电话,一口咬掉红虾,闷头吃面。   这边,程母将手机捧在桌子上,脸色莫名难堪。   程安阴阳怪气地说:“依我看,不是他攀上高枝不想搭理我们,就是谢崇砚不怎么喜欢他,没那么大的面子带人家来。”   程母冷笑一声:“把他养这么大,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程安本来还怕谢崇砚告诉程母ktv的事情,但这么多天没有动静,他彻底踏下心。   看来谢崇砚对程梵也不过如此,表面功夫罢了。   这么想着,程安心里好受不少。   一直到徬晚,程梵练完舞,赤脚坐在床边,望着夕阳渐落。   昨天谢崇砚的话又在耳畔忆起。   不可否认,话有一定道理。   圆滑的人,他见得多了。   但他不愿意做。   一个有棱有角的人,才是独特的。   别人不配自己为他们改变。   程梵摆弄着枕头,将它扔在一边。   这时,走廊响起脚步声,紧接着他的房间门被扣响。   “程梵,是我。”   谢崇砚回来了。   程梵看了门一眼,又偏回来,望着窗外的夕阳。   “进来。”   门被推开,谢崇砚缓缓走进,手上拎着一个浅蓝色的纸盒。   程梵没正眼看他,但余光瞟到了。   “生日快乐。”谢崇砚将纸盒放在程梵偶尔练字的台上,逆着落日的余晖,正面看着程梵。   今天谢崇砚穿着一套深蓝色西装,外套是Burberry的秀款,深v的线条设计,将谢崇砚的好身材显露出来。   程梵悄悄打量着,觉得谢崇砚像只花孔雀,衣服跟模特明星似的,去开会又不是要拍电视剧。   他头发有一点自来卷,并不明显,有时候微微翘着,软而细,衬得面部轮廓格外明艳柔和。   迎着夕阳,他瞥了盒子一眼,淡淡道了句:“谢谢。”   谢崇砚知道他还在生气,并不打算多留,直接切入正题:“明天可以去领证么。”   程梵顿了顿,语气扬起:“嗯。”   谢崇砚:“ok,明天早上九点。”   临走前,谢崇砚提醒:“尽早打开礼物。”   听着这句话,程梵好奇心被勾起来。待谢崇砚离开,偷偷瞄了一眼礼物盒子,小心打开。   还未等他打开,里面传来一道稚嫩的小奶音:“瞄~”   程梵一愣,连忙打开盒子。   一颗奶乎乎的小脑袋从里面钻出来,扒着粉色肉垫外头看着程梵。   谢崇砚还没走远,程梵房间立刻响起一道沉闷粗重的响声。   这个声音,像极了人摔倒。   他没有犹豫,快步折回,猛地推开程梵房间。   “你…”   话还未说话,他便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小心翼翼抱着什么东西,在地毯上欢快地滚着。   因为翻滚头发凌乱,笑容带着几分稚气。   这是谢崇砚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程梵。   程梵似乎也注意到有人进来,猛地起身,抱着小猫警惕看着门口。   “你怎么不敲门?”   谢崇砚一时有些词穷,只好低声解释:“我以为你摔了。”   程梵嘴唇张了张,抱着小奶猫慢慢挪动,后背冲着谢崇砚,闷声回:“哦…我只是看它有些蔫,带它热热身。”   这个蹩脚的理由程梵自己都觉得糟糕,谢崇砚看破不说破道:“好,你们继续。”   门重新被关上,程梵搂着小猫,忽然觉得谢崇砚最后那句话似乎在嘲讽自己。   但他不想管那么多,继续抱着小猫伏在自己胸前。   他要给小猫起个名字。   他家小猫的专属名字。   程梵绽起唇角喃喃道:“这次原谅他了。”   睡觉前,他抱着小猫遛食,走到谢崇砚书房前,犹豫片刻。   正巧,谢崇砚从里面出来,看着他:“找我有事?”   程梵飞快看他一眼:“谢谢你。”说完小跑着离开。   谢崇砚望着他的背影,淡淡地笑了。   ……   第二天,两人换上西装去办理结婚手续。   拍照流程一切顺利,签字的时候,程梵盯着谢崇砚的字迹莫名出神。   离婚那天的程序应该和今天差不多吧?   也是这样签字么?   愣神的片刻,服务人员提醒程梵签字的话语他都没有听见。   谢崇砚只好轻轻低头:“程梵,该签字了。”   熟悉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程梵回神,连忙签下自己的名字。   服务人员赞叹:“谢先生,程小先生一定很爱您。”   没等谢崇砚回答,程梵率先问:“为什么这么说。”   服务人员道:“刚够领证年龄第一天就和谢先生结婚,足以说明您内心的坚定。”   程梵没再说话,心里默默扬起骄傲:如果他和谢崇砚是真结婚,才不会这么早嫁给他。   谢崇砚礼貌莞尔:“谢谢。”随后朝程梵道:“走吧,爷爷等在家着我们。”   前往谢家老宅的车上,程梵再次看到那片未经开采的后山,心里有些痒痒。   这片开发区,经济价值四年后会翻千倍。如果他能提前买下,什么都不用愁了。   可是…他个人资产为零,根本没钱。   他呕气叹息。   程梵的一切小动作,谢崇砚尽收眼底。   他翻阅杂志,觉得程梵很有意思。   没人招惹他,自己都能和自己生气。   或许这就是小孩子的古怪烦恼。   这时,程梵想起什么,闷声说:“程淑惠一直催我带你回家。”   谢崇砚:“领完证了,可以回去撒网。”   程梵转头:“你有计划了?”   谢崇砚:“嗯,明天去一趟程家吧。”   两人说着话,汽车到达谢家老宅。因在郊区,老宅面积广阔,光门前花园占地面积就有2000多平方。   今天外面停着五六十辆豪车,国内最豪华的车展也不为过。   程梵好奇:“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谢崇砚回:“今天是你我领证第一天,爷爷把亲戚们都叫来了。”   一听因为自己,程梵嘟囔:“我不会和他们寒暄。”   “你跟着我就好,但…”老宅门前,谢崇砚停下脚步,认真看着程梵:“你名单所列那些居心叵测的亲戚,都在现场,可以配合我,不让他们看出我们关系的端倪么。”   这项条款,程梵早就清楚,点点头。   谢崇砚仍然看着他:“我搂你的腰进去,可以么。”   这个请求程梵有些意外,虽然正常,但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他的手指轻轻攥着衣摆,带着几分局促。   良久,他道:“嗯。”   片刻,温暖宽大的手掌覆在程梵瘦弱纤细的腰上,轻轻用力,程梵不受控制地朝谢崇砚靠近几寸,几乎要贴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们的营养液!笔芯!   感谢在2022-03-05 16:57:32~2022-03-06 19:50: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贰叁·二陆 3个;5059916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棠吟、好吧 10瓶;Mahonin 7瓶;念瑾 5瓶;废狗一条 3瓶;安翛、chenchen辰尘、江月、埃及金字塔、白念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013   新中式木门被缓缓推开,谢崇砚揽着程梵的腰缓缓而入。   灯光明耀的客厅,大约有六七张巨型圆桌,谢家的亲戚们按照辈分分别而坐。   程梵脚步带着几分退却,望着大家好奇专注的视线,腰部的力道异常温热。   坐在主桌中央的男人,始终盯着程梵,也没有像其他亲戚一般站起来和谢崇砚打招呼。程梵猜测,这个人应该是谢崇砚的父亲谢长霆。   面对亲戚们的问候,谢崇砚礼貌得体,但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   “梵梵,坐这里。”   跟程梵说话时,语气带着特殊的温和,谢崇砚拉开座椅,示意程梵入座。   忽然被这样照料,程梵有几分不适,转过头注视着谢崇砚温柔的笑意,道了句谢谢轻轻坐下。   原来谢崇砚并不是不会温柔。   只不过,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谢老子女很多,家产遍布国内国外,早些年只放几分权利,由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均分,剩下的所有股份全部留给谢崇砚,并在半年前转交完毕。   持有谢家如此庞大的股份,谢崇砚自然引起许多亲戚的不满,但碍于谢老的铁血手腕和谢崇砚本人的强势,大家不敢多言,也只会在背地嚼几句舌根。   “梵梵,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谢老对程梵有好感,虽然外界都在传程梵自幼娇纵跋扈,但他相信谢崇砚亲眼定的人,不会太差。   程梵礼貌点头:“谢谢爷爷。”   不远处的座位,谢家小姑和二叔一家始终打量着程梵。   小姑说话阴阳怪气:“当初给崇砚介绍那么多家世好的少爷,也没见他那么喜欢。”   女儿柳曼影询问:“他是哪个程家,我好像没怎么听说过。”   小姑轻笑:“听说家族从事影院生意,破落户罢了。”   难听的话传到谢崇砚二叔耳朵里,他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并没有多言,一双吊眼黑白分明,若有所思。   “喜欢吃鱼么。”谢崇砚细心剥好鱼刺,看着程梵:“这品种味道不错。”   两人座位本身离得就近,加上谢崇砚说话时身体会微微倾斜,被谢崇砚这么亲密注视,程梵还是头一次。   他拿着筷子,目光不自觉避开:“我自己会剥。”   谢崇砚莞尔,依旧将鱼送到程梵手边,“我剔得很干净,放心吃吧。”说完,手掌轻轻揉了两下程梵的头发。   程梵脊背挺得笔直,悄悄警告般地瞪谢崇砚一眼。见谢崇砚面不改色,哼一声将鱼慢条斯理吃掉。   这时,久未说话的谢长霆朝谢老说:“他们真的只认识几个月么?感情看起来不错。”???   谢老:“管他的,崇砚是这么说。”   饭吃到一半,程梵去趟卫生间,站在洗面台洗手时,才发现镜子里的他唇瓣很红,头发也莫名服帖柔顺。   心里念着刚才被谢崇砚碰过,便使劲晃了晃头,直到发丝重新凌乱。   这时,镜子身后出现一个眼熟的身影,应该是主桌的亲戚。   谢隋看起来二十七八,戴着一副黑色眼镜,笑着瞅程梵:“你就是堂弟每年都会去荣城看的陈家少爷吧?”   程梵一怔,对上镜子里谢隋的视线,随后低头洗手,没有回答。   就算他不被谢家亲戚熟知,怎么可能连姓氏和城市都不知道呢?   这人话里有话,故意找茬。   程梵懒得搭理他。   见程梵慢悠悠擦着手,谢隋反而有些坐不住,率先开口:“抱歉我忘了,我记起我爸说你也是滨潭市人,那刚才我说的陈家少爷,应该不是你。”   程梵双手慵懒抱臂,转身倪着他:“嗯,那你就让开吧。”?   谢隋忽然笑了:“看来,你并没有多喜欢我堂弟,不然怎么可能连我堂弟暗恋保护多年的白月光都不感兴趣?”   不得不说,听见白月光这个词,程梵心脏的确不受控制快跳半拍。关于谢崇砚的情史和过往,他确实不太清楚,基于协议,不知道也正常。   但,眼前的人更加居心叵测。   程梵扬了扬眼尾,语气高傲:“就算有白月光又如何?他现在是和我结婚,不是别人。反倒是你,告诉我谢崇砚的过去式目的是什么?”   说这些话时,程梵的眼神疏离冰冷,且带着股不可一世的娇纵,似乎对和谢崇砚的婚姻很信任。   谢隋原本还觉得程梵年龄不大,很好糊弄挑拨,但眼下似乎很棘手。   他一笑:“你别误会,我只是听说堂弟年少时被陈家少爷救过,每年都会去荣城看陈少爷,甚至会将拍卖会的珍品玉扇不远万里送去陈家,只因为陈少爷受母亲熏陶,自幼喜欢跳舞。我还以为他终得佳人,但应该是误会了。”   漂亮的眸子轻轻一瞥,程梵留下一句话,独自离开。   “是不是误会,只要你心里清楚。”   谢隋眼光微寒,视线粘在程梵挺直的脊背上,久久未离开。   回到餐厅的程梵走路带风,但看见谢崇砚慵懒地靠在座椅上,和谢老聊天时,脚步不由得迟疑起来。   那个陈家少爷也喜欢跳舞。   程梵心底腾起莫名的不悦,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因何而来。   谢崇砚如果真的暗恋人家,为什么不干脆和陈小少爷在一起?还是陈少爷心有所属?   程梵凝着眉心,脚步急躁地向主桌走去。谢崇砚似乎早就瞥见程梵的身影,长臂疏懒搭在椅子扶手,左手轻轻抓了头发,金丝眼镜下的桃花眼深邃温柔。   程梵走到他身边时,他起身替程梵拉开椅子:“梵梵,回来了。”   程梵脚步骤然一顿,随后低着头快速入座,淡淡应了句:“嗯。”   谢崇砚盛了一碗药膳汤,端给程梵:“医生说你体虚,我专门让厨房给你做的,尝一尝。”   谢老一旁打趣:“我说怎么突然加这道菜,原来是为了小梵。”   谢崇砚低笑:“嗯。”   迎着数道灼热的视线,程梵尝了一小口,食材的本身香气完全被锁在汤汁,很合他的口味。   程梵不禁猜想,为了假装两人感情很好,谢崇砚居然如此细密周到,甚至提前安排膳食。   果然是城府极深的资本家。   程梵又尝了一小口,告诫自己日后千万不要被谢崇砚的外表蒙骗,毕竟假扮起温情,谢崇砚是高手。   家宴最后,所有人举杯祝贺二人领证,并送上新婚礼物。   礼物足足有六十余件,谢老安排司机提前送到谢崇砚和程梵的住宅。   原本谢老留谢崇砚和程梵小住一晚,但谢崇砚以明早有晨会为由婉拒。   从老宅门槛楼梯下去时,程梵因走神踩空,差点摔下去,但被谢崇砚眼疾手快拉住腰,往后一带搂进怀里。   谢崇砚低笑两声:“看着点。”   感受着宽阔的怀抱,程梵余光打量着其他亲戚的视线,拘谨又别扭点点头。   到家后,谢崇砚又恢复了那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气场,路过程梵房间,只是和他道句晚安,便抬腿离开。   “等等。”程梵虽然迫不及待想看小猫,还是把谢崇砚叫住,“今天你那位戴着黑色镜框的堂哥故意和我说一些奇怪的话。”   谢崇砚转身,漫不经心将手插在口袋里:“谢隋说了什么。”   程梵语气不禁上扬:“说你有个白月光,姓陈,在荣城,每年都会去看他。”   “还有么。”谢崇砚接着问。   “没了。”程梵默默瞪了眼谢崇砚,果然情场浪子,这点事都不算什么。   “睡觉吧。”谢崇砚懒懒道了句,试图转身,但被程梵喊住。   程梵右手拧着门把手,语气有些冲:“谢崇砚,虽然我们是协议结婚,但我希望协议期间你不要乱来,给我戴绿帽子。”   里面的小猫似乎感应到程梵要进来,兴奋挠门,程梵将门打开,小心翼翼抱起小猫。   小猫的品种是金渐层,胖乎乎的一团,坐在程梵怀里,尾巴傲娇地垂着。   谢崇砚饶有兴致打量着,觉得很有意思。   程梵说话时,语气脾气和小猫的感觉莫名重合。   程梵继续道:“就算你有什么白月光,也得给我憋着,谁让你跟我领证不跟他领证。如果你像其他有钱人一样,在外头养七八个小情人,我就…”   谢崇砚悠闲敛起桃花眼,虚靠在墙边:“你就怎么样?”   程梵绷着脸,语气骄矜:“我就给你戴108顶绿帽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06 19:50:59~2022-03-07 20:01: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卖俞哥指甲油的路人甲 10瓶;段嘉衍 8瓶;长记携手处 3瓶;XH、醉酒汀鹤、chenchen辰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014   “108?可以上梁山了。”谢崇砚散漫低笑,重新直起身,悠闲看着他:“今天表现不错,希望以后再出现这种事,我们之间可以坦诚。”   小猫的肉垫一下一下踩着程梵,他小心翼翼牵着猫爪,扭头扬眉:“我又不傻,这种明显挑拨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谢崇砚莞尔:“嗯,你最聪明了。”说完,慵懒转身,留下一句话:“明天早起,我们去程家,下午还有其他行程。”   “嗯。”程梵短短应了句,抱着小猫进屋。房间的桌上有三件快递,是他昨天网购的宠物衣服和逗猫棒,衣服是浅粉和浅蓝色毛衫,非常可爱。   帮小猫穿衣服时,小猫极其温顺,虎头虎脑的小脑袋亲昵蹭着程梵的手腕,待穿好衣服,干脆双爪抱着他,发出愉悦的“呼噜”声。   程梵举起它,从未这么开心过。   这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生命。   月色顺着窗户洒进来,落在他的头发上,映出柔和的影子。   想起还未给小猫起名字,程梵左思右想,心中忽然腾起一个字。   他也不知为何会想到这个字,心底莫名烦躁,好似挠着他的心弦。   想半天,他决定用另一个字。   “以后就叫你墨墨吧。”   第二天,程家客厅一如既往的安静,今天是工作日,但程父程母清早收到程梵要待谢崇砚回家的消息,便没有去公司。   程安是被老管家叫醒的,精神萎靡,尤其是听到因为程梵回家自己才被叫醒,脾气瞬间被点燃,下楼时黑着一张脸。   “带男人回家,不提前打招呼,程梵不愧是野种,越来越没规矩。”   程安语气轻蔑,悠哉靠在沙发上。   程母提醒:“待会儿谢崇砚也来,你别说错话。”   程安火气又恼几分:“妈,虽然谢家背景强大,但谢崇砚未必喜欢程梵。”说到这里,他想到来自林羲丛的八卦,讲道:“我听说,谢崇砚心里有喜欢的人,住在荣城。”   “荣城?”程母手上的茶杯轻轻颤动,脸色很差:“然后呢。”   程安:“没然后了,反正您知道谢崇砚并不爱程梵就好了,估计也就看他模样过得去,没准和那个心里人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呢。”   程母不想再提起荣城,避开话题:“你真的想好要进娱乐圈了?”   程安懒洋洋应着:“嗯,咱们家从事影视行业,我爸说可以借着给我投资电影的机会,捣鼓一下那些钱的渠道。而且娱乐圈的顶级明星人脉很广,等我在国际走了一席地位,未来男朋友未必比谢崇砚差。”   在程安潜意识中,只要能压程梵一头,他就舒坦了。他最见不得程梵过得比自己好,比自己幸福。   程梵越惨,他越高兴。   这边,谢崇砚和程梵准备下车。   今日墨墨黏人得很,程梵干脆抱着它出门,谢崇砚好整以暇看着:“很喜欢它么。”   程梵没回答,轻轻抬着眼眸。   过了很久,才懒洋洋应了一句:“嗯。”   快进程家大厅时,老管家出来迎接。看见程梵怀里的猫,笑了笑:“小少爷上午好。”   程梵点点下巴,当作回应。   这时,闻讯而来的程家父母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不情不愿的程安。   程母看见程梵,顿时热泪盈眶:“小梵,你怎么瘦了?妈好想你。”   看着程母那虚伪的眼泪,程梵不紧不慢道:“没瘦,还胖了三斤。”   程母擦干眼泪,笑道:“自己的儿子,总觉得瘦。”   程父朝谢崇砚恭敬地点点头,挥手邀请:“谢总,我们进去吧,外面凉。”   程安目光不善地打量着程梵,当看见他怀里的猫时,骤然呵道:“程梵,我对猫毛过敏,你不知道?居然带猫来?”   “你对猫过敏么?我以为你已经好了。”程梵轻飘飘看着他,浅色眸子清冷犀利:“因为我记得我生病时,看见你拿隔壁邻居家的虎斑撒气,好像碰到了,但并没有其他病理反应。”   程安心中一惊,没想到那件事居然被程梵撞见。   其实他对猫并不过敏,只是因为程梵喜欢,他才故意这样说。   此时,久未说话的谢崇砚淡淡道:“程少看来应该多读读关于虐待动物的相关法律,免得出格。”说完,他揽起程梵的腰:“站累了吧,进去吧。”   程梵强迫自己忽略腰部的异样,随着谢崇砚先于程家三人,踏进程家大厅。   会客厅,程母礼貌周到,亲自为谢崇砚倒茶。   谢崇砚并没有客气,始终端着与陌生人相处的气场,清冷疏离,更别说拿出女婿的姿态。   “这是我们谢氏近三年最重视也是核心项目策划书。”谢崇砚淡淡解释:“5%的项目股份,算作我和梵梵结婚的聘礼。”   看见这份项目策划书的一刻,程家父母几乎移不开眼。虽然他们想装作清高的模样,可还是被这一字千金的股权转让协议诱惑到了。   华西项目,可以说是目前国内最大的金融地产项目,在国外也有着举足轻重的重要性,有很多国外合作伙伴。   5%的股份,程家三辈子也赚不到。   程梵事先并不知情,只知道谢崇砚有自己的计划,眼下看见程家父母兴奋惊喜的模样,转头盯着谢崇砚。   谢崇砚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注意到程梵在看自己,抬起右手揉揉他的头,特意避开腕表,免得磕到程梵。   金丝眼镜下一双动人的桃花眼,诉着深情温和,完全看不出是装的。   程梵心弦一紧,忙避开视线盯着程家父母。   一切尽收眼底的程安手指紧紧攥着衣服,内心的嫉恨犹如野草,撩着心绪。   谢崇砚一定都是演的。   朋友的情报没有错,可能程梵长得很像谢崇砚的心上人。   但,程安无法说服自己。   谢崇砚居然舍得为程梵花这么多钱。   这时,程梵道:“妈,既然…崇砚哥这么大方,咱们家也需要表示表示?”   程母犹豫的神色一闪而过,连忙应道:“当然!”   说着,她快速走向二楼书房,将祖传的祖母绿玉扇形吊坠拿给程梵,“咱们家比不上谢家,但妈真心希望你能幸福。这张支票你们也拿着,当作妈的一点心意,买一搜心怡的游艇,还是绰绰有余。”   谢崇砚薄唇微张:“您的心意我收到,梵梵收起来吧。”   看见支票上的数目,程梵无疑是愉悦的。程家父母尝到甜头,也是下足血本,居然给了这么多钱。   有了这笔钱,程安日思夜想的那块地,应该能拿下一点。   当然,这笔钱先要和谢崇砚平分。   心情逐渐上扬,程梵撸猫的手势带着几分欢快,朝谢崇砚笑了笑:“那我收了。”   谢崇砚一怔,若有所思看着他。   拿到支票,居然这么高兴么。   临走之前,谢崇砚和程家父母又聊了几句,程梵趁着这功夫,借口带着小猫去厕所,偷偷溜进程母书房。   他将小猫暂时放在窗台上,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一步一步朝里面走着,轻车熟路找到程母藏药的位置,又按照原始路径放回去。   最后,他回到自己房间,将三个月前从程母书房偷来的一盒药装进口袋。   房间里没什么可能带走的东西,除了一些跳舞用的道具和收集的笔墨画册。   他特意看了一眼正在走廊和盆景玩耍的小猫,唤了它两句,见它没反应,不忍打扰它,便安心收拾东西。   与此同时,会客厅中,气氛骤然下降几度。   不同于刚才,谢崇砚声音带着几分居高临下,冷淡看着程母:“大少爷的做法令我很费解,毕竟我长这么大,都没被旁人说得这么难听。”   程母气得想当场揍程安一顿,程安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紧紧埋着脑袋。   程父指着程安鼻子骂:“你是不是疯了?居然这么称呼谢总?我看就是我们把你惯得太厉害!”   程安呜咽着解释:“我…我就是上头了,都怪林羲丛在旁边蹿腾我,再加上我喝醉了…谢总,我再也不敢了。”   谢崇砚撇开视线,不愿看程安那副受害者的模样,手指漫不经心敲着沙发,“大少爷如今的行为,和你们的教育有很大的关系,但感谢你们把程梵教育得很好,所以我不想追究。”   程母忙讨好点头:“谢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但是…”谢崇砚忽然低笑一声,“未来的教育还是要严格一些,免得大少爷不长记性。下次再冲撞别人,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程父压着火气:“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管教他。”   程安被说得委屈掉着眼泪,不愿再这里当箭靶,借口去洗脸,灰溜溜离开。   上楼时,他无意瞥见正在独自玩耍的墨墨,心中一瞬愤恨,阴翳地看着它。   四下正巧无人,他轻手轻脚走过去。   一声惨叫,程梵迅速推门而出,撞见墨墨吓得露出应激反应,打着哆嗦。   程安抬头,与程梵对视,心虚片刻,拧着眉:“你的猫差点咬我,野性难驯,跟你一样。”   程梵琥珀色的瞳仁没有一丝温度,也没任何反应,只是将墨墨抱起来,在怀里拼命安抚。   墨墨胖乎乎的脑袋使劲往程梵臂弯钻,吓得不轻。   见程梵没有反驳,程安继续说风凉话:“我的手指好像被它咬破了,这畜牲你管没——”   话未说完,一记拳头朝着程安眼眶杵来,血腥味骤然弥漫在空气中。   墨墨被安置在阳台,圆圆的眼睛好奇看着程梵。   程安疼得眼冒金星,踉跄捂着眼睛。   还未等他说话,他的肚子又被迎面一脚,重心不稳,跌在地上。   “卧槽,程梵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程梵握着拳,面无表情:“敢动我的猫,你活腻了?”   程安个头比程梵高两公分,挣扎着起来后,讥笑两声:“既然你先动手,就别怪我不留情。”   ……走廊的冲突吸引了老管家的注意,看见两位少爷打起来,他慌忙劝架,并差人去喊程家父母。   当程家父母赶到时,程安鼻青脸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程梵抱着双臂,神色铁青,高高在上盯着程安,毫不避讳自己动手这件事情。   程安哭得眼眶通红:“妈,弟弟的猫咬我,我只是说了几句,他就发疯一样打我。”   程母看着程安磕破的唇角,心疼坏了,又见谢崇砚因打电话没跟上来,有些失态朝程梵吼:“你下手怎么这么没轻没重!他是你哥哥!”   程梵冷淡瞥了眼程母,刚挪动脚步,忽望见谢崇砚的身影正快速朝着自己走来。   他头发凌乱,手臂因为打架淤青一大块,隐隐作痛,袖子也被扯坏一点。   谢崇砚不用问,也知道两人发生了争执,走到程梵面前,他神色担忧:“梵梵,是不是受伤了。”   程梵鼻子忽然一酸,稍稍朝着谢崇砚凑近一步,哽咽地抬起眼睛,指着程安:“他故意揍,你送我的猫。”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贴士:墨墨砚砚~   求营养液呀! 第15章 015   他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委屈,有点像和家长告状的小朋友。   谢崇砚知道,程梵很少向人流露出这种情绪,上一次还是求自己带他回家的时候。   但这一次和上一次,并不完全相同。   或许带着一些信任和撒娇。   谢崇砚声音变缓,再次问:“受没受伤?”   程梵摇头:“不疼。”   回答的是“不疼”而不是“受伤了”。   很符合程梵的倔强的性子。   这样的程梵,让谢崇砚情绪带过一瞬间的触动。   如果说,今天他对程梵的体贴和温柔都是作秀,那么此刻,或许跟之前不太一样。   “回去给你上药。”谢崇砚语气温和,抬起头看向程安时,眼神骤然间寒气逼人。   程安吓得立刻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是他的猫先咬我!”   程梵回:“你说它咬你,你受伤了么?如果你没受伤,为什么甘愿冒着过敏的风险去触碰墨墨?况且它一直在我的门前独自玩耍,你的房间在三楼,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程安一时无法辩驳,朝程母望去,示意程母替他说话。   程母心里大概已经明白过来,无非是程安拿猫撒气,被程梵揍了。但还是试图帮程安解围,还未开口,被谢崇砚打断。   “程夫人,我本以为ktv那晚,大少爷对我出言不逊,是因为不懂事,但现在这件事让我觉得,大少爷应该是对我本人不满。”   程母慌忙解释:“怎么可能?”   谢崇砚轻轻抬起镜梁,平日温文尔雅的气质顿时消退,藏匿于金丝镜框内,只剩下可怕的寒意。   “这只猫是我送梵梵的生日礼物,有重要意义,程大少拿宠物撒气,是想对此宣泄对我的不满么?”   程父站出来,打包票:“谢总,安安不可能对您不满,我向您保证。”   谢崇砚没说话,反而看着程梵的袖子,轻声道:“袖口都因为打架扯坏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程母心间一颤,意识到自己始终没帮着程梵说话,急忙道:“梵梵,你哥哥没轻没重,我替你教训他。”   程梵没理睬程母,反倒觉得谢崇砚可能会嘲笑自己不善于打架不争气,于是偷偷将袖口背过去。   这时,谢崇砚忽然抬头看向程母:“既然您要教训他,我不阻拦,可以开始了。”   这次轮到程母和程安愣住,尤其是程安,害怕地向后退两步。   程母犹豫地抬起手,看着程安惊恐的模样,语气讨好:“谢总,安安怎么说也21岁了,就算教训他,也得等其他人不在场。”   谢崇砚慵懒一笑:“原来,程夫人把我和程梵当作其他人?”   程母忙解释:“您误会了。”   谢崇砚笑意褪去:“亏我把您当作我的亲家,才特意送来我的诚意,看来是我太过看重自己。”   程父急了,抬起手猛地甩程安一个耳光,打得程安措手不及,捂着脸错愕不已。   程父道:“谢总,我们当然把您当作自家人,您别误会。”   谢崇砚单手插在口袋里,目光直视前方不给程父半分,沉默不语。   程父怕华西合作案有什么差池,又拽来程安,挥手“啪”“啪”两个耳光扇去,疾言厉色:“给梵梵和谢总道歉!”   程安当即嘴唇渗出血腥味儿,眼冒金星。程母在一旁看着,心疼得不轻,但并没有阻拦。   华西的合作案敲定,他们程家直接可跻身一线豪门。   她握着拳,心硬道:“打得好,不打你不长记性,让你再欺负你弟弟。”   程安嘴角疼得厉害,说话含糊不清。他瞧见不少佣人在楼梯处观望着这边,彻底颜面扫地,对程梵的恨意又憎恶几分。   程父见他不吭声,走过去又要招呼巴掌,程安实在害怕,狼狈低着头颅:“程梵对不起,我不该伤害你的猫。”   程梵冷冷扫他一眼,抱起墨墨抬眸看着谢崇砚,“我们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   谢崇砚点头,最后又瞧了程安一眼,带着程梵离开。   ……   车上,程梵抱着墨墨,抿唇看着窗外。谢崇砚打开急救药箱,取出碘伏棉签,“程梵,把袖子撸上去。”   程梵这个称呼,这两天鲜少听见。   或许在外人面前,谢崇砚一直称呼他梵梵,眼下却有几分不适,同时也将程梵拉回现实。   程梵不觉懊恼,今天不应该向谢崇砚求助,还用那种语气。   “我自己就可以。”   程梵将墨墨放在腿上,接过碘伏棉签的一刻,动了动嘴唇,眉间凝起严肃:“我为了配合你扮演夫夫关系和睦,才向你告状求助,你别误会。”   谢崇砚反应过来,一笑:“嗯。”   程梵:“你的整体计划可以告诉我么?不然你总是动不动抱我和我秀恩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我,虽然我很优秀。”   这句话程梵说得坦坦荡荡,丝毫没觉得不妥,很认真。   谢崇砚手臂慵懒搭在方向盘上,忽地笑了。   “我给程家那份华西项目的股份,相当于诱饵,程家想吃下,基本也完了。至于我二叔那边,我希望通过让他知道我们婚姻恩爱,从而去和程家勾结,套取我的信任,将他们那些党羽一网打尽。”   程梵哦了一声,只是将下巴处的破皮轻轻擦拭。   因脸上“挂彩”,他有些郁闷,戴上黑色口罩,扔掉棉签:“身上的其他伤口回去我自己处理,不让你看。”   谢崇砚挑眉:“也行。”   行驶一会儿,谢崇砚问:“K大是不是开始提前招生了?”   程梵抱着墨墨:“嗯,下礼拜面试。”   谢崇砚:“舞蹈准备好了吗?”   程梵扬了扬下巴:“不用怎么准备,我对我自己有信心。”   谢崇砚:“服装道具提前检查。”   程梵:“那套淡蓝色衣裳,检查好几遍了。”   汽车并没有沿着回家的方向驶去,见程梵疑惑,谢崇砚解释:“下午有一场拍卖会,和我一起去吧。”   程梵犹豫:“我能戴着口罩吗?下巴破皮了。”   程梵臭美,极度注意外表,谢崇砚知道。   他道:“戴着吧,没事。”   这场拍卖会,邀请的皆为上层名流,由林羽潭家族主办,两年一届,到现在大概举办过十届了。   谢崇砚的到来无异于成为场内焦点,他刚接任谢家不到两年,圈内人便因他强势的作风和手腕所熟知。   墨墨暂时交给秦秘书照料,程梵跟在谢崇砚面前,观望着拍卖会酒宴的一切。   对面那群打扮华丽,优雅得体的名媛,正窃窃私语望着他。   谢崇砚微微低头:“你先吃些东西,我有事情处理。”   程梵点头,独自前往隐秘的区域休息。   进来之前,秦秘书早已替他换好新购的外套,款式虽然新潮,但布料略硬,他的擦伤处很不舒服。   小巧的脸颊几乎被口罩遮住,只露出一双明艳的琥珀色眼眸。   程梵有些乏了,轻轻靠着沙发,因为身形瘦弱,几乎陷进去。   这时,几位千金小姐缓慢走来,聊得精彩。   叶家二小姐狐疑道:“自从谢崇砚管理公司,从没听说过他与谁交往过,怎么突然杀出来一个不起眼的程家少爷?”   冯家大小姐道:“我听我哥说,崇砚哥的初恋是荣城陈家小少爷陈沐星,几年前因为陈沐星出国学习跳舞分手。”   白氏千金:“哪个荣城陈家?”   冯小姐挑眉:“陈奕川知道吗?家族从事工业建设,陈沐星是他亲弟弟。”   程梵被这些人扰得心乱,懒懒睁开眼,起身准备去卫生间。   这些千金小姐看见程梵忽然从沙发上冒出来,惊讶对视。   “他会不会告诉谢崇砚?”   “没事,估计商业联姻,两人没多少感情在的。”   卫生间外侧走廊,痛苦的闷哼声畏惧不安,沉闷的拳头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卫生间的水滴声格外清晰。   谢崇砚位居中心,冷冷倪着男人,现在一旁的林羽潭口气轻蔑:“崇砚,估摸着他也说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谢崇砚手里夹着一根烟,缓缓低头。   金丝眼镜下的那道目光,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手指扼住男人的下巴:“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珍惜机会。”   男人眼角血红一片,浑浊的眼球闪着畏惧的哀求:“…您问。”   谢崇砚:“我妈妈被人带走的那天,手上有拿着什么东西吗?”   男人绞尽脑汁回忆:“好像…拿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谢崇砚松开手,烟灰掉落,男人战战兢兢。   他居高临下看着男人:“你们处理吧。”   滚烫的烟头被掐灭。   谢崇砚整理好衣服,转身的一刻,与程梵相撞。   程梵显然看到刚才的一幕,内心错综复杂。   他从未看见过,谢崇砚如此冷血绝情的一幕。   谢崇砚没多问,淡淡道:“来找我?”   程梵轻哼一声:“少自恋了,我只是路过去卫生间。”   谢崇砚扬了扬眉,气场逐渐恢复平静,让开路:“去,我等你。”   程梵回头多看他一眼:“别偷看。”   谢崇砚低声笑了笑。   待程梵出来,谢崇砚带着他去正厅,准备参加拍卖。   他们的位置在首排中央,与林羽潭和他父亲大哥挨着。   主持人滔滔不绝介绍着本次盛会,一件从国外赠送的拍品,收到广泛关注。   程梵并没有多大兴趣,直到看见一件玉坠,眼神亮了亮。   这时,所有人几乎看向谢崇砚,谢崇砚温文尔雅,带着得体的笑容,起身迈着长腿走上台。   这是一段外文发言,因赠送的企业家为J国国籍,谢崇砚以林家合伙人的身份,向企业家表示感谢,并介绍这件拍品。   J国母语偏冷门,但发言浪漫温柔,尽管程梵听不太懂,但依然很专注。   台上的谢崇砚气质谦和,彬彬有礼。那副金丝眼镜可谓点睛之笔,添了几分书卷气息的清冷感。   程梵不由思索,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谢崇砚?   不多时,谢崇砚迎着大家钦慕的目光下台,坐在程梵身边。   第一件拍品也正式亮相,是程梵看上的玉坠。那枚玉坠成色不用多说,淡蓝色的通透感绝无仅有。   程梵考K大那天,是淡蓝色的衣裳,一直未找到合适的配饰,今天看见这枚吊坠,到给了他启发。   主持人:“底价1000w。”   后面一位男士举牌:“1200w。”   一位女士:“1300w。”   成交价不断刷新,程梵也很好奇谁能拿到这件竞品。   这时,谢崇砚举牌:“1800w。”   场内几乎陷入一瞬地安静,谢崇砚轻轻低头,在程梵耳畔问:“想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考试戴着。”   程梵稍稍一回头,就能触碰到谢崇砚的温热的呼吸。   心弦不由得一紧,谢崇砚豪掷千金,送陈沐星礼物的那件事浮现在眼前。   程梵轻声问出一个问题:“你对不喜欢的人,也会这么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08 20:15:04~2022-03-09 20:4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词白、啵啵超赞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记携手处 2瓶;醉酒汀鹤、chenchen辰尘、X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016   “为什么这么问?”谢崇砚认真思索这个问题,墨色的眼眸透着几分淡然。   程梵摆正视线,落在台上的竞品上。   “它与普通的玉饰品不同,上面刻着碧玉浮雕,用特殊的手工拉坯完成,装饰繁复,有珍藏特殊之意。”程梵不急不缓说着,声线干净温和,“所以我觉得,特殊珍贵的物件,应该赠予心爱的人。”   程梵知道许多有钱有权的人,都会送给身边人一些昂贵的礼物,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些礼物也仅仅是钱而已,不算什么珍贵的东西。   可能和自幼喜欢这些东西有关,程梵觉得它们不同,就像这件竞品一样。   如果不是真心赠予,它便失了本真,不配和他精挑细选的衣裳参加面试。   “1900w。”后方男士举牌示意。   “2000w。”恒天集团董事长举牌。   价格持续上涨,谢崇砚始终沉默着。   良久,他开口回:“这个问题,我无法给出准确答案,视情况而定。”   程梵轻轻垂着眉眼,没再搭话。   但,谢崇砚继续说:“之所以想送给你,是因为你说你面试的衣裳是淡蓝色,我觉得会很相配。”   程梵颇为诧异,轻撩着眼尾:“不是为了假装婚姻幸福吗?”   谢崇砚低笑:“虽然我是商人,但并不啖以重利。”   黑色口罩遮着程梵半张脸,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那双漂亮的杏眼微微一敛,“既然这样,如果你想送给我,我可以收下。”   谢崇砚慵懒勾唇,“我应该谢谢你,愿意收下?”   程梵:“嗯,可以这么想。”   程梵的脾气秉性,谢崇砚已经了解透彻,如果旁人这么说…   旁人也不会这么和他说话,他想着。   于是,谢崇砚举起牌:“2500w。”   场内目光再度聚来,不少人朝两人看着,窃窃私语。   这次价格被直接抬高400w,其余的竞牌者有些犹豫,在拍卖行倒数三次后,竞品一锤定音。   程梵扬起眼尾,心情莫名怡悦。   在他随谢崇砚去领取竞品时,中途碰上许多人,包括方才在沙发旁谈论八卦的几位富家千金。   冯小姐主动和谢崇砚打招呼,“崇砚哥,恭喜你拿到那件碧玉浮雕玉坠。”   谢崇砚莞尔:“谢谢。”   冯小姐脸腾地红了,弯着眼继续和他聊天:“金丝眼镜很适合你。”   谢崇砚赞同:“嗯,梵梵给我挑的礼物。”   程梵的身形略单薄,站在谢崇砚身边像个精致脆弱的洋娃娃。   听到这句话,他轻轻抬眼,视线落在谢崇砚的侧颜上。   冯小姐得体笑了笑:“程少爷很有眼光,金色的眼镜更衬气质。”   谢崇砚淡淡笑着,朝程梵道:“我们去拿你的玉坠吧。”   程梵勾着眼尾,有几分困倦:“嗯。”   “失陪。”   两人走后,冯千金有几分失落,而其他的姐妹悄悄凑过来,暗地揣测冯莹莹那段关于谢崇砚白月光的话有几分真假。   程梵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场上许多人不认识他,加上谢崇砚的地位,他的身份更加扑朔迷离,甚至有记者悄悄拍下两人并肩而行的照片。   林羽潭和他的父亲正在休息室聊天,看见谢崇砚过来,林董和他握手,“崇砚,今天怎么对这件玉器突然感兴趣。”   谢崇砚礼貌回应:“梵梵过几天考试,这件竞品很配他的衣服。”   林董早就注意到程梵,朝他慈爱点头,“早听说你们夫夫恩爱,看来没错。”   离开前,林董听说程梵喜欢跳舞,又赠送几件骨扇,并表示过几天有个隆重节目,希望两人有时间前来观看。   回到家,陈叔看见程梵带着一枚漂亮的盒子进来,笑呵呵问:“小少爷买了什么?”   程梵:“他送的礼物。”   陈叔感叹:“看着就很得您心。”   谢崇砚正在脱外套,程梵扫他一眼,手上动作顿了顿:“还行吧。”   瞧着程梵小跑上楼,谢崇砚提醒陈叔:“他受伤了,帮他准备擦伤药膏。”   陈叔并不着急,因为看程梵的情绪,应该没有大碍。反而他更关注谢崇砚最近的改变,变得细心起来。   他道:“好的,谢先生。”   ……   一连两天,程梵认真准备K大考试。期间谢崇砚看过他的笔记本,发现他物理方面稍弱一些,但对总成绩影响不大。   考试这天,他很早起床穿戴衣裳,最后将那枚吊坠系在腰间。   镜子前,现代化与古风交融的淡蓝色衣裳格外清雅,程梵骨架纤细,五官饱满精致,气质又出挑,非常适合古典扮相。   他抚着玉坠片刻,蹲下和墨墨告别。   因程梵艺术特长,老师给出建议,先报考表演系,随后考取双学位,同时修编导专业和表演专业。   K大作为洲排名靠前的造星摇篮,每年艺考都会有大批考生争相报名,其中不乏气质相貌优越的好苗子,竞争非常大。同时,作为造星工厂,门口每天都会聚集着非常多的娱乐公司经纪人和粉丝。   K大考试一共分为两次,第二次为专业笔试,在半个月后进行。   陈叔将程梵送到门口,亲切叮嘱:“别紧张,小少爷,谢先生说,徬晚会接您回家。”   “他来接我?想接就接吧。”   程梵语气愉悦,外面套着一件白色风衣,里衬的淡蓝色长袍露出一小截,并不突兀,走路时宽大的膝裤随风浮动,出尘脱俗。   正在等自家爱豆的粉丝群体聚在一起聊天,豆豆也是其中一个。   她是个富二代,是当红顶流安影澜的最大粉丝团站长,自己开着几家酒吧,出手阔绰,这么多年为安影澜花了几百万。   又因性格随和,和许多别家粉丝打成一片。   举着高清镜头,她嚼着口香糖惊叹一声:“我靠!”   其他人好奇问:“咋啦?”   白豆豆手一哆嗦,连忙按下快门,打开单反相册:“我发现一个长得巨仙的考生!你们快过来!”   “让我看看!”   “好白好瘦啊,走路都和别人不一样。”   “他里面的衣服是表演服吗?气质好好。”   几人欢乐翻着照片,当看见考生侧脸时,同时道:“卧槽!真好看!”   白豆豆有些激动,追星这么久,什么样的明星她都见过真人,但眼前这个真滴好看!   而且气质很不一般,如果非让她形容,就像天上高冷傲然的小仙官。   白豆豆微博大号有40w粉丝,基本都是安影澜的铁粉,但她有小号,碰见喜欢的小墙头会转发点赞。   持着激动的心情,她登录微博小号,发送四张照片:今天偶遇艺考小哥哥,气质太哇塞了!   考试结束,还能再碰见那位小哥哥,白豆豆心情愉悦,坐在一旁等着。   校园里,程梵拿着准考证在楼外等候。长年练舞,他身姿挺拔,上午的日头出来,风衣有些热,他便脱下叠好。   淡蓝色的袖袍丝质光滑,白皙的皮肤在光下更加清透。   越来越多的人看着程梵,甚至还有K大的学生撞着胆子和他要微信。   程梵裹着风衣,轻轻摇头拒绝几个,便没人再上前。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多的人朝着考试楼凑过来,拿着手机不停拍照。   程安刚下课,撞见崇明楼堵着许多人,好奇问了句:“今天不是艺考吗?发生意外了?”   同学咕哝:“听说有个考生特别好看,贴吧po了两张图,成热帖了。”   程安轻蔑笑了笑:“能有多好看。”   同学问:“去瞅瞅吗?”   程安冷冷皱眉:“我爸给我安排了试镜,我才没时间。”   程安的家世同学们都知道,为了星途顺畅一些,拼命巴结,为日后积攒人脉。   毕竟想在娱乐圈红,太难了。   路过崇明楼时,程安瞥了一眼,觉得那个背景莫名熟悉。   夕阳落下,程梵走出考场,同时也吃下定心丸。   教授评委们对他很满意。   黑色库里南停在门口,程梵上车后发现里面并没有谢崇砚的身影。   陈叔歉意道:“谢先生有事,恐怕不能来接您了。”   程梵盯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没有说话。   这边,白豆豆好不容易等到程梵从考场出来,还没照到人影,便看见他钻进一辆限量版库里南车里。   正遗憾时,伙伴兴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微博小号!转发量20w了!   白豆豆咋舌,赶忙点进去,发现她的微博上了热搜第五。   #K大艺考神仙小哥哥#。   底下网友们非常激动,拼命@白豆豆,求他告知神仙小哥哥信息。   白豆豆也是一脸懵逼,在底下置顶回复:小哥哥具体信息我也不清楚,等到K大新生露面,我们就找到他啦。   神仙小哥哥的照片也不知被谁P成壁纸高清图片,并附上文案。   虽然只有侧颜,但足够秒杀一系列古装男神。   白豆豆暗戳戳开了一个新号,决定给这个小墙头建立第一个应援粉丝团。   ……   这边,一路上程梵没说话,陈叔看出他的低气压,试图缓和:“晚上您想吃什么?”   程梵:“随便。”   陈叔又问:“累不累。”   程梵:“还好。”   缓和气氛是做不到了,陈叔决定不说话。   回到家,程梵推门而入,忽然发现客厅坐着谢崇砚谢老和谢长霆。   三人之间气氛诡谲,谢崇砚目光清冷,抿着嘴唇。   出于礼貌,程梵还是停在沙发旁,朝谢老和谢长霆打声招呼,坐在旁边。   谢老眼神严肃,点点头当作回应,紧接着又叹口气。   “这么多年,你经常往荣城跑,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谢老拄着拐杖,盯着谢崇砚,“放弃吧,行吗?”   谢崇砚淡淡看着地面,没有回答。   谢长霆语气有些急:“当年你妈妈的死因,并不体面,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谢家,你非要查出真相,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程梵这时才明白,三人在说什么。   看样子,谢老和谢长霆,并不想让谢崇砚继续查他母亲当年的死因。   谢老见谢崇砚不配合,有些恼火:“崇砚,我之所以把大权交给你,就是看中你做事果断拿得起放得下,可你在这件事执意这样,我很失望。”   最后这句话,虽不狠却诛心。   谢崇砚轻笑一声,抬头时眼神透着几分复杂和无奈。   一瞬间,程梵与他对视,仿佛被那抹自己曾经拥有过的悲伤眼神穿透。   谢崇砚,也会有无可奈何吗?   “您当初把公司交给他,是因为他有能力,为什么要拿这件事绑架他,让他不要去找他的妈妈?”程梵的声音忽然拔高,盯着谢老和谢长霆。   陈叔在一旁看见谢老骤然黑脸,立刻按了按程梵肩膀,示意他冷静。   可程梵继续道:“你们之所以这么潇洒地阻止谢崇砚去寻找真相,无非是担心名利,担心谢家名声受到影响,毕竟他的妈妈和你们没有多大的关系。”   谢长霆神色阴翳:“我们从家族名声考虑,有什么错。”   程梵:“意外已经发生,不去查明真相,反而掩耳盗铃去掩盖,你们觉得这样谢家的名声就会好了?”   他不屑地笑了笑:“说句难听的话,之所以你们不在乎,无非是死去的儿媳妇可以再换,死去的老婆可以再找,但谢崇砚跟你们又不一样,那是他妈妈!别人能代替?”   成年人的虚伪在这一刻被戳破,谢长霆和谢老脸色极度难堪。   谢崇砚透过眼镜专注看着程梵,看了很久。   程梵站起身,最后看着两人:“你们把公司交给他,也是因为他足够优秀,如果他自身不行,你们早就找别人了。所以别用道德绑架那套当说辞,太虚伪。”   说罢,他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程梵依旧带着气,将外套随手脱下,坐在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   冷血薄情的人果然很多。   谢崇砚刚才,有点可怜。   虽然,对方可能并不需要自己可怜,甚至会怪自己多嘴。   但他并不后悔自己说过的话。   过了一会儿,陈叔敲门进来,端着水果拧着眉,颇为严肃。   程梵抬眼:“有什么事您说吧。”   陈叔欲言又止:“小少爷,您这次把谢老爷子和谢先生,都得罪了。下次您收着点脾气。”   程梵随手拿起一颗红提,慢悠悠道:“他们的看法对我不重要,我不需要顾忌他们的感受。”   陈叔张了张嘴,缓缓退下。   今天本来拥有一个好心情,眼下程梵兴致全无,洗澡准备休息。   晚上十点钟,阁楼里谢崇砚认真翻找什么东西。   陈叔询问:“这里全是您学生时期的东西,怎么忽然打开了?”   谢崇砚从里面找出三套封面为油画写真的笔记本,低声道:“我整理的高中物理冲刺阶段知识技巧,程梵这方面弱,给他看看。”   陈叔低笑:“您有心了。”   谢崇砚垂着眉眼,没说话。   下楼时,陈叔笑着道:“要不要检查一下,别里面夹着情书。”   谢崇砚淡淡挑眉,随后若有所思:“应该不会,我不收那些东西。”   陈叔知道谢崇砚学生时期没谈过恋爱,气氛到这里,借势询问:“您上学时没遇到喜欢的人吗?”   谢崇砚应了一声:“您知道的,我从来没遇到过动心的人。”   陈叔否认:“现在遇到了。”   两人已经走到程梵房间门口,谢崇砚心驰神思:“您去休息吧。”   停顿片刻,他扣响程梵的房间门。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在小跑着下床。   程梵打开门,看见是谢崇砚,秀眉当即拧紧:“你要找我算账,也不必这么着急吧。”   谢崇砚见他误会,解释:“我是来送你东西。”   程梵疑惑:“送我什么东西?”   谢崇砚将笔记本拿出来,递给他:“你看看。”   程梵刚接过,随手一翻,里面掉落一封白色简约信纸,他低头看去,发现上面写着情书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每晚十点更新~求营养液呀!感谢在2022-03-09 20:49:50~2022-03-10 20:39: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4420365、XH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棠吟 15瓶;长记携手处 2瓶;chenchen辰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017   程梵闪过一片惊讶,轻轻弯腰,再次确定上面是情书两个字没错后,看谢崇砚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和纠结。   谢崇砚颇为头痛,这物理笔记中居然真夹着情书。   他抬起胳膊,想要捡起来解释,却听见耳边呼啸着的关门声。   程梵声音从里面传来:“流氓。”   谢崇砚怔了几秒,手臂落下,才明白程梵会错意了。   低声笑了笑,他用手指敲了两下门,可里面再也没有回应。   无奈之下,谢崇砚回到自己房间,打算明天再和程梵解释。   小孩子的想法果然不一般。   念着今晚程梵怼爷爷和父亲的事情,谢崇砚坐在落地窗前,情绪很奇特,也很复杂。   从小到大,讨好他的人不少,但在绝对的压力譬如谢老爷子面前,还没人愿意站在他的这边。   程梵很有个性,甚至有些尖锐。表面看起来高傲娇气,但其实心地很善良。不然也不会和他第一次见面,就暴露了他母亲的准确位置。   谢崇砚有些乏,随意松开领带,从旁边抽出一份文件,打算批完方案再睡觉。   里面条理很清楚,策划做得不错。   但他却走神两次。   将文件合上,他打开微信和项枝聊了几句,项枝家里在娱乐产业有决定性的优势和地位,程梵考上K大,还是有专门的公司带他比较好。   这边,程梵房间里,涌动着微弱的灯光。   程梵盘腿坐在床上,轻轻拆开情书。   字迹潇骏有力,明显看出是男生所写。   内容很短,只有一行字:说好的不动情,我却对你一见倾心。   程梵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怪异的情绪悄悄蔓延。   谢崇砚为什么突然写情书给他?   是因为今晚的事情么。   他躺在床上,将情书慢慢折起,压在枕头底下。   这件事有些棘手。   他不是没收过情书,但来自协议结婚对象的情书,还是第一次。   程梵皱着漂亮的眉眼,嫌弃道:“谢崇砚怎么那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   那枚玉坠就在旁边,他歪头注视着,恍然明白。   谢崇砚是不是早就喜欢他了?   可是,谢崇砚那个白月光,不喜欢了么?   程梵晃晃头,决定最近对谢崇砚冷淡一些,不给谢崇砚遐想的机会。   关于爱情,他从未认真想过,甚至心中没有具体的标准。   但,如果真的谈恋爱,这个人一定要各方各面合他的心,真心爱他。   可被一个人真心爱着,是什么感觉?   程梵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了。   第二天早晨,程梵下楼,难得看见谢崇砚的身影。   谢崇砚正在看平板的股市,右手端着一杯咖啡,咖色衬衫和银丝眼镜莫名搭配。   听见楼上异响,他抬头:“早。”   程梵别扭停下脚步,敷衍道了声早安,坐在谢崇砚对面拿起刀叉。   陈叔端来一杯鲜榨的果汁,温声道:“昨晚没睡好吗?”   程梵抓了抓头发,盯着始作俑者,声线有几分娇傲:“你的表白我拒绝。”   谢崇砚目光一怔,抬起头时正巧撞上程梵严肃复杂的神态。   陈叔也颇为惊讶,但良好的礼仪让他遇事不惊,端着空盘离开。   今天,家里专门提供食物的阿姨也在,心道这夫夫俩不是结婚了么?   但豪门的事错综复杂,她不敢瞎问着。   谢崇砚慵懒地放下咖啡,视线漫不经心看着眼前的早饭。   程梵确实误会了。   但当着外人的面,告诉他实情,以程梵的性子,估计会很伤自尊。   思索片刻,谢崇砚道:“抱歉,昨天本想和你写一封感谢信,因为我平日有练字的习惯,无意拿错了信纸。”   程梵手中的叉子落在盘上,表情闪过片刻的意外,继而挂上莫名潮红,嘟囔:“你怎么那么粗心。”   谢崇砚:“我的错。”   误会解除,但程梵心情没有多好,蹙着眉心垂着睫毛,心事重重。   这种信纸怎么可能装错?   难道是,谢崇砚觉得自己拒绝他,没有面子,所以找的借口?   程梵思绪有些乱,借口上楼补觉,刚要离开,谢崇砚将他喊住:“今天有空去一趟项枝那里,你考上K大,迟早会进娱乐圈,让他提前帮你安排好。”   程梵背影犹豫,手指轻轻挠着手心。   良久,回头:“嗯。”   下午,项枝亲自带着程梵去一趟项新娱乐,并给他一份活动方案。   “听崇砚说,你跳舞很好。过几天我们电视台要举办一场晚会,男独舞迟迟没有合适人选。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试试。”   程梵翻阅着策划,发现这场晚会大咖云集,预估收视率很有野心。   他轻轻点头:“好,谢谢。”   项枝听到这声谢意,吊儿郎当笑着:“哥哥也不是白给你资源,也是借着你的热度,宣传一下。”   程梵疑惑:“我的热度?”   项枝:“你不知道,你火了吗?”   看着项枝手机中自己的艺考照片,程梵喃喃道:“这是谁拍的?”   项枝懒散道:“不知道,但现在全网都在找你,你在我们电视台的首秀,绝对会带来爆炸性效果。”   程梵下载一个微博,浏览相关新闻。当他看到底下那些喜欢自己的言论时,竟觉得新奇。   仅仅因为几张照片,就会喜欢上一个人吗?   和项枝约定好彩排时间,程梵和他告别,并再次表达谢意。   项枝心情不错:“别跟我客气,崇砚那么喜欢你,等你考上K大,签约哥哥公司,哥会保护你的。”   程梵重复几个字:“他喜欢我?”   项枝乐了:“当然了,你是他老婆,他不喜欢你喜欢谁?他还没对谁这么上心过。”   程梵再次陷入思考,思绪停留在那封情书上。   谢崇砚真的是不小心放错信纸了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谢崇砚最近很忙,几乎与程梵碰不到几面。   程梵有时会留意微博上#寻找神仙小哥哥#的话题,发现热度没有减,反而越来越高。   练舞的闲暇,他会独自发呆。   究竟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与此同时,白豆豆每天都会经营小号,甚至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这位不知名的小哥哥身上。   用魂牵梦萦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再合适不过。   她预感很准,她会再遇见小哥哥。   到了彩排的日子,陈叔带程梵前往电视台,开始定妆。   程梵有专门的休息室,很宽敞,为他上妆的小姐姐也是有名的古风化妆师,一看便知是项枝精心安排。   隔壁休息室,里面传来不满的争吵声。   “我的咖位,一个独舞节目你们都争取不来,你们还能干什么!”   被誉为古风男神的林御庭,正在朝经纪人发难。   经纪人安抚道:“晚会的舞蹈类节目,只给了一个独舞名额,所以我们只能和别人串烧。”   林御庭疾言厉色:“独舞的节目给谁了?林聪那个小贱人?”   经纪人摇头:“听说是个素人。”   “素人?”林御庭皱着眉,心情欠佳地将眉笔摔在台上,准备彩排时看一眼那个人。   这边,程梵穿好衣服,将心爱的玉坠系好,随着编导朝候场厅走去。   一进去,十几道目光齐刷刷看过来,浅色的眼眸依然波澜不惊,程梵拿着玉扇,回忆练过无数次的动作。   今天他穿的是一身白衫,整个人看起来纤尘不染。墨发好似瀑布一般披洒下来,有着温润公子的芝兰玉树,但更多的是他独有的清冷傲气。   其余候场的明星悄悄打量着他,只有一人好像发现了什么,觉得他眼熟。   林御庭打量着他,目光不善:“喂,你是哪个公司的?”   程梵没有回答,扫了他一眼。   林御庭也算三线明星,当着这么多熟人的面被怠慢,言语尖酸:“现在的新人都会耍大牌了?”   程梵慵懒抬眼:“我只和礼貌的人说话。”   “你!”林御庭见他这么不给面子,气冲冲坐回座位,狠狠瞪了一眼给他伴舞的人。   彩排只是简单走位,很顺利,程梵结束后原本想会休息室脱衣服,但编导需要他配合拍摄群像宣传图,等拍摄结束后已经很晚了。   陈叔提前去休息室整理衣服,程梵在空荡的电视台走廊行走,旁边零星经过几名艺人。   这时,他无意中发现公共试衣间的门敞着,里面有件白色长袍落在地上,看着有几分狼狈。   他调转脚步,走进去将衣服重新挂在上面抚平褶皱,格外珍惜。   骤然间,屋内灯光关闭,门被落锁。   ……   谢氏,开完会的谢崇砚正在和林羽潭商讨合作案。   “我大哥那边,麻烦你帮我盯着点。”林羽潭最近和他大哥内斗,耗费他不少精力。   谢崇砚敲着键盘,深邃的眼眸带着几分深意,“羽潭,有句话我想提醒你。”   林羽潭手肘拄着下巴:“你说。”   谢崇砚:“不要再因为你的女朋友,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林羽潭皱眉:“你也这样说我。”   谢崇砚看着他:“你的感情,我不会多嘴,但既然你想要事业,就要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别再出现女朋友走丢,着急离开放投资商鸽子的荒唐事。”   林羽潭忍不住解释:“她走丢,我去找,有问题?”   谢崇砚:“你亲自去找,和派人去找,有区别?”   林羽潭嘲笑道:“你不能理解我的感受,我给你打个比方,就像如果陈沐星没出国,有一天迷路了,你会不会为了找他,放弃重要会议?”   谢崇砚有些不可理喻:“陈沐星?”   林羽潭:“嗯,您俩不是谈过?”   谢崇砚倪着他:“谁跟你说的?”   林羽潭:“他们都这么说,不然陈沐星出国前,你跑荣城跑得那么勤快?”   这种事谢崇砚一般懒得解释,但他还是淡淡地说:“我跟他,一共就见过三次面,还算上小时候那次。”   林羽潭一脸质疑:“真的假的?我们都脑补一场你爱上救命恩人,但恩人远走异国,你心死了的故事。”   谢崇砚去荣城的原因,只有谢家知道,朋友们误会也正常。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把他和陈沐星扯到一起。   林羽潭接着说:“你真不喜欢他?不会是因为情感挫折,在逃避吧?”   谢崇砚耐着性子:“不喜欢。他小时候还挺可爱,穿着女孩儿裙子,长大后见过一面,但…”   后面的话,谢崇砚没说。   因为他觉得,背着别人说些不好的话,很不礼貌。   更何况是救命恩人。   林羽潭:“接着说啊?”   这时,谢崇砚的手机响起,他接通电话,手中的钢笔忽然落在桌面。   “等我过去。”   见他穿上外套,林羽潭疑惑问:“干什么去?合作案还没说完呢。”   谢崇砚:“程梵丢了,我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求营养液呀~今天早更。感谢在2022-03-10 20:39:08~2022-03-11 19:07: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色团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念瑾、大大今天更文了吗、珍珠奶茶、每天睡得香香的 10瓶;徐曜 7瓶;废狗一条 3瓶;在人间打工的日子 2瓶;chenchen辰尘、X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018   黑色格尼赛格在电视台正门处停下。   林羽潭握着方向盘,颇为无语:“你亲自来找,和让陈叔找有区别?”   谢崇砚解开安全带:“陈叔年龄大,我不放心。”   林羽潭嗤笑:“刚才还冠冕堂皇教训我,按照你的逻辑,你派秦秘书来找程梵也可以啊。”   谢崇砚:“我又没什么事,亲自来似乎没什么问题。”   林羽潭急了:“你跟我谈合作案,不算事?”   谢崇砚慵懒推开车门:“不算什么正事。”   林羽潭被他的态度气到,随手拔下车钥匙,慢悠悠跟上。   “我说,你要真有重要会议,会不会来找程梵。”   谢崇砚步伐稳健:“我不会。”   明星团队们已经从电视台离开得差不多,最后只剩下林御庭等人。   林御庭带着经纪人正巧撞上谢崇砚,迎面瞧见电视台的副台长惊慌相迎,不由多看几眼。   那男人挺括的西装价值不菲,皮肤很白,看着温文尔雅,俊美矜贵。   应该是个大佬。   经纪人唤他:“走吧。”   林御庭懒洋洋应道:“嗯。”   —   黑漆漆的房间里,几乎没有光亮。   程梵蜷缩在窗下的墙角,借着微弱的月光等待陈叔找到他。   拍摄宣传海报,要求只穿演出服,他没带手机。   房间内非常大,灯应该是被人从外面拉闸,屋内的开关不起作用。   程梵很怕黑,这让他又想起,那个困了他五年的四层阁楼。   但这里,比阁楼还暗,因为外面的月亮几乎被厚重的乌云遮住了。   不知是哪里的声音,发出滋滋的电子仪器声,让杳无人烟的空旷电视台,增添几分莫名的诡异。   程梵捂着耳朵,安慰自己。   再不济,明早也会有人发现他。   他轻轻望着外面,发现这里同样是四层。   那入骨的痛感浮现在脑海,他闭着眼睛,后背几乎被冷汗浸透。   他很冷,手脚冻得冰凉。   似乎很久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他浑身疼得厉害。   一个莫名念头浮现,他想喝一杯奶茶。   监控室,副台长紧急命人调取录像,寻找程梵的身影。   大家发现程梵走进公共换装室,再也没有出现。   谢崇砚戴着眼镜,神色让人不寒而栗,“调取B1监控,有个可疑的身影。你们接着查,我去找程梵。”   走廊里,几道脚步声接连响起。陈叔小跑追着谢崇砚,心疼得要命。   保安打开四层换装室,谢崇砚推门而入。   陈叔尝试着打开灯,却发现根本不亮。谢崇砚兀自向里走去,发现窗台下的墙角,蜷着一个瘦瘦的身影。   那身影发现了他,惊慌抬着头。   微弱的光亮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浸着眼泪,妆容早就哭花,脸色惨白。   谢崇砚心脏莫名一抽,低声说了句:“是我,程梵。”   程梵发现是他,轻轻别过脸颊,用袖子蹭干眼泪后,才回头。   “你来了。”他只是轻声说一句。   谢崇砚走到他面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异常单薄,只是简单的丝制布料,于是将外套脱下披在他身上。   “怕不怕。”谢崇砚伸出胳膊,“我抱你吧。”   “不怕。”程梵脸颊的泪痕还未干透,用手挡了下:“我自己可以。”   他扶着肩膀的外套,试图挪动腿脚,才发现僵硬得可怕,根本动不了。   尝试两次,他低着头颅,没说话。   陈叔站在谢崇砚身后,焦急看着程梵。   这时,谢崇砚靠过去,188的身高单膝跪地,左臂动作很轻,揽起程梵的脊背,瞬时将他抱起来。   夜空上,厚重的云消失了。   月光洒进屋内,落在谢崇砚的背上。   程梵抬头看着他,只能看清侧颜的轮廓,黑暗的灯光逐渐消失,迎面是走廊的光亮。   他无数次幻想,有人能把阁楼中的自己救出去。   这个画面,与现实悄悄重合。   这时,谢崇砚沉声说:“不怕了,回家。”   程梵额头抵在谢崇砚胸前,忽然肩膀小幅度抖动,小声哭了出来。   “他们之前把我关在阁楼里,我怕黑。”   谢崇砚深邃的眸子蓦然一怔,胳膊拢得紧一些,沉默着看他。   回到家,程梵已经睡着。   将他放在床上,谢崇砚接到一通御用律师的电话。   马律师:“您和程梵签订的婚前协议名章出现问题,需要重新签订,否则您之前签订的协议无效,离婚也就不作数了。”   谢崇砚看着程梵的睡颜:“嗯。”   马律师重新审核协议:“这里的第九项条款我需要和您确定一下,您应该在一年后会和程先生离婚的,对吧?”   谢崇砚有过一瞬地思索:“应该会。”   马律师:“好,稍后我发给您。”   谢崇砚离开前,替程梵盖好被子。   这时,程梵含糊一句:“我想喝…奶茶。”   …   程梵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床边谢崇砚的西装外套还在,让他想起昨晚的事。   他咳嗽两声,下床想去喝水时,忽然发现谢崇砚的西装口袋露出一张红纸。   他轻轻抽出来,发现上面写着他那日在梨御写的字。   心绪莫名怪异,仿佛被温和风刮着,带着一片涟漪。   这张纸谢崇砚居然捡回来了。   昨晚,谢崇砚带着他上车后,依旧搂着他。   他后来好像头枕在谢崇砚的膝盖上,睡着了。   又想起那封情书,他叹口气。   谢崇砚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正式演出就在今天,中午陈叔陪程梵吃完饭,再次送他去电视台,只不过这次身边多了几个人,其中就包含秦秘书。   电视台程梵上完妆,朝秦秘书说:“是谢崇砚派你来的吗?”   秦秘书点头:“谢总今天忙,派我执行任务。”   路上陈叔已经告诉程梵,找出了幕后黑手,程梵猜测,秦秘书应该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还有三个节目轮到程梵上场,依旧是同昨天一样,大家在候场区等候。   程梵一进去,林御庭瞅他一眼,继续悠哉翘着二郎腿。但当他看到电视台负责人陪着秦秘书进来时,眼前一亮,主动地过去问候。   电视台负责人倪他一眼,直言:“你被换掉了,由小蓝顶上。”   林御庭当即问:“您什么意思?”   秦秘书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派头,缓缓看着他:“林先生,对于您昨晚故意伤人,我们将起诉你。”   “故意伤人?”   “我去,不会吧。”   此起彼伏的惊讶声响起,林御庭神色慌张:“起诉我?您搞错了吧?”   秦秘书微微一笑:“监控为证,您拉闸的一系列行为都被记录,不容抵赖。”   电视台负责人客气道:“秦先生,我们已经和林御庭解约,接下来由您处理吧。”   秦秘书颔首:“谢谢。”随后看着林御庭,“我们的起诉书你们公司很快能知道,做好准备。”   说完,他走到程梵面前,“少爷,该您上台了,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林御庭呆愣看着程梵,全身如同被抽干力气,坐在椅子上。   程梵瞥了林御庭一眼,不再给他眼神,准备上场。   其余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谈论这新人的背景。   今晚卫视盛典,联合五家网络平台直播,关注度很高。   当主持人宣布独舞节目开始后,灯光聚集在最中心处,玉扇缓缓升起。   这是一首悲情的曲子。   一声弦乐拔起,玉扇下的人轻盈起跳,漂亮的空中跳翻与背景屏幕的星月瞬间融为一体,优雅的公子翩翩起舞。   独舞环节本是粉丝观众的过渡,大家过度关注有热度的明星,在这种节目通常会看手机刷微博。   但在浪漫无边的星月下,白衣少年举扇祈祷,随着紧凑的弦乐声,从指尖到身体每一处都充满着柔韧和力量。   每一分优雅和凄美都恰到好处。   原本空荡荡的弹幕忽然爆了。   [这跳舞的是谁呀?林御庭?]   [林御庭能跳成这样?我不信。]   [看不到小哥哥的脸,小哥哥跳得好仙啊。]   [两分钟,我要小哥哥的所有信息!]   [我刚才注意到演员表,这个小哥哥应该叫程梵。]   正当大家纷纷谈论时,台上的人背身下腰,嘴里衔起一根枯萎的白花。   镜头忽然拉进,程梵的脸部特写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一秒,两秒,弹幕陷入疯狂。   [卧槽,好好看啊!]   [这这这,那个公司的明星啊?]   [镜头别移走啊!我还要看呢。]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和K大面试的小哥哥,非常像!]   #K大神仙小哥哥找到了#、#小哥哥出现在春夏盛典#话题应运而生。   正在嗑糖的白豆豆在微博刷到消息,火速前往直播间。   但此刻,舞蹈已经落幕。   屏幕上,只留下程梵的侧颜。   白豆豆永远都不会忘记,她那天看见那张惊艳的侧颜时,是什么样的心境。   舞蹈落幕,热度不减,整个网络皆在谈论此事。   程安也有节目,和其他人一起,有一句歌词。正在候场的他只听见神仙小哥哥的名字,没有过多关注。   无非是又火了一个没有背景的小明星罢了。   这边,程梵换好衣服,和秦秘书准备回家。他拒绝了一切采访,因为秦秘书说谢崇砚在等着他。   向停车场走时,秦秘书调侃:“小少爷是因为谢总拒绝采访吗?”   程梵闻言凝着眼眸:“才不是,我累了。”   秦秘书一副我懂了的表情,陪他走着。谢崇砚今天亲自开车,把程梵送进去后,他和陈叔同乘离开。   程梵系好安全带,发现谢崇砚手边放着打包好的奶茶,谢崇砚递给他:“公司新开的奶茶小店,他们说味道不错,给你带一杯。”   程梵愣了两秒,小声道:“奶茶容易发胖。”   说完,他悄悄瞅谢崇砚一眼,拿起来,放在腿上。   “另外那盒是小饼干,听他们说要泡在里面,很好吃。”   程梵认真按照谢崇砚的方法,模样专注,思绪却开始飘离。   谢崇砚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好?   又送情书又去电视台救他还买甜点哄他?   程梵一怔,眉眼有几分纠结。   谢崇砚不会是想泡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11 19:07:52~2022-03-12 16:43: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海棠囎微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良月 27瓶;则则则则则风 26瓶;林一涵 12瓶;小芮很护食、52681888、简繁 10瓶;香芋、追思 5瓶;长记携手处 2瓶;紅茉、Tsing、chenchen辰尘、X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019   晚上九点的城市,车水马龙。一路上,程梵抱着一杯奶茶,心不在焉看着窗外。   这时,项枝给他发来微信:阿梵,我说得没错,你火了。   程梵:怎么说?   项枝:你去看微博。   微博热搜第一:古风小仙君。   程梵点进去,发现里面几乎都是他在今晚盛典中的演出截图,甚至有的博主已经剪辑好高清壁纸,引得网友们纷纷转发。   指尖在屏幕滑动,顿了顿。   一条名为@程梵粉丝站的网友,激情安利程梵在这场盛典中的舞蹈姿势,并进行分析。   程梵的视线停留在一张他腾空的照片上,脚面绷直,抬起的瞬间几乎和头背触碰,抓拍得很好。   这个动作程梵练了很久才学会。   他悄悄保存图片,放在手机里。   底下,网友们的评论很热情,但并不全是好评,零星几个挑刺的评论。   [虽然跳得不错,但是凭什么他能有独舞的机会呢?]   [这年头,新人一个个背景强大,只希望别脑袋空空,暴露文盲本性。]   [模样不错,一看就是“精心”培养。]   对于别人的恶意,对程梵心里没多少触动,随便扫了两眼,关上手机。   一直未说话的谢崇砚道:“明天林羽潭邀请我去他在郊外的马厂玩,你去吗?”   程梵捧着奶茶淡淡道:“我考虑考虑。”   回到家,程梵一进房门,便受到了墨墨的亲昵蹭蹭,他抱起墨墨,来到写字台前,目光落在上面的红纸上。   红纸有些褶皱,是他那日所折,加上这些天在西装口袋里,更破了些。   程梵坐在写字台前,神态闲适。   一边逗着墨墨玩,一边手撑着下巴,思索着什么。   良久,他悠悠研磨,用毛笔重新写了一张。但这次他没写在红纸上,而是一封信纸,并且摘抄的一段很喜欢的经文。   程梵洗完澡,听见隔壁陈叔从谢崇砚房间出来的声音,应该是送完咖啡。   他头发半干,拿起那张纸,抱着墨墨敲响谢崇砚的房门。   “进来。”里面道。   此刻的谢崇砚并没有戴眼镜,刚洗完澡,宽松的黑衣略微紧绷,能看出下面隐隐约约的人鱼线。   他看着程梵,点头:“有事吗?”   程梵的睡衣是谢崇砚准备,白色丝质亲肤舒适。但他太瘦,穿着松松垮垮,领口顶端仅挨着胸腔第三根锁骨。   程梵走近,把纸交给他:“你西装口袋里的红纸褶皱了,为了表达你救我的谢意,我重新写了一份。”   不戴眼镜的谢崇砚多了几分清冷,墨色眸子里的诧异一扫而过,伸手接过:“谢谢。”   墨墨头一次来谢崇砚房间,摇晃着小脑袋很是好奇。它挣扎着从程梵怀里跳下去,在谢崇砚的写字台小心张望。   谢崇砚看着墨墨:“它的陌字是哪个陌?”   程梵:“墨汁的墨。”   谢崇砚点头,继续问:“明天有时间吗?”   程梵双手背后,眸子微微一掀:“你执意请我去,我可以抽出一些练舞时间。”   谢崇砚抬手温柔地抚着墨墨的脑袋,“行,谢谢你愿意去。”   程梵打量着墨墨享受的模样,语气带染上几分怪异:“嗯。”   第二天,程梵与谢崇砚来到林羽潭郊外的马厂。   与其说是马厂,不如说是高端俱乐部,这里的马皆是优质品种,国外进口,内部繁殖。   踏在细腻的草坪上,谢崇砚与程梵并肩而行。今天两人皆是白色运动衫和休闲裤,程梵怕晒,戴着一顶白色帽子。   两人的气质十分扎眼,尤其是谢崇砚,穿上鞋的他身高接近189,腰身比例极佳,随便拍都是一副画报。   但程梵明显感觉,谢崇砚今天心情很沉重。   “那是程梵吗?”马厂的工作人员小声谈论,“真人比电视上好看。”   “程梵是谁?”   “哎,就网上特火的神颜古装小哥哥。”   不远处的树荫下,林羽潭等十几人围坐在一起聊天。   项枝也在,怀里抱着一男一女的他戴着墨镜,恍惚间看见谢崇砚和程梵,忙摘下道:“卧槽,程梵也来了。”   林羽潭闻言抬头,有些尴尬。   旁边的齐小少爷见状,勾唇一笑:“崇砚哥把程少爷也带来了,正好交个朋友。”   程梵随谢崇砚走到大家面前,随便一扫,便看见了不太友善的目光。   齐凌大方起身:“你好,程梵,我叫齐凌,是崇砚哥的…好朋友。”   程梵淡淡看他:“你好。”   谢崇砚看见齐凌,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朝程梵道:“我们去那里坐。”   程梵坐在谢崇砚身边,发现今天组的局中,有许多富家少爷,年龄和自己相仿。齐凌人缘应该不错,身旁的几位都喜欢和他聊天。   项枝搂着新欢,主动朝程梵说:“哪天你有空,去一趟娱乐公司,我给你安排金牌经纪人。”   程梵点点头,慵懒地眯着眼睛,靠在藤椅上。   今天阳光不错,夏天快到了。   聚会中,谢崇砚也属于不喜说话的性格,偶尔聊到马驹,才感兴趣。   “崇砚哥,自从你结婚,都不和我出去玩了。”齐凌的声音很好听,但带着一股子甜腻。“我最近又重新迷上Tango,让我想起我们大学时咱们俩跳舞的事情。”   “咳咳。”林羽潭咳嗽两声,笑着道:“行了,过去的事甭提了,说说现在。”   齐凌身边的孙少爷道:“过去的回忆才珍贵。”   齐凌打量着程梵,喝着香槟笑了。   “是么,配合演出而已,我都忘了。”谢崇砚直视他,目光清冷。   这时,工作人员牵着几匹马走来,齐凌走上前,目光若有若无看着程梵:“崇砚哥自幼喜欢马,想必程少爷也很精通。我想邀请你和我组个友情局,不知道你赏不赏脸。”   程梵听出齐凌的刻意刁难,他从小痴迷舞蹈,马术之类的课程很少学。   能骑,但比赛差点。   谢崇砚余光注意到程梵紧握藤椅的手指,开口:“齐凌,够了。”   齐凌瘪脸:“如果程少爷不会,那就不比了。”   “来。”程梵起身,慵懒掀起眼帘:“怎么比。”   齐凌悠悠笑着:“绕场一周,谁时间短谁赢。”   “嗯。”程梵走到马前,抚着马的鬃毛,“谁先来。”   齐凌:“都可以。”   两人交涉时,谢崇砚神色明显不悦,“你们喊他来,是给我添堵的吗?”   项枝感受他的不爽,那你甩锅:“不是我叫他来的!”   谢崇砚阴冷的目光看向林羽潭,林羽潭立刻道:“我也没叫他,是他听说我今天组局,非得来。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天天把你们俩大学跳舞的事情挂在嘴边,要知道你带程梵来,我立刻把他轰走。”   谢崇砚修长的双腿交叠,指尖慢悠悠敲着藤椅扶手。   齐凌比赛时,其他人都在围观,甚至发出阵阵喝彩声。   程梵就站在那里,脊背笔直,回头检查马鞍时,细腻的面目轮廓带着几分从容,纵使他从未独自骑马跑过。   上马前,他的余光试图看了眼谢崇砚,随后抿唇垂着睫羽。   “两分零八!真不错!”   伴着欢呼声,齐凌倨傲看着程梵,同时目光寻找谢崇砚的身影。   “换你。”   程梵蹬上马,握着缰绳的手浸着汗液。这时,马儿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紧接着后背贴上温热的胸怀,程梵诧异间,腰部已经被一双手臂环住,谢崇砚贴着他的脊背,牵着缰绳从容不破。   “程梵昨天受伤了,我不放心他,陪他一起。”   “哇偶!”项枝在后面鼓掌欢呼起来,林羽潭跟着起哄。   此刻的齐凌脸色极度难堪,他听程安说,程梵和谢崇砚之间并没有感情,因此才敢试探挑衅。   可谢崇砚居然会为程梵出头?   望着飞驰离开的骏马,他推开拥挤的人群,独自离开。   马的速度并不快,是谢崇砚有意控制。他问程梵:“怕吗?”   程梵:“才不怕。”   谢崇砚视线落在他的脖颈:“不怕就好。”   程梵抿着扬起的唇角:“我自己也可以。”   两人的脊背贴得很紧,几乎没有空隙。骑马带来的刺激感与热度交融,程梵心情扬着莫名的情愫。   冷冽的雪松气息,包裹着他。   他呼吸控制不住地急促。   一圈很快结束,谢崇砚先跳下马,随后伸出手牵着程梵。   程梵漫不经心看着他,拉住他的手,轻稳落地。   发现齐凌的身影已经消失,程梵莫名愉悦。   离开马厂前,林羽潭提醒谢崇砚:“对了,王叔的任务,别忘记。”   谢崇砚:“嗯。”   回到家才六点,练了会儿舞,程梵洗完澡,下楼准备吃饭,却没看见谢崇砚,于是问:“谢崇砚出去了?”   陈叔缓缓摇头:“谢先生在酒窖。”   程梵不太理解:“在喝酒吗?”   陈叔显然知道什么:“谢先生拿着一张纸进去,今天是谢先生母亲的忌日。”   这次程梵没再说话,手指握着餐具轻轻摩挲,盯着晚餐吃了一小口,便没再动筷。   夜里十点,陈叔他们已经入睡,程梵站在酒窖门口犹豫片刻,还是进去了。   里面静悄悄的,谢崇砚在沙发上坐着,眼镜放在酒台上,摆着三四瓶红酒。   还有昨晚程梵送他的信纸。   那信纸上的经文,有祈愿之意,也是祈祷逝去的亲人快乐幸福。   看样子,谢崇砚看懂了。   程梵拧着眉,走到谢崇砚面前。   此刻的谢崇砚并没有醉成一滩,甚至神智看着还算清醒,只是平日冷冽犀利的眼睛,染上几分悲戚,神态落寞。   腕表松了,挂在手上。   手上的酒杯还剩着一些,夹带着苦涩的情绪,谢崇砚抬起手一饮而尽。   “再喝该酒精中毒了。”   程梵试图从谢崇砚手上拿走酒杯,可谢崇砚依然握着,他稍稍用力,谢崇砚的身体被牵引倾斜,马上要摔到地上。   程梵接住了他。   月色下,谢崇砚紧紧搂着程梵的脊背,将他压在沙发上。   两人侧身而躺。   感受着久违的温度,谢崇砚双臂搂着程梵的腰,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   程梵别扭地试图坐起,可谢崇砚的手臂力量很大,根本动弹不得。   灼热的鼻息搭在程梵脖颈,他从未和人如此亲密接触。   这时,随着谢崇砚温热的呼吸,一滴滚烫的液体掉落在程梵皮肤上。   他怔了怔,手劲莫名松了。   片刻,他小声道:“谢崇砚,只借你抱五分钟。”   谢崇砚忽然笑了:“好,梵梵。”   程梵目光一敛:“…你没醉?”   谢崇砚这次不再回答。   ……   清晨,程梵在沙发上醒来,周围的红酒杯已经被清理干净。属于谢崇砚的东西被拿走,看来对方上班去了。   程梵的身上披着轻薄的毯子,裸着脚踝,小腿的皮肤在光下白的刺眼。   细软的头发轻轻卷起,程梵穿上拖鞋,悄悄走出酒窖,唯恐碰见陈叔。   跑上二楼卧室,他紧紧关门,心脏跳动得厉害。   昨晚,谢崇砚到底醉没醉?   好像喊了他的名字?   那封情书,就在写字台上。   程梵复杂而又紧张地重新打开,回顾这几天的事情。   谢崇砚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当程梵想将情书装进信封时,他忽然发现信封最里侧有两行不起眼的小字,应该是名字落款。   原来信纸上未出现的落款,竟然在夹层吗?   程梵找剪刀,打算剪开。   作者有话要说:   每晚九点左右更新,准时来看哦。   感谢在2022-03-12 16:43:14~2022-03-13 19:11: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贰叁·二陆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晚和我见面。 75瓶;卷耳兔 7瓶;则则则则则风 5瓶;chenchen辰尘、醉酒汀鹤、YingingC.、XH、埃及金字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020   这时程梵房间门被敲响,手一松,信件掉落地上。   陈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少爷,昱臣少爷找您来玩,在楼下等着您。”   程梵应了一声:“我穿好衣服就下去。”   他将信纸捡起,犹豫片刻放回桌子上,挑了件温柔浅棕色的外套下楼。   谢昱臣正在摆弄手机,抬头见程梵下来,笑呵呵道:“堂嫂,新城来了家陶器DIY馆,要不要一起去?”   程梵:“亲手制作陶器吗?”   谢昱臣:“嗯。”   程梵想了想:“可以。”   谢昱臣今天自己开车,不用司机。   车内的音响,放的都是当下流行音乐,动感十足。   程梵没怎么说话,靠在椅子上,随着周围的春色思绪渐渐飘远。   他在想,昨晚两人抱在一起,睡到今天清晨,谢崇砚醒来是什么表情呢?   车座宽敞,程梵双腿交叠,表情骄傲且认真。   如果谢崇砚是清醒的,他还抱自己,那么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但谢崇砚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就算自己有一定机率拒绝,谢崇砚也应该先表白。   程梵心底默默给谢崇砚扣了几分,决定绝不轻易答应他的追求。   到达陶泥馆,老板热情地接待两人,并带他们来到视角最好的窗景,教他们制作陶器。   陶器有许多样式,初级中级到可售卖的等级,一般新手建议选择初级。   但程梵看中一对儿天鹅浮雕花瓶,想试一试。   谢昱臣惊讶道:“堂嫂,这个都能卖了,你确定吗?”   程梵垂着睫毛:“嗯,小时候看管家叔叔做过,会一点。”   谢昱臣吹彩虹屁:“堂嫂可真厉害,堂哥捡到宝了。”   不知为何,程梵脸上闪过一瞬地不自然,戴好手套和护袖后,开始跟着老师制作陶器。   一上午的时间,程梵的两件陶器成型,只差用釉料着色。   老师称赞他:“形状很棒,等我帮你着色后,都可以卖了。”   程梵神色微动:“我自己着色就可以。”   上面的浮雕是合欢花,寓意成双成对。程梵轻轻蘸取一定的矿物质染料,身体轻轻前倾,每一次动笔格外认真。   浅棕色袖口被卷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臂,腕口处纤细轻盈,影子配着日光落在程梵的脸上,呈现出极佳的光影美学效果。   谢昱臣趁机拍了下来。   又是一下午,陶器出炉,老板细心帮他们包装好。   谢昱臣赞叹地摸着陶器:“堂嫂,送给我行吗?我摆到床头,正好一边一个。”   程梵拒绝:“这是我第一次从头到尾完成样品,想自己收藏。”   谢昱臣其实是想回家跟哥哥装个逼,但被程梵拒绝,只好作罢。   “堂嫂,堂哥也喜欢陶器,依我看你这个放堂哥办公室最好不过。不如我们去趟他的公司吧。”   程梵抚着瓷器,动作顿了顿。谢崇砚的公司,他还没去过。   “不去,我才不送给他。”   谢昱臣笑着:“堂哥写字台巨拉风,可上面很空,把你制的一对儿天鹅陶器放上去,他每次办公都会想起你。”   程梵抱着陶器,眼帘微微上扬。   谢崇砚喜欢自己,就算没有陶器,也应该天天想着才对。   “去嘛去嘛!”谢昱臣拉着程梵,“带你去蹭堂哥的食堂。”   程梵被谢昱臣拽着,上了车。   车上,陶泥异常沉重。但程梵不愿放在后面,就像亲自抱着。   谢氏总裁办。   谢崇砚将文件递过去:“行政助理的工作并不轻松,让秦秘书好好带你。”   王南初笑盈盈道:“谢谢崇砚哥。我爸单位专业不对口,所以只能麻烦您给我小学期实习的岗位,等我发了工资,除了给我男朋友和父母买礼物,我再送您一个惊喜。”   谢崇砚低笑:“客气了,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帮忙的。”   王南初刚大一,惦记着父亲的嘱托,于是礼貌道:“我请您吃个饭吧,您有时间吗?”   谢崇砚抬手看了眼腕表:“今天工作忙,还是在公司食堂吃吧。”   王南初点点头:“那我去打饭,您先休息。”   王南初到底是王局的儿子,第一天报道,谢崇砚让他跑腿打饭不合适,于是道:“让别人去,你先填表吧。”   王南初点头:“好嘞。”   公司走廊,谢昱臣和程梵畅通无阻。见程梵抱着陶器,谢昱臣调侃:“堂嫂,你不是不想送给堂哥吗?怎么还抱着不放在车上?”   程梵:“我想了想,这么丑的东西,放在家里有碍美观。”   谢昱臣噗嗤笑了:“你好傲娇。”   秦秘书见程梵从电梯下来,带他刷卡,进入总裁办区域,并扣响办公室大门。   “进。”   谢昱臣推开门,随程梵并肩而行。   程梵一眼便看见谢崇砚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一名男生,两人共同用餐。   男生正在讲笑话,乐得明媚。   而谢崇砚也很愉悦,表情温和放松,似乎很享受晚餐。   见程梵和谢昱臣来了,谢崇砚声音随意:“来之前怎么没提前说。”   程梵抱着陶器,淡淡看着他:“是不合时宜吗?”   谢崇砚虽然不明白程梵为什么说话带刺,但还是温和道:“吃饭了吗?”   谢昱臣抱怨:“没啊,我和堂嫂辛苦一天,特意找你蹭饭。”   王南初听见堂嫂两个字,忙擦干净嘴角,朝两人点头:“你们好。”   谢昱臣和王南初男朋友是发小,于是朝他微笑点头。   谢崇砚:“没吃饭的话,去食堂吃饭吧,还是要订餐?”   王南初举手:“崇砚哥,我知道附近一家餐厅特别好吃,如果食堂的餐不符合大家的口味,可以订。”   谢崇砚低笑:“行。”抬头看着程梵:“想吃什么?”   程梵抱着陶器的指尖攥紧:“没胃口,我回家了。”   “哎,堂嫂,你不饿吗?”谢昱臣在身后奇怪地唤他,但程梵没有回头,快速离开。   谢崇砚起身:“我去问问他。”   走廊里,程梵步伐飞速,轻轻埋着头,感觉身体有些冷。等电梯时谢崇砚追上他,站在他面前:“怎么了,不舒服?”   程梵垂着眼:“没。”   谢崇砚当然察觉到程梵在犯脾气,尽量温声道:“吃完饭,和我一起回家吧。”   程梵背对着他:“不用。”   一天的工作十分疲惫,谢崇砚叹息问:“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吗?”   程梵冷冷道:“我生不生气和你没关系,有这时间,你继续陪人家吃饭去。”   谢崇砚微怔,才意识到程梵生气是因为这个。   这时,电梯响起,马律师独自带着文件夹走出来。看见谢崇砚和程梵,他礼貌道点头问好:“谢总,您和程少爷的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重新签字就好了。”   程梵倏地抬头,霎那间明白了什么。   他抱着陶器,脚步动了动,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   尽量抑制着酸涩的眼眶,他硬邦邦朝马律师伸手:“我的那份给我。”   马律师抬头看了眼谢崇砚,犹豫着:“要去屋里签吗?”   “不用,给我。”程梵收到协议,低着头踏进电梯,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谢崇砚看着他,眼神复杂。   ……   程梵回家时,陈叔正在修剪花圃,以为程梵累了,才不爱说话,便放在心上,去后院挖土。   回到房间,程梵抱着陶器,把它放在桌子上。墨墨开心地爬上写字台,歪歪头想很他游戏,但发现小主人今天不太一样。   程梵面无表情,看着那封情书。   最近的一段时间,大概都是他自作多情。   可他想不通,谢崇砚究竟是怎么想的,到底喜不喜欢他。   他拿着剪刀,将情书剪开。   夹层中,名字的落款终于显露。   “我在无人知晓的时间悄悄送给你,希望你看到它,能想起我。”   “落款——陈沐星。”   一滴眼泪落在信纸上…   紧接着两滴、三滴…   信纸逐渐湿透。   原来,这是白月光送给谢崇砚的情书。   那么自己这些天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   程梵使劲抹着眼泪,告诉自己不难过,不伤心。   反正,他又不喜欢谢崇砚。   反正,他一直是一个人。   但这份忍耐在重新看见陈沐星名字时,瞬间决堤。   脸伏在写字台上,眼泪不断下落。   程梵坐起身,拉出行李箱,简单收拾几件衣服,最后把那份协议签署上名字,放在床中央。   或许,谢崇砚从头到尾都没做错什么。   唯一做错的,可能就是昨夜如果是清醒的,不应该抱着他那么久。   程梵承认,在真相摊开后,他自卑了。   墨墨看着他,似乎不解。   程梵眼睛很红,问它:“你愿意,跟我走吗?如果不愿意,你就在这里吧。”   墨墨迈着小腿,朝他跑来。   程梵蹲下抱着它,缓缓哽咽:“走吧,这里不是我们的家。”   无人的黑夜,程梵拖着行李箱,带着一只猫,离开谢家。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下次更新时间,今天晚上12点,万字掉落~   【佛系美人总想钓我】预收求抱走   1.小童星凌霜降年少成名,从小佛系咸鱼,巅峰期退出娱乐圈,再回时已经糊透,只能以素人身份参加恋爱综艺。录制第一天,他发现只有自己是同性向恋人。   凌霜降闲鱼躺:就当公费旅游。   嘉宾们介绍环节,走进一位颜值逆天家世显赫的大佬。谢妄清冷如玉,修长的双腿交叠道:“替弟弟参加节目,是直男。”   凌霜降咽着口水:我的菜,可惜是直男。   第一次选择约会嘉宾,所有人等着谢妄的答案,谢妄懒懒地环视一周:凌霜降吧。   其他嘉宾:为什么?谢妄:童年滤镜。   于是,谢妄带着童年滤镜,第一次约会选择凌霜降;第一次写信,选择凌霜降;第一次谈心,选择凌霜降。   谢妄腰细腿长,禁欲自持,迷得凌霜降框框撞大墙。   凌霜降捂着鼻血:求求了,别选我。   2.随着综艺收视爆表,节目却像被施了魔咒,观众粉的CP接连BE。   大结局轮到谢妄和凌霜降谈心时,谢妄淡淡地说:“很抱歉我们不合适,但可以交个朋友。”说完递给他一张私人名片。   凌霜降扬着眉眼:哦吼。   3.生活回到正轨,凌霜降不再咸鱼,打了鸡血般努力工作接洽优质资源。   时尚酒宴,凌霜降妆容精致绝美,偶遇谢妄后主动邀请:“一起跳个舞?”   颁奖典礼,凌霜降向坐在前排的谢妄,投去湿漉漉的眼神:“衬衫湿了,谢总能借我手帕么?”   饭局结束,凌霜降敛着微醺醉眼,在走廊里孤单蹲着,无意撞见谢妄,眼巴巴望着他。   把凌霜降抱回家时,谢妄觉得几次的偶遇不太对劲。   4.某次豪门交友派对,谢妄无聊从包厢出去,再次碰见凌霜降。他绷着脸:“凌霜降你是不是想钓我?我是直——”   话还没说完,凌霜降身后走来一名优雅矜贵的男士,亲昵看着凌霜降:阿降,这位是?   凌霜降里衬白衬衫微敞,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懒洋洋道:合作伙伴。   谢妄表情逐渐冰冷:合作伙伴?你再给我说一遍!   感谢在2022-03-13 19:11:02~2022-03-14 19:5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词白 2个;海棠囎微雨、一个王小二、wqyy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七 20瓶;念瑾、烟笛、词白、不不不好耶 10瓶;香芋 5瓶;chenchen辰尘、紅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恋爱线ing   春末的街道, 残着几分寒冷。滨潭市冬夏气温转换大,今日下着小雨,夜间气温仅三度。   行李箱缓慢拖着, 墨墨趴在程梵肩膀, 胖乎乎的小脸似乎很奇怪自己要去哪里。   程梵轻轻咳嗽两声, 这时才想起忘记带医生给他开的特效药了。   谢家位置位于市郊的丽水河汀, 这个时间周围车很少。   行李箱的轱辘摩擦着地面,缓缓停下,程梵抱着墨墨坐在上面, 清点皮夹里的现金。   谢崇砚的黑卡,他连同离婚协议一并放在床上,并没有拿走。   皮夹里目前有一百元现金, 打车还是够的。   一阵冷风刮过, 墨墨缩着脑袋拱了拱程梵,发出呜呜的声音。程梵裹着风衣,抬头望着路灯,把它搂在怀里:“饿了?”   从行李箱中拿出一盒罐头, 程梵打开喂给墨墨:“我偷偷给你拿了两盒罐头,明天有钱了就给你去新的。”   程梵手里有一张程母给的支票, 准确来说是嫁妆。明天银行营业厅开门, 他便可以预约兑换。   路灯的余晖下飘起零星小雨,气温又骤然下降几度。   程梵的眼睛带着不同寻常的红, 手脚冰凉。   这时, 不远处的一家三口正在手牵手一起回家。中间的小姑娘迈着轻快的步伐, 摇摇晃晃。她似乎注意到对面马路边的一人一猫, 好奇地看他一眼。   程梵也注意到她。   望着她洋溢着幸福的杏眸,他收回视线, 摸着墨墨的头道:“快点吃,我们得找地方住。”   墨墨好像听懂了,吃得更卖力一些。   打车软件始终开着,无人接单。   程梵猜测这里太偏,决定带着墨墨走到附近最大的商场再叫车。   墨墨现在有六七斤重,程梵拖着行李箱,抱着它,有些吃力。   咳嗽声越来越重,程梵打算抽时间去趟医院检查身体,看看体内的毒素还有没有。   空旷的马路上,白色玛莎飞驰。   程安端着咖啡,神色懒散。   经纪人刘畚在旁边好声好气:“少爷,你学业繁忙,我怕接洽太多通告让你劳累,所以这学期只给你安排一个精品真人秀。”   程安望着窗外:“嗯。”   刘畚接着道:“你才大学,不着急拍戏,以校草的名义参加一些真人秀就可以了,毕竟家族的实力在那,跟那些没有出路的穷学生不一样。”   程安一笑:“我去娱乐圈,就是玩儿,对那些虚荣的东西不太看重。”   刘畚赔笑:“是,是。”   到达刘畚的家,程安换到驾驶位,准备驾着车离开。本来刘畚说送程安回家,但程安有局,便顺路放刘畚下车。   “谢谢少爷,注意安全!”目送飞驰的玛莎离开,刘畚嘴角勾起嘲讽:“进娱乐圈不就为了洗钱么,说得那么高尚。”   车开了一段时间,程安百无聊赖,恍惚间注意到路边有个拉着行李箱的人,看身形和程梵很像,那只猫也格外熟悉。   于是,他缓缓靠近,确认了猜测。   程梵这么冷的天,怎么拉着行李箱?   还有两公里就走到商场,程梵忽听到身后响起汽车持续的鸣笛声,停下脚步回头,发现熟悉的玛莎停在路边,程安笑着下来。   “呦,这不是谢总的小心肝么?这么晚了,怎么拖着行李箱像只被赶出来的狗?”   程梵冷冷瞥他一眼:“和你没关系。”   程安砰地撞上车门,朝他走来:“好歹我也是你哥哥,关心一下弟弟有问题?”眼神若有若无打量着行李箱,他幸灾乐祸道:“你不会是被谢崇砚赶出来了吧。”   程梵不想和他周旋,抱着墨墨准备拉行李箱离开,但程安偏偏堵着他的路,语气嚣张:“这是被人玩烂后,扔掉了?”   程梵静静看着他,眸子异常平静。   随后,他把行李箱放倒在地上,安置墨墨在上面,揉揉脑袋示意它别动。   程梵的反应更加印证程安的猜测。   程梵果然被谢崇砚赶出来了。   没有谢崇砚撑腰的程梵,程安量他不敢再张狂,不屑笑着:“当初非得贴着人家谢崇砚,现在成了无人要的破鞋,可怎么办啊。”   程梵不急不缓卷起袖子,摘下手表,放在口袋里,黑沉沉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抬头眯着眼看程安。   程安一怔:“这样看我干什么?被我戳中痛处了?”   程梵忽然笑了笑,朝着程安一步一步走去。   路灯下,想起程安接二连三的尖锐骂声。   两道黑色身影,扭打在一起。   片刻,程安砰地倒在地上,疼得喘着粗气,捂着胸口。   程梵碎发凌乱,踉跄地起身站直。   他的领口微微敞着,腕口处带着几道明显的抓痕,脖子印着淤青。   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异常沉静。   他转身淡然抱起墨墨,拉着行李箱,背影秀立笔直。   “以后再招惹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从小到大,程安和程梵打架从来没赢过。程梵身姿敏捷,很少吃亏。   程安单手撑着地,顾不得狼狈和体面,艰难坐起身使劲喊着:“程梵,不管你承不承认,你也只是没人爱的贱货罢了,这世上谁爱你?根本没有!”   程梵顿下脚步,神色轻淡。   这件事,他在上一世死之前,就很清楚了。   继续前行,他缓缓道:“你说得对,但并不妨碍你是个从根烂到全身的人。”   程安望着程梵逐渐选取的背影,随手抄起手机,恶狠狠朝他砸了过去。   拐过弯,离商场只有几分钟路程,程梵走得更慢了。   墨墨好像发现了程梵手臂的伤,喵喵地叫着试图舔他。   程梵脚崴了下,有点疼,但走路并不影响。   经过红绿灯时,对面汽车的灯光刺着程梵的眼睛,他下意识伸手挡住,墨墨却受惊般地挣扎,跳到地上。   “墨墨回来。”程梵根本看不清路况,连忙跑着追墨墨。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转弯,因视线盲区,直勾勾朝着程梵撞去。   程梵抱着墨墨抬起头,千钧一发之际,汽车刹住。   车门打开,梳着利落背头的男士下车。他步伐稳健,紧随其后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应该是他的助理。   男士走到程梵身边:“你没事吧。”   程梵抱着墨墨起身:“没事,是我和我的宠物莽撞。”   男士打量着他的脖子和手臂,严肃道:“受伤了吗?”   程梵准备离开,摇头:“不是你造成的。”   这时,那位助理上前,双手递给程梵一张名片:“您好,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们。”   程梵扫了眼名片上的名字:陈奕川。   灯光昏暗,陈奕川看不清程梵的面庞,只觉得他很瘦,看起来不太舒服。   “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谢谢,不用。”程梵抱着墨墨离开,   重新上车后,陈奕川望着车窗外,很快又经过程梵和他的猫。   这时的灯光很亮,借着路灯,陈奕川多看了程梵一眼。   那张带着落寞神色的脸很漂亮,也很明艳,令他心神一震。   这种感觉,他熟悉得说不上来。   一直到看不见程梵,他才收回视线。   这时,助理递给他咖啡:“陈总,我们在滨潭市呆多少天。”   陈奕川:“看谢氏的进度,谢崇砚很挑剔,有些难搞。”   助理笑道:“谢先生好像和夫人有交情,应该会很顺利。”   陈奕川:“但是,他们的关系我不能放到明面讲,毕竟谢家当年的事情不太光彩。”   助理:“也是。”   快到帆船酒店,陈奕川道:“把滨潭市过去15年,所有福利院的收留名单整理好,尽快给我。”   助理抿着唇,轻轻点头,随后犹豫道:“还是向夫人和二少爷保密。”   陈奕川:“嗯。”   四十分钟后的帆船酒店大厅,程梵缓缓走进。来到前台,他选择手机支付,因为可以刷额度。   等待支付时,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程梵,你怎么在这里。”项枝来到他身后,“崇砚呢?”   程梵没多言:“就我自己。”   项枝见他用借的额度支付,又带着猫拖着行李箱,瞬间明白过来。他手臂倚着前台,笑着:“和崇砚吵架了?”   程梵拿着房卡,没理睬他,抱着墨墨径直朝着电梯走去。   项枝追上劝导:“你不会离家出走了吧?夫夫哪有隔夜仇,明天我让崇砚给你赔罪。”   程梵走进电梯:“不用劳烦。”   —   与此同时,谢家二楼,谢崇砚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言不发。   本想和他一起来哄人的谢昱臣见到人去楼空的景象神色踌躇。床上压着的黑卡,是谢崇砚给堂嫂用的,看样子堂嫂这次很生气。   他大气不敢出,小声抬头:“堂哥,我们要不要去先找堂嫂。”   谢崇砚向前走了几步,视线落在叠整齐的被褥上,问道:“陈叔,他什么时候走的。”   陈叔一脸愧色:“具体时间我不太清楚,我当时在花圃干活。”   房间里的一切都被摆得很整齐,沙发上谢崇砚送给程梵的衣服,叠好摆放,屋里的一切,好像还原回程梵入住前的模样。   谢昱臣很着急:“堂哥,都是我不好,非得带着嫂子去公司,才让他吃醋了。”   路上,谢昱臣分析半天,最终得出程梵吃醋的猜测。   谢崇砚始终沉默,双手插在口袋里,镜片下眼神未明,看着程梵今晚抱着的陶器盒子。   他的手掌落在沙发背上,顺势坐下,交叠着双腿,似乎在纠结。   这时,他的手机微信亮了。   点开一看,是来自项枝的微信图片:崇砚,我看见程梵入住帆船酒店,付款刷的花呗,你们是吵架了吗?   谢崇砚盯着这段文字,回复:“他怎么样,安全吗?”   项枝:“当然安全,这会儿应该抱着猫上楼了,回头我把他的房间号给你。”   谢崇砚没再回复,将手机关上扔在一旁,低声说:“程梵在帆船酒店,是安全的。”   谢昱臣舒了口气:“那就好,我们去接堂嫂吧。”   谢崇砚并没有要动的意思,思索片刻:“你先回家。”   “为什么啊?”程梵和谢崇砚吵架,谢昱臣已经很愧疚了,眼下谢崇砚不愿意去接程梵,他有些费解,“堂嫂就是吃醋误会南初了,你解释一下不就行了。”   陈叔也面露忧色,凝视着谢崇砚。   谢崇砚声音很轻:“我知道怎么处理,你回去吧。”   “这!”谢昱臣藏着怨气看他一眼,心道活该他没媳妇,随后不情不愿离开。   “陈叔,您也去休息吧。”谢崇砚道:“我自己在这里呆会儿。”   陈叔看着他:“有事您叫我。”   房间里只剩下谢崇砚,他微微躬身,双手叉在一起,想了很多事情。   比如,程梵真的是因为王南初生气吗?还是因为离婚协议的事情?   可无论因为什么,都不在谢崇砚能理解的范围。   如果因为这两件事生气,那么是不是说明程梵喜欢自己?   他想起他妈妈忌日那夜,他喝得很醉。大概因为程梵赠他信纸上那段经文的缘故,他当晚想开了。   他或许不应该执着于过去,执着于八岁那年的事情。   接下来的记忆,很模糊,他只记得,程梵应该来到酒窖。   接下来的记忆,跳到第二天清晨。   他搂着程梵,在沙发上醒来。   他现在还记得清晨程梵躺在他怀里的样子,整个人很干净,呼吸均匀绵长,还有一点乖。   他不记得那晚是不是自己主动抱着程梵,但他作为年长的一方,发生这种事,他要负主要责任。   如果因为那晚的事,让程梵喜欢他,那么他应该和程梵说清楚,并郑重道歉。   叹息间,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花圃。清明节,百合在丰沃的泥土里,开得正盛。   这让他又想起那天清晨,程梵干净白皙的皮肤。程梵的骨架很小,蜷缩在他的怀里,睡觉时纤长的睫毛轻轻浮动,黑发细软光滑,蹭着他的脖颈。   目光移动,他发现物理笔记中的那封情书。   随手拿起,他才看清情书的真容。   里面没有落款,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怪不得程梵会误会。   旁边放着装情书的信纸,被剪刀剪开。他拾起,看清楚里面的两行字时,眼神闪过一瞬间的错愕,眉间紧紧蹙起。   这居然是陈沐星送给他的。   那时的他,大约十八岁,恰逢陈沐星来初中部当一周交换生。   对于陈沐星,他无疑是感激的。又念在陈沐星独自在陌生的城市,年龄小,每次陈沐星请他帮忙,他都会答应。   离开的前两天,陈沐星向他表达爱慕。   他拒绝了。   他觉得,这件事只不过是年少的陈沐星一时冲动,并没有放在心上。   从那以后,他多年未见陈沐星。   直到接管公司后,他购得玉扇送给陈沐星妈妈,寻求当年事件的蛛丝马迹,才又和陈沐星碰了一次面。   十八岁的陈沐星,和印象中的小姑娘有很大区别,那次碰面两人也只是简单问好,没有过多接触。   但陈沐星向他索要微信,碍于情面,他给的办公专用微信。   那微信,是秦秘书在用,平时他很少关注。   时隔几年,他没想到因为多年前的情书,竟又闹出乌龙。   谢崇砚看着情书,将它扔进垃圾桶。   如果程梵真的对他有好感,看到这封信,会是什么心情。   已经是深夜,他来到酒窖,看着那白色沙发,又想起那晚的事情。   他随意脱下西装外套,搭在一旁,程梵送的那副金丝眼镜摘下,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谢崇砚所在的群聊,都在谈论程梵离家出走这件事,是项枝那个大嘴巴告诉的别人。   点进去,林羽潭正在说话:梵梵少爷生气了,@谢崇砚还不快去哄。   方裕臣:他会哄才怪,就是个木头。   项枝:忘了补充,梵梵少爷好像受伤了,手臂和脖子有淤青。   谢崇砚看了两眼,头痛。   索性将手机扔在一旁。   这时,陈叔走下酒窖,敲了敲门。   谢崇砚抬眸:“您怎么还没睡。”   陈叔手里拿着毯子:“这里凉,我怕您感冒。”   谢崇砚应了一句:“您去休息吧。”   陈叔把毯子交给他,低声道:“最近天凉了,也不知道酒店的被子暖不暖和。”   谢崇砚缓缓睁眼,默声看着陈叔。   陈叔继续道:“上次医生开的药,他好像没带。”   谢崇砚凝起眉心,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片刻,他声音低沉:“陈叔,我和程梵是协议联姻,以后会离婚。”   陈叔并没有过多惊讶,点头:“梵梵进来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什么都瞒不住您。”谢崇砚笑了笑,抬起头时笑容忧烦:“这次程梵离家出走,可能是因为…他对我有一点好感。”   陈叔问:“这就是您迟迟不去接他的原因?”   谢崇砚:“把他接回来,我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陈叔反问:“那为什么不和他试试呢?还是说,您打算孤独一生?”   谢崇砚思索片刻:“可能因为我们联姻本就有明确目的,所以关于您说的事情,我没有考虑过。而且我好像并不喜欢程梵。”   陈叔笑了笑:“我问您一个问题。”   谢崇砚:“嗯。”   陈叔:“您觉得,以小少爷的性格,他为什么会对您有好感呢?因为金钱?或者权势?”   谢崇砚:“不会,他那性子,能高看谁。”   陈叔目光认真:“那是为什么呢?我觉得梵梵表面看起来有些骄傲娇纵,但他其实很脆弱敏感,如果不是感受到他需要的情绪价值,他不会平白无故对一个人有好感。”   这段话谢崇砚认真分析一遍,疑道:“您的意思是——”   陈叔:“您这段时间变化也很大,有耐心了些,也细心了些,我觉得他喜欢您,也可能来源于您对他的一些行为。”   谢崇砚指腹摩挲着酒杯,抬眼时目光深邃:“他的性子我不讨厌,我们毕竟也是合法伴侣,对于他的遭遇我很同情,也愿意照顾他一些。所以,我的这些行为,会让他对我有好感吗?”   陈叔低吟:“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您愿意同情他的遭遇?愿意照顾他一些?据我所知,扮可怜装委屈对您没用,您从来不吃这套。”   这次谢崇砚沉默了。   良久,他道:“如果我在明知道他对我有好感的基础上,还和他试一试,将来发现彼此并不合适,恐怕有些不负责任,会耽误了他。”   陈叔起身笑着:“爱在勇敢者面前,谈何耽误?”   听着陈叔离开的脚步声,谢崇砚心绪恍惚,他需要再想想。   片刻,他给谢昱臣发送微信:“明天抽时间来一趟,先把程梵的药给他送去,再拿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谢昱臣很快回复:“好哒,我会把你的爱意帮忙带到。”   凌晨两点,程梵搂着墨墨,蜷缩躺在沙发上,久未入睡。   电视放着经典爱情电影,女主角在火车上,孤独离开。   程梵仰躺在沙发上,光着脚,脖子处的淤青疼痛不断提醒着他今晚发生的一切。   起初,他在想是不是自己今晚反应过激,对那名同谢崇砚吃饭的男生,对那份离婚协议,对那份情书…   他应该不屑在意这些才对。   但他偏偏选择了最不能挽回的路。   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应该还会选择离开。   电影里,女主角还在落泪。   他面无表情看着画面,直视着他不愿承认的一件事。   他对谢崇砚有一点点好感,而那份建立在谢崇砚也同样爱慕他的好感,在今晚,像泡沫一样被戳碎。   他不愿面对自己的自作多情,不愿直视内心深处的自卑,自尊心作祟让他选择离开了。   本来,就是不应该有交集的两个人。   或许这是件好事。   程梵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血糖低得厉害,昏昏沉沉睡着了。   他想起后天是K大笔试的时间,得让精神振作起来。   第二天上午,谢昱臣敲响他的房门。   看见谢昱臣,程梵并不惊讶,毕竟昨晚项枝撞见了他,谢昱臣知道他在这里也正常。   谢昱臣道:“我堂哥担心你身体,让我给你送药。”   程梵淡淡道:“我今天会自己去医院开,帮我向他转达,劳他费心了。”   谢昱臣后知后觉,他堂哥也太不会哄人了?既然知道人家在酒店,也不过来接回家,反而送药?   深一层意思,不就是你多住几天,别回来了。   谢昱臣无语叹息,拉着程梵解释:“堂嫂,昨天和我堂哥吃饭的男生,是我哥们的男朋友,你别因为这个吃醋了。”   程梵垂眸:“我没吃醋。”   谢昱臣:“没吃醋就好,那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让堂哥来接你。”   谢崇砚会来接他吗?程梵是不信的。   昨天他表现得那么激烈明显,谢崇砚应该能看出什么。   两人协议在前,塑料婚姻,来接他真的没必要。   况且,今天让谢昱臣送药,不亲自出面,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程梵站起身,将行李箱中的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整理好摆在柜子里。“我住在这里很好,不用大家费心。”   谢昱臣嘟囔:“再好也不如在家舒服。”   程梵轻声道:“那不是我的家。”   谢昱臣有些头大,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难搞,工作都做不通。   一直磨蹭到下午,程梵借口出去,谢昱臣才善罢甘休。   从银行出来,程梵卡里有一笔不小的数目,他给墨墨买了许多进口猫粮,才回酒店。   在前台续租一个月,程梵估摸这段时间应该够他买到新房子。   明天就要考试,项枝发来问候微信,并催促他开通微博,为日后营业做准备。   程梵其实不愿意再和谢崇砚相关的人扯上关系,但他和项枝旗下的娱乐公司签订了意向约,突然毁约不太礼貌,也就打算先签着,日后再说。   反正他和谢崇砚离婚后,也就不会再和他身边的人有交集。   项枝似乎有话要和他说,絮絮叨叨说些工作上的事情,最后拐弯抹角带了句:“消气了吗?酒店住得不舒服吧?”   程梵回他:“挺舒服。”   项枝:“点烟jpg,还是回家舒服。”   程梵:“心够大,哪里都是家。”   项枝:“牛逼jpg。”   撂下电话,程梵准备复习明天的考试。表演专业的文化分数很高,录取率仅有百分之三。   程梵拿着笔做题时,才想起小时候的职业初衷。   古典舞蕴含的文化内涵,非常之深,但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被街舞等时尚度高的舞种取代。   现在是造星时代,娱乐圈产业发展迅速,一夜之间便可捧红夕阳产业。   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制作出让古典舞出圈的节目或者真人秀,并创建自己喜欢的品牌风格,让古典文化出现在国际各大时装周,珠宝品牌,被所有人喜欢,成为新的时尚风向标。   这个梦想,似乎有些遥远,但却是他小时候便坚定的信念。   他握着签字笔,认真复习知识点,一直到很晚很晚。   半夜,他肚子饿了,下意识想去厨房找吃的。   一直走到门口,才发现这里不是谢家。没有陈叔为他精心准备的一冰箱好吃不胖的零食夜宵。   面前的冰箱空空如也,他缓慢转头望向寂静无声的夜空,难掩心中失落。   或许应该习惯现在的日子。   又是一晚过去,程梵准备参加考试。   K大校门口,聚集着非常多的人,白豆豆很早便调试好单反,等待程梵的出现。同他站在一起的几十个人,都是程梵的粉丝,剩下的便是借着前几日#古风小仙君#热度,前来围观的路人。   现场,大约有十几家媒体,阵仗浩大。每年艺考笔试现场,记者都会挑选有知名度的童星或有潜力的考生采访,冷不丁就会有颜值出众的考生出圈。   但今年,媒体所有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程梵身上,甚至演过三部电视剧,家喻户晓的童星周南笙热度都不及程梵。   人来人往,白豆豆张望着,却迟迟未见程梵的身影。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套着off white白色卫衣的男生从里面钻出来。   他戴着白色口罩,身姿清瘦挺拔,虽然只露出一双眼睛,却如同沉静的玉石,散发着淡淡华彩。   那男生步履轻缓,带着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   媒体们几乎全部愣住几分钟,继而轰然涌上去。   白豆豆笑了,这考生除了她家小仙君,没人能衬得上这个气质。她扛起高清摄像头,这次拍了个够。   程梵没有采访的经验,轻轻蹙着眉有些抵触,被媒体们包围着,宛如困在密不透风的人墙中。   记者提问:“请问您对本次考试有信心吗?K大目前的学长学姐中,您有喜欢的偶像吗?”   面对提问,程梵只简短回复:“有信心,没有偶像。”   白豆豆第一次听见程梵说话,激动地拍了拍周围的粉丝,“果然是我梵梵,连声音都好好听。”   走进学校,程梵松了口气,许多K大的学生认识他,和他热情打招呼。他不擅长社交,但秉承着礼貌的原则,拘谨地轻轻点头向大家问好。   一路上,他的脖子酸得厉害。   刚下课的程安偶遇一堆人热闹聊天,并叽叽喳喳指着被戒严的考场。   他眯着眼:“今天新生文化课笔试吧。”   同学回:“嗯,但主要是最近在网上很红的古风小哥哥在咱们学校参加考试,大家对他很好奇。”   程安皱眉:“古风小哥哥?长得好看吗?”   同学道:“嗯,听说本人特别有气质,从小学舞蹈,又白又瘦。”   这几个形容词让程安心中有个莫名的想法,但他很快摇摇头,告诉自己程梵已经20岁,不可能和一帮18岁的考生重新考试念大学,况且从未听程梵说过有考K大的打算。   这时,同学兴奋指着:“快看,就是他!他第一个出考场!”   程安顺着方向望去,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后几乎要窒息。   不远处的程梵,众星捧月。大家兴奋拿着手机拍照,就像明星出街似的。   大三年级比较火的白恩宇都没有这个阵仗。   程安盯着他,眉毛几乎拼命拧紧。   为什么?为什么程梵什么都要跟他学?   他想做明星,程梵也想做!   他想和谢家联姻,程梵偷偷撬他墙角!   他现在恨不得程梵立刻去死!   同学没察觉出程安的异常,依然自顾自得说:“听说,这个人面试专业成绩专业第一,教授们非常喜欢他,争着抢着要他当学生。”   程安忽然面露嘲色:“一个二十岁的人,和十八岁的考生竞争,他也不嫌害臊。”   同学诧异道:“他20了?就比我们小一岁?”   程安懒洋洋道:“嗯,高中都没上,来这里装学霸了。”   同学莫名惊讶,没想到程安对程梵这么了解。忽然想起两人都姓程,同学结巴道:“你们俩…不会是亲戚吧?”   程安冷冷道:“谁跟他是亲戚?”心中忽想起谢崇砚将程梵赶走的事情,他悄悄对同学说:“他是我家佣人的儿子。”   同学更吃惊了,表面笑着点头。   佣人的儿子为什么比程安这个大少爷气质高了N个档次?   走出校门的程梵被闻风而来的粉丝们团团围住,其中有一名英俊的男粉,抱着一束鲜花和小熊玩偶,害羞而热情地递给他。   男粉打扮得很潮,看着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和程梵说话时的眼神非常温柔深情,很喜欢他。   因他抱着的娃娃足有1.8m的长度,所以在程梵出来之前,就受到广泛关注。   见男粉的礼物是送给程梵,媒体们觉得更有话题度,扛着相机镜头对准两人。   男粉深情脉脉:“梵梵,我是你的第一个粉丝,我很喜欢你,这是我的心意,希望你能天天开心。”   深红色的玫瑰花迎在胸前,程梵闪动着几分惊讶和错愕。   他尽量用委婉的语气表示:“只有爱人送的玫瑰,我才可以收下。”   男粉遗憾抿着唇:“那小熊可以带走吗?”   看着和自己身高并齐的小熊,程梵艰难拒绝:“我最近不住在家里,带走不太方便。”   男粉眼神更黯淡无光:“那你可以和我,合一张影吗?”   程梵这次没拒绝,轻轻点头。   合影时,男粉捧着玫瑰笑容灿烂,而程梵有几分严肃,尽量不想与玫瑰同框,又因媒体提醒,不情不愿作出兔子耳朵的手势,悄悄挡着眼睛。   白豆豆冒着粉红泡泡:“我儿子好可爱!”   终于合影结束,程梵迎着大家的目光,乘出租车离开。   到达酒店,他累得要命,简单服用药物后,陪墨墨躺在沙发上玩。   也不知是不是昨天熬夜的缘故,他特别的累,心脏也比平时跳得快一些。最后竟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单身俱乐部群聊]   项枝:[图片]@谢崇砚,你老婆今天去K大考试,学校都疯狂了,男粉公然送玫瑰花表白!   林羽潭:哦吼,这男粉挺帅。   方裕臣:挺帅+1。   项枝:我今天听见公司的小姑娘夸程梵,夸得那叫一个真情实感,就差说他是天神下凡了。   林羽潭:也不知谁有这么好的福气啧啧啧。   方裕臣:有啥福气,老婆还在宾馆住着呢。   项枝:@谢崇砚,不然你把老婆给我吧。   谢崇砚:滚。   谢崇砚刚从群聊退出来,就收到谢昱臣的微信轰炸。   谢昱臣:你快看!今天有男粉向堂嫂表白了!你有情敌了!我恨你像块木头!指指点点jpg。   谢崇砚:你们都知道这件事?   谢昱臣:上热搜了啊,你看看人家,小熊熊送着,玫瑰花捧着,多会啊。你等我给你看一张照片。   谢昱臣发送程梵在陶泥馆那天制作时的照片给谢崇砚。   谢昱臣:你看堂嫂辛辛苦苦给你做陶陶器,你呢?跟他冷战这么久,都不去哄。   谢崇砚将照片点开。上面的程梵认真专注,小心翼翼描绘着天鹅的浮雕,眼神里好像涌动着光。   他问:那晚程梵捧着的盒子,装着的就是这对儿天鹅吗?   谢昱臣:对。   谢崇砚回忆盒子的位置,走进程梵的房间。那盒子就在桌子上,他轻轻打开,一对儿栩栩如生的天鹅陶器赫然出现在眼前。   上面刻着合欢花,寓意爱情的美好。   谢崇砚指腹温柔地摩挲,程梵照片中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   良久,他重新点开群聊中男粉和程梵的合影。   短短三天,程梵好像清瘦许多。   看他举着剪刀手傲娇的样子,谢崇砚浅浅地笑了。   夜里,凉风拂动着窗帘,程梵被冻醒。墨墨窝在对面沙发,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他咳嗽两声,几次起身试图去拉窗帘,却没有力气。   他应该感冒生病了。   磨蹭好久,他终于把窗户关紧,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再无困意,坐在餐桌前莫名出神。   他饿了,想吃陈叔包的小馄饨。   陈叔做的小馄饨很香,很好吃,他能吃二十多个。   家里的床也比酒店舒适。   脑袋伏在桌子上,他压抑着眼泪,不让它流出来。   过了很久很久,他抬起发红的眼睛,重新回到床上睡觉。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很深。如果不是墨墨饿得嗷嗷叫,他会以为还在夜里。   表上显示晚上六点,他足足睡了一个黑夜加一个白天。   这时,房间门被扣响,谢昱臣的声音响起:“堂嫂,我带你出去嗨呀。”   程梵撑着身子开门,谢昱臣露出笑脸:“为庆祝你考试结束,我带你出去玩。”   程梵让他进来,随手拿起面包,啃了两口:“我不太想出去。”   谢昱臣开始磨他:“反正你也没事,跟我出去浪一下,心情会好。”   “我现在就挺好的。”程梵用体温枪为自己测了□□温,37.3,刚好到线。   谢昱臣和项枝本来计划带程梵和谢崇砚去酒吧,再让两人偶遇,其他人退场,给两人打破冷战的机会,但目前看,计划落空了。   给项枝发送完短信,谢昱臣提议:“帆船酒店顶层有party,我们去一起吃个饭,这总行了吧?我看你无精打采,出去透透气比较好。”   程梵正巧饿了,点点头:“可以。”   与此同时,收到短信的项枝叹口气,故作忧愁。   林羽潭与他对视:“你组局请我们来,又不说怎么回事,反倒自己唉声叹气。”   项枝将香槟一饮而尽:“没事,就是苦于没有爱情。”   方裕臣笑了:“你还没爱情?换男女朋友比换袜子都勤快。”   项枝啧了声:“别说我,我们说说崇砚。你老婆还要不要了?”   谢崇砚神色淡然,瞥他一眼:“你很闲?”   项枝无语看着他:“反正老婆没了,以后别找我们哭。”   方裕臣替谢崇砚说话:“这叫有骨气,不惯程梵小性子臭毛病。”   几人碰了碰杯,开始聊生意上的事情,唯独谢崇砚心不在焉。   这时,几个滨潭有名的浪荡公子哥结伴坐在几人隔壁卡座,开始泡妞吹牛。   这时坐在中央的花衬衫男开口:“你们听说程家二少爷被谢崇砚赶出家门了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事儿真没听到信。”   花衬衫男叼着烟:“我听我哥们说的,程家那小少爷像条狗似的,拖着行李箱被赶出去,夜里十一点,他亲眼撞见。”   旁边帽衫男搭话:“他和谢家联姻不作数了?”   花衬衫男道:“谁知道啊。他最近在网上挺火的,都管他叫什么神仙小哥哥,看着就一高岭之花,可谁知道他背地早被人玩烂了哈哈。”   笑声还未落下,一记酒瓶飞过,正中花衬衫男的头颅,鲜血直流。   同座的同伴傻了,立刻作出凶腔吼着老板。酒吧老板喊上保镖抄起家伙刚要过去,猛然瞧见谢崇砚朝他们走去,于是挥手示意,大家立刻退了下去。   花衬衫男骂骂咧咧捂着耳朵,“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把伤我的犊子找出来!”   同伴们抬头的瞬间,迟疑地向后退了几步,没一个人敢上前。   谢崇砚揪起花衬衫男的衣领,眼神透着寒光,金丝眼镜下的那份温文尔雅彻底消失,只剩下悚人的冷冽。   一拳,两拳…   花衬衫男哭喊着求饶,到最后几乎叫喊不出声音。   见谢崇砚随手抄起一瓶红酒,项枝他们连忙拦下:“别出人命。”   谢崇砚没理会他们,打开红酒瓶,将酒灌入花衬衫男的嘴里。   “嘴这么脏,需要消消毒。”   终于,随着清脆的炸裂声,红酒瓶在地上轰然崩开。   谢崇砚拿起外套,面无表情地离开。   帆船酒店顶层,聚集着许多年轻人。本次举办的主题派对,除了有酒店自己的客人参加,也吸引了一部分外来的年轻人。   谢昱臣一进去便备受瞩目,和他相识的少爷小姐们,殷勤过来打招呼。但大家注意到程梵跟在一旁后,神色有些古怪和意味深长。   程梵能感觉到自己的感冒越来越严重,想吃些东西,赶忙回去休息。   不远处,齐凌和程安相伴而坐,嘴角嘲色尽显。   齐凌冷笑:“马厂那天,崇砚哥对他还不错,没想到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程安勾唇:“是啊,我这个弟弟你不了解,脾气相当差,换谁都受不了。”   齐凌看着谢昱臣,有几分犹豫:“但,谢小少爷,似乎跟他关系不错。”   程安轻笑:“那又如何?程梵都赶出家门了。”   谢昱臣和程梵朝着这边的泳池走过来,齐凌和程安使了使眼色,带着一帮相熟的朋友和帆船酒店太子爷将程梵围住。   谢昱臣起初以为他们过来打招呼,但后来觉得有些不对劲。   齐凌笑着道:“程梵,听说你跟崇砚哥吵架了?”   程安立刻接话:“不算吵架吧,应该是被单方面赶出家门了。”   “怪不得你住在我家的酒店,原来是无家可归啊。”帆船酒店太子爷端着红酒杯笑得轻蔑,“我还奇怪,你办理入住那天怎么刷的花呗额度,原来是这个原因。”   “哈哈哈,花呗?真够行的,被赶出家门怎么分手费都没有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嘲讽着,程梵头晕得厉害,想说些什么,根本没有力气。   谢昱臣将程梵揽在身后,表情凝重:“你们太过分了,我要告诉我堂哥。”   “告诉谢崇砚?”程安高声笑着,“他如果理会程梵,早就来接他了。”   现场的其他富二代,很快被这边吸引,纷纷停下聊天,专注望着这边。   齐凌得意地笑着,抬起眼睛时,忽然愣住了。   不远处,谢崇砚身材高挑,穿着挺括剪裁精致的风衣,抱着巨型玫瑰花束。   程安还在笑话程梵,却发现大家都不再说话,脸色怪异。   他抬头的瞬间,眼神震撼。   谢昱臣看清楚来的人后,开心地笑了,并戳了戳程梵,示意他向后看。   程梵回头的一刻,对上谢崇砚那双幽深的桃花眼,脚步霎时顿住。   谢崇砚看着他,朝他缓缓而来,停在他面前。   程梵垂着眼,视线不偏不倚,落在那束巨型玫瑰花瓣上。   周围的风似乎都停了,越来越多的人,朝这边看来。   良久,程梵低声问:“你来干什么?”   谢崇砚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熊熊玩偶,放在玫瑰花上,神色认真:“哄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营养液,下次更新时间。依旧是晚上十二点哦。   感谢在2022-03-14 19:57:21~2022-03-15 23:40: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蛮、花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宽宽不宽 40瓶;Isqing 18瓶;沈辞言 10瓶;念瑾 8瓶;大美铝铝大美 5瓶;紅茉、XH、chenchen辰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恋爱线ing2   小熊玩偶小巧精致, 坐在玫瑰花上,有种憨憨的可爱感,虽然与谢崇砚的气质不太搭配, 但他举着并没有强烈的违和感。   程梵始终垂着眼, 没去看谢崇砚。   这时谢昱臣笑道:“这红玫瑰是稀有品种, 堂哥有心了。”   谢崇砚看着程梵的眼睛, 沉声道:“抱歉,这几天惹你生气了,跟我回家好吗?”   听到这句话, 程梵神情微动。   离家出走这件事,两人应该是彼此心照不宣的。   谢崇砚既然肯向他道歉,那么应该清楚他离家出走的原因。   既然清楚, 为何而道歉?   天台的风凉飕飕的, 程梵脑袋疼得厉害。但这件事,归根究底是两人之间的矛盾,他不想让外人看笑话。   想了片刻,他看着玫瑰花, 将小熊取下来放进口袋里,声音很轻:“玫瑰沉, 你拿着。”   谢崇砚神色认真:“嗯, 那我们回家吧。”   这句话,程梵没给出肯定的答案, 只是脚步跟着他, 打算离开这里。   谢崇砚将花递给他:“你先拿一会儿。”   程梵接过, 玫瑰的香气瞬间萦绕在他的鼻息, 沁人心脾。   谢崇砚脱下外套,两臂环着他的肩膀, 将外套披在他身上。   见此,谢昱臣笑得灿烂,故意在刚才那帮人面前说:“我堂哥对梵梵真体贴。”   齐凌脸上已经没了笑容,端着酒杯,冷冰冰瞪程安一眼。   这已经是程安第二次坑他了。   帆船酒店太子爷尴尬整理头发,和其他人聊起派对的琐事,试图将这件事翻篇。   但谢昱臣怎么可能放弃笑话他们的机会,出言嘲讽:“梵梵和我堂哥再怎么吵架,也是人家小两口之间的情趣,哪里轮得上你们议论?”   他看向帆船酒店太子爷,语气毫不客气:“而且你居然窥探隐私,曝光客人支付方式,你们酒店的这些行很让人没有安全感啊。”   “这…”对方略显局促紧张,试图辩解,早就没了刚才趾高气扬的模样。   谢昱臣懒得再搭理他,随着程梵二人的脚步,离开顶层派对。   房间里,待谢崇砚关好门,程梵抱起墨墨盘腿坐在沙发上,拆开一盒猫罐头。   墨墨看见谢崇砚,很兴奋,猫罐头的诱惑力都少了许多,径直跑到谢崇砚鞋边,亲昵地蹭他。   谢崇砚抱起墨墨,坐到程梵对面。   屋里拉着窗帘,很黑。   程梵轻轻咳嗽两声,看着墨墨没良心的模样,唤了句:“过来。”   墨墨扬着脑袋,屁颠屁颠跑回程梵身边。程梵抱着它,终于问出那句话:“为什么突然来接我。”   谢崇砚注视着他:“外面住着毕竟不如家里舒服。”   程梵心不在焉挠着墨墨的下巴,声音傲气:“舒服的地方有很多,我觉得这里还不错。”   谢崇砚左手拨弄腕表,片刻后低吟:“程梵,很抱歉那晚在酒窖,我醉酒后对你的冒犯。”   程梵手上一顿:“那晚的事情,你还记得?”   谢崇砚如实回答:“不太记得。”   果然是喝醉了。   谢崇砚愿意接他回家,应该也是因为这份愧疚。   程梵眸光一沉,语气满不在意:“我们无非是抱在一起睡了一觉,又没发生什么,你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对我带着歉意。”   说完,他抱着墨墨走到阳台。   “你走吧,过几天我自己买套房,有了住处就搬出酒店。至于我们的协议,如果你有需要,和我约时间,我会配合你。程家那边,你只需要按照计划进行,帮我找到我的亲生母亲。剩下的,没有交集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程梵态度决绝,但说话时气息不太平稳,鼻腔闷闷的。   谢崇砚察觉到程梵情绪的明显变化,轻轻起身,走到他身边:“但是,你身体不好,外面不安全,没有我保护你,我很担心。”   程梵骤然抬头,又低下,转身背对着他:“我们又不是真结婚,你那么担心我干什么。”   谢崇砚想了想:“从法律上,我是你的丈夫,有责任也有义务保护你不受伤害。从情理层面讲,我们之前相处得很愉快,你对我也很好,我愿意保护你。”   程梵鼻腔越来越酸,压抑着声音,低声反驳:“谁对你好了,别自作多情。”   谢崇砚注视着他轻微颤抖的肩膀,轻言细语:“我能感受到。”   “程梵,跟我回家吧,陈叔做了你喜欢吃的小馄饨。”   程梵音腔酸涩,但语气带着两分骄溢:“什么馅儿的?不是香菇牛肉的我不吃。”   谢崇砚:“香菇牛肉的。”   程梵用偷偷擦干净眼角:“我累了,你收拾行李。”   谢崇砚:“好。”   程梵的东西不少,生活又比较精致,这些天零零散散购买了许多生活用品。   嘴上那么说,但他不好意思真的让谢崇砚收拾,只将墨墨的东西打发给对方,独自收拾自己的行李。   离开时,谢崇砚替他拉着两个行李箱,程梵则抱着玫瑰花。   电梯里,谢崇砚站在他身边,两人离得很近,对面是电梯的透明玻璃镜,程梵看着镜子里面的他们,捧着玫瑰轻轻抬起,遮住自己的半张脸,悄悄闻了闻。   注意到谢崇砚的眼神看自己这里,他小声抱怨:“沉死了。”   回到谢家,陈叔正在门外等着。   看见程梵,他快走两步,声音充满心疼:“小少爷瘦了好多。”   进屋后,热气腾腾的小馄饨已经摆在客厅,配上几道爽口的小菜,好几天没食欲的程梵,一口气吃了三十多个。   谢崇砚坐在对面陪着他:“慢点吃,否则胃该疼了。”   程梵瞅他一眼,放慢速度。   谢崇砚不饿,但有些口渴,去水吧接水时,碰见正在洗碗的陈叔。   陈叔安静笑着:“哄好了。”   谢崇砚端着水杯倚在旁边:“嗯。”   陈叔接着问:“打算相处看看?”   谢崇砚:“嗯。”   陈叔感叹:“那就好。”   吃完饭,谢崇砚送程梵回房间。   程梵发现,里面的被褥干净整洁,整体色系变成米白色,窗台插着几支百合花,在夜色下纯净无瑕。   谢崇砚:“早点休息,感冒药放在桌子上。”   程梵点头,在谢崇砚去书房后,悄悄捧着玫瑰花回到自己的房间。   身体生病原本精神不佳,但程梵现在除了身体劳累,一点都不困。   坐在写字台前,他发现那封情书已经不见了,低头寻找的时候,在垃圾桶瞥到那封白色情书。   应该是谢崇砚扔的,陈叔不会不经过他们同意,扔他们的任何东西。   他心情好了大半。   托着下巴,他呆呆看着玫瑰,无意义地猜想它几天会凋零。   这时,项枝发来骚扰短信,给他推送经纪人微信名片,并告诉他尽快注册微博。   程梵加好友后,项枝又说:“检查一下崇砚受没受伤,他今天打架来着。”   “打架?”程梵询问:“为什么打架?”   项枝回道:“几个人嘴碎,在一旁议论你,崇砚听不惯,把他们揍了一顿。”   原来今晚,还出了这样的插曲。   程梵撂下手机,心神不安地摆弄玫瑰花瓣,今晚谢崇砚各方面都很正常,应该没有受伤吧。他这么想着,同时吐槽谢崇砚麻烦,都二十六七了,还跟人打架。   一点都不成熟。   程梵叹口气,在药箱中寻找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   经纪人叫子叶,通过他的微信好友后,询问一些基本信息以及日后的规划。了解大概后,子叶帮他注册微博,并告诉他一些打理微博的注意事项。   子叶:听说你本人比较中意真人秀,最近有一档热度很高的七天真人秀,我把资料发给你。   程梵:好。   子叶: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设?   程梵:您的意思我不太懂。   子叶:我的意思是,真人秀中,你可以乖巧,也可以腹黑,也可以擅长厨艺,或者扮成逗比天真富二代,看哪个吸粉用哪个人设。   程梵发出疑问:为什么我要扮演呢?我不能就是我吗?   这个问题,子叶一时半刻无法回答。只好和他说:明天我们具体讨论。   两人说着,陈叔轻轻扣响程梵的门,端着梨羹甜汤走进来。   “谢先生说您咳嗽,我便做了些清肺止咳的甜品,您尝尝吧。”   程梵道了句谢谢,捧起瓷碗,尝了一口:“陈叔,以后叫我小名吧。”   陈叔顿了顿:“好的,梵梵。”   梨羹甜汤的味道不错,带着一股回味的甘甜,梨子又软又糯。   陈叔见程梵吃得开心,抬起头看见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顿时皱眉:“梵梵,你受伤了?”   程梵摇头,迟疑片刻:“我听项枝说,谢崇砚因为我和别人打架。”   陈叔诧异道:“这样啊,那我再找一些,您一会儿给谢先生送过去。”   程梵握着汤匙:“我不去,您送去吧。”   陈叔慈祥笑着:“你去吧,反正谢先生想和你培养感情,多相处相处。”   程梵脸上闪过片刻的微怔:“您为什么…这么说。”   陈叔声音很轻:“谢先生告诉我的。”   程梵表情古怪,掩着几分羞赧和诧异,咕哝:“他这个决定经过我同意了么。”   陈叔知道程梵在口是心非,附和:“是啊,梵梵可以去问问谢先生。”   程梵凝着眉眼:“我不去。”   陈叔笑着摇头,拿着托盘离开。   陈叔走后,程梵将梨吃干净,又抬眼看了眼钟表的时间,眉眼陷入几分纠结。   终于,他拿着跌打损伤药敲响谢崇砚的房间。   过了一分钟,房间门打开。   谢崇砚□□着上半身,腰间系着浴袍,黑色短发的末梢掉落着水滴,沿着宽识的胸膛花落,直至人鱼线处消失不见。   程梵当即臊着脸转身:“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谢崇砚套上一件浴袍,重新回到门口:“这好像是我的房间。”   程梵这才回头:“你的房间,你也不能穿得这么暴露。”   谢崇砚被他的不讲道理逗笑了,毛巾擦着头发,他问:“有什么事吗?”   程梵拿出药递给他:“项枝说你因为我打架受伤了,让我给你送药。”   谢崇砚莞尔:“谢了。”   两人依旧站在门前,程梵背着手:“所以你受没受伤?”   谢崇砚:“应该只有后背被那人蹭了下,无大碍。”   程梵够着看了眼:“你能自己上药吗?”   谢崇砚正色:“好像不行。”   程梵端着手臂:“那你让陈叔过来给你上药吧。”   谢崇砚点头:“陈叔睡得早,我自己来吧。”   程梵小声道了句:“随你。”随后作势要走,但脚步却迟迟没有动静。感受着后背灼热的视线,他扬着眉:“如果你求我帮你,我可以给你上药。”   谢崇砚本想拒绝他,毕竟这么晚了不太合适,可程梵难得主动一次,他也想程梵认真相处看看,便将门敞开:“好,谢谢你。”   沙发上,谢崇砚脱下浴袍,露出坚实挺括的脊背。   程梵盘腿坐在上面,睡衣领口松松垮垮垂着,抬起胳膊时,衣袖顺着皮肤下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   后背上的淤痕应该是重物所致,颜色变成紫色,有些触目惊心。   程梵小心翼翼擦拭,怕弄疼了他。   谢崇砚察觉到程梵的手很凉,会若有若无触碰着他皮肤,加上跌打损伤药的缘故,每到一处皮肤冰凉,与体内的温度形成极大反差。   他闭着眼,对这份不同寻常的亲密。心绪飘忽。   “其实,他们说我什么,我都无所谓。”他轻声开口,语气难掩傲气:“毕竟他们对我来说不重要,说的难听话,又有什么用呢?充其量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谢崇砚穿好衣服,转身看他:“但我不能对这些置之不理。”   程梵依然抬着手,缓缓落下,纤细的睫羽掩着几分情绪:“谢谢。”   谢崇砚莞尔:“不客气。”   上完药时,已经晚上十点。程梵穿上拖鞋准备离开。   这时,他瞥见谢崇砚房间的围棋,好奇问了一句:“你也会下围棋吗?”   谢崇砚点头:“嗯。”   程梵接着问:“陈叔陪你玩儿?”   谢崇砚:“陈叔不会。”   见程梵对围棋感兴趣,谢崇砚问他:“你也喜欢?”   程梵摇头:“喜欢倒是喜欢,但我不会玩儿。小时候想报围棋课,但跳舞占用了大量的时间,没时间学。”   言语中,有些遗憾在里面。   谢崇砚看了眼时间,秉承着培养感情的策略,低声问他:“需要我教你吗?我可以陪你玩两局。”   程梵犹豫着:“可我没有基础。”   谢崇砚:“没关系,我教你。”   于是两人搬着棋盘,坐到沙发上。   程梵今晚虽然感冒,但心情很不错,特意跑到房间拿了一些零食和奶茶,放在一旁专心致志学习下棋。   吃东西时的程梵嘴难掩稚气,干净通透的皮肤在灯下没有一丝瑕疵。   谢崇砚教得很认真:“围棋定胜负有三种方法,有比目法,数子法,和计点法…”   手机微信群聊闪烁,谢崇砚抽空看了眼。   项枝:我今晚碰见真爱了。   方裕臣:你每晚都这么说。   林羽潭:附议。   项枝:美人在怀的我,你们永远体会不到。你们现在都在干什么?   方裕臣:健身。   林羽潭:工作。   谢崇砚:教程梵下围棋。   项枝、林羽潭、方裕臣:加油,向你老婆展现你技术的时候到了!   项枝:会下围棋的男人好帅好有魅力哦~   谢崇砚懒懒浏览着微信,表示认同。   程梵领悟能力很高,很快学会基本的技法,两人开始对局。   程梵还是挺期待的,不觉扬着声调:“你这个围棋高手,一会儿不会输给我吧?”   谢崇砚道:“不会。”   程梵:“吹牛谁不会。”   谢崇砚淡淡道:“赢我一局,满足你一个愿望。”   程梵:“切,谁要你满足愿望。输了不许耍赖。”   谢崇砚挑眉:“行。”   时间缓慢走过。   “你的这一步,走错了,下次一定要提防敌人的陷阱。”   “程梵,刚才我们说过这个错误。”   “记住弃子争先的道理,要有意识采取弃子让对方吃。”   谢崇砚每局都会帮程梵分析输掉的原因,声音温和认真,像极了教书育人的先生。   两个小时后,程梵输掉十五局。   谢崇砚难得的棋瘾被勾起,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   又拉着程梵继续玩。   程梵又输掉五局。   趁着程梵清理棋子的空隙,谢崇砚回复项枝微信。   项枝问:“你俩还玩围棋呢?这个时间,性生活不香吗?”   谢崇砚:“我们俩都喜欢玩。”   项枝又问:“战况如何?”   谢崇砚:“我赢了二十局。”   项枝:“……”   撂下手机,谢崇砚声音低沉温和:“程梵,我们继续玩吗?”   抬起头时,他发现程梵不知何时神色黯淡,紧抿着唇角,一副要哭不哭的憋屈感,低着头颅隐忍着什么。   谢崇砚握着棋子怔了怔,神色踌躇。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更新还是晚上十二点哦。感谢在2022-03-15 23:40:59~2022-03-17 00:02: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小菜狗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恋炸.鹿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菜狗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狸奴 6个;XH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秋 30瓶;潇亦染、宽宽不宽 20瓶;段嘉衍 16瓶;蛮、花月、念瑾 10瓶;ukin 4瓶;槐画莺 2瓶;埃及金字塔、箜篌、46602057、chenchen辰尘、紅茉、双宇电台是真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恋爱线ing3   墙壁上的时钟敲响, 十二点已到。   收拾好棋子,程梵抱着属于自己的白棋,抬头轻轻瞥了眼时钟, 不太愿意继续玩, 但又不想开口。   因为这样显得自己像只小菜鸡, 输了就逃跑, 没骨气。   棋子温润,是上好的佳玉。   程梵拿着棋子,心不在焉。   他已经输掉二十多局。   从小到大的比赛, 他从未输过。无论是考试还是舞蹈比赛。   今晚算是他为数不多关于输的体验。   他有些受挫。   谢崇砚看着一切,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认真了。   他的思维方式告诉他,程梵很要强, 自己的认真对待才是最大的尊重。   但目前来看, 好像应该放一点水,照顾程梵的情绪。   毕竟程梵是新手。   谢崇砚温声开口:“我们再玩最后一局,就去睡觉。”   程梵闷闷应了一句,浅色眼眸若有若无打量着棋盘, 偷偷藏起几分委屈。   这一局,谢崇砚没再指导, 只是安静地布局下棋。程梵发现, 这次的棋盘局势白棋似乎占了上方。   他越来越认真,走的每一步, 都谨慎思考。   谢崇砚并不轻松, 因为他既要装作努力比赛的模样, 又要不经意放水, 以免被程梵发现。   他摘下银丝眼镜,墨色的桃花眼淡淡打量着程梵, 才发现他的脖颈处有一颗黑痣。   痣的位置不大不小,恰好长在喉结处。   他觉得,程梵连喉结都要比别人漂亮许多。   摆完棋子,程梵抬头等着谢崇砚,忽发现对方好像在看着自己,一瞬地涟漪闪过,他认真敲着棋盘:“该你了。”   谢崇砚点头:“嗯。”   两人皆是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看自己赢的机率越来越高,程梵胳膊杵在腿上,撑着下巴,细细拧眉观察着谢崇砚所走的每一步。   谢崇砚饶有兴致地摆弄棋子,打算朝着局势关键处放过去,程梵见此,急得大气不敢多出,生怕他发现关键点。   紧张时,程梵的眼睛瞪的圆圆的,带着几分干净和稚气,谢崇砚觉得很有意思。   最终,谢崇砚避开关键点,程梵松口气,重新挂起胜券在握的笑轻轻俯身。   睡衣领口宽松的缘故,里面的皮肤瞬刻一览无余。   谢崇砚不紧不慢收回视线,拿着棋子的手缓缓拍着膝盖。   半小时过去,程梵赢了。   赢得那一刻,他举起双手:“我就说吧!我可以赢你。”   谢崇砚慵懒地敛着眼:“嗯,不错,第一次学围棋就这么厉害。”   程梵轻轻扬着眸:“那是当然,再给我一些时间,超过你没问题。”   谢崇砚取笑他:“总是这么自信。”   这次收棋子,程梵明显洋溢着愉悦。想到刚才那个约定,他偷偷瞄了眼谢崇砚,吐槽他怎么不主动提起这件事,怕不是想赖账。   棋盘收好,程梵磨磨蹭蹭穿鞋,不肯离开。   谢崇砚看穿他的心思:“有什么愿望吗?”   程梵一瞬抬头,压着笑容:“我没想好呢,怎么办?”   谢崇砚:“以后想好了再说。”   程梵哦了一声,走到门口时语气嫌弃:“你可别忘了。”   谢崇砚故意道:“需要白纸黑字写下吗?”   程梵其实是想答应的,但又怕谢崇砚笑话自己,语气捎带几分随意:“不用,就是个游戏而已,不用那么较真。”   谢崇砚低吟:“好。”   离开后,程梵小跑着回到自己房间,抱起墨墨滚到沙发上,心思早已飘到那个愿望上。   谨慎为妙,他决定想清楚再提。   第二天,子叶邀请他到公司谈综艺录制的事情,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惊呼,本人照片上好看太多了。   了解基本情况时,子叶一直把握着度。虽然他很好奇程梵和项枝的关系,但又怕打听太多得罪人,只敢通过一些其他信息分析程梵的家世。   子叶有自己的猜测,程梵可能是项枝的小男朋友。   因为项枝将程梵交给她时,简直事无巨细,万分叮嘱她拒绝一切酒席、应酬、绯闻。   于是,提到谈恋爱这项敏感信息时,子叶只是委婉说:“如果你不是单身,最好告知经纪人,否则哪天被曝光后,我会措手不及,公关团队也不能及时出动。”   程梵表示理解,犹豫之下回答:“不是单身,但我不能透露他的信息。”   子叶心里这次踏实了,同时更加印证猜测。   程梵绝对是项枝的新宠男朋友。   “没关系,如果你不是单身,我们避免这个问题被采访就好了,但是立人设时,一定不能立单身flag。”   又提到人设这个词,程梵郑重而认真:“我不想扮演那些虚假的人设,如果大家只是喜欢我的人设,而不是喜欢我,我觉得没什么意义。”   “最主要的是,我无法接受扮演我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子叶觉得程梵很有个性,不想勉强,于是道:“坚持做自己可以,但是录节目就是要向观众展现光鲜亮丽的一面,尤其这类真人秀节目,一定不能作。否则你的缺点将会被无限放大。”   程梵:“我尽量。”   子叶:“ok。综艺名字叫《七天七夜》,后天出发,地点水圻市凰山旅游风景区。”   程梵点头:“嗯。”   告别前,子叶问他:“对了,K大成绩什么时候出呢?项总和我说,你好像是面试总成绩第一。”   程梵:“大约后天吧。”   子叶:“好的,后天我去接你。”   回家的途中,程梵打开前几天注册的微博,发现粉丝已经有10w。可能是他从未发过日常的缘故,他的私信箱几乎爆满,有许多留言。   他随意点开几条,发现几乎都在催促自己更新微博,于是想了想,打算晚上发一条。   回到家,谢崇砚还没下班。   程梵和陈叔吃完饭,便一直在客厅坐着看综艺台本。他得告诉谢崇砚,自己要离开七天,免得谢崇砚以为自己离家出走,急得心慌慌。   陈叔拿来毯子:“客厅凉,不如去楼上等谢先生。”   程梵眉毛一抬:“我不是在等他。”   陈叔笑了笑,看破不说破。   裹着毯子又看了一会儿,程梵渐渐困了,脑袋沾到沙发,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眯起眼睛。   谢崇砚回来时,已经晚上十点。   陈叔站在门口迎他,声音很轻:“梵梵一直在等你,刚才在沙发上睡着了。”   谢崇砚:“等我?”说着,迈着脚步走到沙发旁,见程梵裹着毛毯蜷缩在一起,轻声问:“他有重要的事吗?”   陈叔摇头:“这我不太清楚。”   程梵手里抱着一本书,谢崇砚坐到对面时,才看清书的名字。   《七天七夜》。   他拧起眉,现在的书名都这么露骨吗?   这时,程梵轱辘一下翻身,轻轻张着哈欠,半梦半醒中,他好像看见谢崇砚就在对面看着他。   激灵一下起身,他披着毛毯揉眼:“你回来了。”   谢崇砚:“嗯。”   程梵还带着困意,说话软绵绵的,很轻很轻:“我在这里看书,太累了就睡着了。”   谢崇砚低吟:“嗯,我知道。书的名字叫《七天七夜》。”   程梵慢吞吞点头,骤然间明白过来什么。他指着台本解释:“这是综艺的节目名称,你想哪儿去了?”   谢崇砚故意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接着反问:“你想哪去了?”   程梵这次哑口无言,干脆将台本名字翻过去:“我后天要去录综艺,需要七天。”   谢崇砚:“去哪里?”   程梵:“水圻市,大概两小时车程。”   谢崇砚点头:“带好生活用品,需要什么和秦秘书说,让他去准备。”   程梵:“嗯…”   手里攥着毛毯,程梵还有话要说:“对了,我如果去了郊区后,还有需要的东西,也可以和秦秘书要吗?”   谢崇砚:“当然。”   程梵扬了扬眉:“他有时间吗?会不会联系不到他。”   谢崇砚:“有时间,不会联系不到他。”   程梵哦了一声,披着毛毯准备上楼。扶着楼梯扶手,走得极其缓慢。   谢崇砚总觉得他有话没说完。   走到二楼,程梵的头忽然冒出来:“我如果找不到他,可以找你吗?”   谢崇砚此时才突然意识到什么,没有犹豫:“当然可以,没事的话,也可以找我。”   程梵耳垂微红:“没事时,我才不找你。”   说完,小跑着回到自己房间。   第三天,子叶接程梵去录制综艺。虽然她已经做好程梵的住处必定是高档小区,可见到面前的四层独栋欧式别墅,还是由衷的酸了。   项枝对待男朋友可真大方。   历经2.5小时,他们来到《七天七夜》录制现场。   《七天七夜》是一档室内真人秀。   6名嘉宾居住在同一栋别墅,接受任务和游戏,全角度直播。   程梵到之前,别墅中已经围坐四名嘉宾,分别是偶像歌手杜妙微,实力派演员文嘉苑,偶像小花陈静以及当红顶流安可凡。   大家都是娱乐圈相熟的人,彼此认识,聊天时没有距离感。   这些人当中,安可凡最红,也是放眼内娱,为数不多的实力派顶流。光微博粉丝就有5000w,商业价值连续两年蝉联前三。   最让人羡慕的是,他才25岁。   聊天时,陈静提起程梵:“咱们这次,是不是只有一个素人?”   杜妙微道:“严格意义来讲,程梵不算素人,也算出道了。”   陈静:“最近他很火,网上照片有许多,我点开看过。就是不知道和本人有几分差距。”   一直未参与话题的文嘉苑道:“他跳舞不错,表演那晚我在台下。”   文嘉苑是娱乐圈有名的富二代演员,家庭条件优渥,学历出挑,偏偏喜欢演戏,家里人便也由着他。   最近两年,他独自创建的时尚品牌火爆一时,深受年轻人喜欢。   安可凡看着文嘉苑,若有所思道:“嘉苑哥,程梵跳舞很好吗?我也喜欢hiphop,遇上同好这次可以切磋一下。”   安可凡是男团出身,唱歌跳舞都不在话下,曾在队内是领舞、主场和颜值担当,出名后才开始单飞。   陈静借机称赞道:“据我所知,你会的舞种不只有hiphop吧?这次是不是有机会看你跳舞了?”   安可凡笑着:“有机会可以跳下。”   节目组制片人和导演见大家来得差不多后,过来聊天。   提到租借的别墅,导演道:“这栋别墅以及整座风景区都是一个人的,我们租借七天,可是下了血本,费尽周折主人才同意。”   安可凡:“哇偶,是谁的?说出来我看看认不认识。”   导演:“陈奕川先生,家族生意一直在海外,这片风景度假村,是他们去年开发。”   安可凡若有所思:“听说过他。”   这时,门庭处出现异响。大家不约而同望去,发现程梵拉着行李箱站在那里。   文嘉苑视线几乎顿住,留在程梵身上很久,一直追随着他来到眼前。   那晚在台下,他有幸看到那场舞蹈。   记忆犹新。   杜妙微已经三十有余,面对这样年轻的男孩儿,毫不吝啬赞美:“程梵,你比照片上还要好看,更有气质。”   程梵礼貌点头,声音澄澈:“谢谢。”   迎着众人的目光,程梵入座。他的体态非常好,无论是站立还是坐下,一举一动尽显清微淡远。   安可凡闹不机迷行盯着他,片刻热情道:“你好程梵,我是安可凡。”   程梵:“你好。”   陈静:“哈喽,我叫陈静。”   轮到文嘉苑时,他起身朝程梵伸出手:“你好,文嘉苑,今天是我们第二次碰面。”   一般人,听到这句话都会追问一句或者反问,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但程梵似乎并不好奇,礼貌回应:“你们好。”   最后一位嘉宾到来,当红影帝沈叙。   安可凡见到沈叙时,眼神都亮了,表情神态都比刚才明显热情。   自我介绍后,节目开始录制,直播镜头开启。   粉丝们冲进来后,入目的便是安可凡和沈叙的脸。两人人气最高,前期节目组一直看着他们宣传。   当所有嘉宾依次给过镜头后,程梵的脸出现在高清蓝光镜头中。   弹幕比刚才明显多了些,但大部分人都在询问:这个漂亮小哥哥是谁。   虽然程梵最近小爆了下,但并没有到人尽皆知的地步,甚至不少人听说过他的名字,但和本人对不上号。   于是,弹幕中程梵的粉丝耐心解释,向大家科普程梵。   [这一季嘉宾全部是神仙,爱了。]   [程梵好看倒是好看,就是看着有点高冷。]   [高冷美人我最喜欢!做我老婆吧。]   [关注了他的微博,什么都没有,空的。]   今天,节目组安排的环节并不激烈,上午主要以聊天和做饭为主。   大家的话题程梵不太感兴趣,默默听着,很少插话。对面的沈叙注意到他,笑容温和:“你是K大今年的大一考生对吧?”   程梵回:“对。”   沈叙笑着:“上次你参加面试考试,我是考官,也算你的师哥。”   程梵这次朝着沈叙认真看去,想起他答应子叶的唯一条件——录节目时多挂笑容。   对于社交,他一向不喜欢打交道。   但感受到沈叙传递的友善信号,他扬了扬唇角:“这样啊。”   这一笑,弹幕瞬间爆了。   [啊啊啊,果然,谁都抵抗不住沈叙的魅力。]   [老婆就应该多笑!笑起来多迷人!]   [程梵不会是沈影帝的粉丝吧?我感觉他对其他人都挺冷的。]   [程梵是不是沈叙的影迷我不清楚,安可凡好像挺喜欢沈叙的。流量x影帝,这个cp有种某江小说既视感。]   这时,安可凡插入两人的话题:“我也是K大毕业,咱们都是校友。”   陈静和安可凡一个公司,咖位不及安可凡,安可凡又和公司老板关系好,眼下不停向安可凡示好。   陈静若有所思:“我记得,可凡好像是当年总成绩前三考进K大的。”   安可凡神色放松:“第二。”   杜妙微和陈静一起称赞了他。   安可凡借机问程梵:“你这次成绩排名第几?”   程梵淡淡道:“还没出成绩。”   安可凡:“不会吧,每年这个时候都出成绩了,我帮你查查。”   程梵琥珀色的眼眸打量着他,仿佛看穿一切,于是从容报出一串准考号。   安可凡鼓捣半天,旁边的沈叙开口:“不用查了,程梵第一。”   安可凡笑容瞬间凝固:“好厉害。”   程梵看着他:“还好。”   [哇塞,不愧是我看上的老婆!考试那天我就粉上了梵梵,快夸我。]   [呦呵,这个程梵还挺厉害。]   [你们去看他那天跳的舞,就知道他的实力了。]   [虽然他很优秀,但我觉得他的气质不太接地气,很难相处。]   一番简短的交流过后,大家开始准备做饭。   沈叙充当leader的角色,按照大家所擅长,简单分配任务。   安可凡和文嘉苑都不会做饭,于是被分配负责饭后刷碗。   其余人有的负责洗菜,有的负责切菜和做饭。   时间一点点过去,别墅的主人也就是节目组口中的陈先生,恰好来附近工作,顺便看节目录制情况以及风景区各场馆使用情况。   陈奕川进来时,节目组特意掐掉镜头,切换给正在专心剥豆子的杜妙微,其余人则出去迎接。   程梵正在认真洗菜,看见其他嘉宾过去和房子主人打招呼,不太感兴趣。   因为泥地里的黄瓜太难洗了。   洗干净后,他恶趣味地先咬一口,表达自己的不满。   陈奕川看着二十□□,衣品和气质稳重成熟。   安可凡看着他手上那PATEK PHILIPPE家的钻石腕表,心里估算大概有4000多万。   每个人的待人接物挑不出毛病,尤其是听说陈奕川在国外的公司从事影视制作后,更加热情。   安可凡更甚,每一个微笑都恰到好处,就像拍电影似的。   陈奕川见节目组注重卫生,团队很有素质,比较满意没打算多逗留。正打算离开时,偶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在洗菜的男生是那晚抱着猫的人。   陈奕川朝他走去:“你好。”   程梵看见陈奕川的脸后,很快想起那晚的事情。   “你好。”   陈奕川笑道:“没想到,你是个明星。”   程梵点点头,严格意义上讲,他觉得自己目前不算明星,但不想和陈奕川解释,没再说话。   陈奕川那晚见过程梵后,一直对他身上的气质感到熟悉,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回到酒店,他抱着程梵会打给他电话的希望,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应。   今天很幸运,他也算认识了这个人。   知道程梵在录节目,陈奕川不便打扰,低声道了句再见,跟着助理一起离开。   大家又继续忙碌起来,不同于刚才,安可凡对待程梵的态度悄然改变。   吃完饭,做饭洗菜的几位嘉宾累到在椅子上,桌子上摆放着几十只脏盘,该轮到安可凡和文嘉苑收拾餐具。   可安可凡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抱着手机和沈叙聊天,笑容温柔灿烂。   文嘉苑没多说什么,独自收拾餐桌。   程梵抬眼打量着他,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挑起眼尾。   弹幕中,粉丝看到两人在一起,纷纷称赞沈叙和安可凡有cp感。   可这时,一道不温不热的声音传来。   程梵声音平稳:“安可凡,去刷碗。”   安可凡一怔,含糊应了句:“好。”   桌面的餐盘又脏又油,安可凡表面没什么反应,但心里嫌弃得要命。   于是接下来的十分钟,他依然没有动,虽然不再坐着,但心情颇好的去照顾植物,给花浇水。   客厅里,陈静和杜妙微在一起聊天,文嘉苑独自在厨房刷碗。   程梵盯着安可凡的背影,觉得对方不可理喻,于是又道了一句:“安可凡,去刷碗。”   安可凡背影一僵,回头:“我在浇花啊。”   程梵看着他:“先去洗碗,再去浇花。”   两人的对话其他人看在眼里,但陈静和杜妙微并不打算管闲事,装作没听见。   毕竟以后在娱乐圈抬头不见低头见,招惹安可凡对她们没好处。   沈叙在一旁犹豫着,因顾忌正在直播,他组织语言刚要说话,不远处的安可凡忽然哭了。   安可凡很委屈:“我也帮忙做饭了,程梵你为什么只针对我?”   突如其来的意外令节目组暂时掐掉直播,虽然镜头没了,但安可凡的粉丝彻底怒了,纷纷在弹幕底下辱骂起程梵。   说他语气恶劣,态度高高在上趾高气扬,只会欺负脾气好的安可凡。   现场,整个节目组都在安慰安可凡,甚至连同陈静和杜妙微一起。独自洗完碗的文嘉苑见此,被气笑了,和程梵对视一眼,低声道了句谢谢。   程梵独自坐在餐桌前,看着对面安可凡委委屈屈的模样,冷淡倪他一眼,“啪”地扔下手中的东□□自上楼。   网上#程梵没礼貌#、#古风小仙君滤镜碎了#等话题滚上热搜。   下面几乎都是安可凡粉丝在diss程梵,言语之间污秽不堪。   更有疯狂的粉丝,不停地私信轰炸程梵,进行人身攻击。   白豆豆还没来得及看直播,急得够呛。   夜晚,程梵坐在窗台前,手机扔在一旁,不想听子叶絮絮叨叨说教。   别人颠倒黑白,不明是非也就算了。   连子叶都觉得他做的不对。   他差点拉黑子叶。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电联系人显示为谢崇砚。   程梵不用想也知道谢崇砚给他打电话的目的,犹豫几秒,还是接通了。   没等对方说话,他率先道:“如果你是来教训我,我们还是先挂掉电话吧。”   对面沉默片刻,谢崇砚低沉的声音响起:“程梵,下来。”   浑身的血液几乎涌上心绪,他快步来到窗台前,看着熟悉的车辆心脏拼命跳动。   他喃喃道:“这么远,你来干什么。”   谢崇砚:“看你。”   程梵来不及穿外套,边小跑着下楼边问:“你吃饭了吗?”   谢崇砚:“没。”   程梵叹口气,跑到厨房盛了一些饭菜,用微波炉加热一分钟,小心翼翼端着餐盘走出去。   开这么久车,也没吃饭,这么着急来看他吗?   程梵抿着唇,心境复杂却又掺杂着一丝丝别的东西。   车门打开,谢崇砚看着程梵手里小心翼翼握着的五个白面馒头愣了两秒。   随后低笑:“怕我饿到,心疼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夹,下次更新时间,周六晚11点!   鞠躬。感谢在2022-03-17 00:02:18~2022-03-18 00:02: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开开心心每一天 13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荼岩翛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Isqing、心璇、念瑾 10瓶;清秋 8瓶;58221137 6瓶;咕噜咕噜、段嘉衍 5瓶;白念清、白菜不白、chenchen辰尘、双宇电台是真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恋爱线ing4   程梵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 抱着饭菜反驳:“才不是心疼你。”   五个白面馒头在餐盘上方,下面是一些饭菜。程梵怕谢崇砚嫌弃饭菜是别人剩下的,特意从冰箱里挑出没怎么被动过的饭菜。   “你这么远过来, 又没吃饭, 万一在路上开车时低血糖, 我岂不是成了罪人。”程梵将馒头递给他:“吃吧。”   谢崇砚视线落在又白又软的大馒头上, 踌躇些许。   从小到大,他还没吃过个头这么大的馒头。   程梵见他犹豫,问:“你是不是不想吃?嫌弃他是剩饭?这些大家没怎么动过。”   谢崇砚摇头, 拿出消毒洗手液,将双手细致地擦干净后,拿起一个馒头。   “我一个就够了, 不太饿。”   程梵吐槽:“你是小鸟胃?文嘉苑比你矮许多, 今天中午还吃了两个。”   谢崇砚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淡声问:“文嘉苑是谁?”   程梵:“和我一起录制的嘉宾。”   “嗯。”谢崇砚不再说话,安静吃饭,一时之间车里只有他筷子夹菜的声音。   程梵没事做, 手指把玩着安全带。他悄悄观察着谢崇砚的一举一动,发现纵使在这么仓促的环境下, 对方吃东西的时候依然斯斯文文。   这时, 他忍不住问了句:“你来看我干什么?”   谢崇砚答:“听项枝说你综艺节目里出了事,我过来问问你具体情况。”   想起白天那件事, 程梵冷哼一声:“做饭前我们分配任务, 安可凡和文嘉苑负责刷碗。可吃完饭, 安可凡故意拖延时间, 让文嘉苑自己去刷。我看不惯,提醒他三次, 他哭了。”   谢崇砚撂下筷子:“所以,他的粉丝开始辱骂你?”   程梵:“懒得理他们,跳梁小丑。”   谢崇砚将餐具整齐放好,视线看着程梵:“你被骂,文嘉苑有替你说话吗?”   程梵闷声:“没。”   谢崇砚:“其他嘉宾有替你说话吗?”   程梵猜到谢崇砚想说什么,因为今天子叶教育他,开头也是这番话。   他目光一凛,像只要爆炸的小河豚。   “谢崇砚,我出头让安可凡洗碗,只是看不惯这种行为,认为他的做法是错误的。与嘉宾们是否替我说话没关系,因为我从来没对他们抱有希望。”   谢崇砚本想劝导他做事三思,但话挂在嘴边没有出来,淡淡道:“嗯,我明白你的想法,可以理解。”   “真的?”程梵越说越气:“这件事明明是别人的错,我的经纪人反而怪我,说我做的不对。”   他飞快瞥了眼窗外,擦拭眼角:“我不想让她当我的经纪人了。”   谢崇砚见他憋着委屈的样子,有点庆幸自己准备的话没有说出来。他抽出纸巾,递给程梵:“既然别人不重要,不要因为他人坏了你的心情。”   程梵嘴硬:“我没哭,不用纸。”   见他要强的模样,谢崇砚无奈叹息,温声问:“这件事需要我帮忙吗?”   程梵低着头:“不用,我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谢崇砚怕他逞强,再次确定:“真的不需要我出手吗?”   程梵:“嗯。”说完,悄悄抬头瞄他一眼,手指互相拨弄。   谢崇砚能来看他,他已经很高兴了。   这件事他可以自己解决。   时间差不多快到九点,谢崇砚又和他聊了会儿天后,准备离开。   道别后,程梵抱着饭菜盘下车,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望着谢崇砚。   谢崇砚将车窗打开:“回去吧,外面凉。”   程梵:“我只想在这里散散步,晚上吃多了。”   谢崇砚点头:“我走了。”   黑色魅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程梵直到完全看不到后,才回到房间。   今晚,程梵睡得很踏实,虽然微博私信中依然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但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睡梦中,或许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高兴,但他想偷偷藏起这个秘密。   第二天,综艺录制继续。   #程梵欺负安可凡#词条依然高高挂在热搜,节目组一夜之间热度爆表,成为今年首播点击最强综艺。   许多网友好奇点进来,点进热门第一的视频片段后,看见程梵把安可凡说哭后,非常恼火,纷纷在底下留言,指出程梵行为恶劣,欺负前辈。   安可凡的粉丝战斗力非常强,一晚上的时间,把程梵在综艺中的神态语言动作列出合集,疯狂转发至热门微博。   爱凡凡的小灵:你不知道的程梵的神态语言大集合!看完一整期综艺,真是绝了啊!你们确定这种做作自大,永远端着一副高姿态,不接地气的人有人喜欢?   [确实hhh,程梵看着很难相处。]   [之前古风小仙君火的时候,我就觉得他高冷端着架子。]   [看着跟大少爷似的,少爷来娱乐圈干什么?]   [什么少爷啊,据K大学生透露,程梵的家境挺差的,妈妈在大户人家当佣人。]   [卧槽??怪不得啊,少爷的性子佣人的命哈哈。]   [现在的娱乐圈真是魔幻,一个不出名的小爱豆都能欺负顶流,谁给他的自信?]   白豆豆浏览着一切,气得一天没吃下东西。这期综艺她反复观看,发现中途好像漏了什么重要的环节。   不然程梵为什么突然针对安可凡,非让安可凡去洗碗呢?   不了解真实内幕,白豆豆想反黑也无从下手。她和群里的几十个姐妹商量好久,最终决定去给程梵私信,压掉不好的言论。   很快,节目新一期直播开启,有了一夜热度的加持,观众在线量突增五倍。   [可凡宝宝妈妈来看你了~]   [给可凡加油!别被小贱人气到!]   [程梵这臭不要脸的怎么还在?还没出名就敢公然欺负前辈,以后成名不得欺负死别人?]   [每日一问,程梵滚出七天七夜了吗?]   [小穷比怎么会放弃大好的热度不蹭呢?万一跟沈影帝炒个cp,没准能火一把。]   此刻,嘉宾们正在吃早饭,导演宣布今天的行程。   “一共有4个游戏地点供大家选择,每完成一项游戏,可获得相应点数。每天点数最多的嘉宾,可以指定其他嘉宾完成任务,但只能选一名嘉宾。”   沈叙听后笑了笑:“什么都可以吗?有点类似于大冒险。”   导演:“是的。”   昨天哭得梨花带雨的安可凡,今天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特意在额头前绑了发带,看起来干净青春。   他接话:“游戏难不难?我们可得加油了。”   陈静附和:“加油哦。”   大家离开前,安可凡的视线慢悠悠追随着程梵,将他上下打量一遍。   发现他连个饰品手表都没有。   果然印证了他昨天听来的八卦。   程梵家里条件不太好。   既然程梵家里条件不好,当初他能在卫视盛典能表演独舞,是受谁所捧呢?   安可凡露出嘲色,程梵背后应该有金主吧?   不过这金主,对程梵似乎不怎么样,连件像样的手表都不给配。   安可凡轻轻整理右手的腕表表带,有些期待再次遇到那位陈先生。   如果遇到,两人或许还能聊一些关于腕表的话题,这样也不枉费他今天戴着珍藏许久的限定水鬼腕表。   尤其是陈奕川家族从事影视制作,他如果攀上陈奕川,拿到顶级国际电影资源,指日可待。   四个游戏地点分别是:高尔夫球场、马厂、击剑馆和羽毛球馆。   其中,马厂和高尔夫球场的点数最高,完成任务可获得五点,其余游戏为三点。   程梵和大家不认识,独自前行。   今天的气温大概有十四五度的样子,他套着轻薄的宽松白衬衫,搭配直筒休闲牛仔裤,简简单单,没有多余的修饰。   太阳光下,黑色柔软的细发微微卷起,皮肤白皙通透,状态非常不错。   沈叙喊他的时候,他轻轻一瞥,琥珀色的眼睛格外明艳漂亮。   文嘉苑跟在他斜后方,很想记录下这一刻。   镜头前的许多网友看到这个镜头,也被震撼到。虽说程梵人品不行,但颜值真的抗打。   沈叙追上来:“程梵,你先去哪里。”   程梵回:“应该是羽毛球馆。”   沈叙:“我也想去,一起。”   昨天程梵被网上黑的事情,所有嘉宾都知道,但大家心照不宣,没人谈及此事。   沈叙问道:“羽毛球打得好吗?”   程梵:“一般般。”   沈叙笑了:“没关系,完成任务就行。”   身后的安可凡见两人有说有笑,心中不满。但碍于镜头跟着自己,依然维持着温和的笑容,立天真小可爱的人设。   羽毛球场馆内,程梵和沈叙相继轻松完成任务。   沈叙笑道:“小梵,你说你打得一般,我看着不错哦。”   程梵对“小梵”这个称呼有些敏感,擦拭羽毛球杆的时候,轻轻扬眉:“还好吧。”   沈叙:“太谦虚了,我们接着完成任务吧。”   [为什么沈影帝一直跟着程梵?]   [卧槽,我刚才查了查,程梵和沈叙是一个公司,沈叙不会是被逼无奈的吧?]   [沈影帝,你要是被逼的,你就眨眨眼。]   [卧槽,我现在对程梵完全没有好感,敢和我叙捆绑cp,一生为敌。]   击剑馆和马厂,两人均成功通过。   沈叙原本还以为自己要教程梵基本方法,但程梵对这些都了解一些,虽然技术不是炉火纯青,但应对工作人员的挑战,还是可以获胜的。   值得一提的是,击剑馆最后一局,沈叙主动提出要和程梵切磋。   程梵的击剑动作与专业相比有差距,准确来说更具有美感,每一个蹲下、起身、进攻的姿势非常优雅敏捷,纵使在击剑,浑身上下依然透着属于舞者的专属魅力。   沈叙被程梵刺中的一刻,举起双手:“程梵,你真的很厉害。”   程梵摘下头套,朝他轻轻扬了扬眉,虽然没说话,但翘起的眼尾无一不再表达对赞美的认同。   比赛结束,程梵准备脱击剑服。   沈叙温声问:“需要帮忙吗?”   程梵额前带着细密的汗珠,皮肤因为运动的缘故,透着淡粉色。   他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直播镜头观众们可以随意更换锁定的嘉宾,目前沈叙和程梵这里观看人数最多。   看完两人三场游戏,观众们对程梵的感觉说不上来改观,但没有最开始那么厌恶了。   中场休息,两人准备去卫生间。   沈叙跟在程梵身后,犹豫对他说:“昨天,安可凡的事情,我作为分配任务的人,很抱歉没有站出来帮你说话。”   程梵闻言一顿,漂亮的眼尾轻轻一挑:“没关系。”   沈叙继续解释:“我和安可凡,下部电影有合作,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如此不给他脸面戳破他。”   程梵挑眉,表示理解,没有多言。   简单休息片刻,两人朝着高尔夫球场出发。   踩在细嫩的果岭草上,程梵和沈叙发现几乎所有嘉宾都在这里。   沈叙上前问:“你们是第几项游戏了?”   文嘉苑无奈道:“第一项。”   沈叙诧然:“这很难吗?”   文嘉苑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本来不难,但导演偶遇陈先生,热情邀请陈先生充当npc的角色,和我们比赛。”   沈叙笑了:“所以大家都输了?”   文嘉苑看了眼身后的程梵:“嗯。”   此时拂过阵阵微风,程梵的白衬衣衣摆轻轻飘起,牛仔裤修饰的细腰若隐若现。   他手握轻盈的球杆,朝沈叙道:“你先,我先?”   沈叙:“我吧,替你探探路。”   陈奕川本来和友人在这里谈生意,友人因不擅长高尔夫,谈完合作案后便离开了。   偏偏这时,陈奕川受到节目组的热情邀请,并保证不露出他的正脸,观众只会觉得是普通球场员工。   球瘾犯了的他,犹豫后答应。   连续赢了三人,他心情不错,跟球童闲聊几句。   安可凡的称赞虽然好听,但很假。   陈奕川绅士地表达感谢,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   在安可凡几次试图和他聊腕表时,他敷衍回应,表现出强烈的不感兴趣。   这时,沈叙朝他走来,陈奕川眯起眼,拿着球杆准备比赛。   十分钟后,沈叙输了。   沈叙感叹:“陈先生技术太强,这点数确实不好拿。”   陈奕川微笑:“本人比较闲,常玩占了优势罢了,还有其他人吗?”   沈叙望着远处的程梵:“有一个。”   球童伺立一旁,程梵拿着球杆走来,与陈奕川站在一起。   陈奕川主动开口:“程梵,你好,又见面了。”   程梵:“你好。”   陈奕川认真看着他:“说实话,每次看见你,我都觉得很熟悉。”   这句话对程梵而言,有些莫名其妙。   程梵挑眉直言道:“陈先生,一般这种台词存在于言情小说男女主搭讪。”   陈奕川笑了:“这么直接?”   程梵:“嗯。”   这时,摄影机已经就位。   陈奕川:“好,我们比赛吧。你想怎么比?”   程梵:“谁球杆最少打完一洞,谁赢。”   陈奕川:“可以。”   远眺球场内的水池、树丛、沙坑,程梵舒服地眯起眼睛。   微风轻拂,他抓了抓头发,朝陈奕川点头致意,准备开始比赛。   四周无喧哗人声,程梵深呼吸一口气,优雅挥杆,沉稳击球。   这一刻,腰线和腿线融为一体,线条漂亮利落不失力量。   他用手挡住眼睛,眺望远方,发现球缓缓入洞的的一刻,骄傲地笑了。   一气呵成的动作着实惊呆了观众和围观球童。   陈奕川对他丝毫不吝啬赞美:“优雅、沉稳、精准。”   安可凡围观着一切,嫉妒的火焰令他无法再强装微笑,笑容逐渐变浅。   程梵不是家境不好吗?   为什么高尔夫打得这么好?   他格外眼红,尤其是看见沈叙等人上去称赞程梵时,单纯可爱的人设差点崩塌。   [虽然…但是…程梵很不错。]   [人品很差,业务还行。]   [可惜了,颜值这么顶,毁在了性格和作风。]   “既然这样,估计梵梵是今天的冠军了。”导演说着。   程梵看了眼安可凡,若有所思一笑:“那我需要仔细想一想,怎么提问。”   临走之前,陈奕川表示,今天玩得很开心,并向节目组发出邀请,明天他会在湖心岛举办BBQ烤肉派对,大家感兴趣可以一起来。   导演想了想,同意邀约。   很快,一天的录制结束,大家回到别墅,开始最后的环节——冠军权利游戏。   所有人围坐在沙发前,茶几上摆放着零食、水果、饮料,颇有茶话会的感觉。   开始之前,弹幕中,安可凡的粉丝非常担忧。   [程梵会不会故意为难凡凡?]   [他要是敢让凡凡出丑,我艹他大爷。]   [担心凡凡宝贝呜呜。]   “程梵,接下来,可以行驶你的冠军权利了。”   收到节目组的提醒,程梵拆开一袋薯片,放在腿上不急不躁地看着安可凡。   安可凡被他盯得发毛,但量他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洋装淡定。   良久,程梵漂亮的眸子微微一瞥:“我选安可凡吧。至于要求,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弹幕中,安粉听见程梵选安可凡,正要辱骂他,却又听见只有一个问题没有惩罚,懵逼之余也消停下来。   安可凡表情古怪:“你说。”   程梵缓缓开口:“我想问你,昨天我们做饭前,明明分配好任务,不擅长做饭的你和文嘉苑负责善后洗碗,你们也表示同意。我在看见文嘉苑履行职责独自洗碗时,只是提醒你而已,你为什么委屈地哭了?”   这个问题,令现场气氛瞬间凝重。   安可凡头一次在摄像机面前局促慌乱。   他没想到,程梵居然会公然和他撕破脸,再次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陈静与杜妙微对视一眼,决定继续沉默,避免引火上身。   沈叙对于程梵的这个行为,有些不理解,也有些惊讶。   在娱乐圈,很少有人会如此较真。   更何况是已经翻篇的事,更不会有人宁愿得罪人,也要分出黑白对错。   突然之间,沈叙很欣赏程梵的性子,娱乐圈里,应该没有这样的人了吧。   想起录制综艺之前,老板暗中嘱咐他,尽量照顾程梵,他垂眸,觉得程梵的性格应该不会被欺负。   现场十分平静,导演组正在考虑要不要切掉镜头时,程梵又说话了。   “你昨天哭着说,你也帮忙做饭了。可三个小时的做饭时间,我一直在厨房。只见过你一次,还是你进来帮我们送佐料。”   “你觉得,你这个行为就等同于做饭,不用洗碗了吗?”   弹幕里的网友和粉丝彻底坐不住了。   [很好,程梵这个糊咖居然学会血口喷人了。]   [程梵为什么非得针对凡凡?嫉妒?]   [前面的粉丝是傻*吗?你们看安可凡的表情,程梵既然敢公开说出来,就证明所说的话无误。]   [卧槽,我万万没想到这瓜居然会反转。]   [房子塌了,安可凡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有点喜欢程梵的性格,真刚。]   安可凡指尖攥着裤子,在思考罢录带来的后果。   但如果继续录制,他颜面无存。   纠结很久,他颤声道:“我昨天不舒服,手指有旧疾,不能沾水,所以才不想洗碗。”   陈静借机附和:“凡凡骨节一碰凉水就疼,有关节炎可以理解。”   节目组听到这个理由松了口气,拼命朝程梵使眼色,示意他这个话题赶紧翻篇,彼此之间给一个台阶下。   可程梵完全不搭理导演,冲着安可凡一笑:“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如果你早说,剥豆子的任务可以给你,或者切菜的任务也可以给你。你这样会显得,你在投机取巧。”   [嘶,我都替其他嘉宾尴尬。]   [老实说,程梵说得没毛病。昨天节目组好像没给大家分配任务part特写,我向程梵道歉,昨天恶意中伤他。]   [凡凡有关节炎,程梵你有心吗?]   [楼上安可凡粉丝别跳了,程梵的点是他有关节炎非得洗碗吗?是有的话不早说,偷懒不干活,最后让人家文嘉苑自己洗碗。]   [我对安可凡粉转路人,有点下头。]   尽管弹幕中还有安可凡的粉丝在洗白跳脚,明白事理的网友都开始diss安可凡绿茶白莲,人设崩塌。   安可凡面对着程梵完全不留余地的问题,站起身:“我错了,抱歉。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杜妙微赶忙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行了,下次注意。”   程梵咬了一口薯片,敛起眼尾,没再说话。   这晚,综艺结束,却冲上热搜。   其中,#安可凡人设崩塌#鲜红的热搜挂在第二,点进去几乎都是网友在吐槽。   [昨天骂程梵的出来对线啊!脸疼不疼!]   [安可凡居然是这样的人设…下头男一言难尽。]   [安真的很绿茶,就会装可怜,曾经在团队中也是,拉着人气高的队友炒cp,吸完血后见利忘义单飞。]   房间里,安可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给经纪人打电话时暴跳如雷。   “你赶紧把热搜撤掉!我不想看见我的名字。”   经纪人安慰:“我们试着撤了,人家那边没接,说这热搜撤不了。”   安可凡懵了:“怎么会撤不了?是不是你的钱没到位?”   经纪人辩解:“不是钱的事,我正托我在微博的朋友问呢,你稍安勿躁。”   重重挂下电话,安可凡将桌子上的东西砸到地上,瞧着微博粉丝的猛烈骤减,头疼得厉害。   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把今天受的气还给程梵。   另一旁,程梵握着手机颇为犹豫。   但最终,他还是拨通了谢崇砚的电话。   “喂,程梵。”谢崇砚的声音出现,周围很安静,看样子没在应酬。   程梵想了想,扬起语气:“你知道我今天多厉害吗?”   谢崇砚那边笑了笑:“洗耳恭听。”   程梵低吟:“我今天赢了四场比赛,拿到冠军获得向安可凡提问的资格,于是我把昨天的事情当面质问,现在微博都在说他偷懒人设崩塌。”   说完这段话,程梵绽起嘴角:“我就觉得,今天我很棒。”   秦秘书就在谢崇砚身边,虽然不能听见程梵的具体言语,但能听出语气中的小得意,就像一只在炫耀的小狐狸。   他退出总裁办,朝秘书叮嘱:“明天谢总要和项总去凰山旅游景区见合作伙伴,一切安排好。”   秘书道:“好。”   秦秘书:“还有,谢总吩咐,安可凡的热搜不要停,继续。”   办公室中,谢崇砚撂下钢笔,低吟:“你确实很棒,听说高尔夫一杆进洞?”   程梵心情愉悦,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对啊,我也没想到。”   谢崇砚:“很好,这件事也解决了。”   程梵:“总算出了口气。”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直到程梵去洗澡准备睡觉。   挂电话之前,程梵低声说:“这边风景不错,适合放松修养,有时间你可以来看看。”   谢崇砚:“好,有时间带你去。”   “带你”二字尤为明显,程梵眉毛上扬:“你得看我有没有时间。”   谢崇砚:“好,晚安。”   洗完澡后,程梵站在窗前,心情舒畅。   他登录app,发布第一条日常微博。   照片是今晚的月色,程梵配上文字:和月亮的约定。   —   翌日,节目组带着大家前往陈奕川举办BBQ的地点。   风景度假区的湖心岛。   这里风景宜人,倚靠湖边,尤其到了夏天的傍晚,凉风袭来,非常舒服。   陈奕川见大家到来,安排手下的人热情欢迎。   六米长的红木桌带着几分古朴,上面摆放着三盆山茶花,明暗对比更显质感。   其他人纷纷入座,安可凡则跑到陈奕川身边,询问他要不要帮忙。   陈奕川委婉拒绝:“我并不是自己烤,所以你坐在桌上等候就好。”   安可凡点点头:“好。”   徬晚,周围亮起熙熙攘攘的灯光。   BBQ、啤酒、湖畔,这三个词连在一起格外美好。   程梵晚上吃得多容易胃疼,只吃了几串,剩下的时间吃了几颗醪糟圆子,等着热可可做好。   他想吃甜的。   安可凡发现,陈奕川又换了一副手表,殷勤问道:“川哥,你的手表是B家2000年典藏款吗?好像全球只有四块。”   陈奕川确实喜欢收集腕表,闻言答:“嗯。”   安可凡笑了笑:“我也喜欢收集,相信没有男士不喜欢腕表。”说着,他的视线若有若无打量着程梵,“小梵,你好像不怎么注重打扮。”   程梵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安可凡继续道:“录制节目三天了,没见你戴过腕表之类的东西,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为你推荐几个入门款式。”   程梵懒懒笑着:“谢谢,不需要。”   这时,陈奕川说:“梵梵应该挺注重打扮的,他的衣服应该是Y国设计师Ludovico设计,衣摆的刺绣是人工缝制,用的是最好的羽毛绣。”   陈奕川的话,无疑吸引众人的目光。杜妙微感叹:“梵梵,想不到普通的白衬衫,这么有来头。”   程梵回:“我喜欢白色,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装饰。”   这句话在安可凡耳里格外刺耳,盯着程梵的白衬衫,他自认丢脸,没再说话。   晚风很舒服,湖心岛旁边有一处秋千,程梵独自坐在上面,轻轻摇晃。   这么漂亮的景,自己看可惜了。   他用手机照下来,想分享给别人,但最终还是放进口袋里。   秋千依靠着他自己的力量摇晃,这时,陈奕川出现在他身后,低声提醒一句:“抓稳了,我帮你。”   程梵不明,抓紧千绳,双腿骤然间轻盈离地。   陈奕川在他身后笑了笑:“害怕吗?”   程梵凝着眉心,有些别扭:“不怕。”   秋千越来越高,陈奕川在他身后问:“需要停下吗?”   程梵难得享受着心脏飞扬的感觉,低头说:“不用。”   陈奕川笑了笑,倚靠在秋千旁,静静看着他。   热可可被端上桌,沈叙抬头寻找程梵的身影。当他看见陈奕川在和程梵聊天时,犹豫片刻,端着热可可走过去。   安可凡视线追随着沈叙离开,看着两人都在程梵身边,心脏闷得喘不上来气。   “小梵。你一直等着的热可可到了,下来喝吗?”沈叙温和说着。   程梵用脚将秋千停下,看着沈叙手中的杯子,声音很轻:“谢谢,还是我自己去拿吧。”   沈叙:“不用。我都帮你拿来了,你喝吧。”   程梵犹豫着:“谢谢。”   湖心岛对面的车上,两道漆黑的视线看着对面的一切。   项枝呦呵了一句:“又有人给摇秋千,又有人送水,你老婆魅力可真大,你怕不怕。”   谢崇砚望着对面,胳膊搭在方向盘上,指腹轻轻摩挲。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每晚11点左右更新~感谢在2022-03-18 00:02:22~2022-03-19 23:00: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春意知几许 2个;Fletcher、郑、AML、妖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oft亲妈 50瓶;50373841 40瓶;47013335 15瓶;喵芒易的橘 12瓶;春意知几许 11瓶;每天睡得香香的、羡羡子、千寻北悠 10瓶;啦啦啦哆瑞咪、小丟丟的魚、不神秘黑猫 5瓶;whisper 3瓶;颖战 2瓶;艾莉斯、埃及金字塔、双宇电台是真的、云玖、chenchen辰尘、帷暂、Ly小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恋爱线ing5   对面庭院的喧闹声, 又引起谢崇砚的注意,他认真打量着程梵身边两人,其中一人比较眼熟。   看身形和大概面貌, 应该是荣城陈家的大少爷陈奕川。   项枝见他看得仔细, 打趣道:“吃醋了?”   谢崇砚收回视线:“没, 我想起前几天才和陈奕川谈过生意。”   “陈奕川?”项枝滑下车窗, 盯着外面蹙眉:“陈奕川和程梵认识?”   谢崇砚沉声:“不清楚。”   项枝吐槽:“你怎么什么都不清楚。”又懒懒看了程梵一眼,“他挺吸引同性缘的,你真得注意。”   谢崇砚发动引擎:“走吧。”   项枝扭头:“你不跟你老婆打声招呼?”   谢崇砚:“他可能在录制节目, 现在去怕会打扰他。”   项枝:“行吧。”   对面车辆缓缓移开,程梵端着热可可,总觉得里面的人刚才停下是因为自己。   陈奕川坐到程梵旁边, 问:“喜欢喝甜的?”   程梵应道:“对。”   沈叙见两人还有继续聊天的意思, 和程梵打了声招呼,没有多留转身离开。   夜风微凉,程梵尝了一口热可可,慵懒地翘起眼尾。   陈奕川转头看着他:“程梵, 你多大了。”   程梵喃喃道:“20岁。”   陈奕川:“你和我弟弟一样大。”   程梵睁开眼睛:“陈先生也有弟弟?”   陈奕川:“嗯。”   程梵接着问:“你多大了?”   陈奕川:“快30了。”   程梵忽然笑了声,陈奕川问他:“为什么笑?”   程梵摇头:“因为我觉得你的穿衣打扮和气质, 和一个人很像。但那个人今年26岁。”   陈奕川反应过来:“你是在嫌弃他成熟?”   程梵回嘴:“我没有, 你污蔑我。”   陈奕川低声笑了两声,摇晃手机:“要不要加微信?”   程梵攥着杯子的指尖微微拢紧, 似乎在沉思, 也在犹豫。   片刻, 他道:“可以是可以, 但是我事先说明,我不是单身, 你不能撩我。”   陈奕川差点没反应过来,诧然道:“你一直说话这么直接吗?”   程梵:“嗯,提前把话说明白省得以后麻烦。”   陈奕川觉得程梵很有意思,修长的双腿交叠,故意为难:“你就不怕我只是单纯想加你好友,没有其他意思?”   程梵想了想:“不怕,也是为以后打下基础。”   程梵的性格,陈奕川很欣赏,“你的办事风格很有个性。”   程梵:“就当你是在夸我。”   两人聊了约半小时,才回去和大家坐在一起。   吃完饭,七天七夜节目组和陈奕川告别。   离开前,安可凡凑上钱试探地问:“陈先生,请问可以加个微信吗?”   陈奕川委婉道:“抱歉,私人微信涉及太多隐私,不方便对不熟悉的人开放,但给你工作微信,又显得不太礼貌。”   安可凡碰了一鼻子灰,“哦”了一声,悻悻而归。   晚上,程梵在房间休息,给陈叔打了一通电话,询问墨墨的近况。   陈叔温和道:“墨墨很好,放心吧。”   程梵拖着不挂电话,东问西问好久,才小声道:“谢崇砚在工作吗?”   陈叔:“谢先生出差了,大概三天回家。”   挂下电话,程梵打开微博,发现昨晚的微博下已经有两千多条评论。   其中“程梵个人粉丝站”位居热评第一,他点进去,发现博主是他的粉丝,看时间,应该是他在K大面试那天粉上他的。   程梵个人粉丝站的热评是:梵梵,什么约定,可以告诉我们吗?   程梵想了想,回复:秘密。   白豆豆正在吃饭,听到微博特别关注的响声,连忙打开,看到程梵回复她后,喜形于色:梵梵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程梵很快回复:哼~   两人的对话,很快吸引许多粉丝围观,大家纷纷在底下调侃:梵梵的这个哼字可太傲娇了。   退出微博后,程梵无聊地刷朋友圈,无意间看见项枝一小时前的动态。   项枝:和老谢出差。[照片]   程梵觉得眼熟,放大照片后眺望窗外,发现项枝发的标志性建筑物和不远处的建筑物一模一样。   程梵微微蹙眉,谢崇砚难道来凰山休闲度假村了?   可是对方并没有告诉他。   他打开和谢崇砚的聊天记录,犹豫半晌,重新关掉手机扔在一旁,钻进被子里将自己裹紧。   谢崇砚并没有非得告诉他自己行程的理由。   不告诉就不告诉。   随便。   不稀罕。   打开小夜灯,他使劲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陈奕川的房间,灯火通明。   秘书陪着他,一起筛查滨潭市所有孤儿院的可疑儿童信息。   可四个小时过去,发现这些孩子基本上都能被排除是陈奕川弟弟的可能性。   秘书心里叹息,如果滨潭市也找不到,只能去别的城市继续寻找了。   陈奕川很认真,将这些被家庭领养孩子一一比对,但每次都失望地放在一旁。   秘书起身,准备给他泡一杯咖啡。   这已经他跟着陈奕川寻找小少爷陈溪屿的第十年。   这十年,几乎所有的北方城市都找过,如果还没希望,只能去南方城市继续寻找。   可光凭孤儿院这一线索并不可行。   因为人贩子将小少爷拐走后,可能不会经孤儿院的手,直接卖给卖家也有可能。   如果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陈奕川压力已经够大了,他不想泼冷水。   十二年前,陈奕川的母亲因为寻找孩子未果,换上严重心理疾病,陈家不得不放弃寻找□□屿,将主要精力放在为陈母治病上。   直到现在,陈家都不能提起陈溪屿的名字,怕刺激到陈母。   十八岁的陈奕川在这般情况下,一声不吭,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国内,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屿。   “您喝咖啡。”秘书将咖啡递给陈奕川,劝道:“凌晨两点了,您休息吧。”   陈奕川闭上眼靠在躺椅上,声音疲倦:“你说,我们还找得到阿屿吗?”   秘书道:“功夫不负有心人,老天冲着您这份苦心,也会让您找到小少爷的。”   陈奕川应了一声,起身关掉台灯,准备去休息。   秘书忽然想起一件事,试探地说:“沐星少爷最近要回国了,他向我询问,能不能在滨潭市为他购置一套房子,毕竟滨潭市是经济文化中心,很多明星都住在那里。”   陈奕川随手扯下领带:“我考虑一下。”   秘书提醒:“如果您不同意,恐怕沐星少爷又要到陈夫人面前去闹了。”   陈奕川懒懒道:“闹吧,闹翻天陈家还是我说了算。”   秘书颔首,走出房间。   翌日,七天七夜节目组开启录制。   前天因程梵当面质问安可凡,节目组热度飙升,出品方一夜之间被十个广告商追加代言,赚得盆满钵满。   欣喜之余,唯一疑惑的,还属安可凡的热搜至今挂在前三。   以安可凡的公关手段,不说秒被撤,几小时内打通关系也是可以的。   但这次,很匪夷所思。   嘉宾们已经陆续下来,程梵是今天一件卡其色的风衣搭配白色直筒牛仔裤,还是像之前一样,没有过多的配饰修饰。   对于这种真人秀,一般是明星私服的天堂,也是显示大家衣品的时候。   这个时候,明星们通常会注重搭配,无论是昂贵的单品还是品牌方的限定款,大家都会穿在身上。   所以嘉宾中,程梵显得有些朴素。   安可凡连续被黑两天,安粉有气无处撒,今天逮到程梵,在直播间的弹幕里撒泼打滚。   [凡凡的衣服是LV春夏新款,沈叙的腕表是PP家的经典款,陈静和杜妙微也不错,只有程梵的衣服我看不出牌子。]   [程梵和这些明星怎么比?他毕竟刚出道。]   [程梵他家里条件不是很差吗?会不会买山寨的啊?]   [别说,程梵脚上那双浅棕色的鞋,款式有点像Hermes家的春夏款。]   [不会是假的吧?这双鞋官网4w多。]   [看着不太真,穿大牌山寨,有点low。]   有了安粉的煽风点火,一大批节目组的观众闻风而动,开始注意程梵的鞋。   不久之后,#程梵,山寨#悄悄登上热搜尾巴,点进去第一条热门,便是安粉的关于真假鉴别的科普。   底下的路人不觉明厉,在底下吐槽作为公众人物,怎么可以穿山寨货。   这边,几人来到游戏根据地,凰山风景区最著名的选山景点——仙跳崖。   今天的任务依旧是有四类,但每人只可任选两类,加起来点数最高者可行驶冠军权利。   “也就是说,如果两类都挑战失败,将直接失去冠军权利资格。”文嘉苑问道。   “是的。”节目组回。   仙跳崖悬空的秋千旁,npc介绍本次四类游戏项目。分别是悬空秋千动作挑战赛,点数10点;攀岩,点数6点;泥潭过障碍、越过高山,点数4点。   程梵望着六米高左右的悬空秋千,双手抱臂,仔细打量。   高度并不高,但以乘坐秋千者的视角,对面便是万丈悬崖,很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更何况还要在上面做动作。   沈叙走到程梵身边,右手挡着阳光向上看去,“你不会想选择这项任务吧?”   程梵点了点下巴,反问:“你呢?”   沈叙:“我大概会选攀岩和过障碍。”   程梵轻轻应了一声,朝npc道:“我选择高空秋千挑战赛。”   NPC道:“挑战这个,需要站在秋千上,做两个指定动作,可要想好。”   程梵说得很轻松:“应该没问题。”   弹幕里,对程梵这段谈论得很热烈。   [为什么他永远看着很高傲的样子?]   [这玩意,我看着就害怕。]   [总觉得程梵故意凹高岭之花的人设,可惜崩了。高岭之花不穿假货哦。]   安可凡见程梵选悬空秋千,也主动道:“我也想挑战自己,毕竟人生的旅途中就是不断地迎接挑战。”   npc:“ok。”   [凡凡好勇敢呀。]   [凡凡真棒,一路走来好不容易。]   [凡凡很灵活,动作戏都是自己上,吊威亚也是家常便饭,这种肯定没问题啦。]   其他嘉宾本来应该先去挑战自己的项目,看见程梵和安可凡两人选择了难度系数最高的悬空秋千,也跟在一旁凑热闹。   程梵系保护措施时,沈叙再一旁提醒:“检查一定要到位。”   程梵:“好。”   导演从一开始便注意到沈叙对程梵不错,两人私交甚好,导演八卦地问:“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沈叙低笑:“没,别人托我照顾照顾他,小孩儿第一次录节目没经验。”   导演纳闷:“能托你照顾?程梵来头不小吧?”   沈叙淡淡道:“这个具体不清楚。”   两人挑战开始。   安可凡系上安全措施,来到秋千起始位置,踩上去准备出发。   工作人员将他推下去的一刻,他的叫喊声响破山谷,正在对面会馆凉亭谈生意的谢崇砚都被惊到。   会馆负责人抬头望着远处:“那是热门游戏项目,今天租借给真人秀,估计明星们哭爹喊娘挑战呢。”   谢崇砚似乎对这个比较感兴趣,抬头专注望着对面:“你的会馆地理位置不错。”   负责人道:“特意倚山建的,这里可纵览凰山全貌。”   安可凡的叫声太刺耳,npc不得不询问:“还能做任务吗?”   安可凡在上面说话不太利索,但又不肯认怂,于是颤着声音道:“可以。”   npc:“按照指示,您需要触碰秋千上方的白玫瑰,任何部位都可以。”   安可凡已经怕得瑟瑟发抖,尤其是每一次看见万丈悬崖时,心脏突突地跳。   他僵硬抬头看着玫瑰花,哭丧着脸:“这个怎么够?”   其他嘉宾在底下帮他:“你身体站直,头就可以够到了。”   安可凡:“我站不直!”   文嘉苑和沈叙憋着笑意,陈静也被安可凡怂怂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   唯独程梵,淡淡看着上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终于,安可凡实在扛不住,恳求节目组将他放下来。   走下秋千的一刻,他差点站不住,走路都是飘的。   弹幕中,开始吹安可凡的粉丝此刻安静如鸡,因为观众们几乎都在爆笑,说安可凡形象全无。   轮到程梵上去时,npc问他:“有信心吗?”   程梵扬眉:“大概有。”   秋千缓缓升起,程梵踩在结实的木板上,眺望远方。   这种感觉虽有恐惧,但也能发现更多的美景。   秋千上的玫瑰,工作人员正在根据程梵的身高调整位置,可机器好像出了差错,怎么也无法将玫瑰降低。   就这样,秋千开始飘荡。   程梵的卡其色风衣随着风摆起,整个人处于轻盈轻松的状态,和安可凡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这时,npc提示:“可以拿玫瑰了。”   程梵抬头望着玫瑰,发现他的头离玫瑰有很一段距离。光凭站直,根本无法触碰。   弹幕里的观众也注意到明显的bug,纷纷讨论。   [这玫瑰够不到啊,程梵难不成用手去够?]   [他两手扶着千绳,难不成松一只手?]   [有点危险啊。]   沈叙凝视上方:“是不是道具组出现意外了?”   导演正在给道具组打电话,没好气道:“估计是呗。”   发现自己够不到玫瑰的程梵并没有很紧张,随着秋千不断起伏。   因腰部有安全措施,他无法动弹。   他想到了一个其他办法。   半晌,弹幕全部炸了。   程梵从身后轻轻抬起右腿,使右腿逐渐与头部平行,身体的柔韧程度堪称惊人。在秋千落下的一瞬间,他再度拔高腿的位置,顷刻间鞋子与玫瑰完美触碰。   长身玉立,程梵的腿部线条纤细且笔直,又缓缓落下,轻松自如,呈现赏心悦目的一幕。   弹幕的滚动数量瞬间布满整个直播间。   而山的另外一侧,谢崇砚远远望着。   [卧槽,卧槽,这是人吗?]   [程梵看着好仙啊,我想看他穿古装。]   [为什么他的后抬腿看着那么轻松,腿又细又直!]   [虽然…但是…程梵这局赢了。]   现场,沈叙和文嘉苑目不转睛,毫不吝啬对程梵的称赞,就连导演都调侃,这段视频可以卖给凰山景区做宣传,一定可以火爆。   安可凡还没从失魂落魄中走出来,手里攥着矿泉水,他说着风凉话:“故意显摆自己会跳舞,不过是个特长而已。”   第二个动作较为简单,程梵顺利通过。   下来时,文嘉苑殷勤上前:“喝点水吧,怕不怕。”   程梵:“还好哦。”   沈叙走在他身边:“成功拿到十个点数,估计今晚的冠军又是你了。”   程梵挑眉:“看看吧。”   杜妙微看着两人都尝试过,心里痒痒的,也想争取。   于是她提出申请。   安全防护系在腰上,容易疼。   程梵走过去指导她:“这个安全扣你要这样扣,腰才不疼。”   杜妙微试了试,尴尬笑着:“我不太会。”   程梵给她一个稍稍无奈的眼神,手插在口袋里,轻飘飘看着她。   [不是啊,我就说程梵这个人,很矛盾的结合体。看见他荡秋千,我都想粉他,可看到这一幕,我觉得程梵太高冷了,有种少爷架子。]   [他好像不太会表达诶。]   [不懂人情世故或者不屑于与这些人打交道。]   [我先不粉了,看看吧。]   这时,程梵轻轻蹲下,躬身替杜妙微系好安全扣,并提醒:“下次会了吧。”   杜妙微尴尬一笑:“谢谢,会了会了。”   很快,杜妙微挑战失败,但她感觉不错,觉得很刺激。   一轮轮比拼下来,程梵凭借十点数的优势,赢得冠军。   节目组陆续离开仙跳崖。   安可凡走在最前面,戴着墨镜将不爽的表情完全遮住,偶尔撞见认出他的粉丝,笑笑打招呼。   路过一处凉亭时,他看见里面坐着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士。   因那位男士的气质太过瞩目,他多看了几秒。   片刻,节目组其他人陆续走过凉亭。   轮到程梵时,他一眼便看见谢崇砚。   旁边的项枝温柔和他打招呼,但他也只是瞥了一眼,冷淡收回视线,继续前行,连谢崇砚搭理都没搭理。   项枝问:“你俩又吵架了?”   谢崇砚:“没有,前两天还没事。”   项枝啧啧两声:“男孩儿的心思,你别猜。”   今天节目的直播结束,有两个热搜冲上前三,第一是【程梵山寨货】,第二便是【程梵悬崖秋千跳舞】。   不说形象正面与否,但热度实实在在爆了,程梵一小时猛涨100w粉丝。   关于山寨货的这个热搜,程梵本人也看了,见安可凡粉丝不懂装懂瞎科普,他很无语,也懒得搭理。   只是告诉子叶自己的鞋是真的,便靠在沙发上休息。   说到鞋,他想起这是谢崇砚买给他的。   肯定不会是假的。   但谢崇砚…   程梵想起来下午路过凉亭时对方的反应,想跟木头似的不热情,就很没劲。   他随意玩着手机,忽然弹出一个微信对话框。   谢崇砚:晚上有时间吗?   程梵回复快速:没有。   谢崇砚自然能感受到他的不悦,但想不通也猜不透。   于是他说:昨天刚到凰山,碰见你们在烤肉,本来想和你打招呼,但怕你在录制综艺打扰到你,就提前回酒店了。   程梵歪着脑袋,左思右想:昨天刚到的吗?   谢崇砚:嗯。今天得空,想约你出来。   程梵思索片刻:既然你执意约我出去,我可以抽出一点时间。   谢崇砚:好,告诉我时间,我去接你。   发送完时间后,程梵默默道:“看他猴急的样子。”   今晚的冠军权利程梵只是简单组织大家玩了会儿游戏,一小时便结束了。   录制结束后,程梵跟节目组提前报备,要出去一趟。   导演没怎么想便答应了。   来到约定地点,程梵钻进熟悉的轿车。谢崇砚坐在主驾驶,回头问:“吃饭了吗?”   程梵:“喝了一杯酸奶。”   谢崇砚:“我带你去吃东西,好吗?”   程梵:“嗯,行。”   路上,车里开着空调,程梵舒服地眯着眼。谢崇砚的蓝宝石腕表闯入他的视线,他看了片刻,问:“谢崇砚,你的表很贵吗?”   谢崇砚:“不贵。”   程梵对表并不了解,于是问:“不算贵是多少钱?”   谢崇砚:“两千多万。”   程梵“哦”了一声,没说话。其实他心里觉得是不值的,同时心心念念那块他买不下来的地。   三块表,够买那块地了。   谢崇砚看他:“怎么忽然问这个?”   程梵:“没,黑粉们笑话我是小土鳖,不戴腕表不戴配饰。难不成都和他们家安可凡一样,克罗心宝格丽就差挂满全身才行?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谢崇砚低声笑了笑:“他戴那么多配饰?”   程梵语调上扬:“对啊。而且他粉丝还说你给我买的鞋是山寨假货,乱科普。”   谢崇砚:“那你解释了没?”   程梵:“我跟子叶说了,等她公关吧。”   谢崇砚看着不远处,心里想着什么。   来到餐厅,两人随着服务生指引,来到一处私人凉亭。   这里挨着瀑布,春夏到了,雪水化开,瀑布的声音很治愈。   谢崇砚正在点菜时,程梵收到子叶的微信。   子叶:梵梵,不用我公关了,Hermes官方微博转发了粉丝关于你今晚的高清大图,认领了你的鞋。   程梵连忙点进去,发现Hermes官微果然转发了程梵粉丝站的微博。   @Hermes:感谢程梵先生穿着我们的夏季限定新款参加综艺,感谢陪伴,合作愉快~   底下,几乎都是吃瓜网友的狂欢。   [卧槽,卧槽,谁说程梵穿的是山寨货,出来打脸。]   [@安可凡粉丝,你们家会不会科普啊?人家官方出来认领了。]   [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反转?程梵是什么来头啊,为什么Hermes会跟他有合作?]   [别的不说,这次我站程梵。安可凡的某些粉丝真疯狂,越来越有判头了。]   程梵看着一切,眼尾疏懒上扬,语气不禁轻快起来:“是你安排得Hermes认领我吗?”   谢崇砚点好菜道:“我只是告诉他们,我买了他们的鞋反而被污蔑是山寨而已。”   程梵唇角扬起:“哦,那他们不问你,为什么你买的鞋,穿到我的脚上?”   谢崇砚认真道:“他们不敢。”   程梵抿了口红酒,眼睛盯着他的蓝宝石手表,发现月色下的蓝宝石质地,斑驳着银色的光辉,透着淡淡的蓝调,非常漂亮。   谢崇砚注意到他的视线,问:“喜欢我的表?”   程梵:“你的表比安可凡和沈叙的都好看。”   谢崇砚若有所思,片刻将腕表摘下递给他:“送给你。”   程梵拒绝:“我不是想要你的表。”   谢崇砚看着他:“明星上综艺,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是我考虑不周,没给你备好配饰,等你回家我带你去挑挑。”   程梵掀起几分骄傲:“那等我回家再说吧,你的表我戴着也不合适。”   谢崇砚想了想:“也对。而且这表是订制,表盘上刻着我的名字。”   “有你的名字?”程梵有些好奇,主动接过,端详片刻,发现里面果然用银色的碎钻,刻着谢崇砚的名字。   一般这种东西刻上字便有别样的意义。这表,会不会是别人送给谢崇砚,有重要含义的?   于是程梵忍不住问:“不会是别人送你的吧。”   谢崇砚解释:“嗯,那时候有合作,品牌方送我的生日礼物。”   表在手里拿着,程梵心情愉悦几分。   他无奈道:“可是你的表链很长,我戴不了。”   谢崇砚想了想:“车里有工具。”   程梵:“那你现在要去拿吗?”   谢崇砚一怔:“…嗯,现在去也行。”   折返回来,谢崇砚拿着工具开始卸表链,因为要给程梵戴,需要比对他的手腕。   银色的手链搭在手腕时,冰冰凉凉的,但谢崇砚的手却很温暖,帮程梵戴表时,热度隔着表链传递到皮肤上。   程梵看着他认真的模样,视线落在那副金丝眼镜上。   谢崇砚真的挺帅的。   不一会儿,谢崇砚替程梵戴好表。   程梵举起手腕转了转,评价:“还不错。”   谢崇砚收拾工具,微微挑眉:“这次可以吃饭了?”   程梵满意一笑:“可以了。”片刻,又觉得自己笑得太过明显,补了一句:“我今天节目拿到冠军,所以心情才不错的。”   谢崇砚应了声,又跟他聊了聊节目上怎么拿冠军的事。   程梵喜欢聊这些,每每说话时,好像翘起小尾巴,如果谢崇砚给他肯定的回应,他的心情会肉眼可见的变好。   谢崇砚已经摸透了程梵的脾气。   等两人吃完饭,已经晚上十一点。   程梵今天喝了三杯红酒,走路时轻飘飘的,如果不是谢崇砚拉着他,差点撞上柱子。   “你慢着点。”谢崇砚扶着他的肩膀,见他眼眶醉态尽显的模样,担忧询问:“今天能回去吗?”   程梵反应很慢,点点头:“能的。”   谢崇砚把他安置在副驾驶,怕他乱动,又替他把安全带系好。俯身系安全带时,他蹭着程梵的外套,惹得程梵抬起头,专注看着他。   谢崇砚被他这么看,有几分不自然。   坐到主驾驶,他犹豫着:“你这样回节目组,会不会影响不好?”   程梵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所以,你想带我去宾馆?”   不知为何,谢崇砚觉得醉酒的程梵不太一样,这句话说起来莫名别扭。   就好像,他有非分之想一般。   片刻,他解释:“给你开一间房吧。”   程梵慢吞吞点头:“哦。”   车子行驶到一半,程梵忽然说:“他们在网络上说我是小穷蛋,我心想,你那么有钱,我怎么可能是穷蛋呢。”   谢崇砚看他一眼:“网上的话,不要太信。”   程梵重重点头:“嗯,我不信。”随后,他艰难转头看着谢崇砚,“我问你个事。”   谢崇砚:“你说。”   程梵嘟囔:“你又帮我公关,又送我腕表,是不是喜欢我啊。”   谢崇砚手指握着方向盘更紧了一些,停在红绿灯前,他无法直视程梵的视线,只是低声回:“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和我结婚了。”   可能酒劲上来,程梵晕乎乎的,说话也不太利索:“那就是…不喜欢我的意思。”   “你知不知道,那天你第一次来这里看我,我很开心?还有今天,我也很开心。”   程梵低着头,烦闷看向车窗外:“可你不喜欢我。”   谢崇砚回头看着车窗上,映着的程梵失落的面庞,情绪万分复杂,没有说话。   汽车到达最近的酒店,谢崇砚提前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将程梵扶出来。   程梵完全用不上力气,任凭谢崇砚揽着他的腰,下车时谢崇砚躬身抱着他,离他很近。   程梵脚没站住,踉跄一下,贴着谢崇砚摔了过去。   冰凉的唇相互碰撞。   程梵捂着嘴:“你还我初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大概还是晚上十一点左右~   对啦,玉玉的新文【佛系美人总想钓我】求抱走哦。   1.小童星凌霜降年少成名,从小佛系咸鱼,巅峰期退出娱乐圈,再回时已经糊透,只能以素人身份参加恋爱综艺。录制第一天,他发现只有自己是同性向恋人。   凌霜降闲鱼躺:就当公费旅游。   嘉宾们介绍环节,走进一位颜值逆天家世显赫的大佬。谢妄清冷如玉,修长的双腿交叠道:“替弟弟参加节目,是直男。”   凌霜降咽着口水:我的菜,可惜是直男。   第一次选择约会嘉宾,所有人等着谢妄的答案,谢妄懒懒地环视一周:凌霜降吧。   其他嘉宾:为什么?谢妄:童年滤镜。   于是,谢妄带着童年滤镜,第一次约会选择凌霜降;第一次写信,选择凌霜降;第一次谈心,选择凌霜降。   谢妄腰细腿长,禁欲自持,迷得凌霜降框框撞大墙。   凌霜降捂着鼻血:求求了,别选我。   2.随着综艺收视爆表,节目却像被施了魔咒,观众粉的CP接连BE。   大结局轮到谢妄和凌霜降谈心时,谢妄淡淡地说:“很抱歉我们不合适,但可以交个朋友。”说完递给他一张私人名片。   凌霜降扬着眉眼:哦吼。   3.生活回到正轨,凌霜降不再咸鱼,打了鸡血般努力工作接洽优质资源。   时尚酒宴,凌霜降妆容精致绝美,偶遇谢妄后主动邀请:“一起跳个舞?”   颁奖典礼,凌霜降向坐在前排的谢妄,投去湿漉漉的眼神:“衬衫湿了,谢总能借我手帕么?”   饭局结束,凌霜降敛着微醺醉眼,在走廊里孤单蹲着,无意撞见谢妄,眼巴巴望着他。   把凌霜降抱回家时,谢妄觉得几次的偶遇不太对劲。   4.某次豪门交友派对,谢妄无聊从包厢出去,再次碰见凌霜降。他绷着脸:“凌霜降你是不是想钓我?我是直——”   话还没说完,凌霜降身后走来一名优雅矜贵的男士,亲昵看着凌霜降:阿降,这位是?   凌霜降里衬白衬衫微敞,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懒洋洋道:合作伙伴。   谢妄表情逐渐冰冷:合作伙伴?你再给我说一遍!感谢在2022-03-19 23:00:57~2022-03-20 22:3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0373841 2个;蛮、花月、5361198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小雪花飞上天 73瓶;烟笛 30瓶;50373841、小芮很护食 20瓶;晨光一抹、一颗橘子 10瓶;58050988 8瓶;好吧 7瓶;清挽、墨雨 5瓶;青禾居士、抱起猪就跑、晴天 3瓶;Drunk.、忘羡、棉棉 2瓶;迷迷糊糊1314、三木目、Ly小易、战哥弟弟爱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恋爱线ing6   素日清冷的眼眸闪过片刻慌乱, 谢崇砚凝着眉眼,朝程梵解释:“抱歉,我是无意的。”   凉风拂过, 刚才的余温还残留在嘴角, 谢崇砚呼吸小幅度变快, 语气有几分急躁, 却怎么也抚不平内心的躁火。   程梵用双手捂着口鼻,又轻轻向上挪,蒙住眼睛, 只露出一条缝隙瞄着他,喃喃自语:“活了25岁,还没人亲过我。”   程梵应该是真的醉了, 不然怎会连年龄都说错了。谢崇砚试图上前扶着他, 却又在触碰到他的胳膊时,捎带片刻纠结。   看着程梵,他温声道:“你今年才20岁,哪里来的25岁。”   程梵直言:“我就是25岁。”   瞧着程梵要倒不倒的样子, 谢崇砚怕他摔倒,上前迈了一步:“让我扶你回房间行吗?”   程梵慢吞吞看着他, 那双浅眸透着几分打量, 片刻后才小幅度点头:“你应该不会害我吧。”   谢崇砚语气肯定:“当然不会。”   良久,程梵轻轻放下蒙在眼睛上的手, 伸到他面前:“我相信你, 你可以牵着我的了。”   程梵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反而带着几分复杂悲伤的情绪, 这份沉重令谢崇砚感到几分压力,无法忽视。   他正视程梵道:“好。”   路过酒店小花园, 越过小溪,谢崇砚牵着程梵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行走,在溪边伫立的明灯下,留下两道对比鲜明的黑影。   来到酒店前台,谢崇砚很快办理入住。程梵现在也算半个公众人物,谢崇砚特意替他戴上口罩,以免带去不好的影响。   乘上电梯时,程梵有些站不住,面对着谢崇砚,小步挪动到他身边,将脑袋搭在他的胸前,轻轻蹭了蹭。   这时,路过8层正巧有其他客人进来,两人站在中央,谢崇砚为了给别人让路,轻轻揽着程梵的肩膀。   程梵动弹几步,贴得谢崇砚更近,最后干脆倒在他怀里,伸开双臂揽住他的腰。   谢崇砚呼吸明显加快,刚才进来的客人是两名女孩儿,她们看见两人抱在一起,眼角挂起甜蜜的笑意。   终于到达他们的房间楼层,谢崇砚搂着程梵,带他走出电梯,寻找房间。   这里没有总统套房,但有五星级房间,推门进去,倒也还宽敞干净。   程梵咳嗽两声,脑袋始终埋在谢崇砚臂膀前,半敛着眸子。   谢崇砚将他带到床边,双臂揽住他的腿轻轻一提,把他抱上床。   此时的程梵顺势搂住谢崇砚的脖子,舒服地躺在枕头后依然迟迟没有撒手。   谢崇砚躬着身,虚压着程梵。   纤细的睫毛尽在咫尺,属于程梵的呼吸扑着他的面庞,谢崇砚又想起刚才无意间的那个吻,但令他印象最深刻的,是程梵嘴边的味道。   他撑着手臂,试图松开程梵的桎梏。但程梵搂得非常紧,几次都未成功。   这时,程梵睁开眼睛,打量着他:“你陪陪我行吗?我自己害怕。”   那双眼睛带着几分畏怯恳求,谢崇砚要离开的心思轰然动摇。   程梵看着他又说:“我很害怕黑,也讨厌黑,因为我被关起来时,向他们呼救,他们从来没人管我。”说着,他的肩膀轻轻颤抖:“从四层掉下去,特别疼,特别疼。雪地也很冷,我躺在上面很久,都没有人管我,直到我没了呼吸。”   这段话,震撼着谢崇砚。   他甚至无法去回应。   片刻,他伸手揽着程梵入怀,抽出纸巾擦拭着他的眼泪,“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不会让你从楼上摔下去的,我保证。”   程梵泪眼婆娑望着他:“真的?”   谢崇砚肯定道:“嗯。”   程梵又重新搂着他,下巴搭在他的肩膀,热泪随着脸颊滚落在他的脖颈上。   很久很久,程梵的情绪才恢复平静。   谢崇砚始终躬着身,怕压到程梵,只好侧身贴在床边。   程梵还没完全入睡,寻着温度重新钻到谢崇砚怀里,手臂环着他的腰。   凌晨时分,程梵才彻底睡着。   谢崇砚没有半分困意,始终回忆着程梵的那段话。均匀绵密的呼吸在身边萦绕,程梵的腰压着他的手臂,他却感受不到重量。   他估量程梵的体重,也就120斤。   半夜,气温骤降,伸手将薄被盖在程梵身上后,他又揽着程梵紧一些。   清晨,他轻轻从程梵身旁抽离,前往浴室洗漱,看时间还早,才在沙发上小憩片刻。   程梵醒来时,浑身都是酒气。   头倒是不疼,但昨晚吃完饭后的记忆全部断片了。   桌上的小米粥和小笼包热气腾腾,谢崇砚从外面的客厅进来,提醒他:“快吃饭,早点回去录节目。”   程梵发现自己光着脚,外套整齐叠在一旁,眼神带着几分明知故问:“是你帮我脱的?”   谢崇砚:“嗯。”   抬手时,手腕处的重量把他拉回昨晚,他翘起眼尾:“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谢崇砚只穿了一件白衬衫,慵懒倚靠在墙边,若有所思:“你怎么不问问,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程梵当即反驳:“我怎么可能对你做什么?别自恋了。”   谢崇砚低笑:“你昨晚…”   程梵紧张注视着他:“我昨晚怎么了?”   谢崇砚不想逗他:“你昨晚,很老实,回来就睡觉了。”   程梵赤脚穿上床边新袜子,语调带着小得意:“我就说吧,我怎么会对你做什么。”   谢崇砚注意到,程梵的脚很白,脚趾头圆润漂亮,比自己小很多。   “吃饭吧。”谢崇砚轻悠悠道。   小笼包是三鲜馅的,程梵一口气吃了五六个,又喝了一碗红枣粥。   谢崇砚忽然发现程梵皮肤白得离谱,细看的话,脸上一点瑕疵都没有,毛孔几乎看不见。   其实程梵身上,无论哪里都很白。   谢崇砚这么觉得。   吃完饭,程梵擦干净嘴角:“吃饱了。”   谢崇砚莞尔:“少爷可满意?”   程梵:“还算满意,家里膳房也可照做。”   谢崇砚:“改日臣就去着手准备。”   程梵:“准了。”   噗嗤,程梵笑了。   他觉得谢崇砚变了一点点,喜欢开玩笑了。   时间不早,程梵穿上衣服,准备赶回节目组。穿鞋时,他站在门口磨磨蹭蹭,瞅着谢崇砚。   谢崇砚:“需要我送你吗?”   程梵满意哼了下:“不用,节目组周围人多眼杂,我打车就好。”   谢崇砚:“真不用送?”   程梵认真摇头,离开房间后脚步不由得欢快几分。   谢崇砚还算识趣,懂得主动送他。   但节目组四周不方便,还是算了。   坐上出租车,他抬起手腕,认真打量着那块蓝宝石腕表,上面刻着的谢崇砚三个字在白天并不明显。   他用手指轻轻擦拭,满意一笑。   回到节目组录制地点,嘉宾们正在吃早饭。开播时间是早晨九点,还差一刻钟,程梵没迟到。   见程梵回来,杜妙微主动问:“昨天出去的?”   程梵点头,坐在餐桌前。他刚吃完早饭,不太饿,不过可以吃一块小饼干。   伸手拿饼干时,安可凡眼尖地注意到他戴的新腕表,语气疑惑:“程梵,你的表是新买的吗?”   程梵扫他一眼,敷衍道:“嗯。”   安可凡右手托着下巴:“这是pp的2019年典藏款,好像全球也就这么两三块,你真厉害。”   安可凡话里有话,言下之意表示这手表非常稀有珍贵,以程梵的能力是否能获得,有待考究。   程梵拿着小饼干,温和一笑:“确实很珍贵,不然让你的粉丝团验验是否是正品?”   听到这句话的安可凡脸瞬间扭曲,疾言厉色道:“程梵,你什么意思?粉丝打得再厉害,正主也不能下场掐,你懂不懂规矩?”   程梵回道:“正主?你把你粉丝当奴才了?”   安可凡的脸瞬间白了,这句话如果传出去,能断送他的整个演艺生涯。   都怪程梵这个小贱人害得他口不择言,他憋着火气,淡定解释:“是我口误。”   程梵没再理他,自顾自吃起饼干。   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令其他嘉宾不敢插话。这时,导演悄悄将沈叙唤走,小声问他:“这个程梵到底是什么来历?他这么和安可凡硬刚,也不怕安可凡报复。”   沈叙眉眼担忧:“我真不清楚。临录制之前,我们项荣娱乐的总经理叮嘱我要照顾他,但他并没告诉我程梵的背景来头。”   导演叹息:“你如果跟程梵关系好,多劝劝他。这么总是和安可凡吵架,吃亏的是他自己。人家安可凡有多少粉丝,他有多少?”   沈叙:“嗯,我知道了。”   沈叙离开后,导演又琢磨一会儿。他忽然想起安可凡那撤不走的黑热搜。   脊背猛然一震,程梵的来历也更加扑朔迷离了。   早饭是吃不下了,安可凡撂下筷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爽。   他偷偷拍下腕表的图,给懂行的朋友发过去,询问表的来历。   朋友在线,很快告诉他:“这是PP全球限定订制款,无法购买,只能主动赠予。目前,一共有五块,四块在欧洲等地,一块在国内。”   安可凡急切问:“能查到国内所有人名单吗?”   朋友:“这太难了。你想想,人家既然能被PP主动赠予,得是多大的咖位,我怎么可能查到?”   安可凡:“你试试,查不到再说。”   朋友只好回:“行吧…不过戴表的人惹到你了吗?”   安可凡冷笑:“我怀疑他戴的山寨货。”   朋友:“好吧。”   放下手机,安可凡到一旁补妆,镜子中程梵的面容让他憎恶地牙根疼。   自从出道,他从未吃亏过。   在队内是,单飞更是。   唯独程梵,在他身上栽了一次,以他的傲气,他不能忍受。   就算程梵和Hermes品牌有交集又如何?   滨潭市的小外围们混得久了,也能跟品牌方搭上人脉,甚至能蹭秀。   但这块表,万万是以程梵的地位够不到的。   以他猜测,这腕表如果是假的,大约是程梵没见识,买了A货充大头。   如果是真的,那么他还有一个想法。   程梵出去一晚上,就能获得一支表。   说不定被谁介绍,去富商家里当小鸭子去了。   今天的活动很简单,上午嘉宾们一起购菜做饭,下午将参加当地的特色烟火节。   因为凰山区的深处,保留着最原始的民俗,每年这个时期,都会吸引大批外地游客前来围观。   其中,这里的面具格外出名。   整整一上午,安可凡老实许多。   程梵负责切菜,与文嘉苑大方也很舒服,粉丝们看着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忽然有些不太习惯。   奥尔良鸡柳解冻后,油温十成,程梵准备下锅炸。   这时,文嘉苑忽然从身后蒙住他的眼睛,油锅的鸡柳瞬间四处乱溅,险些烫伤程梵的脸。   程梵睁眼时,发现是文嘉苑在身后。   文嘉苑温柔笑着:“抱歉,想提醒你,已经来不及了,多有冒犯。”   程梵摇头:“没事。”   [啧啧啧,我嗅到了cp的味道。]   [你们有觉得,文嘉苑看程梵的眼神,很特别?]   [说实话,文嘉苑有钱有颜脾气又好,就算不在娱乐圈混,也能继承家业。如果做他的恋人,挺好的。]   再次炸鸡柳时,程梵注意了很多,同时也在刻意保持与文嘉苑的位置。   但鸡柳炸出来时,程梵还是主动给文嘉苑尝了尝,毕竟人家也算救了他。   “给你。”程梵伸手递给他。   文嘉苑似乎受宠若惊,尝了一口称赞:“手艺真不错。”   [为啥我总觉得程梵的语气,莫名特别,有点像小少爷恩赐一样。]   [我也发现了,但你不能说不好,就是很…别扭。]   [程梵的性子和我朋友超级像,但我朋友从小众星捧月,是个超级富二代,和程梵家境相反。]   [你们注意到了吗?程梵右手带着一块腕表,但袖子遮住一半,看不见全貌。]   吃午饭时,文嘉苑连连称赞程梵鸡柳炸的外焦里嫩,非常好吃。   就连程梵自己都自我感觉很棒。   沈叙看着文嘉苑,意味深长笑了。   下午,嘉宾们动身参加烟火节。途中的车上,程梵想询问谢崇砚几号回去,但迟迟犹豫。   最终他拍下烟火节的门票,晒到朋友圈:前往烟火节~   五分钟后,陈奕川点赞,并评论:好巧,我也在。   程梵礼貌回复:嗯嗯。   等了半天,谢崇砚的头像都没动静,程梵失落地收起手机放在口袋里,遥望窗外。   此刻,谢崇砚与合作商刚签完约。   合作伙伴道:“凰山景区60%的股份,都在荣城陈奕川手里,我只有这40%的权利,不知道您为什么不向陈奕川抛出橄榄枝?”   谢崇砚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一壶茶,低声解释:“我与陈奕川在新城那块地有利益往来,各自有筹码。倘若我主动和他提出合作,恐怕…”   合作伙伴心领神会:“明白。”   谈完合同,三人用餐。   这时,项枝说了句:“这里烟火节很有名吗?”   合作伙伴回:“是的,很热闹。”   项枝问谢崇砚:“要一起去吗?程梵好像也在。”   谢崇砚想了想:“行。”   —   来到烟火节的一行人,并没有被带到游客区域,反而随着主办方前往工作人员区域。   导演道:“今天我们的任务是当演职人员,形式可为小组也可为个人。表演结束,我们每个人会背着一只小篓子,凡是凭借门票进来的观众,可领取一支稀有蓝玫瑰,将它送给心怡表演者。一支玫瑰为一个点数,点数最高者,明天能拥有国王权利。”   陈静听完抱怨:“这难度太大了吧,对于我们这种没有才艺的演员,处于劣势。”   杜妙微道:“现在知道我们歌手的好处了吧?”   导演提示:“给你们三小时,你们可以随意匹配这里的演职人员一起排练。”   陈静嘟囔:“好吧。”   排练时间到,大家各自寻找合作伙伴。文嘉苑走到程梵面前,和他主动说话:“你应该会跳舞吧?还需要合作伙伴吗?”   程梵摇头:“不需要。”   文嘉苑:“好吧,如果你需要服装之类的,我可以帮你一起沟通。”   程梵:“谢谢。”   [我觉得文嘉苑对程梵有意思。]   [可不是有意思么,吃个程梵炸的鸡柳,魔怔了。]   [话说,我还没见过程梵跳舞,今天可以康康。]   程梵跳舞需要的东西不多,但是像玉扇飘带之类的道具这里基本没有。   这里大多数是少数民族专用的舞蹈道具,例如铃鼓,摇铃等。   程梵寻找很久,最后找到一套基本合身的红色服饰,和两根大约5米长的红色丝带。他将丝带简单绑在上,道具制作完成。   外面的观众越来越多,换上舞服的陈静悄悄掀开帷幕,回去和大家说:“看表演的人真不少。”   安可凡的节目是kpop,旋律较为时尚动感的音乐,男团出身的他轻轻松松,不在话下。   这边,程梵准备换衣服。   他拿的民族服饰,男子本就温柔内敛,所以设计的服装也较为清秀雅致,束腰戴上后,衣摆轻轻一转,弧线非常漂亮。   还剩一根红色带,他系在额头前,随后将碎发放下,令红丝带若隐若现。   红丝带顺着肩颈至下,随他走路时轻轻飘起,灵动秀气。   程梵出来时,安可凡倪他一眼。   随后坐到一旁,准备上场。   程梵站在中央,偏头向外看了看,随后收回视线。   空气中与沈叙的视线碰撞,见对方一直看着自己,程梵问:“我的衣服很怪吗?”   沈叙说:“不怪,好看。”   [可能程梵自幼练舞的缘故,他的气质和别人,差距很大。]   [这还用说,往那里一站,体态都和别人不一样。]   [感觉今晚的游戏专门为程梵准备的一样,没意思。]   [楼上的,虽然我不是程梵粉丝,但你们家安可凡不也是男团出身?唱歌跳舞应该不在话下吧?至于这么酸吗?]   [安可凡还在团队时,粉丝天天吹主领舞主唱,怎么一到这种小场合信心不足了?]   弹幕中,粉丝掐得不可开交,安可凡作为嘉宾中第一个上场的选手,随着节拍开始跳舞。   不得不说,安可凡跳得不错。   业余中的top1,专业中的划水运动员,整体还可以,但和之前在组合中相比,退步不少。   弹幕里,几乎认识了解他的网友都在嘲他业务能力下降,但仍然有许多粉丝闭眼吹,凡凡跳得好跳得妙跳得呱呱叫。   和舞种原因有关,台下观众的反应并不剧烈,只是礼貌性鼓鼓掌。   项枝在谢崇砚耳边吐槽:“这人真没眼力见,这种场合跳街舞。”   谢崇砚懒懒应了一句。   陈奕川认识安可凡,本来准备离开,但想着既然安可凡都有表演,程梵也应该有。于是停下脚步,对程梵的表演带着期待。   接下来,陈静、文嘉苑等人分别同工作人员共同表演,虽然不像安可凡一样,是独角戏,但反响热烈,比安可凡受欢迎许多。   又过了半小时,轮到程梵表演。   场上想起一段悠扬欢快的胡琴曲调,像是寄望空中的明月,随着风沙传向远方。   场内左边,忽然出现一名身着红衣,临风而立的青年。   铃鼓上方的绸带随着发带起伏飘扬,几道清脆的声音,青年踏着轻盈的翻跳来到大家视线当中。   直到这时,大家才注意到青年脸上的红色樱花猫面具。   面具上,绘着魅人的线条,为青年增添几分神秘。   音乐声越来越重,逐渐混入琵琶、萧和扬琴。   铃鼓上方的丝带每一次舞动,仿佛带着灵魂,萦绕成优美的弧线,随着青年头部逐渐落入脚下。   一时之间,青年纤细的身躯陷在红绸中舞动,夜色深处中的“红”,更显神秘耀人。   现场观众不知道面具后面的人是谁,但观看七天七夜直播的观众和网友知道。   程梵跳舞时,几乎所有弹幕都渐渐停下,唯恐遮挡住屏幕中的舞姿。   谢崇砚看得极其专注。   面前的舞者,他怎么会认不出这是程梵?   两人相处这么久,如此近距离,现场观看程梵正式一舞,还是第一次。   他想不通,为什么程梵穿什么样的衣服都这么好看。   更想不透,居然还有男生跳舞能这么令人心动。   他不想回忆,心中却满是昨晚程梵在他怀里安睡的模样。   项枝看到这里才答应过来:“这是你老婆吧?”   谢崇砚:“嗯。”   对面的陈奕川,早就被舞者吸引。   由于报幕只有节目名称,并没有舞者信息,他不知道表演者叫什么名字。   看这个男生跳舞,他好像回到小时候妈妈为他和弟妹表演的时候。   他们兄妹三人吃着甜糕,互相依偎。   心底滋生的思念彻底迸发,陈奕川情绪纷乱复杂,紧紧盯着面前的舞者。   很可惜,他的妹妹重病夭折,他的弟弟幼时失踪。   再也回不到小时候的光景了。   耳边的曲调已经到中后处,随着乐谱高潮,青年举着铃鼓,几个轻盈的大跳与后抬腿衔接,鞋尖触碰到头的一刻,发带环绕着小腿,聚集、展开、大跳接小跳,三条红丝带在台上翩翩起舞。   如果说风的形状是什么,大概是丝带随着青年和风共舞时的姿态。   最后,音乐声戛然而止。   晚风吹来,衣袂飘逸如风,青年后下腰,从地上取起一只观众激动时扔的蓝玫瑰,轻缓转身,插在铃鼓上。   节目到此结束。   前所未有的掌声响起,青年举着铃鼓,向观众们鞠躬。   下面的千人当众,程梵瞥见那熟悉的身影。观众们不约而同喊着,希望他摘下面具。   他本不想摘,但看见那人之后,在转身的一刻,还是脱掉面具。   霎那间,眉目清俊的面庞赫然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掌声和欢呼声比刚才还要热烈。   程梵在漆黑的舞台上,与谢崇砚对视一眼,随后散漫一笑,挥挥手中铃鼓。   项枝鼓掌:“你老婆在和你打招呼吗?”   谢崇砚抿着笑意:“嗯。”   此时的弹幕,已经彻底疯狂。   [啊啊啊,我可能要打脸了!我好像爱上我的老婆了。]   [小少爷今天想吃什么?老奴这就去做!]   [我宣布,我即将成为程梵独一无二的老公。]   [老婆贴贴,老公爱你。]   [我要转粉了,梵梵老婆我爱你!]   不远处,陈奕川带着特别难以言喻的情绪。   跳舞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程梵。   秘书悄悄打量着他,朝着程梵望去,这个人好像是陈总的朋友,几天前的BBQ看见过。   持着蓝玫瑰,陈奕川视线追逐着程梵,直到他消失在舞台。   他转头问:“还有蓝玫瑰吗?”   秘书一怔:“您要多少都有。”   回到后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在称赞他跳舞跳得精彩,杜妙微和陈静也由衷赞叹,佩服地鼓掌。   程梵没没有谦虚,立在大家面前,挺直脊背,将这份称赞悉数而收,轻轻扬着唇角。   文嘉苑站在他旁边,满眼都是他。   轮到观众投票环节,演职人员们依次出场,站成一个圆圈。   程梵重新戴上面具,背上小背篓,很快他的背篓盛满蓝玫瑰,周围香气久久萦绕。   谢崇砚手里的玫瑰还没有送出去,程梵身边太挤,他想等一等。   七天七夜的嘉宾们,当属程梵的玫瑰最多。   其他人的背篓里最多只有蓝玫瑰,而程梵的背篓里,还有少数白玫瑰。   白玫瑰是为数不多进场的观众拥有,足以证明程梵的受欢迎程度。   待大多数观众投完票后,程梵的小背篓满得已经溢出来,因工作人员怕他有负担,时而替他整理背篓中的玫瑰,所以他的玫瑰背篓特别好看,像个装饰物。   欢送音乐响起,程梵能在倒映的铜镜中看见背篓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最漂亮,很满意。   人已经散去不少,谢崇砚还在那里。   程梵随着音乐轻快迈着步伐,来到谢崇砚直对面。   他像只开屏的小孔雀,轻轻转圈,让谢崇砚欣赏自己的漂亮小背篓。   转完一圈还不够,他又转第二圈。   不多时,他趁着人乱摘下面具,看着谢崇砚手里的玫瑰不满地瞪他一眼。   谢崇砚专注望着他,忽然笑了。   项枝杵他一拳:“嘿,你笑什么?”   谢崇砚道:“他好可爱。”   手中的玫瑰抬起,谢崇砚从侧方出发,准备上台去把玫瑰送给程梵。   这时,身旁一道人影快他一步,抱着一大束白蓝玫瑰径直走到程梵面前。   陈奕川轻轻低着头,将玫瑰递给程梵:“送给你,你跳得和我妈妈一样棒。”   还没有散去的观众见此,热烈鼓掌。   安可凡在一旁,气得七窍生烟,嫉妒瞪了眼程梵,转头离开。   见到这一幕,谢崇砚笑容渐渐消失,直至恢复清冷的面庞。   作者有话要说:   谢崇砚:我也不想被钓,但是梵梵好可爱诶。感谢在2022-03-20 22:33:33~2022-03-21 22:31: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开开心心每一天 19个;58767556 3个;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58767556 2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西早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Unrestrained. 2个;懒羊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蛮、花月 10瓶;墨雨 8瓶;摩羯座的我爱啃梨、soft亲爹 5瓶;竹林茶肆、醉酒汀鹤 2瓶;Ly小易、从山、江月、馬卡貝拉、whispe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恋爱线ing7   陈奕川挡住了程梵的视线, 使程梵看不见谢崇砚的身影。   他朝陈奕川道了声谢谢,背过身,用小背篓冲着他:“放进来吧。”   陈奕川将整束蓝白玫瑰放进背篓中, 替程梵整理出好看的造型, 笑着提了提背篓, “沉不沉?”   程梵摇头:“不沉。”   陈奕川:“还是赶紧摘下去吧, 背篓的绳子质地坚硬,会磨疼你的肩膀。”   程梵满意地晃了晃背篓:“真不疼。”   演职人员相继离场,前往后台更换衣服, 其他嘉宾见程梵在聊天,不再等他,随着节目组去善后卸妆。   文嘉苑没有离开, 他站在程梵身后, 本想等他一起,但看见程梵和陈奕川相谈甚欢,停留片刻自觉离开。   舞台边缘,谢崇砚站在那里没有行动。   项枝走上前, 吊儿郎当笑着:“哇偶,陈奕川送梵梵好多花啊。”   谢崇砚拿着花的手臂轻轻下垂, 随手轻抬了下镜梁, 插在口袋里,沉默着没有说话。   夜色下, 项枝看不透他的情绪。   见谢崇砚不理自己, 以为他吃醋了, 于是抬手将他推着:“去吧, 把花送给程梵。”   谢崇砚没有挪动脚步,片刻后回应:“等他们说完话吧。”   这边, 陈奕川又简单和程梵聊了几句,最后说道:“如果我这次合作谈得顺利,会考虑在滨潭定居,到时候我们大概会经常遇到。”   程梵点头:“好。”   陈奕川离开后,程梵朝刚才谢崇砚站立的位置望去,发现早已没有人影。   方才还提着气的小背篓,顿时垮了。   程梵又寻找一会儿,眉毛烦闷地拧着,又一次没寻到想看见的人后,他将小背篓摘下来,抱在怀里,默默离开。   他们演出的舞台后方,是一个大型简易帐篷,里面有许多房间。   程梵的房间在最边缘,于是绕着最大的外圆准备进去。   帐篷门口,他意料之外地碰见谢崇砚。   谢崇砚倚靠在墙边,修长的腿放松的屈着,手边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   另一支手边,是一朵白玫瑰。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着程梵。   冷清的月色下,薄薄的镜片微微反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敛着温和的情绪。   程梵走到他面前:“我还以为你走了。”   谢崇砚站直:“没,在等你。”   程梵抱着小背篓向前一伸,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谢崇砚打量着满满一筐玫瑰花束,轻笑:“有这么多了,还需要这一个?”   程梵微微挑起眼尾没回答,伸出的手臂依然直着,等待他的下一个动作。   谢崇砚将白玫瑰插在小背篓中间,“今天跳得很棒。”   程梵重新背起,扬着头:“当然了,跳舞没人比得过我。”   谢崇砚被他逗笑,指着帐篷帘:“进去换衣服吧,免得节目组把你落下。”   程梵道:“不会。我们结束后有自由活动时间,一个小时后才会返程。”   谢崇砚:“等你换完衣服,我们去逛逛么?”   程梵双手抱臂:“…嗯,其实很多嘉宾都约我一起了。”   谢崇砚:“你很受欢迎。”   程梵扫他一眼:“你如果执意约我,那我只能陪你逛逛。”   谢崇砚笑了:“好,等你。”   走进帐篷,程梵动作加速,整理衣服。因民族服饰袖口窄而小,他不得不摘下腕表,放在化妆台上。   很快他换好衣服,匆匆卸妆后准备将演出服叠整齐。   这时,安可凡走进来,本来想离开,但看见他摘掉的腕表,脚步停住。   没经过程梵允许,他迅速私自拿起手表,恍惚间看到上面刻着的名字。   谢崇砚。   “你为什么拿我东西。”程梵夺回来,将腕表重新戴在手腕上,眼带愠色盯着他。   安可凡厚脸皮道:“看看不行?”   程梵道:“不行。”   安可凡没有半点理亏的样子,反而若有所思看着他:“程梵,表上的名字是谢崇砚,这是你的谁?”   腕表被讨厌的人触碰本就惹得程梵不快,眼下又被刨根问底询问隐私,程梵愈发不悦。   他敛着冷淡的神色,质问:“你算什么东西,想打听我的事?”   安可凡噗笑了:“戳到你的痛处了?我问你个问题,你知道这表品牌方一共才送出四块吗?送你表的人地位不低啊?”   程梵冷冷倪着他:“这是你没素质乱碰别人东西的理由?”   安可凡故意道:“程梵,谢崇砚多大了?应该得有四五十了吧?你跟他什么关系,他送你私人订制象征身份的手表啊?他有老婆吗?”   “啪”一声,安可凡毫无预料的被甩了一个重重的耳光。错愕捂着嘴角,他骂道:“程梵,你有病吧?”   程梵没有回答他,抬手又甩了他一耳光。“安可凡,我警告你。下次你再乱说,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安可凡自从成团后,从未受过如此的待遇。他气急败坏道:“程梵,你跟五六十岁的老头苟且被我发现,开始气急败坏对吧?你信不信我曝光给媒体,让你臭名昭著?”   “你可以曝光试试。”   一道冷淡低沉的声音在帐篷帘外响起,谢崇砚双手插着口袋,居高临下走进来,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他倪着安可凡:“看看哪家媒体敢搭理你。”   安可凡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警惕问:“你是谁?”   谢崇砚:“你口中,五六十岁的老头。”   安可凡一震,惊慌地看他:“我…我…”   谢崇砚将手机扔在桌上,坐在椅子交叠双腿:“你想曝光给哪家媒体呢?来说说。”   戴着金丝眼镜本该温文儒雅,但谢崇砚的斯文是刀,冷冽到极致。   虽然不知道谢崇砚的具体来头,但安可凡明显怕了,犹犹豫豫蹙着眉:“我没这个意思。”   谢崇砚:“那你是什么意思?”   安可凡撒谎:“是我朋友的锅,他告诉我国内拥有这款腕表的人,年龄大约四五十岁。于是我才…我才误会程梵。”   程梵的好心情全部被安可凡毁掉,还有40分钟集合,他不想把时间全部耗费在安可凡身上。   “我们走吧,谢崇砚。”程梵站在门口:“我不想搭理他。”   谢崇砚最后看了眼安可凡,起身时在他身旁提醒:“以后的路,要走仔细。”   说完,他转身跟着程梵离开。   惊魂未定的安可凡一身冷汗,瞧着两人走远,咒骂着:“这人到底什么来历。”   回忆着刚才的名字,安可凡迅速在浏览器打下谢崇砚三个字,但相关新闻干干净净,有效信息一无所获。   他寻找好久,才在一则财经新闻中,找到谢崇砚的名字。   新闻中这样报道:近日,谢氏完成股份交接,M股增幅30%。   谢家长孙谢崇砚,正式接管公司。   安可凡拧着眉,将新闻截屏。   这个人如果没有冒认,是真的话…   难道他是程梵的幕后金主?   想通一切,安可凡羡慕程梵爬床的本事,同时心里打着算盘,怎样能将这条消息利益最大化。   沿着热闹的街道,程梵和谢崇砚并肩而行。   谢崇砚和他聊到:“这个人,是不是一直针对你。”   程梵:“嗯,因为他嫉妒我比他优秀。”   谢崇砚表示了解:“等我回去,我会让朋友联系他的经纪公司。”   程梵歪头:“雪藏他?”   谢崇砚:“你想吗?”   程梵:“其实,也不必雪藏。我分析过他的想法,估计觉得我K大成绩比他强,又戳破他投机取巧的行为,在今天比赛还赢了他等等行为抢了他风头。这种人,未来在各方面都压制他,强过他,让他遥不可及,不是更爽?”   谢崇砚挑眉:“行,但今天的事情不能这么算了,得让他吃点苦头。”   程梵:“ok。”   好心情回来了。   程梵来到面具摊位前,挑得眼花缭乱。这家店面的面具都很漂亮,描绘得很细致,一个狐狸面具吸引了他。   他拿着戴上,扭头道:“好看吗?”   谢崇砚手里也拿着一个:“嗯,好看。”   程梵摘下面具,望着谢崇砚手上的,“你的是什么面具?”   谢崇砚仔细打量:“上面有翎毛,应该是孔雀。”   谢崇砚的手掌很大,一手便可握住面具,程梵将脸轻轻凑过去,看着谢崇砚。   谢崇砚将自己手上的面具贴在程梵脸上,透过面具的眼睛看着他:“这个好看。”   程梵哼一声,乖乖戴上。   谢崇砚付完钱,带着程梵离开。   离集合时间还剩十分钟,谢崇砚低声开口:“你认识陈奕川?”   程梵:“录制节目时认识的。”   谢崇砚:“嗯嗯。”   程梵反问:“你也认识他?”   谢崇砚:“他是我的合作伙伴,有重要项目在和我沟通。如果双方协商一致,便可敲定合同。未来,我们两家企业会有三年的订单合作期。”   程梵随口道:“他三十了吧,有对象了吗?”   没想到程梵会对这个感兴趣。   谢崇砚偏头看他:“不太清楚,这个年龄应该不是单身。”   程梵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也走到集合地点。   目送程梵上车,谢崇砚拿着手机放在耳边,给秦秘书拨了一通电话。   “帮我查查陈奕川是否是单身。”   秦秘书根本没查:“是单身,之前我送陈总去酒店时,和他聊过。”   车上的程梵掀开大巴车遮挡阳光的帘子,偷偷打量谢崇砚。   谢崇砚神色踌躇:“你知道他的性取向吗?”   秦秘书:“应该是喜欢可爱的男孩子。”   谢崇砚挂下电话,思忖片刻。   独自前往停车场。   又过一夜,程梵拥有了国王权利,可以随意指示其他嘉宾,操控权为一天。   今天是周末,上午的直播间格外热闹。其中不乏被昨天跳舞的程梵吸引而来的路人粉丝,支持程梵的留言明显变多。   虽说有权利,但并不意味着肆无忌惮。程梵提出一些关于今天的行程安排选择后,大家一致决定去野溪边烤鱼。   带上工具,一行人出发。   今天的安可凡老实许多,尽可能避开程梵,跟着陈静行动。   搬好工具后,大家进行分配阶段,这项工作自然由程梵主持。   程梵望着大家:“陈静,负责拾柴火,妙微姐姐负责烤鱼,文嘉苑负责切菜准备调料,剩下的人跟我去抓鱼。”   大家对程梵的安排都没意见,除了安可凡。   安可凡尽量好声好气:“我不会捕鱼,留下切菜吧。”   程梵态度坚决:“如果你离开,只剩下我和沈叙,我们任务会很重。”   安可凡不好意思直接提出和文嘉苑交换任务,只好不情不愿拿着捕鱼网跟他们一起。   弹幕中,关于这段的讨论声较为激烈。   [虽然程梵是国王,但也未免太不尊重人。他分配任务时,语气根本不是商量,是通知。]   [对啊,就高高在上的不适感。]   [程梵应该没有坏心,跟着综艺看四天了,他应该就这样吧。]   [笑死了,让梵梵分配任务,大家都说没问题,就安可凡事情多。在这里撒泼的,估计也是安可凡粉丝吧。]   这里的溪石斑鱼新鲜肥美,由附近居民养殖在小溪中,捕捞难度并不大。   沈叙脱鞋下溪水,朝程梵提醒:“注意安全。”   程梵慢条斯理卷起裤腿,到达合适的高度后,赤着脚下河。   一截白皙的小腿在溪水中尤为明显,程梵今天又穿着白色运动服,整个人干净得无法不引人注目。   安可凡丧着脸,跟上两人。   很快,沈叙捕到第一条鱼,安可凡称赞他:“沈叙哥真厉害。”   程梵仔细观察着沈叙的捕鱼方法,跟在他屁股后面有样学样,几次沈叙转身,都偷偷摸摸假装在摸鱼,怕沈叙知道自己在偷师。   这些小动作沈叙看不见,但观众却看得一清二楚。   [程梵有点可爱。]   [我觉得,他就是不太会与人沟通,其实人不错。]   [这种性格在生活中也挺稀少,很难相处。]   [程梵这个人设与娱乐圈其他明星相比,不太接地气。现在大家都在走亲民路线。]   很快,溪水噗通一声。   程梵抱着肥美的鱼翘起唇角,鱼挣扎时溅起的水花打着他的干净的面庞。   他朝着摄影机道:“我也很厉害。”   摄影师朝他竖起拇指。   沈叙在前面附和:“对,梵梵也厉害。”   [嘶。有点甜。]   [我又发现一对儿奇奇怪怪的cp。]   沈叙一直在前面开路,这时程梵在身后叫住他。   “你前面的植物伤人,不能踩到。”   沈叙再仔细一看,后背顿时发凉。   这种溪中植物锐利坚硬,布满在岩石上密密麻麻,踩上一脚,一个月都好不了。   他感激道:“谢谢。”   程梵:“马马虎虎,注意点。”   沈叙点头:“好。”   一个小时后,三人满载而归。   背篓中不但有十条肥美的鱼,还有一些活蹦乱跳的小虾米。   杜妙微做饭十分娴熟,很快将四条鱼架在上面烤制,滋滋冒油。   文嘉苑准备的调料一绝,洒在上面味道窜到几十米外,节目组的人都馋了。   小虾米还无人处理,安可凡累得坐在一旁,朝陈静道:“静姐,你去烤虾吧。”   陈静犹豫一下:“嗯。”   这时,程梵阻止道:“她带着隐形眼镜,不能离明火太近,很危险。”   沈叙诧异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她戴隐形眼镜?”   程梵轻飘飘道:“早上看见她拿着隐形眼镜盒了呗。”   陈静感激地看了一眼程梵,“我干点别的吧。”   安可凡冷笑一声:“做作。”   吃饭时,文嘉苑右手拿着筷子,小心翼翼。杜妙微看见他手上的创可贴,关心问:“怎么了?”   文嘉苑笑笑:“昨天表演节目时,被道具划了一个口子。”   沈叙:“上药了吗?”   文嘉苑:“嗯,没大碍。”   [我忽然懂了,文嘉苑被安排切菜,是因为他的手不能碰水。陈静去捡柴,因为隐形眼镜不能离火源近。杜妙微又是女生,自然不能下水着凉。所以程梵才这么安排!!!]   [好像真的是这样。]   [我错了,程梵人好好哦。]   [哎呀,表面高冷内心善良的小天使,程梵梵??]   [我好爱这种性格。]   因为是自己捕的鱼,所以程梵今天吃得格外愉悦。文嘉苑坐在他身旁,低声道谢:“谢谢你,照顾我的伤情。”   程梵正在给鱼挑刺,看他一眼代表回应,随后道:“也不算照顾,随机分配罢了。”   一行人围着篝火吃完烤鱼,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陈静明显对程梵热情许多,主动和他找话题聊。   但程梵始终礼貌简单地应着,看着有些高冷。   实际上,他的心情确实一般。   因为他捕得几条鱼,被安可凡吃了许多。   他超级不爽。   乘着大巴车回去,嘉宾们陆续上楼休息。   程梵洗完澡趴在床上,给陈叔拨通视频通话。   好几天没见墨墨了,他有点想。   陈叔让他等待一会儿,去楼上抱墨墨。但五分钟后,谢崇砚抱着墨墨出现在镜头中。   程梵一怔:“怎么是你?”   谢崇砚:“我正巧在。”   程梵打量着墨墨:“好像瘦了?”眉宇间升起兴师问罪的意思,他问:“谢崇砚,你是不是没喂够猫罐头和猫条?”   谢崇砚认真回忆:“按照你说的,在喂。”   程梵翘起眼尾:“猫猫的猫条和罐头一定要管够,不然猫往高处走,人家寻觅新的主人去了。”   谢崇砚若有所思:“没关系,咱们的墨墨不嫌贫爱富。”   程梵被他逗笑,躺在枕头上笑容明艳。片刻后,又板起脸:“我跟你说,今天我捕了四条鱼,沈叙捕了五条,安可凡只捕了一条。烤鱼时,他专挑我捕的鱼下手。”   谢崇砚发出疑问:“你怎么知道,他吃的是你的鱼呢?”   程梵一本正经:“你不信我?”   谢崇砚:“没,合理答疑解惑。”   程梵:“反正我就知道。”   继续这个问题,很有可能会惹程梵生气,谢崇砚岔开话题,又和他聊了一些关于墨墨的日常。   晚上十点,两人互道晚安。   转眼间,又过了两天。大家上午去凰山景区打卡任务,晚上则开启夜场,进行小游戏。   “梵梵,喝饮料。”文嘉苑端着果汁递给程梵,“我新榨的。”   “有靠枕,需要吗?”陈静递给他。   “这里有零食,你不是喜欢吃甜的?”沈叙拿给他。   短短两天,程梵的地位在节目中直线飙升,有成为团宠的架势。   而安可凡因为刻意和程梵保持距离,越来越边缘化。   后天就要离开凰山,也意味着节目的结束,大家很不舍的。   今天的小游戏,有点刺激。   十个卡片扔在箱子中,由一名嘉宾为代表盲选,其余嘉宾则需要按照卡片指示完成任务。   开始之前,大家浏览任务卡。   抱着在场嘉宾激吻一分钟、打电话给最近联系人深情告白、一口气喝掉一瓶苦瓜汁…   大家读着卡片,脸都绿了。   最终,程梵作为代表抽取卡片。   大家祈祷他手气爆棚,不要抽到搞人的任务。   几秒钟后,卡片的内容被公布:给最近联系人通话,向他借款6000w,理由为要金融投资。成功借到钱款者,可免于十瓶苦瓜汁的惩罚。   弹幕中,都沸腾了。   [好家伙,果然是明星,一张嘴就是6000w。]   [这6000w只要对方答应就算吧。]   [有点期待大家为借钱撕破脸皮的样子哈哈。]   按照嘉宾抽签顺序,第一个为安可凡。   安可凡得知自己第一个打电话时,正在偷偷给朋友发微信串通作弊。   无奈,他只能按照规则打电话。   朋友接通后,节目组的麦克风连接手机,朋友的声音经过实时变声处理,传到观众耳朵里。   但在场的人听见的,是真实声音。   朋友:“借多少钱?”   安可凡:“6000w。”   朋友仿佛听见什么惊天笑话:“大哥,你卖那么多奢侈品,才能赚几个钱?我哪里有6000w借给你。”   听到卖奢侈品这几个字眼,安可凡连忙制止他继续说话:“行了,不借就不借,挂了吧。”   撂下电话,安可凡沉声道:“失败了,我受罚。”   相比于喝苦瓜汁,被人知道他贩卖粉丝送的奢侈品是断送演艺生涯的弱点。   轮到陈静,她给小姐妹打了一通电话,但被对方果断拒绝。   没办法,对方也是3线小明星,哪里有这么多钱。   文嘉苑比较幸运,他的最新联系人是他的老爸,老爸很爽快,没多过问就同意借钱给他。   文嘉苑还没来得及和老爸说,6000w已经转账成功,大家羡慕不已。   文嘉苑温和笑着,眼睛看着程梵。   沈叙的最近联系人是上次合作过的男演员,男演员内涵地说:“如果你同意和我在一起,我就借你钱。”   沈叙挂断电话,主动放弃。   安可凡感叹,现在这年头,肯借钱的人不多了。   杜妙微同样挑战失败,最好的闺蜜以资金周转不开拒绝。   杜妙微尴尬笑了笑。   [唉,世态炎凉啊。]   [其实我很好奇想跟沈叙谈恋爱的男演员是谁hahaha。]   [对呀,抑制不住我的八卦之魂了。]   [杜妙微那个,挺唏嘘的。当初她姐妹的公司破产,杜妙微的新专辑力排众议,只给朋友独家授权,现在两人却…]   最后一个,轮到程梵。   他调出通话记录,最上方显示:某某砚。   这是程梵给他的特别称呼。   电话“嘟”“嘟”声想起,所有人认真倾听,期待程梵的朋友。   “喂,程梵。”磁性清冷的的低音炮赫然出现,文嘉苑看程梵的眼神多了几分紧张。   程梵握紧手机,神色犹豫:“我想和你,说件事。”   谢崇砚带上几分认真:“你说。”   虽说是演戏,但跟谢崇砚借钱,程梵依然抹不开面,不愿张嘴。   片刻,程梵按照卡片的指引,闷闷道:“我想跟你借钱。”   谢崇砚几乎没有考虑:“要多少?”   程梵:“六千万。”   谢崇砚:“行。”   其他嘉宾同时惊讶地看着程梵,特别好奇他的这个爽快的朋友是谁。   安可凡默不作声。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   那晚在帐篷里,为了程梵羞辱他的人。   也就是程梵的金主。   程梵也带着些惊憾:“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借这么多钱吗?”   谢崇砚正在工作,手机中能明显听出键盘敲击的声音。   “嗯,如果你想告诉我,可以说。如果你不方便开口,不说也无妨。”   在场嘉宾成功酸成柠檬。   程梵这个土豪朋友,也太通情达理了。   沈叙墨色的眸子盯着程梵,思绪万千,一旁的文嘉苑,带着几分惆怅,也带着几分失落。   弹幕上,都在疯狂刷屏。   [这样的朋友,给我来一打!]   [好想听一听这个人的真实声音啊。不会是某个明星吧。]   [应该是个男的,男的…不会是程梵男朋友吧?]   [嘶,这要真是男朋友,也未免太有钱了吧。]   程梵心情非常不错,虽然是演戏,但谢崇砚的话却不是假的。   他低声道:“想投资买新城的地。”   谢崇砚:“可以,把卡号给我。”   程梵:“嗯,一会儿给你。”   任务成功完成,程梵还没挂电话。   他顺嘴问一句:“你还在工作吗?”   谢崇砚在那边低笑:“嗯,新来的助理同声翻译时出现问题,合同瑕疵很大,我在重新校对。”   程梵声音带着不满:“你让其他助理去做就好了,为什么自己做。”   谢崇砚语气藏着几分无奈:“他们做的我总是不满意,为了效率,自己弄吧。”   程梵点头:“嗯,你先忙吧。”   [朋友们,你们觉得,这像不像小情侣嘘寒问暖。]   [我觉得这个人肯定在追程梵,或者两个人在暧昧期。]   [那个人拥有很多助理,没准是上市公司的大老板。]   [可惜节目组把声音变声,不然神秘大佬的身份可以扒一扒。]   挂下电话,陈静八卦地问起来:“梵梵,你这个朋友是干什么工作的?”   程梵回答得比较广泛:“开发类。”   杜妙微朝他挤眉弄眼:“梵梵,你有男朋友吗?”   这个问题问住程梵,他直言:“不告诉你。”   文嘉苑难掩几分失落,后续惩罚环节,神情落寞很多。   节目一结束,程梵立刻给谢崇砚发送微信,告诉他刚才的通话是游戏内容,自己要买地也是假的,只是按照剧本而已。   谢崇砚简单回复:“好,我知道了。”   转眼间,到了节目结束的时间。   嘉宾们乘坐自家保姆车,各自分别。   文嘉苑离开时,碰见程梵在门口站着,将车停在他身边,询问:“梵梵,你要和我一起走吗?我送你。”   程梵拒绝:“谢谢你,但我的助理马上就来接我。”   文嘉苑点头,却迟迟没有离开。   程梵问:“你有事吗?”   文嘉苑犹豫道:“可以互相加微信吗?”   程梵掏出手机:“嗯。”   文嘉苑走后,其他嘉宾陆续离开。   不久,子叶赶过来接他回家。   “程梵,这综艺接的真值,你上了好几个热搜。而且人设虽然不算特别吸粉,但是也涨了很多忠实粉和知名度。下个通告,我得好好考虑。”   程梵:“嗯。”   历经三小时,几人终于抵达滨潭市。   子叶的家离丽水汀畔有一段距离,应程梵要求,把他放在市中心离开。   本来约好要来接他的陈叔,却迟迟未见身影。   程梵正要给陈叔打电话,谢崇砚的黑色迈巴赫停在他身边。   “上车。”   程梵拉着行李箱,一动不动。   谢崇砚好像明白了什么,下车帮他提起,放在后备箱:“去副驾驶吧。”   程梵挑眉:“嗯。”   汽车行驶在马路上,程梵好奇地问:“陈叔怎么没来接我。”   谢崇砚:“因为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所以没让陈叔来。”   程梵:“去哪里?”   谢崇砚:“到了你就知道了。”   汽车大约开了半小时,停在一处刚建成不久的售楼营销处。   几名西装革履的销售主管,替谢崇砚打开车门,将他迎进去。   程梵跟在他身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穿过营造处,面前是一栋还未盖好的大厦,只有基本的钢筋水泥。   向里面望去,黑压压一片,程梵有些害怕。   进到大厦一层,谢崇砚带着程梵来到电梯门口。   谢崇砚先踏进去,见程梵迟迟未进,他伸手:“不用怕,很安全。”   程梵盯着他的手,将右手放上去,跟他从一楼一直升到二十层。   走出电梯,这一层有一处宽敞的平台,可以俯瞰整个区域。   程梵至今还是不太明白谢崇砚想干什么。   站在平台上,谢崇砚朝外眺望,程梵顺着看过去时,才发现对面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块地皮。   这时,身后的销售主管悄悄递上合同,和同事离开。   谢崇砚交给程梵:“在你的名字处,按上指纹便可以了。”   程梵惊讶:“这块地皮,你买了?”   谢崇砚看着他,手掌轻轻落在他的头发上揉揉:“猫猫要往高处走,尽量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21 22:31:27~2022-03-22 22:12: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丟丟的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扇钰 39瓶;珺珺珺赜、潇亦染、是我是我 20瓶;千寻北悠、54390792、王圆圆??、清秋 10瓶;从山、XH、Ly小易、双宇电台是真的、雨后咖啡店、止戈、5459964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恋爱线ing8   “你才是猫。”程梵敛起眼眸, 不满看着他,但并没有挪动,反而离谢崇砚更近一些, 脑袋在谢崇砚手掌心轻轻蹭着。   谢崇砚低头看着他, 温和轻笑。   手里的协议格外沉重, 程梵攥着他, 情绪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欢怡,在一点点萌发,抵着他的心脏。   “我不要。”程梵忽然皱起眉, 带着忧虑认真说:“猫猫吃罐头,也是要靠自己本事获得,不能不劳而获。”   说着, 他将土地购买协议还给谢崇砚, 一抹绯红抵达眼底,快速道:“还是谢谢你。”   谢崇砚若有所思,收回手掌,靠近程梵一些。他微微躬身, 视线与程梵平齐,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所以猫猫是在思考自己能怎么劳动, 才能获得罐头吗?”   两人离得太近, 程梵有些别扭。他刚要回答这个问题,忽然意识到什么, 反驳:“都说了, 我不是猫猫。”   谢崇砚笑了:“好吧。你先按手印吧, 程序快走完, 临时更换土地所有人很麻烦。”   程梵飞快瞥他一眼,掩着脸上的红:“这快地一共多少钱?”   谢崇砚:“2.2亿。”   “这么贵?”程梵在心底默默算着, 闷声道:“我的钱不够这么多,我们就算算你我共同拥有,等我挣钱了,我的部分一点点还给你行吗?”   谢崇砚故意逗他:“所以,现在我新填一个角色,变成债主了。”   程梵瞪他一眼:“算是吧。”   知道程梵的脾气,谢崇砚怕强硬赠送伤他自尊,于是思索一番,道:“行,算你我共同购买。”   程梵问:“这样的话,购买程序会复杂吗?”   谢崇砚:“夫夫共同购买不会。”   程梵听见这句话,脸更红了。他别扭朝外望着,根本不敢与谢崇砚对视。   谢崇砚衬衫上,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程梵闻着,呼吸加快了一点。   夕阳西下,潋滟的橘色洒在两人肩上,程梵不舍得离开,想多站一会儿。   他偷偷瞄着谢崇砚,看着那副金丝眼镜,心中愈加喜欢。   自己的眼光真不错,谢崇砚带着很好看,有点像…狐狸精。   程梵暗暗决定,有时间要再给谢崇砚买一副玫瑰金边的眼镜,配上白衬衫,一定更有气质。   不多时,谢崇砚转头问他:“为什么突然想买这快地?”   程梵犹豫一下:“因为,我觉得它有发展空间,将来能翻倍。”   谢崇砚:“你还会看房地产走势?”   程梵有几分心虚:“你别瞧不起人。”   谢崇砚解释:“没有瞧不起你,只是随便问一问。要去吃饭吗?附近有一家法餐,味道不错。”   程梵哼一声:“行。”   十分钟后,两人走进一家环境不错的餐厅,这里隐秘性不错,适合聊天谈心。   入座前,谢崇砚细心替程梵拉开座椅,程梵小声道了句谢谢,别扭看他一眼。   优雅的小提琴声萦绕在耳畔,只作点缀,并不影响两人说话。   这种浪漫的餐厅,适合情侣来,程梵这样觉得。   前菜正菜相继上桌,谢崇砚将牛排一块一块切好,抬头时看见程梵正瞅着他的牛排。   与谢崇砚对视后,程梵用刀叉切自己的牛排。   谢崇砚问:“需要我帮你切吗?”   程梵回绝:“不用,我自己可以。”   为了防止程梵再喝醉,谢崇砚这次有意控制他的酒量,程梵抬着明亮的眸子问:“你是嫌我喝醉酒麻烦吗?”   谢崇砚摇头:“宿醉的滋味不好受,头会疼。”   程梵这才满意点头,继续吃东西。   不多时,waiter推着花车走到他们面前,向谢崇砚介绍:“先生,要买一束徬晚空运过来的千叶玫瑰吗?”   花车上的千叶玫瑰透着淡淡的粉丝,□□长而直,带着密密麻麻的刺,很漂亮。   程梵坐直,手指摩挲着餐具,时而瞟一眼玫瑰花。   谢崇砚道:“要一束。”   wairer细致地将玫瑰包裹,递给谢崇砚:“祝您今晚用餐愉快。”   谢崇砚:“谢谢。”   花车离开后,程梵盯着那束玫瑰,声音很轻:“你买它干什么。”   谢崇砚单手捧着玫瑰莞尔:“你不喜欢吗?”   程梵答:“我当然不喜欢。”   谢崇砚递给他:“很香,你闻闻。”   程梵抿着唇,接过玫瑰,捧在胸前轻轻嗅着:“嗯,是挺好闻的。”   谢崇砚:“吃饭吧。”   程梵垂着眸子,将玫瑰花放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嗯。”   吃完饭,两人走出餐厅。   这里离停车场有一段距离,大约走路7分钟。   下午下了小雨,穿过一条巷子时,地面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地方积成小水坑。   程梵抱着玫瑰,哼着曲调,一下一下沿着水坑边缘轻跳,路灯的余晖落在他的头发上,带着淡淡的温静。   玫瑰花在程梵怀里随着转圈划出好看的弧线,外套衣摆被风拂起,整条街道只有两人,一静一动,交相呼应。   谢崇砚跟在他身旁,慢慢走着,专注看着他。   半晌,轻轻笑了。   回家后,两人互道晚安。   八天没见墨墨,程梵很想念它,边抱着它边道:“今晚允许你陪我一起睡。”   正要离开的谢崇砚听见后回头,“可以,两只猫猫一起睡。”   程梵跟他斗嘴:“我不是猫!”   陈叔端着牛奶,闲适的神色中透着几分惊讶。几天不见,两人关系似乎变得更亲密了。   —   又过了两天,随着程梵收到K大录取通知书,子叶喊程梵去项荣娱乐,谈发展规划。   K大每年的成绩都备受瞩目。这次也不例外,之前沈叙在校方网上便看到排名,这几天排名爬上热搜。   虽然程梵在考试时便一路走红,可这次有许多实力派童星压着,总成绩第一大家万万没想到。   和综艺七天七夜有关,关于程梵的讨论也在逐渐增多,但褒贬不一。   部分人称赞他业务能力强,部分人说他性格各路,太不好相处。   之前的七天七夜是直播,虽然热度高,但远不如剪辑好之后上星播出的流量大。随着综艺热播,关于程梵个性的谈论,越来越多。而他和安可凡因洗碗的争执事件,却被轻描淡写的剪辑。   安可凡粉丝很得意,但却发现最近安可凡的通告越来越少,很少露面。   项荣娱乐,子叶整理出厚厚的文件,交给程梵:“我对你的定位是演戏和真人秀并重,你外形条件不错,以后也可以多元发展,跳舞这个点也要充分利用。”   程梵只是随手翻动文件,直言道:“还有半年,SERIY舞蹈大赛就要开始选拔,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在练舞上,希望你根据我的需求改一下。”   子叶一怔:“这个舞蹈大赛很厉害吗?奖金多吗?”   程梵:“没有奖金。”   子叶皱了皱眉:“你正火,放弃热度去练舞,非常亏。而且你跳舞好,大家都知道了,没必要参加那什么大赛。”   这句话令程梵很不舒服。   他凝着眉心:“SERIY舞蹈比赛是我的梦想,我一定要去。”   见他这番坚定,子叶虽然不理解,但没多说什么,内心藏着不满。   跟程梵相处这一个月,她发现程梵性格太难搞,根本不像其他艺人那么乖巧。她领导的小组手下影帝流量有不少,没一个像程梵这样提一些不可理喻的要求的。   “行,我尊重你。”子叶收回材料,“我重新规划,有消息告诉你。最近你勤更新微博,保持热度。”   程梵:“嗯,谢谢。”   离开项荣,程梵收到谢昱臣的电话。   “堂嫂,听说你录综艺结束了?今天有时间吗?我想约你去玩,给你介绍几个新朋友。”   程梵站在项荣门口:“行,我在项荣,去哪里找你。”   谢昱臣:“你等我,我去接你。”   很快,谢昱臣带着程梵来到一家俱乐部,这里经营广泛,花艺、茶艺、赛车、电竞,应有尽有。   谢昱臣向他介绍的几个朋友,其中有一个他认识,叫方苑,是方裕臣的表弟。   方苑朝着程梵招手:“好久不见。”   程梵点头:“好久不见。”   剩下的两位一个是沈家小少爷沈宁,另一位是蓝家小少爷,蓝轻。   两人的性子随谢昱臣,都很可爱活泼,没什么不良爱好。   程梵相处过后,觉得还不错。   打电竞时,程梵和沈宁是新手,几局便输了。   谢昱臣忍不住得瑟,嘲笑他俩:“你们不行啊,还需要多加练习。”   程梵回:“熟能生巧罢了。”   谢昱臣凑过去:“用不用我让你?”   程梵:“不用。”   一旁未说话的蓝轻调侃:“欺负得狠了,你不怕梵梵回家告状?”   谢昱臣浑身一震,扯了扯嘴角:“现在抢救一下还来得及吗?堂嫂你不会狠心地去跟堂哥告状吧?”   不知为何,程梵听见这句话心神愉悦,挑挑眉:“很有可能。”   沈宁和蓝轻两人看着谢昱臣怂怂的样子,哈哈大笑。   程梵翘起腿:“回家我就告状。”   谢昱臣苦笑:“了不起,了不起,有老攻疼的人了不起。”   程梵轻轻哼了一声。   沈宁本来觉得程梵像外面所传,嚣张跋扈很不好相处,可半天下来,觉得那谣言很不靠谱,程梵还挺可爱。   “我拉你进我们的猪猪侠小分队,还有一个滨潭八卦群。”沈宁笑着解释,“里面有许多豪门八卦,没事可以解闷。”   程梵掏出手机:“行。”   小分队算上程梵只有四人,滨潭八卦群的人数就多了,有458人,几乎都是国内的豪门少爷小姐们,年龄普遍20左右。   “其实我很好奇,你跟谢崇砚相处是什么样。”沈宁眯着眼睛笑着,“我初一的时候,谢崇砚上高三,第一次见到他,我觉得穿着白校服的他就像温柔的王子,学习又好,脾气又好,人又英俊。”   听到是谢崇砚,程梵来了兴趣:“然后呢?”   沈宁:“然后啊,某一天放学我家司机没接我,我走到巷口,撞见他穿着那身白校服,把人揍得鼻青脸肿,那人满身狼狈浑身是土,可他却干干净净的,手上还夹着烟。从那之后,我每次见到他都绕着走。后来长大听我哥哥们说,他很厉害但也挺狠的。”   程梵思索片刻:“他揍得那个人应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否则他不会故意欺负别人。”   沈宁:“应该是,所以我比较好奇你们俩的相处模式,谢崇砚会不会对你很温柔。”   “温柔么?”程梵轻轻扬着眉:“还算温柔。”   沈宁道:“很羡慕你。”   程梵忽然问:“高中时候的谢崇砚,也戴眼镜吗?”   沈宁回忆:“不戴。”   程梵点点头。   几人散开后,程梵独自回家。路过商场时,他临时决定下车,去skp里面的品牌购两幅金丝眼镜。   这次他记下了谢崇砚的度数,等了大约三小时,两幅金丝眼镜配好。   回到家,陈叔正在做拿手的烤鳗鱼,笑呵呵道:“梵梵,快洗手准备吃饭。”   程梵环顾四周:“谢崇砚没回来吗?”   陈叔道:“谢先生今晚有应酬,提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不回家吃晚饭。”   程梵应了一声,吃晚饭时比平时沉默许多,筷子也没怎么动。   谢崇砚不回家或者出差,从来不会跟他说。就好像他不是这个家的人一样。   程梵心情很闷,明明最近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可仔细想想,还是老样子。   收拾餐具时,陈叔试探问:“我做的是不是不合你的口味。”   程梵摇头:“没,下午吃了些甜品,不太饿。”   陈叔点点头。   —   与此同时,spring ·夜。   谢崇砚跟项枝还有合作伙伴正在聊天。   这里吵闹,舞台上劲歌热舞,并不是谈合作的氛围。但合作伙伴喜欢这里,谢崇砚没多说什么。   对方年有40,叫陈渝,平时玩的很花,旗下有娱乐公司,所以叫了七八个艺人过来陪玩。   项枝悄悄和谢崇砚说:“看见没,一般大张旗鼓带着明星来的,都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人脉,容易拿到好的签约条件。”   谢崇砚轻轻避开给他倒酒的女星,低笑:“幼稚。”   陈渝搂着两个男艺人,朝谢崇砚道:“谢总,您有家室了吗?”   谢崇砚:“有。”   陈渝感叹:“这么早就结婚了,岂不是大好时光都辜负了。”   谢崇砚轻笑一声:“还好。”   一旁的项枝搭话:“也不算辜负吧,他跟他老婆挺恩爱的。”   陈渝恍然:“原来如此,您一定很爱您的爱人。”   谢崇砚挑眉,细细品着这句话,与他碰了一杯酒,沉默喝着。   原本坐在谢崇砚旁边,跃跃欲试的两位小明星听见他们的谈话,顿觉没戏。怪不得谢崇砚不跟他们互动,原来还挺专情。   她们干脆往项枝那里凑,试图攀个人脉,给自己搏个好出路。   —   饭没吃几口,程梵抱着墨墨,坐在正对着门口的沙发,摆弄那两幅金丝眼镜。   玫瑰金边的镜框稍华丽,但并不土气,谢崇砚出席一些晚宴很合适。   已经九点,谢崇砚还没回家。   程梵看了眼没有动静的微信,心情低落。   这时,滨潭八卦群忽然刷屏。   程梵无聊,随意点开,一键到顶,发现刷屏的原因是群里上传一张酒吧的照片。   小狮子:今天我在spring·夜和朋友一玩,看见谢崇砚正周围美女帅哥作陪,真是稀奇。   Zy:多正常,谁应酬不左拥右抱。   小狮子:只是感叹谢崇砚到底是男人,先前我还以为他是无性向者。   evo:肯定不是,不然也不会和程家少爷结婚。   剩下的评论,程梵没有继续看。   他点开照片,发现里面确实是谢崇砚没错,旁边还坐着项枝。   谢崇砚周围,坐着七八个男男女女,其中离他最近的女人,正给他倒酒。   程梵关上手机,乱了心神。   应该只是谈生意而已。   但是,但是…程梵抑制着呼吸,抱紧墨墨蜷缩在沙发上。   谈生意为什么要找那么多陌生人陪酒?   酒吧那种地方,程梵很不喜欢。   墨墨似乎被他抱得紧了,小声瞄了一声,圆圆的脑袋拱着他。   程梵与墨墨对视,眼神黯淡。   以他和谢崇砚的关系,似乎对方这么做,并不用考虑他的想法。甚至对方直接在外面养情人,他也无法干预。   可程梵委屈的是,不是说好两个人接触试试吗?为什么应酬时不避嫌?就算在那种场合无法避嫌,晚回家总可以和他说一句吧?   这样也让他能感受到,有人牵挂的滋味。   程梵将头埋在膝盖上很久,闷闷道:“不告诉就不告诉,不稀罕。”   —   回家的车上,项枝和谢崇砚坐在后面,由司机开车。   许久没喝这么多酒,谢崇砚头很疼。   项枝问他:“我托你购买的那件藏品,到手了吗?”   谢崇砚倚在车座,闭目养神:“嗯,前天从国外到了。”   项枝:“不然我现在去你家里拿吧,我比较着急。”   谢崇砚淡淡道:“嗯。”   快到谢家时,项枝忽然打趣:“你身上有刚才那些美女的香水味,程梵闻见会不会生气?”   谢崇砚能闻到身上刺鼻的味道,不经意皱了皱眉,“已经快十二点,他应该睡了。”   项枝:“哦,所以你需要偷偷摸摸在二层洗完澡,才敢进去搂程梵睡觉。”   谢崇砚没说话。   车停在谢家门口,项枝微醺,跟在谢崇砚身后缓慢走着。两人推开谢家大门,发现客厅亮着灯。   越过玄关,发现程梵抱着猫,坐在对面。   谢崇砚眼眸闪过片刻局促,这种紧张感可能是来自心理的本能,连他都不清楚自己想掩饰什么。   项枝打招呼:“嗨,小程梵。”   程梵没有表情,穿着单薄的白色睡衣,抱着墨墨缓缓走到谢崇砚面前。   一股带着茉莉的香水味迎面而来,程梵不可微察地轻拧着眉。   谢崇砚看着他:“出去应酬的。”   程梵没再看他,抱着墨墨转身离开。   项枝咳嗽两声,手臂搭在谢崇砚肩上:“怎么了这是?生气了?”   谢崇砚敛着情绪:“去二楼拿你的东西,拿完离开。”说完,径直走上楼梯。   项枝纳过闷来,估计程梵嫌谢崇砚满身酒气,还回来晚了。   啧啧啧,已婚男真是没自由。   凌晨,墨墨在地上瞪着乌黑的眼睛,难过看着程梵。   程梵裹着被子,趴在枕头上闷声哭着。他的眼眶哭得通红,墨墨吓坏了。   谢崇砚听着里面的啜泣声,在外面敲了两次门,可屋里没有回应。   站在门口,谢崇砚情绪复杂。   回到卧室,他没有半分睡意,满脑子都是程梵。微信亮起,谢昱臣疯狂call他:“堂哥,白家小儿子今天在酒吧碰见你应酬,把你美女相伴的照片发到群里,堂嫂会不会看见!”   谢崇砚:“照片给我看看。”   谢昱臣很快发来照片。   谢崇砚只看一眼,烦躁地将手机扔在桌上,头疲惫向后仰着,按着疼痛的太阳穴。   程梵生气的原因,他知道了。   但,他不知道怎么和程梵去沟通这件事。自从他打算和程梵相处之后,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融洽,日渐亲密。   遇见这样的事,以程梵的性子,生气很正常。   但谢崇砚却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愈发不可控。   他现在要搞清楚,他究竟喜不喜欢程梵。   这样的情感,对于谢崇砚惯用的理性思维,无法判断。   但他明白,他对程梵并不排斥,甚至愿意和他呆在一起,愿意和他相处。   这或许叫做好感。   他对程梵,应该是有好感的。   基于好感,下一步是喜欢,再下一步是爱情,每走一步,两人可能会更加亲密随后相爱,也可能在这个过程中,暴露自身的缺点和彼此之间性格的不合。   谢崇砚承认。   他害怕走到糟糕的一步。   拿今天的事情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尚且模糊不清,但如果走到下一步,又遇到这样的事,程梵会不会反应更大?   倘若,两人发现并不合适,想及时止损的时候,程梵会不会走极端或受到更大的伤害?   谢崇砚开始反思自己,这些天他就像毛头小子,对程梵越了线。   程梵年龄小,没谈过恋爱,很容易陷进去。   现在如此,以后会更甚。   他不应该在没确定心意前,对程梵做出不负责的行为,让程梵越陷越深。   这件事,是他的错。   这些天,也是他的错。   想通以后,谢崇砚却再也睡不着。望着天花板,一直到天明。   第二天,只有谢崇砚自认吃早饭。   他朝陈叔说:“您去喊程梵下来吃饭吧。”   陈叔察觉到谢崇砚的异常,点头走上楼。   程梵其实醒来很久,但他刷牙时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双红肿的眼睛,不愿下楼。   他怕大家看见自己的样子笑话自己。   他才不会为谢崇砚哭。   犹豫很久,他拿出化妆品学着网络教程一点点遮住。   “梵梵,吃早饭了。”   听见陈叔的呼唤声,他猜测谢崇砚应该已经走了,于是穿好衣服,随陈叔下楼。   走到楼梯拐弯处,他看见谢崇砚的身影,脚步一滞。仅仅停顿片刻,慢吞吞走下楼。   谢崇砚正在看股市图,抬头看他一眼:“吃饭吧。”   程梵点头,喝了两口小米粥。   程梵低头时,谢崇砚看见他眼角未遮住的红肿,握着平板的手指攥紧,眼神凝重。   “程梵,昨天是合作伙伴选择的酒吧地点,我和项枝就尊重了他的选择。虽然只是普通的应酬,但合作伙伴带了旗下明星过来热场,这不是我们能选择的。”   程梵低声道:“你不用和我解释。”   谢崇砚看着他:“嗯。”   两人的气氛顿时降到冰点,陈叔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吃完饭谢崇砚穿好衣服,开车离开。   程梵独自坐在餐厅,望着车的背影,轻哼一声,偷偷抹掉眼泪。   整整一天,程梵没离开房间,陈叔几次敲门喊他吃饭,他都以没胃口拒绝。   今天程父罕见给他打了通电话,语气极度客气,嘘寒问暖一大堆,最后拐弯抹角地说:“梵梵,urban项目,咱们家东拼西凑,还是差10个亿,你能不能帮咱们家和谢崇砚求求情。”   程梵记得谢崇砚说过,程家砸锅卖铁,也凑不够谢氏要求的资金,最后必定会过来求他,但下一步怎么做,谢崇砚没有说。   程梵只好使出缓兵之计:“这几天他忙,等我消息。”   程父语气欣喜:“谢谢梵梵。”   刚挂下电话,庭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程梵抱着墨墨现在窗前,看着谢崇砚从车库出来,手上拿着甜品盒,看样子是奶茶。   他赤着脚赶忙跑到门口,仔细听着楼梯的动静。脚步声一点点靠近,他的心脏快速跳动。   “砰”地一声,隔壁卧室的门撞上。   程梵的心脏一点点落入冰川,冷到极致。   他吸着鼻子,一口气给自己点了十几杯奶茶,到最后,购物车直接加满。   眼睛红的厉害,他喃喃道:“我自己会订,不稀罕你的。”   一晃一夜过去,程梵下楼时,餐厅没有谢崇砚的身影。   陈叔在等他:“梵梵,早晨我路过蛋糕店给你买了一些甜品,尝尝吧。”   程梵:“没胃口。”   陈叔皱眉:“一天了,你没怎么吃东西,别把胃饿坏。”   程梵垂着眸:“没事。”   到了下午,程梵接到子叶的电话。子叶说,新的规划已经做出来,晚上有一个活动,顺便一起参加。   程梵问她,需要什么风格的衣服。   子叶回答常服就行。   保姆车上,程梵对新规划比较满意,抬头问:“子叶姐,我们参加什么活动?”   子叶坐在副驾驶,回头:“你下个综艺节目的选拔会。”   “选拔?”程梵疑惑:“是要面试吗?”   子叶笑着摇头:“不用面试,其实已经订了,就是和台里领导见个面。”   程梵点头:“但我不太会和他们聊天。”   子叶说:“没关系,我说,你在场就行。”   很快,保姆车停在一处高档餐厅,程梵下车时,看着不像电视台,询问子叶:“在这里见面吗?”   子叶:“嗯,正好见见你未来的搭档。”   程梵看着餐厅的名字——宇辰。   没多说什么,跟着她向前走着。   子叶悄悄打量他,心里打着算盘。   其实,他在明年给程梵接洽一部古装电视剧,而电视剧的出品方想在明昌卫视上星播放。   程梵的新综艺,也是由明昌卫视制作,如果他能给台领导留下好印象,那部电视剧也能拿到手。   电视剧出品方许诺,倘若程梵能获得明昌卫视的青睐,会给子叶包一个六位数红包。   子叶打听到,电视台高层喜欢漂亮有气质的男孩子,虽说今晚不会发生什么,但讨到人家欢心,应该没问题。   起初,子叶做这件事还犹豫几分,程梵毕竟是项枝的关系,但前几天她亲眼看见项枝搂着一个小明星上车,猜测两人之间应该凉了。   参加这种应酬,项枝应该不会怪她。   走进包厢,子叶热情朝里面的人问好,上去就接住酒杯自罚三杯,爽快的态度博得众人的认可。   喝完酒,她介绍:“这是我家程梵,快来和大家问好。”她转头,却发现程梵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程梵!快进来!”她焦急喊着。   但程梵望着乌烟瘴气的里面,坐着十几个抽烟喝酒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根本没有和他们说话的欲望,更别说一起吃饭。   他非常抵触,向后退了一步:“我想回家。”   子叶瞪着眼,连忙跑到他身边:“祖宗,你这是干什么?我都约好了,你拍拍屁股离开,让我怎么办?”   程梵直言:“你说里面有我的合作伙伴,他们在哪里?一个明星我都没看见。”   正说着,一行人走到门口,其中站在中间的一男一女戴着墨镜,随经纪人走进去。   依然是娴熟的打招呼环节,子叶说服道:“你看啊,他们来了。”   程梵还是不想进去,拧着眉心:“里面味道刺鼻,我闻不惯。”   子叶不可置信地笑了,无语地看着他:“程梵,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负责?是你答应我,和我参加今天的活动。到场之后,你一走了之,让我怎么搞?别这么自私ok?”   程梵严肃道:“你这是道德绑架。来之前,你没告诉我让我陪人家吃饭。”   子叶讽刺地笑了:“程梵,在娱乐圈,没有不陪人家吃饭的明星。想要出头,必须付出代价。你不愿意配人家吃饭喝酒,有的是人愿意!你别跟我耍什么少爷脾气!”   程梵淡漠看着他:“三观不符,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   子叶嗤笑:“要不是看在项总的面子,我会带你这个180线小明星?”   程梵正要扭头离开,里面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笑眯眯走出来。他上下打量程梵,温声道:“板着脸干什么?谁惹你不开心了?”   子叶赔笑:“温台,我和我的艺人发生了一些小矛盾。”   温旗斥道:“人家年龄这么小,你那么凶干什么?别把人家吓坏了。”   子叶低头:“是是是,是我不对。”   温旗看着程梵,视线落在他的锁骨上,油腻地笑了笑:“别生气,和哥进去吃个饭,等这么久,饿了吧。”   子叶连忙揽着程梵肩膀:“走,我们进去吃饭。”   “我说了,我不去。”程梵甩开子叶的手,高傲睥睨着她:“我们的合作正式结束。”   说着,他快步朝着走廊深处离开。   温旗手里攥着三个核桃,朝子叶说:“我去厕所,你进去吧。”   子叶:“好。”   经过卫生间,程梵转身进去洗手。   方才那油腻男人无意中碰了下他的手,他隔应得厉害。   泡沫在手上停留许久,他才用温水冲下去。正擦手时,镜子后面忽然出现温旗肥硕的身躯。   程梵一怔,赶忙警惕转身。   温旗堵着厕所门口,朝里面张望发现没人,色舞眉飞,语气轻浮:“梵梵是吧?还生气吗?子叶不懂事,我批评她了,哥哥哄哄你?”   程梵紧紧贴着洗手台边缘,左手伸进口袋里,拿到手机。   他冷静看着温旗:“不需要你的安慰,我要离开。”   温旗唏嘘一声:“你的综艺我看了,里面的你跳舞真美,柔韧度也不错。我手下有三个4A项目,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全部给你。只要…”他色心渐起,朝着程梵伸出手。   温旗堵着门,又胖又高,程梵没有退路,迅速朝男洗手间里面跑去,紧紧按动扶手,锁门藏在最里面。   温旗的声音阴魂不散,慢慢走进来。   程梵缩在角落,颤着手给谢崇砚拨出电话。   谢氏,最大的会议室所有人西装革履,每一盏茶杯离文件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今天,是urban案正式启动仪式。   几乎国内半数企业大亨都来参会,是谢氏近十年以来,最盛大的合作案。谢崇砚退休的父亲,也来参加活动。   谢崇砚站在台前,座位主持人,即将发言。这时,静音的手机屏幕亮了,他随意一瞥,发现是程梵的电话。   程梵很少给他打电话,应该是急事。   他朝众人面带歉色:“抱歉,我接个电话。”   项枝和林羽潭对视一眼,奇怪看着谢崇砚。   谢崇砚刚刚按下接通键,里面就传来程梵极度害怕恐惧的声音。   “谢崇砚,你在不在。”   谢崇砚心跳慌了半拍:“我在。”   程梵哽咽:“你能不能来宇辰救救我。如果你不来救我,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猫猫了。”   下一刻,谢崇砚迈下发言台,匆匆道:“接下来由副总主持会议,我有事先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22 22:12:17~2022-03-23 21:58: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蛮、花月、浅笑゛染指流年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慕远 70瓶;潇亦染、有吱肥喵喵 20瓶;颜七、鸼啁、54390792、千寻北悠 10瓶;宋卿5卿颜 5瓶;小白白兔 3瓶;浅语、起为学习睡一觉、若无 2瓶;雨后咖啡店、Ly小易、XH、止戈、双宇电台是真的、帷暂、秋啾、55361035、筱筱 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恋爱线ing9   “崇砚!”   “崇砚!”   会议室, 鸦雀无声。   谢长霆起身唤着他,目光严肃。   其余参会的企业,好奇地窃窃私语, 谈论是否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谢长霆脸色铁青, 但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 沉声解释:“崇砚只是去处理一些家事, 请大家放心。”   副总走到谢崇砚的位置,朝大家点头,开始主持urban会议。   洗手间里, 温旗走到最里侧,故意让皮鞋发出响声,一间一间寻找程梵藏匿的隔间。   “我只是想请你吃个饭而已, 你那么害怕做什么?”   “乖乖出来陪哥哥吃饭, 哥哥又不会亏待你。”   脚步声越来越近,程梵知道自己迟早会被他找到。用力扶着简易门锁,防止他闯进来。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 是谢崇砚打过来的。他不敢出声,但又怕错过重要信息。   “喂, 谢崇砚。”程梵声音哽咽, 鼻子顿时酸了。   谢崇砚正在开车,着急问:“你具体位置在哪里?”   程梵:“我躲在二层厕所, 门外一个叫温旗的人, 正在找我, 想耍流氓。”   谢崇砚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一锤, 屏着息蹙眉:“你不要出去,我现在找宇辰老板的电话, 让他去帮你。”   程梵听出谢崇砚在开车,抿着唇应了一声,在挂下电话的同时,小声道了句:“开车注意安全。”   谢崇砚听见了这句话,面对着忙音,独自在车中回应:“好。”   “程梵?梵梵?你在这里吗?”   一双黑皮鞋停在程梵面前,温旗轻轻敲着厕所门:“我又不吃了你,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程梵缩在角落:“我劝你赶紧离开,我已经叫人了。”   温旗嗤笑:“叫人了?这么厉害?叫谁了啊?和哥哥说说?”   程梵犹豫半晌:“谢崇砚,你认识吗?”   外面的温旗,听见谢崇砚的名字,明显没了声音。可过半晌,他用脚踹了下门,嘲笑:“认识啊,怎么了?”   程梵在里面说:“一会儿谢崇砚会来找我,你如果提前离开,我还能不和你计较。”   温旗仿佛听见什么笑话:“谢崇砚?来找你?”   程梵:“嗯。”   温旗大笑:“你要认识谢崇砚,还会被经纪人叫来陪酒?早就大红大紫了。”   温旗不想再跟程梵废话,想着马上就能美男入怀,愈发心猿意马,开始用力拽程梵的厕所门。   塑料门不结实,一拽整间都在晃动。   程梵拼命抵着,但温旗力气大,用上半身使劲撞了五六次,门锁啪地变形弹开,弄伤程梵的手,将他弹到冰凉僵硬的磁砖墙壁,头狠狠撞了一下,体力不支坐在地上。   门被推开,温旗叉着腰,气喘吁吁看他:“呦,受伤了?让哥哥看看。”   程梵手臂挡着头:“你滚开!”   温旗深深呼吸着,色眯眯盯着程梵:“你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一边说着,肥硕的手掌朝程梵的腰伸去,“这腰真细啊,不愧是学舞蹈的。”   “砰”地一声。   程梵敏捷抬起右腿,狠狠踹向温旗的脸,致使他向后仰着摔在地上,疼得嗷嗷叫。   他轻蔑笑了笑:“白痴。”   程梵虽然瘦,但平日跳舞腿部力量很大,方才的高踢腿使温旗的脸瞬间肿得老高,油腻的脸更加恶心。   温旗彻底恼羞成怒,强撑着疼站起来,向地上吐了口血沫儿。   “你是软的不吃,逼我来硬的是不是?”   他懒懒瞅了眼厕所门外,快速抄起程梵的头,将他带起来,狠狠桎梏在墙上。   厕所的门悠悠激烈哐当,他迫不及待解下皮带,搂着程梵,腆着油腻的脸试图亲他。   程梵拼命歪着头,动弹不得。   这时,厕所门外响起两声急匆匆的脚步,谢崇砚看到温旗抱着程梵的这一刻,双眼布满狠戾,揪着温旗的领口一把将他脱出来。   顾不得摘手表,挥拳砸向他软肋。   一拳、两拳…   怎么打都无法消除他内心的气愤和恨意,温旗脑袋鲜血直流,不停求饶。   腕表坚硬,碰伤了谢崇砚的手腕。   可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继续把温旗按在地上,“咔嚓”一声,温旗发出前所未有的惨叫,手臂折断。   金丝眼镜藏着寒光,那双桃花眼冷冽无比,带着危险的狠戾。   宇辰老板怕闹出人命,双手攥拳,在谢崇砚面前求情:“谢总,这毕竟是餐厅,闹大了这件事,对您也不好。现在人多眼杂,您如果真想教训他,日后也不迟。而且您的男朋友是不是也需要赶紧送去医院?”   最后一句话,让谢崇砚恢复理智。最后甩下一拳,他快速走向厕所隔间。   当他看见程梵敛着通红的眼睛,不停发抖恐惧的模样,彻底破防。   他怕吓到程梵,小心翼翼蹲在他面前,手掌试探地覆在程梵的头发上,温柔地拍了拍,“梵梵,我们回家。”   程梵泪眼模糊,将头埋在膝盖上,抽泣地发抖。   谢崇砚心脏抽疼,揽他入怀,手掌不停地抚着他的后背。   “不怕了,我来了。”   程梵鼻腔酸涩,哭腔中夹杂着一丝委屈:“你怎么才来。”   谢崇砚:“是我的错,我来晚了。”   他顺势抱起程梵,踩着温旗的手,有宇辰老板开路,带他走出卫生间离开。   谢崇砚独自开车而来,程梵受着伤,他不放心将程梵自己放在后车座。于是有宇辰老板开车,前往市中心的私立医院。   程梵头部受伤严重,上车后非常恶心,晕晕地视线也模糊起来。   车辆的每一次刹车,都令他非常难受。   谢崇砚看在眼里,抱起他坐在自己腿上,手臂撑着他的后背,眼神担忧。   程梵将头搭在谢崇砚肩膀,嘴角发出微弱的啜泣声,始终拧着难耐的眉心,非常不舒服。   带着疼惜,谢崇砚拿出手帕轻轻帮他擦拭眼泪,沉声道:“对不起。”   程梵微弱睁开眼睛,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委屈哼了一声,潸然泪下。   谢崇砚内心更加自责,紧紧搂着他,又说了句:“对不起。”   两个小时后,程梵躺在病床上,手臂扎着输液针,疲惫地睡着。   医生把检查结果告诉谢崇砚。   程梵由于头部撞击,患上轻微脑震荡。虽然不严重,但需要静养。另外,身上有多处擦伤踢伤,脖子上的掐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消退。   听到脑震荡这三个字,谢崇砚恨不得让温旗去死。   深夜的医院,寂静得可怕。   谢崇砚独自守在病房内,手机不停显示来电。   谢长霆给他打了八个电话,谢崇砚不用接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副总汇报,urban启动仪式非常成功,其他企业对谢氏的策划很信服。   如果说唯一质疑的点,就是让谢崇砚扔下如此重要仪式,独自离开的原因是什么。   大家害怕和谢氏有关。   谢崇砚告诉副总,urban联盟的企业,他会亲自解释。   谢长霆的电话此刻又锲而不舍打来,谢崇砚按下接听键,走出病房。   幽深的走廊他夹着一根烟,眉目不展。   谢长霆语气带着怒意:“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谢崇砚:“刚安顿好程梵。”   谢长霆疑惑:“你突然离开,是因为程梵?”   谢崇砚:“嗯,他有危险。”   谢长霆怒意并没有随着他的解释消退,而是质问:“他怎么了?”   谢崇砚按了按太阳穴,狠狠抽了根烟,“被人欺负,躲在厕所。”   谢长霆好像听见了什么荒谬的事情,声音骤然拔高:“他遇到危险,你不会派人去救他吗?必须你亲自去?谢崇砚,从小我怎么教导你的?你什么时候这么感情用事了?”   谢崇砚声音变冷:“程梵有危险,如果我不去救他,这叫冷血无情。”   谢长霆吼道:“你去救,和别人去救,有什么区别?什么事情重要你不知道?”   谢崇砚回:“当然有区别。程梵是我的伴侣,不是别人的,我去救他合情合理。”   说完,他挂断电话。   谢长霆被他气得血压飙升,立刻给谢老电话,让谢老对谢崇砚多加管束。   抽完一根烟,谢崇砚正要回病房,对面走来项枝和林羽潭。   项枝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不太敢直视谢崇砚,抱着果篮心虚。   林羽潭今天亲眼见证谢长霆勃然大怒的模样,担心谢崇砚,问道:“你爸给你打电话了吗?”   谢崇砚:“嗯。”   项枝带着愧疚:“抱歉崇砚,我不知道项荣总经理给程梵安排的经纪人这么不靠谱,带他参加乱七八糟的酒席。你放心,这两人我都会处置,绝对让你出气。”   谢崇砚森冷盯着他:“项枝,我以为你会对为程梵挑选经纪人的事情很上心,才放心交给你。”   项枝苍白辩解:“我是挺上心的,我特意和他们强调,一定要人脉广资源好情商高的经纪人,可我…”   林羽潭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再说了。   项枝认锅:“是我的错,我欠你和程梵一次。”   谢崇砚没再理他,径直走进病房。   项枝满脸愧色:“我能进去不。”   林羽潭:“一起进去吧。”   项枝本来还觉得冤枉,可看见程梵脑袋上那厚厚的白纱布后,心脏慌张跳着。   谢崇砚没卸了他,肯定是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   谢崇砚低声说:“你们回去吧,很晚了。”   林羽潭皱眉:“程梵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谢崇砚不想再回忆这件事,简短回复:“是温旗该死。”   林羽潭走到谢崇砚身边,手掌落在他的肩上:“温旗那个电视台,得瑟这么久,祸害多少年轻艺人,早该整治。这件事交给我,我去办。”   谢崇砚转头:“我要他达到最惨的下场。”   林羽潭:“嗯。”   两人走后,谢崇砚拿来一条温热的毛巾,轻轻替程梵擦拭脸颊。   程梵的睫毛很长,像个睫毛精。睡觉时,睫毛轻轻抖动,应该是在做梦。   谢崇砚替他掖好被角,就这么静静看他。   谢长霆从小教导他要做一名极度的利己主义商人。凡事,都以自身利益为首。   判断和选择时,以价值衡量。   他按照标准做到了。   养宠物浪费时间,从不对猫狗上心。   娱乐爱好,只能从高端社交礼仪中挑选,方便社交。   谈恋爱,也务必讲究利益链和门当户对。   他累了,也倦了。   自从他接管公司,他尝试过改变这种现状,但固有思维带来的习惯却难以改变。   和程梵联姻,是他的第一个尝试。   程家小门小户,不符合谢老和谢长霆的标准。但谢老纵着他,愿意他找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接下来,是这件事。   按照以前,他会觉得这样的自己疯了。   或许在车上时,理智曾让他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否恰当,是否必须亲自前往。   可看到程梵缩在墙角的一幕,那些理智溃不成军。   他不想用理性分析这件事,因为这件事无法用价值衡量。   如果他不去救程梵,让别人去救,或许结果依旧是程梵躺在病床上。   可程梵醒了之后,可能很失落,可能与他渐行渐远,这些都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如果非用价值衡量。   他只能说,程梵对他的看法更重要。   谢崇砚手指抵着额头,头疼欲裂。   他好像不知不觉中,格外重视程梵的感受。而这种重视无法用理智控制,潜伏在内心深处。   谢崇砚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再对别人有同样的感觉。   以后也应该不会。   —   第二天清晨,他被哭声唤醒。下意识伸出够着面前的棉被,里面冰凉没有一人。   他起身寻找程梵,发现程梵正站在浴室中看着镜子。   “怎么了?头疼?”谢崇砚没来得及戴眼镜,快步走到他面前端详着他。“哪里疼?告诉我。”双手不自禁地捧着他的脸,他轻轻蹙眉。   程梵抬头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前几天还对他不闻不问,刻意冷淡,怎么现在这么关心他。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程梵没有躲开,吸了吸鼻子。   谢崇砚见状,愈发急切:“程梵,是不是头疼?”   确定了谢崇砚真的是在关心自己。程梵赌气扭头:“不疼。”   谢崇砚松口气,温声问:“那为什么哭?”   程梵闷闷道:“纱布包扎得太丑了。”   谢崇砚顿时哭笑不得:“没关系,过几天就摘了。”   程梵瞅他一眼,撇开身朝外走去。   拖鞋穿着很大,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程梵的病号服宽松肥大,一直遮到他的屁股。   爬上床他裹着被子,抿着唇无声闹脾气。   谢崇砚朝他走来:“想吃什么。”   程梵双臂抱着,赌气道:“不饿。”   谢崇砚坐在床边,看着他:“生病不吃饭,丑丑的纱布得一直戴着。”   程梵眼皮一跳,张了张嘴:“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谢崇砚伸手替他整理额前碎发,喃喃道:“不让我管你,昨天是谁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救我的猫猫?”   程梵别过脸:“谁?不知道?”   谢崇砚看他赖账的模样,掏出手机:“秦秘书在餐厅,告诉他你想吃什么吧。”   程梵推开手机:“我前几天胃口不好,也没见你担心我问我想吃什么。”   说着,重新躺在床上,越来越委屈:“你现在也别问。”   谢崇砚叹口气:“程梵,我们讲讲道理?”   程梵扫他一眼,没说话。   谢崇砚:“你受伤了,以身体为重。现在不是闹脾气不吃饭的时候。”   程梵:“我现在生龙活虎,没事。”   谢崇砚干脆直接和秦秘书点了一些早餐,安静在一旁等着秦秘书送过来。   程梵被晾在一边,手指在被窝里纠结地交缠,趁谢崇砚不注意,偷偷看他。   忽然间,他看见谢崇砚手腕处包裹的纱布。   猛地起身,惊到了谢崇砚。   他欲言又止,最后闷闷道:“你也受伤了。”   谢崇砚意识到他在说自己的手腕,点头:“无大碍。”   程梵别扭揪着被子:“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受伤了。”   谢崇砚:“忘记戴手表,被磕到了。”   “笨蛋。”程梵转身看着他:“抹药了吗?”   谢崇砚:“嗯,抹了。”   程梵哦了一声,随后垂着眼,坐在床上抱着膝盖:“谢谢你救我。”   谢崇砚:“应该的。”   半晌,秦秘书送来早餐,摆在餐桌上。   程梵舔了舔唇角,下地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又最后看了眼虾饺皇,他转身离开,忽然撞进一个结实宽阔的胸膛。   谢崇砚看着他:“我们吃饭。”   程梵乖乖坐到一旁,拿起筷子:“盛情难却,我赏你个面子。”   程梵是真饿了,端着粥碗咕噜咕噜喝着,谢崇砚第一次看他吃饭这么着急。   不过也是,三天没怎么吃东西,应该饿极了,谢崇砚这样想。   “慢点,我给你剥个鸡蛋。”谢崇砚看着他。   “我只吃蛋黄。”程梵挑剔说着。   “行。”谢崇砚替他挑好蛋黄,“小祖宗,请享用。”   程梵挑眉,夹在碗里。   医生上午过来巡视,给程梵做检查。   见他吃得好喝得好,开玩笑说他的病一看就无大碍。   程梵本就不喜欢住院,和医生交流一番,最终决定收拾东西回家养病。   程梵下车时,陈叔心疼坏了。替他拿着片子和药,问东问西。   回屋后,他首先冲了一个热水澡,随后谢崇砚拿着文件来到他房间,想跟他一起挑经纪人。   “这些,都是项枝重新整理,虽然人脉可能不如子叶,但品行你可以放心。”   谢崇砚坐在书桌前,而程梵趴在床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程梵翻阅照片,谢崇砚翻阅个人简介,两人分工也算明确。   “有喜欢的吗?”谢崇砚递给他两张简历,“这两人学历很高,手下目前都没有艺人,可以专心带你。”   程梵拿着给他看:“这个行吗?”   照片上,是一位大约二十七八的温柔男士,带着斯斯文文的银丝眼镜,模样俊朗,看起来脾气很好。   谢崇砚接过,想了想拒绝:“他的简历写他27岁,太年轻,我担心他手上没有优质资源向你提供。”   程梵不然:“慢慢来呗,我们一起成长。”   谢崇砚没理会这件事,兀自给他一张新的简历:“你看她行吗?”   程梵懒洋洋道:“我还是想要刚才的那个人。”   谢崇砚继续不理会这件事,挑别的简历。   一直到深夜,程梵哈欠连天,冒在被子里昏昏欲睡。最终,两人心中有两到三个人选。   谢崇砚替他盖好被子,开启小夜灯才离开。   —   第二天,程梵将程父给他打电话的事情告知谢崇砚。谢崇砚早有打算,让程梵说两人在冷战,自己不愿救济程家,只能靠他们自己想办法。   随后,谢崇砚安排的棋子登场,准备趁机接近程家,取得程家信任。   这些歪歪绕绕程梵听着复杂,所以放心交给谢崇砚处理,很少过问。   谢崇砚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给程父回电话时,谢崇砚就在一旁倾听。   程父得到程梵的主动电话,声音惊喜:“梵梵,上次的事情有消息了?”   程梵:“嗯,我和谢崇砚聊了聊。”   程父:“他那么疼你,肯定同意了吧。”   程梵清了清声音,瞅着谢崇砚:“没,我最近和他吵架了,他没同意。”   程父那边有些着急:“你们怎么吵架了?梵梵啊,你都结婚了,脾气一定要收着点。”   程梵低吟:“不是我主动吵架的,我们的婚姻可能出现了危机。”   谢崇砚眼皮一跳。   这段话,两人似乎没有提前预演。   程父紧张问:“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程梵翘起眼尾,盘腿坐在床上:“结婚这么久,他对我忽冷忽热,估计不爱我呗,心有所属。”   谢崇砚张了张口,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抬头认真看着他。   程父:“梵梵,夫夫感情需要慢慢维系,他现在不爱你,不代表以后也不爱你。”   程梵直言:“以后也估计不会爱我。最近我们在冷战,我几天不吃饭,他都对我不闻不问。”   程父叹口气:“那怎么办?实在不行你去服个软。”   程梵语气不禁上扬:“我才不去跟他服软,给您打电话就是告诉您,那将近十个亿估计没戏了,您跟别人去借吧。”   说完,程梵啪地挂下电话。   谢崇砚道:“演完了?”   程梵:“嗯,临时加了一些戏。”   谢崇砚挑眉:“这算即兴发挥?”   程梵:“算是吧,也可以说是灵感源自于生活。”   谢崇砚点头,想了想:“行,你睡觉吧。”   程梵:“帮我把门关好。”   谢崇砚走后,程梵在黑夜中起身,细软的头发轻轻炸起:“木头!”   —   打发完程家的事,程梵生活重新走进正轨,养伤的同时抽时间练舞,准备SERIY舞蹈大赛。   经纪人已经定下,一位短头发干练的女士,学历很高,品性也不错。   约好首次交流的时间,程梵开启吃吃喝喝的养伤模式。   他和谢崇砚,最近关系又回到了以前,两人最关系最亲密的那段时间。   但仔细一想,又有一点不同。   大概和酒吧事件有关。   其实程梵到现在也不明白,谢崇砚前些天为什么突然冷落他。   在一次练完舞后,程梵独自坐在舞蹈教室,有了大概的猜测。   谢崇砚会不会觉得他有些作?所以才冷着他?   其实有时候,程梵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容易耍性子,骄傲又嘴硬。   这么多年,也没想过要改。   当初被囚禁在阁楼中时,他越软弱越被欺负,只有作起来,跋扈起来,那帮佣人才不敢做得太过分。   他抬头看着精心布置的舞蹈室,又低着头,下巴抵在膝盖,坐在地上。   但现在不同,谢崇砚和陈叔对他很好,其他人也不错,他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浑身都是刺。   而且最重要的是,受伤那晚,谢崇砚抱着他,他能明确肯定,他是喜欢谢崇砚的。   为喜欢的人,作出一点点改变,好像也可以。   程梵回到房间,坐在写字台前,用毛笔认认真真写下一行小字:   第一条,猫猫要少朝某某砚发一些脾气。   写完之后,程梵读了读,并不是特别满意。   他想着,谢崇砚也要配得上自己为他改变才可以,否则他就休掉谢崇砚,不能委屈自己。   一连两天,谢崇砚早出晚归。一个周六的中午,却难得不加班提前回家,说要带程梵回一趟谢家老宅。   程梵最近养伤一直闷在家,出去也正好透透气。   “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程梵和谢崇砚进去时,好奇问道。   谢崇砚答:“我爸生日。”   程梵忽然停下:“你怎么不早说,我没买礼物。”   谢崇砚:“没关系,我备了。”   谢长霆生日宴并不热闹,只邀请了谢昱臣一家和妹妹一家。   期间,程梵察觉到气氛莫名沉重。   这时,谢老说:“崇砚,你爸生日,你敬你爸爸一杯吧。”   谢崇砚淡淡看着谢长霆,举杯:“爸,我敬你。”   谢长霆冷笑:“这么厉害的儿子,我可受不起。”   气氛一瞬间降到冰点,谢昱臣无措地瞅着谢崇砚,放下筷子。   谢崇砚没什么表情,放下酒杯:“程梵,帮我把我房间的酒拿下来。”   程梵哦了一声,虽然奇怪,但还是起身上楼。   “您闹够了吗?”谢崇砚指腹摩挲着酒杯壁,“因为urban的事情,闹了几天了。”   谢长霆大怒:“你是在教训我?”   谢崇砚:“不是,我只是觉得没必要。urban联盟的企业,我已经跟他们解释清楚,并没有造成别的影响。我不理解您目前的行为。”   谢长霆气得发抖,朝谢老道:“看看!这就是您的好孙子。”   谢老提醒谢崇砚:“他是你爸。”   谢崇砚:“我正因为顾忌他是我爸,才会容忍这么久。一件事反复揪着,腻不腻?”   谢长霆:“行,谢总好样的!你以为你当天扔下大家离开没造成实质性的影响就算完了?你的这种行为,恰好证明一点,不堪大用!为了那个程梵,舍下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无法预测你以后还会做出多么离谱的事情。”   没找到红酒的程梵站在二楼楼梯,慢慢停住脚步。   谢崇砚:“您放心,我再离谱,也不会像您一样,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   谢昱臣害怕地看着自己父母,他没料到谢崇砚连这么诛心的话多说出来了。   这一次,谢长霆被怼得哑口无言。   谢崇砚起身:“我上去休息。”   谢老叹息:“嗯。”   走到楼梯口,谢崇砚撞见程梵。   程梵看着他,欲言又止。   回到房间,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刚才的事情,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谢家老宅,程梵没有房间,所以和谢崇砚呆在一间。   他洗完澡,披着浴袍坐在沙发上,凝神看着正在写字台前办公的谢崇砚。   原来,谢崇砚那天有很重要的会议。并且为了他,丢下很多人。   程梵垂着眼,双手交叉,纠结地拢在一起。   他的心又乱了几分。   他对谢崇砚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吧。   知道这件事,程梵对谢崇砚前些天冷落自己的那件事释怀了不少。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谢崇砚的脊背直而宽阔,伏案工作的背影带着几分难以忽视的落寞。   是想他妈妈了吗?   还是,因为错失重要会议而自责?   程梵自认为是很有责任感的人,需要为这件事担负起责任。   于是,他慢吞吞朝着谢崇砚走过去,身上和发丝上还带着潮湿和水汽。   谢崇砚看见影子,抬头:“怎么了?”   程梵别扭地蹙眉:“谢崇砚,你如果喜欢我的话,我可以答应你,让你追求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23 21:58:16~2022-03-24 22:2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停、4555104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和光同尘 80瓶;棠吟 10瓶;彩色糖果、葉.、阿郁小幼稚、丁丁丁丁、ZXNH 5瓶;颖战 3瓶;33225393、长记携手处 2瓶;迷迷糊糊1314、雨后咖啡店、止戈、49574893、双宇电台是真的、45551042、XH、Ly小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恋爱线ing10   屋内陷入片刻安静, 谢崇砚抬头与他注视,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和踌躇不定。   程梵敛着眸子,双手在背后紧张搅动, 屏着呼吸等待答案。   周围静得可怕, 他的耳畔仿佛被隔绝, 只能听见自己狂跳的心脏。   约过了一分钟, 谢崇砚依然沉默。   程梵垂着越来越暗的眸子,哼一声:“我是看你喜欢我,才想给你机会, 你不珍惜算了。”   说完,他转身小跑着上床,钻进被子里, “你睡沙发, 不许上来。”   谢崇砚靠在椅背,手中夹着钢笔,轻轻敲着木制桌面,头向后仰着。   程梵的心思, 他能明白。   但这样的追求和普通的意义并不相同,在谢崇砚看来, 同意追求程梵, 代表互相表明心意。   但谢崇砚一时半刻还没想好。   工作进度彻底停滞,谢崇砚看不下去文件, 关掉台灯, 起身走进卧室。   程梵躺在那里, 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谢崇砚轻手轻脚坐在床边, 替他整理好被子。   “梵梵,再给我两天时间。”   谢崇砚离开后, 程梵睁开眼睛,轻轻挪动脸颊,避开潮湿的枕头,翻身嘟囔:   “我才不等你。”   早晨八点,谢崇砚和程梵下楼吃早饭,谢长霆不在,程梵松口气。   谢老倪了两人一眼:“昨晚休息得好吗?”   谢崇砚:“嗯,还不错。”   谢老戳破他:“黑眼圈都快出来了,还说睡得不错。”   谢崇砚:“昨晚工作晚了一些。”   谢老到底还是心疼孙子,皱眉:“死乞白赖的干什么?那么大一个公司,能人遍地都是,不要让自己太累。”   谢崇砚点头:“您说的对。”   谢老又看向程梵,瞧他皮肤状态不错,人也精神,叹息一声。朝管家使了使眼色,将补肾固气的早餐撤下去。   谢崇砚不动声色,喝了一碗清淡的白粥。   今天,是程梵和新经纪人约好见面的时间,谢崇砚开车顺路把他送去项荣。   “我陪你去看看她吧。”   程梵:“你几点上班?会不会迟到?”   谢崇砚:“不会迟到,我不打卡。”   程梵挑挑眉:“嗯。但我自己见就可以,又不是小孩子,你跟着好像小学生带着家长见老师。”   谢崇砚低笑:“这是什么歪理?”   程梵:“我自己去见吧。”   谢崇砚准备妥协,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他道:“可以,我不跟着。”   送进去程梵,谢崇砚拿起手机,给项枝打电话:“项枝,程梵的经纪人我们已经确定好是安晴,如果他提出更换,特别是简历上戴眼镜的男士,你务必和我说。”   项枝一头雾水:“昂。”   谢崇砚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之前那个子叶,怎么处理的?”   项枝张着哈欠:“公司把她开除了,她闹了很久,还威胁要带着艺人出走。”   谢崇砚:“然后呢。”   项枝:“然后我们就在圈内下了□□,联合几家公司一起抵制她准备带走的艺人,一夕之间那些人全跟她断了联系。她想在圈内混是不可能了,最近公司在查她的账,跑不了的。”   谢崇砚:“嗯,知道了。”   项荣娱乐,安晴给程梵倒一杯咖啡,坐在他对面笑了笑:“需要加糖和奶吗?”   程梵:“谢谢,不用。”   安晴是为知性的职场女强人,气质很舒服,不像子叶,光看着就很功利。   安晴说:“听说你喜欢跳舞?”   程梵:“是的。”   安晴:“有机会,我会为你接洽相关工作。目前有一档综艺,我想和你商量。因为考虑到你正在准备SERIY舞蹈大赛,需要很多时间练舞,所以我觉得这档综艺比较适合你。”   程梵:“是什么综艺?”   安晴:“名字叫《精英田园日记》,类似户外田园真人秀,但也有一些访谈内容。固定嘉宾有三名,每期飞行嘉宾有两名,一次录制三天,两周一次。”   程梵对这个工作量非常满意,“之所以叫精英田园日记,是邀请的都是精英吗?”   安晴点头:“对。这款综艺,由咱们公司制作。你也知道,项荣是项氏集团的子公司,项总人脉广,以他的能力,几乎国内的精英都可以邀请。”   程梵挑起眼尾:“都能请?”   安晴:“嗯。”   程梵很满意:“好,我接。”   安晴看着他,觉得程梵确实好看。眉目清俊精致,不笑时有股清冷感,但笑起来,更明艳漂亮一些。   她问:“你是项枝董事长家的小朋友吧,他叮嘱我要悉心照顾你,说实话,你能选择我,我很惊讶。”   程梵:“为什么这么说?”   安晴:“因为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选择项荣金牌经纪人。不过资源方面你不用担心,项总肯定会照顾你。我算是借你的东风,事业起飞。”   程梵泰然:“项总说,你的性格品性好,我觉得合作还是要相互尊重,最重要的是三观正。”   安晴轻笑:“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程梵主动伸手,挑起眼帘:“嗯。”   安晴一怔,和他握手。   —   近些天,《七天七夜》已经播到第三期,程梵的热度与日俱增,微博私信每天爆满。   他愿意分享日常,但有些特立独行。   比如,分享一片云彩,分享一根电线杆,又或者分享花圃中的花,粉丝们总是摸不透他的想法。   所以,粉丝在私下偷偷唤他:傲娇又中二的猫系少年。   难得周末,谢崇砚没去上班,坐在客厅沙发看书。   程梵数了数,对方已经连续一月没有休假。他小跳着蹦下楼梯,坐在谢崇砚面前,随手拿来一盘车厘子慢条斯理吃着。   谢崇砚抬头看他:“下午朋友回国,我们聚会,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程梵想去,但脑袋上还缠着纱布,于是说:“我戴上帽子吧。”   谢崇砚不太建议:“天气热,就这样去吧。”   程梵捂着脑袋:“不行。”   谢崇砚:“必须坚持一礼拜,还有一天,再忍忍。前几天你去经纪公司,不也是这样去的。”   程梵反驳:“这不一样。”   谢崇砚不太理解:“怎么不一样?”   程梵闷声:“反正就是不一样。”   谢崇砚好像明白了什么,寻着视线看他,低笑:“你就算缠着纱布,也比他们好看。”   程梵眼睛亮了亮,直言:“我当然对我的颜值十分自信。”   谢崇砚:“那我们就这样去吧。”   程梵:“嗯,等我去换衣服。”   跑上楼时,程梵步伐不自觉轻快,挑衣服时,费尽心思,终于挑出满意的一套。   谢崇砚夸他好看?   这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还用他夸?   程梵站在镜子前,整理好衣衫,犹豫着将谢崇砚送给他的腕表戴上,看了看,抿唇笑了。   聚会的地点叫鹰园,是滨潭市比较老的私人会所。程梵随着谢崇砚漫步在鹅卵石路上,问他:“为什么叫鹰园?”   谢崇砚耐心解释:“很久之前,这里养了许多鹰,建筑中也包含许多鹰的元素,但随着时间推移,就不再养了。”   程梵点点头,抬头间正巧碰见谢昱臣和蓝轻。   谢昱臣挥挥手:“堂哥,堂嫂!”随后跑向他们。   “这么巧,你们怎么也来了?”谢昱臣亲切挽着程梵的手臂,“我和蓝轻过来吃饭。”   程梵解释:“我们和谢崇砚朋友聚会。”   谢昱臣点点头:“一起走吧。”   走路时,谢昱臣和蓝轻在程梵两侧,叽叽喳喳和程梵聊天。   谢崇砚随他们在身后慢悠悠走着,程梵不多时回头看他一眼。   路过鹰园门口,谢昱臣扭头问谢崇砚,“堂哥,这里为什么叫鹰园?”   谢崇砚淡淡道:“你自己不会看吗?”   谢昱臣吃了瘪:“哦。”   “行了,我跟梵梵要走了。”谢崇砚欲伸手牵着程梵,抬到一半又放下去。   谢昱臣:“嗯,拜拜。”   程梵他们进包厢时,谢崇砚的朋友已经到得差不多。其中有一个生面孔,应该就是谢崇砚刚回国的朋友严清律。   严清律给程梵的第一感觉,就是五官深邃漂亮,皮肤白得不像话。他的身高和谢崇砚差不多,但是身材更纤细,浑身上下透着别样的荧惑。   严清律抬起头:“崇砚,你们来了。”   谢崇砚朝他介绍:“程梵,我——”   严清律打断:“不用说,你老婆我还不知道?”   谢崇砚示意程梵坐到座位里侧,朝他低吟:“怕你在国外,消息闭塞。”   严清律:“有项枝那个大喇叭天天跟我巴巴,你们的事情我了如指掌。”   边说,他边递给程梵一些零食甜品,“小朋友,想吃什么?”   程梵眉毛一皱,觉得自己被看扁了。谢崇砚的朋友,应该和他是同辈,否则他就和谢崇砚差出辈分了。   “谢谢,我不饿。”程梵硬邦邦说。   严清律眼尾往上翘起:“好吧。”   刚刚刮风,程梵怕自己的发型乱了,借口去卫生间。谢崇砚问他:“需要我陪着吗?”   程梵:“不用。”   程梵离开后,严清律托着下巴:“谢崇砚,你们家小朋友脾气好像挺大。”   谢崇砚:“还好,挺可爱的。”   严清律刚才注意到程梵手腕处的腕表,打趣他:“连PP的表都给人家了?”   谢崇砚:“嗯,他喜欢。”   严清律朝林羽潭吐槽:“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林羽潭早就习惯谢崇砚的双标,耸耸肩:“没办法,坠入爱河的男人。”   严清律大约五年没回国,偶尔和他们见面也是在国外。   他突然想起今年年初谢崇砚送自己的游艇,于是说:“那游艇我给你退回去了,帮个忙而已,那么见外。”   谢崇砚:“毕竟我欠你一个人情。”   严清律笑起来是,狐眼轻轻上挑,视线落在桌面上的纸牌和骰子上,“欠我人情的话,回头我们喝酒玩骰子,你让着我。”   谢崇砚:“没问题。”   项枝和林羽潭趁火打劫,“行啊,到时候我们和清律一组,崇砚和程梵一组。”   程梵回来时,大家聊得也热络起来,他坐在谢崇砚身边,伸手示意,谢崇砚帮他抽出几张纸巾。   严清律夹着一根烟吐槽:“我把我前任踹了。又短又快,我还没嫌弃他,他居然敢花我的钱劈腿小鲜肉。”   项枝乐了:“不行的话,真不行。”   严清律:“是啊。”   谢崇砚提醒他们:“注意尺度,梵梵在。”   项枝脱口而出:“怕什么,这屋里谁没点性生活?”   正端着茶杯的程梵,咳嗽两声。   吃完饭,服务生端上来许多酒,严清律张罗大家玩起游戏,并扬言不醉不归。   “上次我们玩,还是清律走的那晚吧。”项枝分配骰盅,朝程梵说:“我,羽潭和清律一组,你和崇砚一组,可以吗?”   程梵摇头:“我不会玩,先看你们玩。”   项枝:“ok,那就我们四个各一组。”   规则很简单,比点数。赢一局,获得一枚筹码。   筹码最多者,胜利。   说是摇骰子,但严清律很兴奋,他们从小光屁股长大,玩骰子他就没赢过谢崇砚,今天谢崇砚答应让自己,正是一雪前耻的时候。   程梵靠在谢崇砚身边,悄悄打量着他。   纤细的指节握住黑色骰盅,轻轻晃动,一黑一白,带着金丝眼镜的谢崇砚,有种斯文败类的性感。   程梵觉得,同样是摇骰子,谢崇砚都比别人帅气N倍。   揭晓点数时,谢崇砚毫无意外最多,严清律鄙夷看着他,直接伸手一巴拉骰子,谢崇砚的点数立刻变成最小。   三人皆笑出声,严清律从中间取出一枚筹码,笑得张扬:“谢谢,我赢了。”   程梵脸上的笑意没了,眉毛轻轻蹙起,看着严清律的眼神多了几分不解和愤怒。   他看着谢崇砚,见对方脸上并无不悦,于是强压着火气,没有说话。   严清律爽到了,继续摇骰子。第二局时,四人一一揭开骰盅,依旧是谢崇砚的点数最大。   这次项枝和他开玩笑,趁最后一颗骰子没立稳时,用骰盅轻轻一碰,骰子立刻由6变成2,谢崇砚又一次输了。   林羽潭憋着笑意:“清律又赢了。”   严清律厚着脸皮,从中央取出一枚筹码,美滋滋道:“两个喽。”   这时程梵蹭地起身,凝着眉心:“你们耍赖!”   严清律愣了愣,挑眉:“小朋友,耍赖又怎么了?”   程梵绷紧脸,快步走到严清律身边,夺回两枚筹码,给谢崇砚,“玩游戏要公平,你们很没风度。”   生气时的程梵,耳朵涨得通红,紧紧抿着唇,浑身透着低气压。   谢崇砚看着他,温声解释:“我们在开玩笑,让着他们就是。”   程梵双臂抱起,没说话。   严清律摇着骰盅:“听见没,你老公也说让着我。”   程梵瞪他一眼,内心骂他脸皮厚。   第三局,严清律的点数非常大,比项枝和林羽潭两人多很多,只差谢崇砚未揭晓,开盅的一刻,大家全部看去,显示三个六。   严清律不服,立刻把自己的骰盅扣上谢崇砚的骰子,又摇晃两下。   这次揭晓答案,点数一共10。   严清律笑了:“我赢了。”   程梵彻底绷不住了,起身指责他:“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你们不能仗着他脾气好,这么欺负他。”   严清律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扫了谢崇砚一眼,故意道:“就欺负了怎么样?”   程梵眼眶倏地红了,跑过去把他的筹码都拿走,揣在谢崇砚口袋里,“赢得是他,不是你。”   严清律噗地笑了:“小屁孩,真幼稚。”   程梵拉着谢崇砚,“我们走,不跟他在一起,他太讨厌。”   谢崇砚拍拍他的手安抚,“梵梵,我们真的在开玩笑。”   严清律:“是啊,怎么还急了?挺护崽。”   一屋子人不解看着自己,就连谢崇砚也带着笑意。   程梵呼吸渐渐急促,敛着通红的眼眶,忽然松手,快步朝门外跑出去。   项枝啧啧两声:“生气了。”   谢崇砚温柔笑着:“谁让你们欺负我。”说完,跑出去追程梵。   程梵眼睛红得像只兔子,蹲在湖畔扔石头。   “我就是吃饱了撑的,你活该被欺负,我再也不理你了。”   他越说越难过,在他看来,谢崇砚跟那些人是一伙儿的,就算自己替他出头,都不愿跟自己离开。   谢崇砚慢慢走到他身边,蹲在他一旁,拍拍他的脑袋:“梵梵,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程梵将眼泪蹭在胳膊上,别过头:“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谢崇砚走到对面,冲着程梵道:“你听我解释好吗?之前我在国外,严清律帮了我很大的忙,我送他一艘游艇,他没要。今天吃饭之前,他开玩笑说不要游艇,玩游戏时让着他就好。”   程梵蓦地一怔,脸更冷了一些。他干脆站起来,指着远处:“对,这些事你们都知道在开玩笑,只有我不知道!你对你的朋友,永远那么好。但在你心里,我永远是外人对不对?”   谢崇砚皱眉:“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程梵:“不是吗?你晚回家、加班、出差从来不和我说,在公司累不累,遇到什么趣事,也从来不会和我分享。谢崇砚,在你心里,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做未来一定要离婚的人?”   程梵越说越委屈:“对,你想的没错,我们以后就是要离婚。程家那边赶紧安排,解决后,我们不用等一年,马上就可以去办理离婚手续。”   谢崇砚低吟:“程梵,你冷静一下。”   程梵道:“我很冷静。还有,二婚嫁妆我不要,留着当你的二婚聘礼吧。”   说完,他转过身,抹了一把眼泪:“什么试试,都是骗人的。大骗子,我再也不信你了。”   湖畔,只剩谢崇砚形单影只。不久,严清律和项枝他们赶来,没看见程梵的的影子,严清律严肃道:“你们俩不会吵架了吧。”   谢崇砚沉默靠在桥边,无奈叹息。   项枝:“没事,程梵经常和崇砚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晚上回去就好了。”   严清律面带忧虑:“用不用我帮你一起哄他?”   “不用。”谢崇砚神色黯淡无光,“我走了,你们聊吧。”   “严清律望着谢崇砚,朝林羽潭他们说:“早知道,我不惹程梵了。”   林羽潭:“嗐,那祖宗就这脾气,崇砚哄哄就没事了。”   谢崇砚回到家,陈叔正准备给他打电话。看着陈叔神色慌张,他问:“怎么了?”   陈叔回:“刚才我看梵梵拉着行李箱要去录制综艺,可是表情很差,像是刚刚哭过。于是我就问,您知不知道他要录综艺的这件事,梵梵听到您的名字,眼睛一下红了,拉着行李箱上了经纪人的车,我没追上。”   谢崇砚:“经纪人的车?”   陈叔:“嗯,梵梵喊她晴姐。”   谢崇砚掏出手机给项枝打电话:“快给安晴打电话,问她程梵要去哪里录制综艺,录制几天。”   项枝:“马上。”   五分钟后,项枝回电:“程梵去录制田园日记,在南城,大概需要三天,和安晴已经到了。”   “知道了。”挂下电话,谢崇砚看见墨墨就在庭院玩耍,悬着的心慢慢落下。   他心烦意乱靠在沙发上,自己和程梵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起点,就像上次程梵离家出走一样。   —   下了飞机,呼吸南城湿润的空气,程梵拢紧外套,和安晴小助理前往录制地点。   这里空气清新,依山傍水,这个时节是最美的时候。   固定嘉宾之一程梵认识,是沈叙,七天七夜中两人合作过。另外的嘉宾叫方磊,看着像30岁实际已经40,保养得不错。   精英田园日记的节目组出手阔绰,不但提前在这里建造一家田园风三层木屋,周围的设施娱乐全部租用三个月,专门为节目组所用。   沈叙见到程梵,热情张开手臂。程梵略别扭,拘谨地和他碰了碰胳膊,马上离开。   “第一期嘉宾是谁?”程梵为缓解尴尬,主动问沈叙。   沈叙道:“一位海外企业家和一位国内新秀。”   程梵:“名字呢?我们需要做功课吧。”   方磊像个老大哥,将提前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两人:“背一背,以表尊重。”   看到陈奕川的名字时,程梵颇为惊讶。联想到陈奕川说,他在滨潭有生意合作,能和项枝认识也不足为奇。   另一位叫徐嘉忆,年轻有为的新秀企业家,但第一天,只有陈奕川自己来。   沈叙拿着果汁走到程梵身边,“喝果汁,新榨的。”   程梵:“谢谢。”   沈叙坐在他身边,歪头问:“程梵,你二十几?”   程梵喝了一口:“20。”   沈叙若有所思:“有男朋友了吗?”   程梵垂着眼:“没有。”   沈叙似乎心情很不错,“这个年纪,谈恋爱才美好。”   程梵没说话,觉得今天的沈叙奇奇怪怪。   一切准备就绪,官微在微博官宣首期飞行嘉宾,并宣布明天开始直播。   微博下面很活跃,有沈叙的加持,又有比较有热度的程梵,很快转发量破十万。   程梵收拾行李时,微博不停响着。他发现由于出来太匆忙,又忘记带药了。   算了算时间,停三天应该没问题。   躺在柔软的床上,程梵脑子中控制不住地出现谢崇砚的影子。   他捂着头晃了晃,强迫自己睡觉。   一夜忐忑,第二天程梵顶着黑眼圈醒来。楼下,摄影组已经准备就绪。   直播间弹幕,疯狂滚动。尤其是陈奕川进来时,几乎是满屏的啊啊啊。   [背头成熟总裁,好欲啊。]   [我查了查陈奕川的百科,容城首富,国内排前五。]   [冒味问一句,第一是谁。]   [谢家和刘家其中之一吧。]   南城最近两天下雨偏冷。陈奕川穿着一件挺括利落的黑色风衣走进来,看见程梵从楼上下来的一刻,有些惊喜。   因为主打田园风格,节目组不建议嘉宾化妆打扮,固定嘉宾又都是男士,所以大家并不介意这项规定。   程梵头发凌乱立着,睡眼惺忪。因为昨晚枕着手臂,肩上带着一道鲜明的红印,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软和。   陈奕川走到程梵身边,看他头发凌乱的样子,温柔笑着:“刚睡醒?”   程梵懵懵点头:“对。”   陈奕川看他身上穿着单薄的白半袖,提醒:“穿上外套,今天冷。”   程梵:“哦,好。”   [你们有没有觉得,程梵有点听陈奕川的话?]   [只有我好奇,两个人居然认识?]   [嘶,不是说陈奕川是容城首富吗?他这种人为什么会认识程梵?]   简单套好外套,程梵下楼和大家准备招待客人的午饭。这种访谈类真人秀,重头戏在吃饭,所以餐食必须精致。   方磊厨艺不错,为了田园日记,特意在家学了十几种拿手好菜。   简单分工完毕,程梵负责做猪油拌饭。   陈奕川也跟着他走出去,说:“这饭我拿手,我可以和你一起。”   程梵诧异:“你会做饭?”   陈奕川声音和煦:“当然,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我弟弟嘴馋,都是我照顾他,给他做饭。”   猪板油挂在庭院高处,程梵走过去伸臂去够,却发现差一段距离。   于是,他随手搬了块石头垫在脚下,登上去再次尝试。   跟在他身后的陈奕川快步走到他身后,虚揽着双臂,挡在他两侧,“怎么不让我够。”   程梵够下来:“你是客人。”   陈奕川:“石头凹凸不平危险,下次最好不要蹬了。”   程梵慵懒笑着:“嗯。”   熬猪油的锅在院子里,陈奕川洗干净手,问他:“你知道步骤吗?”   这难倒了程梵,他偷偷掏出手机在网上查阅方法,咕哝:“我当然会。”   陈奕川看穿了他的小动作,温声道:“我来吧,这个我拿手。”   程梵捂着手机屏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装进口袋。   “首先,冷水下锅。”陈奕川切好猪板油,一块一块朝里面放。   程梵对做菜一窍不通,站在旁边认真跟着学。   “小梵,你可以帮我拿一些葱姜吗?放进去去腥。”   “嗯。”   “小梵,帮我把碗拿来。”   “好。”   两人配合得很默契,到最后一步时,陈奕川拿着勺子问:“小梵,你要过来试试吗?”   程梵点头,接过勺子搅动里面的猪油渣。   “小心,别烫到手。”陈奕川提醒。   “嗯。”程梵点头,嘴角轻轻勾起。   一小时后猪油静置在碗里,等待结成固态。   程梵没吃过猪油拌饭,又是第一次自己做,搬着小板凳坐在一旁看着猪油,边摘豆角。   陈奕川坐在旁边,陪他一起。   程梵问:“你学熬猪油,是因为弟弟吗?”   陈奕川:“嗯。那时候家里遭遇财务危机,整整三年生活条件很差。我弟弟那时四岁,偏偏赶上家里难关,过年都吃不到肉。于是我就给他做猪油拌饭,他也很爱吃。”   程梵听完,喃喃道:“你对你弟弟真好。”   陈奕川轻轻笑着,眼底藏着几分落寞和难过。   早上没吃饭,中午饭点还没到程梵肚子便咕咕叫着。   陈奕川问他:“米饭好了,你先吃一点吗?”   程梵摇头:“大家还在忙,我吃不太好。”   陈奕川走到屋内,特意先给程梵拌了一碗猪油拌饭,加上白芝麻后,悄悄递给他。   “偷偷吃两口,别低血糖。”   程梵放下豆角,左顾右盼两秒,捧着碗吃起来。   陈奕川坐在他对面:“好吃吗?”   程梵点头:“嗯。”   陈奕川看着程梵,不知不觉想起小时候,他给弟弟做猪油拌饭时的记忆。小屿白净乖巧,小手捧着碗吃猪油拌饭时,神态动作和程梵很像。   陈奕川眼眸温柔:“吃慢点。”   [我去,我觉得两人莫名的甜。]   [陈奕川对程梵好好哦,而且为人一点不高冷。]   [所以真的有脾气温柔模样英俊又多金的总裁吗?]   [我觉得两人好配,可以发展一下。]   [这个节目挺好,原来首富年少是家里也很穷,靠吃猪油拌饭解馋。]   不久,田园小屋吃起午饭,五人其乐融融,小声闲聊,好不惬意。   而谢家,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就像上次程梵离开一样。   谢崇砚今天没上班,有些感冒。   醒来后本想居家办公,但什么都看不下去,心很乱。   不知不觉,他走进程梵房间。   墨墨习惯睡在这里,昨天他将墨墨的窝挪到自己房间,可墨墨根本不愿进去,喵喵叫着。   写字台收拾得整洁干净,上面夹着几张红纸,封面叫:猫猫日记。   谢崇砚轻轻拿起,好奇翻开第一页。   首页上面,用楷体写着一行整洁的小字:猫猫要少朝某某砚发一些脾气。   谢崇砚手一滞,有几分不知所措。   这应该是,程梵的日记本。   又重新读了一遍上面的文字,他的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酸疼。   谢崇砚知道偷看别人日记不好,但强大的好奇心驱使着,他翻阅第二页。   第二页写着:某某砚没答应追求我,我好难过。   这句话,令谢崇砚有些破防,心脏渐渐喘不过气。   第三页:某某砚夸我好看,这不是事实吗?但是我很开心。   第四页上面,墨迹还没干透,明显是这两天新写下。   谢崇砚能颤着手,轻轻翻开。   [谢崇砚是个大混蛋,我不要喜欢他了。]   谢崇砚坐在椅子上,抑制着内心的酸疼,手肘拄在写字台,抵着额头。   看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灼着,生生少了一块。   他似乎做不到想象般的洒脱,放任程梵离开。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时,林羽潭给他发来一张截屏,说:“崇砚,你留意一些,陈奕川是不是有问题?今天我女朋友追综艺,说陈奕川和程梵特别甜,两人像情侣。”   谢崇砚蹙额,忙点开截屏。   截屏中,程梵坐在小板凳上,捧着饭碗,而陈奕川侧身弯腰,专注看着程梵,满脸笑意。   弹幕里的文字:在一起吧,好甜啊!我第一次看见程梵这么乖!   谢崇砚将手机扔在桌子上,强烈的窒息感袭来,悔意丛生。   他喜欢程梵,比他想象的,还要喜欢。   —   徬晚,节目录制完成。陈奕川和三人说了许多,企业理念、自身价值观、亲情友情…等等,观众们看得也津津有味。   沈叙和方磊一天很累,吃完饭便上楼睡觉。   一楼只剩下程梵和陈奕川。   因为程梵明天想吃腊肉,陈奕川正在琢磨怎么给他做。   经过一天的相处,程梵对陈奕川也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他发现陈奕川为人真的很不错,既温柔又礼貌。   外面月色正深,程梵独自走出去,抬头望着明月。   两天了,谢崇砚在干什么?   那天,他的话说得很明白,谢崇砚不会不懂。   一直没联系,应该是算了的意思吧。   程梵骂自己没出息,一想起谢崇砚,鼻腔就酸酸的,眼眶发红。   “外面冷不冷。”陈奕川拿着外套,站在他身边:“穿上吧。”   程梵揉揉眼睛,看着陈奕川的外套,摇头:“不冷。”   陈奕川察觉出他的异样,但没点破,只是安静和他站在一起。   这时,不远处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   两人同时望去,一辆黑色越野停在崎岖不平的石子路上。   车门打开,谢崇砚走下来。   程梵没料到谢崇砚会来,呼吸一窒,眼睛不由自主看向别处,不想与他对视。   他的心猛烈跳着,猜不到谢崇砚此番来意,但如果谢崇砚是来和他说离婚的,他会成全谢崇砚,不会死皮赖脸呆在谢家。   谢崇砚径直走到程梵身边,神色透着几分不悦,看着陈奕川。   陈奕川不知道他们认识,礼貌问:“谢总,您也被安排参加综艺吗?”   谢崇砚牵起程梵的手:“我找他。”   陈奕川脸上的震惊一闪而过,随后低声说:“那我回避。”   谢崇砚点头:“多谢。”????   陈奕川走后,程梵抽回手,板着脸:“你找我干什么?”   谢崇砚认真看着他:“程梵,我想追你。”   程梵意外抬起头,重复一遍:“你想追我?”   谢崇砚:“嗯,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程梵努力消化这句话,眼神飘忽不定,手指缠在一起,迟迟未言。   上一次问谢崇砚,还犹豫不决。   怎么这次忽然愿意了?   片刻,程梵小声问:“真的?”   谢崇砚:“嗯。”   程梵忽然全身放松,双手背在身后端起姿态,小跑到客栈门口。   他扭头:“想追我?我不答应。”   谢崇砚拧着眉心:“你那天,不是答应我,让我追你?”   程梵挑眉:“那天是那天,今天是今天,本少爷的决定是会变的!除非…”   谢崇砚:“除非什么?”   程梵语调上扬:“除非你先当备胎二号,看表现转正。”   说完,他哼着小曲儿跑回房间,锁住门后,在床上幸福地打了一个滚儿。   谢崇砚抿着薄唇,金丝眼镜下的一双眼睛透着几分不安。   良久,他喃喃道:“备胎也行,但为什么是二号?一号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明媒正娶的豪门老攻,忽然沦落成备胎!还是二号!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我们下章揭晓!求营养液呀!感谢在2022-03-24 22:23:02~2022-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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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梵忽然意识到什么:“还有,我本来就不是你的猫猫。”   谢崇砚一副了然的样子,纵容地点点头。   程梵自知强词夺理,脚步动了动:“这次我真走了。”   谢崇砚:“好,晚安。”   程梵转身,踢着旁边的碎石,每走一步都停顿两秒,手指攥着拳头,脸埋在外套领口。   忽然,他停下转身:“谢崇砚,看你这么可怜,我可以勉强收留你一晚。但你要在大家起床之前偷偷离开,避免被别人发现。”   谢崇砚思索片刻:“和你挤在一起,我怕你休息不好,我还是睡在车上吧。”   程梵轻哼一声:“你想太多,谁让你跟我挤在一张床上?屋里有沙发,那才是你的归宿。”   谢崇砚莞尔,若有所思道:“可以,谢谢你收留我。”   程梵骄傲转身:“不用,你如果出了意外,我以后就算去找第二春都于心不安,永远活在前夫的阴影笼罩下。”   谢崇砚听见前夫几个字,眼神闪了闪,随后面不改色跟着程梵。   木制楼梯踩在上面,会有咯吱咯吱的响声。谢崇砚随程梵走进二楼最西侧的房间,放眼打量,里面很温馨,但面积不大,家具只有一个衣柜,一张床和一个沙发。   程梵将外套脱下,把折叠沙发打开,目测时有几分为难。谢崇砚的身高,睡在上面似乎有几分憋屈。   他回头:“你试试,腿能伸开吗?”   谢崇砚目光落下:“应该可以。”   程梵点头,钻进被窝:“里面是浴室,你如果需要洗澡就进去洗,我要睡觉了。”   谢崇砚:“我洗脸刷牙就行。”   程梵懒懒应着:“嗯…我行李箱里有牙刷,你自己拿。”   谢崇砚:“谢谢。”   程梵似乎很喜欢白色,就连行李箱也是纯白色的。里面的东西分类整齐,很容易就找到洗漱用品。   但谢崇砚看见了另一样东西,他送程梵的手表。   他不动声色将行李箱拉好,脱下外套走进浴室。   十分钟后,他从里面出来,眼睛看着程梵,站在床边:“睡了吗?”   程梵回头:“没。”   谢崇砚主动问:“可以聊聊天吗?”   程梵莫名看他:“嗯。”   谢崇砚拿来一把椅子,坐在程梵面前,声音很轻:“那天在鹰园的事,怪我,没有提前和你解释清楚。但我实际上,很开心。”   “开心?”程梵疑惑问:“为什么开心?”   谢崇砚:“因为你的维护,让我很有安全感。”   程梵皱眉:“但我闹了笑话,你们一定很扫兴。”   谢崇砚:“没有。没人笑话你。”   程梵垂着头:“你不用骗我,我知道大家都不喜欢我,嫌弃我,反正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谢崇砚抬眼:“为什么会这么想?喜欢你的人有很多,比如,支持你的粉丝们。”   程梵手指攥着棉被,没忍住抬头问:“你呢,你喜欢我吗?”   谢崇砚沉默片刻:“不喜欢的话,我今天就不会来了。”   程梵听见这句话,微微一怔。   喜欢,应该是有的。   但应该只有一点点。   不是爱情。   这些道理虽然了然于心,但程梵依旧有一点开心,脸烧得厉害。   他重新躺回被窝,脊背对着谢崇砚:“你别以为,你说这些花言巧语,就能让你成功追到我。”   谢崇砚轻笑:“实话实说。”   程梵将脑袋使劲埋在被窝,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那你,喜欢我什么?会不会觉得,我脾气不好,和我相处很累?”   谢崇砚语气带着几分诧异:“看来你的自我评价,比较中肯。”   程梵忽地起身,头发因动作幅度大,轻轻炸起:“你在说我坏话,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谢崇砚想了想,低吟:“还好。”   程梵:“真的?”   谢崇砚:“嗯。”   程梵心情颇好,这几天的阴霾一扫而空,“我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谢崇砚:“晚安。”   半夜,程梵的眼睛睁开又闭上,回忆着谢崇砚的那段话。   这应该算是告白吧。   对的,就是告白。   过了几小时,程梵依然没有睡着。他怕谢崇砚半夜冷,悄悄从衣柜取出薄被,为谢崇砚填上。   当面前那鬼鬼祟祟的身影离开后,谢崇砚缓缓睁眼。   他望着面前的月色,专注想着。   像程梵这样,脆弱又容易哄,还心心念念护着自己的可爱小朋友,大概世界上只有这一个。   手掌触摸着棉被,他勾唇笑了。   第二天,程梵早晨醒来时,房间已没了谢崇砚的影子。沙发上的薄被叠得整整齐齐,桌子上摆着几束新鲜的野花,应该是谢崇砚留下的。   他赤着脚,迫不及待跑到野花旁,看见下面留下一张纸条。   “谢谢你的留宿——备胎二号。”   程梵噗地笑出声,将纸条仔仔细细又认读一遍,最后叠好放进口袋里。   “留宿?说得这么暧昧干什么。”   程梵迈着小跳踏进卫生间,洗脸准备录制节目。   今天,第二位嘉宾徐嘉忆即将到来。陈奕川正在端早饭,看见程梵温和道:“早上好。”   程梵心情很不错:“早上好。”   由于徐嘉忆临时决定提前参加录制,早餐是节目组准备,没用嘉宾自己烹饪。   徐嘉忆坐在中央,带着金丝边眼镜,手边ipad中显示股市图,俨然一副精英派头。   程梵心里暗暗想着,同样是26岁,带着金丝眼镜,气质相差太多。   他朝徐嘉忆打招呼:“您好。”   徐嘉忆露出微笑,用标准的F国语说了一句:“Bonjour(你好)。”   录制开始,清粥小菜,蟹黄小笼包,都是程梵喜欢吃的。   陈奕川替坐在程梵旁边,很安静,几乎不说话。   徐嘉忆比较健谈,天南地北都可以聊,像方磊这种见多识广的人,都被他问懵了。   “你们这个木屋,建筑比例不够严谨,经过我的估算,十年后有倒塌的几率。”   沈叙捧着粥,问:“徐先生,您的大学是学习建筑方面的吗?”   徐嘉忆:“不算是,业余爱好。”   沈叙继续问:“您都有哪些业余爱好?”   徐嘉忆:“我喜欢晨跑,喜欢做俯卧撑,每天极度自律。就像俯卧撑,我十分钟可以做300个。”   方磊和沈叙互相对视,随后笑了。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程梵点点头,附和徐嘉忆的话:“十分钟300个,一分钟30个,平均两秒钟做一个,还是前后保持一定速度的情况下。”   他的目光落在徐嘉忆年纪轻轻就有的啤酒肚上,若有所思:“看来您的俯卧撑,不怎么标准,建议更换新的运动方法。”   在场的人全部笑了,陈奕川手托着下巴,看程梵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徐嘉忆含糊不清:“可能我记错了,是半小时三百个。”   [哈哈,终于有人敢戳破徐嘉忆了。]   [方磊:我知道他装逼,但我不敢说,我憋的好难受。]   [程梵太敢说了,我觉得这种访谈节目就要敢说敢问。]   早餐继续,程梵慢条斯理剥着鸡蛋,徐嘉忆开始谈起自己的公司。   “我的公司相当于我第二个家,我的孩子。从白手起家到成为罕见的独角兽企业,我付出了很多。为了公司,我可以付出一切。”   程梵与他平视:“一切?”   徐嘉忆笃定:“嗯。”   程梵发出疑问:“包括生命?”   徐嘉忆:“对。”   饶是陈奕川这种见过世面的人,都再也忍不住笑意。方磊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程梵若有所思:“我不理解,生命都没了,您就不怕您的独角兽成为别人的公司?”   徐嘉忆一怔:“我只是打个比方。”   程梵点头:“哦,就是夸大的意思。”   徐嘉忆忙解释:“不完全是。”   程梵不再询问,捧着粥碗一脸无辜:“我理解了。”   [笑死了,包括生命?]   [徐嘉忆:忽然觉得,我被程梵套路了怎么办?]   [程梵太逗了,真敢说啊。]   这次对话,迅速被网络传播出去,程梵和徐嘉忆的问答被列入采访名场面,冠以耿直boy的名号。   一上午,徐嘉忆都不敢跟程梵聊天,趁着程梵洗菜的功夫,才敢在镜头前与方磊沈叙吹牛装X。   陈奕川一直跟着程梵,两人一人洗菜,一人摘菜,很默契。   周围溪边有鱼,程梵提出想去捞鱼,陈奕川欣然同意。   摄影师在后面准备户外用具,陈奕川跟程梵悠闲走在前。   这时,陈奕川问:“小梵,你和谢总认识?”   程梵:“嗯。”   陈奕川点点头,没再接着问下去,毕竟从昨天两人的氛围来看,关系并不寻常。   他回头看眼摄影师,笑着:“你没发现,徐嘉忆上午都不爱和你说话。”   程梵扬眉:“怕我揭穿他呗。”   陈奕川问:“不怕得罪他?”   程梵:“不怕。”   陈奕川:“我第一次,碰见你这种性格的男生。”   程梵自语:“我知道,我的性格不讨喜。”   陈奕川反问:“怎么会?你很可爱。”   程梵眼尾轻轻挑起:“真的?”   陈奕川:“嗯,我喜欢你的性格。”   程梵抿着笑意:“最近总有人说喜欢我,昨天也有人说喜欢我。但他说的是,喜欢我这个人。”   陈奕川见他这么开心,故意问:“收到心上人的告白了?”   程梵点点头,随后又摇头不肯承认:“不是心上人,我不喜欢他。”   陈奕川看透一切,说着他道:“小梵不喜欢他,但小梵很开心。”   “对。啊,不对。”程梵背着小背篓快速跑着:“我不跟你说了,你总是套我的话。”   陈奕川笑声爽朗:“你慢点。”   捞鱼陈奕川比较擅长,他先下水,觉得溪水有些凉,于是朝程梵说:“小梵,我捞鱼,你指挥我。”   程梵站在岸边,已经准备拖鞋,奇怪问:“是你眼睛近视,找不到鱼吗?”   陈奕川:“对。”   程梵点头:“行,我帮你指出位置。”   [嘶,刚才我注意到陈奕川下水时皱了皱眉,估计水很凉吧?]   [陈奕川好暖啊,有钱有颜有身材,还不像徐嘉忆那么喜欢装X,我太爱了。]   [我觉得陈奕川对程梵好得不正常,太体贴了。]   [嗐,说不定人家就是很绅士的人呢,不要过度揣测。]   [别的不说,两人这身高差,这cp感。]   过了一小时,陈奕川上岸。   程梵接过他的鱼篓时,发现河水冰得厉害,蹙着眉问:“是不是特别冷?”   陈奕川坐在岩石上:“还好,我家在南方,从小下水捞鱼,习惯了。”   程梵蹲在他旁边,抱着鱼篓,觉得陈奕川好像什么都会,并不像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少爷,应该吃了不少苦。   回去时,他问:“不会又是你弟弟喜欢吃鱼吧?”   陈奕川:“他不喜欢吃,但鱼有营养,我会给他煲鱼汤。”   程梵由衷感叹:“你弟弟真幸福。”又想起自己的“哥哥”,他自嘲一笑,同时对陈奕川的弟弟更加羡慕。   有这样一个人宠爱惦记,该多幸福。   他对陈奕川印象更好了一些。   “你弟弟在哪个大学读书?”程梵有些好奇地问。   陈奕川神色明显异样:“不在国内。”   程梵:“这样啊。”   一天的录制,在还算轻松的氛围中结束,明天嘉宾们会暂时离开,等待下次录制。   原本,程梵以为陈奕川会回容城,但交流过后知道他要在滨潭留一段时间。于是和他一起乘坐飞机返程。   “你住在哪里?”   “我么?我住在丽水汀畔。”   程梵惊讶:“这么巧?”   陈奕川:“你也住在那里?”   程梵:“嗯嗯。”   陈奕川:“既然这么巧,下飞机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我助理接我。”   这个问题,令程梵陷入犹豫。   老实说,他跟陈奕川认识的时间不长,但通过几次相处,陈奕川对他很照顾,为人也正直得体。   程梵并不排斥和他成为好朋友。   而且陈奕川对他,也只是当作朋友去相处,应该没有掺杂别的感情,不用刻意疏离。   于是程梵点头:“可以,但我需要和安晴说一声。”   陈奕川:“好。”   简单商量一番,下飞机后,程梵随陈奕川一起乘车回家。   一上车,陈奕川便从车载冰箱中拿出一杯果汁和咖啡:“想喝哪个?”   程梵故意道:“奶茶。”   陈奕川皱了皱眉:“这里没有奶茶,路过奶茶店我给你买一杯吧。”   程梵:“我开玩笑呢,喝果汁就好。”   陈奕川莞尔:“好的。”   但路过奶茶店时,陈奕川还是让司机停车,下车去给程梵买奶茶。   程梵试图阻止,但陈奕川速度很快。   捧着奶茶,程梵很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陈奕川:“不麻烦,我也想喝了。”   到达丽水汀畔,司机先把程梵送到住处。陈奕川同程梵一起出去,替他拿着奶茶:“还有一杯,也是店铺力荐新品,你也拿走吧。”   程梵小声道:“谢谢你。”   陈奕川:“不客气。”   不远处的深蓝色轿车,谢崇砚坐在主驾,抿着薄唇,神色不快。   为了给程梵惊喜,他一大清早载着满车玫瑰去机场接机。   可能因为关掉通讯设备的缘故,程梵没有收到他的信息,下飞机也没有及时开机。   所以当谢崇砚看见疑似程梵的身影在不远处的轿车上出现时,迅速跟了上去。   直到在路边奶茶店,谢崇砚才看清楚与程梵坐在后排的男人,是陈奕川。   程梵跟陈奕川的关系,似乎很不错,不然陈奕川也不可能屁颠屁颠给程梵买奶茶。   停好车,谢崇砚看着后备箱的玫瑰,面无表情关上。   程梵正在那里抱着墨墨,看见他进来,问:“你也刚回家?”   谢崇砚视线落在那杯奶茶上:“嗯。”   陈叔这时候走下楼,和蔼笑着:“梵梵,谢先生把你接回来了?”   程梵一怔:“接我?”   谢崇砚淡淡道:“我去机场接你,慢了一步,看见你和陈奕川走了。”   程梵:“你怎么不提前说?”   谢崇砚走到水吧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的手机关机了,没收到。”   程梵恍然,开机后才发现微信的信息,“你应该更早一点。”   谢崇砚点头,带着低气压独自上楼。   程梵望着他的背影,疑惑看着陈叔:“谁招惹他了?”   陈叔不明:“可能没接到你,有些郁闷。”   程梵当即翘起唇角:“我又不会怪他,至于这么失落吗?”   陈叔:“那你去哄哄。”   程梵扬眉:“我才不去。”   三天的舟车劳顿,程梵很累,简单洗完澡,下楼吃饭。   陈叔坐了一大桌子拿手菜,非常丰盛。   程梵见谢崇砚的座位空着,问陈叔:“他在忙什么?”   陈叔:“一直在工作。”   程梵:“您去叫他下来吃饭。”   陈叔:“我叫了,谢先生今天很反常,说不饿。”   程梵仰头望去,跑上楼去敲谢崇砚的门。   书房里,谢崇砚盯着空白的word文档已经有一小时。   他在深思。   他觉得,今天的自己有些陌生。   他竟然因为这点小事,迟迟没进入工作状态。   胸腔似乎被什么东西强烈压着,憋得厉害,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但又形容不上来。   谢崇砚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猛灌下去。   可当他想起满车的玫瑰没送出去时,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一团火,又反复涌上来。   看着水杯,他觉得自己很幼稚。   他居然因为这件小事不想吃饭,甚至在听见敲门者是陈叔而不是程梵时,莫名失落。   谢崇砚心态失衡了。   他从未体验过这般感觉。   这时,外面再次响起叩门声。   程梵的声音出现:“谢崇砚,你还吃不吃饭?陈叔做了很多好吃的,你不出来吃,我和墨墨都分掉。”   谢崇砚胸腔起伏,努力恢复心态,挂起平日从容温和的表情,推开门:“刚忙完工作,我们下去吧。”   程梵抱着墨墨,挑挑眉:“切,你简直是工作狂。”   吃晚饭时,墨墨因为三天没看见程梵,始终黏着他,坐在怀里蹭着他不肯下去,时不时发出奶乎乎的声音。   谢崇砚看着墨墨:“真会撒娇。”   程梵回:“我喜欢爱撒娇的墨墨。”   谢崇砚没胃口,尝了两口菜,朝他说:“明天爷爷要去拍全家福。”   程梵抬起头:“那我去吗?毕竟以后我们离婚,未来全家福中还得把我裁掉。”   谢崇砚顺着他说:“没关系,以后我们再重新拍。”   程梵表情当即就变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抱着墨墨就要离开。   谢崇砚眼疾手快,揽住他的胳膊。   程梵闷声道:“你干什么?”   谢崇砚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明明可以直接说,却故意惹程梵生气。   “你的尺码,我早就给设计师发过去,四套衣服已经做好了。”   程梵神情微动:“真的吗?”   谢崇砚:“嗯,两周前给的。”   程梵算了算时间,那时候是两人关系最亲密的时候。   他重新敛起笑意,眼眶还留着雾蒙蒙的湿气。   “谁要跟你照全家福,我还嫌累呢。不过既然你衣服都给我做好了,我就勉为其难接受。”   谢崇砚:“好。”   —   第二天,两人出发前往全家福拍摄地。程梵问:“今天你的亲戚们都去吗?”   谢崇砚:“嗯,爷爷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都会带着各自的家人照相。”   想起谢崇砚最后会和大伯、二叔、小姑分道扬镳,甚至一些人会锒铛入狱,程梵觉得谢老应该会很伤心难过,尤其是未来看到这张全家福的时候。   但那些人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到达拍摄地,程梵跟在谢崇砚身边,遇见一些亲戚时,微微颔首。   每个人都有单独的化妆间,谢崇砚就在程梵隔壁。   第一组是民国风全家福,程梵的衣服是淡灰色长袍,很贴合他的尺寸。   造型师悉心替他搭配造型,特意利用他头发微卷细软的特点,将刘海放下变成偏分,气质显得十分乖巧。   红唇诱人,色淡如水。   纵使造型乖巧,程梵眼角微微上扬时,也压不住与生俱来的那股子骄矜。   换完装,程梵走出去,与谢崇砚碰个正着。   谢崇砚的服饰并不是马褂长袍,而是一套民国风白色西装。领带花纹由红白灰三色组成菱形搭配,给整体的白增添几分跳跃色彩。   金丝眼镜和这套衣服非常和谐,谢崇砚皮肤偏白,像出国归来的俊朗少爷,走路时纤细漂亮的手轻轻摆动,程梵盯着他,心跳得厉害。   谢家大大小小20余人,程梵和谢崇砚站在谢老身边,最亮眼。   摄影师拍摄时,不停地称赞谢家子孙气质出众。   程梵敛着笑意,离谢崇砚偷偷站近一些。   本以为拍摄完全家福可以更换下一套衣服,谁知谢老发话:“你们要不要去拍摄自己小家的全家福?尤其是崇砚和程梵,结婚时你们拍结婚照了吗?”   谢崇砚:“可以,正好补一下。”   除了三叔一家,其余的亲戚不太感兴趣,干脆坐在一旁看谢崇砚和程梵拍照。   程梵被这么多人盯着,非常别扭不适,但令他更紧张的,是谢崇砚。   摄影师本就最中意两人,一个高挑儒雅英俊,一个明艳可爱骄傲,还没拍摄,他便有些期待成片。   “谢先生,你坐在椅子上。程先生,您站在谢先生腿边,谢先生要搂着程先生的腰。”   摄影师殷勤指导。   程梵浑身发烫,耳朵红得厉害。靠近谢崇砚时,他措手不及扶着椅背,却被摄影师提醒要扶着谢崇砚的肩膀。   马褂长袍穿在程梵身上,并不肥大显得人不那么精神。   相反,马褂尾端恰好在腰线上侧,谢崇砚手臂轻轻一揽,纤细的腰线即刻被勾勒出来。   程梵重心几乎压在谢崇砚肩膀上,呼吸渐渐急促。   迎着众人的目光,第一张照片拍摄完毕。摄影师立刻道:“程先生,接下来您顺势坐在谢先生的腿上就好。”   程梵明显不好意思起来,抿着红透的嘴唇,犹犹豫豫。   谢崇砚脊背挺直,并没半分犹豫,反而大方地将腿微微岔开,示意程梵坐在自己的右腿上。   程梵慢吞吞虚坐上去,体态僵硬,很不自然。   摄影师轻轻蹙眉,正要提醒。   谢崇砚右腿无意动了下,导致程梵重心不稳,连忙勾住谢崇砚的脖子,身体结结实实坐在他怀里。   摄影师笑了笑,趁机抓拍。   程梵双腿已经离地,完全不敢抬眼,不敢看亲戚们的表情,更不敢去看谢崇砚的表情。   谢崇砚看着他睫毛不停颤动,不动声色笑了。   摄影师:“ok,下面拍摄第三组照片——”   话未说完,谢崇砚看向摄影师,深邃的眼神别有深意。   摄影师喉结动了动,说:“这组要更亲密一些,程先生保持不动,可以有些害羞,谢先生低头亲吻程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25 22:20:49~2022-03-26 22:22: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北冥有大鱼海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晚和我见面。 66瓶;他肯定过的很好。、我去杀猪了 40瓶;春意知几许 20瓶;蛇宝宝 10瓶;墨许、棠吟、追思、玛卡巴卡的小推车 5瓶;倾雪 2瓶;止戈、言言、晓来雾沾易、阿郁小幼稚、双宇电台是真的、X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追妻ing2   周围的亲戚们听见摄影师的建议, 注意力纷纷转移过来,就连原本低头玩手机的人,也抬起头看向这边。   程梵蓦地面红耳赤, 双眼不知所措下垂, 看向地面。   “这个动作怎么办?”谢崇砚面色陈静, 轻轻低头朝他商量。   程梵别扭看向别处:“你让他换一个。”   谢崇砚:“好。”   看向摄影师说道:“换一个动作, 梵梵害羞。”   大家听完,立刻哄笑一片。   程梵简直要钻进地缝,气呼呼看着谢崇砚:“喂, 你是不是故意的?”   谢崇砚淡定道:“实话实说。”   谢老拄着拐杖,朝程梵道:“你们结婚照都没拍,好不容易拍合影, 别害羞。”   程梵掩着尴尬地神色, 怒瞪谢崇砚一眼。末了,他垂着头警告:“你不许碰到我,假装亲我。”   谢崇砚莞尔:“行。”   拍摄继续,谢昱臣掏出手机, 准备将这段录下来,发到和程梵的四人小群中。   镜头里, 程梵脊背绷直, 胳膊搭在谢崇砚的肩上,半垂眸面带羞意。而谢崇砚手掌抚上程梵的侧脸, 寻着程梵的唇角俯首亲吻, 同一时刻, 谢崇砚的另一只手牢牢揽住程梵的腰, 把他围在臂弯中。   一、二、三,摄影师朝他们道:“ok。”   程梵立刻从紊乱的气息中抽离, 纵使刚才谢崇砚吻的是自己的手指,他依然紧张得厉害。   吻是假的,但那一刻的温热和触感却是真的。   他偷瞄谢崇砚,发现谢崇砚眼睛平淡如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谢老赞叹:“年轻就是好。”   又换了三套服装,拍照结束。   回家之前,程梵特意避开谢崇砚,来到摄影师面前转悠。   他背手看着电脑:“照片什么时候可以修好?”   摄影师道:“七天左右。”   程梵点头,欲言又止道:“你修好照片,会给谁发过去电子版呢。”   摄影师:“您先生的秘书。”   程梵的表情略带为难纠结,片刻,温吞道:“能给我也发一份吗?”   摄影师:“啊?可以啊——”   话未说完,谢崇砚出现在他身后。   “梵梵,回家了。”   程梵蹙眉,嫌谢崇砚出现得太不是时候,匆匆瞥摄影师一眼,抿着唇离开。   回家的车上,谢崇砚见程梵像是藏着心事,问:“刚才你在和摄影师说什么?”   提起这件事,程梵就来气:“没什么,叮嘱他好好修照片。”   谢崇砚:“嗯。他的照片修好,我给你发一份。”   程梵眸光闪了闪:“给我发干什么,我要又没用…”停顿片刻,他看向窗外,小声道:“你可别忘了。”   谢崇砚一怔:“嗯。”   今天的路有些拥堵,回家时间延长。   谢崇砚和程梵聊起程家的事。   “我派的人,今晚会和程家父母商谈借款的事。”   程梵点头:“目的是什么?”   谢崇砚:“让程家将公司和房产做抵押,不给他们退路。”   程梵了然:“按照你的步骤去做就好。”   谢崇砚:“关于,程淑惠迷信的那位风水大师,我也派人去查。既然她看中你的命格,就像你之前说的,领养你可能不是偶然。”   程梵一瞬愤懑:“人贩子都该死。”   前面红灯汽车停下,谢崇砚抬起右手揉揉程梵头发,“别难过,我一定会替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程梵的怨气消了大半:“真的?你不许骗我。”   谢崇砚:“当然。”   程梵抬眼反问:“就算未来解决掉程家,依然找不到我的生父母,你也会继续管我吗?”   谢崇砚给出肯定回答:“会。”   程梵靠在椅子上,头发蹭了蹭谢崇砚的手掌,“我要把这件事记下。”   谢崇砚笑了:“可以。”   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程梵简单收拾,准备睡觉。   这时,谢昱臣将今天拍摄时程梵和谢崇砚的照片上传到小分队群聊。   夜猫子蓝轻和沈宁立刻冒出来。   沈宁:“哇,谢崇砚在亲梵梵。”   蓝轻:“谢昱臣,你的鹅叫声太出戏了。”   沈宁:“衣服很好看,我看到了谢老,你们是在拍全家福吗?”   谢昱臣:“是的,拍完全家福,又给堂哥和堂嫂补拍几套照片。”   蓝轻:“夜深人静,你们没发现只有咱们三在聊天吗?梵梵应该睡了。”   沈宁:“废话,人家又不像我们,没有性生活。”   正准备冒泡的程梵,删除打出的文字,钻进被窝里睡觉。   他也没有。   这时候的程家,灯火通明。客厅里,程家父母正在招待陈旭。   陈旭捧着热茶:“程总,我看中您在国内影院市场的重要性才肯和您合作,借款12亿。我相信,您如果去和银行贷款,付更多的利息还是次要的,问题是您能借来这么多吗?这可是纯流动资金。”   程父赔笑着点头:“是啊,但把我名下最大的三处房产都抵押给您,是不是有些…”   陈旭低笑:“您不抵押给我也行,不然这12亿就当作我入股的钱,反正urban项目启动后跟吞金兽没什么区别,也让我跟着喝点汤。”   “这个不可以。”程母坚定说道。   程家之所以能搭上urban计划,费了不少力气,又凭借程梵的关系,成功拿到更多项目份额,怎么能白白送给别人?   陈旭这个老狐狸,别以为大家都是傻子。   “可以抵押。”程母衡量之后回道。   陈旭:“好,那我们合作愉快。”   —   一连两天,程梵不是在舞蹈室练舞,便是出去遛墨墨,日子过得非常自在。   这天,安晴给他发消息,说收到品牌方雅Elegance的合作邀请,并把资料发给程梵。   品牌Elegance,成立于去年12月,专注于国培品牌,专做高定。   不同于蓝血品牌的高级定制礼服只有女款,Elegance致力于打造男士高级定制礼服,且风格皆是复古风,每件衣服仙气雅致,打算在这月开办首次秀展。   看了程梵的跳舞视频,Elegance的高层非常希望程梵能担当品牌代言人和秀展model 。   程梵翻阅资料,看着一件件礼服,心驰向往,有些心动。   这时,谢崇砚给他发来微信:“今天晚上我打算去买几件衣服,不如回家接你,一起挑选?”   程梵快速拿起手机想要打字,却又在一瞬间放下。   大约过了一分钟,他才回道:“满足你。”   徬晚出发之前,程梵和安晴敲定合作邀约,等待品牌方拟订合同。   谢崇砚一般买衣服有专属的店铺,他是黑金vip,每个品牌当季新款都会为他配好合适的尺码留下。   从停车场出去时,谢崇砚看着远处,程梵寻着视线望去,发现是一个烤番薯摊位的背影。   谢崇砚看他:“闻着很香,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程梵:“你没吃过烤地瓜吗?”   谢崇砚:“应该吃过,但没吃过路边商贩的,小时候总觉得他们的味道应该不错,但管家不让买。”   程梵打趣:“看来小砚砚小时候,也有烦恼嘛。”   谢崇砚看他:“你叫我什么?”   程梵闭嘴:“我没叫啊,你听错了。”   谢崇砚今天会来,柜台工作人员提前知道。vip专属导购带他们走进休息室,备上茶点和甜品,将当季所有新品都推过来。   程梵虽然自幼家境不错,但也没体验过这种待遇。肚子有些饿,他问谢崇砚:“桌上的甜品我可以吃吗?”   正在看新品名单的谢崇砚抬头,眼神带着几分诧异:“当然可以。”   程梵点头,指着餐盘:“我想吃马卡龙。”   谢崇砚怔了两秒,将马卡龙端过来,送到程梵面前,“是这个意思吗?”   程梵点头,取出一颗杏仁巧克力味道的,放进嘴里:“味道不错。”   谢崇砚:“尝尝别的吗?”   程梵:“嗯,可以试试。”   工作人员进来时,看到这样一幕。   平日清冷不苟言笑的总裁,正一盘一盘端着自家甜品,拿给旁边的男生吃。   之前谢崇砚来,从未碰过这些东西。   她赶忙朝助手道:“再去多准备一些。”   “谢总,最新款的衣服鞋还有饰品,都在这里了。”   谢崇砚点头:“麻烦帮我再拿一些他的尺码。”   工作人员:“好的。”   谢崇砚挑衣服时,程梵跟在他旁边,时不时提出建议。   “我觉得这套白色和棕色衣服好看,你的衣服几乎都是黑色,应该换种风格。”   程梵站在盛放新款镜框的盒子前,蹙眉问:“怎么都是银丝眼镜。”   工作人员忙解释:“谢总不喜欢金色。”   程梵看向谢崇砚,喃喃自语:“可是他现在戴的就是金色。”   工作人员:“好,我再去拿一些。”   不远处谢崇砚朝程梵问:“发生什么事了?”   程梵:“我想帮你挑几款眼镜,你是喜欢金色的还是银色的?”   谢崇砚考虑几秒:“你认为好看的就可以。”   程梵忍着上扬的嘴角,和工作人员吐槽:“你看他多没主见?帮我把金色的都包起来。”   工作人员:“好。”   谢崇砚挑完,程梵又挑了两件心怡的浅棕色套装,去更衣室更换。   负责照顾他的工作人员很好奇两人的关系,但干他们这行,泄露客人隐私是大忌,一旦触碰甭想在圈里继续工作。   但她实在太好奇了。   她见的明星很多,像程梵这种颜值气质出众的男生,还是头一次。   换好衣服,程梵从试衣间出来。工作人员连连称赞比模特穿着还要好看。   程梵嘴角上扬,走到正在挑表的谢崇砚身边,故意咳嗽两声。   谢崇砚抬头:“这里有一款蓝色钻石手表,我觉得很适合你,要不要试试。”   程梵:“好。”   男工作人员戴着白色手套,正要牵起程梵的手腕,谢崇砚用手挡了下:“我来吧。”   他握起程梵的手腕,轻轻为他戴上,评价道:“很不错。”   蓝色表盘映着星辉和明月,由碎钻和特殊材质雕刻而成,夜晚灯光关闭时,会发出莹莹光辉。   程梵戴着表,向后退了两步,又看着自己的衣服,抬头问:“衣服呢?”   谢崇砚认真评价:“也很不错。”   程梵扬着眉眼:“那我买了。”   今晚,谢崇砚的卡刷了七位数,程梵暗戳戳算着,再攒几次,都能买块地了。   购物袋自然不用两人亲自拿着,导购整理在专门的推车上,替他们送到停车场。   路过奶茶店,程梵想喝,谢崇砚便过去排队买。   “程梵?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程梵听到那熟悉且厌恶的声音,不悦回头。   程安手中提着几个品牌购物袋,上下打量着他:“来老佛爷也不买点东西再走?”   程梵横眉冷目:“关你什么事?”   程安瞥着他:“听爸说,你和谢崇砚感情不太合?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吧?不然怎么连零花钱都不给你?”   “梵梵。”谢崇砚拎着一杯奶茶走过来,看都没看程安,“温的。”   程梵当即皱眉:“我不是说了,我想喝冰的。”   谢崇砚:“今天凉,等夏天真正来了,再喝冰的。”   程安被谢崇砚无视,尴尬得要命。正想离开,忽然看见导购推着一车品牌商品走过来,“谢总,装好了。”   谢崇砚:“好。我们去停车场。”   离开之前,程梵特意回头倪他:“你真可怜,只能臆想别人过得不幸福,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程安脸色古怪:“有什么了不起的?谢崇砚的钱又不是你的钱。”   程梵回头瞅了眼已经离开几米的谢崇砚,朝程安温和一笑:“但他…是我老公。”   说完,他小跑着跟到谢崇砚旁边。   程安气得七窍生烟。   这时助理打来电话,“安少爷,Elegance的秀场邀请函太难得,您说得又晚,拿到真的很难。”   程安不顾形象吼道:“拿不到你就死好了。”   助理:……   回到家后,程梵便忙着准备K大报道的事情。手续什么的,虽然有秦秘书帮衬,但还是需要他亲自去办理。   上午练完舞,下午程梵动身前往K大,今天送档案的人很多,排队时不少人认出程梵,和他热情打招呼。   程梵有些拘谨,但还是一一礼貌回应,手掌始终小幅度摆着,认真看着大家。   他的班主任是个四十左右的教授,今天来看看自己班的学生。   碰见程梵,班主任说:“面试时,我就觉得你优秀,费尽力气才把你抢到我的班上。”   程梵抱着档案,面对这种话还是应对得慢一些,憋了很久小声道:“谢谢您。”   班主任笑了:“没想到你还挺腼腆。”   走出校园时,程梵看着学生们骑着自行车朝食堂走着,一瞬间有几分感慨。   前世,他那么向往大学生活,却在这样的年纪在阁楼中度过。   还好,他重生了,并且碰上谢崇砚。   手机震了震,是谢崇砚的微信。   “今晚加班,大概晚一些回家。”   程梵翘起嘴角,想了想没有回复,而是走进附近的大学城。   这里有许多美食,程梵没通知司机来接自己,有足够时间逛一逛。   他四处寻觅,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在烤番薯的摊位前停下。   “老板,我想要两个烤番薯。”   出租车的方向朝着谢崇砚公司开去,程梵兜里揣着热乎乎的番薯,心里有些打鼓。   回想上一次,两人在公司不欢而散。今天没打招呼就去找谢崇砚,会不会又出现什么岔子。   但是刚烤出来的地瓜外层甜脆,里面软糯,现在吃才好吃。   下车后,程梵走进谢氏大厅很顺利,因为正巧碰见了秦秘书。   秦秘书陪他乘上电梯,说了一句:“真香啊,是烤地瓜吗?”   程梵不好意思捂着口袋,犹豫要不要给秦秘书分一块。但他又怕谢崇砚一块不够吃,纠结很久,心疼道:“我口袋里呢,分你一个吧。”   秦秘书道谢:“不用不用,你吃吧。”   谢崇砚正在工作,程梵敲响门,一步一步走到办公桌前。   谢崇砚闻到味道,才抬头:“你怎么——”回想起上次那段不美妙的记忆,他顿了顿:“你来了。”   程梵点头,走到他身边:“忙什么呢?”   谢崇砚:“查看财务报表。”   程梵顺势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烤番薯,“中午别人给的,你要不要吃?”   谢崇砚拿起烤番薯,感受着上面的温度,心中不免笑话程梵连说谎都不会。   “谢谢。”他从抽屉中拿出餐具,将红薯放在盒子里,用勺挖了一口:“味道果然比家里做得好吃。”   程梵指了指:“有两个,你可以都吃掉。”   谢崇砚问:“你不吃吗?”   程梵摇头:“就是因为我不喜欢吃,所以才给你的。”   谢崇砚笑了笑:“好。”   两根烤红薯,谢崇砚吃了一根半,程梵再一次感叹谢崇砚是小鸟胃。跟他回家时,不免抬头看着他。   谢崇砚是吃什么长这么高的?   陈叔见两人一起回来,故意说:“怪不得梵梵不让我去接,原来是接谢先生下班去了。”   程梵当即反驳:“我才没有。”   说完,小跑着上楼。   陈叔与谢崇砚相视一笑。   —   这两天,程梵频繁前往Elegance总部,接受模特培训和挑选走秀的衣服。   在程梵更换第五套衣服时,首席设计师感叹:“不得不说,我们总裁挑选你当代言人,真是眼光毒辣。”   程梵随口问:“你们总裁?”   设计师:“对。Elegance虽然成立于国内,但你也知道,奢饰品这行没有人脉做不起来。所以我们靠着母公司起家,所以我们的大老板是国外的CC集团。”   程梵:“这样啊。”   设计师:“嗯,但CC集团也是国人创建,所以本质差不多。”   敲定好秀服,接下来就是练习走步,等待后天的秀场。   回家后,程梵和谢崇砚聊起Elegance的走秀,并告诉谢崇砚,自己担当代言人。   谢崇砚听后,神色闪了闪:“Elegance,是CC集团旗下的那个新品牌吗?”   程梵剥着丑橘:“嗯,你认识?”   谢崇砚反问:“你不认识他们的董事长吗?”   程梵摇头:“不认识。”   谢崇砚神色缓和不少:“加油,我后天会抽时间去。”   程梵:“嗯,我去练舞了,最近又要练台步,又要准备SERIY的初选赛,感觉时间都不够用。”   过了两天,Elegance秀展正式开幕。   Elegance的母公司CC集团,在国外是排名前五的电影出品公司,早些年借助文娱产业,多元发展。因董事长陈奕川母亲喜欢古文化,收购几家奢侈品牌后有做国风品牌的打算,Elegance应运而生。   今天到场明星,皆是圈内大咖,谁能来参加Elegance首秀,也成为鉴别流量的风向标。   程安费劲千难走进Elegance秀场的一刻,立刻掏出手机将森系梦幻的秀场拍下,准备发朋友圈供同学们羡慕嫉妒。   许久未参加工作的安可凡也受邀参加,他独自坐在沙发上,观察着商界大佬们,适时上去递名片。   最近,他工作几乎停滞,等同于被雪藏。但公司并没有长期雪藏他的打算,仅仅一月,重新恢复他通告,并叮嘱他做人老实一些,不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无论是名流显贵,还是当红明星,在Elegance的秀展上,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齐凌和谢昱臣沈宁他们碰见,随便聊了两句,但谢昱臣对他爱搭不理,碰了一鼻子灰走开了。   后台,程梵已经换好衣服,正在准备化妆。这时,屋内的人几乎都轻唤一声:“陈总好。”   程梵顺势抬头,镜子里中,陈奕川站在他身后,笑容和煦。   他主动打招呼:“好巧啊,你也在。”   化妆师憋着笑意,心想Elegance的幕后老板在这里,应该不算巧吧。   陈奕川倚靠在化妆柜前,与程梵面对面:“不巧,我是来专门看看我的代言人。”   程梵诧异:“你不会是CC集团的老板吧?”   陈奕川露出伤心的表情:“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原来你都不知道我的公司名称。”   程梵辩解:“怎么会…我记得我查过你的资料,没看见CC集团的名字。”   陈奕川:“CC是缩写。”   程梵恍然:“我就说,我怎么会记错。”   程梵今天穿着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领口处融入现代元素,便于穿脱没那么繁琐。   莲花纹在轻薄的白衣腰部若影若现,程梵本身虽高但骨架小,衬得腰肢更加纤细,风姿秀逸。   程梵问:“所以,设计师说的高层,是你?”   陈奕川:“嗯。”   程梵:“你看过我跳舞的视频?”   陈奕川:“在凰山景区,我送了你一束白玫瑰,你忘了?”   程梵:“记起来了,你说我跳舞和你妈妈一样好。”   陈奕川温柔看着他,伸手想揉揉他的头发,却停在半空,收了会来。   “加油,我妈妈今天也在,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化妆师听着两人的聊天内容,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堵住,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今天Elegance秀场主题是迷幻森林,周围的树木小溪和顽石都是实物,观众们甚至能闻见雨后泥土的味道。   丝竹乐声响起,男模特们穿着高定礼服,赤脚从幕后依次走上来。   陈奕川和母亲陈锦懿坐在首排,其余他们的重要合作伙伴分别坐在两侧。   第一排几乎都坐满,唯独标着谢崇砚和谢崇砚爱人的座椅是空的。   白丝线束着短发贴在额前,走来的西方模特,身材比例虽然极佳,但依旧差点什么。   陈锦懿柳眉下,黑色眼睦踌躇:“奕川,我觉得Elegance的衣服,还是我们自己人穿着好看,下次不要找国外的模特了。”   陈奕川解释:“这次秀展我们国家的模特也有很多,但是台风娴熟的少之又少,无奈之下,我们只能从国外调。等我们的模特被培养起来,不会再启用国外的模特。”   陈锦懿满意点头:“你说的,那个程梵,他也是模特吗?”   陈奕川摇头:“他是明星,也是舞蹈家。”   陈锦懿眼眸温柔:“你是不是喜欢他?这么多年,我很少听见你在我面前,提起陌生男孩儿。”   陈奕川笑了:“妈,他好像有男朋友,而且我只是很欣赏他,和他相处时,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陈锦懿宠溺摸摸他的头:“都不由自主想要靠近了,还说不喜欢?但是人家如果有男朋友,我们还是不要插足了,你说呢?”   “妈!”陈奕川不知道怎么跟陈锦懿解释,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那么喜欢和程梵相处。   但他可以确定,这不是爱情。   秀场进行到尾声,台上空无一人。   就当大家都以为快要结束时,程梵穿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缓缓向大家走来。   不用与正统模特的台步,程梵走路时脚步轻盈,每一步都仿佛漫步在云端,悠然自得,轻缓曼妙。   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程梵拥有深厚舞蹈功底。   长身玉立,眉墨如画。   谢崇砚推掉会议,紧赶慢赶,在程梵上场之前,走进展厅。   展厅呈凹型,他站在最高处,低头望着秀台上的程梵。   程梵的衣服的垂感极好,腰间的衣料似乎更轻薄一些,上面的莲花若隐若现,配着那青丝带交织飞舞,逸态横生。   谢崇砚扬起唇角。   这样一个鲜活的人,在他身边。   这时,一位小明星试探地走到谢崇砚身边,朝他递上一张名片:“您是谢总,项总的朋友吧?我叫潇潇,倾慕您很久,希望有机会可以合作。”   谢崇砚专注看着程梵,旁边人说得话一个字都未听进去。   余光瞟了一眼名片,他以为是合作伙伴,随手接过,继续望着秀台。   程安的座位在最外侧,秀场之初还难掩兴奋,兴致颇高,直到程梵出来,他仿佛立刻从天堂堕入冰窖。   为什么?   为什么程梵能作为压轴模特出场,而自己费尽心机才能搞到一张最末尾的门票?   程安心态崩得彻底,狠狠攥着拳。   场上的明星不在少数,大家看见程梵虽然心里也会打鼓,但更多的是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待程梵的走秀水平。   不得不说,有舞蹈功底的明星不在少数,但程梵的拿捏的那股子清冷高傲的劲儿,在娱乐圈独一无二。   陈锦懿视线始终追随着程梵,当程梵走到正对面和她对视时,她的心脏刺痛,仿佛被狠狠戳着。   片刻,她捂着心脏眼泪掉了下来。   陈奕川慌忙问她:“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   陈锦懿笑着握住他的手:“应该是,我去吃药,你在这里守着。”   陈奕川不放心:“我陪您去。”   陈锦懿:“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五分钟我就回来。”   走秀结束,程梵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主持人上场。   首先,主持人宣布程梵作为Elegance品牌全球首位代言人。   此消息一出,全场的目光立刻聚集过来。   随着热烈的掌声,程梵起身朝大家点头。   地板很凉,程梵的鞋底偏薄,才站半小时,冰凉刺骨的疼阵阵袭来。   但马上还有一场表演秀,他需要更换另一双鞋。如果现在穿上自己的鞋,太过折腾。化妆间离这里挺远,他干脆把马上要穿的鞋偷偷藏在座位下。   介绍完程梵,主持人随后介绍今天到场的嘉宾。   CC集团有一小部分产业在容城,其余全部在国外,所以国内的朋友不多。因为秀展在滨潭市举办,陈奕川又与谢氏走得很近,流程感谢名单中谢崇砚的名字排在第一个。   谢氏所给谢崇砚的信息是已婚,发给谢崇砚的邀请函也是双人,主持人介绍时说道:“特别感谢,谢氏集团董事长谢崇砚和他的爱人参加本次秀展。”   灯光在场内晃动,因谢崇砚的位置是空的,后台工作人员有几分慌乱。但很快,他们找到谢崇砚的位置。   灯光统一向最后面打去,落在谢崇砚和潇潇的身上。   潇潇对着大家,愉快挥手。   程梵回头时,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   主持人道:“感谢谢总和您的爱人前来,希望Elegance和谢氏友谊长存。”   商界名流还好,大家都认识谢崇砚。但在娱乐圈,许多明星对于这位年轻有为的企业家深感好奇,向后张望。   当看见潇潇的一刻,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几天没见,潇潇怎么成为了谢氏的董事长夫人?   谢崇砚意识到闹出乌龙已经晚了,因为主持人开始介绍下一位特邀嘉宾。   程安本来心情不爽,但看见这一幕,忽然幸灾乐祸的笑了。   “真是解气哈哈。”   谢崇砚冷冷扫了眼身边的陌生人,看向程梵座位时,已经空了。   他快步跑下去,满场寻找程梵的身影,终于最后一秒,看见程梵跑出去的身影。   陈奕川早就注意到程梵跑了出去,安顿好陈锦懿,跟了上去。   昏暗的走廊,程梵像只无头苍蝇,抱着一双舞蹈鞋,一步一步走着。   回想起潇潇刚才笑着和大家打招呼的模样,程梵气得双眼通红,憋屈得很。   “程梵。”谢崇砚追上他,把他拉住:“我不认识那个人,这件事是个乌龙。”   程梵抽回手,抬眼时眼眶湿润,静静地掉了两滴眼泪:“我不在乎。”   谢崇砚眉目严肃:“今天我刚到这里,正巧碰见你走秀。怕耽搁时间,干脆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是这个时候,那个人站在我身边,才闹出乌龙。”   程梵拧着眉:“那他为什么挥手。”   谢崇砚:“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会跟大家澄清这件事。”   程梵喘息:“你不是本事大么?我要你明天。不,就是从现在开始。我不想看见任何人报道这件事。”   谢崇砚看着他:“可以,我答应你。”   这时走廊的另一头,陈奕川站在那。   程梵心里那口气终于散开,但声线中还带着一些委屈,气息不稳地问:“几点了。”   谢崇砚:“8点7分。”   程梵快速寻找后台的方向:“来不及了,我得先换鞋,准备上场。”   谢崇砚四下寻找,发现并没有椅子。   程梵的鞋是设计师精心设计,有许多条丝带交错在一起,需要慢慢坐下穿脱,很难更换。时间已经来不及,他干脆将鞋放下,抽着鼻子准备坐在地上换鞋。   这时,谢崇砚将他拦下,缓慢躬身,昂贵的西装接触地面,单膝跪地。   他的脊背宽阔笔直,抬起手臂:“梵梵,坐我腿上换吧。”   程梵一怔,眼角残留着几分红,慢吞吞坐在谢崇砚的膝盖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啦,求营养液感谢在2022-03-26 22:22:39~2022-03-27 22:0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衍 32瓶;墨.醉 30瓶;每天睡得香香的、蓝栀 20瓶;星空何辰 10瓶;齐司礼的笨鸟 6瓶;棠吟 5瓶;老婆贴贴 3瓶;若无、 /。 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追妻ing3   鞋换起来繁琐复杂, 但程梵有条不紊,坐在谢崇砚腿上丝毫不用担心摔下去,很有安全感。   谢崇砚时而动手帮他, 另一只手臂挡在他的后背, 帮他保持平衡。   漆黑的楼道, 一黑一白尤为明显。   陈奕川视线专注望着两人, 随后笑了下离开。   换好鞋,程梵低声道了句:“谢谢。”   谢崇砚起身:“不客气。”   向后台走时,两人之间沉默不言, 程梵眼眶明显残有哭过的痕迹。   送他进去之前,后台里几人高高低低的讨论声陆续传来,“那个潇潇本事真大, 居然和谢氏的总裁结婚了。”   另一人阴阳怪气:“是啊, 人家这命,一般人比不上。”   “我怎么没这么好的运气?”   “不过潇潇是长得不错。”   程梵默声听着打算进去。   这时,谢崇砚道了一句:“要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程梵明显一怔,片刻后低吟:“你指的是?”   谢崇砚:“官宣我们两人结婚了。”   程梵埋着头, 心里对这件事分析得很清楚。   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就算以后离婚, 外人怎样揣测, 也不会影响他丝毫。但是谢崇砚的名誉涉及家族,如果未来离婚, 想必会很轰动, 甚至会影响股票。   以谢崇砚的行事作风和考虑问题的理性程度, 应该不会官宣。   且两人的协议第九条, 明确表示,因为程梵职业的特殊性, 不会公开两人的婚姻关系,这样对一年后会离婚的两人都好。   如果谢崇砚现在很爱他,他应该会愿意谢崇砚官宣,可谢崇砚对他的感情似乎只是喜欢。   程梵不愿意借谢崇砚此时此刻的愧疚感,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样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博取同情心的做法,他是不屑的。   于是,程梵扬起高傲的眉眼:“合同里的内容,我没忘。而且谁要跟你官宣?我去准备了,你回去吧。”   谢崇砚独自留在门口,踌躇望着前方。   表演秀开始,现场音乐热络起来,许多明星和企业家举杯聊天,相谈甚欢。   陈奕川陪在陈锦懿身边,“妈,感觉怎么样了?”   陈锦懿盯着在山石间穿梭的程梵,温婉一笑:“挺好的,没事。”   陈奕川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您也很欣赏他吧。”   陈锦懿微笑着:“嗯,这个孩子不错,和沐星一样气质出众。”   听到陈沐星的名字,陈奕川神色冷淡:“妈,我去和别人聊天,您在这里看秀吧。”   陈锦懿点点头。   另一边,安可凡攥着一张谢崇砚的名片,指腹摩挲很久了。   他很疑惑,像谢崇砚这样的人物,为什么在网络中的信息少之又少?   而且居然和潇潇结婚了?   T上的程梵坐在山林的秋千上,和其他模特一起合影,安可凡轻蔑一笑:“原来是小三,我还以为多清高呢。”   他又将视线看向潇潇,发现许多大咖都在热络地围着潇潇聊天,潇潇满脸受宠若惊,一连结实好几个人脉。   安可凡自认为颜值上等,潇潇模样只能算是好看,是怎么嫁给谢崇砚的?   一想到潇潇未来会拿着顶级资源蹿红,安可凡从内心深处开始不爽。   过了一阵,T台的模特陆续走下,和相熟的朋友们一起聊天。   他看着程梵向几位陌生的少爷走去,好奇跟着。   谢昱臣拉着程梵,一脸不忿:“那个潇潇是sb吗?主持人也是眼瞎,居然说他是谢总爱人?你看他得意的样子!”   蓝轻附和:“是啊,真不明白他是装天真还是真阴险,居然鼓掌…”   程梵不想再谈论这件事:“谢崇砚说了,不会让他和潇潇的绯闻传出去。”   蓝轻拧着眉:“谢崇砚是不是还没公开说过你和他结婚了?你得找个机会官宣和他的关系,不能让小人得逞。”   程梵神色渐暗,抿着唇没说话。   谢昱臣忽然明白了:“堂嫂,你是不是考虑到你明星的身份,怕流失粉丝?”   程梵脸色越来越差:“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   谢昱臣与蓝轻对视,连忙哄他开心:“行行行,我们聊点别的。”   “我去休息一下,你们聊。”程梵压着心底的难过,垂着眼离开。   这边,谢崇砚和陈奕川站在一起洽谈合作案的细节问题。   谈到这场走秀,谢崇砚道:“秀场设计得很用心,品牌未来发展可期。”   陈奕川笑笑:“嗯,加上代言人如虎添翼。”   谢崇砚看着T台,上面已经没有程梵的身影。“不知道,Elegance现在拿到几轮融资了?是否需要新的合作伙伴?”   陈奕川挑眉:“谢总感兴趣?”   谢崇砚:“嗯。”   陈奕川举杯:“当然需要您这样的合作伙伴。”   谢崇砚抿了口红酒,望着不远处潇潇得意的样子,寒意抵达眼底。   —   角落中的沙发上,程梵已经体会不到脚底的冰凉,他僵硬地靠在那里,失魂落魄。   这时,安可凡凑过来坐到他对面,翘起二郎腿道:“程梵,当三儿的感觉如何?”   程梵逐渐抬起眼:“给你两秒钟,赶紧离开,别惹我。”   安可凡嗤笑一声:“别惹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潇潇,你勾引他老公?告诉你,我和潇潇关系可好了。”   看着程梵的模样,安可凡特别解气。自从七天七夜开始,他就对程梵恨之入骨,现在抓到对方的把柄和痛处,正是泄愤的时候。   安可凡接着说:“程梵,爬床的小三贱货,也配站在T台上走秀?”   程梵攥起拳,蹭地站起身。   这时,场内出现陈奕川的声音。大家看见Elegance总公司董事长亲自上台,纷纷投来目光,不再说话。   陈奕川站在T场:“忍不住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Elegance又多了一名新的合作伙伴,欢迎谢总。”   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聚在从侧边台阶走上来的谢崇砚身上。他动作放松右手插在口袋里,拿起话筒,淡淡望着大家。   “首先,对我今天的迟到向大家表示歉意。从公司离开时接到紧急会议通知,不得不耽搁片刻,实在抱歉。”   谢崇砚视线缓慢打量台下,寻找程梵的身影。   “本来,我对Elegance品牌并不了解,但通过今天秀场的布置,服装的风格,所传达出的理念很让我欣赏。所以,我决定和Elegance成为前进路上的伙伴。”   秀场的观众,不约而同鼓起掌来。   潇潇的经纪人扯了扯他:“喂,这真是你老公?”   潇潇:“当然不是,我只是凑巧在谢总身边和他聊天而已。”   经纪人:“那你刚才和别人交换名片的时候不澄清?”   潇潇挑眉:“他们也没问啊。”   经纪人顿感无语。   T台上,谢崇砚继续说道:“另外,我今天进场时,闹了一个乌龙,在此和大家解释一下。”   程梵望着台上的谢崇砚,手指轻轻抓着衣服。   谢崇砚:“我今天确实和我的爱人一起参加Elegance活动,但我的爱人先我一步入座,所以主持人可能对我与我旁边那位男士之间的关系产生了误会。”   现场顿时陷入震惊当中,尤其是刚刚和潇潇互换名片的明星们,不可置信地看向潇潇。   潇潇脸色煞白,无异于被公开处刑。   安可凡拧着眉心,打量着程梵。   谢崇砚:“我的爱人,他也在现场。特意解释没有恶意,单纯为我回家之后的处境着想,毕竟他很难哄。”   大家轰然大笑,陈锦懿朝陈奕川说:“想不到多年不见,谢总性子变得幽默了。”   程梵揉揉鼻子,小声咕哝:“就知道污蔑我。”   大家兴致昂扬,希望谢崇砚再继续说一些关于他那个神秘爱人的事。   谢崇砚此时已经找到程梵的位置。   不负众望,继续道:“所以,程梵,晚上回家别不理我。”   “程梵?我的天,是哪个程梵?”   “这不是刚刚Elegance宣布的代言人名字?”   “程梵和谢崇砚结婚了?”   安可凡瞳孔猛烈放大,看着程梵的眼神多了几分畏惧和难堪,小幅度向后退了两步,下意识想要溜走。   可他发现,全场嘉宾的目光全部聚集到这里来。   程梵敛着发红的眼眶,虽有措手不及,但更多的是源于心底的惊讶和触动。   他轻声笑了笑,扬起眼尾:“看你表现吧。”   谢崇砚读懂了他的唇语:“好,看我表现。”   下台后,谢崇砚朝着程梵走去,身上仍然吸引着大家的目光。   程梵坐回沙发,背对着大家,不想因为哭鼻子出糗。   这样很没面子。   谢崇砚走到他身边,掏出手帕:“怎么哭了?”   程梵别过脸:“你不遵守协议,把我气哭的。”   谢崇砚缓慢蹲下,想替他擦掉眼泪,温声说:“公平起见,也允许你违反一次协议好不好?”   程梵再也忍不住,彻底决堤,转身抱着谢崇砚,将头埋在他的颈,小声哭着:“都怪你,自从我认识你,越来越爱哭了。”   谢崇砚回搂着他:“是我不好。”   大家听不见两人再说什么,甚至看不清程梵的表情动作神态。但从谢崇砚蹲下的姿态和眼神中不难看出,这位小祖宗确实很受疼爱。   安可凡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溜走,但程梵没有忘记刚才他对自己的羞辱。   尽管在此时此刻,程梵不愿意说些恶心的人破坏气氛,但他还是靠在谢崇砚的肩膀,闷声说道:“安可凡,我再也不想看见他。”   谢崇砚手掌顺着他的脊背:“那我和他的公司打声招呼。”   程梵:“嗯,他骂我是小三。”   谢崇砚声音变冷:“我会处理他。”   这场Elegance走秀成功落幕,但比模特和服装更抢眼的,当属谢崇砚和程梵的官宣。   媒体们忌惮谢家不敢瞎报道,这也是这么多年谢家一直很少见报的原因。   他们私下联系秦秘书询问谢崇砚的意思,在公司工作的秦秘书一脸懵逼。   了解情况后,他道:“我问问谢总想要多大的版面,再回复你们。”   此刻,谢崇砚正在更衣室帮程梵换衣服。程梵的衣服采用最珍贵的丝质面料,纯手工缝制,薄弱珍贵,背部的链式设计需要修理帮忙。   谢崇砚视线落在程梵的腰上,不紧不慢替他解开,随着一根根丝线的抽离,白皙光滑的后腰慢慢显露。   程梵站得很累,小声说:“我想坐一会儿。”   谢崇砚声音低沉:“马上。”   终于,最后一根绸线解开,衣服轻松掉落。谢崇砚转身:“还需要我吗?我出去了。”   程梵:“不需要了。”   谢崇砚出去时,陈奕川和陈锦懿站在门口。陈锦懿主动伸手:“小谢总,别来无恙。”   谢崇砚颔首:“阿姨好。”   陈锦懿看着更衣室的名字,和蔼笑着:“程梵在里面?”   谢崇砚:“嗯,他在换衣服。”   陈锦懿点点头:“阿川想请梵梵和你吃个饭,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空。”   谢崇砚几次寻找母亲的下落,都靠从陈锦懿那里获得信息,对她很尊敬,痛快答应:“好。”   半小时后,四人在秀场附近的餐厅入座。   点菜时,程梵坐在陈锦懿对面,朝陈锦懿礼貌点头:“陈阿姨好。”   陈锦懿:“梵梵想吃什么?这间餐厅在容城有分店,我吃过几次,觉得他们家的藕粉莲蓉糕不错。”   程梵点上:“好。我们尝尝。”   菜品陆续上来,陈奕川主动举杯:“今天的秀能举办成功,多谢二位。”   谢崇砚:“是你们的功劳。”   应谢崇砚要求,程梵和他自己的酒杯放的都是果汁。   程梵酒量不好,谢崇砚一会儿要开车,两人都没喝酒。   程梵本想偷喝一杯,被谢崇砚拒绝。   陈锦懿问:“梵梵,你多大了?”   程梵:“二十岁。”   陈锦懿点头:“和我小儿子一样大。”   “妈,吃这个,味道还可以。”陈奕川用公筷给陈锦懿和程梵都夹了一些。   陈锦懿笑容幸福:“谢谢儿子。”   藕粉莲蓉糕被端上来,程梵先给陈锦懿夹了一块,才自己品尝,不禁眯起眼睛:“谢崇砚,真的好吃。”   谢崇砚:“好吃家里也给做。”   陈锦懿:“对吧,阿姨的介绍没错。对了梵梵,你学了多少年跳舞?”   程梵:“十多年。”   陈锦懿:“哦,你是不是有资格参加SERIY大赛的成年组比赛了?”   程梵:“是的,我正在准备。”   陈锦懿:“祝你取得一个好成绩,到时候我们可能再相遇。”   晚餐吃得很愉快,基本上都是陈锦懿和程梵在聊天,陈奕川和谢崇砚偶尔聊几句生意,便专注倾听。   离开前,陈锦懿看着程梵,伸手替他整理领口,系上扣子:“今天天冷,别着凉,一定要保护好颈部。”   程梵看着陈锦懿,手指轻轻抓着外套,垂着眼睛。   对于陈锦懿,他并不像对待其他陌生人那般排斥接触,可能是因为陈锦懿的气质随和舒服,带着与生俱来的温柔,所以像陈亦川一样,程梵喜欢和她做朋友。   回家的车上,谢崇砚问:“你很喜欢,陈奕川的妈妈?”   程梵:“为什么这么问?”   谢崇砚:“感觉吧。”   程梵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评价道:“他的妈妈很温柔,怪不得陈奕川也是一样。”   谢崇砚眼皮浅跳了下,询问:“陈奕川,很温柔?”   程梵没听出弦外之音,认真回答:“对,我录制精英田园日记时,和他相处过几天,人很nice,又细心。”   谢崇砚右手抬了下眼镜,随后放在车挡上,几秒钟的时间迈巴赫在偏僻的马路上飞驰,直接到达丽水汀畔。   程梵下车时,心脏跳得厉害,难以置信看着谢崇砚的背影。   这是抽什么疯?   但今晚谢崇砚表现不错,他决定不和他计较。   程梵步伐轻快,身上没半点乏意,跟上谢崇砚偷偷拍了下他的肩膀,得逞之后一溜烟跑上楼。   谢崇砚轻声笑了笑,回复秦秘书的消息:最大版面,每家公司都订阅的财经新闻也可以报道,寄陈奕川那里一本。   睡觉之前,程梵抱着墨墨扣响谢崇砚的卧室门。谢崇砚睡袍宽松敞着,推开门没戴眼镜:“怎么了?要不要进来?”   程梵摇头:“我不进去,墨墨想你了,一直叫。”   谢崇砚低笑:“那我接墨墨进去睡。”   程梵将墨墨交给他,语气失落:“嗯。”   很快,墨墨翘着尾巴欢快跑进去,谢崇砚作势要关门。   程梵见状,双手背后,皱起脸抿起嘴唇。   谢崇砚不想再逗他:“一起进来,我想和你聊天。”   程梵立刻踏进去:“十一点之前,不管你怎么留我,我都必须走。”   谢崇砚:“行。”   谢崇砚的房间,尤其是晚上,程梵很少进去。一般,两人只在书房聊天。   面前的床是2m×2m,欧式风格,被褥皆是黑白拼色,比程梵的床大许多。   程梵像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土一般,将房间每个角落都打量一遍,最后坐在沙发上拿起谢崇砚正在看的书。   谢崇砚抱着墨墨,坐在对面看程梵。   两人之间很静很静,最后程梵几乎快睡着了,才睡眼惺忪的离开。   深夜,网络上【程梵,谢崇砚】快速升至头条,以白豆豆为首的程梵粉丝一脸懵逼,怎么短短几天,自家爱豆摇身一变成为谢氏集团董事长爱人?   还是合法领证的那种?   别家粉丝羡慕坏了,程梵的所有资源也终于有迹可循。   [怪不得程梵天不怕地不怕,原来天塌了还有老攻撑着。]   [我说呢,程梵身上的自信和底气不像是普通孩子。]   [不是传程梵家境不好么?家境不好怎么搭上谢崇砚?]   [麻雀嫁凤凰的事情还少?程梵别的不说,身材和颜值可都是顶级。蜂腰翘臀腿又直,还会跳舞,皮肤跟剥了磕的鸡蛋似的,一点都不稀奇。]   [啧啧啧,只有我忽然想起安可凡了吗?他当初在综艺里欺负程梵,团队可没少发程梵的黑稿]   [说不定少爷一不高兴,就把它雪藏了,略略略。就问安可凡你怕不怕。]   睡梦中,程梵忽然蹬了下腿,随后身体蜷缩,颤着手想要抓到什么。   无尽的黑暗中,一个女人趴在地上,朝着他哭喊着。空中立刻下起大雪,女人被淹没在寒雪中,没了声音。   而程梵不受控制地被黑暗吞噬,在此睁眼时,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虎视眈眈看着他。   程梵动弹不了,耳边是刺耳的阴笑声。   “他的命格极佳,抱走可保你们几辈子衣食无忧。”   “再不跑,那女人就追上来了。”   他喘着息,拼了命地向前爬,终于爬到刚才那个女人的旁边。女人气息微弱,艰难睁开眼睛,而那双眼睛,让他一瞬心碎。   转眼间,那女人消失,对面狰狞的魔鬼朝他飞奔而来…   程梵吓得浑身是汗,从梦中惊醒。   小夜灯不知道是故障还是别的原因,没有亮着。窗帘隐蔽性强,月光透不进来。   整间房宛如刚才的空间,可怕极了。   程梵下意识寻找手机,却怎么也摸不到。他急得哭出声来,害怕地裹着被子。   前世的每个黑夜如同万千蚂蚁灼咬着每根神经,程梵快要喘不过气来。   房间门被推开,他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梵梵,做噩梦了?”   程梵像抓到救命稻草,脑袋埋在谢崇砚的怀里,肩膀颤抖:“谢崇砚,我害怕,你陪陪我。”   谢崇砚搂着他,眉宇间带着一丝担忧:“好,我不走,你安心睡。”   第二天清晨,程梵昏昏沉沉醒来,腰上是坚实有力的胳膊。他虚弱地抬头,发现谢崇砚的脸近在咫尺。   昨晚的记忆浮现,他惧怕地摇晃脑袋,唯恐想起那段梦境。   怀里的动静让谢崇砚睁开眼,他看着程梵问:“感觉怎么样?”   程梵脸色蜡黄,轻轻摇头,又重新闭上眼睛,没有半点精神。   谢崇砚觉得他不太对劲,用手掌试探着他的温度后,起床拿来温度计,顺便叫来家庭医生。   温度计显示,程梵烧到38.5度。   谢崇砚赶忙联系副总,让他安排公司事宜,自己最近两天可能无法去公司办公。   家庭医生很快到来,看完程梵的情况,蹙眉道:“目前可以排除病理,我觉得程少爷应该是昨晚梦魇导致,身上的火气排不出去,所以发烧了。”   谢崇砚神色忧虑:“那怎么办?”   医生回:“我开一些药,起辅助作用,更多的,需要您帮他做心理疏导。您知道昨晚的噩梦究竟发生什么,吓成这样?”   谢崇砚深深吸了口气:“我不太清楚,昨晚怕勾起他不好的回忆,没有问。”   医生:“抽空您问问。”   发烧一直持续到晚上,程梵才清醒过来。看着手腕在输液,虚弱地问:“我怎么了?”   谢崇砚一边工作,一边在床前陪着他,:“你发烧了。”   程梵探了探额头的温度:“我现在还好。”   谢崇砚:“嗯,没大碍了。昨晚,你梦见什么了?我在隔壁听见你的哭喊声,才赶过来。”   程梵欲言又止:“我也不知道我梦见谁了,可能是我的亲人。但我抓不到他们,被魔鬼抢走了。”   谢崇砚故意笑着,手掌托着他的下巴:“都二十多岁了,梦里还能梦见魔鬼。”   程梵别扭推开:“你笑话我。”   脸上终于又恢复笑脸,程梵尝了一碗小馄饨,烧也彻底褪下。   但到了晚上,谢崇砚离开后,噩梦如期而至。   这一次的梦魇,严重影响程梵第二天的心情,郁郁寡欢。   梦中的恶魔似乎找到了他的软肋,一遍遍侵蚀着他的要害,四层阁楼,雪地女人,小时候的玩具等等,令他不断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却又摸不到头绪。   一次,两次…程梵第三次从噩梦中醒来,不愿打扰谢崇砚,裹着被子挨到天明。   一连三天,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压力,令程梵食不下咽,练舞时身体彻底垮了,晕倒在练功房。   谢崇砚赶回家时,程梵已经醒了。   眼瞧着才两天就显瘦的面庞,谢崇砚甚至想找到催眠师,帮助程梵治疗梦魇。   明天又到了程梵录制《精英田园日记》的档期,看着程梵这样,谢崇砚实在不放心。   “我自己可以,你不用牵挂。”程梵收拾行李时,背影消瘦许多,谢崇砚站在他身后,问:“要去几天?”   程梵:“四天三夜。”   谢崇砚:“嗯,有事及时和我打电话。”   程梵:“知道。”   谢崇砚走后,程梵独自收拾行李。他悄悄将从网上洗的两人拍摄全家福那天的合影放进行李箱,准备带去录综艺。   在家里,虽然晚上害怕,但白天看见谢崇砚,还能有安全感。这次录节目,每天估计都会很煎熬。   第二天早晨,谢崇砚拿着从医院开的安神维生素片,替程梵放进行李箱。打开时,他无意瞥见两人的那套合影。   拿出照片,他的指腹细细摩挲,没想到程梵会带着它们录制综艺。   送程梵上车时,安晴见到他颇为紧张。   谢崇砚帮程梵将行李箱安置好后,又拿出一件行李箱放在一旁,但程梵没注意。   到机场的路上,程梵心里始终空落落的,安晴明显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太对。   安晴坐在副驾,回头问:“梵梵,你不舒服?”   程梵否认:“没。”   安晴笑着打趣:“是不是因为要离开谢总了?”   谢崇砚朝程梵看去,发现程梵颤了颤睫毛,矢口否认:“我才不想他。”   谢崇砚摸摸他的头:“真的?”   程梵语调上扬:“当然。”   每次看见程梵心口不一,谢崇砚都想逗他:“我本来还想,如果你实在想我,我可以陪你一起录综艺。”   程梵眼睛亮起来,随后又掩住:“真的?”   谢崇砚:“但既然你不想我,我就不跟你去了。”   程梵蹙了蹙眉,不再理他。   “不稀罕。”   到达机场后,司机帮忙卸行李箱,程梵拿到自己的行李箱后,发现还有一个箱子。   安晴奇怪道:“这是谁的?”   谢崇砚回:“我的。”   程梵反应过来,小跑到他面前,瞪着眼睛欲言又止:“你真要跟我一起?”   谢崇砚慵懒应了句:“你说呢。”   手中的行李箱忽然松开,程梵跑到谢崇砚面前,忽然伸开手臂搂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前,轻轻闭上眼睛。   安晴诧异笑着,朝助理使了使眼色。   突如其来的拥抱令谢崇砚措手不及。   他轻轻拍着程梵的后背,提醒:“飞机该起飞了。”   程梵难掩心中愉悦,抿着笑意:“切,我不用你陪,你走吧。”   谢崇砚:“走不了了,通告都定下来了。”   此时,安晴收到节目组通告:“原来,这期飞行嘉宾早晨临时调换,由谢总担任。”   程梵悄悄瞟了眼谢崇砚,拉着行李箱小跑在前,走的每一步充满轻快。   经过七小时,程梵重回田园小屋。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徬晚,因为正式录制是明天,沈叙和方磊临时有事还没到,可能会晚一些。   接待他们的是节目组副导演,看见谢崇砚和程梵同时下车,愣了一下。   “谢总,程梵,你们来了。”副导演热情相迎,“没想到有一天谢总能来我们这里,更没想到,谢总和小梵是一对儿。”   谢崇砚:“当初拒绝邀约是因为工作忙,最近有时间正好陪陪他。”   副导演羡慕看着两人:“刚开始见程梵第一面,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他又没戴婚戒,我们都以为他是单身。”   程梵听到婚戒两个字,视线落在副导演手上,发现新增一枚结婚钻戒。   程梵问:“您结婚了?”   副导演点头:“前两天刚结的。”   谢崇砚牵着程梵:“恭喜。”   程梵道:“戒指很漂亮。”   副导演道谢:“唉。我不懂这个,是我女朋友挑的,你们的婚戒肯定比我的精致。”   程梵垂着眼帘,笑容淡了些。   简单的客套过后,两人准备上楼放行李。程梵不经意打量着副导演的钻戒,将手放进口袋里。   考虑谢崇砚的到来,节目组特意为程梵调换成双人间,方便两人居住。   程梵明显不在状态,收拾行李时,趁谢崇砚不注意,悄悄藏起相册。   已经是五月,气温一点点升高。   程梵换了一套衣服,坐在窗台前望着眼前连绵的山川和桃树杏树。   他无聊地交叉着手指,拇指指腹轻轻摩挲无名指。   “梵梵,出去散步吗?听说后山的桃花林景色不错。”谢崇砚问。   程梵回头:“行。”   两人朝着后山走去,大约30分钟,停在一处桃花林。暖风拂起,桃花杏花旋起,颇有世外桃源的意思。   程梵席地而坐双手抱膝,谢崇砚坐在他旁边。   “不被开发景区挺好,能看见最原始的景色。”程梵心不在焉,拾起一捧桃花瓣,又无聊叉开手指,看着桃花瓣一点点落在泥土中。   “今天,你看了两次副导演的戒指。”谢崇砚主动提起令程梵最敏感的话题。   程梵看着地上的花瓣,“有吗?你看错了吧。”   谢崇砚低吟:“或许是。”   程梵将头靠在膝盖上,侧头望着远处:“像戒指这种饰品,戴在手上很不舒服,长期戴还会留下戒印,丑死了。”   谢崇砚漫不经心:“嗯。”   一段时间的沉默,程梵始终看着别处。   这时,他的视线中忽然出现谢崇砚的手一双手,并举着一枚草戒。   草戒中央点缀着一片桃花瓣,植物的根茎围圆,茎叶分两侧盘旋至上,像一对儿鹿角。   谢崇砚道:“先戴着玩两天,回去给你补,要最漂亮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营养液!感谢在2022-03-27 22:08:29~2022-03-28 22:1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不不好耶 10瓶;嘟嘟不想当处狗 6瓶;春日气泡、长记携手处 2瓶;止戈、难猜难解难懂、阿郁小幼稚、双宇电台是真的、XH、5459964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追妻ing4   程梵手指攥着裤线很久, 始终盯着那枚戒指。随后他试探地伸手接过,握在手心喃喃看着:“你什么时候编的?”   谢崇砚:“刚才。”   程梵手指轻轻拨动草戒,勾唇笑着:“突然送我戒指干什么, 我又没和你要。”说完, 他戴上:“还不错, 想不到你手挺巧。”   谢崇砚低语:“小时候学过怎么编。”   程梵神色顿了顿, 眉毛上挑:“小时候?不会是送给哪个小姑娘,哄人家的吧?”   谢崇砚解释:“项枝他们玩过家家,缺少婚礼的戒指, 管家给他妹妹编了一枚,我看见了。”   程梵:“记性这么好?”   谢崇砚:“理科生基本技能。”   程梵左手轻轻摩挲着无名指,敛起眼尾:“我明天可以戴着它上节目吗?”   谢崇砚:“应该可以。”   程梵再次伸出无名指, 专注望着:“谢崇砚, 你先公开和我的关系,又陪我上综艺。万一以后你再婚娶了新人,那个人因为这些事跟你生气怎么办?”   这个问题,谢崇砚沉默了。   程梵忽然意识到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件扫兴事的时机, 他似乎有点作。   但还是忍不住想听答案。   谢崇砚认真看他:“我做事一向讲究计划,从不做计划之外的事。你刚所说的事假设能实现, 那么我需要现在把它列在我未来的计划中。”   程梵继续看着他,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谢崇砚接着说:“我人生的计划,一共有两个。第一是找到我妈, 目前已经实现。第二, 就是把公司管理好, 实现自我价值。但是我最近, 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程梵蹙眉:“是?”   谢崇砚摸他头,语调平和:“想和你好好相处。”   程梵垂着眼, 轻轻低头。   谢崇砚:“因为有你,我不打算把你刚才的假设列在计划之内。”   程梵轻勾着唇:“花言巧语。”说完,轻轻躺在堆积颇久的桃花瓣上,背对谢崇砚,“我的计划有两个,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谢崇砚:“想知道。”   程梵说:“其一,就是买下新城的地,其二就是亲眼看着程家得到报应。”   谢崇砚:“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买新城的地呢?他目前的商业价值来看,没有太大的升值空间。”   程梵认真解释:“你信我,未来三年他绝对会寸土寸金。”   谢崇砚莞尔:“这就是你执着于他的理由?”   程梵其实不太想回答买地的初衷,但犹豫着还是说了。   “它升值后,我就有很多钱啊。就算离开你,也能过得很潇洒。”   谢崇砚脸上的笑容变淡:“原来是这样。”   晚上十一点,谢崇砚带程梵回去。工作人员们都相继睡了,屋里很安静。   程梵换好睡衣,钻进被子准备休息。他见谢崇砚在行李箱中找换洗的衣服,犹豫问:“谢崇砚,你今天睡哪里。”   谢崇砚抬头看了一眼沙发:“我睡沙发吧。”   程梵下床,为谢崇砚找了一套干净被褥,整齐铺在沙发上:“上面有些窄,委屈你了。”   谢崇砚:“没事。”   谢崇砚洗澡时,程梵闭着眼睛准备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感受着耳畔的拖鞋声,和浴室中弥漫的沐浴露味道,心脏跳得快了些。   大灯关闭,只留下一盏小夜灯。   谢崇砚怕刺到程梵眼睛,特意远在离他最远的位置。   墙上的钟表一针一针走着,有谢崇砚陪在身边,程梵比前几天安稳一些,渐渐入睡。   而谢崇砚靠在沙发前,身上盖着一层毯子,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灯光调整到最暗,开始处理公司白天发来的文件。   凌晨两点,谢崇砚困倦地关上电脑,按了按太阳穴,开始浅眠。   床上的程梵似乎睡得不太踏实,手臂紧紧攥着床单,声音含糊不清。   他又陷入了那片黑暗,依旧是雪地上的女人,丑陋无比的恶魔,这个噩梦仿佛挥之不去的阴霾,始终纠缠着他。   失重感和恐惧感一层一层包裹着他,程梵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浑身冷汗。   周围亮着微弱的光,谢崇砚就睡在他的对面。他用手拂着脸颊的冷汗,颤着手掀开被角,不停望着谢崇砚。   来不及穿鞋,他赤脚朝沙发跑过去,站在一旁看着谢崇砚。他怕打扰对方,光着脚迟迟没有上前。   或许刚入睡不久,谢崇砚微微睁开眼睛,恍惚间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又清醒几分,他才辨别出是程梵站在那里。   “怎么了?”他坐起来,寻着微弱的光线打量着程梵,发现他光着脚没有穿鞋。“又做噩梦了?”   程梵垂着头:“嗯。”   谢崇砚掀开薄被,朝他伸手:“来。”   程梵身体倾斜,向前迈了一小步,又犹豫地停在原地。   谢崇砚看着他苍白的脸颊,再次问:“需要我陪你吗?”   程梵轻轻摇头,向后退了几步。   “不用了。”他的嗓子带着不同寻常的沙哑,就好像哭过似的。   谢崇砚起身,走到他身边:“怎么不穿鞋?”   程梵反应很慢:“忘了。”   谢崇砚直接抱着他走到床前,替他盖好被子后,坐在床边:“你睡吧,我看着你。”   程梵缩在被子里,轻轻闭上眼睛。大约过了五分钟,他睁开眼:“谢崇砚,你上来和我一起睡吧。”   谢崇砚看了眼时间,距离录制节目还有五个小时。他点点头,上去后再无困意,面对着程梵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   程梵向着他的方向慢慢凑着,最后靠在他的身边睡着了。   谢崇砚拿起手机,给几个朋友发送信息,向他们询问国内外比较权威的心理医生。   程梵的噩梦并不像普通的梦境,可能来源于藏在心底的恐惧,甚至连程梵自己都可能不知道。   纤细的羽睫上还沾着眼泪,谢崇砚替他擦干净,有些心疼。   程梵这个状态已经持续好几天。   好像是,Elegance秀场之后,突然变成了这样。   谢崇砚仔细回忆Elegance秀展的事情,能干扰到程梵情绪的只有潇潇那件事了。   想起潇潇,他心中莫名腾起一股无名火,如果程梵真是因为这件事,那潇潇受得处罚太轻了。   于是他给项枝发了一条微信,把程梵的症状简单告诉他,让他看着办。   项枝刚从酒店出去,莫名被扣了一个帽子,说了许多好听的话,还热心肠地帮程梵找最好的心理医生。   谢崇砚扔下手机,手掌轻轻落在程梵的侧脸,庆幸那天向媒体公布两人的关系,否则以程梵的性格,回家得伤心成什么样。   他闭上眼,替程梵盖紧被子。思绪同时回到刚才的问题。   Elegance秀展那天,还有一件特殊的事情。   程梵与陈奕川母子吃了饭。   —   第二天清晨,综艺录制正式开始。   前几天程梵和谢崇砚的官宣热度暴涨,原本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人忽然结婚,光这人设就够网友们吃瓜一阵子。   可网友们吃瓜的劲头还没停下,就传出谢崇砚即将担任《精英田园日记》的第二位嘉宾,在得到节目组的证实之后,大家纷纷关注直播间,等待谢程夫夫首秀。   因此,第二期还未开播,实时在线观众比上一期多了整整十倍。   沈叙坐在程梵对面,刚吃完早餐。对于谢崇砚,他以前见过两次。虽然不知道他身份,但两次对方都是和项枝走在一起,身份必定不俗。   令他没想到的是,程梵的老公居然是谢崇砚?   震惊之余,他有些失落。   毕竟这次节目录制之前,他曾幻想过可以借此机会和程梵好好相处。   “还吃吗?”谢崇砚给程梵剥了三颗鹌鹑蛋,“你只喝了粥,没补充蛋白质。”   程梵眼带抗拒:“我没胃口,吃不下。”   方磊就在旁边,笑着说:“小梵每天早晨起来似乎都没什么胃口,饭量也小。”   谢崇砚将鹌鹑蛋直接放在程梵碗里,低声道:“一口一个。”   程梵抱怨:“你越来越麻烦了。”尽管如此,他还是乖乖吃掉。   方磊与沈叙对视一眼,了然一笑。   沈叙注意到程梵的草戒,笑着说:“这戒指很独特。”   程梵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方才不满的眉宇渐渐抚平,说:“谢崇砚编给我玩的。”   沈叙点头:“原来是谢总送的。”   程梵翘起唇角:“嗯,他非要送我。”   谢崇砚吃饭很安静,默默听着两人聊天。   拍摄正式开始,直播间的弹幕疯狂滚动,打赏榜也在一瞬间飙升,吃瓜网友们很期待这场直播首秀。   本期节目的首个镜头,给了谢崇砚。   谢崇砚正在喝咖啡,修长白净的手指拢着咖啡杯,喉结微微滚动,金丝眼镜下的桃花眼本该温柔多情,却透着几分淡漠。   镜头移动,程梵正在认真剥坚果,可坚果好像跟他作对一般,怎么也撬不开硬壳。   谢崇砚看向程梵,轻而易举撬开几粒坚果后,放心手心递给程梵。   程梵扫了眼四周,迅速抓走。   [嘶,首个镜头就这么甜?]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梵梵这么傲娇,原来是被谢崇砚宠的。]   [说实话,谢总这种级别的相貌和地位,真的很少见。]   [这是什么神仙节目组?连着两期,商界的顶级帅哥都邀请过来了吧。]   预报说上午有小雨,果不其然,屋顶传窸窸窣窣的声音。吃完早饭的大家围坐在蒲团上,桌前烧着一壶热气腾腾的龙井,低声聊天。   本期嘉宾只有谢崇砚一人,大家的话题自然是围绕着他。   程梵坐在谢崇砚身边,拿着几根外面采回来的花花草草忙活着什么。   方磊问:“谢总,您平时工作忙吗?”   谢崇砚:“比较忙。”   方磊看着程梵:“您忙工作时,会不会忽略小梵?两人是否会聚少离多?”   谢崇砚:“偶尔会忽略他,聚少离多到不会。基本上我们每天都会见面。”   程梵抬头看着谢崇砚,默默鼓捣手中的花草。   [梵梵在忙什么呢?好像在做香囊?]   [程梵手上戴着一枚草戒,还挺好看的。]   [你们没发现吗?今天的程梵格外沉默。]   [大概是老攻在这里吧,乖一些。]   沈叙捧着一杯热茶,神情放松:“对于您这种成功人士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谢崇砚:“和程梵结婚之前是事业,现在应该是家庭和事业。”   沈叙问:“你们结婚时间久吗?”   方磊抢先回答:“应该没多久。”   沈叙疑惑:“您怎么知道?”   方磊:“小梵才二十出头,就算法定年龄刚够就领证,也没多长时间。”   谢崇砚微笑:“嗯,确实。”   [所以,一够年龄就结婚了吗?]   [如果我有这样的老婆,我估计也会等他一到年龄,就立刻扯证。]   [程梵生日是1月,所以两人刚刚结婚不到半年?]   [新婚燕尔吧。]   方磊接着问:“那您和小梵,是学生时期就恋爱的吗?还是后面经过别人介绍的?”怕谢崇砚反感大家刨根问底询问问题,方磊补了句:“这期综艺播出之前,粉丝们对您和小梵的感情很好奇,所以我们应粉丝要求找了一些比较热门的问题。”   谢崇砚看了眼程梵,正在犹豫怎么回答,不料程梵主动开口。   “我们当然不是在学生时期谈恋爱,他比我大很多,他研究生毕业时,我还没成年呢。”   谢崇砚不禁低笑:“其实也没差很多。”   程梵继续说:“我们是在一场宴会上认识的,随后他就问我,我愿不愿意和他结婚。”   这个回答,不但勾起所有网友的好奇心,就连方磊这种四十岁的人都挂起笑容。   “所以是一见钟情?”   程梵故意歪头看谢崇砚:“是一见钟情吗?”   谢崇砚如实回答:“不算。”   程梵轻哼一声,懒洋洋敛起眉眼,不再说话。   方磊:“所以是慢慢培养出的感情?”   谢崇砚抬手揉了揉程梵的耳垂,沉声道:“嗯,日久生情。”   [我觉得两人的婚姻有一点像童话故事。]   [但我觉得怪怪的,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跟普通的夫妻不太一样,更倾向于暧昧期的情侣。]   [我也觉得有点别扭。你们没注意到吗?程梵和谢崇砚坐在一起,胳膊并不会随意触碰到,这不是正常的表现。]   [我真服了,好不容易看见感情恩爱的情侣,你们就非得瞎揣测。]   [是啊是啊,你别告诉我,人家都领证了,感情还在暧昧期?怎么?你当这是晋江小说先婚后爱文吗?]   直播屏幕前,一双阴险的眼睛盯着两人,看着程梵直线飙升的热度,一双手轻轻落在键盘上,飞快打字。   这次问答环节,基本围绕两人感情问题询问,沈叙按照台本,又简单问了一些关于公司的问题后,暂时休息,即将准备午饭的制作。   谢崇砚是客人,按照节目组的规矩,最轻的任务分给客人,剩下的三人平分。   网络上,关于综艺的热度只增不减。本期综艺,大家讨论最多的话题,基本上都是程梵和谢崇砚的感情问题。   就在大家都在对相貌登对的两人羡慕不已时,有一位匿名网友在网上爆料。   懂行神探:“说点我知道的爆料吧,因为经常混圈子,所以我对滨潭的豪门内幕比较熟悉。谢崇砚在滨潭可是风云人物,他和程梵结婚的事情,几乎所有大小豪门都知道。但在这里我想说,两个人根本没大家想象的那么恩爱,只不过是商业联姻,塑料夫夫。”   这条微博很快被转发上热门,评论里都在询问事情的真假,还有一些求爆料更多的评论。   懂行神探发布完微博,就神隐了,任凭网友们怎么私信都不再回复。   节目还在直播,微博的流言蜚语早就悄然而至。   大家最好奇的,便是程梵的家世。   既然是联姻,那么程梵的家世自然不会太逊色,毕竟豪门最讲究门当户对。   可据先前的K大知情人士爆料,程梵家境非常一般,应该没有资格和谢家联姻。   网友们查遍某布斯排行榜,都没看见姓程的企业。   综艺依旧在录制,节目组并没有发现网络中的暗潮涌动,在谢崇砚和程梵接到做煲仔饭任务时,悄悄让npc递给谢崇砚一张任务卡。   虽说《精英田园日记》倾向于轻松自由的访谈类真人秀,但白蹭的热度在这里,节目组自然要抓紧。   谢崇砚接到的任务卡封面,写着:这是你独有的任务,请勿让其他人知道,否则你的任务以失败告终。   谢崇砚独自来到外面,轻轻打开:您需要在今天徬晚之前,得到您爱人的一个亲吻。任务失败,会受到严苛的惩罚,请认真对待。   观众们有上帝视角,看见这个任务兴奋起来,搓着手等待看戏。而刚刚吃瓜回来的网友表示谢崇砚应该不会完成任务,毕竟两人只是表面夫夫,没什么感情基础。   煲仔饭需要切香肠,程梵从外面将晾干的腊肠拿进屋,用热水冲洗后准备切盘。   “我来吧,这刀看着钝。”谢崇砚站在程梵身后,双臂自然而来环过他的肩膀,接过刀柄,开始一刀一刀切腊肠。   从外面看,就像谢崇砚抱着程梵一起切菜。   程梵眼神不安闪动,小声道:“你抱着我干什么?让我出去。”   谢崇砚:“等等,马上切好。”   [谢总:我为什么不放你走?天真!我得好好表现,让你亲我。]   [我果然是颜控,谢崇砚这样主动,我就一点都不反感,换个人我会觉得猥琐。]   [猥琐?人家是合法夫夫好吧?]   五分钟后,谢崇砚放下菜刀:“好了。”   程梵得理不饶人:“谢崇砚,刚才我怀疑你在吃我豆腐。”   谢崇砚看着他:“可是你已经吃我的豆腐已经很多次了。”   程梵急着辩解:“我什么时候吃过你的豆腐?”   谢崇砚:“昨晚你躲在我怀里,一直搂着我不放手。”   “你怎么把这种事也说出来?”程梵没有更好的理由反驳,又当着几百万直播的观众面前被掀老底,一时之间涨红脸端着腊肠气呼呼离开。   [你瞅瞅,两人多恩爱啊。我觉得网上的爆料就是胡编乱造。]   [挺甜的,不像演的。]   [说实话,如果真跟爆料说得那样,谢崇砚没理由参加综艺。他又不缺钱,图什么?]   一直到吃中午饭,程梵都没怎么搭理谢崇砚。方磊看出端倪,随口问:“小梵,怎么不吃饭?”   谢崇砚夹给程梵一些蔬菜:“来,吃豆腐。”   程梵端着碗,气得炸毛:“我不吃你的豆腐。”   谢崇砚故意道:“但这豆腐味道不错,你真的不尝一口吗?”   程梵咬牙切齿:“你自己留着吃吧。”   一场豆腐闹剧,久未落幕。弹幕中,许多网友为谢崇砚着急:就他这样不断惹毛程梵,怎么完成任务?难倒说程梵你吃一口我的豆腐吧?   收拾完碗筷,程梵独自坐在庭院秋千。   下过雨,太阳冒出来,田园小院被阳光填满,温度瞬间拔高。   空气中的湿度为木耳的生长提供了完美的条件,方磊拿着小背篓询问沈叙和程梵:“你们俩谁愿意去摘木耳。”   沈叙下午不太舒服,吐了一回。程梵主动举手:“我去吧。”   方磊:“好,注意安全。”   背上小背篓,程梵准备和摄影组出发。   谢崇砚不放心,穿上外套共同前往。   方磊道:“也好,可以帮帮小梵。”   山林道具崎岖不平,虽然周围冒出许多蘑菇和木耳,但加上潮湿的缘故,路并不好走。   程梵跟在谢崇砚身后,明知故问:“你怎么跟出来了?”   谢崇砚:“担心你。”   程梵:“我又不是小孩儿,又有这么多工作人员跟着,不会出事。”   谢崇砚逗他:“万一出事,我就成空巢老人了。”   程梵笑意渐深:“你最好提前给我买一份巨额意外保险,这样我走了你能更赚一些。”   谢崇砚轻轻弹着他额头:“别乱说。”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片木耳茂盛区域。   程梵朝谢崇砚说:“你敢不敢和我比赛摘木耳?谁输了谁是小狗。”   谢崇砚蹙着眉,不太理解为什么输了就当小狗,但为了顺着程梵,答应下来。   比赛开始后,程梵明显干劲十足,很快采满一小半筐木耳和少于蘑菇。   有的野蘑菇有毒,不能乱采,但这里的蘑菇品种是松树菌、马屁浡,可以食用。   [哈哈哈,我头一次get到程梵的可爱。不过为什么输了的当小狗啊?你们有钱人不应该谁输了谁转账一千万吗?]   [你们仔细观察谢崇砚的表情,他好像也不太理解。]   [程梵的种种行为明明就是被宠坏的小朋友嘛,我居然信了网上的爆料。]   大约过了半小时,比赛时间结束。   程梵回头时,发现谢崇砚抱着一大筐木耳归来,几乎满得快要逸出来。   反观自己的,只有三分之二。   他背着小背篓,神色明显心虚。   谢崇砚:“那边有很多,我随手制作了简易工具,摘得快了些。”   程梵捂着自己的背篓:“嗯。”   返程时,谢崇砚与程梵默契地没提输赢的事情,可路过一条独木桥时,跟随的摄影师忍不住冒了一句:“谁赢了?”   程梵回答得很干脆:“他赢了。”   摄影师碰上谢崇砚无奈的眼神,闭上嘴巴。   距离谢崇砚的任务结束时间还有一刻钟,以现在的程梵的状态,谢崇砚不知道怎么开口。   “独木桥上面太湿危险,我们确定要走这条路吗?”谢崇砚与节目组沟通。   通行的工作人员道:“我们也可以按照原路返回,但是可能要比原计划晚40分钟。”   谢崇砚看向程梵:“安全起见,我们只能找到浅溪,从里面淌过去。”   摄影师:“可以,那边的水很浅。”   几人朝着东岸走去,程梵背着小背篓慢吞吞跟着,兴致不高。   “我发现,采木耳还得用手,梵梵的木耳品质很高,我的筐里大多数损坏了。”谢崇砚若有所思道。   程梵听闻,过去够着看了眼谢崇砚的背篓,附和着:“对,所以你不能贪快。”   谢崇砚打量了一眼程梵,真诚道:“我发现,你背着筐特别可爱。”   程梵明显提起精神,小跑着跟到谢崇砚身边。   [程梵开心和不开心都写在脸上。]   [有点幼稚傲娇。]   [程梵的小脾气,谢崇砚摸得挺透。]   [不是还有一项任务?是不是快超时间了?]   谢崇砚脱掉鞋,率先试着溪水的温度,朝程梵道:“水很凉,我背你过去吧。”   程梵看了眼岸边的摄影道具,轻轻摇头:“不用,东西沉,我自己淌过去。”   说着,他坐在溪边准备脱鞋。   谢崇砚想了想,说服道:“可以我背着你,你背着背篓,先把你送到对岸。随后我再回来拿一趟其他的东西。”   程梵估算着小溪的宽度,还是摇头:“我和你们一起下水过去吧,凉点没什么,我又不是女孩子,不用太在意。”   谢崇砚似乎并不打算让程梵自己淌水,径直走到程梵身边,双手制止住他要解鞋带的手,背身躬腰:“上来,我背你。”   让谢崇砚在水里这么久也不太好,程梵不想再磨蹭,跳上他的后背,伏在他的肩膀上。   “虽然是你主动要背我,但还是辛苦你了。”   谢崇砚:“不辛苦。”   溪水的宽度大约有16米宽,谢崇砚走到一半,忽然停下。   程梵问:“怎么了?”   谢崇砚低沉的声音掺上半分笑意:“没力气了。”   程梵蹙眉:“那你把我放下来吧,可能木耳太沉了。”   谢崇砚保持不动:“目前需要蓄力。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28 22:19:14~2022-03-29 22:2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北冥有大鱼海棠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d□□qlz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鱼鱼 39瓶;克制一下 23瓶;Eternity 20瓶;51625999、齐司礼的笨鸟 15瓶;桑、麦麦呆 10瓶;缓缓 8瓶;从山 5瓶;长记携手处、yu域、若无 2瓶;止戈、41066394、阿郁小幼稚、50347503、梅札蓝、Ly小易、XH、双宇电台是真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追妻ing5   [画面是静止了吗?程梵怎么一动不动?]   [实话实说, 如果是我男朋友这样跟我说,我会觉得油。但谢崇砚完全没有给人这种感觉。]   [哈哈,停到溪中央提条件, 谢崇砚挺会的。]   [大胆想象一下, 如果程梵不答应, 谢崇砚会把他扔下去吗?]   短短几秒钟, 程梵从脖颈到脸,白皙的皮肤几乎腾地一下弥漫着淡红色的羞意。   他手指抓着谢崇砚的外套,力气大了些, 透着几分紧张。   谢崇砚侧头再次询问:“可以吗?”   程梵说话气息不稳:“我的吻又不是汽油,没办法给你蓄力。”   谢崇砚低笑一声:“好吧。”说着,他拢紧程梵的腿, 背着他继续走。片刻, 他把成分放在河对岸,转身去拿节目组余下的东西。   程梵望着他,蹲下用手撩了下溪水,凉意强烈。   [咦…这就结束啦?]   [谢崇砚为什么不再争取一下呢?我还以为会来一场你侬我侬的虐狗戏码。]   [emm, 我又想起刚才那个八卦。两人不会真是联姻吧?各玩各的那种。]   [拒绝亲密戏份,确实有一点值得怀疑。]   回到田园木屋, 众人开始做晚餐。热腾腾冒着浓汤的部队火锅已经架在火上, 程梵叫了句谢崇砚:“要不要过来烤火。”   谢崇砚:“好。”   雨后的木耳和蘑菇新鲜肥美,当作涮菜味道极佳, 可当大家准备吃饭时, 节目组npc带来一个消息。   “由于谢先生没有完成任务, 所以需要接受惩罚, 晚饭只有菜窝头可以选择。”   另外三人明显不知道这件事,程梵撂下筷子拧起眉心:“他没完成什么任务?”   npc拿出谢崇砚的任务卡展示给大家, “任务是谢先生需要程梵的一个吻,很遗憾没有完成。”   程梵一怔:“…这是任务?”   npc:“是的。”说着,端来一盘窝窝头给谢崇砚,“只有一个哦。”   程梵看着面前的窝头,内心负疚,闷闷不悦。   方磊瞅着导演:“这么冷的天,谢总和程梵在外劳累半天,会来还不给口热饭,有点过了吧?”   沈叙沉默不语,打量着谢崇砚。   谢崇砚开口:“愿赌服输,这没什么,况且我晚餐吃的一直很少。”   程梵始终心绪不宁,面色严肃。   节目组自然不会缺心眼到这种程度,他们设计之初以为这是送分题,哪曾想程梵居然真的没亲谢崇砚。   但节目效果在这里,又不能耍赖。   导演缓和气氛:“谢总先将就一下,明天的早餐我们会为谢总准备丰盛一些。”   谢崇砚得体微笑:“多谢。”   这时,程梵问导演:“那…我现在亲他,还来得及吗?”   导演一怔:“可是任务上有截止时间,已经结束了。”   程梵没再说话,垂着眼睛,攥着筷子的手迟迟未动。   今天的晚餐气氛明显沉闷一些,程梵没拿筷子一口未动,沈叙胃疼刚好,只喝了一碗汤。   尽管方磊和谢崇砚在努力聊天,但还是有些冷清。原本热闹的火锅大餐只有方磊吃了一些,牛肉羊肉剩了许多。   谢崇砚注意到程梵的沉闷的情绪,低头问他:“你喜欢吃牛肉,我帮你涮一些?”   程梵摇头:“今天下午摘木耳我累了,不太饿。”   谢崇砚温声道:“那喝些汤?”   程梵再次摇头,垂着眼帘。   [呃,谢崇砚还挺温柔的。]   [节目组真的不让谢崇砚吃吗?堂堂一个霸总过来录综艺,第一顿晚餐居然不给吃,有点滑稽啊。]   [程梵为什么不亲呢?夫妻真人秀我看过很多,但两人之间的感觉就是不像夫妻。]   [所以我觉得那个八卦是真的。]   一顿饭吃完,今天的节目录制结束。   程梵帮着方磊洗碗,预报显示晚上有暴雨,谢崇砚和沈叙出去收东西。   一行人经过一天的劳累,上楼准备休息。   南方天气湿冷,最近温度一高一低变化厉害,一天的奔波程梵的手几乎没暖和过,谢崇砚也是同样。   走进进房间后,他问谢崇砚:“你先去洗澡吗?”   谢崇砚:“我先回复一个文件,你去洗澡吧。”   程梵点头,不久浴室响起水声。   天气的突然变化,让程梵将最厚的睡衣取出,抹好浴后乳液后,换好出去。   谢崇砚抬头看他一眼:“抹什么了,味道很好闻。”   程梵:“浴后乳液,你抹吗?”   谢崇砚:“不用,这个味道在我身上很奇怪。”   程梵吐槽:“哪里奇怪?”   两人交替,谢崇砚走进浴室,待他出来时,发现屋内已经没有程梵的身影。   踩在宽敞的木质走廊,程梵披着外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怀里端着简易锅子,手中提着肉菜,在导演房间门外徘徊很久。   “哒哒哒。”片刻导演过来开门。   看见来人是程梵,导演一愣:“这么晚了,小梵找我有事?”   程梵拿着火锅食材,眼神闪了闪:“我饿了,可以在房间吃些夜宵吗?”   导演懵了:“当然可以,注意安全,别被烫到。”   程梵点头,转身离开一步,又慢吞吞退回来:“但是我拿的是两人份。”   导演彻底迷茫,片刻后忽然意识到什么,推了推眼镜:“底下还有很多,需不需要我再给你拿一些?”   程梵:“不用,谢谢。”   告别导演,程梵一扫阴霾,推开房间门后,听到谢崇砚在浴室吹头发的声音。   摆好小火锅,干净的菜品和牛肉摆盘放在一旁,程梵还嫌不够,小跑着去楼下拿了两罐啤酒。   谢崇砚从浴室走出来时,火锅已经冒着泡,程梵正在认真拌调料。   “我饿了,想吃一些夜宵。”程梵喃喃说着,“如果你饿了,我允许你蹭饭。”   谢崇砚莞尔,淡淡地说:“好,那就跟你蹭饭吧。”   火锅的热气很快是整个房间的温度上来,玻璃窗前蒙上一层厚厚的雾气。   打开啤酒,程梵小酌一口,热乎乎的火锅牛肉进入到胃里,非常舒服。见谢崇砚喜欢吃牛肉丸,程梵给他涮了许多,自己也是饿极了,填了一些牛肉卷。   谢崇砚:“你这么瘦,胃口不小。”   程梵喝着番茄汤,反驳:“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是小鸟胃?”   谢崇砚:“倒不是小鸟胃,是我在刻意控制饮食。应酬太多,经常吃油腻的东西年轻时还好,年龄越大越容易发福。”   程梵蹙眉:“因为代谢下降了吗?”   谢崇砚伸手,替他擦干净嘴边的麻酱:“嗯。”   程梵视线落在谢崇砚的腹肌上,又联想一番中年时谢崇砚发福的景象,不动声色撤走他的牛肉丸,“你少吃点吧,不然八年后我还是貌美纯情少年时,你已经油腻了,到时候我会嫌弃你的。”   谢崇砚轻挑眉:“所以,会遇到婚姻危机吗?”   程梵:“有可能,我是颜控。”又吃了两口,他接着说:“你也别太担心,你看陈奕川,已经三十岁,还是这么年轻,身材保持得也不错。”   谢崇砚撂下筷子:“你怎么知道他身材好。”   程梵:“很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来。”   谢崇砚将空了的啤酒罐捏扁,一把扔进垃圾桶,打开电脑不再和程梵说话。   吃完饭谢崇砚下楼收拾碗筷,程梵则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谢崇砚回来后,见程梵占着自己的位置,在一旁提醒:“回去睡觉吧。”   程梵含糊应了句,起身坐在沙发边,给谢崇砚腾出地方。   谢崇砚依靠着枕头躺下,将电脑放在身上,继续工作。   程梵慢吞吞看着他:“你得工作到几点?”   谢崇砚:“不清楚,看文件数量。”   程梵关闭大灯后,拿着一盏台灯慢慢走到沙发旁,“给你用。”   谢崇砚:“好。”   床那边很黑很暗,程梵看了眼枕头不想独自回去,更不想重温被噩梦惊醒后的恐惧。于是轻轻蹭坐在沙发边缘,掏出手机在那里玩着。   谢崇砚见他迟迟不去睡觉,问:“是有事和我说吗?”   程梵:“我只是吃得太撑,还不想去睡觉而已。”   说话时他始终垂着眼,但谢崇砚看透了他的心思。他勾唇一笑,电脑中的文件再也读不下去,慵懒望着程梵。   “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录制综艺。”谢崇砚忽然提醒道。   程梵身体一僵,拧着眉:“都说了,我吃得太饱,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坐在这里?”   谢崇砚嘴角微挑:“行,那你就坐在这里吧。”   键盘敲击声密密麻麻落在房间,谢崇砚不再和程梵说话。   程梵靠着沙发,心不在焉玩着手机,时不时偷看谢崇砚。 待过了一小时,没有理由再不离开时,起身走向大床。   从沙发到床上的几步路,程梵脚步很重,好像故意给某人听一般。   闭上眼睛,他困意袭来,却不敢入睡。   几次昏昏欲睡时,总有预感噩梦中的手臂正朝着自己伸来,腿不安地蹬了几下,最后害怕地蜷缩在被子里,将头严严实实遮住。   谢崇砚始终留意着程梵的动静,寻着视线望去,发现程梵确实怕得厉害,被子轻微动着。   他低吟:“程梵,睡了吗?”   被子明显动了动,但并没有回应他。   谢崇砚接着问:“害怕的话,来找我。”   这次被子没有再动,房间陷入沉默。   谢崇砚正要低头关上电脑,程梵忽然掀开被子,光着脚朝他而来。   谢崇砚下意识伸开手臂,一股樱花香迎面而来,程梵勾着他的脖子钻进薄被,扑入他的怀中。   冰凉的手脚与他触碰,谢崇砚揽着程梵的手臂又紧了些,小腿抵着程梵的脚,传递给他热源。   谢崇砚故意道:“这次,算是谁吃谁豆腐?”   程梵装听不见,反正扑过来已经没了面子,索性像只树袋熊,挂在谢崇砚怀里。   沙发很窄,两人并排躺在那里明显局促,但程梵似乎并不介意,寻着温热向谢崇砚胸前蹭了蹭,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乖乖的一动不动。   谢崇砚低头便能看见程梵纤长的睫毛,睫毛随着呼吸轻轻晃动,他内心陷入片刻的柔软。   将程梵揽在怀里,他问:“我们要不要去床上睡?”   程梵小幅度摇头,脸颊紧紧贴着谢崇砚,一抹红意抵达眼底。   自己可真是个粘人精。   尽管两人抱了多次,这次谢崇砚却明显察觉到程梵骨架的纤细瘦小。但抱在怀里一点都不咯,软软的,浴后乳液的香味也很好闻。   谢崇砚侧身躺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程梵的脊背,哄他睡觉。   程梵睡得很快,没多久就响起均匀的呼吸声,脑袋枕在他的胸前,表情舒服轻松,非常满意。   谢崇砚嗅着他的发丝,闭上眼睛。   这一夜,程梵罕见的没有做噩梦。   第二天,方磊见程梵下楼时神采奕奕,打趣道:“小梵昨晚睡得不错?”   程梵点头:“还可以吧。”   今早他是在谢崇砚怀里醒来,精神状态非常足,被子盖得也严严实实,每天早晨醒来嗓子的痛感也消失了。   谢崇砚的睡颜近在咫尺,他试探地用手触摸着对方的鼻梁、眉骨、眼睛,再次感叹谢崇砚五官的清俊漂亮。   在谢崇砚醒来之前,他重新闭上眼。   刚醒来的谢崇砚将下巴搭在程梵的脖颈处,清醒过后才起身松开程梵。   大概是犒劳谢崇砚昨晚没吃到晚饭,今天的早饭非常丰盛,牛排金枪鱼三明治做得一绝,程梵一口气吃了两小块。   还有半小时节目就要开播录制,程梵和沈叙负责洗碗。   “给你洗涤灵。”沈叙无意问道,“对了程梵,网上的事情谢总怎么没公关?”   程梵不明:“什么事?”   沈叙:“你没刷微博吗?有一个人爆料,你和谢崇砚是联姻,塑料夫妻。”   沈叙说着说着,自己都乐了。毕竟身处娱乐圈多年,这种无厘头的新闻见的多之又多,但他太好奇为什么谢崇砚没有删掉这条造谣。   程梵擦干净手:“我去看看。”   这条造谣闹得不大,仅仅爬到热搜最末的尾巴,难怪谢氏的人没有动静。   况且里面的内容严格意义来说不算造谣,他确实和谢崇砚联姻没错。   翻开那条微博评论区,大约有两三万条,浏览着热评,程梵皱起眉。   蜜蜂女孩:据我的富二代朋友说,谢崇砚有一个初恋,爱而不得的那种。当年初恋远走异国,谢崇砚单身整整六年,最后遇见程梵才结婚。   果果铺子:我听说程梵家里也算小豪门,但是不受待见,费尽心机用尽手段才和谢崇砚结婚,没办婚礼没办酒席,一直不被认可。   乘风破浪:谢崇砚单身这么久,肯定是为情所伤,你们说程梵会不会是替身之类的?   鼠尾草:如果我说,谢崇砚那个初恋,也是学习跳舞的呢?   这些热评全部都被造谣的博主点赞,加上权重,纷纷列在前排,引得许多网友好奇地在楼中楼回复。   程梵给安晴发送微信,询问她这件事怎么处理,安晴表示会立刻联系律师,以侵犯名誉权对造谣博主提出诉讼。   这种诉讼的法律效力很慢,就算最后真的赢得官司,但是谣言的传播已经非常广泛,许多明星只能认哑巴亏。   程梵又返回那条微博,一个一个逐一点开用户主页,发现几个热评的号都是非常新的小号,一条微博都没发过。   程梵笑了,爆料认看样子智商也没高到哪里去,开了这么多小号在评论区带节奏,也不会伪装,估计是个脑子不灵光的熟人。   与此同时,白云机场。   一位身姿挺拔,气质独特的男生戴着白色帽子,推着行李箱从机场大厅走出。   接机的几人见状,连忙围过去接住他的行李。“沐星少爷,舟车劳顿,我接您回家。”   陈沐星抬头望着阔别已久的容城,有些失落地问:“妈怎么没来接我?”   陈奕川的助理忙解释:“陈夫人最近忙着准备SERIY舞蹈大赛的评委资格,没在容城。”   陈沐星轻轻点头,试探地问:“大哥呢?他的工作也很忙吧?”   助理回:“对。陈总最近经常折返容城和滨潭市,估计未来三年都将会是这种状态。”   陈沐星的皮肤很白,摘下帽子弯起笑眼:“大哥为了这个家太辛苦了,我们赶快回家,我在国外学习了很多拿手好菜,今晚给大哥一个惊喜。”   助理:“好的,沐星少爷有心了。”   回家的路程,陈沐星下载许多国内社交平台app,并点开许久未用的微博。   热门第一条,他本想滑过,但是看见谢崇砚的名字后,认真浏览起来。   几年不见,谢崇砚已经结婚了?   助理坐在副驾,和陈奕川汇报陈沐星的行程,当他兴致勃勃告诉陈奕川陈沐星会给他准备惊喜时,陈奕川只是冷淡回应两个字。   关于陈沐星,助理一直有很多疑问。   其一就是,为什么陈奕川不允许所有人喊陈沐星小少爷,只能称作沐星少爷;其二就是,陈奕川为什么对亲弟弟冷淡至极?   据助理所知,陈家99%的产业牢牢攥在陈奕川手中,陈沐星对陈奕川没有半分威胁,完全不用如此相待。况且陈奕川为人谦和礼貌,对待亲戚都是秉承着能帮则帮的原则,可偏偏面对陈沐星,没有半分怜悯之心。   唯一可能,便是兄弟俩天生不合吧。   助理缓缓摇头,身处顶级豪门又怎么样?还不是想在滨潭买套房都要看哥哥脸色?   —   田园小屋。   今天的环节很轻松,大家可以自由选择打卡地,参加活动。   图卡上有葡萄园、石头屋和农场,程梵最后选择前往石头屋。   谢崇砚自然跟着程梵,但程梵今天格外别扭,尽量避免和谢崇砚走在一排,小跑着在前面带路。   到达石头屋,程梵惊喜发现这是几个地点中最轻松的一项活动——运用原始石头烤炉,纯手工制作披萨。   得知另外几个地点都是帮主人干农活后,程梵扬了扬唇角:“跟着我没错吧。”   谢崇砚:“嗯,你很幸运。”   石头炉就立在眼前,里面的地方非常大,是通过最原始的方法生火烤制里面的食物,这样做出来酥脆多汁,味道纯正。   很快,店主拿来制作披萨所需要的面团和芝士等食材,安静离开。   程梵煞有介事地掰开一块面团,放在圆形饼底上使劲搓揉,抬头间问谢崇砚:“你会吗?”   谢崇砚:“不太会,我可以和你学。”   饼底筋道薄厚均匀才好吃,程梵废了很大力气,才把饼底搓揉满意,平坦地放在烤盘上。   趁着直播间中场休息,程梵拿下耳麦,低声告诉谢崇砚,这两天微博发生的事情。但关于那个白月光的爆料,程梵没有说。   听完,谢崇砚沉声回:“我会让秦秘书查清爆料的人是谁,中午之前这些流言都会消失,你放心吧。”   程梵挑起眼尾:“我没有很介意,只是如实告诉你这件事而已。”   谢崇砚:“好,以后有什么事别憋在心底,如果你不高兴了,一定要和我说。”   程梵出神,几秒钟后低头继续揉搓面饼,用针孔在上面扎了一些细小的眼,开始抹一层番茄酱打底。   “谢崇砚。”   “嗯?”   程梵言语犹豫,很想问一句:你以前有没有很喜欢的人或者很爱过的人?   但他怕听见确定的答案,又迟迟不敢开口。   如果谢崇砚告诉他有,他该怎么回呢?   他能确认的是,他会很嫉妒。   他不知道谢崇砚爱上一个人会怎么样,但倘若知道世界上有一个人,在很久之前就得到了谢崇砚炙热的爱,他会难过至极。   手指上光秃秃的,那枚谢崇砚送的草戒被他小心翼翼收起来。   草戒不结实碰水容易坏,他不想让戒指坏掉。   又想起谢崇砚送他戒指那天说的那段话,大意是不喜欢现任男朋友吃醋前任吧?   不知道他理解得对不对。   倘若谢崇砚真的只喜欢自己,就算之前谈过恋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揪着不放,是不是太没风度了。   程梵决定,等谢崇砚再喜欢他一点点,这个问题找个机会开玩笑问出来。   只要谢崇砚说,只喜欢他一个人便好。   程梵长时间没再说话,谢崇砚很奇怪,抬头看他:“怎么不接着说了?”   程梵撒着馅料,正要张嘴,摄影组走进来告诉两人节目即将录制。   程梵垂着眼:“没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都忘记了。”   谢崇砚点头:“嗯,想起来再说。”   面前的食材有意式香肠、鸡米花、金枪鱼和鳗鱼,程梵问:“谢崇砚,你喜欢吃什么?”   谢崇砚:“鳗鱼。你要做我喜欢吃的披萨吗?”   程梵否认:“我就是问问你的喜好,看看咱们俩是否相同。”   谢崇砚:“所以相同吗?”   程梵将鳗鱼精心铺在上面:“口味还算相同。”   烤炉的温度已经有150度,谢崇砚戴上后手套,将两人的披萨分别放进去。   工作人员说,大概需要等30分钟。   等待的时间,程梵准备煮一袋奶油蘑菇意面,谢崇砚在旁边给他打下手,不经意问:“我觉得你最近的厨艺提高了。”   程梵:“我很聪明的好不好?之前只是我不会做饭,一旦我开始学,味道不会差。”   谢崇砚顺着他道:“嗯,确实。”   [hhh,简易意面被程梵说得好高级。]   [少爷做得意面就是最好吃的,不服来辩!]   [好宠啊,谢总很温柔。]   [程梵这种性格的,就得谢崇砚才能压住。]   半小时后,披萨可以从石炉中取出,因为里面温度很高,怕嘉宾发生意外,安全起见由石头屋的老板戴上厚手套去取。   老板的小鹿犬跟着一起进来,程梵看见后很喜欢它,蹲下朝小鹿犬招手,示意它过来。   谢崇砚站在他旁边,笑着问:“喜欢狗狗?”   程梵:“嗯。”   谢崇砚:“如果你喜欢,家里还可以养一只狗。”   程梵抬头:“真的?”   老板用专业工具勾到披萨,缓缓拿出。这时,小鹿犬闻见香味儿,兴奋地在老板脚边转悠,老板夹着披萨烤盘,笑着道:“赶紧走,别挡着我。”   小鹿犬依然很兴奋,在老板身后转了一圈儿,又埋着小细腿跑到最前面。   披萨弥漫着浓郁的奶香和鳗鱼的照烧汁味道,老板全部注意力都在披萨身上,这时脚底下忽然哀嚎一声,他猛地低头,发现小鹿犬被踩到,正呜咽着。   老板方寸大乱,小幅度转身,手上提着的烤盘专用抓取工具一打滑,烤盘嗖地一下朝着程梵的方向甩了出去。   程梵还没注意到危险,正担忧地盯着小鹿犬,老板的声音惊慌响起:“危险!快闪开!”   程梵还没反应过来,谢崇砚已经揽着他的腰轻轻向后一拽,用手臂护住他。   “咚”地一声,烤盘落在地上。   从出现意外到结束,全程不超过三秒。   “伤到没,程梵。”谢崇砚声音很轻。   “没有。”程梵的头埋在谢崇砚怀里,轻轻抬头。   这时节目组导演慌张的声音传来:“谢总受伤了,快准备烫伤膏。”   程梵猛地抬头,看见谢崇砚已经发红破损的手臂皮肤,拉着他疯了似的朝水池跑去,用冷水帮他的手臂降温。   老板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不停道歉。   [我去,这么烫的烤盘,直接甩身上了?得多疼啊。]   [刚才谢崇砚所站的位置是安全的,为了救程梵吧。]   [刚才谢崇砚如果不用手臂挡一下,估计就算拉了程梵一把,也能伤到程梵。]   [才几秒钟,我都没看清楚。]   谢崇砚被烫伤的皮肤已经出现红肿和水泡,程梵从来没见到过这种程度的烫伤,一时之间情绪激动:“你道歉管什么用?”   老板愣住,面露愧疚。   程梵忽然哽咽,朝导演问道:“我们赶紧送他去医院吧。”   导演:“你别担心,我已经叫来随行的医生,他马上就到。”   “没关系,我以前也烫伤过。”谢崇砚拍了拍程梵的头,声音温和:“已经不怎么疼了,抹一点药就可以。”   程梵点头,用毛巾沿着伤口外围帮他将水擦干净,节目组的医生匆匆赶来,查看过后准备帮他涂抹药膏。   “不用担心,幸亏伤口面积不大。”   “涂了这种药,一天就不疼了。”   医生轻轻挽起谢崇砚的袖口,“消毒和上药时有一点疼,您忍一下。”   谢崇砚:“嗯,好。”   程梵坐在一旁,牵着谢崇砚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悬心忧思。   那么烫的披萨烤盘撞到手臂,得多疼。   谢崇砚为什么非要用手臂挡?   就算来不及,就别管自己了…   程梵忧心懊恼,很怕伤口感染,发展成严重的病情。   在他记忆中,严重烧伤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一档皮肤表层感染,会引起严重后果。   “您别动,咱们必须消毒。”医生开口劝着,“确实有点疼,忍一些。”   程梵满眼担忧看着谢崇砚:“是不是特别疼?”   谢崇砚额头冒着细汗,低声说:“有一点。”   程梵眉头一皱,声音很闷:“那怎么办。”   谢崇砚安慰他:“逗你呢,不疼。”   程梵想起刚才的一幕,谢崇砚护着他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全凭下意识行为。   程梵很少体验被保护的滋味,25年来,也从未有人这么真心诚意地保护他。   他泛着湿润的眸子,靠着谢崇砚坐近了些。   忽然,他半站起身缓缓伸手,勾住谢崇砚的肩膀,在谢崇砚回头时,低头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   “哄哄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本月最后两天,营养液快过期啦!求营养液!感谢在2022-03-29 22:22:05~2022-03-30 22:02: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阿锤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锤 61瓶;...佳 兴... 32瓶;每天睡得香香的 15瓶;齐司礼的笨鸟、倾忱 10瓶;从山 5瓶;蓝樱钰 2瓶;XH、雨后咖啡店、迷迷糊糊1314、止戈、阿郁小幼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追妻ing6   嘴角的余温还未褪去, 弹幕已经哀嚎遍地:   [卧槽卧槽!!终于亲了!]   [好甜啊,忽然觉得傲娇很香。]   [摩多摩多,再来一点。]   谢崇砚手指轻轻蹭着唇角, 来源于心底的奇妙滋味一层层蔓延至全身。   他看向程梵, 声音低沉:“谢谢。”   程梵始终避开谢崇砚的视线, 轻轻垂着眼:“别客气。”   包扎完毕, 应程梵的要求下,节目组带着谢崇砚去医院检查。听医生说谢崇砚并无大碍,程梵才彻底放心。   回去的路上, 程梵坐在谢崇砚身边,小心翼翼看护着他。   这道直勾勾的目光很难不引起谢崇砚的注意,他转头, 视线逐渐下落至程梵的嘴唇, 停留片刻,随后向上移动,触碰到程梵的眼神后,与他对视。   仅仅一瞬, 程梵变得窘迫,连忙甩头看向窗外。   外面的树木闪得很快, 程梵望着车窗上映着谢崇砚的影子, 喃喃道:“流氓。”   烤炉披萨没尝到,谢崇砚反而为自己受了伤, 程梵心情不怎么美妙。回到田园木屋后, 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 准备明天返程。   洗完澡的程梵盘腿坐在沙发上, 拿来从医院开的药,小心翼翼准备为谢崇砚上药。   “今天应该不能洗澡了。”程梵严肃蹙眉, “过两天再洗。”   谢崇砚:“面积很小,有防水套袖,没关系。”   程梵尽管还是不太情愿,但没再拒绝,只是凶巴巴道:“随你,反正感染后也不是我难受,你自己受疼。”   谢崇砚笑笑没说话,绑好防水套袖起身走进浴室。   拿来手机,程梵躺在沙发角落,盖上谢崇砚的棉被,不打算回床上睡觉。   谢崇砚走出来时看见他躺在那里,彼此心照不宣,吹干净头发躺在程梵旁边,开始办公。   沙发本身只有1.2m的宽度,一个人睡在上面刚刚好,加上程梵后,两人不得不贴得很近很近。   电脑键盘的敲击声一下一下扰着程梵的心绪,他侧身枕在谢崇砚身边,敛着琥珀色的眼眸专注打量着他。   谢崇砚轻轻一瞥,与他对视,随后继续工作。程梵的手臂试探地搭在谢崇砚身上,随后缓缓闭上眼睛。   谢崇砚没赶走他,就是默认同意了,程梵这样想着。   片刻,程梵张了张哈欠,窝在谢崇砚身下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安稳入睡。   这时,谢崇砚轻轻伸开手臂,将他揽在怀里,视线专注地看着他的嘴唇,指腹忍不住在唇瓣上面细细摩挲。   程梵的嘴唇很软,令他又想起今天白天的触感。这种触感化作春种,在心底滋生,疯狂生长。   谢崇砚温柔笑了,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是心动。   与此同时,容城陈家。   陈沐星亲自端着一道道菜品上桌,等待陈奕川回家。   可饭菜都快凉了,门口依然没有陈奕川的身影。   饭热了一遍又一遍,晚上十点时,陈奕川的汽车才出现在庭院。陈沐星挂起笑脸,小跑着推开门:“大哥。”   陈奕川看他一眼,态度冷淡:“嗯,回来了。”   自从高中开始,陈沐星便在国外读书,最近两年几乎没回国,偶尔回家看陈锦懿,也看不见陈奕川的影子。   陈沐星:“哥,我申请了大三大四在国内与我们学校合作的大学修剩下的学分,以后再也不走了,好好陪伴你和妈妈。”   陈奕川点头,越过他推开门直接朝着卧室的方向上楼。   陈沐星连忙喊住他,声音卑微:“哥。我忙了一下午做了许多菜,你能尝几口吗?”   陈奕川停在楼梯:“我在公司吃过饭了。”   陈沐星慢慢走到陈奕川身边,抬头小心翼翼攥着手:“哥,你就尝一口。这样,我的心思也不算白费。”   陈奕川伸吸一口气,转身走向餐厅,陈沐星在身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吃饭时,陈奕川沉默寡言,而陈沐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向陈奕川分享大学中的趣事。   “我马上就能参加SERIY成年组大赛,金奖势在必得。”陈沐星望着陈奕川,喃喃道:“哥你也知道,我就读于舞蹈系,未来发展基本是走表演和舞蹈演员的路子。前些天,我收到国内一家公司的邀请,想去滨潭市总部签合同。但我在那里,没有住的地方…”   陈奕川直言不讳:“你可以让妈妈帮你买房,妈妈不是很疼你吗?”   陈沐星抿着唇,神色难过。   家里的所有不动产和公司股份在十年前就已经握在陈奕川手上,这么多年陈奕川对陈锦懿悉心照料,但陈锦懿的所有花销都由陈奕川特助亲自采购,大额支出一律需要陈奕川签字点头。   平时零花钱陈锦懿可以经常给陈沐星支援,但滨潭好地段的房子就要5000w以上,陈锦懿没有那么多钱。   陈奕川撂下筷子:“让管家收拾吧,我去工作。”   “哥。”陈沐星走到陈奕川身后,双手攥着他的袖子央求道:“我只是想要一个住的地方,总不能让我租房住吧。”   陈奕川低笑,转身倪着他:“你想买的那套房我看了,潭江正对面的跃式平层,2.1亿,这条件并不像是,只想要一个住的地方。”   陈沐星:“大哥,我总不能买老破小的居民楼吧,传出去丢的也是陈家的脸。”   陈奕川:“你要是想住,我可以给你买,陈家不嫌丢脸。”   这个话题,使两人不欢而散。望着陈奕川的背影,陈沐星垂着头,失落坐在餐桌前。   仅仅一瞬,他抄起餐盘狠狠摔在地上,磁盘碎片迸得哪里都是。   家里佣人见状,迅速跑过来:“沐星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陈沐星神色难堪:“盘子不小心掉到地上了。”   佣人:“沐星少爷,没关系。我们立刻收拾。”   餐厅很快恢复如初,陈沐星自嘲一笑。   外人面前,他光鲜亮丽,是陈家捧在手心的小少爷。可背地里,他连购买一套房产的资格都没有。   自从几年前的那件事开始,陈奕川对他的态度日渐冰冷,甚至每月生活费,都降到一个月50w,还得靠陈锦懿日常接济。那些富二代朋友们的聚会,他根本不敢去参加。   CC集团的产业遍布国外,最可笑的是,他连签免单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多年,他活得太窝囊了。   陈沐星面无表情回到自己房间,整理出一些腕表饰品,托朋友去典当行变卖,看看能不能支付几个月的房租。   他长期租房,不信陈奕川会视若无睹。   书房里,陈奕川正在和朋友通话。   “川哥,当年溪屿被拐走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你记不记得,溪屿消失之前,你们的亲戚带着你们算过命?”   这件事,陈奕川没有深刻记忆,毕竟算命这种事,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拧眉:“你接着说。”   朋友道:“我查到,容城也有一户人家的孩子被拐卖,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那孩子被扔掉,流浪五年才被家人找回。那孩子已经痴傻,根本不记得人贩子的相貌,可嘴中却一直喊着什么命格。”   陈奕川越听,心底越沉。   朋友能察觉到陈奕川的痛苦,声音变轻:“那个孩子,和溪屿一样大,同年同月不同日,但按照迷信的五行风水,两个人是差不多的。而且那孩子在消失之前,也去同一个地方算过命。”   陈奕川握着手机的手轻轻颤抖:“所以,小屿可能有目的的被拐卖,因为迷信风水?那他…会不会…”   陈奕川不敢接着往下想,普通的人家就算领养孩子,怎么可能挑命格?   富人圈内,一直对这些迷信深信不疑,他随着父亲闯荡商海时,也曾听过一些奇珍异事,只觉得荒唐。   如果说,他的弟弟被那些人有目的掳走,生活必定水深火热。   陈奕川咬牙道:“接着帮我查。找到凶手,我会让他付出最惨烈的代价!”   —   清晨,程梵和谢崇砚踏上回家的航班。   一路的舟车劳顿,让两人到家后,简单收拾一番准备好好休息。   《精英田园日记》第二期直播效果非常好,基本的热度都在程梵和谢崇砚的感情上,除这点外,大家最好奇的,当属程梵的家世。   到了晚上,程梵浏览微博信息,收集一些他和谢崇砚的cp合影,保存在手机里。   这时,他看见一条微博,转发评论量非常高。   @棉花糖猫猫:只我有觉得两人cp感不强吗?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两人不太相配,气质不搭。   [是啊,我觉得程梵还是和第一期的帅总裁相配一些。]   [陈奕川嘛,也超级有钱。]   [赞同+1,程梵和陈奕川站在一起,超级有爱。]   [我好像入了什么□□一样。]   “我什么时候和陈奕川配了?”   程梵看着这些,很想反驳,但又觉得轻易改变别人的想法很难,去争论半天不如做点实际意义上的事情。   于是他登录小号,发布手机中保存的两人互动截图,并配上文字:“世界上最配的程梵和谢崇砚,一定要白头偕老哦。”   为了给这条微博热度,他特意充值几百块钱,购买微博推广。   安排好一切,程梵披着被子拿起日历。   还有几天,就要到谢崇砚的生日。   他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份礼物才对?   可是送什么既显得随意又能体现真心呢?   程梵想得头痛。   这时,他的房间门被扣响。   他道:“请进。”   谢崇砚走进来,看着他:“有时间吗。”   程梵连忙将手机放在枕头下:“有。”   谢崇砚径直走进来,坐在椅子上:“目前,我的项目已经套牢程家的12亿资金,最近有收网的打算,你觉得可以吗?”   程梵道:“你定就好。”   谢崇砚扬了扬眉:“收网之后,程家可能面临破产,但我的计划选不是如此,这也只是第一步。”   程梵抬眼:“第二步是?”   谢崇砚:“接下来,程家?势必会四处借钱,缓解危机。我也会继续撒下诱饵,驱使他们去和亲戚们借更多的钱,让他们越陷越深,走投无路,在亲戚面前信用全无。”   程梵敛起眼尾:“相信你的办事能力,按照你的节奏就好了。”   谢崇砚低吟:“关于你的身世,我觉得程母应该会知道一些内幕。以她缜密的性格,不到最后紧要关头,不会透露。但关于那个风水先生,我派人查了查,找到一些眉目。”   程梵好奇起来:“查出什么了?”   谢崇砚:“那个风水先生,专门替有钱人家做风水局,其中最可怕的一种叫人形风水,也就是他们想在你身上的做的事。但是这种风水局,需要的命格和八字非常特殊,必须与雇主家庭相对应,并不容易找。所以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或者说,你很有可能是通过什么方式被盯上,随后被蓄意拐走。”   程梵吐了一口气,凝着眉心:“像你所说的这样,机率很大。”   谢崇砚点头:“嗯,所以我会慢慢调查,你别担心。”   程梵:“我不担心啊,反正你说过你会一直管我,直到我找到亲生父母。”   谢崇砚莞尔:“我不会抵赖。”   程梵坐在床上,看着谢崇砚黑衫外露出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腹肌,别扭地收回眸子,拿出手机。   切换至微博大号,程梵扬着唇角,故意说:“他们说,我们俩站在一起气质不搭。”   谢崇砚双腿交叠,手指有意无意敲着木椅扶手,轻声道:“你觉得呢?”   程梵笑意更深:“我觉得,他们说的有几分道理。”   说完,程梵憋回笑意,想去看看自己的推光效果如何,在搜索框输入小号昵称进入主页后,发现刚才的微博点赞少之又少。   他轻声叹息,不满地转发微博:渣浪骗钱,400块钱怎么没有投放效果?   这时,谢崇砚手机叮铃响起,他点开微博特别关注提醒,看见那条微博后抿着笑意,“你认为他们说的哪有道理?”   程梵还没发现自己登错号,随口道:“看起来相配程度一般般。”   谢崇砚问:“白头偕老的一般般?”   程梵不明:“你在说什么,谁要跟你白头偕老?”   谢崇砚忽然笑了笑,程梵越来越奇怪,刷新微博,看见逐渐增多的评论,眼眸一震。   他忘记切号了!   评论区已经有一千多条,几乎都是在调侃他:   [少爷,渣浪怎么骗钱了?]   [靠,梵梵不会是买推广了吧?]   [你们看这条微博,真的是梵梵发的吗?不会是谢总发的吧?]   [梵梵,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确实很配啊宝贝,谁敢说你们不配!]   程梵视线模糊,赶忙删掉:“我被盗号了,这不是我发的。”   谢崇砚点头:“嗯,盗号的人居心叵测。”   程梵见他不信,再次解释:“真不是我发的,我要骗你我是小狗。”   谢崇砚展眼舒眉:“嗯,相信你。”   程梵干脆将脑袋蒙在被子里,独自生闷气。   他真的太笨了,这种低级错误也会犯。   现在好了,谢崇砚肯定瞧不起他。   想着想着,程梵困意袭来,蜷缩在被子里睡着了。   谢崇砚走过去,替他盖好被角,静静望着他。   其实,他在调查算命先生时,还查到一些信息。   比如,被做成人形风水的受害者会被灌傻药,永远囚禁于特定地点,可保家族世世代代繁荣。   听到这些,他是后怕的。   幸亏程梵遇到自己很早,否则现在程梵的处境会非常凄惨。   这样一个骄傲的人,怎么会忍受被那样折磨对待呢?   谢崇砚松了口气,庆幸着一切。   最近两天天气回温,程梵找出夏天的衣服,一边准备入学,一边准备谢崇砚的礼物,同时备考SERIY大赛。   眼底泛着黑眼圈,程梵看起来很劳累。   自从独自睡,那噩梦准时每天来临,他半夜吓醒后,再也睡不着觉。   下午的时候,程梵正在练舞室跳舞。他灵机一动,想到一份特殊的礼物送给谢崇砚。   这时,他接到程父的电话,尽管他不愿意接,但为了计划,还是接了。   “小梵!你能联系上谢崇砚吗?”对面传来程父惊慌无助的声音。   程梵淡定回:“嗯,能联系上。”   程父:“太好了!是这样的,咱们家负责的urban子项目出了问题。你也知道,咱们家一直在文娱产业打拼,我对工业制作实在不熟悉。前几天产品质检出现问题,整艘船被扣下了,如果货一直无法交付,咱们家血本无归啊!”   程梵反问:“那您希望我怎么做?”   程父厚着脸皮:“帮我们和谢崇砚求求情,动用他的关系将那批货放出来。”   程梵直言:“您开什么玩笑?货本身有问题,出了事谁担?”   程父还想继续说,但程梵抢先挂掉电话。   晚上谢崇砚回来,两人交涉一番,谢崇砚告诉他:“不用管,继续晾着他们。”   程梵:“嗯,行。”   注意到程梵眼底的乌青,谢崇砚蹙眉:“这两天没睡好?”   程梵:“嗯。”   谢崇砚:“还是因为噩梦吗?”   这次程梵没说话。   谢崇砚担忧道:“改天我约一位心理医生和你见面好不好?”   程梵反问:“你觉得,噩梦是我心理的毛病?”   谢崇砚:“不是有毛病,可能有一些关系。”   程梵听说过催眠之类的心理治疗术,但他怕自己被催眠后,关于重生的秘密被别人知道当作神经病,露出不愿的表情:“我不去。”   谢崇砚试图继续劝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让你独自去和医生治疗,我会一直陪你。”   程梵表情发生细微的变化,犹豫过后还是摇头:“我自己克服,不去看医生。”   谢崇砚拗不过他,又怕一直劝说起到反作用,哄道:“好,我们吃饭。”   到了深夜,程梵照常开启小夜灯,准备睡觉。这时,谢崇砚扣响他的门:“我可以进去吗?”   程梵答应:“嗯。”   进来时的谢崇砚穿着睡衣,怀抱被子:“需要我陪你吗?”   程梵没料到谢崇砚会主动提出陪他,犹豫过后扬起眉眼:“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谢崇砚答:“我们怎么也算明媒正娶吧。”   程梵哼了一声,随后躺在床上悄悄朝旁边蹭了蹭,声音慵懒:“既然你执意陪我,上来睡吧。”   谢崇砚铺好床,躺在程梵身边,侧身重新他:“谢谢你给我机会。”   程梵道:“不客气。”   半夜程梵自己睡着凉,寻着温度朝谢崇砚那边蹭了蹭,等第二天起床,发现自己再次睡在谢崇砚怀里,周围尽是温暖。   被子里染上谢崇砚身上的味道,程梵敛着困倦的眉眼,偷偷拿出手机。   “咔嚓”一声,程梵伏在谢崇砚胸前,咧着唇角,两人的合影被永久保存。   这时,手机中弹出陈奕川的微信:“小梵,过几天我生日,希望你能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程梵自言自语:“最近生日的人,怎么这么多?”   他很快回复:“好的,可以叫上谢崇砚吗?”   陈奕川:“可以,没问题。”   气温一天天变高,程家的局势也愈来愈无法挽回,程梵时常收到程父的骚扰卖惨短信,祈求他救一救程家。   程梵无视程父的第三天,程母给他拨通一个电话:“小梵,你就真这么狠心对待我们吗?爸爸妈妈所有的钱都被牢牢套在货物上,甚至负债几个亿,如果在还不上,我们就要睡大马路了!你连看看我们都不愿意吗?”   程家现在的落魄样子,程梵确实想去瞧一瞧,他语调懒洋洋的:“我最近忙,所以一直抽不出时间去看您,今晚有空,我可以去看看。”   程母情绪缓和:“行,等你。”   到了徬晚,谢崇砚还没回家。程梵给他拨打两次电话,均无人接听。   最后,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和陈叔两人开车出发。   到达程家门口,程梵独自进去。   程家确实变了不少,昔日修剪得体,每颗花草树木都被精心打理的花园,此刻破败不堪,许久没吃水的植物蔫蔫地耷拉着枝叶,盛开多年的牡丹此刻也逐渐凋零,整座庭院一个佣人都没有。   程梵走进客厅,发现这里聚集着许多程家亲戚,程家父母坐在中央,唉声叹气,再无他日的风采。   程安站在一旁,神色阴翳,对家里目前的处境嫌弃不已。   看见程梵,程父像是遇到救星,不顾形象地跑过去,拽着他的胳膊:“谢崇砚来了吗?”   程梵摇头:“没有。”   程母走过去,头发自然梳得一丝不苟,但后面的碎发却没有再细致打理,显出几分仓皇不暇。   “怎么没让谢崇砚一起来?”程母唉声叹道:“谢崇砚不来,你自己来,管什么用?”   程梵觉得程家父母很有意思,直言不讳:“那日电话中,您说得那么可怜,无非是想见我。怎么我今天来了,您反而不惦记我,惦记上谢崇砚了?”   程母尽量好脾气解释:“咱们家遇到危机,只能请谢崇砚帮忙。他不来妈妈当然着急,但不能否认的是,妈妈很想你。”   程梵低笑,抽出被程母攥着的手臂:“是不是想我,您心里清楚。”   程安听着这些,再也忍不住。   本来家里落魄,他已经够烦的了。现如今,父母亲戚还被程梵趾高气扬的数落,这么卑微他怎能忍?   “程梵,你别在这里装大尾巴狼了,你今天之所以自己来,是不是叫不动谢崇砚,只有你自己清楚!”   程梵冷冷倪他:“所以呢?”   程安破口大骂:“所以你就是个装x的山鸡而已,亏爸妈还心心念念着你,觉得你能拉程家一把,哪成想你都自顾不暇,你的面子根本没那么值钱,谢崇砚不会为了你救程家一把的。”   程母厉声道:“程安,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程安嚷嚷:“本就就是!我早就说程梵不靠谱,他如果靠谱,咱们家当初还用和别人借钱?谢崇砚随便露一个手指头缝儿的东西,就够咱们家挺过难关,可你看谢崇砚帮咱们了吗?爸给谢崇砚打了那么多次电话,谢崇砚接了吗?”   “小安说得没错。”   “唉,指着程梵还不如靠自己。”   “本来就是联姻,感情能深厚到哪里去?”   “所以谢崇砚也没多喜欢小梵吧,小梵过得也应该不好。”   亲戚们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对着程梵指指点点。   打量着程梵面无表情的模样,程安朝程父程母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   程梵站在原地,忽然勾着眼尾笑了笑。   程安这番话很有可能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激自己,好去找谢崇砚帮忙,证明自己的实力。   这样程家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程梵虽然好面子,但遇到这种事,还是非常拎得清的。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对啊,我确实不受宠,谢崇砚在家里很少同我说话,也根本不会帮我的忙,所以我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无能无力。”   程母愣了愣,她没料到程梵居然承认了?她与程父对视,互相使眼色,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程安没料到自己的计划居然瞎猫碰上死耗子,真的揭露程梵和谢崇砚之间的隐私,心情瞬间大好。   虽然自己过得不好,但是程梵过得也不顺,他非常爽。   于是,程安接着嘲讽:“按理说你长得也不错,谢崇砚这样对待你,是不是心里藏着别人?程梵,我发现你好可怜啊。”   程梵右手攥拳,附和着道:“是啊,我好可怜。”   这时,程家门庭木质大门被推开。   谢崇砚的声音忽然响起:“宝宝,你哪里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   梵猫猫:被打脸了,嘤嘤嘤!   最后一天,营养液要清零啦,求营养液!感谢在2022-03-30 22:02:12~2022-03-31 22:13: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歌歌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如梦 124瓶;发呆 62瓶;仙人 50瓶;风眠、夜色&、Youniverse 40瓶;今晚和我见面。 33瓶;昃奈 30瓶;卡美蒂斯、61C、千寻北悠、58651016、蓝栀、王大橘、温弄 20瓶;蛮、花月 19瓶;江余仔 18瓶;叶阡柰 16瓶;46125522、从山、紫羽零、海陆空、齐司礼的笨鸟、蛇宝宝 10瓶;雨后咖啡店 9瓶;Unrestrained.、47236699 8瓶;青栀 7瓶;A 6瓶;sherry、你个烧饼、嬉命人的斗篷、想在你们的世界里观澜、阿郁小幼稚 5瓶;名侦探柯南 3瓶;难猜难解难懂、江柘、玳湘、馬卡貝拉、十二月、Ly小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追妻ing7   屋内众人不约而同寻声望去, 谢崇砚出现在大厅前,脚步稳健走到程梵旁边。   那声猝不及防的亲昵称呼令程梵呼吸紊乱,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斜倪着谢崇砚, 不自然向后退了两步, 用只有谢崇砚能听见的声音小声抱怨:“谁是你的宝宝。”   谢崇砚扬着唇角, 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朝程家父母看过去:“这些天,我工作很忙,没有时间接你们的电话。今天我也在这里, 有什么事情敞开说吧。”   程母重新挂起笑容,讨好道:“我知道您忙,但是我们实在走投无路。前阵子程梵爸爸向别人借款10亿, 本来一切顺利, 但那几艘新买的轮船和大批货物全部被扣在港口,对方催着我们交货,我们没办法啊!”   谢崇砚牵起程梵的手,领着他并排坐在沙发上, 双腿交叠:“这样啊,你们负责的B项目迟迟无法支持运转, 按照协议是拿不到分红的。”   程父赶紧拿着一杯茶端到谢崇砚面前, 表情后悔:“怪我不应该贪急,但事情已经发生, 房子明天人家就要来收走了, 我们总不能流落街头吧!”   谢崇砚低笑:“是, 您说的对。这样吧, 我别处有一套房产,你们若不嫌弃, 先去小住,资金那边再想办法。”   程母和程父对视一眼,顿时惊喜,连连回道:“好好好!谢谢谢总。”   谢崇砚:“不用谢,要谢你们应该谢谢梵梵,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程母和程父转头看向程梵,语气愧疚:“小梵,我们刚才误会你了,真是抱歉。”   程梵高傲扬起眼尾,看着程安:“山鸡不配你们的道歉。”   程安神色一凛,皱着眉心仍不服气,目光硬邦邦看向别处。   程母提醒道:“程安,跟你弟弟道歉。”   程安瞪程母一眼:“我不道歉。”   程父立刻急了,上去抽了程安一巴掌:“小梵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用那种词说他?”   程安捂着脸颊,气得眼睛血红。   他反唇相讥:“程梵没把我当他哥哥,我为什么要把他当我弟弟?”   程母呵斥:“跟你弟弟道歉!”   程安挺着胸脯:“我不道歉!”说完,他愤愤跑出家门。   谢崇砚看这出戏累了,领着程梵打算离开:“钥匙和地址助理随后会送来,我和梵梵先走了。”   程家父母点头哈腰,一起将两人送出去。   回家的路上,谢崇砚坐在主驾驶,阳光刺眼,他随手摘下眼镜换上墨镜。   程梵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谢崇砚:“你打电话时我在开会,后来给陈叔打电话,陈叔告诉我你独自应付程家的人,我怕你被欺负,便来了。”   程梵笑容渐深:“我怎么可能被欺负?你把我想的太弱。”   谢崇砚看他一眼,继续开车:“自家的崽崽,总会担心。”   程梵抿着笑意:“谁是你的崽崽?少自恋了,我还没让你追到我呢。”   谢崇砚:“好,我慢慢追。”   程梵清了清嗓子,提起那个称呼:“还有一件事,你刚才叫我宝宝干什么,谁是你的宝宝。”   谢崇砚:“那就我们在一起后,我再这样叫。”   程梵双臂抱在胸前,装作不经意问:“我看你喊得很顺嘴,有没有这样叫过别人?”   谢崇砚认真思考:“没有。”   程梵扬着眉,心情不错地打开车载音乐,选了几首自己喜欢的曲子。   慵懒靠在车椅上享受着午后的阳光,他心里想着,谢崇砚这声宝宝应该是有感而发的吧?   就算是故意演戏,肯定也有真心的成分在。   “对了,你真打算为他们提供房子吗?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路过一座破旧的居民楼时,谢崇砚缓缓停下,朝着里面道:“这是他们的新家。”   程梵笑了笑:“你真损。不过…他们会愿意住在这里吗?”   谢崇砚:“不住这里也行,看看那些被他们借遍钱的亲戚,愿不愿意收留他们。”   程梵:“估计没人愿意。”   忽然,程梵想到一件事情。他问谢崇砚:“过几天陈奕川生日,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参加?是他让我邀请你的。”   谢崇砚低吟:“陈奕川生日?”   程梵:“对。”   谢崇砚神色渐深,沉声道:“你还知道陈奕川的生日?”   程梵:“没有,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嗯。”谢崇砚淡声道:“可以。”   这边,程家父母拿着全部家当,差遣搬家公司帮他们搬家,可当他们到达老破小的居民楼时,脸色都绿了。   尤其是程母和程安,难看至极。   程安皱眉:“有没有搞错?这里是谢崇砚的房子?”   程母披着昂贵的披肩,站在一旁觉得与这里环境格格不入。   她拿出手机,再次致电秦秘书:“您好,谢总的家您是不是记错了?我们似乎走错了。”   秦秘书笑呵呵道:“记没记错,您拿着钥匙试试不就行了。”   楼道里发霉潮湿味道严重,程母捂着口鼻,用钥匙打开一层。   门“咔嚓”一声打开,程母神色震惊,全家情绪崩溃地将东西搬进新家。   程安从未受过这种委屈,阴沉着脸缓缓登录名叫懂行神探的微博小号。   今天把程梵叫回来,他们三人设计了周密的计划。但程安有自己的计划。   倘若程梵不愿意帮助程家,他便会诱导程梵说出难听的话,趁机录音,以此要挟程梵和谢崇砚。   今天虽然谢崇砚来了,但程梵之前的话已经被录下,他可以截取前半段,曝光给媒体。   程梵和谢崇砚不是一直营造感情和睦的现象吗?   那么他在两人风头正盛时公之于众,相信程梵和谢崇砚的公司都会受到流言影响。   谢氏一直注重名誉必定会挽救。这时候,程安可以提出播放整段录音的条件,相信谢氏权衡之后会答应下来。   计划好一切,程安来到昏暗的客厅,朝程母说出自己的方案。   程母坐在满是霉味的客厅,头疼得厉害,又因有洁癖,哪里都不肯坐。   听完,她忧虑道:“我们这样做,就等于和谢崇砚撕破脸。”   程安劝说:“现在谢崇砚对我们态度这么好,我们下场都是这样惨淡,您觉得他那种人,我们苦苦哀求有用?还不如直接和他谈判,这样我们才算有筹码。”   程母问程父:“你说呢?”   程父苦闷抽着烟:“听你的吧。”   程安见程母动摇,又和她说:“您别忘了,您手里有一张王牌——那就是程梵亲生父母是谁。”   程母神色一诧:“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程安:“那天听见您和我爸说了一嘴程梵的母亲,您忘了?”   程母板着脸:“嗯,我知道了。按照你的计划走吧。”   得到程母的允许,程安微博小号提前爆料:“预计明天有大瓜,请大家做好准备。关键词:形婚、跳舞、综艺。”   此微博一出,底下纷纷留言,猜测是程梵和谢崇砚。   懂行神探留下一句明天揭晓,神秘消失。   —   K大开学季到来,程梵开始忙起来。课表虽然安排得不满,可他修的是双学位,所以很耗费心神。   幸亏大二以后课程会减半,方便大家出去面试拍戏,程梵还能轻松一些。   在这次大一新生之中,程梵热度最高,自然备受瞩目。大家最好奇的便是他的年龄问题。   众所周知,一般大一新生是18岁,但程梵足足大了别人两岁。关于他的高中是哪所,任何人都查不到信息,让大家愈发好奇。   上完一节表演课,程梵背着书包在走廊行走,不少同学碰见他,都会停下驻足片刻。   “程梵综艺中皮肤状态就很好,我还以为是化妆的原因,没想到素颜居然这么好看。”   “又白身段又好,怪不得能和谢崇砚结婚。”   “能和谢崇砚结婚家庭条件应该也错吧,不过我听说他妈妈是佣人的儿子。”   程梵站在校门口等车时,收到安晴的紧急来电:“小梵,有人在网上曝光你的录音,你赶紧去看看,如果是假的,我们立刻澄清。”   程梵细细拧着眉,打开微博。   微博热搜第一条:程梵谢崇砚形婚。   点开录音,是他在程家说的那段话。   是谁曝光很容易猜,但程梵不理解,既然程家这么想求助谢崇砚,为什么做出这种蠢事?   听完录音,他给安晴回道:“是真的,但我是故意那样说,现场情况很复杂。”   安晴:“这样的话,有些棘手。今晚你和Elegance有一个合作通告,我先去接你吧。”   程梵点头:“嗯。”   在校门口等安晴的车时,程梵注意到侧方停下一辆迈巴赫。一名模样清秀干净的男生穿着背带裤从副驾驶下来。   男生眼角带着一颗痣,过分漂亮,身高和程梵差不多,拿着舞蹈服正在和主驾驶的人道别。   来往的学生自然注意到这名男生,和同伴窃窃私语。片刻,舞蹈系主任亲自跑来迎接这名男生,笑容满面。   男生就要离开时,随意瞟了一眼四周,看见程梵时,他明显一怔。   程梵看着他,慵懒收回视线。   “陈少爷,我带你看看环境?”   陈沐星笑吟吟道:“好啊,麻烦您了。”   离开之前,陈沐星再次瞥了一眼程梵,随口问道:“那名白衣男生是叫程梵吗?”   主任回答:“对,他最近挺火的,家世婚姻都很令人羡慕。”   陈沐星笑了笑:“是吗?可是我刚才在微博上看见爆料,他和谢氏总裁婚姻关系一般。”   主任顿了顿:“是嘛?豪门的事太复杂,半真半假吧。”   陈沐星:“因人而异吧。”   来到Elegance总部,总监亲自接待程梵,踏上电梯后,程梵碰见了熟人。   陈奕川和他打招呼:“嗨,梵梵。”   程梵:“好巧。”   陈奕川走到他旁边:“是啊,我来看我妈前几天订做的礼服情况,她一直催促,不太放心。”   程梵点头:“这样。”   陈奕川右手插在口袋里,问:“你呢?来这里是?”   程梵:“Elegance季度新品样衣出来了,我来试一试。”   陈奕川点头:“晚上有事吗?一起吃个饭?”   程梵想了想:“可以。”   Elegance季度新品有两条线,一条是成熟男士风格,一条是青春运动风格。   程梵两种类型的衣服都试了试,比较喜欢青春运动风格的衣服。   其中有一套衣服,肩膀上坐着一只橘色金渐层,非常可爱。   见程梵爱不释手,设计总监说:“衣服都是干净的,只有你一人穿过。不然这套衣服就先送给你穿吧,上市后我再派人去送新衣给你。”   程梵抿着笑意:“谢谢。”   从Elegance大厦走出去时,外面刮起大风,陈奕川见程梵穿着短袖,将搭在手臂的外套递给他:“穿上吧,别感冒。”   程梵见他也穿得单薄,摆摆手:“不用,你自己穿。”   陈奕川和煦笑着:“我身体素质好,冬天穿半袖晨跑也没问题。但看你身体瘦弱,还是你穿吧。”   程梵确实有点冷,忧虑盯着肩膀上的猫猫,“可是穿上外套,就要把他蒙起来。”   陈奕川:“你可以摘下它。”   程梵摇头:“我就想戴着。”   陈奕川认真想了想:“那你伸开手臂。”   程梵听话照做,陈奕川微笑着,拿着外套替他穿好,特意让肩膀边缘的猫猫从外套中露出,又整理一会儿外套。   “可以了,小猫露出来了。”   程梵向右一看,扬起眼帘:“勉强可以接受。”   陈奕川含笑,看着程梵的眉眼莫名出神。这种熟悉的感觉,来源于本能的第七感,就好像基于过去的记忆,来判断眼前的人。   他的第七感告诉他,程梵对他来说很特别。   “你让我想起了我家阿屿。”   程梵抬头问:“你弟弟吗?”   陈奕川:“嗯,我弟弟几乎是我带大的,那时候爸妈忙生意,弟弟的饮食起居都是由我照料。他每天赖床,我一边哄着他一边给他穿衣服,如果他长大,我再替他穿衣服,他应该也是像你这样吧。”   程梵敏感捕捉到“如果”两个字。他下意识猜到了什么,垂着纠结的眼帘,轻声问:“你是不是好久没看见你弟弟了。”   陈奕川眼神忽然变暗,语气落寞:“嗯。”   程梵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不擅长安慰别人,但陈奕川的伤心好像也是因他而起。   程梵无措地纠结着,片刻,他从肩膀摘下猫猫,抓起陈奕川的手将猫猫放在他掌心,“猫猫送给你,别难过。”   陈奕川看着小猫复杂的笑了:“你不是很喜欢它?”   程梵眼尾挑起:“一般般吧。”   陈奕川将小猫放进口袋里:“谢谢。”   不远处,谢崇砚站在车旁已经很久。   大约是在程梵和陈奕川出来之前,他便站在这里。   今晚公司一堆烦人的要务,他处理时从秦秘书那里得知微博爆料的事情。   懂行神探这个人,谢崇砚最近一直在查,原本还模糊不定,有了录音的佐证他更能确定这个人是程安。   担心程梵难过,他从安晴手中要来程梵的通告地址,紧赶慢赶在程梵离开前到达Elegance总部。   可陪程梵走出来的,还有陈奕川。   谢崇砚难以准确形容目前的心情,这种心情难受又复杂,从心底蔓延着丝丝酸涩。   他站在程梵正对面,静静看着他。   程梵和陈奕川下楼梯时,看见谢崇砚的身影。他小跑过去,疑惑问:“你怎么在这?”   谢崇砚轻声答:“等你下班。”   程梵咕哝:“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谢崇砚:“微信问了你,你没有回,猜测你在忙。”   程梵扫了一眼身上的外套,心虚地脱下来:“我本来计划和陈奕川去吃饭,不然我们取消吧。”   谢崇砚看他:“不用,你们去吧。”   程梵眉头一皱:“你不会生气了吧。”   谢崇砚淡淡道:“没有。”   这时,陈奕川走过来:“今天正巧碰见小梵,我便邀请他一起吃饭。既然谢总来接小梵,不如我做东,咱们三一起吧。”   谢崇砚礼貌拒绝:“我在公司吃过饭了,你们去吧。”   说完他转身,上车离开。   程梵抱着衣服,呼吸渐渐急促。   他郁郁望着谢崇砚离开的方向,脸上闷闷不悦。   “走就走,我不会哄你的。”   陈奕川有些为难:“谢总是不是生气了。”   程梵下巴绷紧,染上几分烦闷:“他有什么可生气的,我也没干什么。”   陈奕川询问:“需要我和他解释吗?”   程梵冷哼:“不需要,我们去吃饭。”   吃饭时,程梵明显心不在焉,牛排用刀切了好久都没切断。   陈奕川看得实在难受,接过来替他切好:“吃完饭,我送你回家,你们俩好好聊聊。”   程梵手掌托着下巴,闷闷道:“我不跟他聊,他自己愿意生气就去生气。”   陈奕川忽然笑了,内心评价程梵的嘴硬。“对了,微博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处理,需要我帮忙吗?”   程梵缓缓摇头:“不用,安晴会去处理。”打开手机,他才发现那热搜居然不见了,想必是安晴已经处理完毕。   陈奕川送他回家时,偶然路过谢氏大楼,程梵瞥了一眼,瞳孔微敛,连忙道:“停车。”   车辆靠边停住,程梵推开车门,轻轻抬头。   谢氏大楼LED巨幕灯上,程梵两字格外醒目。   陈奕川低吟:“谢总有心了,估计和微博上的事有关。”   程梵解释:“微博上的录音,是我故意那样说,被有心人利用。”   陈奕川了然:“那还是尽快解释比较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程梵抬头评价他:“你真是个好人。”   陈奕川笑笑:“谢谢。”   回家的路上,程梵再一次在世贸大楼上看见自己的名字,紧接着谢氏旗下的酒店、地产、工业地标,每经过一处,都能看见他的名字被标在醒目的楼体上。   程梵靠着车窗,拿出手机,在考虑要不要给谢崇砚拨打一通电话。   很快,陈奕川将他送到家门口,和陈奕川告别后,程梵推开门,径直走上二楼。   站在谢崇砚门前,他犹豫很久。可待他扣响卧室门时,里面却没有回应。   陈叔从三楼下来:“谢总今天回来很早就睡了,我听着他的声音有点感冒。”   程梵点头,慢吞吞挪动脚步:“那他吃药了吗?”   陈叔:“应该吃了。”   程梵离开后,门外没再有动静。谢崇砚坐在房间里,面前是两人的结婚协议,上面洒着对面路灯映射进来的尾光。   回想起上次两人签订协议的时候,好像也就在半年前。   记忆中,他的承诺仍然清晰。   他答应给程梵当新婚证婚人。   回来后,谢崇砚一直未出门,就是在想这个问题。   假设程梵有一天真的带着能共度一生的人邀请自己当证婚人,他恐怕不能胜任这个工作。   谢崇砚抽出一根烟点燃,夹在手指间,自嘲笑了。   一个陈奕川出现,便让他一败涂地,倘若程梵以后真的喜欢上别人,他可能会崩溃吧。   另一边,程梵钻在被子里,始终没有入睡。谢崇砚没有过来陪他,他害怕。   打开微博,许多人都在讨论谢氏大楼LED屏幕的事情,程梵随意看了几条留言,有好的也有杠精。   大概确实像陈奕川说得那样,谢崇砚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微博的流言吧。   这时,安晴发来微信:叮咚!小梵,好羡慕你啊~谢总把你接回家了嘛?我看见那些建筑上你的名字啦,再一次感叹谢总的温油~   程梵询问:“你怎么知道他来接我?”   安晴:“啊?谢总知道微博的事情很着急,安排公关后,怕你难过,特意去Elegance总部接你。他没接到你吗?”   程梵:“接到了。”   安晴:“那就好~”   程梵放下手机,彻底睡不着觉。谢崇砚今天怎么像个闷葫芦,有什么事也不和他说?   还有两天,就是谢崇砚的生日。他干脆下床,准备生日礼物。   一直到凌晨三点,程梵疲惫躺上床休息。   第二天早晨,程梵下楼和谢崇砚一起吃早饭。   两人彼此之间很沉默,默契没有提及昨晚的事情。   谢崇砚手机不停震动,微信群聊得火热。   项枝:明天是崇砚27岁生日,打算怎么过?   方裕臣:27岁大寿,怎么也得隆重庆祝一番。   林羽潭:等你们安排,崇砚都30岁生日了。明天徬晚六点,我包下了整座山庄,为崇砚庆生。   项枝:厉害了@谢崇砚,准时参加。   谢崇砚:嗯。   “你先吃,我去上班了。”谢崇砚打好领带,提着笔记本准备离开。   程梵在身后喊他一句:“谢崇砚。”   谢崇砚停下,转身问:“怎么了?”   程梵蹙眉:“陈叔说你明天生日,你打算怎么过?”   谢崇砚眸色平静:“羽潭订了山庄,一起去吧。”   程梵:“我明天可能有工作,去不了山庄,在家里等你吧。”   谢崇砚淡淡道:“好。”   一直到第二天,两人彼此心照不宣,未曾交流一句话。   下午谢崇砚还在工作时,林羽潭便提前在他办公室等候,大有怕他不参加的架势。   谢崇砚没心情,整理两份文件后,给程梵打了一通电话,询问他今天是否有空。   但程梵说徬晚有课,无法抽身,暂时不去山庄。   谢崇砚情绪明显低落,但语气平稳:“好好上课。”   程梵:“嗯。”   路上,林羽潭见谢崇砚兴致缺缺,好奇问:“怎么了?是因为程梵没来吗?”   谢崇砚靠在车椅上,以沉默应答。   林羽潭安慰道:“没关系,今天程梵不来也挺好的,我叫了很多朋友,晚上能玩嗨一些。”   谢崇砚面露不悦:“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人太多。”   林羽潭急忙解释:“放心吧,今天来的人都是你熟悉的,没有生人。大家听说你要举办生日派对,嚷嚷着要来送礼物,我总不能不让他们参加吧?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能不给人家面子。”   谢崇砚没再反驳。   沿着山庄小路走,周围绿植茂密,各式各样品种的花漫山都是,争奇斗艳。   林羽潭邀功:“这地方我租下三天,够大家玩的,花了我好多钱。哥们够不够意思?”   谢崇砚懒懒看他一眼:“嗯。”   举办生日宴会的主会场已经就绪,谢崇砚进来的一刻,所有相熟的朋友拿着礼花炮,欢呼道:“生日快乐!”   谢崇砚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尤其是以自己为中心的庆祝,淡声朝大家礼貌道谢:“有心了,谢谢。”   项枝拿着香槟:“山庄附近的海域我已经报备,想垂钓的可以乘坐游轮出海。”   方裕臣欢呼:“今天真不错。”   谢崇砚已经结婚大家都知道,但他独自前来,没有一个人问程梵为什么没跟着。   大家陆续入座,项枝朝谢崇砚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你肯定喜欢。”   方裕臣好奇问:“肯定喜欢?这口气真大,崇砚要不喜欢怎么样?”   项枝挑眉:“不可能,他百分百喜欢。”   悬念空前高涨,项枝拍拍手,黑漆漆的对面忽然亮起灯,一个大型圆台展现在众人眼前。   灯灭,乐响。   灯亮,影至。   随着古筝乐声起奏,一位穿着白色长衫的男生出现在舞台中央,手臂轻盈随乐音起伏。   音乐好似在讲述一个故事。   关于初恋的故事。   男生黑发如墨,手持红线,光亮潋滟间,桃树上的红衬的他肤白如雪。   他的面前,是一轮明月。   这个故事的最初,小公子情窦初开,在这段感情中沉沦。从他雀跃的步伐,很容易解读他的情绪情感。   红线落在地上,小公子的每一个下腰、单手撑地拾起、再起身,轻松自如,体态轻盈。   红线在他的手上,逐渐汇聚清晰。   那轮明月就像是他的感情寄托,充满了对爱情的向往。   明月下,小公子敛着湿蒙蒙的眼角。   这一刻,大家也清楚看见他的本尊。   是程梵。   诧异又惊喜的情绪在谢崇砚原本淡然的眸子中一闪而过。   下一段乐声变得紧凑,随着快速旋转,一身素雅白衣秒变华丽红色锦袍,俊美绝伦。   这红色锦袍上面镶着喜字,是婚服。   风姿秀逸,脚步轻快,程梵眼角勾着春风细雨般的浅笑,像刚陷入恋爱的稚嫩少年,带着对爱情的憧憬。   节奏声愈来愈激烈,锣鼓声在四周盘旋,程梵邀着明月,在月下起舞,90度弯腰转圈,脚步越来越快。   红色婚服在月色下,显得尤为明艳特殊。   台下的所有人几乎都看呆了。   “这是程梵自己创编的舞蹈。”项枝朝众人介绍,见谢崇砚没反应,用手臂碰了碰他:“采访一下,你在想什么?”   谢崇砚手指紧紧攥着椅子扶手,喉结滚动:“我在想,证婚人可以抢婚吗?”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晚上十点半更新,大家记得来看呀!感谢在2022-03-31 22:13:55~2022-04-01 22:18: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静怡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蛮、花月、5827210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娟娟 218瓶;壹壹 200瓶;江春白 80瓶;伽一 40瓶;53997190、摩羯座的我爱啃梨、烟笛、柒柒 20瓶;齐司礼的笨鸟 9瓶;斑马不睡啦 8瓶;馬卡貝拉 6瓶;鹿、33533776、sherry、X、宝别闹、開歲叁拾 5瓶;吃玉米不吃皮 4瓶;珺瑹、49172881 3瓶;君兮沃、雨后咖啡店、写文的!别太虐!、yu域 2瓶;止戈、小炸宝贝、X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豪门哥哥寻弟记1   “抢婚?这个行为不太道德吧。”   “不过如果两情相悦, 应该还好。”   项枝一本正经解答,却发现谢崇砚的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始终看着前方。   红衫衣摆飘起, 程梵后踢腿一个小跳, 在圆台上俯身落幕。   掌声四起, 林羽潭感叹:“程梵跳舞确实不错。”   方裕臣:“岂止是不错。”   严清律翘着腿:“小梵梵今天也不知道, 会不会理我。”   谢崇砚起身,缓缓走到程梵身边。圆台地面冰凉,他朝程梵伸手, 默默看他。   程梵将手轻轻放在谢崇砚的掌心上,随着他站起,敛着明亮的眸子悄悄打量谢崇砚。   谢崇砚手臂一拉, 程梵向后他靠近两步, 下一步谢崇砚勾着他的腰,将他抱起:“先换衣服,先吃饭?”   程梵双臂无处安放,红色长袍自然下垂, 一直至地。   他不愿搂着谢崇砚的脖子,双臂静静放在两侧, 垂着眼帘不敢看众人的神色。   项枝他们已经开始起哄:“红嫁衣正合事宜, 干脆直接进洞房算了。”   谢崇砚没理会他们,抱着程梵走进隔壁休息室。   休息室内, 有一张床。   谢崇砚把程梵放在上面, 躬身替他脱下舞鞋:“带自己的鞋了吗?”   程梵轻轻点头:“在隔壁。”   谢崇砚:“我去拿。”   谢崇砚离开的半刻, 程梵侧躺在床上, 思绪走神。   看着被摸过的脚,他藏在衣摆内, 敛着眸静静等待谢崇砚回来。   “听项枝说,这是你排练很久的自编舞。”谢崇砚的声音出现,坐在床边视线落在程梵身上:“需要我帮你脱舞服吗?我看着有些复杂。”   程梵坐起身,双手落在腰间玉带上,轻轻转身,脊背冲着谢崇砚:“嗯,需要。”   腰间的玉带系法繁琐,谢崇砚的手掌牵着最外侧的绳带,一点点解开,时而触碰着程梵的腰。   “是我自编的,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程梵双手放在腿上,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练了好久,半夜还在练。”   谢崇砚已经解下一根绳带,顺着玉扣轻轻打开,程梵腰间的红衫瞬间松了。   “名字叫什么?”他低沉询问。   程梵想了想:“我还没起。”   谢崇砚顺着他白皙的颈部,打量着星星点点的碎发,伸手替他整理。   他嗓音沙哑:“好了,剩下的你自己脱吧。”   程梵忽然蹙眉,生气地将他的手掌推开,“我那么辛苦给你表演,你都没夸我。”   谢崇砚愣怔几秒,在他身后道:“我很喜欢,谢谢你的礼物。”   程梵仍然闷闷不乐,扭头不去看谢崇砚,抱着双膝下巴搭在上面。   谢崇砚拍拍他的头:“为了感谢你,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任何都可以。”   程梵鼻腔哼一声:“你上次还欠我一个。”   谢崇砚声音温柔:“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次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程梵回头:“说什么你都会答应?”   谢崇砚:“嗯。”   程梵满意一笑:“行,我记着,以后你可不能耍赖。”   谢崇砚:“好。”   程梵脱衣服时,谢崇砚在门外等候。正想叫他们吃饭的项枝无意撞见,问:“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谢崇砚:“他在换衣服。”   项枝奇怪:“他换衣服,你为什么要出来?”   谢崇砚解释:“生我气呢。”   项枝一副了然的表情:“原来如此,那等程梵换好衣服,咱们开席。”   谢崇砚:“嗯。”   项枝就像个大喇叭,离开后回到餐桌,和旁人喋喋不休说道:“老谢真惨,程梵在里面换衣服,他都没资格进去看。”   严清律道:“不应该啊,刚才两人还挺好的呢。”   项枝:“忽然吵架了呗。”   方裕臣提醒他:“小点声,他们来了。”   换好衣服的程梵一身白衣,挽着谢崇砚的手臂坐在主位。   服务生推着巨型翻糖蛋糕走来,程梵打量着:“上面的是一只猫猫吗?”   项枝:“嗯,崇砚选择的蛋糕款式。”   程梵歪头看着谢崇砚:“我想要最上面的一块。”   谢崇砚低吟:“可以。”说完,他拿着刀走到蛋糕前,谢昱臣学着程梵撒娇:“堂哥,我也想要最上面的猫猫。”   谢崇砚冷淡道:“想吧。”   旁人哄堂大笑,谢昱臣厚着脸皮:“有了堂嫂,忘了堂弟。”   项枝嘲讽:“没有堂嫂之前,崇砚好像也没想过你。”   谢昱臣:“略略略,我不听。”   “给你。”谢崇砚将餐盘递到程梵面前,程梵纠结:“这么可爱,不舍得吃。”   谢崇砚:“哪有你可爱。”   众人一听,立刻起哄:“好酸啊,老谢你什么时候这么酸了?”   程梵扬眉:“他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项枝顺着他:“是是是,你就是很可爱。”   程梵又拧起眉心:“只有他能夸我可爱,你不行。”   项枝掩面笑着:“好好好,我不夸。”   晚餐是法餐,味道很正宗。程梵一直挽着谢崇砚的手臂,谢崇砚聊天时他也不打扰,只是安静而专注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只有谢崇砚一人。   聊天时,无意中聊到前天的爆料。   林羽潭问:“查出是谁爆料的了吗?”   谢崇砚:“嗯。”   项枝问:“我看热搜都已经撤下去了,打算怎么后续处理?”   谢崇砚:“我会找到那个人,问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林羽潭:“脑子纯属有泡。”   程梵不愿再搭理程安爆料的事情,用刀静静切着牛排,伸手碰了碰谢崇砚的手指,“你帮我切。”   谢崇砚注意力转移到程梵身上,点头:“好。”   项枝对两人的相处模式实属酸成狗,忽然想到一件事:“程梵,公司正在筹备一个舞蹈真人秀,你想参加吗?”   程梵:“舞蹈?”   项枝:“嗯,正在孵化当中,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提前给你留一个名额。”   程梵有些犹豫:“但SERIY大赛快开始了,我怕没有时间练舞。”   项枝道:“那你再想想,我给你留着位置。”   吃完饭,程梵站在三楼天台,望着海平面:“今天是可以垂钓吗?”   谢崇砚:“对,想去吗?”   程梵点头:“想去。”   林羽潭接话:“那我让他们准备轮船和游艇。”   徬晚海平面尤为斑驳着月光,300尺的白色游艇在海平面缓缓前行。里面设备设施一应俱全,书房、健身房、KTV、酒吧分布在四层各处,像一座小型的别墅。   程梵坐在围栏前,望着不见深底的大海,心底燃起几分奇异。谢崇砚替他披上外套,在旁陪着他。   大家都在游艇三层酒吧喝酒,时不时传来爽朗惬意的笑声。   海风将程梵的发丝吹得凌乱,那双浅色眸子在夜色中沉静如水,透着雾蒙蒙的湿气。   谢崇砚一瞬心动,替他整理碎发后,手掌落在他的后脖颈揉了揉:“想和我一起出海吗?”   程梵望着三层酒吧大家的身影,喃喃道:“我都可以,看你想不想不和我单独出海。”   谢崇砚:“我想。”   程梵低吟:“那一起吧。”   小游艇很快到达船舱旁,一名船长和三名水手站在甲板上待命。   程梵跳上去时说:“我还以为只有我们俩。”   谢崇砚解释:“没关系,他们不会打扰我们。”   游艇虽然小,但五脏俱全。   水上泳池浮台、海上滑梯、海海上钓鱼、浮潜等项目都可以提供。   谢崇砚牵着程梵的手走进船舱,经过偌大的泳池时,多看两眼。   谢崇砚注意到后问:“想游泳吗?”   程梵点头:“可以游。”   除开船员休息室,游艇内只有二层一间卧室。两人走进去后,谢崇砚从柜子里取出两套游泳服,“穿上吧。”   程梵奇怪问:“没有上衣吗?”   谢崇砚笑了笑:“男生泳服一般没有上衣,如果你需要,我跟船员问问。”   程梵别扭道:“别去问了,我跟你穿一样的就行。”   站在泳池边,谢崇砚问:“会游泳吗。”   程梵下意识看向别处:“我没学过,学过的话就会了。”   谢崇砚反应过来:“需要我教你吗?”   程梵披着浴巾坐在泳池边,双脚伸下去撩着水:“不用,看着你游,我就会了。”   谢崇砚点头,摘下浴巾后一跃而起,跳进泳池中。他蝶泳游得很快,均匀的臂肌被水珠打湿,优越的人鱼线延伸至腹部,程梵看着看着脸颊发烫。   不久,谢崇砚消失在泳泳池表面,程梵失神,连忙在泳池底部寻找他的身影。   这时,脚下异动,程梵低头时,谢崇砚从脚底冒出,双手握着他的脚腕,问:“下来吗?”   程梵点头,慢吞吞脱下浴巾,被谢崇砚扛着下水。   水不深,1.7m,程梵勉强能露出鼻子。   谢崇砚站在他身后,明显高出许多,手臂搂着他的腰问:“难受吗?我驮着你?”   程梵扒着泳池边缘:“不用,你带我去浅水区吧。”   谢崇砚点头,手臂托起他的屁股让他坐在上面,在水里带着他行走。   “梵梵,你真的有180cm吗?”谢崇砚低声询问,“我觉得你可能只有177cm。”   “或者176cm。”   谢崇砚说了两句转头看向程梵。   程梵抿唇,脸上的温和渐渐褪去:“我净身高至少178,你哪里看出我才176?”   谢崇砚顿了顿:“可能在水里的缘故,你腿长比例好,看着像180的。”   程梵扬唇:“对啊,我看着很高,只是瘦。”   泳池旁,船员端着香槟和红酒过来。   程梵连忙回身搂住谢崇砚,尴尬地伏在他的肩上。   船员刻意避开视线,在水中放入一个可以浮起来的气床,将酒水点心一一摆在上面后迅速离开。   人走后,程梵神色不自然地松开谢崇砚,走到气床旁拿起一颗马卡龙放进嘴里:“你游泳什么时候学会的?”   谢崇砚靠近他,泳池内的湛蓝水波纹滑出一道道涟漪。   “大概七八岁的时候。”   程梵注意到,今天谢崇砚脖子上戴着一枚银色钻石吊坠,上面的形状是月亮和太阳共同组成,水波的光映在吊坠上,闪动着银色的光。   以谢崇砚的品味,不会喜欢这类饰品,于是他问:“这是你新买的吗。”   谢崇砚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不是。是我妈妈在我6岁生日送给我的,这是外婆给她的出嫁项链。每年我生日,都会戴一天。”   程梵点头,评价:“很漂亮。”看着红酒,他问:“要喝一些吗?”   谢崇砚神色犹豫:“我可以,但我怕你喝醉。”   程梵反驳:“只喝两口,我不会醉的。而且就算醉了,也没什么。”   说着他试图去够红酒,却被谢崇砚拦下反扣住手,“我来。”   程梵□□着上身,泡在泳池中贴着池壁,轻轻向下滑让水遮到肩膀处。   谢崇砚看到他这样,笑而不语,大大方方将酒杯递给他:“尝尝吧。”   程梵眼神不自觉落在他的胸肌和腹肌上,对比自己的,更不愿意从水中出来。   他也有腹肌,一点点。   红酒的味道不错,程梵喝了两口身体暖和了一些,小口小口全部喝掉。喝完之后,他还想继续喝,在谢崇砚的注视下心虚倒了一小杯,举着酒杯:“干杯,谢崇砚。”   谢崇砚莞尔:“干杯。”   三杯入胃,程梵脸颊明显晕上淡粉色,目光也温柔许多,就是动作慢了一些。   谢崇砚问:“冷不冷?要不要和我学游泳?”   程梵眼尾染上笑意,声音慢吞吞的:“不想跟你学游泳,但我想摸你腹肌。”   谢崇砚诧异一笑,心道程梵这又是醉了,于是站到他身边:“可以。”   程梵捂着眼,耳朵红红的,试探地伸出手摸了摸,又赶紧收回趴在泳池边,背对着谢崇砚。   他的背很薄,后背两侧呈对称分布的两块肩胛骨异常漂亮。   谢崇砚走到他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凉。”   程梵抬着眼打量着他,转身搂着他的腰,趁机又摸了一把,得意地笑了。   谢崇砚擒住他的手:“好了,我们上去,你喝醉了。”   程梵点头,任由谢崇砚把他扛上去,带到房间。   窗帘上,映着海水斑驳的光影,程梵躺在床上,敛着微醺的眼睛,注视着谢崇砚的一举一动。   谢崇砚替他穿好睡衣,低笑:“内衣自己换可以吗?”   程梵的皮肤涌上漂亮的淡粉色,轻轻点头。   不多时,谢崇砚重新回到房间,将熏香点上,坐在程梵身边:“睡吧。”   游艇纵使没有航行,依然摇晃。酒精的作用下,程梵晕乎乎的。   “谢崇砚,我跟陈奕川没什么。”脑子里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件事,程梵说了出来。“他想他弟弟,很难过。”   谢崇砚眸色渐深:“所以,你就送他猫猫?”   程梵乖乖点头。   谢崇砚俯身,双臂撑在程梵头两侧,仔细盯着他:“可你没送我。”   程梵皱了皱眉:“可以改天送。”   谢崇砚又俯身一寸,离程梵近了些:“梵梵喝醉了吗?”   程梵骄傲道:“没,我很清醒。”   谢崇砚低声笑了笑:“舞蹈的名字,想好了吗?”   程梵朝他招招手,双手俯在他耳畔悄悄道:“其实我有一个钟意的名字,叫《月》。我很喜欢月亮,我觉得…你就像我的月亮。”   谢崇砚内心一撼,眼神中透着几分感动与暖意。他轻轻摘下脖子上的项链,双指拿着系在程梵颈前。   程梵不明,眸子转动:“送给我了?”   谢崇砚:“既然你这样称赞我,我也应该表示一下。”   程梵手指仔细摩挲着吊坠,胸腔微动。敛起眉眼,望着谢崇砚,他忽然一笑:“谢崇砚,我第一次的愿望,想现在实现。”   谢崇砚:“好,你说。”   程梵:“我想让你吻我。”   谢崇砚抚着他的额头,温声道:“可你现在醉了,我吻你算不算占便宜?”   程梵双手勾住谢崇砚的脖子:“应该不算。”   谢崇砚笑笑,没有下一步动作。   程梵有些不满意:“你是不是不想亲我?我告诉你——”   最后几个字被谢崇砚的气息吞没。   谢崇砚封住程梵的嘴唇,辗转缠绵。   卧室内,波光浮动。   程梵搂着谢崇砚的肩膀,轻轻闭上眼睛。   …   第二天,程梵宿醉睁开眼睛,头疼得厉害。想要下床时,脖颈处的冰凉触感传来,他下意识摸了摸,发现谢崇砚妈妈送他的项链戴在自己脖子上。   光着脚,他四处寻找谢崇砚的身影,推开卧室门,与端着餐盘的谢崇砚相撞。   谢崇砚把餐盘放下,盯着他的脚:“怎么不穿鞋?”   程梵呆呆看着他,问:“这项链怎么回事?”   谢崇砚将他抱起来,放在床上:“你昨晚说喜欢月亮,我就送给你了。”   程梵眉心微动:“可这是你妈妈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谢崇砚:“嗯。”   程梵担心问:“不会是我昨天喝醉,非得跟你要的吧?如果是这样,我还给你。”   谢崇砚抓住他想要摘下的双手,摸摸他的头:“不是,来吃饭。”   “还有,以后记得穿鞋,不许光脚。”   吃完早餐,两人下船准备回城。在山庄碰见项枝等人,被好一顿奚落。   项枝调侃:“你们俩昨天背着我们偷偷干什么去了?”   谢崇砚:“不是偷偷,光明正大。”   林羽潭跟着道:“大寿星带着老婆跑了,把我们扔下,真是不够意思。”   谢崇砚不再理会他们,牵着程梵准备开车离开。项枝追上他:“对了,陈奕川过两天生日,邀请你了吗?”   程梵回答:“邀请我们俩了。”   项枝点头:“你准备什么礼物跟我说一声,好歹合作一场,不能掉面。”   谢崇砚替程梵打开副驾驶:“知道。”   上车后程梵正准备系安全带,谢崇砚忽然俯身过来,衣服蹭着他的肩膀,替他将安全带扣好。   程梵不知所措别着脸,小声道:“你今天怎么回事?我没同意让你帮我系安全带,只有亲密的情侣才可以这样。”   谢崇砚看着程梵瞪圆眼睛,一本正经的模样,摸摸他的头:“我的错,下次我会提前问你。”   程梵轻哼一声,别过脸抿着笑意。   “项枝所说的综艺,你说我是参加还是不参加?我怕我忙不过来。”走到一处,程梵忽然提起这件事。   谢崇砚:“喜欢的话就参加,至于SERIY大赛,我觉得以你的实力没问题。”   程梵偏头:“真的?”   谢崇砚:“嗯。”   回到家,程梵考虑送给陈奕川什么生日礼物。而程家那边,程家父母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万分焦灼。   距离爆料已经三天,程梵那边一点动静不说,网络上的舆论也突然消失,就好像这点小打小闹根本不值得谢氏集团理睬。   前两天谢氏大楼表白程梵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许多不明真相的合作伙伴还主动和程母聊天,羡慕程梵和谢崇砚的感情和睦。   程安放出的传言就好像一瞬间被淹没。   眼瞧着资金链一节一节断裂,程父一夜之间头发白了许多,每天躲在房间抽闷烟,讨债的电话都是由程母处理。   程母尽管处境狼狈,仍然穿着精致昂贵的衣服,每天用心打理。   她坐在沙发上,准备拿出杀手锏。   —   陈奕川的生日会,由陈锦懿操办,因为在滨潭市举办,担心冷清,所以邀请了许多关系不错的生意伙伴。   朋友们来的前一刻,陈奕川还在楼上办公,陈锦懿让陈沐星去上楼叫陈奕川,陈沐星正要敲门时,忽然听见里面传来的谈话声。   “继续帮我查,一定要找到小屿。CC集团的股份你先替我保管,等小屿找回来,再转给他。”   听到一切,陈沐星全身仿佛被抽干力气。原来这么多年,陈奕川一直在寻找陈溪屿,甚至CC集团的股份都为陈溪屿预留一份。   而他,什么都没有。   甚至想在滨潭市区买一栋别墅都没有资格。   陈沐星咬着嘴唇,下楼时重新挂起笑容。陈锦懿问:“你哥哥怎么没下来?”   陈沐星:“他在忙,等等吧。”   谢崇砚和程梵替陈奕川挑完礼物,开车来到陈家郊区的园林。   门口停着十五六辆豪车,来的人数量不少。保安看见程梵,并没有让他出示邀请函,直接放行。   谢崇砚看着一切,牵起程梵的手。   一楼是会客厅,中央摆着巨型蛋糕。程梵读着上面的数字,喃喃道:“这是他30岁生日。”   谢崇砚:“嗯,都30了。”   程梵拽了拽他的袖子:“我就很不会说话,你比我还不会说话。”   谢崇砚直言:“实事求是。”   陈奕川喜欢潜水,程梵为他挑了一款支持潜水6000多米的腕表,L家新品,样式沉稳内敛,很适合陈奕川。   陈奕川正站在中央同朋友们聊天,看见程梵,他快步走过去,朝谢崇砚点点头,对程梵说:“来了。”   程梵将腕表递给他:“生日快乐。”   谢崇砚:“陈总,三十岁生日快乐。”   陈奕川笑容温和:“谢谢小梵的礼物,这是潜水手表吗?”   程梵:“嗯,听说你喜欢潜水。”   陈奕川:“有心了,我很喜欢。”   周围还有许多朋友等待着陈奕川招待,他唤来佣人,嘱咐道:“你去问问我昨天交待的如意芸豆卷和孙尼额芬白糕做好了吗?小梵喜欢吃甜的,再给他拿一些奶酪果子冰。”   程梵小幅度摆手:“不用麻烦,我吃什么都可以。”   陈奕川冲着他笑:“上礼拜我妈新招到的大厨,据说是宫廷点心传人,我觉得还可以,也想让你尝尝。”   程梵神态不自然地瞥了谢崇砚一眼,轻声道:“谢谢你。”   陈奕川又跟程梵聊了一会儿,去招待其他人。谢崇砚随程梵坐在一旁,吸引了许多熟人的问候。   程梵将点心掰成一小块,分给谢崇砚:“怪不得做了这么久,你看龙须做得多传神。”   谢崇砚淡淡道:“你喜欢吃,咱们家里也请。”   程梵腮帮子撑得有点鼓,咽下去后说:“可是陈叔说你不喜欢太多人打扰你,一向很少请别的佣人。”   谢崇砚:“还好,改天我带你去挑几个厨师。”   程梵点头:“喏,很好吃,分你一口。”   谢崇砚拒绝:“不用。”   程梵:“切,正巧不想分给你。”   生日宴即将开席,大家按照顺序入座。今天这场生日宴陈奕川自然是主角,然而谢崇砚的到来也说明一个重要讯号,两人已经达成合作。   众所周知,谢家在滨潭市的地位几乎不可取代,名流之首,对经济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主位六人除了有陈奕川一家,其他的只有谢家和项家。   看着陈奕川旁边空荡荡的椅子,项枝问:“这是谁还没来?”   陈父七年前去世,大家都知道。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陈家另一位出国的小少爷陈沐星。   陈锦懿温柔笑着:“这是沐星的座位,我去叫他。”   “抱歉,我来晚了。”陈沐星站在二楼。一身白衣,气质恬静温和,微笑时两颗虎牙带着可爱的稚气。   下面的人不约而同看过去,包括程梵。   程梵一眼便认出,这是那天K大门口偶遇的人。   他反复回忆刚才陈锦懿唤这人的名字。   好像是…沐星。   看着陈奕川,程梵突然明白了什么。   陈奕川和陈沐星都姓陈。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家三人,来源于内心患得患失,让他心脏猛烈跳动。   手指在桌下轻轻颤抖,他使劲攥着衣摆。   项枝没料到陈沐星会回国,颇为诧异:“沐星,你不是在国外读大三吗?”   陈沐星礼貌回道:“申请了异地修学分,目前在K大读书。今后不打算出国,想陪在妈妈和哥哥身边。”   陈沐星眼睛盯着程梵,最终落在谢崇砚身上:“崇砚哥,好久不见。”   谢崇砚礼貌颔首:“好久不见。”   其他桌上的人听说过陈沐星的名字,一方面是陈家盛名在外,另一方面,便是因为谢崇砚。   滨潭市的豪门几乎都知道,谢崇砚当年为了陈家小少爷,一月跑三趟容城。   可最后,陈家小少爷还是出国了。   为此,谢崇砚一直为谈恋爱,直到和程家少爷联姻。   狗血的豪门八卦甚是精彩,不远处大家小声交谈,程梵耳朵却像蒙上一层薄膜,什么都听不见。   “程梵是嘛?你好,我叫陈沐星。”陈沐星微笑着翘起眼尾,“早就听说过你,真人确实比照片里好看。”   程梵抬眼与他正视:“程梵。”   陈沐星很喜欢笑,为人开朗热情,吃完饭没过多久,便和前来参加生日趴的少爷小姐们打成一片,一起下围棋,很热闹。   “陈少爷,你怎么突然回国了?”赵家千金问。   陈沐星拿着棋子,考虑道:“想多陪陪我妈妈和大哥,还想…”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谢崇砚,若有所思:“努力一下,找到幸福。”   赵家千金秒懂,悄悄说:“我爸说,程家向别人借款12亿,可能还不上了。前阵子,程梵还被爆料,与谢崇砚是形婚。”   陈沐星笑意渐深:“这个到可以相信几分,毕竟以我对谢崇砚的了解,他怎么会喜欢程梵呢?他说过,他不会喜欢别人。”   这句话颇有深意,旁边的少爷小姐互相对视,意味深长。   王少爷附和道:“程梵为人娇纵跋扈,平时我们聚会他从不和我说话,骄傲得很。谢崇砚不会惯着他的。”   陈沐星挑眉:“是吗?”   棋局陷入僵局,陈沐星问:“我们要去寻找高手帮忙吗?”   其他人没意见:“可以啊。”   不远处,谢崇砚陪程梵坐在一起喝茶,见他不爱说话,担忧问:“不舒服吗?”   程梵摇头:“没有。”   这时,正和几位少爷千金玩游戏的陈沐星朝谢崇砚跑过来,大大方方问:“崇砚哥,我们在玩围棋,你要不要帮我指导一下?拜托拜托!”   其他人跟着附和:“是呀,我们遇到一个难题,谢总帮我们解决一下吧。”   程梵垂着眼帘,脸色越来越差。   陈沐星也知道谢崇砚喜欢下围棋吗?   两个人是不是曾经也一起下过?   他唇色蜡白,想起那些可能性头疼得厉害。   为什么陈沐星要回国?   既然已经分开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扰谢崇砚?   可是谢崇砚已经和他结婚了。   程梵视线有些恍惚,不愿意自己刚抓到的月亮就这么消失了。   可如果月亮自己跑掉呢…   面对热情邀约,谢崇砚先是看程梵一眼,见他脸色苍白无力,担忧低头:“怎么了?不舒服?”   程梵缓缓抬眼,眼眶倏地红了。   他伸开手臂抱着谢崇砚,将脑袋埋在他怀里点点头:“嗯,我想让你陪着我。”   谢崇砚严肃张望,看见陈奕川,呼唤道:“陈总,家庭医生在吗?梵梵好像不舒服。”   陈奕川紧张快步跑来:“小梵怎么了?快抱他上楼。”   陈沐星诧异看着陈亦川,他从未看见陈奕川除陈锦懿外,这么紧张一个人。   众人的簇拥下,谢崇砚抱着程梵上楼。   程梵在谢崇砚怀里,偷偷瞄一眼心急如焚的陈奕川,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玩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营养液感谢在2022-04-01 22:18:22~2022-04-02 21:5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晚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漓氿耶、蜥蜴早点睡、小丟丟的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王大橘 20瓶;61C 19瓶;NGC2792 16瓶;叶轻延 10瓶;写文的!别太虐!、乔云殊 2瓶;阁下、落笙、止戈、雨后咖啡店、君兮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豪门哥哥寻弟记2   休息室床上, 程梵侧身躺在上面,头痛得厉害。周围环着许多人,紧张看他。   谢崇砚问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您别担心, 初步诊断应该最近过于疲劳, 好好休息便可。”   陈奕川观察着程梵, 眉间紧蹙:“真的没事吗?要不要仔细检查一遍?”   医生:“那样的话, 需要拿一些医疗仪器检查。”   程梵半睁着眼开口:“不用,我就是头疼,睡一觉就好了。”   谢崇砚始终握着他的手, 担忧道:“头怎么突然疼了?是不是那天在游艇上受风了?”   程梵缓缓摇头,将头埋在枕头里,闷声说:“麻烦大家了, 我没事。”   屋内聚集的人很多, 陈奕川朝大家说:“那我们出去吧,让小梵好好休息。”   陈沐星透过前面的人,瞥了程梵一眼,转头随着大家离开。   走廊里, 刚才和陈沐星等人一起玩围棋的小姐少爷们窃窃私语吐槽。   “菟丝花似的,说晕就晕。”   “我怎么觉得像演的, 就跟故意引起谢崇砚注意似的。”   注意到身后的脚步, 陈沐星语调温柔:“不知详情,别乱说, 程梵面色确实不好。”   陈奕川沉默着从他们身边经过。   房间里, 只剩下谢崇砚陪着程梵。他倒来一杯温水, 将他扶起来喂给他, 程梵靠在他怀里,眼睛微动不定。   谢崇砚开口:“舞蹈真人秀不要参加了可以吗?两个真人秀, 会不会吃不消。”   程梵轻摇头:“我想参加。”   谢崇砚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手指帮他按摩头部穴位:“我帮你揉揉。”   程梵贴着温热的胸膛,敛着眸子悄悄打量着周围,又垂下,语气温吞:“你不出去和朋友们聊天吗?”   谢崇砚:“不用,我陪着你。”   程梵眼眸微阖:“陈沐星也在下面,你们好几年没见面,不用去问候一下?”   谢崇砚原本还好奇程梵为何知道自己和陈沐星认识,印象中的那封情书忽然闪过。   他沉声道:“没什么聊的,我想陪着你。”   程梵眼眶的红还未褪去,眼尾扬起几分诧异,身体完全放松靠在谢崇砚怀中,轻轻应了一句:“嗯,你手劲大,轻点。”   谢崇砚:“好。”?   中途,陈奕川探望一次程梵,见他精神好了许多,眉间的担心渐渐消失。   谢崇砚随程梵下楼时,大家三五成群,正在聊天玩游戏。   陈沐星看见陈奕川跟在两人身后,立刻小跑着来到程梵面前:“你的身体怎么样?”   程梵不冷不淡道:“谢谢,没事了。”   谢崇砚牵着程梵的手向陈奕川道别,“陈总,今天麻烦您了。”   陈奕川温和笑着:“不麻烦,我送你们上车吧。”   程梵拒绝:“外面起风了,你衣服穿的少,还是在里面招待其他朋友,我们不用送。”   陈奕川顺从道:“好。”   听着两人的对话,谢崇砚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快速领着程梵离开。   上车后,程梵发现谢崇砚格外沉默。虽然往常谢崇砚的话也不多,但会主动和自己聊两句,可今天一言未发。   程梵心里不禁打鼓,是因为陈沐星吗?   他垂着头,看向窗外,默默出神。   忽然,谢崇砚低声道:“我觉得你很关心陈奕川,同样他也很关心你。”   程梵愣怔几秒,回头看他:“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谢崇砚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下颚线紧紧绷着,沉默望着前方。   程梵好像明白几分,偏头试探问:“你是吃醋了吗?”   谢崇砚深深吸了口气:“备胎二号有资格吃醋吗?”   程梵头晕晕的,忽然笑了。他故意扬起眉眼,双手抱臂:“喂,你是不是很介意你是备胎?”   谢崇砚将车停在路边,看着前方:“我介意的是,备胎一号是谁。”   程梵没料到当日胡诌的二号居然会令谢崇砚如此介怀,方才还沉浸在陈沐星回国的悲伤情绪这下彻底乱了套。   他看了眼谢崇砚,傲娇道:“不告诉你。”   谢崇砚重新启动引擎,将车开到丽水汀畔,“你回家吧,我出去一趟。”   程梵解开安全带,慢吞吞问:“你要去哪里?”   谢崇砚简短回答:“回公司。”   程梵推门下车,望着飞驰离开的汽车,扬声道:“你白月光回来我还没和你计较呢!”   徬晚,陈叔做了一桌菜都没见程梵动筷,以为程梵在等谢崇砚,于是说:“谢先生说,今晚在公司加班,不回来了。”   程梵抿着唇:“爱回不回来。”   陈叔看这架势,笑着问:“吵架了?”   程梵回嘴:“谁跟他吵架,我不想理他。”   陈叔笑着摇摇头:“现在估计谢先生还没吃饭,要不要去给他送些饭?公司的饭,肯定没家里的饭吃得顺口。”   程梵拒绝:“不去。”   今天天气不好,徬晚下着中雨,庭院的山楂树被吹得弯了腰。   谢氏园区,程梵踩着白色雨鞋,披着浅蓝色雨衣,手中抱着餐盒,随陈叔走着。   小白雨鞋是陈叔临时找出来,上面印着可爱的卡通图案,程梵嫌幼稚不肯穿,但陈叔担心今天雨势大,哄他半天才让他穿上。   谢氏的园区非常大,一共有六栋大楼,像一个小型社会,健身、娱乐、休闲一应俱全,员工们甚至可以不回家,在这里生活半月。   园内泊车上,谢崇砚兴致缺缺,漫无目的打量着谢氏园区。   从今天谢崇砚意外回来加班,秦秘书便觉得不对劲,在听到谢崇砚说晚上要住在办公室后,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谢总,办公室内的卧室我已经命人重新换上床品,所有生活用品都是新换的。”   谢崇砚:“嗯。”   秦秘书微笑:“注意身体,别加班太晚,否则程少爷该心疼了。”   谢崇砚没有情绪的眼眸微动,低声道:“他会心疼我么。”   秦秘书道:“当然。”   谢崇砚又想起陈奕川,不耐地交叠双腿,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边,好不容易走到门口,程梵和陈叔被最外层的电动闸门拦下,扫脸未成功。   雨越下越大,陈叔道:“稍等,我现在给谢先生打电话。”   可打了半天,无人接通。陈叔正想和秦秘书联系时,身后停下一辆园区泊车。   秦秘书眯着眼:“好像是程少爷。”   谢崇砚刚从C楼开完会,走下车看着程梵湿乎乎的雨衣和雨鞋,蹙眉:“这么大的雨,来之前怎么不和我说。”   程梵抱着餐盒,没好气道:“陈叔怕你饿到,让我来给你送饭。”   几位助理和秘书立刻为程梵打上伞,谢崇砚走到他身边接过餐盒,“走吧。”说完,牵起程梵的手。   上电梯时,其他人默契等待下一趟。   程梵盯着自己的雨鞋,吐槽:“丑死了。”   谢崇砚沉默片刻:“这是我小时候,陈叔给我买的。”   程梵没忍住,噗地笑出声,对上谢崇砚的视线,又重新恢复骄傲的模样,清了清嗓子:“谢崇砚,其实我来是想通知你一件事。”   谢崇砚正色:“什么事。”   程梵戴着小雨衣,不得不仰着头:“从今天开始,你正式取代备胎一号墨墨的地位,晋升一级。”   谢崇砚哑然:“墨墨?”   程梵扬起眉眼:“嗯。我这个人,做事是有准则的。”   谢崇砚盯着他:“什么准则?”   程梵:“我眼光高,你是知道的。只有我的备胎,我才会正眼看。其他人永远不可能得到我的喜欢。”   谢崇砚眸子里渐渐流动暖意,“你的备胎名单都有谁?”   程梵蹙眉:“都说了,你和墨墨。”   谢崇砚轻笑一声,伸手替他脱下湿答答的雨衣,顺便摸摸他的下巴:“你的话,我记下了。”   脱下雨衣,程梵轻松不少,抬起眼帘悄悄打量着谢崇砚。电梯到达楼层,程梵走了两步,忽然停下。   谢崇砚回头:“怎么了。”   程梵撇嘴:“饭盒那么沉,雨又这么大,我都走累了。”   谢崇砚意味深长浮起浅笑,轻轻歪头看着他:“哦?那怎么办?”   程梵:“不知道。”   谢崇砚搂着他的腰把他抱起来,“只能我抱你了。”   程梵压着笑意:“勉强可以吧。”   秘书台的工作人员正在聊天,忽然看见谢崇砚抱着程梵走过来,站起身齐声道:“程少爷好。”   程梵朝他们点头示意,被谢崇砚抱进办公室。   秘书回忆那双让人难以忽视的卡通雨鞋,小声交流:“Elegance新款走儿童风格了?”   “可能是吧,大牌比较有个性。”   办公室里,程梵将被蹭湿的外套脱下,和谢崇砚一起坐在沙发上准备吃饭。   饭盒仍然热乎乎的,谢崇砚捂着程梵冰凉的手,拿来毛巾替他擦头发。   程梵闭着眼,任谢崇砚擦拭。他仰着头,脖颈纤细,皮肤匀净白皙,好似上好的白瓷釉。   谢崇砚看着他,逐渐失神。   头发擦干净,程梵故意问:“听说你今天要留在公司加班?”   谢崇砚没有半点心虚:“嗯,工作太多了。”   程梵哦一声,转头打量办公室:“你住在哪里?”   谢崇砚:“里面有房间,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经常会住在公司加班,派人特意装修一下。你的雨鞋要脱掉吗?我房间里有干净拖鞋。”   程梵点点下巴:“我自己去拿。”   走进卧室,程梵打量着四周干净的墙壁,衣柜下方摆放着干净拖鞋,他蹲下穿好,起身时发现谢崇砚倚在门口正望着他。   谢崇砚问:“没有藏人吧。”   程梵倪他一眼:“你在说什么?我又不关注这些。”   谢崇砚看着床铺:“外面雨大,要留下睡吗?”   程梵咕哝:“我才不和你睡。”   两人吃完饭,程梵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谢氏园区。雨淅淅沥沥的打着窗户,屋内气温稍冷,窗户蒙上一层雾气。   程梵在窗户上用手指轻轻画了两个小人,中间蹲着一只乖巧的猫猫。   谢崇砚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手中文件兴味索然。   画完,程梵用手机拍下照片,发布微博:雨天vlog ,某某砚画丑了。   谢崇砚微博弹开提示,点进去后看见程梵的微博,思索片刻留言:两只猫猫可爱就好。   谢崇砚的微博注册后便没有认证,只是默认头像,程梵并不知道哪条评论是他。   粉丝们相当热情,短短五分钟,评论过千,在下面欣赏程梵的画。   [某某砚?是谢总吗?]   [你们快看这张照片,底下是谢氏的园区嘛!]   [这个角度,慕了慕了,这就是霸总的办公室风景吗?]   [少爷去看谢总了?今天滨潭下雨,冷不冷呀?]   [某某砚,我喜欢这个称呼!]   谢崇砚看着自己的评论瞬间被吞没,指尖轻轻扣着桌面,给秦秘书发送一条微信:帮我认证微博账号。   当晚,程梵留宿在公司,陈叔独自回家。程梵侧躺在柔软的床上,身后谢崇砚呼吸绵长均匀,在耳畔旁莫名心安。   他睡不着,打开微博,发现一条热评被顶上最前,光楼中楼就有一万多层。   谢崇砚:两只猫猫可爱就好。   [啊啊啊,猫猫?]   [两只猫猫?嘿嘿,嘿嘿,笑容逐渐变态。]   [原来谢总一直管少爷叫猫猫啊?]   [梵梵确实很像猫猫呀?傲娇漂亮又可爱,谁能抵挡得住呢?]   [两个人好有爱啊!是谁非得说人家形婚?这一看就不是装的啊。]   程梵揉揉眼睛,立刻点开这人主页,视线落在微博认证上:谢氏集团董事长。   他抿着笑意,轻轻转身看着谢崇砚,凑近一些。   谢崇砚现在应该很喜欢自己。   甚至已经超过陈沐星。   他不想因为陈沐星打扰到自己谈恋爱的心情。陈沐星怎么想他不知道,但从那天的围棋事件可以推断出,陈沐星非善类。   那就让陈沐星跟他的小心思见鬼去吧。   转眼间,又到了录制精英田园日记的日子。程梵收拾好行李,登上飞机。   在他之前,谢崇砚先一步飞往樊城出差,两人时间大概都是四天,回来时正好可以碰上。   这期飞行嘉宾是一男一女,皆是很厉害的青年企业家。   有方磊和沈叙在,大家聊得非常开心,相处十分融洽。   快结束时,沈叙朝程梵道:“梵猫猫,我们休息去吧。”   程梵一怔,侧头:“你叫我什么?”   沈叙笑了笑:“听说这是你最新的昵称,前几天上热搜了。”   程梵点头,认真解释:“这是谢崇砚给我的起的小名,只有他可以这样叫我。”   沈叙一瞬尴尬:“好好好,不打扰你们夫夫之间的情趣。”   田园小屋这两天风景又美了一些,节目组知道程梵喜欢跳舞,特意用几百颗向日葵搭了一个景,希望程梵录一段VCR,当作送给观众们播放量破百亿惊喜彩蛋。   程梵很干脆的答应下来。   十亩向日葵地,将地面铺上一层干净淡雅的黄色,程梵今天穿着一件简单白色半袖,下身是直筒宽松白色亚麻裤,风轻轻一刮,整个人融于风景中,透着夏日的暖意。   “这向日葵籽,剥出去了?”看着一颗颗向日葵被细心摆在地上,程梵询问节目组。   导演回:“没有,着急,就先这样了。”   程梵:“可是你们设计的是让我在这上面跳舞,很浪费粮食。”   导演犹豫:“那我们先把籽剥出来?”   程梵点头:“嗯。”   工作人员喊上附近的原住民,谈清楚工资后,大家迅速将葵花籽筛出来,借着这个时间,程梵和节目组聊舞蹈风格。   导演笑着问:“小梵,我知道你擅长古风舞蹈,其他的舞种你会吗?”   程梵说道:“国标舞和男生芭蕾我也会一点。”   导演惊喜道:“你还会跳芭蕾?我还从来没看见男生跳过芭蕾舞。”   程梵语气染上几分傲气:“为什么你们总有偏见,觉得男生就只有跳街舞才算正常?”   导演摆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最近国外一款真人秀爆了,是关于芭蕾舞的,我就在想,你居然会跳,真是了不起。”   程梵:“会跳的人有很多,大家都很了不起。”   谈妥舞种之后,导演问:“你用穿舞蹈服吗?这种宽松的衣服,会不会没有感觉?”   程梵:“跳舞在神韵,不在服装。”   很快,摄影组预备,开始录制。   微风轻轻拂起,音乐和鼓点准备就绪。   程梵手臂舒展,从指尖到肩膀,流畅的线条从容优雅,形舒意广。   这首曲调轻快偏流行,是目前短视频最火爆的bgm,也是程梵首次在大家面前展现现代舞蹈。   程梵开始的动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轻盈的前脚掌点地,雍容不迫,既有女生的美感,又不失力量。   宽松的直筒白裤随着微风飘动,一瞬间程梵好像在飞翔,又像在漫步花海中。   他露出笑意,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每一个动作自信姿态尽显。   就像他说的那样,虽然没有舞服舞鞋,但有神韵在,不难看出优雅骄傲的白天鹅在花海肆意舞蹈。   节目组所有工作人员眼睛都看直了,纷纷拿出手机将这段舞拍摄下来。   副导演感叹:“我觉得程梵更适合跳芭蕾,气场相符。”   导演:“他算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舞者,我喜欢的一本小说即将拍成自传电影,要是程梵能演那个舞蹈家就好了。”   副导演问:“导演是谁?”   导演:“余欢山。”   副导演瞳孔微敛:“那这电影是奔着国际大奖去的。”   当晚,这段舞蹈被官微上传各个社交平台,尤其是某短视频app,播放量破8000w,点赞千万。   节目组全体工作人员万万没想到,第五期节目因为彩蛋未播先火。   很快各大平台发出质疑的声音,其中一条便是浪费粮食。   最近程梵热度正盛,挡了许多明星的路,尽管背后有谢崇砚撑腰,但也阻挡不住各路粉丝的冷嘲热讽。   [舞是挺美的,心也挺脏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浪费粮食?]   [程梵踩在粮食上,跳的挺开心啊。]   [这种真人秀广电总局就应该叫停。]   今晚的节目彩蛋,因为疑似浪费粮食,热度又填一柴,烧得更旺。   陈沐星即将登上飞往樊城的航班。   上飞机前他正巧碰见这条新闻,令人关注的点并不是浪费粮食这件事,而是程梵的舞蹈功底。   陈沐星拧着眉,握紧手机,内心惴惴不安。   网上的事情愈演愈烈,甚至已经有网友在程梵微博底下嚷嚷。   这时,节目组发布一则视频,让大家彻底闭嘴。   视频里,工作人员利用机器和人工,将葵花籽剥出,随后才摆放在地面上。   程梵跳舞时,也仅仅踩了两三颗向日葵。   这下风向彻底反转,许多跟风的吃瓜路人被打脸,偷偷删掉自己愤慨激昂的留言。   而程梵,刚洗完澡,对这些新闻一概不知。擦着头发,他犹豫很久,最终将这则VCR转发给谢崇砚,并留言:“今天累死了,你看向日葵好看吗?”   谢崇砚那边很快回复:“好看。”   程梵又等了片刻,迟迟不见下一句话,于是说:“嗯,向日葵田是很好看。”   谢崇砚回道:“没注意,只看见了你。”   程梵手机啪地掉了,捂着脸埋在床上。   谢崇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过了很久,他拿起手机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谢崇砚:“原定计划是明天,但临时有安排,需要参加金融峰会,可能晚两天。”   程梵:“嗯。”   两人又聊了两句,互道晚安。   转眼间,程梵即将返程。从田园小屋前往最近的机场,大概有两小时的路程。   程梵无聊,浏览朋友圈。   八卦群一直在聊天,程梵很少看。但今天有一个id叫Mx少年的人非常活跃,群里的人似乎都认识他,管他叫陈少爷。   程梵有种预感,点开Mx少年的微信头像,发现对方的朋友圈居然是公开状态,非好友也可查看。   好奇心的驱使下,程梵点进去。   浏览着一张张自拍,是陈沐星没错。   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一小时前发的,配图风景照片,地点为樊城。   程梵喃喃道:“樊城?”   视线下移,下面有一行文字。   “来樊城游玩,触景生情。忽然想起高中时某某砚和我说的话,这大概是我一直没谈恋爱的原因吧。遇见这样的深情的人,我心里还容得下谁?”   程梵呼吸几乎停滞,颤着手点进去,发现底下有一条陈沐星自己的评论。   “我15岁那年,他和我说。他不会爱上任何人。”   程梵右手紧紧抓着衣摆,手背上逐渐落下滚烫的眼泪。   旁边的安晴被吓到了,连忙看着他:“宝宝,你怎么了?”   程梵说不出话,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不会爱上任何人?   这真是谢崇砚说的吗?   为什么陈沐星要叫某某砚?   那明明是他的专属称呼。   紧紧一瞬,程梵头疼欲裂。前几日尽量压着的不安和心慌再度袭来,令他几乎要窒息。   他甚至想到一种可能,陈沐星怎么知道谢崇砚在樊城?   是谢崇砚告诉陈沐星的吗?   程梵哽着声音:“帮我,改签。我要,去樊城。”   安晴连连点头:“行,我跟你一起去。”   —   樊城金融峰会,即将结束。   现在是晚宴时间。   这场峰会虽然不算大场面,但也邀请了许多知名企业,谢崇砚这次来就是和地方zf谈招标的事情,收到邀请不好推辞。   陈沐星能进来很容易,报出家门,便有无数的人争相奉承。   他知道谢崇砚也在,今天便是特意为他而来。   谢崇砚正在和合作伙伴喝酒聊天,身后陈沐星悄然而至。谢崇砚对面的合作伙伴看见陈沐星后,识相离开。   “崇砚哥,真巧。”   陈沐星举着香槟,一身白色西装优雅矜贵,“没想到你也在。”   谢崇砚颔首:“晚上好。”   陈沐星眼睛笑得弯起来:“想不到五年过去,你成熟很多,气质更迷人了。”   谢崇砚:“谢谢。”   陈沐星开玩笑:“你不如之前爱说话了。在我印象中,你永远是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谢崇砚垂着眼帘,又抬起直视他:“你记性不错,还记得之前的事情。”   陈沐星嗔怪一声:“当然记得,那可是救了你命的人生大事。”   谢崇砚轻笑一声,眼神带着几分耐人寻味:“谢谢你当初救我。”   陈沐星歪头:“不客气。今晚我还没吃饭,你要不要和我去那边聊会天,顺便吃些东西?我有话想和你说。”   谢崇砚:“抱歉,生意伙伴还在等我,你得自己去了。”   陈沐星双手合十:“就耽误你十分钟,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   黑色的瞳仁藏着几分审视,谢崇砚点头:“嗯。”   金融峰会门外,程梵和安晴被保安拦下,索要邀请函。   程梵说:“我是谢崇砚的家属,我来找他。”   保安端详着他:“我帮你去问问。”   保安正要离开,安晴忽然碰见一个熟人,于是托熟人向保安说了一句,成功进入。   程梵径直走向里面的露天晚宴,脚步带着几分慌乱和紧张。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急冲冲来这里找谢崇砚,甚至不知道见了谢崇砚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可他就是想立刻见谢崇砚。   来到晚宴,他四处寻找,看向最偏僻的角落,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的对面,坐着陈沐星。   程梵让安晴先在原地等候,自己朝着两人走过去。   座位上,谢崇砚开门见山:“有什么重要的事?”   陈沐星犹豫笑着:“我没想到,你居然已经结婚了。”   谢崇砚反问:“我不可以结婚吗?”   陈沐星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看着谢崇砚,语气温温委屈:“我记得当初我找你,你说过你不会爱上任何人。”   谢崇砚深邃的眼睛盯着他,忽然低声笑了笑:“你现在20岁了吧。”   陈沐星朝他点头。   谢崇砚靠在座椅上,神态自若:“我本以为你已经20岁,能明白我当初那句话的意思。”   陈沐星微微不解。   谢崇砚:“当初你还未成年,你和我告白我怕伤你自尊,所以随意找了一个借口,让你避免尴尬。可没想到,你现在依然不懂那句话的内涵意思。”   陈沐星敛着眸,呆呆看着他。   谢崇砚:“那句话有什么不妥吗?为什么几年过去,你依然要揪着这句话?还是说,我现在有了爱的人,你觉得我那善意的谎言伤害到了你?”   陈沐星眼眶泛红:“你,你喜欢程梵吗?我听说,你们是联姻。”   谢崇砚望着他楚楚可怜的模样,沉声道:“是啊,我爱他。”   程梵站在谢崇砚身后半米处,心尖一颤。   作者有话要说:   求营养液~感谢在2022-04-02 21:50:33~2022-04-03 22:15: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33225393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3225393 2个;是漓氿耶、5574542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你的崽崽鸭 58瓶;是我是我 40瓶;契阔 20瓶;susu、花萝萝 10瓶;50279181、宇宙 5瓶;XH、君兮沃、止戈、、夏末、殇、写文的!别太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豪门哥哥寻弟记3   陈沐星不知所措垂着眼睛, 轻声道:“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好奇短短几年不见,你已经结婚了而已。”   风好像迷了眼睛, 他眼睛通红:“你能找到幸福, 我很开心。”   谢崇砚看他的眼神暗了暗, 藏着几分揶揄:“既然为我开心, 哭干什么?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陈沐星擦干眼泪,点头:“好,干一杯吧, 祝你找到幸福。”   谢崇砚慵懒倪着他,起身:“我还要应酬,怕醉酒有失形象, 有机会再喝吧。”   程梵站在不远处, 见谢崇砚朝这边走过来,迅速转身小跑着藏到树后,胸腔不断起伏,悄悄打量谢崇砚。   他突然而来, 谢崇砚问起,交待不清楚。如果让谢崇砚知道他因为陈沐星的一条微信就跑到樊城, 显得太没风度, 太过幼稚。   刚才谢崇砚和陈沐星的谈话,虽然他只听见两句, 但已足够。   谢崇砚居然说爱自己。   程梵扒着大树, 偷看谢崇砚与合作商聊天的样子, 心脏跳得比平时快一些, 耳朵热热的。   过了片刻,他转身朝着安晴等待的方向走去, 在要不要告诉谢崇砚自己来了樊城这个问题上纠结。   这时,有人喊住他,秦秘书道:“程少爷,您来了?”   程梵回头,发现是秦秘书后,语气犹豫:“嗯,我录制节目结束,就…”   秦秘书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想谢总了是不是?我带您去见他。”   “不用。”程梵双手背在身后,小声道:“我不想告诉他。”   秦秘书噗嗤一笑:“我懂了,您要给他一个surprise !”   程梵别扭点头:“…对。”   秦秘书:“这样,您有喜欢的酒店吗?想在哪里等谢总?”   程梵摇头:“没有,我对这里不了解。”   秦秘书拍拍胸脯:“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于是,程梵迷迷糊糊地被秦秘书带到一家酒店,秦秘书安排安晴入住后,递给程梵一张房卡:“您有什么惊喜就去准备,谢总结束酒宴后,我会把他带过去。”   程梵动作不自然地接过房卡,望着秦秘书离开的背影,觉得他不准备点惊喜都说不过去。   踏进房间,柔软的白色鹅绒地毯踩在脚下非常舒服,玫瑰花瓣零零散散落在地上,形成一道轨迹,在浴室门口消失。   房间是总统套房,设备一应俱全。   可当程梵坐在书房的办公椅上时,发现这里的办公桌,似乎和普通的不太一样。   抽屉里,有许多小玩具。   手K,皮鞭,猫耳…   程梵脸颊滚烫,蹭地起身跑向盥洗室。可当他进去时,他惊呆了。   盥洗室的每个墙壁,都有许多面镜子,洗手台上的乳液琳琅满目,随便拿起一瓶,画面不堪入目。   程梵哪里看见过这些东西,喉咙烫得离谱,心跳快得无法顺畅呼吸,用落荒而逃形容他跑出去的样子,再合适不过。   房间门口,程梵给秦秘书发短信,告诉他自己不想住在这里,但秦秘书迟迟没有回应。   他找到安晴,重新预订隔壁正常的房间,想在那里等待谢崇砚。可又怕谢崇砚走进那间房胡思乱想,纠结地站在走廊。   这时,电梯门打开。   谢崇砚随秦秘书走出来,转身时撞见程梵。   秦秘书笑着:“谢总,我在隔壁,有事您叫我。”   谢崇砚目光始终看着程梵:“嗯。”   秦秘书走后,谢崇砚大步来到程梵面前,嗓音带着几分想念,沉声问:“来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去接你。”   程梵拘谨贴靠在大理石砖壁上,喃喃道:“我的航班…路过这里,顺便来看你。”   樊城、滨潭与程梵录制的城市形成一个三角形,怎会有转航班之说。   谢崇砚心底清楚,但没点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特意来看我。”   程梵声音很小很小,说话像只小猫:“我才不会来看你,少自多多情了。”   谢崇砚撩起眉眼,牵着他拿出房卡:“走吧。”   程梵快速甩开,惊慌道:“我们去这间吧。”   谢崇砚不解,以为程梵开了两间房,稍稍点头随他踏进去。   “惊喜是什么?”他问道。   程梵认真道:“我在你面前,就是最大的惊喜。”   谢崇砚慵懒笑笑:“也是。”   两人坐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程梵心里打着鼓,依然念着隔壁房间那些脸红心跳的东西上。   “你晚上睡在这里吧,我的行李在隔壁。”   “好。”   今晚的谢崇砚戴着程梵送他的玫瑰金边眼镜,搭着一套Givenvhy家的银灰色西装,皮肤更显白皙,雍容贵气,那双漾着水的眼睛专注而温柔的看着程梵。   程梵避开他的视线,清了清嗓:“我走了,你休息吧。”   谢崇砚坐在沙发上,伸手将他拽住:“这里有围棋,不和我下几局吗?”   程梵抬手看了眼时间:“也行。”   下围棋前,谢崇砚先去洗澡,只留程梵一人坐在客厅。   棋子光滑如玉,握在手中,方才谢崇砚那双温柔得不像话的眼睛,浮现在眼前。   乍一想,程梵心乱如麻。   今晚他没吃饭,肚子有些饿。打电话向酒店餐厅订了一些餐后,程梵打算先回房间从行李中拿一些零食。   谢崇砚从浴室出来后,客厅里只剩下棋盘,不见程梵踪影。他随手披上丝质浴袍,拿着房卡踏进隔壁房门。   屋内的光并不明亮,透漏着几分暧昧的气氛。打量着周围陈设,谢崇砚看见脚下的花瓣,忽然懂了些什么。   踩着玫瑰花瓣走向卧室,程梵全身只套着一件白色半袖正趴在床上整理什么东西。   白色半袖的长度正好挡在程梵屁股外,但那双腿和半袖遮住的风光,从谢崇砚的角度去看,一览无余。   他收回视线,轻轻退开。   程梵从房间出去时已经穿上白色短裤,瞧见谢崇砚就坐在对面,惊讶道:“你、你怎么来了?”   那双桃花眼微微撩起,谢崇砚笑得像只狐狸:“没想到,你喜欢这种风格。”   程梵脖颈从上到下倏地红了,急忙解释:“这是秦秘书订的房间,我不知情。”   谢崇砚莞尔:“秦秘书没有你我的命令,不会擅自做主。”   程梵又气又臊:“不信你去问他!”   谢崇砚不想再逗他,起身走到他面前,低着头颅:“走吧,我们去下棋。”   程梵斜倪他一眼,迅速将他推出去,隔着房间门道:“你自己去下吧,我不去了。”   谢崇砚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了,也不勉强:“行,早点休息。”   待谢崇砚离开后,程梵使劲揉了揉脑袋,发丝凌乱,郁闷地趴在床上。   他的形象全毁了。   深夜的航班,陈沐星从樊城回到滨潭市。陈锦懿的住所在郊区,司机开到家时,已经是凌晨。   谢崇砚的拒绝,令他心情阴郁烦闷。当初知道谢崇砚和程梵是联姻时,心中的那点奢望也彻底粉碎。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三番五次和谢崇砚告白,都得不到回应。   明明他初中时,谢崇砚待他温柔又照顾。   两人甚至有过命的交情。   虽然…小时候救谢崇砚的,是走丢的陈溪屿。   但谢崇砚不知道。   下车时陈沐星将手机网页中谢氏的相关信息关闭,拢了拢外套,长舒一口气。   想不到几年过去,谢家的财力竟然如此雄厚。更想不通的是,谢家居然会答应谢崇砚和程梵联姻。   而且程家最近已经在破产的边缘。   走到门口时,陈沐星听见地下车库的声音,连忙坐在门口,抱着双膝小声呜咽。   陈奕川听到声音,脚步一顿:“你在这里干什么?”   陈沐星赶忙擦干净眼泪,站起来:“没事。”   陈奕川看着他,收回视线:“进去吧。”   陈沐星跟在他身边,走路时脚有些簸。   陈奕川蹙眉:“妈说你去樊城了,你的脚怎么了?”   陈沐星:“崴了一下。”   陈奕川:“明天把医生叫过来。”   陈沐星感激点头:“谢谢大哥。”说完,他伸出手试探地搭在陈奕川的手臂上,小声询问:“大哥,你能扶我一下吗。”   陈奕川态度平静:“嗯。”   走进室内,陈沐星脸上的泪痕尽显。陈奕川虽然不愿关心这些事,还是问一句:“你怎么了。”   听到这句问候,陈沐星眼泪决堤,“我觉得,世界上没一个人喜欢我。”   陈奕川有些烦:“将精力放在学业上,别整天想着这些矫情的事,你的心情会好很多。”   陈沐星拉着陈奕川的手臂,手指轻轻摩挲:“可是哥,我也需要被人爱啊。自从我被你和妈妈领养,你们待我真的很好,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但最近几年,我不知道哪里惹你不满意,你一直对我冷冰冰的。如果是因为我高中时那件事,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毕竟那时候我年龄小不懂事。”   陈奕川工作一天,不想与陈沐星周旋。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抽回被陈沐星拉着的手臂,“我可以原谅你,但今天既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我觉得我有必要把丑话放在前。”   “陈沐星,做好本分之内的事,不要奢望原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照顾好妈妈的心情,等你大学毕业后我不会亏待你。”   “明白吗?”   陈沐星睫毛上沾着湿润的眼泪:“明白。”   陈奕川神色缓和:“妈最近状态怎么样。”   陈沐星:“很好。”   陈奕川:“嗯,早点去睡觉。”   休息前,陈奕川轻轻推开陈锦懿的房间门,走到窗前关闭缝隙后,替陈锦懿盖好薄被。   凌晨两点的烟灰缸里,放着密密麻麻的烟蒂。他神色清冷,仰头靠在座椅上。   几年前,陈沐星从滨潭市回来,哭了一宿。任凭陈锦懿怎么哄都不管用。   家里人都猜测,陈沐星在滨潭市读初中时,偷偷交了男朋友,三番四次往滨潭市跑,也是因为那个人。   那时候,陈沐星在家里倍受宠爱,陈奕川也对这个弟弟颇为照顾,尽管陈沐星在他心里不敌陈溪屿万分之一,但这个弟弟到底给陈锦懿带来了欢乐,带着她从重度精神障碍中走出来。   生活在一起十多年,陈沐星虽然心思不正,但都是小打小闹,两人感情也算融洽。   可陈沐星回来的那个晚上,偷偷溜进他的房间,说害怕睡不着觉。   起初,陈奕川以为陈沐星只是做噩梦了,但后来才察觉到陈沐星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故意只穿着一件短衫想要抱他。   发现这个苗头,陈奕川立刻将陈沐星严厉骂了一顿,并把他送到国外,得不到自己的允许不许回国。   从那天起,陈奕川看透了陈沐星的为人。   最后一根烟熄灭,他从抽屉中拿出阿屿的照片,手指慢慢摩挲。   他有一种预感,他会找到阿屿。   第二日,陈沐星亲手做了一顿早餐给陈锦懿和陈奕川,哄得陈锦懿非常开心。   陈沐星趁机向陈奕川表明自己想进娱乐圈的想法,陈锦懿原本还不同意,但听陈沐星说,做明星只是为了积攒人气,以后向创建自己的品牌,好好跳舞,才稍稍松口。   陈沐星说得很真挚,陈奕川答应介绍给他人脉。   程梵正式与《最强舞者》签订合同,成为节目的首位正式MC。   这两天,程家父母一直在给他打电话,甚至程安也拨打了几个。   某天夜里,程安给他发送一条语音,里面是门外凶神恶煞的讨债声。   程梵觉得程家很有意思,一边向媒体散播谣言,说自己与谢崇砚是形婚,另一边赖在谢崇砚的房子住着不走,隔三差五给谢崇砚打电话装可怜。   什么戏份都让他们演了,奥斯卡欠他们一个小金人。   小分队群里,蓝轻发了几条消息。   蓝轻:梵梵,我听说陈沐星回国了,你看见他了吗?   程梵:看见了。   蓝轻吐槽:这个陈少爷段位真高,荣城的圈子不混,在滨潭圈子混得风生水起。刚来这里几天啊,几乎有头有脸的少爷小姐都跟他混熟了,关系特别好。   谢昱臣:卧槽,陈沐星居然回来了?   蓝轻:梵梵,我发小那天突然问我,你和谢崇砚什么时候离婚。我问他为什么这样说,他说大家都知道,谢崇砚对陈沐星爱而不得。据说陈沐星这次回国,两人有复合的希望…所以我建议你,看谢总紧一些。   谢昱臣义愤填膺:堂嫂,你放心,我帮你一起看着堂哥!   程梵:谢崇砚不用看着,他已经不喜欢陈沐星了。   蓝轻:我去?消息有误?我去帮你澄清。   放下手机,程梵不屑掀起眼帘。   陈沐星这个人心思果然不正,被拒绝后只能暗中使一些小人手段。   同样是陈家少爷,跟陈奕川这个大哥差太多。   《最强舞者》很快在微博陆续官宣嘉宾名单,到最后一名时,只有一张神秘的黑色剪影,程梵视线落在那个名字上时,怔了怔。   陈沐星也加入了。   网友们对陈沐星自然陌生,可点进陈沐星个人主页看见认证后,纷纷惊了。   上面写着瑞星文化签约艺人,陈奕川弟弟。   [卧槽,这年头超级富豪怎么都往娱乐圈跑?]   [陈奕川的亲弟弟啊?正宗含着金汤匙的小少爷,不知道好不好看。]   [这这这…这是超级富二代吧。]   [科普一下,这个人,他亲哥是CC集团董事长,他亲妈,是国际舞蹈协会副主席,瞧瞧人家这个家世。]   [小少爷也会跳舞?估计是随妈妈了吧。]   [不知道他和程梵相比谁更胜一筹,有的看了。]   [应该是陈沐星吧,毕竟人家妈妈在这摆着呢。]   [最近娱乐圈火的都是富二代啊,程梵的豪门老攻,陈沐星的豪门哥哥,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选择哪个。]   [老攻吧,老攻帅。]   [哥哥吧,是亲的,不会离婚。]   晚上程梵被谢昱臣叫出去玩。谢崇砚需要加班,程梵自己无聊,也就答应了。   谢昱臣喜欢疯的地方自然不差,俯视着滨潭夜景,程梵坐在电视塔前端着一杯果汁。   这里的卡座五位数预订一晚,是许多富二代明星们喜欢赏夜景的地方。   程梵放眼望去,发现这里不仅有喝酒聊天的,也是谈论生意的好地方。   他们位于40层,谢昱臣拿着香槟邀功:“堂嫂,这里怎么样?”   程梵:“景色不错。”   谢昱臣:“这里是最近才开放,之前因为修缮被保护起来,是难得的人少又不错的地方。”   程梵托着下巴:“我很喜欢,有机会…”   谢昱臣:“有机会带堂哥来?”   程梵翘起眼尾:“谁提他了?”   谢昱臣笑了笑:“傲娇精。”   这里除了看夜景,无聊时也可以玩桌面触屏内的游戏。   程梵对数独感兴趣,打开玩了两局。   不远处的临窗座位,陈沐星正在和瑞星文化的小姐聊天,周围有几人作陪。   “依依,你的包不错。”陈沐星赞叹:“这款是kelly28,全球限定吧?”   陈依依心花怒放:“嗯,我当初买Birkin Cargo35时,顺便带了一个。”   陈沐星莞尔:“我也喜欢HERMES家的包,但是他们家的男款很少有我能看上的。”   陈依依笑着:“你喜欢的还不容易得到?”   旁人跟着附和:“是啊,陈少爷这些年在国外,不缺这种东西吧。”   陈沐星扬起唇:“嗯。”   陈依依朝他使了使眼色:“喂,你大哥和我哥哥还没聊完?”   陈沐星:“估计得一会儿。”   今天,陈奕川答应帮陈沐星牵线,于是邀请瑞星文化总裁一起喝茶。   陈依依和陈沐星也一起跟着,在旁边单独开了一个座位。   陈依依眉间害羞:“你哥,有女朋友了吗?”   陈沐星眉间一蹙:“他喜欢男生。”   陈依依:“啊?有点失落。”   陈沐星懒洋洋应了一句,抬头时觉得对面的身影莫名熟悉。   这边,陈奕川和陈依依哥哥初步协商完毕,陈依依哥哥有事提前离开。   陈依依提醒他:“你不去邀请你哥哥过来和我们喝一杯吗?”   陈沐星犹豫几秒:“他工作忙,我们还是别打扰了。”   陈依依嗔怪一声:“再忙能有你重要?”   陈沐星回:“当然没我重要,但我哥哥工作很辛苦,做弟弟的没办法在工作上帮忙,其他方面应该懂事一些。”   旁边的几位对他另眼相看,“沐星,你真的好温柔。”   陈奕川正打算离开这里,忽然看见程梵,于是犹豫片刻过去打招呼。   “小梵,好巧啊。”   程梵抬头:“你怎么在这里?”   陈奕川:“谈工作。”   程梵介绍:“这是谢昱臣,谢崇砚的堂弟。”   陈奕川颔首:“你好。”   程梵随口问:“要一起坐坐吗。”   陈奕川:“乐意奉陪。”   远处,陈依依提醒陈沐星:“喂,你哥怎么和程梵坐在一起?”   陈沐星立刻回头,眸子狐疑。   “可能程梵把他叫住了吧,他们认识。”   陈依依阴阳怪气:“我听说程家彻底完了,程梵他爹妈四处躲债,都被列为失信人名单了。”   陈沐星奇怪问:“谢崇砚为什么不帮帮程家呢?”   陈依依意味深长道:“不愿意呗。”   陈沐星有几分费解,明明那晚谢崇砚说他爱程梵,怎么不愿意帮程家度过难关呢?   还是说,另有隐情?   陈沐星抿唇一笑:“他们俩好像在玩游戏。”   陈依依八卦地望着,拿出手机拍下,发送到滨潭八卦群。   陈沐星好奇:“你想干什么?”   陈依依:“程梵都结婚了,还缠着其他男人玩游戏,你不觉得不妥吗?还是说,其实他和谢崇砚,各玩各的?”   陈沐星挑眉一笑,没说话。   这边,谢昱臣抱着香槟,看得快睡着了。   陈奕川陪程梵一起玩数独,两人越来越上瘾。   “你又输了。”   三局结束,程梵翘起眼尾:“我两局你一局。”   陈奕川挽起西装袖口:“不得不说,你确实厉害,逻辑思维不错。”   程梵:“一般般吧。”   陈奕川点破:“你第二局让了我。”   程梵倪着他:“怕你哭鼻子。”   陈奕川活了三十年,头一次被人这么说,点头温柔地笑了笑:“嗯,确实。”   时间不早,陈奕川还有事,跟他道别:“有时间我们再玩,下次不用你让我。”   程梵骄傲扬起唇角:“你先赢了我再说。”   陈奕川笑意渐深:“跟你玩两局游戏,精神轻松不少,过两天我约你。”   程梵坦然:“约我也行,但我可能带上谢崇砚。”   陈奕川看着他:“怕他介意我们见面吗?”   程梵:“对。”   陈奕川想了想,开玩笑道:“不然这样,你认我当哥哥,他就不会吃醋了。”   程梵认真道:“你要和我拜把子?”   陈奕川绷着笑意:“可以这么说。”   程梵很认真地思考这件事两分钟,果断拒绝:“你有亲弟弟,我再当你弟弟不太好。”   陈奕川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行,我先走,有时间聚。”   陈沐星始终留意两人的动静,早在陈奕川生日宴,他便觉得陈奕川对待程梵不是一般的好,今日打量着两人的互动,他在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陈奕川离开后,程梵又无聊起来,谢昱臣不会玩数独,提议去逛一逛楼下的奢饰品店。   就在两人离开不久,陈依依和陈沐星等人也乘坐电梯下楼。   HERMES店中,谢昱臣正在挑皮夹,程梵独自坐在沙发上吃工作人员提供的甜品。   同样是马卡龙,程梵想起上次谢崇砚帮他拿着餐盘,陪他吃的那件事。   这两天,他脑子里动不动就出现谢崇砚的样子,像是着了魔,挥之不去。   “这是程少爷吧?这马卡龙味道一般,你不觉得有股廉价的味道吗?”   陈依依等人在身后出现,程梵头都没回,淡然品尝着马卡龙,不准备和他们说话。   陈依依与陈沐星对视一眼,坐在程梵对面。   陈依依开口:“程少爷怎么没挑东西?是这里的东西都看不上吗。”   程梵见陈沐星一直看着自己,直言:“为什么不挑东西就是看不上?有需要就挑,没有需要就不挑。”   陈依依开口:“这里新上了许多新品,你不让他们拿过来,怎么知道需不需要呢?没准看着看着,就需要了。”   说完,陈依依拍拍手:“把你们家适合程少爷的新款,都拿过来。”   陈沐星抿着笑意,等待程梵出糗。   他和陈依依笃定,程梵身上没什么钱。   很快,工作人员将男款新品通通推来,摆在桌子上,陈依依漫不经心挑着,“我觉得这几件特别适合程少爷,不如买下来带走吧?”   跟随陈沐星和陈依依进来的几个人都是人精,自然明白陈依依的用意。   于是跟着附和:“是啊程少爷,你气质这么好,戴上这表一定很适合。”   程梵扫了眼还在试衣服的谢昱臣,抬头看向旁边时,才发现自己几乎被陈依依的人围在中间。   他翘起腿,冷声道:“我不喜欢。”   陈沐星挂上笑意:“我听崇砚哥说,你和我一样喜欢白色,这件白色风衣你不喜欢吗?”   一瞬间程梵手指抓着皮质沙发,反唇道:“这件白色风衣适合你这种上下身比例一般的,不太适合我。”   陈沐星一直对自己的五五分.身材很介意,所以日常穿搭非常重视遮盖缺点,被当中戳破神色骤然变冷。   陈依依出来圆场:“这腕表也不错啊,也才两千万,带走一块吧。”   程梵抬起手腕:“我手上的表刻着谢崇砚的名字,他不喜欢我摘下去。”   陈沐星神色又白几分,嫉色一闪而过。“程少爷不必为不想购买找借口。你的品味好像跟我相似,如果你真的喜欢这些东西,不如我买下送给你吧?”   陈依依噗嗤笑起来:“沐星,你也太大方了吧?人家买不起东西,你也不能替他买单啊?”   陈沐星得体拿出信用卡:“程梵,需要我送给你吗?”   程梵慵懒扬起眉眼:“好啊,谢谢。”   陈沐星怔住,神色陡然惊慌。   程梵注意到他的表情后,眼神微妙:“那这些我都要了,你买单吧。”   陈沐星攥着卡的手,顿时布满冷汗。   他的信用卡,最高额度20w,陈奕川规定,一月只能刷一次。   而面前这些东西,至少3000w。   陈依依见陈沐星脸色极差,赶紧出来义愤填膺道:“程梵,你要不要脸?居然真让别人买单?”   程梵反唇相讥:“你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什么好处都让你们占了,有意思吗?”   说完,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谢崇砚给他的黑卡,递给工作人员。   随后缓慢走到陈沐星身边,微微低头:“下次装大方的时候,一定要谨慎,不然一不小心玩大了,付不起可怎么办?”   陈沐星瞪他:“你谁说付不起?”   程梵骄傲倪着他:“说你啊。如果你想反驳我,不如直接带走一件腕表来的实在,你说呢?”   陈沐星手指轻轻颤着,根本不敢去看与他同行朋友们的目光。   陈依依蹙着眉,心道都这样了,为什么陈沐星还不肯付钱。   她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了。   场面安静几分钟,陈沐星直视程梵冷笑:“你有什么可得瑟的?你的卡不也是谢崇砚的附属金卡?这是你的钱吗?”   程梵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看着他:“我老公的钱就是我的钱,有问题?”   身后,温柔的男声响起:“没问题,梵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4-03 22:15:42~2022-04-04 22:11: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东海的毛豆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895188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六六小朋友 48瓶;61C、木子小奶锅 40瓶;天大地大 21瓶;则则则则则风、心雨欣悦、千海孝 20瓶;susu、彼此、心之所向、半宛米饭、52681888、45895188 10瓶;酥心糖、star 8瓶;陌兮 6瓶;从山、追思、Bai.s、溜溜梅 5瓶;兮 3瓶;阿郁小幼稚 2瓶;Soft你的出息呢、止戈、XH、君兮沃、白山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豪门哥哥寻弟记4   程梵和陈沐星同时回头, 见谢崇砚站在那里,程梵脸廓一羞,连忙闭上嘴, 拘谨站在一旁。   谢崇砚走来, 目光始终落在程梵身上, “东西买完了吗?我来接你回家。”   程梵磕磕绊绊:“…嗯。”   这时, 工作人员刷完卡走来,双手递给谢崇砚,谢崇砚声音带着笑意, 接过卡后再次交给程梵,“来,收好老公的附属金卡。”   程梵面色羞赧, 双眼根本不敢去看谢崇砚, 将卡放进口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谢崇砚答非所问:“今天下班早,顺路过来接你去看电影。”   程梵眼眸倾斜,倪着谢崇砚:“看电影?”   谢崇砚:“嗯。”   程梵:“行吧,我正巧有空。”   临走前, 程梵与谢昱臣打了声招呼,谢昱臣虽然嘴上埋怨, 但还是打心眼希望两人多多约会的。   从谢崇砚进来再到离开, 眼神未给陈沐星半分,当他是空气一般。   陈依依不傻, 对陈沐星和谢崇砚的关系持几分怀疑, 加上刚才陈沐星宁可丢面也不肯买单的行为, 使她对陈沐星重新审视一番。   陈沐星今天颜面尽毁, 待程梵走后,随口找一个理由, 匆匆离开。   车上,程梵问:“想看什么电影?”   谢崇砚:“你定,我看什么都可以。”   “你没买票吗?”程梵觉得谢崇砚有些奇怪,再次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谢崇砚:“项枝说,他的朋友看见你在这里玩游戏,我知道的。”   程梵忽然明白过来,调侃他:“那他告诉你,我和谁玩游戏了吗?”   谢崇砚实话实说:“陈奕川。”   程梵淡淡笑着,解释:“我偶然碰见他,和他聊了两句。”   谢崇砚:“嗯。”   程梵试探地抬眼,打量着谢崇砚:“今天陈奕川和我说,想和我拜把子。”   谢崇砚右手落在档位上,顿了顿:“拜把子?认你当弟弟吗?”   程梵扬眉:“嗯。”   谢崇砚轻笑一声,严肃看程梵:“不可以。”   程梵皱眉:“为什么?”   谢崇砚只是想象了一下程梵追着陈奕川叫哥哥的画面,太阳穴便跳得厉害。   想了片刻,他低吟:“我不愿叫他大哥,但如果你很愿意,我不会阻止。”   程梵没料到还有这层关系,狭着笑意:“对哦,我如果认他当哥哥,他就是你的大舅子了。”望着谢崇砚严肃的样子,他道:“我拒绝了,他都有陈沐星和陈溪屿了,我再当他弟弟不太好。”   谢崇砚:“陈溪屿是谁?”   程梵:“陈奕川的亲弟弟,听他跟我说,阿屿几乎是他带大的。”   谢崇砚语气犹豫:“但是陈家始终只有两个少爷。”   程梵推断:“阿屿,估计已经…我听陈奕川的意思,他很想念阿屿。”   谢崇砚了然,没再追问。   到达电影院,谢崇砚想买些奶茶和爆米花,程梵则戴着口罩和帽子在一旁等候。   他发现,面对花花绿绿的售卖机页面,谢崇砚似乎很头痛。等了十分钟,谢崇砚才拿着东西朝他走来。   程梵问:“你好像不会用这东西。”   谢崇砚:“第一次用,不太熟练。”   程梵觉得很有意思,追着问:“你没来过电影院吗?”   谢崇砚:“嗯,偶尔看电影,也是用家庭影院。”   程梵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是知道小情侣一般约会都会来电影院。   他的心情逐渐上扬,看来谢崇砚没和陈沐星一起来过。   黑漆漆的走廊,谢崇砚自然地牵着程梵的手,拿着票根认真寻找对应座位。程梵任由他拉着,觉得这一刻的幸福是他上一世不敢奢望的。   电影是火遍全球的英雄电影,程梵捧着奶茶惬意眯着眼睛。   电影到一半,前方的小情侣亲得热火朝天,程梵视线偷偷偏移,打量着谢崇砚。   谢崇砚似乎注意力都在屏幕上,看得非常认真。程梵立刻制止住心猿意马的心思,强迫自己专心看电影。   他居然幻想谢崇砚这样对他。   真是没救了。   看完电影,两人学着其他的情侣走进一家平价火锅店。在这里吃饭的大多都是年青大学生,设计得很温馨。   程梵知道谢崇砚从小养尊处优,不像陈奕川家里一样少时条件清苦,怕他吃不惯:“要去别的餐厅吗?”   谢崇砚:“看你想吃什么。”   程梵:“那我们在这里吃吧。”   火锅很快端上来,谢崇砚脱下昂贵的西装外套,里面穿着件白衬衫,走向自助小料台。   程梵手掌心托着下巴,打量谢崇砚按照推荐调料,一勺一勺调料汁的模样,竟觉得莫名可爱。   这时一位穿着花裙子的女生在同伴的催促下,撞着胆子靠过去,向谢崇砚说着什么。只见谢崇砚轻轻摇头,转身指着自己,女孩脸上立刻写满歉意,害羞地和同伴跑了。   待谢崇砚回来,程梵问:“刚才那个人在和你说什么?”   谢崇砚把调好的料汁递给程梵:“问我要微信。”   程梵:“你怎么说?”   谢崇砚:“我说,我结婚了,爱人在不远处坐着。”   程梵矜持地扬起眉眼:“那我这算不算挡你的桃花?毕竟我们是协议结婚,万一你遇到特别爱慕喜欢的呢,是不是也没机会了?”   谢崇砚逗他:“好像也是。”   程梵板起脸,一言不发拿起筷子,不再理他,一直到两人吃完饭。   回到家,程梵咚咚咚地跑上楼梯,陈叔从他身边路过,好奇地说:“这是怎么了?”   谢崇砚慵懒笑着:“生气了。”   陈叔宠溺一笑:“您天天逗他。”   谢崇砚:“他明知道我喜欢他,故意说些风凉话,这次我没说他想听的话罢了。”   陈叔明白过来,感叹一句:“你们俩啊。”   晚上睡觉,程梵气得抱着墨墨,胸腔呼哧带喘。   墨墨歪着胖乎乎的小脑袋,非常不解铲屎官的行为。但碍于猫罐头和猫条,只好任他宰割。   第二日,程梵清早出发,准备录制综艺《最强舞者》前期准备阶段。   谢崇砚起床时,本想去叫程梵吃早饭,但见门虚掩着,才知道程梵已经走了。   今天的录制时间紧任务重,通告单上写着要一直进行到晚上八点。   同程梵陈沐星一起录制的嘉宾,除100名舞者外,还有两名导师,分别是街头舞王林意礼和国标舞第一人盛开。   《最强舞者》采用轮番pk制度,每位导师认领25名学员,进行一轮一轮比赛,最后每组只剩下7人是,开始小组巅峰赛。   利用化妆的时间,程梵认真听着安晴介绍刚拿到手的节目赛制,隔壁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小美,这是你的星冰乐,陈少爷请的。”隔壁的化妆师小跑过来,“陈少爷说,天气炎热,喝些冰的会舒服一些。”   小美笑着点头:“哇塞,陈少爷好大方。”   安晴与程梵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等到小美离开后,安晴说:“梵梵,这是人情世故,以后我们也是要做的。”   程梵点头:“中午可以给大家订个加餐,吃得好一些。”   安晴对于程梵的反应,很诧异:“我还以为,你不会愿意这样。”   程梵反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今天录制很辛苦,给大家买吃的没什么。”   安晴张了张嘴,笑了:“好吧,你的想法可能和某些人的想法,并不完全一样。但我觉得,梵梵你性格变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凌厉了。”   程梵若有所思:“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安晴:“当然好了,你之前的性格,我总怕你吃亏。”   程梵笑言:“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安晴调侃:“也是哦,毕竟有谢总在,谁敢欺负你?”   提起谢崇砚,程梵笑意消失,眉毛一皱:“我们准备走吧。”   今天这期节目,类似赛前选人。但并不像其他的真人秀一样是导师选舞者,而是将首次选择机会交给舞者,由他们选导师。   当然,倘若每组人数超过25人,才会将选择权交给导师,由他们调剂。   首期录制场地由电视台精心搭建,专门为《最强舞者》准备,足以证明重视程度。   “这是抽签筒,里面是舞蹈名称,不能提前让导师知道,明白吗?”   “明白。”   入座时陈沐星注意到,他和程梵的座位挨着,但程梵坐在中央,他只能在边上,顿觉不爽。   录制之前,陈沐星走到准备抽签筒的工作人员面前,好奇询问:“这是什么?”   工作人员解释:“抽签筒,录制时你们会抽取下一期表演的舞蹈名字。”   陈沐星注意到他旁边的星冰乐,温柔笑着:“喜欢抹茶口味吗?如果不喜欢,下次我再给大家买些别的。”   工作人员受宠若惊:“不用不用,我很喜欢,还没和您道谢。”   陈沐星笑意温和:“我才20,应该比你小吧,我应该叫你哥哥才对。”   被导师嘉宾尤其是豪门小少爷这样温柔对待,工作人员挠挠头,脸红了。   陈沐星借机问:“我能看看抽签筒里有什么吗?”   工作人员连忙点头:“您随便看!”   陈沐星从里面将四支舞蹈的简介拿出来,随意浏览,发现出彩程度一般。   但当他浏览到《山水歌行》这支舞时,眉头皱了皱。这支舞需要在河畔和青山前实景表演,展现的是古时人命春游时的美妙景象,需要赤脚而跳。   这种地方杂草石头很多,就算节目组为他们准备与肤色相近的舞者,脚掌也会非常疼,加上练习的时间,脚会烂掉。   导演坐在导播室喊着各部门就位,陈沐星连忙将卡片扔进去,但趁人偷偷不注意,轻轻在左上角折了一下。   录制开始,场地采用对面式设计,100名舞者来自全国各地,坐在对面,等待选择心怡的导师。   第一个环节由四位导师上台,抽签选择下一期表演的舞蹈名字。   林意礼和盛开最先被请上台,两人抽签时,陈沐星紧紧盯着他们的手,可主持人揭晓完答案后,令他十分揪心。   二人皆没有抽到《山水歌行》。   台上,林意礼似乎不怎么开心,因为他抽到的舞种并不是他擅长的街舞,反而是民族舞。   程梵坐在一旁,神色平静,偶然扫到陈沐星的眼神,他觉得有些奇怪。   下一个人,主持人宣布陈沐星上场。   陈沐星松口气,走上台。手伸进投票筒时,他拿到一张卡片,仔细分辨四角,发现其中一角带有明显的折痕。   他势在必得一笑,扔开拿起另外一张,宣布自己的舞蹈名字:《落日》。   程梵上台时,与陈沐星擦肩而过,陈沐星与他轻声道了一句:“祝你好运。”   程梵淡漠抬着头,从里面取出最后一张:《山水歌行》。   大屏幕迅速弹出几位导师的舞蹈详细介绍,一百名舞者认真观看。   四支舞难度系数相同舞种不同,剩下有区别的,便是实景跳舞场地。   《落日》《沙场》《揽明月》这三支舞跳舞场地简单,基本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唯独《山水歌行》需要粗糙不平的青石与杂草当作地面,供舞者赤脚跳舞。   百名舞者席位上瞬间引起强烈的讨论。   陈沐星幸灾乐祸看着程梵:“你需要加油了。”   程梵没说话,认真看《山水歌行》详细舞蹈介绍。   林意礼和盛开也对程梵表示关心,林意礼说:“节目组不会真的让你们赤脚跳舞吧?那样的话太没人性了。”   盛开道:“我来之前,节目组一直强调要坚持实景拍摄,打造最真实的舞台,估计不会在这方面退让。”   程梵道:“没事,应该可以。”   现场休息一刻钟,同时给舞者们思考的时间。决定他们选择导师的因素除了有导师能力,更多的还是导师们抽到的舞种是否适合他们。   陈沐星在旁边奚落:“程梵,你的舞蹈虽然难度不高,但是赤脚跳舞可能会劝退大部分舞者,会不会到最后你的队伍没什么人?”   程梵脊背挺直,悠悠转身傲然看他:“按照你的逻辑,选择你的舞者,并不是被你吸引反而是因为怕吃苦?”   陈沐星气恼:“你为什么要曲解我的意思?”   程梵懒得搭理他,靠在座位上,认真思索着什么。   选导师环节开始之前,节目组给几位导师三分钟发言时间,让他们对学员说一些激励的话。   林意礼和盛开浅浅说了些鼓励的话,他们的地位在那里,舞者们心里十分清楚。   轮到程梵时,陈沐星抢先拿着话筒道:“我们是按照抽签的顺序吗?如果是的话,我先说吧。”   程梵不屑和他争辩,懒懒靠在椅子上。   陈沐星道:“可能大家对我不太了解,不过没关系,如果我们有幸能组成一个团队,我会尽可能通过多方资源帮助大家成长进步。”   舞者们纷纷鼓掌,盛开悄悄对林意礼说:“陈家少爷就是有底气,多方资源很值得深究。”   林意礼不屑:“靠着家庭背景,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轮到程梵发言,他拿起话筒:“我知道《山水歌行》这支舞有些特殊,可能会吃些苦头,但怕吃苦还学什么跳舞?”   剩下三位导师不约而同看向程梵,尤其是陈沐星,不敢相信程梵会这么直接。   “我相信在座各位学舞蹈时的初衷是因为那简单的热爱,为了这份纯粹的热爱,希望大家能遵从本心,做你想做的。”   百名舞者静了几秒,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选导师环节,大屏幕直播每位导师实时票数,程梵和林意礼盛开几乎相差无几,甚至更多一些,而陈沐星远远落后,在票数全部选完的一刻,只有15人愿意和他一组。   陈沐星不可置信一笑,不明白这些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放着优质顶级资源不去结交利用,反而选择程梵?   他强撑着笑意,与大家一起鼓掌。   为了平衡,其他导师根据舞者擅长风格进行协调,最后挑剩下的被调剂到陈沐星队伍。   结束之前,陈沐星一一记下这些人名单。   这些最初没有选择他的人,不配有好待遇。   短暂的午餐结束,大家按照小组,前往节目组在摄影棚搭建的实景拍摄地。   程梵的小组编号为C。   不得不说,节目组为了这次真人秀简直大手笔,棚内所有山水,一草一木皆是按照实物比例修建,将南方山水完美复刻到室内。   程梵蹲下,取些落在草坪上的细沙和石子,拍拍手:“赤脚是穿同肤色相近的薄舞鞋还是真正的光脚?”   道具组回应:“穿轻薄的舞鞋,但只能保证你们不被擦伤,估计还是会吃些苦头。”   程梵不然,向舞者们解释:“这支舞之所以赤脚,是因为在古时百姓们在田间劳作,皆是赤脚。这支舞设计得初衷,也是为了还原最原始的状态。”   大家点头,其中一名见阿翔的舞者说:“我小时候为了跳舞,什么苦头都吃过,这点不算什么。”   其他人道:“对的,没事,我们不怕苦。”   程梵欣慰扬起眼尾:“你们要是怕,我就不选你们了。”   编舞老师就绪,程梵的小组快马加鞭排练起来。这支舞讲究“合”,非常考验团队的配合能力。   舞鞋为了体现赤脚,还原裸眼看时的状态,非常轻薄,颜色同肤色一模一样,几乎让大家看不出鞋的痕迹,穿上这种鞋踩在粗糙的青石板上,起初还行,但时间稍微长一些,脚底掌便火辣辣的疼。   连续排练四小时,程梵的脚被磨出好几个水泡。   晚上,C组成员陆续离开,程梵去演播厅拿东西时,才注意到陈锦懿和陈奕川也在这里。   陈锦懿牵着陈沐星的手,正在与电视台台长交谈,陈奕川随意一瞥正巧看见程梵,于是朝他招手:“小梵,等等我。”   陈锦懿也看向程梵,温柔笑着朝他招手。   “我的小儿子就拜托您照顾了,王台长。既然您急着回家,我改天再招待您。”   与王台长道别,陈锦懿牵着陈沐星来到程梵面前,“小梵,你也在这里?”   程梵朝陈锦懿礼貌点头:“阿姨,我也录制这个节目。”   陈锦懿惊讶道:“真是巧啊。我们要去吃晚餐,你要不要一起去?”   程梵虽然讨厌陈沐星,但对陈锦懿和陈奕川有好感,礼貌拒绝:“阿姨,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今天很累,我想先回家休息。”   陈奕川关心道:“很累吗?但饭还是要吃。”   陈锦懿附和:“对啊,沐星刚才一直说电视台的饭难吃,想必也不太符合你的口味。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吃吧。”   陈奕川直接走到程梵身边,拍拍他的脑袋:“一起去吧。”   程梵勉强道:“好。”   陈沐星面色沉静,带着笑意,内心早就气得七窍生烟,   一家人难得一起吃饭,为什么还要叫上外人?更何况还是程梵这个令他厌恶的人。   陈奕川待他从来没像对待程梵这么温柔过。   他微微攥拳,心底的不忿悄然滋生。   餐厅在马路对面,程梵每走一步脚掌都被磨得生疼,艰难忍着。   过马路时附近灯光昏暗,程梵走得慢,跟在最后。   这时,迎面过来一辆黑色轿车超速行驶,程梵垂着头发现时已经晚了,来不及躲闪,他被迎面跑来的人扑得趔趄,两人同时向马路牙子倒下时,轿车擦肩飞驰而过。   “妈!”陈奕川和陈沐星被吓坏,朝着陈锦懿跑过去。陈锦懿抱着程梵,眉间担忧:“小梵,你怎么不看路?”   程梵受了惊脸色苍白,心中的震撼令他说话声音极小:“抱歉,阿姨。”   陈锦懿收起责怪的表情,揉揉他的脑袋:“好啦,阿姨就是怕你还犯这个毛病。如果不是阿姨刚好回头看你一样,你可能现在就在医院了。”   陈沐星顺势说着:“就是,你干什么吃的?”   陈锦懿责怪看着陈沐星,牵起程梵的手:“是不是吓坏了。”   程梵声线颤抖,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眼眶蓦地红了:“谢谢您。”   陈奕川走到他身边,看着那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手臂揽起他的肩膀:“好了,不害怕,我们去吃饭。”   程梵轻轻点头。   吃饭时,为了给两人安神,陈奕川先点了鲍鱼海参小米粥,给他们各盛了一碗。   程梵至今失魂落魄,闷闷不乐。   从刚才陈锦懿救他开始,他的心脏一直狂跳,隐隐中带着几分悲伤。这份悲伤的情绪,跟那个可怕的梦境惊人相似。   他很不舒服,想谢崇砚了。   陈奕川觉察出不对劲,给谢崇砚发送一条微信,让他提前来接程梵。   上菜时,服务生递给大家热毛巾,轮到程梵时,她笑道:“夫人,您和您的儿子眉间相似度太高了,都很漂亮。”   陈锦懿疑惑笑着:“您说的哪个儿子?别人都说他们俩长得不像我。”   服务生指着程梵:“这个。”   这句话,让陈奕川醍醐灌顶。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对程梵感觉那么熟悉,那么想靠近。   他仔细打量着程梵,程梵忧愁时,那分神韵和陈锦懿几乎一模一样。   陈锦懿笑笑:“您看错了,这不是我儿子,另外两个才是。”   服务生惊讶笑着:“真是抱歉。”   陈沐星心底一沉,暗中观察程梵。   他发现程梵和陈锦懿并不是“形”像,更多的是“神”像。   他心底打鼓,程梵今年大一,应该才18吧。   这个插曲很快翻篇,陈锦懿不再纠结,细心为三个孩子布菜。   程梵食欲明显不佳,只吃了两口,便没有动筷。   期间,陈奕川始终端量着程梵,心底的疑惑和猜疑越来越重。   程梵今年好像也是二十岁。   但他是程家的小少爷,父母健在,并没听外界说过是被领养。   陈奕川做事一向谨慎,但在这件事上,他恨不得立刻问清楚程梵的身世。   忽然,他想起阿屿屁股上的胎记。小时候,他替阿屿洗澡,发现阿屿的屁股右侧,靠近股缝处,有一块褐色胎记。   也不知道,长大后还有没有。   这个猜测一旦生出,在陈奕川心底疯狂滋生发芽,他越看程梵,越觉得他就是陈溪屿。   陈奕川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这时,陈沐星讨好地替他夹菜:“大哥,吃菜。”   陈奕川心不在焉应了一句,抬起幽深的眸子,内心轻叹一声。   亲子鉴定需要采集口腔拭子、毛发、血液等特殊样本,且必须要储存在无菌环境中,不存在电视剧中,偷偷拿根头发便可以做亲子鉴定的说法。   所以他如果想和程梵做亲子鉴定,必须赢得程梵的同意。但是,程梵父母健在,他用什么理由说服程梵呢?   倘若亲子鉴定结果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会不会破坏程家和睦的家庭关系?   到时候,他可真成了罪人。   正当他纠结时,服务生声音响起:“您好,3208的程先生,有人找您。”   程梵抬头,发现谢崇砚站在门口。   这一刻昨天的小情绪、一天的劳累、晚上的受惊全部汇聚到一起,在心头拼命向外涌着。   程梵瘪瘪嘴,目光避开谢崇砚。   谢崇砚朝陈锦懿点头,打声招呼,随后走到程梵面前,“我接你回家好不好?”   程梵扬着脑袋,看向别处,声音闷闷的:“脚疼,走不了。”   谢崇砚手心托着他的脸:“我背你。”   程梵爬上谢崇砚的后背,难为情瞧了陈锦懿一眼,“谢谢您今天救我,我脚掌磨破了不太舒服,先回家了。”   陈锦懿连忙道:“好,快回去吧。”   陈奕川陪着两人一起出去,见程梵闭着眼睛伏在谢崇砚后背,笑着感叹:“跟我养的金渐层似的。”   走到停车场,谢崇砚先把程梵抱到副驾驶,随后朝他道:“谢了,我先带他回家。”   陈奕川欲言又止:“等等。”   他刚才想了想,那块胎记位置特殊,如果情况吻合,再去做亲子鉴定也不迟。但他如果问程梵,一是程梵自己看不见胎记的位置,二是冒然问起,程梵肯定觉得被冒犯到,不被尊重。   思来想去,应该只有谢崇砚知道程梵屁股上有没有胎记。   陈奕川踌躇看他:“谢总,我想请问您一个问题。”   谢崇砚:“你说。”   陈奕川:“小梵身上有胎记吗?Elegance设计师最近在设计一款新的服饰,托我问他。但我觉得,我冒然问不符合礼节,所以想问问您。”   这个问题,谢崇砚也有些拿不准,但又不能让陈奕川看出端倪,蹙了蹙眉道:“应该是没有的。”   陈奕川有几分失落,但依然不愿放弃,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身上各处都没有吗?屁股最里侧呢?确定也没有吗?”   谢崇砚神色陡然变冷,“砰”地一声,抬手给他一拳。   “陈奕川。你什么意思?”   “我忍你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总:我忍你很久了jpg[你以为我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哈哈哈。求个营养液~感谢在2022-04-04 22:11:26~2022-04-05 21:5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狸奴、小丟丟的魚 2个;修勾儿包饭蘸大酱、61C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哼(ˉ(∞)ˉ)唧 60瓶;我爱王总 40瓶;沅婄 36瓶;青云直上 28瓶;一口一个嘤嘤怪 20瓶;枫叶潇潇雨水清 17瓶;陌兮 15瓶;tan 12瓶;酥心糖、救救孩子吧 10瓶;芝芝不吱吱 8瓶;嘟嘟不想当处狗 6瓶;老虎想吃肉、Bai.s、彼此 5瓶;是星星啊、从山 3瓶;雨后咖啡店、君兮沃、XH、止戈、S丶du领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豪门哥哥寻弟记5   陈奕川猝不及防向后退了两步, 嘴唇渗着血腥味,黑发凌乱。   程梵在车上听见异响,回头望去, 发现外面两人打起来, 不顾脚上伤痛, 连忙下车。   他一瘸一拐跑到谢崇砚身边, 见他神色凌厉冷冽,担忧问:“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谢崇砚身上依然带着戾气,将摘下眼镜, 快步又朝着陈奕川走去,一副要继续打架的架势。   程梵见状,忙拉住他声线焦急:“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陈奕川用袖口擦掉嘴唇上的血, 向程梵解释:“是我的错, 不怪谢总。”   程梵眉间紧紧拧着,见谢崇砚依然冷若冰霜,牵起他的手:“我们回家吧。”   谢崇砚一言不发,最后冷淡扫了眼陈奕川, 带着程梵离开。   车上,程梵靠在车椅上, 悄悄打量谢崇砚, 气氛僵硬严肃。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打架?”   程梵小声询问,原本便精神不佳, 眼下头疼欲裂, 乏得厉害。   谢崇砚手背沾上一丝血, 静静搭在方向盘, 情绪冷静下来。   “被冒犯了。”他仅仅说几个字。   程梵实在好奇:“他说了什么,让你感觉到被冒犯?”   谢崇砚这次沉默, 平视前方。   到家后,陈叔出来接两人,见谢崇砚神色阴沉得厉害,没敢多言。谢崇砚替程梵打开副驾驶门,伸臂将他抱出来。   程梵脑袋昏昏沉沉,靠在谢崇砚肩膀。   陈叔震惊:“梵梵这是怎么了?”   谢崇砚:“脚受伤了,您把家里药箱拿来。”   回到程梵卧室,谢崇砚坐在床边,替他将鞋袜摘下来。   白色鞋袜底部沾着一点血,谢崇砚动作稍稍一顿:“怎么这么严重?”   程梵侧靠在枕头上,声音无力:“我抽到的舞需要赤脚表演,为了效果逼真,节目组提供的舞鞋穿上后,在视觉上与赤脚没什么区别。”   谢崇砚沉声问:“这舞得练多久?”   程梵:“一礼拜。”   谢崇砚握起程梵的脚,从药箱中拿出棉签和酒精针,手劲细心把泡戳破后,敷药包扎。   程梵看着他:“脚臭不臭?”   谢崇砚:“臭。”   程梵抽回右脚,转身背对着谢崇砚,轻飘飘道:“剩下的我自己弄,你回去休息吧。”   药箱合上,谢崇砚站起身,房间内响起他的脚步。   程梵侧耳倾听,见他推开门要走,从床上做起来,憋屈抿着唇,盘腿打算自己挑破水泡。   不多时,卧室门被重新推开。   谢崇砚拿着一瓶药,走到他身边,程梵抬起头时,眼睛微红,里面水汽弥漫眼帘下垂。   谢崇砚蹲下,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怎么还委屈上了?”   程梵揉揉眼,慢吞吞转过去,用屁股冲着他:“我没委屈。”   谢崇砚低吟:“我去帮你拿药了,没走。”   程梵鼻子嗡着:“我才不稀罕你,我自己就行。”   谢崇砚无奈,手掌一下一下按揉着他的脖颈:“回头看我,喂你一些小鱼干吃。”   程梵回头,眼前出现两块银色钻石手表,谢崇砚道:“情侣款,我觉得你会喜欢,就买了下来,要不要戴上?”   浅色瞳仁微闪,程梵伸手接过缓缓戴在手腕上,小声道:“买情侣款式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小学生,老土。”   爱不释手地摸了摸,程梵侧躺在床上,将另一只脚递给他,闭上眼睛。   谢崇砚:“这款药效好,敷上以后明天就能走路,不然水泡被戳破,明天你会疼得不能下床。”   程梵懒洋洋应了一句,敛起明亮的眸子:“今天我差点被车撞到,那辆车超速行驶。”   谢崇砚抬头:“受伤了吗?”   程梵:“没有,陈奕川的妈妈救了我。”   提起陈奕川,谢崇砚仍然有些不悦,思索片刻:“陈夫人是个很好的人,改天我去登门拜访。”   程梵:“我很喜欢她,但是今天被她救下后,我莫名难过,也不知道为什么。”   谢崇砚:“是不是被吓到了。”   程梵:“有可能。”   敷好药,谢崇砚提醒他:“洗澡准备休息吧。”   程梵倪着他的手腕:“你的同款腕表呢?”   谢崇砚:“在我房间。”   “哦。”程梵慵懒敛起眼尾,“你明天会戴吗?”   谢崇砚低吟:“会。”   程梵咕哝:“那明天我就不戴了,我要避开你。”   谢崇砚一笑:“行。”   深夜程梵洗完澡,在品牌官网搜索这对情侣腕表,发现才刚上市不久。这款腕表是该品牌首次发布情侣款式,非常火爆,加上宣传语“漫漫余生,一双人”被炒得火热,短短一周成为全球奢饰品销售冠军。   他打开详情面介绍,才知道这款表需要实名购买,每人限定一块,品牌官方会每天将所有购买情侣的姓名发布在社交平台,被许多人阅读转载。   程梵被勾起兴致,登录品牌官网,发现前天购买者首位并排写着:谢崇砚&程梵。   程梵手指轻轻抚摸着表盘,将手表重新戴回手腕,关灯准备睡觉。   这时,他的手机亮起,陈奕川:小梵今天很抱歉,我无意冒犯,希望你不要误会。   程梵给他发送一个问号。   陈奕川:谢总没和你说吗?   程梵:没,他不肯告诉我。   陈奕川回家后反思很久,自己确实心急,不尊重人,难免谢崇砚会翻脸,这是人之常情的事。   陈奕川:Elegance设计师设计一款新的服装,理念是干净纯粹。但不希望模特身上有胎记或者纹身,我问谢总这件事时,方式不对,真的很抱歉。   程梵松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但这件事说小也不小,许多人的纹身或者胎记长在隐私部位,谢崇砚生气正常。   程梵:你伤怎么样了?   陈奕川:还好,无大碍。   程梵:行,那我睡觉了。   陈奕川:所以小梵,我想再问你一次,你身上有这些东西吗?   程梵:没有,我学跳舞,不会纹身的。至于胎记,我也没有。   陈奕川蓦地失落:好,晚安。我稍后再向谢总道个歉。   程梵:OK。   放下手机,陈奕川带着几分怅然若失的失望,他多么希望程梵就是阿屿。   他叼着一根烟,愁绪在眉间浮动。所以程梵像他妈妈,真的只是偶然吗?还是,他想阿屿想疯了,心理作祟,觉得两人很像。但除了他,服务生也是这么觉得。   胎记的位置,自己从未看过很正常。他不打算放弃,拿起手机顿了顿,拨通特助的电话:“帮我去查程梵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信息,包括在哪家医院出生,婴儿档案中的记录信息。还有,程家也一定要查。”   特助回复:“收到,陈总。”   陈奕川抿着薄唇,仰头靠在座椅上。   今天陈锦懿突然去救程梵,着实吓他一跳。陈锦懿好不容易从重度精神疾病中走出来,他不希望陈锦懿再受到任何伤害。   陈锦懿在20岁那年生下他,后来又在30岁那年怀了一对儿龙凤胎。   全家得知这个消息非常开心,尤其是他的父亲。   龙凤胎的哥哥是阿屿,妹妹叫阿雯。   在妹妹四岁那年,因为高热惊厥,没救过来。从那一刻开始,陈锦懿每天以泪洗面。   那时,父亲的生意出现问题,家里一贫如洗。陈锦懿纵使患上抑郁症,依然跟着父亲走南闯北,想让这个家变得好起来。   阿屿五岁那年,陈锦懿回家过年,大年初五带着阿屿出去买冰糖糖葫芦逗他开心。   陈锦懿掏钱买糖葫芦的功夫,阿屿被一辆黑车拉走,陈锦懿发现时,车已经走远了。   那天,陈锦懿因为追车掉下山沟,头部受伤严重,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以及严重的心理疾病。   每每听到阿屿的名字,陈锦懿都会精神崩溃,在自责中试图死去。   阿屿就像陈锦懿一辈子解不开的结,她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在寻找阿屿的第三年,陈锦懿病重,一家人不得不转移注意力,替陈锦懿治病。   这时,亲戚原本想领养福利院的一个孩子,但因为临时决定出国,询问他们是否愿意领养。   那个孩子就是陈沐星,同阿屿一样大。   心理医生很早之前便建议过,他们可以领养一个孩子,帮助陈锦懿治病。   权衡之下,他们答应收养。   大概又过了七年左右,陈锦懿病愈。这七年间,陈奕川担心陈锦懿听到阿屿的名字病情反复,所以一直背着她偷偷寻找。   如今,又过了五年,他好像有些眉目,又好像依旧大海捞针。   陈奕川长叹一声,希望程梵就是阿屿。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愿意把全世界都送给程梵,将这十五年的亏欠通通补回来。   —   第二天,程梵的脚果然痊愈,走路时不再疼痛。吃早饭时,谢崇砚已经上班。安晴提前过来接他,准备排练。   这次排练期为三天,第四天直播录制,所以程梵收拾了许多换洗衣物。   轿车路过一处老破小居民楼时,程梵瞥见熟悉的身影。阳光刺眼,他打开车窗,眯着眼睛打量着那人。   程淑惠穿着朴素,头发凌乱,正拉着小推车准备去菜市场。她也注意到程梵,疯了似地追逐豪车,令安晴不得不停下。   程淑惠原本精致的指甲里,满是污泥。她扒着窗户,苦苦哀求:“小梵,我求求你救救咱们家吧。追债的每天都来吓唬我们,妈妈的首饰和衣服都被他们强迫卖掉。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   程梵冷言:“你如果真的把我当自家人,便不会跟媒体爆料我和谢崇砚形婚。既然你不把我当家人,为什么还要求我救你?”   程淑惠嘴唇干裂:“小梵,那件事全是程安不懂事私自乱来,我和你爸爸毫不知情。”   程梵:“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建议你回去重编。”说完,他按下按钮,车窗自动关闭,把程淑惠哀求的声音挡在外面。   轿车离开,程淑惠嗔怒握着拳头。   如果程梵没出现在那天的画展上,可能现在和谢崇砚结婚的就是程安。   遇到今天这件事,程安一句话便可带他们度过难关,哪里用看程梵脸色过日子?   程淑惠狠程梵狠得牙痒痒:“既然你这么无情,那么谁都别想好过!”   在网页搜索陈奕川和陈沐星相关资料,她阴冷地笑了笑。   来到排练室,程梵简单收拾,和C组舞者一起排练。他们有专门的舞蹈老师,可以帮助程梵一起指导舞者们。   选择程梵的舞者,基本上都看过他跳舞,且喜欢古风舞蹈,愿意传承。   纵使程梵不善沟通,但简单的动作示范,便可帮助学员们细化动作的流畅性。   程梵的计划是在练习室排练3小时,实际场地排练一小时。   虽是如此,实景场地排练时,有两名舞者面色不耐,动作幅度明显不达标,懒洋洋在后面糊弄。   程梵发现两人的划水,喊了一声停。   走到两人身边,他问:“你们是不舒服吗?”   两名舞者道:“太硌脚了,不习惯在上面跳。”   程梵:“我们已经在压缩实景场地训练时间,一小时很短了。”   这两人一人叫李海深,一人叫杨波。   杨波抱怨:“就算一小时脚也疼啊?我昨天回家脚都废了。”   李海深附和:“对啊,脚烂了还怎么跳舞?”   程梵沉着眸:“你们如果不愿意,可以不练习,做你们自认为对的事情就好。”   两人黑着脸:“我们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将舞蹈全部学完最后再在实景跳呢?”   程梵:“这支舞对走位要求很严格,整整四分钟的舞蹈可能需要在台上行走200米。正常的练习室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   杨波切了一声,用白眼扫了眼舞台,慢悠悠站着,不肯配合。   程梵挑眉看他们:“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如果不想在这里练习,可以去舞蹈室练。如果不满意我的安排,也可以加入其他的小组,C组一向,来去自由。”   杨波拉着脸:“走就走,这支舞我本身就不想跳。”   李海深白了程梵一眼,快步随着杨波离开。   台上只剩下24人,程梵抬头问大家:“如果有想要离开的,可以和他们一起,我不会拦着。”   剩下的人自觉拿起道具,互相看了看,准备练习。   一直到中午,所有人大汗淋漓。   其他人吃午饭时,程梵依旧在假山旁练习领舞舞步,其中一名学员说:“杨波他们去了陈沐星小组,那边说我们说得很难听。”   其他人好奇凑过去:“说咱们什么?”   “说咱们的舞没有难度,程梵不会教,为人傲慢欺负学员,他们忍不了才离开。”   程梵从舞台下来时,其他人连忙噤声,安静吃午饭。   这时,节目组导演迎着一人走来,程梵仔细看去,发现为首的男人有些眼熟。   男人走到程梵面前,朝他鞠躬:“程少爷,昨晚接到谢总临时通知,说您的舞鞋穿着不舒服,我们科研部门紧急研讨,决定用公司新研发的一种材料放入舞鞋中,可能会让大家稍微舒适一些。”   程梵接过男人手上轻薄的鞋垫,“这个真的管用?”   男人:“您可以试试。”   他们的舞鞋本身比正常舞鞋轻薄许多,为了呈现最原始的赤脚效果,鞋底弧度极软,根本不可能放进去正常鞋垫。   可程梵将鞋垫放进去后,再把脚伸进去,发现底部舒适丝毫不显累赘,走在路上脚步非常轻盈,完全感觉不到地面的硬度和温度。   他一跃而起,踩在青石板上惊奇道:“舒服很多,大家可以试试。”   男人满意一笑,很快人手分发一双鞋垫,“既然程少爷体验感不错,那我们也能回去交差了。”   在舞者们的密切注视下,程梵一身青衣,立在台前:“喂,帮我告诉谢崇砚,表现不错。”   男人点头:“好。”   程梵浮起浅笑,导演在台下道:“程导师,据说制作鞋垫的材质是先进科技,一副鞋垫造价10w,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好给你送来,说明谢总有心了。”   程梵咳嗽两声:“我们练习。”   晚上结束,安晴带着程梵前往宿舍,不知道是不是程梵的错觉,他好像看见程淑惠的影子。   陈沐星正从门口进来,看见程梵从不远处走过,眼神闪过一抹嫉色。   中午他听说了鞋垫之事,只觉得荒谬,谢崇砚的关注点都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怎么带得好公司?   他心中不爽,于是请所有学员包括新来的两名晚上一起聚餐,现在才刚结束。   这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陈少爷,我有重要信息和您透露。”   陈沐星回头,看见一位打扮寒酸的中年女人,静静看着自己。   深夏的风裹挟着暖意,蝉鸣作响。   听着程淑惠的讲述,陈沐星仿佛坠入冰窖。他不可置信看着程淑惠:“你怎么知道,我是收养的?”   程淑惠露出慎人的微笑:“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陈家真正的小少爷是谁。”   陈沐星惊恐看她:“是谁?”   程淑惠:“程梵。”   陈沐星第一反应是程淑惠在骗自己,反驳道:“程梵现在才十八岁,怎么可能是陈溪屿?”   程淑惠嗤笑:“他二十了,不信你去查。”   陈沐星头疼欲裂,不敢相信陈家找了十多年的小少爷竟然是程梵?   为什么?为什么程梵能轻而易举得到自己得不到的?   爱情、金钱、地位,这些他通通没有,但这些全部是程梵的!   陈沐星狼狈地靠着大树,做出最后挣扎:“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程淑惠:“程梵当年是我精心挑选的养子,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来历?你如果不信,大可以让陈奕川和程梵做亲子鉴定。”   陈沐星彻底瘫软,缓慢蹲下,眼神空洞道:“你来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   程淑惠:“首先,你先给我的账户打款三千万,我相信这对于陈少爷来说不是难事。接下来,当然是让这个影响你的人彻底消失了。”   陈沐星抿着唇,没告诉程淑惠自己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点了点头:“给我几天时间。”   程淑惠:“行,给你五天时间。如果到时候你依然不能兑现承诺,程梵身世的秘密五天后就会传到陈奕川耳朵里。你这个领养的少爷,将会失去所有价值。”   陈沐星冷漠点头,与程淑惠互加好友后,径直离开。   —   转眼间,到了《最强舞者》首播日期,节目组联合八个直播平台全网直播。   八个直播平台几乎囊括95%的市场占有率,基本上喜欢看直播的网友,早在一周前便知道这档跳舞类真人秀。   直播入口开启,八个平台总观看人次达6000w。   C组化妆间,程梵正在做最后的装束。   他们统一青色衣裳,因为年代缘故,衣裳并不似锦绣衣袍般精美,但从上到下对历史还原的古朴美,精湛而自然。   这是程梵重生后第二次束古代发髻,墨色长发垂在腰间,素雅的青色长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还原农耕时代的质朴美,虽然朴素,但穿在程梵身上格外出挑。   就好像真正从山水画中走出的仙童一般。   轮番抽签,C组最后出场。   盛开的舞蹈功底在那,虽然跳得不是自己擅长,但整体控场节奏超强,B组配合得也不错,几乎全网的观众都在为他们打call。   林意礼就更不用说了,稳定发挥,带来一场视觉盛宴,观众们采用720度VR镜头随意更换角度,弹幕非常热闹。   每组表演时,观看直播的网友都有机会进行投票,最顶部有每组星光值,目前A组以30w票位列第一,B组25w票位列第二。   轮到陈沐星上场,网友们对他本人舞蹈功底的好奇远远大于C组整体水平。   《落日》整首舞蹈旋律平和,大家的装束采用细腻的瓷白色,雍容精致,配合变化多端的舞蹈效果,一行人在落日下翩翩起舞。   [陈家少爷气质真的不错,跳得也好。]   [我查了查,陈家少爷参加过SERIY世界舞蹈大赛,但因为国内预选赛时生病了,错过机会。最终国际排名第一的是程梵,不过他们参加的是少年组。]   [不管怎么说,陈沐星长得好看,跳得也不错,能吃苦,我喜欢。]   [想当陈沐星事业粉的可以试试,有CC集团在国外影视行业的地位支持,我觉得他未来可能是超级巨星。]   [沐星沐星~亮晶晶~]   很快C组表演结束,以26w票暂列第二。   轮到《山水歌行》出场,周围的景象骤然变得宏伟壮阔,俨然一副山水秀立的景象,镜头慢慢迁移,一群舞者正自由在稻田间劳作。   [我靠,这布景绝了啊。]   [这个舞蹈的实景最好看,面前的青石板就像真的一样。]   [应该就是真的吧,我看了节目组官微,po过这个布景的视频。]   [天啊,他们是赤脚吗?真光着脚跳舞?]   [好像是啊,没看出穿着鞋。]   转眼间,24名舞者由稻田中一跃而起,青色衣摆拂起,脚扬起杂石中尘土,分外真实。   程梵清颜青衫,手中幕篱飘逸,若仙若灵。   [哇塞,太太太好看了。]   [我宣布,程梵是我一人的老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们的衣服很素,但是色调有一种国际大片的质感。]   轻跳转合,幕篱的细帘在空气中划出好看的弧线,程梵轻松下腰,动作行云流水,轻舒云手,玉袖生风。   鼓点渐渐密集,二十四人踏着乐声,从河畔跑至山涧,乐声清泠,手中的幕篱如墨笔作画,甩、合、拧、曲。   程梵于中央起跳,动作流水行云,若游龙飞舞,青衫一挥,后90度下腰将幕篱戴在头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不得不说,程梵的舞蹈功底就是很绝。]   [啊啊啊啊,我好像喜欢上程梵了。]   [他的腰看着好软,想抱一抱。]   [投票!投票!麻麻的票都给你!]   [梵梵的脚底那么薄,踩在青石上疼不疼?]   [肯定疼啊,所以练舞非常苦。]   一支舞落幕,饶是林意礼和盛开这样经验丰富的舞者,都对程梵的C组有种佩服。   星光值决定一切,C组遥遥领先,突破50w票数。   节目组在宣布C组首期夺冠时,几乎C组所有的人都抱在一起,热烈庆祝。   “都是跳同类舞蹈,程梵基础太好了,完全不像陈沐星那种花架子。”   “程梵业务能力本来就是顶级啊,陈沐星实力有,但是一般般。”   身后两名工作人员的讨论声渐渐传来,陈沐星神色未名,在节目组群中悄悄上传一张照片。   他微笑:“好戏开始了。”   《最强舞者》首期网络播放量破纪录,节目组将《山水歌行》作为重中之重,大力宣传。   观看直播的网友几乎都在讨论程梵的最后一个动作。   一时之间,程梵二字在网络中搜索数量直线飙升。   就在这时,这时一家媒体发布长微博,披露豪门程家二三事。   短短五分钟,这条微博被转发十几万,像是有预谋的抄作。   因为带了#程梵#tag,热搜的广场上迅速出现这条长微博,不少网友点进去瞠目结舌。   长微博披露,程梵本是程家二少爷,与谢崇砚商业联姻后,背信弃义,宛如白眼狼,在家族落入危难之时不但不伸出援手,反而打压亲生哥哥,言语侮辱父亲母亲,行径恶劣,素质低下。   里面更在最后爆料,原本计划与谢家联姻的是程家大少爷程安,但有病在身的程梵偷偷跑去画展,大闹一番,这才让谢崇砚答应和自己联姻。   而最近,谢崇砚的初恋归国,程梵心情阴晴不定,所以对程家的态度更加恶劣。   这篇长微博满满都是爆点,网友们大为震惊,吃瓜吃到撑。   这时,《最强舞者》两名学员在微博内涵,程梵因嫌弃他们舞蹈功底差,把他们临时赶到别的小组,人品低劣,不近人情。   [我这才刚粉上,塌房了啊。]   [我吃瓜回来了,程梵父母语音爆料的内容我听了,只想说如果是真的,程梵真的有心机。居然抢哥哥的对象。]   [我去,你们快去看,媒体还在爆料,居然说陈沐星是谢崇砚的初恋!]   [啊啊啊,太刺激了。陈沐星也会跳舞,程梵也会,这妥妥的替身文学。]   [啧啧啧,果然,豪门的瓜更香。]   [要我说,下一步就是谢崇砚和程梵离婚了吧?所以说,那天关于形婚的爆料并非空穴来风?]   正在看手机的陈奕川也收到这条推送,程家父母的爆料让他不寒而栗。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能在这种情况下,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程梵为人他了解,并不像程家父母说得那样。   陈奕川忽然一怔,心中的猜测轰然腾起。   他连忙给特助打电话:“我让你查程家的事,你查清楚了吗?”   特助:“正在调查,程梵的婴儿档案,所记录的医院并没有发现。”   陈奕川心中的想法越发真实:“最晚两天,尽快给我。”   特助:“好的。”   网络上吵闹不停,节目组这边直播刚刚结束,所有学员陆续下台,拿着手机指指点点。   “程老师,您去看看节目组的微信群。”一个C组成员悄悄对程梵说道。   程梵不明,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群,屏幕中赫然出现一张陈沐星与谢崇砚穿着校服的合影。   里面,陈沐星笑得稚嫩温柔,而谢崇砚正在低头看书,一副岁月静好的景象。   陈沐星在群里回应:抱歉,本想迁移照片,发错群了,请大家不要介意。   微博持续弹窗,程梵顺手点进去,发现了热门第一的热搜:谢崇砚,陈沐星。   一时之间,程梵天旋地转,脑袋空白一片。他再次打开照片,才发现陈沐星所在的初中部,是他曾经就读过的初中。   也就是说,谢崇砚和陈沐星谈恋爱时,他也在。   或许他们某个时空相遇过。   程梵苦笑着,视线再度落在那张照片上。   但不久之后,他便被囚禁在阁楼中永无天日。   他哽着眼眸,失魂落魄走下舞台,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台阶。   “砰”地一声,所有人愣住,随后惊慌朝他跑去。   “程梵…”   —   谢崇砚收到程梵受伤消息时,正在开会。回家的路上,秦秘书像他汇报网上目前的舆论情况。   当秦秘书提到陈沐星时,谢崇砚不耐烦拧眉:“这件事和陈沐星有什么关系?”   秦秘书哑然:“他们说,您和陈少爷谈过恋爱。”   谢崇砚冷淡道:“我没有。”   秦秘书诧异:“可是…大家都这么传,已经很久了。而且,我听说陈少爷今晚无意将你们学生时期的照片上传微信群,程少爷肯定看见了。”   谢崇砚蹙眉:“等等——所以说,你能听到那些流言,程梵可能也听说过了?”   秦秘书:“是的。”   谢崇砚呼吸一窒,绷着冷淡的下颚线,握紧拳头。   骤然间,他砸向车窗。   昏暗的房间,程梵独自坐在床上,下巴枕着膝盖。   墨墨在他身边,见他一言不发,舔了舔他的手背。   程梵刚刚失神掉下舞台,只是脚受伤,并无大碍。百般要求下,他回家养伤。   手机嗡嗡响个不停,他眸光黯淡,根本不愿去理。   这时,安晴给他拨打电话:“小梵,你快去看微博。”   程梵:“微博怎么了?”   安晴:“看了你就知道了。”   程梵慢吞吞登录微博,关注人谢崇砚的最新微博赫然出现在首页。   @谢崇砚:没有白月光,只有猫猫。初恋在遇见@程梵之前,一直都留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4-05 21:51:39~2022-04-06 22:17: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XH 3个;小妹妹、迷糊的棒棒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迷糊的棒棒糖? 50瓶;桔子 20瓶;で金づ、泡泡、南瓜木头、纷飞花之海、tan、齐司礼的笨鸟、小妹妹 10瓶;41084562、39048219、方块酥、renaissance 5瓶;沽酒问卿、八级大狂风 4瓶;从山、58272102 2瓶;大哥我来了ET、泽、君兮沃、南北、初萤、十二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豪门哥哥寻弟记6   “小梵?小梵你还在吗?”手机中, 安晴焦急喊着程梵的名字。程梵眼眶酸涩,趴在枕头,肩膀轻轻颤抖。   他试图挪动脚, 明显的疼痛袭来, 提醒他回忆着在舞台上, 看见两人的合影时的心情。   “我没事。”程梵伸手挂掉电话, 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样子,缩在被子里。   楼梯间,急促的脚步声朝着程梵房间靠近, 谢崇砚推开门,清冷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急切:“程梵。”   程梵躲在被子里,身形一顿, 继而把头埋在枕头里, 抹掉眼泪。   谢崇砚快步来到床边,轻声唤:“梵梵。”   程梵在里面回应:“我睡了。”   谢崇砚坐在他床边,手掌沿着被子的形状,落在他头顶的位置:“抱歉, 是我太迟钝,不知道陈沐星散播谣言的事情。”   程梵敛着湿润的睫羽, 喃喃道:“谣言。”   谢崇砚:“对。我没有和他谈过恋爱, 年少时也只和他见过几次面,仅此而已。”   程梵有了动静, 从被子中露出头:“那封情书是怎么回事?你跟他没什么, 他为什么会给你写情书?他为什么会有上学时你们俩的合影?”   他声音哽着:“谢崇砚, 你知不知道, 他的初中也是我曾经上过的初中,我们甚至可能遇见过, 只是彼此不认识。在那之后,你知道…知道程家人是怎么对待我的吗?”   程梵说话渐渐喘不上气,转头面对谢崇砚,眼睛通红:“我一想起,我被程家人关起来时,你可能和他在谈恋爱或者搞暧昧,就算这段感情是过去式,我也不能释怀!”   谢崇砚眉间心疼,试探地伸出手臂,轻轻安抚他的后背:“我向你保证,我没有和他暧昧过。我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我小时候和我妈妈被绑架,就关在陈家附近的园子里。当时小时候的陈沐星救了我,后期为表达感谢,在陈沐星来滨潭市当交换生的时候,我尽量照顾他一些。他临走前,和我告白,我拒绝了。那封情书,想必也是他趁我不注意,偷偷夹在笔记本中。”   程梵看他一眼:“他救过你?”   谢崇砚:“嗯,我当时被绑架,几天未进食,是陈沐星给我扔了一些吃的。”   程梵垂着眼睛,这次没有说话。   谢崇砚手臂轻轻一拉,程梵朝着他靠近一些,他借机把程梵圈在臂膀内,低着头语气温和:“后来我频繁去容城,一方面是调查我妈妈的死因,另一方面则是像陈夫人寻求当年的细枝末节。”   程梵鼻子酸涩,别过脸刻意不去看谢崇砚,“我听说,你在拍卖会拍下珍品,眼巴巴送去容城,这是怎么回事?”   谢崇砚微怔,没料到程梵连这件事都清楚。他开口:“陈夫人喜欢跳舞,为了感谢她的帮助,我把竞品当作礼物送给她。”   程梵这次没说话,双臂抱着膝盖。   谢崇砚:“怪我粗心,考虑不周。其实在早前,有人问过我频繁去容城的原因,因为我暗中调查我妈妈的事不想被爷爷和我爸知道,所以对于他们的流言并没有过多在意,这是我的疏忽。”他低声无奈笑着:“可能是老天为了惩罚我的自私,我没有顾及到这件事对你的影响,害你伤心,也算是对我的惩罚。”   程梵鼻腔委屈哼一声:“话说得真好听,我伤心是惩罚你?惩罚的还不是我自己?”   他又立即否认:“不对,我才不伤心。”   谢崇砚试着把他揽入怀中:“抱歉,下次我不会再害你伤心。”   程梵眯起眼睛,用右手指着脚:“说说合影的事吧,我就是看见合影才从舞台上摔下去。”   说完这句话,程梵顿觉后悔。   他又解释:“我才不是因为伤心,是被气得摔下去。陈沐星居然把这张照片公然发到节目组群里,这是在挑衅我。”   谢崇砚下巴绷紧:“原来这张合影是以这种方式传出去的。”   程梵瞪他:“不然呢?”   谢崇砚顺了顺他的肩膀:“这张合影我无法确定具体时间,我猜测是陈沐星离开前去找我。当时我正在做题,没有注意到他拍了照片。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去处理。”   程梵:“还有程家那恶心人的东西,故意在微博爆料,视频里程淑惠哭得声泪俱下,她对我做出这种事,居然还好意思哭?”   谢崇砚寒着脸:“收网吧,程家不能再留了。先前我留他们一线,主要考虑到你的身世,但他们并不是安分的人,持续下去会伤害到你。”   程梵抬眸:“你打算怎么办?”   谢崇砚摸摸他的头:“你乖乖睡觉,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程梵确实乏了,眼睛也有些肿胀,轻轻依靠着谢崇砚的胸膛,手臂环住他的腰。   窗帘飘动,屋内黑漆漆的。   程梵睫毛轻颤,坐在床上倚着谢崇砚,在半睡半醒之中。   谢崇砚不敢大动,手掌轻轻拍着程梵的后背,哄他入睡。   这时,程梵忽然小声呜咽一句好像在说梦话。   谢崇砚凑近他的唇边认真倾听。   “程家倒台,我彻底没家了。”   谢崇砚安慰的话还没出口,程梵小声呢喃:   “谢崇砚,你能不能别和我离婚。”   谢崇砚摘下眼镜,下巴上滑落一滴热泪。   “行,我们不离婚。”   从程梵房间走出去,谢崇砚拨通陈沐星的电话:“你在哪里。”   陈沐星声音中带着几分惊喜:“我在我妈这里。”   谢崇砚独自开车,前往郊区的陈家。   今天陈奕川也回家,陈锦懿非常高兴,亲自下厨炒了几道小菜。   陈沐星收到谢崇砚的电话后,心情透露着几分紧张,他能猜出谢崇砚为什么找他,但还是十分期待。   虽然谢崇砚会质问他,但他早就想好应对措施。   提前打开房间内的摄像头,他打算以避免打扰陈锦懿为理由,让谢崇砚在房间单独跟他谈话。   门外响起汽车的引擎声,陈沐星快速回头,发现是陈奕川回来了。   “大哥,外面热不热?”   陈沐星小跑到陈奕川身边,殷勤伸手,试图接过他的电脑背包,但被陈奕川挡了一下。   陈沐星不解抬头。   陈奕川冷脸道:“你跟谢崇砚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微博上会有你和他高中时的合影?为什么程家父母爆料程梵的长微博,会把你牵连上?你和程家父母私下有联系?”   陈沐星无措摇头:“没有啊,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我当初去滨潭做交换生,也只是因为学校调动。谢崇砚因为认识妈妈,我小时候又救过他,所以他对我照顾一些。”   陈锦懿听到这边的争执声,快步跑过来:“怎么了,奕川?”   陈奕川冷脸:“没事,我向沐星询问一些真实情况。”   陈锦懿点头:“吃饭了,去洗手吧。”   待陈锦懿离开,陈奕川神色不信:“照片呢?你怎么解释?难不成是谢崇砚发上去的?”   陈沐星面不改色:“看到那条新闻,我怕程梵误会我们的关系,想把我初中时与谢崇砚的合影删掉,但是无意中分享到微信群,这才闹出这件事。”   陈奕川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陈沐星,你撒谎都不会吗?你告诉我怎么手滑,才能发到微信?不偏不倚正巧发到你们录制节目的微信大群?”   陈沐星哭丧着脸:“哥,我当时走神了,发生这一切,我也不想的。”   陈奕川审视般地看他:“陈沐星,你跟我说实话,当年你偷偷跑滨潭市好几次,是不是因为谢崇砚?”   陈沐星心虚垂着眼:“不是。”   陈奕川厉声道:“看着我的眼睛!”   陈沐星噙着眼泪,缓缓抬头。   陈奕川:“陈沐星,我告诉你。谢崇砚已经和程梵结婚了,你最好收起你那三观不正的心思!免得传出去丢了陈家的脸!”   陈锦懿担忧站在陈沐星身后,揽着他的肩:“你到底怎么了?我从来没看你大哥这么生气过。”   陈沐星委屈摇摇头,快步跑上楼。   面对陈锦懿疑惑的眼神,陈奕川语气僵硬:“我在教他不要破坏别人的家庭,您别管。”   陈锦懿蹙眉:“破坏别人的家庭?这么严重?”   陈奕川脸色铁青:“妈,您别问了,我们去吃饭吧。”   房间里,陈沐星气得发抖。   果然是亲兄弟,还没认亲呢,胳膊肘就拐到程梵那里,倘若两人认了亲,这家里还有他的位置?   他阴冷笑着,打算跟程母商量下面的计划。这时,他的手机响起。   谢崇砚:“我在你家外面,出来吧。”   陈沐星连忙温温柔柔说:“你上来吧,外面太热,我想单独和你谈。”   谢崇砚:“来我车上,不热。”   陈沐星犹豫几秒,想着陈奕川也在楼下吃饭,喊谢崇砚上来不太合适,干脆拿着录音笔跑下去。   陈锦懿见陈沐星向外面走去,担心询问:“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陈沐星抿着唇:“出去一趟。”   陈奕川狐疑看他,待他出去后,悄悄跟在身后。   陈沐星很远便看见谢崇砚靠在车门前,小跑而来,脸上带上愁绪稍显落落寞:“崇砚哥,你这么晚找我来,是不是——”   “砰”地一声,一记拳头挥下。   陈沐星当即坐在地上,愣怔抬头:“崇砚哥,你——”   “陈沐星。”谢崇砚脸上寒意入骨:“你是不是活腻了,敢联合程家算计程梵?你是不是以为,有陈奕川给你撑腰,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你现在已经踩到我的禁区了。”   陈沐星嘴边渗着血,火辣辣的疼。   他捂着嘴角,眼眶蓦地红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今晚的新闻和爆料,我毫不知情。”   “毫不知情?”谢崇砚冷笑着,银丝眼镜内的眸子布满寒光:“你以为,世界上只有你最聪明?你那点小伎俩,真觉得别人看不出?程家父母的通稿刚刚曝光,你立刻手滑将我们的合影发送群聊,这波配合打得天衣无缝啊。”   陈沐星将提前想好的理由说出来:“我看见新闻,怕程梵吃醋介意,所以——”   “既然怕程梵吃醋介意就应该离我远远的,而不是各种暗示我和你的关系。”谢崇砚打断他的理由,居高临下俯视他:“我已经给陈依依打过电话,你没少和那些富二代们明里暗里的透露我们关系暧昧。陈沐星,我一共拒绝过你三次,态度还不够明确吗?”   陈沐星缓缓站起来,但头依然很晕。他虚弱扶着围栏,卑微解释:“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没有做出这种卑劣的事情。我是喜欢你,但是也有自己的骄傲。我家境没有比你差多少,还有宠爱我的哥哥,我真的犯不着因为喜欢你去做出那些毁三观的事情。”   谢崇砚冷笑一声:“陈沐星,你好自为之。程家那边,你最好不要抱任何希望。因为他们很快自身难保,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啪”一声,车门关闭,汽车扬起尘土,飞驰离开。   陈沐星右手轻轻攥拳,一瞬愤恨。他转身时,忽然愣住:“大哥。”   陈奕川右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淡漠:“陈沐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到底要不要脸?”   陈沐星捂着嘴角的血迹,潸然泪下:“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陈奕川不愿再搭理他:“从今天开始,你的所有信用卡都将会被停掉,直到你认清自己的错误为止。”   陈沐星歇斯底里:“哥!哥!”   深夜,陈沐星蹲在路灯下,轻轻抽噎。   谢氏集团,保安看见已经下班的谢崇砚突然回公司,揉了揉眼睛:“谢总,这么晚了,您回来加班?”   谢崇砚:“嗯。”   保安打开一层的灯:“您看着点路。”   谢崇砚:“谢谢。”   回到办公室不久,秦秘书、法律团队、公关团队闻讯赶来,保安见他们脚步匆匆的模样,还以为出了大事。   会议桌前谢崇砚靠在椅子上,面色如冰川,冷得可怕。   首席律师将文件一份份摆在谢崇砚面前,神色惧怕:“这便是程家偷税漏税的所有资料,举报程序也已经做好。”   谢崇砚倪着这些资料,看向陈旭。   陈旭便是当初借钱给程家十个亿的线人,他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程家项目上的纰漏都在这里,审计绝对不合格。”   谢崇砚神色微漠:“这些加起来,够他们判几年?”   陈旭:“十五年有的。”   谢崇砚凝着秦秘书,秦秘书立刻递上当初程梵被喂的药物说明书。   “程少爷很聪明,从程家离开时,特意录制了一段从保险箱拿走解药的视频。保险箱中,同时也含有这种毒药。”   谢崇砚看着马律:“加上这个呢。”   马律认真读了一遍药物分析:“可以再加十年。”   谢崇砚从一份棕色牛皮纸文件袋中,取出一沓照片和资料,“这是上个月,程家为了被扣压的货物,做出的努力。”   马律双手接过,神色一凛:“他们真敢贿赂…”   谢崇砚淡淡问:“现在呢。”   马律:“可以判个无期了。”   “很好。”谢崇砚对秦秘书说:“我让你搜集关于程安的资料,你收集了吗。”   秦秘书说:“程安本人没什么太大的黑点,太过分的事情,目前我们没有发现。但有一件事,能跟他有一点关系。”   谢崇砚抬头:“什么事?”   秦秘书:“当初程安去夜店,同行伙伴因故意伤人,导致受害者重伤成植物人,被判无期徒刑。程母花了很多钱,才将这件事摆平。”   谢崇砚:“将这些所有资料复印一份整理好给我,明天通知程淑惠来谢氏,告诉她我有事要和她商谈。”   秦秘书点头:“好。”   几人陆续从总裁办离开时,均被谢崇砚的气场吓到。   只有秦秘书知道原由,感叹冲冠一怒为蓝颜。   屋里只剩下公关部总监,他低着头,小心翼翼握着茶杯。   谢崇砚身上的气压低得可怕:“明晚之前,给我个方案,让网络上的流言迅速平息,不再让他们认为我和陈沐星有关系。”   总监为难笑着:“平息可以,但最后一点,太难了,毕竟我们不能控制别人的想法。”   谢崇砚:“那就尽最大可能性。只要我能做到,什么办法都可以。”   总监点头:“好,我去想想。”   此时,程淑惠正在和陈沐星讨论程梵的身世,陈沐星的意思是斩草除根,未来会付给程母1个亿的酬劳。   程淑惠不傻,提出收取3000w的订金,陈沐星迟疑,她心中打起鼓,害怕陈沐星赖账。   就在这时,秦秘书给她打来电话,通知她明天去谢氏谈判。   程淑惠得逞地笑了笑,她就知道,谢崇砚会和她谈判。   答应秦秘书的邀请后,她待程父灰头土脸的借钱回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程父最近一下老了十岁,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明天一定要好好和谢崇砚谈,把我们的利益最大化。”   程母低笑:“你放心,咱们手上还有程梵身世这个大筹码。我觉得那个陈沐星,不太靠谱。倘若我们能赚两边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程父叹息:“等我们从谢崇砚手中拿到钱,不愁东山再起。”   程母起身,视线落在程安的房间:“这孩子呢?”   程父:“好几天没回家了。这里的条件你也知道,他从小被惯坏了,哪里吃得了这样的苦?”   程母眼神疼惜:“这些日子让小安跟着咱们受苦了。”   程父:“行了,早点休息。准备明天的谈判。”   —   第二天清晨,程梵缓慢从被子中爬起来,身边放着一束玫瑰。嗓子有几分沙哑,他唤了一句谢崇砚的名字,从床前拿起玫瑰闻了闻,一张卡片从玫瑰中掉落。   To猫猫:暂时不要看任何社交平台,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程梵抿着丝丝笑意,小心翼翼去洗漱。   谢氏大楼,程淑惠坐在总裁办气派的木质书桌前,泰然自若,浑身上下透露着自信。   谢崇砚将文件扔给她:“开始之前,你最好先把里面的东西看清楚。”   程淑惠眉间微蹙,缓缓打开。   所有材料加起来,足足有三厘米厚。她每翻一张,脸上血色每褪一分。   看到一半时,她的手心微微发抖,汗液淋湿了资料。   “谢总,您…您到底想干什么?”程淑惠唇色发白,不停地整理额头前的碎发,刚才那股子高傲的气场骤然消失。   谢崇砚双手叉在一起,笑了笑:“你觉得呢。”   程淑惠喉咙发涩,艰难道:“我、我…”   谢崇砚:“先接着看,后面更精彩。”   程淑惠低头,颤抖继续翻阅。当他看到程安的那份资料时,神色骤然僵住,直接起身噗通跪在谢崇砚面前:“谢总,您有什么条件,尽管开。我这里也有重要信息,如果您能放我们家一条生路,我愿意告诉您。”   谢崇砚推了推镜梁,声音极尽温和,却令程淑惠毛骨悚然:“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程淑惠原本束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凌乱掉下来,她抿着唇:“程梵不是我亲生的,我可以告诉您他的原生家庭,只要您放过我们,再给我们三个亿让我们出国。”   谢崇砚笑了:“我凭什么相信你说得话是真的?万一你随意指出一条假线索呢?”   程淑惠:“我保证是真的。”   谢崇砚指腹摩挲着钢笔:“你先把污蔑程梵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再接着说这件事。”   程淑惠后背透着冷汗,轻轻点头。她离开后,谢崇砚按了按太阳穴,给陈奕川拨打一个电话。   —   网络中《最强舞者》热度正盛,又有谢崇砚程梵形婚之事推波助澜和白月光陈沐星之事加持,热度飙升,几天未褪去。   这场豪门狗血大戏,是吃瓜网友的最爱,大家拼命扒着最新消息的蛛丝马迹,可除了程家的一面之词后,再也没有其他八卦。   就在这时,网络中许多认证企业的总经理或者董事长发表声明。   以恒天集团董事长为首,他说道:“有幸亲眼见证谢程两家联姻,画展上,程梵少爷才学兼优,确实令大家刮目相看。相信谢总那天对程小少爷也是一见钟情,不然不会当众求婚。”   后面,几位董事长相继发布相关微博,称程家所谓的顶替事件,纯属荒谬。   [这么多人公开发言?这影响力666。]   [那顶替的说法确实离谱,真以为是当代灰姑娘?]   [一见钟情?当众求婚?谁能告诉我现在的商业联姻,都这么卷了吗?]   [我去,你们快去看。原来程家大少爷是程安?就程安的模样,谢崇砚眼瞎放着貌美小少爷不娶,娶程安!]   [hhh靠,程安确实一般啊,只能算是素人中好看一些的存在。]   [我信了,程家的长微博就是胡说八道。]   [那陈沐星的事是怎么回事呢?那合影是真的吧?而且看样子陈沐星那时候才十五六岁,两个人是校园恋爱?]   [我比较好奇陈沐星的事。]   陈奕川浏览着相关信息,思索片刻,发布微博:“沐星在出国之前,一直未谈过恋爱,仅有一次来过滨潭市,也是作为交换生参加活动。因我家和谢家有交情,拜托崇砚照顾沐星,才有了合影一幕。请大家停止揣测,避免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影响到无辜二人的正常生活。”   陈奕川的微博刚发出去,立刻爆了。正当大家怀疑陈奕川身份时,微博立刻替他认证黄V,粉丝们纷纷留言。   [哥哥都出来辟谣了,看来是真的。]   [原来两家是故交?怪不得啊。]   [程家太不靠谱了吧?居然为了污蔑程梵编造这种谎言。]   [对啊,程家的父母太歹毒了,自己破产,居然反口污蔑孩子?这是亲生的吗?]   陈奕川看到这条留言,心底一沉。他再次拨通特助电话:“程梵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特助道:“基本可以断定,程梵五岁前的出生信息,全部是伪造的。”   陈奕川蹭地站起来:“你确定是五岁?”   特助回:“档案中,目前是这样显示。当然,不排除有疏漏。”   陈奕川胸腔剧烈起伏,双手撑在写字台上,忽然露出复杂的笑容。   他立刻打给程梵,心脏随着每一下提示音,跳得剧烈。   “喂,怎么了?”程梵的声音响起。   陈奕川抑制着激动的声线:“小梵,我能不能向你提出一个请求?”   程梵的声音很干净,带着午后的慵懒,应该是才午睡起床:“什么请求?太过分的我不答应。”   陈奕川:“能不能…和我去做亲子鉴定?”   对面的声音忽然停止,只剩下缓慢的呼吸声。程梵握着手机,温吞询问:“你是…查出什么了吗?”   陈奕川:“嗯,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做亲子鉴定。”   程梵手指抓着被角,浑身的力气似乎集中在手上。   良久,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可以。”   挂下电话,程梵惴惴不安,看时间已经快下午三点,准备起床找些吃的。   这两天,他脚伤不能动弹,节目组特别给他一周的调养假,让他好好休息。   下楼吃水果时,陈叔提醒他:“今天下午,谢氏集团要开媒体记者招待会,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程梵心不在焉剥着丑橘,咬在嘴里,腮帮子撑得鼓鼓的:“估计是因为这两天的事吧。”   陈叔问:“要听吗?”   程梵点头:“嗯。”   很快,陈叔调整电脑,画面中出现谢氏集团的logo。会场看着很大,已经坐满四五十家媒体,等待谢崇砚出席。   程梵擦干净手,认真看着。   五分钟后,记者会正式召开,所有观看记者会的网友们在弹幕中留下评论。   首先,由谢氏集团发言人原本本次媒体记者会议程,大概有两项:一是针对最近流言,给予官方解释;二是在公司成立一百周年庆典之际,宣布一件重要举措。   接下来,发言人对近日网络流言给予官方解释:“近日,网络中所传关于集团董事长谢崇砚恋情之事,均为假消息。目前,我们已经报警,并在今天对造谣者提出严肃警告,希望立刻停止谣言等恶劣行径!”   [谢总不亲自说说嘛?]   [估计有重要的事情吧,可能在开会。]   [发言人挺帅,就是比谢总差一点。]   [我们已经知道是谣言啦,可以说下一件事了。]   程梵哼一声:“我还以为是谢崇砚说这件事。”   陈叔点头:“可能有他们的考量吧。”   程梵扬头问:“谢崇砚会还会出席吗?”   陈叔摇头:“不清楚,我们再等一等。”   程梵扭头:“谁等他,我要去休息了。”   谢氏集团发言人说完第一件事后,宣布进行第二个环节,并邀请谢崇砚上台。   媒体记者们听见谢崇砚的名字,纷纷投去目光,摄影机的声音在现场响成一片。   谢崇砚身着灰色西装,迈着长腿来到发言台前拿起话筒,面对众人。   [谢总就是很帅啊,霸总中最帅。]   [这么帅,怎么可能看上程安?想起程家的长微博,我就像笑。]   谢崇砚神色平静且坚定:“恰逢谢氏成立一百周年,我将在今天宣布一件重要的事。从今天起,谢氏集团将正式更名为——谢梵集团。”   “谢谢大家。”   [!!!百年集团就这么改名了?]   [谢梵???]   [一百年没改过名字?加上程梵的名字了?]   [这他妈不是真爱,谁是!!]   作者有话要说:   求营养液!玉玉新的预收来啦!求收藏哦![离婚后老婆总想钓我]   “我们不太合适,离婚吧。”三线小明星温稚拿着离婚协议,试图结束与豪门老攻宛如死水的婚姻。   司明沉正在工作,平静的眼眸毫无情绪:“尊重你的意见。”   离婚消息不胫而走,温稚朋友疯狂来电:“你疯了?没了司明沉,你们温家还能撑多久?”   温稚吐槽:“比起每天回家看着他的冰块脸,每周公式化的上缴公粮,流浪街头都比现在好。”   撂下电话,温稚正准备庆祝单身,然后倒霉地出了车祸。再次醒来,温稚记忆错乱,回到青春貌美男高中生阶段。   他对着镜子捏了捏脸:真嫩。   正值司氏周年庆隆重召开,司明沉作为董事长备受瞩目。因近日流传离婚事件,媒体趁机提问:“听说您恢复单身了,是真的吗?”   司明沉眼神慵懒,还未开口,温稚忽然穿着青春洋溢的学院服出现,像只花蝴蝶在众目睽睽之下扑进司明沉怀里,“老公,我好想你。”   司明沉下意识搂住他的腰,片刻失神:“我也想你。”   离魂谣言不攻自破。   ——   温稚失忆了,醒来后发现自己与暗恋多年的学长高岭之花司明沉结婚,惊喜之余,却发现司明沉有点冷。   于是温稚使用浑身解数开始撩司明沉。   洗完澡,他会探出光滑白皙的锁骨请求司明沉帮他拿外套;司明沉工作时,会装作无意坐在他腿上看文件;甚至晚上睡觉时会在司明沉耳边百般暗示:“我想要个孩子。”   司明沉声音清冷:“我没有那个本事让男生怀孕。”   温稚抱着被子赌气离开,隔天和好友抱怨:“他就是块木头,我怀疑他不太行。”   无意间听见谈话的司明沉面无表情进来:“满足你。”   —   司明沉暗恋温家小少爷多年,得知温稚心中有一白月光学长,费尽心机娶回家。   他期待着温稚哪天能爱上自己,可温稚永远对他冷冰冰,每周上缴公粮就像做任务。   直到有一天,温稚跟他提出离婚,从未惊慌的他压着难过,淡淡道:“行。”   可离婚协议刚签完,温稚却出了车祸,脑子坏掉,似乎把他当成了白月光。   司明沉苦笑:“替身也行。”   走替身的路,让替身无路可走。感谢在2022-04-06 22:17:27~2022-04-07 21:4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狸奴 2个;w+1、雪歌、XH、5881031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养猪的大仙女丫 100瓶;HOKIII 35瓶;A、可爱小鲨鱼 30瓶;等日落 . 28瓶;起床困难户 20瓶;大将军的长庚 15瓶;我是路人甲、齐司礼的笨鸟、小丟丟的魚、妖月、不一定是谁的小朋友 10瓶;尢也 6瓶;笙沐、废狗一条、椿树疯长 5瓶;小咩雾排骨 3瓶;南北、禾水、止戈、十二月、君兮沃、千千阙歌、S丶du领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豪门哥哥寻弟记7   新闻发布会上, 谢崇砚简单发布声明后,将话筒重新交给发言人,下台离开。   程梵拿着筷子, 愣怔许久。   陈叔冲着他微笑:“谢氏自从成立, 从未改过名字。看来谢先生这次算是改革了。”   程梵喃喃道:“怎么…突然改名字了, 他这样把我的名字放在上面, 他爸爸和爷爷会不满吧。”   陈叔倒是不以为然:“谢先生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思索周全,你不用替他过分担心。”   程梵咳嗽两声, 披上陈叔替他拿来的外套,专注盯着电脑屏幕很久很久。   他想去搜索谢氏集团的发现历程时,发现网页上的百科已经迅速更名。   百科发展历程中, 最后一句话这样写着:2022年8月5日, 谢氏集团以爱人和自己的名字共同命名,将集团注册名称更正为谢梵集团。   程梵手指细细摩挲着屏幕,这两天的糟心事似乎突然烟消云散,抿着唇笑了。   网络上, [谢氏集团更名]热搜迅速冲上前排,吃瓜网友赶去谢氏集团官微时, 发现认证已经改成“谢梵集团官方微博”。   [嗑死我了, 这种情节是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吧。]   [也不完全是。某某电商集团的名字,就是以董事长和他初恋名字命名的。]   [但他的集团是成立之初便那样命名, 和谢崇砚的情况并不相同。在谢氏蒸蒸日上的时候, 公然把老婆的名字加上, 这得爱到骨髓里吧。]   [人家两人就算是联姻, 现在还是超级甜啊?捂着耳朵说不信不信的人,脸肿了吗?]   [我决定当程梵的事业粉, 这个人生慕了啊。]   这是程梵最近两天首次登录社交平台,浏览着这些评论,他快要抑制不住给谢崇砚打电话的想法。   正巧这时,安晴打来电话:“谢梵集团董事长爱人,请问您现在忙吗?”   程梵忍着笑意:“不许这样叫我。”   安晴笑得灿烂:“现在舆论基本控制住了,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你那两个糟心父母,谢总会去处理,你不用担心。”   程梵点头:“嗯。”   安晴接着说:“我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问你一件事情。最近余欢山导演的《最后一支舞》正在寻找男主角,我觉得剧本很适合你,你跳舞又这么好,想不想试一试?”   程梵犹豫:“演电影吗?但我没有表演经验,目前在K大也只学了几周课程。”   安晴道:“可以试一试,我听说余欢山正在专业舞者和演员中纠结,你又是专业舞者,又是演员,是完美的人选。”   程梵:“您把剧本发给我看看吧。”   安晴:“行。还有一件事,有一家我们之前签约的直播平台,最近该直播了。他要求,一月不少于一次直播。你想好时间,尽快安排吧。”   程梵:“好的。”   挂下电话,程梵盘腿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打开电脑浏览剧本。   他越看越入迷,抬起头时发现已经下午三点。   他拿起手机,想了想给谢崇砚发送微信:“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吗?”   谢崇砚很快回复:“回去。”   程梵:“哦哦。”   正当程梵以为两人短暂结束交流时,谢崇砚意外问他:“你在干什么?”   程梵连忙打字:“刚看完电影剧本。”   谢崇砚:“这个时间,去睡一会儿觉吧,醒来我也该回家了。”   程梵:“我又不是小猪,吃饱了就睡。”   谢崇砚发来一个小猫的表情包:“我去工作了。”   程梵回发一个小猪表情包。   结束聊天,他走到厨房前,看了看冰箱的食材。陈叔走过来问:“饿了吗?我给你做吃的。”   程梵摇头,欲言又止:“陈叔,您能教我做菜吗?我今晚,想做几道菜练一练。”   陈叔明白过来,笑了笑:“那我教你几道谢先生喜欢吃的菜谱。”   程梵嘴上拒绝:“为什么要教我他爱吃的菜,要教也教我们喜欢吃的。”   陈叔笑得洪亮:“行,做我们喜欢吃的。”   话虽如此,程梵跟着陈叔所学拿手菜,依旧是谢崇砚喜欢吃的。   水晶大白蟹焖饭、灌汤熏鱼、泉水飞鸡汤…这些菜品做工复杂,处理蟹肉海鲜时需要非常有耐心,程梵一点也不嫌麻烦,带着手套拿着工具,跟着陈叔慢慢学。   焖饭已经蒸上,很快蹿出海鲜味儿。   程梵靠近用手扇着香味,小声吐槽:“他可真矜贵,喜欢吃的东西都这么复杂。”   陈叔笑而不语,处理鱼刺。   在做第二道菜时,程梵被鱼刺扎到,手指冒出几滴血,陈叔见状忙说:“鱼交给我处理吧,你去准备调料。”   程梵用消毒棉签简单止血:“不用,我能行。”   陈叔皱了皱眉:“小心点,别再被伤到。”   程梵:“不会的,我又不笨。”   两人从下午三点一直忙活到晚上七点,四道热菜两道凉菜才算搞定。   程梵端着盘子虽然脚步缓慢,但难挡轻快的心情,精致摆盘,等着谢崇砚回家。   半小时后,庭院想起汽车的声音,程梵小跑到落地窗前,歪着头瞄着车里的人。   谢崇砚从里面出来时,一下就发现他站在那里,带着笑意朝他走来。   程梵假装看着别处,直到谢崇砚走到他面前,双手背后淡淡挑眉:“你回来了?”   谢崇砚从门外进来:“怎么站在那里?”   程梵:“睡醒一觉溜达溜达。”   谢崇砚揽着他走向餐厅,看着桌上的菜,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同。程梵偷偷盯着他,心情有点失落。   两人吃饭时,程梵抬头看陈叔:“陈叔,我们一起吃吧。”   陈叔微笑摇头:“你们先吃,我留了一些菜。”   谢崇砚低吟:“陈叔,一起吃吧。”   陈叔诧愕,随后带着笑意:“好。”   三人坐在一起吃饭,谢崇砚注意到程梵手指上的创可贴,于是问道:“手怎么受伤了?”   程梵含含糊糊:“不小心划的。”   谢崇砚问得很细:“伤口处理了吗?”   程梵:“嗯。”   谢崇砚轻轻拍着他的头:“下次小心点。”   程梵望着陈叔,脑袋恨不得埋进碗里:“知道了,你快吃饭吧,你最近好麻烦。”   谢崇砚尝了一口焖饭,小口嚼着。程梵扬头问他:“饭怎么样?”   谢崇砚看陈叔:“今天的饭,不是您做的吧。”   陈叔点头:“对。”   筷子夹了一块鸡丝,谢崇砚淡淡评价:“味道一般,以后不要点这家菜。”   陈叔神态蓦地尴尬,试图解释:“呃,这是——”   “你怎么那么挑剔?真难伺候。”程梵将筷子撂下,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垂着头。   谢崇砚不解,看向陈叔时,陈叔小声道:“这菜是梵梵特意给您做的。”   “谁特意给他做的,不要给他贴金。”程梵气呼呼说着,将座椅使劲向外侧挪动,试图与谢崇砚保持最远距离。但因为椅子有防滑垫,腿脚又不便,半天没动窝。   谢崇砚手臂轻轻一揽,轻而易举勾到他的腰,程梵拽着他的手臂:“你别碰我——”   话未说完,谢崇砚靠近他,在他的脸上落下轻柔的一个吻,程梵脑袋嗡地炸开,顶着淡粉色的脸颊,眸子微惊。   谢崇砚低吟:“我还以为菜品是出自三星米其林的大厨,原来是你做的。对于初学者,菜品非常好吃,梵梵做什么都很棒。”   程梵靠在谢崇砚怀里,嘴唇张了张,半垂着眼睛睫毛抖动。手贴着发烫的侧脸,他想气恼,可话到嘴边却变成最弱的呜语:“你亲我干什么?流氓。”   谢崇砚低声笑了笑:“没控制住。”   程梵完全不敢去看陈叔,手臂虚揽着谢崇砚的腰,眼神带着湿气:“那你多吃一点。”   谢崇砚:“好。”   一顿饭,几乎二分之一被谢崇砚独自吃掉,程梵很开心,端盘子时洋溢着笑意,陈叔替谢崇砚体贴准备好促消化的胃药,端好温水看着他服下。   谢崇砚吃了药,胃舒服一些。他平日晚餐吃得很少,只讲究营养均衡,今天的晚餐确实吃得有点多。   回楼上时,程梵跟在谢崇砚身边,路过谢崇砚房间门口,磨磨蹭蹭没有离开的意思。   谢崇砚邀请他:“来我房间坐坐。”   程梵拒绝:“太晚了。”   谢崇砚:“还好,才八点。”   程梵:“行吧,正好我有事情和你说。”   进去后,谢崇砚去换睡衣,程梵则坐在沙发上把陈奕川所说亲子鉴定的事情告诉谢崇砚。   谢崇砚神色复杂:“陈奕川为什么突然想带着你去做亲子鉴定?陈沐星不是他的亲生弟弟吗?”   程梵摇头:“我不太清楚,他可能觉得我是陈溪屿吧。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就是我之前所说,陈奕川非常思念的弟弟阿屿。”   谢崇砚摇头:“但是陈沐星跟你年龄同岁,陈夫人如何做到一年生两个儿子?况且你和陈沐星并不是双胞胎。”   提起陈沐星,程梵心情很差:“不知道,但是我已经答应陈奕川了,明天去看看吧。”   谢崇砚踌躇:“我陪你一起。”   —   第二日,陈奕川按照约定时间来到谢家,程梵从里面出来时,身边跟着谢崇砚,陈奕川问:“谢总跟着你一起吗?”   程梵点点头。   前往医院的路上,陈奕川道:“普通医院做亲子鉴定,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出结果。索性咱们去我朋友的私立医院,大约两天结果就能出来。”   谢崇砚与程梵坐在后排,语气略带审视:“陈总,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觉得程梵是你的弟弟吗?”   陈奕川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的弟弟阿屿在五岁时被人贩子拐走,我找了他十多年。遇见小梵第一眼,我便觉得他莫名熟悉。一次我妈妈和小梵吃饭,被服务生说两人长得像,这才引起我的怀疑。恰好最近程家父母又在闹事,我派人查了小梵的婴儿档案,发现五岁之前,他的档案并不在出生的医院,没有记录。”   谢崇砚:“所以,你怀疑程梵是你弟弟?”   陈奕川苦笑:“只是猜测,那天我问谢总胎记的事情,也是因为我的弟弟身上有胎记,但我冒犯了你,真是抱歉。”   提到胎记,谢崇砚脸色冷了几分,握着程梵的手低吟:“看结果吧。”   程梵还有一个问题:“陈奕川,如果我是你的弟弟,那么陈沐星呢?”   陈奕川没有隐瞒:“他是七岁时被亲戚领养,又因亲戚中途出现问题,我妈妈患有严重的心理障碍,于是我们家临时收养。”   谢崇砚:“等等——”他看着陈奕川:“陈沐星,是七岁才被陈家领养?”   陈奕川:“对,好像是七岁的时候。”   程梵问谢崇砚:“是有什么蹊跷吗?”   谢崇砚面带寒意:“陈总,您知道,我当初去陈家拜访陈夫人与陈沐星,是什么原因吗?”   陈奕川回忆:“记得,好像是我妈妈救了你。”   谢崇砚缓缓道:“是你弟弟救了我。我被绑架时,才八九岁,当时陈沐星还没被你们家领养,他是怎么救的我?可那天我拜访时,他承认了。”   陈奕川深吸一口气:“所以是阿屿救的你?”   谢崇砚:“嗯。”   真相呼之欲出,车内三人陷入沉默。半响,陈奕川轻蔑一笑:“他在背地里,究竟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阿屿的功劳他都敢抢!”   谢崇砚低吟:“怪我没说清楚时间,当时陈夫人状态不太好,可能对我被绑架的事记忆出现偏差。”   程梵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了解,安抚陈奕川的情绪:“知道真相总比一直不知道要好,我们等待两天后的亲子鉴定结果吧。”   陈奕川握着方向盘,眼神冰冷失望。   谢崇砚捏了捏程梵的脸颊:“脚还疼吗?”   程梵摇头:“不疼了。”   谢崇砚端详着他,发现他确实与陈锦懿有几分相似,心中不免作出假设。   倘若程梵真的是陈家小少爷,那么两人的缘分大概是天注定。   来到医院,程梵跟着陈奕川走进样本室采集样本。进去之前,程梵回头看了谢崇砚一眼,情绪透露着几分紧张。   谢崇砚对他道:“放心吧,我在这里等你。”   程梵点头,跟陈奕川走进去。   样本很快采集好,陈奕川心情复杂:“小梵,你紧张吗?”   程梵实话道:“有一些。但我并不害怕面对意料之外的结果,因为谢崇砚对我说,如果我找不到我的父母,他管我一辈子。”   陈奕川猛然看他:“什么叫——找不到你的父母?”   程梵:“忘了告诉你,我也是被领养的。”   这一刻,陈奕川忽然庆幸自己的决定,惊讶而又惊喜得说不出话。   他牵起程梵的手,微微低头:“小梵,如果我们不是亲兄弟,我当你哥哥好不好?”   程梵抬头看他:“你不怕阿屿吃醋吗?”   陈奕川眼眶有几分湿热:“不怕。我找了阿屿十多年,我觉得冥冥之中上天在眷顾我,指引我。你和阿屿一样可怜,如果你需要亲情,我可以给你。”   程梵缓慢点头:“好。”   离开医院,谢崇砚领着程梵回家。在车上,程梵问:“如果我真的是陈溪屿,那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谢崇砚莞尔:“好像是这么回事。”   程梵看着他:“那么,你想怎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谢崇砚思量很久:“以身相许。”   程梵笑了:“你这笔买卖稳赚不赔,我才不要你的以身相许。”   路过新城的地皮,谢崇砚问他:“要去看看你的地吗?里面的大厦已经竣工,即将投入使用。”   程梵:“好啊。”   新城作为开发区,在两个月被纳入城市发展重要项目,作为两座城市重要的交通枢纽金融贸易地点,得到城市规划办的大力支持。   各路人马看见新城的潜力,纷纷在购入周围的地皮,开始建造高楼,价格一夜暴涨,一寸千金。   殊不知最有价值的地皮早就落入程梵的口袋里。新城规划总负责人接待二人,程梵走在属于自己的地皮上,心里踏实满意,他问谢崇砚:“我当初的眼光怎么样?”   谢崇砚牵着他:“爱妃眼光甚好。”   程梵脸一红,把手抽出来,别扭看着负责人:“你最近老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谢崇砚笑而不语,顺了顺他的毛,重新牵起他的手:“skp、免税店等店面,大概什么时候会全面开放?”   负责人:“大概一个月。”   程梵抬眼望去,发现当初谢崇砚带着自己俯瞰园区的高楼依然是毛坯房,周围施工,问道:“不是说已经竣工了吗?”   负责人:“一期竣工,二期三期还在逐步开发。”   程梵眼睛微敛:“这么大的地方,就只是一期吗?”   负责人笑了笑:“对啊,您的地皮面积非常大,不然怎么用‘城’字命名呢?”   一时之间,程梵觉得他的小金库更加充盈。   回去的路上,程梵分外满足,不同于他的愉悦,程家父母在黑漆漆的房间愁眉不展,正在与陈沐星据理力争。   “你到底给不给我们三千万?空头支票太久,再这样下去,我们没办法继续合作。”程淑惠急需用钱,语气不善。   陈沐星怕陈奕川知道真相,只能先稳住程淑惠:“给我三天时间,我给你打三千万。但如果这件事被我哥知道,你一分钱没有。”   程淑惠没好气道:“行吧。”   挂下电话,陈沐星左右思量,觉得眼下还是稳住程淑惠比较稳妥。   他忽然想起,陈锦懿的珠宝柜。   那里面的东西,价值连城,且有多件,两件珠宝项链不在,陈锦懿应该发现不了。   趁着夜深人静,陈沐星悄悄踏进陈锦懿的衣帽间,他的心脏咚咚跳着,拉开最里侧抽屉,慌乱中从里面取出一枚祖母绿截止一条蓝宝石项链。   第二天,他戴上口罩和墨镜,前往本市最大的珠宝典当行。估价时,工作人员悄悄打量着他,觉得这两件珍品应该属于年龄40左右的女士,而对方却是个年轻男孩儿。   陈沐星不耐烦问:“价格估好了吗?”   典当行工作人员道:“估好了,两件珠宝我们能以八成价格回收,可以付给你5000w。”   “五千万?”陈沐星带着几分错愕,没料到这两件珠宝居然这么值钱,今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他收回只想卖一件的打算,将两件珠宝交给工作人员:“我的卡,打款吧。”   工作人员点头:“等鉴定结果出来,我们立刻汇款。”   大约到了傍晚,陈沐星才将3000w给程淑惠汇过去。程淑惠收到钱,态度果然好了许多,跟他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陈沐星随口编了理由,打发程家等待他的指使。   他本意是想拖着程家,并没指望程家能帮他除掉程梵,但如果程梵彻底不在了,程家就算告诉陈奕川程梵是陈家小少爷,也死无对证。   剩下的2000w,他要做周密计划。   典当行前的黑色玛莎拉蒂中,项枝看着陈沐星离开的身影,略微好奇。   女朋友温温柔柔道:“怎么了?”   项枝:“没,看见一个认识的人。”   女朋友问:“要去打招呼吗?”   项枝低吟:“不用,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女朋友依偎在他肩膀:“好了,我们去吃饭吧,饿死了。”   项枝亲她一口:“行。”   —   调养几日,家庭医生来谢家替程梵检查脚伤,告诉他可以适当进行运动,有助于恢复。   程梵最近几天迷上了做饭,除了去K大上课,其余的时间跟着陈叔学了几道拿手好菜。   做菜时,他忽然想起今天上午在学校碰见了程安,程安依旧光鲜亮丽,被众人簇拥着,听他们的口气好像要去夜场包夜。   《最后一支舞》的剧本程梵很喜欢,几乎都背了下来,昨天跟安晴提起,安晴非常惊讶他的记忆力,加快安排试镜的脚步。   下午,程梵正在做甜品,谢崇砚意外从公司回来。“下午不忙了吗?要不要吃布丁?”   谢崇砚:“下午羽潭邀请我们去吃饭,应该是新交了女朋友。”   程梵:“新交的?”   谢崇砚:“嗯,一起去吧。”   程梵答非所问:“他之前,交过许多女朋友吗?”   谢崇砚淡淡道:“应该是。”   程梵反问:“项枝他们是不是都交过许多男女朋友?你怎么一直没交?”   谢崇砚尝一口他的布丁:“等你呢。”   不可否认,程梵被这句话成功取悦。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很肤浅,因为谢崇砚一句情话开心成这样。   又想起前一世的事情,程梵认真回忆30岁的谢崇砚有没有结婚。   杂志上好像称呼谢崇砚为“单身贵族”,他忽然笑了一声,眉毛忍不住上扬。   谢崇砚应该庆幸这辈子在26岁遇见他,不然三十岁还是个光棍。   林羽潭的女朋友叫温奈,是很有名的名媛,人脉颇广,这次算是一个官宣仪式,邀请了许多好朋友。   程梵和谢崇砚来时,满屋的人看向两人,林羽潭坐在正中央,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崇砚,这里。”   谢崇砚牵着程梵入座,程梵注意到,角落边的沙发上,陈沐星也在。   相比于当初的众星捧月,彼时陈沐星周围那些朋友完全不见人影,只剩他自己。   “看着点。”程梵走路依然有些踉跄,谢崇砚温声提醒,安顿他坐好后自己才坐下。   林羽潭开玩笑:“崇砚越来越会疼人了。”   项枝至今觉得谢氏集团更名事件不像谢崇砚的行事作风,看见谢崇砚这般,也不觉得惊讶了。   “我女朋友,温奈。”林羽潭同大家介绍,“这是崇砚和他们家的小祖宗,程梵。”   温奈微笑:“你们好。”   程梵轻轻点头示意。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程梵无聊,靠在沙发上玩手机。隔壁玩斯诺克的几位传来笑声,程梵好奇看着他们。   正在同别人聊天的谢崇砚问:“想打斯诺克吗?”   程梵:“我不会。”   谢崇砚:“我可以教你。”   见谢崇砚领着程梵要离开,林羽潭问:“干嘛去?”   谢崇砚:“陪他玩会儿台球。”   林羽潭起身:“我们能一起围观吗?”   谢崇砚:“随你。”   隔壁房间,原本正在打台球的几人见谢崇砚进来,跟他热情打招呼,谢崇砚带着程梵来到空球台,拿起球杆低声讲解。   程梵学着他的姿势俯身握紧球杆,目标看向离他最近的白球。   今天两人穿的都是白色小香风外套,稍微不同是,谢崇砚外套边缘有一条黑色的边,温柔中略显干练。   纤细手腕忽然被握住,程梵回头时,谢崇砚靠过来,气息在他耳畔萦绕,手臂拢着他的肩膀:“这样瞄准,才可以碰到。”   谢崇砚温热的手掌包裹着程梵的手,两只手臂同一幅度晃动,球杆轻盈触碰白球,相撞的一刻,蓝色球顺利滚入树洞。   程梵脖子泛着潮红,待谢崇砚松开他后才直起身:“我会了。”   谢崇砚:“好,你接着玩。”   陈沐星站在角落看着两人,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旁边的刘少爷问:“陈少,你哥哥怎么没来?”   陈沐星冷淡回:“工作忙,拒绝了。”   一旁,项枝轻飘飘道:“叫我们来干什么?来看虐狗?”   温奈问林羽潭:“你会吗?”   林羽潭:“当然会。上学时,我经常跟崇砚一起玩。”   温奈道:“你们俩谁比较厉害?”   林羽潭:“当然是我。”   项枝看不下去:“你就吹吧。”   温奈憋着笑意,林羽潭觉得没了面子,上前朝谢崇砚道:“咱们俩玩一局吗?”   谢崇砚见温奈跟在身后,心下了然:“可以。”   程梵不再继续,跟着谢崇砚到隔壁,围观两人对局。   没过多久,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林羽潭倍感压力,朝温奈用手指点了点脸颊:“亲我一口,赢给你看。”   温奈娇羞一笑,在众人起哄的眼神中,搂着林羽潭亲了一口。   结束后,大家朝着谢崇砚和程梵看过来,程梵略显别扭,手指攥着衣摆,偷偷打量着谢崇砚,浅色眸子掩着几分期待。   如果谢崇砚当众让自己亲他怎么办?   最近谢崇砚确实有点流氓。   项枝起哄:“崇砚,羽潭都获得爱的鼓励了,你有没有啊?”   谢崇砚戴好金丝眼镜,温文一笑:“我们开始吧。”   程梵失落垂着眼帘,皱了皱眉呆在一旁。   谢崇砚打球的姿势很帅,挺拔宽阔的脊背俯下,眼神专注,劲瘦的手臂利落一击,7号球入动。   程梵很喜欢他今天的这套衣服,白裤配Chanel 黑衣,搭着金丝眼镜,有种无法形容的矜贵温和气质。   根据斯诺克规则,只要谢崇砚可以一直进球,便可一杆清台,轮不到林羽潭上场。   已经连续进五球,谢崇砚出现失误,手指抬了抬镜梁:“羽潭,你来吧。”   林羽潭一身冷汗,差点以为自己会在女朋友面前丢脸,握准球杆,一连进两球。   再次轮到谢崇砚,他与林羽潭对视,俯身击打球杆,仅仅一分钟,连进三球。   但再次巧合地出现失误。   眼瞧着到决胜局,温奈在旁边为林羽潭加油,程梵则默默看着谢崇砚,替他紧张。   一球定胜负,谢崇砚利落清台。   大家发出掌声,林羽潭虽然输了,但刚才表现得也不错,心情挺好。   谢崇砚用砂纸摩挲球杆,回头忽然看向程梵:“有奖励吗?我赢了。”   程梵眼一垂:“你想要什么奖励?多了我可没有。”   谢崇砚莞尔:“亲我一下。”   起哄声再次响起。   程梵掀起眼帘,傲娇道:“这么多人,我才不亲,要亲也得…”最后半句声音很小,只有程梵自己可以听见。   项枝喊着:“那我们退场?”   程梵瞪他一眼:“不用。”   耳朵的淡粉色蔓延上来,程梵别扭朝谢崇砚说:“我想去卫生间,你们继续。”   说完他拖着行动不便的右脚,快速离开。   谢崇砚淡笑:“害羞了。”   项枝:“啧啧啧,你们俩也算老夫老夫了,怎么跟没亲过嘴的恋人似的?”   谢崇砚笑了笑,没说话。   从卫生间出来,程梵独自来到庭院,想等台球厅人少一些再进去。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陈沐星忽然出现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脚:“还有几天就该录制比赛,你的脚行吗?”   程梵冷声道:“和你没关系。”   陈沐星看着他这张脸,轻蔑笑道:“谢崇砚现在再喜欢你又如何?你的父母厌恶你,家里公司也破产了,等哪天谢崇砚对你腻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程梵站起来回怼:“就算我什么都没有,也比你拥有的多。至少我明辨是非,至少我有三观。而你呢?你又有什么?”   陈沐星带着笑意看他:“我有亲哥哥疼我,也有我妈妈疼我。就算谢崇砚不喜欢我,这些也不会消失,你说对不对?”   这时,不远处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程梵和陈沐星同时抬头望去。   陈奕川手中拿着文件,在不远处深深凝视着程梵。   半小时前,他刚刚拿到结果。   得知程梵和谢崇砚在这里,飙车赶来。   可到了程梵面前,他又有些迟疑。   程梵心底一沉,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视线落在陈奕川手中的文件上。   陈沐星不解:“大哥?你不是工作忙无法参加今天的饭局吗?”   陈奕川无视陈沐星,径直到程梵面前。   抑制不住的温热袭来,几滴滚烫的热泪掉落在那份文件上,陈奕川眼眶微湿,紧紧盯着程梵。   程梵抬头看他,泪腺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断了线一般,跟着哭了。   两人之间,什么都没说。   但这一刻,却又什么都懂。   陈奕川低着头颅,宽厚的肩膀轻微颤抖,十五岁便扛起家庭重担的他,除了父亲去世,从未在外人面前哭过。   程梵眼睛通红,无声啜泣。   陈奕川猛地搂住程梵,手掌抚着他的头,恨不得永远不跟他分开。   文件掉落,随着风被吹成几份,落在陈沐星脚下。   “阿屿…阿屿…哥,找得你好苦…”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我在想,这一世的猫猫,有了疼爱的哥哥和老攻,可上一世,猫猫的生命停在那个寒冬。如果有可能,我会在番外写if线,假设猫猫没重生,被哥哥找到。   给上辈子的猫猫一个美满结局。   粗长的一章,求营养液!感谢在2022-04-07 21:44:19~2022-04-08 21:58: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丟丟的魚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VK、45895188 2个;XH、夲酱、Cath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愿我择 故我在 38瓶;是二胖呀、HOKIII、凌风、我无、肆木、飞飞儿~ 20瓶;是你的崽崽鸭 18瓶;泽 15瓶;45895188、千玺的小甜心、染景凉、46884122、XTX、岁岁 10瓶;蛮、花月 9瓶;Cathy 7瓶;博肖平安喜乐、開歲叁拾、南寻°、39048219 5瓶;八级大狂风、千千阙歌 3瓶;从山 2瓶;58272102、君兮沃、洋桔梗与黑骑士、止戈、种地的干饭人、玳湘、楼里听雨:>、小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老攻哥哥都宠我1   云彩遮住阳光, 气温冷了一分。程梵埋在陈奕川胸前,哽咽无言。   眼泪湿透了陈奕川的衬衫,手掌抚着程梵的头, 他替程梵将眼泪擦干。   “让我好好看看, 我的阿屿都长这么大了。”泪痕中, 浮起一抹浅笑, 陈奕川喃喃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不哭。”   程梵看着他,垂着湿润的睫毛, 几滴眼泪顺着两侧掉落在陈奕川掌心。   看了好久,他哽声道:“哥。”   陈奕川重新把他抱在怀里:“哥在这里,哪也不去。”   陈沐星站在一旁, 完全像个外人。他捡起亲子鉴定的结果, 端详着,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   程淑惠那个贱人,收了他的钱,居然还是把风声泄露掉了!他忽然意识到, 自己被程淑惠一家耍了。   程淑惠完全可以变卖这条信息给陈奕川,从中捞取更多的好处。   他气得脊背发抖, 恨不得程家人集体去死。幸亏, 他保留了与程淑惠的聊天记录,告她勒索诈骗绰绰有余。   指尖轻轻抠着鉴定结果, 他挂起笑容, 走到程梵和陈奕川面前:“阿屿能被找到, 真是太好了。从此, 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陈奕川牵着程梵的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小梵,这件事告诉崇砚,我们也要尽快回趟妈妈那里,将这个好消息也告诉她。”   陈沐星眼眸一顿:“妈妈那边,大哥你还得思索一下具体怎么说,我担心妈妈精神受到刺激。”   程梵正想问陈奕川,陈锦懿精神为什么会受到刺激,陈沐星打断他的话。   “程梵,我是2月生日,应该比你大。以后,你就叫我二哥吧。”   望着陈沐星如此多变的脸,程梵冷淡拒绝:“我不想做你弟弟,更不想和你成为一家人。”   陈沐星露出受伤的表情:“可我也是妈妈的孩子。”   陈奕川搂着程梵,问他:“我问你,当初崇砚来我们家道谢时,你为什么假借阿屿的名义,接受崇砚的谢意?你几次去滨潭,也是以这个理由,要求崇砚对你多多照顾。我说得对吗?”   陈沐星手指蜷缩着,还未说话,谢崇砚为找一直没回去的程梵,来到庭院。   从不远处,谢崇砚便看见陈奕川搭在程梵肩膀上的手,又见陈沐星表情凝重,已经有预感发生了什么事。   陈奕川看着谢崇砚:“谢总,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谢崇砚一直看着程梵,问:“你们是亲兄弟。”   程梵点点头。   谢崇砚将他领到身边,拿出手帕替他擦眼角的泪痕。   “我们梵梵,找到家了。”   程梵抿起笑意,眸子依然湿漉漉的:“对哦,而且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该想想怎么报答我。”   重新提起这个话题,陈奕川朝陈沐星说:“沐星,给小梵和谢总道歉。”   陈沐星鼻子通红,为自己辩解:“我小时候不懂事,初见崇砚哥的时候,觉得他特别温柔。崇砚哥问我是不是救他的人,我一时鬼迷心窍就承下这件事了。”   陈奕川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道歉。”   陈沐星看着谢崇砚:“我对不起你们。”   陈奕川冷脸道:“看着小梵!”   陈沐星害怕地快要哭了:“程梵,对不起。”   程梵不愿看他,刻意收回视线。   谢崇砚对陈沐星说:“错误已经发生,不去坦荡承认,反而以年少无知为借口为自己开脱。如果你真的年少无知,在明白事理后便不会挟救命之恩要求我对你多加照顾。如果我是你,我根本没有脸面见这个曾经欺骗过的人,更没有脸面在这个人爱人面前搬弄是非。”   他朝着陈沐星轻蔑一笑:“而你,五毒俱全。”   陈沐星脸色煞白,敛着湿润的眼眶,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陈奕川叹口气,走到程梵面前,重新牵起他的手:“跟哥去住几天行不行?哥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程梵轻轻点头,看了谢崇砚一眼:“这几天,我先和我哥哥去住吧。”   谢崇砚脸色紧绷:“行。”   陈奕川独自住在滨潭市区,领着程梵准备离开。谢崇砚跟在后面,叫了陈奕川一声:“你们回陈家吗?”   陈奕川摇头:“我妈回容城两天,我先带小梵去我那里住。”   谢崇砚随口问:“你那里方便吗?程梵吃的补品药品都在我们家,现在去会不会——”   陈奕川打断他:“是我考虑不周,我们先回你们那收拾行李。”   “行李?”谢崇砚神色微妙:“打算住几天?”   陈奕川看向程梵:“多陪我几天行吗?我自己住也无聊。”   程梵声音温吞:“你如果极力要求,我可以多陪陪孤寡老人。”   陈奕川揉揉他的头:“好。”   见到这一幕,谢崇砚拧了拧眉,手插在口袋里:“我去给程梵收拾东西,你们先去你那里吧。”   程梵意外看着谢崇砚,没想到谢崇砚会如此配合。   陈奕川笑着:“你方便吗?如果不方便,我陪小梵回去拿一趟也可以。”   谢崇砚沉声道:“不麻烦。”   三人分头离开,上车前,谢崇砚站在车门前,望着程梵。程梵好像有预感,也回头瞧了一眼谢崇砚。   他不自然地笑了笑,钻进副驾驶:“哥,开车。”   谢崇砚沉吟:“小没良心的。”   庭院内,只剩下陈沐星一人。   他攥着从草坪中,捡起一张被他们遗落的亲子鉴定文件,狠狠撕碎。   他必须要加快动作除掉程梵?   不然以程梵的脾气,他无法在陈家立足,甚至会被赶出陈家。   离开陈家,他将彻底失去倚靠,从天堂坠落地狱,什么都不是了。   陈奕川宠着程梵的架势便决定他不能从陈奕川下手。   眼下,只有在陈锦懿那里动动脑筋。   但怎么劝说陈锦懿,多给自己争取一些利益,目前真的不好说。   陈沐星目光阴郁,静静地笑了。   —   陈奕川在滨潭有两处宅子。   一处是丽水汀畔,与谢崇砚的家在一个小区。另一处,在CC集团滨潭分公司旁边,隐秘性很高的跃式公寓。   但两处离得不远,步行20分钟。   300㎡的大平层,只有一间卧室,其余酒吧、影院、衣帽间、健身间应有尽有。   谢崇砚环顾陈奕川家里的环境,坐在沙发上将程梵的东西交给他:“这是两天的药,和你的睡衣内衣。我帮你把冬瓜抱枕也拿来了,晚上害怕了抱着抱枕睡。”   陈奕川拿起药盒:“这是什么药?小梵你生病了?”   程梵坐在他身边:“说来话长,晚上我跟你细说。”   陈奕川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想吃什么饭?哥晚上亲自下厨。”   程梵沉吟:“什么都行。”   陈奕川怎么看程梵,怎么喜欢。伸开手臂搂着程梵,他若有所思:“你怎么这么瘦?是吃饭吃得少吗?以后我专门给你派几个厨子做你喜欢吃的,录制那个跳舞综艺很耗费体力吧?”   一连串的问题,程梵应接不暇。   这时,被当成空气的谢崇砚语气不善:“陈总的意思是,我把梵梵饿瘦了?”   陈奕川解释:“崇砚,你误会了。”   程梵察觉,自从认了哥哥,陈奕川对谢崇砚的称呼就变了,觉得有趣,兴致勃勃翘着腿看谢崇砚。   谢崇砚:“我们家有专门照顾他的叔叔,做得菜健康营养,梵梵自从和我结婚,是胖了的。”   陈奕川顺着他道:“是,小梵被你照顾,我也放心。”   快到饭点,陈奕川从公寓管家那里订购一些新鲜食材,拿到厨房准备为程梵做饭。   程梵原本想陪陈奕川一起,给他打下手,但陈奕川不舍得,非让程梵坐在客厅休息。   谢崇砚见两人你来我往,独自在客厅漫步,神色越来越冷。   陈奕川家里,应该只有一间卧室。   他脑袋疼得厉害。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陈奕川宁可买这么大的平层,都不愿多装修一间卧室。   吃饭时,陈奕川就像是惯着孙儿的爷爷,鱼刺剃了还不够,恨不得喂到程梵嘴里,谢崇砚偏头疼的症状越来越明显。   “梵梵嘴挑,喜欢吃我们家里做的长江刀鱼,你不要一直夹给他了。”谢崇砚直言不讳道。   陈奕川愣了愣:“没关系,明天我让助理去买。”   程梵今天胃口非常好,小碗被堆成山,低声道:“哥做的鱼我也喜欢吃。”   陈奕川一听,笑意渐深:“那多吃点。”   谢崇砚神色铁青,撂下筷子:“我回家了,你们吃吧。”   陈奕川唤他:“你才吃了一点,不再吃一些吗?”   谢崇砚:“不用,不太饿。”   谢崇砚离开之前,程梵瞄着他不悦的神色,拿着筷子心里打鼓。   吃完晚饭,陈奕川搂着程梵,坐在落地窗前,观赏夜景。   程梵向他诉说程家的那些事,陈奕川越听神色越沉,恨不得当场撕碎程家父母。   他怒不可遏:“他们连畜牲都不如,让他们坐牢太便宜他们,这件事我会跟进处理,让他们也尝尝失去亲人,被人虐待的痛苦。”   程梵安抚着他:“幸亏,有谢崇砚。不然,我就会被他们关在阁楼,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陈奕川神色软了些:“嗯,所以你有他护着,我也放心。”   程梵问起白天想问的问题:“哥,妈妈的精神…怎么了?”   陈奕川犹豫片刻:“自从你在妈妈面前被拐走,她情绪彻底崩溃。我们有一个妹妹,在你被拐走前,因为生病去世了。双重打击之下,妈妈一病不起,患上严重的精神障碍,听到你的名字便会精神失常,想起那段回忆,甚至有不好的倾向。”   见程梵眼神透着悲伤,他叹息一声:“医生说,妈妈患上的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要尽量帮他遗忘那段不好的回忆。”   程梵喃喃问:“妈妈,现在还记得我吗?”   陈奕川怕他难过,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小梵,你已经被找到,妈妈记起你是很容易的事情。况且,你记不记得那天妈妈在马路上冲过去救你的事情?”   程梵轻轻点头,陈奕川接着说:“这应该就是,母爱的本能吧。”   程梵垂着眼帘,揉了揉鼻子:“妈生病,爸呢?”   陈奕川神色落寞:“爸在几年前去世了,癌症。”   程梵忍不住哭出声来,哽咽着问:“你们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陈奕川温声抚着他的脸:“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这么多年,你才辛苦。”   程梵抬起湿润的眸子望着他:“哥,你找了我多久了。”   陈奕川:“十五年了,几乎每个城市我都找过,幸好,在这里找到了你。”   程梵再也忍不住,小声呜咽:“谢谢你,一边照顾妈妈,一直没有放弃找我。”   陈奕川搂着他:“我一想到我的阿屿可能吃不饱,穿不暖,我干什么都提不起力气,我怎么可能放弃你呢?”   程梵在陈奕川怀里放声痛哭。   凌晨,陈奕川躺在枕头上睡得很沉,程梵悄悄起身,穿上拖鞋站在窗前。   楼下的商业区,依然繁华,并不像凌晨的寂静。他抬头一望,便能看见丽水汀畔,又想起谢崇砚离开前的样子。   他回头看了眼陈奕川,悄悄披上外套,关门离开。   入夜,陈叔走进书房,端着一杯咖啡。   谢崇砚低吟:“陈叔,您去休息吧,别陪着我。”   陈叔若有所思一笑:“其实这样的光景以前经常出现,但自从梵梵来到这个家,便不见了。”   提起程梵,谢崇砚又点了一根烟:“这个小没良心的,现在应该睡得正香。”   陈叔爽朗笑了两声:“您这是,想他了。不过没关系,明天梵梵还不回来?”   谢崇砚道:“我就给他拿了两天的药,最迟后天回来。”   陈叔笑而不语,关门离开。   书房内只剩下谢崇砚一人,手指夹着烟轻轻在烟灰缸碰着,烟烬掉落,他注意力逐渐放空。   说也奇怪。   往常程梵就算住在家,也是睡在隔壁房间,不会打扰他。可今天,他的心脏像是被挖走一块,空空的。   大概是,从此程梵的生命中,便多了两个重要的人,而他不再是唯一。   谢崇砚无趣地想了想,如果让程梵现在将这三人排序,自己应该会排在倒数第一。   前面可能还得加一个墨墨。   掐掉烟,他起身准备睡觉。无意间转身时,瞥见楼下站着一个身影。   身形蓦地一怔,谢崇砚快步下楼。   程梵只披着一件睡衣外套,脚上甚至只穿着拖鞋,呆呆望着门口。   谢崇砚走出来,一眼便注意到他明显刚刚哭过的眼睛。   他低头,语气宠溺且无奈:“怎么哭了?陈奕川应该不会欺负你。”   程梵敛着湿润的眼睛,静静看着他。   谢崇砚上前将他抱起来:“进屋吗?”   程梵右手顺势勾着他的脖子:“你都抱着我了,还问我。”   谢崇砚被他气笑:“只有委屈的时候,才会想起我。”   程梵脑袋枕在谢崇砚肩上,小声道:“我得在我哥醒来之前回去。”   谢崇砚调侃:“瞧你这语气,我们怎么这么像偷情?”   程梵傲娇道:“谁要和你偷情?”   上楼时,谢崇砚没询问程梵的意见,心照不宣将他抱进自己的房间。   程梵刚才正是注意到书房亮着的灯才没有敲门,问他:“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谢崇砚:“养家糊口。”   程梵一副不信的神态,任他放在床上。   谢崇砚的被子带着淡淡的雪松味儿,程梵顺势钻进去,单薄的身子躺在里面,几乎看不出有人。   谢崇砚开玩笑:“以我的角度,只能看见一颗脑袋放在枕头上。”   程梵想了想那个画面,嫌弃道:“你好讨厌。”   谢崇砚视线漫不经心落在他的身上,关灯上床。   “你哥半夜醒来发现你不见了,会不会担心。”   “我留了纸条。”   “纸条上怎么说?”   “谢崇砚害怕,让我回去陪他。”   漆黑的房间,一道黑影俯身笼罩着程梵,谢崇砚凝着他:“你坏我名声,怎么赔?”   感受着压迫感,程梵脸颊滚烫,别过脸:“没法子赔。”   谢崇砚抑制着逐渐粗重的呼吸,低声笑了笑,重新回到自己枕上,“好了睡觉了,明早偷偷送你回去。”   “偷偷”两字,谢崇砚故意加重,唯恐程梵听不见。   这时,黑夜中出现一道声音。   “谢崇砚,抱着我,我害怕。”某人语气骄傲,带着些小命令。   谢崇砚长臂一揽,程梵滚到他怀里。他低头沉吟:“程梵,你是不是当我是和尚?”   程梵敛着颤动的睫毛:“什么意思?”   谢崇砚声音带着几声蛊惑:“没什么,空巢老人发发牢骚。”   程梵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温吞道:“睡了,不许吵我。”   谢崇砚:“遵旨。”   —   清晨五点,程梵悄悄踏进陈奕川家里,手上拎着早饭。   桌上的纸条没被动过,陈奕川应该没醒。   闹钟响起,陈奕川第一件事便是起身摸了摸旁边,发现被褥冰凉后,睡意瞬间消失。   “小梵!阿屿!”   他穿上鞋立刻去客厅寻找,看见一桌子早饭后,不好意思起来:“抱歉小梵,哥贪睡,没能起来给你做早饭。”   程梵摇头:“昨天你太累了,起不来正常,我出去买了一些。”   陈奕川眼神透着几分心疼:“你几点起床的?我刚才摸着被褥,一点温度都没有。”   程梵心虚解释:“可能我睡相不好吧,我才起床不久。”   陈奕川笑着:“你睡相比你小时候好多了,小时候你经常滚到我脚下,每天凌晨我会固定起来找你,帮你盖被子。昨晚我没感觉到你在动。”   程梵:“我喜欢听小时候的事情,你多说一点给我。”   陈奕川替他盛好粥:“可以。”   吃完饭,程梵收拾东西准备前往电视台录制《最强舞者》。他的脚虽然没好利索,但节目组已经为他延长三天,不能再拖了。   《精心田园日记》那边,因为最近遭遇强降雨,为预防涝灾,需要暂停录制等待雨季过去,给程梵专心养伤的时间。   陈奕川本来要送程梵去电视台,但安晴已经在门口等候。程梵上车后,安晴八卦地问:“梵梵啊,你…你这?谢总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   程梵一猜便知道她想歪了,于是扬起唇:“他是我哥哥。”   安晴张大嘴巴:“陈…陈奕川是你哥哥?他不是陈沐星的哥哥吗?”   陈家的私事程梵不愿声张,淡淡解释:“这件事很复杂。”   安晴一副了然的表情:“我明白,我不会传出去的。不过,梵梵啊,你老攻是谢总,亲哥哥是陈总,人生赢家啊。”   程梵心情愉悦:“还行吧。”   来到录播厅,C组成员纷纷围到程梵跟前,询问他伤势。程梵谢了大家的关心,给大家订购甜品奶茶一起聚餐。   第二轮比赛,是淘汰赛。预示着C组将离开五人,程梵虽有不舍,但尊重赛制,借聚餐的理由,当作送别宴。   第一轮结束时,各组进行了本轮抽签,C组抽到的是一首舞曲《野兽》。   hiphop和poping程梵只是稍显了解,正式场合表演,从未有过。   所以纵使程梵脚有伤,也依然跟着大家坚持学习。幸好这次表演条件不如之前艰苦,练得也算轻松。   晚上用餐前,所有舞者聚在一起休息。林意礼和盛开走过来询问程梵伤势,见他能正常练习跳舞,才放心离开。   陈沐星远远瞥了程梵一眼,对第二轮的比赛势在必得。   D组第二轮抽中的是他最擅长的舞种,名字叫《霓裳》。而程梵又有脚伤又跳街舞,还不知道什么样子呢。   从C组出走的杨波等人在陈沐星面前说程梵小话,“古风男神会跳街舞吗?”   “应该不会吧?难以想象程梵跳街舞的样子。”   “他只会那一种舞算什么本事?这次C组肯定拿不到冠军了。”   陈沐星任由他们嘲讽,默默吃饭。   这时,几名MaggieY的员工抬着餐厅标识的外卖箱子走进来,“陈总订的全餐,送给节目组。”   MaggieY是本地超有名的轻奢甜品,深受明星们的喜爱。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起来。   “陈总?是陈导师的家属吗?”   “陈沐星的家人订的吧?”   “不愧是陈导师,出手阔绰。”   陈沐星奇怪问送餐人员:“是我签收吗?”   送餐人员摇头:“是程梵先生签收。”   陈沐星愣在原地,青着脸看向订货单。   如果没有看错,订货人写着陈奕川。   程梵签收后,让大家过来领甜品,所有学员都热情地朝程梵道谢,程梵轻轻点头:“大家快去吃吧。”   杨波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厚着脸皮领了一份。   人均500一块的甜品,不吃白不吃。   程梵刚坐下没多久,又有餐厅送来团餐。   节目组导演笑着道:“今天我们有口福了。”   这家餐厅主打海鲜,避风塘蟹肉一绝。   有的学员笑着问:“是陈先生送来的吗?”   送餐人员道:“不是,是谢先生,请程先生签收。”   听到谢崇砚的名字,程梵抿着笑意,小跑过去。他拿着订单,给谢崇砚发送微信:“你给我送东西干什么?”   谢崇砚回复很快:“跳舞辛苦了,这家海鲜不错,给你们加餐。”   程梵:“切~”   迎着众人羡慕的眼神,陈沐星阴沉着脸,撂下筷子独自离开。   他不想看程梵得意的样子,想吐。   吃饭时,C组成员打趣:“程老师,谢总真疼你。”   “就是啊,集团名字都改了。”   “慕了慕了,神仙爱情。”   程梵尝着甜品,给陈奕川发送一个猫猫表情包:开心jpg。   陈奕川:“收到甜品了?”   程梵:“嗯嗯。”   陈奕川:“喜欢的话,我天天给你订。”   程梵:“猫猫打滚儿jpg。”   转眼间过了两天,陈奕川依依不舍把程梵送回家,并在他的百般建议下,程梵将睡衣留下,随时小住时穿。   这次程梵比赛,节目组每人发放两张vip门票,成员们可以邀请亲属过来观赛。   程梵把票给了谢崇砚和陈奕川,告诉他们有空可以来看。   到了比赛的晚上,陈奕川和谢崇砚盛装出席。两位坐在一起,来往认识他们的人还以为两位出席盛大的金融峰会,不然也不会打扮得如此正式。   看见陈奕川,大家并不奇怪,毕竟陈奕川是陈沐星的哥哥,被邀请也是人之常情。   直播间已经就绪,网友们迫不及待占坑留言。今晚的星光值,不再分组进行pk,而是按照个人划分。   每组星光值最低的五人,将会被淘汰。   [听说这次程梵他们组是街舞,我记得前期程梵说过,没接触过街舞。]   [看看跳得怎么样吧。]   [程梵舞蹈功底在这里,应该不会太差。]   这次采用抽签,决定出场顺序,最终结果为:DCBA。   D组的《霓裳》是陈沐星擅长,表演时美则美矣,但少了点灵魂。   整支舞几乎是陈沐星的独角戏,其他人沦为陪衬。   D组成员的星光值涨得并不明显。   [是编舞老师的问题吗?怎么不给其他成员表现的机会?]   [好奇怪啊,只有陈沐星一个人站在最前面。]   [啧啧啧,服了。而且陈跳得so so,你们可以跟程梵上一期的舞对比。]   很快,轮到C组上场。   前奏鼓点急切响起,舞台上出现25名身着红衣的舞者。   这首歌曲将Hip Hop和Dubstep两个元素相结合,是一首非常强劲的舞曲。   程梵站在C位,Elegance首席设计师亲自为他设计的舞装格外衬身材。   砖红色外套下,是修身的黑色高领内搭,衬衫领上牡丹花刺绣,在明暗交替的舞台下,带着别样魅惑。   破洞黑裤、帆布鞋,这些程梵鲜少尝试的风格让观众们眼前一亮,视线无法移开。   谢崇砚眼神专注沉静,陈奕川在一旁赞叹:“我家崽崽气质就是不一般。”   谢崇砚眼神的不悦一闪而过,离陈奕川坐得远了一些。   陈奕川道:“我妈妈今天回来了,比赛结束,咱们回一趟家吧。”   谢崇砚眉间忧虑:“陈夫人,记得梵梵吗?”   陈奕川:“先带小梵回去吧。”   灯光炫起,随着节拍韵律,C组所有人动作娴熟献上一个wave(波浪)。   程梵的wave呈现不同于其他舞者的欲感,纤细的手指从上至下划过颈部,随着身体的线条朝着观众浅笑,带着几分纯欲。   红色发带梏着黑发,掉一滴汗,不偏不倚落在他的唇边,正在看直播的观众完全疯了。   [啊啊啊啊,我错了!程梵跳街舞也好好看!]   [这种打扮很好啊,古装小仙男or纯欲美少年,我该选哪个呢?好想搂着梵梵睡觉。]   [好期待!好燃!!]   [啊啊啊啊!我错了!程梵果然什么都会!]   [每天狠狠羡慕谢总了。]   台上,Dubstep和嘻哈舞曲进入高潮,程梵洒脱投入,快节奏的舞曲中不失协调和美感。   鼓点忽然停顿,台上所有舞者整齐后下腰,程梵用左手臂支撑,下腰时保持平衡,同时左右手轮换翻转上身。   这一幕,所有观众屏住呼吸。   高难度的动作持续五秒,程梵凭借右抬腿的力道和腰力,轻松从地面起身,力量的Bit在这段格外突出,动作利落帅气。   全场爆发轰鸣般地掌声。   音乐节奏愈来愈强,一小段Poping(霹雳舞)随之而来,C组整齐划一的背旋、头旋、手旋,引得弹幕连连称赞。   鼓点密集,程梵站在中央,从隔壁舞者手中接过一顶白色鸭舌帽,脱下衣服系在腰间,秀了一小段太空步。   这个舞步是程梵花费一天时间学会,其他C组舞者内心紧张,怕他出错。   程梵本是学古典舞蹈,讲究脚步轻盈,融入流行舞步后,体态轻悠,仿佛漫步在空中。   台下台前观众,看得欲罢不能。尤其是直播间,密密麻麻的弹幕简直要把屏幕占满。   程梵眼神很好,恍惚间看见了台下的谢崇砚和陈奕川两人。   他做出脚下动作的同时,做了一个意外的动作。   高清镜头中,只见他伸臂在空中画下一个爱心,双臂做出开弓状,沿着某个方向精准射到台下。   一瞬间,全场为之疯狂。   周围粉丝疯狂嚎叫:“啊啊啊啊!送给谁的啊!”   谢崇砚:“送给我的。”   陈奕川:“送给我的。”   两人同时说道。   谢崇砚冷冷瞥向陈奕川。   作者有话要说:   求营养液~感谢在2022-04-08 21:58:18~2022-04-09 21:33: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静怡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0373841、小丟丟的魚、45895188、忱二白、2296542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欲卧醉君 129瓶;能瘦十斤也行啊~、静怡 80瓶;顾漠然 71瓶;烨ye 50瓶;瀚海冰 33瓶;摩羯座的我爱啃梨、苏凉 20瓶;花萝萝 16瓶;大将军的长庚 14瓶;蛮、花月 11瓶;45895188、39048219、追思、左岸、48600929、13579、吃葡萄不吐葡萄皮、susu、岁岁 10瓶;早日暴富 9瓶;o。o 8瓶;33533776 7瓶;開歲叁拾、妖月、斑马不睡啦、废狗一条 5瓶;M 3瓶;嘉留美、你个烧饼、白山茶 2瓶;月允、S丶du领域、种地的干饭人、止戈、禾水、从山、玳湘、零糖绝配、郑仓鼠的Le心set患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老攻哥哥都宠我2   舞台上, 程梵带领C组成员完美落幕,漫天的金粉落在大家的衣服上、头上、地上。   程梵端起手,掌心接下金粉, 绽出笑意, 白皙的皮肤与黑漆漆的舞台形成鲜明对比, 明暗交替中, 纤细玉立的身影,宛如坠落凡间的天使。   弹幕这一刻,全部为他疯狂。   毫无意外, 程梵问鼎本场星光值单人冠军,C组获得小组冠军,获得优先挑选第三场比赛题目的权利。   陈沐星站在一旁, 视线落在程梵明艳的脸上, 抿着唇假笑。他像旁人一样,赞叹程梵学习街舞的迅速,对着直播镜头温柔比心。   幕后,星光值落后的五位选手即将离开, 两个礼拜的相处,舞者们彼此之间很不舍的, 围在几人周围互相宽慰打气。   程梵站在角落, 一言不发,表面上有些冷淡。   几天共处, 大家知道程梵的脾气, 并没有人觉得他故作高高在上, 反而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五人即将离开前, 程梵叫住他们,单手背在身后摇了摇手机:“要加个联系方式吗?我的专业是编导, 有需要想邀请你们。”   几人惊讶相望,连连点头:“可以啊!”   其他舞者凑着热闹:“我们呢?可以加吗?”   程梵露出二维码,扬起唇:“当然可以。”   互相加完好友,几人离开。   望着他们的背影,他喃喃道:“你们要加油。”   比赛落幕,大家收拾好东西相继离开。休息室,谢崇砚跟陈奕川敲门走进。   程梵抿着笑意,朝陈奕川跑过去:“哥。”   陈奕川听见这声哥,心情大好,拍了拍他的头:“饿不饿?我看你跳舞,担心你体力不支。”   程梵摇头,眼睛微微上挑瞄着谢崇砚,走到他面前故意问:“你来了。”   谢崇砚专注看他:“嗯。”   程梵凑到谢崇砚身边,盯着他的右手,谢崇砚抬手牵起他:“陈总说你妈妈回来了,带我们回家。”   程梵点点头,故意为难问他:“你怎么没给我带吃的?我跳舞经常低血糖。”   谢崇砚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问过安晴这件事,带了。”   程梵脸上的妆还没卸,灯下别样精致,带着几分蛊惑人心。   谢崇砚剥开喂给他,手指碰着他的唇,神色暗了暗。   三人出去前,陈奕川道:“崇砚,我们既然都是一家人,以后称呼还是改口吧。”   程梵抿着笑意:“怎么改口?”   陈奕川:“你也不用叫我哥,只是别称呼陈总了,叫我名字吧。”   谢崇砚拉着程梵,应了一句。   停车场,陈沐星站在保姆车前,正在训斥经纪人。   “你是怎么想的?安排的保姆车居然是这个牌子?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经纪人哭诉:“这是公司安排的,我也没办法。”   这时,陈沐星忽然看见陈奕川几人身影,他知道陈锦懿今日从容城过来,心中猜到几人想干什么。   他朝着经纪人没好气道:“赶紧送我回去,我有重要事情。”   上车前,陈奕川从车的后备箱捧出一束鲜花,递给程梵:“小梵,演出愉快。”   程梵骄矜一笑:“你怎么还买花了?”   陈奕川宠溺笑着:“来看你表演,自然应该准备。”   谢崇砚打量着鲜花,沉默打开副驾驶车门:“梵梵,走吧。”   程梵捧着花,上了谢崇砚的车。   中途,谢崇砚见程梵对花束爱不释手,装作无意问:“你喜欢什么品种的花?”   程梵道:“我喜欢蓝玫瑰。”   谢崇砚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不久,几人到达郊区的陈家。   夏季天气变化多端,程梵下车时,发现天空飘着乌云,下起稀稀疏疏的小雨。   走进陈家大门,程梵有几分拘束和紧张,没想到再次面对陈锦懿,他会以这样的身份。   谢崇砚看出他的担忧,紧紧握着他的掌心,随他一起进去。   陈锦懿正在客厅剥水果,看见陈奕川带着程梵进来,温柔笑了笑:“阿川回来了,小梵和谢总来我们家做客,你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她抬头吩咐佣人:“快去加几个菜,小梵你爱吃什么?阿姨让他们做。”   程梵面色忧苦,浅色的瞳孔微张,紧紧盯着陈锦懿,像是有话要说。   陈锦懿奇怪问:“小梵,你怎么了?”   陈奕川示意谢崇砚带程梵坐下,朝陈锦懿说:“妈,您等我拿个东西。”   陈锦懿不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陈奕川上楼后,程梵手指攥着裤子,轻轻低着头,不敢与陈锦懿对视。   他害怕真相揭露时,陈锦懿会情绪失控,自己无法承担后果,又怕陈锦懿完全不记得自己。   谢崇砚揽着他的肩膀,加重力道,给他安慰。   这时,陈沐星举着雨伞进来,陈锦懿连忙起身:“沐星,淋雨没?厨房里熬了姜丝红糖,你快去喝一碗去去寒。”   陈沐星打量着程梵落寞的神态,乖巧道:“好的,妈。”   这一刻,程梵失魂落魄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陈奕川下楼时,瞥见厨房里的陈沐星,坐到陈锦懿身旁,语气温和:“妈,我给你看一个东西。”   这本相册陈奕川藏了多年,每当深夜想陈溪屿时,都会翻开看看,每张照片的位置,他再熟悉不过。   陈沐星站在沙发后,紧张盯着陈锦懿的反应。陈锦懿认识年轻时的自己,可看到自己怀里抱着的男孩儿时,疑惑道:“阿川,你站在旁边,我怀里的小男孩儿,是谁?”   程梵蓦地抬头,视线落在那张合影上。   陈奕川神色复杂,声音尽量平和:“妈,这时阿屿,陈溪屿。”   程梵抑制着急促的呼吸,抿着唇期待望着陈锦懿。   陈锦懿神色平静:“阿屿?阿屿是谁?”   陈奕川揽着她的肩膀,低头温声道:“是我的亲弟弟,陈溪屿。”   陈锦懿有些迷糊,将照片取出来,仔细打量:“阿川…你的话我没明白什么意思。”   陈奕川见她情绪稳定,松口气,接着说:“一直没告诉您,您在十年前因为生病记性差了些。我的亲弟弟,您的小儿子,在五岁时被拐卖。当时您伤心过度,忘了这段记忆。但我最近将我们的阿屿找回来了。”   他看向程梵:“小梵就是阿屿,您的亲儿子。”   程梵心脏一击,眼眶倏地红了,期待看着陈锦懿。   陈锦懿惊讶拿着照片,久久未反应过来。她看向程梵,心底不受控制地蔓延着疼痛,喃喃道:“阿屿是我的亲儿子?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奕川温声道:“因为您生病了。”   陈锦懿又看了眼程梵,视线渐渐落在陈沐星身上,陈沐星顺势坐到她身边,亲昵挽着她的手:“妈,不着急,您再想想。”   陈锦懿拍了拍陈沐星的手背,声音带着几分歉意:“我可能真的病了,我一直以为,我只有阿川和沐星两个孩子。”   谢崇砚的手背上,掉落几滴滚烫的眼泪,他担忧看向程梵。   程梵唇色偏白,眉眼上精致的妆容被眼泪染花。笑容带着几分苦涩,他失望看着陈锦懿,起身跑开。   外面雨势愈来愈大,狂风压断了树枝。谢崇砚来不及打伞,在程梵身后追着。   程梵蹲在一颗树旁边,随着雷鸣声大哭,宣泄着积压一晚的情绪。   谢崇砚走到他身边,撑开伞遮住他身体,自己则暴露在雨中,默默看着他。   程梵渐渐坐下,气管被雨水呛到,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谢崇砚蹲下,手掌顺着他的后背,满眼心疼。   程梵情绪有些失控:“她记不起来就算了。我不认,不认了!反正我上辈子一直到死,也没人管我!”   谢崇砚眼神担忧,紧紧搂着他:“梵梵你冷静,什么上辈子?你妈妈她想不起来很正常,但听到你的名字至少精神没有问题,这是一个好的方向对不对?”   程梵拼命摇头,捂着耳朵:“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上辈子受了多少苦,不知道我死后连块墓地都没有。我看见了,他们把我裹起来,甚至没有给我一个名字。全世界,都没人知道我消失了…”   谢崇砚一向沉静稳重的眼神首次出现如此的无措,他扔掉伞,双臂捧着程梵的脸:“梵梵,你看着我,听我说。”   这时,陈奕川跟陈锦懿举着伞追来。   谢崇砚一字一句道:“我也有妈妈,以后,我的妈妈分给你一半,我们都是她的孩子好不好?”   程梵呜咽着,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不停掉落。   谢崇砚哽着声音:“我不知道你所说的上辈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能跟你保证,这辈子有我保护你,我们会一起携手到老。你害怕冷的话,我们死后也葬在一起,不会让你连名字都没有,行不行?”   程梵放声痛哭:“行。”   大雨中,陈奕川眼眶湿润,陈锦懿哭得泣不成声。谢崇砚带着程梵离开时,她无助地啜泣:“阿川,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   陈奕川凝噎:“我相信,有了阿屿在您身边,您马上就能想起来。”   陈锦懿点点头,肩膀颤动。   陈奕川:“妈,答应我。阿屿这辈子受了很多苦,收养他的程家给他下毒,甚至把他囚在阁楼想害死他。尽管您不记得他了,但是也不能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陈锦懿视线模糊:“当然不会。”   到了陈锦懿吃药的时间,陈奕川搂着她:“抽时间我们去找一趟小梵,您再安慰她,先回去吧。”   陈锦懿虚弱地点头。   陈奕川望着远处的家,低声提醒:“妈,沐星是我们收养的,小梵是刚认的。沐星当初假借阿屿之名,承下崇砚的谢意,后续因暗恋崇砚,让小梵受伤了。我希望您能清楚沐星的所作所为,对他加以劝诫。”   陈锦懿抬着眼睛,默默点头。   两人回去后,陈沐星拿着厚厚的羊绒毯小跑着披到陈锦懿肩上,声音温吞哽咽:“妈,您不舒服?这么冷的天,出去也不多穿点。”   陈锦懿笑了笑:“我没事。”   陈沐星挽着她:“我扶您上楼。”   陈奕川看着陈沐星,和他一起,搀着陈锦懿上楼。   夜晚,雨水冲刷过的天空格外干净,许久未见的星星亮着光辉。   程梵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嘴边时而呢喃。   谢崇砚轻轻搂着他,向心理医生咨询程梵的情况。   今天,程梵确实把他吓到了。   谢崇砚恍惚间想起,程梵刚到这个家时,曾经说过,自己被关了很多年。   可按照他调查的信息显示,程梵高一退学,期间一直在家养病,并没有被关起来。   谢崇砚眉间严肃且忧愁,害怕程梵心理存在一些障碍,把梦境和现实弄混。   心理医生根据谢崇砚的叙述,有了初步断定,建议他明天带程梵来趟医院面谈。   谢崇砚轻声叹息,低头打量着程梵。   面谈的话,他不知道怎么跟程梵做工作,程梵可能会非常抗拒。   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映射进来,打在程梵的头发上。对方纤细的睫毛微颤,有种易碎的美感,谢崇砚像是怕他消失一般,又搂紧些。   陈奕川也一直在和他交流程梵的情况,谢崇砚简单向他说了些,陈奕川实在不放心,想现在立刻过来探望程梵。   已经是凌晨两点,现在陈奕川来太折腾,程梵又已经睡着,谢崇砚拒绝了他的探望。   清晨,程梵状态不错,和谢崇砚下楼吃早饭,浏览安晴发给他的通告。   最近两天,《最强舞者》节目组爆火,不少真人秀向嘉宾们抛出橄榄枝,其中同卫视一档户外综艺成功邀请到四位导师,今天需要提前过去顺便拍摄宣传海报。   谢崇砚剥了一颗鸡蛋,递给程梵:“梵梵,最近忙吗?”   程梵道:“还行,这两天有个活动,需要去隔壁S市录制。”   谢崇砚:“倒也不远,城际高铁30分钟直达,挨着新城开发区,晚上你回来住吗?”   程梵摇头:“不回来,可能没时间。”   谢崇砚点头:“你前段时间经常做噩梦,我在想要不要带你去看看医生?这样我也能放心一些。”   程梵立刻明白谢崇砚的深一层意思,缓缓摇头:“我现在已经不做噩梦了。”   谢崇砚又说:“有时候情绪还是要发泄出来,憋在心里不好。如果你不高兴,我们可以去找专业人士帮你疏导。”   看谢崇砚的意思,是一定要劝自己去看心理医生,程梵没办法,闷声道:“我昨天的话,其实是我的梦境。我梦到我上辈子死得很惨,噩梦中醒来后真实感特别强。所以一时之间没分清现实与梦境,才说出那段话。”   谢崇砚松了口气:“这种情况也算正常。如果你依然觉得梦境很现实,不如我们一起去问问专业医生。”   程梵有点生气:“不去。”   谢崇砚见他犯小脾气,顺着说:“行,不去。”   程梵不是故意发脾气,只是不想去看医生。他想起昨天谢崇砚说得话,再次确认:“你昨天的话,是真的吗?还是安慰我而已。”   谢崇砚眼神认真:“真的。”   程梵给他也剥了一颗鸡蛋,掩着笑意:“那我当真了,如果你骗我,我会找你算账,然后…我还没想好怎么惩罚你。”   谢崇砚:“好。”   收拾行李时,程梵想起那份两人签订的协议,补充协议在谢崇砚那边,他这里只有那份旧的。   坐在床边,程梵看得津津有味,阅读那些条款时才后知后觉,谢崇砚给他的二婚嫁妆十分丰厚。   视线落在最后一页的截止时间处。   两人约定,程家倒台之时,婚姻自动失效。眼下程家已经破产,谢崇砚手里的证据递交法庭只是时间问题,按理说结婚协议也该结束了。   忽然程梵注意到第三页中,有谢崇砚财产经济情况的具体说明,一时好奇,想继续看,可手机铃声响起,安晴已到楼下。   他将协议放进行李箱,打算自己在酒店无聊时接着看。   来到H市,四位嘉宾录制节目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   程梵许多粉丝都在酒店外等着,举着彩色灯牌和条幅,喊着他的名字。   白豆豆也在其中,扛着高清大.炮,按下九连拍。   酒店被节目组包下,隐秘性很高,程梵与安晴入住十层时,看见陈沐星和他的经纪人。   两位经纪人彼此之间问好后,程梵对陈沐星的态度对比之下稍显冷淡。   放好行李,程梵与安晴先一步前往摄影棚,在走廊里对安晴说:“不知道是不是回南天的缘故,我的被褥感觉有些湿。让前台安排人进来换被褥吧。”   安晴道:“好的。”   陈沐星正巧站在房间门口,听到了程梵和安晴的谈话。经纪人对他说:“后天录制节目,您的衣服我已经准备好,都是干净的。”   陈沐星点头,从行李箱中取出一个东西,朝经纪人吩咐:“你先去吧,我有点事,回头自己去录播厅。”   经纪人犹豫:“您自己去?”   陈沐星:“嗯。”   经纪人点头,按照他的吩咐离开。   陈沐星手中的东西是GPS定位系统,自带语音监视功能,隐藏在一个圆片内,非常不起眼,乍一看只觉得是没用的塑料片。   这是他在国外读书时,一个同学送给他的。   出去后,他拿着打扫房间提示牌,走到程梵房间门口,挂在上面。朝着走廊尽头的服务生道:“您好,打扫房间。”   服务生点头,推着清洁车过来。   陈沐星给他一些小费,假装走向电梯。待服务生和前台确认,确实需要房间换被褥后,用公卡打开。   这时,陈沐星折返:“抱歉,我忘记拿东西,先不用打扫了。”   服务生:“好的,先生。”   陈沐星站在程梵房间,环顾四周,最终走到程梵的行李箱旁边。   虽然行李箱设有密码,但他跟别人学过重置密码的方法。他先移动数字找到突槽,随后把突槽移到另外的方向,最后把剩下的两个突槽用同样方法找出来,且不断移动数字。当他试到第七次时,行李箱密码被重置,箱子重新打开。   里面的东西到没有多稀奇,陈沐星将东西悄悄塞在侧方后,准备关上。忽然,他看见衣服下露出文件一角。好奇心的趋势下,他偷偷拽出来。   打开第一页,陈沐星看见里面的内容,瞠目结舌。几秒钟过后,极尽疯狂地笑了。   谢崇砚和程梵居然是协议结婚?   里面的内容对他来说,非常劲爆。   程梵原来很早之前,就打算搞死程家。而谢崇砚和程梵结婚,居然是为了获得情报。   手机不停响起,陈沐星怕程梵突然回来,慌忙将文件塞进行李箱,重新归位后,得逞离开。   程梵和谢崇砚的演技不错,把这么多人都骗了。亏他还以为谢崇砚对程梵动了真情,看来不过如此。   果然商人逐利,谢崇砚本性就是凉薄之人,不会轻易喜欢别人。   陈沐星在摄影棚碰见程梵时,顿觉后悔。他应该将那份协议录制下来,免得两人抵赖。不过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拍摄结束的程梵准备离开时,无意触碰到陈沐星的眼神,觉得格外恐怖。   他蹙了蹙眉,这种感觉令他非常不适。   回到酒店,他打开行李箱准备洗澡。可输入两次密码总觉是打不开。无奈,他叫来给他准备行李箱的安晴,安晴拿着说明书,按照操作步骤重启密码。   行李箱打开,程梵找出睡衣准备洗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行李箱好像被人动过。   里面的护照身份证和现金都在,并没有缺失。这家酒店是五星级标准,每层电梯需要刷卡入户,应该不会有贼。   程梵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但还是觉得不安全。他将协议藏在行李箱最里侧的夹层处,就算有人打开,也不会发现。   洗完澡,他躺在床上和谢崇砚聊天,陈奕川时不时给他发微信问候,三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睡觉时,程梵习惯抱着冬瓜抱枕,从行李箱拿出来时,无意瞥见侧兜中放着一个圆形塑料片。   他端详许久,奇怪凝着眉心,将它扔进垃圾桶。   第二天录制综艺很顺利,程梵除了右脚过于劳累有些疼,其余没什么大问题。   吃晚饭时,陈锦懿主动加他微信,程梵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通过。   陈锦懿很快向他发来消息:“小梵,你最喜欢吃什么?妈妈在家里学,给你做。”   程梵目光沉沉,回复:“没有特别爱吃的。”   陈锦懿:“听说你去录制综艺,什么时候能回滨潭呢?妈妈好提前准备饭菜。”   程梵:“两天后。”   陈锦懿:“好的,等着你。”   今天所有人非常辛苦,因为是在乐园录制,一千多人充当npc,配合嘉宾们录制。   程梵注意到许多人顶着高温穿着玩偶服饰,休息时也不摘下。于是好奇问导演:“他们什么时候能摘下头套呢?”   导演不在意道:“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们航拍的飞行器取景,所以一天都得戴着。”   程梵反问:“飞行器取景的时候通知他们戴,其余时间告诉他们摘下不可以吗?”   导演笑了笑:“那多麻烦。”   程梵皱眉:“很麻烦吗?不就是拿着喇叭一句话的事。还是你们不把工作人员当人看?”   导演见他生气,讪笑着:“行,我问问编导那边时间安排,让大家也凉快一下。”   程梵扬起眼尾,神色冷漠。   程梵走后,一直听两人谈话的陈沐星走出来,“导演,你真不容易。这么多人,协调很难,程梵可能自我惯了,不太能理解别人的辛苦。”   导演奚落着:“是啊,还是陈少爷明事理。不像某些人,小门小户惯了,就算攀上高枝,视野依然狭隘。”   陈沐星笑了笑:“导演,你们节目这么火,后期剪辑时能给我看看样片吗?”   导演:“没问题,陈少爷一句话的事。”   陈沐星:“辛苦了。”   吃晚餐时,陈沐星豪掷20w,为大家购买了高档冰饮。其中,节目组主要工作人员还收到一份豪华日料大餐。   一时之间,大家对陈沐星充满谢意。   许多npc碰见陈沐星,热情和他问好,陈沐星端着果汁,游走在人群中,满脸笑意。   一个穿着跳跳虎玩偶服的女生从他身边走过,他笑容消失,嫌弃道:“臭死了,都是汗味儿。”   路过程梵身边,他无意间瞥了一眼程梵的手机屏幕,发现与程梵对话的微信头像格外熟悉。   点开陈锦懿新换的头像,他冷漠笑了。   果然是亲生的,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是惦记着,   他想起昨天离开陈锦懿时,特意帮陈锦懿榨好新鲜的果汁,把这几天的药按照天数分好,只觉得自己真心喂了狗。   陈锦懿和陈奕川对程梵嘘寒问暖,而自己这里,无人问津。   他庆幸自己这些年利益至上,没有被亲情冲昏脑袋,否则结局就像是凋零的狗尾巴草,任人轻贱,只配看陈家三口团团圆圆。   GPS已经安装好,就等程梵将行李带回家,他便可实时掌握程梵与谢崇砚私底下的交流和行踪,方便动手。   晚上回酒店时,安晴问:“听说你为了群演npc,和导演闹不愉快了?”   程梵坦然:“只是沟通一下,没有不愉快。”   安晴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小梵,可是你看见没,没有人感谢你,大家只记得陈沐星的好。而你,如果没有谢总的保护,很有可能被导演使绊子,恶意剪辑。”   程梵忽然笑了笑,傲气看着安晴:“您有没有想过,我本意并不是希望得到感谢呢?我这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了,如果又要考虑得失又要考虑别人的看法,会活得很累。”   安晴张了张嘴:“我只是怕你为人处世被小人算计。”   程梵点头:“嗯,我明白。但您也说了,我有谢崇砚呢,他们就算看不惯我,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安晴笑着:“是啊,谁有你厉害,哥哥老公都超级牛叉。不过…”她话锋一转:“陈家好像没有公布你的身世。”   程梵轻轻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晚上程梵无聊,坐在窗台前看着星星。   他又想起谢崇砚那天在雨中对他说得话,心底蔓延起强烈的安全感。   他好像越来越喜欢谢崇砚了。   或者说,他有一点爱谢崇砚。   现在让他牵挂的,便是那份协议。虽说谢崇砚在雨中承诺,永远跟他在一起。   但到现在,漂亮戒指他也没收到。   至少,也要有一个小仪式。   程梵摸着光秃秃的手指,轻声叹息。   谢崇砚这两天很忙,一直在加班。   两人只是简单的微信交流,并没有拨打视频电话。   十点钟的时候,谢崇砚一如既往给他发来微信:“今天累吗?”   程梵如实回答:“很累,脚疼。”   谢崇砚:“我听说过这档综艺,会有比较激烈的运动,如果你觉得自己撑不住,一定要告诉节目组。”   程梵原本打下“嗯嗯”两个字,又逐一删掉。他回道:“白天的时候还好,就是现在特别疼。”   谢崇砚:“特别疼吗?我给安晴打电话,让她带着你去看医生吧。”   程梵:“医院消毒水味儿严重,我不想去。”   谢崇砚浏览着程梵的话,好像明白了什么,直言问:“你在撒娇吗?”   程梵发送表情包:猫猫拒绝jpg。   谢崇砚了然一笑:“一般星级酒店前台都配有专业医疗箱,里面治疗跌打损伤之类的外伤药物都有,自己抹一些。”   程梵:“是像那天你帮我敷药一样抹吗?”   谢崇砚:“嗯。”   程梵:猫猫摇尾巴jpg。   谢崇砚:“我要工作了,有时间再聊。”   程梵不再理他,靠在飘窗前努努嘴,神色有一股子凄凉。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矫情了。   如果在家,谢崇砚这个时间肯定会帮他敷药的。抬着疲惫的脚,他躺在床上,蜷成一团。   一小时过去,他依然没有睡意。   与此同时陈沐星在隔壁房间打开仪器,准备监听程梵那边的动态。   这时,程梵的房间门被敲响。他奇怪,这么晚了,除了安晴应该没有别人找他。   床头旁边安装了实时监控设备,他点开一看,发现了意外的身影。   谢崇砚刚敲两下,门忽然被撞开,一个只穿着白色短袖的人光着脚扑过来,他下意识接住。   程梵声音温吞带着几分黏人:“这么晚了,你过来干什么。”   谢崇砚抱着蓝玫瑰:“帮你给脚敷药,顺便送花。”   房间里的陈沐星本来已经准备关上,忽然听见谢崇砚的声音。   这么晚了,谢崇砚从滨潭市过来干什么?他侧耳倾听,期待听见两人的秘密。   程梵从谢崇砚身上跳下来,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接过蓝玫瑰后,赤脚小跑到沙发上,敛着亮亮的眸子看着他。   宽大的短袖虽然长,但只能遮住屁股,程梵只要有小幅度动作,便什么也遮不住。   谢崇砚顺着程梵白皙的小腿向上看去,视线被衣摆遮挡。   他低吟:“就穿一件衣服,不怕感冒吗?”   程梵摇头:“不会感冒,夏天热。”   谢崇砚坐在沙发对面,悠悠打量着他:“过来,我帮你敷药。”   程梵赤脚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你的沙发是单人的,我坐在哪里?”   谢崇砚视线落在自己的西装裤上,低吟:“坐这里。”   陈沐星蹙着眉,使劲听着两人谈话。   程梵洗完澡后,头发还没完全干,一阵夜风拂过,身上散着好闻的沐浴露味道。   他两腿笔直,腰线纤细,衣摆由于风轻轻飘着,好看的臀部线条若隐若现。   “说点好听的,我才坐下。”   谢崇砚抬起深邃的眼睛,摘下金丝眼镜将他揽入怀中:“你很好看。”   程梵道:“不够好听。”   谢崇砚低吟:“我快被你迷荤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4-09 21:33:54~2022-04-10 21:58: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895188、静怡、鹿鹿无味、soft亲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鱼鱼 60瓶;烝然、47373733 40瓶;是你的崽崽鸭 28瓶;冰凌 20瓶;萧寒 15瓶; 川川、鱼笙、君邪 10瓶;XTX 9瓶;祺泽 6瓶;彼此、Drunk. 5瓶;欠揍的哈士奇 4瓶;月允、ZXNH 3瓶;楼里听雨:> 2瓶;早日暴富、种地的干饭人、曼珠沙华、XH、奈卿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老攻哥哥都宠我3   程梵心神微动, 轻轻撩着慵懒的笑意,坐在谢崇砚腿上。他曲着膝,脚心搭在谢崇砚手上:“帮我上药吧。”   手掌一寸一寸抚着他的脚, 谢崇砚压着眼底的炽热, 拆开药物包装, 替程梵敷药。   程梵轻轻倚靠在谢崇砚胸膛前, 头发凌乱,发丝摩挲着他的喉结,慵懒闭眼。   扰人心弦的痒乱着谢崇砚的理智, 手指拿着棉签,他强迫自己专注。   上完药,谢崇砚环着程梵的脚踝, 凝着他:“要去睡觉吗?”   程梵点头, 但没有动的打算。   谢崇砚轻松将他抱起,走到床边:“你太瘦了,要多吃一些。”   程梵头枕在在枕头上,手臂仍然环着谢崇砚的脖颈, 迟迟未松手。   无奈,谢崇砚俯着身, 平视着他。   “要走吗?”程梵张了张哈欠:“现在快十二点了。”   谢崇砚沉吟:“明天我有早会, 还是现在走比较好。”   程梵松开手,背身躺着:“那你走吧。”   谢崇砚低声笑了笑, 起身时无意瞥见垃圾桶里面的小圆片, 眉间微蹙, 过去将它捡起来。   程梵坐起来:“你捡它干什么?”   谢崇砚伸开食指做噤声动作, 细细打量着手中不起眼的塑料圆片。用手掂了掂重量,里面构造应该是金属。   他轻轻抠开外壳, 瞥见里面的字母hy。   紧紧一瞬间,他心脏骤停。将东西握在手心环顾四周,迅速找到屋内的带有电磁的电器,将小圆片扔进里面。   陈沐星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出现电磁波的干扰声音,奇怪地凑近收音器。   看着谢崇砚奇怪的一系列行为,程梵走到谢崇砚面前问:“这东西是什么?”   谢崇砚带他回到卧室:“这是窃听器,可能带有定位系统。”   程梵愕然,想起关于酒店偷拍那些不好的事情,严肃道:“是有人偷拍我吗?”   谢崇砚摇头:“hy是国外一家专门做这项业务的公司,普通偷拍者不会耗费如此大的成本用于这里。”   程梵忽然想起:“这个东西是在我的行李箱中被发现,我昨晚扔进垃圾桶中。因为里面带着重要文件,我特意告诉前台今天别进我的房间打扫,所以这东西才留了夜。”   谢崇砚正色道:“从你的行李箱中找出来的?”   程梵:“嗯,而且我发现我的行李箱密码怎么也打不开,昨天重置后,便多出了这个东西。”   一想到程梵独自住在这里一天,又被暗处的人监视,谢崇砚有些后怕:“这个人是冲着你来的。”   程梵垂着眼帘坐在沙发上,不明白此人的意图。   谢崇砚牵起他的手,安慰道:“别怕,既然昨晚行李箱明显有被动过的痕迹,想必是昨晚那个人偷偷潜进你的房间。我现在安排人去调监控。”   程梵点点头:“行。”   谢崇砚走之前依旧不放心:“梵梵,穿上衣服,跟着我吧。目前不要独自留在房间,我不放心。”   程梵很快随他一起前往酒店监控室。   酒店在向阳地产名下,项枝和他们老总非常熟悉,经常一起喝酒。得知谢崇砚遇到问题,向阳董事长亲自接待,陪同他们一起查看监控室的情况。   监控中大概下午六点的时候,程梵门前出现陈沐星的身影。紧接着服务人员推着清洁车拨打前台电话,确认后用卡推开房间。   已经消失的陈沐星再次出现在监控内,跟着服务人员一起踏进程梵房间。   是谁已经明了,谢崇砚紧紧绷着下巴,“对准这个人的脸,把他的行动轨迹调出来。”   监控人员点头,将有陈沐星的监控一一调出。   电梯拐角处,陈沐星并没有离开,而是手中攥着什么东西偷偷朝程梵房间打量。   向阳集团董事长问:“谢总,需要报警吗?”   谢崇砚沉吟:“监控片段发给我,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重新回到程梵房间,谢崇砚与程梵在卧室轻声交谈。   程梵厌恶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恶心我。”   谢崇砚:“我已经派人去查他最近的动态,最晚明早之前给我。在查清楚前,我暂时留在这里陪你。”   程梵叹息:“好心情全部被他毁了。”   谢崇砚思索着:“陈沐星监控你的行为我觉得并不单指这一件事,他可能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如果这件事不斩草除根,难免你以后会受到伤害。我先让陈奕川过来吧。”   程梵抬头:“已经很晚了,让他明天再来吧。”   谢崇砚倪着程梵:“你还挺心疼你哥哥。”   程梵意识到他在吃醋,故意道:“我亲哥哥,我不心疼他,心疼谁?”   谢崇砚莞尔:“按照这个道理,我算不算是你的亲老公?”   程梵脸蓦地红了:“不算,顶多算协议老公。”   提起这件事,程梵想起那份协议。他从行李箱中取出:“我那天找出来,看到一半没看完,本来想住在酒店无聊时看一看详细条款这才带过来。眼下,我觉得陈沐星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谢崇砚逗他:“没关系,假的变成真的不就可以了?”   程梵耳尖带着羞意:“谁要跟你假戏真做。”   这个晚上,谢崇砚陪着程梵一夜没睡。陈沐星的事情让他毛骨悚然,如果一连串能抓出陈沐星在暗中所有的爪牙也算庆幸,但不免让谢崇砚后怕担忧。   万一他今天没来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天,程梵照常录制综艺,但身后隐隐约约跟着几名一米九的健硕男士,这是谢崇砚派来保护他的保镖。   陈沐星碰见他到没什么异样,照常打招呼,带着虚伪的善意。   酒店里,陈奕川已经赶到,在得知陈沐星的所作所为后,勃然大怒。   谢崇砚低声道:“你先冷静,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查出他究竟想干什么,还有没有在别的地方使坏,暂时避免打草惊蛇。”   陈奕川绷着脸:“我陈家哪里对不起他?他要这么害我弟弟?”   谢崇砚:“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他的为人。”   陈奕川:“我之前以为,他是单纯虚荣犯坏,爱慕虚荣贪恋财富,但我没料到他会这么恶毒。”   谢崇砚将陈沐星的流水交给他:“前些天,陈沐星得到中信典当行的5000w资金,其中有3000w流入程淑惠妹妹的账户中。”   陈奕川:“和我们猜的一样,他们在合作。等等——”他诧异道:“陈沐星的所有零花钱我全部冻结,他从典当行获取的5000w?岂不是…”   谢崇砚眸子深邃:“嗯,应该是卖了什么贵重的东西,让陈夫人清点一下家里贵重物品吧。”   陈沐星的行为令陈奕川匪夷所思到可怕,他没料到当年那个带着他妈妈走出伤病的人会变成这样。   他既愤怒又心寒,为他们陈家不值得。   “程家父母蹦哒得太久了,是时候解决掉。”谢崇砚起身:“我派了五名保镖全程负责梵梵安全,接下来我打算回去找程家父母一趟,彻底了结这件事。”   陈奕川神色阴翳:“程家父母么?是时候该跟畜牲不如的人贩子算一算总账了。”   下午,程梵还在录制节目,两人开车离开。路过程梵录制的游乐园,谢崇砚特意向里面望去,虽然没见到程梵,但看见他安排的人手守在外面,心中放心许多。   谢崇砚手搭在方向盘上,眉间深思,一言不发。陈奕川看了他两眼,低吟:“崇砚,谢谢你当初和小梵联姻,也谢谢你愿意保护他。”   谢崇砚声音低沉:“分内之事。”   陈奕川早先听说过谢崇砚的为人,在他们豪门圈子内,分为两种。   一种是白手起家,将企业带成世界五百强,成为富一代;另一种是子承父业,父辈积累的财富为后辈遮阴。   很明显,谢崇砚属于第二种。   所以对于谢崇砚的能力,陈奕川一直是持怀疑态度,直到来滨潭后,与他合作相处,他发现谢崇砚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沉稳与手段。   程梵能和他在一起,他也放心。   很快,两人回到滨潭市。在陈奕川的要求下,谢崇砚带他来到程家被扣压的几艘货船前。   谢崇砚问:“你打算干什么?”   陈奕川:“里面的货物有问题吗?”   谢崇砚:“其实没问题,但我用一些制度文件卡了他们几个月。”   陈奕川若有所思:“我在想,无期徒刑太便宜他们了。”   谢崇砚:“你想从这批货物中入手?”   陈奕川:“非法买卖、运输、生产违禁物品和拐卖儿童罪加在一起…你觉得呢?”   谢崇砚心领神会:“可以。”   处理完一系列的事情,陈奕川与谢崇砚来到程家藏匿的居民楼。   程淑惠刚刚收到妹妹打款来的1900w,心神不宁,感觉有大事发生。   她订好机票,准备带着老公和儿子移民出国。   有人敲门,她打开后想关上已经晚了。   谢崇砚望着满地的行李箱,与陈奕川走进去。   程淑惠阻止:“你们俩要干什么?擅闯民宅是违法的!”   谢崇砚视线落在行李箱上,“砰”地抬脚一踹,行李箱在地上滚动。   他声音清冷:“程夫人,你是不是忘了,这是我的家?”   “妈,我们真的要走吗?”程安从卧室不情不愿拖着行李出来,看见谢崇砚后一愣,心虚看着父母。   陈奕川看他们的眼神带着深入骨髓的恨意:“擅闯民宅违法?那拐卖儿童呢?程淑惠,这么多年你折磨我的弟弟,这笔账,我们该好好算一算了。”   程淑惠愕然抬头,语无伦次道:“你…你知道了?”   陈奕川站在她面前,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产生极大的压迫感:“不光知道这些,我还知道别的。比如你们家在收养阿屿之前,也曾拐卖一个男孩儿,但仅仅一周,便把男孩儿抛弃。又比如,你们利用影院洗那些来路不明的钱…还有,你们这些年逃的税,干的那些非法手段,一桩桩,一件件我都知道!”   拳头上的青筋凸起,陈奕川压抑着濒临爆发的怒火,冷冷道:“你们利用算命名义,这么多年拐卖多少三四岁的孩子提供给迷信的有钱人,这些缺德的勾当你们心里比谁清楚!这些罪名加起来,够判你多少个死刑了!”   事情败露,程淑惠恐惧地跪地:“陈总,看在我这么多年抚养梵梵的苦心上,放我们家一条生路吧!”   “苦心?”陈奕川一脚抬起,程淑惠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所谓苦心,便是费尽心机喂给我弟弟毒药,试图让他变痴傻?这点苦心,你留着自己享用去吧!”   程淑惠趴在地上痛哭,程父跪在一旁,嗓子沙哑抹着眼泪。   程安攥紧行李箱扶手,偷偷看了一眼门外,刚跑两步,被谢崇砚单手拽回来,按在墙上。   程安吓破胆:“都是我父母造的孽,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程淑惠哭得眼泪模糊,在地上缓缓爬到谢崇砚脚底,“谢总,你放我儿子一条活路吧,我们做的这么些事,他都被蒙在鼓里!他是我们的命根啊!”   陈奕川朝他吼道:“你的儿子你知道保护,我的弟弟就是草芥是吧!你喂他药的时候,有想过他也是别人的命根子吗!”   谢崇砚情绪还算冷静,对程淑惠说:“我可以给程安一个机会,但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程淑惠哽咽着:“您说!您说!”   谢崇砚打卡手机录像功能,问:“陈沐星为什么给你转账3000w?你们俩在暗中策划着什么?”   程淑惠呜咽:“我们家破产,想移民海外没有资金,于是我找到陈沐星告诉他程梵的身世,并威胁他如果不给我转账,我就告诉陈奕川这件事。”   听到这一切,陈奕川脸色铁青。   谢崇砚沉声问:“还有吗?陈沐星还跟你们说了什么。”   程淑惠犹豫:“他…他还说…”   陈奕川咆哮:“还说什么!”   程淑惠:“还说要弄死程梵,只有程梵消失,他陈沐星才是陈家唯一的少爷。”   谢崇砚倒吸一口凉气:“他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程淑惠摇头:“他没跟我说。上次给我转完帐后,我们没再联系了。”   谢崇砚将手机放回口袋,唤了声秦秘书的名字,七八个保镖迅速跑进来。   “带他们去警局自首吧。”   程淑惠腿软得根本无法站直,只能被保镖搀着,她嘴上碎碎念着:“风水破了,风水破了!我们程家完了!”   程安对程淑惠的疯癫全然不理会,只是愤愤不平,恶狠狠瞪着谢崇砚。   几人上车前,谢崇砚望着程父颓废的模样,没有一丝情绪。   “我们走吧。”   陈奕川点头:“嗯。”   当晚九点,当地警方放出一段骇人听闻的特大型刑事案件。案件涉及广泛,程某某不但涉嫌非法运输、制造违禁物品,还从事洗钱等违法行为,更与迷信团伙作案,参与国内多件儿童人口拐卖。   一时之间,大家瞠目结舌。   紧接着警方确定,程某某为滨潭市知名企业家,从事影院业务。   虽然没有明说,但各大媒体均已确定,此次犯罪嫌疑人为程淑惠以及她的丈夫和大儿子。   刚刚结束综艺录制的程梵,是在片场收到这条新闻的推送。   节目组的所有人都在若有若无打量着他,在身后窃窃私语。   导演正在陪着陈沐星看样片,跟陈沐星聊起这件事:“程家三人算是完了,听说一个死刑,一个终身,一个有期徒刑8年。”   陈沐星扬起眼尾:“自作孽不可活,不过他们程家也算运气不错,送出去一个程梵。”   导演意有所指:“程夫人一人揽下所有罪名,但丈夫和大儿子依然受了牵连,怎么某些人没事?”   陈沐星嘲笑:“您说呢?”   网络上,对于此次特大恶劣案件讨论得火热,其中出现最多的一个词便是程梵。   [程家彻底倒台了,唏嘘。]   [程梵爸妈畜牲不如,居然拐卖这么多儿童,判死刑太便宜他们了!]   [我看案件详情中提到,程家父母貌似还对拐卖的儿童投毒来着,试图想控制人家的思想。]   [果真是,越有钱的人越没底线。]   [简直是恶毒至极!]   [完了,连带着程梵,我觉得他在耳濡目染之下,性格会不会也有问题。]   [楼上有病,程梵父母一直跟他不合,前阵子还闹了很久,他们造的孽,关程梵屁事!]   高铁站,谢崇砚把程梵接回家。   车上,程梵只觉得恍惚:“程淑惠他们真的已经进局子了?”   谢崇砚:“嗯,我已经把证据提交了。”   程梵低吟:“我看新闻上说,他们除了拐卖过我,还拐卖了别人。”   谢崇砚:“还有一名男孩儿。”   路过警察局,程梵仍觉得一切不太真实,他主动找谢崇砚要求联姻仿佛就在几天前。   程梵眼底温热,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这种感觉他无法形容,却如悬崖边快被暴风雨侵蚀的野草,终于有人为它撑伞。   他哽着声:“那个男孩儿,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动用你的力量,去找找他?还是…他已经…”   谢崇砚握住他的手:“目前没有消息,我会去找,你放心。”   程梵抬头认真看他:“谢谢你,谢崇砚。”   谢崇砚有些意外:“咱们之间,不要用这两个字。”   程梵看着他:“如果你不和我联姻,我可能就没有机会等到我的家人找到我,现在已经变成傻子,在黑漆漆的阁楼与老鼠做伴。”   谢崇砚将车停在路边,转身朝他敞开双臂,程梵楼主他的腰,下巴枕在他的肩上,视线逐渐模糊。   谢崇砚说:“我也要谢谢你愿意找我联姻,谢谢你帮我找到我的妈妈,谢谢你愿意改变我,让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程梵噗地笑了,声音沙哑:“肉麻。”   谢崇砚:“我说得都是心里话。”   刚回到家,陈奕川便过来接程梵。   明天CC集团位于滨潭的分公司正式投入使用,陈奕川有把集团核心力量运用在这家公司的打算,准备作为CC集团国内枢纽站。   不少人好奇,容城出身的陈奕川为什么不回家乡,偏偏在滨潭市摸爬滚打,放弃原有的人脉,但有CC集团这个强大的后盾,在滨潭市商海占有一席之地只是时间问题。   谢崇砚与程梵好几天没见,本想跟他一起在家庭影院看场电影,但陈奕川眼巴巴过来接,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陈奕川昨天收拾完程家父母后情绪非常暴躁低落,让程梵去安慰安慰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程梵离开后,谢崇砚着手准备处理陈沐星的事,程家父母吐的口供,在法律层面上不能当作呈堂证供,况且陈沐星只是说说,顶多算个威胁恐吓。   真正触犯法律的是那5000w的来历,和在程梵行李箱安装监控设备。   但,如果陈锦懿对陈沐星仍然留有情面,他需要使出必要的手段采取一些措施。   晚上,程梵在陈奕川那里睡得很安稳,陈奕川却丝毫没有困意。   他在书房准备明天的集团庆典,同时收到助理的第一手消息:中信典当行中,多了两件价值连城的珠宝,其中一件,是陈锦懿妈妈去世前送给她的念想。   “砰”地一声,电脑在地上摔烂。   陈奕川如果不是顾忌程梵在睡觉必须压着脾气,早就将当场给陈沐星打电话发飙。   半小时后,他的情绪平静下来,告诉谢崇砚这件事情。   谢崇砚也没睡觉,回复得很快:“卖外婆的信物杀养母的亲儿子,陈沐星很厉害。”   陈奕川再次被激怒:“你打算怎么办?”   谢崇砚:“明天周年庆典后,把这些事告诉你们妈妈吧。”   陈奕川:“嗯。”   谢崇砚:“你打算怎么处理陈沐星?”   陈奕川:“断绝关系,流放到国外,永远不能回来。”   谢崇砚:“仅此而已吗?”   陈奕川:“那五千万可以入刑,但我不知道我妈妈那边的意思。”   谢崇砚:“我觉得不够,就算流放国外,至少要付出他应有的代价以后。”   陈奕川:“我明白,我知道他最在乎什么东西,有一些打算,明天我们碰面再说。”   谢崇砚:“嗯。”   第二天,程梵睡眼惺忪地起床,陈奕川替他拿着干净衣服,“来,哥帮你穿。”   今天下雨,陈奕川特意拿了一件厚的衣服,“我觉得这件好看,哥前两天帮你买的。”   程梵伸开手臂,听话地看着陈奕川。   刚睡醒的程梵脸颊透着淡淡的粉色,整个人格外柔软,陈奕川笑着道:“你小时候,可喜欢赖床,都是我哄着你帮你穿衣服。”   程梵扬起笑意:“那岂不是相当于,你把我拉扯大的?”   陈奕川:“当然。”   程梵:“你算我半个老父亲。”   陈奕川莞尔:“可以这么说。”   穿好衣服,两人开车来到集团盛典。陈沐星虽然没被邀请,但作为二少爷,依然盛装出席。流程很无聊,程梵坐在前排,看着陈奕川发言。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谢崇砚。   陈奕川和谢崇砚除了性格完全相反外,外形条件也是一样。   陈奕川身高190cm,身材健硕,背头利落帅气标准的硬汉类型。   而谢崇砚气质温文,尤其戴上金丝眼镜,像个贵公子。   现场有数十家财经类媒体,周围处处是闪光灯的快门声。   这时,陈沐星端着香槟坐到程梵面前,翘起腿目视前方:“程梵,听说程家父母被判死刑了?你有什么感受吗?”   程梵目光沉静:“有。”   陈沐星看着他:“什么感受?”   程梵:“有罪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你觉得呢?”   陈沐星神色一瞬阴沉,重新挂起笑容:“不明白你说的意思。一会儿主持人会邀请二少爷上台发言,我要准备了。”   程梵挑眉,没说什么。   陈沐星看着他,忽然道:“程梵,我觉得你能获得奥斯卡影帝。”   程梵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陈沐星忽然凑近:“程家倒台,你和谢崇砚的协议结婚,该到期了吧。”   程梵内心一沉:“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陈沐星扬起眉:“谢崇砚告诉了我,你们的秘密。你们是协议结婚。”   程梵并不在意:“你在说谎。”   谢崇砚刚开完会,到场时主持人正在介绍来宾。   “今天,CC集团在这个重要的日子,要向大家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关系到我们集团未来的发展。”   下面出现细小的讨论声,大家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到主持人的身上。   主持人道:“有请董事长发言。”   陈奕川重新拿到话筒,面色沉静:“最近,我经历了一件喜事,忍不住同大家分享。就在前几日,我找到了被拐卖多年的亲弟弟程梵。”   一石激起千层浪,观众席的嘉宾纷纷寻找程梵的身影,眼神中带着万分诧异。   陈沐星脸色刷地白了,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   陈奕川正色:“作为CC集团唯一的二少爷,小梵也坐在台下。”   镜头没有预料的给到程梵,程梵攥着衣摆,不自然地抿起笑意。   这个环节,陈奕川没跟他说,也没告诉他,今天会公布他的身份。   陈奕川朝他温柔低语:“CC集团创立之出,由我命名。第一个C代表陈溪屿,也就是小梵的本名,第二个C代表陈奕川,也就是我。这两个C在法语中,意为想念和爱。现在,两个C终于团聚,在这重要时刻,我很乐意向大家分享我的喜悦。”   掌声四起,陈奕川迎着众人的目光下台,牵起程梵的手登台后,与他一起握着冰锄,将面前由冰雕制成的CC集团logo打碎,温柔注视着他。   这条消息,多家媒体为了抢占头条,甚至匆匆编辑一句话直接发到官方社交平台。   “爆炸性消息,程梵居然是CC集团唯一二少爷,陈奕川公然发声!”   合影时,程梵一直在寻找台下谢崇砚的身影。看见谢崇砚后,朝他傲娇一笑,敛着湿润的眼眶抱着陈奕川。   谢崇砚眉目温和,朝他举杯。   此刻,陈沐星面如死灰,面对众人探究不解的眼神,低着头匆匆离开。   [唯一二少爷?陈沐星呢?]   [对啊,陈沐星呢?不会是领养的吧。]   陈沐星想起陈奕川那句话。   程梵是CC集团唯一的小少爷。   而他陈沐星,什么都不是。   他在雨中疯狂跑着,拦下一辆车前往陈锦懿那里。   他对陈家贡献这么多,陈锦懿不能这么对他。   谢崇砚注意到陈沐星离开,看他神色阴翳,情绪不定的模样,待程梵和陈奕川合影结束,上前提醒他们陈沐星的事情。   回到家,陈沐星面无血色,跪在陈锦懿面前痛哭。陈锦懿刚吃完药,被他吓到。   她温柔蹲下:“你身上怎么都湿了,发生什么事了?”   陈沐星哭得撕心裂肺:“妈,我哥说,程梵是CC集团的唯一二少爷,那么我是什么!我是什么!从我那么小开始,我每天陪着您一起睡觉,您半夜做噩梦,也要搂着我才能安睡。妈,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陈锦懿咳嗽两声:“你快起来,我问问你哥,发生了什么事。”   陈沐星嗓子沙哑:“妈,如果你们不愿意要我,我走就是了,让我自生自灭吧。反正您找到了亲儿子,也不需要我了。”   陈锦懿蹙眉:“你别急,我打电话问问你哥。”   陈沐星小声抽噎,伏在陈锦懿腿上:“妈,我真的好伤心。”   “不用打电话问了,我就在这里。”   门外陈奕川泰然自若,牵着程梵的手走进来,谢崇砚视线清冷,看见跪在地上的陈沐星,轻蔑一笑。   陈奕川将珠宝扔在陈沐星面前,视线冰冷:“告诉妈妈,外婆的珠宝为什么会在典当行。”   陈锦懿疑惑:“典当行?”   陈沐星没料到这件事这么快会被陈奕川知道,支支吾吾,伏在陈锦懿腿上的手,悄悄撤开。   陈奕川吼道:“说话。”   陈沐星缩着脖子哭起来。   陈奕川:“你不说?那我告诉妈妈。”   他看着陈锦懿:“您疼了十五年的好儿子,拿着外婆的遗物,卖到典当行,赚来的钱想□□。”   谢崇砚搂着程梵,冷眼观望陈沐星。   陈锦懿不可置信,声线颤着:“沐星?他们说得是真的吗?”   陈沐星慌忙摇头:“妈,我确实卖了您的珠宝,但是我没有想杀掉程梵,我——”   陈奕川打断他的话,居高临下看他:“陈沐星,我有说你想买凶杀谁吗?你为什么觉得,我说的是杀小梵?”   陈沐星当场愣住,逻辑已经完全混乱,失魂落魄地否认:“我没说啊,我没说。”   谢崇砚将手机扔在桌上,里面播放程家父母跪地求饶的画面,声音断断续续传来:“3000w是程梵身世秘密的封口费,陈沐星和我们合作想杀死程梵,成为陈家唯一的二少爷。”   陈锦懿一向温和的眼神布满失望与不心痛,她嘴唇发白,抖着声音问:“沐星,你想伤害阿屿?你明明知道阿屿是我的孩子,是奕川的亲弟弟,你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陈沐星哭着握着陈锦懿的手:“可我没有真的伤害程梵。我只是说说,我没有做。”   “你没有做?程梵行李箱的窃听器是你放进去的吧。”谢崇砚用手机播放另外的监控画面,里面陈沐星的脸格外清晰,一举一动全部被录下。   “陈夫人,如果您认为陈沐星那些犯罪的想法都没有付诸行动,那么看看这些行为,您有什么感想呢?”   陈夫人拿起手机,虚弱的面庞浮起几分愠色,抬起手扇了陈沐星一个巴掌。   “沐星!你这么做,太让我失望了。”   陈沐星哭着求饶:“妈,您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我答应您,以后我会很乖,什么都听您和大哥的。我一定会和程梵和平相处。”   陈锦懿抽回被他紧握的手,一字一句道:“别的都可以原谅,甚至你偷卖我的珠宝我都可以原谅,但是你想伤害阿屿,伤害我的孩子,绝不原谅。”   陈沐星疯了似的摇头:“不可以…不可以…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好不好?”   陈锦懿看着他的样子,小声啜泣:“是我没有教育好你,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你的妈妈,我们到此为止吧。”   说要,她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到程梵面前,低头鞠躬:“对不起阿屿,都是妈妈不好。不但丢了你,还没有教导好陈沐星,让他再次伤害你,对不起…”   程梵敛着痛色,心中有一刻动摇,试探地缓缓抬手。   可还未触碰到陈锦懿,陈锦懿昏倒在地。   谢崇砚眼疾手快,扶住陈锦懿。   陈奕川替陈锦懿擦干眼泪,朝谢崇砚点头示意,谢崇砚报警。   陈沐星急忙阻止:“大哥!大哥我求求你不要报警,不要报警。”   陈奕川从口袋里取出一份文件:“李小石,我正式通知你,从此你不再是我陈家人。当初领养你,陈沐星这个名字是爸为你起的,寓意为不再孤单的星星。但这个名字你不配,你配不上陈家的悉心教导,配不上我们对你的疼爱。”   领养文件“啪”地摔在陈沐星身上,散落在地上。陈沐星捡起一张纸,念着上面的个人简介,痴痴地笑了。   “李小石…李小石…”   “2007年,李小石被陈锦懿收养…”   陈奕川:“这五千万的盗窃罪,你自己承担。不过你放心,等你从监狱出来,我念在你帮助妈妈治病的份上,不会不管你。我会把你送到国外,并且让你永远不会回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希望你好自为之。”   “不要报警!不要报警!”   陈沐星被警察带走时仍然疯疯癫癫念叨着。   经过程梵,他忽然笑了:“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幸福很多,可事实表明,并不是。原来,谢崇砚跟你也不过如此,协议结婚能有多少爱意?你比我心里更清楚吧。”   紧紧一瞬,他猛地冲向程梵,程梵来不及反应,被谢崇砚挡在前面护住,迅速推开陈沐星。   程梵担忧看着谢崇砚,唯恐陈沐星发疯带着刀,他走上前愤怒给了陈沐星一拳:“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陈沐星狼狈坐在地上,喃喃道:“从小,大家以为我什么都有,可我…什么都没有。”   陈奕川直言:“从小到大,我们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我为什么冷落你,你也清楚。如果不是贪婪的欲望迷了你的心智,你也不会作茧自缚,这样的下场怨不得任何人!”   陈沐星被警察带走前,谢崇砚叫住他,声音低沉坚定:“我对程梵的爱意,是你一辈子都感受不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营养液~今天更新的早~感谢在2022-04-10 21:58:04~2022-04-11 18:1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狸奴 4个;白色团子 3个;静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能瘦十斤也行啊~ 30瓶;大美铝铝大美 15瓶;橙子小姐 14瓶;烝然、泡泡、浮生若梦 10瓶;祺泽 6瓶;叶轻延 5瓶;简-、月允 2瓶;XH、八级大狂风、止戈、难猜难解难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老攻哥哥都宠我4   陈家客厅, 满地狼藉。   程梵拾起陈沐星的领养证明,目光专注地落在李小石几个字上,片刻抬手扔进垃圾桶。   陈锦懿今晚情绪起伏强烈, 陈奕川抱着她上楼休息, 程梵犹豫片刻, 跟在一旁。   陈锦懿的屋子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味道, 程梵打量着屋内的风格,发现不少跳舞时的专业道具。   一件罕见的蚕丝云绣衣袍,挂在衣架上, 吸引了程梵的注意。   陈锦懿服完药,躺下休息。   陈奕川走到程梵旁,摸摸他的头:“阿屿, 我和你有话说。”   两兄弟走后, 陈锦懿睁开眼,小声啜泣。   程梵随陈奕川走到隔壁,陈奕川坐下后轻声问:“刚才听陈沐星所说,你和谢崇砚是协议结婚?你能和我说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程梵眼睛认真:“不久前,我发现了程淑惠暗中对我做的事情, 走投无路, 我投靠谢崇砚,希望他能和我联姻, 帮我扳倒程家。”   陈奕川听完, 久久未说话。   最终, 他叹口气:“抱歉, 是哥没能提前找到你,让你独自面对这些。”   程梵摇头:“不怪你, 我能和哥相认,已经非常幸运了。”   陈奕川又问:“谢崇砚的为人我清楚,他为什么会答应你和你合作呢?你们的协议里,需要你付出什么条件?”   程梵眼神闪烁:“我无意听见程淑惠他们的谈话,程淑惠妄想联合谢家亲戚,想利用谢崇砚的妈妈,侵吞家产。”   陈奕川放心下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谢氏最近几个月,好几个董事都被撤下,我家阿屿真聪明。”   程梵笑得扬起眉眼:“你弟弟当然聪明。我们下去吧,谢崇砚还在等。”   陈奕川拉住他,神色温柔:“既然哥已经找到你,你和谢崇砚的协议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程梵怔了怔:“结束?”   陈奕川声音温和:“以后,你不用辛苦跟他扮演夫夫,可以追求你自己的爱情。等有时间,哥买几件礼物,登门拜访,感谢他这些日子对你的照顾。”   程梵嘴角的浅笑渐渐消失,一时之间喉咙像是被堵了什么东西一般,疼得说不出话。他掩着落寞,呆呆看着陈奕川。   陈奕川蹙眉:“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程梵小声说:“哥,可是我和谢崇砚有感情了。”   陈奕川微怔:“你指的是爱情?”   程梵声音沙哑:“是的。我是爱他的,他也特别喜欢我。”   听完这些话,陈奕川大概明白为什么谢崇砚的一言一行,都表现出对程梵的喜欢。   所以这并不是演的。   陈奕川问:“小梵,你刚才说你爱他,他喜欢你。你觉得他爱你吗?”   程梵慢吞吞点头:“他虽然没说过,但我能感觉出来,他是爱我的。”   陈奕川了然:“你陪着妈妈,我去楼下和谢崇砚聊一聊。”   程梵望着陈奕川下楼时的背影,失魂落魄站在原地:“哥,你跟他聊什么?”   陈奕川回头安慰:“别担心,我确定一下他的心意,毕竟我弟弟后半辈子的幸福,都掌握在他手上。”   谢崇砚坐在客厅,见只有陈奕川一人下来,起身说道:“陈夫人状态怎么样?是不是需要梵梵留在这里陪她。”   陈奕川笑了笑,对谢崇砚说:“谢总,你和小梵协议结婚的事情,我知道了。”   谢崇砚表情淡然,如实说道:“嗯,我们之前确实是协议结婚。但——”   陈奕川打断:“谢总,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小梵的照顾。如果没有你,小梵可能已经被程家畜牲灌药,再也见不到我。”   谢崇砚手指微微握紧:“嗯。”   陈奕川:“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关于你们的婚姻,我想向你确定一个问题。”   谢崇砚:“嗯。”   陈奕川:“你怎么看待你们的协议婚姻?”   谢崇砚眼眸漆黑:“我们是有感情的。”   陈奕川诧异看着他:“你指的感情是爱情吗?”   爱情两个字让谢崇砚拉紧心弦,蓦地松开握紧的手指,凝神望着陈奕川,情绪复杂。片刻,他道:“是的。”   陈奕川示意他坐下,指尖犹豫地敲着沙发扶手,语重心长道:“谢总,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弟弟。他从小不受宠爱,又缺乏亲人之间的疼爱,这些爱的缺失,我想加倍弥补给他。但是,我再怎么弥补,也无法弥补婚姻对他的那份爱。一份美好的婚姻,决定着他未来的幸福。他为了活下去,为了复仇,跟一个陌生人结婚已经很可怜了,我不会在你不确定是否爱他时,把他继续交到你手上。”   谢崇砚压着忧伤的情绪,深深吸一口气:“我并没有不确定这个问题。如果我们都是演的,我不会把集团的名称变成程梵的名字。”   陈奕川看着他:“但是你刚才回答我的问题,并不迅速。”   谢崇砚重重呼吸:“那是因为,我在认真思考这件事。”   陈奕川眸子深邃,似乎在考量。   谢崇砚问:“程梵呢,他怎么说。”   陈奕川:“我那个宝贝弟弟,当然是非常喜欢你的。”   谢崇砚垂着眼帘笑了笑:“陈总,我父母的婚姻并不完美,这也让我对婚姻没有很强的信心。在遇见程梵之前,我没有喜欢的人。虽然起初我并不喜欢他,但是经过缓慢相处,我越来越喜欢这个人。”   陈奕川点点头:“我对你说这段话并不是想阻止你们在一起,只是想告诉你,婚姻不是儿戏,毕竟你们才认识短短九个月。你能喜欢他,不排除在特定婚姻的条件下。因为这种条件下能让你心动的,只有小梵有这个机会。如果换成别人,我不确定你会不会也爱上那个人。我希望小梵未来的日子,永远灿烂盛大,不会再因为任何事而难过伤心。他这二十年,流的眼泪太多了。”   这个问题令谢崇砚沉默,坐在原地很久。   “崇砚,如果我们真的能成为一家人,我很开心。但希望你能想清楚,对大家都好。”   谢崇砚颔首,转身离开。   房间中程梵立在阳台,发现谢崇砚离开陈家后,视线一直追随着谢崇砚,直到他上车。   谢崇砚的车子慢慢驶离庭院,渐渐与路灯的余晖融为一体。   程梵吸了吸鼻子,身后门“咔嚓”一声被打开。   陈奕川端着牛奶冰糖雪梨粥冲他笑着:“小梵,来尝一尝,阿姨做这甜羹一绝。”   程梵慢吞吞点头,陈奕川瞧着他:“兴致怎么不高?”   程梵端着碗,小声问:“你和谢崇砚,都聊了些什么。”   陈奕川:“我问了问,他对你的感情。”   程梵紧张抬头:“他怎么说?”   陈奕川莞尔:“看来你很在意他的想法?他说他爱你。”   程梵眼神微动:“我就说啊,我们俩不是塑料夫夫。你们还说别的了吗?”   陈奕川笑了:“还说了一些,我劝他去认真思考一下你们的婚姻关系,也希望你同样要想清楚。”   程梵扒着碗口,神情恍惚复杂:“我想清楚什么?”   陈奕川把对谢崇砚说的话重新和程梵说一遍,随后了然叹息:“谢总理性大于感性。这点在前不久我们去教训程家人时,我便看出来了。但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彼此坚定爱意,我很祝福。”   程梵放下汤匙:“他需要想几天?”   陈奕川:“应该很快。”随后故作心寒:“看来让你陪我和妈妈几天,你不太情愿,心心念念想着他。”   程梵摇头:“我没有。”   陈奕川温和道:“好好休息。这间房自从找到你后,我便一直让他们陆续准备东西,你需要的日常用品这里都有。明天抽时间,我再带你去买一些衣服饰品。”   程梵轻轻点头,准备上床时发现屋里没有小夜灯:“哥,我害怕黑,需要开着灯睡觉。”   陈奕川既心疼又懊恼:“怪我不细心,没给你准备不伤眼睛的夜灯,我现在去买。”   程梵拦住他:“不用,我从网上下单吧,谢崇砚给我买的牌子,很好用。”   陈奕川看着他:“好。”   程梵又补了一句:“他对我一直很照顾,事无巨细。”   陈奕川:“嗯,我知道。”   夜里程梵坐在窗台上,漫无目的望着楼下。此时的心情说不清楚,有些复杂。   短短几天,程家和陈沐星都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但他并没有很开心。   脖子上,谢崇砚送给他的月亮吊坠质地冰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有谢崇砚这么一个人,逐渐占据他所有生活。   谢崇砚说爱自己,一定是真心的。   他赤着脚,想起那晚谢崇砚替他敷药时的样子,戴着眼镜的谢崇砚,格外令他魂牵梦萦。   他叹息,赤脚走在房间,不知道谢崇砚什么时候会主动跟陈奕川说清楚这件事。   如果谢崇砚不来…他就主动去找对方。   今晚的网络上,注定不平静。   既程家三人被捕后,陈沐星被警方以偷窃罪拘留。   原本CC集团庆典中,陈奕川的声明已经引起轩然大波,让路人网友们纷纷好奇陈沐星的真实身份,可被捕消息一出,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网络上直接炸开锅。   据知情人士披露,陈沐星为陈家养子,在程梵认亲后,使用违法手段进行监听,私自窥探他人隐私,更参与程家的勾结,盗窃陈锦懿价值5000w的母亲遗物,私相授受。   评论区,网友们大跌眼镜,没料到陈沐星居然是这样的人。   [这些话你们重新读一遍,会发现许多有用的信息点。]   [陈沐星居然是陈家养子?真假少爷的小说有原型了。所以是,他嫉妒程梵,私下做了一些小动作?]   [陈沐星我一直不太喜欢他,在最强舞者中,也有点花架子的意思,实力不太行。]   [居然把养母的遗物偷偷卖掉了?还是人吗?]   [原本人生可以炫耀夺目,偏偏心术不正,5000万!得被判多少年啊。]   [程梵也挺惨,家里这么有钱,被拐卖到程家受尽虐待,也算否极泰来,今后必定会一帆风顺。]   [少爷还混什么娱乐圈,老公大哥这么有钱,享受就完了。]   消息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晨,热度依然没有减退。   与此同时,陈锦懿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程梵穿好衣服下楼,闻见一股淡淡的鸡蛋香。   “阿屿,妈妈最拿手的鸡蛋饼你一定要尝尝,先喝一杯牛奶等等我。”   被声音吸引,程梵来到厨房,拘谨地站在一旁,看着陈锦懿。陈锦懿眼睛带着些红肿,朝他笑了笑:“饿不饿?再等妈妈一些时间。”   程梵打量着她,猜测她昨晚哭过。   为什么哭,不言而喻。   应该是因为陈沐星。   他抿着唇:“需要我帮您吗?”   陈锦懿:“不用,马上就好。”   饶是如此,程梵依然帮着拿了一些碗筷,陈奕川刚刚晨跑回来,准备和他一起布置餐桌。   “妈,小梵,早上好。”   陈奕川精神不错,帮两人盛了两碗鸡丝松茸粥后,感叹一句:“一觉睡醒,能看见你们的感觉真好。”   陈锦懿笑着:“如果我旁边坐着我的儿媳妇更好。”   程梵沉默吃着包子,听到这句调侃,好奇问道:“哥,你有对象了吗?”   陈奕川:“没有。”   程梵又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陈奕川:“我现在不打算谈恋爱,只想认真工作,守着你们俩。”   程梵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没良心,哥哥心心念念要保护他,而他却只想着谈恋爱。   陈奕川早些年家境不好,陪着负债的父母东奔西跑,有能力后与父亲成立CC集团,摸爬滚打,四处碰壁。   前半生的人生中几乎只有两件事:努力工作,找到弟弟。   程梵很心疼他,想帮陈奕川找个老婆,这样自己也能放心。   “阿屿,我听阿川说,你已经报名SERIY世界舞蹈大赛了?”陈锦懿询问。   程梵点头:“嗯,还有半个月,要去各地参加比赛,获得积分。”   SERIY总决赛,今年在M国L城举办,是全球范围内最盛大的舞蹈界狂欢。   参赛者不限国籍,只要世界排名的积分够,便可以参加。   每个国家几乎都有选拔赛,参赛者根据排名获得相应积分,在总决赛时根据积分决定上场顺序。   程梵参加青少年组比赛的那年,总决赛正巧在国内举办,他参加得也算方便,拿下青少年组冠军。   但大家都很清楚,青少年组的比赛与成年组的比赛相比,无异于小打小闹,只是开胃菜而已。   陈锦懿早些年在舞蹈届十分有名,跟随丈夫去国外打拼时,舞蹈并没有落下。曾经蝉联三届SERIY冠军,获得终身评委的殊荣。   对于程梵执着于SERIY冠军,她非常欣慰。   “准备去哪些国家?妈妈可以陪着你。”陈锦懿小心翼翼看着程梵,打算多创造一些母子独处的时间,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她对自己忘记阿屿这件事,十分愧疚。   程梵有几分意外,权衡之后说:“大概需要去八个国家,路上奔波,您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去了。”   陈锦懿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不再勉强,但还是忧虑道:“那谁陪你去呢?你的助理吗?”   昨晚,她从陈沐星嘴里知道程梵和谢崇砚两人联姻的事情,所以没提谢崇砚。   程梵点点头:“嗯,我的经纪人吧。这八个国家走完需要小一个月,大哥工作忙抽不开身,安晴我很信任。”   陈奕川撂下筷子:“小梵,我陪你去。公司我暂时交给副总打理,这一个月就当休假。”   陈锦懿赞同点头:“你哥哥陪你去,我也放心。小梵你不知道,一些国家治安非常乱,太危险了。”   程梵小幅度点头:“可是哥,你真的有时间吗?昨天分公司刚刚打算运行新的管理模式,未来一年都会很辛苦吧。”   陈奕川:“没关系,如果我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再从国外飞回来,反正交通很方便。”   程梵应了一声,继续吃饭。   最近的一次工作,是三天后的试镜。   程梵在陈家除了陪陈锦懿聊天外,便是翻阅剧本,准备比赛舞蹈。   短短一天,他与陈锦懿的关系亲近许多,但那声妈妈,却迟迟未叫出口。   晚上吃完饭,程梵又来到窗前,静悄悄的坐着。他依然赤着脚,下巴搭在膝盖上,望着外面出神。   谢崇砚不喜欢他赤脚,如果看见,一定会说他。   程梵用膝盖的布料蹭了蹭眼睛。   他有点想墨墨和砚砚了。   这时,窗外忽然出现一辆黑色轿车。他觉得熟悉,打开窗户望了很久。   可那辆轿车,再也没有出现过。   “应该是路过吧。”   他失落地靠着窗户框,不明白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一连两天,程梵都没有收到谢崇砚的任何信息,吃饭时有些闷闷不乐。   晚上,他依旧靠在窗边无所事事。   夜色浓郁,徬晚下雨的缘故,月亮消失了。   程梵的注意力不得不转移到沾着雨水的绿植上。   一道车影飞驰而过,他恍惚间觉得这辆车每晚都会经过他家门口。   大概是哪位邻居下班回家。   陈锦懿的花圃中,种植了许多玫瑰,程梵今天下午采摘几颗,将花瓣一片一片揪下来,准备做玫瑰饼。   隐秘的绿植墙外,一辆黑色轿车连续停在这里三天。主驾驶的角度不偏不倚,正巧能看见二楼卧室窗前的身影。   谢崇砚指尖夹着烟,搭在车窗外,静静看着程梵。   他的视力不算太好,但却能看见程梵此刻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或许源自他对程梵的了解,或许也有默契加成,他能感知到,正在摘玫瑰的程梵,也在想他。   陈奕川那晚的话,他回去想了一夜。   对方说的话没错,他确实应该仔细斟酌,对程梵负责,对这段婚姻负责。   特定的条件让两人有了缘分,有在一起的机会,抛开外界因素,他是否已经做好准备,要与程梵真正意义上的结婚?   陈奕川说他回答得不坚定,他也承认他确实在思考。   可这几天的夜晚,他辗转难眠,心脏像是被生生挖去一块,疼得睡不着觉。   二十六年,他尝到了爱情的苦,这份甘苦折磨得他食不下咽,清瘦三斤。   他比想象中的更喜欢程梵。   就在刚刚,他把那个问题变成了肯定句,并将那份协议文件投入粉碎机,开车过来。   窗户内,程梵已经摘好玫瑰,将它们放进碗里。做好一切他又无所事事,漫无目的望着庭院。   谢崇砚看了他很久,直到他关上窗帘入睡,才驱车前往公司准备继续加班。   程梵的舞蹈比赛马上要开始,他准备抽出时间陪他去。   程梵知道后,一定会非常开心。   —   第二天是安晴给程梵安排的《最后一支舞》试镜时间,将在下午面试。   程梵拿着背得烂熟于心的剧本,随安晴到达试镜地点。   今天来试镜的演员很多,且有三分之二来自专业的舞蹈团,剩下三分之一的明星,大多数都有舞蹈基础。   余欢山导演很有个性,不管来试镜的演员咖位有多大,都必须按照他的规矩办事,该怎么排队怎么排队。   坐在等候室,不少舞蹈演员和明星向他打招呼,程梵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聊天,拘谨站在窗前,脑袋里回忆剧本中的几段经典桥段。   试镜地点位于贸易金融大厦,能看清对面走廊的情况。程梵正在出神,对面忽然出现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匆匆走着。   他一怔,为首的人正是谢崇砚。   他朝着窗前又凑了凑,直到脸快贴到玻璃,眼眶晕起几分湿热。   谢崇砚的皮肤一向很白,在人群中十分耀眼,他们一行人忽然停下,谢崇砚打开手中的文件,戴着他送的玫瑰金丝眼镜,和身后的人交待着什么。   程梵抱着剧本,手指紧紧攥着。   他环顾四周,寻找大楼的布局示意图,准备过去找谢崇砚。但试镜马上开始,他不得不先去试镜。   试镜很顺利,余欢山对他非常满意,从他离开前余欢山便迫不及待加他微信便能看出。   安晴在停车场等他,程梵独自登上电梯,却发现电梯临时出现故障,里面放着黄色安全标识警示牌。   无奈,他准备走楼梯。   转过弯时,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谢崇砚倚靠在墙上,修长的腿微微屈着,专注看着他,像是故意等他一般。   程梵抑制着眼眶的温热,跑到谢崇砚面前撒气般地拍打他的手臂:“你怎么还不去接我?”   谢崇砚拿出手帕,替他轻轻擦拭眼角的湿润:“这两天瘦了。”   程梵别过头,故意道:“你看错了,我胖了好多,吃得好睡得好,过得特别潇洒。”   谢崇砚低笑一声:“是么?可是我很想你,吃不好睡不好。”   程梵声线中带着几分委屈:“我哥说的事情,你想清楚了吗?”   谢崇砚将他拥进怀里:“想清楚了。原本我打算将公司的事情处理好,后天找你哥谈一谈,让他同意我陪你去参加SERIY大赛。”   程梵抬起头:“真的吗?你有时间陪我去?”   谢崇砚:“嗯,最近一直在加班。”   程梵松开他:“那你会不会很辛苦。”   谢崇砚牵起他的手:“我心甘情愿。况且,正好陪你去国外玩一圈儿。”   程梵喃喃道:“我刚办理护照,从小到大,还没出过国呢。我是不是特别土。”   谢崇砚低声笑了笑:“小土猫?”   程梵当即拧起眉,向后退两步:“你才是小土猫,那叫田园猫。”   这段对话,令两人气氛轻松不少。   程梵擦了擦眼角:“安晴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谢崇砚点头:“好。会议还没结束,我先去参加。”   临走前,程梵唤他一句:“谢崇砚。”   谢崇砚回头:“我在。”   程梵抿着唇:“我行李都准备好了,你快一点。”   漂亮的桃花眼敛着温情,谢崇砚道:“好。”   安晴等了程梵半小时,急得上去亲自找,才在楼梯间碰上。   安晴道:“祖宗,导演助理很早就说你下来了,电梯一分钟的事情,怎么这么久?我差点以为你被绑架。”   程梵闷闷道:“没,碰见个熟人。”   安晴好奇道:“谁啊?”   程梵:“没谁。”   安晴摇头,觉得程梵最近奇奇怪怪。   试镜结束后,程梵有两天的休息,随后会继续录制《最强舞者》。   谢崇砚出差接,非常忙碌。原本打算找陈奕川的计划暂时搁浅。   程梵和他聊天时刻意没有表现得非常着急,实则恨不得赶紧搬回家。   秦秘书的朋友圈,这两天更新得十分频繁。从定位可以看出没少跟着谢崇砚东奔西跑。最高纪录,一天奔跑三个城市。   想到谢崇砚心甘情愿陪他去参加SERIY大赛,他心底蔓延着一丝甜意。因为过不久,两人便可以周游半个地球,闲暇之余去逛逛旅游景点,给他这只田园猫长长见识。   今晚吃饭时,陈锦懿发现程梵胃口极好,也比前两天喜欢说话,笑容经常挂在脸上。   陈奕川替程梵剥好螃蟹,又倒了一些姜丝:“小梵,最近这么开心?有什么喜事?”   程梵扬起眼尾:“没什么喜事,单纯心情不错。”   陈锦懿和蔼笑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交了新男朋友。”   程梵蹙眉:“就算交新男朋友,也得跟谢崇砚离婚再交,不然这不是出轨吗?”   陈奕川摸摸他的头发:“好了,吃饭吧。”   睡觉前,程梵给陈叔拨打了一个视频,陈叔使用ipad,立在桌子上,随后抱着墨墨和他打招呼:“梵梵,你什么时候回来?墨墨和我都很想你。”   程梵也不太清楚,含糊道:“我也不知道,大概得久一些。”   陈叔点头:“好,等你回家,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菜。”   程梵:“好。”   挂下电话前,陈叔忽然收到一个电话。程梵在屏幕前逗着墨墨,带着笑意。   “什么?严不严重?需要通知谢老他们吗?”   “在市中心哪家医院?”   程梵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缓慢从床上坐起。双手紧紧扒着手机,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待陈叔回来,他忙问:“陈叔,发生什么事了?谁在医院?”   陈叔犹豫不决:“是谢先生。刚才秦秘书给我打电话,嘱咐我今晚有大雨,后院的玫瑰一定要保护好。他们在出差回来时,跟一辆车相撞,索性没有大碍,谢总和秦秘书在医院呢。”   程梵:“没有大碍为什么在医院?在哪家医院?”   刚才秦秘书在电话里特别叮嘱陈叔,这件事一定不能让程梵知道。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谢崇砚吩咐,怕程梵担心。他们只是被轻轻磕碰一下,并不大碍。   陈叔面色踌躇:“市中心谢氏旗下的私立医院,位于学院路。你不要担心,秦秘书说只是碰伤,如果严重,他早就通知你了。”   “只是碰伤吗?”程梵失魂落魄挂下电话,迅速换掉睡衣,穿上鞋准备去医院。   虽然陈叔嘴上这么说,但谁知道是真是假?   他也不知道谢崇砚伤势情况,需不需要住院,如果需要,可能需要陪护。   原本准备离开的程梵停在门前,又折返收拾好一行李箱的衣服,蹑手蹑脚搬下楼梯,准备偷偷离开。   “小梵?”客厅深处,陈奕川叫住他。“你拿着行李干什么?要去哪里?”   程梵握着行李箱转身,低着头道:“谢崇砚出车祸了,我想去看看他。”   陈奕川悬着心弦:“出车祸了?严不严重?在哪家医院?”   程梵摇头:“陈叔说不严重,两辆车拐弯时碰了一下,谢崇砚和秘书只是碰伤。”   陈奕川拧着眉心点头:“行,你是准备去看他吗?不然我送你去吧。”   程梵:“谢谢哥。”   “跟哥说什么谢谢?”陈奕川揉了揉他的脸,“不过…你拿着行李箱干什么?”   程梵心虚垂着头:“我怕他住院…如果人手不够,可以陪床。”   陈奕川一眼看透他的心思,故意道:“傻孩子,伤势不严重的话不用陪床。况且就算陪床,怎么会人手不够?只要谢崇砚愿意,无数人挣着抢着陪他。”   程梵轻轻避开陈奕川的手,没有放任对方拿走自己的行李箱。   陈奕川笑着:“怎么了,小梵?”   程梵低吟:“他已经确定好你的问题,原本打算跟你谈,但临时有事情所以耽搁了。”   陈奕川挑眉:“哦,看来你们已经私下联系了?”   程梵点头:“当然。所以我干脆拿着行李,跟他回家吧。”   虽然谢崇砚很优秀,但看着自家弟弟眼巴巴提着行李凑过去的样子,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微妙感。   他故意为难程梵:“你们真的确定彼此的心意了吗?”   程梵语气略带着急:“确定了…确定了,我们都生米煮成熟饭了。”   陈奕川原本挂着笑意,神色一怔。   作者有话要说:   某某砚:膝盖中枪。   求营养液!感谢在2022-04-11 18:13:52~2022-04-12 21:3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58784384、20310047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欢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宫小白 160瓶;瀚海冰 53瓶;A 30瓶;暮色上浓妆 12瓶;蛋白是白的、跳跳糖、君邪 10瓶;欢喜 6瓶;20310047 5瓶;月允 4瓶;云辞、44784062 3瓶;若无、是星星啊 2瓶;奈卿挽、止戈、XH、齐司礼的笨鸟、云凝之水、不瘦不改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老攻哥哥都疼我5   说完这句话, 程梵立刻后悔了。   现在的他完全不敢去看陈奕川的脸色,握着行李箱的手指攥紧一些,心脏跳得飞快。   陈奕川这次本想试探两人的感情, 没想到居然有意外收获。   他不是思想腐朽的人, 如果两情相悦, 确定心意后做一些亲密的事情, 倒也无所谓。   程梵话到嘴边,只能梗着脖子:“他没强迫我,是我愿意的。”   陈奕川无奈叹息:“行了, 我们先去医院,看谢崇砚怎么说。”   程梵心虚地看他:“哥,你们能不能别跟他发生冲突, 他受伤已经够惨了。”   陈奕川看着程梵不争气的样子, 神色平静:“到医院再说。”   医院里,谢崇砚靠在病房沙发上,等待检查结果的同时,和秦秘书交待任务。今晚, 他们转角时与一辆白色宾利相撞,对方涉嫌酒驾, 已经被拘留。有安全气囊在, 他和秦秘书只受到轻微碰撞。   “北城的案子,你去跟进, 后天帮我订一张机票——”   谢崇砚正在说话, 病房门被推开, 陈奕川表情淡漠, 身后跟着程梵,拉着行李箱。   “你哪受伤了?”程梵快步走到他面前打量着他, 没看见血迹和伤口,他松了口气:“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谢崇砚笑了笑:“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对方酒驾,只是碰了下,我们都没受伤。”   程梵神色闪了闪:“陈叔告诉我的,我跟我哥过来看看你。”   几日不见,谢崇砚牵着程梵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又看了眼陈奕川:“这么晚了,辛苦你送小梵来看我。”   陈奕川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大米都熟了,我不送也得送啊。”   谢崇砚收起笑意,不太明白陈奕川今天为何这么冷淡,也没多说,而是看着程梵:“带着行李箱过来了?”   陈奕川抢先道:“是啊,我家的白菜种好了,我帮你打包送货上门,希望你给个好评。”   谢崇砚越来越不明白陈奕川的话。   他声音清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陈奕川浑身透着低气压:“你们出去,我跟谢总有话要说。”   程梵不愿动弹:“哥。”   陈奕川声音变软:“你先出去,哥跟他说几句话,不干什么。”   程梵一步一回头,望着谢崇砚,眼神带着焦灼和懊悔,似乎想向他传递着什么消息。   秦秘书和程梵离开,陈奕川开门见山:“谢总通过和你这些天的相处,我很欣赏你。一直以为你是个君子,但我没料到,你在和小梵没确定爱意的情况下,就跟他…发生亲密的事情,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负责了?”   谢崇砚听完最后一句话,沉默良久:“你指的是?”   陈奕川没好气道:“你们之间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我还考察半天你们的感情?”   谢崇砚忽然耐人寻味地笑了,隐隐猜到程梵和陈奕川说了些什么。   他薄唇微抿,正思考如何解释,门外的程梵闯进来。   程梵耳尖带着羞意,低头解释:“哥,我都说了不怪他,你怎么不信。我没有被强迫,我是自愿的。”   谢崇砚专注凝着程梵,发现他的侧脸烧得厉害。   陈奕川神色并没有缓和,朝谢崇砚道:“看见没,小梵这么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应该表个态?我那天跟你谈完,相信你也有认真思考,婚姻不是儿戏,确定了就不能更改,否则两个人都会受伤。”   谢崇砚已经知道两人之间关于“生米和熟饭”的来龙去脉。   他站起身牵起程梵的手,朝陈奕川道:“陈总,那天你让我仔细思考我和梵梵的婚姻关系,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陈奕川双手插在口袋里,蹙眉看着他。   谢崇砚:“我坚定相信,梵梵是那个能和我相伴一生的人,并对我们的婚姻充满信心。特定的婚姻条件下,让我们在一起,生出感情。我喜欢程梵的脾气,喜欢他的性格,更喜欢他护着我不被欺负时的样子。如果是别人,我不会动心。”   谢崇砚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坚定不移,陈奕川望着他,与他对视三秒。   又看向程梵:“小梵,你呢。”   程梵目光始终盯着谢崇砚,掩着耳边的红意,喃喃道:“我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也领了结婚证,这辈子我就不变了。”   陈奕川拍了拍他的头:“生米煮成熟饭其实也没关系,现代社会很开放,你想找别人,也不是不可以。”   程梵小幅度摇头,拉着行李箱,悄悄挪动到谢崇砚身边,仰头看着谢崇砚。   谢崇砚搂着他的腰,眼含爱意。   陈奕川被程梵逗笑:“以后你如果让我弟弟受委屈,我就把他接回家。别忘了,你现在依旧在考察阶段。”   谢崇砚神色认真:“好。”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小梵,你陪着他吧。”陈奕川离开的背影有些失落,来之前弟弟陪在身边,离开后弟弟已经被别人带走。   他内心五味杂陈,一方面希望程梵能留在自己身边,多陪自己几年,另一方面也希望程梵能尽快找到幸福。   秦秘书一直送他到门口,陈奕川声音温和:“进去吧,晚上外面凉。”   秦秘书笑了笑:“我看陈总心情不太好。”   陈奕川感叹道:“不是不好,就是不舍得,我才找到阿屿。”   秦秘书戴着银色眼镜,笑起来十分温柔:“其实我们谢总,非常喜欢程少爷,最近一直在东奔西跑,准备抽出一段时间,陪程小少爷参加舞蹈比赛。”   陈奕川诧异道:“是么?他想陪小梵去?”   秦秘书偷偷告诉他:“还准备了惊喜。”   陈奕川了然:“既然他愿意去,我也放心,毕竟我工作忙起来,不能保证每天都陪着小梵。国外治安不好,我实在不放心。”   秦秘书诚心说道:“您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哥哥。”   陈奕川低笑,看向远处的月色:“谢谢你,晚上愉快。”   秦秘书朝他鞠躬,折返回病房,派人准备一些洗漱用品后,去医生值班室等待谢崇砚的检查结果。   病房中,程梵不自在地给花浇水,偷偷打量着谢崇砚。   谢崇砚靠在沙发前,黑色风衣挺括合身,里衬的白衬衫相搭,清冷俊朗的外表下,增添几分温和。   程梵呼吸不自觉加粗,垂着头靠在阳台窗前,离谢崇砚很远很远。   谢崇砚问:“忙完了吗?”   程梵轻轻点头:“嗯。”   谢崇砚抬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坐。”   程梵敛着眼帘,故意问:“干什么。”   谢崇砚低笑:“说说,生米煮成熟饭的事情?”   程梵一瞬脸红:“那是权宜之策,我不这样说,我哥哥能同意我来看你吗?如果你争气一些,早点把我领回家,我还用这种方法骗我哥?”   谢崇砚挑眉:“哦?这么说,还怪我?”   程梵理直气壮:“当然。”   谢崇砚起身,风衣下摆随着他的步伐浮动,走到程梵面前,他伸臂将程梵佣进怀里,随后双臂紧锢,下巴埋在他的颈前:“梵梵,我好想你。”   程梵轻轻应了一句:“有多想。”   谢崇砚:“特别想。”   夏末的风从窗户溜进来,程梵不自觉缩着头,依偎在谢崇砚身边:“我困了。”   谢崇砚:“走,我们去睡觉。”   谢崇砚的结果不久后出来,头部CT正常,没有脑震荡的症状。   秦秘书没进去打扰两人,将文件结果传给谢崇砚后,独自离开。   深夜陈锦懿的房间内,她从梦中惊醒,喘着粗重的呼吸,轻轻捂着胸口。   身上尽是冷汗,刚才的梦境令她惶惶不安。她梦见了陈沐星,同时也梦见自己掉落山坡下满目狼藉。   陈奕川刚到家,正巧听见陈锦懿的梦话,轻轻推门进来:“妈。”   陈锦懿脸上苍白无力,笑了笑:“哎。”   陈奕川为她倒了一杯温水:“做噩梦了?”   陈锦懿摇头:“没。”   陈奕川知道她怕自己担心,轻声问:“梦见以前的事情了吗?”   “嗯,梦见沐星刚来时的样子。”陈锦懿眼眶变得温热,轻声问:“阿川,沐星,被判了多少年。”   陈奕川:“一审是20年。”   陈锦懿勉强地笑了:“希望他能在狱中好好表现,争取减刑吧。”   陈奕川扶她躺下:“妈,他的事情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陈锦懿怅然一笑:“沐星小时候来我们家时,又瘦又小,我就想他在孤儿院过得肯定不好。当时的小男孩那么可爱,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陈奕川:“性格导致,怨不得别人。”   陈锦懿点点头,将眼泪擦干净,笑了笑:“吩咐厨房做点祛肿的粥,我明天中午准备给阿屿做饭,怕他看到我哭过瞎想。毕竟…沐星伤害最深的是他。”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哽咽起来:“阿川,我最近表现得好不好?我觉得阿屿对我没有那么抵触了。”   陈奕川轻轻拍着她的棉被:“我能看出您在极力当好一个母亲,阿屿肯定也能感受到。”   陈锦懿点点头,闭上眼睛。   —   回到谢家第一天,程梵开始忙碌,准备《最强舞者》的比赛。因为陈沐星的退出,节目组从国外请来新的导师临时补位。   新导师名叫羽旗,母亲是国人,父亲是M国人,长着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   程梵听说过他,因为他是上一届SERIY大赛的成年组冠军,今年21岁。   羽旗与大家的沟通没有障碍,身高179cm,优越立体的五官与白皙的皮肤传承了M国人的种族特征。   盛开悄悄对程梵说:“听说你今年报名了SERIY比赛?”   程梵:“是的。”   盛开道:“他也报名了,你可以探探他的实力。”   程梵看着羽旗,在浏览器搜索他的名字。羽旗很有名气,擅长的舞种很多,几乎没有短板,非常全能。   面对这样的对手,程梵压力不小,但同时深感欣慰。   他知道强劲的对手,是进步的动力。   上午,每组选好舞曲,休息准备吃饭。陈锦懿给程梵打来电话,得知他在录制综艺后,将饭菜打包,准备给他送来。   程梵拒绝了节目组的配餐,理由是妈妈会给他送饭。   对于前不久闹得轰轰烈烈的陈家真假少爷事件,大家几乎全都知道。感叹陈沐星虚伪面具的背后,对程梵十分羡慕。   陈锦懿来到节目组后,与程梵坐在简易餐桌前一起用餐。   “这是妈妈做的醪糟丸子,听你哥说,你喜欢吃甜品。”   “熏干芹菜,这道菜清淡一些。”   陈锦懿跟他说话时,每一句都极尽温柔笑容得体。   程梵垂着眼睛,沉默吃着饭。他能感受到,陈锦懿在竭尽全力扮演一位好妈妈,但是陈锦懿的眼神中少了点东西,看陈奕川时与看程梵时,眼神不太一样。   两人之间的距离感,跟缺失的部分记忆有极大关系。   但程梵还是吃光了,陈锦懿很开心。   这时,羽旗走到陈锦懿身边:“陈老师,您好。”   陈锦懿抬起头,片刻恍然道:“你是羽旗?”   羽旗礼貌笑着:“对,节目组导演从前不久的TV秀中看到我的表演,把我叫过来担任导师。”   陈锦懿称赞:“你当导师没问题。”   羽旗看向程梵:“这是您的朋友吗?”   陈锦懿得体笑着:“他是我的小儿子,程梵。”   羽旗主动伸手:“程梵,你好。听说你也报名了半个月后的比赛。”   程梵与他握手:“嗯,希望我们能在决赛场上相遇。”   羽旗自信道:“一定。”   吃完饭,程梵送陈锦懿离开,停在门厅前,陈锦懿朝他招手:“你回去训练吧,司机留在外面等妈妈。”   程梵点头,望着陈锦懿离开的背影,唤她一声:“您今天做的饭很好吃。”   陈锦懿惊讶地笑了:“好,如果你爱吃,我每天都给你做。”   程梵点点下巴,朝她摆手告别。   C组这次抽到的舞曲主题是扇子舞,程梵虽然擅长,但其他舞者未必,于是大家就走现代流派还是古典舞曲发生争执。   单纯用扇子,现代舞也是可以的。编舞老师为他们提供思路,可以身着中山装改编jazz(爵士舞)。   程梵作为导师,虽然擅长古典舞,但还是充分尊重大家的意见。最后,所有人投票决定表演形式——jazz。   一直练习到晚上,大家才结束。   程梵拒绝了陈叔的接送,打算去一趟谢崇砚的公司,因为谢崇砚告诉他今晚不回家,需要加班。   一直到谢氏行政大楼,程梵畅通无阻。他本以为自己会被楼里的门禁拦下,但意外的是,门禁系统中有他的影像信息。   秦秘书正在一楼大厅送客人,见到程梵眼神一亮:“程少爷来找谢总吧。”   程梵点头,秦秘书解释:“谢总不在办公室,今晚有一位重要客户,谢总在附近的餐厅陪她吃饭。”   要到餐厅地址,程梵让秦秘书继续去忙,犹豫着是去办公室等还是暂时回家。毕竟陪客户吃饭,一般需要很久。   最终他决定回家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排练。   那家餐厅的地址离这里不远,步行十分钟便可以到。程梵原本想着陪谢崇砚一起吃饭,便没有留在节目组与C组成员进餐。   肚子很饿,他决定去这家餐厅吃个饭。运气好一些,还可以碰见谢崇砚。   餐厅正值用餐高峰,程梵没有预约,原本进不去,但凭借谢崇砚的黑卡,获得免预约权利,被waiter请进去。   waiter询问:“谢先生今晚也在这家餐厅用餐,您是要去他的位置吗?”   程梵摇头:“不用,我自己一桌。”   waiter领着他来到一处靠窗的座位前,对面是赫赫有名的国贸CBD,夜景非常漂亮。   程梵点了一份牛排和橙汁,安静等餐。   无聊之时,他随意一瞥,看见距离他三个座位选的vip席位,男人的背影和发型熟悉得不能再熟。   而对面,坐着一位穿着低V红裙,打扮美艳的女士。   这应该就是秦秘书口中的客户。   牛排被端上来,程梵有一刀没一刀的切着,注意力不受控制地望着那边。   杰西卡:“谢先生,公司之所以派我来和谢氏合作,也是看中您和公司的实力。我轻易不露面谈合作,更不用说乘坐十几个小时的航班过来。”   谢崇砚端着红酒杯轻轻摇晃:“感谢您和Tempero的信任,合作敲定,我们会交上满意的答卷。”   杰西卡笑容缱绻,慵懒地撩起波浪长发,浓郁的豆蔻与香根草混合的气息悄然弥漫。   谢崇砚今天是一款深V银灰色西装,领带夹是一枚碎钻镶边的四叶草,配上银丝边镜框,俊雅迷人。   杰西卡有些沉醉,谢崇砚完全符合她的择偶标准。   ONS也不是不可以。   “谢总年轻有为,想必是许多人的梦中情人,您如果在我们国家,一定能迷晕许多女孩儿。”   杰西卡垂着纤细的睫毛,手指撑着侧脸,轻轻歪头:“要不要去酒吧喝一杯?”   说这句话时,她的银色羊皮底高跟鞋轻轻晃动,有意无意触着谢崇砚的西装裤。   以程梵的角度,虽然看不清谢崇砚的正脸,但对杰西卡的表情和动作一览无余。   这些微表情代表着什么,他一清二楚。   他握紧刀叉,拼命压着身上的火气。   谢崇砚的西装裤,他都没撩过。   这时,谢崇砚动作自然地避开杰西卡的高跟鞋,交叠起修长的双腿,抬手从侧方电脑包中拿出ipad,立在两人中间。   ipad屏幕上,是程梵的特写照片。   “我已经结婚了。”谢崇砚笑容得体,“自从与您合作,我觉得我们格外投缘。所以我非常愿意,把我的爱人介绍给您认识。”   杰西卡意外地看着平板上的人,收起腿脚笑了笑:“so cute。”   谢崇砚莞尔:“我也这么觉得。”   ipad没有再撤下去的打算,服务生继续上菜,看见立在中间的照片后,愣了愣。随后避开平板将菜摆好,匆匆离开。   程梵看到这样一幕,抿着唇笑了。   照片立在中间,真有谢崇砚的。   不过…他看着还是有些别扭,就跟怀念亲人似的。   他稍稍不满,但说服自己,木头能做到现在的程度,似乎很不错了。   谢崇砚瞧着ipad中的照片,温柔笑着:“Jessica小姐,您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士?”   杰西卡道:“身材好气质迷人的。”   谢崇砚点点头:“以您的品味,未来的伴侣必定不俗。”   杰西卡整理好卷发,无意扫着平板中的照片,心中的莺莺燕燕和妄想早就消失不见。她现在很想立刻结束这顿晚餐,因为每吃一口菜,便觉得上面的人在盯着她,令他毛骨悚然。   那莫名的笑意,越看越害怕。   杰西卡猜测,谢崇砚可能受了什么刺激,不然也不会在饭局做出这种举动。   她失落惋惜。   “感谢您的招待,合作愉快。”终于吃完饭,杰西卡套上外套,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   谢崇砚礼貌道:“我安排司机送您吧?这样安全一些。”   杰西卡眼神不定:“谢总有时间送我吗?我一个人恐怕有点害怕。”   谢崇砚道:“很抱歉,我理应把您送回家,但我今天喝酒了,没办法开车。这样吧,如果您实在害怕,我把平板借给您,让我爱人陪着您回家。”   杰西卡尴尬摆手:“不用,不用。”   程梵很好奇他们在说些什么,更好奇杰西卡看见了什么,吓得跟碰上鬼似的。   他探着头,目送两人离开。   窗外,谢崇砚与杰西卡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杰西卡无意转头,正巧与靠玻璃而坐的程梵对视。   仅仅一秒,她慌乱喊出声。   谢崇砚问:“怎么了?”   她畏惧指着窗户:“照片…上的人。”   谢崇砚顺着她的手指偏头,发现程梵正朝着自己做鬼脸。   送走杰西卡,谢崇砚重新回到餐厅:“你在这里吃饭多久了?”   程梵下巴搭着手指:“从她撩你的西装裤开始。”   谢崇砚淡淡笑了:“看得这么仔细?”   程梵慵懒抬着眼:“美酒美女,陪客户还能这么潇洒。”   谢崇砚故作无奈:“生活所迫。”   程梵切了一声:“你为什么拿着我的照片放在中央?这样很奇怪。”   谢崇砚随口道:“让她欣赏你的美照,知难而退。”   程梵吐槽:“刚才服务生看你的眼神跟碰见神经病似的。”   谢崇砚:“可能是相思成疾的病症。”   程梵发现,谢崇砚越来越会说一些甜言蜜语,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谢崇砚不是这样的人。   “但你今天表现得还不错,可以给你八分。但凡你任女客户继续碰你的裤子,我就抄起刀叉冲过去,然后跟你离婚。”   谢崇砚挑眉:“看来我避免一场血案。”   程梵懒洋洋应了一句,随后问:“你要回公司加班吗?”   谢崇砚:“对。工作还没忙完。”   程梵知道,谢崇砚之所以工作这么紧张,都是为了陪自己参加比赛,不得不提前完成工作。他张了张嘴,别扭道:“需要我陪你加班吗?”   谢崇砚眼神犹豫:“你明天还得去排练,陪我加班会很累。”   程梵挑起眉:“练舞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我不会很累,你别瞧不起我。”   谢崇砚笑了笑:“那你愿意陪我去加班吗?”   程梵点头:“嗯。但是要打包一些吃的,夜里饿了吃。”   谢崇砚:“没问题。”   餐厅距离谢氏大概需要经过三个红绿灯,谢崇砚提着打包的饭菜,程梵则哼着表演的舞曲,在前面走着。   红绿灯处,两人停下。现在是晚上十点,马路上车流量明显减少。   这时一辆黑色卡车慢吞吞停在对面。谢崇砚手机响起,低头接听电话。   绿灯亮,程梵转身提醒:“我们该过去了。”   谢崇砚点头,与电话里的人继续交谈。   黑色卡车起步速度很快,朝着程梵这边开过来,本来卡车就是直线行驶,并没有问题。可经过程梵后,卡车忽然转弯,像失控一般,直勾勾冲向正在通话的谢崇砚,毫无刹车之意。   程梵第一秒发现,朝着谢崇砚跑过去。   谢崇砚意识到有危险时,已来不及躲避。本能令他下意识寻找程梵,确定对方的安全的,可面前的程梵,突然消失了。   “砰”地一声,他身后被用力一推,前倾倒地,卡车朝着前方飞驰,撞上绿化树和隔离带,发生侧翻。   谢崇砚回头,发现身后的程梵趴在地上,手臂布满一条条血迹。   “梵梵…梵梵…”   谢崇砚跑到他身边,单膝跪地,神色带着前所未有的慌张:“你别动,我叫救护车。”   程梵摇头,艰难坐起来:“我没事,就是胳膊被地面擦了一下。”   谢崇砚猛地看向侧翻的卡车,只见卡车司机从里面出来,一瘸一拐地想要逃跑。   程梵示意:“快追,他有问题!”   谢崇砚再次看他一眼,追上去将卡车司机拦下。   卡车司机大约160cm。一脸心虚,刚看见谢崇砚便拼命解释:“刹车失灵了,跟我没关系。”   谢崇砚站在他对面,严肃俯视道:“等警察来了,就知道了。”   大约过了半小时,警察保险公司和谢氏的人匆匆赶到,打开行车记录仪并调取监控,处理事故现场。   谢崇砚打算抱着程梵,但被程梵拒绝:“好多人呢,我只是胳膊擦伤,不用抱。”   谢崇砚没顺从他,抱他上车离开。   尽管程梵再三强调,只有胳膊轻微擦伤,但谢崇砚仍然不信,坚持送他去医院。   繁琐的检查要了程梵的命,他最讨厌闻医院的消毒水味儿。   谢崇砚陪在一旁,时不时跟助理交流事故现场的情况。   助理这时发送给他事故当时的监控视频,他放大一看,能明显看出卡车司机是故意调转车轮,用时很短。   但这些都不重要,最令他震撼的,是程梵义无反顾朝他跑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仍然坚定把他推开。   视频中,程梵不是因为惯性摔倒,而是被卡车侧门撞了一下。   一时之间,谢崇砚的心被狠狠揪着,刺得生疼。   病房内,程梵已经检查完毕,手臂上的擦伤也已经被消毒处理,看见谢崇砚低气压地走进来,语气轻松:“我就说没事,你非要带我来医院。”   谢崇砚青着脸:“你的后背被车撞了一下,自己感觉不到吗?”   程梵疑惑抬头:“应该没有吧,我没感觉,只是手臂疼。”   谢崇砚被气得头疼:“刚才医生帮你检查后背的骨头了吗?叫他进来重新检查!”   程梵被吓到了:“你这么凶干什么?”说着,眼眶泛起一层湿气,哽声道:“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他穿好鞋下地,委屈地看着谢崇砚:“我讨厌你。”   谢崇砚手臂揽住他的腰,把他顺势拉进怀里,“我只是担心你,怕你因为我受伤。”   程梵挣扎,依旧板着脸:“但你还是凶我了。”   谢崇砚垂着眸,声线中带着几分懊悔:“对不起,是我不对。”   程梵不再挣扎,别扭看向别处:“你弄疼我的胳膊了。”   谢崇砚连忙松开他,双手覆在他的腰上,与他额头相抵:“我刚才看见监控,你被车撞了一下,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程梵半阖着眼,感受着额头上来自谢崇砚的体温。   谢崇砚又搂紧他一些,垂着眼帘看他。   程梵悄悄抬起头:“看见你有危险,我的心脏也快跳出来了。”两人对视两秒后,程梵的唇瓣被悄然封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4-12 21:32:32~2022-04-13 21:14: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939286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246644 164瓶;潇亦染 30瓶;伊酒66、哦 25瓶;摩羯座的我爱啃梨、冰凌 20瓶;等日落 .、欢喜、南冰洋、宸言忘忧、千鹤 10瓶;宇宙、啦啦啦哆瑞咪 5瓶;小青梅、废狗一条 3瓶;57601630、Drunk.、南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老攻哥哥都宠我6   夜色温柔如水, 程梵感受着谢崇砚的气息,沉溺在急促的心跳中。   片刻,谢崇砚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低头道:“胳膊疼不疼?”   程梵摇头:“不疼。”   时间已经不早, 谢崇砚喊来医生为程梵继续检查身体, 说明车祸情况后, 医生表情严肃认真,带着程梵走进核磁室。   结果很快出来,程梵脊柱情况正常, 背部没有擦伤,应该没被车刮蹭到。   程梵扬头看着谢崇砚:“我就说,如果受伤我自己肯定会知道。”   谢崇砚依然担心:“没受伤下次也不能这么冲动。”   程梵听话地点点头。   当晚, 两人宿在医院, 程梵收到陈奕川的问候微信,没告诉他今晚的意外,怕他担心。   第二天,谢崇砚准备开车送他去排练。上车后, 谢崇砚俯身过去,替程梵系好安全带, 程梵眼睛垂着笑意, 克制住亲他的冲动。   到达录播厅,程梵依依不舍看他:“晚上还加班吗?”   谢崇砚答非所问:“需要我回家陪你吗?”   程梵扬起眼尾:“看你自己。”   说完, 小跑着离开。   谢崇砚发动引擎, 回公司继续工作。   秦秘书的调查非常迅速, 卡车司机已经被拘留, 初步诊断卡车确实发生刹车失灵的故障,并非人为故意。   但秦秘书派人暗中调查事故现场, 发现卡车的刹车零件在几天前才重新换过,并记录下那家修理工厂。   工厂的老板叫王智,背景透明,几年来一直勤勤恳恳工作,秦秘书凭借直觉,又查了查老板妻子的背景,发现妻子的亲哥哥是谢家二叔谢御男的司机。   这个调查有意思起来,秦秘书报告谢崇砚,申请调入私家侦探,展开细致调查。   短短一上午,谢崇砚拿到谢御男司机与卡车司机互相勾结、暗中指使的证据。   “他们太猖狂了,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秦秘书拿着文件,义愤填膺:“谢御男最近一直试图发展海外产业,亏了许多钱,居然还有精力干这些事情。”   谢崇砚低吟:“谢家5%的股份都被他变卖,看来真的急需用钱。”   秦秘书:“就他们投资的那几个无底洞项目,当初还敢在董事会提议谢氏加大投入,幸亏您没有搭理,否则谢氏的资金必受影响。”   谢崇砚沉着:“对了,我让你去查以谢御男为首的企业团体名单,有眉目了吗?”   秦秘书点头:“查到了。目前,他们以四个金融项目的方式进行合作,一共有20家中小型企业,名单都在这里。”   谢崇砚接过,匆匆扫了眼:“这里面没有程家吗?”   秦秘书:“是程淑惠他们吗?”   谢崇砚点头,秦秘书奇怪道:“我可以确定,程家没有和他们往来。估计和您与程少爷联姻有关,他们怎么可能会联合程家对付您呢?”   谢崇砚眉间深思:“我和程梵结婚之前呢?他们也没私下联系过吗?”   秦秘书笑了:“程家只能算小门小户,怎么可能入的了谢御男的眼?我打听到一件事,当初程淑惠极力巴结谢御男,在酒会被谢御男好一顿嘲讽,最后依然没有要到名片。”   谢崇砚顿住,想起程梵初次见面时,对他说的话。那串名单,他依旧记得,与秦秘书提供得所差无几。   他沉吟道:“再去查一查,我要知道程家从始至终到底有没有加入到他们的团队。”   秦秘书点头:“好。”   谢崇砚重新拿起那份名单,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心中不免好奇:如果程家没有参与谢御男暗中组织的企业联盟,那么程梵是怎么知道这些名单的?如果程淑惠从始至终都没有与谢御男合作,程梵又是怎么从门外偷听到的呢?   他又想起找到他母亲的地点,尤记得谢御男听说这件事时,非常惊讶,他甚至以为谢御男是做戏,但现在看来,谢御男那时可能真的不知道。   那程淑惠是怎么知道的?   程梵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思量很久,起身给法律部拨打一个电话:“查一下程淑惠所在的监狱,申请探监。”   不久,谢崇砚的司机停在看守所,他跟随工作人员的指引,与程淑惠见面。   程淑惠看着一下子老了十岁,头发干枯,两眼如死寂的潭水一样无神。   谢崇砚低声看他:“程安被判十几年,还有减刑的机会。”   程淑惠苍白的脸望着他:“你来,只是和我说我儿子的情况?”   谢崇砚眼神深邃:“不,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作为回报,你儿子出狱后,我不会针对他。”   程淑惠慎笑一声:“谢总威胁人的方式挺特殊。”   谢崇砚看着她:“你是怎么知道我妈妈死去的位置?”   程淑惠慢吞吞反应这个问题:“你妈妈?我怎么知道你妈妈藏在哪个地方?”   谢崇砚继续道:“第二个问题,你有没有和谢御男合作过。”   程淑惠已经记不清谢御男是谁,经谢崇砚提醒是自己二叔后,她才想起来:“我之前想和他交换名片,被他婉拒,我们家闹了好大的笑话,怎么可能有合作。”   谢崇砚心下了然,离开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程梵和我结婚之前,被你们关在阁楼过吗?”   程淑惠一阵冷笑:“程梵跟你这样说?我们什么时候关过他?不过确实有这个打算,阁楼是我请先生算过的风水佳地,打算在程梵20岁这年投入使用。还没开始实施计划,便让他跟你结婚了。”   谢崇砚起身:“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你的儿子出狱后能改过自新,我不会为难他。”   说完,他转身离开,被程淑惠喊住。   “程梵自从一天发烧后,醒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之前他寸步不离房间,很听我的话,可那天起,越来越不受我的控制。大约一礼拜后,你突然宣布,要和他结婚。”   谢崇砚忽然回头,神色不明:“我想问你,假设程梵没有和我结婚,你会把他怎么样?”   程淑惠忽然阴沉笑了,戴着手铐的手撩起发丝:“我啊?大概会把他关到死为止,先生说了,他永远困在那风水局才会保佑我们程家世代富贵。”   谢崇砚深深吸了一口气,踏步离开。   经过申请,他同样询问程父与程安同样的问题,两人回答口径一致。   尤其是程安,听说自己还有机会,一口气将程梵的事情吐得干干净净。   谢崇砚沉默相对,离开后在车里久久沉默。   —   一连两天,程梵认真和C组成员练习,力求拿到好成绩。   他利用休息时间,去看过羽旗组练舞,发现羽旗不愧是天生的舞者,每个动作自由洒脱,节拍根本没有刻意去跟,表现力和动作流畅性堪称完美。   正要离开时,他经过走廊,听见一名舞者正在打电话,发生不小的争吵。   “我每天很累的,没时间去猜你的心思,大家都是成年人,凭什么我跟你谈恋爱就要让着你?哄你一次两次可以,多了谁都会烦,你真当自己是公主了?”   “我不是不愿意宠你,但你每次生气都什么不说,让我去猜你为什么生气。我真的精疲力尽了。我们明天有决赛演出,实在没精力耗费在这种事情上,如果你觉得我们不合适,就分手吧。”   远处忽然没了声音,程梵脚步错乱,有种被抓包偷听的慌乱。   那名舞者已经出来,看见程梵一怔:“程老师,您是不是听见了?”   程梵面带歉意:“抱歉,我听到了你和女朋友的谈话,真是对不起。”   舞者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笑着摸摸头:“没事,我就是跟女朋友发发牢骚。”   程梵拘束地双手背后,虽然知道冒然提起这件事不太礼貌,但还是问了句:“闹分手了吗?”   舞者:“我只是说说,其实我很爱她,但有时候我感觉很累很累,因为好像只有我在付出。”   程梵认真道:“但你依然不愿意和他分手,很爱她。”   舞者笑了:“目前来看是的,可如果继续下去,我恐怕心也凉了。”   谈话结束,程梵和他并肩走着:“那她有没有说过,她很爱你?”   舞者摇头:“没有,但她要求我每天都要跟她告白一次。”   程梵扬起唇角:“她应该也很爱你。”   舞者:“我知道。但我心里清楚和她说出口是两种感觉。”   程梵点头承认:“好像也是。”   程梵从D组离开后,其他成员围过来:“程梵一向高冷,你是怎么和他聊得这么火热?”   舞者挠头:“他在帮我解决恋爱问题。”   其他成员朝他挤眉弄眼。   忙碌的排练结束,因为明天正式比赛,程梵准备加练一场,住在录播厅后面的演员专属休息室。   离开前,安晴和陈奕川站在门口等他。   程梵笑了笑:“哥。”   陈奕川神色担忧:“我听说秘书说,谢崇砚前两天险些出车祸,内部消息跟董事离职有关,你也没跟我说这件事,他怎么样了?”   程梵微怔:“什么叫车祸跟董事会离职有关?”   陈奕川惊讶:“你不知道吗?我也是听说,今天已经从董事会离职的谢二叔被警察带走问话,闹得轰轰烈烈。”   程梵急促问:“然后呢?查出车祸真凶了吗?”   陈奕川:“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程梵低吟:“他没跟我说这件事。”   陈奕川猜测:“估计怕你担心吧。也不知道他二叔的党羽多不多,我主要怕你受伤,准备多给你派几个保镖。”   程梵摇头:“我没事,他会保护我。”   陈奕川点点头,语气试探:“我再问问谢崇砚具体情况,如果他需要帮忙,我必定不遗余力。”   程梵:“谢谢哥。”   陈奕川拍了拍他的脑袋:“不用谢,最近妈妈很想你,他工作忙,你要不要和我住几天?”   程梵看透他的心思:“我不去。”   陈奕川劝道:“妈知道你明天比赛,准备给你亲手做一桌子菜庆祝,真的不回来住一天吗?”   程梵解释:“谢崇砚为了陪我去国外,连续加了好几天班。明天结束录制,我正好可以陪陪他。”   陈奕川故作叹息:“有了老公忘了哥哥。”   程梵哄他:“后天也可以吃饭,我可以带着谢崇砚回家。”   陈奕川一笑:“妈还不知道你们俩和好的事情,是准备正式见家长吗?”   程梵想了想问:“可以吗?”   陈奕川望着他认真的眼神:“当然可以,我去告诉妈去准备。”   告别陈奕川,程梵与安晴回到休息室,简单冲澡后,给谢崇砚拨了一通电话。   谢崇砚应该在忙,好久才接:“梵梵,怎么了?”   程梵声音很低:“你还在加班吗?”   谢崇砚:“嗯,最近有几件急事。”   程梵又问:“是那天车祸的事情吗?”   谢崇砚沉默良久:“你知道了。”   程梵:“嗯,听我哥说了。他还说如果你需要帮忙,尽管提。”   谢崇砚有些诧异:“他真的这么说?前几天看见我,还像要吃了我一样。”   程梵语气愧疚:“怪我,扯谎骗他。”   谢崇砚觉得今天的程梵不太一样,哄着他:“不怪你,早点明白心意,我们应该坦白的。”   程梵仍然担心车祸的事:“确定只有你二叔一个人想害你吗?他们是个团伙,会不会还有其他党羽。”   谢崇砚:“嗯,我知道。他们那几个凡是有牵扯的,我都已经留意,抓住把柄。”   程梵点头:“这样就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程梵听见谢崇砚身后传来嘈杂的声音,挂掉电话。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本以为程家倒台,陈沐星事件尘埃落定,他和谢崇砚能轻松一些,但忘了谢氏那些虎视眈眈的亲戚。   不过还好,谢崇砚都收拾完了。   想起那天的车祸,程梵后怕。万一谢崇砚当夜独自行走,会不会就出事了?   他安慰自己谢崇砚福大命大,想了好久强迫自己入睡。   这一世,他有爱他的哥哥,未来会恢复记忆的妈妈,还有谢崇砚。   可不能再出现任何差池。   从小,他因优越的舞蹈天赋,自持甚高,被许多人捧着,习惯享受被人追逐的乐趣,与他后来的遭遇相差天壤之别。   在那阁楼中,他几乎忘记被喜欢被宠爱的滋味,这股子心气犹如寒冬的种子,被埋在心脏深处,在遇见谢崇砚后,疯狂滋生,想把前一世受到的苦在谢崇砚的感情中加倍讨要回来。   他似乎应该增强一下自己的表达方式,不然谢崇砚会不会也出现像那名舞者一样的情况?   虽然爱,但很累。   他裹着被子,很害怕这辈子获得的爱渐渐消失,跟上一世的下场一样,甚至还不如上一世。   上一世,他至少没得到过真挚的爱意。   得到再失去比从未得到更可悲。   睡不着觉,他打开手机刷到关于程淑惠的社会新闻,二审已成定局,程淑惠接受法律对她的审判。   程梵下床,赤脚站在窗前,安静望着月亮。   他决定从今天起,释怀上辈子的种种经历。那些噩梦,就让它们渐渐消失吧。   他虽然不甘命运的作弄,但这辈子估计是老天的眷顾,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   比起曾经在阁楼受到过的虐待,今天来自亲情爱情的爱意更重要。   他不想再恨程淑惠他们,这样只会让他对上辈子的事情耿耿于怀。   关上窗户,窗帘遮住月光。   他轻声道:“月亮,再见。”   就这样,一直到凌晨五点,他一夜未眠。起床前,特意喝了一杯黑咖啡祛水肿,防止比赛上镜难看。   安晴发现,今天的程梵格外沉默,早餐也仅仅吃了一小口包子,没有胃口。   安晴问:“是压力太大了吗?”   程梵浅笑:“有点,羽旗很有实力。”   安晴劝慰:“比赛不可能永远拿冠军,任何人都做不到。尽量让自己开心一些,享受比赛。”   程梵点头:“谢谢安晴姐。”   今晚的直播注定璀璨,经历换导师等一系列风波后,《最强舞者》重新开播。   羽旗作为序号为一的导师,带领D组首次亮相,超燃的台风格舞曲,引得观众们连连尖叫。   这次,台下坐着一千名大众评审团,根据选手们的表现情况,进行投票。   虽然本场比赛为组内竞争打分,但会根据所有人的表现,评选一位今夜之星,获得下轮比赛的免淘汰权。   如果导师获得免淘汰权,可以利用这个权利,帮助组内一名选手复活。   弹幕里,对羽旗的舞技清一色认可,羽旗从现受国外熏陶,对于街头舞蹈文化发自内心的欣喜,带领队员们在舞台上跳舞,真的就像漫步在街头,随性洒脱。   一曲结束,评审团为羽旗个人打出超高分数,弹幕中的观众也表示节目组就应该像这样,请来顶尖舞者同台pk。   盛开和林意礼两组表现得也非常不错,贡献一场精彩的视觉盛宴。   轮到程梵带领的C组上场,摇滚爵士音乐在舞台中央响起,C组成员手持绅士拐杖,身着魔术服,在中央热舞。   爵士舞讲究即兴,C组成员将绅士拐杖立在前面,身体前倾45度,帅气的燕尾服随着音乐摇摆。   弹幕中的观众,始终在寻找程梵的身影。但找了许久,也没有看见。   随着白灯亮起,T型台上,程梵从升降台中跳出。   八分裤紧贴双腿,他跟随急促又富动感的节奏,外放天性,随着拐杖韵律摆动,每走一步仿佛踏在观众们的心尖上。   观众们的呼喊声高高扬起,程梵利用爵士舞自由不拘泥于同种姿态的特征,时而展现踢踏舞动作的灵敏性,又展现了现代舞躯体的收缩与放松。   短短30秒钟的solo,展现五种舞步。   程梵跳起爵士,并没有矫揉造作,配上那张微微清冷的面庞,把握爵士特征的同时,融合街舞风格,   不同于普通的燕尾服一般,绅士典雅,里衬的红格衬衫将时尚元素完美结合。   时而明艳动人,时而绅士派头。   与C组回合后,十几位舞者步伐统一,拐杖在他们手中仿佛与动作合而为一,最后一个动作定格,空中飘起小雨。   十几位舞者中的拐杖幻化成雨伞,朝观众们深情抬手。   紧紧一瞬,观众集体起身回应。   这场舞蹈很有特色,在大众评审团中,获得一致认可,总体平均分几乎位列第一。   但程梵的个人分数,更令人期待。   一分钟后,程梵个人分数显示为850票,稍稍逊色于羽旗的867票。   弹幕中,满是不解。   [我觉得程梵跳得好诶。]   [我也觉得,但两人差不多,所以全凭评审团的喜好吧。]   [听听评审团的理由吧。]   [少爷和羽旗都不错,谁第一都可以,不过这个羽旗可比陈沐星强多了。]   [这档节目真不错,有好多顶尖舞者啊。]   不久,大众评审团综合代表给出程梵的评语:表演惊艳,但潜能可以配上更精彩的表演。   程梵站在台上,挑了挑眉,鞠躬表示认可。羽旗主动走过来和他拥抱:“我看过你跳古典舞,没想到你爵士也跳得这么好。”   程梵回道:“作为舞者,多种尝试也挺好,但我应该向你学习。”   羽旗笑着点头:“有机会多交流。”   这场舞蹈直播热度一度冲上热搜,大家最关注的便是羽旗与程梵的个人实力比较。   大家说法不一,有说大众评审团喜欢羽旗风格的,也有说程梵几次比赛进步不大的,还有说有黑幕的等等。   但最后,一位网友道:“SERIY国际舞蹈大赛就要开始了,到时候看谁排名高呗。”   底下有人回复:“SERIY舞蹈比赛是什么意思?”   网友回答:“你们可以去网上搜,含金量最高的舞蹈比赛。”   很快,大家搜完回来,表示能拿冠军的估计是神人。   晚上,成员们陆陆续续回家,程梵随着安晴离开时,发现谢崇砚的车停在门口。   安晴笑着:“你老公来接你了。”   程梵跟安晴道别,小跑着上车。   两天未见,谢崇砚朝他低笑:“给你,蛋糕冰激凌奶茶。”   程梵接过:“热量太高了,你买了吗?”   谢崇砚解释:“偶尔一杯,没什么大问题,我不喜欢喝甜的。”   车窗缓缓打开,初秋的凉意从外面钻进来,程梵眯起眼睛很舒服。   他尝了一口奶茶:“今晚的比赛,我输了。”   谢崇砚开口:“有输有赢很正常,平常心。”   程梵认同:“羽旗确实很厉害,过几天我要参加的比赛,他也报名了。”   谢崇砚声音温和:“不错,给了你赢回来的机会。”   程梵:“世界各地的高手那么多,你说得好像冠军就在我们之间一样。”   谢崇砚低语:“我确实这么想,因为你很厉害。”   回到家,程梵跟陈叔打了声招呼,随着谢崇砚上楼。走到谢崇砚房间门口,他问:“要一起玩两局围棋吗?”   谢崇砚意外笑着:“可以。”   房间里,程梵套着宽松的白衬衫,坐在沙发上等谢崇砚洗澡出来。   谢崇砚有许多小毛病,例如回家后必须先去洗澡就是一条。   谢崇砚出来后,正在擦头发,接到一个电话。他看了眼程梵,走到阳台。   程梵注意到他的微表情,有意无意留意着外面。   “谢总,我给您传一份文件。调查了很久,程家确实没参与谢御男的计划,同时谢御男虽然一直在找您的母亲,但您先他一步发现。”   谢崇砚心里早有定夺:“嗯,辛苦了。”   从阳台走出,他朝程梵道:“梵梵,等我一会儿。”   程梵仰头视线追随着他:“嗯。”   文件自动打印,谢崇砚匆匆翻阅,发现自己的猜测没错,程梵确实不可能从程淑惠的渠道获取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而他当初查程梵人际关系时也早就知道,程家这个小少爷鲜少出门。   他将文件放下,望着外面的摆弄围棋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心里有一个疯狂地猜想,有些不切合实际,可回顾与程梵的种种,却又与他的猜测重合。   如果他猜测的是真的…   他苦声笑了笑,将文件放进抽屉里。   卧室内,程梵始终留意着谢崇砚的动作,他攥着棋子,担心谢二叔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干净,又遇到什么麻烦。   最近,他总喜欢胡思乱想,害怕谢崇砚有危险。   好不容易谢崇砚走出来,程梵连忙上前问:“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难道你二叔的事情还没处理好?”   谢崇砚温柔摇头:“没,已经处理好了。他的事情,我爷爷也知道了。”   程梵抿着唇,总觉得他在隐瞒着什么:“谢崇砚,如果你最近有危险,一定要和我说。你不和我说,万一哪天出了事,我都没有心里预期。”   这句话把谢崇砚逗笑了,他伸手摸了摸程梵的下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程梵沉默片刻:“你可千万不能出事,我还有非常重要的话没跟你说过呢。”   谢崇砚微微低头:“什么事?你可以现在跟我说。”   程梵别扭望着窗外,看了眼月亮,视线逐渐聚焦到谢崇砚身上:“我还没和你说过…”   谢崇砚倾俯着身躯,视线与他平视:“还没说过什么?”   程梵眼神干净:“还没跟你说过,我很爱你,很喜欢你,每天看不见你,就会睡不着觉。我怕你二叔害你,更怕你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营养液感谢在2022-04-13 21:14:10~2022-04-14 21:32: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冰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壹壹 309瓶;桑 30瓶;聪(^o^)聪 18瓶;花萝萝、君邪 10瓶;南冰洋 6瓶;41084562、霖洛、博肖平安喜乐、欢喜、梨花 5瓶;AML、欠揍的哈士奇 2瓶;难猜难解难懂、依槿槿、ZXNH、5822321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甜甜的婚后热恋1   谢崇砚眉眼染上几分柔软, 双手轻轻捧起程梵的脸:“梵梵这是在跟我表白吗?”   程梵眸子闪过一片局促:“我怕再不跟你表白,没有机会了。”   谢崇砚低笑:“第一次遇到这种形式的表白,有点害怕。”   开完玩笑, 谢崇砚接着问他:“我这算不算是从备胎一号转正了?”   程梵抿着笑意, 扬起眉眼:“算吧。”   谢崇砚刚洗完澡, 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的清爽味道, 他撩起程梵耳鬓的碎发,轻轻吻着他的脸:“过几天,我们就要出国参加比赛, 趁着有空,带你去放松一下。”   程梵轻轻点头:“我妈妈明天做饭,我想带你回家尝尝。”   谢崇砚温柔笑了:“这是要带我去见家长吗?”   程梵没说话, 手臂轻轻揽着他。   初秋的风裹挟着花圃的清香吹进卧室内, 谢崇砚抱着程梵,与他一起坐在沙发上下围棋。   程梵已经连赢三局,放下最后一颗棋子时,谢崇砚称赞他:“梵梵真厉害。”   程梵挑眉:“我又不笨, 你让着我,我还能看不出来?”   谢崇砚一脸平静:“也可能是你的棋艺进步了。”   程梵靠在他的胸膛, 细软的头发蹭了蹭:“我困了, 还没洗澡呢。”   谢崇砚低吟:“这是在向我发出邀请吗?”   程梵不明:“什么邀请?”   谢崇砚:“帮你洗澡的邀请。”   缱绻的温情染上一抹特殊氛围,程梵嗔怪起身:“流氓, 我回去睡觉了。”   谢崇砚慵懒抬眼, 勾着他的腰在他耳畔低吟:“你哥哥上次问我, 你的屁股上有没有胎记, 我帮他确认一下吧。”   程梵呼吸急得厉害:“不用,我自己看。”   从谢崇砚怀里挣脱, 程梵小跑着回到自己房间,紧紧关门。   在浴缸泡澡时,程梵感受着周围的热气,情绪被腾地点燃。   浴缸是全自动化,面前有盛放水果的托板,程梵拿起手机,在里面输入一些文字,看见后脸更红了。   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谈过恋爱,程梵对这方面有些好奇和畏惧。   尤其是他搜到一些劲爆的照片时,不知道该怎么和谢崇砚说,让他轻一点。   一直在浴缸泡了将近一小时,程梵才磨磨蹭蹭出来。   关于这方面的经验,小分队群聊中有时会提,程梵当初没和谢崇砚正式在一起,对这些并不关注。   他翻了翻小分队的聊天记录,发现大家一般在深夜讨论相关话题。   蓝轻:今天我男朋友跟牲口一样,我估计明天起不来床了。   沈宁:啧啧啧,心疼你。   蓝轻:对啊,他又大技术还烂。   程梵耳尖弥漫着红意,忍不住回复一句:“真的会疼吗?”   消息发出去后,他立即后悔。   因为他忘记自己是在翻阅聊天记录,此时的群聊中并没有人说话。   撤回后,他松口气,但沈宁立刻冒泡:“梵梵,会很疼的,”   蓝轻也出现:“但还是取决于谢总,技术好不会疼。”   谢昱臣:“堂嫂,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啊?你跟我堂哥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程梵赶紧解释:“你们误会了,我发错群了,本意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我最近准备打预防针…我再问医生疼不疼?”   蓝轻立刻意会:“我明白了,梵梵你不用不好意思说,你是不是买的小玩具?”   虽然程梵不理解小玩具是什么东西,但觉得可以扭转话题,立刻道:“对。”   蓝轻:“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给你私发。”   程梵仍然一头雾水:“行。”   待点开蓝轻给他私发的链接,程梵难掩尴尬,页面上的玩具说明书看见后简直令他恨不得钻进地缝。   蓝轻:“梵梵,这是初级玩具,等你玩的熟了,我再推荐给你新的。”   程梵一脸无奈,只回应一个“嗯”字。   后续,程梵又在网上查阅相关资料,大体上得出一般身材高,喉结突出的男性,比较大。   他叹了口气,拧着眉钻进被窝。   第二天,程梵很早起床,迈着轻松的小跳去厨房准备早餐。陈叔说谢崇砚今天有早会,需要去公司吃早饭,程梵记下了。   灰、白、蓝三种餐盒,程梵挑选白色,并用便利贴纸贴上后,写上谢崇砚的名字。   三明治、煮鸡蛋、坚果加牛奶,程梵怕谢崇砚吃不饱,特意多准备一些。到最后,他拿起油醋汁犹豫片刻,在三明治上面画了一个心形。   谢崇砚打好领带下楼,程梵端着小花篮跑到谢崇砚面前:“你的早餐。”   谢崇砚诧然:“刚六点,你怎么没多睡会儿。”   程梵抱着餐盒喃喃道:“我今天在家休息,反正也没事。”   谢崇砚亲了亲他的眼角:“我先走了,晚上接你去你妈妈那里。”   程梵抿着笑意:“知道了。”   谢崇砚一直到公司,也不知道早餐是程梵亲手做的。   他早上没胃口,只喝了一杯咖啡。   今天是urban计划的第十次会议,预计在上午九点举行,在这之前谢氏需要提前开个内部会议。   项枝他们到后,才八点半。   谢崇砚随口问:“吃了吗?”   项枝:“昨晚喝酒喝多了,早起时没胃口。”在谢崇砚办公室乱逛时,他发现小花篮,打趣道:“谢总什么时候这么少女心了?”   谢崇砚解释:“陈叔做的早饭,梵梵选的布袋。”   项枝问:“吃了吗?”   谢崇砚:“没,如果你饿,你吃吧。”   项枝打开:“那我不客气了。”   开早会前,程梵给谢崇砚发微信:“早餐吃了吗?”   谢崇砚:“嗯,喝了杯咖啡。”   程梵:“三明治没吃吗?”   谢崇砚:“没胃口,给项枝吃了。”   程梵沉默片刻:“谢崇砚,你把我给你做的爱心三明治给别人了?”   谢崇砚一愣:“爱心三明治?”他起身仓促走向走廊,寻找正在和前台秘书尬聊的项枝,“早餐呢?”   项枝刚咽下最后一口:“吃了啊。”   谢崇砚:“里面的东西什么样?”   项枝吊儿郎当道:“陈叔的手艺一般,居然在三明治上给你用番茄酱画了一个心形,哈哈哈。”   秦秘书听着项枝的叙述,抿着笑意:“陈叔最近比较年轻。”   前台秘书小姐姐也跟着笑了。   谢崇砚脸色有些难看:“那是程梵早起给我做的早餐。”   秦秘书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抱着文件夹迅速离开,前台也各回各位,认真开始工作。   项枝笑着笑着快哭了:“程梵手艺还不错,居然愿意给你准备爱心早餐。”   谢崇砚叹口气,回去跟程梵解释。   然后,当他打完一大段话,久久没有得到回复。   开完urban合作案会议,名城地产老总朝谢崇砚道:“谢总,前阵子山庄送给我一头上好的鹿肉,这东西适合你们年轻人,我今晚派人送到您家?”   项枝在一旁附和:“鹿肉?功效不错,老谢可以试试。”   谢崇砚点头谢过对方,思索回家怎么跟程梵交待。   一直到徬晚,他驱车回家。   程梵收到消息后,从里面出来,坐上副驾驶。副驾驶上摆着一大束玫瑰,他神色闪了闪,没理会谢崇砚。   谢崇砚:“下午从F国空运回来的,这个品种很漂亮,我觉得你会喜欢。”   程梵懒懒地垂着眼帘:“还行吧。”   谢崇砚手掌握了握他的脖颈,没提早餐的事情:“我给你妈妈买了一些东西,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程梵闻言回头,想了想:“应该会吧,你挑的礼物不会差。”   陈家郊外的别墅支起烧烤架,满院飘香。程梵和谢崇砚进去时,偷偷从阿姨手中拿走一串,和谢崇砚并肩进去。   陈锦懿还在厨房中忙碌,见程梵进来,把手头的菜交给佣人,走到两人身边:“梵梵和崇砚回来了。”   程梵点点头:“嗯,我带他回家吃饭。”   陈锦懿已经从陈奕川那里听说两人的事情,邀请谢崇砚坐下后,亲切地问:“想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谢崇砚得体颔首:“谢谢陈夫人,我不渴。”   陈奕川正在楼上工作,听见佣人说程梵来了,快步下楼时唤了一句:“小梵。”   程梵亮起眸:“哥。”   陈奕川自然而然地坐在程梵面前,揽着他的肩膀:“又瘦了。”   程梵嗔怪:“你明明前两天才看见我。”   陈奕川挑眉:“两天前,你的下巴还没这么尖,”   陈锦懿:“你们聊,我去看看厨房。”   程梵回头:“需要我帮忙吗?”   陈锦懿:“不用,已经差不多了。他们掌握不好火候,我看着点。”   客厅中,陈奕川与谢崇砚相伴在程梵两侧,他视线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问:“崇砚,你们家的几个亲戚还折腾吗?”   谢崇砚:“处理得差不多了,最近消停一些。”   陈奕川提醒:“但不能放松警惕,还是要注意安全。”   谢崇砚低吟:“嗯。”   陈奕川有东西要给程梵,拉着他上楼,程梵回头叮嘱谢崇砚:“你在这里等我。”   陈奕川打趣:“他跑不了。”   陈锦懿的珠宝间,陈奕川从里面取出两件古董玉质物件,一共有两枚。   “你一枚,我一枚,这是咱们的传家宝。”   程梵掌心仔细托着:“妈知道你给我了吗?”   陈奕川:“当然知道,你的小脑袋都想什么呢?”   程梵扬起唇角:“那我收下了。”   下楼前,陈奕川欲言又止:“小梵,我问过医生,妈妈这边记忆恢复得较慢,所以你别心急,慢慢来一定可以。”   程梵点头:“我不着急。”   陈奕川继续道:“你目前,好像还没喊过妈妈吧?”   程梵笑容变浅:“嗯,上一次喊,还是很久前。”   陈奕川安慰道:“没关系,慢慢来。”   走到二层楼梯口,陈奕川望着楼下的谢崇砚:“你们最近相处得怎么样?”   程梵忍不住扬起眉眼:“挺好的。”   陈奕川:“我觉得也是,好像比之前更粘糊了。”   程梵反驳:“哪有很粘糊?”   陈奕川拍拍他的脑袋:“哥能看出来。”   程梵眼底染上几分难为情:“哥,其实,我很喜欢他。在…很早之前。”   陈奕川淡然:“我知道。”   程梵疑惑抬头:“那你当初?”   陈奕川:“你跟他是协议结婚,就这样在一起,我怕他不珍惜。”   程梵了然:“谢谢哥。”   陈奕川又揉了揉他的脑袋:“不客气。”   吃饭时,陈锦懿殷切为三人布菜,谢崇砚胃口一向很小,都吃了不少。   天色已晚,陈锦懿邀请道:“你们俩晚上就在这里睡吧。”   谢崇砚看着程梵:“我都可以。”   程梵点头:“好。”   卧室佣人正在快马加鞭换新被褥,程梵跟他们一起打扫,谢崇砚被陈奕川喊住,两人在走廊轻声交谈。   “崇砚,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你说。”   陈奕川满脸好奇:“小梵屁股上的胎记真的不见了吗?”   谢崇砚沉默片刻,这次没有发火,语气平静:“我晚上仔细帮你看看。”   陈奕川:“嗯,行。”   整理过的房间弥漫着淡淡的青柠味道,程梵出了一身汗,先去洗澡。   谢崇砚则独自坐在房间的小沙发上,专注想着什么。   轮到谢崇砚去洗澡时,程梵特意留意一下。   果然,有点大。   他不禁为自己感到担心,但也知道这种东西躲不掉。   深夜,陈锦懿和陈奕川在隔壁聊天,程梵摆弄着手机,一直未上床。   谢崇砚看了一会儿书柜的藏书,摘下金丝眼镜问:“梵梵,睡觉来吗?”   程梵灌了一口冷水:“我不困,你先睡。”   算起来,今天是两人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在一起睡,发生点什么的概率很大。   谢崇砚掀开棉被下床,走到程梵面前:“明天我们需要早点起,确定不去睡觉吗。”   程梵放下水杯,微微正色:“确实,那我们早点睡吧。”   谢崇砚莞尔,不等程梵自己下地,双臂将他抱起。走向床时,他缓缓开口:“梵梵,你哥哥交给我一个任务,我不知道怎么完成。”   程梵忙问:“什么任务?”   谢崇砚故作为难:“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认可我,如果我无法完成任务,他会不会对我的好印象更低。”   程梵寻思,陈奕川不应该又为难谢崇砚,语气稍急:“你快说,是什么任务?”   谢崇砚绷不住,语气染上一丝笑意:“你可以配合我完成吗?”   程梵点头:“你说。”   谢崇砚搂着他的头,低声笑着:“你哥哥让我确定一下,你屁股上的胎记到底有没有。”   一瞬间,程梵炸毛:“流氓!”   随着谢崇砚低笑声,程梵抱着被子跑进隔壁卧室,卧室门紧紧关闭。   谢崇砚来到卧室门前,敲了两声:“梵梵,这是在你妈妈家,我们突然分居,会不会引起她的怀疑?让旁人看见,该传我们夫夫不合了。”   程梵在里侧堵着:“你套路我,目前我需要跟你保持距离。”   谢崇砚故作低落:“好。那我只能骗你哥哥说,我看见了。”   程梵难为情披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   第二天,两人默契没提昨晚的事情,程梵也在陈锦懿起床前,偷偷溜回自己卧室。   离开前,程梵听见陈奕川与谢崇砚在身后低声交流:“小梵的胎记真的消失了吗?”   谢崇砚忍住笑意:“没,只是淡了些。”   程梵在炸毛的边缘徘徊,直到上车,都拒绝和谢崇砚交谈。   目前,程梵已经不准备再接通告,全力准备比赛。但余欢山的《最后一支舞》已经敲定,过几天主演要参加一场直播真人秀,程梵不得不挤出时间参加。   新的一天谢崇砚依然忙碌,程梵除了吃饭,其余时间皆在舞蹈室练舞。   陈叔在收到鹿肉后,有几分犹豫,给谢崇砚发消息,询问他想吃那些菜。   谢崇砚正在办公,思索几分钟回应:“加一部分在饺子馅中吧,梵梵喜欢吃饺子。”   陈叔:“好的。”   谢崇砚又强调一句:“可以做一些鹿血相关的菜,精细一些,不要有怪味。”   陈叔愣了愣:“行。”   徬晚,程梵身着青衫衣袍,在舞蹈室练习比赛的舞蹈。随着最后一个大跳旋转,他躺在地上呼吸粗重。   如果他能拿到SERIY总决赛的入场券,那么即将面对的是国际上所有顶尖舞者。   评委们来自世界各地,对他挚爱的古典舞并不一定会非常认同。   如果他想拿到冠军,除了将古典舞的精髓发挥到极致,还要突破一些固有的理念和思想,才有胜利的机会。   汗液顺着脖颈流下,轻薄的衣衫流畅落在木质地板,他望着天花板,收到陈叔的呼唤:“梵梵,来吃饭。”   程梵套了一件干净的白半袖下楼:“来了,陈叔。”   谢崇砚刚回来,看见程梵下楼,抬头问他:“下午都干什么了?”   程梵:“练舞,准备晚上的直播。”   谢崇砚问:“晚上有直播?”   程梵点头:“嗯。”   谢崇砚轻轻点头,神色带着几分踌躇。   饭菜很快送上桌,陈叔给他们准备的是鹿肉馅饺子,自己则做的素馅。   有几道小菜非常可口,程梵下午运动许久,体力极度消耗,吃得有些快。   谢崇砚慢悠悠提醒:“吃慢点,不然胃疼。”   程梵又夹了一个饺子,问陈叔:“这是什么馅儿的?”   谢崇砚替陈叔回应:“猪肉。”   程梵咕哝:“我觉得,不像是猪肉,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谢崇砚:“可能今天调制馅料的调料不同。”   陈叔低声附和:“对。”   小菜程梵一人几乎吃了半盘,反观谢崇砚,只是吃了几口,饺子也没怎么动。   程梵抬头问:“心情不好吗?”   谢崇砚眼神深邃,摇头:“没,不太饿。”   程梵再一次吐槽:“小鸟儿胃。”   晚饭程梵几乎吃了三十个饺子,撑得厉害,谢崇砚牵着他去庭院遛了半小时弯,才带他回家。   凉风习习,平时程梵非常怕冷,今天却觉得风不够凉,皮肤着到风时很舒服。   “今天好热。”程梵将外套纽扣解开,脱下:“晚上也不凉快。”   谢崇砚凝视他:“穿上吧,小心着凉。”   程梵摇头:“热。”   回家后,距离程梵直播还有两小时,最近影院新上映几部电影,谢崇砚提议去家庭影院观看。   地下一层的影院,程梵坐在沙发上,懊悔自己吃得太多,怎么都静不下心。   他双膝并屈,手臂揽着,下巴搭在膝盖上强迫自己专注看电影。这是一部国外文艺爱情片,男女主角互动张力十足,仅仅过去半小时,便为爱鼓掌。   程梵耳膜中只能听见自己炽盛的呼吸声,周遭的世界轰地一下炸开,手指抓着沙发,身体越来越难受。   谢崇砚自始至终平静看着电影画面,没有半分不同,漆黑的眸子注意到程梵的异常,长臂一揽,程梵坐在他怀中。   谢崇砚关切道:“怎么了?”   程梵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只是喃喃道:“吃饱了撑的。”   谢崇砚被他逗笑,手指捏着他的下巴蹭了蹭,“确实今晚吃得太多了,需要运动一下吗?”   程梵摇头,懒洋洋靠着谢崇砚。也不知道为什么,闻着谢崇砚身上的味道,他舒服许多,调整好合适的姿势,坐在谢崇砚身上闭目眼神,不再看电影。   剧情进行到高潮,怪异的声音钻进程梵的耳朵里,撩起他原本平静下来的异感,呼吸蓦地粗重。   谢崇砚依旧平静,低头看他:“怎么了?”   程梵勾着谢崇砚的脖子,让他低头,额头一下一下贴在他的脸上,用力蹭了蹭:“我再也不吃这么多饺子了。”   谢崇砚认真道:“不舒服吗?”   程梵:“…嗯。”   谢崇砚低语:“我怎么能帮帮你?”   程梵闪过一丝难为情,犹豫着怎么回答。都说饱暖**,他迫切希望谢崇砚抱着自己。   片刻,他小声央求:“想让你亲我。”   仅仅一瞬,谢崇砚漆黑的眸子暗流涌动,程梵被扑倒撂在沙发上,双臂被牢牢桎梏,无法动弹。   闭上眼睛,他脑袋晕乎乎的一片,勾住谢崇砚的脖子。   这时,手机闹钟响起,程梵转头看着手机,喘着粗气:“我该直播了。”   谢崇砚把他扶起来:“嗯。”   程梵离开前,发现谢崇砚衣服丝毫没有不整,双腿交叠抬了抬眼镜,认真看着他。   反观他自己,白色短袖皱皱巴巴,头发凌乱的样子像是被揍了一样。   今晚是他第二次直播,人气比上次又多一些。开播前,程梵特意将头发打理整齐,可嘴角的红却怎么也下不去。   时间快到,他来不及用化妆品遮暇,坐在镜头前。   [梵梵,早上好呀。]   [少爷直播啦~]   [梵梵,你能不能演一些电影呀?除了综艺我都没有粮。]   [这么好的颜值不演影视剧可惜了。]   [梵梵的背景,演什么影视剧啊,如果是我,我才不会这么辛苦。]   程梵坐直,将灯光打开,朝大家挥挥手:“好久不见,今天是我的第二次直播。”   他出道已经不短,虽然有不少粉丝,但与其他的明星不太相同,与粉丝多少有些距离感,很少和大家开玩笑,粉丝慢慢也摸透他的脾气。   [感觉梵梵不太爱说话。]   [梵梵私底下是不是特别高冷?]   [只有我发现,梵梵嘴边有红印子吗?]   [我也发现了!好明显!]   [嘿嘿,我变了颜色了。]   几条弹幕的提示,让大家对程梵嘴角的红印格外关注起来。尤其是在强烈灯光的照射下,白皙皮肤上的一点红特别清晰。   在大家的仔细观察下,发现程梵不但嘴角红,眼角也泛着湿气并沾着一点红血丝,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但以程梵的家世背景,一般没有人敢欺负他,所以大家自然而然地想歪了。   程梵见大家都在问嘴角的红印子,含糊其辞:“刚才嘴有些痒,挠了下,所以有点红。”   [hhh,真的吗?谁帮你挠的?]   [是谢总吗?他是不是“欺负”你了呀。]   [除了谢总还能有谁?谢总有些猛啊。]   [滴滴,开门扫.黄。]   程梵越看弹幕耳垂越红,不想再讨论这件事,岔开话题:“你们今晚吃的什么饭?我吃的饺子。”   [吃的饺子?不会是鹿肉馅的吧?]   [鹿肉馅的?hh听着好高级。]   [你们太黄了,我要去幼儿园。]   程梵不明:“鹿肉馅?为什么猜鹿肉?我吃的猪肉馅。”   [善用某度。]   [梵梵看着好纯情啊,这都不懂。]   [可恶,一个已经有了老攻的人,怎么连这个都不懂?你在勾引我!]   弹幕上的东西,程梵越来越不理解,这时门“咔嚓”一声被推开,他顺势抬头:“怎么了?”   直播间,一道清冷低沉的男声响起:“给你端来一些助消化的山楂汁。”   [哇咔咔,是谢总吗?]   [谢总!谢总!出境!]   程梵朝他道了句谢谢,忍不住问谢崇砚:“饺子是鹿肉馅是什么梗?”   谢崇砚的手臂出现在镜头中,低声道:“我也不太懂。”   程梵仰着头:“我在直播,你要出镜吗?”   谢崇砚手掌捏了捏他的下巴:“不了,我去工作。”   谢崇砚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程梵继续和粉丝聊天,大约在九点时结束直播。   闲的无聊,程梵搜索鹿肉馅儿饺子的梗,虽然没有准确答案,但他看见鹿肉鹿血入药的功效瞬间懂了。   他捂着眼,删除聊天记录,心道这东西可不能瞎吃。   入夜,他洗完冷水澡,感觉身体的燥意消退不少,吹完头发,走到阳台发现谢崇砚书房的台灯还亮着。   嘴角的温热还未褪去,程梵打量着对面,悄悄跨过围栏,来到谢崇砚的阳台。   屋内,谢崇砚伏在写字台前,显然已经睡着。程梵一瞬心疼,推开落地窗,走到谢崇砚面前。   谢崇砚鼻梁挺括,优越深邃的余光俊美耀眼,程梵回想起第一次遇见谢崇砚时的样子。   他觉得,全世界没有比谢崇砚再好看的人了。   当然,他自己除外。   今日沙发上的温存还未褪去,程梵走到谢崇砚面前,弯腰凝视着他,忽然注意到谢崇砚手上的一份文件。   文件表头,是他的个人简介。   程梵怔住,轻轻拿起,发现里面是他生平所有的人际关系网,而下一份文件,是谢崇砚二叔的利益团体名单。   其中,程淑惠的名字被标在最底下,并注上时间网,显示从未与谢二叔有关系。   程梵想起当初自己主动求联姻时,那个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的谎话,一瞬间慌了神。   他继续翻阅,发现一些关于谢崇砚妈妈的资料。上面显示,找到尸体时,高大的灌木丛周围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经鉴定,至少五年内无人发现。   程梵渐渐喘不过气,手扶着写字台,撑着全身的力量。   谢崇砚已经发现他在说谎。   他有些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和谢崇砚解释这件事,才能不让谢崇砚怀疑。   毕竟重生这种事情,正常人都不会信,甚至会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说他是精神病。   谢崇砚之前暗示过他可以看心理医生,如果让谢崇砚听见这些无稽之谈,谢崇砚会做出什么,他不敢断定。   回想起过往,程梵猛然发觉他在日常生活中,经常有意无意透漏在程家时的事情。   比如那天他被关在电视台,谢崇砚抱他离开时,他告诉谢崇砚自己被关了很多年。   如果谢崇砚坚持去查,很容易发现那些话的破绽。   程梵不知道谢崇砚已经知道这件事多久,但通过这一沓文件,他可以肯定谢崇砚是有意且带有目的性的在调查这件事。   攥着文件,墙壁上的影子轻轻颤抖。   谢崇砚的妈妈是他的逆鳞,这件事让自己解释,解释不清。   但以重生的借口叙述,谢崇砚肯定觉得他疯了。   浑身的无力感渐渐袭来,程梵嘴唇发白,明明已经决定放下的过去如洪水般决堤,冲破他的脑海。   这个他以为会独守一辈子的秘密,似乎在逐渐暴露,悲哀的是,无人会信他。   他明白,为什么这辈子他已经和谢崇砚在一起,这些前世糟心事情还要继续跟着他?   他已经决定向前看了啊!   这时,他的身后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脊背绷直,完全不敢回正大光明和谢崇砚解释这件事情。   谢崇砚来到他身边,身上带着刚醒时的困意,声音缱绻:“梵梵,怎么了?”   程梵低头看着手上的东西,声线颤抖:“谢崇砚,这些文件我看见了,你是不是很怀疑,我怎么知道的这些事?”   谢崇砚重新戴上眼镜,专注望着他:“嗯,有一点。”   程梵慌忙解释:“是这样的,我有一天,做了一个梦,梦见程家对我很差,把我关在阁楼里很多年,还梦见我看见一本财经杂志,上面列出许多人想害你,包括你妈妈的信息。我知道我说的话很难让人相信,所以我当初才编造借口骗了你。”   说完这些话,程梵抿着嘴唇,眼眶温热湿润,神情带着鲜少的委屈和着急。   谢崇砚抽出纸巾替他擦干眼泪,将这些文件放进纸张粉碎机,温柔捧着他的脸。   “梵梵,我也曾做过一个梦。梦中说,因为上天可怜我年幼时妈妈去世,于是派一个天使救赎我。这个天使受尽苦难,换来的是知晓未来之事。上天告诉我,如果我哪天能遇到,一定要好好疼他。”   作者有话要说:   求营养液~感谢在2022-04-14 21:32:19~2022-04-15 21:29: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89518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 30瓶;君邪 10瓶;齐司礼的笨鸟 9瓶;难猜难解难懂 6瓶;41084562、依槿槿 5瓶;追思、44784062 3瓶;霖洛、月允、ZXNH、若无 2瓶;橘子薄荷糖、_姚姚、可以偷猪吗、由橘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甜甜的婚后热恋2   程梵蓦地抬头, 眼底赫然闪过一丝惊讶,良久他哽声问:“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谢崇砚没有回应,手指轻轻帮程梵整理耳边碎发, 温和道:“这个天使我已经找到了, 现在就希望他能忘记那些痛苦的事情, 从此生命中只有光和爱。”   程梵小声哭出来:“嗯, 我听你的。”   谢崇砚揽着他的腰,将他抱在怀里:“你的未来会有我一直陪伴,所以也请你坚定地相信我, 相信这个世界,毕竟这个世界大多数的人和事,都是美好的。”   这个夜晚, 程梵伏在谢崇砚怀里, 安静闭上眼睛。轻薄的窗帘被晚风撩起,两人站在书房相互依偎,很久很久。   第二天,程梵在自己的房间醒来, 周围的衣服叠得整齐,身上的干净的睡衣, 应该是昨晚谢崇砚帮他换的。   想到这件事, 程梵脸颊透着淡淡的粉色,觉得两人既然已经把话说得这么开了, 还“两地分居”不太合适。   换下睡衣, 他磨磨蹭蹭刷牙, 看着面前的化妆镜, 心思飘到昨晚的坦白。   他最大的秘密,已经被谢崇砚知道。   还好, 谢崇砚用最温暖的方式接受了这个秘密。   楼下餐厅,谢崇砚正在观看股市行情,陈叔询问:“烧麦口味怎么样?”   谢崇砚:“嗯,不错。”   陈叔慢慢打量着谢崇砚,见他穿戴整齐,神清气爽,有些奇怪鹿肉的功效。   他尤记得,清早谢崇砚把程梵从自己房间里抱出来。   “谢先生,晚上想吃什么?”   谢崇砚开口:“今天晚上我有约,明晚和昨晚一样,梵梵喜欢吃饺子。”   陈叔想了想:“还是猪肉馅和鹿肉馅混在一起吗?”   谢崇砚手指在屏幕中停顿,抬头:“全部是鹿肉馅的。”   陈叔心领神会:“好的。”   这会子程梵还没起床,谢崇砚起身整理领带,临走前交待:“陈叔,提醒梵梵晚上我来接他,带他一起去见朋友。”   上午,程梵收到陈叔的转告时,正在学习插花。一到秋天,陈叔精心打理的花圃焕然着生机,漂亮的品种应接不暇。利用跳舞休息的时间,做些有意义的事让他心情非常好。   “去见朋友?”程梵拾起散落的桂花花瓣和木槿花瓣,喃喃道:“陈叔,我要不要做一些桂花香包,这样挂在车上里面都是好闻的淡香,也可以送给他的朋友。”   陈叔笑着:“当然可以啊,我教你。”   香包采用轻薄的白纱,再用半成品浅色系的布艺,缝制在一起,非常简单。   程梵聪明,这些东西学起来自然不在话下,将鼠尾草、金桂花瓣、木槿花瓣放进烤箱中加热几分钟,花瓣立刻变成花干,免了晾晒的环节。   这三种花混合在一起,香味清淡,久久未散,是清爽淡雅的秋天味道。   到了徬晚,程梵换上一件Elegance为他订制的白色风衣,袖口处的刺绣是两只可爱的猫猫,走路时风衣垂感突出,衣摆随风轻轻飘动。   谢崇砚的车停在家门口,见他上车拎着白色纸袋,低声问:“这是什么?”   程梵回:“我下午从花圃捡的花瓣,跟陈叔学习做了一些花香包。”说着,他从纸袋中跳出一枚没有包装的香包,挂在后视镜上:“味道很好闻,满车都是秋天清爽的味道。”   谢崇砚点头:“确实不错,比购买的汽车香水好闻许多。”看着纸袋中剩下的一些,他问:“这些是?”   程梵垂着眼帘扬起笑意:“你不是带我去见你的朋友么,总不能空手去。”   谢崇砚意外笑了笑:“行。”   大约一小时,迈巴赫停在一处湖畔面前停车场,谢崇砚牵着程梵朝里走:“算是我妈妈那边的选房表哥,虽然血缘关系不近,但我们性格相投,一直走得很近。前些年,他一直在国外忙着自己的产业,最近得空回来看看我们。”   程梵问:“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谢崇砚:“对。他是禹都人,但从小学时就在滨潭上学,周末一直住在我家,跟我的朋友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后来我大学时出国,表哥也考上另一所国外大学,我们见面的次数便越来越少。”   程梵点了点头,看样子这个表哥在谢崇砚心中的地位不轻。   包厢里,金秦禹和项枝他们已经聊了很久,他们初中是一个班的,关系都很不错。   项枝:“当初你是班长,没少截胡女生送给我的情书,跟你在一起的日子里,我的桃花运大打折扣。”   金秦禹虽然也才二十六岁,但比大家成熟得多,“你这种浪子,我是能挽救一个是一个。”   大家的气氛非常热络,金秦禹抬表看了眼时间:“崇砚说,他要先回家接程梵,所以会晚来一些,大家饿不饿?”   林羽潭:“还好,我们等等他。我跟你说,他们家的程梵就是个祖宗,脾气比我女朋友还作,我们都见识过。”   金秦禹意外点点头:“没想到两年不见,崇砚已经结婚了。我还在想,他办婚礼居然没邀请我,正要问罪,才知道他没办婚礼。”   项枝抬头:“嗯,确实一直没办。”   金秦禹问:“我来之前去拜访了谢老,谢老说崇砚和程梵感情很好。”   林羽潭酸溜溜道:“可不是么,为了程梵连公司名字都改了,他爸没气死,一直扯着我爸吐槽。”   项枝奇怪道:“听你这语气,怎么那么不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崇砚爱而不得。”   林羽潭轻笑:“也不知道是谁,当初教育我色令智昏。”   “教育你怎么了?”谢崇砚领着程梵进来,懒洋洋勾唇:“当初教育你是因为让你色令智昏的对象是你女朋友不是老婆。事实证明,我说得没错,你跟她已经分手了。”   林羽潭故作受伤捂着心脏:“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项枝附和:“崇砚说的没错,他再怎么色令智昏,对象也是老婆,跟你不一样。”   谢崇砚不再理他们,径直朝金秦禹走去:“秦禹,这是梵梵。”   金秦禹起身朝程梵伸手:“你好,小梵。”   程梵单手抱着纸袋,眸子温和:“表哥好。”   金秦禹莞尔:“你们俩快坐下点餐。”   谢崇砚在平板中选择两人爱吃的菜品时,程梵将白色纸袋放在腿上,金秦禹瞧着他:“我帮你挂在衣架上吧,你拿着累。”   程梵抱着纸袋犹豫看了眼谢崇砚,从里面拿出一些桂花香包递给金秦禹:“这是我今天下午做的,送给你们一些,挂在车上或者衣柜里很好闻。”   金秦禹收到包装精致的花包,视线落在包装纸上面未完全干的墨迹上,低吟:“桂花、鼠尾草、木槿花…小梵,这是你自己写的吗?”   程梵拘谨地点点头,双手放在腿上。   金秦禹赞叹:“字好漂亮,有大家风范。崇砚,你们家小梵很厉害啊。”   谢崇砚抬头面向程梵,轻轻顺了顺他的头发:“是的。”   程梵抿着浅笑,抱着纸袋走了一周,分别送给其他人,项枝受宠若惊:“我也有?”   程梵点头:“嗯。”   林羽潭拆开包装闻了闻:“香味很特别,谢谢了。”   项枝感叹:“瞅瞅人家,一边工作,还能一边做些漂亮的小物件。”   程梵其实怕别人嫌弃男生弄这些东西太小家子气,所以特意写了一些瘦金体的说明在上面,见大家都喜欢,他带着意外的愉悦,与谢崇砚对视,好像在问他,我棒不棒?   “我最近不忙,在准备SERIY的比赛,通告也很少接了。”   金秦禹接话:“SERIY大赛?是今年10月在M国举办的舞蹈比赛吗?”   程梵点头:“是的。”   金秦禹一笑:“怪不得我听着耳熟,我旗下的大型舞蹈剧院被租借给比赛主办方,最近一直在布置。”   谢崇砚道:“那不错,我陪梵梵去比赛时,还能见你几次。”   金秦禹诧异道:“你也去M国吗?工作狂愿意休假了,真不错。”   谢崇砚没多解释:“嗯,正好把近五年的年假都休完。”   吃完饭,金秦禹提议大家去湖上划船,喝几杯酒暖暖胃。   这边的湖依山修建,足足有100平方公里,踏上木质楼船,谢崇砚牵着程梵的手:“小心。”   “这船是依照龙舟修建,也让你们体会一把做皇帝的感觉。”   舟体二层,阁间布置得古色古香。   自古讲究天圆地方,程梵撩起圆形窗户上的帷幔,欣赏着夜色下的湖水。   项枝翘起二郎腿,接过服务人员递过来的热茶:“准备一些酒,随后你们不用进来了。”   谢崇砚走到程梵身边:“离远一些,别摔下去。”   程梵扬起眼尾:“摔下去也没事,反正你会救我。”   谢崇砚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胡说,这么冷的天掉下去一定会生病。”   在一旁的四人被迫喂着口粮,口中的酒也没了滋味儿。   金秦禹打量着两人:“我觉得,程梵性格很好,人也漂亮,怪不得崇砚喜欢他。”   林羽潭听见性格好几个字笑了笑:“程梵最近是变了一些,没之前那么凌厉了。”   湖水的光印在帷幔上,波光粼粼,光影浮动。几杯泸州老窖入胃,大家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金秦禹问:“小梵,你喝点酒吗?会舒服一些。”   谢崇砚替他拒绝:“泸州老窖劲太大,我怕他喝不好,难受。”   凉风顺着窗户溜进来,几人谈天说地,聊起校园趣事,程梵安静在一旁托着下巴,认真倾听。   这时,项枝抱怨:“我应该让他们准备一些会弹琵琶的演员,这景这酒可惜了。”   金秦禹调侃:“你要是在古代,妥妥的纵情声色的权臣。”   程梵顺着项枝视线看过去,落在对面桌子上的琵琶上:“我会弹。”   项枝喝高了:“真的?能不能让我们长长见识?”   谢崇砚只知道程梵跳舞写字好,不知道他还会乐器,几分惊喜抵达眼底,专注望着他。   程梵将琵琶拿来放在腿上,简单调音后,手指轻轻拨动琴弦。   众人耳边荡开舒缓的旋律,有种在轻舟赏月的曼妙感。   而谢崇砚听着,却感受到曲中夹杂着的几分爱慕之情。   程梵的手非常漂亮,指骨匀称纤细,手腕白皙,拨动琴弦的每一刻都保持着优雅。   林羽潭望着程梵,发现他最近气质确实变了,与昔日在院子里跟谢崇砚发生争吵的他,相差很大。   项枝撑着下巴,抿着烧酒。   金秦禹道:“听着梵梵的音乐,我能看见一个在烟雨江南款款而出的公子。”   程梵抱着琵琶专注望着谢崇砚,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无穷韵味的情诗。   他这次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温情,时而垂着的眼帘轻轻撩起,看着谢崇砚。   花袋的缘故,周围弥漫着淡淡的桂香。   谢崇砚恍然认识到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含义。如果他可以,他想抱着程梵,与他耳鬓厮磨,一辈子看他弹琵琶。   晚上的聚会结束,谢崇砚牵着他和大家告别。临走之前,林羽潭将程梵喊住:“你能再送我一些花包吗?我女朋友对香水过敏,这个味道比较天然,她会喜欢。”   程梵大大方方全部送给他,林羽潭不好意思收下:“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程梵点头:“可以啊。”   回家的车上,谢崇砚笑意阑珊,摸着程梵的下巴道:“我们家梵梵真是进步好多。”   程梵不明:“你指得哪方面?”   谢崇砚低吟:“各种方面。总之,让我越来越喜欢。”   程梵扬唇:“就会说好听的。”   到家后,两人并排走着。路过自己房间时,程梵顿了顿,总觉得提出两人住在一起应该谢崇砚先张口。   谢崇砚今晚心情不错,难得失控贪杯,墨色的桃花眼,染上几分醉意。   程梵想着暂时分开住也行,毕竟他还没做好心里建设,谢崇砚又那么…大,他可能会非常疼。   “晚安。”   程梵挥挥手,连忙关门。   写字台上摆放着一件快递,应该是陈叔送上来的。打开的一刻,程梵涨红了脸,连忙关上。   这东西,他明明没下单,怎么送到家里来了?   微信群,蓝轻@程梵:我最近购置一批新玩具,也给你买了一份,你尽快使用哦。   谢昱臣冒泡得很快:玩具?   蓝轻:嗯哼,单身狗最好别问,你不懂。   沈宁:我懂~梵梵,没想到你平时这么清冷矜持,私底下还挺火热。   程梵:……   这东西放在写字台上太危险,程梵决定藏在床底。放进去之前,他偷偷看了一眼,依旧臊得脸红心跳。   幸亏是隐私发货,不然以后没脸见陈叔了。   又过一天,外头天气不好,下起蒙蒙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气温一下子下降不少,预示着夏天彻底结束。   徬晚,陈叔在厨房包饺子,程梵陪着他包了一些,便披着小雨衣在庭院等候谢崇砚。   按道理讲,谢崇砚应该已经到家了,可今天似乎晚了将近一小时,打电话也处于无人接通的状态。   外面天气很冷,程梵推开庭院大门,站在街角等候。水坑中陆续散落着细雨,程梵歪着头,认真望着远方。   他不禁想起谢崇砚二叔,心中无数个不好的设想充斥着脑海。   他越来越急,终于看见谢崇砚的车。   今天谢崇砚没戴眼镜,但斯文的气质依旧很帅。   很远,谢崇砚便注意到程梵。   程梵披着一件白色雨衣,戴着帽子,眼巴巴朝他这边瞅着。他心底一软,停下车:“这么冷的天,怎么在这里等我?”   程梵回嘴:“谁说我等你呢。”   谢崇砚轻笑:“上车。”   程梵没动,披着雨衣在街道小跑:“就几米,不用上车。”   谢崇砚牵着程梵进屋,替他把雨衣摘下:“以后不许去街边等我。”   程梵问:“为什么?”   谢崇砚:“危险。”   护犊子如陈叔,端饺子时不免笑出声。程梵瞪他一眼:“我又不是初中生。”   今天的饺子味道更特别一些,但味道鲜美,加上在外面冻了一会儿的缘故,程梵吃了很多。   谢崇砚今天有些“特别”,跟程梵吃的数量差不多,也吃了不少小菜。   陈叔看透一切:“你们吃完饭碗筷放下就是,我去上楼打个电话。”   程梵称赞:“陈叔,您的手艺很不错。”   陈叔笑着:“你喜欢吃就好。”   晚餐进入尾声,谢崇砚抽出直接替程梵擦拭嘴角:“今晚要不要一起下棋?”   程梵点头:“可以。”   谢崇砚:“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程梵眼睛闪了闪:“我的吧。”   程梵回到房间有一会儿,谢崇砚才换好睡袍进来。   他发现,谢崇砚已经洗完澡。   程梵的床比谢崇砚的软,他把棋盘放在床上,趴在旁边跟谢崇砚下棋。   谢崇砚抚摸着玉石质地的棋子,黑曜石般的眸子透露着即将猎捕猎物的专注。   第一局,谢崇砚胜。   程梵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心思,像那晚一样浮躁得厉害。这种浮躁并不同于心浮气躁的那种感觉,像是从心底滋生,像火焰一般经过他的每一处血液,尽情奔腾,惹得他无法静心。   他拿着棋子,干脆仰躺着一动不动。深深呼吸,他用脑袋蹭了蹭谢崇砚的膝盖:“我不想玩了。”   谢崇砚很好说话:“可以,那我们玩什么呢?”   程梵起身盘腿坐着,浑身像是没有骨头,靠在谢崇砚肩上,呼吸灼热急促。   “你抱抱我。”   程梵这句话像小猫撒娇一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他想和谢崇砚接触。   谢崇砚几乎对他予给予求,抽起他的双腿把他抱在怀里,下巴蹭着他的脸,呼吸均匀而平静。   程梵似乎坐到什么东西,奔腾在血液中的颜色轰地炸开,搂着谢崇砚完全不敢抬眼。   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他太尴尬了。   他的手机不停闪烁,谢崇砚看了两秒,正准备扔到一边,程梵拦下:“我看看,是不是有事情找我。”   小分队群聊,三人正在瞎侃。   蓝轻:这么晚了,你们去过夜生活ok?   沈宁:我男朋友出差了,我没有成人生活。   谢昱臣:我没有女朋友,晚上只会打游戏。   蓝轻嘲笑两人:你看人家梵梵,现在肯定在跟谢总你侬我侬情意绵绵,为爱负距离。   停留在最后几个字,程梵连忙锁屏,可头顶的声音却说:“他们好像猜错了。”   程梵呼吸愈来愈急,洋装镇定:“嗯…”   谢崇砚低声问:“你们群聊中,经常会聊这些吗?”   程梵解释:“不是,有时候深夜回聊,我一般不参与,只是看着。”   谢崇砚手掌摩挲着他的腰,语气耐人寻味:“没经验,你自然跟他们没有共同话题。”   虽然没有镜子,但程梵能预料到自己的脖子和脸必定红成一片,烧得厉害。   他磕磕绊绊道:“那个,不然你回去吧…我要洗澡了。”   谢崇砚丝毫没有放下他的意思,忽然俯身,嘴唇在他眼睛上微动:“如果你想有经验,也可以。”   程梵慌的要命,挣扎着起身赤脚下床:“我要去洗澡了,你回去吧。”   说完,他踉跄跑进浴室,里面想起稀稀拉拉的水声。   谢崇砚盯着浴室内的身影,今晚并不打算就这么过去。他平静坐在床上,等待程梵出来。   没听见撞门声,程梵知道谢崇砚没走。为了抑制加快跳动地心脏,他打开浴缸,泡在里面强迫自己安静。   他在网上查了许多资料,这种事需要准备许多,而这些东西家里估计没有准备。   他听说,如果什么都没有,他第二天会下不了床。   手机没带进来,程梵想下单都没机会。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谢崇砚可能已经走了。但他的心情依然没能平复,脑海里每想一次谢崇砚,那股子燥意又不受控制地涌动上来。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静心,丢掉那些废料。   浴室外,谢崇砚抬起手表,发现已经过去40分钟。   从磨砂门望去,里面热气弥漫,但水声已经没了,可属于程梵的声音一点也没再出现。   谢崇砚匆忙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没有回应,闯进浴室。幸运的是,程梵没锁门。   程梵躺在浴缸里面,感受着周围的水汽,眼睛快要睁不开,脑子已是一片空白。   谢崇砚把手探进去,蹙眉:“水都凉了,怎么还不出来。”   程梵垂着眼,不敢看他:“今天天气热…我想泡凉水澡。”   谢崇砚双臂将他从水中捞出来,抱在怀里拢紧:“泡澡不能太久,下次不许这样了。”   程梵任他抱着,像小猫一样,轻轻应了一声。   程梵在谢崇砚怀里,耳膜涨得厉害,除了谢崇砚的声音,其余的仿佛全部听不到。   谢崇砚细致地替他吹干净头发,从身后抱着他:“宝贝,哪里不舒服?”   程梵声音非常轻,掺杂一分委屈:“我也不知道。”   谢崇砚低声笑着,声线磁性宠溺:“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半了。那我今晚留宿在这里陪你,可以吗?”   程梵想了很久,慢吞吞点头:“行。”   谢崇砚把他放倒,亲吻他的眼睛:“宝贝儿,别怕。”   明亮的白炽灯忽然熄灭,周围只有一盏玫瑰夜灯,谢崇砚用火点燃它,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玫瑰栀子香气。   程梵快要喘不过气:“你点的是什么?”   谢崇砚看着他,温柔的笑意蛊惑人心:“闻一闻它的味道,你不会太难受。”   程梵用手指挡着双眼,侧头紧张抿着唇。   谢崇砚从棋盘上的盒子中,取出一些东西,将它们一一摆放在柜子上。   最后,他俯下身,看着程梵:“宝贝儿,帮我把眼镜摘下来。”   程梵颤着手,轻轻替他摘下。   谢崇砚温柔诱哄:“宝儿干得不错。”指腹落在程梵嘴上,他继续道:“叫我。”   程梵不明,试探喊了一句:“谢崇砚。”   谢崇砚似乎不满意,幽深的眼眸紧紧盯着他:“换一个。”   程梵局促用手贴着他的胸膛,缓缓道:“哥哥。”   一双桃花眼轻轻撩起,谢崇砚笑得温柔。他在程梵耳畔低声哄:“再换一个称呼,可以吗?”   程梵明白了什么,唇角微张,半响艰难逸出一声:“老公。”   随着一声低笑,墙上暗影浮动。   片刻,谢崇砚低沉清冷的嗓音染上几分沙哑:“梵梵学舞蹈的好处,我知道了。”   程梵一声呜咽:“你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营养液~明天就看,梵梵知道饺子馅儿真相后的反应。感谢在2022-04-15 21:29:37~2022-04-16 21:2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895188、56457469、忱二白、允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浅茶 49瓶;辰辰很忙 47瓶;梧桐 40瓶;56457469 20瓶;辰曦、宸尘城丞 6瓶;45895188 5瓶;种地的干饭人、由橘郁、58223219、难猜难解难懂、止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甜甜的婚后热恋3   晌午的光顺着窗帘缝隙洒进屋内, 淡淡的香气充斥着周围。   陈叔已经在门外叫两人两次,最后一次没得到回应后,不再出现。   谢崇砚先醒, 感受着怀里的温度, 抿着浅笑, 翻身继续闭目。   片刻, 长臂一揽拿起手机,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简单告诉秦秘书自己身体有事今天不去公司,他彻底清醒, 视线落在程梵身上。   视线中带着温柔的贪恋,谢崇砚搂着程梵,揉了揉他的发丝, 恨不得将他捧在心里。   程梵睡眠不重, 但现在这个时间依旧沉睡,也没醒来的兆头,看样子确实真的累坏了。   谢崇砚专注看着他,越看越觉得他像猫猫, 脾气和长相都像。被子里的温度令他不愿下床,但时间已经是上午, 谢崇砚套上睡袍, 来到浴室准备一条干净的温毛巾,来到床前替程梵温柔擦拭脸颊。   垃圾桶歪歪斜斜倒在地上, 谢崇砚躬身从床柜中取药时, 视线落在垃圾桶里的东西上, 动作不急不缓。   药膏质地温和, 是谢崇砚一个月前从老中医那里得来的珍贵药方,据反馈, 敷药半天就好,不会发炎更不会发烧。   一直到下午,程梵才醒来。   床铺已经焕然一新,身上也穿着干净舒适的纯棉睡衣,周遭弥漫着清新的空气,他并没有感觉不适。   谢崇砚正推门而进:“醒了,宝宝。”   程梵躲在被子里怔了怔,又羞又闷:“嗯。”   谢崇砚坐在床边,问他:“想在这里吃东西,还是去楼下?”   程梵打量着干净的木质地板,答非所问:“是陈叔收拾的屋子吗?”   谢崇砚:“我收拾的。”   程梵抬头,谢崇砚继续说:“你在这里睡觉,我怎么可能让别人进来。”   程梵抿着浅笑:“我下去吃吧,不然陈叔该笑话我了。”   谢崇砚莞尔,朝他伸开手臂:“我抱你下去。”   程梵小声拒绝:“不用,我又不是不能走路。”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蓝轻所说腰疼腿软也只有一点,跟久未运动后猛烈健身的酸疼感差不多。   程梵本身喜跳舞,虽然瘦,但身上肌肉含量比正常人高,高强度舞蹈动作也习惯了。   步伐缓慢地走着,谢崇砚关切问:“疼吗?”   程梵摇头:“还好。”   现在是下午三点,几乎二十小时没吃饭,程梵饿得厉害。他注意到,自己的座位上放着一枚软和的坐垫,陈叔面色如常,端着一盘盘菜和程梵打招呼。   今天下午的菜大多清淡,但陈叔明显下了功夫,虽然以素食高蛋白为主,每道菜品精心烹制,味道不比肉菜差。   谢崇砚没动筷,帮他夹菜盛汤,其余时间静静望着他。   程梵小口喝着清淡的玉米虾仁汤,余光无法忽视谢崇砚灼热的视线,不禁难为情,耳尖透着淡粉色。   “累不累?”   谢崇砚手掌覆在程梵脖颈,温柔捏了捏,右手则撑着头望着程梵。   程梵声音很小:“有点。”   谢崇砚瞧陈叔不在,意味深长道:“果然,梵梵有胎记。”   程梵轻哼:“光线那么暗,你怎么看见的?”   谢崇砚实话实说:“今天上午替你上药时看见的。”   程梵一瞬羞赧:“你…什么时候给我上的药?”   谢崇砚低笑:“不上药你现在怎么可能活蹦乱跳的?”   程梵将虾仁汤喝完,咕哝:“以后…我自己来就可以。”   谢崇砚挑挑眉,没说话。   这顿午晚餐吃得程梵心跳加速,尤其是上楼时谢崇砚一直跟着他,令他更加不自在。   昨晚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谢崇砚对他很温柔,虽然不知道谢崇砚用的瓶瓶罐罐都是什么,但他的体验非常不错,甚至有一点点迷恋。   如果时间能短一些就更不错了。   来到他房间前,谢崇砚开口:“从今晚开始,我想履行结婚夫夫应有的权利。”   程梵吐槽:“该履行的昨晚不都履行了吗?”   谢崇砚垂着眼帘:“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合并卧室。”   这件事程梵也想过,不假思索答应:“嗯,行。”   谢崇砚并没有带他回到自己卧室,反而领着他来到三层。三层除了练功房,其他房间程梵很少进。   走廊尽头的主卧是整座别墅面积最大,采光最优的房间。   但一直被锁着,程梵一度以为是储藏室。   谢崇砚用指纹解锁,带他进去。半圆形的落地大阳台布满阳光,屋内采用干净整洁的北欧风,里侧所有衣柜设施都是成双入对。面前2.5m×2.5m的高床几乎比程梵的小床大一倍。   “怎么这么像婚房?”程梵坐在床上,打量着一切,“你家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主卧。”   谢崇砚低头看他:“这才是唯一主卧。当初我买下这套别墅时,秦秘书原本打算把我的书房和卧室安排在这里,但面积实在太大,我想着以后等有两个人时再住在这里。”   程梵看着他:“你的这套房子买几年了?”   谢崇砚:“大概四年。”   程梵侧身躺在床上,撑着头看他:“所以,你22岁时,就想着以后娶媳妇该住哪间房了?”   谢崇砚:“可以这么说。”   程梵切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不婚主义。”   谢崇砚:“怎么看出来的?”   程梵挑眉:“你跟我联姻前,也没有什么绯闻男友,以你的条件,肯定不缺趋之若鹜的对象。我以为你对结婚没兴趣。”   谢崇砚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我对结婚有没有兴趣,昨晚你应该能看出来。”   他低笑一声:“只是我眼光高罢了。”   程梵瞪他一眼,接着问:“如果没有联姻,你就算碰见我,也不会喜欢我吧。”   这个问题问出口,程梵都觉得自己好作,做出这种不必要的假设。只是今天听说这间房是谢崇砚22岁便准备给未来伴侣的婚房,心底不禁醋味儿弥漫。   “其实,我刚开始来这个家时,就知道你是个非常好的人。”   程梵语气温吞,盘腿坐在床上垂着脑袋。   “是我没有依照合同,擅自喜欢你,并把你据为己有;是我脾气很差,要求你在没喜欢上我的时候就对我好;是我明明知道是协议结婚,还什么都想要,太贪心…”   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小:“其实这样的我,很少有人愿意了解,愿意喜欢。这辈子能遇上你,我真的挺幸运的。”   谢崇砚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程梵面前。   “宝贝,怎么突然说这么丧气的话?”   谢崇砚手指摩挲他的下巴:“你既然觉得,如果我们不联姻,我不会喜欢你,那么说明我们能相爱的概率非常小。可就是这么小的概率让我们碰上,这大概就是天注定吧。”   程梵下巴轻轻蹭着谢崇砚的手掌:“谢崇砚,以后我会好好对你,你也要一直喜欢我。”   谢崇砚眉间透着几分心疼:“在今天的日子,其实我愿意你跟我提一些无理的要求,因为我肯定会千方百计满足你。但你突然对我说出这番话,会让我更愧疚,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程梵撩起眼尾:“等等——我无论提什么,你都会满足我?”   谢崇砚温柔道:“当然。”   程梵躺下,脑袋枕着双臂:“我想想啊,我想吃你给我包的馄饨。”   谢崇砚:“这么简单?”   程梵:“嗯,因为我想吃你给我做的饭。”   谢崇砚起身:“行,你歇着,我去给你包馄饨。”   剩下的时间,程梵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打算今晚搬进来。   不得不说,谢崇砚为他准备的药非常神奇,随着时间推移,身体并没有病症,丝毫没有异样。   程梵摇头,觉得小说害人不能轻信。   但,今晚还是最好不要了,再像昨天那么疯狂,他估计和谢崇砚得肾虚。   收拾完房间,他来到楼下看谢崇砚包馄饨。谢崇砚干什么都很细致,馅料和葱油的配比,精准使用食物秤配比。   谢崇砚抬头看他一眼:“还疼吗?”   程梵摇头:“几乎完全不疼了。”   谢崇砚点点头,朝程梵笑道:“帮我抬一下眼镜,我手上有油不方便。”   程梵很乐意帮他,凑过去帮他扶眼镜时,被谢崇砚偷亲一口耳朵。   谢崇砚泰然自若,从保鲜柜中又取出一块新鲜的生肉,放到绞肉机中搅拌。   程梵不明:“不是已经调好馅料了吗?怎么还放肉?”   谢崇砚:“刚才放少了,再加一些。”   程梵没再过问,坐在一旁拍下谢崇砚包馄饨的照片,上传小分队:“今天某某砚亲自给我做饭吃。”   蓝轻:good!   沈宁:啧啧啧,羡慕啊。   谢昱臣:嘶哈,我堂哥身材真好。   程梵:戴墨镜jpg。   吃完饭,程梵浑身热乎乎的,上楼后懒洋洋躺在沙发上刷微博。   谢崇砚破天荒地没有工作,而是洗完澡陪程梵刷手机。   两人贴得很近,谢崇砚搂着他:“去洗澡。”   程梵看眼时间,才晚上七点,谢崇砚呆会儿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后天我有通告,我们歇几天吧。”   嘴上这么说,怕谢崇砚不悦,程梵主动亲一口他的嘴角:“今晚你怎么没工作?”   谢崇砚:“心思全在你身上,无心工作。”   程梵听懂他的暗示,抿着难为情的笑意,吐槽:“今晚我要清心寡欲,爱护你我身体,所以你就甭想了。”   谢崇砚低吟:“我们这个年纪,不是清心寡欲的时候,你说呢?”   程梵坚定摇头:“不行,等我录制完综艺回来吧。”   谢崇砚没再坚持:“好。”   程梵之所以拒绝,身体上是一方面,心理上也是一方面。虽然他昨晚感觉不错,但发生那件事,也算是稀里糊涂,他晕得厉害。而今天,突然在这么清醒的情况下去做,他有些难为情。   昨晚那声老公,他现在想起来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快到八点时,身体那团熟悉的异感缓缓在血液中流淌,程梵觉得不适,准备起身去洗澡。   谢崇砚低声询问:“怎么了,梵梵。”   程梵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小声道:“今天天气有些热,我想提前洗澡。”   谢崇砚漆黑的眸子别有深意盯着他:“现在才几点?”   程梵找借口:“昨晚没睡好,今天想早些休息。”   谢崇砚低笑一声:“行。”   程梵这次泡澡,比昨晚更久一些,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太舒服,他把水温降低,静静躺在浴缸。   良久他穿着浴袍出门,考虑要不要暂时与谢崇砚分开睡。   谢崇砚已经躺在床上,正在看书。从远处望去,谢崇砚戴着银丝眼镜,发丝搭在饱满的额头前,整个人看着别样温柔。   见程梵回来,谢崇砚抬头问道:“宝宝,需要我帮你吹头发吗?”   程梵点头:“嗯。”   温热的风顺着额头流窜,谢崇砚的手指穿插在程梵头发之间,动作轻缓,时而帮他按摩头皮,手法非常专业。   程梵闻着谢崇砚身上的沐浴露味道,舒服地眯起眼睛,像只慵懒地小猫。   他的眼睛不自觉回头,抬头与谢崇砚对视。   仅仅一瞬,谢崇砚深邃漂亮的桃花眼温柔注视着他。   程梵抿着唇,剩下微哑:“谢崇砚,抱抱我。”   霎那间,他被抱起。   谢崇砚低吟:“好的,宝宝。”   初秋的风非常舒服,窗帘被微风刮起,是风的形状。   翌日,程梵醒来时身边的谢崇砚已经去上班。不同于昨日上午,今天他身体不适,几乎快要爬不起来。   程梵蒙着被子,心道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年纪轻轻禁不住诱惑。   今天谢崇砚可能着急上班,屋内的垃圾桶没有清理,程梵走到一旁,脸一红,快速拿起来准备扔掉。   他觉得,再这么下去估计离肾虚不远了。   提着垃圾袋下楼时,陈叔正在收拾厨房垃圾,程梵走过去:“陈叔,分好类了吗?我顺便扔掉。”   陈叔:“不用,你放在那里,我去扔。”   程梵自然不愿意让陈叔去扔,兀自拿起厨房的垃圾,小声嘟囔:“这点东西,我自己去吧。”   垃圾已经被陈叔分好类,程梵正准备将可回收物扔进蓝色垃圾桶,忽然瞥见包装纸箱上的logo和图画——上面是一头鹿。   程梵微怔,将这只纸箱留下,翻找到食品说明。   品种:可食用马鹿。   质量:240kg。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东西扔掉,进屋走到陈叔面前。   陈叔抬头:“怎么了,小梵?”   程梵低声问:“陈叔,这鹿肉是我们吃的吗?”   陈叔站起来,将手洗干净,犹豫片刻道:“嗯,谢先生朋友送的。”   程梵忽然明白过来,被气笑了。   他抱着双臂:“陈叔,这几天的饺子,不会都是是鹿肉馅的吧?”   陈叔想了想:“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程梵转身上楼,中途停下:“是谢崇砚让您做的吗?”   陈叔沉着眸:“也不算,一般家里有新鲜东西,我都会做给你们吃。”   饶是听陈叔这么说,程梵依然又羞又气。怪不得他从第一天吃完饺子开始,按时按点浑身燥热,亏他单纯,还以为是吃东西吃撑了。   没想到居然是鹿肉的功效。   陈叔会这么做,受谁指使显而易见。   他没想到谢崇砚26岁的人了,居然还这么幼稚,犯坏地把鹿肉和猪肉掺在一起喂给他吃。   一想起自己昨晚自己主动的模样,程梵脸烫得厉害,恨不得钻进地底下。   腰部酸疼隐隐传来,程梵庆幸自己发现得早,不然过几天妥妥肾虚,还要被谢崇砚调侃是自己主动。   程梵左思右想,坐在书桌前,给谢崇砚留了一封信:我回我哥那里住几天,你跟你的鹿肉一起住去吧!   撂下信纸,他提着行李箱故意在一层陈叔身旁绕一圈,颤着双腿扶着腰离开。   陈叔起初以为程梵要跑通告,毕竟他表情没有异常。可过了一会儿,琢磨出味儿来,连忙给谢崇砚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   谢崇砚正在开会,秦秘书替他接通,点点头表示会通知谢崇砚。   马路上,程梵走了一段,好不容易叫到车。等车时间,他在街边的冰激凌店买了一杯奶茶,坐在马路牙子喝着。   隔壁停下一辆车,车内的人瞧着他。   “这是程梵吗?”   “好像是诶。”   “怎么拿着行李箱?是和谢崇砚吵架了吗?”   “我们再看看。”   出租车停在不远处,程梵推着行李箱,起身时腰部脉络的牵引让他蹙了蹙眉,酸疼得差点掉眼泪。   他走路踉跄,艰难上车。   “估计吵架了,都哭了。”   “我看着像是打架了,站都站不稳。”   陈奕川听陈锦懿说程梵拿着行李箱回家,会都没开完,心疼而又担忧地赶回来。   客厅,程梵正端着碗吃车厘子,陈奕川匆匆赶到:“谢崇砚欺负你了?”   程梵摇头:“没有。我明天要去录制综艺,这里离录制地点近,正巧我也想你们了,过来住一天。”   陈锦懿端着菜上桌:“小梵刚才跟我说了,我忘记告诉你了。”   陈奕川松口气:“小梵,你还会想哥哥?我以为你有了谢崇砚,就忘了哥哥。”   程梵将剥好的丑橘递给他:“哥,上班辛苦了。”   陈奕川绽出笑容:“谢谢小梵。”   吃完饭,程梵与陈奕川在花园溜达。陈奕川奇怪道:“我怎么觉得,你走路怪怪的?脚伤到了吗?”   程梵心虚低头:“没有。”   这时他手机弹出谢崇砚的消息,偷偷瞄陈奕川一眼,他点开聊天框。   谢崇砚:宝贝,你去哪了?   程梵:白眼jpg,没看到我的纸条吗?   谢崇砚:我晚上去接你可以吗?   程梵:猫猫拒绝jpg,你馋我身子还使坏,我要跟你冷战几天。   谢崇砚左思右想,也发过去一个表情包:猫猫可怜jpg,要冷战几天?   程梵:猫猫得意jpg,看我心情。   这件事是谢崇砚理亏,但昨晚程梵的主动确实让他久久沉溺。   明天程梵有通告,去陈锦懿那里住距离会近一些,他们又好久没见,谢崇砚打算给程梵放几天假,不然程梵身体遭不住。   关掉手机,陈奕川揉了揉程梵头发:“哥觉得你最近开心不少,果然爱情滋润人。”   程梵反驳:“有吗?”   陈奕川:“嗯,很明显。”   程梵扬起眉眼:“那你也快点,去找个对象。”   陈奕川顿了顿:“嗯,碰见喜欢的再说吧。”   当晚,陈家几人吃完饭,坐在一起,一幅其乐融融的温情景象。   陈锦懿与程梵一起坐在客厅看电视,陈奕川一边工作,一边浅笑望着两人。   “宝贝,吃草莓。”   陈锦懿声音温柔,程梵一怔,随后缓慢点头:“谢谢。”   陈奕川故意说:“妈,我也要。”   陈锦懿笑了笑:“多大人了,还和弟弟争宠。”   —   第二天,安晴接程梵前往古城水镇录制综艺。车上,她看了程梵好几眼,最后轻声问:“梵梵,你和谢总吵架了?”   程梵奇怪:“您怎么知道?”   安晴了然:“昨晚有一家媒体爆料,说你一边哭着一边拉着行李箱乘坐出租车,疑似与谢总发生婚姻危机。”   程梵噗嗤乐了:“我昨天拉着行李箱,居然被狗仔偷拍了?我没和谢崇砚吵架,就是闹着玩呢,想回我妈妈那里。”   安晴欣慰笑着:“我就说,谢总那么疼你,怎么可能说婚变就婚变。”   程梵:“那条微博还在继续发酵吗?”   安晴:“没了,我已经公关掉了。就是一些黑粉和网友还在讨论这件事。”   程梵:“我去看看。”   爆料的微博已经被公关,但搜索程梵大名,许多网友注意力依旧在这里。   程梵浏览片刻,发现有许多怀有恶意的粉丝在浑水摸鱼。   [嘶,你们谁留了程梵的那几张照片?眼睛通红,明显吵架了。]   [依我看,真的和谢崇砚吵架了,然后离家出走了呗。]   [是离家出走还是被赶出来,只有程梵自己清楚。]   [虽说最近关于程梵的消息大多数都在吹嘘背景nb,可是谢氏和CC集团的股份他一点都没有啊?跟老公吵架,估计撑不了几天就得灰溜溜回去。]   [对啊,搞不好卡都被停了,脑补一场豪门狗血大戏。]   [这么一看,程梵好可怜,虽然平时看着挺傲气的。]   如果不是顾忌明星身份,程梵真想立刻过去开怼。但仔细一想,这些人不怀好意都是有强烈目的性,也就不再管他们。   到达水镇,所有嘉宾休息一天,开始录制。水镇位于滨潭市与新城的交汇处,依山傍水,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   程梵出来的匆忙,加上节目组提前通知,要穿简单的休闲衣,于是换上一件Elegance的白卫衣和黑裤,准备录制。   今天来的嘉宾是《最后一支舞》的主创团队,虽然微博还没有正式官宣谁是男主角,但结果显而易见。   调整站位时,程梵和导演位于C位。   这款真人秀与一般户外类综艺相差无几,大多数是做任务。但今天不一样,因为这款真人秀与慈善基金会合作,准备以《最后一支舞》剧组的名义捐赠慈善金额。   站在程梵身边的,是男二号徐修忆,他家庭条件优越,从小学习舞蹈,气质非常不错。本以为这次男一号胜券在握,但突然啥出来的程梵令他措手不及。   他一身奢侈品品牌,随便一个饰品价值不菲,有种贵公子的派头。   与其说他,不如说除了程梵,几乎全剧组的演员打扮得都非常光鲜亮丽。   安晴有些看不下去,明明录制之前节目组说要挑选舒适的休闲套装,可目前来看,只有程梵一人遵守。   徐修忆经纪人凑过来问安晴:“你家艺人不会真的婚变了吧?怎么穿的这么朴素?”   安晴没好气道:“为了配合户外综艺录制罢了,你这么胡说,未免吃相太难看。”   徐修忆经纪人翻了翻白眼,与徐修忆对视几秒。   不光徐修忆经纪人,其他嘉宾看了程梵也有些犯嘀咕,不免想起这两天的爆料。   程梵的所有信用卡,会不会真的被谢崇砚停了,并且净身出户?   不然也穿得太一般了。   徐修忆上下打量着程梵,除了Elegance的卫衣还算名牌,其他的都是小品牌。   但Elegance是程梵代言,衣服应该是品牌方送的。   他撩起眼帘笑了笑,感叹豪门风云变化太快。   录制第一个环节,所有嘉宾抽取箱子里的物品标签,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将东西买下,并参加下一个环节的慈善拍卖。   里面的东西最低五位数,最高六位数,导演已经和嘉宾们的经纪人提前打好招呼。   徐修忆抽到的是一条丝巾,价值5w,其他嘉宾有的抽到一枚价值7w的胸针,有的抽到一条价值2w的领带,价格还算适中。   轮到程梵时,他抽到一块价值98w的腕表,不光嘉宾们,连弹幕都疯狂了。   [我是不是能亲眼见证明星刷卡百万的场景了?]   [啧啧啧,程梵运气不太好诶。]   [我想说,你们看他今天穿的,他能拿的出一百万吗?]   [一百万还拿不出来?就算没有谢崇砚,人家也是CC集团的小少爷。]   [据我所知,CC集团59%的股份都在陈奕川手中。]   [虽然但是…今天程梵穿得太破了吧…真的怀疑他落魄了。]   程梵抽到这块腕表没有多余的表情,跟着镜头朝新城SKP走去,准备做任务。   新城SKP,离水镇最近,许多过来旅游的游客,都会在这里疯狂购物,买买买。   嘉宾们一同前行,余欢山道:“这算是高端综合商业区,没想到不到一年就建成了。”   徐修忆笑着附和:“是啊,据说新城商业区非常大,这只是一期项目,我男朋友负责做这里的项目,他告诉我的。”   余欢山:“这里现在寸土寸金,可惜了,我当初没买几个商铺。”   程梵不爱说话,朝着目标寻找。   不久,他停在新城自己旗下的腕表店,漫步走进去。徐修忆已经买完丝巾,跟着他一起,想看笑话。   “您好,您想要那块腕表?”店长和销售主管认出程梵,热情相迎。   不久前,程梵是整座新城幕后所有人的消息,几乎在所有员工中传开。这次程梵来买东西,自然要用最高规格的待遇。   程梵指着柜台:“我想要一款价位在98w左右的腕表,可以让我看看吗?”   销售主管微笑:“当然可以。”   不久,同行的余欢山和女主角杨婷也走进来,这家腕表店是国产品牌,在奢侈品中算是性价比高的,最近比较火爆。   “这款99w,可以吗?”店长问。   程梵点头:“可以,请您帮我包起来。”   五分钟后,店长双手递给他,程梵提着袋子准备离开,根本没有去付款的意思。   [已经结账了吗?]   [没有啊,签单都没看见。]   [我眼瞎了,程梵根本没掏卡。]   [好奇怪啊,这是怎么回事?]   徐修忆也很奇怪,在一旁提醒程梵:“程梵,你是不是忘记结账了呀?”   程梵顿住脚步:“不用结账,这是新城集团旗下的店铺。”   徐修忆看着他:“所以?”   程梵淡淡解释:“整座新城连同地皮都是我的。”   [卧槽!!!!这是??]   [整座新城?这是多少钱啊…]   [我手指头掰不过来了。]   [大概得几十个亿吧?或者更多一些。]   [所以人家素面朝天,就是低调ok?户外真人秀,穿什么gucci 香奈儿?]   [嘶,程梵这家底,太厚了吧。]   [原来我们才是穷比!]   这时,程梵手机响起。   他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按下接通键。   谢崇砚一般不给他打电话,可能有急事。   程梵身上带着收音器,谢崇砚的声音清清楚楚在直播间传来:“宝宝,还生气吗?什么时候给我机会接你回家?”   程梵忘记收音器这回事,避开摄像,小声道:“说说你错哪了?”   谢崇砚低声笑了笑:“猪肉馅里不应该掺鹿肉,小雨伞不能用太多。”   [啊啊啊啊?饺子馅掺鹿肉是什么意思?]   [我变色了,盒盒盒盒盒。]   [所以,两人吵架是因为这个?]   [谢总颠覆我的想象啊,居然这么暗戳戳使坏。]   [小雨伞??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意思?]   听到这两句话,程梵瞬间炸毛,害羞得不行:“滚蛋!”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大大我错了,放我出来吧呜呜呜   感谢在2022-04-16 21:27:04~2022-04-17 21:47: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小小安然 ?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止川行、十二月、小小小安然 ?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春意知几许 34瓶;SUN-XIAODUI 30瓶;61C 20瓶;卤子 14瓶;52776849 12瓶;韫子鱼、鑫鑫相印、洋小洋、蛮、花月 10瓶;他警我匪 6瓶;S丶du领域、啊啊啊、S、58066886、桃花羞作无情死 5瓶;兔子真的不吃胡萝卜 3瓶;冰咖啡与粉红冻奶、废狗一条 2瓶;小小小安然 ?、AML、止戈、种地的干饭人、吱吱不知喵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甜甜的婚后热恋4   电话挂断, 程梵眉梢还残留着些许难为情,他调整表情,转头捕捉摄影机。   徐修忆和余欢山等人略带尴尬看他, 程梵不明, 心虚解释:“工作电话。”   旁人更尴尬了, 余欢山岔开话题:“行了, 既然小梵也买完了,我们回去吧。”   [笑死我了,好一个工作电话。]   [嘎嘎嘎, 程梵不知道我们听见了吧。]   [XS,梵梵我们都知道你们昨晚用了许多小雨伞啦。]   回去的路上,程梵总觉得周围的目光带着些许打量和意味。徐修忆一直跟在他身后, 感叹程梵命好。   终于回到水镇, 他将腕表交给节目组等待下一环节的拍卖。   刚坐下休息,安晴立刻过来:“梵梵,你跟谢总的聊天也太劲爆了吧?”   程梵不明抬头:“什么聊天?”   安晴努努嘴:“刚才你们去skp购物,你和谢总的话我们都听见了。”   程梵愣住, 脸色瞬变:“你们?都听见了?”   安晴笑了笑:“宝儿,你身上带着收音器, 几乎所有观众都听见了。”   程梵头晕得厉害, 垂着的眼睛根本不敢直视旁人:“不是…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安晴调侃:“你们俩是真甜,又是鹿肉又是小雨伞的。不过没关系, 你们是合法伴侣, 恩爱一些也蛮正常, 就是有些社死。”   程梵扶额, 双手撑着桌子挡着双眼:“安晴姐,我能不能不继续录制综艺了?脸都丢尽了。”   安晴立刻扶着他的肩膀:“祖宗, 你别逗我,这都签了合同。再说了,最近都在传你们婚变,这岂不是打脸了?而且小祖宗,你也太太有钱了吧?整个新城地皮都是你的?”   程梵轻轻点头:“嗯,价格还没翻倍时谢崇砚送给我的。”   安晴:“啧啧啧,定情信物啊?”   程梵小声道:“也不算是。”   所有嘉宾来齐,开始进行拍卖环节。这个环节是节目组提前邀请的诸多企业家,大家本意是做慈善,所以嘉宾们购买的物件很快被拍完。   这个环节,程梵格外沉默。徐修忆在他旁边,忍不住问:“程梵,新城的地都是你的?”   程梵淡淡道:“嗯。”   徐修忆想了想,决定和程梵交好。拓展人脉。之前他听男朋友说只负责A期工程,B期工程还未启动,一直想拿到竞标机会,可幕后老板一直拖着不拍板。   如今程梵是幕后老板,如果能和他说上几句话,男朋友的项目留有着落了。   “之前听我男朋友说,新城幕后负责人和伴侣非常恩爱,也很有能力,不知道说的是你还是谢总。”   程梵终于抬头看他:“应该说的是谢崇砚。”   徐修忆温柔笑着:“我说呢,谢总一定特别爱你。”   今天的直播翻车事件令程梵本就敏感,加上徐修忆这么一说,程梵更觉得对方在说鹿肉和小雨伞的事情。敷衍地回应几句,他抬头见这个环节结束,起身离开走到果汁售卖处。   徐修忆盯着他,吐槽他不容易相处,果然像网上说的那样。   下午的直播,程梵依旧笼罩在鹿肉事件,总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别有深意。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他饭也没吃,匆忙折回宾馆。   网络上,热搜[鹿肉门]高高挂起,程梵才点开微博,“啪”地扔掉手机,趴在床上不愿意见人。   小分队群聊不停闪烁,半晌,他无力打开,发现三人正在讨论这件事。   蓝轻:梵梵,你们家老攻太猛了吧?一晚上用了多少小雨伞啊?   沈叙:真羡慕,不过谢总往猪肉馅中掺鹿肉的行为也太骚了吧?这是在诱拐我们小梵梵走上不归路。   谢昱臣:堂嫂,你能告诉我,吃了鹿肉什么感觉吗?   一分钟后,程梵退出群聊。   三人:???   谢崇砚这边,刚刚开完晚会。经过秘书台时,正凑在一起的大家慌忙回到岗位中,看他的眼神带着八卦和害羞。   谢崇砚有些莫名其妙,照常高冷地朝大家点头示意,自顾自地走进办公室。   门关上,他停在门前留意着外面。   “想不到谢总平时高冷,私下居然玩得这么花?”   “这哪里叫花啊?人家是合法伴侣,夫夫情趣罢了。”   “我在的五个员工大群,里面刷屏了,都在说这件事。”   “谢总经常健身,不知道你们肯没看见过他的腹肌,程梵那小身板受不住正常。”   “嘿嘿,所以谢总是不是经常吃不饱啊?不然为什么暗戳戳喂我家梵梵鹿肉?”   谢崇砚神色蓦地冷硬,走到写字台前给秦秘书打电话,让他立刻来趟办公室。   秦秘书推门一进来,就知道谢崇砚找他有什么事。“您今天中午给程少爷打电话时,他在录节目,所以全国观众们都听见了。”   谢崇砚垂眸:“我以为那个时间,他在吃中午饭。这件事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吗?”   秦秘书笑着:“影响肯定是有的,大家都会觉得,你们俩非常恩爱。”   谢崇砚情绪不温不火:“留意反面言论,及时公关。”   秦秘书:“好的。”   办公室很快只剩谢崇砚一人。   他靠着椅背,犹豫是否给程梵打电话。这件事发生,以程梵的脾气可能会不好意思见人,不知道还在不在生气。   半晌,他拨通视频电话。   果然,那边立刻挂断。   谢崇砚低眉垂眼,果然,发脾气了。他锲而不舍,一直打到第五次时,程梵终于接通。   “丢了这么大的脸,我以为大总裁蒙着被子在哭。”   程梵冒在被窝里,漂亮澄澈的瞳仁慵懒看着他,有点像委委屈屈的小猫。   谢崇砚心底一瞬柔软:“抱歉,是我不应该在你录制节目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程梵一怔,别扭道:“不怪你,是我忘记自己身上有收音器,不然可以不接或者提醒你的。”   谢崇砚对于程梵的话有些意外,不知不觉间,程梵真的长大不少。   他抿着薄唇低笑:“你有没有不敢见人?其他录制的嘉宾应该都听见了吧。”   程梵闷闷道:“反正拍完电影以后,大家有不会继续交往,也还好。”   谢崇砚目光温柔:“吃饭了吗?”   提起吃这个字,程梵板起脸:“谢崇砚,没想到你居然设计我。”   谢崇砚:“也不算设计,鹿肉对身体好,你没来家里前,我们也经常吃。”   程梵更气恼了:“我没来之前,你吃了——怎么解决?”   谢崇砚抬起眉梢:“适量不会有影响。”   程梵:“哦!所以你承认了,你就是犯坏喂了我好多鹿肉。昨天我看见包装盒,里面那么多的鹿肉,我们都吃了?”   谢崇砚故意道:“有那么多吗?”   程梵:“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   两人逗嘴两句,谢崇砚眼神越来越热:“梵梵,我明天接你去可以吗?”   程梵拒绝:“不用,安晴送我。”   谢崇砚赶快讨赏:“我明天给你包馄饨。”   程梵怼道:“你可别,我怕你又故意放什么东西。”   程梵生气的时候很好玩,气呼呼的像只河豚,谢崇砚起了坏心眼,想逗逗程梵。   他眼神黯淡,声音低沉沮丧:“梵梵,你是不是不信任我了。如果这样,明天让陈叔做饭吧。你先忙,我继续工作。”   说完,他主动挂掉电话。   躲在被窝里的程梵忽然懵了。   谢崇砚这是委屈了?   他钻出来,裹着被子,眉间忧愁。   谢崇砚有点玻璃心,他真没那个意思。怎么突然上升到信任问题了。   还说他作,明明谢崇砚也有点作。   程梵重新趴在床上,裹着被子翻来翻去。谢崇砚会不会有些生气?   他好像也应该体谅一些谢崇砚,毕竟谢崇砚单身这么久,对这方面要求强烈也正常。   他叹口气,纠结看着微信框。   谢崇砚自从挂掉电话,一直留意着微信中的动静,秦秘书几次进来,见他入神,很是奇怪。   “我在等梵梵微信。”   自己等候实在无聊,谢崇砚把他的想法同秦秘书说了两句,秦秘书抱着文件笑出声:“谢总,大家都说谈恋爱的男人会变幼稚,看来是真的。”   谢崇砚问:“你觉得他会主动哄我吗?最近梵梵表现得很乖,他非常爱我。”   秦秘书表面微笑,内心吐槽,谢崇砚如果是自己男朋友,一定会甩手给他一个大巴掌。   偷偷喂鹿肉就算了,还上纲上线要求自己去哄?   长能耐了吧?   “程少爷,应该不会哄您。”秦秘书这样说。   谢崇砚不太满意这个答案,手指推了推眼镜:“嗯。”   这时,微信忽然弹出消息,谢崇砚立刻点开——程梵:猫猫摸尾巴jpg,我忽然想吃你包的馄饨了,并且允许你偷偷放一点鹿肉。   谢崇砚抿着愈来愈深的笑意,朝秦秘书道:“看来你不太了解他。”   秦秘书内心翻了翻白眼:拜托,程梵又不是他媳妇儿,为什么要他了解?   程梵睡觉前,终于收到谢崇砚的回复。   谢崇砚:嗯,谢谢猫猫信任我,心情好了一些。   程梵心满意足钻进被窝,男人就是得哄。   他还是太爱谢崇砚了。   自己这么疼他,他也一定会好好珍惜自己的。   第二天,程梵随剧组继续录制综艺,心情明显比昨天好上不少。中午休息时,他无聊登上微博,发现热搜虽依然高高挂着,但底下的评论几乎是插科打诨,没什么恶意。   终于快录制结束,徬晚程梵随安晴往外走时,便发现许多人都在讨论门口的车。两人不明,跟着人群走动。   徐修忆仍然没放弃程梵这个人脉,终于在最后一刻把程梵堵在门口,和他加了微信。   “快看门外,停着一辆加长款迈巴赫。”   “这是2022新款,巨巨巨帅!”   “纯爱小说照进现实了吧?里面坐着谁?”   程梵听见大家的讨论,歪头望去。车牌尾号888,这么浮夸应该不是谢崇砚。   这时,中间车门打开,谢崇砚长腿一迈戴着墨镜走出来。不知道是不是程梵的错觉,他似乎听见周围哇地几声。   浑身血液凝固,他恨不得钻进地缝。   安晴推着他:“快去吧,你老公等着你呢。加长版迈巴赫,太酷了。”   程梵拉着行李箱,低着头小跑过去。   秦秘书替他装好行李箱,安排两人上车。   程梵坐在里面,尬得头皮发麻。   “累不累?”谢崇砚从车载食物保温系统中拿出一瓶乳酪牛奶:“先填填肚子,回家我帮你煮馄饨。”   程梵脸蓦地红了,故意望着窗外:“新买的车?”   谢崇砚:“嗯,刚提不久。”   程梵吐槽:“你的车牌号太浮夸了。”   谢崇砚闻言笑了:“这是爷爷送给我们的车。”   程梵抬头:“爷爷为什么突然送我们车?”   谢崇砚意味深长:“爷爷说,我们结婚也没送什么礼物,这辆汽车当作我们的新婚礼物。”   程梵表示理解,老人嘛,喜欢666或者888这样的吉利数字也正常。   中途路过一家奶茶店,程梵想买一杯新款芝芝莓莓,喊秦秘书停下。   原本秦秘书准备替他买,但程梵想自己去顺便逛逛甜品,准备开门下车。   谢崇砚放下手中的杂志:“我陪你去。”   程梵摆手:“不用,我很快就回来。我回头把奶茶单发给你们,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买。”   车门打开,程梵刚要下去,蓝牙耳机掉落在座椅缝隙。他暂时将车门关上,躬身去摸耳机。   秦秘书坐在主驾驶抬头:“谢总,我觉得程少爷果然变化很大。怪不得昨天您装可怜,程少爷居然吃这套,愿意割地赔款。”   谢崇砚手中的杂志僵住了,想要提醒秦秘书,却见程梵脸色铁青看着他:“装可怜?谢崇砚你现在反复套路我是不是?”   没等谢崇砚解释,程梵气冲冲下车,朝着奶茶店走去。   秦秘书心虚回头,望着谢崇砚慌忙追赶的背影,算了算自己的年终奖,觉得应该够扣。   一直到买完奶茶,程梵始终炸毛,不去理会谢崇砚。谢崇砚几次想要牵他的手,都被他躲过。   沉重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回家,陈叔在门口等着两人:“谢先生,水已经烧开,您去下馄饨就可以了。”   谢崇砚轻轻点头,在一旁打量着程梵的神色。   不久热气腾腾的馄饨出锅,谢崇砚上楼去唤程梵吃饭,却发现程梵不再两人的主卧。不好的预感袭来,他走进二楼程梵自己的卧室。   果不其然,程梵套着一件厚睡衣,抱着墨墨在地毯上玩。   谢崇砚走过去,将一人一猫抱在怀里:“下去吃饭吧?馄饨我中午赶回来,包了很久。”   程梵扬起眉:“是不是又在装可怜?”   谢崇砚低吟:“没,实话实说。”   程梵抿着唇,在他怀里找到舒服的姿势:“我昨晚,以为你真的委屈了。”   谢崇砚专注看着他。   程梵继续说:“你一委屈,我就怕你生气。你如果生气,我就会担心你不喜欢我了。”   谢崇砚没想到这个玩笑会在程梵心中起这么大的波动,顿生愧疚:“抱歉,我不应该逗你,下次不会了。”   程梵故意瞄着他:“那这次,怎么惩罚你?”   谢崇砚:“认罚,你说。”   程梵想起一个惩罚方法,泛起坏笑,在他耳畔低吟几句。   谢崇砚神色顿了顿,无奈笑着:“行。”   当晚,谢崇砚独自享用鹿肉蛤蜊馅馄饨,而程梵则在自己卧室睡了一宿。   《最强舞者》即将迎来新一期的录制,也是程梵参加SERIY舞蹈大赛前的最后一场比赛。   这场比赛节目组也非常重视,特别开启嘉宾助演的形式,在最大的体育馆献上巅峰盛宴,两万张门票更是三秒售罄。   程梵在娱乐圈的朋友并没有几个,虽然以他的背景,想请多大的咖助演都可以实现,但他不愿意这样。   舞蹈室练习时,导演找到程梵:“梵梵,你的助演嘉宾一直迟迟未定,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了,想好了吗?”   程梵把自己的困扰告诉导演,导演只觉得他天真。这如果换成别人有他这样的背景,借着家族势力向上爬不说,必定在娱乐圈呼风唤雨。   “其实,你也可以邀请谢总或者陈总。”导演看热闹不嫌事大,“我们没有说,只可以邀请明星。”   程梵考虑道:“可是,谢崇砚和我哥哥并不会跳舞。”   导演啧一声:“傻孩子,谁说你邀请他们只能伴舞或者跳舞?可以充当舞台npc啊!我们的表演题目都是带有情景的,随便让他们俩演个男主角,妥妥的吸人眼球。”   一经提醒,程梵心思用到了谢崇砚和陈奕川身上。   但谢崇砚最近天天加班,一旦成为帮演嘉宾,势必会经历三次彩排。   他知道,如果他提出来,谢崇砚一定会答应。但让谢崇砚陪他去世界各地参加比赛已经很为难了,比赛也要邀请他,有点过分。   他试探地向秦秘书询问谢崇砚最近工作繁忙程度,收到那没有任何缝隙的工作安排,程梵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于是,程梵向陈奕川发出邀请。   陈奕川对程梵向来是有求必应,答应过后当天下午便来到电视台配合排练,同时带来许多甜品和水果咖啡向大家分享。   目前,留下来的舞者还剩50人,大家经过这么多天的了解,对程梵很认可,经常会主动和他聊天。   大家休息吃甜品时,程梵与陈奕川坐在木质地板上,朝他乖巧道:“谢谢大哥。”   陈奕川心都化了,捏了捏他的脸:“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   程梵解释:“谢崇砚为了陪我去比赛,最近很累,我便没邀请他。”   陈奕川点头:“理解。他能陪你去比赛,我也踏实放心。”   隔壁的羽旗拿着水果靠在练习室门口:“程梵,谢谢你哥哥的水果,我们那里就没有这种水果,我很喜欢吃。”   陈奕川抬头看着羽旗,微微一怔:“不客气。”   羽旗抛起杨桃,带上一抹笑:“还有,你哥哥很帅。”   程梵眨眨眼,目光落在陈奕川的视线中。   这次C组抽到的题目是程梵擅长的古典舞《水》。   题目并不难,用各种舞蹈动作形态表现水。程梵提议借助水袖,大家没意见,表示赞同。?   《水》的剧情线很凄美,大意是小水是万人倾慕的优伶,他爱上世家公子,最后因身份地位分开,阴阳相隔。   但在最后,编剧加上一条前世今生线,临死前,小水在梅花雪地跳最后一支舞,随后穿越到现代,与今生的世家公子再续前缘。   陈奕川只在最后一幕出现,手中拿着梅花,与小水相望。   一直到晚上,陈奕川完成他的部分,回家陪陈锦懿,而程梵还在加训。   陈奕川临走前很心疼,但又知道这是程梵的热爱,给予支持就算是最大程度的体贴。   帮大家订了一些补身体的夜宵,他独自离开。   吃夜宵时,程梵回忆起昨晚的事。   他今早出来的匆忙,也不知道谢崇砚昨晚体验如何。   两人一天没联系,打开手机,有几条谢崇砚的留言。   谢崇砚:昨晚没睡好,我想你了。   谢崇砚:今晚自己住小心一些。   谢崇砚:正在喝咖啡,又想你了。   谢崇砚:自己睡大卧室,很冷。   程梵笑出声,给他连续发了几个表情包:猫猫无情jpg。   一连两天过去,程梵忙碌训练的同时,始终保持着与谢崇砚的联系。   有时候,谢崇砚一天会给程梵分享十几条动态,甚至吃什么都会告诉他。   程梵有些恍惚,在某红薯搜索男朋友这种状态是否正常。   底下很快多出评论,答案大致分为两种可能。   第一种,你的男朋友陷入热恋了。   第二种,你的男朋友刚刚开荤,对你爱到不能自拔。   程梵觉得谢崇砚应该两种都属于。   转眼间,到了正式比赛这天。四组舞者准备就绪,抽签决定表演顺序。   C组再一次最后出场。   这次赛制依旧延续大众评审团的机制,只不过这次会结合星光值数量,综合得分。   偌大的露天体育场,台上劲歌热舞,光影飞旋。   前几组表演时,程梵一直认真观看,尤其是羽旗组跳舞时。   虽然羽旗很优秀,但他对自己本场比赛也充满信心,觉得获胜的几率不低。   陈奕川坐在他身边,安慰:“不要紧张,我家阿屿最棒。”   程梵朝陈奕川笑着,忽然问:“我怎么觉得,你没有化妆?”   陈奕川神色一敛:“有一层粉底,淡妆。”   通常舞台妆大家都会化得浓一些,因为在高强光的照射下,如果五官轮廓不鲜明,很容易模糊一片,脸庞扁平。   但陈奕川只是有最后几个镜头,不化浓妆也无妨。   轮到C组上台。   水墨的舞台中央,白色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与浓墨形成鲜明对比。   起初的剧情只有阿水一人,他在台上给客人表演跳舞。   程梵身姿很快,似有无数梅花飘摇曳曳,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程梵古典舞yyds!]   [我如果是古代君王,肯定独宠老婆。看老婆跳舞不比上朝开心?]   [你永远可以相信程梵的古典舞!]   转瞬间,笛声响起,水袖的轻风带起衣袂飘飞,程梵三秒换装,衣服变成红色,与台上的梅花交相呼应。   这一段,是小水与爱慕的公子相爱,所有舞蹈动作极尽温情。   忽然,笛声加急。   程梵两个连跳动作利落,周围刀光剑影涌现,化作无数的击剑朝中间而来。   周围舞者步伐整齐,像是寒光,又像是恶犬,缠着阿水似乎要把他生吞活剥。   这一幕,是阿水与公子分离的开始。   最后一段舞,程梵身上的红色渐渐消失,转化为压抑的灰色,犹如隔雾之花,遥不可及。   他倒在雪地,镜头的特写落在他略带忧愁的眉梢中央。   [程梵演技也是可以的。]   [程梵真的好好看啊!]   [柔弱小美人,我想抱一抱他。]   这时,舞台中央响起一声雷响,上方逐渐涌动着光芒。在场所有观众,不约而同抬头望去。   体育场上方,响起飞机的螺旋声。   一架直升飞机朝着体育馆开来,令人错愕的是,谢崇砚手扶机舱门,长腿直立站在与他身高相差无几的机舱外侧,一身高级定制黑色西装,神色高冷淡漠。   程梵倒在舞台上,看见谢崇砚站在飞机外面朝自己飞来,吓得心脏快跳出来,差点以为自己眼花。   [谢总…这出场方式真是始料未及。]   [他好像知道自己很帅。]   [你们有没有觉得,谢总像只求偶的孔雀?]   [确实像是求偶期。]   直升飞机稳稳落在台上,谢崇砚朝着程梵一步一步走去。   按照彩排,程梵这个时候应该与公子遥遥相望,整支舞便结束了。但谢崇砚并不打算就这么结束。   他走到程梵面前,将他抱起来,全场惊叹欢呼。   程梵双手捂着脸,双腿无力垂着,任凭谢崇砚搂在怀里,根本不愿见人。   他拼命告诉自己。   他要理解谢崇砚,谢崇砚刚开荤,这么多天没看见自己,还在求偶期。   这次比赛,C组没有任何悬念拿到冠军,程梵抱着冠军金牌坐在餐厅时,仿佛还没从刚才的社死中走出来,耳膜满是观众们的呼喊声。   餐厅是CC集团旗下,陈奕川陈锦懿都在,为了庆祝程梵比赛结束,特别准备的家宴。   脸上的妆还未卸,程梵垂着纤细的睫羽,陈奕川兴师问罪:“你们俩什么时候换的?我居然不知道?”   谢崇砚宠溺低笑:“大概是昨天。”   程梵脸上染上几分难为情,看着陈锦懿解释:“知道大家再等我,我换衣服匆忙,裤子还是舞服,我去隔壁换一下。”   陈锦懿点头:“好的,隔壁就是休息室。”   见程梵离开,谢崇砚跟上:“我去陪他。”   陈奕川打个电话的功夫,两人皆离开,得知程梵去换衣服,笑了笑:“这间屋子就有侧门,不用绕远路去隔壁,两间屋子互通。”   陈锦懿点头:“奥,原来是这样。”   陈奕川继续点餐,陈锦懿对他说:“我觉得,崇砚这个孩子特别稳重踏实,人也有事业心,我很为阿屿开心。”   陈奕川道:“他是很稳重,也特别有能力,遇到事情有时比我冷静。”   陈锦懿微笑:“我目前唯一担心的,就是他性子有些冷淡,不过对阿屿不冷就行。”   隔壁试衣间,程梵坐在床上用手推搡着他:“你先让我换衣服行吗?”   谢崇砚眸色沉暗:“我可以帮你。”   程梵用手指敲了敲他的额头,勾起眼尾:“让你换,我今天还能吃到饭吗?”   说罢他独自换好衣服:“我哥给我发微信,问我换好衣服没有,正催咱们呢。”   谢崇砚反手勾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他的脖颈:“三天了,我特别想你。”   程梵眼睛闪了闪:“可是这里是试衣间。”   谢崇砚:“我们锁上门,别人不知道。”   程梵有些动摇:“我可以让你亲亲我,但仅限于次,其余的回家…”   谢崇砚沉吟:“也可以。”   对面,陈锦懿蹙眉:“阿屿他们不是说换好衣服了吗?怎么还不回来?”   陈奕川道:“会不会找错地方了,我从咱们房间的侧门进去看看。”   幽暗的房间,程梵故意逗他,挣扎着:“想亲我?说句应景的话哄我开心。”   谢崇砚低声笑了笑。   “你越挣扎,我越兴奋。”   身后的门“咔嚓”一声打开,谢崇砚的话一个字不落落在房间。   一束光照进来,相拥的两人不约而同望去,发现陈奕川神色微愣,而陈锦懿尽量保持的温婉中,挂着藏不住眼中的错愕。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and妈妈:成熟稳重喵喵喵?感谢在2022-04-17 21:47:25~2022-04-18 21:0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色团子 2个;季北川、梧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olaris 70瓶;yyyy 20瓶;浮云 10瓶;辰辰很忙 9瓶;橘子薄荷糖 6瓶;默默不得羽、41084562 5瓶;深夜、木木三 3瓶;阿郁小幼稚、废狗一条 2瓶;难猜难解难懂、落笙、_姚姚、曼珠沙华、早日暴富、止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甜甜的婚后热恋5   两人维持着亲密的姿势足足十秒钟, 程梵连忙收回视线,尴尬从谢崇砚怀里挣脱,背对着众人无颜见人, 窘态尽显。   谢崇砚整理西装, 朝陈锦懿面色沉静颔首:“我跟小梵在玩游戏, 这段是他电影剧本中的剧情。”   陈锦懿失笑:“原来是这样, 你们收拾完衣服了吗?出来点菜吧。”   陈奕川给两人一个台阶下,打破尴尬:“崇砚和小梵毕竟年龄小,喜欢玩游戏很正常, 我们出去吧。”   门重新被关紧,程梵瞪谢崇砚一眼:“都是你干的好事。”   谢崇砚虽然也是第一次被人看见如此的行为,但有一颗强心脏, 反而揉揉程梵:“你哥哥和你妈妈又不是外人。”   浑身的血液仿佛聚集在脸上, 程梵拿开谢崇砚的手,咕哝:“吃饭去吧。”   饭桌上,几人默契没提刚才的事。   陈锦懿举起酒杯:“崇砚,你跟阿屿下周就要去参加比赛, 辛苦你了。”   谢崇砚起身颔首:“不辛苦,照顾他是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陈锦懿与他碰杯:“借这个机会你们可以多逛逛放松一下, 你们俩工作都忙。”   谢崇砚:“您说的是, 我们第一站是康涅州,正好可以带梵梵去一趟我的大学。”   陈锦懿温柔道:“挺好的。”   程梵扬头看着谢崇砚, 搜索完谢崇砚的大学后, 越来越憧憬。   饭吃到一半, 陈奕川问:“小梵, 我和妈妈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程梵:“什么事?”   陈奕川与陈锦懿对视一眼,朝他说:“小梵, 我们也相认这么久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改成阿屿的名字?”   这个问题,程梵思考过,他望了一眼谢崇砚,小声道:“你觉得呢?”   谢崇砚:“尊重你的意见,你改了名谢梵集团跟着你改就是了。”   程梵轻声一笑,低垂着眼眸。   他之所以纠结,并不是因为谢梵集团更名的问题,而是因为他并不是很想改。   这个名字,在上一辈子迎来的结局是死亡,他之所以能重生,是老天给了他机会让他改命。   他这辈子,要用这个名字灿烂地活着,有意义的活着,将那个死去的程梵彻底从世界上抹掉。   他存在的意义,代表着新生。   “你们觉得呢?”程梵虽然自己不愿意改,但毕竟陈奕川和陈锦懿是他的亲人,如果对方意愿很强,他也怕伤害爱着自己的两个人。   从程梵犹豫时,陈锦懿便猜透了他的心思。她虽然闪过一瞬地失落和难过,但立刻挂起笑意,温声细语:“不改吧,大家喊你小梵也喊惯了。”   陈奕川附和:“就叫小梵也挺好。”   程梵点头:“谢谢哥。”又看了眼陈锦懿:“谢谢您。”   四人吃完饭分别时,陈奕川将谢崇砚单独叫过去聊了几句,陈锦懿则叮嘱程梵关注国外气象,别生病感冒。   “崇砚,你和小梵还打算办婚礼吗?”陈奕川这件事自从两人确定心意,便憋在心底很久。   谢崇砚颔首:“打算补一场。”   陈奕川笑了笑:“小梵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最好别太晚。”   谢崇砚:“他还不知道,我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陈奕川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挺会的。”   离开的车上,程梵问:“我哥哥和你说了什么吗?”   谢崇砚:“让我在国外好好照顾你。”   程梵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回到家刚上三楼,程梵双脚瞬间离地,紧接着被拦腰抱起。   程梵抿着浅笑,故意道:“谢崇砚,我妆还没卸呢。”   谢崇砚:“我帮你洗澡。”   程梵挣扎两下未果,被谢崇砚重重压到在床上。骤然间床垫震动,他敛着眼眸用手指划着谢崇砚的鼻梁:“没出息。”   谢崇砚压着呼吸:“吃素快一周了,你也不心疼我。”   程梵故意为难他:“我最近几天不太舒服,可能你还能忍几天。”   谢崇砚调侃:“每个月固定的几天?”   程梵推着他的胸膛:“对。”   谢崇砚哪肯信他的借口,抱起他走向浴室,推门而入。   程梵一看谢崇砚动真格的,立刻急了:“我不逗你了,谢崇砚,你先放我下去。”   谢崇砚挑挑眉,不为所动。   程梵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发颤:“谢崇砚,你先让我自己洗澡,出去等我!”   谢崇砚意味深长一笑:“你今天不舒服,我陪你。”   “喂,谢崇砚,你放我下去。”   “你不许脱我衣服。”   “我害羞,求求你了。”   —   又过了一周,程梵录制两期《精心田园日记》后,与谢崇砚登上比赛的航班。   粉丝们非常热情,得知程梵要去比赛,特意送机。从横幅和灯牌上,程梵看见一些关于比赛的祝福语,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他朝粉丝们挥挥手,表达感谢。   一起跟过来的,还有陈锦懿和陈奕川。   安检前,陈奕川搂着程梵满眼不舍:“有什么意外或者急事给哥打电话,哥第一个冲过去。”   程梵:“知道了,哥。”   陈锦懿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锦袋:“这是保平安的,戴着吧。本来主办方邀请妈妈去当评委,但妈妈相信你能拿到好成绩,过去只会让你遭人口舌,就不去了。”   陈奕川在一旁解释:“这是妈这几天通宵给你绣的。哥不在乎你的成绩,只求你能开心享受比赛,平安归来。”   程梵将东西戴在脖子上,纠结望着陈锦懿,最后朝两人缓慢挥手:“等我回来给你们买礼物。”   谢崇砚牵着他,双方告别。   程梵第一次坐飞机,路过其他区域座椅时,不知道飞机座椅上的按钮代表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怎么调节。   谢崇砚订购的是国际最有名的某联酋航空头等舱双层套房,里面有单独的活动空间,可以在长途飞行时盖着羽绒被睡觉,面前就是餐桌,游戏机和电脑,与程梵印象中的飞机完全不一样。   “外面有吧台和公共餐厅,前边左拐是卫生间,起飞时不舒服记得告诉我。”   谢崇砚在旁边温和细致地介绍,顺便帮他调节座椅。   程梵摸着旁边软和的被子,小声道:“这跟我印象中的飞机不太一样。”   谢崇砚牵着他的手:“感觉如何?”   程梵:“感觉很奇妙。”   飞机起飞,程梵没有任何不适,随后在空乘人员的引导下,登录互联网。   “飞机上居然可以玩手机?”程梵发出疑问,“我看网上说,不可以开机。”   谢崇砚解释:“很早之前就可以了,但是要开启飞行模式。”   程梵抿着唇角,用手机拍下旁边的风景照片,上传微博:第一次坐飞机~感觉还不错~   微博一经发出,粉丝们迅速评论。   [少爷居然第一次坐飞机?]   [嘶,我真没想到梵梵没做过飞机。]   [注意晕机哦,宝贝照顾好自己。]   [我觉得的吧,很少有明星敢这么发,显得自己挺没见识的。]   [梵梵又不需要装B证明自己,他一直挺真实的。]   飞机逐渐平稳,程梵靠在谢崇砚怀里打游戏。这时,乘务人员过来问两人是否要喝果汁或者吃甜品,谢崇砚操着流利的外文与乘务人员交流。   程梵轻轻抬头,视线不偏不倚落在谢崇砚的眼镜上,两人还在交流,谢崇砚的外文非常好听,发音标准声线磁性,乘务人员笑得越来越深。   到最后,程梵用脑袋蹭了蹭谢崇砚,胳膊勾着他的脖子,闭上眼睛试图吸引谢崇砚的注意力。   待乘务人员离开后,谢崇砚慵懒垂眼:“困了?”   程梵语气酸软:“你的桃花运还挺多,跟人家随便说几句话,人家笑得越来越灿烂。”   谢崇砚看着他:“吃醋了?”   程梵挑眉:“没。”   谢崇砚低吟:“小醋包。”   程梵瞪他一眼,卷着被子远离他,躲到一边闭上眼睛休息。   连续七天的综艺录制程梵很乏,谢崇砚调整舱内气温,将游戏机声音关闭,侧躺在他身边,哄着他睡觉。   中途,程梵被叫醒吃了两口晚饭,再次睁眼时飞机已经落地。   十几小时的睡眠令他精神振奋,沿路欣赏着街边景色,并把它们拍摄下来,“我们会经过你的大学吗?”   谢崇砚答:“不会,明天我带你回去看看。”   接两人的是一辆敞篷车,程梵头发被撩起:“你的老师和同学们是不是几乎都在这里?”   谢崇砚:“除开已经退休的老师,剩下的基本在这边,至于同学们,80%留在这边工作。”   程梵:“趁机会可以聚一下。”   周围的棕榈树高大茂密,经过许多地标性建筑程梵都会一一拍下,准备凑成九宫格分享朋友圈。   小土猫就小土猫,他自己开心就可以。   这个季节虽然冷,但午后的阳光也很舒服,程梵慵懒眯着眼睛:“我们住在哪里?”   他今天的话很多,足以证明他的愉悦,谢崇砚温柔道:“还有二十分钟,住在城市运河附近。”   程梵点点头,靠在谢崇砚肩上。   他们临时居住点是隐秘性极强的高层复式,并不是程梵向往的二层小楼和连绵牧场。   谢崇砚向他解释:“这里治安一般,我们住在富人区会比较好。”   程梵点头表示理解,盘腿坐在落地窗前欣赏外面的景色。   他的比赛在三天后,算上倒时差,有两天的休息时间。   晚上,谢崇砚牵着他的手去餐厅吃饭,并为他点了一首小提琴曲和一束玫瑰。   程梵眉目温柔,捧着玫瑰偷偷闻了闻。   谢崇砚的外套有里外两只口袋,里侧口袋他几乎不用,但公寓的钥匙他忘记放在哪里,随意摸了摸里侧口袋,发现了陈锦懿送程梵的平安符。   谢崇砚低笑:“怎么在我这里?”   程梵:“你负责保护我,你平安我就平安。”   谢崇砚将它重新收好:“好的,放在我这里吧。”   网络上,程梵坐飞机的微博又上了热搜。网友们虽然吃惊于这是程梵第一次出国,但更多的关注点在于SERIY大赛。   众所周知,SERIY大赛自从举办以来,唯一一次获得冠军的便是20岁的陈锦懿。自陈锦懿以后,最好的成绩仅是第三。   SERIY总决赛会持续两天,每天比赛两场,非常考验体力。所以许多德高望重的舞蹈家35岁以后,便很少参加这个比赛,将机会更多的留给年轻人。   关于程梵具体能拿到什么名次,各有各的说法。毕竟他连SERIY大赛入场资格还没有拿到,必须突破各国选拔赛,才有希望。   晚上的风裹着凉意,卧室的恒温系统打开,非常舒服干爽。程梵虽然不认床,但靠在谢崇砚怀里睡得非常舒服踏实。   第二天上午,程梵与谢崇砚前往他的大学。谢崇砚也不知从哪里借来的蓝色敞篷车,替他系好安全带,带着他在街头行驶。   路过金融街时,不少路人望着他们。程梵没觉得不好意思,始终抿着浅笑。   但每每谢崇砚看向他,他便板起脸,装作一副司空见惯的高冷模样,谢崇砚一回头,他立刻偷笑。   谢崇砚的大学面积非常大,分为各个校区。谢崇砚六年来,都在市中心的校区的读书。   程梵心里数着:“谢崇砚,你现在才26岁,又读了六年书,实际上才工作两年吗?”   谢崇砚低吟:“也不完全是,我六年来的寒暑假都会回家帮爷爷管理公司,上学时秦秘书经常会给我发一些文件,给我留作业。”   程梵带着几分震撼:“这么说来,秦秘书比你大?”   谢崇砚:“嗯,他快三十了,严格来说,算是我的学长。但他只读了四年,毕业后直接在我爷爷手下工作。”   程梵问:“又忙学业,又忙工作,你会不会很累?”   谢崇砚摇头:“还好,我下课也没什么事情,闲着也是闲着。”   程梵借机调侃:“你这么有钱,课余生活应该非常丰富才对。酒吧、球馆、赛车、谈恋爱…总不能课余生活还不如谢昱臣丰富。”   谢崇砚:“我来这里的目的是学习管理企业,所以你说的这些,还不如一道题让我感兴趣,我也没时间干这些事。”   程梵顺着问:“所以你不谈恋爱是没有时间吗?那你上大学时有对别人产生过好感没?”   兜兜转转,这句话才是重点。   正巧这时已经到停车场,谢崇砚故意沉默,领着程梵下车。   跟在一旁,程梵蹙了蹙眉:“你还没回答我呢,谢崇砚。”   谢崇砚答非所问:“到了,我们进去吧。”   程梵虽然和他赌气,但依然牵着他的手没松开。   几年未回来,谢崇砚对这里依然熟悉,轻车熟路地来到阶梯教室,带他的硕士导师,正在讲课。   谢崇砚与程梵轻轻走进,坐在最后一排。学生们几个每个人都用一台笔记本电脑做辅助,桌边放着咖啡,抬头便能透过玻璃窗望见远处的楼钟,学院气息浓厚。   台上教授讲解的是物理学,语速很慢,他伏在讲台上忽然瞥见最后一排的谢崇砚,意外之后带上深切的笑意。   他清了清嗓子:“下面哪位同学可以解释一下菲尔思第二定律?”   学生们互相讨论之时,教授冲着最后一排的谢崇砚道:“Jacob,你来回答。”   这个名字,令不少犯困的学生精神起来,大家顺着老师的视线,不约而同朝后望去。   程梵外文虽然不如谢崇砚音腔标准,但也算流利,能听懂老师在喊谢崇砚回答问题。   他一瞬紧张,提醒谢崇砚。   谢崇砚不慌不忙起身:“菲尔思第二定律的书面表达含义想必大家都可以找到答案,如果比较浅显的爱情来类比,大概便是两个人的感情同时萌发,仅仅作用在彼此身上,只爱这一个人。”   教授笑得眯起眼:“ok,请你坐下。”   程梵方才听得非常认真,也听懂了谢崇砚的类比。抿着笑意,他凑近故意道:“谢崇砚,你现在怎么满脑子都是爱情?爱情误国知道吗?”   谢崇砚低吟:“谁让妲己就在身边。”   程梵挑挑眉:“是你立场不坚定。”   又过半小时,大课结束。许多同学离开前同谢崇砚打招呼,几乎都认识他。   一名年轻的学生问:“这位先生是我们学校的吗?”   另一个答:“Jacob啊!当初他考进来,名字不叫这个,大一的时候一口气发表五篇sci论文,名震全校。所以大家后来干脆叫他Jacob,寓意为独一无二的。”   那名年轻学生恍然大悟:“我知道他了!就在不久前,我还读了他在大四发表的sci论文,听说在校六年一共发表了9篇。后来没时间是因为准备继承家族企业,特别忙。”   “是的,就是他。”   教授朝谢崇砚缓缓走去,谢崇砚起身相迎,与他拥抱:“老师,好久不见。”   教授和蔼笑着,看见他旁边的程梵:“带着朋友回来看看?”   谢崇砚低笑,朝教授说道:“spouse。”   教授惊讶笑着:“很高兴看见你找到真爱,你好,我是mcghan。”   程梵和他握手:“程梵。”   教授开玩笑:“当初我们系得有一半人暗恋Jacob,当时我在想,Jacob最后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婚,没想到是一个可爱的男生。”   程梵挑起眼尾:“一半的人喜欢他?”   教授:“当然,Jacob不仅学业优秀,还有好身材和迷人的长相,谁不心动呢?”   谢崇砚:“您谬赞了。”   两人又寒暄半刻,教授递给谢崇砚两张门票:“这是咱们学校今天举办的舞会,我想回去陪我的妻子,就不参加了。正巧你带着爱人来,你们一起去吧。”   谢崇砚颔首:“谢谢,我们会去。”   离开阶梯教室,程梵问:“我们要不要回去换一套礼服,或者干脆就近买一套?”   谢崇砚:“不用,一般这样的舞会,大家都穿得非常随意,不太注重这些。”   程梵了然,与他在食堂吃了一些自助餐后,在校园闲逛,等待舞会的开始。   来到一处树林处,外面修建了一池喷泉,里面有许多硬币,应该是许愿时用的。   谢崇砚从口袋中取出一枚硬币,扔向水里。程梵问:“在许愿吗?”   谢崇砚摇头:“还愿。”   程梵不明,专注等他继续说。   谢崇砚低吟:“每届大一新生,都会在这里许愿,并且在学校的珍藏馆留下一件礼物,送给未来的自己。我曾经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一天能遇见爱的人。”   程梵对那件礼物更感兴趣:“你取出来了吗?”   谢崇砚:“没,舞会结束带你去取。”   坐在喷泉旁边休息时,程梵由想起教授说的话。他小声问:“我上午问你的问题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你不会真的有过动心的人,只是没在一起吧?你可以实话实说,我又不会吃醋。”   谢崇砚撩起眉眼:“真不会吃醋?”   程梵:“嗯,我又不是不讲道理,我只是很好奇这件事而已。”   舞会即将开始,谢崇砚意味道:“你猜猜?”   程梵不满蹙眉。   两人一进舞会正门,迅速引起大家的注意力。本届学生会主席来到谢崇砚面前,表达他的惊喜:“没想到有一天,您会再次回来。您的sci论文对我帮助很大。”   谢崇砚礼貌道:“很幸运能帮到你。”   这场舞会是舞蹈社团联合学生会一起举办,盛大和隆重。不同于国内舞会的郑重,这里无论是食物摆放还是道具使用,更加随意一些,倒像是一个狂欢派对。   舞池中心,已经汇聚许多学生在跳舞。   谢崇砚所到之处,被许多人拥着,简直成了这场舞会的风云人物。   程梵打量着谢崇砚,心里泛起酸味儿。   自己在大学也算是风云人物,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初中时一天能收到十封情书。   这时,一名谢崇砚留校从教的舍友朝他走来,两人嘘寒几句,聊起天来。   程梵被排在外围,走到谢崇砚对面,期待他能注意到自己,但谢崇砚的注意力全部被老同学吸引过去。   程梵垂着眼睛,跟谢崇砚说了一句,独自离开,在舞会中漫步。   望着周围学生们的青春之态,他心情好了一些。   停在舞会正方的照片墙前,程梵细细打量,发现一张名为2016年的合影中间,站着谢崇砚和一位女生。   程梵双手抱臂,意味深长。   这时,路过一名端着盘子的学生,他礼貌将对方喊住:“不好意思,我想请问,这些照片都代表着什么意思。”   学生答:“每年圣诞节,这里都会举办最盛大的舞会。舞会当日会评选出最受欢迎的男生女生,两人会当众共舞。”   程梵指着2016年的照片:“中间的两人就是最受欢迎奖?”   学生点头:“是的!那名男生叫Jacob,听说他今天也来了,当初学校的万人迷。”   程梵道了句谢谢,抬头寻找到谢崇砚的位置,发现他周围依然围着许多人。   “招蜂引蝶。”程梵小声吐槽,虽然他知道受欢迎这件事不怪谢崇砚,但看见他被一群18岁的漂亮男孩儿女孩儿崇拜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吃醋。   这时,场内光影凌乱,台上的主持人正在宣布游戏范围和规则,几乎全场的人都在欢呼。   对方语速太快,程梵没听得很清楚,依稀捕捉到几个关键词“范围”“灯光停”“跳舞”。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场内灯光瞬间关闭。周围是凌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正在聊天的谢崇砚发现灯灭,第一反应是找到程梵的位置。   老同学告诉他不用紧张,这只是一个学习,他们不在游戏范围。   一分钟后,几道白色的灯光亮起,迅速在大家身上晃动捕捉,程梵不急不缓走着,打算尽快去与谢崇砚汇合。   忽然,灯光停在程梵身上,满场的大灯也随之亮起,主持人快速邀请程梵上台。   至始至终,程梵都是懵的,不明白在干什么。主持人试图牵起他的手,但被他迅速躲开,双手背后神色拘谨。   主持人头一次在校园里碰见这么漂亮的男孩儿,声音不自觉放柔:“你叫什么名字?”   程梵望着台下齐刷刷地眼神,淡声道:“Fan。”   主持人热情道:“ok,让我们全体和Fan打一声招呼!”   学生们非常热情,吹着口哨举起彩色炮筒朝着程梵散去。几乎一瞬间,程梵浑身布满彩色亮片,带着几分狼狈。   莫名其妙被拉上台,如今又有些困窘,以前的程梵一定会生气。但他反复告诫自己,这只是同学们表达喜欢的方式而已,要保持微笑。   远处,谢崇砚端着红酒,与众人朝舞池舞台这边走来。他细细蹙眉,询问舍友舞台上在干什么。   这时,程梵朝着主持人问:“请问叫我上台是因为什么?”   主持人道:“因为灯光停在了你的身上。”   程梵又问:“我需要做什么吗?”   主持人露出神秘的微笑:“看来我念规则时,你没有注意听。下面,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你可以随意挑选一名舞伴,和你在舞池中央跳贴身热舞。第二,你可以把选择权交给灯光,由灯光帮你选择。”   程梵艰难听懂:“让我考虑一下。”   主持人:“给你三分钟。”   台上漂亮的东方男孩儿吸引了不少人的迷恋,这里的学生崇尚自由奔放,愿意表达自己的感情和爱慕。   台前方,几名打扮朋克风的帅哥目不转睛盯着程梵,并朝他热情挥手:“可以选我吗?”   舞台另一面,几名运动系帅哥也争着抢着凑到最前面,仰头望着程梵。甚至舞台侧面,不少女生也朝程梵挥手,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程梵随便一瞥,便看见谢崇砚。   谢崇砚望着台前趋之若鹜的人,隐着不悦,快速走到正前方。   这个游戏虽然已经被学生玩懒,但经久不衰,况且许多组跳舞的人,最后在结束时都会被起哄拥吻留念。   他越想眼神越凉,后悔没有看好程梵,让他独自离开,被游戏选中。   借着身高优势,纵使被前排的人挤在外面,谢崇砚依然轻而易举与程梵用中文对话:“梵梵,你可能没听懂主持人所说的游戏规则。这个规则很可怕,如果你选错人,后果非常严重。”   程梵敛着懵懂的眸子:“所以,我应该?”   谢崇砚:“选我,我救你出去,他们很可怕。”   主持人语速特别快,谢崇砚料程梵听不清楚,会很信任他的话。   程梵忽然笑了,朝他道:“让我选你,你得回答对我一个问题。”   谢崇砚怕生意外,严肃道:“什么问题?”   程梵坏笑:“你猜猜我,选不选你?” 第56章 甜甜的婚后热恋6   谢崇砚表面佯装镇静:“别闹。我猜你会选我。”   程梵轻轻瞥他一眼, 朝主持人道:“我选择交给灯光选择。”   全场欢呼起来,主持人充满惊喜,告诉灯控室的学生灯光准备。   从程梵的外文和面貌不难看出他是东方男生, 许多人对他抱有好感, 期盼望着灯光。   舍友Lucs朝谢崇砚低吟:“这可能是交换生, 但不知道是哪个系的。”   谢崇砚带着莫名烦躁, 始终盯着台上。   很快,全场灯光熄灭,一束白灯迅速移动, 随着劲爆欢快的音乐声,灯光落在一名年轻男孩儿身上。   男孩儿惊讶笑了笑,大方跑上台, 做邀请姿势抬起右手, 示意程梵随他下台。   程梵敛起眉眼,悄悄瞥一眼台下,低声对男孩儿说:“很抱歉,我的爱人也在台下。所以跳舞时, 我们可以就跳简单的学生交际舞吗?”   男孩儿秒懂:“可以。”   妙曼欢快的乐声响起,男孩儿绅士手牵起程梵, 迎着众人的视线翩翩起舞。   程梵学过一段时间的交际舞, 完美的舞蹈功底让他非常享受,散发着特殊的魅力。双臂舒展, 他每一个转身表情控制完美, 男孩儿几乎惊呆, 有些跟不上程梵的节奏。   在场的大学生们欢呼鼓掌, 吹着口哨气球好不热闹,随着程梵标准的腿部大后翻一跃而起, 全场气氛被推上高潮。   “哇,这个男生跳舞太酷了。”   “我能在舞蹈结束时再邀请他一次吗?”   舞池中央,舞伴牵着程梵的手,不急不缓,与他同一频率共舞。   这一刻,男孩儿脸上浮起腼腆的笑容,眼睛几乎黏在程梵身上。   谢崇砚站在一旁,绷着下颚线沉默望着,清冷的眼神中掺上一丝烦躁和醋意。   他端着酒杯,指腹用力摩挲,几道越来越重。   开始围在谢崇砚身边崇拜他的学弟学妹也悄然离开,开始拿着气球手机录制程梵跳舞的视频。就连Lucs都说:“这个男孩子太可爱了。”   谢崇砚心中有火,但又无法发泄,冷冷应着:“嗯,是挺可爱。Lucs笑着:“对了,朋友们听说你来了,约你晚上聚会,要不要一起?”   谢崇砚没心情考虑,敷衍应着:“嗯。”   这首舞曲大约三分钟,但对于谢崇砚而言,格外漫长。   终于,舞曲推向高潮,程梵姿态如松,手臂向后折时,右腿旁踢,几个利落的舞步配合旋转与舞伴牵手对视。   至此,音乐结束,周围充斥着阵阵掌声。   音乐虽然结束,但程梵并没有立刻从舞池中踏出来,许多学生上前围过去,试图索要他的联系方式。   程梵礼貌摇头:“抱歉,我不使用这些社交软件。”   他额头只出了一点汗,舞伴贴心为他递上纸巾。刚才表演时,舞伴除了必要的牵手外,很少主动碰他,礼貌又温柔。   程梵很是感激他。   于是,他冲着舞伴温柔敛起眉眼:“谢谢你,你跳得很棒。”   舞伴一瞬羞怯,挠了挠头:“不客气,你跳得简直太完美了。”   谢崇砚注视着两人的互动,面无表情将酒杯交给侍者,心底的异样蔓延至全身,五味杂陈。   程梵居然对别的人笑得这么甜。两人刚谈恋爱时,程梵眼睛里只有他一人。   舞会还有一小时结束,谢崇砚已经呆不下去,维持着体面他问舍友:“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Lucs答:“可能得等舞会结束。”   谢崇砚脸色微沉,本想过去将程梵领回来,但程梵居然跟着号称舞蹈社团的学生去前方吧台喝酒聊天。   舞蹈社团有男有女,程梵坐在中间,虽然没有快速融入到集体的氛围中,但表情温和,认真倾听,时而浮起淡淡的笑意。   舞蹈社的男社员,右手撑着下巴,坐在对面侧头倾听程梵说了什么,看起来双方聊得十分愉快。   谢崇砚独自站在舞池旁,第一次有了危机感。如果不是在程家的遭遇,程梵能在正常幸福的家庭长大,虽然会有一些小性子,但并不影响他的完美与闪光点,想必会非常受欢迎。   他胸口闷得厉害,径直走到酒桌旁,又灌了一口酒。   这瓶酒不知是什么牌子,入胃时带着丝丝辛辣和苦涩,灼着肠胃,难受得厉害。   期间,程梵朝这边看他一眼,只是笑了笑,继续与别人聊天。   这个夜晚,谢崇砚更难熬几分。   终于挨到舞会结束,谢崇砚本科的舍友们也陆续过来,示意他一起去吃饭。   谢崇砚点头:“我这次带着爱人一起来,我现在去喊他。”   舍友们笑笑:“带了爱人来,怎么不早说?快让我们看看是谁捕获了你的放心。”   众人还没聊完,程梵已经小跑过来。Lucs惊讶:“这不会就是你的爱人吧?他看着…也不过18岁?”   谢崇砚低吟:“嗯,小我6岁的祖宗。”   程梵看着大家,挥手问好。刚才谢崇砚的吃醋的眼神他尽收眼底,眼下站在谢崇砚身边,悄悄打量着对方神色:“你们好。”   Lucs仍未从惊喜中走出来,忙点头:“你好。”   人聚齐后,大家朝着停车场走过去。   同学们和谢崇砚几年未见,始终热络寒暄。   一位来自H国的舍友leo听完谢崇砚的介绍后,因语法翻译问题陷入纠结。   在他理解,爱人情人。   于是,他小声朝另一个人问:“这位是Jacob的情人?那Jacob结婚了吗?”   另一人道:“好像没听说。”   听Leo的口音,程梵差不多能猜出是哪国人。意识到对方误会了,他漫不经心加入:“Jacob结婚了。”   Leo吓了一大跳,挂上尴尬地笑容:“这样啊。”   谢崇砚的优秀大家都知道,且在毕业前两年,就已经开始主抓公司的事情,谢氏目前在国际的地位不低,这样有钱有颜的总裁情人遍地,似乎很正常。   于是leo朝程梵问:“那他的老婆漂亮吗?”   程梵顿了顿,扬起眉梢:“还可以。老婆家里挺有钱的,家族联姻。”   Leo了然,原来有钱的总裁也逃不开家族粉商业联姻。程梵毕竟是谢崇砚的宝贝情人,尽管这里的人对这些风流韵事并不在意,但程梵毕竟是东方人,讲究含蓄。   于是leo不好意思道:“你也很可爱。”   程梵挑挑眉:“谢谢。”   到达餐厅后,除了与谢崇砚一直聊天的朋友,剩下的人几乎全部知道程梵和谢崇砚的真实关系。   尤其是lucs,大为震惊。心道程梵这么优秀可爱的男孩子为什么偏偏做谢崇砚的情人?   当然,虽然谢崇砚也很有优秀,但他毕竟有了家族选定的妻子。   餐厅入座后,谢崇砚派人调进几瓶赤霞珠,用来款待大家。   程梵和谢崇砚之间还处于不可言说的氛围,故意做得离谢崇砚稍远一些,抿唇不语。   副菜和主菜相继上桌,其中有一道青酱鳐鱼味道不错,谢崇砚担心程梵剔刺不干净,将自己剔除好的青酱鳐鱼与程梵交换。   程梵垂着眼睛:“谢谢。”   这时,lucs问:“崇砚,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办婚礼居然没喊我们。”   Leo附和:“是啊,你的妻子多大?”   听到“妻子”这个称呼,谢崇砚一时语塞,蹙眉道:“去年结的婚。”   程梵用中文朝他解释:“他们以为我是你的情人。”   谢崇砚蹙眉:“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程梵:“翻译问题。”   谢崇砚欲朝大家解释,却被leo抢先问道:“崇砚,Fan非常可爱,他现在还是学生吗?”   谢崇砚低声道:“嗯,早些年生病了,现在读大一。”   Lucs关心地问:“Fan身体不好么?但你们俩这种关系,会不会没时间陪他?”   程梵拿起餐前零食,撩起眼帘:“还好,一三五他陪他老婆,二四六陪我。”   这句话令众人多了几分惊讶,没想到三人如此泾渭分明,互不打扰。   而leo没心没肺问了一句:“周日呢?”   谢崇砚拿程梵实在没办法,故意顺着他说:“大概一起吧。”   这次,程梵局促不安,侧脸唰地腾起几分难为情。   Leo他们都惊呆了,尴尬地笑了笑:“你们还挺开放。”   “但是更多的时间是陪他。”谢崇砚望着程梵,语气宠溺:“不去陪他,他就发脾气,又哭又闹。”   程梵敛住神色:“我哪有又哭又闹?”   谢崇砚揉了揉他的头,自顾自道:“我几乎所有的偏爱都给了他。梵梵,你难道不应该表示一下?”   程梵眼神蓦地羞惭,扭头看向窗外。   被塞了一口狗粮的众人甜到掉牙,毕竟跟谢崇砚相处六年,头一次看见他对别人这么温柔。   谢崇砚不再开玩笑,解释:“刚才逗大家呢,我确实是在去年结婚,但结婚对象就在这里。”   Leo懵了:“所以…你们是?”   谢崇砚:“合法的。”   Lucs瞬间松口气:“我就说fan fan这么可爱完美的男孩子,怎么可能给你当情人。”   这句话虽然是在夸程梵,但谢崇砚心思重,听后有几分吃味:“为什么这么说?”   Lucs解释:“应该有很多人追fan fan吧,他肯定择优挑选。”   谢崇砚挑眉:“你说得对,从今天跳舞就能看出。”   谢崇砚这句话带有深刻的含义,被众人听出几分酸味儿和嫉妒。   程梵手掌撑着下巴:“这是游戏规则,我和别人跳舞也没什么吧。你还不是也和其他人跳过舞?”   Lucs明白两人这是在互相吃醋,朝程梵解释:“Jacob在校期间,一直零绯闻,我们一度以为他性冷淡。有一次他确实被挑选和其他人跳舞,但最后是我代替他去的。”   程梵明白过来:“哦,墙上的照片就是这样来的?”   “墙上?”谢崇砚回忆起留影纪念墙上的照片,低笑一声:“你看见了?”   程梵点头:“嗯。”   谢崇砚挑挑眉,意味深长看着他。   原来是吃醋了。   接下来,程梵边听着众人讲大学时的趣事,边勾勒出有关于谢崇砚生动的大学生活。   学生会主席,九篇sci论文,家境优渥英俊帅气,这些全部加在一人身上竟然有种小说男主的既视感。   这次聚餐大家非常愉快,一直到凌晨才散去。   但临走前,发生一个小插曲。   饭店门口,那名跟程梵跳舞的男生坐在一旁,一直等待着他。   男生套着一件宽大的棒球服,背着书包手中是一束蓝玫瑰。   谢崇砚见到男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下意识牵起程梵的手,直视男生。   男生意识到谢崇砚就是程梵口中的男朋友,走到程梵面前将蓝玫瑰递给他:“今天跳舞的时候,我便觉得你像我家花园中的蓝玫瑰,知道你并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后,我怕自己有遗憾,回家采了一束送给你。”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表达对你的欣赏。”   程梵原本不想收下,但听完最后一句话,稍稍改变主意。他抬头问谢崇砚:“我可以收下吗?”   谢崇砚淡淡笑着,双手插在口袋里:“相当于你的粉丝,收下吧。”   程梵浅笑:“同学,谢谢你。”   男生大方挥手:“再见。”   回到家,程梵心情愉悦,捧着蓝玫瑰径直走到窗台前,将它们放进花瓶中。   谢崇砚注视着这束蓝玫瑰,抿着唇安静坐在沙发上。   程梵回头看他一眼,拿着睡衣走进浴室准备洗澡。   浴缸中的热水蓄满仅仅耗费五分钟,他扔进去一颗洗浴专用浴球,躺在里面。   客厅中,谢崇砚直直望着那束蓝玫瑰,表情没有一丝温度,摘下金丝眼镜。   自从他和程梵结婚,似乎还没在一起跳过舞。   “梵梵,专用浴球的味道你喜欢吗?”   程梵在里面回答:“嗯,还可以。”   谢崇砚又问:“需要加一些东西吗?我听说加上这个对皮肤好。你后天要比赛,对你或许有用。”   程梵:“什么东西?你放在门口,我回头拿。”   谢崇砚勾唇:“不用。”   “我帮你送进去。”   大约十分钟后,整整一束蓝玫瑰变成花瓣,谢崇砚不急不缓解下穿着外套和衬衫,带着花瓣走进浴室。   半晌,里面传来程梵略带慌乱的声音:“你要干什么?”   谢崇砚轻声一笑:“蓝玫瑰泡澡,顺便想跟你…跳个舞。”   ……   折腾到半夜,未来得及关上的窗户被小雨打湿,谢崇砚怀抱着程梵,轻轻将他放下,披上外套走到隔壁卧室。   今天,新购买的工具已经寄到这里。   他从行李箱中取出事先买好的桃木,放在写字台前准备动工。   出发之前,程梵光是舞蹈服便准备三行李箱,为了这场比赛,他连古代男子的发饰都随行李携带。   这边的化妆师是提前预订,梳发不用担心。但正因如此,谢崇砚打算送程梵一件礼物。   都说结发为夫妻,在古代男子送女子发簪发簪便代表这样特别的意义。   戒指他早就准备好,但程梵如此喜欢古代文化,送发簪应该更合对方心意。   况且还是戴着发簪去参加这么重要的比赛。   发簪的花形,谢崇砚很早便挑选好。本来他打算在家中做好,但出发前几天,他忙着加班,根本没时间,不然也不会不远万里拉着沉重的桃木来到这里。   桃木一分为二,谢崇砚用铅笔在上面一笔一划小心描绘画出木簪的形状。   程梵是男生,木簪款式应该更大气一些。   他没干过粗活,本以为锯开桃木后面会一切顺利,孰不知难度最高的是用刻刀将将木簪轮廓刻出来并耐心细化。   这里用的力气,不比锯开桃木小。   重新戴上眼镜,他像对待物理难题一般,一刀一刀将木屑切下,想起程梵戴上木簪后欣喜的模样,他的嘴角不自觉浮起宠溺的浅笑。   中途,刻刀意外划伤他的手指,但并无大碍,只是令他笑了两声。   26岁之前的他,可能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他会为了爱的人在深夜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   一直忙到凌晨五点,他仅完成一半。   网上的教程很简单,大概需要花费6小时,但既然程梵要戴着上台表演,外表也要精致典雅。   专用颜料等大概需要明天凌晨上了。   陪程梵睡了一小时,他起床准备早餐。   今天为程梵约了彩排地点,需要上午九点前之前准时到达。   程梵醒来时,衣服几乎已经被穿好。谢崇砚抱着他来到浴室,挤好牙膏的牙刷递到他手边,专注而温柔地看着他。   程梵刷着牙,看着镜子前相拥的两人,耳朵滚烫,昨晚的一幕幕再度袭来。   站在淋浴前,他被迫和谢崇砚跳了好几次舞,最后累得睁不开眼睛,都不知道怎么出去的。   谢崇砚今天这样体贴,应该是在赎罪。   “洗完脸了,抱我出去。”程梵干脆摆烂,认认真真当好小废物,让谢崇砚伺候他。谢崇砚似乎也非常享受,抱着他吃早餐,甚至连鞋都帮他穿。   昨晚两个人气氛还莫名诡异,今天就情意绵绵了。   程梵觉得,怪不得大家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来到彩排地点后,谢崇砚才知道程梵要表演的舞蹈难度系数非常高,需要借助高空的秋千,两次在半空起舞。   谢崇砚语气担忧:“这里毕竟不是正式比赛场地,他们真的可以保证你的安全,道具不出现差错吗?”   程梵朝他解释:“会的,他们举办过这么多场,对各国参赛舞者的需求应该了如指掌。”   谢崇砚心中依然不安:“可是,这些动作也非常危险,我从未见你跳过,一定要选择这些动作技巧吗?”   程梵:“我一共有六次比赛机会,在前面这些国家的比赛中,我要尽量争取到最高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后续比赛的失误不至于让我跌出进入总决赛的排名。”   谢崇砚神色严肃,看他彩排时心脏一直悬着。   一天的彩排结束,回家的路上谢崇砚始终沉默不语。程梵知道他的担忧,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有前面比赛的积分多一些,我后面压力才会小。今天我一共跳了七次,根本没有出事,对不对?”   谢崇砚声音很低:“明天一定要细心,安全第一。”   程梵:“嗯嗯。”   当晚,程梵很早被谢崇砚哄睡着,待他睡沉,便谢崇砚再一次来到书房,开始完成未完成的部分,继续上色。   被木蜡油包裹的木簪多了几分光泽,谢崇砚在上面绘了两只仙鹤,寓意平安。   —   第二天,比赛正式敲响。   参加比赛之前程梵算了算,SERIY舞蹈大赛冠军和亚军的分差相差很大,如果他能获得连续四场的冠军,剩下的两场比赛便不用再参加,积分足够晋级。   这场比赛对外售票,秦秘书提前为他购到第一排门票。   与此同时,国内关注舞蹈圈的网友们也在留意着这场比赛,包括程梵的粉丝。   但很遗憾,国内没有提供直播的渠道。   后台化妆间,程梵已经准备就绪,墨色长发搭在腰间,仅仅用一根发髻将头发拢在一起,看起来素雅干净。   这时,谢崇砚走进后台。   程梵惊讶:“你怎么进来的?”   谢崇砚:“朋友带我进来的。”   化妆师知道这是聘用自己的老板,识相离开。   程梵问:“你是担心我紧张吗?”   谢崇砚缓缓摇头,从口袋里取出一枚蓝底绘着仙鹤的木簪。   “送给你。”   程梵接过,指腹轻轻感受着木簪的质地,浅浅一笑:“什么时候买的?还挺好看。”   谢崇砚:“要我帮你束上吗?”   程梵点头:“可以。”   谢崇砚抚着他的头发,声音很轻很轻:“这是我自己做的。”   眼中一瞬失神,程梵错愕抬头:“你自己亲手做的?”   谢崇砚低头看着他:“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最近很流行,我觉得你会喜欢,也希望你平安。”   千言万语哽塞在喉咙,程梵双臂轻轻揽住谢崇砚的腰,小声问:“你怎么做的?会不会很难?”   谢崇砚:“用一截桃木做的,还好,并不难。”   直到这时,程梵才注意到谢崇砚受伤的手指,他眸中赫然一震,双手握住抬起:“是做木簪的时候受伤了吗?”   谢崇砚缓缓摇头,温暖的手掌抚着程梵耳朵:“不是。比赛加油。”   程梵始终拽着他的手不愿撒手,快到比赛时间时才轻轻松开:“等我拿到好成绩。”   比赛正式开始,程梵被安排在第三十个出场,顺序为倒数第一。   前面选手表演时,谢崇砚也在认真观看,虽然他不是内行,但是舞者的表现力,他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目前上场的,他认为除了两名实力较强的选手再,几乎没有再能赢过程梵的人。   大约过了三小时,轮到程梵上场。   古筝与古琴声交相响起,舞台上方坠入一架高空秋千,程梵一 袭青衫临风而飘,腰间系着长剑,说不尽的清雅动人,引得观众们发生不小的讨论。   评委们眼前一亮,方才的乏意逐渐消失。   谢崇砚直立而坐,已经没有时间关注他的动作,只关注他是否安全。   墨色长发在风中凌乱飞舞,秋千落入最低端,程梵一跃而下,抽出剑刃与背景的雪月共舞。   这时,导播给了程梵一个特写,毫无瑕疵的面庞干净清雅,一双浅色的眼眸如同皎皎明月下的一潭湖水,清泠深邃。   观众席响起默契的掌声。   程梵的剑刃有力洒脱,颠覆评委对他的初印象,随着剑柄跳跃时,尽显张扬傲然之气。   一切都很顺利,还差最后一次半空飞行。   待秋千而来,程梵稳准抓住,渐渐升至半空中,完成整首舞蹈的最高难度动作。   墨色发丝如锦缎般垂落恣染,那枚蓝色木簪宛如墨水中的一点颜料晕染,让人眼前一亮。   秋千逐渐降落,程梵起身即将跳下去。   但这时,抓着绳子的手忽然滑开,程梵预判发生失误,从将近三米高的空中坠落,掉落在舞台上。   “砰”地一声巨响,谢崇砚心脏狠狠一沉,当即起身告知安保人员自己是舞者家属,需要立刻查看程梵伤势。   安保人员将他拦下,严肃向他索要有效证件。   冰凉的舞台,程梵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疼着,谢崇砚送他的发簪也随着撞击掉在台上,发丝散落一地。   主办方立刻通知医疗团队,准备上场救人。   程梵没有过多思考的时间,但他恍惚间好像看见谢崇砚在极力向这边跑来。   音乐声还在响着,那枚木簪静静躺在眼前。   这场比赛倘若以失误告终,积分必定一落千丈,那么不光他的努力,还有谢崇砚的陪伴,都将变成泡影,   他不敢确定,自己后面的比赛能超常发挥,但如果他现在不站起来,那么一切都完了。   忽然,他抓起木簪,挥起长剑将刚才的意外融入剧情中,尽管暂时不能起身,但双臂艰难做出舞蹈动作。   医疗团队被呼唤,紧急停在台下。   音乐声越来越快,程梵缓过劲后,逐渐站起。北风吹来,他的墨发张扬,衣诀飘飘的青衫带着些许悲壮,他回头一瞥,眼眸摄人心魂。   全场观众站起,爆发出本场最热烈的掌声。   谢崇砚眼眸深邃心疼,远远望着他。   这时,程梵身后的电子记分器显示得分——98.56,全场最高毫无悬念拿到冠军。   颁奖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主办方上台为选手颁发奖牌。   程梵获得冠军的消息马上传到国内社交平台,粉丝们全部都在为他欢呼。   主办方上台,替他将头发重新整理好,并细心询问他的伤势。   待程梵摇头说没问题,可以继续颁奖时,颁奖仪式才正式开始。   拿到冠军奖牌,程梵朝着台下挥手。   这次的颁奖嘉宾是SERIY总评审团代表,接下来轮到程梵与他合影。   程梵虽然能站起来,但步伐带着几分踉跄,颁奖嘉宾扶着他一起面向摄影机。   通常这时候,冠军都会拿起奖牌或者亲吻奖牌,可面对诸多摄影机,程梵却撂下奖牌,将束着头发的木簪轻轻摘下,闭上眼睛对木簪深切一吻。   尽管媒体们不太理解,依然将这张合影上传SERIY官网,宣布这件喜事。   与此同时,国内收到照片,也在热烈讨论木簪的来头。   [我猜是值得纪念的物品吧。]   [可能是梵梵妈妈送给他的。]   [好想看比赛的视频啊!!可惜还要等好几天。]   [你们注意看,梵梵的合影里,他的头发是散落的,是不是说明这枚发簪开始时束着他的头发?]   [那为什么摘下来啊?]   [啊啊啊啊!你们快去看程梵微博!然后就知道了!]   这时,拿到首个冠军的程梵发布微博,并晒出这枚木簪的照片:结发为夫夫~谢谢某某砚为我刻的木簪~非常喜欢。 第57章 甜甜的婚后热恋7   今夜微博的热度注定被程梵占据, 大家嗑糖的同时,观看了外网程梵比赛时的视频。   视频中,程梵在三米高的空中做出全场最高难度动作, 可落入地面动作衔接时出现意外, 不坠落。   他的衣袖本就长而飘逸, 所以坠落时姿态并不狼狈, 加之本能驱使,抓住秋千末端荡了两秒,落地时并没有明显的摔倒痕迹。   有网友认真对比高度, 发现程梵从掉下到接触地面,大概有2.5m高。   万幸的是,程梵受伤并不重, 从出现意外到摔倒, 仅仅用了10秒便恢复状态,临场使用手臂展现“火”元素,并没有让动作中断,随后又在10秒后站起身继续比赛。   [程梵这段表演堪称经典, 我没想到他临场发挥能力这么厉害。]   [不光光是临场发挥能力吧?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爬起来继续跳舞, 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我刚才仔细看了看视频, 发现程梵重新站起来时,那根桃木簪一直握在手里, 呜呜呜是谢崇砚送的吧。]   [评委赛后点评的原话我贴在这里, 你们可以看一看:这段舞蹈的30个动作难度非常高, 程梵除了最后一个动作没有完成好, 其余堪称完美。但他拥有神奇的魔力,使这场意外变为惊喜, 因此我们都很认可他。]   [不得不说,程梵对舞蹈的执念与信仰真的很令人敬佩,我快转粉了。]   程梵首战视频传播得越来越广,逐渐引起更多人的广泛讨论。   一些商家看中商机,提前打听好程梵的比赛路线,和国外主办方提出合作,试图拿到SERIY舞蹈赛制转播资格。   其中,与程梵签订合作的直播平台最有意向,迅速派人与主办方联系,打算拿下赛事独播权。   对于舆论的友好,安晴深感欣慰。   将动向转发给程梵,询问他伤势如何。   此时,程梵正坐在医院,与医生沟通病情。   “骨头可以确定没问题,现在最严重的便是肌肉拉伤。”医生是一位和蔼的中年男人,他瞧着程梵腰部腿部受伤面积非常大,心疼地问:“怎么摔的?”   谢崇砚脸色一直不太好:“跳舞时从大概三米高的半空摔下来了。”   医生错愕:“三米高?”   程梵用不太娴熟的外文解释:“不是三米高,大概两米左右,摔下来时我拽到了一个东西,加上有身高在,脚离地大概两米。”   医生蹙了蹙眉:“两米也不低,况且还有惯性。目前你的情况,我建议静养一个月,不能再跳舞了。”   程梵着急:“不能跳舞不可以,我下一场比赛就在五天后。”   医生叹息摇头:“虽然肌肉拉伤不是什么大病,但如果不养好,恐怕会落下病根。”   程梵看了眼谢崇砚,问医生:“请问有什么办法帮帮我吗?”   医生:“如果你坚持比赛,你的身体情况也不被允许,会非常疼,只能打止痛针,暂时比赛。”   程梵听说过止痛针相关的外伤药物,但这些药物很容易使人精神萎靡,他跳舞需要高度集中,最好不用这些东西。   谢崇砚一直沉默,最后起身走到走廊,给朋友拨打电话,寻找当地最有名的外科医生。   朋友家族从事医疗产业,很快派人来接他们,开车载他们前往医院。   车上,程梵非常乖。   他知道谢崇砚心情不好,所以不敢多说什么,手中一直攥着那枚木簪,低垂着眼帘。   到达新的医院,那名外科医生亲自接待两人,当看到程梵的检查报告后,询问道:“你们的诉求是什么?”   医生是南部口音,程梵听不太懂,焦急等着谢崇砚翻译。   谢崇砚:“他今天从舞台上摔下来,但是五天后还有一场比赛,未来半月还有六七场。”   这让医生有些为难:“我可以帮他迅速缓解肌肉拉伤带来的痛苦,但是五天后的比赛我不敢保证。”   谢崇砚问:“保守估计,五天后他能恢复成什么样?”   医生皱眉:“正常运动可以,跳舞恐怕不行。”   三人又沟通一段时间的治疗方案,谢崇砚带着程梵回家。   程梵身上的疼痛原本在舞台上时还不太明显,属于能承受范围。   但眼下有些走不动路。   谢崇砚背着他,行走在医院长廊。   回到住所,谢崇砚将手洗干净,按照医生的嘱咐准备帮程梵按摩上药。   程梵一句话未说,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躺在床上看着他。   谢崇砚心情非常低落,并不是因为程梵,而是懊恼这种舞蹈比赛的风险不可控制且无法评估。   那么高的半空,如果程梵没有拽住秋千而是脑袋和脖子先落地,后果不可估量。   但这是程梵喜欢的舞台,无法放弃,所以谢崇砚陷入纠结的怪圈,始终沉默。   奖牌就在程梵旁边的衣服口袋中,他敛着干净的眸子,将它拿出来。   俯视着谢崇砚,他把奖牌塞到谢崇砚口袋里,抿着唇不再说话。   谢崇砚停下,充满复杂看着程梵:“什么意思?”   程梵小声道:“送给你了。”   谢崇砚霎地心底软成一片,朝他解释:“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程梵点点下巴,笨拙地握住他的手:“奖牌给你,别生气了。”   谢崇砚五味杂陈,反手牵起他:“是不是特别疼?不然五天后的比赛别去参加了,我们还有机会。”   程梵顿了顿:“可是,其他地区的比赛,我不敢保证能拿第一。而且,万一出现意外,我需要再等三年。”   谢崇砚尽量语调平静,严肃看着他:“但你目前的情况,根本无法正常参加比赛。如果你出现二次受伤,得不偿失。”   程梵轻声垂眼:“我想想。”   大约过了一小时,谢崇砚帮程梵抹完药,又将口服的药喂给他,独自前往浴室。   程梵身上有外伤,不宜洗澡。   刚才帮他上药时,已经用温水擦过,可以直接休息。   今夜的两人格外沉默。程梵受伤的是右腰,所以只能朝左侧躺着或平躺。但左侧胳膊肌肉和背部肌肉也被拉伤,睡觉很不方便。   谢崇砚不能搂着他,只是轻轻牵着他的手。   夜晚,程梵醒来,悄悄来到电脑前。   为了准备这场比赛,他搜集了许多关于对手的资料,五天后的那场比赛,是这几场中最容易赢的一场,如果放弃太可惜了。   临走前,医生告诉他,如果坚持比赛,需要注射特效药。虽然有副作用,但舞蹈比赛只有5分钟,集中注意力还是比较容易的。   不知道是不是程梵错觉,被谢崇砚按摩过得肌肉,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   他小步缓慢挪动,轻轻上床,准备明天再跟谢崇砚好好谈一谈。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挪步到阳台,按下接听键。   “小梵!你从舞台上掉下来了?”陈奕川语气着急,声音不自觉拔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刚看见视频时吓死了。”   程梵小声安慰:“哥,我没事。如果摔得严重,接下来我根本没办法跳舞。各项检查谢崇砚已经带我做了,没伤到骨头。”   陈奕川松口气,但语气中仍然带着一丝紧张:“我去看看你吧,亲眼看一看,也就放心了。”   程梵不愿陈奕川担心,让陈奕川看见自己这副样子,这比赛怕是不能继续了。   “我明天要转机,哥你先忙公司的事,有谢崇砚在你还不放心吗?”   陈奕川想了想:“那你先和我视频几分钟,让我看一眼。”   程梵听他的话,将语音转为视频通话。   视频里的程梵没有任何异样,开心地朝陈奕川挥手。陈奕川见他能走动,也能站着,才彻底放心。   两人大概聊了一小时,程梵才挂掉电话。   临上床前,程梵经过写字台,无意间碰到谢崇砚的笔记本,笔记本掉落在地上。   摊开的一页上面有许多标记,上面是谢崇砚手写的旅游攻略,每个国家的地标性建筑前,都画有一个神秘的礼物盒子。   程梵偷偷朝卧室看了一眼,继续翻阅。   每个国家大概都有五六页的标注,他忽然发现标注的内容不完全是旅游攻略,很多是依照自己口味定下餐厅和游玩地点。   他合上攻略,缓缓走进卧室。   钻进被子望着谢崇砚侧颜时,程梵改变了主意。   如果谢崇砚坚决不允许他参加比赛,他便不参加了。   他不想让谢崇砚担心。   第二天,晌午的阳光映进来,程梵用手指遮挡,眯着眼睛坐起身。   已经快十二点,谢崇砚这个时间应该在准备午餐。   穿上拖鞋推开卧室门,他听见谢崇砚正在和别人打电话。   “爷爷这么多年身体一直硬朗,先去查查食物有没有问题。另外,把爷爷的家庭医生电话给我,还有最近两个月的食谱也给我。”   “我会回去,但我需要先把程梵安顿好。我还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谢崇砚撂下电话,烦闷地按着眉心。   本以为能多陪陪程梵,现在基本不太可能了。   一个月的旅程也才过五天而已。   他俯身,双臂撑在膝盖上,重重叹息。   原本答应的约定马上就要反悔,偏偏还赶上程梵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这时,程梵走到谢崇砚身后:“爷爷怎么了?”   谢崇砚意外朝他看去:“你听见了?爷爷忽然患上高血压病,昨晚昏迷,刚送到医院。”   程梵忙问:“怎么突然患上的高血压?爷爷之前身体我看很好。”   谢崇砚声音很低:“我也不太清楚,听我爸说,有点脑出血。”   脑出血对于老人来说,是致命性的病情,程梵清楚。   他主动问:“你要不要回国去看望爷爷。”   谢崇砚看着他的神色顿了顿,眉心始终拧着:“你伤成这样,把你独自放在这里,我不放心。”   程梵慢吞吞坐下:“我觉得医生开的药很有用,过几天就能好,你不用担心。”   谢崇砚抬手抚着他的眼睛,忧心忡忡:“但我离开,你哥哥能立刻过来吗?”   程梵:“不用我哥哥,我自己可以。”   谢崇砚带着愁绪:“你第一次出国,自己怎么可以?”   程梵:“我让安晴过来吧,有她在没问题。”   谢崇砚思索很久:“让我再想想。”   用完午餐,谢崇砚照旧帮程梵按摩敷衍。外用药的精华液渗进肌肉组织中,质地冰凉,程梵很舒服。   “你订好机票了吗?”程梵低声问。   “订好了,明天中午的航班。”谢崇砚停顿好久:“抱歉,梵梵,不能继续陪你。但我爷爷脱离危险后,我会立刻来找你。”   程梵明白,谢崇砚更加不舍。   毕竟亲手绘制精心的旅游攻略,无法一一实现,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不用着急,照顾好爷爷最要紧。”   谢崇砚搂住他,吻了吻他的头发:“四天后比赛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程梵将利弊全悉数告诉谢崇砚,最后道:“如果你担心,我就不去比赛了。”   谢崇砚有些诧异:“为什么?”   程梵拥着他:“怕你觉得我不听话,伤心难过。”   谢崇砚揽着程梵的手臂紧了些:“我不是伤心,是担心。打特效针的话,万一有后遗症怎么办?”   程梵解释:“不经常打,应该没事。小时候我看别人得腱鞘炎时打过,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谢崇砚揉揉他的脑袋:“特别想接着比赛?”   程梵缓慢点头。   谢崇砚叹口气:“好吧,如果几天后你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可以参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程梵:“你说。”   谢崇砚:“未来比赛中,不能再使用所有空中的舞蹈动作。”   程梵点头:“可以。”   两人商量好后,谢崇砚搂着程梵,让他坐在自己怀里。腰部的淤青触目惊心,谢崇砚每次帮他抹药都心疼一遍。   “秦秘书估计快出发了,我让他来陪你。”   程梵:“秦秘书?他来的话,你的工作交给谁?”   谢崇砚:“除了他,我还有许多秘书和助理,他更多的是处理我的私事。”   程梵了然:“好。”   这时,谢崇砚忽然说:“我发现,你现在经常会替我考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   程梵不假思索道:“听你这么说,总觉得以前的我非常过分。”   谢崇砚低笑:“也不是。”   程梵挑眉:“就你这么一个老公呗,我说过,也要宠着你。所以一般你不惹我,我不会跟你计较。”   谢崇砚疑问:“惹你?比如?”   程梵冷哼:“比如我问你大学时有没有对别人心动过,你让我猜一猜的事情。”   谢崇砚反应过来:“所以那天跳舞,你也让我猜?”   程梵点头:“对,我向来睚眦必报。”   谢崇砚被他逗乐:“行,我以后会控制自己,不去惹你。这样我们猫猫,应该始终保持小天使人设了吧?”   程梵认真思考:“嗯,可以。”   一直到谢崇砚第二天离开,两人有着说不完的离别之语。   谢崇砚的遗憾有很多,比如他未送出去的婚戒,比如他的旅行规划,比如他未实施的求婚仪式。   但求婚这件事,可以等决赛后再进行,所以也不用太着急。   离开前,秦秘书与谢崇砚完美完结,另外带着三名保镖,专门负责程梵安全。   “你住在隔壁房间可以吗?”程梵今天走路好了许多,虽然弯腰时有些费力,但恢复速度已经非常令人咋舌。   秦秘书点头:“好的。”   谢崇砚本想安排秦秘书住在隔壁复式,但考虑到程梵腿脚不利索,如果发生意外喊不到人,索性安排秦秘书和程梵一起住。   另外,安晴将在两天后直接飞到下一个国家陪程梵一起比赛。   因为要和秦秘书住在一起,程梵还向谢崇砚开玩笑,问他吃不吃醋。谢崇砚表面上风轻云淡地说不吃醋,实际打开复式的最高安保系统,所有房间的一举一动,都将以360度无死角的模式,被实时传输到谢崇砚电脑上。   不为别的,只为保险几分。   秦秘书为人非常细心,每次替程梵准备好饭菜后,都会回到自己房间,不必要时很少与他接触。   每天晚上,也会给他打电话询问他吃药情况,定时带他去医院看医生。   在大家的悉心照料下,程梵身体越来越好,踏上转机的航班,飞往下一个比赛国家。   这次飞行时间不长,只有两个小时。   刚下飞机,秦秘书便安排随行的外科医生住在他们新家的隔壁,以便明天打针。   有了安晴的到来,屋里更热闹一些。程梵明天比赛的紧张感也削弱几分。   吃晚餐时,安晴说:“你签约的直播平台已经买断SERIY独家转播权,明天比赛结束,你可以来一场直播。”   程梵点头:“行。”   秦秘书话不多,温和望着两人,时而提醒程梵添菜。他皮肤保养得非常不错,目测也就二十五六,所以程梵知道他实际上已经三十岁时,有种强烈的格列感。   “这是今晚的药,吃完饭早点睡觉。”秦秘书温柔笑着:“明早我做一些brunch,帮你补充能量,不怕打针。”   程梵显然愉悦:“可以。”   安晴打量着一切,吃完饭悄悄问程梵:“你老公的秘书都这么帅,他单身吗?”   程梵:“您去问问。”   当天晚上,国内关注SERIY直播的网友热烈讨论冠军得主。   光看参赛者名单,实力强过程梵的几乎没有,但程梵不久前受伤,势必会影响比赛状态。所以大家并不倾向于他能再次拿到冠军。   程梵浏览着这些评论,压力很大。   他点开谢崇砚的微信,想和他聊天,才想起这个时间谢崇砚应该在陪爷爷。   不久前,两人通过电话。程梵了解到,谢老的病情非常严重,醒来后神志不清,走路都有些困难,目前正在积极治疗。   现在的谢崇砚一方面要管理公司,一方面要照顾老人,应该很忙很累。   于是程梵决定,暂时不跟谢崇砚吐苦水,以免加重谢崇砚的负面情绪。   第二天程梵打完特效针,待充分吸收药物后,前往比赛现场。   这次,他抽到第四的表演顺序。   等上场时,程梵注意到比赛现场周围的宣传牌,已经加上直播平台的名字和logo。   程梵等待比赛前,将手机交给安晴和秦秘书,再次确定看一眼没有谢崇砚的消息,失落转身离开。   参加比赛成员顺序展示在大屏幕上,程梵两个字赫然出现在第四,令直播间的流量猛增。   许多慕名而来的网友和吃瓜路人想亲眼见识一下,所谓SERIY大赛的实力。   [程梵身体好了吗?毕竟是三米的半空。]   [应该可以走路,跳舞的话不清楚。]   [因为程梵,SERIY首次被国内转播,如果这场比赛他成绩一般,有些打脸。]   [拜托,程梵明明可以不比这场,毕竟他受了严重的伤,可他还是参加了,这种精神无论获得什么样的成绩,都不应该被嘲笑。]   [笑死,你当小学生写议论文呢?比赛就是比赛,只看成绩ok?]   四十分钟后,程梵上场。   经过上次一战,程梵已经有了一些知名度,这里的观众不少人认识他。   提起他,便能想起这是那名比赛时从半空掉下来,依然能不急不缓继续跳舞的舞者。   但同时,他的伤势大家都清楚。   笛声飘扬,程梵一袭浅蓝色纱衣,迎面而立,身形蓄势,气场待发。   这首笛曲有浩瀚弘大之意,让人眼前浮现出剑拔弩张刀光剑影的战场。   而这场比赛,程梵的道具便是一把剑。   剑柄下方,系着响铃。   一声铃响,程梵眼神已至,明亮如星。   动作利落,快步流行。   身上的伤痛消失,程梵状态如飞,脚步连转,影过如风。宛如面冠如玉的侠客,飞檐走壁。   [卧槽,谁能告诉我,程梵是怎么做到的?]   [他不疼吗?]   [难道你们没注意,平时程梵比赛穿得衣服非常轻薄,而今天很厚吗?]   [大概是为了遮外伤吧。]   [程梵看着瘦弱,没想到动作这么有力,还是在受伤的情况下。]   [被打脸了,转粉了。]   程梵的这场舞剑,柔美其表,实则力蕴其中,向所有西方观众展示国家特有的传统文化。   在他们理解,跳舞就是跳舞。   但程梵的舞,亦是武。   别人不知道程梵的状态,但安晴和秦秘书知道。两人紧紧盯着他,唯恐他坚持不下来。   这几天因为受伤,没时间练舞,状态下跌非常正常。   但望着舞台上,腰肢如风的程梵,两人深切体会到程梵的巅峰状态是多么的可怕。   舞蹈结束,程梵手持剑柄,脊背后方布满密密麻麻的汗液。   特效针药效随着汗液代谢,几乎不再有止疼作用。程梵本想潇洒转身,但腰部巨疼难忍,令他不得不单膝跪地,弯腰喘着粗气。   安晴提前与医疗团队沟通过,与秦秘书跑过来将他搀扶起来。   程梵的脸色,几乎是白的。   [好心疼啊,程梵伤势这么严重?]   [原来一直在忍着啊…有点可怜。]   [不算可怜,为舞蹈而战,他很享受。我真的非常喜欢他。]   [这个舞台状态,我觉得可以拿冠军。]   很快,经过四小时激烈角逐,主办方公布名次,程梵毫无悬念再次拿到冠军。   轮到冠军领奖时,特效针完全失效。   程梵被搀扶着,艰难上台。   但拿着冠军奖牌时,他的后背挺得笔直,尽管巨痛难忍。   被保镖背着回家,程梵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外科医生就在身边。   醒来后,他的第一句话是:“谢崇砚给我打电话了吗?”   秦秘书回道:“谢老在手术,谢总可能没时间。”   程梵缓慢挪动身体:“希望爷爷手术顺利。”   本来安晴今晚给程梵安排一场直播,但看程梵眼下的状态,决定推迟。   这场算是冠军秀,直播方期待很久。   程梵听着对方电话中的恳求,低声道:“我可以正常直播,在哪里坐着都一样。”   很快,直播开始。   程梵素颜,只是稍微打理一下头发,让头发看起来不那么凌乱。   粉丝们非常热情,疯狂为他刷嘉年华和火箭。   程梵不懂这些,问清楚才知道是粉丝们的打赏。   “不用给我打赏,我已经拿到冠军奖励了。”   他托着下巴,和粉丝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几乎看见问题都会回答。   [梵梵,谢总呢?可以一起直播吗?]   [对呀,想看两人同框。]   [谢崇砚也去了?]   [对的,我们送机时,看见谢总了。]   对于粉丝们的问题,程梵实话实说:“家里出了急事,他前不久紧急回家。目前没有在这里。”   [啊?只有梵梵自己吗?]   [梵梵第一次出国,记得照顾好自己。]   [应该有助理吧?今天我在比赛现场看见经纪人了。]   [啊,揉揉梵梵。受这么严重的伤,谢总还不在身边,一定很孤单。]   程梵朝大家解释:“谢崇砚走之前,安排了许多人照顾我,大家都很细心,我能拿冠军离不开他们。”   [我觉得梵梵喜欢说话了。]   [梵梵性格变得温柔了。]   [老粉应该能看出来,梵梵眼睛里的东西不太一样了。他以前很少说这些话。]   [梵梵,你拿冠军谢总有送你什么惊喜吗?]   [对呀对呀,想看谢总的奖励。]   程梵右手整理头发,想了想:“我们还没联系上,他在医院。”   这时,弹幕忽然炸了。   [你们快看,窗户后面!]   [梵梵,你后面有一个飞行器。]   [窗户外面的是什么?]   程梵好奇转身,推开窗户,外面的飞行器慢悠悠落在他的掌心,非常听话。   程梵拿着飞行器坐在镜头前,仔细观察后发现上面坐着一只DIY娃娃。   娃娃的外形和谢崇砚有九分相似,同样带着金丝眼镜,神态表情惟妙惟肖。   程梵将娃娃展示给粉丝:“这好像是谢崇砚。”   [哈哈哈,应该是谢总。]   [飞行器送来一个娃娃?]   [娃娃能动吗?]   这时,手上的娃娃开始说话,是谢崇砚的嗓音:“梵梵,很遗憾在这个重要的场合无法陪在你身边。但我依然想说,你真的很棒。”   程梵敛着笑意,将娃娃立在桌上,戳了戳他的脑袋:“你是机器人吗?”   娃娃点头,声音依旧是谢崇砚的:“这是我大学时研发的陪伴型机器人。”   程梵又问:“机器人?那应该很厉害。这是专门陪伴我的吗?”   娃娃:“嗯,目前还没有申请专利,不久前刚做出来,想送给你。”   程梵抿着浅笑,仿佛觉得真的在与谢崇砚聊天,心情好了不少。   他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批量生产呢?”   娃娃:“目前没有这个打算,只想送给你一个人用。”   [啧啧啧,谢总的情话张嘴就来。]   [只想给你一个人用就我老婆一个人牛批就行。]   [好羡慕啊,这个陪伴型机器人真的和谢总一模一样,做得真像。]   [呜呜呜,别人家的男朋友。]   程梵笑意渐深:“我今天拿到了冠军,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娃娃:“猫猫很厉害,我一直很相信你的实力。”   程梵有几分不满,觉得这句话有些官方,于是蹙眉道:“不够,不行。”   娃娃忽然陷入沉思,良久温柔道:“宝贝儿别哭,我还有力气,可以满足你。”   程梵脸色唰地煞白。   [哈哈哈,我知道为什么不能批量生产了。] 第58章 甜甜的婚后热恋8   [咳咳咳, 你们夫夫限制级画面能不能…多来点!]   [笑死我了,机器人:我不干净了!]   [谢崇砚设计的机器人确实只能给程梵一人用,真是好家伙!]   [你们快看!梵梵的笑比哭还难看。]   [所以, 梵梵经常会说不够还想要吗?对不起, 我污了。]   “你胡说什么呢…”   程梵连忙拿起机器人娃娃, 试图找到关闭他的开关, 可找半天也没发现。   娃娃的语言功能虽然由谢崇砚声线演变,但思维能力依然是机器人,只能凭借程梵的情绪与命令进行反馈。   娃娃声音带着几分委屈:“梵梵, 如果你不想陪我陪你,我可以自动关机。”   程梵掩着羞意:“你快关机吧,我不想听你说话。”   娃娃歪头:“为什么不想听我说话?是我惹你不开心了吗?如果你有什么要求, 可以跟我说, 我会尽可能满足你。”   程梵现在不想再当着粉丝的面跟机器人讲道理,匆忙命令它待机后,将它放进柜子里。   直播间的弹幕,程梵根本没眼看。如果月球能住人, 他估计会背着包袱连续逃离月球。   只能支支吾吾聊些别的东西,将这件事揭过去。   粉丝们知道他脸皮薄, 默契地不再提这件事。   很快, 程梵熬完一小时,下播和粉丝们说再见。   刚才直播时, 安晴全程听着, 自然知道翻车事件, 但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询问程梵饿不饿,想吃什么东西。   程梵摇头, 拿着机器人坐在客厅发呆。   秦秘书也知道了直播间的事,浅笑着说:“程少爷,您别怪谢总。机器人的编程就是这个样,虽然它能够捕捉人类的情绪,从而做出判断和动作,但机器就是机器。”   程梵小声抱怨:“也不知道谢崇砚怎么想的,这种话…”   秦秘书拢着双手,担心程梵生气,眼眸带着几分局促。   程梵手机中,依然没有谢崇砚的消息。他双膝屈在一起,越来越担心,面露难色。   秦秘书当他还在为直播间的事情生气,不免担心谢崇砚收到责怪。   终于,到了晚上,谢崇砚给程梵打来视频通话。三人正在用餐,程梵筷子都没来得及撂好,急忙接通。   屏幕中谢崇砚精神疲惫,身后是医院的护士站。   程梵攥起手指,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爷爷怎么样了?”   谢崇砚:“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剩下的就是后续护理问题。”   程梵点点头,缓慢掀起眼帘:“你吃饭了没?”   听着谢崇砚干涩的声音,他又扬起眉抱怨一句:“你要多喝水,看你的嗓子都成什么了?二十七岁的人了,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就知道让人担心。”   程梵一口气说完,谢崇砚垂眸温和笑着:“所以梵梵很担心我。”   程梵下意识反驳:“还有安晴和秦秘书,大家都很担心你。”   谢崇砚的声线虽然沙哑,却莫名带着几分让程梵有安全感的低沉:“听说你拿到了冠军?我的礼物喜欢吗?”   提起机器人,程梵眼神微动:“嗯,还行。”   谢崇砚介绍:“这是我在大二时编的程序,后来辗转多年才造出成品。当时设计初衷,是舍友说女朋友太粘人。我当时就想,如果我有了喜欢的人,工作忙没时间陪他的时候,可以让机器人陪他。”   程梵抿起笑意:“机器人说的话,是你亲自录音吗?”   谢崇砚摇头:“不是。”   程梵语气带着几分兴师问罪:“谢崇砚,虽然不是你亲自录音,但是机器人对我说的话你要为它负责,毕竟它的一言一行都是你开发的。”   谢崇砚诧异:“它惹你不高兴了吗?”   程梵实在觉得难以启齿:“等以后有机会再跟你算账,你先照顾爷爷。”   谢崇砚确实也累了,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亲自处理:“好,等明天有时间再聊。”   挂下电话,原本只动了几口饭的程梵忽然有了胃口,秦秘书笑了笑,觉得一段时间不见,程梵确实变化很多。他说:“我还以为,您会因为直播的事情跟谢总生气。”   程梵捧着米饭:“我当然生他的气,但他现在忙得焦头烂额,我们秋后算账。”   秦秘书笑意渐深:“其实,这个机器人有一句话是谢总亲自录的。”   程梵好奇起来:“哪句话?”   秦秘书卖关子:“等谢总亲自跟您说吧。”   这个夜晚,虽然没有谢崇砚在身边,但程梵心情好了许多。   机器人在“正常”状态下,还是非常不错的。   安晴上卫生间时,听见隔壁房间断断续续传来谢崇砚的声音,叹息一声,只觉得程梵是个小可怜。   如果不是因为想念,怎么可能和机器人聊一整宿?   当晚,谢崇砚熬夜处理文件时,抽空搜索程梵直播关键词。   但他看到机器人与程梵对话时的那段视频后,尴尬得蹙了蹙眉。   秦秘书遥控飞行器为什么不看时间?居然让程梵在直播这种重要场合,闹了这种笑话。   谢崇砚神态严肃,同时反省自己,这机器人的程序应该再精细一些。   单纯按照情绪和语言命令,不太科学。   休息两天,程梵即将前往下一个比赛场地。他的伤势还是没完全好利落,上场比赛高强度的动作将完全痊愈的时间拉长。   谢崇砚不在,别人又不能为程梵按摩身上的肌肉,只能靠程梵自己。医生建议他这段时间不要练舞,保持好心情即可。   Y国今天天气不错,秦秘书安排大家入住公寓后,带着程梵去周围逛一逛。   医生说,程梵在恢复期,适当运动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最近程梵热度正盛,上次直播效果非常好,在直播平台的再三恳求下,安晴经过程梵同意,为他安排一场户外直播,带着网友们欣赏Y国风景。   现在是下午四点,太阳的余晖洒在街边的城堡上,为整座城市添加一层浪漫温柔的滤镜。   程梵身着白色大衣,黑发微卷,灵动的眸子带着慵懒的倦意,随便一瞥便是一副精致的油画。   踏在童话般的街边,程梵与这里的风景建筑完美搭配,宛如城堡中走出的王子。   粉丝们疯狂舔屏的同时,欣赏当地的美食与手工艺品,也体验一把出国的乐趣。   路过一家名为“路过”的邮局,程梵被里面的特别的装饰风格吸引。   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邮局,而是结合著名电影《梦之旅》,给世界各地游客一个能抒发自己情感,大胆写信的机会。这家邮局的特别之处在于,他可以写给未来的任何人,并承诺会在约定时间,无论多么遥远,都会将信寄到目的地。   程梵读着邮局介绍,视线停在最后很久:“真的,无论多远,无论多久都能寄到么。”   他很喜欢各式各样漂亮的纸,在店员的引导下,付完款坐在窗前准备写信。   安晴拿着直播镜头望着程梵,从镜头的角度,正巧能看清程梵因犹豫而轻颤的睫毛羽。   他的睫毛浓密纤长,在没有任何瑕疵的皮肤上,显得格外乌黑。   [梵梵想写信给谁?]   [应该是谢总吧。]   [啧啧啧,每天都被塞满狗粮。]   很快,粉丝们的话被打脸。   因为程梵写得第一封信,是送给陈奕川。   他的钢笔字融入几分瘦金体的洒脱和清雅,非常漂亮。通过镜头,粉丝们能看清程梵写字的内容:我拍下的夕阳送给哥。希望未来32岁的你,能尽快找到心爱的人。   写完送给陈奕川的信,程梵又挑一张淡黄色的信封,写给陈锦懿:注意身体,2022年11.2留。   [梵梵的字是真滴好看。]   [写给妈妈和哥哥,接下来该谢总了吧。]   [好期待会写给谢总什么内容。]   程梵挑出最喜欢的米白色信封,拿着钢笔停顿很久,最后撩起眼帘偷偷看了眼镜头,转身伏在另一张桌子上写。   弹幕中粉丝的好奇心被推到顶峰,纷纷刷屏打赏,想让程梵展示写给谢崇砚的信。   其中,一位名为“揉你脑袋”的网友,豪掷一百个嘉年华,整个直播网站滚屏推送。   [榜一大哥豪气啊!一个嘉年华一万,一百个嘉年华100w!]   [呜呜呜,梵梵,榜一大哥都打赏一百万了,你就让我们看看呗?]   [对呀对呀,快让我kk!]   程梵写完信纸,为难道:“感谢榜一送我的打赏,今天直播的所有收益,我都会捐给猫猫救助协会。”   [哎呀!我们要看信纸。]   [本来我还不怎么好奇信上写了啥,这么一说,我越来越好奇了!]   [我也是,程梵写了啥内容,一直不给大家看。]   大家正讨论着,榜一大哥再次打赏一百颗流星雨,程梵直播间瞬间被无数颗星星包围,漫天的流星闪着微光。   平台中不少慕名而来的网友点进直播间,来欣赏极其罕见的流星暴雨。   [500w,我酸了。]   [榜一大哥不会暗恋梵梵吧,人家有老攻了。]   [应该不是暗恋吧…梵梵结婚的事情,很早就公布了呀。]   [一共600w打赏,梵梵依然不为所动吗?]   程梵知道每个直播间都有榜一大哥,许多主播也会对榜一大哥特殊对待。   虽然他不愿意,但毕竟人家打赏600w,就算将这笔钱捐给爱猫协会,这些小猫也因为榜一大哥感受到了温暖,无论如何都应该感谢一下。   弹幕中,大家的关注点除了流星雨,依然是程梵手中攥着的信。   他温声道:“谢谢你的流星雨,为了表达感谢,我会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答应你一个请求,前提是我不被冒犯。”   [靠,榜一大哥想好请求了吗?]   [可以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想看梵梵撒娇诶。]   [榜一大哥快点提请求!否则过了这村没这店啦!]   这时,榜一大哥顶着金灿灿的特殊标识说:“我想让你读,你手中的信。”   程梵眼睛蓦地睁大,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对这封信感兴趣。他下意识想拒绝,但自己的话都放了出去,反悔不太好。   但…这封信他实在不愿意读。   “我可以给大家看吗?信太长了。”程梵语气带着几分商量,望着榜一大哥的头像。   良久,榜一大哥道:“可以。”   于是,程梵慢吞吞将信纸平放到桌子上,这封信很长很长。   “首先,这不是一封情书,希望你不要误会。收到这封信,你应该30岁了,而我才25岁。当然,我不会嫌弃你变成老男人,前提是你足够喜欢我。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截点,是因为25岁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年。我不敢确定未来是否还有意外发生,但我坚信只要有你在,一切风浪都将迎刃而解,因为你在我心目中无所不能,会保护我。这个时间我们已经结婚5年了,俗话说七年之痒…虽然没到七年,但由于我的任性,你可能已经疲惫厌烦我了(呜呜呜)。等等,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哭了吧?我当然不会哭,因为你肯定不会厌烦我(叉腰)。其实,我知道自己性格不好,你总是让着我,生活中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摩擦,但其实我非常非常非常爱你(? ???ω??? ?)???,也在试图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更成熟。所以,我希望我们能一起携手度过人生一个又一个的五年。当然,我知道两个人相处不是靠一个人维系,我也应该经常反省自己的错误,去对你好,去疼你。所以以后你生我气或者不高兴的时候,可以打开这封信看一眼,或许就稍微心情好了一些。因为,我真的很爱你,比你爱我的时间还要久。”   信的结尾标注:2027年立春寄到。   所有观看直播的网友,几乎全部哽住。   [哇,看了写封信,谁还敢说两个人是塑料夫夫,我就跟谁急。]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了这封信,觉得梵梵不是很自信。]   [梵梵脾气挺好的呀,为什么总觉得谢总在包容自己呢?]   [可能谢总比较了解梵梵吧。其实我刚接触梵梵的时候,觉得他确实有一些难接触。]   榜一大哥看完这封信,久久未说话。   当网友们cue他时,才发现他已经退出了。   直播结束,程梵跟秦秘书来到一家餐馆享用当地美食。   几人到家时,已经晚上十点。   谢崇砚今天一天都没有消息,看来国内的事情依旧繁忙。   秦秘书跟他解释,因为谢老的病情,亲戚们虎视眈眈,甚至有人提议把遗产分一分。   程梵不解:“爷爷已经把公司给了谢崇砚,其他亲戚还怎么分?”   秦秘书摇头:“谢老这么多年,资产无数。谢梵集团也仅占60%而已。”   程梵对豪门争遗产的事情不感兴趣,只关心谢崇砚累不累。   秦秘书通过这两天和程梵相处,跟他越来越熟,说话时也不用敬称。他开玩笑:“之前谢老的朋友家族拼命让儿媳妇多生孩子,为的就是多分遗产。”   程梵盯着自己的小腹咕哝:“如果谢家也这样,我岂不是很吃亏?”   秦秘书挑眉:“是的。”   两人聊到很晚,秦秘书照料他吃完药,与他互道晚安。   转眼间,到了比赛这天。   比赛之前,程梵纠结过是否还要打特效针,医生这边建议最好不打。   因为舞蹈演员虽然打完特效针会不再疼痛,但伤势却是实打实的。跳舞时很容易因为没轻没重,造成第二次受伤。   但程梵不打针,要迎接的后果便是跳舞时会非常疼,且会影响发挥。   权衡之下,程梵决定不打针。   Y国是羽旗的家乡,这也就意味着羽旗也会参加今天这场比赛。   程梵抽到的序号排第十五,位于中间。而羽旗抽到序号一,第一个上场。   羽旗表演时,台下对手的脸色几乎都不太好,挂着不自信和畏惧。   羽旗的舞蹈基础太厉害了,厉害到让人叹为惊止的地步。   超强的舞蹈功底加上惊人的表现力与爆发力,等于如虎添翼,让他得到99.10的高分。在他后面上场的对手,心态几乎崩溃。   程梵同样倍感压力,深呼吸抓着衣摆。终于,轮到他上台。   整支舞可以说是没有瑕疵,完成度非常高。但他的完成度,是舍弃一些东西超高难度的舞蹈动作换来的。   为了避免肌肉二次受伤,在医生的陪同下,他把许多舞蹈动作难度由三级降到二级。   他的伤势在这里,为了不影响后面的比赛,这是最好的办法。   下台前程梵站在等分区域,焦急望着面前的电子屏幕。   当屏幕中出现98.56时,掌声响起,他失落鞠躬下台。   观看今天比赛的国内网友不太淡定。   [程梵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动作难度系数都很低?]   [技术分评委给出的分数是97.89分,说明动作难度有问题。]   [又是羽旗,程梵每次碰见羽旗,就没赢过。]   [我服了你们这些说风凉话的人,程梵参加综艺时,赢过羽旗一次ok?]   [赢过也是靠小组赛赢的,又不是靠自己?]   [拜托,程梵受伤了好吗?降低难度避免二次受伤有什么不好的?]   [避免二次受伤?这个理由你们信吗?他上一场比赛技术难度那么高,怎么不怕二次受伤?依我看就是懈怠了。]   [有功夫直播,没功夫练舞,啧啧啧。]   这场比赛,最终以羽旗获得第一名,程梵获得第二名告终。   第一名积分可以获得80,而第二名只有50,将近少了一半。   程梵不知道羽旗报名了哪些国家的比赛,但后面的几场,两人很有可能再次交锋。   回家时,气氛有些沉重。   安晴一直盯着程梵,避免他去看手机。   网上,出现一大批唱衰程梵的人,都在说他碰见羽旗必败。   程梵能料到网络的舆论,始终垂着眼睛,沉默不言。   下场比赛在四天后,也就意味着他们即将动身。   频繁的舟车劳顿本就令带伤的程梵格外疲惫,得不到休息。这次比赛的失利,更是让他情绪始终处于最底端,打不起半分精神。   程梵自己明白这场比赛为什么输,也知道这套舞蹈目前对于目前的他来说,是最合适的。   可他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第一场比赛出现失误,不甘心又一次输给羽旗,羽旗就像一个噩梦,整夜纠缠着他。原本心态平稳的他,甚至有些畏惧碰见羽旗。   连续两天失眠,程梵状态很差,明显消瘦。秦秘书派人做了许多口味的饭菜,但他仅仅尝了两口,便回屋休息。   安晴走到他床前,试探地提议:“不然问问谢总忙不忙,让他抽时间过来陪你几天?”   程梵安静摇头:“为什么让他来看我?仅仅因为我输了?”   安晴看到程梵这样,虽然着急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劝导他,只能叹口气离开。   躺在床上,程梵望着屋顶,打开手机登录微博。搜索他的名字,几乎都是粉丝的称赞和溢美之词,中间夹杂着一些关于比赛的极端言论,也还算正常。   但他搜索SERIY关键词后,下面出现的东西令他不再平静。   自从上次比赛结束,微博竟然就SERIY最后的冠军发起投票,其中有10w名网友觉得羽旗可以拿到冠军,剩下的2w名网友觉得他可以夺冠。   下面的评论,几乎清一色倒戈羽旗。   大家普遍认为,程梵水平不稳定,心浮气躁,始终对两次直播产生诟病。   程梵深呼吸一口气,撂下手机穿上厚外套。一般11月,L国进入寒潮,没有太阳的天气非常阴冷,城内老旧的地铁并不保温,来往行人都穿得非常厚。   见他要出去,秦秘书紧紧跟随:“要去哪里?我陪你吧。”   程梵摇头:“不用,我自己出去散散心。”   秦秘书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敢让他一人出去:“我陪你吧,我不说话,你就当没有我就好。”   程梵却依然摇头:“抱歉,我只想自己走一走。我带着手机,有事你联系我。”   漫步在街头,程梵搓了搓耳朵,抬头感受着寒流,轻轻叹息。   前方是城市的地标性建筑,上面有许多知名的酒馆,他缓慢走进去,买了一杯葡萄酒,站在酒馆外围,俯视一切。   他不喜欢没有太阳的天气,就像他的心情一样。   滨潭市现在是上午八点,谢崇砚应该已经在公司开早会。   程梵忍不住给他发消息:“忙吗?”   谢崇砚回复得很迅速:“刚吃完早餐,你呢?”   程梵回:“我中午吃了一些,现在这里是下午。”   算了算,谢崇砚离开已经有12天。   这个数字并不遥远,但程梵却非常想念谢崇砚。但他不敢表露自己的思念,这样只会让谢崇砚为难。   处理好爷爷的事情,谢崇砚应该就回来看他了。   谢崇砚:“还有事吗?我有个合作,要出去一趟。”   程梵:“没,我要休息了。”   短暂的对话结束,程梵靠着围栏,将红酒饮下,抬头望着不太明朗的天空发呆。   这几天,他按时吃药,自己按摩,状态在一点一点恢复。   如果能继续保持,总决赛那天不成问题。但他,真的能进入总决赛吗?   这个他在几天前可以给出肯定答案的问题,却在今天被画上问号。   程梵手指已经被冻得通红,转身将酒杯放在餐桌上,放眼望去,整个露天露台只有他一人。现在这个问题,愿意在露天用餐的,恐怕只有他了。   他坐在餐椅上,咳嗽两声。   这时,半空中飞来一架无人机,停在程梵的餐桌,上面驮着一封米白色信封。   他拾起打开信封,里面的字迹非常眼熟:首先,这是一封情书,请MR猫明确事实。收到这封信,我已经30岁,而你才25岁。当然,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变成了老男人,因为我足够喜欢你。25岁对于你来说,不会是特殊的一年,因为你的世界中有我,毕竟我在你心中无所不能。这个时间我们已经结婚五年,就算再过五年,我们也不会迎来七年之痒,因为我相信有我们两人的用心经营,爱情会时刻保持新鲜感。我知道,我的性格古板木讷,生活中需要你不断地迁就我给我机会,但我非常非常爱你。我知道,你爱上我的时间比我要久一些,我非常感动,并向你承诺:我会一直爱你,到心跳停下的那一刻。   程梵泪眼模糊,忽然发现信封中还有一件硬硬的东西。他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发现是一枚镶有象征冠军图腾的戒指。   这时,谢崇砚在他身后出现:“世界上或许有许多个冠军,但我生命中的冠军,只有你一个。所以我亲爱的冠军,你愿意嫁给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营养液~   另外,专栏的《佛系美人总想钓我》求个收藏哇!   小童星凌霜降年少成名,从小佛系咸鱼,巅峰期退出娱乐圈,再回时已经糊透,只能以素人身份参加恋爱综艺。录制第一天,他发现只有自己是同性向恋人。   凌霜降闲鱼躺:就当公费旅游。   嘉宾们介绍环节,走进一位颜值逆天家世显赫的大佬。谢妄清冷如玉,修长的双腿交叠道:“替弟弟参加节目,是直男。”   凌霜降咽着口水:我的菜,可惜是直男。   第一次选择约会嘉宾,所有人等着谢妄的答案,谢妄懒懒地环视一周:凌霜降吧。   其他嘉宾:为什么?谢妄:童年滤镜。   于是,谢妄带着童年滤镜,第一次约会选择凌霜降;第一次写信,选择凌霜降;第一次谈心,选择凌霜降。   谢妄腰细腿长,禁欲自持,迷得凌霜降框框撞大墙。   凌霜降捂着鼻血:求求了,别选我。   2.随着综艺收视爆表,节目却像被施了魔咒,观众粉的CP接连BE。   大结局轮到谢妄和凌霜降谈心时,谢妄淡淡地说:“很抱歉我们不合适,但可以交个朋友。”说完递给他一张私人名片。   凌霜降扬着眉眼:哦吼。   3.生活回到正轨,凌霜降不再咸鱼,打了鸡血般努力工作接洽优质资源。   时尚酒宴,凌霜降妆容精致绝美,偶遇谢妄后主动邀请:“一起跳个舞?”   颁奖典礼,凌霜降向坐在前排的谢妄,投去湿漉漉的眼神:“衬衫湿了,谢总能借我手帕么?”   饭局结束,凌霜降敛着微醺醉眼,在走廊里孤单蹲着,无意撞见谢妄,眼巴巴望着他。   把凌霜降抱回家时,谢妄觉得几次的偶遇不太对劲。   4.某次豪门交友派对,谢妄无聊从包厢出去,再次碰见凌霜降。他绷着脸:“凌霜降你是不是想钓我?我是直——”   话还没说完,凌霜降身后走来一名优雅矜贵的男士,亲昵看着凌霜降:阿降,这位是?   凌霜降里衬白衬衫微敞,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懒洋洋道:合作伙伴。   谢妄表情逐渐冰冷:合作伙伴?你再给我说一遍! 第59章 甜甜的婚后热恋9   异国风情的浪漫露台, 程梵与谢崇砚相望很久,周围的冷风裹挟着程梵心底最后一丝苦郁,顷刻之间全部消失。   他没料到, 刚才还远隔万里, 隔着几小时时差的谢崇砚, 居然出现在这里。攥着戒指, 他嗓音有几分沙哑,抿着唇眼眶酸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面谢崇砚穿得很暖, 围着一条白色围巾,银丝眼镜内的那双眼镜,敛着温润笑意, 整个人看起来被阳光填满。   “这…算求婚么?”千言万语, 化作一小句话,程梵浅笑着刁难他:“别人求婚都会单膝跪地。”   谢崇砚莞尔,慢步走向他。   谢崇砚身形高挑,笔直挺括的羊绒大衣线条流畅, 下摆随步伐摆动。   程梵盯着他的银丝眼镜,仿佛又回到两人初次见面的露台上。   一晃已经快一年, 时间过得真快。   谢崇砚停在他面前, 屈膝跪地,从他手中接过戒指后举起:“我在来见你的飞机上, 准备了许多话, 但每次想起你给我写的那封信, 那种心疼的情绪无法言说。可能我的话并不漂亮, 但我向你承诺,我会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陪你许多个五年,到你已经是个七十岁的老头时,和你手牵手在夕阳下下棋,让你这一世没有任何遗憾。”   滚烫的热泪掉落在谢崇砚掌心,他伸手替程梵轻轻擦拭眼角:“不哭,我们的未来会很美好。”   程梵不停点头:“嗯,我相信你。”   谢崇砚替程梵戴上戒指后,程梵牵着他起身:“你的戒指呢。”   谢崇砚把自己的那枚戒指给他,顺便揉了揉程梵的头:“帮我戴吧。”   程梵并没有听他的,反而把戒指握在手心,放进口袋里。谢崇砚以为他会错意:“宝宝,我们婚礼当天的戒指,不是这一对。”   程梵依然摇头,胳膊从宽松的袖口伸出来,缠住谢崇砚的脖子扣牢:“先不给你。”   谢崇砚纵容笑着:“行。”   程梵勾起眼尾,手中的戒指在日光下映射着微光:“我要告诉我哥他们,你跟我求婚这件事。”   “不用,我们知道了。”这时,露台门口出现熟悉的声音,程梵闻声望去,眸子霎那间顿住:“哥?你们怎么来了?”   陈奕川搀着陈锦懿朝他们走来,“我在网络上看到你比赛的事情,本想过来看看你,谁知崇砚也正在准备飞过来,我们便一起来了。”   程梵松开谢崇砚,小跑着到他们身边,眼神怯怯看陈锦懿一眼:“您身体不好,舟车劳顿,会不会吃不消。”   陈锦懿牵起程梵的手微笑:“不会,我们坐私人飞机来的,里面很舒服,和在家里没什么区别。”   许多天没睡好导致程梵眼睛微肿,陈锦懿心疼地看着他:“有我们陪你,你压力没那么大,心情会好些。”   程梵很不好意思:“我都二十五了,比赛输了还让你们大老远跑过来…”   陈奕川牵起他另一只手:“还说我们没必要来?是不是糊涂了,你哪里二十五岁?不过就算你到二十五岁,也有哥在前面为你担着。”说着说着,他突然板起脸:“还有,你受伤这么严重,居然不跟我们说。如果不是看了网上的视频,我们都以为你受的是小伤。”   “我怕你担心。”程梵原本平复下的酸涩再度涌上,小声咕哝:“谢谢你们。”   四人一起回到程梵临时居住的公寓,秦秘书办事非常利索,很快在同一栋楼租下另一间300㎡跃式平层供四人居住,并把程梵的行李收纳整齐送去新家。   陈奕川在本市区有房子,但离这里大概有一小时车程,怕陈锦懿身体太乏,干脆暂住在这边。   晚上,一家人围着餐厅架起火锅,程梵坐在中央,温馨满足感扑面而来,完全没有了身处异国他乡的压抑与孤单,心境与昨晚大相径庭。   “冰箱里好像有墨鱼丸,我去拿。”程梵刚要起身,谢崇砚先他一步:“我去拿,你接着吃。”   程梵敛着浅笑,视线不自觉落在那枚订婚戒指上。   陈奕川酸不溜丢地说:“别看了,再看都快看穿了。”   程梵回怼:“你就是羡慕我,你快点找到对象,也能有戒指。”   陈奕川笑笑:“就会拿这说事。”   程梵喜欢吃青笋,谢崇砚准备再切一盘。程梵从餐厅望去,发现谢崇砚在洗菜,于是走过去找他。   正在洗菜的谢崇砚发现身后多出一双胳膊搂着自己,温声道:“青笋马上好。”   程梵脸颊轻轻蹭他:“谢崇砚,你怎么知道那封我给你写的情书?”   谢崇砚不紧不慢切着青笋:“那天看了你的直播。”   程梵歪头:“给我打赏的人,不会是你吧?”   谢崇砚承认:“嗯。”   程梵眉心拧紧:“你给我打赏好几百万,有一半都被平台抽成,还不如把这些钱捐给爱猫协会。”   谢崇砚想了想:“也是。但,那天我主要想知道,你给我的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如果你没公布,大概我成了老男人,才知道我的猫猫特别特别想跟我好一辈子。”   脸上闪过一丝难为情,程梵道:“谁想跟你好一辈子,得看你表现。”   谢崇砚把青笋装盘,递给他:“你爱吃的,我们去涮吧。”   程梵端起,小跑着进客厅。   程梵喜欢吃澳洲龙虾,餐桌上的另外三人几乎每人都在为他剥,渐渐的,他的碗碟堆成小山。   他自己开玩笑:“我再吃,下场比赛该跳不起来了。”   陈奕川:“胡说,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依我看再胖二十斤才合适。”   陈锦懿点头附和:“对,舞者虽然要求身材匀称纤细,但梵梵确实太瘦了。”   程梵:“我肌肉多,看着瘦而已。”   陈锦懿宠溺地笑了笑,抬眼看向谢崇砚:“谢老身体怎么样了?”   谢崇砚:“最近恢复期医生说情况很好,通过锻炼复健,未来可以说话。”   陈锦懿叹息:“老年人,身体这样那样的病确实很多。”   吃完饭,陈奕川提议一起看电影。几人都是好不容易有空闲时间,难得放松,欣然答应。   这是一部爆米花题材的家庭喜剧,陈奕川负责准备零食和坚果,四人坐在沙发上边聊天边看电影,时而捧腹大笑。   程梵望着三人,拖鞋脑袋枕在谢崇砚腿上,眯起眼睛享受着一切。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非常幸福。   入夜,程梵昏昏欲睡,能感觉到谢崇砚抱着自己。他蹭了蹭头,寻着温热的暖源,埋在舒适的地方,闭上眼睛入睡。   第二天,他是被厨房里的早餐勾醒的。   陈锦懿和陈奕川烹制几种精致的早餐,是正宗的英式早餐。   谢崇砚想帮两人打下手,但陈锦懿昨晚发现谢崇砚一人在书房熬夜,心疼他,让他跟程梵一起再睡会儿。   程梵比赛的视频,陈锦懿看了,基本上挑不出毛病,成绩低的绝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舞的难度系数不高。   她知道以程梵的近况,无法选择难度系数高的舞,所以下场比赛想赢,只能抠细节,使其他项的分值达到顶峰。   据她所知,下场比赛羽旗还会参加。   而且,很显然,上场羽旗并没有把实力完全发挥出来。她从事这行多年,深知比赛中的一些策略和规则。   一般来说,像羽旗这种夺冠的热门选手,会提前根据各国选拔赛的情况,掌握竞争对手的情况,并想办法弥补自己的不足。   程梵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但很不巧的是,他现在受了伤,无法发挥最佳状态,是对手们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一般的指导老师,都会建议羽旗与程梵报名同场选拔赛,并且一点一点展现全部实力,摧垮程梵的自信心。   这样就算到了总决赛,程梵碰见羽旗,也会觉得自己技不如人,心理压力增大,从而出现失误。   陈奕川听完陈锦懿的分析,不由担心起程梵的心理状态,正要和陈锦懿商量对策,身后出现程梵的声音。   “早上好。”程梵穿着暖和的白色睡衣,身上洋溢着许久不见的轻松:“需要我帮忙吗?”   陈锦懿笑了笑:“不用,马上就好。”   昨天程梵睡得早,不知道谢崇砚独自在书房工作到凌晨五点,吃早饭时见他状态疲惫,从陈锦懿口中才了解到真实情况。   原本谢崇砚计划下午带程梵出游,程梵知道这件事后果断拒绝,并督促他去睡觉。   谢崇砚拗不过他,只能妥协答应。   程梵就像疼爱孙子的老人,把窗帘拉好,被子替谢崇砚盖严实,千叮咛万嘱咐后才准备离开。   谢崇砚躺在床上低笑:“不用这么娇气,我只是熬了夜而已。”   程梵挑起眼尾:“你没看见新闻中总说熬夜有猝死的危险吗?我还等着你跟我白头偕老呢,别到时候让我这个六十岁的老头自己下棋。”   谢崇砚又笑两声:“可以。”   不能出去玩,程梵走出房间,想拉着陈奕川一起打游戏,但却被陈锦懿唤走。   不同于平日,今天的陈锦懿换上舞服。   陈奕川心领神会:“去吧,梵梵。”   陈锦懿带他来到二层一间空旷的房间,邀请他一并坐下:“小梵,后天的比赛羽旗也会参加。”   程梵手指明显蜷缩,又轻轻松开:“嗯。”   在和程梵聊天之前,陈锦懿曾考虑过要不要告诉他羽旗的全部实力,但斟酌一番,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她把这么多年以来,羽旗获得的大大小小的比赛冠军悉数告知程梵,并在最后说:“所以小梵,在你受伤的状态下,你下场比赛要抱着输的心态。”   这句话,踩到程梵最敏感的点。   他起身,硬邦邦道:“您对羽旗参加过的比赛了如指掌,又这么费心地全部告诉我一遍,只是为了让我提前做好准备,下场比赛我必输对吗?”   说话时,程梵目光执拗,带着几分被刺痛后的失望与不甘,浑身上下充斥着拒绝沟通的讯号。   陈锦懿其实并不了解程梵的脾气,惊慌无助起身:“小梵,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梵苦笑一声,握起拳头:“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我请问您,您知道这么多年来我都参加过什么比赛吗?”   陈锦懿眸中闪过一刻悔意,良久摇头:“不知道。”   程梵呢喃:“在这之前,我已经很久没有跳舞了。之所以坚持下来,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但是您今天对我说的话,让我无法接受。如果我每场比赛都抱着输的心态,那我还比什么?”   陈锦懿神情越来越难过:“抱歉,是我说话方式不对。”   程梵转身,半晌轻轻吐气:“听说您之前教过他一段时间?”   陈锦懿犹豫不决:“嗯。”   程梵一笑:“怪不得,他这么优秀。”   门被冰冷撞上,房间只剩陈锦懿一人。   谢崇砚是被陈奕川唤醒的,刚没从睡意中醒来的他,听见程梵独自生气跑出去后,瞬间清醒。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听陈奕川讲程梵和陈锦懿的矛盾。   “我没拦住他,他跟我说让我上楼去看妈妈,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等我确认之后再下去,小梵没影了。”   谢崇砚戴上眼镜:“手机接吗?”   陈奕川:“不接。”   谢崇砚:“应该没事,他现在不会太冲动。”   陈奕川有些不解:“小梵之前,很冲动吗?”   谢崇砚:“那时候心智不成熟,有一点。”   陈奕川蹙着眉心,到这时才发现,他并不是很了解程梵。   陈锦懿像做错事的孩子,送谢崇砚出去时向他嘱咐:“孩子,你一定帮我解释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崇砚点头:“您别担心。”   现在已经是傍晚,谢崇砚给程梵打了两次电话,程梵都没有接,但也没挂断。   国外晚上并不安全,这里是富人区,出现事故的几率低,但谢崇砚依旧不放心,紧张寻找程梵的身影。   眼看着要到晚上八点,谢崇砚无奈叹息,坐在长椅上给程梵发送一条微信:程梵,我生气了。   果然,那边立刻回复一个表情包:猫猫偷看jpg。   谢崇砚:我在B区爱尔金街。   五分钟不到,街头出现一个纤细的身影。程梵小跑着来到距离谢崇砚一百米的距离,不再挪动,干脆坐在街边台阶上偷瞟着他。   谢崇砚依然坐在长椅上,目光平视前方,刻意避开程梵:“跟妈妈吵架,晚上在治安不好的地方瞎晃悠,还不接我的电话。程梵,我真的很生气。”   对方的声音严肃冰冷,程梵有些慌神。他这次不再坐着,而是双手背后,垂着眼帘望向谢崇砚:“是她说话伤了我的心。”   谢崇砚朝他招手,语气忽然变得温和:“过来。”   程梵见他不再有愠色,步伐欢快跑着,来到谢崇砚面前,跪在长椅,扑进他的怀里。“你对我最好了。”   谢崇砚:“你哥和你妈对你也很好。”   程梵听到妈妈这个词,有几分失落,将头埋在谢崇砚脖颈:“你还生气吗?”   谢崇砚让他骑在自己腿上,起身抱着他往家里走。   程梵没料到谢崇砚会站起来,双臂勾着他的脖子,难为情打量着周围的人,唯恐别人笑话自己。   谢崇砚:“咱们讲讲道理,我就不生气了。”   程梵闷声道:“嗯。”   他的双腿不自觉夹紧谢崇砚的腰。   谢崇砚将陈锦懿的考虑全部告诉他后,低声说:“你妈妈只是怕你被羽旗打击自信心,毕竟你现在受伤,你们俩水平同等的情况下,你确实占劣势。”   程梵咕哝:“但是她不是这样说的。”   谢崇砚揶揄:“一般人不知道你的玻璃心,一碰就碎。”   程梵兴师问罪看着他:“你才玻璃心。”   谢崇砚手掌牢牢托着他的屁股:“说我坏话,我可松手了。”   程梵手臂缠紧他的脖子:“不行。”   谢崇砚笑道:“小屁孩一样,你哥还以为你是温柔可爱小天使,实际上是个娇气小作精。”   程梵蹙眉,严肃道:“那你觉得,今晚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吗?”   谢崇砚沉吟:“不怪你,是你们沟通的问题。如果比赛前夕,我妈妈跟我说我不如对手,那名对手还曾经是她的学生,我也会和你一样难过。”   程梵点头认同:“我就是这个感受。”   谢崇砚紧接着道:“但有一点你做得不对。成年人的沟通方式应该是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表达自己的观点,而不是直接离家出走,晚上游荡在危险的地方,还不接电话。”   程梵越听脸越红,沉默着不说话。   谢崇砚与他对视,把他屁股托起小啄他一口:“下次不能再这样了,你妈妈非常自责着急。况且,她身体不好,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过来陪你,今晚又换上舞服想陪你跳舞,还说她不疼你?”   程梵额头抵着他的脸:“嗯,回家我跟她道歉去。”   谢崇砚又亲他一口:“乖。”   快到门口时,程梵从谢崇砚怀里跳下,唯恐陈奕川看见,笑话两人腻歪。   门刚打开,陈锦懿立刻过来牵起他的手:“对不起小梵,是妈不会沟通,让你难过了。”   程梵垂着眼睛,半晌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误会您,朝您发脾气。”   陈锦懿几乎快哭出来:“没事…没事,你不生气就好。”   两人冰释,陈锦懿牵着程梵上楼准备练舞,陈奕川则问谢崇砚:“行啊你。刚才小梵生气时,我怎么解释怎么哄都没用。你一出手,小梵立刻变了个人。”   谢崇砚语气低沉:“可能你们并不完全了解他。他之前在程家的遭遇,让他性格很敏感,又没有安全感。你们认回他时,他珍惜你们,自然只会展现给你们最好的一面,让你们产生错觉。所以今天的矛盾,才让你这么无措。”   陈奕川点点头:“这件事也是我的疏忽,以后我该重点关注他的心灵。”   谢崇砚:“别说的这么官方。”   陈奕川:“你这么会,有秘诀吗?”   谢崇砚:“怎么哄难缠娇气的猫,怎么哄他。”   陈奕川忽然悟了。   楼上房间,程梵将后天下午比赛的舞跳了一遍,等待着陈锦懿的点评。   陈锦懿眼光专业又毒辣:“小梵,你的所有技巧一点问题都没有,每个动作要完成的非常完美。但是,羽旗同样也能达到。他所有的比赛,都是靠难度系数获得高分。如果上次比赛他所跳的舞难度系数是6分,那么他决赛会拿出10分的难度。而你,和他最大的不同是情感上的优势。”   程梵点头:“我后天用这个曲子比赛可以吗?”   陈锦懿摇头:“我建议你,换成一支全部突出情感氛围的舞蹈。”   程梵脑海里成型的舞蹈有许多:“我后天表演《嫁》吧。”   陈锦懿:“这个不错,在2001年的SERIY大赛上,有人表演过。如果你能融入自己的创新部分,效果会更好。”   程梵好像抓到了目标:“行,我现在试试。”   如果后天表演这支舞,程梵没有红色系舞服,陈锦懿一边看他跳舞,一边给朋友打电话,紧急调来一套合身的舞服。   陈锦懿觉得,程梵确实是天赋型,尤其是了解到他中途停了五六年没有跳舞之后,更加诧异。   回想起程梵在程家的经历,陈锦懿非常愧疚,也明白程梵今晚为什么这么生气。   按照时间线,她在教羽旗的时候,程梵正被程家认谋划虐待灌药,不怪程梵寒心,确实是她考虑不周,不会沟通。   程梵跳这支舞时,陈锦懿随着他一起起舞。两人嘴里吟唱着这首老曲子,让陈锦懿想起她年轻的时候,眼前一幕幕不那么清晰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   庭院里,知了鸣叫。   她为三个孩子,翩翩起舞。   一直练习到深夜,陈锦懿欣慰道:“进步很大,如果你能把要嫁的对象是崇砚,会不会代入的情绪更强烈一些。”   程梵带着运动后的潮红:“可以试试。”   陈锦懿睡觉一直很早,这会儿非常累,在程梵的百般劝说下,提前回去休息。   程梵又独自练习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下楼去拿陪伴机器人时,发现谢崇砚正在客厅帮他热牛奶。   陈奕川与陈锦懿都已经休息,谢崇砚没开灯,借着月光的余晖,程梵差点没看见他。   “谢崇砚,秦秘书说,机器人的语言库中,有一句话是你亲自录的,是哪句话?”   谢崇砚端着牛奶,牵着他坐在沙发上:“你猜猜。”   程梵不满:“又让我猜?”   谢崇砚:“嗯,猜对了有惊喜。”   程梵小口抿着牛奶,心中浮起一个猜测,扬起眼尾:“不会是…我爱你吧?”   谢崇砚勾住他的腰:“真聪明。”   程梵讨赏:“奖励呢?”   谢崇砚凑近他道:“今晚奖励你五个小雨伞。”   程梵蓦地睁大眼睛,轻轻推着他:“这是奖励?你耍流氓也不能这样吧?”   谢崇砚将机器人拿开,放在桌子上,缓慢将程梵压在身下:“你不想我吗?宝宝。”   老实说,这么多天没见面,程梵也有些馋了。从今晚谢崇砚抱着他回家开始,他身体的本能被缓慢点燃。他虚挡着胸前,羞怯地像个处子,声音上扬:“我不想。”   谢崇砚卸下浑身重量压在程梵身上,气息交错,腿叠着腿。   “可是,我想你。”   程梵被压的喘不过气:“小点声,他们就在对面睡觉。”   谢崇砚低笑:“这样,你不觉得更刺激吗?”   程梵越来越羞:“你真是个流氓。”   谢崇砚笑意渐深,掌纹覆在程梵最脆弱的脖颈处,正要吻他,对面的机器人忽然发出超大分呗的声音低吼:“梵梵,别怕,我现在立刻报警!我现在警告你,停止你的野兽行径,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这句话循环警告,程梵耳朵被震得晕晕乎乎,谢崇砚还没来得及触碰到机器人,客厅里的灯忽然亮起。   陈奕川抄起台灯从卧室跑向客厅:“小梵,崇砚,你们俩遇到什么危险了?”   机器人抢先道:“有流氓。”   陈奕川看见地面上稀稀拉拉散落一地的衣服,浑身的血液赫然冲到眼睛。   2022年,居然有人为了色胆子这么大。   待他冲到沙发前,看见赤着上身的谢崇砚和捂着眼睛的程梵后,手中的台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还没完全安睡的陈锦懿匆匆开门:“发生什么事情了,阿川?小梵有危险?”   她走到沙发前,猛然愣住。   随后狠狠地拍了下陈奕川的脑袋:“小梵和崇砚好久没见,你在这里瞎叫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陈奕川:???   月末啦,营养液要过期啦,求个营养液~ 第60章 甜甜的婚后热恋10   陈奕川:“我、我没有——”他顿觉冤枉, 可又没办法解释,只能背下这口黑锅。   屋内的气氛尴尬到极致。   从始至终,程梵都闭着眼, 一言不发, 脑袋侧埋在沙发上, 就跟昏睡过去一般。谢崇砚裸着上身, 略带窘态坐好,将旁边的衣服从地上捡起来,套在身上。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 谢崇砚没这么丢脸过。   陈奕川实在没眼看,走过去将地上的灯捡起来,朝谢崇砚说:“你们回去休息吧, 下次别在这里玩儿, 人来人往的。”   陈锦懿没等他说完,拉他进屋:“如果不是你,他们不会被打扰。妈妈都被你吵醒了。”   责怪完陈奕川,陈锦懿低声道:“崇砚, 我们不打扰你了,你们继续。”   房间里的灯啪地关闭。   程梵肩膀轻轻颤动, 逐渐笑出声。   谢崇砚坐在他身边低吟:“不是睡着了吗?”   程梵敛起纤细的睫羽, 缓慢坐起。   夜色中,他与谢崇砚对视。   噗地一声, 两人都笑了。   程梵抱怨:“我就说这里不是找刺激的地方, 被我哥他们发现了吧。”   谢崇砚眼神蓦地变冷, 不偏不倚落在机器人身上, “这东西程序有问题,还是先销毁吧。”   程梵急忙拿在手上:“不行, 我跟它相处这么久,有感情了。除非你研发出新的机器人给我,否则让它先在我这里。”   谢崇砚眼神带着几分耐人寻味:“有感情了?程梵同学,你要清楚,这机器人只是个替身,现在正主在你面前,你居然还拿着它?”   程梵抿着笑意,不打算继续和他纠结这件事,穿好拖鞋准备进屋。   “那天晚上,它陪我聊了很久,所以我觉得它还是有点作用的,我不想让它被销毁。”   谢崇砚跟在他身后,进屋后缓慢将卧室门锁好:“等我研究出第二代,会比他更智能。”   机器人被放进抽屉里,程梵回头:“那就等第二代出来再说吧。”   谢崇砚懒洋洋掀起眼皮,从身后轻而易举勾着程梵的腰将他扔在床上。   程梵仰视着他,只见谢崇砚不咸不淡地挪动指尖解开白衬衫的衣扣,最后扔在地上。   沙发上被掐灭的火焰再度点燃,程梵故意逗他,转身向前爬,想要远离他。   脚腕却猛地被扣牢,紧接着不受控制地向后滑行,被谢崇砚压在身下。   程梵娇气咕哝:“我最近只能小幅度运动。”   谢崇砚哄着他:“行,你躺着不动,我来。”   程梵:“…”   久别重逢的思念,在夜色中被彻底点燃。   程梵精疲力尽,昏昏睡去。   第二天,程梵醒来时,身边的位置也早就没了温度。   客厅里,弥漫着淡淡的早餐香气。   陈锦懿看见程梵出来,朝他笑着:“小梵快过来,崇砚一大早从外面买来的早饭。”   程梵点头问:“出去买的?订外卖多方便。”   谢崇砚:“国外外卖需要等三小时,我去晨跑时顺便买的。”   “你去晨跑了?”程梵觉得谢崇砚简直不是人,昨晚那么踏实肯干,大清早居然还有精力去运动晨跑。   有了昨晚的意外,陈奕川能猜出程梵脑子里想的事情,端着咖啡问:“小梵,昨晚睡得好吗?”   程梵含糊不清:“嗯,还可以。”   陈奕川:“黑眼圈都出来了,崇砚到是挺有精神。”   被cue的谢崇砚面不改色:“大概是我身体素质好,习惯早睡早起。”   早睡早起四个字确实很符合昨晚的情况,程梵哆哆嗦嗦拿着筷子,觉得今天的屁股疼得厉害。   谢崇砚看出异样,起身拿来一个软垫示意程梵坐在上面,“不舒服吗?”   面对陈锦懿和陈奕川探究的目光,程梵耳尖慢慢腾起炙热的红色。   昨晚小雨伞好像漏了,留了一些,在里面。虽然谢崇砚基本没怎么让他动,但眼下有些不适。   陈锦懿见他脸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红,担忧起身走到他面前,探了探体温:“你是不是发烧了?”   程梵尽显窘态,又羞又怯:“没有,只是今天有些热。”   谢崇砚已经拿来体温表,给程梵测温后,显示37.8,果然发烧了。   明天就要比赛,陈奕川着急地打电话给医生,让他赶紧过来为程梵检查。   程梵想阻止,却没有合理理由,悄悄递给谢崇砚一个眼神。   谢崇砚不明,片刻后恍然意识到什么。   简单吃几口白粥,程梵开始头疼,医生也在这时到来,回程梵房间替他检查。   “体内有炎症,小症状,吃完药明天就好。”   医生简单交待几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谢崇砚。告别前,谢崇砚将医生叫住,询问他一些护理办法,医生悉数告知,并科普一些生理卫生知识,告诉他需要及时帮程梵清理。   陈奕川在床边陪着,见程梵额头放着冰袋的模样心疼坏了。他不知道程梵发烧的具体原因,总觉得与昨晚谢崇砚干得好事脱不开关系。   程梵吃了药,舒服许多。静静枕在床前,对陈奕川说:“哥,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陈奕川:“最近又不累,我不用休息,陪着你就行。晚上想吃什么?哥给你做。”   程梵侧躺在床上,抿着笑意:“想吃鱼粥。”   陈奕川温和道:“可以,没问题。”   程梵打量着他,开玩笑道:“哥,你好像老母鸡看蛋。”   这句话把陈奕川逗乐了,他替程梵换下冰袋,探着体温时随口问:“小梵,昨天崇砚是不是欺负你的?”   程梵佯装不明白:“没有,他从来不欺负我,都是我欺负他。”   陈奕川瞧着他替谢崇砚辩驳的模样就恨铁不成钢。虽然两人是亲兄弟,但毕竟都喜欢男生,那种事他实在难以启齿,也不太合适。   于是他暗示道:“小梵,虽然你们俩算是新婚燕尔,但也要注意节制,避免过度劳累。否则身体亏空大了,得不偿失。”   程梵嘟囔:“累的不是我,他比较累。”   这件事实在不宜摆在明面上交流,陈奕川轻轻叹息,手掌抚着他的脑袋:“我们家小梵就是太乖了,才会被他拿捏。”   谢崇砚端着苹果汁站在门口,轻轻咳嗽两声:“梵梵,医生说要多补充维生素C,才能好的快一些。”   程梵想要爬起来,陈奕川连忙搀他坐好,谢崇砚神色微不可察蹙了蹙,坐在床边喂程梵喝下去。   发烧需要休息,程梵吃完药不久就困了。陈奕川离开前倪了谢崇砚一眼:“崇砚,我有话跟你说。”   谢崇砚眼神平淡:“嗯。”   阳台里,陈奕川刻意压低声音:“崇砚,他身体不好,我希望以后你可以稍微注意一些。都是成年人,言尽于此,我的话你应该明白。”   谢崇砚慢条斯理卷起袖口,靠在围栏边迎着阳光眯起眼:“既然你跟我挑明,我也不拐弯抹角。陈奕川,你不觉得你对程梵太过亲密了吗。”   陈奕川神色陡然严肃:“谢崇砚,你什么意思?”   谢崇砚凝着他:“你听不懂我什么意思吗?”   陈奕川尽量压着脾气,大有据理力争的意思:“程梵是我亲弟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   谢崇砚嗓音冷漠:“你连这种事都关心,就是越界。”   干燥的空气裹挟着冷风在阳台停留,阳光被厚重的乌云遮住,周围瞬间变得压抑,就像陈奕川此时的心情。   陈奕川正色道:“我对他的关心,都是出于血缘关系,没你说得那么龌龊。”   谢崇砚紧锁眉头:“我没说你龌龊,是你自己乱做阅读理解。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过度插手程梵和我的事,安安静静当好一个哥哥应该尽的本分即可。”   陈奕川活到三十一岁,第一次被人这么说教,他铁青着脸,压低声音:“我该做什么,不用你管。你该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吗?”   这时,阳台的门被推开。   陈锦懿脸色也不怎么好,眉心微皱:“阿川,小梵的事情你插手确实要有度。”   陈奕川有些冤枉:“妈,连你也这么说?”   陈锦懿劝他:“小梵要过一辈子的,不是我们是崇砚。他们夫夫俩的事,旁人不要插手。”   陈奕川反驳:“妈,就算小梵要跟他过一辈子,我们俩也是他最重要的人。从他出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他小时候嘴馋,也是我给他钓鱼捉虾。怎么长大后,反而我要为谢崇砚让路?”   陈锦懿无奈劝他:“但是——”   陈奕川打断她的话:“小梵刚才说想吃鱼粥,我去给他做。”说完,他快步离开。   阳台上只剩下陈锦懿与谢崇砚,她带着歉意:“抱歉崇砚,刚才我听见你和阿川的谈话,确实是他做得不对。”   谢崇砚缓缓道:“刚才我态度也不好,等他有男朋友了,可能会变一些吧。”   陈锦懿神色愧疚:“他们小时候的事情,我能记起的并不多。但阿川跟我开玩笑时说过,阿屿就像他的孩子一样。他们俩感情可能比普通的兄弟还要好一些。而且这么多年,阿川一直找不到阿屿,猛地相认,他这样也可以理解。”   谢崇砚点头:“嗯,这么说可以理解了。”   陈锦懿朝他笑着:“走,我们进去吧,这里风大。”   —   大约中午,程梵睡一觉醒来,发现谢崇砚正坐在身边看书。他揉揉眼睛,声音像小猫撒娇:“你怎么没去书房工作?”   谢崇砚将书撂下,过去把程梵抱起来,程梵双腿顺势夹上他的腰,随他坐在椅子上,温热的额头埋在他的颈窝。   谢崇砚:“不发烧了。”   程梵点头:“嗯,也不难受了。”   谢崇砚手掌按着他的腰窝,寻着他的唇亲一口:“昨晚害你发烧,对不起宝宝,我应该帮你清理干净。”   这件事被摆在明面上说,让程梵又羞又怯。昨晚两人到最后双双意乱情迷,这种事顾不得倒也正常。   程梵偏头笑着:“还好,挺舒服的。”   谢崇砚慵懒勾唇,又亲了亲他的鼻尖:“你变了,梵梵。”   程梵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师问罪:“老流氓带的呗。”   谢崇砚狭着几分揶揄:“那充分说明,你的本性是小流氓,不然也不会被我带歪。”   程梵像是没骨头一般,蹭着谢崇砚喃喃问:“你什么时候走?”   谢崇砚:“大概还能陪你两天。”   程梵鼻腔逸出一丝不满,勾着他的脖子晃悠两下。   谢崇砚安慰道:“等你明天比完赛,我带你出去逛逛。”   程梵这才点头,别别扭扭扬起眉。   两人腻腻歪歪半小时,谢崇砚带他去吃饭。   鱼粥是陈奕川精心做的,刺被剔得干干净净,鲜香可口,没有一丝腥味。   谢崇砚帮程梵盛粥,程梵眼神几乎粘在他身上,如胶似漆,甚至小声说让谢崇砚喂。   陈奕川坐在对面,没得到一丝关注,简单吃了两口,坐在阳台的小板凳上,躬着腰身形落寞。   下午,陈锦懿带程梵继续练舞,准备明天的比赛。   谢崇砚透过厨房的玻璃,瞥见陈奕川失落的背影,淡淡收回视线,继续帮程梵榨果汁。   —   第二天比赛的时间到,程梵提前走进等候区,谢崇砚三人则入座观众席开始看表演。   今天,程梵抽到的序号为第八,好巧不巧,羽旗为第七,可以说是狭路相逢。   观看直播的网友们也在摩拳擦掌,等着这场精彩对决。   弹幕里,支持程梵的言论非常多,泄气的也并不少,多数负面言论都和上次的比赛失利有关。   [依我看,这次程梵八成还得输。]   [可不是么,羽旗也报名了这场比赛。]   [羽旗好奇怪,我记得最初他家粉丝公布的赛程中没有这场,临时加的?]   [会不会故意和程梵pk啊?]   [我服了程梵的粉丝,程梵自己实力如果够强,会怕别人故意pk?说白了,这种比赛实力说话。]   [羽旗的赛程更新了,后面几场几乎都和程梵重叠。]   [说不是故意针对我都不信。]   [坐等今天鹿死谁手,我压羽旗一票,]   谢崇砚关闭微博,朝陈锦懿道:“羽旗后面正如您所说,每场都与程梵重合。”   陈锦懿从容一笑:“看来,小梵的实力让他非常忌惮,不然也不会打乱自己的节奏,跟着对手走。”   陈奕川严肃道:“我现在觉得,《最强舞者》羽旗之所以参加,就是去探小梵的实力。”   陈锦懿温声细语:“等等看吧。”   此时,直播机位给了观众席将近一分钟,不少粉丝有了惊人的发现:你们快看!第二排坐着程梵的家人。   [他老公哥哥妈妈都在,真——携家带口啊。]   [看来程梵对这场信心不足,不然也不会让全家人陪着他。]   [拜托了,人家家人过来看比赛都能做阅读理解,你们有意思吗?]   比赛的提示音响起,一号舞者准备登场。因为参赛选手来自世界各地,带来的舞蹈代表着不同的文化内涵,所以几乎每个舞种,都有两名评委评分,20人组成强大的专业评审团。   虽然舞种不同,但带给人的感受却是互通的,且评委们大多数是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见惯了各种各样的赛事,对每个舞种非常了解,出现偏私的情况少之又少。   时间慢慢走过,下一个轮到羽旗上场。弹幕里放着烟花,格外热闹。   羽旗今天的比赛,是男子芭蕾独舞,他擅长的舞种种类非常多,深受评委们喜爱,也让对手们摸不透他的真实实力。   [台风一贯的稳。]   [真不错,男生跳芭蕾也可以这么漂亮但不女气。]   [我记得,程梵也跳过芭蕾,在向日葵的天地里。]   [能什么都别扯上程梵吗?羽旗的水平比程梵强诶。]   [我不觉得,程梵在花田里那段可以封神了,表情神态甩羽旗的扑克脸一大截。]   [笑死了,如果程梵这么厉害,本场应该会赢吧。]   很快,羽旗表演结束,大约一分钟后,他的综合得分显示——99.87分,刷新他上场比赛的记录,同时刷新历届SERIY选拔赛记录。   在候场区等候的对手几乎绝望,同时把目光转移到第二名的位置。   羽旗天赋太强,估计这场不会再有上99分的选手了。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三人周围响起,陈锦懿评价:“他的技术分比上场要高,且难度提升了30%。”   谢崇砚问她:“他能跳出来的,最高难度是多少。”   陈锦懿评估:“大概,比这场再多30%的难度。”   陈奕川有几分焦虑:“小梵伤还没好,舞蹈难度仍然不高,这次会不会还——”   陈锦懿:“有可能。”   谢崇砚没有陈奕川那么沮丧,反而平静地宽慰他:“梵梵的难度没提升上来,比他分数低是正常的。选拔赛我们的目标不是赢过他,而是维持好心态,用低难度的舞蹈缩短与羽旗的差距,决赛令他措手不及。”   陈锦懿朝他微笑:“我就是这个意思。”   稍作休整,程梵登台。   舞台上的灯光熄灭,前奏音乐响起很久,依然黑漆漆的,只能依稀听见台上有跳舞的声音。   “哒”“哒”“哒”。   忙碌的敲击声与各种各样的声音逐渐混合在一起,舞台上的光模仿着自然界清晨亮度,慢慢点亮舞台中央,一袭三米长的红色嫁衣延伸之舞台边缘。   铜镜前的人,淡雅如雾,轻轻回眸,略带羞怯的眼神将所有观众的眼神勾住,带入到舞蹈的剧情中。   程梵抬腕低眉,手中红绸随着每一次跳跃,如丝弦般流畅,流水行云若龙飞舞。   镜头缓缓拉进,高清镜头下近距离看程梵,细致如瓷的肌肤,勾人摄魂的眼眸,美得让人窒息。   正如陈锦懿所指导,程梵的舞台情绪调动能力非常强,身段也比羽旗更美一些,这是他的优势。   而这场舞意在表现剧情,维持好动作技巧下,强化他的优点,成绩可以试一试追上羽旗。   [别的不说,程梵的颜值是天花板的存在。]   [我要是有这样的老婆,天天供着。]   [他并不是那种空洞的漂亮,这场舞台表现成亲前的矛盾、纠结、羞涩、向往,非常有层次。]   [谢谢直播平台,让我能亲身体验这样一场盛大的视觉盛宴。]   [梵梵的实力实在太强了哈哈哈。]   [程梵舞台表现力绝对一绝,可以封神的地步。]   [这场比赛,梵梵可以赢,我相信他。]   [加油,梵梵必胜!!我心中的top]   很快,程梵的表演落幕。   谢崇砚笑着鼓掌,在空中与程梵的视线碰撞三秒。   虽然距离很远,光线又不清晰,但他笃定,程梵应该看见自己了。   接下来是紧张的等分数环节,程梵提着衣裳,仰头望着电子屏幕——99.62分。   这次的掌声比之前的还要热烈,程梵得知没有超过羽旗后,并未沮丧,反而敛起明艳的笑容,朝观众席鞠躬挥手。   陈锦懿透着赞许的目光:“保持下去,小梵决赛有很大的希望。”   陈奕川也非常激动:“太好了。”   [嘶,肯定不是冠军了,程梵居然还挺高兴。]   [这次跟羽旗只差0.2分,比上场进步了。]   [程梵伤还没好,能拿99+很不错了。]   [老是拿他的伤势说事,总决赛前好的了吗?]   [不错不错,你们看程梵除了技术分低,其他的几乎都是满分。]   [技术提升只是选择的问题,我觉得这是程梵的战术。]   五个小时后,正常比赛结束。最终结果,羽旗第一,程梵第二。   谢崇砚提前去更衣室帮程梵整理比赛服装,在门口看见羽旗也在程梵的房间。   羽旗身后倚着化妆镜,语调缓慢:“你的进步非常大。”   程梵点点头:“谢谢你的称赞。”   羽旗笑了笑,好奇问:“你的技术分低,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吗?”   程梵没有隐瞒:“对,跟第一场比赛摔下去有关。”   羽旗表示关心:“怪不得,但是眼下还是身体重要,不要勉强。”   程梵:“谢谢。”   谢崇砚等两人说完才进去。他一边帮程梵脱衣服,一边咬着他耳朵:“你穿红色的衣服很好看。”   肤白如雪,眉目清俊。   这样的程梵,令谢崇砚想起两人以后结婚的婚服问题。   程梵敛起精致的眉眼:“我们结婚的礼服,要西式还是中式?”   谢崇砚:“可以都来。”   程梵一笑:“你要累死我?拍婚纱照很累的…不过,也行。”   简单收拾好,两人与陈奕川母子汇合。   第二天,谢崇砚答应带程梵出去兜风,顺便在外面小住一天。临走前程梵得知陈奕川明天也将回国,未来只剩陈锦懿陪着自己,于是像陈奕川发出邀请,三人一同出游。   最近两天,陈奕川很少与程梵说话,经常独自在一旁沉默不语。程梵昨天忙着比赛没有时间发现,今天才注意到。   陈奕川摇头:“你和崇砚去吧,我还有工作。”   程梵上前拉着他:“你来都来了,还不趁着我有时间陪我?”   陈奕川语气平静:“有崇砚陪你,我留下工作吧。”   程梵越来越觉得他不对劲,始终拽着他:“一起去吧。”   谢崇砚开口:“一起吧,人多热闹。”   陈奕川又犹豫片刻,在程梵的再三要求下点头答应。   他们三人开车来到西部,听说这里的风景是北半球最美。   小镇的天气非常好,三人并肩游玩,程梵走在中间,累了便把陈锦懿提前做的三明治分给两人,一口满满当当塞进嘴里,程梵朝着两人笑了笑,满眼惬意。   谢崇砚、陈奕川同时语气宠溺:“别噎到。”   说完,两人对视三秒。   附近有一家人气超旺的酒吧,三人走累了进去吃饭。   莫吉托是这家店的招牌,程梵见两人都点了,也跃跃欲试,在谢崇砚百般阻止下,仍然要了一杯。   谢崇砚有几分生气:“你酒量不好,这酒浓烈,会喝醉的。”   陈奕川觉得喝一杯并无大事,秉承着一贯的纵容,替程梵说话:“他想喝就让他喝,21岁了,喝一杯莫吉托不是什么大事。”   谢崇砚不再说话,举起自己的酒喝了半杯。他觉得,陈奕川就像是任性宠着孩子的父母,并不像哥哥。   程梵得到允许,朝着陈奕川抿唇偷笑。   陈奕川望着自家弟弟得意的笑容,心瞬间化了,手掌刚想拍拍程梵的头,瞥见谢崇砚,讪讪收回:“喝吧,你醉了,还有哥呢。”   程梵点头,给他一个你真好的眼神。   谢崇砚板着脸,一言不发。   莫吉托后劲大,前期程梵尝了一杯觉得味道不错,也没上头,又在陈奕川的纵容中点了两杯当地特色果酒。   三杯酒下肚,酒劲一层一层蔓延,灼烧着程梵的胃,眩晕感越来越重。   到最后,谢崇砚背着醉的一塌糊涂的程梵出去,而陈奕川自知理亏,望着程梵说胡话的模样,呆在一旁不敢说话。   附近的酒店只有一家,是谢崇砚提前订好。来到前台身份验证时,陈奕川在一旁道:“我也订一间。”   酒店前台抱歉道:“最近是旅游旺季,一周内已经全部被预订。”   陈奕川为难道:“附近还有其他酒店吗?”   前台说:“20公里外,有一家酒店。”   陈奕川点头:“谢谢。”   谢崇砚背上的程梵烂醉如泥,不停折腾。陈奕川打算送两人上去,再出去找另一家酒店。   上电梯时,程梵一个打滚儿险些从谢崇砚后背上摔下去,幸亏陈奕川眼疾手快,搂住他的腰,把他接住。   上身躺在陈奕川怀里,双腿夹着谢崇砚的腰,程梵难受得厉害,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陈奕川轻拧眉心:“小梵喝醉酒,居然这么…活泼。”   谢崇砚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将程梵的腿放下,准备从前面抱着他。   这时,电梯门停在三楼,一对儿国人男女走进来,好奇瞅着三人。   陈奕川与谢崇砚相互配合,把程梵成功从地上抽起来,牢牢固定在谢崇砚怀里。   女孩儿拽了拽男生,用手机给他发消息:“你看那名男孩儿,好像很痛苦。”   男生回复:“长得真好看,可为什么跟着两名高大的男人?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女孩儿:“会不会有问题?”   男生:“再观望一下。”   电梯停在谢崇砚预订的楼层,程梵被他抱下去时,小声嘟囔一句:“谢崇砚,救救我,我不舒服。”   电梯门关闭,里面的两人瞠目结舌。   谢崇砚既生气又心疼:“救你什么?让你别这么难受?喝了三杯酒,不知道自己酒量吗?”   陈奕川敛着眼睛,自知理亏:“我的错,我不应该纵着他。”   进门后,谢崇砚把满头是汗的程梵放在床上,打开浴室的温水,浸透毛巾,替程梵擦拭。   陈奕川则准备给前台打电话寻找醒酒药。   没过多久,门忽然被激烈的敲门声扣响。   陈奕川去开门,外面站着三名穿制服的PC(police):“例行检查,请配合。”   陈奕川还没反应过来,三人已经踏进房间,当看见程梵躺在床中央,小声啜泣时,立刻拿出执法工具,呵斥到:“我们接到报警,你们两人涉嫌违法诱拐未成年,请你们站在墙边!立刻!”   眼前的一幕令谢崇砚有半刻慌神,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或许您误会了,我们是他的家人。”   PC狐疑道:“家人?你们三人住在一个房间,这位小朋友醉成这样,你说你们是家人?”   陈奕川赶忙解释:“对,我们俩没想对他做什么。”   PC不信:“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陈奕川举起双手,走到程梵面前,将他唤醒,用PC听得懂的外文说:“小梵,你认不认的我?我是你哥哥对不对?”   程梵迷迷糊糊睁眼,缓慢摇头,非常适时地用外文回应:“你是谁?”   这句话让三名PC再度提高警惕,陈奕川迎着被看成违法分子的目光,赶紧推了推程梵:“小梵,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你哥。”   程梵继续摇头,嘴里含含糊糊道:“救命,我不舒服。”   陈奕川急了,指着谢崇砚:“你不认识我,他也不认识了?”   谢崇砚神色淡漠望着陈奕川,静静倚靠在墙边,双手抱臂。   面对陈奕川的不断骚扰,这次程梵干脆把脸埋在床边,慢吞吞道:“一个都不认识…”   三名PC严肃道:“你们俩跟我们走吧。”   谢崇砚漫不经心拿出手机,浏览他与程梵结婚证扫描件,好整以暇打量陈奕川焦急的模样,继续观望。   作者有话要说:   月末啦,求个营养液~感谢在2022-04-23 21:33:35~2022-04-24 21:3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忱二白、臭歪L 2个;玛丽亚、鸦本来、梧桐、k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爻念 110瓶;stars 44瓶;岁岁 40瓶;SUN-XIAODUI、陌兮 30瓶;薄荷汽水、夕颜、44784062 20瓶;左岸 19瓶;黎夜 12瓶;文熠委员、Yittifj.、XH、蛇宝宝、喝茶的猫、十二月、君邪、^o^、请叫我皮皮虾、海陆空、?辰辰妈??、你吃饭了吗、我要和老婆搞涩涩 10瓶;春日气泡 6瓶;曼珠沙华、江柘、依槿槿、阿诛、霜降、月允、小芮很护食、兔子真的不吃胡萝卜、月陌 5瓶;33533776、七月、废狗一条 3瓶;小嗑基、星运 2瓶;麋陆、雨后咖啡店、Ly小易、ALIVE、_姚姚、你个烧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甜甜的婚后热恋11   三名PC仍然不相信陈奕川的话, 任凭陈奕川如何解释,执意要带两人问话。   谢崇砚不急不躁,始终安静靠墙。   陈奕川向谢崇砚投去商量的眼神, 沉声道:“我有证据了。”   他在浏览器中搜索CC集团的基本信息, 并拿出自己的有效证件:“这名男孩儿是我亲弟弟, 你们可以看。”   三名PC将信将疑, 担心搜索引擎被动了什么手脚。   这时,始终沉默的谢崇砚走上前,将手机里的照片交给警方:“这是我们的结婚证件, 如果你们不信,我们还有许多生活合照。”   PC道:“拿出来看看吧。”   谢崇砚点开手机保密相册,里面几乎全是程梵的日常生活照, 因为手机自带定位时间功能, 警方能看得十分清楚。   其中有一张,是程梵睡着时,谢崇砚搂着他偷偷照的。   经过反复核实,三名PC点头致歉:“抱歉, 应该是报警的女孩儿误会你们了。”   谢崇砚表示理解:“遇见这种事,提高警惕是对的。如果有机会回访, 希望您向报警的人表达我们的谢意。”   三名PC见谢崇砚通情达理, 也很满意,挥手和他们告别。送走他们时, 谢崇砚想外瞥了一眼, 才半小时, 天气变化明显, 乌云密布,有暴雨的前兆。   警方临走前, 也在讨论暴雨预警的事情。   回到房间,谢崇砚扫了一眼床上的程梵,帮他挪动到舒适的角度。醉酒的人会产生呕吐的行为,需要脑袋抬高,保持恰当的睡姿,不然很容易在睡觉时发生意外。   谢崇砚应酬多,包里带着快速解酒的糖,混着水喂给程梵后,他利落地整理床铺,脱下程梵外套,帮他盖好被子。   “他酒量很差,一喝酒就会醉,所以我会限制他喝酒。”   “原来是这样,我想着小梵既然想喝,也不贪杯,喝一些无所谓。”   陈奕川局促站在对面,懊悔自己在酒吧时和刚才突遇意外的种种行径。   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一旦和程梵有关,他总是无法用正常的思维镇静思考问题。反观谢崇砚,一直淡定稳重。   前日,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还没消退,眼下经历乌龙风波,又平添几分诡异和尴尬。   陈奕川朝他道:“小梵交给你照顾,我去其他的酒店住。”   他刚走到门口,被谢崇砚唤住:“住在这里吧,外面天气又不好,很难叫到出租车。”   陈奕川眼神染上些许诧异,似乎没料到谢崇砚会留他:“不了,这里只有一张床,我们三人没办法睡。”   谢崇砚朝着沙发抬了抬下巴:“你可以睡在那里。”   这次陈奕川没有拒绝,因为外面的天气确实越来越暗,乌云黑压压一片,隐隐传来雷鸣声。   陈奕川点头后没多久,外面的雨倾盆而下。他喃喃道:“这个季节,这里气温湿润,就是雨多。”   谢崇砚凝着他:“嗯,我还是比较喜欢四季分明的国家。”   谢崇砚订的房间虽然是高档套房,到这里地处偏僻小镇,能提供的电器设施并不多。他来到冰箱面前,拿出两罐啤酒,走到沙发旁递给陈奕川:“喝吗?”   陈奕川接过:“谢了。”   外面风驰雨骤,屋内亮着一盏灯,打开空调还算舒服。两人坐在一起,沉默很久,最终由陈奕川展开话题。   “刚才警察一来要把我们两人带走,我担心只有小梵自己,没人照顾,有些慌。”   陈奕川自嘲笑着:“是不是很像无头苍蝇。”   “是。”谢崇砚没有隐瞒自己的看法,“刚才的你让我怀疑,你是怎么管理公司的。”   陈奕川看着他:“你好像从来没有这般过,一直淡定沉稳。”   谢崇砚思索片刻:“有。”   陈奕川探究地看他,谢崇砚答:“有一次小梵遇到危险,但理智和脑子还在。”   陈奕川听明白了,谢崇砚在内涵自己。   “不过,倒也能理解。”谢崇砚看着他:“毕竟你是他哥哥。”   陈奕川灌了口啤酒,皱了皱眉:“好不容易找到他,我当然把他和我妈事事放在第一位。其实我发现虽然小梵已经被认回陈家,但心里许多想法不愿意和我说。毕竟,我们才见面不到四个月。”   谢崇砚慵懒地屈着右腿,倚着沙发背问道:“这么多年没见,有距离正常。他交心慢,得慢慢来。”   陈奕川点头:“嗯,我知道。我总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他,让他知道我爱他,让他能感觉到亲情的温暖,所以有些夸张。小梵也说,他像是我的崽。可能,你对我和小梵之间的感情不太理解吧。”   谢崇砚这次没说话,将剩下的啤酒缓慢喝完:“嗯,可能吧。跟我没有兄弟姐妹有关,而且我爸那些兄弟。”   他轻声笑了笑:还不如没有。   陈奕川附和:“你爸那些亲戚,是挺孙子的。”   谢崇砚问:“还要啤酒吗?”   陈奕川:“嗯,再来几个小菜更不错。”   谢崇砚语气轻快:“事儿还挺多。”   饶是如此说,谢崇砚仍然跟酒店前台要了几盘当地的下酒菜,与陈奕川边吃边聊。   一直到深夜十点,两人聊了很多很多。经历、求学、公司、生意,谢崇砚发现,每次提到程梵,陈奕川思维模式总是会变得不太一样,像极了溺爱孩子的老年人。   七八罐啤酒稀稀拉拉躺在地上,陈奕川对谢崇砚说:“你酒量不错。”   谢崇砚:“嗯,你也是。”   “嗯,我也是。”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两人同时一怔。   此刻程梵趴在沙发背边缘,歪头瞅着两人:“你们背着我偷偷喝酒。”   陈奕川转头起身:“你怎么下来了?还难受吗?”   程梵摇头:“不难受。”   程梵脸颊晕着异常的红,眸子并不澄澈,有几分涣散。   这是醉酒的症状。   程梵牵起谢崇砚的手,“我们去睡觉。”   谢崇砚任他牵着,稳然不动:“怎么?认出我来了?”   程梵没理他,使劲拉他:“别吃了,睡觉去。”   谢崇砚反手握住他,占据主动权,跟着他走到床边后,程梵命令他躺下。   陈奕川以为会有限制级画面发生,正尴尬打算离开,不料程梵又走到他身边,牵着他命令:“你睡在另一侧。”   陈奕川哭笑不得,声音极尽温柔:“哥睡在沙发上就行。”   程梵坚定摇头:“不行。”并指着另一侧:“你就睡在这里。”   陈奕川拗不过他,与谢崇砚对视一眼,“他是不是还没酒醒?”   谢崇砚:“嗯,揍一顿就醒了。”   陈奕川摇头:“要讲道理,不能揍。”他纵容看着程梵,低声对谢崇砚说:“等他睡着了,我再悄悄走。”   就这样,三人并排躺在床上。   灯光熄灭,程梵躺在中央小声唱着:“找呀找呀找朋友~”   谢崇砚、陈奕川:……   程梵翻身,拍了拍谢崇砚的手臂:“你接着唱一句,然后我身后那个人再唱一句。”   夜色中,陈奕川看不清谢崇砚绷紧侧脸,但能感受到气氛的压抑。   谢崇砚哄他:“听话,等你睡着了我给你唱。”   程梵乖巧点头:“行,你记得唱。”   均匀绵长的呼吸声片刻响起,谢崇砚将程梵往怀里搂着:“陈奕川,你去沙发睡吧。”   三分钟过后,对面依然没有动静。   谢崇砚叹息:“怪不得你们是一家人。”   第二天,陈奕川在床上醒来,心虚穿好衣服,替两人订早餐。而宿醉醒后的程梵对昨晚的风波一无所知。   吃早饭时,谢崇砚和陈奕川默契没提那件丢脸的事情。   返程后,到了离别的时刻。   陈锦懿陪着程梵参加剩余几场比赛,陈奕川去M国总部主持大局,谢崇砚则回去照看谢老,处理谢家的烂事。   机场,程梵与陈锦懿并肩站立。   陈奕川的航班先行起飞,谢崇砚紧随其后。程梵陪谢崇砚走了很久很久,直到谢崇砚的身影消失不见。   望着两人分别离开的背影,程梵自言自语:“再见面,恐怕就是总决赛了吧。”   陈锦懿温婉笑着:“嗯,他们两总决赛前夕,会去M国跟你汇合。”   —   几天转眼即逝。   接下来程梵并不轻松,因为他面临的是残酷的肌肉力量状态恢复。   回顾之前的比赛,第二场程梵打了特效针,造成肌肉二次受伤。第三场第四场没有再打,为了维持稳定状态选择难度低的舞蹈。   下面几场,陈锦懿决定表面上继续维持低难度舞蹈,但私下难度一定要加强,保证决赛恢复巅峰状态。   距离总决赛还有25天,程梵还有时间。   下一场比赛欧洲,这里个别国家气候与国内相差无几,也进入到冬天的寒流。   秦秘书与安晴继续留下,照顾两人,并让一名外科医生一名老中医继续随行陪伴。   肌肉力量的恢复并不简单,要保证在高强度的舞蹈下不继续受伤,除了采用理疗与按摩的手段,剩下的就靠运动恢复。   陈锦懿这方面非常专业,每天除开练舞时间,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泡在练习室。   秦秘书挑选的房子采光极佳,程梵与陈锦懿休息时,面朝阳光喝一杯果茶,浑身上下非常舒畅。   陈锦懿最近身体素质明显加强,她擦干额头上的汗,一颦一笑与程梵神态十分相似。   替程梵擦拭细汗,她问:“小梵,你说你七年没跳舞了,可是你刚刚说,你一直练到十七十八岁,这是怎么回事?”   程梵眼眸一顿,慢慢下垂。   他确实七年没跳过舞,也确实练到十七八岁。原因很简单,他把上一世被囚的五年多也算上了。   望着陈锦懿好奇的样子,程梵清了清嗓子:“大约从十五六开始,跳得机会少了很多,我便算上了。”   陈锦懿恍然:“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觉得你不像多年没练舞的样子,功底很强。”   程梵回忆:“虽然程家父母对我不好,但知道我喜欢跳舞后,便把我送去徐怀义老先生的家里跟他学习,他的妻子喜欢书法,也教了我许多。后来一直到我15岁,徐老师携家出国,我才辗转寻找新的舞蹈老师。”   陈锦懿很惊讶:“居然是徐怀义教你的?他也是我的师父,他和师娘两人多才多艺,是许多人羡慕的恩爱眷侣。”   程梵:“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来参加比赛之前,我一直在准备八支参赛的舞蹈,但总决赛的舞迟迟未定。我本想继续用空中秋千,但我已经答应谢崇砚,不再使用危险的道具。”   陈锦懿心疼道:“嗯,崇砚说得没错。这东西太危险,你上次是真的幸运,没有大碍。”   程梵轻轻点头。   他下场比赛的舞蹈是重生后在电视台跳得第一支舞,刚才陈锦懿帮他改了一些,换成了难度稍高但不费体力的动作。他打算继续练习。   陈锦懿瞧他没有休息的意图,提醒道:“回屋洗个澡,随后医生会帮你理疗,我去给你做饭。”   这些天,无论陈锦懿陪程梵练到多晚,都会亲自给他做饭。   程梵心疼她,拉住她的手:“让秦秘书准备吧,您也累了。”   陈锦懿莞尔而笑:“最近一直跟你运动,我身体比之前强很多,不太累。”   虽然陈锦懿这么说,但程梵还是坚持:“那您帮我拌个最喜欢吃的果仁菠菜吧,其余地让秦秘书订。”   陈锦懿点头:“好。”   一天的训练结束,程梵满身疲惫,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谢崇砚聊天。   明天是新一场比赛的日子,谢崇砚安抚他几句,哄着他睡觉,一直到他睡着,谢崇砚才挂下电话。   第二天,比赛如约而至。   在候场区程梵再一次碰见羽旗。今天的羽旗状态非常好,神采奕奕。他碰见程梵,热情跟他问好,询问他伤势好得怎么样。   程梵淡淡道:“还在恢复期。”   这场比赛,程梵按照陈锦懿所说,继续使用难度系数低的舞蹈,避免肌肉二次受伤,虽然表演得非常完美,但评委们惋惜地摇头。   羽旗凝着他,发现程梵的体力上来许多,跳一些简单动作,没有之前那么吃力。   轮到他表演时,羽旗照旧发挥出色,刷新自己历史最高成绩,拿到99.89的超高分数,程梵则获得99.12分。   国内观众讨论得相当热烈,一部分称赞羽旗天赋顶峰,一部分讨论程梵决赛可能止步第三。   程梵的粉丝对这件事看得非常开,只要他能继续跳舞,能拿到奖杯已经非常不错。   比赛结束,程梵离开比赛场地时,羽旗跟在他身后,将他叫住:“你的伤什么时候能完全好?”   对于羽旗,程梵没有恶感。他觉得,比赛就是靠实力,其他的因素没什么藏着的必要。   程梵:“预计决赛时能恢复。”   羽旗点头:“下次比赛我们应该还可以碰面,那是我最后一次比赛。只要能拿前三,我的积分便可以直接进入决赛。”   程梵豁达:“恭喜你。”   羽旗点头:“希望下场比赛你能好好表现。”   与羽旗分别后,程梵往外走,准备与陈锦懿汇合。   其实,下场比赛同样是程梵比赛历程中的一个赛点。迄今为止,他一共参加了无场比赛,共获得310分。   距离进入总决赛的积分,还差80分。   如果他下场可以拿冠军,那么意味着他可以停止各国的积分赛,专心准备冠军,否则需要前往新的国家继续比赛。   比赛场地外,空无一人。   程梵找了很久,都没见陈锦懿的身影。   他蹙了蹙眉,准备打电话给陈锦懿,身后忽然响起手机铃声。   陈锦懿手中提着购物袋,步伐蹒跚,额头两边碎发凌乱,有些狼狈地走来。   程梵赶紧跑过去:“您受伤了?”   陈锦懿浮起浅笑:“没有,怕你出来看不见我,我从超市出来时,被绊了一下。”   程梵满目担忧,蹲下打量陈锦懿带着灰土的膝盖,轻轻拍了拍:“是摔在地上了吗?我可以看一眼您的膝盖吗?”   陈锦懿:“不用。”将程梵牵起,她温柔道:“没有受伤,我们回家吧。”   秦秘书的车很快到来,程梵发现陈锦懿上车时,眉头紧紧皱着,带着一丝痛感。   购物袋就在眼前,程梵担忧问:“您去买什么的?下次有需求,让秦秘书去买吧。”   陈锦懿提着购物袋:“里面是茴香。”   程梵:“茴香?这里居然还卖这个?”   陈锦懿高兴点头:“你不是最喜欢吃茴香虾仁馅儿的饺子嘛?我看到附近有一家华人超市,想去碰碰运气,结果真的有。”   程梵一时之计五味杂陈:“您…谢谢您。”   陈锦懿:“傻孩子,谢什么谢。”   程梵望着她的膝盖,小声说:“等我回去,帮您上药吧。”   陈锦懿依然说着:“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回到家,在程梵的百般坚持下,陈锦懿坐在沙发上,让程梵上药。   程梵半蹲在陈锦懿面前,拿着棉签小心翼翼替她清理消毒膝盖,最后敷上治疗外伤的药物,眼神担忧望着她:“疼不疼?”   陈锦懿摇头:“不疼,小梵。”   程梵多次欲言又止,最后垂着眼睛:“您下次一定要注意。”   陈锦懿拍拍他的头:“好的。”   程梵坐在她身边,看着茴香有几分恍惚。他确实喜欢吃茴香虾仁馅料的饺子,从小就喜欢吃。   但程安讨厌吃茴香,一般为了迁就程安,家里都会做两种口味的饺子。   可他似乎从来没有对陈锦懿说过,他喜欢吃这个味道的饺子。   陈奕川和谢崇砚也没说过。   程梵心中腾起一个想法,好奇地问:“您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馅儿的?”   陈锦懿神态自然:“你跟我说的。”   程梵很确定自己没说过,认真道:“但我,并没跟您说过这件事。”   这次陈锦懿陷入沉思,左思右想后,道:“我印象中是你告诉我的,难不成是我做梦了?”   程梵心中燃起几分激动,压着情绪问:“会不会,您想起什么来了?”   陈锦懿恍然,神色敛起几分惊讶,语气也比平时里更急一些:“小梵,我或许真的是梦到的。”   程梵看着他,眼神慢慢扬起期冀:“慢慢来,您会想起来的。”   这件事令陈锦懿拨云见雾,她握起程梵的手,带着几分失而复得的愉悦:“有你在我身边,我一定能很快想起来。”   程梵重重点头。   —   转眼间,又过了五天,他们来到下一个国家,准备比赛。   近几天,程梵体能恢复迅速,两名医生都很欣慰。   练习室里,他挥汗如雨,陈锦懿在旁边温声指导,眼神充满疼爱。   几天的恢复让程梵自信许多,他的动作难度已经慢慢从A级提升到B级。   一个空翻大跳,程梵顺利完成,陈锦懿惊慌失措起身,见他没事后才松口气。   “跳完这个动作疼吗?”陈锦懿眼神带着鲜有的责备:“说好慢慢来,你别着急。”   程梵知道自己做错,手蹭了蹭她:“我没事,下次注意。”   有了几天的基础训练,程梵这次比赛压力并不大,反而轻松许多,他甚至期待撞见羽旗,和他正面PK。   “听我的,距离决赛还有17天,我们有足够时间恢复,保守比赛好不好?”   “行。”   得到程梵肯定回答,陈锦懿才放心。   —   第二天比赛开始,依旧是抽签决定出场顺序,这次程梵抽到序号一。   这里温度很低,纤薄的舞服难以抵御寒冷,但程梵将棉服脱下,站在舞台上时,身体格外火热,浑身上下充满力量。   他的衣服主体采用白色,与主舞台的热点莫名搭配,设计师专门将古风与现代风巧妙融合,虽美但并不拖沓,衣摆到程梵的脚踝处刚刚好。   羽旗见惯程梵穿衣衫长袍的模样,这场觉得非常新鲜,看得十分认真。   直播间,网友开始讨论这场比赛。   [程梵这场比赛如果拿到第一,就过线了,可以直接参加决赛。]   [拿第一?你们忘了有羽旗在吗?]   [我估计程梵还得加赛一场。]   [人家程梵受伤了,得注意身体,估计又得故意把第一让给羽旗吧。]   [压只猫猫,这局依旧是羽旗完虐程梵。]   [这场结束,羽旗也过线了。]   这支舞程梵更注重腿部动作,每一个跳跃动作的衔接流畅而自然,像漫天雪地中的精灵。   对于程梵的颜值,关注他的选手们已经司空见惯,似乎每一场都很美。   这时,台上的他做出一个特别的滑步,这个舞步就连羽旗都没看清,只瞥见程梵的脚步动作快而密,光看上半身,犹如在冰场上滑行,姿态优雅,不费力气。   不光羽旗,其他的选手也惊呆了。   陈锦懿站在观众席,手指微微蜷缩,紧张盯着程梵。   这个动作,她从来没看程梵跳过,似乎也从来没见过。   按照原计划,这段时间应该是间奏,两个大跳便可过渡。但程梵临场改变,用刚才的动作替换掉原有动作。   但那个动作并不牵扯肌肉的强度,程梵应该不会受伤。   音乐还在继续,体力恢复大半的程梵肆意表现,赢得许多评委赞许的目光。   等成绩时,分数显示——99.76。   刷新程梵本赛季个人最高分。   陈锦懿双手捂着嘴,起身为他欢呼。   直播镜头给到陈锦懿,评委们纷纷认出这个人,正惊讶两人之间的关系时,程梵小跑着下台,站在观众席前与她对视微笑。   直播间原本安静的弹幕瞬间炸裂,庆祝程梵获得最高分的同时,屏住呼吸等待羽旗上场。   大约两个小时后,全场最高分保持者仍然是程梵。   轮到羽旗上台,这次的他表情不是很轻松,认真看着舞台。音乐响起,每个动作依然维持着他超强的水准,保持一贯的高难度,令评委们感叹称奇。   可就在整首舞曲即将结束时,羽旗出现一个失误,两个跳跃动作衔接时双脚配合节奏不搭,整个人踉跄一下。   虽然后续动作没有落下,但他刚才明显懵了一下。   评委们低声交谈,猜测这可能是羽旗为数不多的失误,就连令他本人都无法接受。   最后得分——98.56。   羽旗下台时,看了程梵一眼,随后默不作声直接离开比赛场地。   毫无意外,这场比赛最后的冠军,是程梵。   弹幕欢呼起来,开始唱衰程梵的粉丝继续为羽旗找理由,称如果不是羽旗受伤,程梵哪里有机会拿到第一。   然而他们的留言并不重要,喜欢程梵的粉丝纷纷?刷着同样的一句话:恭喜少爷出征SERIY决赛!   远在F国的陈奕川得知这个消息,恨不得马上派人收拾M国的庄园,迎接程梵的到来。   程梵这次得到冠军,意味着他可以直接飞往M国,等待决赛开始。   谢崇砚收到消息后,正在处理手中的最后一件事。最近谢老恢复得不错,那些趁乱作妖的亲戚也被收拾得差不多,谢崇砚打算过几天飞M国陪程梵准备决赛。   收到程梵的电话里,对方各种明示暗示,撒娇威胁齐上阵,希望谢崇砚赶紧去M国。   但为了给程梵一个惊喜,谢崇砚谎称自己实在忙不开,实则暗中与陈奕川联系,打算提前飞往M国两人汇合,为程梵准备冠军派对。   为此,陈奕川特意让陈锦懿陪程梵在欧洲各国休养几天,借口自己出差,需要一周后才能回M国。   陈锦懿与程梵乐得自在,一边做恢复训练,一边出去游玩,每天安排得满满当当,两人气色越来做好。   而提前到M国的谢崇砚,则与陈奕川一起在陈家的庄园忙碌。   这座庄园已经购置十年,因陈奕川这些年鲜少居住,花园里的植物都需要修建,喷泉也很少焕发生机。   为了迎接程梵,这座庄园陆陆续续被打理将近一周。   谢崇砚与陈奕川正在准备冠军派对的东西,为了庆祝程梵夺冠,两人煞费苦心。   陈奕川觉得谢崇砚比自己还要严格,一会儿嫌弃气球色系不好看,一会儿嫌弃方案low,讨论很久,差不多三天才出方案。   “你给小梵准备特别礼物了吗?”陈奕川提议,“我们晚上去买吧,他们后天就到了。”   谢崇砚:“嗯,行。”   附近的各大商场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大牌奢侈品早就见惯不惯,算不上什么特别。   陈奕川与谢崇砚经过LEGO专卖店时,被里面正在举办的新品介绍会吸引了视线。   里面一款全能冠军模块正在发售,一共有5120块组件,看整体外形是一个小男孩儿站在台上,举着冠军奖杯骄傲自豪的模样。   因为这款新品非常考验难度,令不少lego爱好者望而却步。   新品介绍单上写着:做人生的冠军,享受辉煌时刻。   这款产品无论从哪些方面,都很适合程梵。   谢崇砚与陈奕川不约而同走进去。   “我买这个吧,我喜欢拼。”陈奕川抢先说道:“我拼这个送给小梵,他一定会很喜欢。”   谢崇砚淡淡道:“我拼乐高的最高纪录是6000块,还有两天,交给我比较好。”   陈奕川不想与他争辩:“这样吧,你看新品有两组图,虽然款式差不多,但一个举着奖杯,一个举着奖牌,我们俩一人一个。5120的给你,5158的给我。”   谢崇砚确实在意这几个特殊的数字,思索片刻:“可以。”   买回家,两人没日没夜开始拼造,因为都憋着一口气,担心自己没拼完礼物拿不出手,纵使时间不够,两人依旧茶饭不思,闷头呆在房间。   转眼间,两天过去,程梵与陈锦懿被管家接来。   两组冠军lego也被摆在客厅,准备在气氛到来时拿出来,给程梵一个惊喜。   陈奕川顶着疲惫地眼睛好奇打量谢崇砚:“你怎么没黑眼圈?”   谢崇砚:“年轻。”   这两天两人好不容易结下的情谊,在这一刻破碎。   陈奕川低吟:“果然年纪大了,拼了48小时,差点过去。”   司机停在庄园门口,程梵看见餐厅的布置后非常激动,尤其看见谢崇砚也在,前不久压着的委屈瞬间消散。   “这就是你瞒着我的原因?”   谢崇砚低笑:“嗯。”   晚饭还没开始,陈奕川与谢崇砚陪着程梵逛庄园。庄园的喷泉底部构造临时出了问题,陈奕川被叫走,过了片刻陈奕川请谢崇砚去帮忙。   程梵无聊,走进餐厅。望着满屋准备的惊喜,视线落在两组lego上。“这玩具是干什么的?”   程梵的声音将陈锦懿的视线吸引过来,她应了一声:“玩具?这两天你哥哥在收拾屋子,可能是不要的玩具吧。”   程梵打量着:“不要了?这个看着还挺新的,确定不要了吗?”   陈锦懿:“嗯,那些东西幼稚,你哥的年纪肯定不喜欢玩了。”   程梵没玩过lego,这玩具也是近几年开始在成年人中流行。他随意一碰,发现玩具居然是由无数个小颗粒玩具拼凑而成。   他感兴趣道:“既然我哥不要了,给我吧。”   陈锦懿在不远处道:“当然可以。”   谢崇砚和陈奕川忙完,走进客厅。   眼前的一幕,令两人愕然怔住。   一个完好无损,而另一个冠军模块已经被彻底拆开,程梵正玩得津津有味。   谢崇砚眉心拧着,带着一瞬紧张。   正要往前走,他被陈奕川拦下:“崇砚,他还是小孩子,你别跟他计较。”   谢崇砚驻足,看清楚后平静道:“嗯,我知道。但他拆的是你送的。”   陈奕川微不可察地愣住,有几分心梗,缓慢抬起手,难以置信望着碎了一桌的小颗粒。   谢崇砚拉住他:“别跟他计较,他还是小孩子。” 第62章 甜甜的婚后热恋12   程梵听见门口处有脚步声, 抬头眼睛一弯:“你们回来了。”   见陈奕川脸色有几分僵硬,程梵问:“哥,你怎么了?”   谢崇砚声音带着莫名愉悦:“你哥没事, 你干什么呢?”   程梵举起已经被拆得没了雏形的LEGO, “哥, 这是你准备扔的玩具吧?可以送给我么?”   陈奕川眼神略带凝重:“准备扔的玩具?”   陈锦懿这时从厨房走出来:“对啊, 你最近在收拾屋子,我想这应该是你小时候的玩具。”   谢崇砚忍着笑意,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走到程梵身边, 拿起自己拼的乐高:“梵梵,这是由5120块模型拼凑成的《冠军时刻》,前几天我在商场看见, 觉得很有意义, 于是买下回家拼好送给你。”   程梵一怔:“5120块?”   谢崇砚:“嗯。”   程梵顿时后悔:“你拼了多久?”   谢崇砚:“大概50小时。”   模型已经散落一桌,程梵无措拿起来:“你怎么不提前说?我不知道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已经拆了。”   谢崇砚按了按他的头:“没关系,你拆的是你哥送给你的, 另一个才是我拼的。”   程梵诧异抬眸,望向陈奕川。   只见陈奕川幽怨看着他:“你拆的是我拼的。”   陈锦懿这才明白闹了误会, 赶忙道歉:“不好意思, 阿川,是妈的错。”   程梵走到陈奕川面前, 抱着散乱的细小模块, 眼神带着几分歉意和后悔:“哥, 不好意思。”   他埋着脸, 声音很小。   陈奕川见程梵不高兴,赶忙哄他:“没事, 哥重新帮你拼,反正也不费事。”   程梵摸着其中之一的金牌组件,低垂着眼睛:“五千多块,你得拼多久。”   陈奕川低头够着安慰他:“不用多久,而且你拆得也不多,真没什么。”   百般宽慰下,程梵才将东西放下,跟着陈奕川一起去吃饭。   谢崇砚跟在身后,与陈锦懿互相对视,笑着摇头。   这座庄园的餐厅位于二层露台,天气好时可以变成露天,空气十分新鲜。   餐桌中央,摆放着精致的翻糖蛋糕,周围用淡黄色淡粉色的绣球花点缀,玻璃天窗关闭,橙黄温暖的灯光洒下来,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场面温馨。   “猪油拌饭。”陈奕川给程梵盛了一碗,“小时候你最喜欢吃的。”   程梵尝了一口:“哥,你做的吗?”   陈奕川:“嗯。”   程梵称赞道:“好吃。”   他用勺子盛一口,在嘴边吹了吹,姿势向外。   陈奕川以为他要喂给自己,笑了笑:“哥不吃——”   话音未落,程梵将猪油拌饭喂给谢崇砚:“尝一尝,我哥做的很好吃。”   谢崇砚缓慢品尝,视线慢悠悠看着陈奕川,“味道还可以。”   陈奕川强挂起牵强的笑意:“好吃多吃点。”   气氛轻松热闹,陈锦懿望着一切,脑海里回溯着陌生的回忆。   夏日的庭院中央,有两个石头板凳。   她推开木门,高个子男孩儿朝她炫耀:“我给弟弟做的猪油拌饭可好吃了。”   她视线落在男孩儿旁边的小奶团子身上,小奶团张大嘴巴,吃得嘴边油汪汪的,漂亮乌黑的眼睛满是笑意。   两双眼睛对视,她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敲击着,一阵悸痛。   往事逐渐消散,陈锦懿回神,眼眶无法控制地逐渐湿润。陈奕川第一个发现她的异常,忙担忧地问:“妈,您怎么了?”   陈锦懿浮起浅笑:“没事。”   程梵望着陈锦懿,盛一碗热汤:“排骨汤的味道不错,今天天气凉,您尝尝。”   陈锦懿动作带着几分诧异,接过来声音哽咽:“好,你也喝。”   陈奕川望着两人,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之前亲近不少。   吃完饭,陈锦懿回房间休息。程梵坐在乐高积木前,尝试还原。   谢崇砚见他喜欢,陪他将机械组组装。   “他的脑袋应该这样扣住。”   “我帮你看看。”   陈奕川端着水果递给两人:“小梵,你决赛是哪天?”   程梵:“四天后。”   谢崇砚顺着问:“总决赛一共持续两天,中途你们可以回家吗?”   程梵:“听妈妈说,组委会不允许回家,需要住在那里。”   听见妈妈两个字,陈奕川注视他欣慰一笑:“这两天,你跟妈妈相处得怎么样?”   程梵:“挺好的。”   陈奕川:“这次决赛你不用紧张,按照日常准备就好。上一场比赛证明,羽旗并不是无法战胜。”   提起羽旗,程梵告诉陈奕川:“他这次出现失误,所以分数低一些。”   谢崇砚抬手揉了揉他的耳朵:“比赛中的失误很危险,所以安全最重要。”   程梵翘起眼尾,偷偷瞥他一眼:“知道了,我不会再做危险动作了。”   陈奕川附和:“崇砚说得对。”   深夜三人围着乐高积木,聊了很久。   临上楼前,程梵抱着谢崇砚送给他的冠军时刻,小心翼翼。陈奕川望着自己纸箱里的碎积木,轻轻叹息。   距离比赛还剩四天,程梵身体彻底康复,陈锦懿对他的训练难度加强到最大,为比赛做最后准备。   谢崇砚有时陪着程梵练习,有时开线上会议,处理公司的事情。   而陈奕川对程梵照顾得十分精细,小到每天入口的餐食,大到比赛所有衣服的检查,就连程梵走路时,都要提醒他小心,生怕他摔跤。   谢崇砚笑称:“你有没有觉得,你哥哥像照看孕夫。”   程梵视线落在自己的小腹上,挑起眼尾:“不然,我们趁机造一个?”   谢崇砚递给他一个枕头:“可能会让你失望,我暂时没有这个功能。”   程梵轻笑:“我就算生,也不跟你生。”说着,他把枕头放进衬衫里,小腹立刻鼓鼓囊囊。他双手扶着腰,在房间踱步,逗得谢崇砚忍俊不禁。   谢崇砚将他拉入怀里,手掌抚摸着他的小腹,故意道:“不跟我生?你想跟谁生?”   程梵别着脸:“我得寻觅寻觅。”   这时,房间门被快速敲响。   不等两人反应,陈奕川双手端着水果推门进来:“梵梵,崇砚,吃水果。”   忽然,他脚步僵住。视线落在程梵鼓起的肚子上,眼神带着几分慌乱:“小梵,你…”   程梵指着谢崇砚:“他搞大的。”   看出里面是枕头,陈奕川眉心微蹙:“我可能真的老了,你们的世界我不懂。”   谢崇砚和程梵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   又过一天,程梵需要提前入住比赛专用酒店,接受系列检查。   三人乘车相送,站在酒店门口,程梵对他们说:“回去吧,今天天气凉。”   最近,陈锦懿身体不太舒服,程梵觉得与辅导自己劳累过度有关。   陈奕川扶着陈锦懿:“不用,我们送你进去。”   陈锦懿嘱咐程梵:“小梵,妈妈当年比赛用的玉骨扇我让崇砚放在了你的行李箱,记得用。”   程梵眉心一蹙,惊讶看着她。   陈锦懿之前跟他提过这件事,但这玉骨扇价值连城,贵重易碎,又很有纪念意义,所以程梵拒绝了。   但他没料到陈锦懿会偷偷让谢崇砚放进行李箱。   “谢谢,您。”   程梵最后一个字停顿很久,不敢去注视陈锦懿深沉慈爱的目光。   此情此景莫名伤感,他简单告别后,加快脚步准备离开,却又驻足回头望着谢崇砚。   谢崇砚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眉目沉静温柔,满眼是他。   程梵背着书包,眼神踌躇:“你还找我有事吗?”   谢崇砚缓缓道:“没事,但要不要抱一抱?”   两人间距大概有十米。   程梵别扭道:“不抱,我要进去了。”   谢崇砚莞尔,轻轻点头。   程梵背着双肩背朝里走去,即将进门时,忽然转身朝谢崇砚的方向快速跑着。   谢崇砚早已张开双臂,程梵扑进他怀里。   两人距离很近很近,黏在一起就像分不开一般。程梵下巴枕在谢崇砚肩膀,喃喃道:“等我拿个冠军给你。”   谢崇砚亲吻他的耳朵:“好。”   至此,SERIY大赛正式拉开序幕。   关于这场比赛,国内不少人已经熟知,甚至专门在各大论坛创建帖子讨论此事,一度成为热帖。   其中讨论的热度top1便是最后冠军得主。   目前根据世界积分排名,来自M国的混血王子羽旗,拔得头筹,稳坐第一。   来自X国的十八岁舞蹈家JNOS,位居第二。   程梵,位列第三。   [上场比赛羽旗输了,会不会自信心受挫?所以这场比赛我压程梵第一。]   [除了程梵,还有JNOS,第一不是这么好拿的。]   [我发现,喜欢跳舞的男生都好好看,气质充满仙气。]   [前三名的颜值都很顶,各有各的特点。]   [随便给我一个当老婆就可以,我一点都不挑。]   [认真的,我翻了翻羽旗的历史比赛记录,当之无愧的no.1。]   [切,程梵还是SERIY少年组冠军呢。]   [目前,程梵vs羽旗,1:3,谁强自由心证吧。]   关于最后冠军得主,大家争论不休。程梵粉丝虽然多,但大多数都在微博评论区刷留言,告诉他不用紧张。   程梵翻着评论,紧张的心情好许多。   第二天,比赛正式开始。   SERIY比赛一共分为两天进行,第一天为选拔赛,采用30进15的原则,根据分数排名。第二天决赛,根据排名顺序,倒序进行。   值得注意的是,决赛成绩会与选拔赛成绩综合,所以无论那天的比赛都至关重要。   直播平台,大家清楚赛事规则后,认真观看比赛。   谢崇砚与陈奕川几人坐在观众席,紧张等待程梵上场。安晴与秦秘书分坐两侧,分析每个选手的优势与劣势。   很快,到达序号17,轮到程梵上场。   每名选手表演两支舞蹈,一共分为两轮,取分数最高一轮舞蹈作为最后成绩。   一般在第一轮第一场,大家都会偏保守,维持体力,后续根据情况及时调整,毕竟第一轮的两场比赛只记录最高分。   所以前面16名选手的得分最高分也只有88分。   一段清而悠扬的古琴声响起,程梵四个大跳接平转上台,动作流畅华丽,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场内响起热络的掌声。   负责介绍选手的小哥哥知道他不久前受了伤,诧异道:“没想到Fan恢复得这么快,看来羽旗有对手了。”   这支舞,程梵戴着银色面具,脸被遮挡一半。他的道具只有简单的一杯酒。   舞台上,月影阑珊,程梵白玉般莹润的手指尖转着酒杯,随着古琴急转的音乐声,跳出“倒踢紫金冠”,脚尖与束发的玉冠碰撞。   这样柔韧有力的物资在银色月下微微荡漾。   羽旗在候场区看到这一幕时,手指微微蜷起,准备实施B方案。   谢崇砚坐在台下,声音低沉欣慰:“他恢复得非常好。”   陈锦懿温润一笑:“是的。”   程梵的姿态看上去有些慵懒,却又能将每一个动作演绎得舒服完美,一个侧手翻动作结束,面具之下的他嘴唇透着淡淡的晕红,下颌弧线轮廓精致,滑落一滴汗液,带着诱人的性感。   将近半分钟的平转预示着舞蹈接近尾声,酒杯向上一抛,在空中消失不见。   程梵维持腿部身姿,上半身向后仰躺,渐渐与地面平行。   镜头转为空境,舞台周围弥漫起雾气,从上至下,程梵仿佛在云端肆意徜徉,核心力量和腰部力量达到顶峰。   一支舞结束,如此精彩的东方古典舞令评委们啧啧称奇。   程梵一身薄汗,摘下面具朝观众席鞠躬。SERIY决赛,汇聚了世界各地热爱舞蹈的观众,当大家看清楚程梵的脸时,再度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评分器分数出炉——98.10分,目前全场最佳,位列第一。   [程梵的体能恢复了?]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真厉害,全场最佳。]   [JNOS还没出场,羽旗也没出场,看来最后的比赛冠军从他们三人身上产生了。]   [无论如何,程梵的舞蹈功底也是非常厉害的,能把我们的文化传播,让更多人知道,应该为他点赞。]   迎着掌声,程梵下台时,试图寻觅观众席中熟悉的几个人影,但人太多,只好作罢。   羽旗为倒数第三出场,负责介绍的小哥哥道:“这是我们的选手羽旗。目前,Fan98.10的记录无人打破,期待羽旗的表演。”   黑压压的灯光还未打亮,站在舞台中央,羽旗深吸一口气。   轻松诙谐的音乐声响起,羽旗为大家带来的是拉丁舞《可可西里》。   同样是开场爆超高难度,随着缠绵的音乐,羽旗舞态柔美,尽情炫技。   一阵又一阵的欢呼,羽旗将技术分拉满,比上次比赛的难度提升整整60%,这令陈锦懿都没料到。   音乐声愈来愈快,羽旗肾上腺素飙升,将毕生最高难度动作一一展现。   一支舞结束,屏幕显示得分——99.10。   SERIY决赛不同于各国分赛,评委绝对权威,近9年没有出现过上99分的选手,评委们不得不感叹,羽旗天赋爆炸。   谢崇砚神色平静,但手心蔓延起细微的汗液,为程梵揪心。   JNOS最后一个上场,他的表现并不比其他人逊色,最后得分98.85分,紧紧接近于羽旗,位列第二。   直播平台的弹幕,直接炸裂,分成两派。大家的讨论中心无非是程梵最后的排名。在绝对实力的羽旗与JNOS后,程梵面对的压力非常大。   很快,第二轮比赛开始。   根据第一轮顺序,羽旗第一个上场。   两次成绩取最高的一次,所以这场羽旗并没有耗费太多力气,只是小小展现,把更多的精力留到明天。   JNOS跟羽旗想法相同,但程梵打算再搏一搏。   这次,程梵的舞蹈名称叫《红绸》,是他根据那日在凰山景区背着小背篓跳舞改编而成。这次,他加大了动作难度,最后分数为98.30,比第一轮高0.2分,依然位列第三。   网友们替他算了算,他如果想超过羽旗,除非第二场比赛超常发挥,拿到99+。   但以目前评委们严苛的控分程度,拿99的概率,不是很大。   一时之间,弹幕都在唏嘘,甚至不少人唱衰说他季军无望,因为第四名实力也很强。   比赛很快结束,程梵最终位列选拔赛第三。   观众渐渐散场,谢崇砚停在座位前目送程梵退场,直到工作人员提醒他必须离开,才转身跟上陈锦懿和陈奕川。   程梵回到酒店开始练舞,准备明天的比赛。正当他挥汗如雨时,隔壁传来阵阵笑容,听声音是羽旗与JNOS的。   他们两人从小认识,关系非常好。   这房间虽大,但与隔壁对比鲜明,显得有几分冷清。   程梵将赛服整理好后,坐在阳台发呆。   因为明天比赛的缘故,为保证大家安全,所有选手禁止外出,只能等所有比赛结束。同样,陌生人一句不许入内。   隔壁的笑声没有停止,程梵兴致缺缺,坐在阳台发呆。   他想回家和他们见个面,哪怕看一眼也行。今天比赛时未找到谢崇砚他们的身影,心底空落落的。   暗暗在心中算了算,如果明天想拿到冠军,保底分数需要为99.50。   他知道不太可能,但是想搏一搏。   既然已经来了,还是不留遗憾比较好。   今天,他的动作难度是B+,有情绪渲染的烘托,分数还算理想。如果明天想冲高分,动作要提升到C+的同时,还要保证剧情、感情、表情三合一。   舞蹈虽然不同国界,但所传达的感情观众们可以直观感受到。   他打开手机,忍着想打开微博的冲动,又切换至微信页面。   陈奕川这边的消息显示99+,陈锦懿那边也不少,大约有30+条语音。   程梵逐一听完,尤其是陈奕川絮絮叨叨的样子,让他压抑沉重的心情好了不少。   但谢崇砚的头像处,没有一条消息。   他正奇怪时,窗户响起被石子碰撞的声音。抬头望去,琥珀色的眸子微微失神,随后漾起一片暖意,悄然弯起。   始作俑者坐在3米高的墙上,手中握着几颗石子。   “你怎么来了?”程梵推开窗,探着脖子小声打量四周,偷偷摸摸的样子非常可爱。   谢崇砚:“想来看看你,但是看门的叔叔不让我进来。”   谢崇砚口中的叔叔大概四十岁左右,程梵不免挑眉:“你的脸皮真厚。”   谢崇砚单膝弯曲,一只腿搭在墙边,另一只轻轻搭着,戴着眼镜的他气质与这个动作莫名不搭。   程梵染上笑意:“你这样,好像校霸。”   谢崇砚低吟:“活这么大,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翻墙。”   程梵双臂倚着窗边,手托着脸:“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房间?”   谢崇砚:“叔叔拒绝我后,我便来到后门这边,想寻找进去的小路。正巧看见你在窗前发呆,就爬上来了。”   程梵染上片刻失神:“我在想明天比赛的事情。”   谢崇砚轻轻点点头,朝他说:“梵梵,尽力便好,只要你不后悔没有拼尽全力,无论成绩怎么样,都不会遗憾。”   怕程梵铤而走险,他补一句:“危险动作除外。”   程梵轻笑一声,手指轻点脸颊:“我知道了~如果不是你在这里跟我聊天,我已经练舞好几遍了。”   谢崇砚:“合着是我错了?”   程梵轻轻抬起下巴:“当然。”   谢崇砚故作失落:“行,那我不打扰你了。”说完,佯装准备离开。   程梵下意识把他叫住:“都怪你,害得我无心跳舞。你拍拍屁股走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了。”   谢崇砚浮起笑意:“允许你暂时忘记我,安心准备比赛。”   程梵双臂抱起,翘起眼尾道:“勉强接受吧。”   谢崇砚身手利落,借助墙壁上的坑洼,轻松落在地面。见他安全,程梵够着的脖子才慢吞吞收回来。   见了谢崇砚一面,程梵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专心准备明天比赛。   —   第二天比赛打响,国内的讨论热潮达到顶峰。果然,在第二轮比赛,所有选手拿出看家本领。   前十名上场的选手不断突破上场比赛分数,最高分已经接近97分。   由于是倒序上场,所以最强的五名选手都最后上场。   终于轮到程梵,不光是场上的谢崇砚等人,就连直播间的弹幕都明显变慢,大家都在专心比赛。   这支舞名叫《借月》,曲风偏悲伤,程梵演绎的剧情相当不错,最后获得98.60的高分。   JNOS和羽旗同样发挥出色,但可惜的是,JNOS其中两个动作衔接得不太完美,完整度上扣了一些分数,拿到98.00的成绩,在第一场比赛排第三,而羽旗获得99.00,再次突破99分。   第一场比赛结束,许多观众已经拿出羽旗的横幅,提前庆祝他得奖。   程梵回头望着观众席,在黑压压的座位中,突然停留。像是有感应一般,挪动视线,看见正在朝他招手的陈锦懿三人。   这一刻,他温柔笑了笑。   [观众们已经开始庆祝羽旗拿第一了。]   [这个不太有风度吧?虽然这是羽旗的场子,也不知道克制一些。]   [羽旗第一板上钉钉,现在就看JNOS与程梵,谁能拿第二。]   [根据历史最好成绩,目前JNOS排第二,比程梵多0.15分。]   [搓搓手,看第二是谁。]   [唉。有点遗憾,羽旗真的太强了。]   第二场开始,前面几位选手发挥得非常稳定,高分频出,但最高分仅为98.50,注定无缘前三。   那名拿了98.50的舞者没有半点遗憾,落幕时鞠躬弯身,带着他对跳舞的热爱,完美退场。   程梵望着他,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   他昨晚,临时修改了舞蹈剧情,虽然动作道具没大变,但也让他一直练习到凌晨四点。   比赛前,为了遮住憔悴的黑眼圈,化妆师费尽力气。   所以他今天唯一的目标就是,把完整剧情演出,把每个动作完成。   轮到他上场,独特的电子节奏与古风箫声结合,与他往日比赛的曲目有很大区别。   这次程梵脱去华丽的舞服,只着一身干净利落地白色长衫,神色寂寥,唇色苍白。   舞台背景遮天蔽日,大雪绵绵,程梵双臂交错,白衣随雪漂浮,缓慢后下腰与台下所有人深深凝望。   他像一个游走得孤魂野鬼,被透明的玻璃罩囚在冥府路上,两个大跳起伏,空中跃起的他旋转360度,仿佛坠落在无尽的深渊。   箫声越来越悲悯,雪景渐大,他躺在冰凉的舞台,手臂舒展与腿部配合,随着音乐起伏依靠腰部力量瞬间起身,翻身转时一身白衣变成青色。   屏幕中,凤尾花摇曳生姿,象征着重生。   舞台上,打进一束阳光。   衣袂飘逸如风,程梵抬起右腿,贴碰耳朵,原本悲伤的情绪渐渐被抚平。大跳接小跳,他像是在追逐着什么,衣袖中的绸带轻扬而出,舞台上仿佛漾起蜿蜒的溪水,乐声变得舒缓。   此刻舞台背景是蝴蝶兰,象征着爱情出现。   绸带由上至下飞速旋转,程梵在里面与绸带共舞。   当绸带被抽离时,他的衣衫被染成红色。   此时箫声骤然转急,程梵轻舒长袖,愈转愈快,忽地从地上翩然跃起,追逐着舞台上唯一的光。   月亮缓缓在雾气中升起,他掌心朝外,抿着淡淡的笑意,脚步动愈来愈欢快,变化无穷。   观众席掌声四起,沉浸在这段情绪变化丰富的乐声中,引来阵阵惊叹声。   最后,程梵后踢腿轻触黑发,转瞬间手心多出一枚月亮形状的吊坠,舞台上的月亮渐渐消失。   一名外国观众感叹:“这是追上月亮了吧!”   这段表演,动作和技术已经完美融合在情绪当中,令评委们回味无穷。   程梵立于台前,静静等待分数公布。   他抿着笑意,觉得谢崇砚应该看懂了。   一分钟后,屏幕亮起分数——99.80分。   几乎全场都惊呆了,就连程梵本人也不可置信。   目前,他总分198.4,位列全场第一。   [啊啊啊啊,梵梵厉害!]   [小少爷是最吊的~]   [真的好厉害啊,超长发挥了吧。]   [死去那段,我看哭了,还好重生了。]   观看直播的观众迅速算了算,除非羽旗获得99.30,JNOS获得99.80才有机会超过程梵。   而程梵的99.80刷新了历届SERIY大赛最高纪录!   接下来是JNOS,他本轮发挥不错,获得99.00分,但总分比程梵低不少,在这次比赛获得季军。   冠亚军争夺战正式打响。   羽旗上场时,神态紧绷,同上次输给程梵那场的表情一模一样。   就连粉丝们都觉得他有些紧张。   这份紧张同样在舞蹈中体现,纵使他的难度世界第一,但那份轻松感荡然无存,传递给观众们的情绪也只剩下拼搏与努力。   这场比赛结束时,羽旗便知道自己输了。   他最终得分——98.10,位列第三。   颁奖时,程梵除了有一个冠军杯,还有来自SERIY的纪念品,一束纯手工编织葵百合花,象征着荣誉与胜利。   许多国内记者收到程梵夺冠的消息,纷纷将他堵在半路想要采访他,但程梵却礼貌拒绝,朝着观众席走去。   这一刻,几乎全场的目光都跟随着程梵。   程梵来到三人身边,静静望着他们。   陈锦懿欣喜至极,带着深深地震撼与感动。   片刻,程梵把葵百合花从里面抽出,分别分给陈奕川和陈锦懿。   “我的荣誉,分你们一半。”   “谢谢哥。”   “谢谢妈。”   陈锦懿眼圈蓦地红了:“不客气,宝贝。”   谢崇砚站在一旁,还未从刚才的舞蹈中走出,晃了晃神:“葵百合怎么没有我的?”   程梵身后已经跟着不少记者,大家围在几人后面,闪光灯不停响起。   程梵认真看他:“荣誉给我妈妈和我哥哥,我给你。”   谢崇砚浮起笑意,凑过去将他抱起来,引得周围观众不停欢呼。   程梵脸红得厉害:“你要干什么?”   谢崇砚:“带你回家办婚礼。” 第63章 甜甜的婚后热恋13   庆祝的歌声响彻整座体育馆, 上方巨型LED屏幕聚焦程梵和家人携手离开的画面,直到他们离开。   陈奕川离开前转身望了一眼场内,获得第二名的JNOS正在与家人拥抱, 举着葵百合花朝场内观众们鞠躬。   而第三名的羽旗, 久久站在领奖台下, 经过工作人员劝解多次, 始终未参与合影。   [羽旗心态崩了,国内《最强舞者》还会继续录制吗?]   [有可能继续录制,毕竟这是他再一次赢程梵的机会。]   [看着好可怜啊, 羽旗好像才不到20岁,正是读书的年纪。]?   [他心态自己崩了,真可惜。本来第二名还是能保住的。]   [好高兴啊, 恭喜程梵卫冕冠军。]   [啦啦啦, 程梵rnb!]   走了许久未见陈奕川的身影,陈锦懿在前面唤他:“阿川,我们走了。”   陈奕川回神:“嗯,这就来。”   记者媒体都在围着程梵一家争相采访, 其中一个记者的问题让程梵停下。   “程先生,听说您小时候被拐卖, 与亲生母亲陈女士分开, 在今年才相认。那么您觉得您的舞蹈天赋是来源于后天的训练,还是优秀的基因呢。”   听见这个问题, 谢崇砚微不可察皱了皱眉, 连带着身边的陈锦懿也陷入尴尬。   这个问题, 是陈家最不愿被触碰的伤口, 而提问的外媒,显然故意为之。   陈奕川认识这家媒体的CEO, 正要冷眼要回怼,程梵接过话筒认真回答:“来源于我妈妈带给我基因中的热爱,而这份热爱让我喜欢上跳舞,愿意为跳舞努力挥洒汗水。”   旁边响起阵阵掌声,谢崇砚注视着他,与陈奕川相视一笑。   第三天,四人踏上回国的航班。   出国将近一个月,程梵带回去的东西并不多,除了替朋友们购买的礼物,就只剩下那两组冠军时刻LEGO。   航班上,陈奕川戴着眼罩异常疲惫,为了在回国之前帮程梵拼好,他将近两天两夜没合眼。   但看见程梵那么开心,他多累也值得。   程梵悄悄推开陈奕川在飞机上的独立小房间,替他盖好被子。   谢崇砚察觉到他的离开,待他回来时,沉声问:“干什么去了?”   程梵:“看看我哥,帮他盖被子。”   谢崇砚摘下金丝眼镜,慵懒眯起眼:“你哥又不是小孩子,还用你亲自盖被子。”   听出对方这是又吃味了,程梵转移话题:“你能不能帮我哥介绍个男朋友?他喜欢乖巧可爱类型的。”   谢崇砚不然:“这种事情看他自己,他不愿意找,我帮他介绍也没用。”   原本依偎着谢崇砚的程梵忽然直起身,板着脸道:“依我看,你就是不想帮我哥找对象。”   谢崇砚轻声一笑,手掌覆在他的腰上,“宝贝儿,咱们讲讲理行吗?”   程梵瞥他一眼:“不行。”   谢崇砚牵起他的手,指腹抚着那枚订婚钻戒,轻轻低吟:“行,我帮他留意。”   程梵满意一哼:“嗯。”   飞机落地,这次迎接程梵的粉丝阵仗浩大,望着密密麻麻将近千人的粉丝群,程梵挽起谢崇砚的胳膊:“这不会是我哥找的托儿吧,一小时一百的那种。”   谢崇砚:“虽然你哥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但你也要对你目前的人气有清醒的认知。”   程梵敛起眉眼:“也对,我拿了冠军,他们肯定特别喜欢我。”   谢崇砚挑挑眉,沉默浅笑。   “妈,下面有台阶,您慢一些。”   经过长梯时,程梵回头提醒陈锦懿,走到她身边,与陈奕川站在她两侧。   自从程梵开口叫她妈妈后,陈锦懿气色越来越好,有两个孩子陪伴,兄弟之间关系融洽亲密,对于她来说,是最满足的人生。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陈锦懿坐在后面,回头时发现眼前连绵的山川下,有一座墓园,心中不免带着几分寂寥:“小梵,有时间,带你去看看你爸。”   程梵一顿:“好,我什么时间都可以。”   谢崇砚与陈奕川坐在前面,两人对视,陈奕川问:“崇砚,你也跟着吧。”   谢崇砚点头:“那是自然,顺便我也带梵梵去看看我妈。”   想起程梵在飞机上提的事,谢崇砚问陈奕川:“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怎么样。”   陈奕川觉得新奇:“怎么突然想给我介绍对象。”   谢崇砚:“梵梵见你31岁还单身,着急了。”   对于陈奕川来说,31岁年龄并不大,正值当年。但既然是程梵张罗的,他不好推脱:“可以。”   谢崇砚继续问:“听说你喜欢乖巧可爱的?颜值有要求吗?”   陈奕川:“没太大要求,跟小梵一样就行。”   谢崇砚即刻回应:“那你打一辈子光棍吧。”   陈奕川乐了,双腿交叠:“不至于。”   —   回去后的生活,开始忙碌起来。   谢崇砚积压一周的工作,使他经常加班,早出晚归。而程梵也不闲着,除了完成《精英田园日记》和《最强舞者》的录制和婚礼事宜外,最重要的一项工作便是成立自己的品牌“梵音”。   品牌创立初期,大大小小的细节需要程梵亲力亲为,谢崇砚怕他压力大,从手底下拨给他许多心腹,帮他处理公司事宜。   品牌的营销和宣传完全不用他操心,因为他自己便是最有热度的活广告。   自从他回国,无数媒体争相采访,每天安晴那边的电话几乎快要打爆,代言广告数不胜数。   为了将梵音知名度打响,程梵回国后首次媒体记者会,定在梵音品牌正式运营之日。   对于运营首日官网推出的单品,程梵早有计划,是一款金丝眼镜。这款眼镜他亲自参与设计,金丝边纤细,镀金的镜边上刻着水墨花纹,复古优雅。   男款适合轻熟风男士,女款适合知性优雅女士,样品出来时设计部门纷纷感叹款式精致,未来会成为爆款。   不少员工试戴之后,发现气质提升明显,就连脸部轮廓也修饰得十分精致。   梵音的全线代言人是程梵本人无疑,但这款眼镜的模特,程梵怎么都不满意。广告宣传片一再搁浅。   眼看着发布会马上就要来临,程梵坐在偌大的办公室焦头烂额。   他的办公室风格不同于谢崇砚的沉稳大气,偏小资欧式,白色浅蓝色的主色调时尚感凸出,给人第一感觉并不像是办公室,而是拍摄艺术品时尚展览馆。   董事长这个角色,程梵很不适应。幸好谢崇砚为他聘请了职业经理人,让他免于商场中的社交,能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梵音的董事团队,几乎由谢氏和CC集团的核心员工们组成,程梵笑称自己软饭吃得太过分,是当下夫宝男+兄宝男的结合体。   其余员工,多为其他设计公司应聘,其中程梵的助理任苑庄,是刚从常青藤毕业的高材生,人帅心细,能力也很突出。   程梵不在公司时,任苑庄会跟着职业经理人一起工作,和他见面的几乎并不算多。   中午程梵挑选金丝眼镜模特时,人苑庄与同事们一丝在餐厅吃饭。   同事小声道:“苑庄,你觉得程总人怎么样?”   任苑庄道:“挺好的。”   同事道:“真是羡慕他,听说我们公司上市后,他的身价白亿千亿都有可能。”   任苑庄咬着青菜:“我一直以为程总不好相处,但他其实还挺可爱的。”   同事嗤笑:“那天程总挑金丝眼镜的模特,非常较真,谁劝都不听,因为营销总监选的模特不符合他的设想,发了不小的脾气。就他这个性格,他老公怎么忍受的啊。”   任苑庄猜测:“他老公也很有钱吧。”   同事道:“对啊,没准各玩各的。”   任苑庄若有所思:“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同事疑惑看着他,任苑庄赶紧改口:“什么类型的模特。”   同事点点头:“谁哪知道啊,不过他设计的这款眼镜确实挺好看,上市后我会买一副。”   吃完饭任苑庄抱着文件夹,心怀鬼胎。   他从小家庭条件不好,虽然常青藤毕业,但进入梵音也只拿着25k的月薪,与有资金创业的同学天壤之别。   梵音是新型企业,如果他能晋升为合伙人,将来上市后他的身价至少有几十亿。   回想起当初面试时,程梵挑中自己,他暗暗猜测,程梵可能喜欢他这个类型的男人,看来有机会搏一搏。   关于程梵和谢崇砚的关系,他回国虽然不久,但也看见过一些八卦媒体称赞两人恩爱的新闻,但这些东西花点钱就可以弄虚作假。豪门夫夫,形同陌路,各玩各的有很多。况且梵音成立这么久,谢崇砚从没来公司看过程梵,说明两人关系确实有待商榷。   于是,他买了一杯热可可,戴好金丝眼镜走进办公室。他发现,程梵特别喜欢戴金丝眼镜,气质优雅的男士。   “程总,给您买的可可。”任苑庄声音低沉磁性,特意使用低音炮,目光沉沉盯着程梵。   程梵正在挑选模特,头没怎么抬:“放这里吧。”   任苑庄身高189,身材匀称,模样也不差,安静站在一旁时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替程梵整理书桌后,他道:“程总,坐了一天,脖子酸不酸?我替你按一按吧。”   程梵确实很累,但淡淡拒绝:“不用。”   任苑庄锲而不舍:“我的按摩手法很不错,见你工作到这么晚,一口饭也没吃,我担心你胃不舒服。”   程梵摇头:“不,谢谢了。”   电脑上的照片是公司模特,任苑庄端详一眼,发现模特的脖子上戴着梵克雅宝的新款项链。   他不由感叹:“真有钱啊,当模特的。”   直到这时程梵才抬头看他一眼,“你新买的眼镜?”   任苑庄欣喜,淡淡笑着:“嗯。”   程梵毫不避讳自己打量的目光,手托着下巴道:“你戴这款眼镜还可以,挺好看的。”   任苑庄温和浅笑:“谢谢程总喜欢。”   程梵接着说下一句:“就是,没我的先生戴着好看。”   任苑庄笑容当即僵住:“是么?我还没见过谢总,他好像还没来过公司吧。”   程梵漫不经心点头:“嗯,他工作忙。”   任苑庄不放弃任何挑拨离间的机会,“我见陈总来过几次,却不怎么看见谢总的身影,估计是谢总太忙了,需要应酬——”   他的话被敲门声打断,程梵道:“进来。”   门被推开,谢崇砚拎着奶茶和晚餐迈着长腿进来。   现在是12月,天气很冷,他披着一件黑色大衣,里衬的银灰色西装干练优雅,气质十分不凡。   虽然任苑庄与谢崇砚身高差不多,但与谢崇砚站在一起,任苑庄总觉得自己矮一些。   程梵快速从椅子上起来,跑到谢崇砚身边接过奶茶,小声抱怨:“你怎么才来,饿死我了。”   谢崇砚宠溺笑着:“今晚有点堵车。”   程梵牵起他的手,朝任苑庄道:“帮他拿一把椅子。”   任苑庄点头,搬椅子时若有若无打量着谢崇砚,“谢总好,您请坐。”   谢崇砚扫他一眼,修长的双腿交叠,问向程梵:“这是你新招的助理?”   程梵已经打开餐盒:“嗯,刚毕业。”   任苑庄附和着笑了笑:“程总,您先和谢总吃饭,我继续翻译文件。对了。您的西装今早到了,我已经放进您的卧室,顺便帮您整理了衣柜。”   谢崇砚脱下大衣,看他一眼,视线又落在程梵身上。程梵神色淡然:“我知道了,下次衣柜我自己整理就好。”   任苑庄笑了笑:“您工作忙,我能分担的,自然要多分担一些。”   程梵挥挥手:“帮我把门关上。”   办公室只剩下两人,程梵饿坏了,小口小口快速吃着,端着排骨汤一口气喝半碗。   谢崇砚轻声道:“慢点喝。”   程梵当下碗,斜倪着他:“这款金丝眼镜怎么样?”   谢崇砚称赞:“细节到位,是你们公司的新品吗?”   程梵将发布会的事情告诉了他,又说出让自己头疼的那件事:“广告模特迟迟未定,后天是最后期限。”   谢崇砚问:“这么难找吗?”   程梵敛起眼尾,轻轻哼一声:“还不是谁戴那款金丝眼镜都没你好看,审美被带上去,再也下不来,烦死我了。”   谢崇砚低垂着眼睛笑出声:“哦?看来怪我。”   程梵讨伐:“对,就怪你。”   谢崇砚手指在膝盖上轻点:“不然,干脆我当你代言人算了。”   程梵猛抬头:“真的可以吗?”   谢崇砚没料到他会答应,沉声道:“我在开玩笑。”   程梵随即拉下脸:“不行,你都答应我了。”   谢崇砚抬起视线想了想:“不然,你说几句好听的?”   程梵“切”一声,后背对着谢崇砚:“我生气了。”   谢崇砚没哄他,只是静静盯着他的后背。   片刻,程梵回头垂着眼睛:“求求你了,哥哥。”   谢崇砚心神微动,抬手牵着他坐在自己怀里,在他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话。   程梵耳朵当即染上一丝红:“你这是让我割地赔款,有点过分。”   谢崇砚低吟:“你权衡一下。”   程梵无奈点头:“行吧…卧室就卧室…但是不能选白天。”   两人交易结束,程梵带着谢崇砚去摄影棚,准备拍摄宣传海报。   坐在化妆镜前,这是谢崇砚第一次化妆。   程梵始终陪在一旁,静静观望。   谢崇砚皮肤白,轮廓精致,浅浅的修容让本就立体的五官更加深邃。   不笑时他的表情闲散平静,黑眸如深夜的黑曜石,透着几分高冷。   给他化妆的小哥哥手有些抖。   设计总监听说有了新模特,立刻过来。在看见上完妆的谢崇砚后,结结巴巴:“这是…谢总?”   程梵在一旁挑眉:“不错吧?比你那些模特有气质多了。”   谢崇砚轻声一笑,心中奇怪程梵夸自己人时,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   设计总监连连称是:“谢总的档次就在这里,也就您能请的动他。”   广告拍摄开始,程梵坐在一旁观赏,十分认真。谢崇砚腰细腿长,九头身比例完美,休闲西装裤是九分,坐下时脚踝露出来,平添几分禁欲和性感。   设计总监问程梵:“您的先生本身就戴着眼镜吗?”   程梵点头:“我的眼镜,就是专门为他设计。”   设计总监吃了一波狗粮,狠狠羡慕了。   程梵坐在转椅上,微微翘着腿:“半个月后,我们就该举办婚礼。在这之前,我们的婚服还是要尽快出来。”   设计总监点头:“这个您放心,我们绝不会耽误您使用。”   任苑庄听说程梵在摄影棚,买了一杯热奶茶眼巴巴凑过来。递给程梵时,却遭到他的婉拒:“谢崇砚一周只允许我喝两杯奶茶,我今天已经喝过了。”   任苑庄一愣:“谢总管您管得这么严吗?”   程梵轻轻点头,注意力全部在正在拍摄的谢崇砚身上。他拿手机拍下一张照片,上传微博:“公司的新模特,帅吗?”   以程梵现在的人气,短短几秒底下留言一片。   [嗷嗷嗷,这个模特好绝,戴着的眼镜真帅。]   [是中国模特吗?能让我们看清楚正脸吗?]   [梵梵你变了,谢总不香了吗?]   [谢总这个小可怜被抛弃了,梵梵喜欢上帅气小鲜肉喽。]   [谢总年老色衰,梵梵另觅新欢。]   浏览着评论,程梵笑出声,随机回复一名粉丝:我眼光很高,一般人是看不上的。谢爱妃虽然年事已高,但深受我的忠爱,目测还能再撑几十年。   粉丝在楼中楼回复:我酸了。   拍摄完宣传片,已经是凌晨三点。   心疼谢崇砚明天还要工作,程梵留他在办公室里的卧室休息,但谢崇砚明天有早会,还是在自己办公室洗澡休息比较方便,开车独自离开。   程梵送谢崇砚去停车场时,任苑庄一直跟着,美其名曰担心程梵出现意外,深夜不安全。   谢崇砚瞟他一眼,觉得任苑庄说得有道理,挑挑眉没说话。   开车离开前,他透过后视镜看见任苑庄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程梵披上,后面的动作被障碍物挡住,没有看清。   谢崇砚指腹摩挲着方向盘,勾唇淡淡一笑,眼里带着几分不屑与嘲弄。   五天后,梵音成立发布会隆重举办。   本次发布会共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董事长致辞、董事长接受采访、新品正式上市。   对于致辞,程梵内心是有些抗拒的,打算让副总代替,但这是公司首次成立发布会,十分有历史纪念意义,被百般劝说下,程梵才拿起话筒致辞。   台下,谢崇砚、陈锦懿、陈奕川分别坐在第一排最中心,安静听取程梵发言。   程梵的语速不快不慢,经过专业人士指导,练习很久。一身修身干练的黑色西装自带贵气,有几分商业精英的范儿。   陈锦懿朝谢崇砚称赞他:“梵梵真的进步好多。”   谢崇砚点头:“嗯,有您的功劳。”   陈锦懿手落在陈奕川胳膊上:“主要是你的功劳,真的辛苦你了。”   程梵致辞完毕,开始接受媒体记者的采访。今天到场的大约有三十几家媒体,问的问题都是经过任苑庄提前筛选,大多数集中在SERIY舞蹈大赛上与新公司上。   其中,一个记者提问:“现在您也开始管理公司,谢总工作也非常忙,你们长期没有时间沟通陪伴彼此,感情会不会变淡?”   谢崇砚审视着这名记者,低声询问副总:“你们的采访问题,由谁负责把控。”   副总答:“任助理。”   谢崇砚轻声一笑,凝视着坐在程梵一旁的任苑庄,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小动作。   程梵回应:“这个问题的答案,稍后你们可以关注新品广告片。”   台下记者纷纷好奇,新品怎么会与这个问题有关系呢?   不久,广告大片上映,看见里面的模特后,现场所有人惊叹一声,陈奕川看向谢崇砚:“想不到你居然会去拍广告。”   谢崇砚:“帮他一个小忙而已。”   陈奕川点点头,看见谢崇砚口袋里拿出一枚黑色盒子:“这是什么?”   谢崇砚:“我给梵梵买的品牌新品,项链上的吊坠是他的星座。”   陈奕川点点头,又指着自己的眼镜:“梵梵送我的新品,无镜片眼镜框,上面刻着我的名字。”   谢崇砚淡淡看着他:“你戴着感觉还不错,梵梵说上面的水墨花纹跟我的名字砚有关,这款眼镜的设计灵感是我。”   陈奕川不想再说话,没搭理他。   广告片已经播放完毕,紧接着是一组花絮VCR。花絮中,程梵站在谢崇砚身边,手拿着氢气球跟他一起拍摄,其中有一幕是程梵替他戴眼镜,谢崇砚慵懒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他,程梵的手指非常漂亮,顺势搭在谢崇砚的耳畔,两人深情对视。   这组花絮还未在网上上传,观看发布会的网友们便兴奋截屏,上传在各大社交平台,一时之间,花絮转发量比正片还多。   花絮结束,程梵低吟:“这就是那个问题的答案。如果两个人心中有彼此,不管多累都会找机会在一起聊天、工作、用餐。所以时间并不会让我们的感情变淡,人心才会。”   随着掌声响起,发布会到此结束。   官方也同时上传广告大片和花絮视频,短短一小时,两条视频播放量高达6000w。   底下网友评论得热火朝天。   [求求了,谢梵cp给我锁死。]   [真的好甜啊,新品我已经买了。]   [这金丝眼镜我怀疑就是梵梵替谢总设计的。]   [谢总这颜值,不当演员真的可惜了。]   与此同时,中午的办公室内,窗帘被缓缓拉起。   窗台前、地上、衣柜前…   程梵声线发颤:“不是说好不可以白天在我办公室吗!”   谢崇砚嗓音性感:“今天是阴天。”   ……   任苑庄敲了两声门没有反应,轻轻推开将文件放到写字台上,这时程梵休息室内传来的异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顺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他发现掉落的一根领带以及梵克雅宝的项链…   这些都是贴身的东西,他仔细端详,发现是当下流行款式,倒像是明星的配饰。   忽然,他想起程梵电脑上的模特,也带着这款项链。   难不成,是程梵和模特在里面厮混?   他冷笑一声,谢崇砚刚走程梵就在休息室和别人苟且,这夫夫俩果然各玩各的。   不过这个模特真是浮躁,没脸没皮,青天白日为了上位做这种事,也不怕人笑话。   他正要离开,忽然又回心转意。   倘若程梵出来时看见他也在,而他的表情丝又对这种事毫不意外,程梵会不会也向他抛出橄榄枝?   他拿定主意,准备等程梵出来。   这时,门被推开,他正露出习以为常的神色转身时,表情逐渐凝固。   谢崇砚打着领带从里面走出来,神色淡漠:“你被解雇了。”   任苑庄惊慌失措:“请问谢总,我干什么了?”   这时程梵一瘸一拐出来,任苑庄见状连忙想过去求他,但被程梵躲开。   任苑庄:“程总,您帮帮我!谢总他有什么权利解雇我?”   程梵敛着无辜的眸子:“当然有权利,他是我老公啊。”   见任苑庄还想继续争辩,程梵以为任苑庄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声音冷淡:“你赶紧走吧,他很凶,刚刚把我揍完,不然马上就轮到你了。”   任苑庄一愣,总觉得这件事听着怪怪的。   谢崇砚一脸无奈,宠溺扶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4-26 21:42:35~2022-04-27 20:4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只想当咸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着波鞋的Bella 50瓶;夜色& 42瓶;58604974 25瓶;时雨 20瓶;你吃饭了吗、星河、岁岁、瀚海冰、忧伤的小胖胖 10瓶;我超想有钱、是星星啊 9瓶;嬉命人的斗篷、川、yan不是言、41084562 5瓶;嘻嘻(#^.^#) 4瓶;羽 3瓶;追更好难,大佬爱我、饭没卡、21299491 2瓶;止戈、Ly小易、江月、小格FL、白山茶、我嗑的CP一定是真的!、4931657、_姚姚、你个烧饼、零糖绝配、难猜难解难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甜甜的婚后热恋14   任苑庄还想争辩, 人事部已经通知他去办理离职手续,程梵与谢崇砚坐在沙发上,全然忘记有他这么一个人。   谢崇砚倪着他, 见他还不走, 对他说:“去新公司后一定要记住, 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任苑庄抱着文件:“您的话我不明白。”   谢崇砚叠着双腿, 慵懒笑了:“梵梵,叫保安。”   程梵点头:“收到。”   许是怕保安赶走自己太狼狈,任苑庄没过多久独自离开。   程梵扫着他的背影, 朝谢崇砚兴师问罪:“就因为他,多加了一个浴室?”   谢崇砚轻轻吻向他的头发:“对你不会选秘书的一点惩罚。”   程梵轻轻咬着他的手指,给他一个白眼。   梵音本次发布会, 前所未有的成功。   官方上两款眼镜, 首发半天,销售额突破3亿,卖出去一百万副,成为许多潮流博主明星流量们的时尚单品。   谢崇砚那组广告片, 在各大商场LED屏轮番播放,吸引不少路人驻足, 搜索他是哪位大明星。   一时之间, 不少网友起哄,让谢崇砚收拾收拾出道。   程梵在副驾望着外面LED宣传图, 笑道:“你爷爷和你爸看见会不会揍你?”   谢崇砚:“揍我有你扛着。”   程梵挑眉:“为什么让我扛着?这个时候我早就跑了。”   谢崇砚故作叹息:“夫夫本是同林鸟, 大难临头各自飞。”   程梵逗乐了:“你说的都是什么啊。”   又过了两天, 梵音推出陆续推出新品, 专柜店和官网每每上购,立刻被抢购一空, 成为国内本季度所有奢侈品牌的销售冠军。   第一炮打响得非常成功,接下来梵音准备完两轮融资,便可以快速上市。   许多金融杂志对梵音争相报道,解析梵音品牌成功的秘诀,最后归究于两个字——靠山。   这两个字,让懂财经的和不懂财经的都沉默了。   程梵阅读到这篇杂志时,并不觉得自己被看扁。梵音创立初期靠CC集团与谢梵集团起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相反,他很珍惜这次机会,路是别人铺的,但需要他自己走。   今天,小分队热热闹闹,因为收到了程梵生日会和结婚的请柬。   蓝轻:玛卡巴卡!梵总你的生日请柬和结婚请柬太好看了吧,还是烫金立体的城堡。   沈叙:听说在小岛上举行,那天有轮船送所有宾客过去。   谢昱臣:堂嫂,这算是双喜临门啊!你想要什么礼物?   程梵:你们送的我当然都喜欢。   放下手机,程梵拿起日历有几分感慨。原来距离他和谢崇砚领证,已经过去一年了。   谢崇砚刚忙完工作,从书房里出来。   见他愣神,从身后搂着他:“宝宝,想什么呢?”   程梵勾唇:“在想,距离我们协议结婚的结束日期,还有多久。”   谢崇砚淡淡道:“协议结婚是什么东西?”   程梵挂上笑意,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谢崇砚默契抚着他的腰轻轻一裹,程梵立刻坐到谢崇砚身上,两人四目相对。   “过两天,我们去看一眼我爸吧。”程梵抚着他的眼镜框,用额头蹭了蹭他的头发,“我也想去看一眼你妈妈。”   谢崇砚抚摸着他的头发:“好。”   一个晴天,冬日的暖阳落在墓园每个角落,陈锦懿带着程梵等人来到容城,站在陈父与陈壹心的墓碑前。   程梵手中捧着两束白百合,轻轻蹲下:“爸,妹妹,阿屿来看你了。”   早些年,陈壹心的墓碑在容城老宅,大约五年前才迁过来。   父女俩的墓碑挨在一起,相互陪伴。   程梵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安静端详着墓碑上的照片,伸出手指轻轻抚摸。   陈父的笑容很慈祥,眼睛和程梵有七分相似。而陈壹心更像陈锦懿,笑起来甜甜的。   程梵眼眶蓦地酸涩,很难想象陈锦懿经历妹妹去世、自己被拐走等一系列事情后,是怎么艰难挺过那段时间的。   他低着头,轻轻道了句:“对不起,爸,妹妹,这么晚才来看你们,真的非常抱歉。”   此刻,程梵才意识到世界上有许多遗憾是无法挽回的。   比如他认回哥哥和妈妈,但却永远见不到亲生父亲和妹妹,甚至连句话都没机会说一句。   时间不可逆转,一旦发生永远不能后悔。他很害怕,再次失去眼前他所珍惜的人。   谢崇砚想上前把他扶起来,但看了眼陈奕川,把机会就给他。   陈奕川扶起程梵,对着墓碑道:“爸,阿屿我找到了,您的遗愿也可以完成了。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妈和阿屿。”   陈锦懿牵起程梵和陈奕川的手,声线带着几分哽咽:“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这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谢崇砚,将眼泪擦干:“今天还有一件喜事想跟你分享,旁边这位是阿屿的爱人,为人稳重,与阿屿感情很好。”   程梵点点头:“嗯,爸您放心吧,他对我特别好。”   几人又与陈父聊了一会儿,最后将墓碑前的树叶清扫干净,把花摆放好后,一起离开。   陈奕川与陈锦懿先回家,谢崇砚则带着程梵去见他的妈妈。   谢崇砚母亲的墓碑前,白菊白绣球像是刚摘下不久,有每天打扫的痕迹。   “我妈妈喜欢白绣球花,所以我安排花店每天过来送一束最新鲜的。这样她心情应该会很不错。”   谢崇砚牵着程梵的手,挂上温和的浅笑:“妈,这是小梵,您儿媳妇来了。”   程梵敛起眼帘,小声道:“我叫程梵,跟他结婚一年了,很抱歉这么晚才来看您。过几天,我们要举办婚礼,您有时间可以过来看看。”   谢崇砚被他逗笑,揉了揉程梵的头,沉声道:“妈,我很爱他,也将您送给我的月亮项链送给了他。他说,我是他的月亮,就像您当初对我说的话一样。”   程梵很配合,拿起脖子上的月亮吊饰:“您看看,在这里。”   谢崇砚替他将领口系好:“行了,今天冷,别感冒。”   程梵望着墓碑上的照片:“你妈妈真漂亮。”   谢崇砚莞尔:“嗯。”   两人离开前,程梵回头看墓碑一眼,让谢崇砚先走,说有几句话想单独与他妈妈聊一聊。   谢崇砚离开后,程梵站在墓碑前,轻轻蹲下:“虽然我脾气不太好,经常朝谢崇砚耍性子,但我会好好对待您的儿子,请您放心。”   将花摆正,他轻轻鞠躬,转身离开。   —   转眼间,到了程梵生日这天。滨潭市所有名流,与谢崇砚合作过的企业家,知名明星大咖悉数到场,生日宴好不热闹。   今天阳光好,透过大厅的玻璃窗阳光斑驳着明亮的光影,落在布置精心的会场上,简约白色与淡蓝色的搭配,让人看着很舒服。   值得注意的是,大厅的屋顶覆盖着手工纸艺制作的各式各样鲜花,花色多为淡雅,寓意美好。   每朵花都有自己的机关,可以朝着某个方向转动开合。   蓝轻与谢昱臣进来时,望着屋顶感叹:“谢总这架势怎么跟娶亲似的?太隆重了吧。”   谢昱臣:“啧啧啧,怪不得说美色误国。”   沈宁瞧见程梵,朝他热情招手,待程梵过来时,他们围着程梵打趣:“这布景,我爷爷过八十大寿都没这么兴师动众。”   程梵傲娇笑着:“谢崇砚非要给我大办,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谢昱臣取笑他:“堂嫂,其实你心里非常高兴吧?只不过嘴上说说罢了。”   小提琴声响起,谢崇砚朝程梵走来,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腰间:“要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过去?”程梵不太明白,“难不成还有什么仪式?”   谢崇砚轻笑:“不算仪式,但有跳舞环节,我想跟你一起跳。”   蓝轻与沈宁对视,缩着脖子偷偷乐着。   程梵垂下眼眸,四处望去:“只有我们跳吗?有点尴尬。”   谢崇砚摇头:“不是,别人也跳。”   程梵望去,发现中心的舞池聚集着越来越多的客人在跳舞,将手抬起:“既然你这么想跟我跳舞,我勉强同意吧。”   谢崇砚抬手牵起他:“走吧。”   钢琴声加入乐队伴奏,谢崇砚与程梵站在舞池中心,随着流畅华丽的旋律,跳起华尔兹。   谢崇砚始终认真望着程梵,目光痴痴,没移开半分。   程梵抬头与他对视,视线落在他的眼镜上,“想什么呢?”   “我在想,跟你跳舞,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程梵想起在谢崇砚学校与别人跳舞的那件事,故意挑衅:“是么?上次跟别人跳舞,还是在你的大学。”   谢崇砚脸色微沉:“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程梵称赞:“那位小哥跳得不错。”   小提琴声轻松明快,谢崇砚左右快速旋转步,将程梵压在身下,仅用右手支撑着他的腰:“跟我比呢?”   程梵笑了:“当然不如你。”   远处,项枝望着两人,酸得牙疼。   林羽潭带着小女友吐槽:“依我看,这场舞会就是为他们俩准备的吧。”   项枝:“没准,是老谢能做出的事情。”   程梵与谢崇砚在舞池中央本就□□,加上他刚刚拿下SERIY冠军,许多人不再跳,直接停下观赏两人。   当程梵完成反身、升降、倾斜等技巧时,谢崇砚从身后搂着他低吟:“玉骨软腰。”   程梵翩跹回旋,一个转身轻松从他怀里挣脱:“这像是称赞女生的话,换个词夸夸我。”   基本的交际舞谢崇砚跳得也不错,他舞步平稳,若有所思道:“膀大腰圆?”   程梵将他推开时,小提琴声戛然而止。   “滚蛋!”   手指轻轻抬着眼镜,谢崇砚拢了拢头发,朝他宠溺笑着,舞蹈至此结束。   林羽潭小女友感叹:“真帅啊,谢崇砚。”   林羽潭沉着脸,随即将她松开。   谢老与谢父也在,他们坐在沙发上,目光追随着两人。   谢老拄着拐杖:“崇砚越来越不像我印象中他的了。”   谢父问:“您觉得这是好事坏事。”   谢老犹豫片刻:“好事吧,至少崇砚现在不孤单,每天开心。”   谢父凝视着程梵与谢崇砚打闹的样子,好奇问:“他们俩真是一见钟情?”   谢老:“崇砚是这么说的。”   谢父若有所思,久久望着程梵。   程梵的生日宴自然少不了礼物,宾客们送的礼物几乎在桌子上堆成小山,充斥着各种奢饰品牌的LOGO。   外面的积雪在太阳光下即将融化,程梵端着酒杯与祝贺他生日快乐的人轻轻举杯,虽然许多人他甚至叫不上名字,但都真诚表达感谢。   负责迎接宾客的侍从站在旋转门外,程梵随意一瞟,看见那名穿红衣服的侍从莫名眼熟。   他走过去,与侍从对视。   侍从小哥朝他招招手:“程少爷,您好呀。”   程梵笑了笑:“你好。”   小哥高兴得手舞足蹈:“您还认识我吗?去年那个冬天,我手流血了,是您给的我创可贴。”   程梵点头:“记得。你还祝我,岁岁平安。”   小哥害羞地摸摸头:“您居然还记得这件事。”   程梵抿起笑意:“当然记得,因为你对我的祝愿,实现了。”   两人聊了几分钟,程梵离开前,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苹果递给小哥:“新的一年,祝愿你平平安安吧。”   小哥一怔,点点头:“好嘞!您也是!”   宴会到了晚上,屋顶的纸艺雕花布满荧光,正常宴会被点亮,宛如星月,熠熠生辉。   灼热的灯光笼罩在干净的红酒杯上,程梵与谢昱臣等人站在一起聊天,周围尽是豪门公子,名媛小姐。   “程少爷,梵音的新款包包能给我留一个吗?限定一百个也太难抢了。”   “梵音那款墨镜我也喜欢,我见好多明星都在戴。”   “听我姐妹说,梵音的祖母绿系列项链根本没货,她想买给她的祖母当生日礼物,完全买不到。”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程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昱臣揽着他肩膀:“梵音的设计单品,都是我堂嫂和陈锦懿老师亲自把关,品味高端,自然卖到脱销。”   程梵拽了拽谢昱臣的衣袖:“行了,别吹牛了。”   面对着大家,程梵舔了舔唇角回应:“我把我助理的名片给你们,你们买不到东西找他就可以。”   这句话让所有名媛小姐们欢欣若狂,一时之间程梵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凑过来,和他聊天问候。   程梵不太适应,但仍然耐心回应。   谢崇砚在不远处望着他被围堵的画面,端着一杯酒与陈奕川聊天:“你送给你弟弟什么好东西?”   陈奕川:“没什么特别的,市区一套庄园。”   谢崇砚醒着红酒:“怎么突然想起给他买房子?”   陈奕川:“那新开发的楼盘绿化好,空气新鲜,地方也大,平时你们俩孤单了,我和妈妈也能去小住陪你们。”   谢崇砚看穿他的心思:“所以,最终目的在这里。”   陈奕川干笑两声:“一家人,住得整整齐齐才好。”   程梵好不容易从人群中脱身,正打算去找陈锦懿,问问她是否需要去休息,路过一处休息的沙发旁时,无意间听见自己的名字。   沙发上,坐着四名年纪轻轻的男女,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小姐。   “切,梵音之所以这么火爆,还不是靠谢家和陈家?我爸天天拿这件事说我,让我也回公司上班,向程梵学习。”   “是啊,说白了还是靠家里。他这个品牌也不过如此,居然那么多没脑子的人喜欢,没品位。”   “羡慕啊,有一个好老公和一个好哥哥,可以吃软饭。”   “羡慕的话,你们也去找呗。”程梵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他懒懒望着无聊的几个人,“没办法,我就是有一个好老公好哥哥,特别疼我宠我,这福气你们羡慕不来。”   程梵阴阳怪气学着他们的腔调说话:“既然这么看不上梵音,麻烦把你的镜框摘下来,省得戴着烫脸。”   临走前,程梵又朝他们说道:“软饭真好吃~”   沙发上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着头不再说话。   随着蓝色烟花在屋顶绽放,预示着这场生日宴会的结束。   巨型翻糖蛋糕被切开,程梵将蜡烛吹灭,迎来他崭新的21岁。   宾客们陆续离开,程梵站在谢老送他的蓝色跑车旁,拿着车钥匙爱不释手。   谢崇砚:“喜欢的话,赶紧报名考驾照。”   程梵:“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谢崇砚牵着他:“你哥哥送你的礼物,需要我带着你去看看吗?”   程梵点头,与谢崇砚打开蓝色跑车车门,朝着不远处市中心河畔开去。   停在一处面积较大的庄园旁,程梵疑惑:“这是我哥哥送我的礼物?”   谢崇砚:“嗯,留着我们一家四口住的。”   程梵被这句“一家四口”逗乐了,“我哥哥看来想啃老,居然不赶紧结婚,还想跟我们住在一起。”   谢崇砚低笑:“我给他介绍了几个品行端正,颜值不错的少爷,他都不喜欢。”   程梵眸子疑惑:“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谢崇砚:“他说,对象的颜值要跟你差不多。”   程梵“哦”一句:“那他难找喽。”   谢崇砚弹了弹他的额头:“别得瑟。”   回家之前,程梵回了一趟陈锦懿那里。陈锦懿本来已经准备入睡,听管家说程梵回来了,套上外套出门迎接。   程梵将她堵在楼梯,搀扶着她回到二楼卧室,“妈,我来这里,是送您一件礼物。”   陈锦懿披着外套,欣喜点头:“礼物?”   程梵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纯白色锦带,里面是一枚用黄金与祖母绿镶嵌而成的手镯。手镯最外围用金雕刻着萱草,形态优美。   “妈,今天我过的生日不是程梵的21岁生日,是阿屿的,虽然只相差三天。”   程梵坐在床边,替她戴上:“都说,孩子的生日是妈妈的受难日,谢谢您把我生下来。”   陈锦懿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手镯,哽声微笑:“手镯可真漂亮。”   萱草象征母爱。   程梵低吟:“这枚手镯是梵音唯一只产一枚的单品。我想送给,我独一无二的妈妈。”   陈锦懿泪腺再也抑制不住,热泪沿着脸颊滑落:“小梵,你不怪妈妈记不起你了?”   程梵缓缓摇头:“记忆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您总会想起来的。比起执着于让您想起我,我认为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永远不分开,最重要。”   陈锦懿颤着手将他搂在怀里:“其实,妈妈已经想起一些了。小时候的你,特别淘气,经常爬树够鸟蛋,你哥哥常跟我告状。那棵树,很高很大,至今还在院子里。有时间,我们一起回老院看看。”   程梵搂着她:“嗯,好。”   陈锦懿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唱起小时候哄兄弟们入睡的歌谣。   —   又过了半个月,婚礼事宜一切就绪,谢崇砚邀请所有宾客前往他们的结婚地点——明月岛。   考虑到北方的冬天凉,谢崇砚特意将婚礼设在四季如春的南方城市,提前将所有宾客用转机带到岛屿前的河畔酒店。   按照惯例,程梵与谢崇砚在结婚前一天,不宜居住在一起。但两人已经领证一年,谢崇砚的意思是,不用恪守这种礼仪。   谢昱臣是个不省心的,婚礼前一天,非要拽着程梵跟自己开单身派对,谢崇砚瞥他好几眼,毫无察觉到危险。   最终,程梵离开,和谢昱臣他们一起住了一宿。   这场婚礼,除了程梵与谢崇砚本人,粉丝们也相当期待。早在传出要办婚礼之初,粉丝们便纷纷留言,希望程梵与谢崇砚的婚礼现场面向大家直播。   程梵收到留言后,与谢崇砚商量一下,最终决定答应粉丝们的要求。   这项任务,自然落在与程梵签订合同的直播平台头上。   三天前,直播平台便开始大力宣传这件事,以至于在婚礼的清晨,直播间便挤满了粉丝和网友,观众人次高达3000w。   换好礼服,程梵身边跟着四名摄影师。两名为婚礼专属摄影,两名为直播摄影。   清晨的海平面平静安宁,海水的波浪一层一层交叠,浸湿着沙滩和岩石,海鸥时不时在两艘巨大的轮船上停留。   这两艘轮船是用来接这对新人的。   在朝阳升起之前,两名新人分别踩着自己的轮船,沿着中心岛屿驶去,在明月岛汇合,举行结婚仪式。   玄色婚服延续古文化,程梵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沙滩前。眉似远山之黛,绣着金线红纹的衣裳,垂落在地上,程梵望着对面,淡然一笑。   对面谢崇砚也到了。   两人隔着百米沙滩相望,分别踏上各自轮船,准备出发明月岛。   亲戚们早已在婚礼现场等候,这次随行的除了两位新人,便是伴郎们。   [啊啊啊啊,红衣服的梵梵好漂亮。]   [姿容既好,温润如玉。]   [要结婚了,好幸福啊。]   [迫不及待想看婚礼现场,中式婚礼诶。]   这里距离明月岛,大概有20分钟的时间。按照计划,船会在八点准时出发。   站在船舱外,程梵的婚礼跟拍摄影提醒他有一处镜头未拍好,需要下去补拍。   这段VCR,可能需要珍藏几十年,程梵不想有遗憾,见时间有富裕,拎起长袍与摄影师走下轮船,顺便交待谢昱臣,自己大概需要十分钟回来。   谢昱臣正在撩小姐姐,忙点头答应。   跟随程梵一同下来的,除了蓝轻还有一名直播间的摄影,程梵边补拍镜头,边和直播间的观众打招呼。   蓝轻凑在镜头前,也朝观众问好。   岸边的两艘轮船并排而立。   这时,负责指挥的策划向船长发去消息:“临时调整,7点45分准时出发。”   两声长鸣,轮船出发,沿着明月岛缓缓行驶。   大概过了十分钟,程梵与两名摄影师来到岸边,望着空无一人的海岸,愣怔许久。   程梵不顾形象地跑到海边,手臂画着船的轮廓,语无伦次:“我的…船呢?”   直播间的网友见此,笑得肚子疼。   [哈哈哈,轮船跑了。]   [快点给谢总打电话哈哈。]   [笑死我了,你们快看梵梵的脸都绿了。]   [梵梵清冷形象崩塌了。]   [哈哈哈,我那么大的船呢。]   蓝轻见此,忙安慰说:“梵梵,你别着急,我立刻联系谢昱臣。”   程梵攥着衣袍,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思来想去,一定是谢昱臣那不靠谱的没告诉船员等自己,他快被谢昱臣气得吐血。   今天天气好,两艘轮船15分钟,便已到达明月岛。   谢崇砚下船时,走到程梵的轮船前翘首企盼。可船舱打开,只有谢昱臣哆哆嗦嗦望着他,里面空无一人。   现场突然陷入骚乱,谢崇砚登上船,走进船舱始终没见程梵的身影。   项枝错愕道:“我去,不会逃婚了吧。”   林羽潭提醒他闭嘴,谢崇砚的神色已经冷得像冰块。   谢崇砚预感不妙,看着谢昱臣:“梵梵呢?梵梵哪里去了?”   谢昱臣心虚道:“堂哥,我堂嫂,好像…还在对岸。”   谢崇砚不可置信听着一切,急忙找手机想要联系程梵。   跟拍谢崇砚的直播摄影师见状,立刻与另一名摄影连线,双方沟通。   众人围着连线成功的摄影机,瞥见空荡荡的沙滩上,那抹红色背影。   镜头中,程梵压着火气缓缓转身。   通过仪器看见谢崇砚后,他深深吸一口气:“谢崇砚,给你五分钟立刻飞过来,不然你老婆没了!”   [哈哈哈哈,谢总好无辜啊。]   [笑死我了,老婆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4-27 20:48:38~2022-04-28 22:0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春意知几许 2个;川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别揪我的小尾巴 65瓶;噫嘻嘻 60瓶;南冰洋 26瓶;。。。 23瓶;44784062、梁雨晨 20瓶;58380485、啊喵喵、书辞、小竹子、爱吃肉的小思、川临、柯柯 10瓶;辰辰很忙 8瓶;欠揍的哈士奇、小格FL 5瓶;依槿槿 2瓶;止戈、4931657、羽、难猜难解难懂、终于会改名啦、44996845、你个烧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甜甜的婚后热恋15   十五分钟后, 谢崇砚乘坐游轮重新抵达岸边。   岸边上,程梵怕婚服弄脏,始终拎着衣摆。温热的海风吹来, 玄色红色相搭的袖口随风拂动, 望见游轮到来时, 他眉间染上几分委屈, 赌气用背影迎接。   谢崇砚身后簇拥着十几个人,不乏心虚愧疚的谢昱臣。   “梵梵,抱歉我来晚了。”   走到程梵身边, 谢崇砚牵起他的手,蹙着眉心:“都是昱臣的错,仪式办完我们找他算账好不好?”   程梵有几分鼻腔酸涩, 明明今天是这么重要的日子, 偏偏发生意外,把他扔下。   谢崇砚见他眼圈红着,心疼不已:“走,我抱你上船。”   陈奕川也在身后, 帮着谢崇砚劝程梵:“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我们小梵不难过了。”   程梵点点头, 伸开手臂, 任谢崇砚抱在怀里。陈奕川顺势提起两人的衣摆,随他们重新踏上轮船。   船舱, 化妆师重新为两人补妆, 尤其是程梵, 头发添几分凌乱。   谢崇砚与程梵并肩而坐, 始终牵着他的手,两人婚服皆是由玄色红色制成, 款式相似,袖口处用金丝绣上并蒂莲,寓意花开并蒂。   从近处看,两人身姿挺拔,仪态端正,相貌登对,带着说不出的相配。   项枝调侃:“你们俩就像帝后大婚一样。”   听见这句话,程梵抿起唇笑了:“我是帝,他是后。”   谢崇砚温声回:“可以。”   谢昱臣腻腻歪歪凑到程梵身边,蹲下讨好地替他按摩腿:“堂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等你们结完婚回去,我送你一份超级surprise !”   程梵慵懒敛起眉眼,骄傲瞪他一眼后,撤开自己的腿:“拖出去,杖毙。”   旁人哈哈大笑,陈奕川低吟:“遵旨。”说着,他与项枝两个人把谢昱臣架离,程梵忍不住笑了。   好不容易到达明月岛,所有宾客站在岛旁迎接,程梵与谢崇砚牵着手缓缓而下,祝福的掌声四面而来。   这段路很长很长,周围被将近万束芍药和相思子包围,满是沁人心脾的淡香。   宾客们分至两侧,踩在鹅卵石制成的小路,程梵脚有些痛。   谢崇砚察觉他的异样,低声问:“怎么了?”   程梵小幅度摇头:“没,鞋底薄。”   距离仪式地点还有200米,谢崇砚问:“我抱你进去?”   程梵:“不用,让人看笑话。”   谢崇砚低笑:“我以为,你从来不怕。”   程梵小幅度瞪他一眼。   仪式地点位于明月岛中心专门为婚礼修建的场馆。里面光线整体偏暗,从门口走进去,有一条长廊,带着曲径通幽处的韵味。   台上,一轮圆木形的古风屏风挂在上方,周围吊着荧荧生辉的孔明灯,古代特有的屋檐两条巨龙气势盘踞,会场周围阁楼的灯随孔明灯一起点亮,一瞬间穿越长安故里。   陈锦懿手中拿着圆形镂空团扇,镂空处组成的图案是两个喜字。谢老一身中山装,没有大病初愈的虚弱,反倒神采奕奕,眼神欣慰。   硕大的圆形木门从两侧推开,谢崇砚与程梵共同牵着一根红绸制成绣球,并肩而行。   场内丝竹声奏起,程梵敛起笑意,微微打量着一切,耳尖不自觉被红色蔓延。他侧身偷看谢崇砚,发现不戴眼镜的谢崇砚清俊飘逸,不落凡尘。   两身玄红色喜服,金绣繁丽。   两人神色漾着从心底发出来的幸福。   [我的天啊,简直在看古装电视剧。]   [两人笑得好开心,太羡慕了。]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谢总也好帅啊啊啊。]   [第一次看明星是中式婚礼,我们国家的文化习俗就是漂亮。]   台上。   一叩首,两人谢天付良缘。   二叩首,两人谢地造美眷。   三叩首,两人山盟海誓。   陈锦懿眼含热泪,感慨万千。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能亲眼看着小儿子结婚,过上幸福的生活。   谢老对两人这份感情也很肯定,将他名下国外的两栋酒庄送给他们,当作新婚贺礼。   轮到谢崇砚与程梵互相对拜时,程梵端平手臂,乌黑的眸子专注望着他。   见此,谢崇砚原本端平的手伸开,牵起程梵:“程公子,以后请多多照顾。”   程梵一笑:“你也是。”   两人俯身叩首。   观看直播的粉丝发来铺天盖地的祝愿:   [愿作比翼鸟~愿为连理枝。]   [婚礼现场太美了,梵梵更美。]   [好幸福好幸福,中式婚礼yyds!]   [呜呜呜,虽然梵梵已经结婚一年,但是看着婚礼,总有一种嫁崽的感觉。]   结婚仪式结束,程梵与谢崇砚换了一身利落的中式礼服,携手为宾客们敬酒。   陈谢两家的人脉数不胜数,加上梵音集团的员工,大约有一千多人。   陈奕川心疼两人敬酒需要很久,干脆命人在婚礼现场中心位置,摆好酒水,让两人一并向所有宾客敬酒。   程梵一直听别人说结婚很累,自己尝试一番后觉得还可以,但这离不开别人为他忙前忙后,尤其是总策划陈奕川。   别人的酒不亲自敬可以,但家人不可以。程梵举起酒杯,朝陈奕川道:“哥,谢谢你为我忙前忙后,今天辛苦了。”   陈奕川心疼地看他:“谢我干什么?这酒喝一小口就好,崇砚说你会醉。”   程梵抿了一口,把酒杯放下,伸开双臂搂着陈奕川的肩膀,“谢谢哥。”   陈奕川抱着他,语气宠溺:“这么大了,还撒娇。”   谢崇砚在一旁将酒一饮而尽:“谢了,哥。”   陈奕川诧异看着他,随后莞尔:“我弟弟,就交给你了。”   陈奕川送给两人的新婚礼物,是CC集团的20%股份,美其名曰嫁妆。   谢崇砚也很大方,将谢梵集团20%的股份送给陈奕川,当作两人的结婚聘礼。   陈奕川与陈锦懿商量后,将这股份留给程梵,并没有收下。   一场婚礼,在徬晚落幕。   这座岛归谢梵集团开发,宾客们可以随意入住酒店,享受几天的岛上生活。   谢崇砚换好衣服后,准备带程梵回酒店,手放在西装口袋里时,却发现口袋里的婚戒不见了。   这对儿婚戒是梵音为两人订制,不久前刚送到他手上。   项枝见他神色紧张,吊儿郎当地问:“怎么了?新娘子又跑了?”   谢崇砚声音严肃:“我的婚戒找不到了。”   项枝哦一声:“岂止婚戒啊,新娘子都不见了。”   谢崇砚蓦地抬头:“梵梵呢?”   项枝双手抱臂:“我刚才看见,程梵与几个小伙伴,好像朝着岛屿边缘离开了。”   还没从刚结完婚的喜悦中走出来,谢崇砚脚步匆忙,给程梵边打电话边向外跑着。   陈奕川刚从里面出来,奇怪问:“崇砚干什么去了?”   项枝:“找程梵去了,咱们一起去吧,晚上有活动。”   陈奕川轻轻点头,正要离开忽然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羽旗?”   羽旗拿着水果,呆呆点头:“你好。”   陈奕川惊讶笑了:“你也在。”   羽旗点点头:“嗯,我爸最近在和谢家合作,带着我来蹭饭。”   陈奕川:“原来如此,你最近怎么样?”   羽旗将仙人果剥开,被甜得眯起眼睛:“挺好的,大学开课了,我在上学。”   陈奕川:“是在M国读大学吗?”   羽旗点头:“是的。”   程梵那边还在等着,陈奕川匆匆朝他说:“那我先走了,有机会聊。”   羽旗一笑:“嗯。”   临走之前,陈奕川又回头看他一眼,发现羽旗正在宴会上挑水果吃。   羽旗的皮肤很白,跟程梵一样,甚至更白一些。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   陈奕川不禁想起,SERIY赛场上羽旗闷声哭得样子。   “果然,真的很喜欢吃水果。”   海风越来越大,覆盖着整座岛屿。   夕阳已经落山,安静的天空布满星星,谢崇砚来到岛屿边缘时,发现地面周围亮着许多明亮的小灯。   灯光随着风闪动,海岸边光影绰绰。   “程梵呢?”谢崇砚看见了谢昱臣、蓝轻、林羽潭,却唯独没有看见程梵。   “我在这里。”   脱去婚服的程梵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衣裤,干净得如同天上的星星,眼眸闪着笑意,与怀里争相斗艳的红玫瑰,形成鲜明对比。   一瞬间,隐藏在沙滩上的更多明灯逐渐点亮,将两人包围。   程梵缓缓走向谢崇砚,站在他身边抬头专注而深情地凝视着他。   谢崇砚望着一切,伸手替程梵整理被海风吹乱的碎发,声音温和:“怎么了?”   程梵举起玫瑰花,忽然单膝跪地。   谢崇砚怔住,罔知所措地看着他。   程梵敛起骄傲的眉眼,声音愉悦:“你跟我求过婚,为了表现公平,我也向你求一次。”   谢崇砚心中一撼,抿着笑意点头。   口袋里的婚戒掏出来,程梵举起:“谢崇砚先生,请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谢崇砚伸出手指:“我愿意。”   程梵在大家的起哄声中站起来,把戒指牢牢套在谢崇砚无名指上,在他面前轻轻说道:“未来还有几十年,希望谢先生与我比翼连枝、白头相守、相濡以沫、并蒂芙蓉…”   “最后,希望我们永远不会冷战,不会吵架——”说到这里,程梵小声咕:“当然了,如果你惹我生气,得赶紧哄我,我还是会原谅你的。如果我惹你生气,我也会哄你,总而言之,我们不可以冷战。”   谢崇砚伸开双臂:“还有吗?”   程梵摇头:“没了。”   谢崇砚敛着漆黑的眼眸,将程梵拥入怀中,吻向他的唇角:“答应你,我们永远好好的。”   周围,尽是祝福声和掌声。   这场聚会在海边举行,露天BBQ的香味让整座海滩弥漫着香气。   程梵吃饱喝足,谢崇砚打算带他去遛食。临走前,两人看见羽旗的身影。   “他父亲是很有名的企业家,这次是我爸邀请他们来的。”   “原来是这样。”   谢崇砚牵着程梵在沙滩上漫步,程梵远远望去,发现陈奕川不知什么时候,跟羽旗一起并肩走着。   两人聊得很开心,互相拿出手机似乎在交换微信。   “别看了,你哥的幸福可能来了。”   海岸边的礁石经过一天的炙烤,残留着余温。谢崇砚搂着程梵坐在那里,观赏海平面的风景。   程梵眯着眼睛靠在谢崇砚肩膀,慵懒得像只小猫,头发蹭了蹭他。   谢崇砚摸索着手指上的戒指,轻轻吻着程梵的耳朵:“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我有了新的答案。”   程梵抬头:“什么问题?”   谢崇砚:“如果,我们没有联姻,我会不会喜欢上你的问题。”   程梵挑眉:“新的答案是——”   谢崇砚亲吻他的眼睛:“或许会一见钟情。”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双更,后面还有]本章评论200个红包~月末啦,营养液快过期啦!求营养液~   番外大概两个部分,第一部 分是if线,猫猫前世HE结局,被哥哥找到团团圆圆。第二部分是正常番外,婚礼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