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也不和万人迷谈恋爱
　　作者：黑西装
　　文案：
　　ABO，Beta受×Omega攻。文中很多误会狗血，入坑请看第一章作话排雷。攻纯情处男，身心都属于受
　　昼冬是帝国小皇子、高岭之花宋舟玉的男友，他们口中的废物Beta。
　　因为男友闪闪发光的容貌和身份，他常常会受到一些不公平的排挤和偏见。
　　因为宋舟玉，昼冬都忍了。
　　只是昼冬很不明白，宋舟玉有浪荡不羁的竹马、有温柔的哥哥、也有黏人的狼狗小学弟……优秀的Alpha追求者数不胜数，为什么会看上他？
　　他只是Beta，就连在宋舟玉结合热难受时注入信息素安抚都无法做到。
　　后来，在经过——
　　宋舟玉和竹马在酒店，他跑腿买t
　　宋舟玉喝醉酒，和温柔哥哥相拥上车，他留下收拾烂摊子；
　　他辛苦打工，攒钱想送宋舟玉生日礼物，宋舟玉却在生日当天抛下他和小狼狗学弟浪漫游乐园一日游，还被媒体大肆报道……
　　一系列事情后，昼冬终于悟了。
　　宋舟玉只是想要听话的家犬。
　　*
　　昼冬自认足够安静，但他怕宋舟玉还认为他不够听话，因此更加收敛性情，只做好分内的事情。
　　但是宋舟玉却变得更加阴晴不定，时不时用要把他拆吃入腹的恐怖眼神看他。
　　直到有一次，宋舟玉姗姗来迟的结合热爆发。
　　昼冬是合格的男友，他像是练习了无数遍，冷静从口袋里掏出抑制剂放在桌子上后想要离开。
　　宋舟玉却红着眼睛，扯他的手喘息哀求：“昼冬，不要走。”
　　昼冬奇怪：“可是我是Beta啊。”
　　说完，在宋舟玉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昼冬体贴地帮他把竹马叫来，还体贴地替两人锁了门。
　　关上门后，昼冬舒心微笑——他可真是个合格的好男友。
　　温柔人7Beta受×假放浪真心狠手辣疯狗Omega攻
　　1v1 追妻火葬场，不换攻。
　　阅读指南：
　　1.受真盛世美颜，比攻好看，只是他美而不自知。前期攻万人迷，后期受万人迷。
　　2.主角攻受并不完美，后期会成长，不能接受勿入
　　3.sc，主打追妻火葬场，狗血酸爽恨海情天，不爱请不要伤害，么么=3=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星际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昼冬 ┃ 配角：宋舟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O&B
　　立意：不能过度依靠别人，坚持靠自己，做自己。


第01章 葬礼
　　西北郊林墓地。淅沥连绵的阴雨如同断线的细小珠子落个不停，雾霾蓝天空格外阴郁。
　　墓地挡雨的亭子零零散散站了几个穿着黑色葬衣的人。其中一位长胡子的男士不耐烦地拍拍落在身上的细雨，埋怨道：“这雨怎么还不停啊，都下好几天了。”
　　有人安慰：“天气预报说还得再下一阵，忍忍吧。”
　　“从出事那天就开始下了，还真是…………没完了。”
　　这句话落下，人群陷入沉默。亭子里的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相同的悲悯和嫌弃，目光齐齐穿过浓绿的树丛，跃落在那人单薄坚韧的脊背。
　　绵密的细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砸在肩膀上生疼，清凉微寒的气息贪婪地往四肢百骸钻。身形修长的男生披着斗篷样式的黑色葬衣，柔软的乌发打湿黏在侧脸，遮住左眼睑下漆黑发红的十字星胎记。
　　昼冬站在墓碑前一动不动。
　　昼如年星际2030-2123年
　　戚晨珊 星际2031-2123年
　　外公外婆……
　　雨滴落在眼眶生涩，昼冬眨落睫毛上的水珠，缓慢地蹲身，伸手拂去墓碑上的雨水。所有的情绪在望见墓碑照片老人生前装满笑意的眼睛后决堤，他把头靠在墓碑上，小声地呜咽。
　　“哪来的脸哭啊。”
　　也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以前是克死爸爸，现在还把外公外婆克死了，真是扫把星。”
　　“我看他眼角的那个胎记就诡异得很，现在也不知道有谁愿意收留他了。”
　　“别说了吧，看着也挺可怜的。”
　　“可怜？那你收留他咯。”
　　“那怎么行！我上有老下有小，再多一口人，还是Beta，我会疯的！”
　　“那你说什么风凉话？”
　　“唉，这是造什么孽啊。是个Omega还好找个靠谱的Alpha托付了，偏偏是个平平无奇的Beta。”
　　顷刻，绵密的细雨变成倾盆大雨，瓢泼的雨幕不客气地把那些话全然砸碎糅杂雨声中。
　　---
　　又过了一个小时，雨还是没有停的趋势，但是也比之前的暴雨小了不少。先前停留在亭子里躲雨的人已经趁着中途雨小的时候离开了。
　　墓碑前的少年没有再跪着，黑色斗篷下是哭得洇红的眼尾，茵蓝的瞳孔沉静悲伤，细致地摆放供奉的物品。
　　昼冬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前几天外公外婆突发意外去世，他连轴转了三天才勉强给了外公外婆一个体面的葬礼。那几天忙得经常没时间吃饭，睡两三个小时。今天早上也是匆匆吃了几口，但是现在空下来却没有任何饥饿和疲累感，只有满心的迷茫。
　　外公外婆不在了，他能去哪里？
　　他已经没有家了。
　　周边孤寂的树林簌簌作响，雨又有落大的趋势，昼冬湿润着眼尾低头在掌心哈了口气，想着和山脚下的守墓人借把伞遮一遮，避免供奉的鲜花被雨打落，头顶却倏尔多了一把伞。
　　陌生的气息悄然出现，入目是一双整洁干净的男士皮鞋。昼冬抬头。
　　来人身穿黑色西装身形高大，撑起西装的肌肉结实却不会过分虬结，标准的Alpha身材、行走的衣架子。白发黑皮，五官硬朗帅气，嘴唇冷淡薄抿，冰蓝色瞳眼有似野兽的强烈侵-略感。
　　陌生的Alpha。
　　更重要的是，那人的右眼睑下，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十字星胎记。
　　这个人是谁？
　　昼冬快速地在大脑搜索了一遍，找不到任何和眼前人相符的回忆。他抿了抿唇，捏着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
　　戚霁也在打量昼冬。
　　黑色斗篷下少年湛蓝的眼睛灰败湿濡，过分苍□□致的脸警惕地看他。扣得严实的白色衬衫领口微微瑟缩，纤长细白脖颈下脆弱的黛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戚霁的目光落在昼冬左眼眼睑下的胎记，像是被针刺了一般又挪开。只是他情绪波动小，在旁人眼里，他也只是漠然地转了转眼睛。
　　昼冬，“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少年清冽的声音透过雨幕在耳边，戚霁喉结滚动，黑伞底下伸出一双肤色稍深指节分明的手。
　　“我叫戚霁，是你的，”他顿了顿，目光锁住昼冬，“是你的舅舅。”
　　“我来接收父亲的遗产。”
　　---
　　——“克死父亲又克死外公外婆！”
　　“什么扫把星！滚出去！”
　　柔软的黑色被沿抓着一只青筋鼓起的手，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紧接着被子猛地起伏。昼冬撑着额头，缓慢深呼吸，平缓了过分激烈的呼吸。他掀开被子下床，趿拉拖鞋，下楼倒了杯水。
　　又梦到了。
　　公寓的机器管家已经提前把水加热。热水温度氤氲指尖，昼冬敛眉沉默。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梦到那天的事情。
　　一个月前外公外婆去世，他被自称舅舅的戚霁从生存的垃圾星带回主星。
　　戚霁，帝国新晋上将，军队出了名的战斗天才。不仅年少有为，那张脸更是A值爆表，是无数Omega心目中的梦中情A。当年战功赫赫的江老元帅更是不吝盛赞，称之为百年难得的军事奇才，当之无愧的帝国利刃。
　　这样的人怎么会和垃圾星的人有联系？
　　昼冬揉揉了眉眼，心里很是不解。
　　何况戚霁似乎很讨厌他，把他接来主星后就再也没有过问。除了葬礼那天的一面，他们也没有再见过面。关于戚霁的动态，他也曾经问过戚霁派来照顾他的人，但都被不耐烦地敷衍。
　　昼冬看得懂他们眉眼间的轻视和看不起，此后也就没有再多过问。
　　戚霁对他的态度，就像是在街边随手捡了一只脏兮兮的流浪小狗，不需要多加过问和照顾，只需要定点给予粮食和水，能够确保小狗活下去就好。
　　或许戚霁也怕他的扫把星体质，毕竟他的胎记如此不详和难看。再者他只是个没用的Beta，没有多余的利用价值，不值得多给脸色关照。昼冬摩挲水杯，望着热水飘出来的水雾出神。
　　也好，他现在也只是想要活下去。
　　昼冬就着水杯喝了一口水，沉思了一会儿又放下水杯，转身上了楼。
　　---
　　第二天是昼冬第一天入学报到的日子。和戚霁回主星的那几天恰逢帝国一年一度的招新，戚霁便用权力把他塞进了主星最大的军事学院——艾尔及亚学院
　　星际时代科技发达，以往古地球上的早八堵车高峰早已不存在。车子平稳行驶在道路上，昼冬换上了艾尔及亚学院的一年级生院服，安静地看着窗外。
　　主星的繁华和垃圾星的破败截然不同，无论看多少次，昼冬都觉得自己似乎是个闯入繁华都市格格不入的外来者。
　　不过好在，这里还有他能够牵挂的人。他喜欢的人在这里--宋舟玉，帝国尊贵无比的小皇子。
　　想到这里，昼冬不由抿唇牵起一抹笑。
　　半年前他和宋舟玉在垃圾星的贫民窟偶然相识…………
　　虽然他们身份有别，但是在昼冬眼里，宋舟玉始终是那个乖巧的需要自己照顾的可爱Omega。
　　倏尔，车内一句话拉回他的思绪。
　　“到了学校别惹事，上将很忙，没有多余的时间处理你的事情。”张大石是戚霁派来照顾昼冬的下属，他透过后视镜看向昼冬，眉眼间隐隐的烦躁。
　　昼冬把手放在膝盖上，认真地点头：“嗯。”
　　张大石很不喜欢昼冬，因为这不知道是上将从哪里冒出来的外甥。先不说这个外甥是真是假，光凭昼冬这清瘦弱鸡的身材和Beta的身份，就已经让他很不喜。遑论他还听说，昼冬是个灾星，克死了全家人！
　　万一有天把上将也给克死了怎么办？张大石是戚霁的忠诚迷弟，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偶像身边出现这么一个灾星？而且上将看起来也不是很在意昼冬的样子。
　　因此他对昼冬的评价就是麻烦的拖油瓶＋灾星。
　　后视镜里，黑发少年湛蓝色的眼睛认真，既有青空的澄澈，也有让人神晕目眩的专注，冷白的肤色衬得左眼睑下十字星胎记愈发鲜明灼眼。
　　张大石的眉毛皱得可以夹死苍蝇。
　　但是对着昼冬那张脸，他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什么狠话，只能别扭地脸红，粗声粗气地回应：“你最好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是本文阅读指南：
　　1.O攻O攻O攻，Beta人7受×Omega疯狗攻，前期攻万人迷，后期受万人迷。酸爽！狗血！恨海情天！
　　2.攻受性格都不完美，都会成长，不能接受的勿入
　　3.受真盛世美颜，比攻好看，只是他美而不自知
　　4.sc，本文又名《训狗日记》。主打人7训狗嗷，不爱请不要伤害，么么=3=


第02章 男朋友
　　艾尔及亚学院一年级一班。
　　早上的教室总是充满早起的怨气，安静又颓靡。
　　教室里趴了一大片的桌子颤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粉毛少年眯着眼睛：“你们谁去超市啊，帮我带一瓶草莓味的营养液。”
　　回应他的是被狠狠踹了一脚的椅子，“狗东西，要去自己去，大早上嚷嚷什么？”
　　粉毛腾地站起来，“自己去就自己去，江听云你他妈的能不能别踹我！”
　　踹椅子的江听云也挑着眉起身，战火一触即燃。
　　倏尔。
　　一个平头的Beta冲了进来，兴致冲冲：“喂，你们知不知道，隔壁三班的宋舟玉有男朋友了！”
　　这句话就像是往油锅里添水，安静的教室静止一瞬，而后炸开了锅——
　　“草！！谁啊？到底哪个不要脸的Alpha？”
　　“宋舟玉眼光好不行啊，居然没有选我！”
　　粉毛也来不及管被踹的事情，转头凶神恶煞地提起Beta的领子，问：“哪个狗币？”
　　平头很怕粉毛，他抖了抖，结结巴巴：“我不知道啊！我是刚刚在三班串门的时候听到的！”
　　眼看粉毛的眉毛越竖越高，眼睛快要喷火了，他连忙解救，“我就记得、记得、他们说他的男朋友是个Alpha！”
　　踹粉毛凳子的是个橙发狼尾的Alpha，他懒洋洋往椅子上靠，长腿交叠，“你这不废话吗？他男朋友不是Alpha难道还会是废物Beta？”
　　“对啊，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我更倾向宋舟玉没有男朋友，我打死也不愿意相信呜呜呜”
　　“我也不愿意，宋舟玉有男朋友本Beta真的要心碎”
　　投向平头的讨伐目光越来越多，“说，你到底是不是骗人？”
　　平头表情恐慌，他急忙摆手欲哭无泪道：“我只是听说！我过去的时候…………”
　　——打断他的是刺耳的一声吱呀。
　　艾尔及亚学院为追求古典，教室采用的都是古地球样式的木制门，这就导致了平时开关教室门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发出刺耳的声音。
　　昼冬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地扶了扶门把。冷白的脸有些发红，他没想到过只是开一个门能有这么大的声音。
　　落在平头身上的讨伐目光瞬间转移至门口，刹那，空气都变成安静的诡异。
　　那不同于早上起床气的幽怨安静，而是一种不知哪里来的默契，更为诡异地不想惊扰眼前人的默契。
　　原本吵闹的众人面面相觑。
　　热闹的教室因为自己的出现变得安静异常，昼冬早已习惯这种冷漠又特殊的对待，他垂了垂眼，越过扎堆的人群，径直走向最角落的位置。
　　随着他的走动，那些目光紧紧跟随，如芒在背，像是黏腻撕不开附骨之疽的污泥。
　　昼冬坐下，人群也开始散开，各自回到位置。粉毛还站着，他盯着昼冬，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憋红了一张脸，最后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烦躁地坐下。
　　江听云又踹了一下的他的椅子，嗤笑：“丢人。”
　　粉毛脸红脖子粗转头低声：“你他妈不脸红？滚！”
　　江听云这回没应声，粉毛也没觉得自己胜利。他像是为了排解什么，莫名其妙地又站了起来，抓了抓本就乱的头发，“喂，你们谁要去超市？一起去。”
　　说完，他嘴角往下撇，往角落瞥了好几眼。
　　诡异沉默的教室响起了几声附和，“我去我去！”
　　“一起一起！我也去！”
　　“我也去，你们有人要带什么东西吗？”
　　“…………”
　　稀稀落落站起几个人，沉默的教室又热闹起来，只是这次的热闹相比之前显得有些刻意，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偷偷地往同一个方向看。
　　昼冬没注意他们的目光，只是安静地戴好耳机，把做好的饭盒推进桌洞。
　　---
　　上午的课非常迅速地结束，昼冬抱着饭盒，偷偷地上了天台。
　　教室后门一关上，空气中好像有什么发生了松动，原本严肃的教室变得松散，响起了几声窃窃私语。
　　“原来他叫昼冬。”
　　“花痴什么？你的宋舟玉呢？”
　　“他去哪里啊？他是转学生吧……？这个时间点能去哪里？”
　　臭脾气的粉毛暴躁：“别人去哪里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
　　江听云睁开眼，看着目光一直追随转学生的粉毛，剑眉微挑。
　　*
　　“哥，你怎么才来。”
　　昼冬锁好天台的门，就被身后的人紧紧扒住。
　　独属于的Omega的柔软清香在鼻尖，昼冬笑着转头，他伸手无奈地推了推无尾熊一样搂着他的宋舟玉，“你别这样抱我。”
　　宋舟玉紧张地捧着他的脸，仿佛要看出朵花来，质问：“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了你五分钟了！老实交代，是不是路上有人勾引你了？”
　　没等昼冬回答，他又小孩一样哀怨地咬牙切齿：“我就知道这群不安分的贱人会对你出手。”
　　都怪昼冬这张脸，如果昼冬不长这样是不是就好了？还有那群不安分的贱货。
　　那群人是不是问昼冬要了联系方式？是不是想要抢走昼冬？宋舟玉摸着昼冬的脸不由用力，他眼眶很快浮起水雾，死死地搂住昼冬，好似要把昼冬揉进血肉里，耳坠也撞得哗啦响，“我不管，你明天开始就把脸遮起来！我之前就说过了，让你上学戴个口罩的，你为什么不戴！！”
　　出什么手，他这样的扫把星体质，别人讨厌他还来不及。宋舟玉未束起的金色长发扫过他的脸颊有些痒，昼冬回抱他，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叹气：“真没有你说的那些，你都想些什么。”
　　想起班主任让他自我介绍时骤然静声的班级，他又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发生，你别乱想了。”
　　宋舟玉才不听昼冬说了什么，他无理取闹地，好似要钻进昼冬骨髓一样往他怀里钻，鼻子还不停地到处嗅，像是在闻昼冬身上有没有“奸夫”的气息。
　　昼冬知道他想做什么，也不动，只是有些害羞地手指圈着他的腰。
　　宋舟玉把脖子上的阻隔扣偷偷松了松，信息素依着主人的心思，铺天盖地地缠上眼前一无所知的Beta。他恨恨地想。
　　昼冬是个Beta，实在是太不好了。昼冬不知道那群Alpha放在他身上的目光有多恶心，也不知道那群诡计多端的贱人会怎么费尽心思地让他沾上他们的气味。
　　怎么可以，昼冬是他的！
　　一个月前第一面见到昼冬开始，他就想把这个人藏起来，从头到尾都舔一遍，让昼冬沾上他的气味。他听不懂昼冬先前说的垃圾星相遇相识的事情，他没有这个记忆，但是最好别让他找到那个人。
　　宋舟玉阴恻恻地想。找到了他会把那个人杀掉。
　　昼冬把宋舟玉扒拉下来，拿出饭盒，“我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快来看看。”
　　宋舟玉不太情愿地从他身上下来，手仍旧紧紧地握住不愿松开，“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他们才在一起没多久。
　　昼冬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不明白为什么宋舟玉不喜欢提及先前在垃圾星相遇的那一个月，一旦他提起，宋舟玉就会像炮弹一样炸开，搂着他又哭又闹。
　　宋舟玉说完这句话就一直盯着昼冬的脸，他怎么看不出昼冬的迟疑？
　　肯定又在想那个什么臭垃圾星上不要脸的人。
　　宋舟玉咬唇，玉白的脸上浮现幽怨的神情，不停地用筷子戳饭盒的饭菜，“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些事了？”
　　又想那个贱人。
　　宋舟玉不记得那些事，但是昼冬又喜欢提，而且表情很笃定，十分肯定他就是那个人。所以宋舟玉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失忆的这个可能。因为宋寄之那个傻*，他确实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
　　他也去检查过，医生说他的大脑存在淤血，有存在失忆的可能。
　　但是他都不记得了，那昼冬记忆里的那个人还是他吗？
　　宋舟玉不停地戳白米饭，倏地，有一只手覆上来，“别戳了，再戳就吃不了了。”
　　温暖的触感从指尖触开，昼冬纵容地把着他的手，“这么生气做什么？你不喜欢我就不提了。”
　　“真的吗。”宋舟玉欣喜，不由又问了一遍，“真的吗？”
　　又来了，他好想舔昼冬。
　　宋舟玉的眼瞳偏黑，亮起来的水润润的，好像布着湿漉漉的雾气，可怜又可爱。小孩一样惊喜的神情，循着雾气往里看，就是亮晶晶的星星。
　　专注地看人时很蛊。
　　昼冬不自在地脸红，有点想松开手。只是他手只是稍微动了动，就被宋舟玉死命地用力握住，宋舟玉好似抓住他把柄，依上来靠着他，小狗一样在他身上蹭蹭。
　　“先吃饭。”
　　“好哦。”
　　宋舟玉答应得很爽快。他现在很得意，因为昼冬脸红了，他得寸进尺的亲近也没有被拒绝。
　　他想，昼冬果然很吃撒娇这一套。
　　---
　　吃完饭，宋舟玉又缠着昼冬，肆无忌惮地松着腺体上的阻隔扣，让信息素代替自己把昼冬舔了个够。
　　很快，午饭时间结束了。先前大胆用信息素缠人的宋舟玉此刻又像是挑剔的老师，用口袋里新备的除味剂把昼冬里里外外喷了个遍。
　　他和昼冬现在是地下恋情。
　　宋舟玉倒是想把自己和昼冬的恋情公布天下，好让那群不安分的人消了心思。但是现在不行，他的身份特殊，不能让昼冬牵扯进来。等他把一切处理好，那才是最好的，不会让昼冬因为他受到伤害的时候。
　　当然，还有一个更为私心的、自私的理由——他的身份太过于引人注意了，如果他们的恋情公之于众，那么身为恋情另一方的昼冬自然也会变得引人注目。他不想昼冬被别人注意，昼冬只要有他一个人就好。
　　“哥，你回去之后不能搭理那群人，那群人都不怀好意。”宋舟玉一边喷一边碎碎念：“不能留下味道。”
　　昼冬抿了抿唇，“已经够了，没有味道了。”
　　这句话没什么情绪，但偏地，宋舟玉拿着喷雾的手一顿，眼巴巴地看过去，“哥，你是在生气吗？”
　　他有些急地解释：“你知道的，我的身份……”
　　昼冬心里只是有点不舒服，并没有多生气。他打断宋舟玉，柔声：“我明白的。”
　　“对不起。”宋舟玉又忍不住抱过去，指尖不停地摩挲昼冬背后的蝴蝶骨，颇为依恋地说：“哥、你别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首发两章，大噶明天见=3=


第03章 谣言
　　天台的门一般都是锁的，平时会来的人不多。即便如此，宋舟玉也等昼冬离开十分钟后，才慢吞吞地回去班级。
　　进门的时候，早上在一班说八卦的平头正在串班聊天，身子挡了大半的门口。和他聊天的女生小心翼翼地扯扯他的袖子。没等宋舟玉开口，平头就自动让开了，脸红地呐呐道歉：“不好意思。”
　　宋舟玉没理，平头和女生也不觉得尴尬。
　　毕竟宋舟玉诶，这么好看……好看的人总是会有一些特权。
　　平头咽了咽口水，有些木讷地耳朵红，他盯着宋舟玉的背影
　　宋舟玉，权利、美貌、矜贵的集合体。和现下最受欢迎的清纯系Omega不同，宋舟玉长相秾丽，极富攻击性，过于浓烈的颜和高岭之花的气质反差很是让人着迷。
　　女生挤眉弄眼推搡平头。“宋舟玉！你不是很好奇他到底有没有脱单吗，上去问他啊！”
　　“诶诶诶！我才不要！”害怕被发现心底的心思，平头面红耳涨地疯狂摆手，小声：“我会被杀掉的。”
　　会被宋舟玉的追求者用目光杀掉的。
　　毫不夸张地说，不论性别，艾尔及亚学院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对宋舟玉感兴趣。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本绿晋江小说，那么毋庸置疑，宋舟玉就是小说里的万人迷主角。
　　“好吧，不问就不问吧，宋舟玉确实不太好接近。”女生嘀咕，平头见她没再坚持，这才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女生又问：“对啦，你不是说你们班来了个转学生吗？怎么样？好不好看？”
　　“啊……、嗯，这个，”刚松下去的气再次提起，平头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他目光乱飘，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女生并没有什么恶意或者其他想法，她只是没话找话随意问了一嘴，但是平头却像是被揪着要害的小动物，紧张得不知所措。
　　又过了一会儿，在女生探究的目光下，他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揪了揪手指，状似不在意地说：“没、没什么，就挺、挺普通的一个Beta。”
　　---
　　原本的位置上堆了小山一般的礼物和卡片，宋舟玉不在意地把礼物和卡片都推到一旁的桌子上。只是他才坐下没一会儿，身旁的位置就被拉开了。
　　难闻的Alpha气息弥漫，宋舟玉没什么表情地掏出桌洞里的除味剂，对着一旁的Alpha猛喷，厌恶道：“殷忱，把你讨人厌的信息素收一收。”
　　“我来之前已经喷过除味剂了，你狗鼻子吗这么灵敏，”坐下的Alpha无辜，他没等宋舟玉说话，又问：“听说我们万人迷有男朋友了？”
　　他这句话音量正常，周边的不少同学都听见了，目光偷偷往这边放。
　　宋舟玉不耐烦地抬了抬眼皮。
　　殷忱假装没看到他不耐烦的表情，依旧兴致勃勃地说：“三年级组已经传遍了，说有人看到你午餐时间和一个男生上了天台。”
　　如果是其他人和男生上了天台并没什么奇怪，但宋舟玉就不一样了。宋舟玉在这几年被人疯狂追求的情况下，身边也没出现什么特别亲近的人，结果就在今天传出疑似有男朋友的传言下和一个男生上了天台，这怎么不让人好奇。
　　可宋舟玉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眼睛都没有多动一下，“有时间关注八卦不如看看你一塌糊涂的机甲实战课成绩。”
　　宋舟玉没想过他和昼冬的关系能完全瞒住，任何的捕风捉影都在他的设想之内。何况，他也有一点私心。泄露的那一点消息，就像压抑至极的黑暗洞口泻出的一点光亮——有时候他真的想不顾一切，就这么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昼冬的关系。
　　殷忱笑眯眯地用手枕着脑袋。既然宋舟玉没有反驳，那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他和宋舟玉从小一起长大，大部分时间都是他靠着脸皮厚以及家里老爸的逼迫毒打才勉强和这个性格古怪的小皇子混熟。
　　混熟之后也没多大好处，他一直都活在宋舟玉的万人迷光环下。宋舟玉幼稚园开始就讨人喜欢，就算是冷着一张脸，脾气古怪异常，也有一大帮人接二连三地涌上去捧着他宠着他，飞蛾扑火表白的更是不计其数。
　　殷忱微微偏头，看向宋舟玉。
　　这张脸，的确有被人疯狂追求的资本。
　　身旁的Omega眼皮微敛，似是受尽了造物主的宠爱，嘴巴眼睛鼻子无一不精致。柔软犹如丝绸的金发乖顺地在耳边，冷白的皮肤在耀眼金发和血色耳坠的衬托下透亮细腻夺目。
　　殷忱从没想过宋舟玉会分化成Omega。他以为以宋舟玉的凶残程度，怎么着也是个3S的Alpha，结果分化居然是Omega。
　　分化Omega之后，宋舟玉的身体体质也随之改变，虽然没有之前的凶残，但也是个祸水Omega。
　　“真没良心啊，那些Alpha心碎得哭爹喊娘的视频还在我手机相册里躺着呢。”
　　“诶，对了，有没有你小男友照片？”
　　宋舟玉盯着他得寸进尺放在椅子上的手，“你很烦。”
　　几乎是宋舟玉目光看过来的那一秒，殷忱就迅速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就八卦两句嘛。”
　　差点忘了这金贵少爷的洁癖。
　　宋舟玉没有再理他，而是盯着光脑上没有任何消息的聊天框。
　　刚刚分开一会儿，他就有点想昼冬了。
　　昼冬这会儿应该在乖乖学习。也不知道是谁教的昼冬，只要在教室，就不会开小差玩光脑。惹得他少了好多和昼冬聊天的时间。
　　殷忱瞧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啧了一声，“如果不想让人知道，你最好捂严实了。追你的那群Alpha吃起醋来也是很厉害的，何况还有你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哥哥。”
　　“万一事情不小心暴露出来了，我可不会帮你的小Alpha男友打架。”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宋舟玉的男朋友会是个Beta，在他的观念里，AO天生一对，OB是什么奇怪的搭配。
　　*
　　又风平浪静过了几天。周五放学后，昼冬等班里人都走得差不多才开始收拾东西，按着光脑里宋舟玉给的地点离开了。
　　【宋舟玉：哥[可怜]，以前的地点没办法去了，有个傻*跟踪我】
　　【宋舟玉：我发了新地点给你，我们在这个地方见面】
　　有人跟踪？
　　昼冬皱眉，一边回消息一边加快脚步。
　　【昼冬：甩开了吗？没事吧？】
　　【昼冬：等我，我马上过去】
　　他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宋舟玉就打了视频过来。
　　接通，宋舟玉那张精致的脸就在昼冬眼前放大。宋舟玉还十分心机地撅了噘唇，水润的红唇几乎是擦着昼冬的脸过去。
　　昼冬来不及管他的小动作，急忙问：“宋舟玉，你没事吧？”
　　“没事，我已经甩开他了。”宋舟玉表情有些幽怨。平时不给亲也就算了，开视频占个便宜都不让。
　　心里想是这么想的，但宋舟玉还是非常诚实地摆出自己最好看的侧脸试图勾引昼冬。金发挽至耳后，血红色的耳坠宛如鲜红的血滴，边缘黑色金属包裹点缀，衬得那张脸闪闪发光，妖艳至极。
　　“哥，你快过来呀，我等你好久了。”
　　昼冬不自在地挪开眼，但这样反而把红得滴血的耳垂暴露在宋舟玉的视线里，“嗯，没事就好，我很快过去。”
　　“你要是再不快点过来，我就……”
　　还没等宋舟玉乘胜追击，昼冬就把视频给关了。
　　宋舟玉：“…………”
　　关掉视频后，昼冬意料之中地收到了宋舟玉一大串炮轰和质问，他目光飘了飘，看了眼又耳热地关掉了。
　　谁让宋舟玉要勾引他的。昼冬脸红不满地嘀咕。
　　---
　　宋舟玉说的新地点并不远，昼冬出了学院门口没几分钟就可以到了。只是快接近的时候，他看到周围卖古地球小零食的店就忍不住过去买了一点宋舟玉喜欢的甜食。
　　老板人很好，还特地给了他两块糖。
　　宋舟玉会喜欢的吧？昼冬满心期待，害怕宋舟玉等急，小跑着过去。
　　快要到达新约定好的地点时，昼冬再次加快脚步。但是在拐角处，他却闻到了属于Alpha浓烈的信息素。
　　ABO的三大性别里，相比起Alpha和Omega，Beta腺体退化，没有信息素，对信息素的感知程度也不敏锐。他能闻到，说明空气中信息素浓度已经高达百分之六十。
　　宋舟玉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以往在垃圾星的时候宋舟玉也遇到过Alpha骚扰，当时是他及时赶到，宋舟玉才没出什么事。这次的信息素这么浓，会不会……
　　昼冬心跳漏了一拍，他几乎是跑着冲过那个拐弯，可拐弯附近根本没什么人，只有一条长长的拖行的血迹。
　　触目惊心的血液粘连在地面，昼冬感觉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他喘着气，喉咙和眼睛又干又涩。他脚尖准备转向时，一个角落传来Alpha愤怒的声音——
　　“宋舟玉，你tm交了男朋友，是殷忱还是隔壁班的江听云？”
　　“我追了你这么久，你一点回应都没有，转头就跟别人搞上，你把我当狗吗？！”
　　“连信息素都捂得严严实实，装什么纯！”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存稿君，亲亲大噶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六月兮 1个；


第04章 矛盾
　　“哥，我好难受。”
　　在面无表情的机器人管家的注视下，昼冬几乎是手忙脚乱，尴尬地把在自己身上乱动的宋舟玉扯下来。“宋舟玉，你冷静一点。”
　　“可是我好难受，”宋舟玉面色酡红，点漆的眼湿漉漉，透着股委屈，不安分地在昼冬身上乱蹭，“身体好热。”
　　说完，他又把昼冬的手执起，放在脸侧蹭蹭，迷离着眼，喃喃：“昼冬，你一点也不关心我，我这么难受，你还喊我的全名，叫我宋舟玉……”
　　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么？
　　昼冬又气又着急，把无理取闹的人摆正在怀里。Omega的身体柔软，腺体处的阻隔扣松动，一股甜腻的信息素环绕周围，编织成密不透风的大网，霸道地往昼冬身上缠。
　　他的声音又急又无奈：“我只是想确认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就好、、喂！”
　　昼冬还穿着一年级生的制服，身上的衬衫已经被耍赖鬼弄掉了两颗扣子，宋舟玉手还得寸进尺地伸进去，摸他的腰窝，小狗喝水一样轻轻舔-舐他的锁骨。
　　面前就是冷冰冰的机器人，智商只有五岁的小家伙银白色瞳孔有单纯的疑惑，他的脸霎时通红，有种教坏小孩的心虚感。
　　宋舟玉圈着昼冬的腰，邀功一般贴着他的胸口，眼睛布满迷离的水雾，着迷地看他：“昼冬，我没有被他碰到，信息素也控制的很好，没有飘出来。”
　　“都是你的，我只会给你。”
　　头顶的白炽灯光变得晃眼，昼冬快要哭出来了。宋舟玉像是一条冰冷发-情急于配-种的蛇，黏腻又贪婪地缠在他身上，指尖不停地摩挲他眼睑下的胎记，似乎对这块胎记情有独钟。“宋舟玉，停下来……！我去帮你找抑制剂！”
　　很显然，因为方才Alpha过于浓烈的信息素，导致宋舟玉的结合热被迫提前。
　　当时昼冬赶到现场时，宋舟玉正虚弱地倚靠在墙角边，闹事的Alpha已经被宋舟玉随身的保镖制服。
　　宋舟玉看见他，哭哭唧唧地就往他身上扑，大号随身挂件一样挂在他身上，十分没有安全感地抱着他哭诉。
　　“是之前的追求者，跟踪了我好几天，我没想到换了新地点还会被他发现。”
　　“哥，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过于滚烫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侧，昼冬偏头，撞进了宋舟玉哀求的眼睛。他以为宋舟玉是害怕了，顿时自责心软得不行，就答应宋舟玉，跟着他回了公寓。
　　他不知道，在他没有看到的时间里，宋舟玉狠厉地用脚踩着Alpha的脸，暴君一般地踹Alpha的腺体和命-根-子，扯着Alpha的头皮，玩味地欣赏Alpha惊恐的神情，“我说过很多次了，废物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呆在垃圾堆里，不要上赶着找打，对吗？”
　　“再玩信息素压制那一套，下次就不是毁掉腺体这么简单了。”
　　一无所知的昼冬焦头烂额地应对耍赖精，他被迫搂着宋舟玉，宋舟玉则不安分地在他怀里乱动。
　　捉住某人过分地想要去摸他裤子的手，昼冬眼角青筋直跳，他警告：“宋舟玉！”
　　如果昼冬是Alpha或者Omega该有多好，这样只要他用信息素诱惑，昼冬就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宋舟玉很遗憾，终究没有太过线，又磨蹭了一会儿就把昼冬放开。他怕把昼冬惹急，下次就不答应和他回公寓了。
　　昼冬先前就猜测宋舟玉没有受伤，也不是完全地爆发结合热失去理智，只是想占他便宜。现在宋舟玉这样，他更是肯定了这种猜测，顿时有些气愤。
　　“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他担心了大半天，结果宋舟玉只是因为想占他便宜才这样哼哼唧唧。
　　宋舟玉怎么可能放昼冬走，但是他转念一想，等一会儿殷忱那烦人的家伙就要过来了，又不得不答应。
　　他磨磨蹭蹭地拥住昼冬的腰，不舍地说：“那我送你。”
　　昼冬说的也是气话，他没想到宋舟玉会答应得这么快，一时间有些发愣。宋舟玉替他把衣服系好，又抱住他，黏糊道：“哥，我送你回去。”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昼冬迟缓地反应过来了，他的脸顿时羞红，手指抓了抓手心，心里升起了名为羞耻尴尬的情绪。
　　他到底在想什么，竟然想着他闹脾气的时候宋舟玉会哄着他，现在好了吧，宋舟玉根本就不回应他，留着他尴尬地唱独角戏。
　　他最近是不是太得意了点？
　　方才热情的温存似是幻觉，昼冬手脚有些发凉，他不安地低了低眉，“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是他太贪心了，才会这么尴尬。
　　“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宋舟玉这才发现昼冬表情不对劲，他急忙捧着昼冬的脸，小动物一样蹭蹭，解释，“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就是，等一会儿有一个讨人厌的家伙要过来，我不想你见他。”
　　万一殷忱看见昼冬，喜欢昼冬了怎么办？殷忱身边从来都不缺人，花孔雀一样招蜂引蝶，勾人的手段多着很！
　　遇到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一两次了。昼冬很快调整了心态，想要若无其事地抽出宋舟玉紧紧握住他的手，但是宋舟玉死活不松开，还抿着唇红了眼睛，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好像昼冬再用力点，他就会委屈死一样。
　　昼冬手指僵了僵，别过眼，不去看他的眼睛，温声：“没关系，我没有生气。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再说，你送我回去了之后，你又怎么回去呢？你是Omega，让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宋舟玉想反驳，但是被昼冬摇头阻止：“我只是Beta，不需要人送。”
　　没想到说完这句话，宋舟玉的表情臭了起来，“Beta怎么了！Omega又怎么了！我只是想送你，我喜欢你，我想送你回家不行吗？！”
　　而且昼冬这张脸，他不跟着回去，万一在路上有人勾搭昼冬怎么办！
　　昼冬静静地看他。
　　过去两分钟，宋舟玉在昼冬的目光败下阵来，他撇过头，不情愿地说：“可以，我不送你回去，但是你必须要在路上一直跟我视频，不然我不放心。”
　　---
　　下了楼上车，昼冬才惊觉自己又把要带给宋舟玉的甜品带了下来。
　　老板说这种甜品能放两三天，明天中午再带过去给宋舟玉应该也可以。昼冬把手里的食品袋打开，桂花糕的清香立刻溢于鼻尖，他仔细地阅读糕点的保存条件，可渐渐地，每一块桂花糕都变成宋舟玉撒娇的表情，又不禁联想到方才的发生的事情。
　　他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宋舟玉不缺人喜欢，他能看得出艾尔及亚学院很多Alpha喜欢宋舟玉。昼冬别过眼，有些出神地望着手心。
　　有时候昼冬会想，宋舟玉为什么会喜欢他。严格来说，算上垃圾星相处的那一个月，他和宋舟玉认识也就两个月，正式交往在一周前……
　　还没来得及深想，光脑响起视频电话的声音。
　　是宋舟玉。
　　意识到自己对着桂花糕想宋舟玉，昼冬面红耳赤。好在没有人看见，他轻咳两声，选择了接通。
　　原本说好的出门就视频，但是宋舟玉又暗戳戳地想要借着视频搞事情，所以就磨蹭到了现在。
　　不提自己花了十分钟心机地挑了一件露锁骨露肩膀的衣服，宋舟玉撒娇地解释：“我刚刚在收拾东西。”
　　昼冬哪里看不出他的小心机，摇头表示没关系。
　　这一通视频只聊了三分钟不到，昼冬都没来得及说糕点的事情，宋舟玉就匆匆挂了，也没多说理由。
　　可昼冬猜也能猜得到，多半是因为宋舟玉口中的“讨人厌的家伙”。
　　有什么事，是需要晚上到家里去说的呢？昼冬皱眉，他捏了捏手指，很努力地不让自己多想。
　　宋舟玉不会做那些事，他应该对他多一点信任才对。
　　*
　　回到戚霁为他准备的公寓，昼冬在楼下看见一辆陌生的车辆，他心里奇怪，却也没往别的方面想，径直上了楼。
　　玄关处换鞋，昼冬发现客厅里的灯是开的，厨房里走出一个人。
　　戚霁。
　　男人似乎是刚睡醒，深色皮肤在灯光下温润，棉质的睡衣和凌乱的白发让他少了几分凌厉的攻击性。
　　昼冬往后退了退，“你怎么、……”
　　戚霁拿着水杯，言简意赅：“这是我的房子。”
　　他声音很哑也很冷，Alpha锐利的眼睛扫过，昼冬下意识往后藏了藏手里的甜食。
　　戚霁没发现昼冬的小动作，又或者发现了但懒得计较。他朝昼冬轻轻点头，“早点休息。”
　　---
　　公寓里多了一个Alpha的感觉还是不一样，昼冬减少了在公共区域活动的时间，早早地洗漱上床休息，睡前还特地看了看光脑的信息。
　　宋舟玉没有给他发消息。
　　昼冬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叹了口气，把光脑放在床头，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昼冬想着送糕点给宋舟玉，但他忘记了今天是双休日，他们不上课，更想不到自己会突然生病。‘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发阅读指南了，我现在发一下=3=
　　1.omega攻哈，宋舟玉是攻，人7beta受×疯狗Omega攻
　　2.受真盛世美颜，比攻好看，只是他美而不自知
　　3.sc，本文又名《训狗日记》
　　4.主打人7训狗嗷，不爱请不要伤害，么么=3=


第05章 生病
　　昼冬一早起床的时候还没感觉身体的不对劲，只是觉得身体不正常地发冷，但他满脑子想着宋舟玉的事情，就没有过多在意。
　　他起床的时间还是按照平时上学的作息。做早餐时，昼冬透过厨房的窗户，望向戚霁的房间门，犹豫要不要做两份早饭。
　　公寓里有机器人管家，管家也会按照食谱做饭。但人工和机器的终究不同，手工做的肯定会更有味道些。
　　可突然给戚霁做早饭，这样做会不会很冒昧？而且戚霁看起来也不是很喜欢他。
　　昼冬再三思虑，最终还是拿冰箱里剩下的食材简单地做了两份早餐，戚霁那份放在保温装置里，贴着小纸条放在餐桌的正中央。
　　---
　　昼冬按照以往的时间来到学院，却发现班级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在。他正奇怪为什么没人，恍然看到教室前面的时间显示器。
　　星际2123年9月8日周六 8:03:52
　　周六他还来上学，这真是糊涂了。昼冬扶额，只得又拿着书包离开。
　　离开公寓的时候他给宋舟玉发过消息，但宋舟玉没回复，现在想来应该是还在睡觉。
　　昼冬对自己这一行为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周六还跑来学院上课的人应该只有他一个了。但沿着小路走回去的时候，意外地碰见了班上的两个同学。
　　“小心……！”
　　篮球在撞到肩膀的前一秒被人拍掉，同时昼冬也被人扯着胳膊拉开。
　　“你没事吧？”
　　昼冬还有点懵，他循着那人抓着他的手往上看，撞见一张阳光健气的脸。
　　“啊，我没事。”虽然大脑还迟缓地发懵，但昼冬还是条件反射地应答。
　　“那就好，你叫什么名字？”江听云饶有兴致地挑眉，微微凑近。
　　他这么凑过来，昼冬不住往后缩了缩。
　　Alpha运动过后的身体散发的热量滚烫，昼冬被牢牢地笼罩在这种热量之下，遑论热度还透过他们相触指尖源源不断地传输。
　　粉毛抱着篮球，嫌弃地看向江听云，他走过去不客气地拍掉江听云的手，“搭讪也用个好点的借口，你现在这样简直土掉渣了。”
　　昼冬在班里不怎么活跃，但对他们也大致有印象。
　　橙发是江听云，粉毛是江听鹤，两人是江家的双胞胎兄弟，一年级一班里出了名的恶霸Alpha，很少有人会直接去招惹他们碰霉头。
　　对方这样的人物，不记得他很正常。昼冬没有把江听鹤的话放在心上，温声客气道谢：“我是昼冬，一年级一班的学生。我记得你们，谢谢你们替我挡了篮球。”
　　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纤长卷翘的睫毛轻轻扇动，眼睫抬起看人，温润安静的蓝色眼睛很容易让人沦陷。
　　粉毛不自在地把篮球塞江听云怀里，“周六又不用上学，你来这里干什么？”
　　昼冬解释：“我记错时间了，以为今天还是工作日。”
　　眼前的两人长相如出一辙。只是相比起江听云的锐利，粉毛的五官要更为柔和。同样优越的比例使学院普通的运动制服在他们身上穿出了模特的高级感。
　　“唔，嗯。”
　　江听鹤眼睛盯着脚尖。
　　对话似乎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昼冬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轻轻朝对面的两人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我先走了。”
　　粉毛还有点不甘心，但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江听云适时开口：“要一起打篮球吗？”
　　没想到对话还有后续，昼冬有些慢半拍，“抱歉，我不太会。”
　　“我可以教你！”粉毛脱口而出，但当他看向昼冬的眼睛，又匆匆地撇开。
　　眼看着昼冬又要摇头，江听云指尖微动，“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还有点事，要不打篮球就下次？”
　　现成的台阶，但昼冬仍旧摇头：“实在是抱歉，我身体不太好，不适合太激烈的运动。”
　　昼冬没撒谎。他身体不好的毛病源于小时候的一场大病。在星际，平时的感冒发烧各种病只要在治疗舱里躺那么几分钟就可以痊愈，但垃圾星的医疗资源短缺，别说治疗舱了，就连治发烧的药都难有。
　　最后这场病还是靠着古地球的老方法熬过去的，但同时，他的身体也落下了病根，时不时感冒发烧都是家常便饭。
　　连着拒绝两次，再继续这个话题就纯属于心里没点数了，江听云不会做这种事，好面子的江听鹤也不会，因此两人只能看着昼冬离开。
　　等人走远，江听鹤抢过江听云怀里的篮球，嘲讽：“你他妈故意的吧，故意去拉别人的手，恶不恶心啊你？”
　　江听云嗤笑：“你拿球砸人还有理了？”
　　“况且我觉得，你的搭讪手法要更土一点。”
　　心思被揭穿，江听鹤面红耳赤，“混蛋，如果不是我，你能和他说上话吗？！”
　　原本他想的是假装砸人，然后拦下篮球，借着机会和昼冬交换联系方式，但是他没想到江听云能这么不要脸，直接假惺惺上手去拉！
　　“我倒不觉得你这个蠢货方法高明到哪里去。”江听云对昼冬兴趣不大，但他喜欢看江听鹤吃瘪。
　　江听鹤：“滚！”
　　---
　　回到公寓，戚霁的房间门还是关着的，桌子上的早餐原原本本摆在那里，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应该是还没有起床，昼冬猜测。
　　【昼冬：我给你买了糕点，你在家吗？方便的话我可以给你送过去】
　　宋舟玉也没有回复，昼冬看了一会儿功课，也犯困上床休息，却没想到，这一睡就直接病倒了。
　　感冒来势汹汹，等昼冬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
　　陌生的环境，温暖的液体包裹身体，周身因为感冒带来的不适已经完全消失。他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治疗舱里。
　　“醒了？按旁边的按钮可以打开。”
　　戚霁穿着居家服，黑皮白发在暖色调的房间里格外显眼。
　　昼冬摸了摸，果然在旁边发现一个按钮，他按下，又坐起身，浑身湿漉漉的。
　　他是生病了？难怪早上起床的时候身体有些发冷。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戚霁帮了自己。
　　“谢谢。”感冒初愈的声音有些嘶哑难听，昼冬说完这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尴尬地盯着治疗舱的按钮。
　　少年懵懂地从治疗舱坐起，扶着治疗舱的指节苍白瘦弱，衣服紧贴皮肤，黏腻的液体划过裸-露在外温润如玉脂的皮肤，勾勒少年感十足的纤细身形。
　　戚霁目光从昼冬的身上挪开。“我没脱你的衣服。”说话的语调冷淡得仍旧跟淬了冰似的，他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干净的浴袍，可以去浴室里换。”
　　治疗舱里的液体又黏又腻，昼冬迟缓了半秒，戚霁看过去，和他相同的琥珀蓝瞳孔更为冰冷，右眼下的十字星胎记好似逃不掉的诅咒。
　　---
　　等换好衣服出来，戚霁已经离开，原先桌子上飘着味的咖啡也消失了，好似从没有人来过。
　　昼冬出去，戚霁的房门依旧紧闭，餐桌上的早饭从早上摆到晚上仍旧无人问津。
　　早饭是煎蛋和一碗瘦肉蔬菜粥，在保温装置的加持下粥还是温的。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昼冬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他看了眼戚霁的房间门，默默地把早饭解决了。
　　吃完饭，昼冬把碗筷收拾好，进房间门的那一刻，就收到宋舟玉的消息。
　　【宋舟玉：今天有点事耽误了所以没回消息】
　　【宋舟玉：公寓吗？我现在不在公寓[可怜]】
　　【宋舟玉：但是我很想见哥哥，我来找哥哥行吗？】
　　又来了。
　　宋舟玉总是变着法子打听他的住址。
　　相比其他的人的情侣关系，他和宋舟玉的恋爱关系很奇怪。
　　宋舟玉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从没有带他见过任何朋友，他没有让宋舟玉知道他的住址。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不公开恋情是因为宋舟玉的身份，他不让宋舟玉知道住址是因为张大石。
　　张大石警告过他，不能把他现在住址告诉别人。昼冬想，应该是为了戚霁。怕戚霁被狂热的军事粉丝骚扰，又或者是怕别人知道戚霁身边有他这个扫把星的存在。
　　他和宋舟玉这样的关系到底算什么？昼冬叹气，回复。
　　【昼冬：不用啦，我明天去找你，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昼冬：你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做。】
　　没有视频，看不到昼冬的脸。宋舟玉总会胡思乱想怕昼冬生气。今天他和殷忱封闭训练了一整天，把光脑落在休息室里，并没有故意不回消息。
　　或许也有一点。宋舟玉承认自己十分幼稚地，想看昼冬会不会为他着急，会不会吃醋。
　　结果一天下来只有一条消息。宋舟玉说不在意是假的，但比起这个，他更怕昼冬因为自己消失而生气。
　　怀着忐忑的心思，他拨了视频通话。
　　昼冬接的很快。
　　宋舟玉凑近：“哥，你现在在干嘛呀。”
　　昼冬视频的角度放得不好，可即使是这样的死亡角度，也让宋舟玉爱得不行。
　　“我刚刚吃完晚饭。”
　　宋舟玉观察他的表情，“昼冬，你生气吗？”
　　“生气？生气什么？”昼冬表情很疑惑，似乎是真的不在意。
　　“好吧。”宋舟玉表情颇为挫败。
　　他们聊了约莫十分钟今天发生的事情，在快要挂断时，宋舟玉倏尔问：“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昼冬无奈：“你整天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当然是喜欢你的。”
　　每每宋舟玉问这种问题，都像是怀疑妻子出轨的丈夫。
　　“你为什么不吃醋呢？”宋舟玉语气酸溜溜的。
　　昼冬那张脸真的是太不安全了，还是Beta，不能被标记，也不能全身都是他的气息。
　　“我一天看不见你，我心里都痒得很。”
　　宋舟玉吃起醋来也不算无理取闹，但那表情十分可怜，纯黑的瞳孔湿漉漉的，倒真像一只撒娇的小狗。
　　昼冬抿了抿唇，红着耳朵轻声：“我也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宋舟玉也在想办法让昼冬多爱他一点。


第06章 相信
　　约好和宋舟玉明天见面，昼冬早早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为了避免和戚霁撞上的尴尬，他还是按照以往的作息起床。但当他打开房间门，和门口穿着睡衣的戚霁碰了个正着。
　　戚霁似乎是刚醒，冰蓝色眼眸还带着惺忪的睡意。Alpha的体格总是优越，他低头看向昼冬，腺体处的黑色阻隔扣冰冷禁欲，“早上好。”
　　冷漠的语调和漠然的脸，似乎一点也不感觉尴尬。
　　戚霁坦荡的样子不禁让昼冬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躲着戚霁了，也许戚霁没有这么可怕。
　　昼冬伸出试探的jiojio，“早上好。”
　　“嗯。”
　　戚霁虽然总是冷脸，但是昼冬的每一句话他都会回复。
　　初步试探成功，昼冬心里压着的石头松了松，他走向厨房，小心翼翼问：“先生，您想吃什么早饭？”
　　虽然戚霁是他的舅舅，但是叫舅舅总感觉太奇怪。
　　戚霁喝了口水，“不用，军队还有事。”
　　心底那点因为试探成功的欣喜破碎，昼冬揪了揪手指。戚霁打开冰箱，指尖勾出一瓶营养液，“父亲的遗产分配已经确定，晚上会有律师找你确认。”
　　身后的人没了声音，戚霁回头，发现昼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柔软的发旋打着飘。
　　他是不是语调太严肃了？戚霁难得地有些迟疑。
　　戚霁十五岁时遇到江老元帅，得到江老元帅的赏识，跟着老元帅离开了垃圾星前往主星参军，和昼冬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和交往。他对昼冬的最深刻印象源于他们眼睑下，宛如诅咒的漆黑十字星胎记。
　　他八岁那一年第一次见到一岁的昼冬。雪白的小团子躺在摇篮里乖巧地咬着手指，玉雪可爱的脸蛋上十字星胎记十分显眼。
　　听父亲说，昼冬小时候很喜欢黏着他，总跟在他身后喊舅舅，但戚霁并没有多大印象。
　　更多的记忆已经模糊，时至今日，他对昼冬的印象还停留在八岁的第一次见面——和他有相同胎记的，安静又乖巧的婴儿。
　　收养昼冬，成为昼冬监护人，对于戚霁来说，只是家里多一口饭的事情，他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但昨天，昼冬突然感冒，戚霁发现异常并把人带到治疗舱里，他才真切地意识到，八岁那年的小孩已经长大了。
　　黑发蓝瞳，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冷白肤色。虽然是Beta，却有比Omega还要漂亮的脸。唯一不变的就是安静的性子，生病时即使再难受也只是安静地皱眉。
　　戚霁不知道自己在治疗舱面前盯着昼冬看了多久，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咖啡已经凉了。思考了一夜，他把自己对昼冬莫名其妙的关注归吝于他和昼冬相似的胎记和瞳色。
　　盯着昼冬的发尾，戚霁指尖顿了顿，补充：“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联系我。”
　　“真的吗？”
　　眼前的少年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眼睛都亮了亮。
　　戚霁不太能明白昼冬高兴的原因，但看着少年舒展的眉眼，他心情也好了起来。“嗯，真的。”
　　高兴的劲过去，昼冬顶着戚霁的目光有些无措，他堪称手忙脚乱地拿出光脑，“呃，那我们交换联系方式？”
　　害怕被拒绝，他还偷偷瞄了好几眼男人。
　　等戚霁掏出光脑的时候，昼冬松了一口气，唇角也不由翘起。他还以为自己又被讨厌了，幸好没有。
　　---
　　下午，昼冬按照约好的时间来到宋舟玉的公寓。宋舟玉才睡醒，迷迷糊糊地拖着他往被窝里带。
　　“哥，再陪我睡一会儿。”
　　为了挤出今天和昼冬的见面时间，宋舟玉昨晚熬夜把堆积的事情都做完，凌晨才入睡。
　　昼冬拨开宋舟玉紧紧拽住他的手，无奈：“宋舟玉，现在是下午一点，再不起床午饭就要变成下午茶了。”
　　“可是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宋舟玉手指还搭在昼冬的腰间，暗戳戳地摩挲。他睁开眼睛，凌乱的金发衬着如玉的面庞，血滴似的耳坠压在枕头侧。丝绸质地的睡衣滑落，欲遮欲掩地露出大半肩膀和锁骨。
　　活色生香的Omega起床图，但昼冬不为所动。
　　和昼冬对视半晌，宋舟玉耍赖一样圈住昼冬的腰，撇嘴：“不要皱眉啦，我起床还不行吗。”
　　他并不困，他只是想让昼冬进入沾满他味道的被子，可是昼冬一点也不上当。
　　昼冬软了声音：“不吃午饭对胃不好。”
　　宋舟玉磨磨蹭蹭地去洗漱，全程整个人几乎挂昼冬身上，黏着昼冬不愿放开。洗漱完，还搂着昼冬，埋进颈肩处不停嗅。
　　“哥，你不知道，昨天你说想我的时候，我就好想亲你。”
　　昼冬和宋舟玉的另外一个分歧点在于交往的尺度。
　　交往不足一个月，昼冬还纯情地停留在拉手和抱抱，宋舟玉已经想要更加亲密无间的接触。
　　Beta虽然对信息素不敏感，但是离得近了还是可以闻到些许，何况宋舟玉丝毫不收敛地放着信息素出来乱跑。
　　浓郁的花香包裹全身，有的甚至想钻进他的血肉里，昼冬躲了躲宋舟玉撅起来的唇，脸红，“还不可以。”
　　很快，遭到拒绝的亲吻变成了无法抵抗的细密舔-舐。宋舟玉像是小动物喝水，占有欲极强地舔-舐他尚未完全退化的腺体。
　　冰冷的耳坠触碰温热的皮肤，昼冬手指都在抖。
　　“宋舟玉……够了……”
　　宋舟玉想亲他，他不同意的时候，宋舟玉就会舔他。不管舔哪里，都要留下水痕，留下气味和标记，宋舟玉才会心满意足地停止。
　　宋舟玉很听话地停了，眉眼间的餍足遮都遮不住。
　　“昨天听你说生病了，现在还好吗？”
　　昼冬还没回答，宋舟玉又高兴地自问自答：“哥，既然生病了，要不你戴个口罩去上学吧？”
　　戴上口罩，遮住那招人的脸，就不用担心有不安分的勾引昼冬了。
　　昼冬不明白为什么宋舟玉总是担心有人勾引他，明明这么多人都讨厌他的体质。“已经好了，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宋舟玉捧着他的脸，表情十分幽怨，“好吧。”
　　---
　　吃完午饭，宋舟玉邀请昼冬参观他的公寓。
　　前一次来的时候，因为宋舟玉的捣乱，昼冬并没有能够好好地看过整个公寓。现在仔细看看，他发现宋舟玉公寓并不是大多数Omega喜欢的可爱风，而是更为冷淡一些，偏向Alpha风格的设计。
　　“哥，你喜欢这种风格吗？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重新改一改设计。”
　　“你住的房子，问我喜不喜欢做什么。”
　　“这不是想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吗？”宋舟玉没皮没脸地凑近，昼冬实在是被他黏得没办法，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宋舟玉把客厅投屏打开，播放古地球的动物世界，舒服地半躺在昼冬的怀里。昼冬看不下去他乱糟糟的桌面，伸手把东西摆正。
　　很快，昼冬发现一些不对劲。
　　“这个是什么？”
　　摆了一堆作业的桌子上放着一袋格格不入的粗型针管。
　　怕昼冬误会，宋舟玉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慌乱，他有些紧张，“Alpha抑制剂，可能是昨天朋友落在这里的。”他心里咬牙切齿，殷忱那狗东西居然把抑制剂落在这里。
　　到底是有多不小心才会把这种随身携带的东西落在这里。
　　昼冬心底有些不舒服，“是吗。”
　　宋舟玉怕他不信，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害怕昼冬不听解释，还无尾熊一样锁住他，“真的是朋友！就算世界上只剩他一个Alpha我都不会喜欢他！不是，我不喜欢Alpha！我只喜欢你。”
　　“哥，你信我好不好。”
　　“你要是不信我，我会难过死的。”
　　金发擦过脸颊，宋舟玉委屈地软声，小狗一样蹭蹭他的脑袋。
　　这是宋舟玉惯用的撒娇手段，他明白昼冬最吃他这一套。
　　对上宋舟玉湿漉漉的黑瞳，昼冬终究还是把心底那点不舒服压下，他摸摸宋舟玉的脑袋，“嗯，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之后就可以开始文案剧情了昂


第07章 目光
　　周一上学的时候，关于“宋舟玉被狂热追求者跟踪”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艾尔及亚学院。
　　一时间，一年级三班的班级门口来了一波又一波偷看的人——为了确认宋舟玉的安全以及打探八卦。
　　但不管来了多少人，都没有接近宋舟玉两米以内。因为宋舟玉不喜欢别人靠得太近。
　　“太好了，宋舟玉看着没事。”
　　“我说你们这些管不住下半身的Alpha能不能自己去化学阉割了，tmd用信息素霍霍O恶不恶心！”
　　“听说那个Alpha跟踪了好几天，就是为了看宋舟玉男朋友长什么样！”
　　“Alpha已经退学了吧，据说被宋舟玉的其他追求者打得嗷嗷叫。”
　　“所以宋舟玉男朋友到底是谁啊？”
　　“不不不！！没有男朋友！！我们宋舟玉不可能谈恋爱呜呜呜”
　　讨论八卦的声音很多，宋舟玉从上午开始就接到了好几个慰问电话，还有一些关心的短信。但是他一点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因为门口这一群人，他中午不能和昼冬一起吃饭，并且昼冬没有给他发任何消息。
　　该死的。
　　宋舟玉捏着光脑的手不禁用力，但是为了所谓的皇室颜面，他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把门口这群把他当猴子一样看的人赶走。
　　偏地殷忱还在幸灾乐祸。
　　【殷忱：今天万人迷心情怎么样？我们班的Alpha可是又为你担心又为你心碎】
　　【殷忱：听说被你暴揍的Alpha不仅退学还进医院重症室了？下次做干净点别被宋寄之抓到把柄】
　　【殷忱：Hello？万人迷给句话？】
　　宋舟玉被他闹得烦了。
　　【宋舟玉：你不能处理？别太废物了】
　　废物Alpha，哪有他的昼冬可爱。
　　---
　　【宋舟玉：今天不能和哥哥一起吃饭了，哭哭】
　　昼冬午餐时间才看到宋舟玉给他发的消息，毫不意外这个结果。
　　关注宋舟玉的人太多了，只要他们还有一天是地下恋情，受到的阻碍只会多不会少。
　　但为了宋舟玉，昼冬抿了抿唇，硬生生把失落压下。
　　【昼冬：嗯，记得吃饭。[摸头]】
　　等了几分钟，宋舟玉没有回复，昼冬就关掉了信息，看着眼前的饭盒发呆。
　　不和宋舟玉一起吃饭，他的生活好像变得无趣了许多。而且多出来的另外一份饭怎么办？他在班里没有朋友，也不认识班里的几个人……
　　想了一会儿，昼冬还是决定先吃饭。
　　也许他一个人能吃两份呢？他乐观地想。
　　只是饭盒刚打开，前桌的Beta就回头了。
　　“昼冬……吗？”
　　昼冬拿着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表情还有点受宠若惊地呆。Beta脸也很红，他拿了一块糖递过去，“给你的。”
　　突如其来的好意让昼冬有些不知所措。“唔，谢谢。”
　　如果是前几天遇见江听鹤和江听云的情形昼冬还能冷静地应对，但是现在面对别人突然的善良好意，他却不知道怎么回复。
　　昼冬很少和人交流，并不是他不喜欢说话，也不是他性格孤僻，而是他没有朋友。在垃圾星，因为“扫把星”的称号，很多小孩都被家长告诫不能和他一起玩。加上他身体不好，总是生病，多数时间都是呆在室内，就更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了。
　　Beta小心翼翼地观察昼冬的表情，“因为你之前午饭时间总是不在，平时又总是在写作业，所以都没有能和你好好说过话。”
　　“我叫林季，也是Beta。”
　　“你好。”昼冬也跟着脸红，他很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不这么失礼，“我叫昼冬，谢谢你的糖。”
　　“不用客气，我记得你的名字。”或许可以说，这个班没有人会不记得昼冬的名字。
　　艾尔及亚学院是星际最大的军事学院，也是学生最多的学院。人群聚集的地方总避免不了八卦，但奇怪的是，一年级一班来了一位转学生的消息硬是没有半点风声。
　　昼冬没有想象中的难接近，这让林季有些兴奋，他忽略背后那一片投来的谴责嫉妒的目光，邀请道：“要一起吃饭吗？”
　　昼冬想答应，但想起宋舟玉的话，他又迟疑了。林季看出了他的为难，解围道：“没关系，在教室吃也可以。”
　　昼冬耳朵红了，歉意地笑了笑，“嗯。”
　　话题到这里就终止了，林季回身前，多看了眼昼冬带着笑意的眼睛和淡色的唇，指尖顿时有些发麻。
　　---
　　林季的这一举动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教室的气氛变得热闹。
　　这个时间段昼冬不常在教室，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倒是不少人从他那片区域经过，有几个还和他打招呼。他不太习惯这种热情，应对得手忙脚乱。
　　最后还是江听鹤发脾气才终止了这种奇怪的氛围。
　　教室氛围重归平静，江听云悠悠道：“有些人要按捺不住了。”
　　江听鹤头也不回，冷笑：“希望某人继续装。”
　　他们是双胞胎，连着血脉一起诞生在世界上，是彼此最亲密的存在。他和江听云不说心有灵犀，起码江听云心里的那一点想看他笑话的心思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
　　周一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新增的机甲实战课。这门课属于大课，一年级组的是同一个老师。
　　也就是说，他可以见到宋舟玉了。昼冬心里有点小小的开心。
　　跟随班级走进机甲模拟实战场馆，昼冬站在人群不起眼的最末端，远远就看见了被众人拥簇的宋舟玉。
　　宋舟玉穿着量身定制的学院制服，从服装都头发丝无一不精致。也许是机甲实战课的原因，他把长发扎成马尾，完全暴露的姣好容在人群中闪闪发亮。
　　也许是他看的时间太长，身旁中午搭话的Beta林季倏地说：“你也喜欢宋舟玉吗？那可能竞争会很大。”
　　昼冬还记得宋舟玉说的不要暴露恋情，他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没有表态，“他很受欢迎。”
　　林季点头：“对啊，据我所知，一年级组的Alpha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
　　“而且据说他交了一个男朋友。诶对了，你知道那件事吗？就是宋舟玉被追求者跟踪那件事。”
　　昼冬目光闪烁，“怎么了？”
　　林季想和昼冬多说几句话，因此说得很起劲：“我听说跟踪的Alpha已经被退学了，而且现在大家更好奇他男朋友是谁了。我个人觉得是殷忱，幼驯染诶，多好磕。”
　　“不过除了殷忱，还有其他热门备选啦，比如我们班的江家双胞胎，江听鹤还追过宋舟玉呢。”
　　果然很受欢迎啊。昼冬也不知怎的心情有些憋闷。
　　关于宋舟玉的“花边新闻”很多，林季以为昼冬感兴趣，又挑了两件传得比较广的事情说。
　　“你是转学过来的你可能不知道，宋舟玉还没入学前就已经受欢迎得不行了。当初有个狂热的Alpha为了和宋舟玉在一起，用了各种手段表白，还差点爱而不得绑架宋舟玉，那会儿各种流言到处飞，最后校董事会出面才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还有一次跨年晚会，两个原本是兄弟的Alpha为了宋舟玉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林季说得兴致勃勃。
　　“不过这几年宋舟玉被人追这么狠，也没看见他身边有过什么人。现在的这个男朋友也不知道是真爱还是玩玩。要是被那群Alpha知道他男朋友的身份，估计又有一场好戏要看了。”
　　心里的憋闷越发严重，昼冬感觉胸口都要有些喘不过气了。他低声重复：“他真的很受欢迎。”
　　林季还想说些什么，但他警觉地意识到有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循着目光过去，他对上了宋舟玉的眼睛。
　　深邃的，宛如黑曜石一般美丽摄人心魄的眼眸。
　　心跳漏掉一拍。林季有些慌乱地低头。“宋、宋舟玉在往这边看！”
　　不止是他，周围很多人都发现了宋舟玉正在往这边看。
　　“我草，宋舟玉往这边看了！”
　　“这个角度，是不是在看江听云啊？”
　　“屁！在看我！”
　　“你们都好不要脸，宋舟玉只是看过来一眼就让你们这么兴奋啦？”
　　昼冬胸口好像被人塞了个装满棉花的气球，酸胀酸胀的。他抿唇，也跟着看过去。目光交接的那一刹，宋舟玉纯黑的眼瞳似乎要把他吸进去。
　　周围吵闹的声音都变成虚无，酸涩的呼吸和心跳不安地藏在眼睛里。
　　唇越发紧抿，昼冬心里憋着一股气，他刚想赌气地不看宋舟玉，可宋舟玉率先移开了目光。
　　世界重新恢复正常。
　　林季拍拍胸口，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
　　“他往这边看，你说他在看谁呀？”
　　昼冬撇开视线，低声：“在看江听云。”
　　作者有话要说：
　　江听云：？？
　　宋舟玉的渣点在于，他很幼稚自我、双标
　　基友总结：占有欲强的屑攻


第08章 胎记
　　宋舟玉引起的骚动随着机甲实战课老师的到来消失。
　　场馆内很快按照安排坐满人，一班和三班中间隔了一个二班，如果不是刻意地去找去看，很难找到宋舟玉。
　　在这种情况下，仍有不少Alpha蠢蠢欲动地四处张望。
　　昼冬不想去找，他藏在人群不起眼的角落，慢慢地消化不该有的负面情绪。
　　他一向很会开解自己。
　　以往没有朋友的时候，他都是自己和自己玩，或者沉迷学习来打发时间，逃避过度的孤独感。
　　现在也一样。
　　昼冬很努力地去分析和解决藏在负面情绪里每一个引爆点。
　　宋舟玉是很受欢迎，可就像林季说的，他被追了这么久，身边都没什么人出现。现在愿意和他在一起，是不是说明宋舟玉也有点喜欢他？他对宋舟玉来说有点特别？
　　昼冬又有点想叹气。
　　这样的心态好像太舔狗太卑微了。可如果他因为听了一些关于宋舟玉不知真假的八卦就独自胡思乱想，擅自怀疑宋舟玉，对宋舟玉也很不公平。
　　别人口中的宋舟玉不一定是真实的，但他接触到的宋舟玉却是鲜活的存在。
　　他了解的宋舟玉是可爱的，是喜欢他的，只是偶尔有些任性小孩脾性。但在恋爱滤镜的加持下，那一点任性也变得微不足道。
　　也许他应该给宋舟玉多一点信任。
　　再次选择相信宋舟玉，昼冬很快想通，憋闷的心情变得豁然开朗。
　　只是他这边松了一口气，宋舟玉那边可就没这么好受了。
　　宋舟玉如坐针毡，满脑子都是昼冬和别人说话的场景。他感觉自己就是独守空房的怨O，满腔的怨气无处发泄。
　　那些不安分的贱人果然开始勾引他的昼冬。当着他的面都说了这么多话，私底下岂不是说更多？况且昼冬还搭理他们，怎么可以？！
　　明明先前说好了不搭理不理会。宋舟玉莫名地有些委屈和愤怒。
　　昼冬和那个该死的Beta说话时他一直盯着昼冬，可昼冬完全没发现！
　　和别人聊天有这么开心吗？他看了这么久，久到那Beta都发现了，昼冬才姗姗来迟地和他对视，并且还迟疑地，怀疑他不是在看他！
　　他不看他还能看谁？
　　宋舟玉哀怨地，心里的妒火越烧越旺。
　　他现在好想把昼冬抓起来，关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房子，尽情地舔昼冬。
　　又或者把试图勾引和接触昼冬的人都杀掉。
　　那群Alpha看昼冬的眼神简直让他恶心。
　　为什么昼冬要长这么一张脸？要是昼冬脸被划花了该有多好，变成丑八怪就没有人喜欢昼冬了。而他不在乎昼冬的长相，他会一直爱昼冬。
　　尽管脑海里极端又疯狂的想法不断涌出，宋舟玉表面还是那张众人熟悉见惯的面无表情脸。
　　周围的人除了在认真上课的，还有很多人偷偷看他，宋舟玉只觉得烦躁。
　　尤其临近下课，老师开始放松讲笑话，看他的人更多，宋舟玉的烦躁指数直线上升。但下一刻，那些黑暗不可描述的想法在光脑提示昼冬消息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昼冬：放学我们去吃甜品好不好，上次你好像很喜欢】
　　昼冬上课给他回消息了，还是第一次。
　　一瞬间，宋舟玉心情仿佛喝了蜜，像是得到了安慰浅浅止渴的狂躁症患者。他看着那条消息，想象昼冬就在他身边，深呼吸平复过于躁郁的心情。
　　不管那群贱人怎么搭讪，昼冬都是他的。
　　宋舟玉回复。
　　【宋舟玉：好的！[亲亲]】
　　---
　　放学后，因为殷忱的一个电话，宋舟玉和昼冬去吃甜点的愿望也没能实现。
　　看着宋舟玉哀怨的表情，昼冬有些想笑。
　　“没关系，我们又不是只有这一天的时间才能去吃甜品，下次也可以的。”
　　选择相信宋舟玉之后，昼冬已经能接受宋舟玉时不时消失的行为，即使自己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
　　“可是我今天都没有和你好好独处过。”宋舟玉委屈地紧紧搂着他，整个人嵌进他怀里，手指摩挲他的背。
　　分明隔了一层衣服，昼冬却觉得宋舟玉要摸到他骨头里去，酥麻过电的感觉让他半边身子都在发麻。
　　“别抱了……”昼冬脸红耳朵红，“回去我们也可以视频。”
　　“视频不一样。”宋舟玉幽幽地抱怨。
　　视频里他又不能对昼冬搂搂抱抱。
　　可就算再舍不得，宋舟玉都得离开。
　　臭着脸来到殷忱接他的车前，他颇不耐烦说：“宋寄之那傻*又做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宋寄之，他现在已经和昼冬吃上甜点了。
　　“唔，”殷忱脑袋都要贴车窗玻璃上，“就跟踪你的Alpha那件事，他跟你爸告状了呗。”
　　都成年了，还是Alpha。有事没事就告状，他是小学生吗？
　　宋舟玉正皱眉，他看见殷忱往窗外望，“你在看什么？”
　　“甜品店里的是不是你小男友？”殷忱收回目光，心里疑惑，看这身形也不像Alpha啊？难道宋舟玉喜欢清瘦类型的Alpha？
　　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们班为了宋舟玉特地健身的彪壮大汉又要难过了。
　　从这里看不到甜品店内部，宋舟玉懒得搭理他。
　　殷忱习惯了宋舟玉的冷脸，他轻咳一声，问：“有必要藏得这么严实吗？”
　　“而且你不公开，你的小男友居然也没意见。”
　　昼冬怎么能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比呢？
　　宋舟玉难得地回他：“他不一样。”
　　看宋舟玉的表情，他明白宋舟玉这回是真栽了。殷忱啧声：“是是是，能被我们万人迷爱上的当然不一样。”
　　---
　　宋舟玉离开之后，昼冬又挑了几个甜点才回公寓。
　　回到公寓，发现戚霁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喝咖啡。
　　他穿着军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制服凌厉禁欲。昼冬小心翼翼地把袋子放在餐桌上，“先生，我买了一点甜品。”
　　“嗯。”戚霁揉了揉疲惫的眉眼，把稍长的白发撩了上去。
　　昼冬把袋子里包装精致的甜点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您想尝尝吗？”
　　戚霁这才抬眼。他看向昼冬，表情有些意外。
　　昼冬站在餐桌前，冷白的皮肤似乎比灯光还要耀眼，左眼眼睑下神秘的十字星胎记愈发漆黑。
　　“先生？”
　　戚霁放下咖啡，指尖不自觉摩挲，他起身，神使鬼差地说：“你可以喊我舅舅。”
　　昼冬眼睛亮了亮，看起来似乎很高兴，“那，舅舅要吃吗？”
　　他似乎是不习惯这个称呼，叫的时候声音有些许生涩磕绊。
　　“吃。”
　　戚霁很少有人的情感。军队里很多人都评价他是“无情的杀虫兵器”。与其说他像人，不如说他像是机器，最顶尖的人形兵器。
　　但是在此刻，戚霁奇异地有了一种家的感觉。他看向昼冬，右眼下的胎记隐隐发烫。
　　“你的胎记，过去是不是惹来了很多麻烦？”
　　昼冬递出去糕点的手发冷，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往日因为胎记受到的非议和厌恶浮现在脑海，他脸色有些发白。
　　他又要被讨厌了吗？
　　在戚霁说允许他喊他舅舅的时候，昼冬是很高兴的。因为这意味着他又有家人了。昼如年和戚晨珊去世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家”的感觉了。
　　但现在，那一点喜悦化为乌有。他慢慢地把手收回来，点头轻声：“嗯。”
　　没有人会愿意接受他的扫把星体质……
　　他应该习惯了才对。果然是因为最近太得意了，过分擅自地得寸进尺，所以现在才会这么难过。
　　昼冬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试图缓解心里过于酸涩的情绪。他努力地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但大脑却不断地违反指令。
　　——戚霁会怎么样呢？会把他赶出去吗？到时候他又可以去哪里呢？
　　可下一秒，戚霁径直接过他缩回的手里的糕点，点头淡声：“嗯，我也有。”
　　乱糟糟的大脑停止思考，昼冬机械地抬头。
　　戚霁指了指自己右眼下的胎记，“你的在左边，我的在右边。一样的十字星胎记。”
　　他深肤色的脸表情认真，丝毫没有察觉他正在说的事情对于昼冬来说有多么震惊。
　　“胎记很好看。”
　　“谢谢。”昼冬脸颊发烫，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戚霁的脸。
　　身为新晋Alpha上将，万千Omega的梦中情A，戚霁的脸生得无可挑剔。黑皮白发、剑眉星目，五官英俊立体带着邪性，但又由于自身严肃冷淡的气质，硬生生把那点邪性压到最低，颇有几分禁欲冷淡的斯文败类味道。
　　昼冬吃掉一块甜点缓解起伏过大的情绪，很认真地夸奖：“舅舅的胎记也很好看。”
　　他们的胎记相同，但是昼冬永远不会认为戚霁的胎记也是扫把星的象征，他只会希望戚霁不要和他有同样的遭遇。
　　昼冬极其认真的表情表明，他是真的觉得戚霁的胎记好看。
　　相似的冰蓝色眼睛望过来的那一瞬间，戚霁恍惚地生出在被另外一个自己凝望的错觉。眼睑下的胎记烫得更厉害了，他眼睫颤动，匆匆低头吃了块糕点，绵软的甜味在舌尖弥漫。
　　“嗯。”
　　作者有话要说：


第09章 流言
　　戚霁似乎很忙，在那天回来之后就没怎么再回来过，照顾昼冬的人又变成了张大石。
　　张大石对昼冬的态度仍旧很挑剔，时不时脸红然后不耐烦说话的事常有发生。但是昼冬明白戚霁没这么讨厌他之后就不在乎张大石的态度了。
　　日子飞快地过了两周，昼冬和宋舟玉的地下恋情还在继续。
　　在这两周里，宋舟玉的追求者并没有放弃打探宋舟玉神秘男友的事情，导致昼冬和宋舟玉的相处时间越来越少。
　　并且在一次又一次地打探中，爆出来的料一个比一个离谱，但其中也夹杂一些真实信息。
　　“我看到宋舟玉和他的男朋友去逛街啦！！宋舟玉男朋友身高居然和宋舟玉差不多！要知道宋舟玉身高一米八二，在Omgea里算是高挑类型，但是比起Alpha根本不够看啊！”
　　↓
　　“我草，宋舟玉男朋友是个清瘦型的Alpha！额，就是有点矮。”
　　↓
　　“你听说了吗！宋舟玉男朋友是个矮子Alpha！才一米八！”
　　↓
　　“什么！宋舟玉男朋友是个瘸子Alpha？！”
　　↓
　　（逐渐离谱）
　　…………
　　↓
　　“喂，宋舟玉男朋友是个矮子Omega！”
　　经过两周时间发酵，各种离谱说法都有，猜测宋舟玉男友已经成为艾尔及亚学院学生的八卦闲聊日常。
　　这不，爆（编）料的又来了。
　　平头依旧是猛地开门。
　　“报——！！！宋舟玉男友最新资料更新了！！是个Beta！！”
　　“有人昨天看到宋舟玉和他男朋友去看电影了！！他男朋友没有戴阻隔扣！！”
　　这个瓜从宋舟玉有男朋友那天起就没停过，一班的同学已经见怪不怪。
　　“什么啊，又是烂瓜，你能不能来点靠谱的消息？”
　　“烫知识，Alpha和Omega的腺体贴不止阻隔扣，还有阻隔贴。阻隔贴这么小一片，隔得远很难看得到的好吧。”
　　喃
　　“我草，真的Beta？”
　　“怎么可能是Beta，Beta有什么特别的吗？我宁愿相信宋舟玉是个oo恋爱好者我都不信他男朋友是个Beta。”
　　这一句话一出，有部分Beta很不满地抗议偏见，绝大部分人都偷偷往昼冬的方向看，但昼冬没发觉。
　　他在听平头说“男友是Beta”的那一刻心提了起来，但看到他们的反应，提起的心脏又放下了。
　　但总归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Beta怎么了？Beta就不能谈恋爱啦？他嘀咕。
　　江听鹤显然也对他们的反应不满，“Beta怎么了？Beta吃你家大米了？”
　　昼冬默默地点了点头赞同。
　　---
　　放学后，昼冬也和宋舟玉说了这个“关于宋舟玉新男友”的最新情报，开玩笑问宋舟玉是不是oo恋爱好者。
　　结果被醋瓶子成精的宋舟玉锁住恶狠狠询问是不是又和别人多说话了。
　　机甲实训课上昼冬和别人聊天的那一次给宋舟玉不小的刺激，导致宋舟玉有一段时间隔几分钟就给他发消息，问他是不是和别人在一起聊天。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早就觉得宋舟玉是个吃醋精幼稚鬼控制狂魔。但昼冬没什么朋友，平时的时间都属于宋舟玉，所以并没有觉得宋舟玉在过度侵占他的生活。
　　“这群人有完没完。”宋舟玉抱怨。
　　昼冬安慰：“他们只是太无聊了，等过段时间有了新八卦就没有人关注这件事情了。”
　　昼冬是这么以为的，但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出来认领“宋舟玉Beta男友”的身份。
　　二班的一个Beta在学院午饭期间承认了他是宋舟玉男朋友。倒不是他自爆，而是有人无意间听见他和朋友闲聊时提到他是宋舟玉男朋友，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事情就这么传开了。
　　一时间，二班门口围了许多好奇的吃瓜群众和心碎失恋者。
　　“草啊，还真是Beta，难怪捂得这么严实，怕我们笑话他？”
　　“你是老几？宋舟玉在乎你？”
　　“宋舟玉真是眼瞎，这个Beta有什么好的？”
　　Beta叫文年，长相很清秀，说话也温温柔柔的，他看着门口围观的人群似乎有些害怕，但还是很勇敢地站了出来，“我不是宋舟玉的男朋友，你们不要再在这里围观了。”
　　有大胆的Alpha说：“你们不是地下恋情吗，你单单说不是，很没有说服力啊。”
　　还有人嘀咕：“我也想不是，输给你这样的，太丢人了。宋舟玉什么眼光。”
　　文年脸色通红，他嗫喏，“我真的不是，要怎么样你们才肯定相信？”
　　“前两天不是有人看到宋舟玉和他男朋友了吗？去问问那个人不就好了。”
　　很快，当事人来了。
　　“喂，那天是你看到宋舟玉和他男朋友去看电影吧？是不是这个人？”
　　“就，身高很像，但是……”
　　背影不像，他记得那人的背影很特别。可万一是他记错了呢？他迟疑，“应该是吧，身高和穿的衣服都很像。”
　　全场哗然。
　　“玛德我真的输给了一个Beta！！”
　　“我心碎了呜呜呜呜宋舟玉居然真的谈恋爱了对象还不是我呜呜呜”
　　“草，我喜欢宋舟玉我都忍不住说，宋舟玉眼光真他妈差！”
　　文年脸更红了，直接扒开人群逃跑。
　　“你跑什么！”
　　文年刚刚冲开人群想往一班的方向逃跑，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他先前速度太快，一下子没能刹住车，径直地往那人身上撞了。肉-体撞击的声音让人听着牙疼，文年慌乱地抬头，看见一双溢满泪水的眼睛。
　　他呆住了。
　　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呢？
　　干净、澄澈，璀璨得宛如宝石。文年学习不好，但他觉得用世间最美好的词来形容这双眼睛都不为过。
　　文年脸红得手忙脚乱，“对、对不起……”
　　昼冬不喜欢凑热闹，他出来也是为了上厕所，却没想到刚出教室后门就被人撞了个满怀。纤长的睫毛小心地盛着一滴泪，他捂着被撞得酸疼的肚子，咬唇地忍疼，摇头：“没关系。”
　　对方也不是故意的。
　　原本吵吵闹闹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目睹全程的江听云快步过去，高大的身形挡住昼冬，也挡住那群人意味不明的视线。
　　江听鹤也上前扯开文年的手，“拉拉扯扯做什么？”
　　说完，他转头，朝人群露出灿烂的笑容，尖尖的虎牙莫名有些凶狠，“都在这里看什么热闹？不上课吗？”
　　江家恶霸双胞胎的名声在艾尔及亚是传开的，加上江家是将门世家，有权有势，因此没人敢轻易惹这俩兄弟。
　　人群窸窸窣窣地散开，但有些人还是一步三回头，小声地议论。
　　“他是哪个班的？”
　　“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不知道，我刚刚都没注意 ！！”
　　“…………”
　　江听云低头，“你没事吧？”
　　“我还好。”
　　昼冬已经好很多了，只是身体实在是弱，这会儿脸色看起来还是苍白得吓人。
　　江听云，，“我带你去医务室？”
　　Alpha身上有浅淡好闻的香水味，体温也近在咫尺。并且动作没有太过界，颇有绅士风度地虚虚扶着他的手。
　　想起宋舟玉先前吃醋时说的话，昼冬松开搭在江听云手上的手，温声拒绝：“不用了，我现在好多了，谢谢你，江听云。”
　　江听云没有拦他，只是盯着他的背影看。
　　撞人的文年早不知道跑哪去了，江听鹤走到江听云身边。“看够了没有？”
　　江听云别过眼，神情冷淡。
　　“我带你去医务室。”学着江听云装模作样矫情十足地把话说了一遍，江听鹤被自己恶心到。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江听云这么不要脸？
　　江听云没理会他，抬脚往教室里走。江听鹤追上去，“喂，今天的事…………”
　　江听云懂他的意思，脚步顿了顿，回答：“不会传出去。”
　　回到教室，教室的氛围都很安静。自从江听鹤凶过那一次后，就很少有人找昼冬聊天。
　　昼冬又回到了平时没事写作业的日子。
　　这次，昼冬也是和往常一样埋头写作业，但隐隐作痛的肚子总让他无法集中精力。
　　尤其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教室里还有不少人在讨论八卦，细碎的声音直往他耳朵里钻。
　　“听说宋舟玉男朋友是二班那个Beta，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啊，感觉挺真的。”
　　“我觉得是假的，宋舟玉和殷忱两个今天都没来上学，而且有人说这段时间临近宋舟玉的结合热…………”
　　“我后面想说什么你们应该懂了嘿嘿嘿”
　　“竹马党！雄起！殷忱才是坠吊的！Beta算什么啊，结合热都不能帮忙。”
　　被撞击的地方隐隐作疼，昼冬捏紧了手中的笔，只觉得大脑都开始昏沉。宋舟玉今天确实没来上学，只说是有事，并没有告诉他具体的理由。
　　昼冬这才发现他很不了解宋舟玉。除了知道宋舟玉的公寓，他对宋舟玉一无所知。只要宋舟玉不想让他找到，他拿宋舟玉没有任何办法。
　　看着只有一条消息的光脑，昼冬指尖发冷，被撞到的地方不仅更疼了，心底更是酸涩发胀。
　　宋舟玉为什么不告诉他？
　　---
　　经过一个午饭的时间，宋舟玉男朋友是一年级二班的文年，这件事彻底传遍整个学院。但后续逃跑撞到人这件事却没有人敢提，更没有人敢去打听。
　　因为结合热临近，宋舟玉请假了没去学院，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宋舟玉公寓。
　　“真是他？你好没眼光。”殷忱皱眉地拿着文年的照片。
　　宋舟玉眉头皱得更厉害，他矢口否认：“不是他。”
　　经过这两周八卦的熏陶，就算有人跑出来说宋舟玉男朋友不是人，殷忱都有可能相信。
　　“那他出来凑什么热闹，还直接逃跑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不是？”
　　“你问我？”宋舟玉烦躁地打开光脑，他翻遍了整个消息列表，都没有昼冬给他发的消息。
　　昼冬知道这件事情了吗？他的态度是怎么样的呢？
　　他会生气吗？
　　会吃醋吗？
　　等等，如果会吃醋的话…………
　　宋舟玉有些兴奋。
　　作者有话要说：
　　吃醋的话，你人没了
　　宋舟玉就是仗着冬崽宠他罢了。


第10章 失控
　　事情发酵到晚上放学，关于“宋舟玉男友”的消息已经演变成成多个版本。
　　——版本一：宋舟玉男友是二班的文年。据文年本人所说，他中午逃跑是因为太紧张了。宋舟玉一直都不想让他们的恋情曝光，所以他才会由于过度紧张逃跑。
　　版本二：宋舟玉的男友是三年级的幼驯染殷忱，因为殷忱和宋舟玉今天同时请假，并且这个日期是接近宋舟玉的结合热时间，请假去做点成年人的事情很正常。
　　版本三：宋舟玉的男友是文年，但是众所周知Beta无法解决结合热问题，于是宋舟玉不甘寂寞又找了自己的竹马Alpha殷忱，给文年扣了好大一顶绿帽。
　　平头在教室很兴奋地汇报“战况”。
　　“三个版本里，目前版本二支持的人最多，我个人也觉得版本二说服力比较大。”
　　“现在就等宋舟玉回应了。”
　　宋舟玉会怎么回应？
　　昼冬脑袋昏沉，迷迷糊糊地只听得进去几个字。他少见地趴在桌子上，冷白的脸一片酡红。
　　“昼冬，你没事吧？”林季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异常，颇为不安地回头望他。
　　昼冬喝了口桌子上的热水，头脑清醒了一些。
　　“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林季还是很担心，“你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昼冬：“最近天气变化大，可能是有点着凉了，不碍事。”
　　他和宋舟玉约好了放学后见面，不能迟到了。如果迟到了，宋舟玉这个醋罐子肯定又会想他是在和谁说话闲聊才迟到。
　　至于那些谣言……比起自己胡思乱想，还是当面问问宋舟玉比较好。
　　说完，昼冬开始低头写作业。林季欲言又止，但看昼冬脸色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就没再不识趣地凑上去问。
　　---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昼冬落在人群后面收拾东西，等教室只稀稀落落剩下几个人，他才起身。
　　但是一头熟悉的粉毛拦在他面前，Alpha高大的身形完全将他笼罩。
　　“药，你吃了会好不少。”江听鹤别过眼，把手里的一板药递过去。
　　那板药似乎在怀里捂了很久，逸散Alpha的特有信息素。
　　昼冬往后退了退，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已经好很多了，谢谢你。”
　　“你怎么总是拒绝我？”江听鹤脸臭了起来，他抓了抓头发，有些着急：“只是药，又不是什么炸-弹。”
　　“如果别人脸色这么差，我也会给。”假的，如果是别人，就算那人死在他面前江听鹤可能都不会眨眼睛。
　　昼冬抬头看他，江听鹤目光飘了飘，又把药往前递了递，“你到底要不要？”
　　江听鹤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是意外地是个好人。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被江听鹤关心了。
　　昼冬把药接了过来，心底有些小心翼翼的欣喜。
　　他好像也不是这么的不招人喜欢。
　　“谢谢你，”昼冬真心实意地道谢。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放在江听鹤手心。“这是谢礼。”
　　“嗯。”
　　江听鹤脖子都梗红了，好在有信息素阻隔扣的遮挡，让他不至于这么丢人。他没什么表情地把糖塞进口袋里，同手同脚地离开了教室。
　　---
　　怕和江听鹤交流的时间耽误了见面，出了教室门，昼冬就一路小跑着出去。
　　经过学院门口时，他又看见了今天的绯闻主角——文年。
　　文年站在零食铺前，手里拿着一袋甜点，并没有注意到他。
　　昼冬匆匆看了一眼就没再在意。恰好，光脑上不断抖动，显示是宋舟玉的消息。
　　【宋舟玉：哥，我今天又有别的事情了[哭哭]】
　　【宋舟玉：今晚没办法见面了[大哭]】
　　昼冬脚步停了。他喘着气，脸色不正常的酡红。方才小跑时出了的汗黏腻地在身上，头好像更晕了些。
　　宋舟玉还在发消息。
　　【宋舟玉：我不是故意的[委屈]】
　　【宋舟玉：是上次和你说过的讨人厌的家伙又来我这里了。】
　　宋舟玉抱着光脑，暗戳戳地试探昼冬。
　　他心机得很。想让昼冬吃醋，但是又怕昼冬生气，所以一点一点抛出信息，试探昼冬的反应。
　　他是喜欢昼冬的，也认为昼冬喜欢他。但昼冬的脸太让他不安了。他幼稚地想用这种方式找到更多能够代表昼冬爱他的证据。
　　殷忱瞧他脑袋都要钻进去了，“回小男友信息？”
　　宋舟玉隐藏了光脑，除了他本人，其他人并不能看见里面的信息。
　　“嗯。”想到身边这位沾B惹O的Alpha，他不由又问：“怎么才能让一个人吃醋呢？”
　　殷忱惊讶：“不是吧，你平时这么多追求者，你男朋友都不吃醋？”
　　他以为当宋舟玉男朋友的Alpha迟早会被醋桶泡化。
　　宋舟玉也有点奇怪，但是昼冬好像真的不在意过他的追求者。他纳闷：“不吃。”
　　“哦，那你的小男朋友可能没这么喜欢你。”
　　殷忱自己也是个母胎solo，对感情问题的糊涂程度不比宋舟玉好多少。他以为宋舟玉对他的话只是听听，但没想到宋舟玉真听进去了，还冷笑：“胡说八道，滚出去。”昼冬明明喜欢他喜欢得不行。
　　“宋寄之和你那渣爹都盯着你呢。我滚出去了你还上哪找这么任劳任怨听你使唤的Alpha。”
　　宋舟玉他爹宋札迭（渣爹）是皇帝，皇室的主。他哥是大皇子宋寄之，是个爱搞事的Alpha。
　　这俩父子的共同点是都不待见宋舟玉。宋寄之是厌恶，而宋渣爹是漠视。
　　宋舟玉和他们斗智斗勇十几年也不容易。殷忱感叹。
　　现在宋舟玉已经成年，作为帝国的小皇子，还是个Omega，如果不是殷忱打掩护，在他成年那一天就会被他的撒币爹分配一个Alpha。
　　宋舟玉再度冷笑：“随便你往哪滚，别在我眼前晃悠。”
　　“行行行。”
　　见识过宋舟玉的手段，殷忱识趣地滚了。
　　---
　　讨人厌的家伙，是殷忱吗？宋舟玉好像从来都不在乎他听见那些流言会怎么想。
　　额头上渗出冷汗，昼冬抿唇回复消息。
　　【昼冬：可是我很想见你】
　　他想快点问清楚宋舟玉那些事，不想再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了。
　　【宋舟玉：哥，打视频可以吗？】
　　【宋舟玉：我现在有点走不开[委屈]】
　　真的走不开吗？走不开为什么还要约他？约了他又失约，放他一个人对着今天所有的事情胡思乱想…………
　　身体的疼痛刺激大脑，昼冬难得的脾气有些失控。
　　昼冬：宋舟玉，我真的有话想和你说，如果你不想听，那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他看着打出来的这一段话，失序的心跳更为混乱，眼前也出现重影。胸腔不停起伏，昼冬闭了闭眼，又把对话框里的话尽数删掉。
　　这样的自己太陌生了，突然对宋舟玉发脾气的行为也很不好。他需要一点时间处理堆积的情绪。
　　---
　　花了半小时处理好情绪，昼冬从常去的甜点店里出来，发现文年还在门口，好像是在等人。
　　昼冬和文年只是一面之缘，他看了一眼就没再多理会。但是下一秒，他的视线里出现另外一个身影。
　　文年高兴地扑到那人怀里，甜甜地喊：“爸爸，你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不长嘴巴，是两个人压根不在同一个频道。
　　宋舟玉这性格就是需要调---教


第11章 宋寄之
　　因为距离远，Alpha的脸并不能看得很清楚，但是给昼冬的感觉却很熟悉。
　　昼冬本能地靠近想要看得再清楚一些，但没等他行动，文年就和Alpha一起上车离开了。
　　没看见正脸，只是背影熟悉。可能是他看错了也说不定。
　　昼冬没再多想，而是打开光脑，想着回复宋舟玉的消息。
　　可消息列表里除了让他情绪失控的那两条，宋舟玉就再也没有给他发过消息。
　　宋舟玉好像一直很忙。
　　情绪冷静沉淀下来以后，昼冬心底也只剩一点难过。
　　具体难过的是什么，昼冬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觉得心脏酸麻发胀，让他难受得呼吸不上来。
　　他安慰自己现在就很好了，他有家人，有宋舟玉，还有对自己好的同学。
　　宋舟玉也喜欢他，只是偶尔会任性幼稚。他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宋舟玉的小性子他也能包容。
　　这样的生活比他独身一人的时候好太多了。
　　但是……
　　昼冬心里却莫名地低落。
　　宋舟玉的身份、地位、容貌都不是他能够得着的。也许别人知道宋舟玉的男朋友是他之后，也会笑掉大牙，说他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宋舟玉并不是故意不回消息，他现在正在和一个讨厌的人见面。
　　——他的大哥，帝国大皇子宋寄之。
　　虽然是兄弟，但宋寄之的眉眼和宋舟玉并不相似。宋舟玉的脸偏向Omega的精致秾丽，身为Alpha的宋寄之则是温文尔雅的俊俏长相。
　　两人见面的前五分钟都在沉默，宋寄之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怀里的柯尔鸭，没有说话的打算。宋舟玉更是冷漠地玩着手里的杯子。
　　又过了一会儿，宋寄之的视线终于从要被摸得炸毛的柯尔鸭上移开。他抬眼，饶有兴致地问：“宋舟玉，听说你交男朋友了？还是Beta？”
　　宋舟玉没说话。
　　宋寄之笑眯眯地又问：“我很想认识呢，毕竟能被万人迷爱上的Beta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指尖的茶杯泛光，衬得那双手如玉般温润。宋舟玉稳妥地把茶杯放在桌面上，“大皇子精心养的鸭子吃起来味道也一定不错。”
　　兴许是听懂了，宋寄之怀里的柯尔鸭不满地嘎嘎两声。宋舟玉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看过去，“叫什么？再叫就宰了你。”
　　柯尔鸭悻悻噤声，转头自闭地拿鸭-屁-股对着宋舟玉。
　　宋寄之知道宋舟玉的疯劲，也没继续让爱宠在他面前乱晃，而是让随身的保镖把鸭子抱了下去。
　　没了第三鸭，宋寄之说的话就变得有目的性了许多。他摸着杯壁，看着杯中的热气慢悠悠地往上飘。
　　“我下个月生日，带你的男朋友一起过来。”
　　宋寄之没看宋舟玉的表情，也没问他的意见，好像是在通知他这件事，而不是在邀请。
　　牵扯到昼冬，宋舟玉心里对宋寄之的厌恶又多了几分，但他不能在宋寄之面前表现出对昼冬的在意。
　　他越在意的东西，宋寄之就越想要毁掉。
　　迟早有一天他会把宋寄之给宰了。
　　宋舟玉皮笑肉不笑地看过去，“我对你的生日会没兴趣。”
　　宋舟玉的家庭关系很复杂。一句话总结下来就是贵圈真乱。
　　宋舟玉是皇帝醉酒后无意间和仆从的产物。当时宋渣爹对外的人设是宠妻，担心传出去对皇室名声不好，所以这件事被压下去，只对外说这是皇后的孩子。当时怀孕的皇后因为这件事和皇帝大吵一架，皇帝因此伤神费力，连带着宋舟玉也一起讨厌了。
　　皇帝不喜欢他，皇后就更不可能喜欢他。
　　因此宋舟玉虽然是小皇子，但是从小就不受父皇待见。加上皇后也忽略他，甚至纵容仆人欺负他，导致宋舟玉小时候一直暗中被恶劣的仆人和长兄欺压排挤。
　　虽然说宋舟玉长大后也夹带私仇报复了回去，但是也和宋寄之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宋寄之，“不能不来呢。”
　　“谁让我们宋舟玉这么受欢迎，很多权贵都想要见你呢。”
　　圈子里的龌龊事也就那些。宋舟玉是Omega，那些人见他的目的不言而喻。
　　想拿他讨好那群废物，还想拉昼冬下水。宋舟玉在这一刻对宋寄之的厌恶达到顶峰。
　　“宋寄之，我们都不是小时候拿泥巴互砸对方的小孩了。”
　　“你的想法我一清二楚。”
　　宋寄之是继承人，但宋舟玉在这几年也发展了自己的势力，他并不怕宋寄之。
　　宋舟玉克制暴戾的情绪。
　　“这么喜欢卖-屁股你就自己上。”
　　被骂了宋寄之也不恼，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会答应的。”
　　另一边。
　　收不到宋舟玉的消息，昼冬只能先按照平时的时间回到公寓。
　　是戚霁给他开的门。
　　戚霁似乎也是刚回来，手上还拎着几袋东西没放下。
　　戚霁：“放学回来了。”
　　“嗯。”
　　两周没见面，两人之间消失了许久的尴尬感再次弥漫。
　　昼冬不擅长和别人交流，他抓了抓手，有些无措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短暂的沉默下，戚霁也这才发现他为了给昼冬开门，手上的东西都没放下。
　　他比昼冬早了几分钟到的公寓，原本想的是先放下东西，但是听到门口的动静，想到可能是昼冬回来了，身体就比大脑先行一步，拎着几袋东西过去开门。
　　戚霁扶着门框，修长的手指指节突起，他目光停留在昼冬的眼睛上，“先进来。”
　　客厅的灯打开，戚霁给昼冬倒了杯水。
　　“谢谢。”
　　少年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热水，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氤氲眉眼，生动精致的脸愈发漂亮。
　　戚霁打量了好一会儿，目光在他的十字星胎记上停留些许，倏尔说：“你身上有Alpha信息素的味道。”
　　Alpha信息素的味道？
　　昼冬愣了一下。
　　听说Alpha和Alpha之间闻到彼此的信息素会本能地排斥和不适。
　　他顷刻站起身，脸红，“抱歉，我没注意。可能是无意间沾上的。”
　　“我马上就去换衣服。”
　　昼冬是Beta，闻不到别人的信息素很正常。戚霁担心的是有一些恶心的Alpha可能会借此偷偷让昼冬沾上他们的信息素。
　　毕竟昼冬的脸很不安全。
　　他拦住昼冬，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想说，你要多注意身边的Alpha。”
　　戚霁共情能力很低，是军队公认的情商最低。并且感情淡漠得和七八十岁没有任何欲-望的贤者差不多。
　　但是他现在却在关心一个Beta。这要让被他拒绝的Omega看见，怕是要眼泪流出主星。
　　只要不是不舒服就好。
　　昼冬松了一口气，温声解释：“不用担心，我身边没有是Alpha的朋友。”
　　或者说，他除了宋舟玉，没有其他的朋友。
　　戚霁迟疑地，他想昼冬或许可以多交一些朋友，但是又怕昼冬交了朋友就忘了他。
　　这种担忧的感觉很新奇，但是他并不排斥。
　　于是他认真又严肃地说：“可以交朋友，但是受委屈了要和我说。”
　　戚霁提出的这个方法的初心很简单，既可以让昼冬交朋友，也可以让昼冬不忘记他。
　　昼冬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只觉得戚霁对他好像越来越好了。
　　他惊讶又惊喜，望着戚霁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会的。”
　　戚霁被昼冬看得脸颊发烫。但他肤色深，这点脸红倒是不太看得出来。
　　他不自在地飘了飘目光，“嗯。”
　　---
　　第二天上学，“宋舟玉男友”事件发酵得愈发热烈了，就好像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
　　流言满天飞的情况下。宋舟玉还是请假没来上学，并且二班文年也请假了。
　　昼冬看着宋舟玉给他发的满屏的消息，心里的难过消了大半。
　　宋舟玉是在解释。解释昨天为什么没有回消息，以及暗戳戳想要他吃醋的心思。
　　最重要的是，宋舟玉解释了和殷忱文年的流言。
　　昼冬并不是什么难缠的性格，只要是宋舟玉认真解释的事情，他都会相信。
　　【昼冬：明白啦[心]】
　　【昼冬：宋舟玉，谢谢你愿意和我解释】
　　谢谢什么啊……他解释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宋舟玉呆呆地抱着光脑，突然很想很想昼冬。
　　如果不是因为该死的结合热，他今天中午就能见到昼冬。
　　宋舟玉很想把腺体割掉。可没有信息素，他没有把握能够牢牢抓住昼冬。
　　Beta能闻到信息素，被信息素挑动情绪发-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是有的，对吗？
　　宋舟玉痴迷地盯着光脑上昼冬给他回的消息。
　　昼冬真的太好了，他有时候真觉得自己不配。但如果昼冬身边的人不是他，他真的会疯掉的。
　　昼冬必须是他的。
　　宋舟玉轻轻地蹭了蹭光脑，像是他平时抱着昼冬，用脸去蹭昼冬一样。病态又执着地呢喃：“昼冬……”
　　很快，光脑像是回应他，叮咚叮咚响起了消息提示。
　　宋舟玉打开，却不是昼冬的消息。
　　是一个叫文年的Beta。
　　【文年：是宋舟玉吗？】
　　像是怕宋舟玉不理他，他发消息的速度飞快。
　　【文年：我是文年，他们关于你男友的那些奇怪猜测你都听说了吧？】
　　【文年：我有一个想法。】
　　【文年：你不想让你的男朋友暴露，我和他的性别一样，身高也差不多，我可以假扮你的男友……】
　　宋舟玉和昼冬去看电影那天，文年也看见了。第二天他是刻意按照昼冬当时的穿搭风格换的衣服，也是故意让别人听到的那些话，故意今天请假不去上学。
　　【文年：而且现在很多人都认为我是你男友，你顺水推舟地承认，很多人都会相信的，这样你就不用处心积虑地想办法隐瞒了。】
　　【文年：你觉得怎么样？】


第12章 照片
　　怎么样？
　　当然不怎么样。
　　让某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冒充男友的方法简直又笨又蠢，可笑至极。
　　宋舟玉冷眼，看着文年一条又一条冒出来的信息。
　　如果他有让别人冒充男友掩人耳目的打算，他大可以精心挑选和昼冬更为相似的存在，为什么要用一个自己撞上来的劣质品？
　　再者，文年为什么要帮他，想要通过冒充男友来达成的目的是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宋舟玉不相信文年的那一套说辞。
　　他不懂文年言语之间的自信是从哪里来，但是文年语气里对昼冬的不尊重他看得一清二楚，他本能地厌恶。
　　等文年把消息发完，宋舟玉没有回复任何话，干脆地把人拉黑删除，又打电话吩咐人盯着文年。
　　另一边，毫不知情的文年正在焦急地等待消息。他期待宋舟玉的回信。
　　宋舟玉的联系方式是刚开学的时候加的。那时候很多人加宋舟玉，宋舟玉兴许是觉得烦了，就把自己的添加方式改为不用同意就可以直接添加的模式。
　　发完消息后，文年一度有些忐忑。
　　他喜欢宋舟玉很久了，却一直不敢告白。喜欢宋舟玉的人这么多，他这么普通，宋舟玉一定不会看到他。
　　但那天看到宋舟玉男友身份是Beta，同为Beta的他心底也忍不住燃起了一点希望。
　　或许他也有机会呢？
　　于是有了今天的对话。
　　文年有自信，他的提议如此贴心，宋舟玉一定没办法拒绝。
　　他期待宋舟玉能看出他藏在文字里的心思，又害怕宋舟玉看出来。
　　文年煎熬又难受地等待了一个小时。期间宋舟玉没有回复他任何消息。他明白宋舟玉的脾气不好，也不敢轻易地发消息去打扰。
　　等了几乎一个上午，吃午饭期间，文年终于忍不住发过去消息，想问问宋舟玉的想法，却没想到！！
　　宋舟玉拒绝了他的提议，还把他删了？！！
　　文年脸色铁青，咬着手指头来回急躁地走了两圈又坐下。
　　宋舟玉………
　　他手里捏着光脑，心里恨恨地浮现一个想法。
　　*
　　艾尔及亚学院。
　　本来因为今天三个当事人（文年、宋舟玉、殷忱）都没来上学，“宋舟玉男友”的瓜属实变得有些无聊，讨论的声音也就少了不少。
　　但是在午饭期间，这个瓜再度变得火热，因为一张据传是宋舟玉和他男友的背影图。
　　照片是一个匿名用户发在艾尔及亚学院摄影爱好大群里，然后经过各种二手传播，火速传遍整个学院。
　　——照片上是两个男生。一个侧着头，一个背对着镜头。微微偏头看人的Omega很显然是宋舟玉，但他的男友只有一个简单的背影。
　　从照片上看，两人的确身高相差无几。
　　一时间，多数学生饭都没来得及吃，就飞快上网吃瓜。
　　“我擦，先不说这人是Alpha还是Beta，宋舟玉喜欢矮子？”
　　一些比较矮的Alpha狂喜的同时也被戳到了肺管子，炸毛反驳：“矮攻怎么了！一边吃x一边x！”
　　“不对，我怎么感觉这人的穿着打扮和二班的那个Beta这么像啊！”
　　“别，可不像。这人的背影怎么看都是个大美人，二班那Beta就长得跟癞□□似的，别乱扣帽子啊”
　　“很烦，宋舟玉就不能出来说两句话吗？藏着掖着他男友也没意见？”
　　“宋舟玉这脾气这张脸，他男友怎么敢有意见？当舔狗哄着还来不及呢！”
　　江听鹤看着大群里某些人的言论，微微蹙眉。
　　在没看到这张图之前，如果有人说某人的背影一看就很特别，一看就是美人，江听鹤一定先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但是看到这张图之后，江听鹤才明白，真的有人背影也可以这么特别和抓人眼球。
　　高糊图也挡不住的特别。
　　他对着照片翻来覆去地看，还动用了管理员权限禁言了几个说话难听的账号。
　　边操作还边嘴上嫌弃道：“宋舟玉怎么这么没眼光，选一个这样的人当男友。”
　　江听云睨他，“不是不喜欢宋舟玉了？”
　　江听鹤难得没有回呛，而是说：“我是觉得这背影很眼熟。”
　　巧了。
　　江听云也觉得。
　　江听鹤隐藏了光脑，他也隐藏了。
　　不止江听鹤盯着那张图翻来覆去看，江听云也同样。
　　并且他还觉得照片上的背影，像他们班转学生——昼冬。
　　但……
　　昼冬和宋舟玉，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实在无法把两人联系在一起。
　　江听云垂眼，敛去眼眸中的深思，“背影而已，没什么特别，错认很正常。”
　　像是说给江听鹤，也像是在自言自语，说服自己。
　　---
　　因为要和宋舟玉视频而上了天台的昼冬对着一切并不知情。
　　宋舟玉黏糊糊地撒娇：“哥，你抬一下头嘛。”
　　昼冬咽掉嘴里的荷包蛋，疑惑迷茫地抬头，就看到宋舟玉撅着嘴巴亲过来，正好落在他的唇边。
　　宋舟玉满足地眯了眯眼睛，“亲到了。”
　　现实中亲不到，虚拟里他总得过过瘾。
　　昼冬脸霎时通红，他筷子都要拿不稳了，指尖抖啊抖。
　　“你、你……”
　　宋舟玉眼馋地看着昼冬漂亮的唇，趁机又隔空亲了亲，还伸出舌尖舔了舔。
　　嫣红的舌尖一闪而过，明明没有实质碰到，昼冬却觉得浑身过电一般，灵魂都要飘出来，整个人被宋舟玉亲了个遍。
　　他慌张地低头，只留下发旋和害羞发红的耳垂对着宋舟玉，闷声：“宋舟玉……你别太过分了……”
　　“好啦好啦。”
　　男朋友太害羞怎么办。
　　那当然是多调戏调戏。
　　宋舟玉凑近视频。
　　“你不抬头，我要亲你头发了。”
　　恰好一阵风轻柔地拂过，昼冬的发旋好像真的被温柔地吻了吻。
　　难言的羞耻感蔓延，昼冬捏着筷子，乱糟糟地戳着米饭。
　　“昼冬，你耳垂好红啊……”
　　啪嗒。
　　昼冬受不了地关掉了视频。
　　宋舟玉真气人。
　　他抱着没吃完的饭，气呼呼地下了天台。
　　被关掉视频的宋舟玉也不气恼，他乐不可支地看着他偷偷截图下来的视频里的昼冬。
　　昼冬真的太好太可爱了。
　　想到这，宋舟玉又去看了看文年传播出去的那张照片。
　　在文年要把照片发出去的那一刻，宋舟玉派出去盯着文年的线人已经给他发了消息。
　　宋舟玉没让线人拦下来。
　　因为他藏不住暗戳戳想要公开炫耀恋情的幼稚心思。
　　文年的手段虽然是报复，但是这样既可以不公开恋情导致昼冬被发现，又可以暗暗地炫耀一波恋情。
　　于是宋舟玉放手让文年去做了。
　　不过事后，该被收拾的文年还是会收拾。
　　宋舟玉支着下巴，一条一条地浏览群消息。
　　他看到一些针对昼冬的言论，眉头紧锁，可很快又舒展。
　　心里的困兽不停地喃喃自语，这样也好，这样就没人和他抢昼冬了……
　　但是该报复的还是要报复。
　　宋舟玉锁定了那几个ip。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 背影
　　照片风波过去，宋舟玉也准时回学院上学，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殷忱。
　　两人一同返校，似乎在无形中证实了前两天传的火热的版本二流言。
　　但有人去问过殷忱，殷忱矢口否认“宋舟玉男友”身份。并且说请假撞在一起只是巧合，让他们不要误会。
　　也有几个不要命的去问过宋舟玉，宋舟玉也非常简单礼貌地给了三个字：“不是，滚。”
　　事情到这里似乎就结束了，可事实上，宋舟玉却遭到了比以往更加热烈的注视。
　　不管他去哪，也不管他在干什么，无时无刻都有人在背后跟着他，看着他。
　　严重到他无法和昼冬一起吃午饭。
　　没有昼冬在身边，宋舟玉心情烦躁又郁闷，连饭都吃不下。
　　他盯着视频里吃饭的昼冬，先是望着昼冬眼睑下的胎记，后来目光又停在昼冬湿润的唇角。
　　宋舟玉指尖微动。
　　昼冬注意到他的眼神，无奈道：“你不吃吗？”
　　昼冬对学院地形不熟悉，他按着宋舟玉的指引，来了一处没什么人经过的偏僻花园和宋舟玉视频。
　　结果宋舟玉也不吃，就这么干看着他。
　　宋舟玉眨了眨眼，“没有你在身边，我吃不下。”
　　他突然凑近，那张被众人追捧的脸倏尔放大，白皙耳垂下的耳坠晃动，锁骨、脖颈，春-光-泄-露一片。
　　“你吃饭……别看我。”
　　昼冬脸红。他不自在地揪了揪手指，觉得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就像宋舟玉耳垂上耳坠摇摇欲坠地被宋舟玉牵扯晃动。
　　宋舟玉看他脸红，心里有些得意和高兴。
　　用美-色-勾-引，昼冬还是上当的嘛。
　　他还想说什么乘胜追击，昼冬那边就传来惊喜的一声。
　　——“昼冬…？”
　　哪个贱人？
　　宋舟玉脸色立马变了。
　　耳熟的声音，昼冬安抚地看了眼视频另一边的宋舟玉，拍了拍热得发烫的脸试图降温，故作没事地看过去，“林季？”
　　喊林季的时候，昼冬总有一些心虚。明明他和宋舟玉是正当的恋情，结果现在就跟偷情一样。
　　“嗯，没想到可以在这里遇到你。”林季看起来很高兴，激动得脸红扑扑的。
　　“你在这里吃饭吗？”
　　“我觉得这里风景特别好，有时候会过来看看，没想到这次就遇到你了。”
　　林季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还一边说一边靠近。
　　宋舟玉光是听着声音都觉得作呕，他恨不得钻出屏幕暴揍和昼冬说话的人。
　　昼冬捏着筷子的手收紧，他目光飘向视频的方向，想要关掉视频，但是宋舟玉不让。
　　再没有之前的游刃有余，宋舟玉咬牙切齿，语气怨恨，“不准关！！”
　　到底哪个贱人搭讪昼冬！！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昼冬这张脸怎么可能没人喜欢！
　　“你不准和他说话！”
　　宋舟玉内心的小人已经愤恨地咬手帕流泪了，他眼眶通红，好像昼冬真的开口，他就会哭出来一样。
　　昼冬有些发愣。
　　宋舟玉好像非常反对他和别人交友。
　　沾了水汽的眼睛雾蒙蒙，宋舟玉执着地看着他，强调：“昼冬，我不喜欢他，你不准和他说话！”
　　不知道宋舟玉对林季哪里来的敌意，但是现在先把宋舟玉安抚了才是最重要的。
　　昼冬看向林季，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靠近。
　　满腔的热情被浇灭，林季有些尴尬，但对上昼冬温和的冰蓝色眼睛，他又觉得不是这么难受了。
　　“你怎么不说话呀，抱歉，我好像自说自话了。你快点吃饭吧，等会儿就凉了。”
　　幸好林季明白他的意思。昼冬抱歉地对林季笑了笑。
　　“我、我……”
　　林季手在空中胡乱摆了几下，最后摸了摸后脑勺，咽了咽口水，目光乱飘。
　　“啊。”
　　昼冬疑惑。林季懊恼地抓了抓手，低头，“我先，我先回去了，你也快点回去吧，这里有点冷，你身体不好，呆久了可能会不舒服。”
　　得到昼冬肯定的回复，林季这才高兴地走了。
　　看林季表情，应该也没有不开心。
　　昼冬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刚刚一转头，就对上了宋舟玉哀怨的表情。
　　昼冬：“……”
　　宋舟玉深呼吸，压抑扭曲到爆炸的情绪，“你对他笑了，还看他。昼冬，你和我视频都没有这么认真看过我。”
　　“我生气了，我吃醋了……”
　　一群不安分的贱人，尽想着勾引他的昼冬。
　　光脑迅速地晃动几下，宋舟玉仿佛要扑到昼冬怀里。他抱着光脑，像是在寻找什么慰藉，压抑的情绪烧得他喉咙发紧发哑，无法完整地说完一句话。
　　宋舟玉难受，昼冬心里也不好受，他顿了顿，“我没和他说话。”
　　“平时也没有。”
　　宋舟玉没有反应，昼冬只能看到他的金发，还有因为不高兴抿起的唇角。
　　昼冬手足无措，心口像是被成千上万的蚂蚁啃咬。
　　“宋舟玉，我只有你。”
　　昼冬真的不会安慰人。他嘴笨，也不怎么和人交流，只能干巴巴地安慰几句。但听到第三句话，宋舟玉却像是得到了什么珍馐美馔。
　　“哥，我也只有你了。”
　　他抬起头，昼冬这才发现他已经哭了。
　　宋舟玉浸在泪里的眼睛好似美丽的黑曜石。
　　昼冬更心疼了，他很后悔没有在宋舟玉身边，“宋舟玉，你别哭……”
　　宋舟玉的成长环境很极端。他在重重算计和欺骗中长大，没有感受过片刻的温情。
　　被宋寄之陷害，掉落到垃圾星的那一个月，是宋舟玉人生中最放松最快乐的一个月。
　　昼冬对他来说，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所以即使失忆了，他也潜意识相信昼冬，本能地霸占昼冬，幼稚地妄图留住那份温情。
　　他抱着昼冬留在他那里的外套，不停地汲取外套上属于昼冬的气息。
　　“对不起，昼冬。我不想限制你，但是我……你不要离开我。”
　　宋舟玉知道昼冬心软，也知道怎么利用昼冬的心软。他管不住心里的困兽，他好想要昼冬，霸占昼冬的全部。
　　昼冬只要有他一个人就可以了。
　　宋舟玉的眼泪让昼冬心慌得厉害，他心疼地看向宋舟玉，“不要哭了，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也不会有别人，宋舟玉，你别哭了。”
　　得到承诺，宋舟玉十分心机地擦了擦眼泪，抽噎地说话，惹得昼冬又哄了他好一会儿。
　　等吃完饭，昼冬收拾好东西，回教室路上又遇到江听鹤和班上的一行人。
　　江听鹤似乎是刚从超市出来，看到昼冬，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昼冬下意识地想要抿唇笑回话，但想到宋舟玉哭泣的眼睛，他又犹豫了。
　　最后，他只是点了点头，就匆匆从江听鹤身边离开。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江听鹤蹙起剑眉。他身边的人也忍不住嘀咕。
　　“他怎么不理人？”
　　“走的这么急，应该是急着去忙什么事吧？”
　　“不是，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背影很眼熟……？”
　　有人小心翼翼地回答：“我也觉得有一点。”
　　“是不是………”
　　一行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是谁给了答案：“呃，像前几天照片上的那个背影。”
　　至于是哪个背影……众人都心知肚明。
　　手里的营养液被捏变形，江听鹤手背青筋暴力地鼓起。
　　作者有话要说：
　　越想藏，越藏不住。


第14章 隐瞒
　　“草。”江听鹤是彻底烦了。
　　“你知道那个人是他？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
　　他说的是“照片上的背影就是昼冬”这件事。
　　江听鹤从超市出来遇到昼冬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去找江听云。
　　虽然他们从小关系不对付，但是在某些事情上，江听鹤奇异地信任江听云。
　　江听云喝了口营养液，淡声：“你也没问。”
　　“何况这件事情还没完全确定。”
　　“还没完全确定？”江听鹤很烦，烦到看到江听云和他那张一模一样的脸都想揍。
　　他都这么烦了，江听云凭什么这么冷静？
　　江听鹤不信凭江听云的手段查不出来，“是你不愿意相信还是真的没完全确定？”
　　“把他的背影和那张照片一对比，简直一模一样好吗？”
　　江听云敛睫：“查不到，宋舟玉看得很紧。”
　　“但是也基本侧面证实了。”宋舟玉护得这么紧，不是男友是什么？
　　“他妈的”
　　江听鹤暴躁地又骂了几句。
　　江听云：“知道了你又能怎么样？你还能和宋舟玉抢人？”
　　江家家大业大，军功显赫，宋舟玉的身份和地位他们惹得起。但是树大也招风，没必要为了一个Beta去惹一条疯狗。
　　何况Omega和Beta的搭配，宋舟玉他父亲不可能同意，宋寄之更不是吃素的。宋舟玉和昼冬应该没多久就会分手。
　　听明白江听云的言下之意，江听鹤难得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才骂骂咧咧地抓了抓粉毛，“你他妈……”
　　“真他妈阴险。”
　　江听云勾唇，浅浅地露出虎牙，橙色的狼尾极具侵略性，“过奖。”
　　“草，走了。”江听鹤粗鲁地把营养液喝完，推开门离开了。
　　江听云跟在他后面慢悠悠地走。
　　江听鹤说他阴险，可不也没拒绝他的想法吗？
　　他们都一样。
　　---
　　昼冬吃完午饭回教室，没多久，他在超市附近里遇见的那一群人也进了教室。
　　门推开的那一刻，昼冬刚好站在教室后门。
　　原本有说有笑的人群在看到昼冬的那一刻噤声。
　　每个人看昼冬的眼神都很奇怪。
　　昼冬眼睫颤动，自动往后退了一步，退回自己的位置。
　　这样做……应该就不会被讨厌得这么厉害了吧？
　　昼冬小心翼翼地退开，人群里玩得比较好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看，低声：
　　“是他吗……？”
　　“我真的觉得好像，而且性别也是Beta。”
　　“可是他们两个，怎么看都没什么关系啊？”
　　“说不定你觉得最不可能的事情，就是最可能的存在。”
　　“靠，你说得好有道理。”
　　他们说话声音小，又是贴着耳朵耳语，又是一边说一边抬眼看昼冬，怎么看怎么可疑，教室里不少人都好奇地抬头往后门方向看。
　　“发生了什么？他们都站那里干什么？”
　　“不知道啊，而且昼冬也站着……”
　　“好奇怪，怎么都不说话？”
　　为什么都看他？他们在说什么？
　　昼冬内心不安地咬唇，细白的手指揪在一起。座椅就在身侧，他很想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坐下，但是他像是被定住，无法挪动。
　　越来越多人看过来。
　　他孤立无援地站着，像是溺水的人，密密麻麻的目光和细碎的语言变成一张大网，牢牢地困住他，无法挣脱。越来越多的水灌入耳膜胸腔，挤压肺内空气，昼冬近乎窒息，眼前扭曲幻影一片。
　　不是真的，都是假的。要冷静……冷静……没有人能帮他，能帮他的只有自己。
　　昼冬强迫自己转身，他拼着最后一丝理智拉开椅子想要坐下。
　　但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一把把利箭，尖锐地插在他的背上。
　　诡异的，整个教室陷入安静。
　　昼冬僵住。
　　——啪嗒
　　空气中发出刺耳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此刻断掉。
　　退掉的潮水汹涌冲向岸边，掀起滔天的巨浪。
　　“卧槽，好像！！！像死了！！”
　　“我发誓，就是他！！！”
　　“绝对就是他！！卧槽，竟然就在我身边！！”
　　“救命！！！”
　　砰。
　　教室门再次被推开。
　　江听鹤不客气地冲散人群，揪着闲话说得最多的Beta的领子，剑眉微挑，“吵什么，整栋楼就你们这最热闹，都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回去？”
　　他这句话很凶，给人下一秒就要被暴揍的错觉。
　　江听云在前门，目光飘过站着的昼冬，敲了敲门板，笑眯眯地提醒：“大家，快要上课了，就不要站在过道里堵人了。”
　　江家双子恶名在外，江听云和江听鹤发话，就算有天大的瓜要吃，他们都得老老实实听话。
　　所有人悻悻回去位置，但还有几个不怕死的在偷偷说话。
　　江听鹤踹了踹椅子。
　　安静了。
　　他插着兜，正准备也回位置的时候，却发现昼冬还站着。
　　“喂……你、”
　　江听鹤愣住。
　　昼冬表情很难看，好像……在哭？
　　“你、”喉结艰难地滑动，江听鹤喉咙发哑。
　　似乎是发现了有人在看，昼冬僵硬地转了转身体，想要逃避江听鹤的目光。
　　但是下一秒，一件外套罩住了他的狼狈。
　　粗鲁地脱掉外套的江听鹤烦躁地，又踹了一脚椅子，骂道：“感冒就穿外套，别他妈打喷嚏，省得传染给我。”
　　说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位置，满脑子乱糟糟的都只有昼冬那双破碎的溢满眼泪的冰蓝色眼眸。
　　江听云点了点他的桌面，提醒：“不要吓到他了。”
　　江听鹤把通红的脸埋在臂弯里，潦草地应了声。
　　“真容易害羞啊。”江听云嗤声。
　　“关你屁事。”
　　江听鹤冷静下来之后，目光往昼冬那边飘了好几次。
　　昼冬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还细心地把他的外套叠好放在桌洞里。
　　江听鹤心里说不出的情绪，他正发呆，椅子就被人不客气地踹了踹。
　　光脑同时收到一条消息。
　　【江听云：今天的事情瞒下来？】
　　【江听鹤：瞒啊，你没看见他这么难受吗？】
　　【江听鹤：宋舟玉真他妈王八蛋】
　　不瞒，宋舟玉和昼冬也许可以更快分手，但是……
　　江听云回头，看了眼正在认真写作业的昼冬，敛眉藏下鸦羽睫下的情绪，回复。
　　【江听云：行】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昨天不小心双更，导致我没有存稿这件事》


第15章 谈恋爱
　　昼冬觉得自己丢脸极了，这么一点事情就控制不住情绪，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明明之前经历过这么多，更过分更难听的谩骂他都遭遇过，可偏偏他今天就没有控制住情绪。
　　多亏了江听鹤的外套，没多少人看见他的狼狈。
　　因为心里丢人的情绪，一个下午，昼冬都在位置上安静写作业。
　　教室有江家双子坐镇，整个班也都安静异常。
　　一班的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奇怪。好像都憋着一股劲，露出便秘的表情——玛德我们有大料但是我们不能说，谁来理解理解我们！
　　——草，宋舟玉和昼冬，tmd我竟然不知道该先嫉妒哪一个
　　——有没有人双重心碎啊，本Beta真的emo了
　　——不是，你们眼皮跳来跳去在交流什么？
　　这股劲一直憋到放学也没能释放，所有人都在江听鹤凶神恶煞的警告眼光中悻悻离开。
　　放学后，昼冬原本想和江听鹤解释，把外套洗干净了再还回去，但江听鹤一看见他就脚底抹油地跑了，脚步极快，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教室门拉开又关上，昼冬还抱着外套呆呆地站着没反应过来。
　　算了……不说，应该也可以的吧？
　　昼冬迟疑地把外套塞进书包，眼角余光瞥见还在位置上打游戏的江听云。
　　他塞书包的手一顿。
　　江听云和江听鹤是双胞胎，也许他可以拜托江听云转告江听鹤。
　　昼冬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鼓起勇气，来到江听云面前。
　　“江听云，你可不可以帮我转告江听鹤一件事呀，他的外套，我洗干净以后会还给他的。”
　　长腿懒洋洋地交叠，江听云目光从游戏机上挪开，“嗯？转告什么？”
　　昼冬耐心地把话重复了一遍。
　　江听云目光逡巡，定定地盯着昼冬眼睑下的十字星，轻笑：“恐怕他更喜欢你不洗直接还。”
　　江听鹤心里的想法比他更恶心。
　　昼冬也许不知道，他现在身上都是江听鹤信息素的味道。江听鹤做贼心虚跑了，也不知道放学后，昼冬和宋舟玉见了面，宋舟玉闻到别的Alpha的信息素味道会是什么反应。
　　Beta真是麻烦。江听云又提醒：“你换一件衣服再出去比较好。”
　　他说话声音轻，昼冬没有听清楚，疑惑地看过去。
　　“没什么。”江听云丢开游戏机，伸了伸懒腰，学院制服也跟着往上，露出少年人劲瘦结实的腰。他笑，那张狼狗的脸十分邪性。
　　“我会转告他的。”
　　“谢谢。”昼冬舒眉，江听云没有想象中难交流，他有种如负重释的感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放在江听云的桌面上。
　　“谢谢你，江听云。”
　　“不客气。”江听云的目光飘了一下，不再看昼冬的脸。他盯着空气中的某处，再次提醒：“你身上都是江听鹤那家伙的臭味。”
　　明明脑子想的又是罪恶的想法——[只要他不说，昼冬和宋舟玉分手的进度又可以加快]，但江听云又做出了和大脑不同的选择。
　　“可能是、”昼冬脸薄红，他以为江听云是闻到别的Alpha的信息素互斥不舒服了，有些手忙脚乱地解释，“可能是因为刚刚的外套。”
　　“嗯。”
　　等昼冬离开，江听云才拿起那颗糖，挑了挑眉。
　　这不是江听鹤那傻*藏了好几天不舍得吃还当宝贝供起来的糖吗？
　　---
　　喷完除味剂出教室，昼冬习惯性地打开光脑看宋舟玉的消息。
　　因为之前的被跟踪事件，宋舟玉身边的保镖又多了不少，昼冬和宋舟玉见面的难度也加大。为了不被人打扰，宋舟玉经常更换见面地点，昼冬也就养成了出教室看消息的习惯。
　　可也有另外一种情况，让昼冬不得不看消息，就是——宋舟玉又鸽了他。
　　显然今天就是第二种情况。
　　【宋舟玉：哥，下午没办法见面了[哭]】
　　数不清是第几次被放鸽子，昼冬叹气，认命地回了家。
　　公寓里没有人，昼冬往常一样，在客厅做了一会儿作业，戚霁就回来了。
　　戚霁换完鞋，昼冬适时地递上一杯水，“今天很忙吗？”戚霁比平时晚回来了半小时。
　　“嗯，比平时忙了些。”戚霁接过水，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
　　他又在昼冬身上闻到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信息素味道。
　　是哪个Alpha？
　　戚霁不知道他现在对昼冬已经有了一种[自家崽不能受委屈]的护短情绪。
　　他打量昼冬，发现昼冬眼眶也有些红，好像哭过。
　　被欺负了吗？
　　握着水杯的手骤然收紧，戚霁心中涌上难言复杂的怒气。
　　戚霁一直盯着他的脸看，昼冬不自觉地摸了摸脸上的胎记，小心翼翼，“舅舅，怎么了？”
　　他今天应该没有做什么让人讨厌的事情，昼冬有些忐忑。
　　戚霁放下水杯，抬了抬昼冬的脸，仔细地望着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昼冬连忙摆手，“没有。”
　　对于昼冬来说，一班的同学对他很好，下午那件事情是他多想了，他们并没有欺负他。
　　戚霁抿唇，显然不相信，“你的眼睛很红。”
　　不是讨厌他就好。
　　昼冬弯起眼睛，温声：“同学都对我很好，没有欺负我。”
　　戚霁见他不似是在说谎，可心底还是有些在意。
　　“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谢谢舅舅。”
　　戚霁的关心让昼冬很高兴，他问：“舅舅今天想吃什么呀？”
　　“都可以。”
　　戚霁心不在焉地回答，有些凌乱的白发落在肤色微深的耳廓旁。
　　他突然想到，有一次他的下属也是眼眶红嘴巴肿，并且一连红了肿了好几天。他当时也是疑惑问了句是不是被欺负了，结果被其他人笑了好几天。
　　因为那位下属交了一位热情似火的男朋友。
　　福至心灵，戚霁定定地看着昼冬。
　　“你身上有其他Alpha的味道，和上次的一样，是谈恋爱了吗？”
　　昼冬背影僵住。
　　同时，在遥远的皇室宫殿，宋舟玉同样经历和昼冬一样的事情。
　　不过问他的人是宋寄之。
　　宋寄之把一大叠照片丢在桌面上，赞赏道：“你的小男友长得不错。”
　　桌面上全是有关昼冬的照片，侧面、正面、校服私服，有一些照片上的衣服甚至宋舟玉都没见昼冬穿过。
　　宋舟玉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真正到来的那一刻，他还是很想把宋寄之给揍死。
　　不管心里多大火气，他面上还是冷漠。
　　“我倒不知道你这么八卦。”
　　“你知道的，我很闲，平时没事就爱八卦，”宋寄之支着下巴温温柔柔地笑，他观察着宋舟玉的表情，“他叫昼冬吗？名字真可爱。”
　　宋舟玉的表情不变，还是那幅[爱聊不聊不聊滚]的死人脸。
　　还没反应？看来是料不够猛。
　　因为身体病弱，长期居家少出门的缘故，宋寄之最喜欢看热闹。他不怕死的添油加醋。
　　“据我所知，你这位可爱的小男友，不止你喜欢，江家两兄弟也喜欢得不行呢。”
　　作者有话要说：
　　递醋瓶.jpg
　　快要掉马了


第16章 晚安
　　“你身上有其他Alpha的味道，和上次的一样，是谈恋爱了吗？”
　　问完，戚霁蹙眉。他发现他本能地抗拒[昼冬恋爱]的可能。
　　昼冬背对着戚霁，身体僵直，指尖因为紧张发麻。
　　戚霁发现了，他该说实话吗？宋舟玉让他保密，……可是不说的话，会被讨厌的吧？没有人会喜欢被欺瞒。
　　承认恋爱，不说对象就没关系吧？
　　昼冬艰难地转身，对上戚霁探究的目光，头顶的智能灯光好像变得灼眼，他不敢多看，害怕从里面看到厌恶。
　　他不想被戚霁讨厌。
　　昼冬低头盯着脚尖，“嗯，舅舅，我谈恋爱了。”
　　他说得很慢，声音还有些颤，好像在等待最后判决的罪犯。
　　少年低着头，Beta尚未完全退化的后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灯光下，手指不安地抓着衣角，不敢抬头看他。
　　好像害怕他责怪。
　　昼冬在怕他，为什么？
　　戚霁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心头涌上许许多多让他陌生的情绪。
　　愤怒、不高兴，还有更多他不懂的情绪。
　　戚霁情感淡漠，也没谈过恋爱，在情感方面完全是一张白纸。他不明白这些情绪的含义，但是他知道这些情绪的来源。
　　是因为昼冬。
　　也许是因为昼冬是他唯一的家人了，他们有相同的胎记，相同的瞳色，是彼此联系最紧密的存在。
　　戚霁强行把纷杂的情绪压下，笨拙地安抚昼冬，“我没有怪你。”
　　“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想问问。”
　　“昼冬，我们是家人。”
　　戚霁这一句话就像一剂强心剂，及时拉回昼冬摇摇欲坠的情绪。
　　家人……
　　昼冬怔怔地抬头，他想说话，但是喉咙好像发哑了，无法发声。
　　昼冬孤独太久了。自从昼如年和戚晨珊去世，他被当成皮球踢来踢去，最后跟着戚霁来到完全陌生的主星生活。
　　垃圾星没有主星的高楼大夏，也没有先进的光脑，更没有星舰。在这里的每一分一秒，昼冬都觉得自己是格格不入的外来者，只有和宋舟玉在一起，他才能找到些许归属感。
　　他忐忑地生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过着每一天。
　　他害怕被排斥，害怕被讨厌，更害怕听到相似的谩骂，所以总是默默在人群里。
　　也只是在人群里，不被融入的人群。
　　他孤独太久了，现在突然有人和他说，[我们是家人]，昼冬的眼泪像是开了闸。
　　“对不起。”脸上冰凉一片，昼冬手忙脚乱地擦眼泪，他捂住眼睛，“我有点控制不住。”
　　戚霁对于情感认识很浅薄，他以为昼冬是难过哭的。他心一揪一揪地疼，握着昼冬的手，“你很难过…”
　　昼冬的手比他小一号，还比他的白，两只手交握，黑白的撞色搭配莫名有些绮丽。
　　眼泪从指缝溢出，昼冬哭得肩膀都在发抖，可他还是极力地挤出一个微笑，“舅舅，我很高兴。”
　　他现在一定很丑吧，哭着笑什么的，一定很丑。
　　可是他控制不住，他太高兴了。
　　从前他总以为只有他单方面认为戚霁是家人，可现在这份亲情突然有了回应。
　　昼冬想，今天真是他最幸运的一天了。
　　戚霁怔怔地看着昼冬的脸。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着魔似的伸手遮住昼冬那双和他相似的眼睛，也盖住那诅咒般的十字星。
　　眼睛变得酸涩，他喉咙发哑，“别哭了。”
　　和昼冬这边的大团圆不同，宋舟玉和宋寄之的谈话不欢而散。
　　宋寄之离开时沉着脸，宋舟玉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咬牙切齿，在心里把宋寄之鞭尸了成千上万遍。
　　---
　　当晚，昼冬和戚霁互道晚安后回了房。他兴奋地关上门，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宋舟玉分享今天的喜悦。
　　【昼冬：宋舟玉，你在吗？】
　　【昼冬：我今天好高兴】
　　昼冬躺在床上，又自言自语地把戚霁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光脑就叮咚一声，传来宋舟玉的消息。
　　【宋舟玉：哥，我也有事情和你说】
　　【宋舟玉：我们开视频好不好？】
　　宋舟玉罕见地没有发表情撒娇，但昼冬太兴奋，并没有注意到。
　　视频接通，昼冬抱着枕头，挥挥手和宋舟玉打招呼。
　　“宋舟玉，晚上好。”
　　“哥哥，晚上好。”宋舟玉的眉眼间皆是疲惫。他靠着光脑，姿势好像虚虚环抱着视频里昼冬。
　　喜悦消失了一半，昼冬担忧地看过去，“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宋舟玉睁开眼，点漆的眼眸冷静地燃烧嫉妒的火苗，“昼冬，我好吃醋。”
　　“可是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是那些不安分的，勾引昼冬的贱人的错。
　　昼冬愣了愣，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妒火好似一种毒药迅速蔓延四肢百骸，宋舟玉痛得呼吸急促，他盯着昼冬，凛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的。
　　宋寄之说，该死的江听鹤和江听云都在追求昼冬。
　　昼冬一无所知，昼冬是无辜的。可是他好嫉妒，他真的好嫉妒。
　　宋舟玉压抑着嗓音，“昼冬，我好想你。”
　　他好想舔昼冬，在昼冬身上留下印记。还想咬昼冬，狠狠地咬，让昼冬感同身受他的疼痛
　　但昼冬会哭的，昼冬这么怕疼。
　　宋舟玉一定是受了委屈，表情可怜得像是躲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的小狗。
　　喜悦的心情消失，昼冬隔空顺了顺难过小狗的毛，安慰：“明天就能够见面了。”
　　对于宋舟玉的事情，除非宋舟玉想说，否则昼冬不会轻易去问，因为他知道宋舟玉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和他说。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昼冬不是傻子，宋舟玉身份特殊，他明白宋舟玉是不想把他卷进去才不和他说。
　　“宋舟玉，我也很想你。”
　　难过小狗被顺毛，眼巴巴地，眼睛湿漉漉，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
　　“昼冬……”
　　宋舟玉把腺体上的阻隔扣松了松，钻进昼冬留下的外套里，让信息素裹满昼冬的气息。
　　昼冬又安慰了几句，他语速逐渐变慢，最后一句话停下来，宋舟玉已经裹着他的外套睡着了。
　　宋舟玉睡颜也很漂亮，从脸到头发丝，无一不好看，天生的好样貌。
　　昼冬的手指虚虚地在空气中点了点，描摹宋舟玉过于完美的唇形，然后红着脸亲了亲。
　　“宋舟玉，晚安。”
　　---
　　昼冬也很快入睡，睡前还想着要带宋舟玉爱吃的东西去见面。
　　可他不知道，明天他也无法和宋舟玉相见，迎接他的，是身边人更为陌生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掉马


第17章 掉马1
　　第二天，昼冬早早起床，特意做了宋舟玉最爱吃的几样菜，精心地装进保温饭盒。
　　因为早起，昼冬来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并没有多少人。他把洗干净的外套放在江听鹤桌面，就回位置安静写作业。
　　一年级的作业并不多，昼冬先前已经利用空闲时间把所有作业写完了，他现在多数时间是在研究机甲。虽然没有碰过，但是仅仅看书就会很兴奋。
　　这是他之前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他很感兴趣。
　　时间后移，教室慢慢填满人。
　　经过一天一夜的消化，一班的同学已经接受[昼冬可能是宋舟玉男友]的事实，教室气氛萎靡不振。
　　写作业的昼冬比平时收到了更多的注目礼。只是他一抬头，那些目光又收了回去。
　　他正奇怪，就看到林季哀怨地盯着他。
　　昼冬疑惑回视。
　　偷看被发现，林季脸霎时通红。“昼冬，你、…”
　　支吾半天说不出话，他挫败地眼睛都红了。
　　他好想问，昼冬能不能和宋舟玉分手。想起在机甲实训馆里说的话，林季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林季吸吸鼻子，摇头，“没什么，对不起，打扰你了。”
　　他真是个傻*，不就是失恋吗，怎么鼻子酸酸的。
　　林季懊恼又丢人，正想着回头，眼前就出现一张纸巾。
　　掌心骨感，指节修长。
　　他抬头，昼冬温和地朝他抿唇笑，“没关系。”
　　林季呆了。
　　一直观察这边的围观群众也呆了。
　　倏尔，教室响起一声哀嚎。
　　“我好难过啊呜呜呜呜呜呜”
　　这一声好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难过的声音越来越多。
　　“我也要哭了，今天是emo日。”
　　“为什么不是我QAQ我也很难过啊！”
　　昼冬：“……”
　　“他们怎么了？”
　　林季珍惜地偷偷地把纸巾放进口袋，小声：“不用管他们。”
　　教室的萎靡气氛一直持续到中午。昼冬写了一早上作业，一下课，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光脑，却发现宋舟玉没有给他发来任何消息。
　　甚至头像都是灰扑扑的不在线。
　　很奇怪，这个时间点不应该没有消息。往常宋舟玉不想上课，都会发好几条消息给他。
　　心中隐隐不安，昼冬踌躇地想要起身，却被林季紧张地叫住。
　　“昼冬，你先别动。”
　　“卧槽！！”
　　一声惊呼，以江听鹤为首，萎靡的教室活了过来。
　　江听鹤眉头紧锁，表情凶狠得要吃人，他环视四周，像是巡视领地的头狼。
　　“谁发的？”
　　有人在匿名论坛发布了一个帖子，先是发了一堆宋舟玉和男友的打码照片，又透露他们找错了，其实[宋舟玉的男友]在一年级一班，并表示今天之内会放出未打码照片。
　　不出三分钟，回帖就上百。
　　“不是我们啊！！”
　　“我哪敢啊，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去过！！”
　　他们比江听鹤还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
　　如果暴露出去，不仅会给昼冬带来麻烦，他们也藏不住昼冬了。
　　“那是谁？”
　　很快，众人的目光落在平时最八卦的平头。
　　平头人傻了。
　　“我发誓！我没有发过！！没有人、没有人会想发这种……”他一边说一边偷瞄昼冬，头越来越低，声音快要哭了，“我又不喜欢宋舟玉！！我发这个干嘛！！”
　　江听云表情也不太好看，他拍了拍江听鹤的肩膀，“查了ip，地址不在学院，不是我们班的。”
　　“草。”江听鹤暴躁地又想踹椅子，他低声：“他妈的是不是宋寄之搞的鬼？”
　　江听云：“很大概率是他。”
　　班级内气氛越来越紧绷，宋舟玉也没消息，昼冬也隐隐焦躁不安。
　　他直觉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
　　林季犹豫地说：“昼冬，你今天要不要和班主任请个假啊？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
　　昼冬蹙眉：“我没有不舒服。”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季简单地把事情解释了一遍，“那个人就说，宋舟玉男友好像在我们班，还说，今天会发照片。”
　　宋舟玉男友、发照片……？
　　而且林季的反应……
　　心底的不安被引爆，昼冬手指收紧，指尖苍白，他眼睫颤动，“你们都知道了？”
　　所以才会用这么奇怪的眼光看他，才会让他请假。
　　宋舟玉呢？宋舟玉是不是也出事了？
　　林季小心翼翼，“我们、我们昨天才知道的，但是我们都没有说出去过！！”
　　昼冬竭力稳住混乱的呼吸，耳边嗡嗡作响，“谢谢你们。”
　　“你还好吗？”
　　昼冬脸色实在苍白得可怕，林季担心地问。
　　江听鹤看着走廊那群乌泱泱的人头，真忍不住踹椅子，“那群人要过来了。”
　　平时喜欢吃瓜的一班人第一次觉得爱吃瓜的猹是这么令人讨厌，更加讨厌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宋舟玉的追求者。
　　宋舟玉到底tmd是不是男人？这时候还tm请假不来学校。
　　走廊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江听鹤爆了句粗口。
　　“宋舟玉男朋友？？到底哪个小贱人？”
　　“妈的终于让我逮到了！哪个废物Beta？主动站出来！”
　　“别人都要发照片了，就不要垂死挣扎了。”
　　“地下恋情很好玩吗，我只觉得很廉价。”
　　[宋舟玉男友]事件发酵到现在，不少宋舟玉的追求者都憋着一口气，此时有一个宣泄口，他们的情绪外放得十分厉害。
　　他们讨论的声音愈来愈大声，难听的骂声直钻昼冬耳朵。
　　林季比被骂的昼冬还生气，“他们说的也太过分了。”他转头，想要安慰昼冬，却发现昼冬的状态不对劲。
　　昼冬好像很紧张不安，还有担心……？
　　“昼冬，你没事吧？”
　　“没事。”指尖深陷掌心，昼冬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我会处理好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知晓宋舟玉的情况，所以他必须先处理好这一切。
　　走廊外叫嚣着[让废物Beta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大，江听鹤憋不住心里的暴戾情绪，他狠踹门，“在门口吵你妈吵。”
　　有高年级家里有权势的Alpha高声：“江听鹤，你别多管闲事。”
　　人群响起附和声。
　　“对！别多管闲事！”
　　“你不也喜欢宋舟玉吗？这么冷静？”
　　眼看情形快要控制不住，江听云快步来到昼冬身边，低声：“我带你出去。”
　　Alpha身形可靠，伸出的手更是沉稳有力。
　　昼冬来不及作出反应，就看到他们班一个人站了出去，吊儿郎当的站着。
　　“行，我摊牌，我是宋舟玉男友。”
　　昼冬认出来了，是中午在教室嚎叫的那位男生。
　　走廊立刻吵闹起来。
　　“你逗谁啊？宋舟玉跟你不如跟我。”
　　“这时候别开玩笑了成吗？”
　　“丑八怪，滚回去。”
　　江听云背对着人群，高大宽厚的背牢牢把昼冬隔绝人群视线之外。
　　“跟我走。”
　　昼冬心底酸涩，他摇头：“抱歉。”
　　这是除了宋舟玉，第二次有人这么护着他。
　　“谢谢你们，我会处理好的。”
　　“喂、”江听云蹙眉，想拉住昼冬，但是手指擦过空气。
　　昼冬越过江听云，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站到了男生的身边。
　　他先是对着一班的同学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冷静地看着走廊里的众人。
　　“我是宋舟玉男友，你们有什么事么？”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不小心双更了，所以下章要压一压字数TvT


第18章 掉马2
　　昼冬的位置在教室的后排，属于走廊的视线死角，透过窗户也很难看到。
　　可当他越过江听云，每前进一步，人群就安静一分。
　　等他彻底站在男生身边，人群已经变得静悄悄。
　　“我是宋舟玉男友，有什么事么？”
　　温润的少年音没什么分量，却像是一块巨石砸进湖泊，在每个人心里溅起巨大水花。
　　江听鹤抱着手，心里堵得慌，他干脆撇过眼不去看那群人恶心的神色。神情颇为烦躁，他责怪地看向江听云。
　　——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双胞胎之间独有的心电感应发挥作用。
　　江听云握紧拳，随后又松开，低声：“这是他的决定。”
　　他也很不甘。
　　为什么不拦住昼冬？他刚刚就应该直接把人扛肩膀上带走。
　　江听鹤焦急地看着孤立无援站在人群之间的昼冬，干脆用光脑发消息。
　　【江听鹤：宋舟玉还是没消息吗？】
　　【江听云：没有】
　　江听鹤再度暴躁。
　　【江听鹤：宋舟玉真tm没用！！】如果是他，他绝对不会让昼冬被这样为难。
　　走廊仍旧没有人说话。
　　昼冬趁机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身旁男生的袖子。
　　站在昼冬身边，男生已经紧张得变成石块。他面红耳赤，只觉得自己变成了火堆，熊熊燃烧着，小心又张扬地，想把昼冬也一起吞噬。
　　他看过去，又不敢和昼冬对视，“怎么、怎么了？”
　　“谢谢你，你先回去吧。”昼冬偷偷往他口袋里放了一颗糖，弯唇，小声地说：“你很好看，真的很好看。”
　　“不用在意他们的评价。”
　　砰，火山爆发的声音，男生脑袋都是懵的。
　　“好、好！”他脸红得像西红柿，脑袋晕乎，脚步打飘地回去了。
　　当初骂男生丑八怪的Alpha恍然惊醒，他望着昼冬，懊恼羞愧地张张嘴，最后又徒劳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昼冬再次面向人群，他看向当初喊话喊得比较凶的几个Alpha，礼貌询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手心沁满汗，昼冬很紧张。他没有太多和人交流的经验，但是比起害怕，他更担心宋舟玉，所以他必须快速解决这件事情。
　　几个耻高气昂的Alpha被他看得耳朵红，不由前进几步。但是看到昼冬警惕的神情，他们又后退了，结结巴巴道：“有、有吗？有吧？？”
　　Alpha面面相觑，压抑的人群蠢蠢欲动。
　　“他是谁啊？”
　　“我没听错吧？他说他是宋舟玉男友？！”
　　“呃，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会不会也是假冒的？”
　　“宋舟玉的男友真的长这样吗QAQ”
　　“他好眼熟，我上次见过他了，在二班的门口……”
　　人群窃窃私语的讨论声和不断投来的怪异目光让昼冬心生退意，往日被刻意排挤的记忆汹涌而来，他手心湿濡，咬了咬唇，深呼吸平复紧张过快的呼吸。
　　就算被讨厌……也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倏尔，一声惊呼。
　　“那人在网上发照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在下午18:00


第19章 掉马3
　　既然已经发了照片，那一定就可以证明宋舟玉男友是他了吧？
　　心底积蓄的勇气缓慢上升，昼冬向前一步，“我……”
　　他想说，既然照片已经发出来了，也证明了他是宋舟玉男友，那这件事情可不可以结束了？
　　想到宋舟玉，昼冬就愈发焦虑。
　　宋舟玉昨天这么难过，今天就失联没有消息，很难不让人多想。
　　而且他不了解宋舟玉的朋友圈，也没有其他可以找到宋舟玉的方法。
　　昼冬心乱如麻，满脑子都是宋舟玉，话也说得不太清楚。
　　一向温和的湛蓝眼眸染上焦急的水雾，他看向最前面的Alpha，“如果可以证明我是宋舟玉男朋友，这件事是不是就结束了？”
　　不知为何，那个一向最嚣张，甚至喊话江家双子的Alpha憋红了脸，没有回话。
　　或者说，大部分人都没有说话。
　　这样的沉默在昼冬的记忆里出现过很多次，无一例外代表排斥和孤立。
　　昼冬手指缩了缩，眼神黯淡。
　　这时候，有人回答：“可是你不是啊……他发的照片上，那个人不是你。”
　　不是他？怎么会不是？昼冬神情凝固，如坠冰窖。
　　怎么可能呢？分明是他才对？
　　世界变得空白静止，昼冬怆惶地站在中心，每个人的目光都在指责他——他在说谎，他是骗子。
　　可他没有，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没有说谎……
　　细碎的议论声。
　　“对啊，怎么一个两个都想要冒充啊？”
　　“第二个了吧，所以这个爆料是不是真的？”
　　“有这么多和宋舟玉的亲密照片，还能有假？”
　　“拜托，照片里所谓的宋舟玉都只有半边身子，脸都看不清楚，你和我说这是宋舟玉？”
　　“等等！！他又撤回了！！又发了新的！！”
　　随着网上消息的更新，吵翻天花板的人群有吵翻天的趋势。
　　暴脾气的江听鹤再也无法忍受。他这回真的是发狠了踹门，直接把门给踹坏了。
　　去学之前就有很多人说过，江家双子都是顶级的Alpha，无论是五感还是力量、速度都异于常人出类拔萃。
　　但是他们还没有开始上机甲实训课，对于江家小恶魔的力量还一无所知。
　　现在……
　　脚动拆门，恐怖如斯。
　　江听鹤那张优越的脸满是戾气，尖尖的犬齿似乎能一口咬断猎物的脖子。
　　“你们有完没完啊？！要闹滚出去闹行吗？”
　　安静了。
　　世界核平。
　　最闹腾的那群Alpha，以及前来声讨的人都没有说话，而是偷偷瞄着被江家双子挡在身后的昼冬。
　　少年身形单薄，脸色和神情都差得可怕，病弱却……
　　却有一种更让人想要蹂-躏-撕-碎的美感。
　　他比宋舟玉还要好看。
　　他是谁？
　　那群Alpha的目光赤---裸直白又不加掩饰，被挡在后面的昼冬没注意，但是江听云注意到了。他居高临下地望过去，眼眸里是顶尖Alpha与生俱来的好战和侵略。
　　上课的铃声很快打响，就算走廊上那群人再怎么舍不得都得离开。
　　有几个人试图向一班同学打听昼冬的事情，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拒绝，还有几个想躲起来的偷看的也被赶走。
　　江听云回身，低声安抚：“别怕。”
　　Alpha指尖的热度源源不断温暖冰凉的皮肤。
　　出走的神智回笼，昼冬背后都是冷汗。
　　“谢谢。”
　　脸色依旧是苍白，他强装镇定地缓了缓呼吸，抽出手，尽量扬起轻松的笑容，开玩笑道：“真的很谢谢你们，虽然这句话好像我说过好多次了。”
　　江听云默了默，“不想笑就不用笑了。”
　　很丑…对吗？
　　唇角放缓，昼冬低头，“对不起。”
　　怕昼冬不适，江听云不敢乱碰他，“先回去上课，不用想太多，好吗？”
　　江听鹤憋了一肚子话着急地想说，但他明白自己不擅长安慰人，这时候让江听云上是最合适。
　　结果江听云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喂！你他喵是不是傻！这时候不应该……”
　　不应该趁虚而入吗？？
　　江听云摇头：“他需要自己冷静。”
　　昼冬不喜欢这时候被打扰。
　　分析性格方面，江听鹤没有江听云的细致，他抿了抿唇，勉强相信了这个说法。
　　他皱眉：“那人又发了新的照片，这次是昼冬和宋舟玉的。”
　　“能不能查到ip？”
　　“查不到。”江听云打开光脑，“宋寄之这一手舆论玩得真溜。”
　　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宋寄之的风格。
　　不管宋舟玉和昼冬的关系好不好，只要是宋舟玉身边的，宋寄之都想毁掉。
　　按照宋寄之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只会做曝光宋舟玉男友这一点小动作。
　　他不仅要曝光，还要挑拨离间。先是爆出宋舟玉男友的消息，然后用一个假男友，弄出一大堆似是非是的亲密照糊弄群众，最后再放出真的实锤照片。
　　如果昼冬信了前面的假照片，那么宋寄之的目的就达到了。
　　江听云思索着，江听鹤用手肘怼了怼他，用做坏事的语气道：“喂，你也想报复宋寄之？”
　　正好，他也想。他看宋寄之不顺眼很久了。
　　江听云抛了抛掌心温热的糖，轻描淡写地说：“报复谈不上，只不过是想和他玩玩而已。”
　　---
　　昼冬回到位置，情绪已经冷静不少。
　　第二次上课铃声打响，老师还没进教室，林季偷偷地回头，在昼冬桌子上放了一杯热水。
　　“昼冬，你喝点热水。”
　　“谢谢，”昼冬接过水杯，犹豫着，“林季，你知道那个帖子，在哪里看吗？”
　　“啊…？”林季懵了一秒，就迅速把光脑具象化，凑过去教昼冬。
　　操作并不难，昼冬跟着教程没一会儿就打开了他们口中所谓的曝光帖子。
　　那个楼主一共发了三次照片。
　　第一次发的照片是打码照片，并且暗示宋舟玉男友在一班。
　　第二次发的照片是[宋舟玉和其男友的亲密照]，其中宋舟玉的脸完全没有出境，只有相似的身形或者头发。
　　第三次发的照片是真正未打码照片，也就是他和宋舟玉的实锤照片。
　　第二次发的照片没有一张是真的，里面的人都不是宋舟玉。
　　昼冬看完就关掉了帖子，并没有再过多关注里面的言论。
　　他不知道，相比第一次和第二次照片的热火朝天，第三次照片发出来的前三分钟之内，帖子里都没有人说话。三分钟之后，出现了无数[宋舟玉男友]衍生贴。
　　只要能证明他是宋舟玉男友，那么后续他们应该就不会来找麻烦了。昼冬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在为宋舟玉担忧。
　　他写了一张纸条——林季，你可不可以帮我和老师请个假？
　　只是纸条还没递出去，林季就回头，他有些兴奋：“昼冬，太好了，关于你的帖子都被删了。”
　　网上那些人说话太难听，而且有些发言让人很不适。
　　什么p图怪，见光死都出来了。
　　偏偏还没有人反驳！
　　他们明明见过昼冬的样子！
　　林季捏着拳头愤恨。
　　“都被删了？”昼冬重复。
　　“嗯，而且删得干干净净！！”林季没敢说，他在帖子里偷偷保存的昼冬的照片都没了。
　　昼冬第一反应是宋舟玉做的。他飞快打开光脑，焦急地又给宋舟玉发了几条消息。
　　【昼冬：宋舟玉，你在哪里？】
　　【昼冬：收到可以回复一下吗？】
　　【昼冬：我很担心你】
　　林季也在翻光脑，突然，他神情变得古怪。
　　他看看昼冬，又看看光脑，偷偷地再次把光脑隐藏了。
　　昼冬不错眼地盯着光脑，并没有发现林季的异常。
　　光脑依旧空荡荡，没有回复。
　　手中的纸条被捏皱，他的喉咙泛上一股酸意。
　　宋舟玉………
　　你还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昨天短小炸出来好多评论，开心=3=


第20章 订婚
　　因为太担心宋舟玉，昼冬还是请了假。但是出了校门，他又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
　　他对宋舟玉的了解少得可怜。
　　宋舟玉瞒得很好，不想让他知道的，他不可能清楚。
　　昼冬有些许迷茫。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先是去了宋舟玉常去的地方，但是无一例外失望而归。最后，他又去了宋舟玉的公寓，可输入宋舟玉告诉他的密码，却被提示密码错误。
　　昼冬开始以为是自己输错了，但是三次尝试都被提示错误，再错两次，这扇门就会彻底锁死。
　　怎么会这样？昼冬呼吸急促紊乱，他不甘地咬唇。
　　他的记忆不可能出错，唯一的可能就是宋舟玉改了密码，并且没有告诉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宋舟玉才会不回消息，并且把公寓密码都换了？
　　宋舟玉会不会真的出事了？
　　昼冬越想脑袋就越疼，额头不停冒虚汗。
　　他身体本来就弱，那天发烧之后便一直在休养。为了找宋舟玉，今天运动量已经远远超过他的身体负荷。
　　腹疼难忍，昼冬才想起来他忘记吃午饭。
　　早上精心准备的饭盒安静地被主人遗忘在桌洞里。
　　面色不正常酡红，昼冬捂着腹部弯下腰，疲惫地倚靠在门口。
　　剥开几颗糖囫囵吞下，他又喝了几口随身携带的小型营养液，胃疼的感觉这才缓解不少。
　　放空大脑，昼冬才发现周围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寂寥。
　　他不免有些难过。
　　以往的他很熟悉这种寂寞，也很喜欢独处。自己和自己玩，无聊时放空自己，是他最喜欢做的事。
　　直到宋舟玉出现，他才体验到和别人相处的乐趣。
　　宋舟玉不会嫌弃他在生活上的笨拙，也不会嫌弃他的扫把星体质……除了家人，宋舟玉是第一个愿意接纳他的人。
　　羽睫轻颤，昼冬心口泛酸，那股酸意让心脏扭曲痉挛，不正常地跳动。
　　休息了约莫十分钟，体力仍没有多大恢复，昼冬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他扶着墙准备站起，一只白色的柯尔鸭哒哒哒踩着他的视线出现。
　　“嘎嘎嘎！”
　　柯尔鸭头上有一撮很可爱的呆毛，凶猛活力地迈着鸭步大步跑过来。
　　“嘎！”
　　——涡轮增鸭！
　　眼看就要撞上他的腿，昼冬小心翼翼地把腿挪了个位置，结果鸭子碰瓷一般，又对着他的腿冲过去。
　　昼冬：“……”
　　碰瓷鸭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依旧迈着嚣张的步伐，呆毛迎风飘荡。
　　“别闹，我没力气陪你玩了。”昼冬蹲下身，拦下刹不住车要摔的碰瓷鸭，又把碰瓷鸭抱在怀里顺了顺毛。
　　结果碰瓷鸭被顺毛舒服了，更不想走，在他怀里嘎嘎乱叫，耍赖不愿意离开。
　　昼冬硬是把它放下，它又会冲过来。
　　“我真的有事情，不要跟过来啦。”昼冬无奈地看着跟了他一路的鸭子。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又觉得和一只鸭子讲道理的行为有点傻。
　　黄昏晚霞铺满天边，一人一鸭在树下对视。
　　在角落偷看了大半天的宋寄之笑出声，他走出阴影角落，闲庭信步地过去。
　　“它很喜欢你呢。”
　　突然出现的声音有些吓人，昼冬看过去，望见一位穿着贵族式西服的少年。
　　“你好。”
　　宋寄之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我是鸭子的主人，非常抱歉，这只傻鸭子打扰了你这么长时间。”
　　眼前的Alpha长相英俊温润，气质温和，从语言到神情，没有让人不适的地方。
　　昼冬自然而然放松了警惕。
　　“你好。”
　　宋寄之把柯尔鸭抱回怀里，笑：“这是一只双标鸭，平时都怎么不爱黏我，好歹我还是它金主爸爸。”
　　柯尔鸭不屑扭头。
　　话题的切入自然又诙谐，如果是平时，昼冬会笑着接过这个话题，但是现在他满脑子宋舟玉，没有太多心思在和宋寄之聊天上。
　　他不想敷衍式聊天，这是对另一方的不尊重。于是他歉意地说：“抱歉，我还有点事。”
　　柯尔鸭好像听懂昼冬的话，不舍地看过去，眼珠子溜溜转着。
　　宋寄之温和地笑着，把柯尔鸭乱飘的眼睛盖住，“我之前看你好像在找人，是找这座公寓的主人吗？”
　　像是沙漠渴水的人看到绿洲，昼冬眼睛亮了亮，“嗯，你见过他吗？”
　　男生出现在这里，也许是住在附近的住户。
　　“我是他的哥哥。”宋寄之眨眨眼睛，“啊，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宋寄之，是宋舟玉的哥哥。”
　　哥哥…？！
　　在昼冬惊讶又错愕的目光下，宋寄之轻松地把宋舟玉门口的密码解开，解释：“今天过来是为了帮他拿点东西。”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最近他有点忙哦，一时半会儿没办法上学和回这里。”
　　滴一声，门开了。
　　宋寄之拉开门，入目刺眼的五个大字——傻逼宋寄之。
　　他面不改色地把门虚掩，继续对昼冬说：“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帮你转告。”
　　昼冬在门的背后，并不能看到公寓内的布景。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宋寄之。
　　如果昼冬爱上网冲浪，那么他一定见过身为帝国大皇子的宋寄之。可他平时不爱用光脑，也不太关注新闻。
　　宋寄之表情没有分毫不耐，唇边带笑，十分温和地等待昼冬的回答。
　　昼冬揪了揪手指，想到仍没有回复的光脑消息，小心翼翼地问：“宋舟玉，还好吗？”
　　宋寄之表情不变，只是捏着鸭子的手不自觉用力，柯尔鸭抗议地想嘎，但是感觉到主人不太美妙的心情，他悻悻噤声。
　　“他很好。”
　　心里石头落地，昼冬浑身都松了下来，他有些站不稳地扶墙，“谢谢。”
　　眼前的少年漂亮病弱，单薄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会倒，是动动手就会彻底消失，宛如蝼蚁般的存在。
　　宋寄之对昼冬的第一感官并不好。
　　因为宋舟玉，他向来讨厌空有皮囊的蠢货。收到昼冬照片的那一刻，他的厌恶更是攀至顶峰。
　　昼冬的脸比宋舟玉还要出挑灼眼。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但昼冬骨相和皮囊都是极致的，雌雄莫辨的美丽。
　　即使是最先进拍照技术也无法百分百还原记录的美貌。
　　这是宋舟玉第一次对除了宋舟玉以外的人有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他把原因自然而然归结为昼冬是宋舟玉的男友。
　　蛇鼠一窝。
　　宋寄之看过去，昼冬脸色十分苍白，脸颊却绯红得昳丽，扶着墙小口小口地喘气。
　　他问：“你是宋舟玉的同学吗？”
　　虽然[宋舟玉男友]的身份已经掉马，但是习惯了地下恋情，昼冬的第一反应还是点头。
　　点完头，眼睫酸涩地颤动，他张张嘴想否认，但吐出的字眼还是肯定。
　　“嗯，我是他的同学。”
　　“嗯。”
　　宋寄之摸了摸不安分的柯尔鸭，温和道：“他下周要订婚，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来看看。”


第21章 坦白
　　宋舟玉要订婚了……？
　　没有人告诉他这个消息。昼冬怔怔地望着手心，大滴大滴的眼泪不自觉砸落。
　　网上关于宋舟玉订婚的消息铺天盖地，为什么没人告诉他？
　　当从宋寄之口中听到订婚两个字，昼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坐上回公寓的车辆，他的灵魂才堪堪归位。
　　帝国高岭之花Omgea订婚的消息已经在星网首页挂了半天，话题度依旧火爆，点击和讨论居高不下。其中的发言多数是难过的失恋言论，还有部分网友觉得订婚的主角A才O貌，如此般配，哪轮到得他们这些妖怪来反对。
　　理智告诉他，这件事应该等待宋舟玉亲口告诉他，可是情感上，昼冬无法接受宋舟玉的突然消失是因为要和另一个Alpha订婚。
　　并且没有任何解释。
　　昼冬捂住眼睛，可根本无法止住眼泪，喉咙溢出哽咽的泣音。
　　他从来不知道他是这么爱哭的一个人。
　　他原本……不是这样的。
　　眼泪汹涌，昼冬反而有种悲伤到极致的冷静。
　　他还在想宋舟玉，他是喜欢宋舟玉的。
　　可宋舟玉呢？
　　宋舟玉真的在乎他吗？还是说，宋舟玉有把握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不会生气，抑或就算是他生气了也能哄好他？
　　宋舟玉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胸口的闷疼让人喘不上气，昼冬打开光脑，恰好，光脑跳出一条消息。
　　不是宋舟玉回复的消息，而是光脑根据他的星网浏览记录发的推送——宋舟玉和神秘Alpha出入酒店。
　　脑海里的那张情绪的弓已经拉满，昼冬已经再难生出其他情绪。
　　他甚至觉得他很可笑。
　　昼冬扬起一个难看的笑容，随后嘴角又抿平。
　　他还担心他单方面曝光了他和宋舟玉的关系，宋舟玉会生气，担心宋舟玉会受伤。
　　结果宋舟玉不仅没有事，还闹出了一大堆似是非是的绯闻。
　　从头至尾，只有他像个小丑。昼冬关掉光脑的推送，指尖迅速又冷静。
　　却在和宋舟玉对话框上的发抖。
　　昼冬：宋舟玉，如果你要订婚，请和我说明白，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只要你说清楚了，我就会离开
　　可是你什么都不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瞒着我有意思吗？
　　………
　　敲下最后一个字，昼冬又觉得很无力，厚重的情绪如同一座大山，压着他喘不过气。
　　他望着对话框里的每一个字，如同看见了每一个崩溃又无能的自己。
　　删删减减，最后对话框只有一句话。
　　——宋舟玉，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如果收到消息可以回复吗？
　　好像一直在等待他的消息，宋舟玉回得很快。
　　【宋舟玉：有！】
　　【宋舟玉：[我来啦.jpg]】
　　【宋舟玉：我们视频还是发消息呀？我想视频好不好？】
　　一句又一句，仿佛早就守在屏幕前酝酿了话语。
　　手指已经颤抖得无法打出完整的一句话，昼冬擦了擦眼泪，拒绝了宋舟玉的视频通话请求。
　　没有必要视频…
　　他不想要宋舟玉看到他的狼狈。
　　【宋舟玉：？？？】
　　【宋舟玉：为什么拒绝？】
　　【宋舟玉：哥，你身边是不是有别人？[委屈]】
　　他身边有别人？
　　昼冬真的要给宋舟玉气笑了。胸口起伏，他微微闭着眼睛靠在后座，浓烈的酸涩几乎要把他冲垮。
　　宋舟玉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情绪杂乱无章，像是被猫抓乱的毛线球，无法准确地找到线头。
　　【宋舟玉：哥，你怎么不理人[乞求][委屈]】
　　视频通话再次弹出。
　　昼冬点了同意。
　　他和宋舟玉之间堆积的矛盾，并不是单单在聊天框就可以解释得清楚。如果不及时解决，这些矛盾就会刺在他心头，时时刻刻用疼痛提醒他——宋舟玉不在乎他。
　　通话接通，那张心心念念的脸出现在屏幕。
　　金发白肤，耳坠闪闪发亮。
　　宋舟玉心情看起来很好，他凑近想要亲亲昼冬，“哥，我好想你。”
　　昼冬看他的表情。
　　餍足、愉悦，没有丝毫不适。宋舟玉清楚今天发生的事情吗？
　　心口泛酸，昼冬喉咙哑得说不出话，他掐了掐手心，勉为其难地控制了即将失控的情绪。
　　他沉默得异常，眼眶还是红的。宋舟玉发现了，收起了笑容，担忧：“哥，你怎么了？”
　　宋舟玉今天心情很好，昨天和今天因为昼冬吃醋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一切都源于是昼冬因为他吃醋了。
　　他今天并非是故意不去上学，也不是故意不回消息，而是他被宋渣爹请进了皇宫。
　　宋寄之和宋渣爹告状他和昼冬的事情，导致宋渣爹一大早把他叫去谈话。
　　宋舟玉是难得的顶级Omega，不仅仅是皇室小皇子，也是绝佳的联姻工具。
　　宋渣爹想用宋舟玉和军部的高位Alpha联姻，为宋寄之铺路，所以他从不允许宋舟玉有自己的私人感情。
　　让宋舟玉进宫谈话，是试探也是警告。
　　警告宋舟玉安分，不要奢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和宋渣爹谈话之前，宋舟玉也料到了宋寄之会曝光他和昼冬的关系，所以他早早安排了殷忱看好昼冬，如果那群人想对昼冬下手，殷忱就会出手
　　一切都安排妥当，保证了昼冬的安全，宋舟玉才安心去了皇宫面见宋渣爹。
　　可宋舟玉没想到，他还能有意外之喜。
　　——昼冬吃醋了。
　　因为那则荒诞又离奇的新闻。
　　前几天的郁闷一扫而空，因为昼冬身份曝光的醋也残存微弱，宋舟玉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昼冬吃醋了，昼冬是爱他的。
　　他好开心。
　　但是……昼冬的表情很不对。是生气吗？或者是还在吃醋？
　　他小心翼翼问：“哥，你还在生气吗？”
　　这一句话像是一把小却有力量的石锤，轻轻地一碰，就让昼冬情绪溃不成军。
　　生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从知晓订婚消息到现在，昼冬从没有这么冷静，压抑的情绪触底反弹，他抬眼看向宋舟玉，冰蓝色的眼睛发红却没有眼泪。
　　“宋舟玉，你到底在不在乎我？”
　　昼冬哭了吗？为什么？
　　宋舟玉心绞似的疼痛。喜悦的心情消失，他有些慌张。
　　“哥，你怎么了？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呢？”
　　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他更爱昼冬。
　　“你是生气了吗？因为今天我没有去学校陪你？还是因为那个订婚？那是假的，都是假的！！我没有答应，那都是假消息，假的！”
　　宋舟玉声音到最后已经颤抖。
　　“……不管是什么，哥，你听我解释。”
　　“我可以解释清楚的！”
　　他像是犯错的小孩，表情无措，眼睛也变红。
　　“你别不要我。”
　　宋舟玉紧紧地盯着昼冬的表情，生怕昼冬再次生气。
　　昼冬摇头，表情悲哀，他哑着嗓子：“宋舟玉，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对等。我承认我对你也有隐瞒，但是我会害怕你难过。可你呢，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想过我看到那些消息的感受，想过我对你一无所知的感受……”
　　“对不起，”昼冬言语之间不像是在开玩笑，宋舟玉表情彻底慌了，他靠近摄像头，像是想钻出来抱住昼冬，“我没有不在乎你！”
　　“我下午不回消息是因为没办法碰光脑，刚刚是因为，因为我想知道你要给我发什么消息……”
　　宋舟玉缺爱，所以拼命想要证明昼冬爱他。
　　他眼里的感情焦急炽热要把人烫伤，昼冬眼睛发红，低头，“我想了很久，我们是不是不合适，要不然……”
　　我们还是分手吧。
　　话没能说完整，因为宋舟玉。
　　宋舟玉抓着外套的手青筋突起，表情极其恐怖。他摇头，喉咙里挤出破碎的语言。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说出那个字！！”
　　昼冬要分手，不能、不能！！
　　再次抬头，他已经满脸泪痕。
　　“哥，那些我都可以解释…”
　　“上次公寓的Alpha抑制剂是殷忱带来的，来我这里的也是他。我不说出来，是因为我不想你见他，他天天花孔雀一样招蜂引蝶，万一你喜欢他怎么办？！”
　　不知道宋舟玉的想法如此奇怪，昼冬哑然，“我不会喜欢他。”
　　“他喜欢你也不行！”
　　宋舟玉眼里已经溢满泪水，“是，我很嫉妒，我快疯了！”
　　“我只是Omega，比起Omega，Alpha对于你来说肯定会好很多吧？”
　　“昼冬，我很自私，我不想你见别人，因为我怕你发现别人比我更好。我只是Omega，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
　　“甚至连公布恋情我都做不到。”
　　宋舟玉原本一开始有假哭卖惨的成分存在，结果越哭越真情流露。
　　他哗啦啦地把身世全都倒了出来。
　　“我才不是什么万人迷，有好多人不喜欢我，那大傻*不喜欢我，大傻*生下的小傻*也不喜欢我。”
　　“他们逼着我联姻，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
　　“……”
　　“我想要给你更好的。”
　　不公开恋情，不仅仅是害怕昼冬暴露在大众的视线里被人抢走，更是怕昼冬因为他受到伤害。
　　可现在公开恋情，昼冬却被他伤害了。
　　“昼冬，你别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幼稚鬼真的不懂怎么爱人。
　　宋舟玉已经把底牌用了，下次就没有辩词了


第22章 好哥哥
　　宋舟玉的解释很混乱，但还是能让人听懂。
　　订婚是假，出入酒店是假，所有的绯闻都是假的。宋舟玉和家里人关系不好，无论是隐瞒恋情还是恋情曝光都是迫不得已。
　　宋舟玉哭得一抽一抽的，可怜兮兮抱着昼冬的外套。他眼睛红得像兔子，嘴唇也哭得红艳。
　　“昼冬，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以前是我犯蠢，我以后做什么都和你说，不会再瞒着你。”
　　情绪发泄出来，心里的郁结似乎也消了。昼冬对上宋舟玉小心翼翼期冀的目光，抿了抿唇，懊恼：“我也有不对，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宋舟玉身份特别，他之前明明选择要给宋舟玉多一点信任，可他还是对宋舟玉发了脾气。
　　宋舟玉最见不得他这样，“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昼冬怎么会有错，都是他的不对！
　　他可怜地贴着屏幕，像是倚在昼冬的胸口，红唇亲吻锁骨，“昼冬，我很喜欢你对我发脾气。”
　　如果昼冬对他和对其他人一样，他才会疯。昼冬会和他发脾气，说明他在昼冬心里还是不一样的。
　　他喜欢这份特别。
　　“你以后要是不高兴了，你打我吧，也可以骂我，”宋舟玉眼睛亮亮的，好似得到肉骨头的小狗，挽至耳后的金发和发光的耳坠都失色，“只要你别不要我。”
　　他不能失去昼冬。
　　昼冬脸红了，汹涌的羞意堵在心口无法抒发，他摇头：“你瞎说什么。”
　　宋舟玉蹭蹭他的外套，“我没有瞎说，我认真的。”
　　宋舟玉很喜欢收集昼冬的东西，只要是昼冬穿过的、用过的，他都会收集起来，藏在一个箱子里。
　　想昼冬的时候可以拿出来抱着，也可以闻。
　　还可以……还可以筑巢用。
　　抱着隐秘的不可告人的心思，宋舟玉偷偷地看着视频另一头的昼冬，留恋地盯着昼冬的眼睫、胎记、唇角。
　　他好想昼冬，好想好想。
　　同时也忍不住嫉妒。
　　昼冬的身份曝光了，关注昼冬的贱人也变多了。
　　那些不安分的也这样看过昼冬吗？
　　血液嫉妒地流动，手中的外套被揪皱。宋舟玉，“哥，我们见面好不好？”
　　“现在也不是很晚，我可以去找你。”
　　还有几分钟就要到公寓了，但宋舟玉这么一说，昼冬心里的思念也被挑了起来。
　　现在平时放学的时间，他晚一点回去应该也没关系。
　　犹豫了一会儿，他看向宋舟玉。
　　“嗯。”
　　---
　　宋舟玉选的见面地点是私人酒店。
　　门打开，昼冬就被扑了个满怀，他踉跄几步，抱住了怀里散发香气的妖精。
　　“哥，你来了——”
　　宋舟玉还穿着浴袍，身上都是花香，脸色酡红，眼睛迷离，眷恋地捧着昼冬的脸。
　　他身上的香气过于明显，昼冬担忧：“宋舟玉，你的结合热到了吗？为什么信息素这么浓？”
　　宋舟玉的信息素是花香。但他是Beta，按理说，如果不是高浓度的信息素，他不会闻到。
　　“唔……”
　　宋舟玉把昼冬扑倒在床上，依赖地趴在他身上，用脑袋蹭蹭，“这是我特别定制的信息素沐浴露，喜欢吗？”
　　由从他的腺体提取的信息素制成。
　　“昼冬，你也用好不好？”
　　好想好想，好想让昼冬身上都是他的气味。
　　昼冬被宋舟玉牢牢锁在怀里动弹不得，他不自在地动了动手，又立马被宋舟玉抓住手。
　　宋舟玉表情很乖，比以往都要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好像他动动睫毛，有生气的迹象，就会马上松开手似的。
　　昼冬觉得好笑。之前瞒着他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小心翼翼？
　　如果不是他没控制住自己发脾气了，宋舟玉是不是就一直让他难过，就一直瞒下去了？
　　起了逗弄的心思，昼冬故意不去看宋舟玉，他挣了挣手，宋舟玉果然马上就松开，也坐起身，小心翼翼地看他。
　　昼冬瞥他一眼，“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怕我生气？”
　　宋舟玉老老实实：“那你生气了吗？”
　　“生气了。”
　　昼冬又看过去一眼，轻哼一声，把宋舟玉的手重新握在手心。
　　这一握他才发现宋舟玉手心湿热，出了很多汗。
　　宋舟玉摸不准昼冬的心思，忐忑地偷偷挪近，把头靠在昼冬肩膀上。
　　“不要生气了，我真的错了。”
　　“错哪里了？”
　　昼冬心里闷笑。
　　“我不该瞒着你，不该让你难过……”宋舟玉眼巴巴地一条一条数着，昼冬再也憋不住笑。
　　他乐不可支地看着宋舟玉，“你干嘛呀，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少年眼角眉梢都是盈盈笑意，比任何事物都耀眼。
　　宋舟玉心尖发颤。
　　于是昼冬再次被宋舟玉扑倒。
　　他像是滑腻的蛇，藕白的手臂软如无骨地犹如藤蔓缠在昼冬的脖子和腰间。
　　“哥哥、好哥哥……”宋舟玉抱着昼冬，头埋进昼冬的肩膀，呼吸不自觉急促。
　　不多时，昼冬身上的衣服已经全乱了。他好像是被猛-禽拖进-洞-口的小动物，毫无还手之力。
　　声音已经有了哭腔，“宋舟玉、不可以……你、”
　　宋舟玉的浴袍散开大半，他捏着昼冬的下巴，在头顶灯光下，红唇迷离，“哥哥，我们接吻。”
　　仿佛是在说服昼冬，他哄着：“很舒服的。”
　　宋舟玉闭着眼睛，像是小狗，一口接着一口舔昼冬的唇，也不亲，就是单纯地，小狗喝水一般用舌头舔舐。
　　也许是因为激动的情绪，宋舟玉的唇带着特殊的热度，把他整个人都烧起来。
　　昼冬脸红透了，他也紧闭眼睛，嘴巴已经红了，他挣扎地推拒，“够了、亲够了……”
　　宋舟玉扶住他的肩膀，舔上那心心念念的十字星胎记，含住昼冬卷翘的睫毛。
　　昼冬难以控制地喘气，他实在是害羞极了。今晚宋舟玉做的，已经大大突破他的交往尺度。
　　他想着，要不把宋舟玉推开算了，但是下一刻，湿热的眼泪砸在他的脸颊。
　　昼冬愣了一下，睁开眼睛。
　　宋舟玉又哭了，泪眼朦胧地，水润的瞳孔溢满绝望。他像是将死之人放手一搏，猛地低头含住了昼冬的唇。
　　即使这样也不会亲。
　　只会笨拙地含着，舌头也不会动，缓慢地用牙齿摩挲，低低地颤抖抽泣。
　　“我刚才、我真的以为你不要我。”
　　“才没有。”
　　昼冬被宋舟玉哭得心口发闷，“你不要乱想。”
　　宋舟玉哭了没一会儿就停了，他紧紧攀附昼冬，依在昼冬怀里。
　　“我和宋寄之关系不好，以后不要相信他的话。他人好坏，每天都想着怎么对付我。”当然，他也不会让宋寄之好过，但是这些没必要让昼冬知道。
　　“也不要靠近殷忱，他花花肠子好多，一点都不正经，还喜欢骗人，嘴里没一句真话。”
　　原本还想说江听鹤和江听云，但是想了想，宋舟玉又闭紧了嘴巴。
　　那两兄弟自己都不敢把心思说出来，他为什么要帮他们说？
　　于是宋舟玉改了口，面不改色地撒谎：“不要和江听鹤江听云走太近，他们和宋寄之是一伙的。”
　　宋舟玉嘴巴不停，把昼冬身边的Alpha、Beta、Omega贬得一无是处。
　　最后总结：“他们都不好，都很不正经，你不要和他们好。”
　　既然藏不住，宋舟玉就想要完全确保昼冬不会被那些小妖精勾引。他嫉妒地想，以后他要多吹吹昼冬枕边风，这样昼冬就会只爱他一个人了。
　　昼冬：“………”
　　宋舟玉又在暗戳戳拈酸吃醋。
　　他无奈：“他们真的对我没意思，你不用担心。”
　　星际残留的古地球稀有物种都做不到人人喜欢，何况只是普通的甚至还被排挤过的他。
　　“哥，”宋舟玉严肃地捧着昼冬的脸，“你觉得自己长得怎么样？”
　　昼冬不太明白宋舟玉话里的意思，他犹疑，“……很普通吧？”
　　“啊——”
　　宋舟玉挫败地低头，懊恼地喃喃：“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这样也好，这样昼冬就不会嫌弃他没他好看了。
　　“你在嘀咕什么？”
　　“没有！”
　　知道昼冬没有生气以后，宋舟玉又缠着昼冬玩了一会儿，离开前还把一瓶他的信息素特制沐浴露塞进了昼冬手里，嘱咐昼冬一定要用。
　　只要昼冬身上都是他的味道，那群不安分的就不敢上来勾引。
　　---
　　昼冬下车时，刚好是他平时放学回来的时间。只是他准备到公寓，就收到了戚霁的消息。
　　这是戚霁第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
　　【戚霁：可以去超市帮我买点食材吗？冰箱空了。】
　　可他记得冰箱是满的……昼冬心里疑惑，他停下脚步，在公寓门口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文年和一个Alpha。
　　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Alpha很温柔地摸了摸文年的头发。
　　昼冬揪紧了衣角。
　　那个男人曾经对他这么温柔过吗？
　　昼冬有两个父亲，一个是Beta，另一个是Alpha。
　　Beta是他的生父，昼颜。Alpha是他的生理学上的另一个父亲文查。
　　在他的为数不多的关于两个父亲记忆里，只有父亲之间无穷无尽的争吵。
　　争吵的话题多数是关于钱，以及文查身边的另外一个下属Omega。
　　再之后，昼颜就独自带他回了垃圾星，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
　　但文查没看见他，又是哄又是笑拉着文年上车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章 机甲
　　“昼冬，别看。”
　　戚霁紧抿唇，手指虚虚遮住昼冬的眼睛。
　　他本能地不想昼冬看见。
　　戚霁还在军队的时候，经常会收到过昼冬外公外婆的报平安书信。
　　其中有一封信便是关于昼冬的父亲、他的哥哥——昼颜。
　　戚霁对昼颜的印象几近于无，唯一记得的是某天放学回家，昼如年暴跳如雷，家里鸡飞狗跳：因为昼如年的反对，昼颜和相恋的穷小子Alpha私奔了。
　　昼如年找了整整一年，可没有人知道昼颜和那个穷小子去了哪里。
　　杳无音讯一年半后，昼颜才带着一个小孩和Alpha回了垃圾星。
　　戚霁也就见到了昼冬和昼颜的丈夫文查。
　　失踪了一年的孩子回家，昼如年即使有再大的怒火也消气了，他接纳了文查和昼冬。
　　再之后的事情戚霁已经记不太清了。
　　他只记得，后来昼颜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回来的时候也总是满身疲惫，并且多数时候是只带着昼冬回来。
　　昼如年问起文查，昼颜便推脱说是工作太忙。
　　什么工作能让一个Alpha连陪妻子回一趟娘家的时间都没有？当时戚霁心里很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后来，昼如年寄给他的书信里提到，昼颜和文查离婚了，因为文查在昼颜孕期出轨。
　　戚霁眼眸变暗。
　　文年也是文查的孩子，出生日期和昼冬只差了几天。
　　这次文查来找他，也是借着昼颜，想要求他帮忙办一件事——文家被宋舟玉打压，文查来找他，想要他和宋舟玉说情。
　　单不说他和宋舟玉毫无交集，就凭文查先前对昼颜做的事，戚霁就不可能帮他们。
　　昼冬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低声：“谢谢，我没事了。”
　　他也没有多想文查，他对文查更多的是厌恶。
　　昼颜离开的那一天，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让他永远不要原谅文查。
　　睫毛扫过掌心，心尖好像被羽毛挠了挠，戚霁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了吗？”
　　戚霁笨拙地想要转移昼冬的注意力。
　　察觉到他的好意，昼冬把乱七八糟的心情压下，抿唇笑：“看到了，我还疑惑了一会儿，因为冰箱是满的。”
　　“舅舅，没关系的，我真的没事。”
　　昼冬的眼睛是红的，笑容也很勉强。戚霁眉头微皱，突然觉得这个笑容很碍眼。
　　昼冬很难过，难过的时候为什么还要笑呢？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吗？
　　一向感情淡漠的戚霁在这一刻想了很多。倏地，他捏住了昼冬的脸。
　　Alpha的骇人气息袭来，昼冬呆了呆。
　　戚霁、在、捏、他的脸？
　　手下皮肤触感极好，温润细腻，像是上好的脂玉。戚霁瞬间感觉他的手在发烫，从指尖开始，一路烧到心里。
　　眼前的男生瞳孔微缩，惊惶地转了转眼睛，脸红地结结巴巴，“怎么、怎么了？”
　　戚霁收回手，耳垂薄红掩饰情绪。好似是为了遮掩什么，他看向昼冬，表情认真严肃，像是在解释什么世界难题，“难过的时候你可以不笑。”
　　戚霁的声音很苦恼。
　　“我对别人情绪很不敏感。我很努力地分析过你的表情，可偶尔会不知道你是开心还是难过。”
　　也许是因为昼冬是他的家人，又或者是昼冬和他相似的眼睛和胎记。这是戚霁第一次有了想要了解一个人情绪的想法。
　　“只要你把情绪表现出来，我就可以知道你的心情了，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仿佛教导主任开会训小朋友的语气，却不会让人讨厌。
　　昼冬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戚霁可以长期Omega霸占梦中情A榜单的第一了。
　　不仅仅是因为脸，更是因为黑皮白发的反差极其迷人。
　　见昼冬没反应，戚霁又扯了扯他的脸。
　　温热的手指带着薄茧，摩擦脸颊时有些痒，昼冬匆匆躲开，捂着侧脸，面色涨红，“舅舅，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捏我的脸。”
　　没有害羞，只是很难为情。
　　还有一点高兴——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吗？
　　这是昼冬第一次对他脸红，戚霁有些稀奇，但声音还是没什么起伏地点评：“你害羞了。”
　　“我没有…！”
　　“可是你脸红了。”
　　戚霁的语气严肃，好似在做什么学术研究，“耳朵也红了。”
　　昼冬：“……”
　　戚霁比他还像小孩子！
　　昼冬抛下戚霁，气呼呼地往公寓里走。
　　---
　　第二天是周末，宋舟玉忙着对付宋寄之，没办法和昼冬见面，昼冬只好待在公寓里学习。
　　期间昼冬光脑里有关宋舟玉的无脑绯闻疯了一般冒出来。宋舟玉显然是学乖了，每跳出一个绯闻就会解释一个，不给昼冬多想的机会。
　　昼冬其实已经很少多想了，但看到宋舟玉的解释还是会很高兴。
　　双休结束后的周一，又到了上学的工作日。
　　昼冬来到学院，比平时收到了更多的注目，还有不少他听不见的窃窃私语。
　　这样的对待他早已经历过，心情并没有多大波动。
　　宋舟玉今天原本也是不来学校，但是他硬是自个拈酸吃醋，担心有不安分的人勾引昼冬，特地中午跑了一趟，在人最多的时候，宣示主权一般牵住昼冬的手，低声耳语几句，警告地看了一圈周围人，他才离开。
　　旁观了宋舟玉一系列操作的围观群众惊呆了。
　　“喂，宣示主权，宋舟玉这么骚的吗？”那人说完，眼神在昼冬身上转了转，顿声：“他男朋友，也、也就一般嘛。”
　　“说实话，我第一次看宋舟玉这么不顺眼…”
　　“酸了，两个人动手动脚干嘛啊？”
　　“别人是情侣，关你屁事。”
　　昼冬假装没听到那些窃窃私语，埋头继续吃饭。
　　一班的同学很失望，因为宋舟玉和昼冬居然没有分手。但又有点庆幸，不分手的话，昼冬应该就不会难过了。
　　可是宋舟玉！！他怎么配得上昼冬啊！
　　整个教室的气氛都低迷得不正常，吃饭的昼冬也察觉到了，他犹疑地抬头，颓靡教室里立刻稀稀落落响起几声活跃气氛的话。
　　“啊哈哈哈今天天气好好啊”
　　“对了，你们中午吃什么？”
　　“……”
　　昼冬低头，教室的声音又慢慢弱下去。
　　在纠结和心酸中的过了两节课，终于来到一周两节的机甲实训课。
　　不少人心情都活了。
　　因为机甲实训课已经过了前几节的理论课，到了实践课。
　　实践课，就意味着可以摸机甲！
　　机甲诶！
　　艾尔及亚学院的学生，不管是A还是O或者B，都对机甲有着非同一般的向往。
　　刚转来没多久的昼冬也一样。
　　昼冬曾经在被人丢弃的杂志上看过新型的机甲设计，也从垃圾星里脏兮兮的垃圾堆中捡到过一套机甲模型。
　　他没有朋友的时候，都是靠拆解机甲和看各种杂志书籍度过。
　　一直以来，他对于机甲的认识都停留在模型，现在能看到真正的机甲了，昼冬怎么不兴奋？
　　跟在班级的末尾来到机甲实训馆，昼冬远远就看到场地中央站了几个Alpha。
　　是三年级的Alpha。
　　因为是第一次上实践课，老师请来了三年级机甲实训课优秀的学生来给他们辅导。
　　很快，场馆聚满了人。由于还是课间，不少人堆在一起聊天说话。
　　一时间，场馆热闹非常。
　　昼冬还是默默地站在队伍的末端，在不起眼的角落隐藏自己。
　　他习惯了这样的独处。
　　另外，昼冬还在思考一件事情。
　　宋舟玉的生日快要到了，他想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给宋舟玉。
　　可什么礼物才能算得上特别呢？
　　低着头认真思考的昼冬没发现，在这层浮躁又敷衍的热闹下，不少人偷偷地往他这边看。
　　讨论的话题也大多是关于他。
　　“我一开始看到照片，我以为是p的，现在看到真人………嗯，我自己打脸。”
　　“我死了，我有点移情别恋了，我觉得宋舟玉没他好看。”
　　“一班的？我们学院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人？”
　　“他真的是Beta吗？最近有好多Alpha和Omega看了绿晋江小说喜欢装B来着。”
　　“我好想追他啊，妈的。”
　　细碎的关于昼冬的讨论源源不断，江听鹤不耐烦地叫来几个身材高大的Alpha，彻底地把昼冬的身影遮严实了。
　　看看看，我让你们偷看。
　　一群傻*
　　江听鹤冷笑。
　　过了没几分钟，机甲实训课的老师来了，场馆的构造开始发生改变，头顶的灯光变暗，巨大的舞台升起，随着一声轰鸣，高大的人形机甲落在舞台中央。
　　场馆再次沸腾。
　　昼冬也有些激动，他打开光脑拍了几张照片给宋舟玉，又珍惜地把最好看的那张保存在相册。
　　分享完，他把光脑关掉，认真地上课听讲。
　　“机甲实训课分为三个阶段，理论、实践和最后期末的机甲比赛。”
　　“相信大家学习过理论之后，应该对机甲有了不少了解，那么有没有同学想要上来试试操控机甲呢？”
　　不少人自荐。
　　“我我我！！老师！！”
　　“看看孩子！！”
　　上课的老师笑了，“真是怀念啊，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对机甲特别好奇。”
　　“随机抽两个同学来试一试吧，这样比较公平。”
　　场馆暗下来，一束聚光灯打下。
　　第一个抽到的是江听云。
　　众人：“………”
　　“卧槽！！！谁要和江听云打啊，那不是找揍吗！！”
　　传说江家双子，都是从小在军队吃机甲长大的。
　　江听云气定神闲地在众人的注视下站起来，勾唇：“请多指教。”
　　江听鹤撇过脸，没好气地吐槽：“装什么装。”
　　第二个………
　　灯光晃来晃去，最后停在了一个角落。
　　昼冬在笼罩在白光之下，表情还有点呆。
　　骚动的人群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昼冬身上。


第24章 战损的冬崽
　　全场安静，不少人面面相觑，江听鹤江听云也愣住。
　　某种隐秘又不约而同的气息悄悄蔓延。
　　原本安全的角落因为拥挤的目光变得危险，昼冬不由往后缩了缩，“我吗？”
　　“啊、嗯，”舞台上的老师这才回过神，他定了定目光，看清楚昼冬的脸后又不自觉挪开，“是你。”
　　他轻咳，“既然人选已经确定，那么就请两位同学上舞台吧。”
　　“草，”江听鹤抓了抓脑袋，低声：“江听云，你他妈弃权行吗？”
　　江听云这么个没皮没脸的Alpha，万一伤着昼冬了怎么办？
　　江听云拒绝：“不行。”
　　江听鹤的粉毛被抓得很乱，语气和他的头发一样暴躁，“你真要上场啊？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么变态，爱一个人就要揍死他？”
　　江听云没理他，淡声：“昼冬很期待。”
　　他能看出来，昼冬很想要这次机会。并且昼冬很喜欢机甲。
　　江听鹤还想说点什么，但看江听云的表情，他又闭上嘴。
　　算了，江听云总比他有主意。
　　他和江听云长相相同，万一昼冬对江听云有了好感，那岂不是反过来也对他有了好感？
　　于是江听鹤警告：“你收着点。”
　　可别败坏他在昼冬心里的印象了。
　　江听云看向昼冬，“我有分寸。”
　　这次被选中，昼冬是有点小开心的。他可以摸到机甲了，触碰陪伴他许久的童年伙伴。
　　江听云从位置上起身，走上舞台。昼冬也站了起来。只是和江听云不同的是，那束灯光一直打着没有离开，像是那些黏在他身上的目光，如影随形。
　　没有人说话，场馆少见地如此安静。
　　直到江听云站到舞台中央，昼冬也紧随其后，才响起不少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真的要上去吗？他看着真的好弱，我怕他撑不过一个回合。”
　　“我之前一直都是喜欢暴力的，但是这次我有点不忍心。”
　　“宋舟玉能不能来救场啊妈的废物…”
　　昼冬站到江听云身旁，灯光依旧偏爱地打在他身上。
　　机甲老师简单地介绍了机甲的构造后，犹豫说：“不用打得太认真，只是一次简单的模拟测试。”
　　“嗯。”指尖摩挲机甲制服，昼冬眼睛亮亮的，他压抑不住地弯唇，“江听云，请多指教。”
　　江听云没回话，底下的某些人坐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老师，让我上去行吗？”
　　“不是！！！太可恶了，Alpha打Beta也太过分了，体格力量都不公平啊？”
　　文年坐在这些人的中间，眼神微暗。
　　第一次遇见昼冬，文年就因为自己的长相自卑。他总是想，如果他长得再好看点，宋舟玉是不是就会喜欢他了？
　　结果昼冬真的是宋舟玉男友。
　　嫉妒心熊熊燃烧，文年咬牙。
　　明明只是个Beta，凭什么有这么多人护着？
　　他隐匿在人群，趁着混乱，大声地喊：“对啊！换人吧！Beta向来不是公认的废物吗？而且他不是从偏远星球新来的吗，以前没见过这些东西吧？用起来能习惯吗？”
　　明明有很多人在说话，声音比文年大的也不少，但是偏偏文年的那句话成功钻进在场所有人耳朵里。
　　很多人的目光变得怪异，同时，部分Beta也很愤怒。
　　——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恐怕连怎么碰机甲都不明白吧？
　　过往的标签被重新贴回身上，昼冬眼睫轻颤，他抿唇，“Alpha和Beta在体格和力量上或许有差异，但是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江听云抬眼，很意外昼冬说的这些话。
　　昼冬请求道：“虽然我之前并没有碰过机甲，但是我的理论知识很充足，我有信心能够做好，可以请老师给我一次机会吗？”
　　昼冬从不认为他的偏远星球出身是什么耻辱标签，也不觉得Beta的身份限制了他的能力。
　　文年脸黑了。
　　机甲老师看昼冬的目光愈发欣赏，“本来选的就是你，不会换的，快去换衣服吧。”
　　换衣间在同一方向，昼冬和江听云一前一后走进。
　　在拐角处，江听云停下脚步，“昼冬，我会认真的。”
　　想到舞台上的机甲，血液隐隐烧了起来，昼冬转身，笑：“啊，我也会。”
　　随着双方选手的出场，场馆舞台变形成为竞技场，所有学生都坐上了观战台。
　　机甲老师在控制台，指挥台上则站了几个高年级的Alpha。
　　他们是少数拥有自己机甲的学生，在情况无法控制时会下场阻止。
　　对在场的观众来说，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对局。
　　Beta和顶级Alpha，谁赢一目了然。何况一个是从小在机甲里泡大的贵公子，一个则是从偏远星球来的没见识的普通人。
　　但没有人轻视这一场对局。
　　因为江听云，更因为另一个主角——昼冬，宋舟玉的新晋男友。
　　有人担心昼冬，也有人看不顺眼昼冬，认为他抢走了宋舟玉，想江听云好好教训昼冬。更有一些人……
　　心里都抱有另一种期待。
　　昼冬如果输了，会哭吗？哭起来又是什么样子？
　　总而言之，每个人都很期待这场对决。
　　灯光暗下，控制台广播传出：“红蓝双方驾驶员准备就绪。”
　　“红方机甲驾驶员身份确认：一年级生昼冬。”
　　“蓝方机甲驾驶员身份确认：一年级生江听云。”
　　“双方准备完毕，对战将于十秒钟后开始。”
　　“十。”
　　冰冷的机械声传遍实训馆，指挥台的三年级Alpha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他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虽然我承认那位小同学长得很好看啦，还是宋舟玉男友。”
　　“……”
　　“八。”
　　“但是机甲对战真的不是靠颜值和身份取胜的啊。”
　　“五。”
　　“再说了，我们年级的那个第五名的Beta，”
　　“一。”
　　“测试开始。”
　　竞技场上，红色机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现在都没有打赢我，我只是区区……”
　　“第六名诶。”
　　“砰！”
　　同他话音一起落下的，是足以突破战场的巨大冲击力，带起的劲风擦过说话不善的Alpha的侧脸，耳侧的几缕银发被吹动。
　　他愣住，震惊地抬头。
　　身旁的另一位Alpha扶了扶眼镜，“今年新生可以啊。”
　　竞技场中央满是浓烟，机械挤压的声音听得人牙酸，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不出三秒，控制台AI播报：“测试结束。”
　　全场哗然。
　　“卧槽，这么快？”
　　“你们看见什么了？？沃日我只看到江听云冲上去！！然后突然砰一声，我啥也看不见了！！”
　　“我好着急啊，到底谁赢了？”
　　“你这不废话吗？肯定江听云啊！”
　　很明显的答案，可碍眼的烟雾散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倒地的不仅仅是昼冬驾驶的机甲，还有江听云的，双方的机甲都在地上砸出一个大洞。
　　那开场时满嘴胡话的三年级Alpha心虚了一会儿便很快理直气壮地说：“看，结果已经很明确了，江听云赢了。”
　　“是吗？我不这么认为。”
　　戴眼镜的Alpha微微偏头，勾唇：“你应该改改你自大的毛病了，第六名的Alpha。”
　　江听云是冲上去了，但是，赢的可不是江听云。
　　竞技场上，蓝色方机甲驾驶台打开，江听云轻巧地从里面跳出来，他把连接机甲的头盔摘下，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江听云输了，但是他没有任何不满，因为昼冬实在是是太令他惊喜了。
　　他从没有想过一个Beta能有如此大的爆发力和敏锐度。
　　观众席上，江听鹤心中隐隐不耐，因为江听云那傻逼脸上的表情很不爽。
　　双胞胎的心有灵犀告诉他，那是江听云发现猎物的表情。
　　猎物？昼冬？江听云那傻*能不能先去死一死。
　　而误把江听云表情认作胜利喜悦的文年心中升起隐秘又黑暗的得意洋洋。
　　他就说，昼冬怎么可能会操作机甲？
　　他在角落里，肆无忌惮地大声：“江听云赢了吧！！昼冬不会操作机甲就不要硬上啊，这么久没出来，是不是受伤了？”
　　他这么一说，不少人也注意到了。
　　“昼冬呢？昼冬怎么还没出来，有没有人进去看看啊！”
　　此时，控制台AI再次播报：
　　“警告！警告！红色机甲驾驶员昼冬状态异常！”
　　---
　　疼，浑身都疼。
　　昼冬闭着眼睛，浑身都不可抑制地颤抖，他弓着身子，指尖已经疼得痉挛。
　　操纵机甲需要一定的身体素质，他以为他能够承受，但他的身体还是太弱了，还无法适应操控机甲。
　　方才仅仅是一击，攻击的后坐力就把他操纵的机甲也击飞。
　　“昼冬！！你醒醒，你按一下里面的红色按钮……”
　　“警告！警告！！……”
　　测试结束了吗？他是不是输了？为什么外面这么吵？
　　眼睫轻颤，昼冬费力地睁开眼睛，他意识模糊地撑着身体，想要去按红色按钮，但失败了。
　　身体重重摔回去，他闷哼一声，头晕脑胀地喘息着。
　　场外已经开始骚动，高年级的Alpha跳下指挥台，围在红色机甲前。
　　控制台AI的每一声警告都是催命符，江听云眉头紧锁，语气少见的焦急，“能不能强行打开驾驶台？”
　　戴眼镜的Alpha脸色也不好，“这款机甲型号老旧，虽然和别的机甲一样有紧急弹出，但是昼冬和机甲的连接还没有断开，未断开机甲连接就强行弹出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他安抚：“还有生命体征，那就代表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别着急，老师已经去请更高一级的教授了。”
　　江听云暗骂。
　　“现在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有，”那位第六名的Alpha开口，“那就是等他自己按按钮出来。”
　　他嘀咕：“无语，本来Beta就不应该玩什么机甲，老老实实回去医疗系不好么？”
　　“你他妈说什么风凉话…！”一直压抑着情绪的江听云暴躁地拎着Alpha的领口。
　　下一秒，观众席上有人惊喜地喊：
　　“驾驶台打开了！！”
　　“快看，真的打开了！！”
　　“！！！！！”
　　所有人目光都望过去。
　　红色机甲的驾驶台打开，骨感细白的手抓着边缘，沉重的喘息急促地敲打每个人心尖。
　　红黑色样式紧身机甲制服勾勒腰身，少年扶着机械门框，黑发汗湿，破碎的水珠坠落眼睫，病态苍白的脸美丽得不似真人。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没有人忍心破坏这一幕。
　　鸦羽般的睫毛轻微颤动，少年抬头，琥珀蓝瞳孔病弱破碎，轻易激起人心底深藏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午18:00还有一更~想要多多的评论~


第25章 酒店
　　这场测试最终以昼冬受伤收尾。从昼冬离开实训馆的那一刻，机甲课老师明显感觉馆内学生的心思都不在课上。
　　用了好几种方法都没能学生们回神，而且过来助教的几个高年级Alpha心思也不知道飘哪里去了。距离下课时间不到半小时，机甲课老师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到一般继续上课。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对此一无所知。
　　医务室，昼冬十分抱歉地看向江家两兄弟。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又麻烦你们了。”
　　“举手之劳而已。”
　　江听鹤紧绷着脸，似乎很不满。昼冬小心翼翼地再次道歉：“真的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
　　江听鹤语气还是紧绷。他满脑子乱糟糟的都是昼冬出驾驶台舱门的那一幕，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
　　江听云：“……”蠢狗。
　　莫名其妙麻烦别人，会被讨厌是正常的。昼冬揪了揪被子。
　　“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们送我过来。”他受伤流血的手已经在治疗舱里恢复如初，但是还需要绷带固定一段时间才会彻底恢复。
　　江听鹤要是知道昼冬心里的想法，怕是要哭晕过去。他脸色紧绷只是过于紧张，怕被昼冬讨厌而已。
　　江听云轻嗤：“江听鹤没有讨厌你，他只是太紧张了。”
　　江听鹤：“……”江听云，你妈的。
　　说出来干什么？丢人，他臭着脸扭头。
　　藏在心里的想法被别人察觉什么的，遖可以沨实在是过于羞耻。昼冬有种手忙脚乱的无措，他下意识摸摸眼角的十字星，面色薄红，否认道：“我、我没有这样想。”
　　但是也松了口气。
　　没有被讨厌，实在是太好了。
　　江听鹤干巴巴地接话道：“我不讨厌你。”
　　说完，他撇过头，眼尾薄红，平时嚣张的粉毛一时间都有些没精神的耷拉。
　　昼冬总觉得江听鹤像是没要到心爱食物，只能干巴巴地望着的小动物。他抿唇笑，“谢谢你。”
　　谢谢你不讨厌我，也谢谢你帮我。
　　“谢什么啊。”这有什么好谢的。
　　江听鹤嘀咕，低头看脚尖。
　　陪了十分钟，江听云自觉时间差不多了，在昼冬感到不适的前一秒提出离开。
　　并且趁机在离开之前再次提出加联系方式请求。
　　昼冬光脑加的人不多，只有张大石、宋舟玉和戚霁。再加几个人是可以的，但是想到宋舟玉，他又有些犹豫。
　　他怕宋舟玉会吃醋。
　　此刻，江听云和江听鹤的双子身份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你又要拒绝我们吗？已经是第二次了。”
　　“加联系方式只是为了方便联系。一班的同学我们都加了，就差你了。”
　　“我们不会打扰你的。”
　　“………”
　　江家恶霸声名在外，但在喜欢的人面前，惯会说得卖惨讨乖的话。
　　被两双相似的眼睛注视，一句接一句话砸过来，昼冬犹豫着犹豫着就答应了。
　　直到两兄弟离开，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稀里糊涂答应了。
　　昼冬有些无奈，可他心里并没有多大抵触。
　　因为江听云和江听鹤帮了他很多次，他很感激，而且他们只是加了光脑的好友而已，只要和宋舟玉好好解释，宋舟玉应该会理解的。
　　想明白后，昼冬给宋舟玉编辑了一段话解释说明情况。宋舟玉没有回复，应该是还在忙。
　　又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体力，他在放学前五分钟离开了医务室。
　　关于宋舟玉的生日礼物，昼冬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他想为宋舟玉亲手做一对耳坠。
　　虽然耳坠原材料还没有确定下来，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原料，而是钱。
　　昼冬算了算自己身上的所有的钱，发现那些存款只足够买一个稍微像样的原石。
　　没有钱，就没办法挑选好的原石作为原材料。
　　即使宋舟玉不会在意原石的价格，昼冬也想要给宋舟玉最好的。
　　因此，为了攒钱，他决定放学后去兼职。
　　可在科技高度发达的星际时代，许多流水线工作已经实现机器替代，找兼职说不上是一件容易的事。
　　昼冬在光脑上联系了几家店，但是都被以不同理由拒绝了。
　　直到他看见一家以古地球餐食为主的餐厅。
　　餐厅的名字叫“古食”，是一档高奢餐厅。昼冬发消息过去询问，招人的HR很爽快，问了他可以来上班的时间，就给他发了雇佣合同。
　　这个速度，如果不是光脑页面上大大的认证标志，昼冬都要怀疑这是个骗人的假店。
　　协商好薪酬和上班时间，又填好合同，昼冬就开始了他的兼职生涯。
　　餐厅离学院大约半个小时车程，昼冬乘车过去，刚好是餐厅换班时间。
　　他和HR报道后就换上了工作服。
　　开始工作后，他才明白餐厅这么着急招人的原因。
　　——餐厅生意异常火爆，不仅外卖订单多，堂食的人也多。
　　忙碌了半小时，昼冬被值班的班长叫了过去送一份外卖订单。
　　为了贴近古地球餐厅的经营模式，[古食]的所有工作都是人工完成。
　　外卖订单地址是附近的一处高档酒店。
　　订单备注是在酒店前台拿两盒t？
　　昼冬步行到酒店门口，按照要求在酒店前台诡异目光下买了两盒t。
　　坐上电梯的时候，他的脸还是红的。
　　冷静冷静，都是成年人了。昼冬平复呼吸，又抽空看了看光脑，发现宋舟玉还是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受伤的手因为过度劳累抽疼地发出抗议，昼冬换了只手拿外卖，轻轻地捏了捏酸痛的手。
　　兼职无疑很累，可想到要给宋舟玉买礼物，昼冬又觉得没有这么累了。
　　他没有把受伤和兼职的事情告诉宋舟玉。
　　一方面是不想让宋舟玉担心，另一方面是想生日当天给宋舟玉一个惊喜。
　　昼冬隐隐有些期待，宋舟玉会是什么表情呢？他会喜欢这份礼物吗？
　　抓了抓依旧疼痛的手，他出了电梯门。
　　房间号3025。
　　昼冬按了按门铃。
　　门开了一条缝，Alpha高大的身形出现。
　　他低头看订单，问：“是[今天也不想上机甲实训课]先生吗？”
　　这么一本正经地念ID，还有点可爱。倚在门边的Alpha笑了笑，“是我。”
　　身份确认完毕，昼冬露出标准的营业式微笑，“先生您好，这是您的外卖。另外，您要的东西我已经提前帮您一起放在里面了，麻烦您签收一下。”
　　“嗯，谢谢。”Alpha声音似乎也有些尴尬，惹得昼冬不由抬头看了眼。
　　两人目光对上。
　　水润的蓝色瞳孔疑惑，Alpha表情怔然。
　　“先生，有什么问题吗？”昼冬看了看他手里的外卖，“是那个、那个买少了吗？”
　　他问的是t。
　　这是宋舟玉的男朋友？？？殷忱手里的外卖都要拿不稳了。
　　昼冬没见过殷忱，但殷忱却是见过昼冬的。在昼冬[宋舟玉男友]身份掉马的那一天，他见过昼冬。
　　冰蓝色的眼眸疑惑地看过来，殷忱简直心虚到爆炸。他无瑕去关注昼冬那张过分引人注目的脸，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我草！！
　　我草草草！！！千万不能让宋舟玉出来！！
　　不是，他心虚什么？他和宋舟玉又不是真的来开房，只是作戏给宋寄之和宋渣爹看而已！！而且t也不是他买的啊，是宋舟玉要求要买的，拿来捉弄宋寄之………
　　偏偏的，越不想什么发生，什么就越有可能发生。
　　“喂，你拿个外卖磨蹭半天吗？”
　　宋舟玉不耐烦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殷忱石化在原地。


第26章 出轨
　　“喂，你拿个外卖磨蹭半天吗？”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昼冬条件反射地抬头，却被眼前的Alpha挡住视线。
　　“很快。”
　　殷忱心虚地扬声，在宋舟玉快要走进昼冬视线时，偷偷挪了一个身位，若无其事地说：“嗯，没有少的东西，谢谢。”
　　宋舟玉……好像宋舟玉的声音，可是宋舟玉这时候应该是在别的地方才对……
　　昼冬迟疑地往Alpha身后看了看。
　　殷忱心中冷汗不断。他看昼冬显然起疑的表情，心里着急得要死，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还有什么事吗？”
　　他暗骂，宋舟玉真他妈是他祖宗。
　　宋舟玉最后一条消息说他在忙工作，应该不会在酒店，可能是听错了。
　　昼冬收回视线，歉意地抿唇，“抱歉，打扰了。”
　　送走昼冬，殷忱出了一身冷汗。他劫后余生一般地关上门，没好气地看向宋舟玉。
　　“得，我现在知道了，你是真渣。”
　　宋舟玉把盖在脸上的书拿下，懒洋洋地看过去，“怎么？”
　　“这份外卖，你的、”殷忱声音磕绊一下，不清楚该怎么称呼昼冬，“你男朋友送来的。”
　　“昼冬？”
　　书本砸落在地，宋舟玉猛地起身，眉头紧锁：“他送过来的？”
　　昼冬为什么要去做这种事情？
　　殷忱吃饭的胃口都没了，他把外卖放在桌子上，没好气地说：“你问我？他到底是谁的男朋友？”
　　“你该不会连他的基本情况都不清楚吧？”
　　宋舟玉到底谈的什么恋爱。
　　宋舟玉没有理会殷忱，他打开光脑，果然看到昼冬发来加好友解释。
　　但是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昼冬有事情瞒着他。宋舟玉郁闷得气不顺，站起身又坐下，表情更差了。
　　殷忱又问：“你和你男朋友说过这些事情吗？”
　　“今天的事，还有宋寄之那些事，你最好都解释清楚，不要长了嘴巴不会说话。”
　　他有A德，不想莫名其妙成为第三者，这会影响他以后找老婆。
　　为什么昼冬要加江听云江听鹤？为什么昼冬会出现在这里？
　　宋舟玉大脑隐隐作痛，他有种事情已经脱离他掌控的心慌感。
　　“宋舟玉，你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殷忱强调，“你应该要和他解释清楚。”
　　如果不说清楚，这对双方来说都是折磨。
　　“听清楚了。”宋舟玉深呼吸，“但是不能让他知道。”
　　殷忱：“………”
　　你在作大死。
　　宋舟玉清楚宋寄之的手段。宋寄之说要让昼冬参加他的生日会，就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昼冬答应。
　　他今天做的事情不就是为了阻止宋寄之吗？
　　他不能让昼冬去。
　　绝对不能。
　　宋舟玉神经质地喃喃：“我要保护他，他会理解我的。”
　　上次他和昼冬解释，昼冬原谅他了。这次只要他好好解释，昼冬一定也会原谅他的，一定。
　　殷忱语噎。他张了张嘴，想要劝阻的话全然堵在喉咙里。他有些同情宋舟玉，也同情被宋舟玉爱上的人。
　　宋舟玉的爱太过畸形。
　　殷忱记得他听说过的一件关于宋舟玉的传闻。
　　宋舟玉小时候有一只很喜欢的猫。当宝贝一样藏在宫殿里养着，宁愿自己被欺负都不让猫挨饿。
　　但是某一天，他养的猫被宋寄之发现。宋寄之命令仆人把猫捉走，想要以此戏弄宋舟玉。
　　年幼的宋舟玉果然也上当，在宫殿里上上下下翻来覆去地找了一天，最后在自己床上发现了惨死的猫。
　　从此宋舟玉再也没有对任何事物表现出格外热衷的态度。
　　直到遇到昼冬。
　　殷忱叹气。
　　就算现在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昼冬，宋舟玉也怕百密一疏里的一梳。
　　他怕昼冬和那只猫一样，永远地离开他。
　　---
　　兼职结束，昼冬换下工作服，和值班班长打过招呼后离开。
　　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间，昼冬打开光脑看到宋舟玉给他发的消息。
　　整整三十条。
　　一条暗戳戳问他在干嘛，二十九条关于江家两兄弟的坏话。
　　昼冬闷笑。
　　宋舟玉到底在吃什么醋啊，怎么什么醋都能吃，醋精转世吗？
　　他回复。
　　【昼冬：只是加了好友，没有聊过天】
　　【昼冬：不要吃醋啦】
　　【宋舟玉：[小狗打滚呜呜呜.jpg]】
　　满屏的小狗打滚，昼冬疲惫的心情都散了不少。他抓了抓依旧酸疼的手，想要回复，但突然，光脑收到了张大石的消息。
　　张大石发的是语音，语气很不善。
　　【张大石：[语音：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张大石：[语音：急事，速回]】
　　回程的公交变成私家车辆。
　　张大石透过前视镜，瞥向后座上不安的少年。
　　少年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湖蓝色眼眸不安。张大石心里不耐烦的情绪戛然而止，他心情不上不下，像是堵了一口气，怎么也抒发不出来。
　　“为什么放学这么久都不回去？”
　　戚霁今天很忙，抽空看了眼公寓的监控，发现昼冬没回来，就让他来接昼冬。
　　张大石很不爽。
　　如果不是要来接昼冬，他现在都可以见到他偶像戚霁了！
　　他原本也不想管昼冬，可戚霁都给他发话了，他又不能不来。
　　好像又给别人添麻烦了。
　　昼冬心生愧疚，“对不起，我去兼职了。”
　　“没钱了？”
　　“不是…”
　　“那为什么要去兼职？”
　　昼冬抿紧唇，“对不起，我以后可以自己回去的。”
　　张大石：“……”
　　算了，他的工作就是接送昼冬回去，问这么多干嘛？？
　　在心里唾弃自己，张大石把昼冬送回公寓就马不停蹄离开了。
　　*
　　周二上学，宋舟玉依旧没有来学院，昼冬一如平常安静地坐在教室看书写作业，但学院的气氛却没有平时这么和平。
　　即使是有些迟钝的昼冬，也察觉了教室好像要比往常骚动许多。
　　走廊里很多人在偷看他，并且在窃窃私语。
　　教室后门打开，林季有些着急地走进。他坐回位置，欲言又止地看着昼冬。
　　为什么都看着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昼冬咬了咬唇，想主动开口询问，但不多时，教室前门又被打开，爱八卦的平头冲进来。
　　“大家，大事不好了！！”
　　他一脸焦急，可又在看到昼冬的那一刻闭上嘴巴。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没等昼冬开口，林季就憋不住了，他打开光脑，调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宋舟玉和一个Alpha出入酒店的身影。
　　他问：“昼冬，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这张照片和他上次看到的不一样，不是宋舟玉解释过的那一张照片。某种不安的焦虑涌上，昼冬抿唇，“哪一件事呀？”
　　林季表情很气愤，“宋舟玉是不是出轨了？有人昨天看到他和殷忱去开房了，这就是当时的照片。”
　　其实帖子里还有另外一张照片林季没说。照片拍的是昼冬和另外一个Alpha一起上车，并且帖主说的是昼冬也疑似和别的Alpha暧昧不清。
　　但林季打死也不会相信这条。
　　“那个前台还说，他们买了两盒t！！”
　　昼冬呆愣。
　　两盒？
　　记忆浮现，昼冬指尖冰凉，大脑好像不会转动。
　　林季咬牙切齿：“殷忱居然是这样的人，我真的看错他了！”
　　脑袋变成浆糊，昨天在酒店房门的对话潮水般灌入，昼冬耳边嗡嗡的，他恍惚地。
　　“可以给我看一下殷忱的照片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明天要入v啦，晚上00:00-1:00更新掉落大肥章~v后也会努力更新的！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


第27章 过往&打脸
　　“就是他！”
　　听昼冬说要看, 林季就迅速亮出光脑里的曾经存的殷忱照片。
　　可恶的宋舟玉，上次订婚的事情他还没有和昼冬告状，今天就又闹出绯闻。
　　如果说以前他对宋舟玉还有点好感和滤镜, 那么林季现在是真讨厌宋舟玉了。
　　他从没有想过, 怎么会有Omega这么渣？？还渣得这么理直气壮？
　　光脑里眉眼带笑的Alpha和酒店里那张脸渐渐重合。
　　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宋舟玉骗了他。
　　为什么骗他？
　　周身激起细密的冷汗, 头重脚轻的眩晕感让人窒息。
　　昼冬撑着额头小口呼气，他极力压下过分酸涩苦楚的情绪。
　　为什么又骗他？不是说了以后都不会瞒着他了吗？
　　这才过了几天？宋舟玉就又骗了他。
　　“昼冬，你还好吧？”
　　气过了, 林季看昼冬苍白的脸, 不由担忧地问。
　　昼冬看起来很难过。眼睛是红的，唇色也苍白得不像样。
　　林季有些后悔一时生气把这件事情告诉昼冬。
　　可是如果他不说，以后昼冬会更难过。
　　都怪宋舟玉。
　　昼冬勉强地挤出笑容：“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我会处理好的。”
　　说完，他低下头，笔尖随着手动作，又恢复了与世隔绝的安静。
　　“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我。”林季犹豫。
　　昨天昼冬受伤真的把他吓坏了。
　　“嗯, 我会的, 谢谢。”
　　昼冬应了一声，林季便回过身, 没有再打扰。
　　林季和昼冬说话期间, 整个一班包括走廊里偷看的人都在偷偷关注昼冬所在的方向。
　　他们偷窥一般关注昼冬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心里都有一个想法。
　　——昼冬知道了全部，那他和宋舟玉会分手吗？
　　古人云，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盼人分手的想法自私不道德。但是周一机甲实训课上, 少年强撑着出机甲舱门的那一幕, 在许多人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分手吧, 分手了他们就可以……
　　他们在等待并且期待昼冬的决定。
　　---
　　在看似没有人注意实则挤满目光的角落里，昼冬的笔尖在纸上歪歪曲曲，根本就不成一个字。
　　随后水珠洇湿纸张，原本就歪曲的字体变得扭曲。
　　握着笔的手停住，墨水在纸上扩散，晕染成一个黑点，仿佛昼冬乱如麻的思绪。
　　就在刚刚，宋舟玉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宋舟玉：哥，你信我。】
　　【宋舟玉：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可是他都看见了，他看到是假的吗？甚至那两盒t都是他去买的，结果宋舟玉只有一句简单的称不上解释得承诺，让他怎么相信？
　　当时在电梯里的想法都变成笑话，昼冬只觉得一直以来积攒的失望和难过堵在心间要把他冲垮。
　　宋舟玉是不是觉得他很好哄？
　　喉咙泛酸，呼出的气体都是酸涩的难过，昼冬捏紧笔，忍住了眼泪。
　　不能哭，他的哭泣没有任何用。
　　昼冬掐了掐手心，吸吸鼻子，颇为笨拙地继续写作业。
　　他的手伤还没有好彻底，写字时肌肉动作牵扯，每一下疼痛都能让他更为清醒和冷静。
　　要不要原谅宋舟玉？可不可以相信宋舟玉？
　　可以吗？
　　可以？不可以？
　　没有答案，一团乱麻。
　　一向管用的习题失去作用，昼冬放弃地停笔，自虐一般照着林季教他的方法打开了关于出轨照片的帖子。
　　每看一层发言，受伤手臂的疼痛和麻木就多一分。
　　他看到了林季没有提到的他和一个Alpha共同上一辆车离去的照片。
　　照片里的Alpha是张大石，看背景应该是昨天张大石来接他的时候被偷拍了。
　　张大石只是简单的接送他回公寓，却被定义为他疑似和一个Alpha暧昧不清。
　　宋舟玉看到这张图了吗？他是不是吃醋了？
　　昼冬心酸之余又觉得好笑，他自己都难过得不行，偏偏还在担心宋舟玉会不会吃醋。
　　他不知道，宋舟玉不仅看到，还吃醋得要疯了。
　　“祖宗，你问他不就好了。这么想知道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开口问啊！”
　　殷忱真的是服了，他之前怎么不知道宋舟玉是从哑巴星来的？长了嘴巴不会说话，不是哑巴星人是什么？
　　他看着宋舟玉表情从郁闷到冷漠面无表情，心底的无语都要写满屏幕。
　　宋舟玉在纠结什么？开口说话不行吗？
　　在第三次劝宋舟玉和昼冬说清楚，自诩风流的母胎单身选手殷忱被宋舟玉无情赶出门。
　　殷忱：“………”
　　得，是他废话了。
　　公寓重新变得安静，宋舟玉怨恨地盯着那张照片，似乎试图把照片上Alpha的背影盯出个窟窿。
　　明知道是捕风捉影，但他还是忍不住吃醋。
　　他不怪昼冬。
　　昼冬怎么会有错。就算这张照片是真的，昼冬真的出轨了，那也是勾引昼冬的人的错。
　　可他醋得快要死掉了。
　　嫉妒好似依附在骨髓里的寄生虫，啃噬他的血肉，不断地侵蚀他的理智。
　　他不敢问昼冬，他怕昼冬生气，怪他双标。
　　自从昼冬生过一次气，宋舟玉总是在奇怪的地方上小心翼翼，他怕昼冬生气，却总是缺根筋一般在昼冬的雷点上蹦跶。
　　宋舟玉不停告诉自己，昼冬不会出轨，这张照片是假的是误会。
　　但拈酸吃醋的劲来势汹汹，他整个人酸得要冒泡了。
　　为什么昼冬要认识别的人，有他不就好了吗？
　　那Alpha比得上他吗？有他年轻有他貌美吗？宋舟玉怨恨地想。
　　又老又丑的Alpha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昼冬要跟他走？为什么昼冬还不回他消息？
　　如果昼冬在这里，他定然要抱着昼冬，委屈地埋在肩颈，把自己深深嵌入昼冬怀里，舔咬昼冬的腺体。或者昼冬咬他的腺体也是可以，粗-暴对待他。
　　宋舟玉抱着昼冬外套，面色酡红地寻求慰藉般去嗅外套的味道。
　　外套残存味道微弱，他紧紧闭眼，信息素细密地包裹。
　　---
　　帖子里有很多不善言论。
　　【到底谁出轨？我看得头大。】
　　【宋舟玉和殷忱酒店开房，昼冬和一个陌生Alpha上了车。啧，贵圈真乱。】
　　【说实话，从已知信息来看，他俩应该是各玩各的。】
　　【出轨？哇，那我岂不是有机会了】
　　【早预料到了，他们根本不配。宋舟玉的家庭情况的不会允许他和一个Beta在一起】
　　他和宋舟玉，也许真的不适合……
　　心酸难过开始蔓延，胡思乱想再次侵占大脑。
　　然而很快被打断。
　　侧脸贴上一片冰凉，昼冬懵懵地抬头，没来得及发酵的情绪就此被阻止。
　　“喝吗？”不知何时，江听鹤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大长腿抵着桌角。男生虎牙尖尖，笑得阳光爽朗。他晃了晃手里的汽水，粉色卷毛和英俊的剑眉在晃动的光影中。
　　“夏天喝冰，超级爽哦。”
　　“怕你受不了冰的。”
　　江听云在另一边，手指不逾越地搭在昼冬椅背，沉稳地附和：“所以我这里还有温的。”
　　怎么突然……
　　昼冬脑回路还没转回来，“为什么给我——”
　　“不要客气。”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江听鹤跳下桌子，干脆地把饮料丢在昼冬怀里，江听云则是放在他桌子上。
　　昼冬表情还是有点懵，湖蓝的眼眸看起来很乖。江听云藏好微微发麻的指尖，温和地翘唇，“不用有负担，大家都有。”
　　没等他说完，江听鹤已经在前面十分恶霸地坐在教室中央桌子上，脚边是两箱饮料。
　　“今天我请大家喝饮料，自己排队来领啊。”
　　他偷偷瞟了眼昼冬，看到江听云的笑容，又撇撇嘴收回，像是说服昼冬，“每个人都有。”
　　言下之意：不领，别怪他不留情面哦。
　　人群聚集过去。
　　“哇，两箱，你这是把超市都搬空了吧？？”
　　“没出息，超市还不至于只有这点量。”
　　“谢谢江哥！”
　　几个比较捧场的Beta说相声一样你来我往，凑过去拿汽水的时候，他们面面相觑，轻咳，别扭地小声交换信息。
　　“喂，你看到昼冬表情了吗？他是不是很难过？”很难过的话，分手的几率应该会大很多。
　　“咳咳，挺、挺难过的。”他也想昼冬分手。
　　几个人又对视了好几眼，最后都默不作声挪开视线。
　　江听云下巴往江听鹤的方向点了点，“看，都有。”
　　“谢谢。”
　　昼冬抿了抿唇，露出今天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心底还是酸酸的，却没有这么想哭了。虽然知道江听云和江听鹤不是有意安慰他，但是他心情真的好了很多。
　　江听云心神微晃。
　　昼冬的笑容，也许像是古地球遗迹里说的，狂风暴雨后的第一抹彩虹。
　　漂亮温暖又令看到的人不自觉欣喜。
　　江听云其实很想揉揉昼冬的脑袋，告诉他，别难过。
　　可是他不能。
　　他只能点头：“不客气。”
　　然后再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但是，应该很快了。
　　他有耐心。
　　也许是双子之间的心灵感应，隔着人群，江听云和江听鹤遥遥对视，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到了Alpha特有的强烈侵略占有欲。
　　---
　　同样在看帖子的，还有文年。
　　他没有太关注宋舟玉和殷忱的照片和消息，而是着重看了关于昼冬的部分。
　　在文年的观念里，宋舟玉就应该是万人追捧，和别的Alpha有关系一点也不奇怪。
　　相反，他没办法接受昼冬背叛宋舟玉。
　　他想要宋舟玉和昼冬分手，但是那一定是宋舟玉不要的昼冬。
　　看到照片，文年一眼认出来，昼冬上的车是星际今年某款爆火的限量款。
　　全帝国只有十辆。
　　这样的限量款，意味着不仅仅要有钱，还要有权。
　　可据他了解，昼冬是从偏远星球来的孤儿，家里应该很穷，怎么买得起这么好的车？
　　罪恶的想法冒头。蓝光映在脸上，文年的脸变得扭曲。
　　昼冬会不会……会不会被包-养了？
　　如果是昼冬那张脸，应该有很多人抢着给钱包-养吧？
　　也许还要是好几个人同时包养，才能买得起这么好的车。
　　文年越想越觉得昼冬有可能被人包养，他为自己的机智感到自豪，噼里啪啦地敲出一段话。
　　——昼冬难道不是偏远星球来的吗？怎么会有钱买这辆车哇？好奇怪不是吗？
　　没有明说，却在暗戳戳地内涵。
　　很快，他后面跟了很多回帖，有赞同他的也有反驳骂他的。
　　但不管是支持他的还是骂他的，文年都不在乎。他只要热度，只要能有更多的人看到这段话，被他的说法影响，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知为何，文年格外讨厌昼冬。只要昼冬不好过，他就开心。
　　正在文年兴奋之际，他的光脑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文查发来的。
　　【文查：你小爸爸今晚不回来，晚上我和你出去吃，想去哪里吃饭？】
　　文年对吃的没什么讲究，于是就让文查自己安排。
　　【文年：我都可以，看爸爸的】
　　没想到这一安排就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
　　傍晚放学，宋舟玉发来的消息已经挤满对话框，但昼冬始终没有回复宋舟玉的消息。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和宋舟玉的关系。
　　他需要时间整理好情绪。
　　即使再怎么心烦，当初说好的兼职也还是要去。因为今天的值班会到很晚，不想再麻烦张大石，于是他和张大石提前发了消息，让张大石不用接送他，同时也给戚霁发了解释。
　　昼冬是在到达餐厅时发的消息，他以为还早再等一会儿才会有回信，没想到戚霁回的很快。
　　【戚霁：我今天也比较迟才能回去，到时候我去接你？】
　　戚霁突然放下会议笔回消息，震惊了会议室一大片人。
　　这还是工作狂魔……戚上将吗……？表情还这么、这么的温柔？
　　好怪、再看一遍。
　　靠，还真是温柔。
　　难道是面瘫感情淡漠患者的春天？
　　有下属调侃：“上将，这是和谁发消息呢。”
　　还特地设置特别提示音。
　　他就说，怎么那天戚霁缠着他们技术部的人说了好半天话。现在看来，应该是请教怎么设置光脑特别关心联系人。
　　下属偷笑。
　　戚霁难得解释：“家人。”
　　顿了顿，他又补充：“弟弟。”
　　弟弟啊，该不会又是什么冷冰冰杀虫机器吧QAQ
　　下属哦了一声，悻悻地没再问。
　　另一边，昼冬回复了戚霁，也开始换衣服工作。
　　今天餐厅生意格外火爆，昼冬脚不沾地忙了一个小时，身体便有些撑不住。
　　到后面，客人慢慢少下来，昼冬才有了休息的时间。
　　他坐在餐厅供员工休息的椅子上，受伤的手疼得痉挛。
　　回去热敷一下应该会好很多。
　　昼冬揉了揉小臂，轻轻吐出一口气，扭开营养液补充体力。
　　虽然营养液没有正经餐食好吃，但是可以快速补充体力。
　　只是没歇多久，那边的同事就开始喊：“昼冬，这边有客人。”
　　“来了。”
　　匆匆喝完营养液，昼冬赶过去。
　　“准备来的这两位客人是我们餐厅的特级VIP，昼冬，你去吧。”同事推了推昼冬，目光闪烁。
　　他脸红地，不敢直接看昼冬的脸。
　　他们餐厅对员工没有业绩要求，但是接待的VIP客人多，后面的奖金也会多一点。
　　他知道昼冬缺钱，所以想帮帮昼冬。
　　“不用了，你去吧，”昼冬温和地笑笑，“谢谢你。”
　　他明白同事好意，但同事家境也不好，比他更需要这份奖金。
　　这下子不只是脸红了。同事脸红脖子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把昼冬推了出去。
　　于是昼冬直面地对上了两位客人。
　　望见昼冬，原本挽着文查手臂的文年下意识收紧手，目光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察觉他的异常，文查低声： “怎么了？”
　　怎么这里都能遇见！文年吐槽，正想找理由带着文查离开，却无意中瞥见昼冬身上的工作服。
　　昼冬在这里工作？作为宋舟玉的男友，昼冬居然这么寒酸？
　　果然，昼冬一点也配不上宋舟玉。
　　文年心里鄙夷，思绪一转，便带着文查直直走过去。
　　恰好，文查也望见了昼冬。
　　不同最后一次见面的小萝卜头，少年身形已经长开，那张脸也愈发动人。
　　昼冬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和昼颜一起回那落后又贫穷的垃圾星了吗？
　　现在来主星，是不是为了找他要钱？
　　当初他和昼颜离婚，他用了昼冬威胁才让昼颜选择净身出户。昼冬想要找他拿钱，不可能。
　　文查心里厌恶，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风度儒雅，牵着文年，“小冬，好久不见，你父亲还好吗？”
　　文查是清秀到有些普通的Alpha，但是他伪装出来的虚伪温润绅士气质成功勾得当时的昼颜同他私奔。
　　现在也是，那张绅士的皮依旧牢牢地缝在身上。
　　熟悉到陌生的声音。
　　昼冬僵在原地，他像是被定格，周遭的喧嚣远去，他再度被拥挤的世界抛弃。
　　无休止的争吵，昼颜崩溃的哭泣……
　　“文查，你到底是不是Alpha？”
　　“昼颜，你听我解释。那就是AO特有的生理吸引，他发--情了，我没办法才标记他。”
　　“当时的Alpha就你一个吗？为什么非得是你？一个Omega为什么不带抑制剂！！”
　　“不要无理取闹了，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
　　“………”
　　“昼冬，答应我，你不要原谅他，永远不要……”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情绪再次席卷重来，昼冬的灵魂好像漂浮在空中，厌恶又恶心地看着地面懦弱的自己。
　　昼颜已经去世，他没有父亲了。
　　文查不知道吗？
　　昼冬突然觉得悲哀得喘不过气。
　　文年：“爸爸，你认识他吗？”
　　文查依然温和地微笑，“是旧人的儿子。”
　　旧人的儿子。
　　讽刺又好笑。
　　厚重的情绪压抑得他呼吸不过来，昼冬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失态。
　　他挪动脚步，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神色紧绷，他退后一步摇头，声音发哑：“抱歉，先生，我不认识你。”
　　文年敏锐地发现文查和昼冬之间的不对劲。
　　他看看文查，又看看昼冬，突然想到他小爸爸曾经和他说过的，关于父亲的前妻。
　　该不会…！
　　昼冬就是那贱人的孩子？
　　文年揪紧手指，面色变得很差。
　　昼冬的态度鲜明地划清他们之间的关系，文查求之不得。他伪善地笑：“抱歉，那可能是我认错了。”
　　同事看出昼冬的异常，明白自己可能好心办坏事，连忙替代昼冬把文年文查领了进去。
　　文年文查走远，昼冬才松下肩膀，他咬唇忍住眼泪。
　　不要哭，昼颜一定也不希望他哭。
　　他不能让昼颜失望。
　　昼冬肩膀抽动，强忍着把眼泪憋了回去。
　　他的哭泣没有任何用。
　　不能哭。
　　*
　　晚上21:23。
　　戚霁处理完最后一份工作，就打开光脑想要联系昼冬。
　　工作账号密密麻麻的消息调出，戚霁装作没看见，目不斜视地切换到了私人号。
　　私人号只加了昼冬。
　　一开始戚霁只是想把昼冬放在特别的分组里。因为他的工作账号人很杂，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他不想把昼冬和这些人混为一谈。
　　因此他想到了他快要落灰的私人账号。
　　工作账号是军队发给他的，严格来说，私人号才是他的第一个光脑账号。
　　因为感情淡漠和被人诟病的低情商，戚霁没有玩得好的同事和朋友，因此他的光脑的私人号一直都是僵尸小号一般的存在。
　　但现在，小僵尸有了第一个好友。
　　也许是有了要见的人的原因，戚霁第一次体会到了下班的雀跃。
　　似乎每回下班下属蹦蹦跳跳的步伐也不是这么难以理解了。
　　虽然以往，戚霁以为这是发病了，还真诚地建议过对方去军医那边看看。
　　【戚霁：昼冬，我下班了】
　　【戚霁：你呢？你在哪里，我可以过去等你】
　　【戚霁：[乖巧等待.jpg]】
　　在一部分猛男Alpha的建议下，戚霁学会了用颜文字聊天，这样据说会可爱、讨人喜欢一点。
　　戚霁边发消息边往外走，还企图巧妙地避过一个想给他找工作的下属。
　　下属：“……！”
　　戚霁：=o=？
　　下属：狂奔.jpg
　　戚霁：=O=！
　　走廊展开一场追逐战。
　　下属：“戚上将，你别跑啊！！”
　　“这是研究院那边的送来的机甲图纸，你今天就得看看！！！”
　　“这是你自己机甲设计图！！研究院那边要你明天就给答复啊啊啊！！”
　　最后还是戚霁带上了图纸。
　　下属太拼命是什么体验？
　　被迫加班的体验。
　　戚霁幽幽叹气，在下属殷切的目光当中拿着图纸前往昼冬给的地址。
　　——餐厅[古食]，听张大石说，昼冬就是在这里兼职。
　　路程并不远，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
　　趁着这二十分钟，戚霁把因为下属多出来的工作做完了。
　　到了餐厅门口，戚霁按照约定好的地点停好车，下车等昼冬。
　　【戚霁：我到了】
　　【昼冬：嗯嗯，我马上出来啦】
　　白发黑皮的Alpha手插兜站在车门前，站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美坚毅，轻易吸引了一大波Omega和Beta的目光。
　　如果不是戚霁戴了口罩，恐怕还会被人认出来。
　　落在戚霁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还有不少Omega蠢蠢欲动想要上去问联系方式。
　　戚霁置若罔闻。
　　他眼中只有光脑上的计时器。
　　之前昼冬在消息里说，还有三分钟就可以到这里。
　　现在还剩下一分半钟。
　　偏偏的，像是老天作对，最后这一分半钟也没让戚霁好过。
　　“戚上将？好巧！”文查如沐春风的声音在耳边。
　　“你也来这里吃饭吗？”文查儒雅地笑，“这里的菜不错，我刚刚和犬子在这里用餐。”
　　文年在文查身边，紧紧地盯着戚霁的脸。
　　戚霁的胎记，和昼冬眼睑下的一模一样，同样的漆黑神秘十字星，同样的不详。
　　戚霁和昼冬什么关系？
　　胎记相同是偶然吗？还是说，昼冬是被戚霁包养的，因为情-趣才纹了相同的胎记？
　　文查刚刚这么一喊，原本就引人注意的戚霁变得更加瞩目。
　　更多人往这边看。
　　戚霁表情淡漠，没有接文查的话。
　　文查丝毫不尴尬，他依旧笑意吟吟，风度优雅地自说自话，“戚上将您吃饭了吗？要不我陪您进去再吃一顿？”
　　“不用。”戚霁言语之间隐隐不耐。
　　文查识趣收回这个话题，“那下次有机会再请戚上将吃饭。”
　　戚霁仍旧没理他。
　　但文查这么多年脸皮不是白练的。他踩着戚霁的底线，试探性地又说：“上次我说的事情，希望戚上将能好好考虑，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和戚上将合作。”
　　戚霁语气凉薄，“可我不想和你合作。”
　　“戚上将，您这，要不再考虑考虑……？”
　　戚霁不帮就不帮，为什么爸爸非要戚霁同意？
　　因为戚霁那和昼冬一模一样的胎记，文年对戚霁也多了一分不喜。他挑剔地看向戚霁，不屑地撇撇嘴。不就是个上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文年被娇宠惯了，完全不知道凭戚霁的权势可以直接把他们捏死。
　　这件事情不需要考虑。
　　戚霁原本面无表情，但瞥见昼冬匆匆赶来的身影，他表情明显地变化。
　　文查却以为戚霁这是想通了想要合作，连忙乘胜追击：“您看，真的有很多好处的，比如……”
　　被戚霁打断。
　　“不好意思，我不考虑。”戚霁，“我等的人来了，麻烦让一让。”
　　文查和文年跟随戚霁看过去，齐齐变了脸色。
　　戚霁要等的人是昼冬？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应该在周四晚11点接近0点左右qwq
　　写得快就提前发~
　　搞了一个抽奖，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么么么么


第28章 听见了
　　“舅舅, ”昼冬小口喘气，“抱歉，我出来有些晚了。”
　　交接班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昼冬被迫多停留了一会儿。
　　“不用着急, 慢些也没关系。”
　　戚霁虽然还是那幅面瘫脸, 可旁观的人都能看出他的态度变化。
　　先前要冻死人的气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让人不可置信的耐心和温柔。
　　落在戚霁身上的目光转移，尽数黏在昼冬身上。
　　“谢谢舅舅。”昼冬抿唇笑, 模样很乖。
　　戚霁心软了软, “回去吧。”
　　昼冬上前两步跟在戚霁身边，微微侧身，“今天是不是很忙呀？”
　　戚霁比平时晚了两个小时回去。
　　话刚说完, 他就被戚霁轻轻地带了带，从马路外侧换到了内侧。
　　昼冬有些呆地愣了愣，但戚霁仿佛只是做了一个寻常不过的动作。
　　察觉昼冬目光，他还认真地解释：“别人告诉我，走在内侧比较安全。”
　　昼冬眼睛有些热, 他像是为了掩饰什么, 语气匆匆地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
　　“今天是不是很忙呀。”
　　“今天有、”
　　戚霁语气顿了顿，“有一点忙。”
　　那些事情都可以第二天处理, 但是他比较想和昼冬一起回去, 于是就选择主动加班。
　　“那晚上要好好休息哦。”
　　昼冬表情看着很高兴。
　　“嗯。”
　　戚霁舒了舒眉，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斑斓又灿烂的霓虹灯在头顶闪烁。
　　戚霁心情很奇怪，他发觉有家人的感觉很奇妙。
　　昼冬在身边，他心脏都比平时雀跃地多跳几下。
　　不远处的文年和文查目瞪口呆。
　　这是刚才对他们态度冷漠拽上天的戚霁？
　　昼冬竟然能让冷面杀虫兵器短短几秒之内变得温柔。
　　他和戚霁什么关系？
　　在和昼颜交往期间, 文查没有见过昼颜的家人, 自然而然没有见过戚霁。何况戚霁和昼颜并不同姓。当初为昼颜和戚霁取名时, 昼如年和戚晨珊分别用了自己的姓。
　　而昼冬的姓，则是文查为了哄昼颜，才让刚出生昼冬跟昼颜姓。
　　但哄昼颜是其次，更多的是他不在乎这个孩子。
　　因此文查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刚刚和自己划清关系的前妻儿子，转眼变成了和帝国新晋上将关系亲密的贵人。
　　文查很后悔。
　　方才他就应该做做面子，如果他给昼冬一点钱，说不定昼冬就会和他亲近些。
　　而文年眼睛则是要喷火了。
　　昼冬怎么和戚霁在一起？戚霁还对昼冬这么温柔！戚霁不是一直都被说是没情商的直男Alpha吗？居然还会注意到他和昼冬之间的站位？！
　　不对劲。
　　昼冬和戚霁的关系绝对不寻常。
　　先前[昼冬被权-贵-包-养]的想法越来越强烈，文年愤怒之中又觉得恶心，还有丝丝抓到昼冬把柄的窃喜。
　　他就说，昼冬这种人，怎么可能清清白白？
　　如果他把昼冬出轨的证据发出去，那么不仅宋舟玉会和昼冬分手，那么他小爸爸也会很高兴。
　　他的小爸爸最讨厌昼冬的父亲。
　　文年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距离越来越近。不多时，文查和文年出现在昼冬视野内。
　　文查依旧披着绅士皮，他像是没有和昼冬说过先前的那些话，笑意吟吟地打招呼：“小冬，晚上好。”
　　昼冬早已经收拾好懦弱的情绪，他抿紧唇，没有理会文查的话。
　　文查怎么还在这里？
　　戚霁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他怕昼冬不开心，偷偷去看昼冬，却发现昼冬面色不改。
　　昼冬的表情让他看不懂昼冬的情绪。
　　但是……
　　文查说他刚刚进这家餐厅吃饭，昼冬在这家餐厅打工。
　　戚霁眉头紧锁。
　　昼冬会这样，是不是因为之前就受了委屈最后只能默默消化。
　　文查欺负昼冬了？
　　昼冬不接话，文查也不尴尬，他自顾自地圆场：“小冬，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方才在门口没有认出你。”
　　他苦笑：“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面了，而且是你父亲当初不让我见你，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
　　文查欲言又止，想把他们之间的矛盾转移到昼颜身上。
　　文查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文查根本不关心他，昼颜不需要拦着，因为文查不会来看他。
　　昼颜也是因为抑郁忧思过重去世，是文查害死了昼颜。
　　七岁时，昼颜和文查离婚，昼颜带着昼冬从主星回到垃圾星，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
　　昼如年和戚晨珊都是和温柔和善的老人，邻里关系很和睦，昼颜带着昼冬回来之后，邻居们虽然很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偶尔有几个凑上去问的，昼颜对外都称，昼冬的另外一个父亲已经去世。
　　文查对昼冬并不好，可以说，他从没有给予过昼冬应该有的父爱。
　　昼冬还是小孩子，却比同龄小孩更加懂事。他很小的时候就不被文查所喜欢，无论他怎么学着别人家的孩子做一个品学兼优安静乖巧的小孩，文查都始终对他漠视。文查风度翩翩儒雅随和，会对下人微笑，却从来没有对他笑过，甚至从小到大没有过问过有关他的任何事情。
　　渐渐的，昼冬即使再渴望文查的爱也不会表现出来。
　　昼颜爱他，这就足够了。
　　直到昼冬上小学，昼颜才发现这是因为文查在外面，有一个和昼冬差不多大的孩子。
　　文查出轨了，在他怀孕期间。
　　Beta受孕率低，怀孕风险也大，但文查却在昼颜孕期出轨。
　　离婚那两个月，昼颜几乎每天都抱着昼冬以泪洗面。
　　在昼冬的童年记忆里，昼颜常常抱着年幼的他喃喃自语，“昼冬，你就当他不存在，他死了。”
　　他亲吻昼冬的发尾，“爸爸爱你就足够了。”
　　回到垃圾星，昼颜重新拾起事业心，温和对待过去。昼冬懂事安静，腼腆又容易害羞，在昼如年和戚晨珊的熏陶教育下，他对待任何人都很温柔。
　　如果日子一直这么过下去似乎是个完美的Happy Ending。
　　但是苦难多磨穷苦人。
　　生活在落后垃圾星的昼家并不算富有，昼如年和戚晨珊两人生活堪堪自给。因为文查出轨，昼颜表面和平常人无异，心理却抑郁生病。在一次企图自杀被发现，昼颜的身体和心理开始出现各种毛病。昼如年和戚晨珊几乎花空积蓄帮助昼颜治病，可昼颜还是在昼冬十三岁那一年去世。
　　昼颜去世后，昼如年和戚晨珊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原本和蔼的老人变得沉默和不爱笑，只有在昼冬面前笑容才会多一些。
　　他们变得不爱出门，昼冬变得更加懂事。
　　也就是在那时，昼冬[克死两个父亲]的扫把星名声开始传来。
　　怕戚晨珊和昼如年担心，昼冬一直都没有和两位老人透露过半分。
　　指甲深陷掌心，迟来的愤怒燃烧理智，昼冬回身，“你不配提他。”
　　“文查，我不会原谅你。”
　　“昼冬，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戚霁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他明白一件事：昼冬被欺负了。
　　并且极有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昼冬也被文查欺负了。
　　“小冬，你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你听我说……”
　　文查依旧不死心。他必须要和戚霁达成合作，否则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事业将毁于一旦。
　　他不能也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宋舟玉的打压来势汹汹，他快把老底都掏出来才勉强撑住。
　　一开始看上戚霁，是因为戚霁是所有权贵里和外界交流最少最神秘的一类人。戚霁没有家人，没有多余的社交关系，并且外界传言，戚霁情感极为淡漠。
　　这样就意味着，只要他能够把戚霁化为盟友，打破戚霁的情感淡漠，成为戚霁重要的人，就能够获得一个永久的金大腿。
　　有之前攻略昼颜的经历，文年开始时对戚霁势在必得。但他实在没有想到戚霁如此难攻略，他送过去的礼物全部被送回来，戚霁也从不接受他的见面邀约。
　　“当初你父亲执意要和我离婚，并且一定要带走你，我是迫不得已才答应的。”
　　骗人！又在骗人！
　　离婚是因为文查出轨。文查拿他威胁昼颜，而昼颜为了带走他，签了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
　　昼冬眼睛发红，他气得手指颤抖，喉咙发哑得说不出话。
　　文查边说边靠近，眼看就要碰上昼冬的手，中途却被人狠狠握住。
　　戚霁把昼冬护在身后，他安抚地捏了捏昼冬的手心，低声：“别怕。”
　　昼冬咬唇摇头，低头吸吸鼻子，发哑的嗓音终于解放，“他说的不是真的，舅舅，你不要信。”
　　“父亲他很好。”
　　“我明白。”戚霁点头安抚昼冬，手上开始暗暗用力。
　　戚霁是军人，懂得怎么用巧劲弄人最疼，没过一会儿，文查的脸已经涨红，风度尽失，脸扭曲狰狞。
　　爸爸到底图什么！戚霁根本就不理会他们，为什么还要凑上去！
　　文年愤怒地冲上去扯开戚霁的手，但是在他冲上去的那一刻，戚霁适时放开手，他和文查撞在一起，文查惨叫倒地。
　　文年脸色惨白，生气地大喊：“戚霁，你太过分了！不答应就算了，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过分？你们欺负昼冬不过分吗？”戚霁脸色差到极致。
　　手臂疼痛难忍，文查强撑着解释：“我没有对他怎么样，我只是想和他解释清楚。”
　　“何况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没必要解释。”
　　戚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如同注视地面上的蝼蚁。
　　“关于你的提议，我最后再回答一次——我不会答应你。”
　　“不过我感谢宋舟玉给了我一个思路。”
　　“我之前没用过权势压人，现在想想好像挺方便的，也许我们可以私底下解决这件事情。”
　　“单方面解决。”
　　戚霁言语冰冷，气势骇人，“把欠昼冬的，先还给昼冬。”
　　文查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他脸色发白，嘴唇哆嗦，“我不欠他的！”
　　他不可能会还！
　　戚霁和昼冬不就是包养关系吗？！为什么这么护着昼冬！！
　　文年气得胸膛起伏，他控制不住地大喊：“昼冬，你不要脸！靠别人出头算什么？出轨当别人的地下情人很好玩吗？！你就不怕你男朋友知道这件事情吗！！”
　　出轨？地下情人？明明都认识的字堆叠在一起却全然陌生，昼冬瞳孔紧缩。
　　“我没有！”他很努力组织语言，紧张得面色薄红，“文查，当初是你出轨，父亲才会和你离婚，也是你威胁父亲，父亲才会带着我离开。”
　　昼颜没有错，昼颜很好。
　　昼冬不擅长和人争辩，多数时候被人误解或者冤枉，他都是默默咽下承受。但是这次涉及到了昼颜，他的父亲，他必须要站出来解释。
　　昼冬情绪少见地激动，戚霁连忙安抚他：“我信你。”
　　下一刻，戚霁的目光转向文年和文查。
　　聒噪，吵。
　　难看，难听，烦人。
　　戚霁心情差到极点。
　　第一次，他遇到了比虫子还要聒噪烦人的存在。
　　文年像是抓住昼冬把柄的小人得志表情让人生理反胃。
　　“为什么要管这些事？”
　　他撩了撩眼皮，语气厌恶凉薄，“因为我是昼颜的弟弟。”
　　“文查，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让律师联系你。”
　　“你是叫，文年？”
　　戚霁瞥向他，眼神冷漠。
　　“等着。”
　　---
　　车上。
　　昼冬魂不守舍，他忐忑地坐在戚霁身边，小心翼翼地打量Alpha的脸色。
　　戚霁脸色很差，看起来很不高兴。
　　他又惹麻烦了。
　　扫把星的体质……果然没有人会想要靠近。
　　昼冬抿了抿唇，小声道歉：“舅舅，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戚霁翻着机甲图鉴的手一顿。他突然觉得更生气了，又生气又郁闷。
　　不是因为文家那两位，而是因为昼冬。
　　什么叫做添麻烦？为什么昼冬总是小心翼翼地和他说话…？
　　之前他也说过，被人欺负了可以和他说，可是昼冬一次都没有和他说过，而且从没有主动给他发过消息。
　　这样的昼冬温顺没有棱角，却让人觉得很有距离感，好像随时都会离开。
　　戚霁第一次头脑风暴想了这么多，等回过神，昼冬已经认真地和他道谢：“舅舅，谢谢你为我出头。”
　　戚霁：“……”
　　好吧，他又不生气了。
　　昼冬的眼睛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了，这怎么让人生得起气。
　　平时，这些在别人身上，戚霁根本不会在意，可是现在在他面前的是昼冬。
　　他揪着机甲图鉴，郁闷又干巴地说：“你可以不用这么客气。”
　　昼冬愣了愣。
　　“我们是家人不是吗？”
　　情感淡漠的戚霁好像打开了某种开关。因为昼冬，他生出了很多原本没有的情绪，他也不抵触这些情绪，并且很喜欢。
　　他笨拙地比划着，“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想要帮你，我也想了解你。”
　　长久以来，昼冬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一个人承受所有。第一次戚霁接纳他，他虽然高兴，却也是小心翼翼不敢过多打扰。
　　戚霁很忙，不敢打扰。怕被讨厌，所以从不麻烦别人。这是昼冬一直以来的生存信条。
　　“昼冬，你听到了吗？”
　　心情涨涨酸酸，昼冬咬唇揪着手指，雀跃的小精灵仿佛在他心脏上跳舞，弄得他脑袋晕晕的，觉得现在像是在做梦。
　　他眼睫微颤，偷偷地掐了掐手心。
　　不是做梦。
　　是真的。
　　车外灯光模糊快速闪过，他颤着声：“嗯，听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戚霁的感情全部是昼冬给的，是治愈的亲情线。
　　后面冬崽也会自己打脸文年和文查的，他们也不会太蹦跶。


第29章 醉酒
　　回到公寓做完各种事, 和戚霁互道晚安后，昼冬才有时间打开光脑。
　　为了逃避宋舟玉的消息让自己冷静，这一天他打开光脑的次数寥寥无几,
　　现在一打开, 就被宋舟玉的消息糊了一脸。
　　【宋舟玉：哥, 你理理我[委屈]】
　　【宋舟玉：理理我理理我理理我理理我理理我[大哭]】
　　【宋舟玉：你是不是生气了呀？】
　　【宋舟玉：[修勾流泪.jpg]】
　　宋舟玉一开始撒娇卖惨通通用上，但是昼冬没理。再后面，他发现昼冬是真的不想理他, 并且是似乎真的生气时乱了阵脚。
　　很无措地发了一堆可怜的表情包。
　　【宋舟玉：我真的错了, 对不起】
　　【宋舟玉：昼冬，你原谅我】
　　一连串的消息里，没有一条解释他和殷忱在酒店的事情。
　　宋舟玉知道他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只要宋舟玉说, 他就会信。张张嘴巴的事情，为什么不说呢？
　　昼冬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继续翻看宋舟玉给他发的消息。
　　最后一条消息在三十分钟前。
　　只有两个字，是他的名字。
　　【宋舟玉：昼冬】
　　他也很想相信宋舟玉，昼冬挫败地关掉光脑。
　　就是解释一件事, 只要宋舟玉说, 他就会相信，但是宋舟玉为什么不说？
　　昼冬不擅长责怪别人, 更多时候, 他会下意识想自己的原因。
　　现在也是，他开始想不明白。
　　他不该生气吗？是他错了吗？
　　昼冬关掉光脑又打开，来回几次，他翻了个身, 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绵软的棉絮挤压空气, 闷闷的窒息感也在侵占心脏。
　　他想就这么睡过去, 睡着了，就不用面对他和宋舟玉的关系。
　　但事与愿违。
　　他的光脑发出一声响动。紧接着传出特别关心的铃声，宋舟玉特地拿他光脑设置的。
　　铃声很特别，是宋舟玉哼的一段旋律。
　　宋舟玉即将离开垃圾星的那一天，他抱着昼冬，把下巴搭在昼冬肩膀上，轻轻地哼唱这段旋律。
　　昼冬那时候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后来宋舟玉才告诉昼冬，是他早已过世的母亲哄他睡觉时哼过的一首歌。
　　宋舟玉给他发了视频请求。
　　现在是晚上23:46分，昼冬犹豫，却还是接通了。
　　逃避没有用。
　　视频接通，宋舟玉酡红的脸出现在眼前。
　　看角度，他似乎是趴在光脑前，细碎的金色长发压在冷白的脸颊下，表情可怜兮兮的，像是被主人丢弃的小狗。
　　“哥，你终于愿意理我了。”
　　宋舟玉声音很委屈，他凑近，似乎是想亲亲昼冬，但是想到什么，他又退了回去。
　　他抱怨地看着昼冬，像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冷战没有争吵。
　　“我们好几天没有见面了，你不理我，我都找不到你。”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想得快要疯了，他只能靠不断地学习和工作来麻痹这些想念。
　　“宋舟玉……”昼冬哑然，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只是想要一个解释，为什么宋舟玉就是不能说呢？
　　“哥…”
　　宋舟玉软绵绵地喊他，又开始哼那段旋律。他半阖着眼，卷翘的睫毛微颤。
　　“这是妈妈哄我睡觉时唱的，好听吗？”
　　事实上，宋舟玉的母亲在生下宋舟玉几天后就被宋渣爹处理了，最后留给宋舟玉的只有这一段哼唱的音频。小时候宋舟玉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听这段旋律，最后在温柔的歌声中安稳睡去。
　　音频最后还有一段话。
　　——“宝宝，虽然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妈妈想告诉你，妈妈是爱你的，你是在妈妈的爱意和期盼中出生。”
　　“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可以唱这个给他听，这是妈妈家乡唱给心爱人的歌。”
　　这是唱给心爱人的歌。
　　宋舟玉私心地没有把这句话告诉昼冬，他哼了好多遍这段旋律，嗓子哑了才唱得满意，然后偷偷地把昼冬的光脑特别关心设为自己，又把铃声换成他哼唱的旋律。
　　他想要在昼冬心里的特别，也想要在昼冬身边的特别。
　　他好想要昼冬，可是他好没用。
　　宋舟玉抱着昼冬外套，压抑又难过地沉沉阖上眼。
　　“宋舟玉？”来不及多想，昼冬眉头微皱，他看向视频里红着脸闭眼睛的人，“你怎么了？”
　　宋舟玉状态不对。
　　“宋舟玉，你醒醒！”
　　“宋舟玉！！”
　　宋舟玉没有动。
　　昼冬彻底慌了，他下床，急匆匆地套了件外套就往外走。
　　只是他刚刚走到客厅，戚霁的房间门也打开了。
　　“昼冬？”戚霁穿着睡衣，似乎是准备睡下。
　　“很晚了，你去哪里？”
　　“我、我有点事情。”昼冬担心宋舟玉出事，说话的语气也染上焦虑，“舅舅，你先睡吧，我很快回来。”
　　他说完，没等戚霁回复，就急忙忙出了门。
　　光脑视频里，宋舟玉动了动，他睁开眼，“哥，你在和谁说话？”
　　也顾不上宋舟玉是不是在吃醋，昼冬心里松了松，宋舟玉还有意识就好。
　　他语气严肃责怪：“宋舟玉，你是不是喝酒了？”
　　宋舟玉没有否认，而是妄想撒娇混过去，“我好想你。”
　　昼冬脚步一顿，宋舟玉总是逃避他的问题。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昼冬不是要来看他吗？
　　眼看计谋要失败，管不上吃醋，宋舟玉也开始着急，他可怜兮兮的，“哥哥——我有事的。”
　　昼冬深呼吸压下心里的焦虑，“回答我，你是不是喝酒了。”
　　宋舟玉老实了。“是。”
　　“你在哪里？”
　　宋舟玉报了一个酒吧的名字。
　　“你去那里喝酒？”昼冬有些生气，“宋舟玉，你到底知不知道那里都是什么人？”
　　Omega为什么要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宋舟玉到底懂不懂得保护自己？
　　宋舟玉更老实了，他眼巴巴的，“我知道，所以我包场了。”
　　昼冬：“……”
　　昼冬生的气就这么堵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宋舟玉偷偷看他，委屈道：“昼冬，对不起，可我就是太想你了。”
　　昼冬抿了抿唇，“在那里等我，我很快过去。”
　　---
　　约莫半小时后，昼冬到了酒吧，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进了宋舟玉所在的包厢。
　　一进门，照例被宋舟玉扑了满怀。
　　宋舟玉喝了很多，空气中弥漫的酒味夹杂丝丝花香信息素。
　　“哥，你终于愿意理我了。”宋舟玉声音嘶哑，似乎哭过。他无尾熊一般挂在昼冬身上，昼冬踉跄几步，和他一起倒在沙发上。
　　昼冬心里还生着气，并不想理宋舟玉。他低头，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宋舟玉，既不伸手回抱，也不说话。
　　宋舟玉眼里布满水雾，自己伸手把昼冬的手放在他的腰上，然后又埋进昼冬的肩颈。
　　他闷声：“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是你的，昼冬。”
　　不能告诉昼冬宋寄之的事，否则按照昼冬的性格，真的会为了他答应宋寄之去生日会的邀约。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这算是解释吗？
　　心里的无力感越来越浓重，昼冬问：“说出来会怎么样？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宋舟玉，难道你要一直瞒着我吗？”
　　宋舟玉喝醉了，眼睫颤动，眼眸都是不清醒的迷离。他委委屈屈地埋进昼冬怀里，偷偷用信息素圈住这个人。
　　“不要。”
　　等这件事过去，他会告诉昼冬的，再等等，只要等生日会过去……
　　“我生日那天，我会把所有都告诉哥哥。”
　　宋舟玉吐息灼热，嫣红的唇擦过昼冬的锁骨。
　　宋舟玉每一次的说辞都不一样，他还能相信他吗？
　　昼冬心里还是很难受，但他知道这是宋舟玉所能作出的最大让步。
　　他并非不能理解，只是他需要更多独处的时间来消化心里的情绪。
　　于是他推了推仗着醉酒耍赖似的趴在他怀里的人，“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宋舟玉不动，他揪着昼冬的衣角，漂亮的眼睛再次布满水汽。
　　他咬唇，固执地看着昼冬。
　　昼冬在逃避。
　　逃避他的解释，逃避他的触碰。
　　为什么？
　　是不是别的贱人说他坏话了？他知道的，他都知道的，很多不要脸贱人等着他和昼冬分手，等昼冬恢复单身，他才不会如这些人的愿！
　　宋舟玉怨恨又幽怨。他直勾勾地盯着昼冬，过分灼热的目光好像要把昼冬拆吃入腹。
　　在昼冬承受不住他目光垂下眼睫的那一刻，宋舟玉终于无法忍受。
　　他再次把昼冬扑倒，金色长发扫过昼冬的脸颊，冰凉的耳坠落在昼冬的锁骨处。
　　又来！
　　昼冬额角青筋直跳，“宋舟玉！”
　　“你标记我吧，标记我好不好。”宋舟玉小孩似地拱昼冬的肩颈，“标记我吧，哥哥。”
　　“这样我身上都是哥哥的味道。”
　　昼冬哑然，他沉默地看着宋舟玉。
　　Beta不能标记Omega，同样的，也不能被标记。
　　宋舟玉拉着昼冬的手，放在他后颈的黑色阻隔扣上，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昼冬的耳侧，“打开它，打开它好不好。”
　　喉咙艰涩，昼冬想要缩回手，“宋舟玉，可是我是Beta。”
　　宋舟玉捉住他想要往回缩的手，祈求道：“怎么不能呢，哥哥，昼冬，标记我吧，求求你了——”
　　他眼尾湿濡，声音已经有了哭腔，“可以的，你试试……”
　　没有信息素，又怎么标记呢？
　　昼冬声带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说不出话，他松开宋舟玉的手，摇头：“你喝醉了。”
　　昼冬总是这样，总是！
　　明明眼神是温柔的，宋舟玉却总是觉得自己没有被爱。
　　昼冬是温柔的，但他好像从不属于任何一段关系，游离在人群之外随时都会抽身离去。
　　这让宋舟玉很不安，他想证明昼冬爱他。
　　他着急地，紧紧地八爪鱼一般抱住昼冬，“我没有醉！”
　　“我没有！你标记我，标记我好不好”
　　“哥——，你标记我……”
　　宋舟玉的眼泪大滴大滴落在空气里，砸在昼冬心尖上。
　　---
　　酒吧门口，宋舟玉脸色依旧很不好，他怏怏不乐地挂在昼冬身上，口中不停喃喃自语。
　　冰凉的夜风吹过，昼冬感觉自己被抱紧，宋舟玉用自己的体温包裹他，他吻着昼冬的腺体，声音发哑，“哥，对不起。”
　　他好像总是很任性，又总是让昼冬难过。
　　宋舟玉很难过，因为他。
　　昼冬心一揪一揪的，他伸手回抱宋舟玉，“没关系。”
　　他可以等，等到宋舟玉和他解释那一天。
　　然而下一刻，温馨的一幕被打破。
　　“怎么这么胡闹，”车窗降下，宋寄之温温柔柔地笑，他看向宋舟玉，“又来这里了？”
　　说完，他目光转向昼冬，笑意吟吟打招呼：“你是昼冬对吗？我们上次见过。”
　　“好久不见。”
　　宋寄之出现的那一刻，昼冬明显能够宋舟玉握着他的手收紧。
　　宋舟玉厌恶地看向宋寄之。宋寄之置若罔闻，他向昼冬解释：“很晚了，父亲让我来接舟玉回去。”
　　搬出了宋渣爹，明显是想用宋渣爹威胁他。宋舟玉脸色变得难看。
　　宋寄之眼底对昼冬的探究让他恶心。
　　昼冬还记得，宋舟玉说过，他和宋寄之关系不好，宋寄之不喜欢他。
　　宋舟玉是Omega，现在还是在醉酒状态下，他怎么放心让别的人带走宋舟玉？
　　昼冬抿紧唇，把宋舟玉牢牢护在身后，以一种拒绝的姿态对着宋寄之。
　　只要宋舟玉拒绝说不，哪怕只是皱一皱眉，昼冬怎么样都不会让宋寄之带走烂醉如泥的宋舟玉。
　　——“他不跟你回去。”
　　——“我和他离开。”
　　昼冬和宋舟玉同时出声，宋寄之兴味盎然地眨了眨眼睛。
　　昼冬心底发凉，下一秒，宋舟玉松开了他的手。
　　宋舟玉站到了宋寄之那边。
　　“我和他回去。”
　　---
　　车上。
　　“我好像打扰到你了，真是抱歉。”宋寄之眼底笑意不减，说是抱歉的语气，却没有任何抱歉的意思。
　　宋舟玉面无表情。
　　宋寄之就是故意的，故意挑的这个时间，故意想要恶心他。
　　宋舟玉不理人，宋寄之依旧继续自言自语似的说：“再过一周就是你的生日了吧。”
　　外界看来，宋寄之和宋舟玉的生日在同一天。实际上，宋寄之和宋舟玉的生日差了一天，宋寄之生日的第二天才是宋舟玉生日，这件事只有昼冬知道。
　　宋寄之敲了敲车座，“让他来我的生日会，我和你一起过了生日怎么样？反正你每年的生日都是和我同一天过。”
　　“他应该会很高兴吧，你邀请他来。”
　　宋寄之姿态慵懒，病态的脸充满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臭妮子高数课]宝贝的意见改了改28章~完善了冬崽的童年，大家可以重新看一看~


第30章 修罗场
　　车子远去, 昼冬被留在原地。
　　身上的温度消失，夜风似乎渗进骨髓里，他把发麻的手臂背在身后, 低头看了看脚尖。
　　能怎么办？宋舟玉不愿意和他一起走, 选择的不是他, 明明他先来的，现在他却是多余的那个。
　　所以他大晚上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昼冬无奈地苦笑，他眨了眨酸涩发热的眼, 自己给自己打了一辆车。
　　他走后, 一位高大的Alpha从阴影处走出，按了按耳朵里的传讯器，“少爷, 他已经走了，我们的人还要跟过去吗？”
　　那边传出宋舟玉的声音。
　　“跟着那辆车，确保他的安全。”
　　“不要让他发现了。”
　　半小时后，宋舟玉的光脑出现一条消息——关于昼冬的公寓地址。
　　看到消息的宋舟玉脸色变了变。
　　昼冬公寓地址在主星军区？
　　---
　　“你回来了？”
　　公寓门打开，昼冬发现客厅灯是亮的, 戚霁还穿着睡衣, 眉眼间皆是疲惫。
　　戚霁还没睡，是不是因为他？
　　昼冬心情变得忐忑,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舅舅，你怎么还没睡呀，还是我吵醒你了？”
　　就昼冬这点动静，怎么吵得醒他？
　　“我担心你。”戚霁冷冰冰的声音透着点无奈, “下次不要这么着急跑出去了, 要去哪里可以说出来, 我可以送你。”
　　他以为戚霁会怪他，可是戚霁却说了关心他的话。昼冬无措地站着，揪着手指，像是犯错的小朋友。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戚霁看着他，昼冬肩膀垮下来，愧疚道：“对不起。”
　　“舅舅，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即使戚霁说过昼冬不需要这么客气，但昼冬一时之间[不要随意打扰别人，否则会被讨厌]的观念还无法转变过来。
　　戚霁最见不得昼冬这样。昼冬一愧疚，他心里也跟被火烤一样，煎熬又难过。
　　少年低着头不敢看他，头顶柔软可欺的发旋不安地打着飘。
　　——想揉揉昼冬的脑袋，让他别这么难过。
　　这样想，戚霁的这么做了。
　　他放轻了力道，面瘫的脸在灯光下诡异的温柔，“瞎说什么，没什么可对不起的。我们是家人，我应该关心你，不是吗？”
　　戚霁虽然情感淡漠，但是遇见昼冬之后，他已经把《如何和家人相处》这本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他在尝试做一个好舅舅。
　　“很晚了，快回去睡觉吧。”
　　昼冬鼻子酸酸的，他点头，“舅舅也早点睡。”
　　客厅的灯关了。
　　昼冬和戚霁站在各自的房门前。
　　昼冬打开卧室门，侧过身温声：“舅舅，晚安。”
　　经过一个小时，昼冬的心情已经差不多收拾好。
　　从小到大，为了不让昼颜、戚晨珊和昼如年担心，昼冬从来都是自己收拾情绪。
　　现在也是如此，比起发泄，他更擅长默默承受。
　　Alpha站在门口，身姿挺拔，姿态从容。他看向昼冬，良久，问：“你是去找和你谈恋爱的Alpha了吗？”
　　这个念头并非一时冒出，而是戚霁思考了很久的结果。他谈恋爱的下属也为恋人翘过班。
　　戚霁对昼冬了解得很少，他绞尽脑汁，只能想得出这个可能。
　　“是……”但是不是Alpha。
　　怕被讨厌，昼冬心急，干巴巴地解释，湖蓝的眼眸透着水光：“下次、下次不会了，有的话也会和舅舅说明白的。”
　　Beta不能被标记，也不能标记别人，加上没有信息素，无法和伴侣有适配的信息素匹配度，是ABO三大性别里最容易被抛弃的一个性别。据主星民政局统计，每年主星法庭上AB夫妻闹离婚的案例居高不下。
　　想起昼颜的悲剧，戚霁皱眉，“他如果对你不好，一定要告诉舅舅。”
　　“舅舅，我明白的。”昼冬说。
　　“你明白什么？我上次也是这么和你说，结果你受欺负了还不是没告诉我？”
　　昼冬又被戚霁揉了脑袋。
　　昼冬：“……！”
　　戚霁似乎揉过一次后，就爱上了揉昼冬脑袋。
　　少年人发质柔软，乌发纤细浓密，摸起来像是在摸上好的丝绸。
　　昼冬被揉得耳垂发红。
　　戚霁怎么这样，昼颜和外公外婆都不怎么揉他脑袋！
　　他按住戚霁的手，红着脸小声提醒：“舅舅，再揉头发就乱了。”
　　其实已经乱了。
　　戚霁闷笑，再然后直接忍不住笑出声。
　　昼冬：“……”
　　“别笑了！就是你揉乱的！”
　　“好，我道歉，对不起。”戚霁回得很爽快。
　　无形之间，他和昼冬的关系似乎又拉进了一步。
　　他弯唇，抬起手。
　　昼冬立刻捂着脑袋，警惕地看着他。
　　“不准揉了！”
　　却没想到，戚霁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不要只听，要做。”
　　戚霁扶着他的肩膀，弯身低头注视他的眼睛，“告诉舅舅，舅舅会帮你。”
　　*
　　自从那天被宋寄之接走，接下来的几天里，宋舟玉好像彻底从昼冬生活里消失。
　　没有来上学，常住的公寓不仅密码改了，还被搬空，光脑也没有回复。
　　一时间，艾尔及亚学院关于宋舟玉消失的传闻和猜测甚嚣尘上。
　　有人说宋舟玉是被宋渣爹关起来强制和Alpha相亲联姻，也有人说宋舟玉受伤了住院，更有人说，宋舟玉是被抛弃流放了。
　　相同的，同样没有来上学的还有殷忱，二班也传来文年退学的消息。
　　不管有没有解释清楚的误会和事情都被搁置，昼冬又重新变成一个人。
　　他变得更加沉默。
　　他所在的一班也是。
　　周五午饭时间，在昼冬拿着饭盒出了教室的那一刻，班上的同学都相互看了看。
　　“昼冬……没事吧？”
　　看起来完全不是没事的样子，让人担心坏了。
　　一个Beta默默举手，“我有一次看到他放学的时候站在一个店门口哭了。”
　　“我是真的烦了，宋舟玉tm能不能给个消息？动不动就玩消失，幼不幼稚？”
　　“说句实话，我越来越不喜欢宋舟玉了。”
　　“＋1”
　　“他们到底有没有分手？”
　　“他们都没有消息，应该是没有分手。”
　　他们指的是其他人，其他班注视昼冬的人。
　　机甲实训馆那一战后，昼冬早已成为艾尔及亚学院密不可宣，人人觊觎的存在。
　　林季有些崩溃地喊：“我受够了呜呜呜呜呜我真的好想念之前会笑的冬崽呜呜呜呜呜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都想他分手，我只想他快乐呜呜呜”
　　众人沉默。
　　他们都想要昼冬和宋舟玉分手，但是真正到了那一刻，他们却不想看到昼冬难过。
　　江听鹤握着营养液的指尖收紧。
　　一切都在按照江听云预计的进行，宋渣爹果然逼着宋舟玉和昼冬分手。
　　可他却觉得很烦。
　　烦自己，也烦宋舟玉。
　　不是一直很想昼冬分手吗？为什么看到昼冬失魂落魄出教室那一刻，他居然想冲出去和昼冬解释一切。
　　还有宋舟玉也是，消失之前能不能打个草稿和预告？
　　江家位于政治中心，了解到的皇室秘辛总是会多一些。江听鹤和江听云都清楚宋舟玉消失的原因。
　　心中的暴戾烦躁越积越深，江听云眉头紧锁。
　　在手里的营养液快要被捏碎的前一秒，江听云敲了敲他的桌子。
　　江听鹤抬头，对上江听云狼性的眼睛。
　　双子之间的心有灵犀发生在刹那，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江听云的意思。
　　——兵不厌诈和趁虚而入在感情上同样适用。
　　江听云转身。
　　不一会儿，江听鹤也跟着起身。
　　---
　　昼冬在天台上吃饭。
　　宋舟玉消失后，他常常会自己一个人来这里吃饭。
　　今天天台的风似乎很大，吹得他眼睛酸涩，喉咙发紧泛酸。
　　勉强地又吃了一口，昼冬盖上饭盒，迷茫地看向面前的空地。
　　如果宋舟玉在，宋舟玉会趴在他怀里，偶尔还会撒娇让他喂。
　　可是宋舟玉不见了。
　　宋舟玉，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如果他那天坚持带走宋舟玉，是不是宋舟玉就不会消失？
　　昼冬越想越难过，他愈发觉得是那天他没有坚持带走宋舟玉，所以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关于宋舟玉消失的流言版本很多，但不管是联姻还是受伤住院和被放弃流放，都不是昼冬愿意听到和看见的。
　　但比起受伤和被放弃，他更宁愿是前一个联姻版本。
　　他只想要宋舟玉平安。
　　大脑胡思乱想很多，昼冬不自觉地戳着碗里的饭菜，眼前也蒙上一层水雾。
　　倏尔，天台的门被推开，脚步声靠近。
　　昼冬僵住，他手忙脚乱地擦眼泪，佯装没事人。
　　天台一般没什么人来，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走了。这样想着，昼冬捏紧饭盒边缘。
　　可很快，他左右两边的位置一前一后坐下两个人，Alpha的气息随之袭来。
　　熟悉的味道，昼冬呆了呆随后抬头。
　　是江听鹤和江听云。
　　江听鹤把买好的饮料放在昼冬腿上，手往后撑，眯眼享受夏风。
　　“很久没来了，没想到天台的风还是这么舒服。”
　　他笨拙的开场，说完又有些懊恼。
　　说的什么傻*话。
　　察觉昼冬看过来，他转头，唇角翘起露出虎牙，“你好啊，昼冬。”
　　十八岁的Alpha笑容阳光爽朗，好像比头顶的太阳都要治愈。
　　“你们怎么……”
　　没等昼冬说完，他怀里又多了一瓶。
　　像是为了抢夺什么，江听云在他另一边坐下，“还有温的。”
　　昼冬被双胞胎夹在中间，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左右看看，手足无措道：“给我的吗？”
　　“给你的。”江听云点头，江听鹤也看向他，“这次单独买给你的。”
　　昼冬哑声：“谢谢。”
　　江听云替他扭开瓶盖，把饮料递过去，“很难过吗？我都听说了。”
　　“喝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
　　江听鹤接腔：“对啊，莫名其妙消失，好像有些过分。”
　　原来他们都知道……
　　宋舟玉知道吗？知道他会为他难过。知道的话，为什么一句话都不告诉他呢？
　　昼冬咬唇。他眼睛又红了，匆忙地低头不说话。
　　江听鹤盯着昼冬眼睑下的胎记，有些嘴笨地安慰：“不要难过啦，你的人生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昼冬不应该这么难过，宋舟玉不值得。
　　江听云藏起眼底汹涌的占有欲，恢复了初见的彬彬有礼，“你可以多交一些朋友，我们班的人都挺和善的，你可以多和他们说说话。”
　　江听鹤凑过去，“比如我们。”
　　“诶，说真的，昼冬，上次机甲对战，你真的超帅。”
　　江听云肯定：“对，很惊艳。”
　　不管是实力还是其他。
　　“你之前练过吗？”
　　似乎是没想到话题会紧急转到这个方向，昼冬还有些呆的反应不过来。
　　他看向江听云，眼睛里还有尚未腿去的难过。
　　“就是，”沉稳的江听云少有的卡壳，“你之前碰过机甲吗？”
　　说完，江听云手心已经满是汗。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魔了，居然连昼冬眼里的那一点难过他都想拥有。
　　两双相同的眼睛看过来，都是欣赏和夸奖，他迟钝地感到不好意思。
　　“没有，我是第一次碰。”
　　虽然是第一次碰，但是在昼冬的梦里，他已经无数次触碰机甲。
　　“我小时候很喜欢看机甲类的书，所以会比较熟悉一点。”
　　江听云和江听鹤虽然是双胞胎，气质却不同。江听鹤阳光，江听云却沉稳中透着凌厉，像是开刃了却尚未出鞘的利剑。
　　昼冬果然对机甲很感兴趣。
　　江听云和江听鹤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江听云夸道：“第一次？很厉害。江听鹤第一次碰的时候就摔了个大跟斗。”
　　“喂！！江听云你太过分！！”他都没揭江听云老底！
　　昼冬注意力被转移，暂时地把那些难过的情绪抛之脑后，“第一次很正常的，而且很可爱。”
　　第一次碰机甲会摔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婴儿开始学习走路摔跤一样。
　　在昼冬认真的目光下，江听鹤耳朵红了，他声音慢慢弱下来。
　　“好吧………”
　　可爱什么的，如果是别人用来形容江听鹤，一定会被江听鹤打爆狗头。但是如果是昼冬，他勉强接受，也不是不可以。
　　江听云提议：“下次要不要再来一次？”
　　“我很想和你再对上一场，很久没遇到这么让我惊艳的对手了。”
　　他没有说谎，昼冬无论是爆发力还是反应速度，都是初学者里的顶尖。他很好奇昼冬的上限到底在哪里。
　　昼冬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但是下次不一定抽到我们了呀。”
　　像是一直等着昼冬这一句话，江听鹤适时抛出邀约：“你要不要来我们的机甲训练场？那里有我和江听云的机甲，还有很多尚未发布的新型机甲。”
　　传闻江听云和江听鹤吃机甲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们分化之后，江家就为他们定制了机甲，还专门打造了一个机甲训练场。
　　尚未发布的新型机甲？
　　昼冬眼睛亮了亮，但想到宋舟玉，他眼神又黯淡下来。
　　“我、……”
　　昼冬要拒绝。
　　江听云和江听鹤快速交换目光。
　　“你要拒绝吗？我们准备邀请一班的人一起去的，他们都答应了，你不去的话，我们好没面子。”
　　江听鹤少见地可怜兮兮。
　　“去吧，大家都去。”
　　昼冬很想去。
　　如果是大家一起去，那应该没有关系……
　　为什么还要担心宋舟玉会吃醋？明明他没有宋舟玉的一点消息，昼冬心脏涨酸。
　　他答应了。
　　昼冬离开后，江听鹤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宋舟玉那边有消息了吗？”
　　江听云摇头，“能有什么消息，一样还被关着。”
　　宋渣爹反对宋舟玉和昼冬在一起，为了强迫宋舟玉分手，把宋舟玉关禁闭了。
　　江听鹤不屑：“宋寄之真是小学生，现在还玩告状那一套。”
　　江听云勾唇：“爱告状或许也是件好事，对吗？”
　　他已经有了对付宋寄之的办法。
　　宋寄之是大皇子，又是Alpha，宋渣爹很看重宋寄之。但相同的，他也对宋寄之有很强的控制欲，他不能容忍宋寄之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偏偏的，宋寄之十分胆大地搞了很多。
　　江听云这段时间收集了不少证据，也知道宋舟玉手里也有不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宋舟玉留着那些证据不揭发，但既然宋舟玉要留着当底牌不愿意用，那就交给他们咯。
　　“就算是送给宋舟玉的——”
　　江听云散漫地插兜，看向江听鹤。
　　江听鹤勾唇，伸手和他击掌。
　　“分手礼物。”
　　---
　　放学后，昼冬按照往常去兼职。
　　今天是他在[古食]兼职的最后一天，只要过了今天，他就能够凑够买原石的钱。
　　昼冬看上的是一款价格昂贵的小众原石。
　　昼冬很喜欢机甲，也喜欢机甲设计，对作为机甲原材料的原石也小有研究。
　　这款原石的名字叫[昼]，平时看起来是黑黝黝的一块丑石头，但是在阳光下会变成耀眼的蓝金色。
　　昼冬想要把耳坠做成十字星的形状（因为宋舟玉很喜欢他的胎记），中间镶嵌一小块闪闪发亮的[昼]原石。
　　而下周三，十月八日，便是宋舟玉的生日。
　　五天的时间，足够他把耳坠做好。
　　想到宋舟玉，昼冬心里就空落落的，他下意识地打开光脑，但宋舟玉的消息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算了。
　　昼冬压下心底的不安和难过，换上了兼职的衣服。
　　今天的餐厅不算忙，昼冬多数时间是在发呆或者走神。
　　或者和同事说话。
　　“昼冬，你明天是不是要走了呀？”
　　昼冬回头，发现是当初想帮他的同事。
　　同事脸红红的，“这个，送给你。”
　　他眼巴巴的，“算是告别的礼物。”
　　“是我自己做的曲奇饼，很好吃的。”
　　可他什么都没有准备。昼冬不擅长接受别人的好意，他犹豫，同事又说：“你尝尝吧！”
　　然后一口气把饼干塞昼冬怀里，一溜烟跑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发生在他工作结束后。
　　换班结束，昼冬如常往外走，结果被一群流里流气的Alpha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Alpha染了头绿毛，鼻孔朝天语气嚣张，“你是宋舟玉男朋友？”
　　话里话外都在透露，他们是来找麻烦的。昼冬抿唇，警惕地往后退了退。
　　“有人花钱让我们………”Alpha放下朝天的鼻孔，等看清楚昼冬的样子，他脸红得像番茄，“你、你、”
　　那个姓文的傻逼让他们找宋舟玉男友麻烦，也没有说过宋舟玉男友长这样啊！！！
　　还有，这个宋舟玉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吗？？居然有这样一个男朋友？？
　　为首的绿毛Alpha脸色爆红，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日他妈的早知道不接这单了。
　　老大懊悔，身后的小弟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已经看呆了。
　　昼冬不清楚他们在想什么，精神紧绷。他环顾四周，就在他看准时机准备跑的时候，没想到对面的Alpha跑得比他还快。
　　绿毛边跑边大喊：“你和宋舟玉根本不配！！”
　　昼冬：“……”
　　眼前落寞地飘过一阵风。
　　昼冬苦笑。
　　连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都说他和宋舟玉不配。
　　光脑依旧没有消息，宋舟玉还是没有联系他。
　　正当昼冬准备关掉光脑，戚霁的消息跳了出来。
　　【戚霁：我刚好下班，一起回去吗？】
　　这几天昼冬都是和戚霁一起回去。戚霁好像掐准了他下班的时候，每到这个点就会给他发消息。
　　昼冬很努力地不去想宋舟玉，他深呼吸拍拍脸，给戚霁发了消息，就在以往的路口等待戚霁。
　　四十分钟后，他们回到了公寓楼下。
　　戚霁先行打开车门，“昼冬，你先上去。”
　　看出昼冬最近心情不好，他今天特地买了一个小蛋糕放在后座。
　　他想给昼冬一个惊喜。
　　昼冬被他推着往前走，不由笑道：“怎么了？”
　　“我拿点东西，你先上去。”
　　要拿什么不能让他看见的东西？昼冬无奈，但看戚霁神色坚决，他只好先上楼。
　　快要到公寓那一刻，昼冬心底涌上怪异的情绪。明明是平时走过的路，可今天他却觉得很奇怪。
　　犹豫地前后看了看，昼冬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怪异。
　　是他想多了吧？
　　可要到门口时，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强烈。
　　昼冬停下脚步，踌躇着不敢向前。
　　他迟疑地过了转弯，看到消失了好几天的宋舟玉。
　　宋舟玉穿着他的外套蹲在门口，地面已经滴了一小滩血迹。
　　瞳孔微缩，昼冬心底涌上巨大的欣喜，“宋舟玉……？”
　　看到昼冬，宋舟玉站起身，泪眼汪汪地，像是被遗弃好多天才找到家的落魄小狗，“哥——”
　　但同时，身后传来戚霁的声音。
　　“昼冬，你看我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上夹子啦，不出意外夹子之后掉落大肥章！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么么么么
　　推一推基友的预收文~
　　《天生演员[无限]》by总是睡不饱，文章ID：6134224
　　文案： 【您需要按照随机分配的身份卡，扮演副本中的原住民】
　　【欺诈、隐瞒又或者是利用漂亮的皮囊，总之用尽一切您能想到的手段，达成目的】
　　【所有玩家都能为您服务】前提是，您有这个本事。
　　【切记，请隐藏好您的“玩家”身份】
　　【玩家就位，副本开始——】
　　……
　　副本一：【古堡阁楼上的吸血鬼】
　　见面的第一晚，目睹餐桌前的小吸血鬼年年，伸出舌尖舔舐指节上沾染的番茄酱时，宋青悟便在心里给出了“不安分”的评价。
　　结果次日，那个小吸血鬼就凑到了自己跟前，用烟尾抵在自己燃着火星的香烟上，笨拙地吸了口气，却被呛的泪眼婆娑后——
　　或许是被他湿红的眼角蛊惑，宋青悟听到自己胸腔悸动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是从未活过一样鲜活，禁不住低声呢喃:“果然，不安分。”
　　……
　　副本二:【被诅咒的孤儿院】
　　作为领袖人的喻白率先推开了铁门，刚踏进院内，就被一个少年抱了个满怀。
　　“哥哥，我害怕。”年年抬头望着他，目光宛如最纯洁无暇的羊羔。
　　明明厌恶与旁人发生肢体接触的喻白，却莫名没有伸手推开少年，反而顺势揽住年年，半哄道:“嗯，我在，不怕。”
　　喻白一直以为，自己是年年唯一的倚靠，直到某天从门缝内，窥见年年坐在队友的腿上，语气又轻又软:“哥哥，你会帮我的对嘛。”
　　……
　　副本三:【时间的齿轮】
　　在确认关系后，游冥一直对这段感情存疑。
　　某天，他顺势被副本大boss击倒，想试探小情人见到自己落难后的反应，另一边身体蓄能，准备在危急关头给boss致命一击，却看到——
　　他娇软的小情人鼓着腮帮，砰地一拳，那个boss就飞出了十米远。
　　游冥:“……”
　　副本Boss:……我承认刚才是我冲动了
　　正准备装柔弱的年年，回头便对上了游冥复杂的视线。
　　年年:……(咕咚)
　　……
　　“你是天生的演员，用爱欲交织的线网把我捕获。因为是心甘情愿的沉溺，即使是谎言我也甘之如饴。”


第31章 我们谈谈吧
　　“昼冬, 你看我买了什么。”
　　戚霁声音少见的神秘，脚步声急匆匆的，他从昼冬背后出现, 手上拎着小蛋糕, “我看你这几天心情不太好, 所以买了一个小蛋糕。”
　　“你喜欢吃蛋糕吗？”
　　宋舟玉眼神变了，他紧张地看了眼戚霁，随即幽怨地恨恨想。
　　Alpha？这个Alpha是谁？为什么会这样叫昼冬？叫什么昼冬？真是好不要脸…！
　　实则, 宋舟玉这样的想法就有些无理取闹。昼冬本名就是昼冬, 戚霁不叫昼冬叫什么？
　　可宋舟玉来不及管，也来不及多想。他看眼前的Alpha，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怎么都觉得是这是想要勾引昼冬的贱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贱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勾搭昼冬的？
　　尤其眼前的Alpha外形条件和修养看着都极好，昼冬会不会觉得Alpha比他好，就不要他了？
　　宋舟玉有些恐慌地想。
　　他东喝一口醋，西拈一缸酸, 仅仅靠胡思乱想就快把自己在醋罐子里泡化了。
　　戚霁也注意到了宋舟玉。
　　一个受伤的Omega, 他很眼熟，但是印象中他并不认识。
　　戚霁的住址对外基本是保密, 目前只有昼冬和几个交接工作比较多的下属知道。
　　Omega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他下意识挡在昼冬面前, 神情是与面对昼冬时全然不同的冷漠，警惕地看着宋舟玉。
　　说出的话也相当不客气。
　　“你是？”
　　面对他是冷冰冰的语气。方才却用这么恶心的语气喊昼冬、还和昼冬说话……
　　不是为了勾搭昼冬是什么？
　　宋舟玉脸色变得很差。
　　放昼冬一个人在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他不知道到处都是不守A（B、O）德的Alpha(Beta、Omega），不知道那些人的心思有多恶心。
　　他哀怨地, 不看戚霁, 而是看戚霁身后的昼冬, 手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短短一分钟内，一A一O气氛剑拔弩张。
　　昼冬从见到宋舟玉的巨大喜悦中脱离，知道这是宋舟玉又多想了，他连忙解释：“宋舟玉，他是我的舅舅，戚霁。”
　　接着，他有些忐忑地转向戚霁，“舅舅，这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男朋友，宋舟玉。”
　　昼冬很努力地把一碗水端平。
　　他之前没有和戚霁说过宋舟玉的事情，而戚霁却一直以为他的男友是Alpha。现在见面了，戚霁会不会怪他？
　　宋舟玉也是……会不会又吃醋了？
　　舅舅？！
　　宋舟玉眼神又双叒变了，从幽怨变得更加幽怨。
　　现在的贱人都流行认亲戚来勾搭人，这Alpha居然也是，好生不要脸！
　　宋舟玉？男朋友？
　　脑海中的记忆变得清晰，戚霁明白对宋舟玉的那一点熟悉感从何而来。他目光变得冰冷而挑剔。
　　他先前先入为主以为昼冬的男友是Alpha，但现在却是Omega。
　　他并没有什么AO天生一对的概念，但是他想到了昼颜。昼颜也是Beta，义无反顾地和文查私奔，最后却落得离婚的下场。
　　宋舟玉是Omega，还是帝国皇室的小皇子。和一个Beta在一起，那位怎么可能不反对？
　　身在军部权利中心，戚霁多少知道一点皇室秘辛，当今皇室亲属之间关系十分畸形，并且宋舟玉有夺权的心思。
　　想要夺权，就意味着宋舟玉的重心不在昼冬身上。他可能会忽略昼冬，并且很多时间不能陪伴昼冬，甚至昼冬被欺负了他都不知道。
　　不提夺权。关于宋舟玉真真假假的八卦新闻也非常多。他有一位下属是宋舟玉的颜粉，天天在办公室哀嚎宋舟玉的花边新闻。
　　心中升起[自家白菜被渣猪拱了]的不满，戚霁微微皱眉。他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欢宋舟玉，但是也不想让昼冬夹在他们中间为难。
　　并且，昼冬现在很不安。
　　以前的情感淡漠和低情商仿佛是假的，戚霁现在读昼冬表情越来越熟练。于是他揉了揉昼冬的脑袋，安抚：“不用担心，我没有生气。”
　　只是一个普通的摸头动作。但昼冬忍不住偷偷看宋舟玉，他还是怕宋舟玉吃醋。
　　平时戚霁也喜欢揉他脑袋，但几乎都是几秒后就会放开手，可这次的时间差不多是平时的两倍。
　　戚霁是故意的。
　　贱人。
　　宋舟玉恨恨地咬唇，内心小人咬手帕流泪。
　　戚霁从头到尾没有看他一眼，没有分给他一丝眼神。明显又刻意的忽视，还亲昵地和昼冬说话。
　　耀武扬威什么？明明他才是昼冬男朋友！
　　昼冬也是，从见到他开始，就喊了一次他的名字，却对那个贱人说了这么多话，甚至都没发现他受伤了。
　　舅舅怎么了？舅舅就能对昼冬动手动脚吗？
　　那他也想当昼冬舅舅（？）
　　危机感拉满，宋舟玉委屈巴巴的：“哥，你理理我。”
　　他也刻意地不去看戚霁，可那样，又显得他像是个学人精幼稚鬼。
　　一时之间，宋舟玉心里又开始出现扭曲黑暗的想法。
　　好想、好想把戚霁杀掉。
　　昼冬看一眼戚霁，又看一眼宋舟玉。在戚霁面前，昼冬有些[恋爱时大家长在场/被家长发现早恋]的拘谨。
　　发觉戚霁表情没有不满，他试探地地往前两步，“宋舟玉，你最近还好吗？”
　　没有问宋舟玉去了哪里，也没有问那些流言，更没有问过去的误会，言语之间只有对宋舟玉的关心和心疼。
　　宋舟玉眼睛红了。
　　不好，他过得一点也不好。被关起来这几天他快要疯了，对昼冬的关心和思念几乎要把他压垮。所以他才会提前计划逃了出来。
　　手上的伤也是那时候受的。
　　昼冬的声音让宋舟玉这几天堆满的委屈发酵，他走近，依恋地想要靠进昼冬怀里，正想委委屈屈地和昼冬撒娇，就被戚霁打断。
　　戚霁碰了碰昼冬的手，不动声色把昼冬从宋舟玉身边拉开，“门口有些冷，进去说。”
　　这一刹，戚霁和宋舟玉短暂地对视。
　　戚霁眼里的宋舟玉：不靠谱的渣O
　　宋舟玉眼里的戚霁：不要脸的老不死的Alpha，多管什么闲事！
　　一秒后，他们不约而同错开目光。
　　昼冬夹在中间，他不知道宋舟玉和戚霁之间的短暂交锋，他连忙打圆场，“进去吧，这里确实有点冷了。”
　　修罗场转移客厅。
　　宋舟玉坐在沙发上，哀怨地盯着厨房里双双忙碌的背影。
　　在知道昼冬住址在主星军区的那一刻，宋舟玉心里就隐隐不安。
　　现在，那一点不安成真，变成熊熊燃烧的嫉妒。
　　他认识戚霁。帝国新晋上将，上任当天，什么“截至目前帝国最有为的年轻上将”、“帝国之刃”等等中二称呼都出来了，还屠了当天的新闻版，很难让人没有记忆点。
　　但是他从没有注意过戚霁的胎记和瞳色。直到现在见面，他才发现，并且觉得刺眼。
　　他像是闯入的第三者。
　　昼冬和戚霁一起进了厨房，并且戚霁在这里行动自如，这说明什么？说明昼冬和戚霁住在一起，说明戚霁是昼冬的亲舅舅，不是他想的戚霁死不要脸认亲戚靠近昼冬。
　　可是亲舅舅又怎么样？
　　戚霁有和昼冬相同的胎记，相同的眼睛瞳色。是不同个体却有着比和他更为紧密的联系。
　　就好像，就算不在同一个地方，昼冬和戚霁都能有非同一般的默契心灵感应。
　　他吃醋有错吗？
　　宋舟玉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无理取闹了。可是他忍不住，他就是忍不住。昼冬为什么不能只有他一个呢？
　　他像个没有安全感的任性小孩，无理地想要霸占昼冬的一切。
　　昼冬把戚霁买的蛋糕放进冰箱。想起先前来不及回答的问题，他抿唇笑：“我喜欢吃小蛋糕的，谢谢舅舅。”
　　被人在意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他忍不住有些欣喜。
　　“你喜欢就好。”
　　戚霁也笑。
　　接着他倒了一杯水，表情若有所思。
　　这是昼冬这几天以来露出的第一个完全开心的笑。
　　是因为宋舟玉吗？
　　在星网无聊的肥皂剧里，陷入恋情的主角都会因为另一方来找自己而感到高兴。
　　戚霁喝了一口水，他微微侧身，问：“你喜欢他吗？”
　　昼冬脸色白了白，戚霁又补充：“宋舟玉。”
　　“我、”昼冬手足无措地慌乱。
　　他该怎么回答？
　　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如果戚霁不喜欢宋舟玉，那他该怎么回答？
　　“不用紧张，”戚霁明白昼冬这是又胡思乱想了，他无奈解释：“我是想说，如果你很喜欢他，在这段感情里就大胆一点，该生气就生气，难过了就说，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昼冬的性格，戚霁害怕他在这段感情里吃亏。何况宋舟玉的家庭情况复杂。可如果昼冬真的喜欢宋舟玉，戚霁也有足够能力保证昼冬不被欺负。
　　“受欺负要说。”
　　戚霁又揉了揉他的脑袋，“舅舅给你撑腰，不要太委屈了，好吗？”
　　他想保护昼冬。
　　说话就说话，揉脑袋干什么？
　　宋舟玉原本酝酿好的委屈变成熊熊妒火。他觉得自己像只快要爆掉的气球，里面装满了酸涩又嫉妒的气体，炸开后空气都是粘稠的酸气。
　　不一会儿，昼冬从厨房里出来。他递给宋舟玉一杯水，温和道：“先喝水，你嘴巴很干。”
　　嘴巴很干……他现在会不会很丑？昼冬会不会不喜欢了？
　　因为戚霁，宋舟玉不仅嫉妒，心里还很没有安全感。脑子乱糟糟的，他接过昼冬的水，还借机握住昼冬的手。
　　他突然自卑地不敢看昼冬，“哥…我现在是不是脏兮兮的。”
　　因为着急来见昼冬，从皇宫里跑出来到现在他都没有照过镜子。
　　宋舟玉表情像是一条可怜兮兮的误入别人家里的流浪小狗。
　　相握的手传递温度，宋舟玉手心都是汗，还有血渍。
　　他的伤口已经经过简单的处理，但是回忆起处理伤口时看到的狰狞画面还是让昼冬心疼。
　　这几天的担忧和思念卷土重来翻涌成潮，昼冬完全覆上宋舟玉的手背，有些想哭，“一点也不脏。”
　　他抱了一下宋舟玉，声音闷闷的：“宋舟玉，我很担心你。”
　　“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每次每次，除了道歉他还能说什么呢？他不能解释不能向昼冬说明一切。宋舟玉讨厌这样无能的自己。
　　但是很快了……很快他就能把所有都说出来，下周的生日会，他会全部都告诉昼冬。
　　---
　　吃完晚饭，宋舟玉小狗一样乖乖地跟在昼冬身后进房。但还没过去，戚霁就拉住昼冬，淡声：“有客房，让他跟我来。”
　　宋舟玉：“………”
　　多管闲事的丑Alpha。
　　昼冬脸上可爱的胎记和眼睛装在戚霁脸上就是暴殄天物。
　　就应该在他身上……在他身上，这些共同点都应该是他和昼冬的才对！
　　宋舟玉紧紧握着昼冬的手，不甘愿地抿唇。
　　昼冬依旧很努力地想把水端平，他小心翼翼问：“舅舅，他手受伤了，要不还是和我住吧？”
　　戚霁不想让昼冬为难，但是他更不想让昼冬被宋舟玉占便宜。
　　“客房收拾好了。”
　　昼冬还想为宋舟玉争取，但是宋舟玉抱了抱他，闷声：“哥哥，没事的，我去睡客房吧。”
　　戚霁不喜欢他。并且是不屑一顾的不在乎，好像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正好，他也恶心戚霁。
　　这次轮到戚霁皱眉。
　　他有些理解军部里一些Beta讨厌绿茶Omgea的感受了。
　　无论如何，宋舟玉还是去了客房。
　　睡觉前例行说晚安，昼冬站在门口，戚霁面对昼冬，又忍不住揉昼冬脑袋。
　　少年柔软的发丝穿过指缝，戚霁才觉得心里的[自家白菜被渣猪拱了]的气闷少了不少。
　　“昼冬，你不要太纵着他了。”
　　“要学会生气和拒绝。你很好，不需要委屈自己，明白吗？”
　　“我不想你受伤害。”
　　戚霁真的很关心他。
　　不管是他这几天的低落和难过，还是他兼职时候的辛苦，戚霁都看到了，还会安慰他，给他买小蛋糕。
　　开始被关心的忐忑和不安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脏的酸胀发软。昼冬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明白，谢谢舅舅。”
　　少年眼睛湿润，表情很乖。
　　戚霁又忍不住揉了一把，软声：“去睡觉吧。”
　　“舅舅晚安。”
　　“晚安。”
　　走廊和客厅的灯灭了。
　　约莫三小时后，宋舟玉偷偷打开了客房的门。
　　不让他和昼冬一起住，他偏要。戚霁的出现让宋舟玉心里非常没有安全感。
　　即使宋舟玉再怎么不喜欢戚霁，也不得不承认戚霁是去年最有魅力Alpha票选的第一，很多Omega、Beta，甚至还有Alpha都喜欢戚霁这一款。
　　何况昼冬和戚霁的房间还是对着的，那岂不是每天起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对方？
　　宋舟玉很担心昼冬变心。
　　他想要趁机多吹吹昼冬的枕头风，想要昼冬多爱他一点。
　　公寓的构造很容易分解。在进门的那一刻，他就解析了公寓构造。
　　宋舟玉总是在某些奇怪的地方上有着极高的天赋。
　　比如说深夜爬床。
　　半夜三点，昼冬被压醒。
　　他迷迷糊糊睁眼，发现宋舟玉坐在他的腰上，直勾勾地盯着他。
　　点漆的眼眸亮晶晶的。
　　“宋舟玉……”
　　昼冬眨眨困倦的眼，习以为常地翻身，顺带滚到宋舟玉怀里。
　　他实在是太困了，这几天的兼职和因为担心宋舟玉产生的过重思虑都让他累得不行。
　　昼冬的动作很熟练，好像无数次这样对他做过。可是这是他第一次爬床。为什么昼冬这么熟练？
　　是不是之前的他？他失去的那一段记忆里的他？
　　不存在他大脑记忆里的他，还是他吗？
　　宋舟玉又开始酸了。他心里难受，不由自主地搂紧昼冬。
　　低声：“哥。”
　　昼冬迷迷糊糊：“怎么啦，又睡不着吗？”
　　他翻身面对着宋舟玉，轻轻拍宋舟玉的后背，小声地哼唱。
　　熟悉的旋律被温柔地哼唱，宋舟玉心尖发颤。
　　是他母亲教给他的那首歌的旋律。
　　宋舟玉心情闷闷的慌。他想，昼冬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他总觉得他配不上。可他不能没有昼冬，他不能失去昼冬。
　　昼冬这一系列动作纯粹是在垃圾星和宋舟玉相处的那一个月培养出来的。
　　那时候宋舟玉经常头疼睡不着，昼冬就会照着宋舟玉经常哼唱的旋律，为他唱歌助眠。
　　昼冬和宋舟玉的相遇说起来非常离奇。
　　他是某天在寻找机甲矿原石时候遇到的宋舟玉。
　　当时宋舟玉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昼冬心软，就把人带了回去，养在秘密基地里。
　　所谓的秘密基地是昼颜帮昼冬搭建的小房子。因为昼冬平时喜欢阅读，也喜欢动手，经常会有很多奇思妙想，所以昼颜就帮助他，用各处收集的材料，在一处隐秘的地方搭了一个简陋的小房子。
　　昼颜去世后，秘密基地荒废了一段时间。后来，多数难过的时候，昼冬就会来秘密基地消化情绪。
　　捡到宋舟玉那天起，秘密基地多了一位住民，昼冬也有了第一个朋友。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宋舟玉就喜欢黏着他，也很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像是小狗一样到处乱嗅。
　　宋舟玉也对他很好。他被人欺负，宋舟玉会帮他报复回去，然后用安慰的语气和他撒娇。
　　对于昼冬来说，宋舟玉是特别的。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也是除了家人，第一个无条件护着他的人。
　　昼冬睡得很熟，宋舟玉贪婪地用视线描摹昼冬的五官。
　　他松了松脖颈上的阻隔扣，偷偷让信息素飘出来，缠上昼冬。
　　昼冬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只要他把信息素浓度控制得适宜，就可以让昼冬的房间充满他的味道。
　　宋舟玉抱紧昼冬，但是怕用太大力气弄醒昼冬，又松了松力道。
　　他亲了亲昼冬的侧脸，“昼冬，晚安。”
　　---
　　第二天早上。
　　昼冬一睁眼看到宋舟玉放大的脸。
　　昼冬：“……！”
　　“哥哥，早上好！”
　　宋舟玉乖巧地坐正。
　　“你昨晚……”昼冬无奈，“原来不是梦。”
　　一想到昨晚，宋舟玉又有点纯情地脸红。按照他的记忆，他第一次和昼冬同床共枕。
　　“昨晚睡得好吗？”
　　“嗯。”昼冬不太清醒地哼唧。
　　额前的乌发翘起，少年睡眼惺忪，陷在被窝里。睡衣松垮，露出腰窝和瓷白的皮肤，浑身都是软的，像是软乎乎的甜汤圆。
　　宋舟玉很喜欢刚刚睡醒的昼冬。这时候的昼冬也很乖，却也是会有自己小脾气的乖。
　　他很想抱抱昼冬，却又有些无从下手。
　　于是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还在赖床的汤圆。
　　“哥——，起床吗？”
　　昼冬赖床的时候也好可爱。以后他们住在一起了，他就可以把赖床的昼冬抱在怀里，替昼冬换衣服，帮他刷牙，或者抱着昼冬吃早餐也是可以的。
　　宋舟玉被自己的想象幸福得冒泡泡。
　　被宋舟玉戳了戳，困倦的大脑逐渐苏醒，昼冬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应该要和宋舟玉说清楚和问清楚的事情。
　　宋舟玉消失的那几天昼冬想了很多。
　　关于宋舟玉，关于他自己，关于他和宋舟玉的关系。
　　那几天昼冬总是问自己，应不应该再相信宋舟玉。很多人都说他和宋舟玉不合适，认为他配不上宋舟玉。
　　时间久了，昼冬也忍不住问自己，他和宋舟玉，是不是真的不合适？
　　他知道的，他和宋舟玉的关系很不正常，也很不健康。
　　宋舟玉对他有隐瞒，他也有。
　　有些事情，宋舟玉不问他，怕惹他生气，他也不敢问宋舟玉，怕打扰宋舟玉。
　　所以就导致了现在糟糕的局面——宋舟玉以为是为他好瞒着他。他想和宋舟玉说清楚问清楚，却总是找不到宋舟玉人。
　　这样的关系带来的无休止的误会和胡思乱想让两个人都很累。
　　是时候说清楚了。不管谈话的结果如何，他都应该和宋舟玉和说清楚。说清楚过去的一切误会，他再也不想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了。
　　在宋舟玉满脑子美梦时，昼冬坐起身，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
　　“宋舟玉，我们谈谈吧。”
　　---
　　昼冬起床的时候，戚霁已经去上班了。桌子上留了纸条，也给昼冬光脑留了言。
　　桌子上的纸条是提醒昼冬吃早饭，而光脑的留言大意是让昼冬不要太纵着宋舟玉。
　　宋舟玉从昼冬要说谈话的那一刻起，脑子就开始响起警报。
　　——昼冬表情很严肃很不好，昼冬好像生气，昼冬是不是想要和他………
　　他不敢往下想。
　　宋舟玉心里又酸又涩还难受着急，他却不敢问。
　　他的成长环境太极端，没有人教过他怎么爱人。但教会了他察言观色。平时对昼冬撒娇的时候都是吃准了昼冬会心软，可是这一次，他却猜不准昼冬的心思。
　　又或者是猜出来了，却不愿意相信。
　　昼冬回了戚霁的消息，看向面前的宋舟玉。
　　他和宋舟玉分别坐在了沙发的对面，相互面对对方。
　　宋舟玉原本想坐他身边，但是被他阻止了。
　　是时候说清楚了。
　　昼冬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我们谈谈吧。”
　　宋舟玉像是被班主任问话的小孩，坐得端正，表情也忐忑不安。
　　他观察昼冬的表情，试探性地问：“哥，谈什么呀？”
　　宋舟玉瞳孔是很漂亮的纯黑，冷漠的时候很残忍，装起天真也很具迷惑性。
　　让人忍不住心软的迷惑性。
　　昼冬突然有些心梗得说不出话。
　　他想，他和宋舟玉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那双炽热的总是装满爱意的眼睛持续注视着他。
　　这一次，昼冬没有选择回应。他别过眼，低声：
　　“关于我们之间的一些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 恨比爱长久
　　“关于我们之间的一些事。”
　　昼冬的表情很认真, 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依旧很温柔，却又多了一分别的，宋舟玉看不懂的冷静和克制。
　　昼冬也在不安。
　　纷乱的思绪落地, 宋舟玉稳了稳情绪。他开始思考, 他和昼冬之间有什么？
　　隐瞒、欺骗……还有藏在谎言下的爱。
　　他爱昼冬, 但是他也欺骗隐瞒昼冬很多事。
　　昼冬想和他聊这些吗？
　　殷忱曾经说过，被他爱上的人很惨。他的爱畸形窒息，让人喘不过气。
　　昼冬也觉得喘不过气了吗？
　　再次抬头面对昼冬, 宋舟玉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冷静。
　　那是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汹涌。
　　他说：“谈什么？”
　　太好了, 宋舟玉很冷静。昼冬松了一口气。
　　原本他提出谈话时，还担心自己单方面做主会让宋舟玉觉得不舒服。
　　现在看来宋舟玉还是能够接受的。
　　昼冬心底的勇气又多了一分，他看着宋舟玉, “宋舟玉，我们之间的关系太不正常了。”
　　来了，昼冬觉得不正常。可他们不是相互喜欢吗？宋舟玉蜷起手指，隐去眼底的焦躁和神经质的黑暗。他咬唇：“哪里不正常了？”
　　“哪里都不正常。”
　　昼冬摇头，他苦笑：“宋舟玉, 我很早之前就想和你谈清楚了。但是你总是很忙, 我找不到机会。现在空下来，我想和你把我们之间的误会解开。”
　　“我知道你很多人喜欢, 有很多追求者。”
　　宋舟玉很优秀, 有追求者很正常，昼冬能够理解，但是最大的问题在于宋舟玉的不解释。
　　“关于你的流言也很多，包括先前酒店那件事。可是你都没有想过和我澄清, 甚至还想让我吃醋。你可能觉得不告诉我是为了我好, 但是我经常会因为这点事情难过很久。”
　　他对宋舟玉的信任在一次又一次绯闻中被消磨。
　　这都是昼冬藏在心里很久的话。他说出来那一刻, 难过的情绪汹涌而至，他不敢抬头去看宋舟玉。
　　他还是害怕的，害怕从宋舟玉眼里看到不赞同，看到对他的不理解。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不合适，但是昼冬还是想争取。他不想和宋舟玉分手，所以才想给自己一次机会——和宋舟玉谈一谈。
　　“我总是怕你吃醋，但是你好像很少在乎我的感受。你知道的，因为过去，我总是很自卑，我总会怀疑，我是不是不应该生气，不应该怀疑你……还有，你到底在不在乎我。”
　　“这些误会让我们很累，宋舟玉，我不想再胡思乱想误会你。所以你可以不可以把那些误会都解释清楚。”只要宋舟玉说，他就会相信。
　　昼冬的话隐隐祈求，偏偏宋舟玉没有说话。
　　猫。
　　宋舟玉想到了他的猫。
　　惨死的猫，在他的卧室床上。
　　那只猫被他养得很好，皮毛水光油亮，毛茸茸很可爱。他明明把它藏得很好，藏在他床下了，可是那只猫还是乱跑，跑出了房间，被宋寄之仆从捉住。
　　毛皮被剥了，血淋淋地死在他的床上。
　　明明只要过了下周的生日就好了，为什么非要现在解释清楚？
　　昨天，江听鹤和江听云狠狠整了宋寄之，宋寄之被宋渣爹叫去，出来的时候表情阴沉。
　　宋寄之知道江家双子喜欢昼冬，也知道他在乎昼冬。他安排在宋寄之身边的线人也说，宋寄之已经把矛头对准了昼冬。
　　他想保护昼冬，可是昼冬已经被卷进去。
　　他太没用。
　　恐怖的暴躁和不安把情绪放大，宋舟玉太阳穴隐隐发疼。
　　宋寄之作出的决定并不会轻易放弃。
　　昼冬的处境很危险。
　　神经紧绷，宋舟玉觉得他快要藏不住心里的野兽。那头对昼冬有极强占有欲的野兽。
　　同样的，他直视昼冬。
　　他想说，昼冬能不能再多给他一点信任。只要再过四天，再过四天，他就能解决所有事情，把一切都告诉昼冬。
　　昼冬卷入了这一切，昼冬是无辜的。昼冬在求他。
　　昼冬因为他很难过，他伤害了昼冬。
　　宋舟玉迟迟不开口，昼冬一时也有些心慌。他无法揣测宋舟玉的想法，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让他难受得呼吸不上来。
　　他是不是做错了？
　　昼冬抿了抿唇，眼睫颤动，“宋舟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喜欢你，可是这段感情里太多误会，我们都会很累。我只是想要一个解释，只要你、只要你……”
　　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的啊……
　　在昼冬模糊的泪眼里，宋舟玉站了起来。他捧着昼冬的脸，吻了吻昼冬的眼泪。
　　“对不起。”
　　他摸了摸昼冬的胎记，手指在侧脸摩挲，哑声：“昼冬，我认为我们都需要冷静。”
　　在尔虞我诈中长大的宋舟玉习惯自己背负一切。
　　没有遇到昼冬之前，宋舟玉是标准的野心家。夺权，扳倒宋寄之和宋渣爹是他人生的第一目标。
　　从一个不受宠的Omega皇子到能够和宋寄之分庭抗礼的钮祜禄宋。是宋舟玉处心积虑，处处设局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被宋寄之暗算过很多次，也吃过很多次亏，大大小小的伤都受过。如果不是有治疗舱和祛疤剂，宋舟玉身上恐怕就没一块好肉。
　　用殷忱的话来说，宋舟玉不仅记仇手段还狠辣，就是一条不能惹的疯狗。
　　而殷忱和宋舟玉的关系说起来也简单，他们就是合作者的关系。殷忱是站在宋舟玉这一派的一大助力。
　　那些殷忱和宋舟玉的绯闻。不，或许应该说，关于宋舟玉的所有绯闻，都是宋舟玉用来迷惑宋渣爹的手段。
　　关于他和宋寄之的恩怨，宋舟玉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可把这些告诉昼冬有什么用？除了让昼冬担心他，没有别的用处。
　　下周宋寄之的生日会是鸿门宴，他没有拒绝的权利，可昼冬有。
　　戚霁是昼冬的舅舅，是新晋上将，军部权力中心人物，他会护着昼冬。
　　说他自私也好，他就是不想让昼冬忘记他。
　　既然伤害已经造成，那么再解释，昼冬难过的事实也不会被抹去。
　　恨比爱长久。
　　如果他夺权失败，他也要昼冬永远记住他。
　　冷静什么？每个字他都认识，连起来他却听不懂。昼冬愣住，眼泪不自觉掉落，砸在宋舟玉的指尖。
　　宋舟玉放开了他。
　　“昼冬，再见。”
　　“好好照顾自己。”
　　公寓的门关上，宋舟玉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
　　昼冬的状态很不对。
　　虽然表情和脸色都正常，可精神状态非常不对劲。晚上下班回来的戚霁看了好几眼昼冬，昼冬都恍惚地没有反应过来。
　　宋舟玉也不在。
　　戚霁能想到的让昼冬难过的唯一可能，就是宋舟玉这个渣O。
　　“昼冬，你怎么了？”
　　“没怎么呀。”昼冬回过身，表情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他有些抱歉地对戚霁笑笑，“舅舅，我今晚有些不舒服，先回去睡了。”
　　门关上。
　　独留戚霁在门外蹙眉。
　　生平第一次，戚霁这么想爆粗口。
　　宋舟玉这傻*做了什么？
　　结束了。
　　昼冬把自己藏进被子里，以一个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明明所有的一切他都摊开说了，宋舟玉却不愿意给一个解释。
　　冷静？冷静是什么意思？他还不够冷静吗？昼冬无法控制汹涌的泪水。
　　真的是他错了吗？他是不是不应该说这些？宋舟玉为什么就不能告诉他？
　　宋舟玉的话在脑海里循环播放了一整天，恍惚地过完这一天，昼冬始终都无法释怀。
　　睡过去，睡过去就好了。
　　昼冬揪紧了被子，在闷热的窒息感中闭上眼睛。
　　---
　　半夜，昼冬被身体的疼痛惊醒。
　　因为一整天没有好好吃饭，他的胃疼又发作了。
　　额头上都是冷汗，昼冬弯腰捂住肚子。
　　只是胃疼，熬过去就好……
　　昼冬学着小时候昼颜替他揉肚子的手法，笨拙地开始按揉。
　　按了差不多三分钟，没有一点用。
　　昼冬已经疼得手指失去力气，他半阖着眼睛，冷汗涔涔。
　　就在此时，他房间的门被打开。
　　Alpha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忍着痛，“舅舅…？”
　　是戚霁。
　　“闭眼，我开灯。”
　　昼冬听话地闭上眼睛。
　　灯光刺激眼皮，昼冬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
　　睁眼，戚霁已经在他床边，表情很严肃。
　　“哪里不舒服？”
　　“胃…”
　　昼冬已经疼得快失去意识，他蜷了蜷身子，像只营养不良的小猫。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戚霁坐在他的床边。紧接着，昼冬感觉自己被托了起来，靠上戚霁的胸膛。
　　脑袋昏昏沉沉的，昼冬眼睛紧闭，额头上都是冷汗，手紧紧地护着腹部。
　　戚霁的声音颇为无奈。
　　“松手。”
　　昼冬听话松开了。
　　“舅舅……”
　　戚霁拿开他的手，掌心隔着衣物，覆上昼冬的肚子。
　　“昼冬，第二次了。”
　　第二次，他半夜发现昼冬生病。
　　“对不起……”
　　也许是生病，昼冬的情绪变得脆弱许多。他鼻子红了，眼泪又开始流。
　　戚霁没说话，而是替他擦了眼泪。
　　后半程的记忆昼冬已经模糊。他隐约记得戚霁替他揉了肚子，还喂了他补充能量的营养液。
　　似乎后面还在叹气，昼冬感觉自己被揉了揉脑袋，戚霁就离开了。
　　第二天起床。
　　顶着大肿眼睛的昼冬心情已经缓过来许多，只要不刻意去想宋舟玉，他就不会太难过。
　　而且他很不好意思。
　　昨晚麻烦了戚霁，而且还忍不住哭了……
　　有点丢人。
　　明明之前控制好情绪，就是不想让戚霁担心的。
　　掐好平时戚霁会去上班的时间，昼冬才小心翼翼地从房间门出来。
　　结果一出来就被抓了个正着。
　　“醒了？肚子还疼么？”
　　戚霁穿着不太合身的围裙，手上是新鲜出炉的两盘菜。
　　昼冬：“……！”
　　他下意识站直，不太敢对上戚霁的目光。
　　昨晚还在他怀里哭，今天就不好意思了？戚霁起了点坏心思，他暼向昼冬，“现在才起床，是不是觉得我去上班了？”
　　昼冬面色薄红，嘴硬：“没有。”
　　他嘟囔：“我只是睡懒觉了。”
　　经过这几个星期的相处，昼冬已经没有了开始面对戚霁的小心翼翼。
　　嘟囔完，他脑袋又被揉了。
　　Alpha掌心暖热，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戚霁把昼冬头发揉得乱乱的，然后又拍拍。面瘫的脸罕见温柔，“不要太难过，舅舅陪你。”
　　“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和舅舅说。在舅舅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位。”
　　以前是他不懂，错过了昼如年和戚晨珊很多时间，现在他明白了，只想让昼冬好好的。
　　这样的话戚霁已经说了很多次很多次，但是无论是第几次说，他的语气都是认真和真诚的，从不会让人怀疑那句话的真实性。
　　昼冬眼睛热热的，他低头，觉得自己好丢人。小声：“我只是有一点难过。”
　　戚霁把他领到餐桌上，“吃吃看，我第一次做。”
　　戚霁从前的早餐都是喝营养液了事，他也没觉得营养液有什么不好，忙起来的那一段时间甚至觉得营养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但是现在放在昼冬身上，他就一点都不想让昼冬喝这玩意儿。
　　没营养，不健康。
　　昼冬被戚霁拉着坐下。
　　戚霁把筷子递给他，“吃完饭，要不要去军部看看？”
　　“会不会打扰你呀？”
　　“不会。”
　　“那会不会不太方便……”
　　昼冬很犹豫，他害怕自己和戚霁一起出现，会让戚霁被人讨厌。
　　戚霁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肉，淡声：“不会给我添麻烦。”
　　昼冬犹豫－1。
　　“我很想你去。”
　　昼冬犹豫－2。
　　“有机甲。”
　　昼冬眼睛亮了：“去！”
　　*
　　主星军区研究院。
　　研究所的大门被推开，一位不修边幅的研究员拿着试剂狂跑。
　　“完蛋了完蛋了！！兄弟们快打扮起来！！！”
　　“戚上将过来了！！！”
　　说完，他又猛地打了几下自己的嘴。
　　呸呸呸！！戚霁是个啥啊！！天天压迫他们！！重要的是戚霁身边的人！！
　　他正想解释，就听到研究所的人开始吐槽。
　　“打扮什么？你不知道戚霁这人直A还铁石心肠？什么温柔O才软化得了他啊。”
　　“服了，我还以为是哪位大明星。”
　　“不是宋舟玉就别吵吵。”
　　不修边幅的研究员：“……”好啊，这可是你们说的。
　　他干脆也不提醒，自个跑去休息室去收拾自己。
　　距离研究所不远处，昼冬有些紧张。
　　“我真的可以进去吗？”
　　昼冬向往机甲，也向往机甲研究所。他很小的时候就从杂志里看到过研究所，按理说年纪太小的话，记忆应该很模糊，但是昼冬还记得那张图。
　　滚动数据的大屏幕和精密的仪器，来来往往忙碌的白大褂研究员……
　　“有什么不可以？”
　　军部里的戚霁很不一样。上位者的矜贵和顶级Alpha的掠夺侵略气质毫不掩饰地释放。
　　昼冬兴奋得脸红红的，“真的吗？”
　　戚霁无奈，不禁又揉了揉他的脑袋，“真的。”
　　揉完，他又忍不住皱眉。一路上偷看昼冬的人非常多，应该说，几乎就没有不往昼冬身上看的。
　　但是昼冬毫无所觉。
　　研究所很快到了。
　　戚霁用身份卡刷开研究所的门，一进去，就有听到有人说：“今日笑话：见戚霁还要打扮。”
　　以往只要他说，都会有很多人附和，但是今天，异常地安静。
　　说坏话的研究员A有些奇怪，不由抬头，结果就撞上了戚霁的目光。
　　A：“………”我死了。
　　戚霁：=-=
　　众人：“………”一路走好。
　　心里狂飙汗，他若无其事打补丁：“见戚霁要打扮什么！我们戚上将最喜欢原生态美了！！”
　　在戚霁身后的昼冬忍不住笑。他笑得很小声，但是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就显得有些突兀。
　　戚霁：=o=？
　　“很好笑吗？”
　　“不好笑。”
　　昼冬偷偷地小声，赶紧抿唇憋住，但是那些视线很快都落在他身上。
　　竟有人敢和戚上将戚阎王顶嘴！竟有人笑得如此好听？！竟有人听声音都觉得美貌？！
　　可恶！让我看看到底长什么样！
　　目光聚集，顿时，整个研究所鸦雀无声。
　　戚霁警告地环视一周，众人才你推我我推你地再次忙起来。
　　只是这是不同平时的，极其虚假的忙碌。
　　很多人在偷偷看向戚霁的方向。
　　只见戚霁十分绅士地握着少年的手腕，“不是对机甲感兴趣么，我领你进去看看。”
　　然后……
　　就这么走了。
　　众人的目光一直追到门口，门都关上了还依依不舍地盯着门。
　　“人呢？人呢人呢，戚上将来了吗？”先前邋遢的研究员已经打扮得花枝招展从休息室里出来。
　　没人回他，大家都心不在焉。
　　“怎么不说话，哑了吗你们。”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刻意走到门口想要等戚霁。
　　哪知这一句话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人都走了！！”
　　“我刚刚就应该去打扮的！啊啊啊我熬了三天的大夜我一定丑死了！”
　　“你说什么戚霁！！下次说话直接讲重点好吗？？”
　　“为什么长这样还出来乱晃？？道德在哪里？男德在哪里？家庭住址又在哪里？？”[1]
　　隔着几扇门，昼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新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眼里装满向往。
　　“这些都是正在研究设计的机甲，感兴趣的话我可以问他们要设计的图纸给你看看。”
　　昼冬不想给戚霁添麻烦，他摇头：“这种东西很机密啦，还是不要随便给我比较好。”
　　“这些都是舅舅的，没什么机密不机密。”
　　昼冬：“…！”
　　戚霁看他惊讶的表情，不由失笑，把人推上去。
　　“过去看看。”
　　于是昼冬很满足地看看摸摸，五分钟后，他爱不释手地放开，若有所思地小声：“我总觉得，手臂这里的矿原石用得不对。”
　　戚霁上前，“有什么想法？”
　　戚霁明白昼冬对机甲的热爱。
　　昼冬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这种原石本身性质没问题，但是他和机甲手臂里加入的另外一种必要材料相冲。如果大量用这种原石，机甲手臂部分会变得非常脆弱。”
　　原石的名字叫做[春]，是设计机甲手臂的常用原石。平时用的时候很靠谱。但是也许是因为这次设计新用途的机甲，材料和原石都重新推翻了一遍，所以才会导致这种错误的发生。
　　只是他刚说完，身后就响起陌生的声音：“我当是什么人大驾光临研究院，原是戚上将来了。”
　　来人身穿白大褂，戴着单边镜，镜链延伸至耳后，长相俊美，气质高贵冷艳。
　　研究院院长顾银尘。
　　他饶有兴趣地看向昼冬，“小朋友，再把你的想法说一遍怎么样？”
　　*
　　经过戚霁的开导和散心，昼冬已经很少去想关于宋舟玉的事情。
　　但是偶然想起，还是会有些心酸和失落。
　　不过他一向很擅长自我消化情绪，昼冬不停安慰自己——再过段时间就好了，再过段时间，他就不会再去想这些事情。
　　也许宋舟玉说的是对的，他们都需要冷静。
　　周一，昼冬如常去上学。他坐在位置上，认真研究那天顾银尘给他的机甲图纸。
　　顾银尘还在里面塞了他的联系方式，让他如果有什么新想法就联系他。
　　在垃圾星的时候，他最喜欢的便是自己画机甲图纸设计。
　　因为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育，因此昼冬设计出来的机甲形象十分大胆，这也是他当时被看作异类被排斥的原因。
　　他真的可以吗？
　　昼冬正发呆，倏尔，走廊传来一阵骚动。
　　“今天宋舟玉来上学了…！！”
　　“卧槽，他快半个月没来上学了吧？活久见啊属于是。”
　　“怎么办，我好想知道他分手没。”
　　宋舟玉来上学了……
　　昼冬如坐针毡，握紧了手中的笔。
　　一班的同学没有出去凑热闹，而是呆在教室里，偷偷地观察昼冬。每当昼冬表情变差，就有人说笑话转移昼冬注意力。
　　教室外面很热闹，很多人都在借机偷看昼冬，有的还大声地说着宋舟玉，企图让昼冬往他那边看，但昼冬都没管，带上耳机安静地听歌。
　　宋舟玉这两天没有给他发消息。
　　他们没有人提分手，却陷入了一种类似冷战的氛围。
　　思绪乱飘，昼冬脑子里乱糟糟的。
　　没过一会儿，一班也开始骚动起来。
　　“沃日沃日，宋舟玉往这边来了！！”
　　“他过来了！！在我们班门口！！”
　　“卧槽，宋舟玉过来了？！！！”
　　“是来找昼冬的吧？？？”
　　宋舟玉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敲了敲门，“江听云，出来。”
　　人群安静。
　　昼冬咬了咬唇。
　　他手上的笔一直没有动，他耳机里其实也没有歌。
　　作者有话要说：
　　[1]来源网络~


第33章 他想尝试放下
　　“江听云, 出来。”
　　两天的冷战似乎没给宋舟玉带来什么影响。穿着学院制服的高挑Omega站在门口，长发未束，面容依旧精致, 红色水滴形状耳坠边缘黑色金属包裹点缀碎钻, 似是鲜血凝结而成。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绪再次被宋舟玉打乱。昼冬很后悔自己只是戴上了耳机, 却没有在里面播放任何一首歌。
　　分明已经公开了恋情，却比不公开恋情的时候还要让人难过。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心里堵得慌，昼冬刻意地不去看宋舟玉的方向, 他低着头, 即使不动笔，他也不想去抬头看宋舟玉。
　　明明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可为什么, 难过的只有他一个？
　　眼睛泛酸，昼冬打开了音乐播放器。
　　江听云在位置上，懒洋洋地插兜起身，“怎么？找我有什么事？”
　　他起来的时候照常地看了眼昼冬的方向，宋舟玉微微皱眉。
　　可江听云才不管宋舟玉皱眉不皱眉, 他前面就是江听鹤的桌子, 他敲了敲桌子，江听鹤会意。
　　江听云踢了踢他的桌角, “懂了？”
　　“啊——”江听鹤打了个响指, 挑眉：“当然明白。”
　　目光交接，Alpha的狼性侵略溢出。
　　江听鹤笑得灿烂，江听云勾唇。双子之间的心灵感应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们没别的意思，就想给宋舟玉看看, 他到底配不配得上昼冬。
　　他们想做什么？
　　宋舟玉心里觉得不爽。
　　没和昼冬联系的那两天, 他心里也郁闷, 也难过，还经常看着和昼冬的对话框发呆。
　　好想好想给昼冬发消息，好想抱着昼冬一起睡觉，可是他不能。
　　不和昼冬说话见面的那两天，宋舟玉把曾经收集过的昼冬的所有东西都扒拉了出来，尽数堆在床上，在昼冬的味道里入睡。
　　周日那天，他听说戚霁带着昼冬去了军部。宋舟玉知道昼冬喜欢机甲，心里直恨戚霁，恨得牙痒痒——诡计多端的Alpha，专门挑昼冬喜欢的东西下手。
　　可是他又想，昼冬高兴了吗？他离开那一天，昼冬很难过。如果戚霁能让昼冬高兴，去军部看机甲这件事似乎也不是这么难以谅解。
　　周一，他终于忍不住，抛下了殷忱，自己跑来学校。
　　他想见昼冬，想得快疯了。
　　一年级的教室在三楼，他在三班，只要从另一侧楼梯上楼就可以直达，他却刻意从一班的楼梯经过。
　　一班的走廊上很多人，什么年级什么性别的人都有。他知道，这些贱人都是在蹲昼冬。就连对他出现的惊呼声，都是喊给昼冬听的，企图引起昼冬注意力。
　　醋意爆炸，宋舟玉不动声色透过窗户看昼冬。
　　昼冬依旧很安静在位置上，表情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好像他们没有冷战，没有吵架。
　　他心跳漏掉一拍。
　　昼冬真的“冷静”了吗？
　　为什么？
　　明明是他提出的双方冷静，昼冬真的冷静下来，宋舟玉却感觉幽怨。
　　昼冬心情已经变好了吗？不因为他难过了吗？为什么不恨他？
　　他想昼冬恨他，又想昼冬爱他。
　　那一点怨念发酵，宋舟玉就像是被丈夫抛弃满腔怨气的Omega。
　　现在也是，江听云那恶心的东西在和江听鹤密谋什么？
　　直觉告诉他，绝对和昼冬有关。
　　宋舟玉心里升起厌恶，他看向江听鹤，江听鹤没看他，而是起身往昼冬的位置走。
　　果然。
　　不安分的贱人。
　　但是借着江听鹤的方向，他又得以看了一眼昼冬。
　　昼冬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过他一眼。
　　一眼都没有。
　　在做什么？在光脑上和谁聊天？为什么不看他？
　　宋舟玉在心里委屈地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心酸又苦涩，快要把自己弄得心梗。
　　耳机里播放音乐，昼冬脑袋依旧乱糟糟的。他感觉到了，宋舟玉在看他。
　　宋舟玉的目光总是很特别，充满爱意的，带着能把他烧起来的灼热温度。
　　昼冬手指有些抖。
　　他应该抬头吗？要不要和宋舟玉对视？
　　心里的小人打架，昼冬煎熬又挣扎。
　　抬头吧……也许宋舟玉………
　　昼冬咬唇，他出了一手心汗，黏腻地粘在宋舟玉送他的笔上。
　　艰难地做下决定，他像是生锈的机器人，缓慢地抬头。
　　宋舟玉、你也是…想要和我和好的对吗？
　　可他的目光和宋舟玉的背影擦肩而过。
　　宋舟玉转身了。
　　第二次，第二次他自作多情。
　　黏腻的热汗褪去，昼冬像是失去温度的病人，身上发冷。
　　宋舟玉背影冷漠，声音淬了冰，“江听鹤，你也滚出来。”
　　江听云和江听鹤对视，江听鹤耸了耸肩。
　　“行。”
　　三个人一前一后离开，等看不见背影了，人群也没有沸腾。
　　即使想宋舟玉和昼冬分手，可一班的同学大多尊重昼冬，也不想昼冬难过，他们默默交换目光，然后驱赶走廊说闲话的人。
　　宋舟玉居然不是来找昼冬的，居然也没有看向昼冬一眼？那是不是说明，他们有可能分手了？
　　不好确定，因为宋舟玉一向这么冷漠。他们也明白，昼冬在宋舟玉那里是特别的。
　　昼冬只是一个Beta，宋舟玉却义无反顾地和昼冬在一起。
　　艾尔及亚学院是主星最大的军事学院，能够上这个学院的学生，不是自身条件极其优秀，就是家里有权有势（虽然大多数比不上江家双子）
　　在一个班，他们之间多数是认识的。即使不清楚皇室的猫腻，但他们对于宋舟玉的情况基本都有了解。
　　——宋舟玉的父亲，不可能会让宋舟玉和一个Beta在一起。
　　但是宋舟玉的态度………
　　他们心里对于[宋舟玉和昼冬有没有分手这件事]没有底，却能感觉昼冬是真的难过。
　　林季快哭了，他真的心疼昼冬。
　　宋舟玉凭什么啊？
　　照顾到昼冬的自尊，他把一颗糖用一张纸条包着递了过去。
　　于是，昼冬视野里出现一张笑脸纸条。
　　林季心里难过。他很想抱抱昼冬，“昼冬，你很好的，真的，不要太难过。”
　　“我们都知道你很好。”
　　初次见面，他只是因为昼冬的脸对昼冬多加关注，可相处时间久了，他发现昼冬是个很温柔很可爱的人。还很善解人意，总是小心翼翼地害怕给别人添麻烦。
　　从开始只是因为脸关注昼冬，到现在彻底变成昼冬的妈妈粉，林季真的想昼冬好好的。
　　林季一番话很真诚，其中夹杂的心疼和安慰昼冬能感受到。因为宋舟玉带来的难过好像也没有这么难捱了。他抿了抿唇笑。
　　“谢谢。”
　　尽管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可是昼冬心里是真的没有这么难过了。
　　也许就像是江听鹤和戚霁说的，他的人生并不是只有宋舟玉一个。
　　昼冬不是没有为这段感情争取过，他努力了，可是没有回应。宋舟玉可能也觉得他是个麻烦精，会认为他为什么要问这么多，明明一直下去，他们也能好好的。
　　可是那种好，是如履薄冰的，稍有不慎，他们都会从冰面掉落。
　　他曾经把这段感情看得太重，导致他和宋舟玉都很累。自作多情什么的，两次就够了。可能还有点难，但是他真的想要试着放下了。
　　身体渐渐恢复温度，昼冬的思路也越来越清晰，他接过林季手里的糖，又往林季手心放了另外一颗糖，眨了眨眼睛，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涩，“礼尚往来。”
　　林季：！！
　　一直关注那边的一班同学，有几个憋不住。他们也忍了很久，心里憋了一堆话。
　　眼看昼冬没这么难过了，之前[宋舟玉掉马事件]中站出来帮过的那样Beta嗷嗷叫了两声，他先是站了起来，然后定定看了好几眼昼冬，又脸红地抓抓脑袋。
　　他嗓门粗犷又大声：“对啊，昼冬，你真的很好，老子很喜欢你！！你上次说我不丑，我心动八百年了！！”
　　林季：“……”这家伙。
　　昼冬更是脸色通红，他站起来也不是，坐下也不是，有种被人表白的无措。
　　尤其那种不是假的戏弄人似的表白，而是无比真诚的。学生时代的喜欢很纯粹，没有牵扯过多的利益，感情纯洁又美好。
　　“还有我！！！”
　　越来越多人看向昼冬，但是又不敢看太久，往往看一眼又挪开了视线。
　　“从偏远星球来到主星，自己独立生活什么的，超酷的好吗！！”
　　“哪里是乡巴佬扫把星，你简直就是我心里的星星！！”
　　“呜呜呜呜呜呜好爱你真的好爱你，你太温柔啦！！不要太自卑！！你真的人很好。”
　　“机甲也超级棒，江听云都和我们说过啦，上次的机甲对战是他输了。能够打赢江听云，你超级厉害！”
　　“而且你每次做的饭都好香，营养液突然索然无味qwq”
　　从没体验过的汹涌的喜欢突然涌向昼冬。巨大的欣喜袭来，他手足无措，手臂和后背都在发麻，觉得脸要红透了。
　　“你们、你们……”
　　他抓抓手，站起来又坐下，最后红着耳朵和脸，像是第一次被表扬的小孩，认认真真地朝着他们鞠了个躬。
　　还有些语无伦次。
　　“谢谢、谢谢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
　　——可恶，有点、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
　　天台。
　　宋舟玉站在江家双子对面。
　　对这两位情敌，他连眼皮都懒得抬，面无表情，“今天找你们来，主要就想说一件事。”
　　江听鹤吊儿郎当地，“说什么？”
　　说你要和昼冬分手了？
　　江听云隐约猜到宋舟玉要说什么，他表情变了变，“关于宋寄之？”
　　宋舟玉冷笑：“原来你们还知道你们做了什么，蠢货。”
　　“蠢货？到底谁他妈蠢货？”
　　江听鹤拳头硬了，但是他打不过宋舟玉。
　　他没有开玩笑，宋舟玉暴揍过s级的Alpha，武力值堪比Alpha。
　　他阴阳怪气：“这不比没有担当的男朋友好多了。”
　　宋舟玉冷冷地看过去。
　　长期在阴谋中浸润，宋舟玉目光阴冷，笑容都阴恻恻的，像是呆在暗处随时可能会咬上敌人命脉的毒蛇。
　　江听鹤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撇撇嘴，不再说话。
　　江听云接腔，打破对峙的局面，“宋寄之怎么了？”
　　宋舟玉切入正题：“因为你们，宋寄之已经盯上昼冬了。”
　　同时，一年级一班。
　　教室前门被推开，身穿制服的矜贵少年出现。
　　宋寄之在门口，笑意吟吟：“教室很热闹。”
　　热闹的人群安静了。
　　昼冬也同样。
　　宋寄之却不觉得尴尬，他解释：“我是新来的学生，宋寄之。”
　　宋寄之……那天，宋舟玉就是和宋寄之一起离开。昼冬不由自主揪了揪手指。
　　慢慢的，响起窃窃私语。
　　“……他不是宋舟玉的哥哥吗？怎么也转学过来了？”
　　“我在新闻上见过他，听说他体弱多病，一直都不怎么出门，教学也是请的最高级私教，怎么突然来我们这了。”
　　“不会是……”
　　宋寄之视若无睹，径直走到昼冬面前，微笑：“昼冬，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写的有点少了。因为身边出现密接，整栋楼都封了，做核酸什么的有点忙。（ps：大家戴好口罩呀！）
　　其次就是，宋舟玉和冬崽真的不是同属性qwq，宋舟玉黏人那一面只会给冬崽看，在外面是心狠手辣疯狗来着qwq


第34章 朋友圈
　　宋舟玉和他提过和宋寄之之间的恩怨, 因此对于宋寄之，昼冬从来不清楚用什么态度对待，也只能疏离地点头：“嗯, 好久不见。”
　　昼冬很拘谨。宋寄之笑：“鸭鸭很想你。”
　　他说完, 一声超级大声的“嘎”响起。柯尔鸭哒哒哒冲过来——嘎！涡轮增鸭！
　　再次碰瓷上昼冬。
　　昼冬：“……”
　　众人：“……”
　　不是吧, 传闻宋寄之喜欢养鸭子，居然是真鸭子？
　　他们还以为………真的是他们想歪了？
　　咳咳，古地球文化博大精深。
　　宋寄之蹲下身, 把碰瓷鸭抱起来, 无奈：“我没办法才带它来，它是真的很喜欢你。”
　　接着又拍拍柯尔鸭的屁股，责怪：“碰瓷鸭, 不要乱跑。”
　　柯尔鸭乖乖地应了声，圆溜溜的眼睛还盯着昼冬。
　　林季and众人“……”这鸭子成精了属于是，还知道挑长得好看的人碰瓷。
　　临近上课，江家双子才回教室。
　　两个人脸色都很差，并且第一时间发现了坐在昼冬身边的宋寄之。
　　宋寄之成为了昼冬的同桌, 隔着一条过道的那种同桌。
　　察觉江听鹤的目光, 宋寄之还支着下巴，温温柔柔笑着打了个招呼, 反倒是蹲在昼冬脚边的柯尔鸭不喜地用屁股对着江听鹤。
　　宋寄之是标准的贵公子长相, 长相精致却不会过于女气，给人温润如玉陌上公子般的儒雅温柔。笑起来时更是让人倍感亲近。
　　但江听鹤厌恶地挪开视线。
　　他心情很暴躁。他们闯祸了，他们把昼冬也卷了进来。
　　宋寄之长得人模狗样，谁会知道他就像阴沟里的恶臭污泥, 踩上一脚泥渍还会溅到裤子上。
　　难缠又恶心。
　　宋舟玉也是。
　　宋舟玉没有逼着他们成为盟友, 但言语之间都在表明, 他已经捏住了江家的命脉。
　　他们被迫和宋舟玉站在一边。
　　被迫帮助情敌，而且还疑似多了一个情敌什么的，感觉太草了。江听鹤忍住踹椅子的冲动，和江听云一起回了位置。
　　江听云心情没有江听鹤这么暴躁，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原本想恶作剧宋寄之，结果被反将一军。
　　十七八岁意气风发的少年最在意的就是胜负，遑论他们还有身为Alpha的傲气。
　　江听云踢了踢江听鹤的桌子。
　　这下子都不需要对视，只需要一个表情，江听鹤就知道江听云想干嘛了。
　　——他们不是帮宋舟玉，只是想要保护喜欢的人。
　　江听云先站了起来，江听鹤紧随其后。
　　江听云点了点宋寄之前面Omega的桌子，“同学，麻烦换一下位置。”
　　江听云的长相是很多Omega会喜欢的阳光小狼狗款，这么一笑，轻易让O红了脸。
　　Omega起身，“啊、哦哦……”
　　勾三搭四，不要脸。
　　江听鹤撇撇嘴，往宋寄之周边的一个位置站，语气和表情都十分拽。
　　“喂，换一下位置。”
　　Beta不敢惹他，灰溜溜走了。
　　于是宋寄之的位置一时之间变得十分热门，前面是江听云，左边是昼冬，右边是江听鹤。
　　对上宋寄之的目光，江听云微笑：“过来叙叙旧，不介意吧？”
　　“不介意，”宋寄之，“我倒不知道我这么受欢迎了。”
　　“谁他妈喜欢你了？”江听鹤粗声粗气。
　　“真粗鲁啊。”
　　宋寄之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笑意，长期以往，这就像是他无法摘下的面具。
　　“昼冬应该不会喜欢这么粗鲁的Alpha吧？”
　　江听鹤：“…！”
　　莫名其妙被cue的昼冬呆了呆，柯尔鸭嘎一声，看了一眼江听鹤，好似在翻白眼。
　　江听鹤：！！
　　他气急败坏地脸红，不要脸的臭鸭子。
　　江听鹤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昼冬只当宋寄之那句话是在开他玩笑，低头看了眼碰瓷鸭，迟疑道：“它……”
　　这柯尔鸭一直碰瓷。昼冬一动，柯尔鸭就扭着屁股跟上，昼冬低头，它就殷勤地眨眼睛，像是在讨好。
　　宋寄之依旧是那句话：“它很喜欢昼冬呢。”
　　烦人的鸭子。
　　江听鹤不屑地“切”了一声。
　　江听云借机把柯尔鸭抱了起来，牢牢圈在怀里，“这鸭子还挺可爱。”
　　他摸摸柯尔鸭的脑袋，开玩笑地隐隐威胁，“炖汤一定很好喝吧。”
　　柯尔鸭：！！嘎！！
　　---
　　午饭时间，江听鹤远远地跟在昼冬后面，只要昼冬回头，他就若无其事地到处看看，假装自己不是在跟踪。
　　其实早已经看穿的昼冬：“……”
　　就差没把[我在跟踪]写脸上了。总觉得有点笨蛋是怎么回事？
　　昼冬无奈叹气，径直走到江听鹤面前，“江听鹤同学，有什么事吗？”
　　江听鹤手原本搭在脖子上，闻言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他结结巴巴：“没、没事啊。”
　　他跟踪被发现了？昼冬怎么发现的？
　　还有，昼冬叫他什么？江听鹤同学？？！
　　昼冬水蓝色的眼眸沉静温和，江听鹤却觉得身上都燥了起来，他低头看脚尖，“我就是想问问，你不讨厌粗鲁的Alpha吧？”
　　十八岁的Alpha年轻又充满朝气，面对喜欢的Beta却也会害羞。阳光透着树缝打下，斑驳的光影跳跃在江听鹤外套上。
　　昼冬硬是看出了江听鹤的情绪——害羞、还有一点不知所措？
　　可江听鹤怎么会害羞……？
　　昼冬疑惑归疑惑，还是认真回答了：“不讨厌。”
　　江听鹤嘀咕：“太好了。”
　　然后自言自语地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昼冬有些忍俊不禁，因为江听鹤再次走路同手同脚。
　　没了江听鹤打扰，午饭时间昼冬依旧是一个人。他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一边吃饭一边看顾银尘给他的机甲图纸。
　　顾银尘的意思是让他看机甲的材料和结构，然后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计改装。
　　以往关于机甲的东西，昼冬都会很高兴，但是这次他却有些犹豫。
　　以往因为怪异的机甲设计风格，他被人当成异类排挤。
　　可是……也许他现在可以试一试呢？
　　他已经换了一个环境，一班的同学很好相处，戚霁也对他很好。他遇到的人和事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几天的经历终究是给了昼冬勇气，昼冬提笔，在图纸上修改。
　　半个小时过去，午休时间结束，昼冬才兴奋地从一堆图纸中抬头。
　　做自己喜欢的事物的感觉太棒了。
　　昼冬舒了一口气，快速地解决了晚饭，认真地地叠好图纸，又踩着铃声匆匆回教室。
　　不多时，宋舟玉从阴影走出，坐到昼冬原来的位置上，小狗痴汉一般趴着，痴迷地去嗅昼冬残留的气息。
　　*
　　下午的机甲课，昼冬还是如往常走在人群的最末端，站在不起眼的角落。
　　但是这次，他无法低调。
　　因为宋寄之在他对面，而江听鹤和江听云守在他身边。
　　昼冬：“……”
　　他小心翼翼：“你们有什么事吗？”
　　宋寄之指了指黏着昼冬的柯尔鸭：“它喜欢站在这里。”
　　江听鹤：“啊，我也喜欢站在这里。”
　　江听云：“嗯，我也是。”
　　昼冬无言以对，他默默挪了挪位置。可柯尔鸭很快扭着屁股跟上来，紧接着宋寄之、江听云、江听鹤也跟了过来。
　　昼冬：“……”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上课的铃声已经响了，于是又把话憋了回去。
　　昼冬被双子夹在中间，宋寄之则在昼冬的前面。
　　趁着老师还没来上课，江听鹤问：“昼冬，你不发朋友圈的吗？”
　　虽然加了昼冬的联系方式，可是昼冬一点动态都没有，搞得他想昼冬都没地方想。
　　昼冬迟疑：“朋友圈是什么东西？”
　　以往昼冬在垃圾星，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阅读和捣鼓各种奇怪的东西。虽然有光脑，却也是最便宜的初代，功能少，还特别卡。因此除了必要的时候，昼冬都不会经常去碰光脑。
　　昼冬不知道？？
　　江听鹤还以为昼冬把他屏蔽了，郁闷了好几天。“朋友圈就是分享生活的各种动态，很多人都喜欢发的。”
　　江听云目光闪烁：“昼冬，你要不要现在发一条试试？”
　　“对啊。”
　　江听鹤懂了江听云的意思。一向侵略性极强的Alpha克制又绅士地凑近昼冬，表情可怜兮兮的：“你一直没发朋友圈，我还以为你把我屏蔽了，趁着老师没来，我们试试吧？”
　　他靠得距离不近不远，不会让人感到不适。昼冬向来不会拒绝别人，他往后退，可是背后又是江听云。
　　他完全被笼罩在他们的气息下。
　　江听云喉结滚动，绅士手扶住昼冬的肩膀，低声：“试试吧？”
　　Alpha的气息强势袭来，昼冬被烫到一般坐正，他答应了：“那我试试。”
　　宋寄之适时回头：“带我一个。”
　　柯尔鸭也扭头：嘎！
　　于是昼冬的第一条朋友圈诞生了。
　　内容如下：
　　【昼冬：试试】
　　图片带的是一张刚刚拍的照片。
　　昼冬在最中间的C位，江听云、江听鹤在他两边，宋寄之则在左边，柯尔鸭在昼冬怀里。
　　昼冬发了之后，江听鹤和江听鹤也先后发了同样的照片。
　　连配文都和昼冬一模一样。
　　江听鹤是个社牛，加了很多人。看到这条朋友圈，很多人都炸了。
　　“沃日，世界名画，世纪同框…”
　　“每到这时候，我都想问一句——宋舟玉你tm跑哪里去了？”
　　“冬崽好好看！！”
　　“我也要和昼冬拍！”
　　然后在老师还没来的这段时间，不会拒绝人的昼冬和很多人拍了合照。
　　最后很干脆地发了一个九宫格。
　　第一次发这种合照，昼冬还有些不习惯。他向来在人群里都是被排挤的那个，除了家人和宋舟玉，昼冬没有和别人合过照。
　　现在一口气和别人拍了这么多合照，他感觉很新奇，也很欣喜，他好像被人群接纳了。
　　因为小时候被排挤的遭遇，昼冬养成察言观色的习惯，对情绪的感知要比平常人敏感数百倍。
　　此刻，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别人的善意。
　　昼冬把每一张照片上的自己都看了一遍，珍惜地把照片保存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机甲课老师也来上课了。他收起光脑，安静地听课。
　　不过这节课的老师显然不止机甲课的老师，还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昨日还在研究院穿着白大褂的顾银尘一身常服，单边镜书卷气十足，优雅又俊美。
　　“我是今天负责给同学们上课的教授顾银尘。”
　　介绍完自己，他精准锁定昼冬的位置。
　　昼冬可让他好找。
　　半个小时前。
　　迟迟收不到昼冬好友申请，顾银尘厚着脸皮去戚霁办公室，“戚霁，你家小朋友为什么还没加我？”
　　戚霁淡声警告：“你别打什么坏主意。”
　　“我只是对他的想法很感兴趣。”嗯，其实对人也很感兴趣，但是说出来会被戚霁打死。
　　直觉告诉他，昼冬在机甲设计方面有奇才。
　　新型机甲设计出来后，顾银尘亲自操作过，的确是有机甲手臂过于脆弱的问题，当时他也怀疑过是有材料相克，却怎么也没有想过相克的材料之一是原石[春]。
　　因为过去到现在，[春]的使用量太大了，至今都没有出过什么问题，导致发现毛病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地忽略了[春]，而是从很多第一次使用的材料入手研究。
　　昨天昼冬说了之后，他就组织一批研究员按照昼冬的方法进行测验，结果证明昼冬就是对的，就是[春]的问题。
　　顾银尘兴奋了一晚上，也等了昼冬的好友申请一晚上。
　　他原本想早点加上，好好和昼冬套近乎，尽早把这块宝揣怀里，免得被其他研究院抢了去。但没想到昼冬迟迟不加他，问戚霁，戚霁更是口风严密，一幅[你tm想拱我家白菜？滚！]的表情。
　　手下还有好几个研究员变着法子打听昼冬。
　　“院长，麻烦你快点把他挖过来，挖过来我的工作效率提高200％！”
　　“那个，请问能快点吗，肚子里的孩子需要父亲。”
　　拜托，能不能单纯一点！
　　他只是惜才！惜才！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不纯洁？顾银尘痛心。
　　最后忙碌了一早上的顾师父只打听出来昼冬是在艾尔及亚学院上一年级。
　　原本他正发愁怎么合理地越过戚霁找到昼冬，结果瞌睡递枕头，艾尔及亚学院一年级授课邀请发过来了。
　　顾银尘火速答应，火速赶来。
　　他的出现也让底下的学生惊讶。
　　“顾银尘？？机甲研究院院长？？卧槽，我听说之前每年都邀请他，他每年都不来，怎么今年突然来了？”
　　“我总感觉他在往我们这边看……”
　　“可能是为了江家那两位过来的？毕竟两位从小吃机甲长大。”
　　“小声bb，我觉得可能是为了宋舟玉，毕竟宋舟玉这门课课业成绩是第一诶。”
　　昼冬也发觉顾银尘在看他，可他抬头，顾银尘又挪开了目光。
　　应该不是在看他。
　　昼冬很有[自知之明]地收回视线，认真听课。
　　接下来的一节课都过得很和平。
　　除了三班的学生。
　　看到朋友圈，宋舟玉释放的怨念冷空气波及了整个班级。
　　“天，他要是真的吃醋，他过去和昼冬拍啊！”
　　“救——！我也想和昼冬拍！”
　　昼冬发的第一条朋友圈不是他。
　　还可以说完全与他无关。就好像他被从昼冬的生活中完全剔除出去。
　　可昼冬怎么会和他无关？他这么爱昼冬，昼冬也喜欢他，他们两情相悦……
　　他才是昼冬男朋友，他才是正宫。可那些勾引昼冬的妖艳贱货总是忽略他、越过他。
　　心脏酸疼得痉挛扭曲，宋舟玉感受到的是汹涌得快要爆炸的黑暗负面情绪。
　　隔着人群，他深深地往昼冬的方向看了一眼。
　　昼冬是他的。
　　他会证明。
　　---
　　该说顾银尘不愧是院长，讲课不仅风趣幽默简单易懂，而且总是精准地切中问题要害。
　　机甲实训课下课，许多人还意犹未尽，还有一些学生跑上台问问题。
　　昼冬听得也很满足。他从前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学，现在重头开始系统地学□□会有恍然大悟的通透感。
　　这样的通透感让他很惊喜，也很高兴。
　　对于方才的授课，他心里也有些疑惑，但是他有问题从来都喜欢自己钻研，便没有选择去问顾银尘，而是随着人流走出实训馆。
　　于是刻意抛出那些问题企图引起昼冬兴趣，并且正在殷切等待昼冬来问问题的顾院长眼睁睁地看着昼冬离开。
　　顾银尘：“……”
　　他无奈，从人群中开出一条道，“昼冬，你等等！”
　　结果这一喊，不止昼冬脚步停了，昼冬周围的同学脚步也停了。
　　他们都下意识看向昼冬。
　　“顾银尘来找昼冬的？？不是吧……？？为什么找昼冬？？”
　　“昼冬这么大能耐吗？”
　　“小声bb，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花瓶来着。”
　　“胡说，你不知道上次和江听云pk，是昼冬赢了吗？”
　　“真的是他？？”
　　“是，江听云亲口说的。”
　　刹那，看向昼冬的目光除了觊觎，又多了点别的。
　　昼冬很努力和去适应他人的目光，手指掐了掐掌心。
　　没什么的……他们都没有恶意，不要多想。他安慰自己，面色如常地回身，但表情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不安。
　　“院长，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就是想夸夸你。”
　　周围的部分言论顾银尘听了很不舒服。他向来护短，在研究院见到昼冬那天，已经单方面把昼冬划为自己人。
　　他刻意放大声音，很认真地夸昼冬，“昼冬，你在机甲方面的天赋真的无人能比。”
　　众人：“？？！”
　　“所以可以加我光脑吗？我已经等消息等了快一天了诶。”
　　抱怨：“为了加你，我还特意同意了这次授课。”
　　众人：“！！！”我去！
　　还真是为了昼冬！！
　　被研究院院长成为机甲天才，昼冬是真的有点本事在身上。
　　很多人看向昼冬的目光都变了味，从一开始觊觎，变成了欣赏居多。
　　昼冬以为顾银尘给他联系方式只是给戚霁面子，所以迟迟没加。他明白自己不讨人喜欢的体质，因此很多时候都不会凑上去讨嫌。
　　“我以为你不想我加你……”
　　“名片都给你了，你说想不想？”他还是背着戚霁，冒着生命危险给的。
　　“那我们加一下……”昼冬连忙掏出光脑。
　　加了好友，顾银尘满足了，他把昼冬移到特别分组，就看到昼冬掏出一沓图纸。
　　“这是上次的。”昼冬把图纸递过去，还小心翼翼地揪了揪纸边缘，“我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改了改。”
　　忐忑：“可能、可能不是这么符合你的心理期待。”
　　和机甲研究院院长交换设计图纸……昼冬这么厉害的吗？
　　不少人都呆了。
　　不合心意？
　　顾银尘挑眉，他接过昼冬的图纸，原本只是随手翻翻，却没想到越看越惊喜。
　　这是什么谦虚又好学的大宝贝！！
　　“昼冬，你真是太让我惊喜了。”顾银尘眨了眨眼睛，“这一届的学院联赛，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学院联赛是由艾尔及亚学院承办，多个星球军事学院联合举办的军事对抗比赛，主要考验的是学生的综合素质和体能。
　　得到肯定，昼冬眼睛也亮了，“真的吗？那些图纸真的没问题吗？”
　　这是昼冬第一次在机甲设计上得到别人的肯定，尤其这个别人还是领域内的大牛。
　　顾银尘：“没问题。”
　　“非常好。”
　　“后续有问题我会联系你的。”
　　顾银尘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图纸回去好好研究。
　　他跑了，昼冬也高高兴兴离开，只留下原地一脸迷茫的吃瓜群众。
　　——大佬竟在我身边？
　　为什么他认识这么多大佬啊？
　　我以为昼冬是废物之原来我才是那个废物？
　　---
　　放学，昼冬先是回了一趟教室收拾东西，然后才随着最后一波学生出院门。
　　因为路上人少，昼冬也就抱着戚霁新给他发来的机甲图纸啃。
　　这一天除了早上，昼冬已经很少能想起宋舟玉。他发觉，只要他沉迷关于机甲的一切事物，只要他忙起来，他就不会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宋舟玉。
　　不想，就不会这么难过。
　　至于宋舟玉的生日礼物耳坠，原材料已经到了，昼冬还是决定把耳坠做完。
　　距离宋舟玉生日还有两天。如果他和宋舟玉最后的结局是分手，他也想好好地和宋舟玉告别。
　　昼冬脚步停住，心尖发颤酸涩的不适感让他指尖发麻。
　　他想放下了，他可以放下的。
　　昼冬吸吸鼻子，继续往前走。
　　回家的路和平时一样，昼冬也如平时往前走，但是在转弯附近，他被一股蛮力抱进了车里。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零点左右更新，早点写完早点发。
　　相信大家都知道火在烧了。冬崽事业线很苏苏苏苏苏苏（我觉得
　　知道有读者看到这里不评论，我都会伤心的，ok？（跪下求评论qwq）


第35章 游乐园一日游（不要屏蔽作话）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预警：攻幻想通过自己怀孕生子绑架受（？）但是本文没有生子，也不会出现反攻！！！攻只是阴暗地想一想！！想一想！！而已！！他不会想要另外一个人分走昼冬的爱
　　疯狗攻就是这样的，不择手段。
　　[1]来源网络
　　*
　　那股力道来得又猛又急, 昼冬直接被强行抱进车里。
　　他被抱进去后，车子就自动行驶。
　　昼冬被蒙上了眼睛，手也被牢牢绑住, 空气中只剩他由于惊吓造成的急促呼吸。
　　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极其强烈, 在他身边。他反射性地往后缩了缩。
　　那人没有说话, 昼冬却能闻得出他的味道。
　　很熟悉，是宋舟玉。
　　昼冬由于惊吓的过快心跳和紊乱呼吸有所缓解，他低声问：“宋舟玉, 你怎么了？”
　　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昼冬知道是他。
　　宋舟玉很挫败。他原本想把昼冬绑过来, 然后再藏起来，藏到他生日那一天。
　　他想，如果他夺权失败, 他会安排好一切，把一切能用的都留给昼冬。这样昼冬只要看到那些东西，就会想起他。别人也会知道，他和昼冬曾经在一起过。
　　昼冬的安全也不用担心，即使他不在了, 戚霁也会保护昼冬。
　　但他心底还囚禁着更邪恶黑暗的恶龙。
　　那条恶龙说, 他想要和昼冬一起离开。昼冬这张脸实在是太不安全了，他无法想象以后昼冬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 也无法容忍昼冬和别人在一起。昼冬就应该和他死在一起, 墓碑也在一块。
　　今天这一举动，他原本是想标记昼冬。
　　不能被标记、也无法标记别人的Beta很让人没有安全感。可就算宋舟玉强行标记昼冬，用最深度的标记方法，标记的味道也只能维持一周。
　　半个月都做不到, 就像他无法留住昼冬。
　　昼冬是他的, 可他要怎么证明？
　　他无法证明。
　　Beta无法被标记, 也没有信息素，他连用信息素勾引昼冬都做不到。
　　宋舟玉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用孩子绑住昼冬。
　　他是Omega，他可以受孕，如果他怀孕了，这么温柔的昼冬是不是就不忍心离开他了？
　　宋舟玉把昼冬抱进来之后，就一直盯着他昼冬看，也不说话。昼冬这一句话像是一记重锤，把他敲醒。
　　宋舟玉收起那些乱糟糟的情绪，轻声：“哥哥。”
　　“宋舟玉，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把他绑上车，还蒙了眼睛。
　　失去视觉时人多数会不安，可昼冬没有，因为他知道宋舟玉不会伤害他。
　　当初在垃圾星相处的那一个月，宋舟玉精神失常，发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也忍着没有伤害他。
　　宋舟玉不说话，他靠近昼冬，小狗似的轻轻地用脑袋拱了拱昼冬的下巴。接着他又把自己塞进昼冬怀里，委屈地埋进昼冬的肩颈。
　　失去视觉，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触觉也变得更为敏感。金发和耳坠擦过锁骨，触感顺滑冰凉，昼冬皮肤颤栗。
　　他想往后缩，但是被宋舟玉紧紧禁锢。
　　宋舟玉就这么静静靠着，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三天的冷战好像到此为止。此刻，他们依靠在一起，似乎彼此就是唯一。
　　但是昼冬明白，这是虚假的温馨。
　　宋舟玉说要冷静，但是又来找他，那这是冷静下来了吗？宋舟玉要说什么？是不是他已经冷静了，所以要分手？
　　即使已经做好准备，心脏还是钝钝发疼。
　　他也打算放下，也应该放下了。
　　心里说不清楚的酸楚，昼冬动了动身子，往回推了推宋舟玉，“已经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宋舟玉不答，执起他的手，“昼冬，手疼吗？”
　　“很疼吧，”
　　他自言自语地解开昼冬手上的禁锢。
　　“我还在想，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不抱我呢？”
　　“原来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手也绑住。”
　　宋舟玉的语气也很心疼。“哥哥对不起，应该很疼吧？”
　　手被松开，昼冬却感到无力，他垂下发麻的手，抿唇不说话。
　　手松开了，昼冬没有抱他。
　　宋舟玉却固执地，把昼冬的手搭在他的腰上，弄成两人相互拥抱的假象。
　　昼冬如宋舟玉所愿搭在腰上，却只是虚虚搂住。他定了定，似乎在透过蒙着他眼睛的布看宋舟玉，“宋舟玉，我很累了。”
　　“我今天想了很多。”
　　昼冬声音很慢，很迟缓。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不适合？”
　　他想，既然宋舟玉迟早要提分手，那么由他来结束，也许就不会这么尴尬。
　　“我也想了很多。”宋舟玉紧紧抿唇。同样察觉了昼冬的想法，但这次他没有哭，眼中的病态执着让人心惊。
　　“昼冬，你说我们不合适，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所以我好像总是在伤害你。”
　　宋舟玉不敢看昼冬的眼睛。那里藏了太多，也暴露太多残酷的情绪。他看得出昼冬已经不想要他了。可昼冬不要他了，他还能去哪？哪怕昼冬不要他，他也是属于昼冬的。
　　所以他把昼冬的眼睛蒙上。
　　宋舟玉靠近昼冬，捧着昼冬的手贴在脸颊旁，祈求：“哥，你标记我吧。”
　　标记可以给双方带来短暂的精神联系以及精神愉悦。但这个前提建立在双方是AO的前提下。
　　Beta腺体退化，能够承受的信息素数目和等级都是低水平的。如果A或O强行标记Beta，Beta的退化腺体无法承受过多的信息素。
　　因此被标记对于Beta来说是极其痛苦的事。
　　而对于OB的配对来说，Omega被Beta标记，同样也不会有什么愉悦感，有的甚至是痛苦多于愉悦。因为Beta的信息素几近于无，即使虎齿穿刺腺体，少得可怜的信息素注入，也勾不起多少愉悦。
　　OB之间的标记，要么只是多个牙印，要么另一方承受痛苦。
　　宋舟玉也知晓这个事实，但他还是想要昼冬标记他。他舍不得让昼冬疼，那就自己疼。他不在乎愉悦不愉悦，他只想要昼冬。
　　咬他，他疼了，昼冬是不是就会高兴一点？
　　宋舟玉在执着什么？咬一口对宋舟玉有什么好处？
　　昼冬低声：“可我是Beta，我没办法标记你。”
　　昼冬又拒绝了。
　　盯着昼冬看了一会儿，宋舟玉问：“昼冬，你要离开我吗？”
　　昼冬愣了愣。
　　什么叫做他要离开宋舟玉？
　　提出双方冷静的人是宋舟玉，莫名其妙不理人的也是宋舟玉。他一直都是被动的那一方。难得的好几次主动都被宋舟玉拒绝。
　　是他的错吗？他被冷落被欺骗都是他活该吗？
　　昼冬压下心里莫名其妙的怒火，他赌气地把宋舟玉推开，“可能我们真的不合适。”
　　不合适…！又是不适合！
　　宋舟玉心里那口郁闷的气上不来下不去，憋得他要疯掉。
　　“哥，你不喜欢我了吗？”
　　宋舟玉的情绪压抑得不正常，他没有再抱住昼冬，而是握着昼冬的手。
　　“过两天就是我生日了，哥，能不能别让我这么难过。”
　　“你也会心疼我的对吗？”
　　宋舟玉的话莫名其妙，昼冬越来越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他们在这一段感情里都很累。
　　既然这么累，那这段感情还有维系的必要吗？
　　昼冬缓缓地把手从宋舟玉手里抽出，就像是拔出扎根骨肉里的倒刺，血肉外翻的疼痛。
　　“我弄不懂你在想什么，但是我真的很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宋舟玉，我们这段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宋舟玉没有说话，他摘下了蒙住昼冬眼睛的布。
　　车内的光线很暗，昼冬并没有感到不适，却还是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
　　再次睁眼，昼冬看见了，宋舟玉眼里浓郁的黑，以及压抑的疯狂偏执。
　　宋舟玉意识沉沉地趴在他的腿上，嗓音嘶哑：“哥，别说了。”
　　“我快忍不住了。”
　　无论是内心的吃醋嫉妒还是各种黑暗想法，他真的要快控制不住了。
　　此时的宋舟玉，像是一条受伤的被套上锁--链的野狗，安静地克制暴戾的本性，趴在主人身上。
　　脑内的危险警报不停作响，昼冬后背都是冷汗。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宋舟玉。
　　但很快，又像是错觉，宋舟玉的神情恢复如常。他没有再靠近昼冬，而是克制地坐在距离昼冬不近不远的位置。
　　他低声：“昼冬，不要离开我…”
　　昼冬的眼睛里真的不一样了。那么温柔，却再也没有当初他看到的炽热爱意。
　　宋舟玉不敢多看，也不敢靠昼冬太近，他怕伤害昼冬。
　　从分化到现在，宋舟玉一直靠抑制剂解决结合热，信息素堆积得越来越多，精神力也越来越紊乱。他现在愈发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昼冬沉默了一会儿，抿唇：“你还好吗？”
　　宋舟玉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不好，他还是很担心宋舟玉。
　　昼冬关心他了，那么是不是代表昼冬还是在意他的？宋舟玉牵唇，但是又觉得这样笑起来太难看，他抿了抿唇，“生日那天，我会向你说明一切。”
　　“我不会再瞒着你了。哥，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宋舟玉的目光总是这样特别，赤忱又灼热的爱意几乎要将他溺亡。
　　昼冬低头，逃避了宋舟玉的目光。他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
　　“好。”
　　---
　　因为宋舟玉的事情，昼冬比平时晚了半小时回去。他从宋舟玉的车下来，就看到张大石在公寓门口等他。
　　张大石靠在车前，看见昼冬，皱眉快步迎上去，语气很不好：“你去哪里了？”
　　Alpha的气势太骇人，昼冬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发生什么事了吗？”
　　张大石吐了一口气缓和情绪。他有些懊恼自己易怒的脾气性格，“不是。可能是我的语气有些不好，因为我找不到你，我有些着急。”
　　“戚上将让我去接你，但是我在学院门口等了半小时没看见你，以为你先回来了，所以回来找，结果你也不在公寓。”
　　虽然不怪昼冬，但是张大石还是忍不住迁怒。
　　为什么不看消息？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
　　的确是他的错，昼冬有些愧疚，他低头，揪了揪手指，“抱歉，我没看你给我发的消息，下次会注意的。”
　　由于低头，他没发现张大石脸色变了。
　　“戚、戚上将？”张大石结结巴巴。
　　戚霁？
　　舅舅回来了？
　　昼冬刚想抬头，熟悉的触感就落在他的脑袋。戚霁不仅揉他脑袋，还捏了捏他的耳朵，似乎在责怪：“道歉什么？”
　　“不是你的错。”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第一条令，他让张大石照顾昼冬，不是虐待昼冬。昼冬本来就小心翼翼温柔自卑的性格，被张大石这么一说，极其容易变得更加自卑自闭。
　　就算没有看完全部事情经过，但是张大石对昼冬的态度也让戚霁胸中燃起无名火，也有些懊恼责怪自己。
　　——为什么他当初不好好挑选照顾昼冬的人？在他看不到的时候，昼冬是不是被欺负得更狠？
　　被戚霁看到自己对待昼冬的态度，张大石有些慌张，他下意识解释：“我只是担心他。”
　　戚霁对他的解释置若罔闻，仍旧没有放开昼冬的脑袋，低声安抚：“昼冬，你没有错，不用自责。”
　　当初张大石分到戚霁手下，戚霁只指派了一件任务给他，那就是照顾昼冬。但是没想到，张大石对昼冬居然如此恶劣。
　　Alpha掌心温热，昼冬鼻子酸酸的，“我……”
　　他原本不在乎张大石对他说的那些话，可戚霁一安慰，昼冬就有些迟来的委屈。
　　戚霁叹气，“乖，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先进去。”
　　昼冬没有拒绝，戚霁把他送进去，瞥一眼战战兢兢的张大石，冷声：“在这等着。”
　　看着昼冬进了公寓，戚霁才回到方才的地点。那双和昼冬相似的眼睛里是截然不同的冷漠，“我们谈谈。”
　　---
　　两个小时后，戚霁把张大石接送昼冬的车内监控都看了一遍。
　　被迫在仰慕的上司面前重新回忆自己的恶劣态度，张大石已经社死。在戚霁冷厉的眼神下，他脸红脖子粗开始解释，“我一开始，是很讨厌他。我觉得他的存在会破坏您的名声，所以对他的态度很差。后来我慢慢觉得他也是很乖很懂事的小孩，就有些后悔之前对他的态度……今晚是个意外，我只是担心他，太着急了，态度没控制好。”
　　戚霁冷脸，他压抑着怒火，“他为什么小心翼翼？为什么在你面前这么乖这么懂事？就是因为你对他的态度太差。”
　　“到底是他照顾你，还是你照顾他？”
　　愤怒之外，戚霁内疚又愧疚。他无法想象，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昼冬有没有因为被讨厌而胡思乱想变得更加自卑？
　　张大石欲哭无泪：“对不起……”
　　他虽然每次说话对昼冬态度差，可是每次说完，他都会后悔。他确实错了，昼冬没有责任承担他的负面情绪。
　　理智被愤怒燃烧得岌岌可危，戚霁从没有这么不冷静过。他开始解军服的纽扣，冷眼：“来打一架。”
　　和戚霁打架，他疯了吗？怎么打得过？
　　张大石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戚上将，我…对不起！！”
　　戚霁依旧冷漠，白发黑皮，俊美的眉眼在月光下，“我不是上将，我只是昼冬的舅舅。”
　　五分钟后，鼻青脸肿的张大石躺在地上喘气。
　　戚霁，“明天自己去军队领罚。”
　　“戚上将，”张大石挣扎着起身，表情很愧疚，“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和昼冬说一句对不起？”
　　*
　　那次和宋舟玉见面后，接下来两天宋舟玉又变得很忙。昼冬经历了之前的事，也没有过多难过，他在专心准备给宋舟玉的耳坠。
　　还有应付顾银尘。
　　自从周一给了顾银尘图纸，顾银尘几乎天天都要给他打电话，电话内容多数是关于机甲，还不停暗示他来研究所工作。
　　昼冬每次都只能尴尬地打哈哈拒绝，一天下来打的次数多了，戚霁也知道了这件事。
　　于是第二天顾银尘打电话就变得老实不少，听说是因为被戚霁整了一顿。
　　除此之外，因为顾银尘请求昼冬作为编外人员加入新机甲研究，昼冬也加了很多机甲研究院的研究员。
　　不过这些人说话都很奇怪，上来的第一句话都热情得不正常。
　　【研究员A：长成这样还发朋友圈，就不怕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托马斯回旋转大风车直接跪地求婚吗？】[1]
　　类似骚话，塞满了昼冬光脑。
　　然后也不小心被戚霁看见。再然后第二天那些人也老实了不少，听说是被戚霁揍了一顿。
　　研究院的研究员虽然骚话多，但工作态度十分认真，和昼冬交接工作和传递报告图纸都非常迅速。
　　于是周二周三这两天，昼冬都沉浸在机甲和耳坠的制作中，很少能想到宋舟玉。
　　周四，新机甲的设计进入最关键时期，宋寄之的生日会也终于来临。
　　白天上课，宋寄之理所当然地邀请昼冬。
　　“昼冬，今晚的生日会，你来吗？宋舟玉的生日会也是今天哦。”
　　柯尔鸭蹭了蹭昼冬裤脚，宋寄之把柯尔鸭抱起来，“鸭鸭很想你去呢。”
　　柯尔鸭很乖地嘎了一声，圆溜溜的眼睛期待地盯着昼冬。
　　见昼冬犹豫，宋寄之又无奈地说：“宋舟玉可能和你说了我很多坏话，可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
　　宋舟玉让他不要答应宋寄之的任何要求，尤其不能答应生日会的邀约，却没有说过任何理由。
　　对于宋舟玉的隐瞒，昼冬心里已经很难泛起涟漪。他抿了抿唇，还没说话，江听鹤就替他拒绝了，“去什么？去你那狗屎生日会？”
　　“昼冬才不去，昼冬要和我一起去机甲训练场。”
　　趾高气昂地替昼冬拒绝完，他又回头，小心翼翼地碰碰昼冬的袖子，可怜道：“你上次答应我了。”
　　就算没有江听鹤，昼冬也不会答应宋寄之的邀约。宋舟玉不让他去，应该有他的理由。
　　他拒绝了宋寄之：“抱歉，我确实当时答应他了。”
　　昼冬不擅长拒绝别人，但是也在戚霁的鼓励下努力地学会拒绝。
　　答应江听鹤则是因为顾银尘让他去江家的训练场看看。
　　江听鹤得意。
　　“对啊，昼冬答应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宋寄之表情不变，依旧是温和的笑容。
　　他把柯尔鸭抱了起来，摸摸柯尔鸭的后背，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柯尔鸭说话，音量极小却笃定：“放心，他会来的。”
　　另一边，收到消息的江听云正和宋舟玉在游乐园的门口。
　　【江听鹤：昼冬答应了[跳舞]】
　　江听云打了个响指。
　　【江听云：去的时候记得把你那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起来】
　　宋舟玉戴着帽子，很不耐烦。
　　一个假生日，那老不死的还要他跟着江听云出来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
　　他和江听云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宋舟玉看着手下发来的关于昼冬的密密麻麻的行程信息，心里的躁郁才减轻。
　　昼冬答应了江听鹤的邀约，江听云心情很好，他点点下巴，笑眯眯地说：“宋小少爷，我们进去吧。”
　　他们决定今天约昼冬来，不是为了欺骗昼冬，帮宋舟玉隐瞒约会的事实。他们只是想让昼冬更开心一点，并且让昼冬更加顺理成章地拒绝宋寄之的邀请。
　　宋舟玉收起光脑，没应声，走在他前面。
　　真不知道宋舟玉这性格是怎么和昼冬在一起的。
　　不过现在嘛……江听云哼笑。
　　应该快要是前男友了。
　　---
　　周四下午，一班都是自习课。
　　昼冬给宋舟玉发消息解释和江听鹤的邀约，就和江听鹤来到江家的机甲训练场。
　　“这里放的是我和江听云的机甲，红色机甲是我的，黑色是江听云的。”
　　江听云语气很兴奋地和昼冬介绍。
　　这两架机甲的意义对于他们来说很不一样。
　　这两架机甲陪伴他们长大，是他们的初代机甲。而将门世家江家有一个十分浪漫又严肃的传统——每一代江家儿女，在定终身时，都要把属于自己的初代机甲介绍并送给另一半。
　　“我和江听云很小的时候就接触机甲了，以后也是想进军部。”
　　江听鹤面对着昼冬走。
　　昼冬望着四周的机甲，眼里的好奇和探索欲怎么也遮不住。
　　江听云看出来了，欣然邀请：“如果好奇，你可以上去试试。”
　　他很想和昼冬打一场。
　　因为江听云都和昼冬pk过，他也想。他们是双胞胎，江听云有的，他也要有。
　　可昼冬歉意地说：“我最近熬夜太多了，身体有些不舒服，可能没办法操控机甲。”
　　他这几天为了新机甲的设计还有宋舟玉的耳坠，忙得天昏地暗，睡眠时间都被挤压不少。
　　“这样吗……”江听鹤有些失望地嘟囔，“那下次可以吗？下次有新机甲你再来。”
　　好耶，又可以邀请昼冬又可以得到和江听云同等待遇的pk！他真聪明。
　　昼冬抿唇笑：“有机会的话，我会来的。”
　　他对这里的新型机甲非常感兴趣。
　　“好哦。”
　　他们逛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昼冬就差不多要离开了。
　　江听鹤还很不舍得，他把昼冬送到车上。
　　戚霁已经换了另外的人来照顾昼冬，是个很温柔的Beta。
　　临上车，昼冬有些犹豫地问：“对了，江听云是生病了吗？”
　　他语气隐隐担忧：“他今天都没有来上学。”
　　江听鹤一整个僵住。
　　他总不能说，江听云在和宋舟玉约会吧……？
　　但幸好，他和江听云提前串好了口供。
　　他说完准备好的理由，昼冬放在口袋里的光脑弹出一条八卦推送。
　　——庆祝生日？宋舟玉和小狼狗游乐园一日游！


第36章 宋舟玉，生日快乐
　　告别江听鹤, 昼冬坐上回去的车。
　　车上，他先是拿出纸笔，把江听鹤说的机甲型号和材料记下来。
　　顾银尘所在的机甲研究院隶属于军部, 而江家的机甲研究院是江家私有。并且江家设计机甲的主攻方向和研究院不同, 前者注重攻击性, 后者更多是防御和攻击并重。
　　对于不同研究院来说，资料是私密的。
　　因此昼冬写下来的，都是江听鹤允许他知道的事实。
　　一天下来, 昼冬最大的感受就是, 他还需要学习。江听鹤说到的很多东西，他都没有听说过，动手实践的时候也罕见地有些手笨。
　　昼冬叹了口气, 准备把整理好的东西打包成文件发给顾银尘。
　　他拿出光脑，输入密码解锁的时候，很难不注意到屏幕上的推送。
　　——庆祝生日？宋舟玉和小狼狗游乐园一日游！
　　昼冬定定地看着那条花里胡哨的花边新闻和配图，比起酸楚，心里更多的是失望。
　　以及一种意料之中的难过。
　　又来, 他又赌错了。
　　明明他选择给宋舟玉机会了, 却还是没有办法不胡思乱想。
　　他打开和宋舟玉的对话框。
　　这几天他和宋舟玉两人发消息的频率持平。他忙，宋舟玉也忙。两人最多的便是互道晚安。
　　最后一条还停留在他解释和江听鹤请假。
　　宋舟玉没有回复他消息。
　　有时间和别人约会, 却连回他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八卦新闻下面的配图, 宋舟玉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身边坐着的是一个脸被打码的Alpha。
　　昼冬有些赌气，他关掉光脑, 自己生气了一会儿。他知道, 如果问宋舟玉, 宋舟玉的回复肯定又是——是误会，或者撒娇卖惨躲过去，又或者，吃醋反问他和江听鹤的事情。
　　可最后，那点生气和郁闷又变成冷冰冰的难过。
　　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他等宋舟玉解释。很快，这一切都会有结果。
　　昼冬深呼吸把新闻删除，目不斜视地点进光脑的消息栏。
　　他把文件打包给顾银尘，收拾好心情，回了公寓。
　　---
　　研究院，收到消息的顾银尘还在研究昼冬当时修改的几张机甲图纸。
　　倏尔，办公室的门打开，熟悉的声音窜了进来，“顾院长，今天忙吗？”
　　殷忱笑嘻嘻的没个正形，“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机甲图让我看看？”
　　殷忱是个狂热的机甲爱好者。虽然机甲实战课成绩一塌糊涂，理论课却出奇的好，有事没事就喜欢跑军部的研究院串门，拿几张图纸研究。时间长了，便也和顾银尘混熟。
　　殷忱志向是从事机甲研究类工作。但殷家世代为政，身为政客的殷父更希望殷忱继承他的事业，并不允许殷忱报考学习机甲研究有关的课程。他对此很不满，因此这几年和殷父的感情并不好。
　　偶然瞥见顾银尘桌面上的机甲图纸，殷忱眼睛亮了：“这些图纸是谁画的？”
　　图纸左下角有一个小小的[Z]署名。
　　顾银尘睁眼说瞎话：“得意门生。”
　　虽然戚霁不愿意放人，但是顾银尘已经单方面把昼冬收为徒了。
　　昼冬是迟早会发光的金子，不快点的话万一被人抢了怎么办？？即使戚霁不承认，他厚脸皮占占便宜还是可以的。
　　从没见过的新图纸，画法设计很新奇，凡是热爱机甲研究的，没几个会不好奇。
　　殷忱同样心痒难耐，“顾院长，给我几张看看行吗？”
　　顾银尘：“不行，会被你爸揍。”
　　“两张行了吧？”
　　“不行，会被你爸揍。”
　　殷忱闭眼：“一张！！”
　　顾银尘把图纸递过去：“自己复刻一下，别把原件带走了。”
　　---
　　公寓。
　　今晚戚霁有宴会应酬，要很晚才能回来。昼冬自己做了饭，吃完后进了房间。
　　要送宋舟玉的耳坠已经完成，包装在一个精致的礼物盒里，安静地摆在桌子上。
　　礼物已经做好，可昼冬已经找不到当初想要送出去的心情。
　　他指尖摩挲耳坠，眼神黯然。
　　他和宋舟玉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他能接受宋舟玉的解释吗？又亦或者说，宋舟玉愿意和他说清楚吗？
　　耳坠在灯光下熠熠发光，昼冬手心合拢，疲惫地合上眼。
　　他想放下的。
　　---
　　睡了一个小时，昼冬再次醒来。他起床，发现客厅的灯是亮的，戚霁已经回来了。
　　打开门，戚霁正维持一个敲门的姿势站在他的门口。
　　瞥见昼冬穿的睡衣，戚霁揉揉他的脑袋，“醒了？”
　　“刚醒，舅舅吃饭了吗？”
　　戚霁很犹豫。他不知道要不要问昼冬关于宋舟玉的问题。
　　关于宋舟玉的新闻，他今天也看到了，尤其军部还有人在嗷嗷哭，很难不让人注意到。今晚的应酬也是宋寄之和宋舟玉两人的生日宴。
　　一直以来，皇室的生日宴都有一个默认的潜规则。表面上是两位皇子的生日宴，实际上，只有宋寄之是主角，宋舟玉的角色则是一直被忽略的不受宠皇子。
　　但今年似乎不一样了。
　　宋舟玉成为了宴会的中心。不管是政客还是军方人士，殷勤的对象都是宋舟玉，大多态度也都倾向宋舟玉。
　　宴会中途，宋寄之想对昼冬下手，也直接被宋舟玉直截了当地阻拦，一点面子也不给。
　　整场宴会下来，成为边缘人物的宋寄之还是那幅温和的笑脸，宋渣爹脸都气青了，拂袖离去。
　　戚霁隐隐意识，宋舟玉在计划什么，他的夺权或许快要成功了。
　　但是这也意味着，在计划的这段时间，昼冬很有可能会成为宋寄之党羽的目标。
　　戚霁想挑一个合适的时间公布他和昼冬的关系，这样他也能站在明面上保护昼冬，不至于让昼冬孤立无援。
　　但在这之前，他需要确定一件事。
　　关于昼冬和宋舟玉的关系。
　　昼冬闻到了戚霁身上的酒味，他泡了杯蜂蜜水，“喝点蜂蜜水解酒，这样会好受很多。”
　　对上戚霁若有所思的目光昼冬愣了愣，随即小心翼翼地说：“舅舅，怎么了吗？”
　　如果不解释，昼冬一定会多想。
　　戚霁安抚地揉揉他的脑袋，尽量用和缓的语气开口问：“你和宋舟玉，怎么样了？”
　　“舅舅没有要拆散你们的意思，只是想问问。”即使他不喜欢宋舟玉，也不想昼冬难过。
　　戚霁的语气很小心，似乎害怕伤害到他。但经过这几周的相处，昼冬已经明白戚霁对他的好，也不会胡思乱想。他想回报戚霁的好意。
　　他连忙：“我明白舅舅的意思，没有多想。”
　　“我和宋舟玉……最近在解决一些问题，很快就解决完的，舅舅不用担心。”
　　昼冬简单地说了两句描述他和宋舟玉的现状。怕戚霁担心，他没有提及太多过去的事。他忐忑道：“舅舅，是出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会突然问宋舟玉？
　　解决问题？解决什么问题能让昼冬这么不安？并且看昼冬的模样，似乎对宋舟玉要夺权的事一无所知。宋舟玉什么都没和昼冬说？
　　戚霁心里对宋舟玉更加不喜，他安慰昼冬：“只是今天在生日宴看见宋舟玉了，所以回来就多问了两句。”
　　他提醒：“昼冬，你应该和他多聊聊。学会生气，学会拒绝，学会表达自己，不要什么都藏在心里，好吗？”
　　戚霁这段时间针对昼冬的性格看了大量教育书籍。他想让昼冬变得更加自信，让更多人看见昼冬的好。
　　“有什么事情说出来，舅舅帮你。”
　　他往后捋了捋稍长的白发，黑皮在灯光下温润，昼冬这才注意到戚霁的眉和眼睫都是与肤色反差极大的白色。
　　相同的十字星胎记在戚霁眼睑下熠熠生辉。
　　戚霁真的很好，好到让昼冬不敢相信，真的会有人对他说这些话。
　　他吸吸鼻子低头，然后脑袋又被揉了。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用太难过，舅舅会陪着你。”
　　昼冬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他坚定点头：“嗯，我听舅舅的。”
　　他也是时候和宋舟玉谈一谈了。
　　和戚霁又聊了一会儿今天发生的趣事，昼冬心情轻快不少，他关上房间门，听到遗留在房间里的光脑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宋舟玉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先是解释了今天的新闻，而后是撒娇连带卖惨的质问。
　　解释新闻的只有一句。
　　【宋舟玉：是误会，哥，你再等等我，我很快会向你说明一切】
　　意料之中的解释，苍白又无力。昼冬苦笑。
　　【宋舟玉：你怎么和江听鹤出去了？[小狗大哭]】
　　【宋舟玉：他不是好人，之前不是说好不理他的吗？[委屈]】
　　【宋舟玉：下次不要和他出去了好不好？】
　　【宋舟玉：哥，我会吃醋的[小狗大哭]】
　　他上面已经说清楚理由了，是去参观学习，并不是约会。为什么宋舟玉可以和别人约会不解释，他和别人出去解释了之后还要被质问？
　　最后一次，宋舟玉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也许他们真的不合适。
　　昼冬心底压抑的失望和难过几乎藏不住。
　　【昼冬：宋舟玉，我们见一面】
　　宋舟玉答应了。
　　约好时间地点，昼冬换好衣服，临出门前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礼物。
　　就当是告别。
　　昼冬把礼物装进了口袋。
　　---
　　虽然不是深夜，但是这次戚霁没有答应让昼冬独自出来见宋舟玉，他把昼冬送到约定好的地点，坐在车里等昼冬。
　　“好好谈，舅舅在外面等你。”
　　“嗯。”
　　昼冬进去了。
　　宋舟玉已经在包厢里等了他五分钟。
　　开门，昼冬躲开宋舟玉的拥抱，宋舟玉抱了个空，原本高兴的脸色也变了。
　　他跟在昼冬后面，试探地想去拉昼冬的手，指尖却擦过昼冬的手背。
　　昼冬在躲他。
　　宋舟玉眼神微暗，随后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委委屈屈地跟在昼冬身后，“昼冬，你怎么了？”
　　心脏抽疼，昼冬停了脚步，“宋舟玉，我们谈一谈吧。”
　　从前昼冬从不舍得让宋舟玉委屈。他遭遇过的，他都不会想让宋舟玉经历。
　　一个人胡思乱想，一个人吃醋委屈，一个人生气孤独……他都经历过，他不想让宋舟玉也这样。所以他格外迁就包容宋舟玉。
　　也许也是他那一份无底线的纵容，让他和宋舟玉变成这样。
　　昼冬攥紧了口袋里的礼物，“你说过，你会和我解释清楚。”
　　宋舟玉总有不好的预感。
　　他和昼冬分别坐在两侧，如同在公寓的那一天，他们相互面对对方。
　　又一次谈话，也许是最后一次。
　　昼冬手心出了很多汗。他抿唇：“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宋舟玉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却没有想过是在这样的局面。是他刚刚在光脑上说了什么让昼冬不高兴的话吗？为什么昼冬脸色这么不好？
　　他心里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焦虑，“哥，你相信我，我会解释清楚的。”
　　在昼冬审视的目光下，宋舟玉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完整。
　　包括他和宋寄之宋渣爹之间的恩怨，和殷忱的合作关系，还有过往的所有绯闻，宋舟玉还拉了一个表，全部都做了澄清。
　　昼冬一件一件听下来，却没有多大的释然，取而代之的是悲哀。
　　他哑然：“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你不信任我吗？”
　　宋舟玉着急：“我怕你因为我受到伤害，我的身边很危险，你知道了，还会担心我……我不想你担心我。”
　　他想让昼冬恨他，又想要昼冬爱他，可世界上哪有这么好两全的事？
　　“我因为那些话难过了多久，”昼冬眼睛发热，他咬唇，“你不知道吗？宋舟玉，你真的不知道吗？”
　　宋舟玉是怎么看他的？他因为那些莫须有的绯闻假新闻伤心难过，他就像是被人戏弄的小丑。
　　这段感情慢慢冷淡下来，昼冬才能跳出感情的怪圈重新审视他和宋舟玉的关系。
　　这段畸形又不正常的恋爱关系。
　　不正常，他也不正常，宋舟玉也不正常。他们都陷入了怪圈。
　　“今天的新闻，我都看到了。为什么你也不解释？”
　　“你是怕我不会多想，还是怕我不会吃醋？”
　　宋舟玉眼睛红了，他固执地看着昼冬，“我没有！我只是想在零点的时候和你解释清楚。哥，你忘了吗，零点过后就是我生日了。”
　　如果说昼冬前两次提分手，宋舟玉还能勉强维持理智，那么这一次，宋舟玉就是彻底乱了分寸。
　　昼冬是认真的，认真地想要和他分手。
　　“我没忘。”过往压抑的难过悲伤苦楚涌来，昼冬压抑着嗓音，他从口袋里拿出礼物，“这是生日礼物。”
　　曾经被精心包装的精致礼物已经完全被捏得皱巴，就像他们无法挽回的破碎关系。
　　“我不要。”宋舟玉把手背到身后，“我不要这份礼物！”
　　直觉告诉他，如果他收下了这份礼物，昼冬就会和他分手，永远离开他。
　　昼冬把礼物递了过去，眼眶已经红了。他低声：“宋舟玉，明天是你生日，我舍不得你难过，所以那句话我会留到明天过后。”
　　“哥，你什么意思？”宋舟玉喉咙发哑。
　　他们的关系太不正常，继续在一起对双方都是折磨。
　　昼冬起身，指尖深陷掌心，“礼物已经做好了，可是我没这么喜欢你了。”
　　“昼冬，你怎么会不喜欢我？”
　　宋舟玉拉住昼冬的手，脑袋贴上昼冬的后背，声音发哑：“哥，我不同意分手。”
　　“不分手好不好？”
　　“明天是我生日，你说好了要陪我过的，你说了不会让我难过的。”
　　昼冬牵住宋舟玉的手。
　　宋舟玉手指不同于别的Omega的柔软和娇嫩，是让人十分有安全感的厚实和修长。
　　昼冬以前就很喜欢牵他的手，是不是可怜他了？宋舟玉眼睛亮了，他紧紧地握住，哀求：“昼冬，别离开我。”
　　“你不会让我难过的，对吗？”
　　可昼冬掰开了他的手。
　　宋舟玉眼睛红得厉害，却没有哭，他眼中的偏执疯狂几乎要溢出，湮没昼冬。
　　昼冬的表情还是这么温柔，眼神也是，所有的一切都和平常没有区别。
　　可是他不要他了。
　　宋舟玉盯着昼冬，像是溺水之人，他扯掉脖颈上的阻隔扣，猛地把昼冬扑倒在地。
　　一瞬间，花香弥漫，空气中Omega信息素飙升，信息素检测仪已经变红。
　　他闭着眼睛，颤颤巍巍地想要去亲昼冬。
　　却在半空中停住。
　　昼冬是Beta，对他的信息素没有反应。
　　昼冬接住了他的眼泪，眼神冷静又温柔，却再也没有往常的爱意。
　　他抱了抱宋舟玉。
　　“宋舟玉，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宋舟玉想要用信息素引-诱昼冬，但昼冬是Beta，对他的的信息素没反应


第37章 你要了我吧（不要屏蔽作话）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本章预警：攻幻想通过自己怀孕生子绑架受（？）但是本文没有生子，也不会出现反攻！！！攻只是阴暗地想一想！！想一想！！而已！！他不会想要另外一个人分走昼冬的爱
　　疯狗攻就是这样，不择手段
　　*
　　结束了。
　　昼冬推开门, 低声：“宋舟玉，照顾好自己。”
　　宋舟玉坐在地上，手里还攥着昼冬给的生日礼物, 衣衫凌乱, 眼睛也红红的, “哥，我不想分手。”
　　“我不同意分手。”
　　可门还是关上，昼冬离开了。
　　宋舟玉攥着礼物的手愈发用力, 但他意识到这是昼冬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后, 又松了松力道，把礼物贴上脸颊，轻轻地蹭了蹭, 眼神偏执又可怕。
　　“昼冬，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他是Omega，只要他怀孕了，怀了昼冬的孩子，昼冬就不会舍得丢下他了。
　　“你爱我的, 为什么要离开我呢？”他喃喃自语。
　　---
　　昼冬坐上车, 戚霁就闻到一股浓烈的Omega信息素。
　　他看向一无所知的昼冬，微微皱眉。
　　戚霁不是被宋舟玉的信息素诱-惑了, 而是厌恶和反感。
　　他是军人, 受过相当严格的信息素训练，对信息素的管控和承受能力非同一般人。
　　昼冬身上的信息素浓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情况下Omega会释放的浓度。
　　宋舟玉没事放这么多信息素做什么？
　　戚霁能想到的无非两个可能：一是宋舟玉和昼冬深入亲密接触造成的信息素浓度过高，二是宋舟玉释放信息素, 是想对昼冬做不好的事。
　　他正不解和不爽, 就听到昼冬开口：“舅舅, 我和宋舟玉的事已经解决了。”
　　和宋舟玉把所有事情都说开，昼冬虽然为这段关系的结束难过，但是却不后悔。
　　他和宋舟玉，也许真的不适合。以前这么多人希望他们分手，说他们不合适，昼冬都没有理会。现在看来，是他太过执着了。
　　昼冬努力露出轻松的笑容：“我和他都说清楚了。”
　　他想放下，想从这段关系走出来。
　　每每昼冬露出这样的笑容，戚霁心就会揪成一团。他揉揉昼冬的脑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舅舅都支持你。”
　　戚霁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包容他。
　　昼冬擦了擦不听话溢出的眼泪，“谢谢舅舅。”
　　戚霁这句话，让昼冬对这段关系结束的迷茫和难过都有了结果。
　　他不后悔结束这段关系。
　　“昼冬，要抱一下吗？”
　　难过的时候，拥抱是最治愈的。
　　车内灯光很暗，可戚霁的表情很温柔，他张开手，“抱一下吧。”
　　眼泪好像更凶了，昼冬扑进戚霁怀里。
　　戚霁的西装外套很快被打湿。他轻轻地拍昼冬的后背。
　　昼冬揪着他的外套，闷声哽咽：“我本来不想哭的。”
　　“是舅舅问我，我才哭的。”
　　“嗯，是舅舅的错。”
　　---
　　回到公寓楼下已经是深夜。
　　方才哭过的昼冬极其不好意思地披着戚霁的外套逃进公寓，戚霁跟在他身后，表情无奈。
　　“你慢点。”
　　爱哭还这么容易害羞。
　　藏进被窝里，昼冬拍了拍薄红的脸蛋。
　　他好像在戚霁面前太放肆了，可是他有些忍不住。戚霁对他很好，是真的把他当家人。
　　昼冬心里关于亲情的那部分空缺被戚霁填补得满满的。戚霁不仅充当着舅舅的角色，好像也是昼冬的朋友和哥哥。
　　这样的说法或许很怪，但昼冬是真的很感谢戚霁。因为这让一向独立的昼冬意识到，他不是一个人，他有人信任有人陪伴。也许他可以偶尔任性，也可以有些自己的小脾气，不用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去过每一天。
　　昼冬乱七八糟地想着，光脑就响起叮咚叮咚的提示音。
　　是宋舟玉发来的消息。
　　【宋舟玉：昼冬，礼物我收到了】
　　【宋舟玉：耳坠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哥哥】
　　还发了一张图，是他佩戴耳坠的图。
　　Omega扎了高马尾，几缕金色碎发落在耳边，黑色的耳坠微微发亮，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诱-人。宋舟玉还把阻隔扣摘下了，光洁的腺体不设防地微微鼓起，暴露在观看者的视线。
　　宋舟玉……为什么不戴阻隔扣？这样多危险？昼冬下意识地想。可他很快反应过来，宋舟玉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这不是他该管的事。
　　心里并没有过多的难过，只是怅然。昼冬抿唇，想关掉光脑，但宋舟玉的消息又跳出来。
　　【宋舟玉：哥，我们明天一起吃饭好不好？我明天会去上学的】
　　宋舟玉的语气自然，就像他们还在热恋期，并没有冷战吵架甚至分手。
　　可事实就是事实，他和宋舟玉已经没关系了。
　　昼冬想要从这段混乱又折磨的关系里走出来。
　　他退出消息界面，把宋舟玉的消息设置为免打扰，关掉了光脑。
　　*
　　周五，正常的工作日。
　　昼冬如同平常，来到教室上课，却发现桌子上摆了一份午饭，宋舟玉戴着他送的耳坠，乖巧地站在他的位置旁边。
　　眼睛湿漉漉地看他。
　　“哥哥，早上好。”
　　眼神依旧充满爱意，撕咬拉扯着，想要把昼冬也拖入那爱意的沼泽。
　　这个时间点，教室空空的里没有什么人，只有昼冬和宋舟玉面对面站着。
　　再次看见宋舟玉，对上那熟悉的眼神，昼冬心脏微微抽疼，可那一点难过疼痛过后，他心情平静得不可思议。
　　他像是对待普通同学那样，对待宋舟玉。客气疏离地点头：“早上好。”
　　昼冬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和留恋。宋舟玉喉咙泛酸，他开始恨起昼冬的温柔。
　　说了分手也还是这么温柔，温柔得残忍。
　　他靠近，想要去拉昼冬的手，“哥，我们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好吗？我做了你喜欢吃的。”
　　宋舟玉并不会做饭，这是他几乎一夜没睡忙碌出来的成果。可就算是忙碌了一晚上，这份午饭的卖相也并不好看。
　　昼冬躲开他的手，摇头：“宋舟玉，别这样。”
　　冰蓝色的眼眸温和，静静地注视他。
　　宋舟玉心如刀绞。
　　昼冬真的很残忍，说分手就分手，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
　　他扯了扯昼冬的袖子，低声：“哥，这份午饭我做了很久。”
　　“今天是我生日，你吃吃好不好。”
　　昼冬退后一步：“可我不喜欢吃这些菜。”
　　说起来也可笑，他们在一起快两个月，可宋舟玉连他喜欢吃什么都不清楚。
　　宋舟玉脸色煞白。他急忙解释：“可是这些，都是你平时吃的。我以为、以为你喜欢吃这些。”
　　昼冬平时会带两份饭，两份都是相同的菜色。但那不是他喜欢吃的，那都是他根据宋舟玉的口味做的。
　　昼冬不想解释，他把午饭塞进宋舟玉怀里，“我已经带饭了，不需要你这份。”
　　“宋舟玉，有人来了，你快走吧。”
　　这些话，都是他曾经地下恋情时对昼冬说过的。昼冬是在报复他吗？
　　宋舟玉心脏一抽一抽的，精神紧绷到极致。他摇头，前言不搭后语：“我不走。昼冬，我爱你的，你也爱我，为什么要分开？”
　　宋舟玉声音难过，哀求地看他。可昼冬情绪已经很难再因为宋舟玉产生波动。
　　“可是宋舟玉，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没这么喜欢你了。”
　　昼冬摇头：“宋舟玉，往前走吧。”
　　没有昼冬，他怎么往前走？
　　宋舟玉眼神迷茫，身体僵硬，落魄得好似被人抛弃的小狗。
　　昼冬轻轻地推了推他，宋舟玉才如梦初醒。
　　他低头，敛去鸦羽睫下的汹涌情绪。
　　“我会的。”
　　他不会放弃。
　　宋舟玉想要昼冬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只要他勾--引昼冬，黏着昼冬，昼冬愿意和他一起。他怀孕了，昼冬就不会离开他了。
　　这是他唯一想到的，能够挽回昼冬的办法。
　　所以昨晚他故意给昼冬发不戴阻隔扣时的耳环照片，早上就算做饭匆忙，也不忘记好好打扮自己。
　　他现在除了脸和身体，他想不出他还有什么能够让昼冬喜欢的地方。
　　宋舟玉离开后，教室陆陆续续填满了人，江听云和江听鹤也比平时来得早。
　　很多人和昼冬打招呼。
　　“昼冬，你今天也好早呀，早上好。”
　　“冬崽，吃早饭了吗？我有营养液。”
　　“昼宝，要不要吃糖呀？”
　　昼冬一开始手慌脚乱地应对，后来也慢慢地适应，只是脸还是有些红。
　　林季回头，递给他一口糖，安慰：“不用太拘谨，大家都把你当朋友的。”
　　昼冬也递过去一颗糖，有些害羞地抿唇笑：“我只是有点不习惯。”以前从没有人这样对他。
　　林季被他的笑容晃了晃，也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很快就能习惯啦。”
　　他们都很喜欢昼冬，也都想和昼冬做朋友。
　　前排的江听鹤观察昼冬的脸色，和江听云对视。
　　两人用眼神交流。
　　[江听鹤：你觉得他们分手了吗？]
　　[江听云：分了]
　　[江听鹤疑惑：怎么看出来的？]
　　[江听云：不是我看出来的，是安排的侦探看出来的]
　　[江听鹤：……]
　　同样关注这条消息的，还有艾尔及亚学院的各方人士。
　　“听说宋舟玉和昼冬分手了！！！”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昼冬终于单身了！！”
　　“楼上的不要唱歌啊喂——！！”
　　“大家还在闲聊？不应该去问昼冬联系方式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整个学院都动起来了。
　　一年三班，属于属于宋舟玉的位置也空荡荡。
　　有部分动得比较快的人立马停下。
　　因为宋舟玉。
　　宋舟玉在一班。可他也不在昼冬身边，而是在江听云位置旁边。
　　Omega长身鹤立，金发束起垂落，遮住冰冷禁欲的黑色阻隔扣。
　　在江听云身旁，目光却直勾勾盯着昼冬。
　　他就知道他和昼冬分手的消息放出后，会有一群不安分的贱人凑上来。
　　昼冬在这里，就像一无所知的单纯乖顺绵羊掉进狼群。
　　昼冬不理会他的目光，兀自低头画图纸。
　　收回目光，宋舟玉警告地看了眼江听云。
　　宋舟玉的目光很渗人，江听云耸肩，“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但是这不代表他接下来什么都不做。
　　昼冬已经分手了，大家公平竞争。
　　宋舟玉看懂了他眼里的挑衅，轻笑：“如果你不想江家毁在你手上，你大可以试试。”
　　宋舟玉可以，宋舟玉也有这个本事。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宋舟玉在这里，就没有人敢来找昼冬。
　　江听云和江听鹤脸色都很差。
　　宋舟玉的威胁确实很吓人，可要他们放弃？
　　不可能。
　　骨血里流淌着侵略好斗血液的江家人字典里没有[知难而退]四个字。正值血气方刚年纪的江家双子更不会退缩。
　　江听云和江听鹤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势在必得。
　　---
　　昼冬根据顾银尘的要求又设计了两版机甲。两版机甲的设计重点不一样，一版是要在原有的防御基础上叠加百分之二百的防御力，另一款则是叠加攻击力。
　　顾银尘已经催了这两款机甲设计两天了。
　　新机甲的研究迫在眉睫。
　　因为在某个偏远的边境星球发现了一种极其难缠的虫子。这种虫子智商高，攻击力极强，并且看准时机会自爆。
　　比如你打着打着boss，boss的血条好不容易见底，眼看只有一击就要打败boss了，结果boss自爆了，把你也一起带走。
　　难缠又恶心。
　　幸而现在这种虫子的数量并不是很多，派出去的小队勉强能对付。但为了防患于未然，军部研究院也不得不加快新机甲的研究。
　　昼冬把初版的设计发给了顾银尘。
　　另一边。
　　“喂，老顾，你那还没有别的机甲图纸？”殷忱兴冲冲地冲进顾银尘办公室，手上拿着上次给的机甲图纸。“或者告诉我，那些图纸是谁设计的。”
　　他研究了一天这张署名[Z]的机甲图纸，越看越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认识设计机甲的主人。
　　[Z]到底是谁？简直就是机甲研究的天才！
　　顾银尘正在为新机甲焦头烂额，他甩出一沓其他研究员复刻过昼冬的机甲图纸。
　　“拿走，别被你爸发现挨揍就行。挨揍了也别找我哭。”
　　说完，他又顿了顿，“你也可以在上面添加一些你的想法。”
　　殷忱也是个不错的苗子，也许能和昼冬的思想碰撞出不同的火花。
　　“好嘞！”
　　有了新图纸，顾银尘也在忙，殷忱便没有再打扰，高兴地屁颠屁颠走了。
　　---
　　中午吃饭，昼冬也被宋舟玉缠着，一路上，宋舟玉一直跟踪，被发现了也固执地跟在他后面，完全没脸没皮。
　　“宋舟玉，你别跟着我了。”
　　宋舟玉不理，甚至还得寸进尺走近两步。昼冬一皱眉，他又老老实实退回去，小心翼翼地看昼冬，抿唇不说话。
　　好像摇尾乞怜的小狗。
　　算了。
　　昼冬揪了揪手指，不再理会他。
　　到了吃饭的位置，宋舟玉打开盒饭坐在昼冬对面，眼巴巴地看着昼冬。
　　昼冬忽略他的目光，打开盒饭开始吃。
　　宋舟玉不敢再说什么惹昼冬生气，也乖乖吃饭。
　　但只吃一口，他就放下了筷子。
　　难吃。这种东西真的是他做了三个小时做出来的吗？
　　宋舟玉皱眉。他偷偷看昼冬，祈祷昼冬看到他的表情。
　　以前和昼冬一起吃饭，昼冬都会很在意他的感受，怕饭菜不好吃或者不合胃口。
　　对于宋舟玉来说，只要是昼冬做的，他都喜欢吃，所以他每次都会把昼冬做的饭吃完。
　　他很喜欢那时候昼冬看他的目光。
　　——担忧、关心、期待、饱含爱意，能让宋舟玉感受到他是被爱着的。
　　现在昼冬也会这样看他吗？
　　宋舟玉期待又不安，他忐忑地观察昼冬的表情，在昼冬看过来的那一秒，心跳错掉一拍。
　　他咬唇。
　　昼冬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
　　---
　　吃完饭，昼冬收拾完饭盒，准备回教室，但是被宋舟玉拉住衣角。
　　他站着，宋舟玉坐着。
　　昼冬低头，宋舟玉眼睛里水雾氤氲，轻易让人联想到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他轻声：“哥，我漂亮吗？”
　　宋舟玉向来都知道自己哪里最好看，也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他今天比平时精致了不止一倍。
　　猜不到宋舟玉的意图，昼冬没有回答，他想拨开宋舟玉握着他衣角的手，却没想到宋舟玉起身，手搭上他的肩膀。
　　声音压抑抽泣，很容易引起旁观者的怜爱，“我不好看吗？”
　　“昼冬，你要了我好不好。”
　　湿漉漉的眼睛，好似勾人魂魄的妖精，他摩挲昼冬的侧脸，把头轻轻靠在昼冬肩膀上，小狗一样轻蹭。
　　“我特地洗干净了腺体，昼冬，你标记我吧。”
　　“分手了我都是你的，死了也是。”
　　“哥……”
　　“宋舟玉，”昼冬不懂他从哪里学的这些，额角青筋直跳。
　　“我不喜欢你这样。”
　　宋舟玉抿唇，很委屈的模样：“可是我不想分手。”
　　“我认为你还喜欢我的，你说没这么喜欢我，但是还是喜欢我的对吗？”
　　“我会让你重新喜欢我的。”
　　只要他怀孕了，怀了昼冬的孩子………昼冬就不会离开他了。
　　这样的想法，像是毒液，根植宋舟玉的骨血，让他着魔似地沉迷。
　　昼冬拿开宋舟玉的手，表情严肃：“我说过了，我们分手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更因为我们不适合。宋舟玉，你可以有更好更合适的人，但是那个人不会是我。”
　　“我们哪里不合适了？”宋舟玉不愿意放手，“你说出来，我会改的。”
　　昼冬退后两步拉开距离，“你只是想要我听话……听你所有的话，好好爱你。可我不想这样。”
　　“昼冬，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一夜没睡的大脑隐隐作痛，宋舟玉的精神紧绷到极致。情绪像是张拉满的弓，压得他嗓子发紧发哑，“我们明明是相互喜欢的不是吗？”
　　他和宋舟玉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上。昼冬说不失望是不可能，他没有看到宋舟玉的一点点反悔。
　　“我不喜欢你了。”
　　宋舟玉回得极快：“不可能！”
　　他抓住昼冬的手，“你还爱我的，你骗人……”
　　“宋舟玉，不要死缠烂打，这样一点也不好看。”
　　宋舟玉眼睁睁地看着昼冬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心脏也跟着裂成一瓣一瓣。
　　“我说过，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我不会说那句话。”
　　宋舟玉戴着他做的耳坠，果然很好看。但那已经不属于他了。
　　昼冬收回想去触碰宋舟玉耳坠的手，温声：“耳坠很配你。”
　　“今天是你的生日，宋舟玉，开心点吧。”
　　没有昼冬，他怎么开心。
　　宋舟玉喉咙堵了团棉花，心梗得让他窒息。像是昼冬温柔又没有棱角的拒绝，绵软又细腻却能要了他的命。
　　他看着昼冬没有迟疑地转身离开，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
　　他不允许……
　　昼冬不能离开他。
　　宋舟玉头疼欲裂，那毒液般的想法，再次灌入他的脑海。
　　*
　　接下来的两天双休，身为上将的戚霁带领一支小队去了曾经新型进化虫族出没的偏远星球考察，昼冬则多数时间呆在公寓或者研究院，研究和修改新机甲设计图纸。
　　似乎是知道了戚霁出差，宋舟玉这两天变本加厉地黏着昼冬，具体表现为，跟屁虫一样不远不近跟在昼冬身后。
　　在不会对昼冬造成打扰的距离，痴汉一般暗戳戳地跟踪。
　　昼冬发现过好几次，但宋舟玉执着要跟，也没对他造成什么困扰，他也就随他去了。
　　周一，昼冬收到了顾银尘关于新机甲设计的回复——机甲设计并不是很成功，没有达到预期的想法。
　　昼冬为研究院画的机甲图纸并不是白画，顾银尘也不是无理由相信昼冬。
　　在画这两张图纸之前，顾银尘带着研究院的骨干研究员认真研究过昼冬的图纸。大部分研究员对昼冬的想法都赞不绝口。
　　——大胆、新奇、材料的搭配非常敢。
　　也许和昼冬小时候生活在偏远星球，自己吸收学习机甲知识有关，昼冬的材料选择往往不是他们主流选择的材料，材料搭配和机甲设计十分大胆，这也就给了机甲制造无限的可能性。
　　并且昼冬的动手能力也强，在短短几分钟，就能用现有材料做出小型机甲。
　　除此之外，顾银尘还特地和艾尔及亚学院一年级教师组要了江听云和昼冬当初测试对打的视频。
　　他很惊讶昼冬的机甲操控能力。
　　一开始昼冬连站立都困难，但昼冬站起来后，却能对江听云的攻击迅速作出反击。
　　顾银尘看得出，昼冬很熟悉他驾驶的机甲。更关键的是，昼冬的爆发力和反应速度令人咋舌。
　　机甲对战依靠的不仅仅是机甲自身，对驾驶员本身也有很高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力要求。
　　江听云这样的顶级Alpha，身体素质和精神力自然也是顶级的。但昼冬一个Beta，顶住了江听云的一击。
　　顾银尘毫不怀疑，如果当时不是昼冬身体无法承受驾驶机甲，那将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对战。
　　他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眼光——不可否认，昼冬是真正的机甲天才。
　　无论是机甲设计，还是机甲对战。
　　虽然昼冬本人谦虚得自卑，但顾银尘私自已经把昼冬划在[天才]那一列。
　　顾银尘信任昼冬，所以他才会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昼冬。
　　【顾银尘：我们按照你的方案模拟测试了两款机甲，第一款防御性机甲防御加成只有百分百，第二款攻击性机甲的攻击力也没有达到要求。】
　　【顾银尘：这是我们研究组按照我们想法修改的图纸，修改意见都在上面，你结合看看】
　　【昼冬：明白，我会再改一改】
　　【昼冬：辛苦了】
　　昼冬接收了顾银尘的图纸，却觉得毫无头绪。
　　这几天都在忙机甲设计，他感觉自己的灵感汹涌得要把他湮没，但是他却无法抓住那最关键的一环。他好似被丢在一堆乱糟糟的毛线里，无法找到线头。
　　还有戚霁……
　　戚霁已经离开主星三天了。离开那一天，戚霁说好第三天早上就能回来。
　　但是现在都没有消息。
　　内心焦虑担心交织，昼冬揉了揉眉心。
　　他必须快一点，快一点设计出来。
　　---
　　午饭时间，宋舟玉又偷偷跟在他身后。
　　但昼冬没时间理会宋舟玉。他拿着资料，默默坐下吃饭。宋舟玉也默默坐在他对面。
　　昼冬这几天很忙，宋舟玉都没有靠近昼冬的机会。
　　即使每天都呆在昼冬附近，可他却觉得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昼冬。
　　宋舟玉贪婪地描摹昼冬的眉眼，几乎压抑不住眼里汹涌的情绪。
　　他低声：“戚霁没出事，他带领的分小队遇到了虫族，但是不难对付。分队解决虫族花费了点时间，明天就能回主星了。”
　　戚霁没出事。
　　昼冬一直悬着的心落下，他捏紧了筷子：“谢谢。”
　　这是这三天以来，昼冬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宋舟玉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哑然。
　　昼冬低头吃饭，他也低头，戳了戳饭盒里的米饭。
　　空气安静了一瞬，他又抬头，湿润的眼睛满是哀求：“昼冬，你要了我吧，好不好？”
　　他的厨艺已经进步了很多，也一直在摸索昼冬的喜好。
　　昼冬如果要了他，他怀孕了，那就不用担心昼冬离开他了。
　　宋舟玉心情压抑到极致，这几天他真的受够了没有昼冬的日子。
　　他快疯了。
　　宋舟玉今天比以往都漂亮，嘴唇水润，眼睛湿漉漉的装满爱意。
　　他看着昼冬，虔诚地用身-体-勾-引。
　　“宋舟玉，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昼冬摇头，表情苦笑，“我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变成这样。”
　　从分手的情侣变成身体交易的p友？
　　昼冬要说什么？
　　宋舟玉隐隐察觉，却不敢去想。
　　昼冬注视着他，冰蓝琥珀似的眼睛湖水般宁静温柔。
　　“好像那天开始，就没有和你正式说过那句话。”
　　因为双休，两人没有交流的机会。
　　“既然已经过了你的生日，那我现在就说清楚吧。”
　　宋舟玉耳边传来刺耳的电流嗡声，昼冬的声音清晰地传递。
　　——“宋舟玉，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生生地在宋舟玉藏着情绪的厚壳里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汹涌的情绪袭来，脑海里那张情绪拉满的弓断裂，宋舟玉的脸不正常地酡红，神情诡异地冷静。
　　他脖颈上的阻隔扣暗暗发出红光。
　　“哥哥……”
　　宋舟玉声音嘶哑得不正常，状态也是……很奇怪。
　　昼冬皱眉。
　　昼冬是Beta，无法闻到信息素，如果他闻到了，那么他就能发现，因为情绪压抑得太狠，宋舟玉的结合热提前爆发了。


第38章 冥场面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先前没分手时, 昼冬记过宋舟玉的结合热时间。此时距离宋舟玉结合热到来还有快一周的时间，因此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宋舟玉现在的不正常是因为结合热提前爆发了。
　　宋舟玉神志不清, 大脑烧得隐隐作痛, 但是他潜意识知道不能放昼冬走, 所以他紧紧地捉住昼冬的手。
　　“别走，哥哥，陪陪我。”
　　昼冬手被握得生疼, 宋舟玉皮肤滚烫, 掌心的湿意紧紧黏附，好像要烫到他心里去。
　　宋舟玉这个状态很不正常。
　　昼冬眉头紧锁，转身面对宋舟玉, 还没开口询问，宋舟玉就小心翼翼地抱住他，动作很慢，像是小动物之间的挨挨蹭蹭。
　　“昼冬，你身上好舒服。”
　　大量Omega信息素聚集在阻隔扣, 企图冲破枷锁。如果宋舟玉用的阻隔扣质量不好, 恐怕现在他的信息素会跑满整个学院。
　　“你哪里不舒服？发烧了吗？”
　　昼冬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强烈，他把手贴上宋舟玉的额头。
　　很烫, 烫得不可思议。怕是烧到四十度, 才会有这种热度。
　　昼冬小时候经常生病，他知道发烧有多难受。他语气变得着急，“宋舟玉，你发烧了。我带你去校医务室。”
　　他想把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扯下来, 但宋舟玉抱他抱得很紧, 声音还带着哭腔：“我没发烧…”
　　“哥, 我不要去医务室，我只要你。”
　　他只要昼冬，除了昼冬，他谁也不要。情绪紧绷失控导致的结合热来势汹汹，宋舟玉已经神志不清，他蹭蹭昼冬的脸颊，吐息灼热。
　　“昼冬，你带我走吧。”
　　去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只有他和昼冬，他们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昼冬抿了抿唇，半边身子不正常地发麻。
　　——[你带我走吧。]
　　这是在垃圾星时，宋舟玉最喜欢说的一句话。
　　那时候他和宋舟玉躺在那狭小秘密基地的床板上，透过小小的天窗看月亮和星星。
　　宋舟玉手枕着脑袋，微闭着眼，第一次哼那首哄睡歌的旋律。
　　昼冬本就困倦，慢慢地，在宋舟玉的歌声中闭上眼。后来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宋舟玉翻身搂住他，在他耳边呢喃：“昼冬，你带我走吧。”
　　从那天起，宋舟玉时不时会看着他说这句话，语气有认真有戏谑开玩笑，昼冬也就没有当真。
　　现在宋舟玉也是说的玩笑话吗？
　　昼冬没有去想。他和宋舟玉已经分手了，这不是他应该想的问题。
　　可宋舟玉很执着，他捧着昼冬的脸，靠近昼冬。酡红的面若桃花，布满水汽的眼睛迷离，卷翘的眼睫和昼冬的纠缠在一起。
　　他们气息交融。
　　宋舟玉几乎陷进去，他宛如粘腻的藤蔓，紧紧地缠在昼冬身上，要把昼冬绑架，一起拖进爱意的洞穴。信息素也疯狂地撞击阻隔扣，想要冲破禁锢，一起黏在昼冬身上。
　　即使神智不清醒，宋舟玉也记得自己的任务——勾-引昼冬，让昼冬心甘情愿和他一起。
　　水润的唇轻轻凑近，“哥，我今天特地打扮得很漂亮。”
　　他想吻昼冬。
　　却再次在快要成功时停住。
　　他看到了昼冬的眼睛——沉静、温柔，还有残忍的事不关己的冷漠。
　　宋舟玉好似被浇了一盆冷水，浑身都冷了下来。身体依旧因为结合热的生理反应滚烫，但大脑却被泼了个透心凉。他失去的理智回笼。
　　他的勾--引没有用，他的身体和脸对昼冬没有吸引力……昼冬不吃他那一套。
　　昼冬推开了他，温声：“宋舟玉，你发烧了，意识不清醒。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带你去医务室。”
　　毒液蔓延四肢百骸，宋舟玉心里阴暗地冒出一个想法。
　　对……他意识不清醒，趁着结合热和昼冬做了，昼冬也不会怪他。
　　他轻轻地靠在昼冬肩膀上，示弱地抽泣：“昼冬，我好难受。”
　　“我不去医务室，我想回家……”
　　回家…回家就好了，他会让昼冬心甘情愿。
　　---
　　来接昼冬的是戚霁派来照顾他的Beta下属。昼冬扶着宋舟玉进了车后座。
　　浓烈的Omega信息素。Beta皱了皱眉。
　　有阻隔扣的存在，宋舟玉的信息素跑不出来多少。但是Beta是经过严格信息素训练的军人，对信息素的感知很敏感。
　　他回头，“昼冬，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Beta原本称呼昼冬为少爷，但昼冬不习惯这样，就让Beta以全名称呼。
　　生病的宋舟玉很黏人，昼冬满头大汗地把人放下。“是，他发烧了，麻烦快一点到这个地址。”
　　昼冬递过去一张纸，Beta接过，却没有动。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宋舟玉。
　　Omega小动物一般依靠在昼冬身边，眼里皆是仓惶和脆弱，一双纯黑的眼无措地泫然欲泣，模样很是惹人怜爱。
　　见他看过来，还不安地往后缩了缩，抓着昼冬的衣袖，无助地小声：“昼冬……”
　　Beta见过宋舟玉。可宋舟玉怎么会和昼冬在一起？虽然疑惑，他还是朝宋舟玉点头，简单地做了一个绅士礼：“宋舟玉少爷。”紧接着又对昼冬摇头解释：“宋少爷并不是发烧，他是结合热爆发了。”
　　蠢东西。
　　宋舟玉咬牙，眼神微暗。
　　结合热？不是发烧？宋舟玉又骗他…？
　　昼冬看向宋舟玉，宋舟玉却低头，声音发颤地喊他：“哥…”
　　宋舟玉是不是把他当傻子？骗他有意思吗？他还担心了半天。昼冬心里难受，心里对宋舟玉最后一点信任也没了。
　　可他还是没有拨开宋舟玉拉他衣角的手。
　　因为宋舟玉，昼冬特地做过有关Omega结合热的功课。
　　[Omega的结合热一般持续3-7天。在结合热时期，Omega敏感脆弱，心思多变，极其没有安全感，容易发生筑巢行为。]
　　就算他们已经分手了，昼冬依旧照顾宋舟玉的感受。或者说，今天就算是别的Omega爆发结合热，昼冬也会这样。
　　昼冬受到的教育让他无法丢下一个结合热爆发的Omega不管。
　　他压下因为被欺骗而难过的情绪，对Beta说：“麻烦还是去这个地址吧，谢谢。”
　　地址是宋舟玉给的，是宋舟玉的新公寓。
　　“好。”
　　车子开始行驶。因为宋舟玉处于结合热时期，怕第三者的存在会让他不安，昼冬让Beta把车内挡板升了起来。
　　密闭空间，昼冬和宋舟玉分别坐在车子后座靠近车窗的两侧。
　　心里还生着闷气，昼冬不想和宋舟玉交流。他打开光脑处理今天的待办事项。
　　顾银尘给他发了关于新机甲设计的最新进展。
　　【顾银尘：机甲测试人员找的是江家双子江听云和江听鹤，测试阶段需要和他们对接】
　　顾银尘本想在军队找两位Alpha作为新机甲的测试人员。但是由于新型虫族的出现，军部需要排查其他星球出现的虫族的情况，军部人员有所调动，因此一时间要找Alpha作为测试人员，还不太好找。
　　他正发愁，结果江家双胞胎就过来毛遂自荐了。
　　【顾银尘：还有这位，也是个不错的机甲研究苗子，你可以和他交流一下想法。】
　　【顾银尘：我向你推荐了一位好友】
　　顾银尘推荐的是殷忱的联系方式。
　　因为殷忱一直缠着他、一直缠着他、一直！！非要加昼冬的联系方式，说什么要和[Z]一起探讨宇宙机甲的奥秘。
　　OK，fine.
　　顾银尘屈服了。加就加吧，说不定殷忱和昼冬思想碰撞一下，能撞出别的意想不到的惊喜。
　　【昼冬：嗯，明白。】
　　昼冬退出消息框，却发现验证消息那一栏有十几个小红点，无一例外是同一个人的申请，连验证消息都一模一样。
　　机甲超人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验证信息：[Z]前辈您好！！！
　　[Z]是昼冬的署名。
　　每画完一张图纸就署名[Z]，是小时候昼颜教的他。
　　那时候昼颜会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耐心地教他写他的名字，最后在左下角留下一个小小的[Z]字母。
　　此后昼冬便一直保留这个习惯。[Z]既是昼冬，也是昼颜。
　　机甲超人的头像是一个小小的可爱迷你机甲，签名也很有趣。
　　——小时候我想当机甲超人，爸爸听了很高兴，给了我最爱的大嘴巴子。
　　很有趣的人。
　　昼冬弯唇，同意机甲超人的好友申请。
　　没等他做出下一步举动，他的衣角就被人扯了扯。
　　宋舟玉蜷缩在角落，眼睫还可怜地挂着破碎的泪珠，“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没有骗你，我一开始也没有察觉是结合热。”
　　宋舟玉表情很难受，可怜地蜷缩成一团。可不排除他是在卖惨。宋舟玉一向擅长这样。
　　昼冬抿唇，没有理会他的话。
　　宋舟玉抱着腿，把脸埋进掌心，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他透过指节的缝隙看昼冬温柔却冷漠的侧脸，赤忱跳动的心脏扭曲抽疼。
　　昼冬不理他……可是刚才却在光脑上和别人聊得这么开心，还露出怀念的表情。
　　和谁聊天？是谁？是哪个贱人？
　　不只是嫉妒，还有被冷落的不甘。
　　可只要他怀孕了……怀孕了……毒液根植血液，宋舟玉兴奋得颤栗。
　　Omega结合热爆发的信息素是最好的催--情--剂，尤其他还是顶级Omega。
　　只要昼冬要了他，他怀孕了，昼冬就不会离开他了。
　　他悄悄地勾住昼冬的衣角，像是平时握住昼冬的手，露出病态又偏执的笑容。
　　---
　　十分钟后，车子停下。
　　Beta打开车门，想去扶宋舟玉，宋舟玉却抿唇脆弱地看向昼冬。
　　他想要昼冬扶。
　　他看宋舟玉也没虚弱到不能走路的地步。昼冬不理会宋舟玉的目光，而是转向Beta，道谢：“谢谢你今天来接我。”
　　“我的职责。”Beta摘下帽子做绅士礼。
　　是不是为了博取昼冬好感？装什么装？
　　宋舟玉怨恨，可在昼冬看过来的那一刻，又恢复楚楚可怜的表情，“哥，我腿软。”
　　昼冬不动，面色不改，“自己出来。”
　　宋舟玉总是骗人。
　　宋舟玉咬唇，磨磨蹭蹭地从车里出来，虚弱地靠在昼冬身上。
　　Beta离开，昼冬跟在宋舟玉身后进了公寓。
　　门口，宋舟玉却站着一动不动。
　　昼冬也不动。
　　宋舟玉眼神黯淡。他很丑吗？昼冬现在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他扯了扯昼冬的袖子，低声：“哥，我手软。你来输密码吧。”
　　昼冬有些莫名：“可我不知道你的密码。”
　　宋舟玉心里很难受。昼冬知道的，昼冬明明知道的，他的密码一直都是他们相遇的日子。
　　昼冬怎么会不知道？
　　“昼冬，你知道的，我的密码一直都没有变过。”
　　昼冬看了宋舟玉一眼，缓声：“你失踪那几天，我去你之前的公寓找过你。”
　　“输过密码，密码不对。你把密码换了。”
　　“宋舟玉，我不是什么都知道。”
　　是了……那段时间，为了躲避宋寄之，他把密码换了。宋舟玉如鲠在喉，他张张嘴，却像是失声，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
　　昼冬注视着他：“已经过去了，我不怪你。”
　　昼冬的声音很温柔，宋舟玉却觉得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直直往他心上插。
　　他对不起昼冬。
　　他太幼稚，做过太多错事，隐瞒了太多，所以昼冬才会离开他。
　　可他不想失去昼冬，他也不能失去昼冬。
　　宋舟玉站上前，输入密码。
　　他输得很慢，似乎每动一下都需要深思熟虑。
　　结合热爆发，意识不清醒，昼冬不会怀疑的……宋舟玉暗自深呼吸，他拉开门，朝昼冬笑：“哥，进去坐坐吧。”
　　“我送你到门口就好，”昼冬摇头拒绝，“家里还有抑制剂吧？你回去记得好好休息。”
　　只是一句简单的关心，却让宋舟玉眼睛发热。
　　他好久没有和昼冬正常地聊过天了。
　　这也让宋舟玉阴暗的想法更加坚定。他不能没有昼冬，没有昼冬，他会疯掉的。
　　他拉住昼冬的衣角，克制地说：“哥，我们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吗？”
　　宋舟玉的企图在脸上写得一清二楚：分手后做朋友，然后再复合。
　　要彻底地拒绝宋舟玉，心底还是会隐隐发酸。可昼冬真的想走出来了，他不想再继续这段混乱又看不到头的关系。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可是分手以后做朋友，多少都会有些奇怪吧？”
　　“我的话也许还有些没说明白。我对你还有一点喜欢，可是我们真的不适合。”
　　昼冬说的很慢很认真。他不擅长表达自己，但他很努力地想要和宋舟玉说明白。
　　可偏偏是这样的态度，才最让宋舟玉心梗。
　　分手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昼冬真的不想要他了。
　　他像是被丢弃的无家可归的小狗，可怜地在家门口摇尾乞怜，但主人却紧闭大门。
　　本就因为结合热脆弱敏感的神经被刺激，宋舟玉血液冷凝得好似不会再流动。
　　可是他不能放昼冬走，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大脑作痛，宋舟玉脑内想法越来越偏执。
　　他试图打感情牌：“我现在很难受，身体也不舒服。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你知道的，我一直以来都不讨他们喜欢，没有人会来看我。昼冬，你能不能看在以前的面子上陪陪我？”
　　“可以吗？”
　　昼冬最后还是答应了。
　　因为宋舟玉说的那句[没有人会来看我]这句话。这让昼冬想起了他之前被人排挤的日子。
　　他终究不想让宋舟玉也变得这么难过。
　　再者，他是Beta，不会受到Omega信息素的影响。
　　昼冬跟着宋舟玉进门，几乎他进去的那一刻，门就应声锁上，宋舟玉从背后抱住他，呼吸急促。
　　“昼冬，你要了我吧……”
　　湿热的气息扑洒在耳边。昼冬默了默，“宋舟玉，我说过了，我不想这样。”
　　又是这样、又是！
　　他好不容易把昼冬骗了进来。宋舟玉执起昼冬的手亲了亲，迷迷糊糊喊他：“哥。”
　　话音落下，阻隔扣应声而碎。汹涌的信息素暴动，顷刻侵占整个客厅。
　　最后一丝理智湮灭，宋舟玉握着昼冬的手收紧，眼睛变得猩红，他压倒昼冬。
　　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高达百分之八十，昼冬清晰地闻到浮动的花香信息素。
　　宋舟玉的结合热爆发了。
　　昼冬喉咙发紧，“宋舟玉，你的抑制剂放在哪里？”
　　宋舟玉纯黑的瞳孔变成兽类的竖瞳，充斥着粘腻浓稠的，要把昼冬一起拖下沼泽的爱意。他扶着昼冬的肩膀，虔诚地低下头。
　　在快要碰到时，他捂住昼冬的眼睛，同时，他也闭上了眼睛。
　　昼冬的眼睛里没有对他的爱意。这让宋舟玉感到绝望。
　　可很快就会有了。
　　他会有昼冬的孩子，属于他和昼冬的孩子。昼冬不会离开他。
　　宋舟玉力气很大，昼冬推也推不开。等找到机会压制宋舟玉，他已经被不会接吻的纯情Omega糊了一脸花香味的口水。
　　空气中的Omega信息素浓度高得可怕，空气被挤压得稀薄，昼冬也感觉身体不正常地发烫，快要呼吸不过来。
　　“你的抑制剂在哪里？”
　　宋舟玉金发散开在地上，衣衫也凌乱，他执着地看着昼冬，眼神湿漉漉地哀求：“昼冬，我好难受。”
　　“我感觉到了，你也有反应对吗？”
　　他主动地，献祭般把腺体送到昼冬唇边，“你标记我，标记我……”
　　宋舟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昼冬捉住宋舟玉乱动的手，语气难得有些凶：“宋舟玉，抑制剂到底在哪里？”
　　Beta不受任何信息素影响，就算被影响了，效果也是轻微的。
　　宋舟玉心悸得心脏抽疼。
　　Beta注视他们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一定像是在看发-情的小丑。
　　他又失败了。宋舟玉眼眶通红，咬唇看向昼冬。
　　信息素愈发浓郁，几乎把昼冬团团围住，可昼冬也是轻微感知，甚至是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他被汹涌又疯狂的信息素包围，更不知道宋舟玉心底那些阴暗的想法。
　　昼冬按照宋舟玉平时的习惯，找到了抑制剂。他把抑制剂放在桌子上，低声：“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不能再和宋舟玉呆在同一个空间。
　　可宋舟玉握住了他的手腕，红着眼哑声哀求：“昼冬，不要走。”
　　昼冬低头，眼中的悲悯温柔狠狠地刺向宋舟玉。
　　“宋舟玉，我是Beta。刚才你也试过了，我对你的信息素没有反应。我不能标记，也不能被标记。在你结合热难受的时候，一点忙也帮不上。”
　　“说起来我很抱歉。作为你男朋友的那段时间，你结合热我不仅帮不上忙，还总是乱吃醋。”
　　宋舟玉被烧得发烫的大脑好似不会转动。他呆呆的，昼冬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可连在一起他却觉得陌生。
　　昼冬是什么意思？
　　“抑制剂我放在这里了，”昼冬再次拨开了他的手，“我会帮你联系殷忱，他应该比我更明白应该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他的结合热都是靠抑制剂度过去的，关殷忱那傻*逼什么事？
　　宋舟玉迷茫地像个小孩，他追出去，想要抓住昼冬的手，哀求昼冬不要离开，可他终究是迟了一步。
　　门关上，昼冬冷静地联系了送他们来的Beta，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他离开了宋舟玉的公寓。
　　作者有话要说：
　　hzc烧起来


第39章 去看看心理医生
　　“你怎么了？不就是结合热吗, 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自闭了。”
　　殷忱奇怪。
　　收到戚霁助理的消息时，他还觉得有些怪异。宋舟玉结合热, 戚霁怎么知道的？
　　戚霁不属于宋舟玉或宋寄之两者之中的任何一个党-派, 按理说不应该知道宋舟玉结合热这么私密的事情。
　　但是戚霁没必要拿这种消息骗他, 所以他还是来了。
　　殷忱看向沙发上打了抑制剂正在发呆的Omega，秉着人道主义，又问一句：“宋舟玉, 你没事吧？”
　　宋舟玉看了他一眼, 似乎在确认他的身份。等确认完毕，又继续自闭。
　　金发顺着肩膀的弧度垂下，像只躲角落自闭的猫。
　　殷忱：“………”
　　宋舟玉从小就是这样, 从不给别人面子。现在这个别人还需要还加上一个限定：除了昼冬以外的别人。
　　殷忱清楚，宋舟玉是真的动心了，他从没有见过宋舟玉对谁这么黏糊过。但宋舟玉的爱也是真的畸形。
　　如果不分手，两人最后也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他叹气：“宋舟玉，别的我不明白, 我也没谈过恋爱, 不过有时候，不合适真的就没必要强求。强扭的瓜不甜。”
　　一瞬间, 宋舟玉抬头, 眼神能杀人：“滚。”
　　殷忱懂什么？他们都不懂，他和昼冬只能属于彼此。
　　他喃喃：“昼冬是特别的。”
　　殷忱：“………”
　　昼冬的脸确实很好看，可对于他来说，再好看的脸也比不上[Z]的一张新奇机甲图纸有吸引力。
　　“那好吧, 假设你们不分开, 你一直不张嘴说话, 他一直误解，最后你们两个人都会受伤。”
　　“是这个的错吗？”宋舟玉情绪低迷，表情很迷茫，“他一直说我们不适合，是因为这个吗？因为我一直隐瞒他吗？”
　　“可是我最后都告诉他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能原谅我。”
　　爱意都被你磨光了，你说能不能原谅？
　　殷忱语塞。
　　但也仅仅是语塞。因为知道宋舟玉的处境，所以他对宋舟玉说不出太重的话。
　　宋舟玉从小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长大，被教会的只有偏执和阴谋，不懂得怎么去爱人。他拥有的太少，碰到真正喜欢的，只懂得紧紧地抓住，握在手心里才有安全感。
　　可怜又可悲。
　　殷忱把买好的午饭放在桌面上，“先吃饭吧。”
　　他真诚地建议：“宋舟玉，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
　　难过沮丧胡思乱想都没用，宋舟玉去看医生才是最管用的。
　　说完这句话，殷忱已经做好被骂滚的准备了。可神奇的是，宋舟玉没理他，而是挪了挪位置，游魂一般走进卧室关上门。
　　破案了。
　　宋舟玉结合热要和他在一起的另外一个原因——防止宋舟玉被饿死。
　　殷忱已经习惯了宋舟玉时不时的神经质行为。他习以为常地把午饭放进保温装置，从书包里掏出图纸和光脑。
　　他刚和Z前辈打了个招呼，就匆匆来了宋舟玉这里，消息还没来得及回。
　　【Z：你好】
　　半个小时前的消息。
　　终于加到了Z的联系方式，殷忱压抑心中的激动和兴奋，敲字。
　　【机甲超人：Z前辈，你好！】
　　【机甲超人：不好意思现在才回消息，我刚刚在安慰自闭儿童】
　　【Z：自闭儿童？或许需要多一点耐心】
　　【Z：如果现在不方便，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再聊】
　　殷忱愣了愣。
　　不同笔触下的大胆狂放，Z是一个意外温柔细心的人。
　　【机甲超人：没事，时间有的】
　　【机甲超人：我看了Z前辈的图纸，非常敬佩Z前辈的想法。晚辈这里有关于新机甲的设想，想和前辈探讨】
　　机甲超人说话似乎有些过于恭敬了。昼冬看着满屏的Z前辈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刚想打字介绍自己，机甲超人又发来一长串消息。
　　【机甲超人：Z前辈好像叫得有些生分了，要不我叫你Z吧？】
　　【机甲超人：Z，来吧，甩图！机甲设计就是要以图会友~！】
　　Z也可以。
　　昼冬对于新机甲的研究也很焦虑，他想快一些研究出来，想要帮上戚霁的忙。
　　因此他没有再纠结其他，而是和殷忱开始互相甩图。
　　昼冬最新改进的机甲分别存在两个问题。
　　防御型机甲防御力无法达到百分之两百，战斗型机甲攻击力达不到设想。
　　殷忱认为昼冬的机甲外形已经是利用最大化的完美比例，因此他只在昼冬选择的机甲材料上进行改进。
　　在这一方面上，昼冬和他都有相同的想法，就是寻找或者研发能够叠加关键原料性质的试剂或者材料。
　　但是宇宙中发现的材料和尚未被发现的材料如此之多，又要怎么去找？
　　如果研发，那么时间又是一个问题。
　　所以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机甲超人：现有的能够强化关键原材料的试剂我试过了，最多能增强百分之一百二】
　　【Z：试剂不能大量使用，多用容易让机甲脆化。百分之一百二是最大值，但是这样的机甲不堪一击】
　　【Z：除了材料，我还想在机甲外形上改一改，你有什么想法吗？】
　　殷忱惊讶。
　　他认为昼冬设计的机甲外形已经是最完美的了。
　　【机甲超人：实不相瞒，我觉得Z设计得已经很完美了】
　　【Z：不、不够】
　　那不是完美。
　　昼冬眉头始终舒展不开。
　　他还有更加完美的方案，但他抓不住脑海中一团乱毛线的线头。
　　怎么还不够完美……
　　殷忱怀疑的同时，也有些兴奋。他之所以喜欢机甲研究，就是因为追求打破完美的完美。
　　Z真是态度太对他胃口了，为什么他们不能早点遇到？
　　【机甲超人：我尝试在你的基础上改一改，说不定改出来的成图能给你新的想法】
　　【Z：好】
　　【Z：谢谢】
　　谢什么？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是合作者关系吧。殷忱失笑。
　　没想到Z还有点可爱。
　　【机甲超人：[奋斗]】
　　*
　　周二，戚霁回了主星，但依旧奔波在前线，没有回公寓。
　　昼冬平时除了上课，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研究院，神奇的是他一次也没和[机甲超人]撞上。
　　“机甲测试完毕。”
　　冷漠的AI声音传出，顾银尘揉了揉眉心。
　　“又失败了。”
　　昨天昼冬和[机甲超人]又改了一版机甲，但是测试结果说明这一版还不如上一版。
　　驾驶舱打开，江家双子脱离机甲控制，从舱门走出。穿上军装的Alpha身高腿长，少了平时的慵懒，添了一分凌厉。
　　江听鹤安慰昼冬：“没关系啦，我感觉这一版比上一次的更好操作了。”
　　江听云附和：“嗯，操作起来舒服了很多。”
　　“谢谢。”
　　昼冬舒了舒眉眼。同时又有些被信任的焦虑和沉重，他承诺：“我已经有头绪了，应该很快能画出来。”
　　“别太勉强自己了。”顾银尘揉揉他的脑袋，无奈：“你最近很累吧。要是被戚霁知道我这样对你，我怕是会被他打死。”
　　“戚霁说，新型虫族出现的只数并不多，现在也不是虫后的繁殖季节，所以新机甲的研发可以往后推一推。”
　　“而且有我们，有很多事情我们也可以做，你别总是一个人单打独斗。”昼冬几乎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包了，有时候顾银尘都怀疑昼冬是不是不睡觉。
　　“哦……”昼冬木讷无措，他揪了揪手指，“我只是觉得，那些事情我可以做，然后我就做了。”
　　是个实诚小孩，实诚得让人有些心疼。
　　顾银尘噗嗤一声笑出来，平时高冷的气息荡然无存，“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能做，但是我们是一个团队，你也需要休息。”
　　昼冬被他笑得面红耳赤。
　　“我会、下次有问题我会找你们的。”
　　师徒恋，打咩！
　　江听云江听鹤对视，而后齐齐上阵，一人一只手，把昼冬架了起来。
　　昼冬：“？？？”
　　“喂、你们……、”
　　江听鹤背对顾银尘，懒洋洋地挥手：“院长，昼冬需要休息，我们借走了昂。”
　　顾银尘嘴角的笑容消失。
　　真是两只不要脸的臭崽子。
　　---
　　“喏。”江听云把贩卖机滚下的第一瓶汽水给了昼冬。
　　远处鸟叫不断，昼冬坐在树影下，抿唇笑：“谢谢。”
　　“你的。”江听云抛给江听鹤汽水，两人交换了眼神。
　　江听鹤会意。他站在昼冬身边，微微弯身看向昼冬，“昼冬，你是不是和宋舟玉分手了？”
　　他的表情很无辜：“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
　　昼冬低头，看不清神色：“嗯。”
　　江听云捏着汽水罐的手指收紧，他走到昼冬身边，敲了敲江听鹤的脑袋。
　　他力道一点也没收，江听鹤脑袋立刻多了一个包。
　　江听鹤捂头，表情凶恶：“喂！江听云！”不是他让他问的吗！还怪起他来了，真是不要脸！
　　江听云面无表情，和昼冬低声道歉：“抱歉，他从小就长了嘴不会说话。”
　　江听鹤：“……你他妈”才长了嘴不会说人话。
　　——噗嗤
　　很明显的笑声。是谁？是谁在笑？
　　江听鹤凶恶地起身，四处乱看，最后锁定一直低着头的昼冬。
　　可恶啊，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他正想发脾气，但看到昼冬的脸，心里的那一点暴躁消失，他愣住。
　　江听云手背青筋鼓起，汽水罐被捏出指印。
　　夏末的风似乎都停住了，树叶簌簌地发出声响。只有毫无知觉的昼冬擦了擦眼尾的泪花，弯唇：“抱歉，我有点忍不住。”
　　他把手往后撑，“其实我已经想开很多了，谢谢你们安慰我。”
　　经过昨天的事情，他才发现他和宋舟玉是真的不合适。
　　没有任何迟疑地认为。
　　少年仰着头，蔚蓝的眼睛弯成月牙，过分精致白皙的脸沾了些许汗珠。
　　笑容似乎比夏天的西瓜还让人发渴。
　　囫囵地喝了一口汽水，江听鹤才匆匆挪开目光，他脸红脖子粗，粗声粗气地回复：“嗯。”
　　“不客气。”
　　江听云敛睫，把压抑到极致的手藏在背后。
　　---
　　喝完汽水，昼冬和江听云江听鹤一起出军部，然后很巧地在半路上遇到了戚霁。
　　昼冬眼睛亮了。但是怕给戚霁带来麻烦，他压抑着惊喜的情绪。
　　昼冬的眼神太像想贴贴的小动物，戚霁感到好笑的同时又觉得可爱。他大步过去，没忍住揉了揉昼冬脑袋，“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其实一点也不晚。但偏偏戚霁满脑子都是——顾银尘是不是背着他剥削昼冬了？
　　他和戚霁已经四天没见了。昼冬不动，乖顺地让他揉脑袋，“我刚刚从研究院里出来，你呢？”
　　戚霁身后，一众下属惊掉了下巴。
　　——不是吧……？这是、这tm是冷面阎王戚霁？？？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戚霁美貌的弟弟？？
　　好像、好像真的有点过分好看了。
　　戚霁把昼冬带离了江家双子身边。
　　从宋舟玉后，他对一切要拱自家小白菜的人都没什么好感。
　　尤其刚刚。昼冬也许没有感觉，但戚霁看出来了。江听云和江听鹤分别站在昼冬两边，以一个Alpha占有欲极强的姿态，虚虚地拥着昼冬。
　　昼冬没忘记介绍身边的江家双子，但戚霁只是淡淡点头，并没有多表示。
　　江听云也不求戚霁一时对他们改观，简单地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江家双子离开，戚霁身后的下属也一个跟着一个，一步三回头地偷看昼冬，慢吞吞地走了。
　　昼冬看向戚霁，“舅舅，今晚一起回去吗？”
　　“嗯，不过你可能得多等舅舅一会儿。”戚霁想起昼冬方才的话，笑容很无奈。“平时也可以喊舅舅。在越多人的面前喊越好，这样别人就能知道我有一个很优秀的外甥。”
　　昼冬呆住，他补充：“不用怕给我添麻烦，我很喜欢你叫我舅舅。”
　　心里的那一点小自卑被戳破，流出来的却不是酸涩，而是甜滋滋的欣喜。
　　昼冬脸色薄红：“嗯！”
　　---
　　戚霁有些东西要拿回去放，昼冬便在门口等他。
　　有回应的亲情总是让人心生欢喜，就算是等待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耐烦。昼冬心情很好地点了点脚尖。
　　倏尔，他头顶响起一道兴趣盎然的声音，好闻的香气接近。
　　一位黑发黑眼的Alpha低头好奇看他，“你就是戚霁一直藏着掖着的小朋友？”
　　Alpha长相艳丽，身材比例几近完美，他眨了眨眼睛，“我是戚霁的副将，许蔺星。”
　　这位就是戚霁说的，经常在军部因为宋舟玉绯闻嚎哭的Alpha。
　　昼冬不适应这么近的距离说话。他微微往后退了退，“嗯，你好。”
　　“你长得很好看。”许蔺星绅士地退回礼貌的距离，微笑。
　　他话音落下，戚霁就快步从远处走来，皱眉：“许副将。”
　　又一个烦人的想要拱他家小白菜的猪。
　　许蔺星招手，“上将晚上好。”
　　戚霁皱眉地，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许蔺星。”
　　许蔺星仗着自己是Alpha，凭超高武力值不会被标记报复，已经招惹了很多Alpha、Beta、Omega。
　　简直男女ABO不忌，是个妥妥的渣A。
　　“说什么招惹，我只是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许蔺星挑眉。
　　“你知道什么不该碰。”戚霁警告，带着昼冬转身离开。
　　许蔺星慢悠悠地跟在他们后面，直到看到昼冬和戚霁上了车，他才转身往军部走。
　　宋舟玉的前男友，还不错。
　　---
　　和戚霁回了公寓，昼冬才有时间处理光脑堆积的消息。
　　宋舟玉今天照常给他发了很多消息，但昼冬已经把宋舟玉的消息设置为免打扰，这些消息根本不会出现在列表的红点。
　　昼冬在努力走出这段关系，他想要宋舟玉也走出来。
　　【江听云：学院联赛准备开始了，你组队了吗？】
　　【江听云：如果没组队，我和江听鹤也落单了，我们可以一起】
　　【江听鹤：哥，看看落单的可怜娃叭】
　　【机甲超人：Z，我尝试在你的基础上改，但是我能力实在有限，效果似乎都不太好，这些是我改过的图，希望能给你灵感】
　　【顾银尘：今天好好休息】
　　【戚霁：不要熬夜，晚安】
　　往日只有宋舟玉消息框被许多人的消息填满。昼冬心里充斥着忙碌过后的幸福感。
　　他喜欢现在的生活。
　　昼冬一一认真地回复。
　　回复完，他伸了个懒腰，进洗漱间洗漱。
　　依旧是往常的入睡时间，昼冬来到床边，却诡异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在不远处停住。
　　很快，床底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宋舟玉从床底爬了出来。
　　昼冬：“………”
　　宋舟玉又是从哪里过来的？
　　宋舟玉爬出来后，一直乖乖地低头坐着，没有看昼冬。他自言自语似的说：“昼冬，不要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只是来征求你的意见。”
　　“因为你一直不回我消息，所以我就擅自过来了。”
　　还是包含了一点私心，他想见昼冬。
　　见了面，还是不敢抬头，害怕在昼冬脸上看到厌恶。
　　“我的身体都是你的，心也是，所以我想让你来替我做这个决定。”
　　“有人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哥……我是不是真的有病？”
　　昼冬顿了顿，“宋舟玉，我们没关系了。”
　　宋舟玉絮絮叨叨地略过他这句话，“可是我不想去，我觉得你才是我的医生。”
　　“昼冬，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他纯黑的瞳孔稚真，透着股天真不谙世事的味道，直勾勾地盯着昼冬。
　　昼冬也回视，缓慢又坚定地说出那句话：“宋舟玉，可是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轻轻放下，还要追的，只是宋舟玉现在心态不对，得t教
　　记住这个许蔺星（doge），后面因为他，宋舟玉会让你们大吃一斤（？）
　　开了一个新预收《江元白》，打滚求收藏~
　　【正文第三人称】
　　我叫江元白，是一本大火脆皮鸭文学里爱慕主角受、脑子有大饼的恶毒炮灰。
　　脑子有大饼的第一个意思是，我脑子里有个舔狗系统。
　　第二个意思是，我脑子真的不太好使，从小就是个笨蛋。
　　--
　　系统告诉我，我是快穿局的员工，这是我的最后一个世界，只要我完成任务攒够积分，就可以美美退休。
　　我的任务对象是这本书里的主角受——傻白甜治愈温暖的小太阳。
　　系统是个好统，每天督促我做舔狗小任务，但我实在是太笨了，只能靠简单的舔狗任务勉强养活自己这样子。
　　--
　　可比起主角受，我感觉书里堕落的白月光主角攻更好看。
　　我撞见过好几次主角攻。
　　昏暗的小巷，斑驳的灯光打下，我喜欢的人被男人用力粗暴掐着腰压在墙上。
　　我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
　　清醒又堕落的一眼。
　　我可耻地脸红了。
　　*
　　这是江元白的最后一次重生。
　　他的每一次死去复活，都会造成记忆力衰退，对身体造成极大伤害。
　　他不知道，他才是这本书里的主角
　　穿书者打乱了这个世界，让他死了十几次，但是每一次死亡，世界都会推翻重来，他失忆复活。
　　智商变低、记忆力衰退、剧情打乱，直至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恶毒炮灰。
　　1v1 he
　　有亿点迟钝[平平无奇]受×钓系堕落白月光攻


第40章 渔翁得昼冬
　　“宋舟玉, 可是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宋舟玉鼻子酸酸的，他垂下头，闪闪发亮的耳坠也跟着晃动。
　　“昼冬, 我是来认错的。所以你不要再说那句话了, 好不好？”
　　不想再听昼冬说不要他, 说他们没关系。
　　这太伤人了。
　　他和昼冬怎么会没关系？
　　宋舟玉至今都不愿意承认他和昼冬已经分手的事实。
　　“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你下次不要这样了，躲在床底下突然爬出来，真的很吓人。”昼冬无奈, “你快起来吧, 地上凉。”
　　大半夜从床底爬出，真的很可怕好吗……
　　昼冬还是这么温柔。
　　宋舟玉眼睛发热，结合热的敏感脆弱好像都在此刻爆发。他站起来, 低头看脚尖，“昼冬，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或者, 我要做什么, 你才会原谅我？”
　　他不想失去昼冬。
　　昼冬对他的信息素没有反应。可那天，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他是可以强迫昼冬, 又或者囚禁昼冬。但这样，就算他生下昼冬的孩子，昼冬也不会高兴，更不会陪他过一辈子。
　　宋舟玉心里谋划很清楚, 所以在失败的那一刻, 他选择放昼冬离开。
　　他怕再不把昼冬放开, 他就会忍不住囚禁昼冬，或者杀死昼冬，每天神经质地对着尸体喃喃自语。
　　黑泥般的念头终究被压下去，宋舟玉咬着手指逼迫自己冷静。
　　他不想这样，他想要昼冬好好的。
　　他哀求地看向昼冬，“你帮帮我，好不好？”
　　可昼冬只是摇头：“宋舟玉，我帮不了你什么。”
　　“分手的原因有一部分在我，我自己也没搞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我没办法否认，分手之后，我轻松了很多。宋舟玉，我有时候会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所以分手之后才会这么高兴。”
　　“可昨天你让我明白，我们是真的不合适。”
　　“我是Beta，你是Omega，我们信息素没有匹配度，天生对对方没有吸引力，关系只能靠爱意支撑。当那些爱意消失，这段关系也就结束。你总是有你的计划和安排，那些计划和安排里却都没有我，可我总是傻傻地等你，希望你把我也加进去。”
　　“这样不对等的关系只会让我们都觉得难过。”
　　“你的生活并不是只有我，宋舟玉，向前看吧。”
　　昼冬的语气温柔坚定，却让宋舟玉心口发凉。
　　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他还沉溺过去，昼冬却已经向往新生活。
　　没有他的新生活，昼冬过得很幸福。
　　昼冬的未来没有他。
　　宋舟玉又想哭了，他戴着昼冬送给他的耳坠，心尖疼得发颤。
　　“如果我把腺体割了，变成和你一样的Beta，你是不是就会要我了？昼冬，我也是Beta的话，我们就没有区别了。”
　　宋舟玉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们分手的原因。昼冬有些挫败，是他说得不够清楚吗？
　　有些话翻来覆去地快要说烂了，宋舟玉还像迷路的小孩子，傻傻地在原地打转。
　　他不想说了。
　　昼冬抿唇：“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宋舟玉亦步亦趋地跟着昼冬，边看向床边小声，“你不高兴了吗？那我下次爬窗户，不会再躲床底了。”
　　一开始他是想在昼冬的床上筑巢，可怕昼冬不高兴，结合热的Omega压抑着躁动脸红的情绪躲进了床底。
　　昼冬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宋舟玉。宋舟玉是装傻还是真的听不懂？
　　“宋舟玉，有些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昼冬话里话外都很平静，但是宋舟玉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气。
　　他手指痉挛地抽了抽，慢慢地走到昼冬身边，小狗一般试探地捧着昼冬的手。看昼冬没说什么伤人的话，他把昼冬的手贴在侧脸，哑声：“我听懂了，但是我不想走。”
　　“昼冬，我该怎么办？你能不能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宋舟玉趴伏在昼冬的腿上，像只落败的野犬。
　　“我不想去看心理医生，你帮我好不好？”
　　他抬头，虔诚又哀求地看着昼冬，好似祈求神明垂怜的信徒。
　　“没有人教过我该怎么去爱人，你教我，我会认真学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不会反抗。”
　　野犬轻轻喘息，把栓住自己的铁链亲手交给监管者。
　　“涂抹一张感情白纸是件非常棒的事，我会变成你最喜欢的样子。”
　　那双纯黑的眼睛天真又无畏，不惜一切地蛊惑引诱昼冬。
　　昼冬有一瞬间，着魔地想要答应。等他反应过来，宋舟玉已经爬上他怀里，环住他的脖颈。
　　仿佛一条美人蛇，紧紧地缠住他。
　　大脑后知后觉地发出预警，血气上涌的感觉让昼冬脸红耳赤，他慌张地推开了宋舟玉，声音紧绷无措：“我帮不了你。”宋舟玉不会爱人，他同样也不会。
　　宋舟玉被昼冬推倒在地，稍长的金发垂落遮住眼眸。
　　昼冬极力缓解过快的心跳，他干巴巴的：“你该去看看医生。”
　　他真的是要疯了。
　　宋舟玉和信息素同款的花香沐浴露味道萦绕在周围，他就像昏了头，居然就想这么答应。
　　不能答应，也不可能答应。
　　他和宋舟玉已经结束了一段畸形的关系，如果又开始另外一段更畸形的关系，那么上一段关系结束的意义是什么？
　　昼冬本意是想让宋舟玉也走出来，他们一起往前看。绝不是现在这种两个人一起堕落。
　　“宋舟玉，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
　　宋舟玉眼神阴暗。
　　昼冬总是这样，总是把自己看得不重要，从不明白他在他心里的特殊性。
　　有时候他都想把昼冬绑起来，把脑子里的肮脏想法都对昼冬做个遍，好让昼冬知道他到底有多想要他，知道他到底忍耐了多久。
　　舔、咬、吻、……
　　通通做一遍。
　　他还很期待。
　　当昼冬看到他舔他，看到他亲他，看到他对他做那些事情，会是什么表情？
　　一定是羞耻得快要哭出来的慌张。
　　血液兴奋地在血管之间交换流动，宋舟玉收起那些黑暗的想法。
　　他抬头，眼睛湿漉漉的纯情，“哥，我会慢慢变好的，你说的我都会改。”
　　“我会让你重新接受我。”
　　“在那之前，你能不能不要谈恋爱？或者……”宋舟玉咬唇。
　　昼冬仅仅是和别人靠近一点，他都想把人杀死。
　　如果谈恋爱………
　　宋舟玉光是想想这个可能性都要发疯。
　　昼冬哑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宋舟玉对他这么执着。
　　他真的有这么好吗？
　　昼冬，“你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我……”
　　原本想说的[没心思谈恋爱]，可对上宋舟玉的眼睛，昼冬的话就变成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我谈不谈恋爱，你也管不着。”
　　昼冬说这句话，是因为心里还藏着对宋舟玉的一点小小的记仇。
　　那段时间，宋舟玉是他最在乎最信任的人，是他的精神支柱。他一次又一次说服自己相信宋舟玉，可宋舟玉还是欺骗了他。
　　昼冬偶尔想起，心里还是闷闷的。所以他说这句话，是带着情绪说的。
　　那一点情绪不是吃醋赌气，而是无法释怀的难过。
　　可有一句话他没说谎。
　　宋舟玉管不着是真的，他们已经没关系了。
　　“你走吧，别再来了。”
　　昼冬这些话，宋舟玉说毫无反应是不可能的。那些话就像是利剑，一把又一把捅在他心上。
　　昼冬真残忍。
　　清楚自己再不离开会让昼冬更讨厌，宋舟玉低声，“哥，下次可不可以回我消息，我很想你。”
　　他每天都在等昼冬的回复，但等待都是徒劳。
　　昼冬摇头，也不知道是在拒绝还是其他。
　　“宋舟玉，不要再来了。”
　　*
　　周三，艾尔及亚学院公布了一个大消息——一年一度的学院联赛将在下周举行。并且沿袭往届的赛制，由艾尔及亚学院承办，多学院学生参与，学生之间可以自由组队，以4-5人的小队为单位参赛。
　　学院联赛是星际非常重要的一项赛事，这项赛事的举办相当于古地球十分重视的每年一回的中高考，届时会全星际直播。
　　按照以往的规则，只有各个学院的一年级学生可以参加，二、三年级学生则作为志愿者辅助引导。每一年，学院联赛都备受关注，因为往往联赛里的种子选手都是下一届军政接班人。
　　消息传出，一年级组的学生都开始张罗组队。
　　不少人都盯上了昼冬，但也都听说，昼冬已经被江家两恶霸预定了。
　　虽然不清楚昼冬的态度，可没人惹得起江听云江听鹤，因此他们大多都在观望。
　　还有人在观望宋舟玉。
　　匿名帖：宋舟玉抢不抢昼冬啊？如果他和江家双子打起来了，我是不是就可以渔翁得昼冬了？
　　【哈哈想法清奇】
　　【dd，我也一样的想法，所以有人去和宋舟玉通风报信吗？】
　　【实不相瞒，我想看他们打架】
　　【实不相瞒，我想看宋舟玉、江家双子、昼冬、殷忱一队】
　　【……】
　　【你是魔鬼吗？】
　　奇葩的组队想法层出，但仅仅停留在想法阶段。因为昼冬答应了江听云江听鹤的组队。
　　昼冬不太会拒绝人，加上以往的小组活动从没有人和他一起，因此他便答应了江听云的邀约。
　　但没想到他周二答应后，周三早上，陆陆续续有约莫十几个人问他组不组队。
　　昼冬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地同时结结巴巴拒绝。用词还很谨慎，生怕伤了那些人的心。
　　林季看得好笑，“你呀，就应该在头上贴一个[已经组队]的字条，省得那些人一直来问你。”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
　　因为昼冬已经组队的消息传遍整个学院了，那些来问的人似乎都是为了和昼冬多说几句话，又或者为了多看昼冬几眼。
　　林季砸吧砸吧嘴，嘟囔：“你应该把脸遮起来，这样最有用。”
　　昼冬没听清楚他说的话，疑惑地看过去，抱歉地笑了笑：“你说什么？我刚刚没有听清楚。”
　　林季被他认真的目光看得脸红，摆摆手表示什么也没说，就回头了。
　　可看不见昼冬，他的心脏也是狂跳。
　　林季偷偷用眼角余光看向昼冬，想，昼冬知道有这么多人因为他心跳加快吗？
　　昼冬不知道。
　　不仅不知道，还在继续为新机甲忙得焦头烂额。
　　【机甲超人：Z，早上好，这是我昨晚睡前想到的一种画法~】
　　昼冬回得很快。
　　【Z：关于新机甲的设计，我已经有了初步想法。不过和我最初始的想法有点出入，我需要自己先进行设计调整】
　　这个想法过于大胆，成功率极低。就算成功了，如果要批量生产，用料也十分昂贵，制作成本翻了三倍不止，非常地伤研究院的小金库。
　　所以昼冬还不敢给顾银尘看图纸。
　　他想自己先试试。
　　【机甲超人：真的吗？？？】
　　【机甲超人：你有灵感了？！】
　　【机甲超人：太好了！！Z，你真的太牛了】
　　机甲超人噼里啪啦发了一堆彩虹屁，把昼冬都看得脸红。他解释。
　　【Z：只是初步设想，还没有完善】
　　【机甲超人：可以给我看看吗？】
　　害怕昼冬担心资料泄露，殷忱还发了好几个誓，甚至还让昼冬发的限时文件。
　　没想到昼冬意外地爽快，在他解释第二句的时候，已经把图发了过来。
　　还附带一句。
　　【Z：我能感受到你对机甲的热爱，我相信你】
　　温柔又有力量的一句话。殷忱莫名地鼻子发酸。
　　他的个签并不是开玩笑。
　　殷父并不赞同他成为一名研究员，不仅不允许他去上机甲研究的课，曾经因为一个机甲模型对他施行了最严厉的家法。
　　殷忱那一次大病一场，命都快没了半条。后面还是靠着宋舟玉和殷父周旋，他慢慢修养和锻炼，才养回了身体。
　　可就算是这样，殷忱也没有向殷父妥协。
　　他是真的热爱机甲。
　　通过这两天的交流，殷忱已经被[Z]的温柔却又冷静沉着的人格魅力彻底征服。
　　[Z]的这一句话无疑给了他很大力量。
　　【机甲超人：谢谢】
　　【Z：[笑脸]】
　　【Z：下周我需要参加一个比赛，聊天可能没有这么频繁】
　　【机甲超人：嗯？我也有一个比赛，不过我是作为志愿者参与】
　　殷忱聊着聊着，突然觉得有些怪异。
　　【机甲超人：等等，Z，你也是三年级生？】
　　原本以为Z年龄要大一点，可没想到Z居然和他同岁？好耶，和大神的共同点＋1
　　【Z：不是，我是一年级生】
　　不是吧……？？？一年级！！！？
　　殷忱下巴掉了。
　　Z是什么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晚了qwq，这章留评论发红包
　　上一章删了一些比较魔性的评论TvT（主要是我怕我码字萎了），所以发了红包包补偿~


第41章 学院联赛
　　【机甲超人：才一年级吗？真的一年级吗？】
　　【Z：是有什么问题吗？】
　　【机甲超人：我三年级了[轻轻跪下]】
　　【机甲超人：我活着好像是凑数的】
　　这一次, Z没有秒回，殷忱以为Z是有事忙去了，但是五分钟后, 他收到了很长一串消息。
　　Z分析了他机甲图纸上的优点, 认真地给他提了意见。
　　【Z：你的机甲图纸设计很好, 我很喜欢。我认为可能因为你要在我设计的基础上进行改动，所以你的能力还无法完全发挥出来。如果让你设计，我认为你有非常好的潜力。你的创造力很棒, 和你合作真的很开心】
　　昼冬是真的很高兴,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埋头苦学，但是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人和他交流机甲图纸，好像多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同样的, 他也很感谢顾银尘，在新机甲的设计团队里，他能真切感受到他在被接纳。
　　打完这一长串话，昼冬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了。可能机甲超人只是开句玩笑，但他却把那句话认真解读了。
　　可……
　　昼冬还是把那些话发了过去。
　　如果是真的, 他想告诉机甲超人, 没有人活着是多余的。如果是开玩笑，那么说明机甲超人没有陷入低迷的情绪。
　　无论哪一个结果, 昼冬都乐意看到。
　　昼冬乐观地等待回信, 看到那一长串消息的殷忱却有些怔愣。
　　他说的那句话，是用玩笑话表达对Z的敬佩。可是Z不仅当真了，还认真地给了他回复。
　　Z真的是………太温柔了…
　　殷忱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有酸涩难过也有高兴喜悦，总之心里发烫, 眼睛也发热。
　　他被Z夸了。
　　被一位天才少年肯定了。
　　殷忱翻来覆去把Z的那段话看了好几遍, 心情愈发兴奋。
　　为什么他没有早点遇到Z？
　　因为殷父, 殷忱也没有接受过传统的机甲教育，和Z在某些方面上很契合。
　　他很喜欢Z，无论是机甲风格，还是为人处事。
　　之前说过的[机甲发烧友之间就应该以图会友]仿佛成为笑话，殷忱无比期待能够见到Z。
　　他越来越期待见到Z的那一天。
　　也许等到学院联赛那一天，他可以邀请Z见一面。
　　【机甲超人：谢谢Z[QAQ]】
　　接下来是超长的彩虹屁输出，殷忱手速飞快，立志把彩虹屁堆满Z的屏幕。
　　【机甲超人：这个设计太棒了！！！Z，你是怎么想到的？】
　　殷忱没想到，还可以这样设计。他不得不再次感叹，Z是什么天才少年啊？？！
　　如果让顾银尘那一众研究狂魔看到这张图纸，恐怕会把Z当成国宝供起来吧？！
　　【Z：我想拜托你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顾院长，因为设想的最终稿我还无法确定，所以要麻烦你帮我保密一段时间】
　　【机甲超人：啊啊啊好！】
　　和Z之间的小秘密诶，谁不想拥有呢。
　　殷忱已经开始期待图纸公布的那一天，那些人惊呆的表情。
　　以及…
　　【机甲超人：Z，联赛那一天或许我们见面聊一聊新机甲的设定？】
　　暗戳戳地提出见面邀约，殷忱还是头一次害怕自己会被拒绝。
　　以前都是别人邀请他，他从没有认真邀请过谁。
　　Z是第一个。
　　Z会不会看出他拙劣的邀请术语，然后拒绝他啊……？
　　等待的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殷忱的心情愈发忐忑。
　　两分钟后，在他煎熬得即将去世的前一秒，他终于收到了Z的回信。
　　【Z：好，如果有时间我会联系你】
　　好！！耶！！Z答应他了！！
　　殷忱兴奋地跳起来。
　　同时，一年级三班。
　　宋舟玉眉眼不耐。
　　身边有很多傻*逼在故意提醒他昼冬要和江听云江听鹤俩兄弟组队的事。生怕他眼瞎耳聋听不到看不见，说话不仅大声，还偷偷瞄他。
　　一群傻*逼。
　　宋舟玉压下心里的戾气。
　　他当然知道昼冬要和江家双子组队。如果他不愿意，他大可以用手段把昼冬抢过来。可他现在和昼冬处于分手的状态，昼冬不愿意接受他。他怕他做的事情会让昼冬讨厌，所以一直按捺着躁动的心思。
　　同时，又有很多人觊觎昼冬。
　　这时候反而把昼冬放在江听云江听鹤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他捏着江家的把柄，他有把握控制江听云和江听鹤。
　　他不会允许别人抢走昼冬。
　　宋舟玉恨恨地想。
　　---
　　从周三到周五，艾尔及亚学院掀起组队狂潮，其他星球的学院也同样，每一个军事学院学生都在期待下周一学院联赛开始的那一天。
　　每到这时候，全星际交流的平台星网就会变得异常热闹。
　　【宋舟玉会参加吧？天呐，看了两年照片，我终于可以见到本人了吗？】
　　【话不多说，宋舟玉，俺来了！！】
　　【人家可不喜欢乡巴佬】
　　【别星球歧视好吧，搞星球歧视的怕是连臭虫都比不上】
　　【我不一样，我馋裁判席上的戚上将】
　　热闹的话题里其中不少是关于宋舟玉，但讨论的人大部分属于主星以外的星球。
　　一向最活跃的艾尔及亚学院学生反而默不作声地，藏起了昼冬所有信息。
　　不想让昼冬被别的学院知道。
　　就算联赛那天全星网直播，全星际人都可以看见，他们也不想过早地让昼冬暴露在别人视线里。
　　还有人在帖子里提出，想在联赛当天把昼冬打包带走，然后联赛结束了再放回来。
　　帖子下面回复十分统一。
　　【兄弟，你是想免费试试江家双子混合双打吗？】
　　总结：能藏一天是一天。
　　漩涡中心的昼冬毫不知情，他正在准备新机甲的材料。
　　新机甲采用的原料多数沿袭先前，但有一种材料[冬]极其稀有难得，价格还十分昂贵。昼冬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钱，才勉强买回来了一些。
　　买回来的那一点[冬]对于机甲制作肯定不够，但昼冬想的是，他先用[冬]做一些防御测试。
　　为了这些测试，他昼夜不分地忙碌过了两天，戚霁都看不下去了。
　　周日吃饭时，戚霁把一块肉夹到昼冬碗里，“还在准备新机甲吗？顾银尘是不是给太多任务给你了？”
　　“没有，”昼冬咽下嘴里的饭，不好意思地解释：“是我自己做的一些小测试。”
　　“好像做得有些太入迷了，就经常忘了睡觉。”
　　“你啊……”戚霁无奈，“今晚不准熬夜了。”
　　“但是我很快就能有结果了。”昼冬眼睛亮亮的，握拳，“我已经取得了关键性进展。”
　　“不管你什么进展。”
　　昼冬被戚霁揉了脑袋。“今晚给我好好睡觉。”
　　不可否认，戚霁揉得很舒服，昼冬乖乖不动，有些困地打了个哈欠。
　　这不就困了？
　　戚霁敲了敲昼冬的脑袋，吓得昼冬捏着的筷子都掉了。
　　他严肃地看着昼冬，“今晚必须早点睡。”
　　“知道啦。”昼冬接过戚霁递起来的新筷子，继续乖乖吃饭。
　　戚霁看了看他的发旋，“下周一联赛就开始了，你和江家那两位组队对吗？”
　　“嗯，不过组队最低是四个人，江听云说还有一个人他会去找。”
　　“舅舅，那天你会来吗？”
　　昼冬期待地看过去。听说那一天很多家长都会来，他也想戚霁来。
　　如果是以前，昼冬从不会有[家人能来看比赛]这个妄想，但是戚霁给予了他这份勇气。
　　昼冬眼睛发亮的样子太像一只小动物，戚霁发笑，“是不是有人告诉你，很多家长都会去？”
　　“对！所以舅舅会来吗？”
　　戚霁慢悠悠的：“他们骗你的，比赛地点在一个偏僻的星球，完全只有小队之间竞争，不设观众席。”
　　“骗人的吗？”昼冬失望地重复。
　　“失望什么？”戚霁又敲了敲昼冬的脑袋，“学院联赛我也会去，不过我是在裁判席上。”
　　由悲转喜莫过于此，昼冬开心地又吃了好几口饭。
　　他想让戚霁看到，想让戚霁为他骄傲。
　　昼冬低头吃饭，戚霁则支着下巴看他，眉眼间笑意逐渐消失。
　　这几天，戚霁一直在考虑该怎么才能自然地曝光他和昼冬的关系。捕风捉影又或者开新闻发布会什么的都太奇怪刻意，还容易让昼冬有负担。
　　先前他会问昼冬的组队，是因为原本昼冬一队的最后一个人是宋寄之。
　　宋渣爹用了权利想直接把宋寄之分配到昼冬所在的队里，但是被宋舟玉驳回，最后宋寄之去了宋舟玉所在的队伍。
　　隐忍蛰伏十几年，宋舟玉不再遮掩锋芒。
　　戚霁揉了揉眉心。
　　也许不用着急在大众面前曝光他和昼冬的关系，只需要能让宋寄之清楚，让宋寄之有所忌惮。
　　想通，他又给昼冬夹了块肉，嘱咐道：“联赛那几天出了什么问题都不要强撑，输了也没关系，安全最重要。”
　　昼冬没回答，反而是认真地打量他。
　　昼冬的目光太认真，戚霁不由也看了看自己，“怎么了？”
　　昼冬：“舅舅，你好像变得啰嗦了。”
　　戚霁：“……”
　　没等戚霁生气，昼冬自己憋笑憋不住了，他往戚霁碗里礼尚往来夹了块肉，抿唇笑得很乖：“我开玩笑的啦。”
　　“就算舅舅啰嗦，我也喜欢舅舅啰嗦。”
　　在他面前，昼冬似乎变得更加开朗自在了。
　　心底那一点因为昼冬说他啰嗦的郁闷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释然和看到昼冬改变的喜悦。戚霁眉心舒展，手指戳了戳昼冬的脑袋，无奈道：“别皮了，认真吃饭。”
　　“好哦。”
　　客厅的灯关了又亮，时间很快来到周一。
　　周一，联赛动员大会过后，艾尔及亚学院连同其他星球学院的学生分别乘坐星舰前往学院联赛的比赛地点。
　　江听云和江听鹤分别倚靠在星舰入口。江听鹤抛着个人专属的铭牌，挥手：“昼冬，快点。”
　　“抱歉，这件衣服有些难穿。”昼冬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我没迟到吧？”
　　江听云：…！
　　江听鹤：……！！！！！
　　面前的人久久没有回音，昼冬不由疑惑地歪头，“怎么了？”
　　“没、！！没……”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听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用手背遮住发红的脸，把随身的斗篷扔了过去，“你、你把这个穿上。”
　　艾尔及亚的比赛制服每年统一发放，今年的制服是紧身设计，黑红配色，腿部和腰部还添了黑色绑带。
　　昼冬穿这件衣服……真的太涩了。
　　江听鹤不敢多看，他几乎是急急忙忙地把昼冬整个人罩住，胡言乱语：“你、你穿上，你身体不好，星舰上会着凉的。”
　　隔着斗篷，江听云压了压昼冬的脑袋，声音嘶哑：“嗯，星舰上很冷，最好不要脱下来。”
　　昼冬：“……？？”
　　---
　　从他们出发的那一刻起，星网已经开启同步直播。
　　【本王来了，一年一度的选妃比美（bushi）】
　　【呜呜本颜狗也是，坐等看帅A美O】
　　【怎么滴，Beta不配吗？】
　　【没有冒犯的意思，就是说，Beta一般都没有A或者O好看】
　　【不知不觉，我已经等宋舟玉参加这个等了两年了，可算等来了】
　　联赛地点设置在一个地形崎岖，热带雨林气候的星球，采取的赛制是小队竞争，比赛用冷兵器捕杀小型虫族数目的形式。
　　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在比赛之前，军部的人已经提前把星球存在的大型虫族全部清除，投放的小型虫族也都是根据学生的作战能力特地筛选。
　　约莫半小时后，比赛星球专门设置的初始地点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
　　不同学院的学生穿着不同颜色的制服，各自扎堆聚众聊天。
　　“完蛋了，我听说这个比赛特别凶残，本Beta会不会被打死。”
　　“你们有没有和外院组队的？”
　　“宋舟玉怎么还没有来？主星的星舰这么慢的吗？”
　　“大家都来的差不多了吧？他们确实有点慢了。”
　　“你也不看看主星离这里有多远，几乎每一年，主星的都是最迟来的。”
　　“话不多说，我就等主星的星舰了。”
　　在等候区的角落，几个Beta和Alpha被一群看似不良的Alpha围着。
　　他们都是来自最落后垃圾星的学生。
　　为首的Alpha弯身，不屑地拍了拍一个Beta的脸，嗤笑：“喂，你们队那不会说话，还讨人厌的小哑巴去哪里了？”
　　“他不会死了吧？”
　　“啧，那张脸你们也下得去手？”
　　被拍脸的Beta爆发了，他抬头，眼睛发红：“我们怎么知道那个扫把星去哪里了！！！他和我们没关系了，不要再来骚扰我们！”
　　昼冬已经脱离了他们，为什么那些人还要缠着他们不放？
　　Alpha笑声更放肆了，“真是好笑，人在的时候你们排挤他，人不在了你们却怀念他。”
　　“我直说了，没了小哑巴，你们在我这里什么也不是。”
　　他说完，等候区的学生开始骚动。
　　“主星的星舰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训狗会有的，就是和事业线并进可能有点慢ot2。等不忙了，我会努力加更加快进度


第42章 旧人
　　即将到达比赛地点, 主星星舰上除了艾尔及亚学院的学生，其他的学生都很兴奋。
　　“我还没怎么见过其他星球学院的人呢，不知道他们友不友好。”
　　“听说这次一共有三十多个学院参加。”
　　“喂…我实在是好奇得很, 为什么艾尔及亚学院的学生离我们这么远啊？我们是有病毒吗？”
　　“说起来也是, 他们自从上了星舰, 就很少有人说话了。”
　　艾尔及亚一年级组的学生基本都扎堆聚在一起，而昼冬被他们自发地藏在最里面。
　　就连一向不喜欢人多地方的宋舟玉，也皱眉站在昼冬身边。
　　宋舟玉的存在感太强, 许许多多的目光都往他们这边看, 那些视线几乎侵占昼冬周围所有空气，昼冬想无视都困难。
　　他抿了抿唇，把斗篷的帽子重新戴上, 企图隐匿进人群。
　　昼冬不知道，那些目光其实都在他身上。
　　他穿着黑红战斗制服，乌发温顺软乎，湛蓝的眼眸沉静温柔，腿部和腰部的绑带设计完美勾勒身形, 体型少年、清瘦病弱却又透着脆弱破碎的美感, 极易催生人心底深藏的破坏欲。
　　——这么温顺的话，玩坏也没关系吧？
　　也不知道宋舟玉现在咬牙切齿地怨恨, 想要把那些人的眼珠子挖下来。
　　一群不安分的贱人, 净盯着昼冬看什么？早知道他就应该让学院高层把今年的服装改成规整的古地球校服。
　　宋舟玉不耐烦地抬眼，扫了一圈，“看什么？”
　　一瞬间，目光少了一半。
　　昼冬不想被那些目光牵连, 他往江听云那边靠了靠, “快到了吗？”
　　江听云低声, “嗯，还有两分钟就到了。”
　　恰好，二、三年级组派来的志愿者来安排通知了。殷忱戴着蓝色的帽子，挥了挥手上的联赛旗帜，用喇叭通知：“还有两分钟就要到达比赛星球了，大家先按照学院排好队，然后再依次下星舰，不要拥挤哈。”
　　人群开始移动，殷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迫不及待地打开光脑看Z的消息。
　　他上星舰之前给Z发过消息，之后一直忙着安排，没有再能看光脑，不知道Z有没有回复。
　　【机甲超人：Z，我上星舰啦】
　　【Z：嗯，我也到了】
　　嘿嘿嘿嘿果然回复了。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是殷忱心里还是高兴得冒泡泡。
　　【机甲超人：比赛这几天会很忙，比完赛了我们再抽空见面聊一聊行吗？】
　　【Z：可以】
　　好耶！
　　殷忱兴奋地放下光脑，往人群里看了看，期待能在里面找到Z。
　　Z会是里面的哪一个呢？
　　比赛开始前，殷忱查过各个学院的一年级学生机甲课业排名。每一个学院的第一名他都认真看过，但他总觉得那些人都不是Z。
　　Z是什么样？
　　他不清楚。
　　但是往往未知的最有吸引力。他越来越期待和Z的会面。
　　难得一见的天才一年级生，真是让人期待。
　　---
　　组织好人员，殷忱看见了孤零零站在一旁的宋舟玉。他上前，问：“这次比赛准备得怎么样？”
　　得到宋舟玉漫不经心的回答：“还好。”
　　殷忱：“……”
　　他顺着宋舟玉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昼冬的背影，明白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
　　OK，fine.
　　临走前，本着多年的竹马情分，殷忱还是忍不住提醒：“注意安全，如果遇到难缠的Alpha……”
　　他顿了顿。
　　好像一年级生里，除非宋舟玉想输，否则没人能打得过宋舟玉。
　　就像他之前说的，他压根没想到宋舟玉会分化成Omega。偏偏的，这么残暴的宋舟玉就是成为了Omega。
　　当然，成为了Omega之后也丝毫不减残暴。宋舟玉几乎是自虐地训练自己，无论是信息素的抗压训练，还是一些军事课程，宋舟玉一点没落下。
　　可以说，只要宋舟玉愿意，这一场联赛的冠军，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殷忱严肃地竖了个大拇指：“如果遇到的难缠的A或者B，尽管暴揍。”
　　宋舟玉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仿佛在说：你在说什么废话。
　　殷忱最近心情不错，丝毫不在意宋舟玉的白眼。他向好友分享：“我最近遇到知己了。”
　　“哇塞，我简直和他相见恨晚。”
　　宋舟玉：“哦。”
　　他反应平平，殷忱不满：“你懂什么，人生难逢一知己。”
　　宋舟玉：“。”
　　“哦。”
　　殷忱：“………”
　　真是臭脾气小孩，他滚还不行吗。
　　昼冬回完机甲超人的消息，也顺带把其他消息也处理了。
　　【顾银尘：比赛加油，有危险不要强撑，安全第一】
　　【戚霁：[猫猫加油]】
　　【昼冬：好！】
　　昼冬有些兴奋地握拳，他会让戚霁看见他的。
　　这是第一次，昼冬想要表现自己。
　　这段时间，他知道戚霁为他花了很多心思，也把戚霁的关心看在眼里。他想要让戚霁知道，他已经在慢慢在变好了，想让戚霁为他骄傲。
　　星舰出口，蓝色帽子的志愿者大喊：“大家准备好，星舰就要降落了。”
　　“到了。”江听云握紧手中象征联赛参赛资格的铭牌，扶了扶帽檐。
　　昼冬压抑激动的心情，“嗯。”
　　江听鹤吹了吹口哨，把手虚虚搭上昼冬的肩膀，挑眉笑：“出去吗？冠军。”
　　巨大的黑影笼罩停机坪，龙飞凤舞印着[艾尔及亚学院]的豪华星舰降落。
　　舱门打开，门外的亮光和空气不断涌入，昼冬把斗篷的帽子摘下，眼睛闪着亮光，弯唇点头：“嗯！”
　　---
　　星舰降落，等候区的学生议论声越来越大，星网直播的弹幕滚动也愈发快。
　　【啊啊啊啊麻烦镜头切一下裁判席，孩子想看戚上将】
　　【救命，江家双子什么时候出来？】
　　【宋舟玉宋舟玉宋舟玉www】
　　主星星舰上一共有三个学院的学生，按照顺序，艾尔及亚学院是第三个出来的。
　　不少人都很好奇期待，有的还踮起脚尖看。
　　前面两拨人陆陆续续走出，在两分钟后，黑红色制服终于出现在摄像头里。
　　领头举旗的是当初机甲实训课上帮忙的三年级课业第一的Alpha，殷忱跟着在后面。
　　艾尔及亚学院作为星际最出名的军事学院，学院徽章出现的那一刻，等候区变得更为热闹，弹幕也仿佛加了二倍速，滚动飞快，让人眼花缭乱。
　　“宋舟玉还没出来吗？”
　　“估计在最后面，听说他不喜欢人挤人。”
　　“我怎么感觉，他们怎么看起来都不太开心？”
　　舱门出来的学生越来越少，在只剩最后几个人时，身高腿长、相貌亮眼的Alpha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一模一样惹眼的长相，截然不同的气质。
　　传闻中的江家双子，江听云和江听鹤。
　　Alpha懒洋洋地走出舱门，随着距离的拉进，很多人才发现，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人。
　　看不清楚脸，没戴阻隔扣，是个Beta。
　　很多人目光开始变化，讨论的声音逐渐变小，弹幕的滚动也开始变慢。
　　被他们挡在身后的昼冬声音无奈：“江听鹤，你别挤我了。”
　　他都快被挤出去了。
　　清亮的少年音好似一泊清泉，不轻不重地敲打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啊、抱歉。”
　　嚣张粉毛的Alpha错开半个身位，把身后的Beta彻底暴露出来。
　　昼冬站在他们中间，斗篷的帽子放下，露出那一张招人的脸。
　　空气变化，某种不可言说的氛围弥漫，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了，弹幕也罕见地停止滚动。
　　没了江听鹤的遮挡，昼冬得以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乌泱泱的人群，无数目光投向他这边。
　　一时间，昼冬脸红耳朵红。他没想到他们是最迟出来的，还会被这么多人看着。
　　即使知道那些人不是在看他，他还是会紧张。
　　他揪了揪手指，小心翼翼地推推江听云，“我们走吧？卡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昼冬这一句话，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似乎是为了让他不这么尴尬，又或者是为了缓解心里的某种情绪，安静的人群有的没的开始胡言乱语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今天天气好好啊，果然适合联赛。”
　　“我早上喝了营养液，你呢？”
　　“我爱打游戏。”
　　江听云把昼冬的帽兜重新给他戴上，手隔着帽兜压在他脑袋上，眼睛警告地扫视人群，面不改色地说：“戴上，外边冷。”
　　目光不再聚集，昼冬自在了一些，他松了一口气，跟着江听云江听鹤回到学院队伍。
　　随着昼冬的移动，人群的目光也跟着动，还有人边说边看，说着说着语句混乱不堪。
　　“他是宋舟玉吗？我怎么记得宋舟玉是金发？”
　　“当然不是！我见过宋舟玉，宋舟玉是Omega啊，他是Beta……卧槽，那他是谁啊？有没有人认识？”
　　“长这样不可能没点消息啊……之前都没有人传过他的图片。”
　　那不一定，有些人交换视线。如果是他们，他们也不会愿意把这人的照片传出去。
　　“真的有Beta长这样吗？我怀疑他割了腺体。”
　　“什么性别歧视，Beta不准长得好看吗！”
　　弹幕的震惊不亚于他们，甚至还在短短两三分钟之内刷了好几个关于昼冬的讨论词条。
　　【卧槽，没有阻隔扣！！！这人是Beta？？】
　　【Beta？？？？确定不是o装b吗？】
　　【我是之前说Beta不行的人，我现在自己打自己脸呜呜呜呜】
　　【卧槽老婆老婆老婆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额，你们忘了你们一开始来看谁的了吗？】
　　【额……我说过吗？我没说过，我就是来看比赛的（？）】
　　【对，单纯看比赛）】
　　同样的质问还发生在现场的人群，不过回答变成了：“啊，我没说过，我只是来比赛的。”
　　“来比赛的＋1。”
　　一边说目光还一边往艾尔及亚学院的队伍飘。
　　这种情况一直到宋舟玉出场的时候也没有好转，或者说，几乎没有几个人心思放在宋舟玉身上。
　　宋舟玉也明白，因为他已经看过昼冬出场的时候，那些人的反应。
　　他们的目光恶心又粘稠，十分不要脸地黏在昼冬身上。
　　比平时翻涌几十倍的醋意袭来，宋舟玉阴沉着脸。
　　和他同行的宋寄之表情倒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温和得像个假人。
　　但是他罕见地，也往昼冬身上看了好几眼。
　　志愿者整队完毕，联赛比赛成员全员到齐，空中落下巨大的光幕，裁判席上的裁判出现在屏幕上。
　　戚霁、顾银尘……
　　昼冬看见了很多熟悉的脸。
　　但也是一闪而过，画面很快切换。
　　“各位学员你们好，”黑发黑眼的Alpha笑眯眯地打招呼。“我是今年联赛的带队老师许蔺星。”
　　“从现在开始，你们将开展为时三天的学院联赛。比赛采用小队竞争，比拼猎杀虫族数目的方式进行。比赛过程中，委员会会给你们分发小队之间的通讯器，禁止使用光脑等通讯工具。允许学生之间合理切磋，严禁恶意斗殴，一旦发现，将会被驱逐出场，并根据学院规定开除学生学籍。”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如果在比赛过程中，认为自己撑不下去了，可以按动你们随身携带的红色按钮。这代表你们自愿退出比赛，届时将会有专业人员进场把你们安全带出去。”
　　“重要规则宣读完毕。”
　　许蔺星的语气和笑容很温和。
　　“我宣布，第二十届星际学院联赛正式开始。”
　　“祝大家都能愉快地度过这三天。”
　　*
　　比赛开始后，昼冬和江听云江听鹤错开人群进入了雨林。
　　宋舟玉和宋寄之也在他们身后。
　　一路上遇到的虫族并不是很多，基本都是江听云和江听鹤动手，昼冬一直都被护在身后。
　　再次斩杀一只虫子，江听云低头擦了擦刀刃，江听鹤叼着草无所事事地漫步。
　　昼冬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里最好奇的问题，“不是4-5人组队吗？为什么我们只有三个人呀？”
　　江听云抬眼，言简意赅：“因为后面还有两个。”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宋舟玉和宋寄之。宋舟玉终于还是忍不住，把他和昼冬捆绑了在一起。
　　江听鹤撇嘴：“他俩搁这散步度假呢。”
　　宋舟玉……
　　只要宋舟玉不打扰他，组一队也没什么。昼冬放平心态，轻声：“嗯，我明白了。”
　　---
　　热带雨林气候湿热，地势复杂，有一部分植物和动物是变异物种，不仅会移动，攻击力还极强，加上时不时有虫子骚扰。在一次捕杀虫族的过程中，昼冬不小心和小队的人走散。
　　“江听云？”
　　昼冬喊了一声，四周空荡荡的没有回应，通讯器也同样没有。
　　兴许是失灵了。
　　委员会发给他们的通讯器是入耳式耳机样式，据说质量和信号都不是很好。
　　昼冬看了看定位手表上的定位系统，上面显示离他最近的周围一共有三个红点。
　　定位系统只针对每个队长身上的定位系统，因而三个红点代表昼冬周围一共有三支小队。
　　昼冬所在小队队长是江听云。他看着移动的红点，深呼吸放松心情。
　　不要慌乱，江听云他们应该就在附近。
　　昼冬顺着其中一个红点的方向走。
　　倏尔，他被一股力量压在一旁的树上。
　　后背猛烈撞击，粗粝的树干擦着脊背生疼，昼冬眼眶通红，溢出泪水。
　　眼前，那张放大的Alpha的脸如同噩梦。
　　Alpha恶劣的态度和在垃圾星时如出一辙。他恶劣地笑着：
　　“昼冬，我说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原来是去了主星？抱到大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章 共犯
　　“抱到大腿, 所以不愿意回来了？那人不怕你扫把星的体质？”
　　Alpha笑容戏谑恶劣。
　　“你去了主星，我可是想了很多办法找你。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Alpha叫桑迪，是在垃圾星时, 主动带头排挤昼冬的人。
　　“抛弃过往的一切, 在主星过得很开心吧？那边的人排挤你吗？知道你扫把星的身份吗？知道你是个有奇怪胎记的怪物吗？”
　　昼冬出现那一刻, 那些人的目光足以说明一切。比过去，更多人开始觊觎昼冬。
　　昼冬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似乎是怕昼冬疼, Alpha松开钳住昼冬的手, 但没有退开。他站在昼冬面前，让自己的身影贪婪地吞噬昼冬。
　　“是怕我了吗？为什么要离开呢？”
　　后背火辣辣地疼，昼冬顺着树干稳住身形, 他抬头，眼里因为疼痛溢出的泪花早已消失。
　　他看着眼前恶劣的Alpha，心里没有任何波动。
　　即使两个月不见，桑迪还是这么幼稚。
　　昼冬难得地冷淡，他扶着树干, 握紧了手里的刀刃, “与你无关。”
　　桑迪和昼冬同岁。但桑迪从小身体好营养好，儿童时期就比垃圾星一堆营养不良的萝卜头要高要壮, 并且成功凭借体格和智商成为垃圾星里的孩子王。
　　远离主要政治中心的偏远垃圾星消息闭塞、交通科技发达程度远远比不上主星及其周边星球。消息闭塞, 科技落后，思想也不开化。性别歧视十分严重，重AO轻B的现象时常发生。
　　昼颜带着昼冬回来之后，不可避免地遭遇了言论风波。
　　“昼颜死了丈夫才回来, 身上怕不是带着什么晦气的东西。”
　　“我听说他当初私奔跑得义无反顾, 连父母都不管, 啧啧，真是不孝。”
　　“他那个小孩，刚出生就没了爸，也是可怜。”
　　“可怜什么？说不定就是因为小孩出生才没了。”
　　昼颜不去理会流言蜚语，也把昼冬保护得很好，没有让昼冬知道这些。但他生病后，昼如年和戚晨珊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照顾昼冬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更不知道昼冬会遭到欺凌。
　　昼冬是早产儿，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大病一场后变得更加差劲。后来即使是好吃好喝养着，也还是要比同龄人看起来小只。
　　像是温顺的小动物，白净的小少年身上透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安静和从容。
　　轻易地催生桑迪心中的破坏欲。
　　想要昼冬染上阴影，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扭曲的心理让桑迪心里产生快--感，于是桑迪带着当时的同龄人，一起排挤昼冬。
　　因为昼冬那张脸，桑迪一直不舍得对昼冬动手，也不舍得打昼冬。做的最多的就是对昼冬进行言语欺凌。
　　说出的贬低昼冬的话包括不限于“扫把星”、“胎记不详的怪物”、“克死了一家人”、“……”
　　这一度成为昼冬的噩梦。
　　被欺凌的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昼冬一开始总是以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讨厌他。但渐渐的，他明白，就算他什么也不做，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
　　他们通过欺凌他获得畸形的愉悦感。
　　昼冬努力地尝试着不去在意他们说的话，不再奢求融入人群。他爱上独处，独处看书，研究机甲，研究各种冷兵器。
　　时至今日，昼冬承认，桑迪曾经是他的阴影，但………不可否认，曾经的宋舟玉和现在的戚霁替他驱散了这一层阴影。
　　除了一开始对他的伤害，桑迪的话已经对他造成不了影响。
　　他有戚霁，有志同道合的伙伴，也有很多关心他的朋友。
　　他不是一个人。
　　昼冬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他握紧拳，“如果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话，那么我没兴趣听。”
　　桑迪饶有兴致地盯着昼冬的发旋。他听老一辈的人说，发旋越多的人性子越倔强，但昼冬只有一个发旋，性子竟也这么倔。
　　“有没有兴趣，你觉得你能说了算？”
　　昼冬很冷静，他亮出藏在身后的短刃，刀刃反光映出清亮的湛蓝眼眸从容又温和，“那就试试。”
　　他走出那段阴影，并不代表对阴影毫不介怀。
　　昼冬没开玩笑吧？就昼冬那小身板，能撑得住吗？桑迪眼神变了，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你拿什么和我比？拿你不堪一击的小身板？”
　　“喂，昼冬，之前不是有一条疯狗护你护得厉害吗？要不就把他喊来和我比怎么样？”
　　桑迪口中的疯狗是宋舟玉。
　　曾经在垃圾星相处的那一个月，宋舟玉知道昼冬被欺负的那一天，帮昼冬狠狠地教训了那些人。教训的方式不仅仅有简单粗暴的暴揍，更有各种奇怪整蛊，整得那帮人苦不堪言。
　　昼冬也因此清静了不少。
　　他记得，当晚，宋舟玉抱着他，咬牙切齿地告诉他，被欺负不是他的错，而是欺负他的人的错。还一条一条地列出他的优点举例说明他是多么讨人喜欢。
　　对于被孤立的事实，昼冬努力地去忽略，但是却无法否认这件事情存在。
　　那时候昼冬太孤独了，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承受。突然多了一个人分担，他不知所措的同时还很想哭。
　　宋舟玉相当于他生活里的一束亮光。
　　宋舟玉的爱畸形，但是永远偏向昼冬，炽热地带着飞蛾扑火不容忽视的热度，宛如熊熊燃烧的烈火包围昼冬。
　　这样的爱对于当时的昼冬来说，是解药。
　　桑迪看昼冬久久不回话，诧异：“你该不会连那条疯狗也克死了吧？”
　　讨厌的人过了这么久还是讨厌。昼冬不想再和桑迪多说什么，他想动手，但有人比他更快。
　　“克死你妈。”宋舟玉狠狠地把Alpha踹倒在地，暴戾地踹了踹Alpha的胸口，冷艳的脸面无表情，“怎么哪里都能遇到你们这群垃圾？”
　　“路上赶来的那几个已经被我收拾了，你还想要比试吗？”
　　疼痛让身体感知都变得更加鲜明，桑迪眼神惊恐。“宋舟玉，你他妈是疯狗吗？随到随叫？”
　　妈的，昼冬养的疯狗，他就随口一提，结果真他妈来了！！
　　宋舟玉扯着桑迪的头皮，动作粗暴地把他的耳机扯了下来，当着Alpha的面踩在地上碾碎，笑容阴恻恻，“还想搬救兵吗？”
　　在Omega的暴力碾压下，耳机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桑迪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是真的招惹到眼前这尊阎王。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警报拉响，他害怕地挣扎想要往后退，却又被宋舟玉抓着头发扯回来，“跑什么？不是要和我比试？”
　　宋舟玉找了昼冬很久，久到看到昼冬被找麻烦的那一刻，克制不住地想要杀人。
　　又是这群让昼冬难过的垃圾……宋舟玉眼底一闪而过杀意。
　　桑迪疼得涕泗横流，一张脸扭曲无比，“我要控告你恶意斗殴！！”
　　联赛当中恶劣的恶意斗殴会被取消比赛资格，并按照学院管理条例开除学籍
　　昼冬拉住宋舟玉的手，摇头：“宋舟玉，够了。”
　　他差点忘了，昼冬还在这里……昼冬都看见了，会不会觉得他很暴力，精神有病？
　　宋舟玉背影僵住，他像是生锈的机器人，艰难地放开手，然后好似犯错的小孩，低头站到昼冬身后。
　　桑迪鼻青脸肿，捂着流血的伤口艰难站起来，骂道：“你他妈现在才出来假惺惺有什么用！！”
　　昼冬先前不是不阻止，而是他知道阻止没用。发疯时候的宋舟玉并不是时刻都听他的，只有发泄了冷静下来才能听得进去。
　　还有就是，他和宋舟玉的关系……
　　“你活该。”昼冬习惯性挡在宋舟玉面前，把随身携带的短刃往前送了送，目光坚定：“并且，我也有想要和你解决的事情。”
　　他要和桑迪清算之前的一切。
　　---
　　十分钟后，桑迪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连着经历两场战斗，他鼻青脸肿得已经睁不开眼睛。
　　昼冬替他按了随身携带的红色按钮，把短刃收好放进鞘里。
　　归队的路上，他不说话，宋舟玉也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昼冬耳机里终于响起江听云的声音。
　　“昼冬…？听得到吗？你在哪里？我们马上过去找你。”
　　“宋舟玉和你在一起对吗？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昼冬把定位系统上显示的地理位置报给江听云，而后补充：“嗯，他和我在一起，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是这边的路不太好走，你们过来的时候多加小心。”
　　小队语音之间都是共通的，宋舟玉也听到了江听云那一番问话。
　　他扯了扯昼冬的衣角，可怜兮兮犹疑不安地开口：“哥……你会不会觉得刚刚这样的我很奇怪？”
　　“卖惨对我没用。”昼冬径直地往前走，不理会他的示弱。
　　可宋舟玉固执地不放手。
　　明明刚才昼冬是没必要揍那傻逼Alpha的，可昼冬还是动手了。仅仅是因为那傻逼提到的一句要举报他恶意斗殴。
　　昼冬是刻意的，刻意地和他成为共犯。
　　是为什么？是想和他共进退，还是想要和他撇清关系，不想欠他？
　　按照昼冬的性格，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可无论哪一种可能，都让宋舟玉心动得不行。
　　他直勾勾地盯着昼冬的背影，心悸得快要死去。
　　---
　　半个小时后，昼冬和其他人汇合。
　　江听云和江听鹤看到他没事，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江听云和江听鹤眉眼都很疲惫，宋寄之的脸色更是苍白。昼冬心里有些内疚，“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人没事就好。”江听云安慰，“已经很晚了，我们找个地方扎营休息。”
　　江听鹤把他的帽兜重新扣上，“嗯，先休整，大家都累了一天了。”
　　宋寄之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笑：“是啊，我也有些撑不住了。”
　　“好。”
　　现在也不是愧疚的时候，昼冬很快和其他人忙碌起来。
　　除了在昼冬面前黏人，宋舟玉在人面前都不爱说话，他一直小狗跟主人一般跟着昼冬，时不时给昼冬打下手。
　　除了通讯器，委员会还给了他们足够生活一天的营养液和帐篷。
　　不一会儿，火光幽幽地闪烁在空气中。
　　小队的五人围着火堆烤火。
　　他们五人之间关系说熟算不上熟，但要说对对方的仇恨值，怕是除了在场的昼冬，其余四人都在相互厌恶。
　　在这种情况，昼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受伤的脊背血液还紧紧黏在衣服上，他一动，伤口就生疼，因此他很努力地避免扯动伤口，发呆地盯着空气。
　　倏尔，他想到方才扎帐篷时，他看见湿濡的泥土上似乎有大型虫族经过的痕迹。
　　昼冬曾经看过很多关于虫族的报道，对虫族气味和行进留下的痕迹都有所了解。
　　可按理来说，比赛前，军队就已经对整个星球的虫族数目和虫族的类型进行了控制。但那痕迹很新鲜，并不像是前几天留下的。
　　昼冬犹豫，他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发现告诉江听云。
　　首先，他已经记不清是在哪里看到的痕迹，其次，那一点微小的痕迹也很有可能是他看错了。
　　一直观察他的宋舟玉看出了他的犹豫。低声：“怎么了？”
　　这一句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昼冬这一边。
　　火光映着他的眉眼。昼冬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发现：“我刚才似乎看到大型虫族出没的痕迹。痕迹很陌生，是我不认识的虫子。”
　　“但是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可能并没有虫子。”
　　江听鹤和江听云同时皱眉，就连倦怠的宋寄之都睁开了眼睛。
　　江家双子异口同声：“在哪里看到的？”
　　“发现的地点我已经忘了。”昼冬低头脸红，“抱歉。”
　　宋寄之语气温和：“没关系，知晓以后，后面就可以多加防范。”
　　“嗯，说得对，不用太有负担，有什么发现都可以说出来。”
　　“好。”昼冬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说话期间，一直不说话的宋舟玉悄悄地勾住了昼冬的衣角。
　　昼冬毫无所觉。
　　---
　　晚上十二点，睡不着的昼冬出来透气，然后看到了同样睡不着的宋寄之。
　　相较白天的彬彬有礼，宋寄之此刻的表情凉薄异常，他看一眼昼冬，又挪开目光。
　　昼冬自觉尴尬，想要退回去，却被叫住。
　　宋寄之回头，又恢复了白天的完美温和脸，仿佛刚才的冷脸只是昼冬的错觉。他邀请道：“昼冬？陪我聊聊天吧。”
　　“反正我们都睡不着，就当是作为朋友聊一聊。”
　　想要回去睡觉的路被堵死，昼冬只好抱着腿坐在离宋寄之不远处。
　　伴着湿热的晚风，宋寄之幽南_风幽开口：“宋舟玉是不是说了我很多坏话？”
　　昼冬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转移话题：“你想和我聊什么？”
　　问完这一句，宋寄之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他盯着空气，面无表情地像是在和谁较劲。
　　他不说话，昼冬也发呆。
　　五分钟后，就在昼冬发呆到眼困想要回去睡觉时，宋寄之开口了。
　　他又双恢复彬彬有礼的温和脸，“昼冬，你讨厌我吗？”
　　昼冬：“……”
　　为什么宋寄之总要问这种难以回答或者让人尴尬的问题。
　　昼冬如实回答：“没什么太大感觉。”
　　“没什么太大感觉，那就是不讨厌。”宋寄之喃喃自语。
　　就在昼冬以为宋寄之又要自闭不说话时，下一秒，宋寄之凑近他，呼吸几乎要贴上来。
　　昼冬听见他说：
　　“如果不讨厌我，那你跟了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来迟了，留评论发红包，太困了我就先睡了我真的撑不住了呜呜呜呜呜
　　ps：追妻火葬场没结束，现在在事业线重心，我描写可能有点少了，但是hzc确实是没结束


第44章 冬崽出没
　　“如果不讨厌我, 那你跟了我好不好？”
　　宋寄之的眼睛和宋舟玉的纯黑不同，是掺杂了棕色的黑。他盯着昼冬，平日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眸格外漠然, 仿佛不是在询问而是威胁。
　　宋寄之在开什么玩笑？
　　过近的距离让昼冬感到不安, 他微微往后退, 顿了顿道：“不要开玩笑了。”
　　这种玩笑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好笑，只会让人觉得荒唐。
　　“嗯。”
　　低笑从喉咙里溢出，宋寄之也退回。他望着天空, 没有平时的温和, 笑容肆意散漫。
　　“不开玩笑了。”
　　只有宋寄之知道，他说那句话时，并不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思开口。
　　他是认真的。
　　但是说这句话时的心情和目的他自己都没搞明白。
　　是喜欢昼冬？
　　不是。
　　心里下意识否定, 宋寄之想，兴许是因为有趣和好奇。
　　他和宋舟玉性格截然不同，他自认为是个十分无趣的人。
　　宋舟玉出生时母亲去世，而他的母亲在他上初中那一天睡了一觉，而后再也没有醒来。
　　对此宋寄之并没有多大的感受。他甚至感到了一种名为解脱的情绪。也许母亲睡下去也好, 不用再被那些疯狂的情绪困扰, 也不用被宋渣爹冷暴力。
　　他的母亲在世时厌恶宋舟玉，厌恶这个别的Omega和自己心爱人结合生下来的孩子。
　　即使宋舟玉的出生只是意外, 一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并且喝醉酒的垃圾男人制造的意外。
　　可他母亲就是恨, 恨到扭曲抑郁，心里郁结，最后郁郁寡欢地去世。
　　同样的，她也恨极了出轨的父亲, 恨极了自己主观认为勾引心爱人的宋舟玉的母亲。从他能听懂话的那一刻起, 他不断从母亲口中听到她骂宋舟玉、骂宋舟玉的母亲, 以及抱怨宋渣爹。
　　最初宋寄之为母亲不平、愤怒。但最后，他已经厌倦了母亲日复一日的厌恨说教。可他无法反抗母亲，一旦反抗，召来只有母亲精神失常的谩骂和殴打。
　　渐渐的，他变得无趣，对所有事情都失去兴趣。他好像是格格不入外来者，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从不掺和任何事，永远站在至高点上俯视众生。
　　他对宋渣爹那位置没兴趣，对权利也没兴趣。他只是喜欢看热闹，喜欢挑事。和宋舟玉斗，也只是因为无聊。
　　他倦怠无趣地过着每一天。
　　直到遇到昼冬。
　　他很好奇，为什么宋舟玉喜欢昼冬？为什么他养的从不亲人的柯尔鸭也喜欢昼冬？
　　第一次看到昼冬的照片，宋寄之不喜欢昼冬。因为昼冬的那张脸，他对昼冬甚至称得上是厌恶。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昼冬并且那些人对昼冬的喜欢并不是停留在脸。
　　于是他开始观察。
　　从见昼冬的第一面开始，他像是个变态，又像是严谨的观察家，每天桌面上密密麻麻摆满了昼冬的照片。
　　无论是昼冬笑还是昼冬哭，昼冬每一天发生过的事情，他通通都清楚。
　　久而久之，观察昼冬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就算是再晚睡，他都像是强迫症患者，提醒自己把昼冬的一天看完。
　　转学过去的那一天，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坐到昼冬身边，为什么总是借着柯尔鸭和昼冬闲聊。
　　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停在昼冬身上。
　　宋寄之潜意识认为这样很危险，所以他停止了对昼冬的观察。
　　过了一段时间，他以为自己变得正常。
　　但这一次比赛见面，他那些不正常彻底把他认为的这段时间的正常打碎。
　　他发现，在他不再关注的那一段时间，昼冬变了很多。昼冬变得开朗和自信，慢慢在人群中变得耀眼。
　　这样的昼冬变得更有吸引力，他的目光更不受控。
　　他任由自己堕落失控，陷落泥潭，却忘了还是有人会挣扎。
　　昼冬就是泥潭里挣扎出来的人。
　　宋寄之又忍不住笑。
　　真是了不起。
　　笑着笑着，目光又失控地看向昼冬。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他无法控制自己不看昼冬。比如晚上在谈话的时候，他知道宋舟玉悄悄牵住了昼冬的衣角，也知道江听鹤一直在偷看昼冬。
　　所以方才才会神使鬼差地说出那句话。
　　可能是开玩笑吧，宋寄之自己都无法明白当时的心情。
　　明月高悬，昼冬困倦地眨了眨眼。他看向不说话的宋寄之，问：“你困了吗？”
　　“唔，”宋寄之假装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再陪陪我吧。”
　　宋寄之表情淡漠疏离，与白天的他完全脱离开，冷漠得难以接近。可昼冬却觉得这样的宋寄之才是真实的，白天的宋寄之总是温温柔柔地挂着笑，很累吧？
　　困倦地坐了十分钟，昼冬终于听到宋寄之说：“很晚了，回去睡觉吧。”
　　他不由打了个哈欠，“嗯，晚安。”
　　宋寄之支着下巴看着昼冬离开，心里荒唐地冒出一个想法——明明他和宋舟玉处境差不多，为什么昼冬喜欢的不是他？
　　想完，又觉得可笑。
　　目送昼冬进了帐篷，宋寄之继续看向头顶的月亮。
　　---
　　进了帐篷的昼冬，明显地感觉不对劲。而这点不对劲来源于帐篷里鼓起来的睡袋。
　　熟悉的味道。
　　不用细想，昼冬就知道是谁躲在他的睡袋里。
　　大半夜的，宋舟玉不睡觉跑来他这里干什么？
　　瞌睡虫被赶跑一半，昼冬额角青筋直跳，他站在原地不动，平静地看着在睡袋里拱来拱去的Omega。
　　不一会儿，睡袋冒出一个脑袋。
　　凌乱的金色长发，冷白的皮肤在暖光灯光下，宋舟玉漆黑的瞳孔纯洁，很努力地装作无辜，“这里是你的帐篷吗？不好意思，我好像走错了。”
　　撒谎。
　　昼冬静静地看他。
　　一秒、两秒、三秒……
　　宋舟玉在他的目光败下阵来，他垂下头，挫败地坦白：“哥，我受不了，我想和你一起睡。”
　　“我很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明明你就在我身边，可我就是觉得你离我好远好远。”
　　“今天，他们都在看你，你也看他们。可是我看你的时候，你从不会回视我。”
　　他好嫉妒，分明那些人都比不上他。没他好看没他身材好，更没有他的身份。
　　凭什么昼冬看他们？
　　宋舟玉语气很酸，还很涩，仿佛喉咙里塞了棉花，哽得他说不出话。
　　“我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这么排斥我。”
　　分手……
　　宋舟玉终于愿意接受他和昼冬分开的事实，可他还想重新追回昼冬。
　　“你不能这样对我。”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的话题。重复的话，同样的嫉妒，昼冬已经厌倦。他揉了揉眉心打断委屈控诉的Omega，“宋舟玉，你真的很烦。”
　　很……烦…？
　　宋舟玉身形僵住。
　　昼冬越过他，拿出备用的睡袋，“我今天很累，不想和你再扯回以前说烂的话题。”
　　“今晚你在这里吧，我去江听云那边。”
　　昼冬语气很烦，昼冬讨厌他，昼冬不想要和他呆在一起……
　　许许多多的糟糕想法一闪而过，睡袋热得要让人出汗，宋舟玉却仿佛置身冰窟，从头冷到脚，指尖都冻得发麻。
　　昼冬收拾睡袋，留给宋舟玉的只有背影。
　　宋舟玉揪了揪睡袋的拉链，垂下头，低声：“不用………”
　　“我走。”
　　---
　　第二天起床，比赛正常有序地进行。
　　休息一夜，江听云和江听鹤精神都不错。宋舟玉还是那张高高在上的冷漠脸，宋寄之脸色依旧苍白。
　　收拾好帐篷和睡袋，江听云看着定位系统，把一瓶营养液递给昼冬。
　　“离我们最近的前面有三支小队，左边有一支，右边有两支。”
　　江听鹤凑过来，“再往前走肯定是不行了，虫族一定都被绞杀得差不多。”
　　“要不我们往左边走？”
　　“昼冬，你觉得呢？”
　　昼冬看了眼定位系统，点头温声：“嗯，我没意见。”
　　宋舟玉冷着脸不说话，而宋寄之一向不参与决定。于是前进的方向就这么决定下来了。
　　一路上遇到的虫族不少，但是都被江听鹤江听云联手解决了。偶尔遇到难缠的，江家双子无法解决的虫子，在昼冬出手的前一秒，宋舟玉就会动手。因此一路下来，除了赶路，昼冬几乎没怎么消耗体力。
　　中午，他们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昼冬喝完营养液，想要去勘察地形，却在树底下泥土里再次发现熟悉的痕迹。
　　——大型虫族的印记。
　　极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心跳漏掉一拍，“江听云！”
　　喊的是江听云，但其余人也很快到他身边。
　　“怎么了？”
　　昼冬捻了捻泥土，皱眉：“这里的印记，是大型虫族留下的。”
　　江听云脸色变了，“能分辨是什么虫子吗？”
　　弹幕也议论纷纷。
　　【卧槽】
　　【大型虫族？！？不是说清场了吗？？】
　　很熟悉，但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昼冬咬唇，“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宋寄之：“不着急，你慢慢想。”
　　【不是，我记得这个很难辨认的吧？我一年级的时候学过，差点给我学劈叉，种类多得要死还长得都差不多！！】
　　【学劈叉＋1】
　　【他真的能行吗？】
　　指尖轻触泥土，昼冬沉下心，集中精神描摹印记的形状。
　　形似梅花印，但爪印前端是尖的……
　　电光火石间，昼冬想起了。他兴奋地起身，“我想起来了，这种虫子叫做[熊]，四肢发达，锯齿锋利，攻击力属中等。但是行动缓慢，动作并不是十分敏捷。”
　　他话音落下，不远处传来尖叫的求救。
　　“救命！！！——为什么大型虫族！！！”
　　恐惧的尖叫惊飞树上的鸟，在安静的雨林里惊悚又让人不安。
　　江听云握紧了手中的剑，一直靠在树上的宋舟玉也站直，他下意识地看向昼冬。
　　昼冬已经走在前面，他步伐很快，匆匆留下一句：“我先过去看看。”
　　他们怎么可能放昼冬一个人过去？
　　宋舟玉跑着追上去，江听鹤和江听云对视一眼，也追了过去。
　　---
　　昼冬快速穿梭在树林间，同时，上空响起广播，许蔺星那欠揍的声音传了出来。
　　“各位学员中午好。”
　　“相信有一部分学生已经看到了我们预留的彩蛋节目。本次联赛，委员会投放了一只大型的[熊]作为狩猎目标之一。大型虫族可单独狩猎，也可集体狩猎。猎杀成功后，参与集体狩猎的学生都能得到翻三倍的狩猎积分。”
　　“温馨提示，虽然[熊]看起来可怕，攻击力也是真的高，但是体型笨重，运动并不敏捷，很好斩杀的哦。”
　　“最后，祝各位学员比赛顺利。”
　　【卧槽！！！太狗了！！！】
　　【这是[熊]啊！！咬合力排名第三的虫子，神他妈很好斩杀】
　　【就我觉得昼冬牛逼吗……他居然都说对了】
　　【他是要去救人吗？呜呜呜呜不要啊！这个小身板不要强撑啊！！】
　　---
　　Alpha挡在受伤的小队成员面前，简直想骂娘。
　　妈的，不是说只有小虫子吗？？为什么突然来了一只大的，他解决小的都困难，怎么打得过大的？？
　　大型虫族的阴影笼罩，Alpha的腿肚子直打颤，他把剑横在身前，手都是抖的。
　　身后的队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多数都受了伤，有人大喊：“队长，我已经按了红色按钮，很快就会有专人来保护我们了。”
　　“预计三分钟到达，再拖延三分钟！！”
　　拖延个屁啊！！他要是能跑，他肯定跑了，但是他不能……他身后还有他的队友。
　　[熊]逼近，Alpha按住剑，他闭眼又睁开，最后猛地回头，把受伤的队友扛在肩上，飞快往后逃。
　　Alpha流泪：“妈的！！打不过啊啊啊啊啊啊！”
　　被扛在肩上的队友：“队长……我、很感动，但是我真的快要被、颠、吐、了……”
　　[熊]的行走速度虽然慢，却也相当于成年人的正常步行速度。
　　Alpha扛着三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后逃，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摔了。
　　兴许是知道猎物摔倒，一时间[熊]的行走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完蛋了完蛋了！！他真的要这么死了吗？！！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呜呜呜妈妈对不起他不应该出发前还和妈妈吵架
　　阴影笼罩，Alpha绝望又惊恐地看着眼前冰冷的虫族。
　　绝望之际，有一道身影和他擦身而过，挡在他面前。
　　那道身影极快，Alpha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不一会儿，[熊]轰然倒下。
　　Alpha呆呆的，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流了满脸的泪。
　　那人站在他面前，摘下绿色的斗篷帽，雪白的脸上还残留一道血痕，他朝他伸出手。
　　“你还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说很爱一些温柔又战斗力极强的美人


第45章 Beta之光
　　“你还好吗？”
　　昼冬伸出手, 想要把Alpha扶起来。但Alpha呆愣，似乎是没有从后怕中反应过来，眼泪哗啦啦地不自觉流。
　　Alpha身后受伤的队友, 眼神也是呆滞的。
　　“这是专门救援人员吗？长得好好看。”
　　“妈妈, 我看见了天使……”
　　昼冬清楚他们是还没反应过来, 蹲下身，把随身携带的伤药递过去，安抚：“不用怕, 你们已经没事了。”
　　温和细致的一句话, 好像打开了他们的泪腺开关。Alpha和队友抱在一起捂脸痛哭。
　　“得救了……谢谢…”
　　“呜呜呜呜我还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
　　“谢谢你，太谢谢了。”
　　弹幕的反应不比他们小。
　　【我……我失语了……咬合力排名第三的[熊]，他真的一个人杀掉了, nb，这真的是一个Beta应该有的战斗力吗？】
　　【我收回我前面小身板那句话，对不起，我才是小身板】
　　【常年喜欢看各种战斗名场面的人忍不住爬上来说一句，他动作好干净好漂亮啊啊啊又漂亮又不失水准】
　　【人也好好看[流口水.jpg], 我已经录屏了, 决定每天循环播放】
　　泪眼模糊间，Alpha感觉昼冬凑近他, 温柔的声音响起, 他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哭得丑，手忙脚乱地抹眼泪。
　　“谢谢、谢谢你。”
　　抹掉眼泪，眼前一切变得清晰，等他看清楚昼冬的脸, 心里的震惊更甚。
　　昼冬…？
　　在这次联赛之前, 他见过昼冬。他曾经接过一个Beta的单子, 任务是去威胁一个人，让他和男朋友分手。
　　下单的Beta叫文年，要威胁的任务目标叫昼冬。然而因为目标太好看，他当时和朋友一起跑了。
　　单子没有做成。
　　回去之后，他还时不时地会想起昼冬。出发前一天晚上，他还在想，要怎么才能找到昼冬。
　　没想到，在这次比赛上就遇见昼冬了，更没想到，最后会是昼冬救了他。
　　Alpha心里很羞愧，也很后悔。
　　他当时那句话，有没有对昼冬造成伤害？
　　他身后渐渐清醒的队友也认出了昼冬，个个脸红得像猴屁股。
　　脸红的原因一部分是害羞，另一部分是羞愧。
　　不多时，救援人员赶到，宋舟玉他们也跟着一起到了。
　　宋舟玉先行赶到，站到了昼冬旁边，红着眼抿唇：“哥，你有没有受伤？”
　　他就知道昼冬会过来。昼冬一向是这样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救了昏迷不醒的他。
　　昼冬帮助救援人员把伤员抬上担架，摇头，“我没事。”
　　江听云江听鹤、宋寄之随后，“昼冬，你没事吧？”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现在很好。”
　　昼冬把情况说了一遍，“我之前在资料上看到过这种虫子，知道它的弱点，所以绞杀起来比较简单。”
　　江听鹤惊叹：“你也太厉害了。”这种虫子，他和江听云联手都不一定对付得来。
　　昼冬不好意思地抿唇笑，实话说道：“这次只是运气好，如果还有同样一只，或许我就无法这么轻松了。”
　　他知道自己体力并不是很好，所以在猎杀过程中，技巧用得比较多。
　　昼冬过于谦虚的话让江听云和江听鹤语塞，偏的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十分真诚认真，让人没办法反驳他。
　　宋寄之的目光又不受控制地落在昼冬身上。
　　昨晚单方面和昼冬夜聊后，他几乎没有休息，加上方才的赶路把他累得够呛，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他盯着昼冬，像是吸血鬼盯着猎物。
　　这样的昼冬，真是耀眼，让人无法不看向他。
　　热闹的学院联赛直播里，昼冬猎杀虫族的视频已经在星网被转发上万次。不少看到视频的人直接垂直进入直播间。
　　【《看过这种虫子》、《知道它的弱点》、《比较简单》《运气好》】
　　【呜呜呜呜越来越爱昼冬怎么办，医生，我爱上一个第一次见面的Beta正常吗？】
　　【本母胎人第一次感受到了Alpha和Omega之间的性-吸-引-力，可是他是Beta，我也是Beta啊！！】
　　【楼上的不要怀疑，因为我和昼冬孩子已经飞出来了】
　　同样惊讶的还有裁判席。
　　时间拉回三分钟前。
　　“你们投放虫族的时候怎么想的？有没有想过学生的安全问题？”
　　裁判席上，顾银尘担心地皱眉。他盯着屏幕上穿梭在林间的人影。
　　昼冬前进得很快，他要过去救人。
　　可[熊]是这么好狩猎的吗？昼冬赶过去救人，会不会出什么事？
　　“昼冬该不会真的要上去救人？这里是冷兵器作战，没有机甲，何况昼冬的体力……”
　　昼冬身体弱，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昼冬可以。”戚霁肯定，眼睑下和昼冬相同的十字星胎记灼眼，“他为了这次比赛努力了很久。”
　　从那次操控机甲失败之后。昼冬一直有在锻炼身体。
　　至于冷兵器……戚霁也有点担心，他不清楚昼冬会不会用，但是他相信昼冬。
　　戚霁如此肯定，顾银尘心里的担心少了一半，他会想起先前昼冬把虫族的种类和特点都说得清清楚楚，不由问：“你教他的？”
　　不，他从没有教过。戚霁摇头，语气有些小骄傲：“那是昼冬自己学的。”
　　顾银尘：“……”得，他知道了。
　　心惊胆战地全程看完昼冬猎杀[熊]，顾银尘感觉胸腔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熊]轰然倒下，那颗心却没有静下来的迹象，仍旧在为昼冬激烈地跳动。
　　裁判席上的观众无一不是这样的心情。他们相互看看，最后目光都落在了戚霁身上。
　　“他，很厉害。”
　　“听说还是机甲研究院的编外人员？”
　　“年轻有为啊，真是年轻有为！”
　　“……”
　　窸窸窣窣地问了一大堆，他们却感觉都没有问到点子上。
　　终于，有人小心翼翼地看向戚霁，“呃，那个，我最想问…！那个、舅舅，他有男朋友吗？”
　　---
　　救援人员很快把现场处理完毕，Alpha和受伤的队友都躺到了担架上。
　　江听云看了看四周，“差不多了，我们继续去下一个地方吧。”
　　在即将离开的那一刻，昼冬被拉住了衣角，受伤的Alpha憋红了脸，欲言又止地看他。
　　昼冬这才发现，Alpha似乎有些眼熟。
　　那句话像是从喉咙里一个一个字挤出来，Alpha表情快要哭了，他哽咽：“对不起。”
　　昼冬想起来了。Alpha是当初他兼职时，在门口拦住他，说他和宋舟玉不配的绿毛Alpha。
　　绿毛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哭得很丑，他抹了一把脸，“谢谢。”
　　因为是直播，他的声音很小，确保只能够让昼冬听到，“那天对不起。我的意思不是说你配不上宋舟玉，是宋舟玉配不上你。”
　　“昼冬，你很好的，各方面都很好。猎杀虫族很帅哦。”
　　后面的Alpha小弟躺在担架上也流着泪，“对不起。”
　　“我不讨厌你们。”他们说的也是实话，他和宋舟玉确实不配。
　　昼冬把一颗糖塞在Alpha的手心，认真道：“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去死。”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昼冬的语气温和得让人想落泪，“回去好好休息。”
　　宋舟玉在一旁，看着昼冬和被救下来的伤员说话，根植在血液里的嫉妒几乎要把他烧死。
　　昼冬回他只有的三个字，可是却向江听鹤他们解释这么多。
　　和第一次见面的外人说话的字数都比他多。
　　宋舟玉不知第几次，心里升起了要失去昼冬的危机感。
　　昼冬当初能救他，以后是不是也会救其他人？他现在能确保自己比那些人好看，可以后他年老色衰了，变丑了变老了，昼冬会不会救更年轻更貌美的，然后抛弃他？
　　又或者说，如果当初昏迷在那里的人不是他，昼冬是不是也会救那人？
　　他不是特殊的，也不是无可替代的。
　　宋舟玉眼睛发红，他咬唇。昼冬现在已经不要他了。
　　以往他委屈胡思乱想，昼冬会安慰他，会坚定地选择他，可现在昼冬不要他了，他的委屈和胡思乱想最终都只能自己咽下。
　　宋舟玉心酸的难以言表，接下来的路程里，他都没有说太多话，除了猎杀虫族的时间，他多数是发呆，目光幽幽地盯着昼冬。
　　昼冬察觉到他的目光，却没有回视。
　　宋舟玉一直都是这样的小孩子脾气，谈恋爱的时候会觉得可爱，现在不谈了，他却觉得这样的脾气是导致他们分手的原因之一。
　　这样的目光，只要放置就好。放置了，宋舟玉自然会清楚他的想法。
　　昼冬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他希望宋舟玉也能走出来，过上自己的生活。
　　---
　　一天半的比赛时间很快过去，联赛结束的那一个下午，所有参赛选手重新聚集在最开始的等候区。
　　相比一开始的拘谨，以及只和自己学院说话的场面不同，很多人开始串学院聊天。
　　其中，属艾尔及亚学院串门人数最多。在听说昼冬绞杀了联赛彩蛋[熊]之后，很多人都抱着不同心思来和昼冬取经。
　　昼冬被人围着，却不是一哄而上的包围，而是在一个不会让昼冬不舒服的距离，井然有序的，十分尊重地包围。
　　宋舟玉、江听云、江听鹤、宋寄之都排挤在外。
　　江听鹤语气不免有些酸：“昼冬真是受欢迎。”凭什么他们能在昼冬身边？他也想和昼冬说话。
　　江听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天生就是发光体。”
　　天生的发光体吗？
　　宋寄之低笑。他定睛看向昼冬的方向，而后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而宋舟玉沉着脸看了一会儿，也跟在宋寄之身后离开。
　　被一群陌生的人围着，昼冬最初很不习惯，后来慢慢意识到大家的友好，他神情慢慢变得放松。
　　约莫三分钟后。他们面前，主星的星舰缓缓降落。裁判席上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戚霁和顾银尘走在最前面，看到昼冬，顾银尘还朝他放电一般眨了眨眼睛。
　　带队老师许蔺星出来整队，学生很快恢复正常的站位。
　　黑压压的人头，许蔺星笑眯眯地开口，说了一大串形式的话。
　　“学院联赛到此已经接近尾声，相信大家都在这次比赛中收获了很多。”
　　“这也是我们举办联赛的意义。意义不在于竞争，而是教会大家学会生存，学会合作。”
　　宣布比赛结果的时候，昼冬所在的队伍毫无疑问获得第一。
　　领奖的时候，昼冬看着给他颁发奖牌的戚霁，脸红红的兴奋，他小声：“舅舅，你看到了吗？”
　　“舅舅都看到了，”戚霁忍不住揉他脑袋，“做的很棒。”
　　戚霁的声音没有故意放低，所以在场大部分人都听到了。
　　“？？？昼冬的舅舅是戚霁？？”
　　“沃日！！”
　　弹幕上的网友也同样。
　　【舅舅……？卧槽，我才发现，他们的胎记一样，一个在左边一个右边！！】
　　【舅舅舅舅舅舅！！那也是我舅舅！】
　　然而还有更震惊的事情。
　　他们看到了传说中毒舌又挑剔的军部机甲研究院院长顾银尘笑意吟吟，“听说你做出了惊为天人的设计？我很期待，求求我们的机甲天才快点把图纸给我吧。”
　　众人：“………”
　　【我没听错吧？求求……你？】
　　【Hello？这是从骂权贵是傻逼的顾银尘嘴里说出来的吗？】
　　【跪了，真的跪了】
　　顾银尘是什么人？恃才傲物的机甲天才，有钱有权有颜，年纪轻轻就当选机甲研究院院长，并在上任当天大骂要往他研究院里塞废物的权贵是傻逼的狼灭。
　　现在这样一位狼灭，居然对一位一年级生如此和蔼。这不仅说明昼冬是大佬，更说明，昼冬真他妈可能是既好看又有能力的大佬！！
　　突然觉得自己出生是凑数的.jpg
　　顾银尘话里的调侃意味很浓，昼冬不好意思地抿唇：“设计初稿还没改好，改好了会拿给你看的。”
　　昼冬回复了。
　　大佬实锤.jpg
　　昼冬不知道，他说完这句话，现场掉了一地的下巴。
　　“关于我喜欢的Beta是个大佬这件事。”
　　“他真的是Beta吗？我怎么有点怀疑啊啊啊绝对不是因为我太废物了。”
　　“Beta之光了属于是。”
　　昼冬站在高处，被众人拥簇。
　　角落里，站了三个模样狼狈的Beta，他们身上多数都有伤口，像是逃难的人。Beta沉默着，目光越过拥挤的人群，投向站在中央，笑容羞涩的昼冬。
　　“我们……要和他道歉吗？”
　　Beta小队里，多数是当初被桑迪带着一起排挤欺负昼冬的人。他们最初也不愿，但是在桑迪的压迫下，他们无法决定自己的意愿。
　　他们确实伤害了昼冬。
　　在Alpha之前，他们也差点遇到了[熊]。准确来说，昼冬也间接救了他们。
　　昼冬变了很多。
　　当初被桑迪拍脸的Beta喃喃：“昼冬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昼冬本就和他们不是同一类人。
　　“去道歉吧，本来就是我们错了。”
　　就算昼冬不原谅他们，他们也应该好好和昼冬说声对不起。
　　*
　　联赛收尾，殷忱结束了志愿活动后，立马给Z发了消息。
　　【机甲超人：比赛结束了吗？】
　　【机甲超人：今天看到一个人成长了，很感慨】
　　殷忱说的是昼冬。昼冬的成长他都看在眼里，他十分敬佩昼冬的精神毅力。
　　【Z：结束了】
　　【Z：这三天很开心】
　　Z回复了！
　　殷忱压抑着激动的心情。
　　【机甲超人：恭喜[转圈圈]】
　　【机甲超人：你有空吗？我们要不要见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还有事业线，但是侧重点在训狗了（？）
　　不过具体还得看我手速qwq，大家都知道的，我的手速配不上我的脑子


第46章 新闻小报
　　【机甲超人：你有空吗？我们要不要见一面？】
　　昼冬开着光脑回消息, 突然额头被轻轻弹了一下。他条件反射地捂住，抬头看向始作俑者。
　　戚霁弹完昼冬额头，又揉了揉昼冬的脑袋。今天可以说是戚霁最开心的一天之一。昼冬发光了, 很多人看到了昼冬的好。戚霁的心情比自己当选上将那一刻还要高兴。
　　“在和谁聊天？怎么把舅舅都忽略了。”
　　“没有忽略舅舅。”
　　昼冬脸色依旧还有没下去的兴奋薄红, 他握住戚霁的手, 小心翼翼问：“我可以抱一抱舅舅吗？”
　　怕戚霁误会，昼冬还下意识紧张地收紧握住戚霁的手，“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 这里很开心, 心跳得很快。”他指着心脏所在的位置，表情认真又有些羞涩，眼睑下的十字星胎记灼眼, “想和舅舅分享。”
　　那些喜悦的情绪像是不断涌出的泉水，让昼冬第一次尝到了甘甜。昼冬不知道该怎么排解这些情绪，但是他想和戚霁分享。
　　他说完的那一秒，就落入了Alpha温暖的怀抱。
　　像是年长大熊抱着年幼小熊，戚霁手放在昼冬的脑袋上, 心里无奈的同时还有些酸涩。
　　“怎么拥抱还要问。”
　　昼冬不知怎的, 眼睛也有些酸。他伸手回抱戚霁，“没有…就是怕舅舅不舒服。”
　　喜悦通过胸腔跳动的心脏传递, 戚霁安抚地揉了揉昼冬的脑袋, “不会不舒服，下次想抱可以直接抱。”
　　他按住昼冬的脑袋，微微俯身。
　　相似的冰蓝色眼睛、相似的胎记。
　　戚霁笑：“昼冬，在舅舅这里, 你永远排第一位。”
　　“你今天很棒, 舅舅很高兴。”
　　永远排第一位。
　　昼冬手里还握着联赛冠军的徽章, 眼睛愈发红了。他把徽章塞在戚霁手里，像是获得奖状想要家长夸奖的小朋友。
　　“送给舅舅。”
　　他们说要把徽章给最重要的人。
　　“别人都是留给最心爱的人，你给舅舅做什么？”
　　昼冬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不想让戚霁看到他即将哭出来的表情。他越过戚霁，离开的脚步越来越快，“我就是想给舅舅！”
　　昼冬冲出和戚霁聊天的办公室，在空旷的等候区捂住跳动过快的心脏。
　　联赛结束，很多学院的学生都坐上星舰离开。
　　最近的生活太美好，美好得让昼冬有些不敢相信。他努力地想要平缓过于汹涌的情绪，但是好像没用，于是他原地蹦了两下，终于把兴奋的心情消了一点下去。
　　“噗——”
　　少年兔子一样蹦了两下的模样太好笑，江听鹤搭上他的肩膀，“昼冬，你在干什么？”
　　江听云也跟上来，在他另一边，轻笑：“很可爱。”
　　昼冬：“……”
　　被看见了吗……？
　　有点尴尬QAQ
　　昼冬脸红透了，他佯装没事地又跺了跺脚，“我就是，就是脚麻了。”
　　脸红起来也可爱。
　　江听云把他的帮斗篷帽子戴上，“嗯，脚麻了。”
　　强势的Alpha一左一右把昼冬包围。
　　江听鹤手肘搭在昼冬肩膀上，长腿微微曲着，笑容吊儿郎当。江听云手隔着帽子，轻轻压在昼冬的头上。
　　这样的姿势侵略性极强，带着Alpha天生的占有欲。
　　在昼冬感到不适，想要往后缩的那一秒，江听鹤江听云很快把人松开，退回安全距离。
　　江听云微笑：“我有东西想要给你。”
　　粉毛嚣张，江听鹤勾唇，露出尖尖的虎牙，“对，不能够拒绝哦。”
　　昼冬疑惑：“什么？”
　　叮当——
　　清脆的响声，昼冬靠近心口的口袋里多了两枚联赛冠军徽章。
　　昼冬呆了呆，第一反应是想把口袋里的徽章拿出来，“你们不要给我……”
　　但江听云和江听鹤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Alpha给了就跑，还背对他挥挥手。
　　“这次拿冠军，你是大功臣。”
　　“冠军队长，我没有口袋，你帮我保管啦。”
　　他们很快走远，昼冬从口袋里拿出那两枚徽章，抬头望向他们离开的方向。
　　少年Alpha面对夕阳，影子被拉得很长。
　　江听云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而江听鹤走路的姿势不羁，还伸了个懒腰。
　　倏尔，昼冬从制服的另一个口袋里，发现了更多的徽章。
　　亚军、冠军……还有一些先进个人的徽章，几乎都在他口袋里。
　　联赛颁发的每一枚徽章都是独一无二的，背后刻着拥有者的名字。
　　——高旭、安力、喻仁任……
　　昼冬肯定，他不认识这些人。
　　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昼冬怔了怔。
　　领奖拍照的时候，顾银尘让他把斗篷给脱了拍。
　　那时候斗篷是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是那时候吗？
　　口袋里还有很多认真表白的纸条。
　　——昼冬，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这张纸条。作为Beta的我以后就以你为目标前进啦，我会去主星找你的！等我！
　　——咳咳，先说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个花瓶来着，结果这次比赛真的惊艳到我了。这枚徽章就送给你啦，希望下次见面我们可以pk一下
　　——以前的事，对不起
　　…………
　　昼冬喉咙有些哽，他咬唇忍住眼泪，很珍惜地把纸条和徽章放好，一起放在接近心脏的位置。
　　他捂着心口，眼睛湿润。
　　谢谢……他会努力的。
　　---
　　主星星舰回程很快，昼冬下星舰之前，和机甲超人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机甲超人：我准备下星舰啦】
　　【Z：嗯，我也是】
　　和Z约的地方并不远，殷忱几乎是一下星舰就飞奔过去。
　　他实在是太期待和Z的见面。期待到上星舰的那一刻就开始紧张。
　　星舰上，路过他身边的人群里，会不会有一个人是Z？
　　到了约好的地点，殷忱给Z发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机甲超人：我到啦，我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穿黑色外套的就是我】
　　【Z：好，我马上到】
　　Z说他马上到！
　　殷忱无法压抑激动的心情，他伸长脖子，不停地咖啡店门口的方向看。
　　戴帽子的Alpha，还有穿学院制服的Omega学生……哪一个是Z呢？
　　在殷忱思考之际，咖啡店门口的风铃又响了。
　　雪白的手撩开咖啡店的帘子，黑红的联赛制服映入眼帘，少年背对着身后的亮光走进。
　　咖啡店霎时安静。
　　昼冬径直走向最角落，按照机甲超人的描述，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殷忱。
　　殷忱自然也看见了昼冬。他此刻还没有意识到不对，还在疑惑，昼冬来这里做什么？
　　同样疑惑的还有昼冬，他迟疑，打开光脑再次确认机甲超人的消息。
　　【机甲超人：Z你来了吗？】
　　【Z：我进来了】
　　一分钟后，两人同时抬头。
　　殷忱：“……”
　　昼冬：“……”
　　不会吧…？殷忱试探：“Z？”
　　昼冬：“机甲超人？”
　　暗号对接成功，昼冬和殷忱面对面坐着。
　　殷忱的表情恍惚。
　　昼冬？？？？
　　不是，和他聊得来的人是昼冬……？？？是他好兄弟的前男友？？
　　殷忱第一反应是震惊不可置信，再然后是尴尬，现在，他几乎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他之前说什么？
　　看到一个人成长了很欣慰？？天爷，他到底说了什么鬼话啊啊啊？！！
　　昼冬的尴尬不比殷忱少，他同样没想到[机甲超人]会是殷忱。
　　现实中，他和殷忱的关系说不上认识，但是偏偏中间夹了一个让人很尴尬的宋舟玉。宋舟玉是他的前男友，在交往期间，殷忱和宋舟玉有很多绯闻。
　　在这次见面之前，他们都没见过对方，却都在共同好友（宋舟玉）里听说过对方。
　　“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殷忱坐立不安地动了动，他摸了摸后脑勺，解释：“那个，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说我是谁的，我也不是故意欺骗人感情。”
　　“就是……我也没想到Z会是你。”
　　他解释得很笨拙，但是很认真。昼冬听了，心里的尴尬少了不少，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没想到机甲超人是你。”
　　关于宋舟玉的事情，他已经不怎么在意了。何况当初宋舟玉也已经解释清楚了他和殷忱的事情。
　　殷忱只不过是作为好朋友掩护宋舟玉。
　　昼冬：“我知道那些绯闻都是假的。”
　　是假的，所以没必要在意。并且他和宋舟玉之间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殷忱。
　　殷忱和昼冬毕竟在网上聊了有一段时间。他很喜欢作为Z的昼冬，也很敬佩这样的Z。所以他不想搞砸今天的见面，更不想因为Z是昼冬就和Z断掉关系。
　　昼冬的态度让他松了一口气。
　　昼冬应该也是不想这段关系断掉吧？
　　殷忱小心翼翼地问：“那、那我们谈一谈关于新机甲的事情？”
　　昼冬点头：“嗯。”
　　聊起机甲，那一点尴尬突然就消失了。
　　昼冬认真地看着殷忱在图纸上勾画，时不时还伸手，接过笔修改。
　　殷忱注视着昼冬，微微走神。
　　他先前想过很多关于Z的长相，独独没想过Z会长这样。可看见昼冬后，他又觉得，Z就应该是这样的。
　　少年握着笔，侧脸安静又温和，卷翘的睫毛下盛着阳光，温润美好。
　　昼冬把图纸推过去，“我改了改，你看这样可以吗？”
　　出走的魂魄被拉回，殷忱一时间有些羞愧。昼冬是宋舟玉的前男友，他方才在想什么…？！
　　他怎么能侮辱他和昼冬伟大的机甲情？
　　殷忱在心里打了自己两巴掌，连忙接过修改好的图纸。
　　时间在修改和讨论中一点一滴流逝。
　　等成稿完成，昼冬喝了口咖啡，心里压抑不住的兴奋，“很完美。”
　　殷忱也忍不住笑，“辛苦了。”
　　昼冬打开光脑，给顾银尘汇报战果。
　　殷忱望着他的发旋，神使鬼差的，问：“昼冬，你讨厌我吗？”
　　“嗯？”昼冬疑惑抬头。
　　从昼冬的表情看不出太多情绪，殷忱忐忑地又把问题说了一遍。
　　殷忱好像看起来很紧张。
　　昼冬眨眨眼睛，抿唇笑：“不讨厌，喜欢机甲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Z难得开一句玩笑，殷忱心里的喜悦疯狂涌出，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Z不讨厌他，昼冬不讨厌他。
　　殷忱眼睛亮亮的，“那我以后可以叫你昼冬吗？”
　　“好哦。”
　　昼冬弯唇，以手成拳伸出，“机甲超人。”
　　殷忱和他碰拳，相视一笑。
　　“一起当机甲超人，征服宇宙！”
　　---
　　拒绝了殷忱送回家的邀请，昼冬自己打了车去军部找戚霁一起回家。
　　然后在军部附近遇到了许蔺星。
　　许蔺星面前站着一位高挑漂亮的Omega。
　　昼冬看见，Omega似乎是想要抱许蔺星，但是许蔺星躲开了。下一秒，许蔺星被Omega打了一巴掌。
　　“渣A！！”
　　Omega怒气冲冲走了。
　　昼冬：“……”
　　昼冬偷偷地往回退，想要假装看不见。但是许蔺星已经发现他。
　　“昼冬？来找戚上将吗？”
　　即使刚刚被打了一巴掌，许蔺星仍旧跟没事人一样，笑容散漫地和昼冬搭话。
　　昼冬：“嗯。”
　　想起戚霁让他远离许蔺星的话，昼冬便想结束话题，进去军部找戚霁。
　　许蔺星却拨了拨额前的黑发，笑眯眯地又说：“你刚才都看到了？”
　　昼冬摇头，努力板正脸，一本正经说谎：“没看到。”
　　怎么这么呆，说谎都不会。戚霁怎么养出来的？许蔺星稀奇。不过多亏这张脸，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可爱。
　　“戚上将有没有说过，你很不适合说谎？”
　　昼冬：“……”
　　他嘟囔：“那你都知道我看见了，还问我。”
　　许蔺星没憋住笑。他兀自笑了一会儿，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我不是渣A。我喜欢好看的人和好看的事，这有什么错？”
　　“我只想谈情，可他们都馋我的身体。”兴许是喝了点酒，许蔺星散漫的笑容里有些让人难过的情绪。
　　戚霁说得对，许蔺星是个渣A。骗人感情还有理啦？
　　昼冬点头，语气认真严肃：“嗯，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不认同。或许你可以换一个人聊，这样会更有认同感。”
　　许蔺星哪里不明白他话里藏着的不认同和嘲讽。
　　但昼冬的脸和语气都没法让他生气。
　　“你长得很对我胃口哦。”晃眼的灯光下，许蔺星微微凑近。
　　昼冬警惕地退后一步。许蔺星又变得懒散，渣A气质拉满，“开玩笑的，真这么想，我会被戚霁打死的。”
　　他微微侧身，让开一条道，“去吧，进去找舅舅。”
　　---
　　军部研究院。
　　顾银尘已经收到昼冬的图纸，正在组织研究员开展工作。
　　他果然没有看错。顾银尘第一百零一次为自己及时留住昼冬而感到庆幸。
　　昼冬在联赛上的表现，已经让很多研究院动了心思。身为昼冬监护人的戚霁收到的邀请信都快堆满桌面。
　　“卧槽，这份图纸……是昼冬设计的？？”
　　“我的妈，别人的十八岁，我的十八岁……”
　　顾银尘难得地没有毒舌，他催促：“别震惊了，快把机甲造出来投入使用才是正事。”
　　另一边，昼冬敲了敲戚霁的办公室的门。
　　“进。”
　　戚霁揉了揉眉心。
　　他看着新闻小报上关于昼冬的各种绯闻，头顶飞过几只乌鸦。
　　新闻小报一号：惊！联赛结束，昼冬和神秘Alpha咖啡店约会！
　　新闻小报二号：点击就看联赛冠军小队队长昼冬神秘男友！
　　新闻小报三号：星网新晋顶流昼冬的男友竟是？？
　　戚霁：“………”
　　这都什么跟什么？
　　办公室门打开，昼冬探出脑袋，“舅舅，回去吗？”
　　看见昼冬，戚霁原本想让新闻小报删除报道的手指一顿。
　　也许应该留着。
　　先前宋舟玉和昼冬在一起时，宋舟玉的绯闻满天飞。现在分手了，宋舟玉还不要脸缠着昼冬。
　　嗯，可以让宋舟玉也看看这些新闻小报。
　　戚霁收起光脑，面色如常回复昼冬：“嗯，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嗝，月底了（搓搓手），偷偷提醒，你们的营养液再不投，就要过期了哦（搓手手）


第47章 可以当你的地下情人
　　宋舟玉看到新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光脑发出幽幽蓝光, 宋舟玉不自觉地焦虑咬手指。
　　——联赛结束，昼冬迫不及待和神秘Alpha约会咖啡店。
　　是真的吗？
　　绝对不是真的。
　　宋舟玉很努力地安慰自己。
　　这种新闻小报最喜欢捕风捉影，尤其喜欢用震惊式标题作为噱头博取关注, 吸引流量。昼冬在联赛里拿了冠军, 理所当然成为绯闻八卦里的重点对象。
　　他以前也是这样, 也是这样被人关注、捕风捉影编纂各种莫须有绯闻的不是吗？
　　宋舟玉把八卦新闻打开又关闭，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后又挫败地缩进被窝里。
　　他床上很乱，堆满了属于昼冬的东西。那些各式各样不同的衣服和物件搭在一起, 变成了一个窝的形状。
　　失去昼冬后, 宋舟玉只有靠筑巢才能获得安全感，只有感受昼冬气味，他才能勉强地入睡。
　　但是现在, 那些东西的气味越来越淡了。
　　他留不住那些气味，就像他留不住昼冬。宋舟玉闭着眼，身体颤抖着蜷缩。
　　昼冬当时看到他的那些八卦新闻是怎么想的？会不会也是像他现在这样？不敢询问，心酸苦楚都自己只能默默承受？
　　何况只是这些新闻小报，他就嫉妒难过得无以复加, 那么他先前那些流言蜚语呢？那些经过无数人口中, 最后传到昼冬耳朵里，已经变了味的谣言。
　　对于他的不解释, 昼冬又经历了什么？宋舟玉眼眶酸涩, 心脏抽疼得好似要死掉。
　　昼冬说，只要他解释，就会相信。可他那时候想的是什么？
　　恨比爱长久，他太贪心。
　　他想要昼冬恨他, 又想要昼冬爱他。到头来, 昼冬已经彻底放下他了。
　　昼冬一直在给他机会, 可他愚蠢地错过了。
　　【“我谈恋爱了也和你无关。”
　　“宋舟玉，别再来了。”
　　“宋舟玉，你真的很烦……”】
　　往日昼冬温柔又残忍的话在耳边，以往宋舟玉总是拼命装作听不懂昼冬的拒绝。可事实是，就算他拼了命地把那些话忽略，那些话还是会时不时地浮上心头，提醒他——昼冬不要他了。
　　他该怎么做？
　　宋舟玉绝望地发现，如果昼冬坚定地拒绝他，他对昼冬没有任何办法。
　　他不舍得伤害昼冬。
　　眼泪湿濡，宋舟玉把脸埋进昼冬那件快要被他信息素浸满的外套。
　　可…如果他伤害自己……昼冬会不会心软？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心疼他？
　　---
　　第二天一早，宋舟玉约殷忱见面，殷忱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也看到了昨天的新闻小报，不仅一头雾水，甚至还想给乱写新闻的小编一拳。
　　不要污蔑他和昼冬纯洁的机甲情啊喂！
　　原本第二天想着和宋舟玉解释，但是宋舟玉直接约了他见面说。
　　于是殷忱就提前准备好了腹稿。
　　嗯，他是真的怕被宋舟玉揍。
　　来到昨天和昼冬见面的咖啡店，殷忱坐了一会儿，宋舟玉就来了。
　　气质依旧冷冰冰，但是脸色明显的比前几天更差了。
　　不出意外，宋舟玉一定是又熬夜了。殷忱正准备劝劝他珍惜身体，就听见眼前的Omega问：“他昨天是坐在哪里？”
　　殷忱明白了宋舟玉话里的[他]是谁，愣了愣，开口：“在那里。”
　　宋舟玉顺着他指的位置坐好。
　　何必呢……这个位置，昨天又不止昼冬坐过，那点温度和气味早就没了。殷忱觉得好笑，又有觉得可悲。
　　既然这么喜欢，当初为什么要当一个哑巴？
　　宋舟玉低着头，似乎在透过桌子，想象昼冬当时坐在这里做的事情。
　　殷忱没有打断他，而是静静地等他开口。
　　终于，五分钟后，宋舟玉拢了拢过长的金发，开口：“说吧，你和昼冬怎么回事？”
　　直觉告诉殷忱，宋舟玉的脸色平静得不正常。
　　疯狗发疯的前兆。
　　殷忱心里抹了把冷汗。他斟酌着开口：“就、我上次和你说的知音，是昼冬……等等！！你先别急着生气，先听我解释啊。”
　　宋舟玉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奸夫，并且隐隐有杀气泄露。
　　殷忱无奈地解释：“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会是他，因为我们一开始是在网上聊，根本没见过对方，然后见面了才知道身份。”
　　“我们的交流也都只是关于机甲，你如果要吃醋，也应该吃机甲的醋，吃我的醋什么的也太离谱了。”
　　“而且绯闻男友也不止我一个啊。”
　　一号新闻小报上报道的昼冬神秘男友是他，但二号小报是江家双子中的江听鹤，三号小报是许蔺星。
　　都是那些贱人。
　　宋舟玉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可下一刻，嫉妒和疯狂尽数收敛。他垂下眼。
　　殷忱知道他心情没这么快平静，只能再次安慰：“昼冬这么优秀，多几个追求者很正常。”
　　宋舟玉不答话，而是静静地盯着昼冬曾经触碰过的桌面。
　　他好嫉妒。
　　嫉妒以及幽怨、怨恨。
　　宋舟玉知道自己不正常。
　　严重偏执、缺爱、幼稚、占有欲强，像条随时会咬人的疯狗，多数时候都是不讨人喜欢的，只有昼冬愿意接受这样的他。
　　但是现在他把昼冬弄丢了。
　　宋舟玉心里的疼痛像是扎进他骨血的刺，每次一想起，疼痛发作，痛苦几乎把他湮没。
　　昼冬还是和殷忱见面了，他会不会真的喜欢殷忱？
　　殷忱从小就像花孔雀一样招A惹O，Beta也不放过。他身边也不少是喜欢殷忱的。殷忱比他开朗，比他阳光，性格好，还是Alpha。Alpha对于Beta来说，一定比Omega要好很多吧……
　　宋舟玉恍惚地，隐约地听见面前的Alpha说：“不过昼冬不讨厌我诶。”
　　“唉，宋舟玉，你还是听我一句劝，该放下的时候就要放下，免得两个人都受伤。”
　　“你不应该这么执着的。”
　　如果他不执着，他和昼冬的最后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宋舟玉抬眼，眼尾猩红。
　　昼冬不爱他了，他能怎么办？
　　他只能死死地抓住那一点昼冬会爱他的可能性，卑微地祈求那一点爱意能死灰复燃。
　　宋舟玉压抑着脑海里疯狂的想法和情绪。
　　“殷忱，我们打一架。”
　　殷忱：“？？？”
　　*
　　昼冬这几天像是中了什么奖，连着好几天都能碰到许蔺星。不管是军部还是学院，又或者是其他地方，他都能碰到许蔺星。
　　这不，在军部门口，又碰见许蔺星了。
　　频率高到连许蔺星也开始诧异。
　　三天之内见了同一个招蜂引蝶的风流Alpha数次，昼冬表情已经有些麻木。
　　“许副将，你好。”
　　黑发黑眼的Alpha弯唇：“军部这么大，我们怎么又遇见了，或许这就是缘分。”
　　“缘分，有缘无分。”戚霁从门口出来，把自家小孩领走，冷冷地瞥一眼许蔺星。
　　许蔺星捂着脸笑得更欢，“戚上将也会开玩笑了。”
　　“你别理他。”戚霁低声对昼冬说。
　　“好无情。”许蔺星看着昼冬，那双黑色瞳孔的眼睛弯得像月牙，“戚上将说我坏话也不背着我点。”
　　经过这三天的多次见面，昼冬也见识过许蔺星的不着调。他回头，表情认真：“没事，许副将脸皮厚。”
　　这回轮到戚霁笑了。他揉着昼冬的脑袋，忍俊不禁：“从哪里学的？说的不错。”
　　许蔺星：“……”
　　昼冬也太有意思了吧？
　　原本以为只是空有皮囊的美人，结果联赛大放异彩。原以为温温柔柔地没有棱角，结果惹生气了还会小动物一般偷偷地戳你几下。
　　许蔺星知道他这是调戏过头了。这几天看见昼冬，时不时就忍不住犯贱调侃两句。昼冬这是生气了呢。他投降地举起手求饶。“抱歉啦。这几天是有些过分了。”
　　昼冬没理，戚霁云淡风轻地说：“不生气。舅舅已经决定让他加班了，接下来几天他都出不了办公室。”
　　“许副将，回去加班吧。”
　　许蔺星：“………”
　　得，滚回去加班。
　　---
　　回去的路上，昼冬在认真看图纸。戚霁照例翻看那些无良新闻小报。
　　换以前，戚霁几乎不会去看这些报道，就算看，也可以把这些事情交给专门的下属。但是他不放心把这件事交给别人。
　　昼冬现在身份引人注目，已经成为了小报捕风捉影的对象。
　　他怕有什么对昼冬不好的负面新闻被昼冬看见，或者传到昼冬耳朵里。必须自己盯着才安心。
　　原本今天只是日常扫一眼，结果在一群无聊的绯闻里，他发现一个异常离谱的标题。
　　——震惊！！三天见十次面？！热恋？新婚？昼冬与军部副将那些不得不说的秘密！
　　戚霁：“……………”
　　昼冬确实和许蔺星三天见了十次。但是那是巧合中的巧合，就连本人也觉得不可思议的巧合。
　　小报附带的新闻图是真实的，但是报道胡说八道得离谱。
　　神奇的是，这篇小报的阅读量还在飙升。
　　下面的评论也很离谱。
　　【？许蔺星？戚霁的副将？哇擦，看起来好像是真的】
　　【哇，要是我是昼冬男朋友，何止三天见十次，我巴不得把昼冬绑裤腰上】
　　【假的假的假的呜呜呜呜不可能我不信！】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戚霁揉了揉眉心，在报道影响扩大之前，着手联系人把报道删了。
　　这几天关于昼冬的谣言传闻都不少，桃色新闻最多。但是很多都不用戚霁出手。
　　因为还有另外一个人比他盯得更紧。但凡是关于昼冬的绯闻，都不会在星网上活过一天。
　　联系下属删掉后，戚霁看向昼冬，和昼冬分享一些日常。
　　“新机甲筹备得怎么样？”
　　提起机甲，昼冬的脸总是会比平时红，“进展很顺利！”
　　戚霁笑，“你是大功臣。”
　　“舅舅是。”
　　“没有舅舅，我很多都做不成的。”
　　昼冬语气前所未有地认真。
　　没等戚霁回话，昼冬的光脑响起滴嗒嘀嗒的刺耳紧急呼叫。
　　“昼冬？你在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宋舟玉好像自-杀了，他把自己关在公寓不愿意出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找你，你能不能过来劝劝他？”
　　昼冬的光脑没有屏蔽，因此殷忱着急的声音也同样传到了戚霁耳朵里。
　　宋舟玉想干什么？戚霁脸色难看。
　　宋舟玉自-杀？
　　到底是人命关天的事，昼冬强压着心底的不安，揪了揪手指，“舅舅，我能不能过去看看？”
　　戚霁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我陪你去。”
　　---
　　赶到的时候，殷忱正蹲在门口。看见昼冬，他连忙迎上去，声音有些哽咽：“抱歉，我不是想要麻烦你，只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宋舟玉在里面，死活不肯开门，说是只有你知道密码……”
　　昼冬赶过来也气喘吁吁，摇头：“没关系。”
　　他明白，殷忱夹在他们之间也很为难。
　　他看向戚霁，表情忐忑：“舅舅，你可以在外面等我吗？”
　　戚霁用力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进去吧，舅舅会等你的。”
　　“如果有什么危险，一定要按响舅舅给你的警报器，到时候舅舅会进去帮你。”
　　“嗯。”
　　昼冬没有再耽搁，匆匆地解开了密码。
　　门打开又关上。
　　屋子很暗，血腥味和花香交缠。在昼冬走进门的那一刻，空气像是静止，而后花香汹涌，疯狂涌向昼冬。
　　但昼冬是Beta，他永远不知道他被多少信息素地纠缠，也不会从信息素里感同身受宋舟玉的爱意。
　　压抑至极的氛围，昼冬快要喘不过气。他站在原地，竭力控制近乎失控的情绪。
　　担心、焦虑、不安……以及愤怒。
　　宋舟玉到底想干什么？用生命威胁他复合吗？
　　他深呼吸控制怒火，低声：“宋舟玉，你在哪里？”
　　灯被打开，晃眼的灯光打下，昼冬反射性地闭了闭眼，等他再睁开，看到宋舟玉就站在开关控制处，脚下滴了一大滩血，头上还凄惨地缠着绷带。
　　宋舟玉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怒火在那一刻达到顶峰，昼冬几乎站不稳。
　　“宋舟玉，你在干什么？”
　　宋舟玉的眼瞳纯黑，近乎天真无知的残忍，他歪头，“哥，我在挽留你。”
　　血腥味……浓郁的血腥味……
　　昼冬额角青筋直跳，他闭了闭眼，喉咙发紧疼痛，“宋舟玉，你疯了。”
　　“哥，我都整理出来了。”
　　宋舟玉递给昼冬一个本子，期待地看向他，“这些是这几天和哥上过报纸的人。”
　　“哥喜欢哪一个？我把他……”
　　昼冬没有让宋舟玉把话说完，他握住宋舟玉的手，冷声：“治疗舱在哪？”
　　宋舟玉不吭声，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昼冬握着他的手。
　　手里都是浓稠黏腻的血。昼冬情绪紧绷得快要崩溃。
　　“宋舟玉！”
　　“我最后问一次，治疗舱在哪里？！”
　　宋舟玉回答了。
　　“被我砸了。”
　　砸了。
　　昼冬浑身冰凉，表情难看，似哭非哭。他松开宋舟玉的手，低声问：“你想用死来威胁我吗？”
　　“你真的很幼稚。”
　　“真的很幼稚很烦人。”
　　幼稚烦人……
　　又是这个评价。
　　宋舟玉受够了昼冬失望的语气和态度，他破釜沉舟一般，固执地想要重新捉住昼冬的手，却又被躲开。
　　心凉了一半，宋舟玉眼睛蓄满眼泪。
　　昼冬站在他身边，但是他们却像是分别在两个极端。
　　“哥，”宋舟玉情绪彻底崩溃。他低声抽泣，声音哑得不像话，“那我到底该怎么做？”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挽回昼冬，他真的……很绝望。
　　“你不用做什么。”
　　昼冬稳了稳几乎崩溃的情绪，“你吃醋也和我没关系，自残也是。不管做什么都和我没关系，总之，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不、我不要，我不要和你没关系…”
　　宋舟玉眼泪不停掉。
　　“哥，如果你真的谈恋爱了，我也可以当地下情人。你不是说我不懂事吗？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我都后悔了，我也在反思了，”
　　“如果你觉得我还是没有任何长进，你可以放着我的，我可以做你的地下情人，你想起我的时候就来看看我，想不起的时候不理我也没关系，你可以把我对你做的事情都做一遍，可是……你能不能，能不能别不爱我。”
　　“你爱我……爱我一点，一点就好了。”
　　昼冬生平第一次如此恼怒的情绪。
　　“你这些都是和谁学的？当三？宋舟玉，就算我谈恋爱了，我也不会出轨。”
　　“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不是、是我自己想的，昼冬，我……我”
　　昼颜的悲剧，他不会重复，也不会让别人重复。
　　昼冬悲哀又觉得可笑。
　　“宋舟玉，你什么时候能正常点？”
　　“就当我求求你，放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好多营养液！！爱你们！！！这章留评论给大家发个小红包包！


第48章 他很干净
　　“就当我求求你, 放过我。”
　　昼冬喉咙发哑，他深呼吸压下情绪把话说完整：“也放过你自己。”
　　他看向宋舟玉，“我经常怀疑, 我是不是把对你的感谢误以为是爱。”
　　“但现在纠结这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垃圾星的那一个月, 宋舟玉对昼冬来说是独特的, 昼冬对宋舟玉来说亦然。
　　那一个月，生活在阴暗潮湿里的小树苗遇到了太阳。
　　被孤立的那几年，昼冬仿佛时刻处在深不见底的海里, 被每一句恶意的话、厌恶的目光拖着下沉。
　　他努力地去忽略, 忽略每次出门时落在他身上异于常人的眼神，忽略那些人看向他眼底胎记时细碎的议论。
　　他不在意。他很早就明白，那些人对于他来说不重要, 不重要的人说的话不必在意。
　　可真的……不在意…吗？
　　昼冬日复一日地活在那些目光中，不停地怀疑和讨厌自己，总是会反复地问自己——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让人讨厌，这么不讨人喜欢。
　　直到他遇到宋舟玉, 病态又畸形, 宛如烈火，飞蛾扑火也要拥抱他的宋舟玉。
　　遇到那道炙热的永远只会属于他的目光, 毫无条件地永远偏向他的爱意。
　　昼冬得到了救赎。
　　那时候的宋舟玉很爱笑, 阳光又开朗，充满少年朝气，远没有现在的阴沉和偏执。
　　他教昼冬友谊，教昼冬反抗, 告诉昼冬他存在的意义, 告诉昼冬他也是有人在意的。
　　宋舟玉会抱着昼冬, 拼命细数昼冬的优点，会发自内心地夸奖昼冬。
　　他给予了昼冬存在的意义，把昼冬从窒息的深海中抱离，带着昼冬上岸。
　　而宋舟玉也同样。
　　被宋寄之设计流落垃圾星。宋舟玉脱离了过去充斥阴谋诡计的环境，表露的是最原始白纸的少年人性格——阳光朝气，即使偶尔的任性撒娇也可爱。
　　宋舟玉没有母亲，没有人教他什么是爱意。可他从昼冬身上体验到了。昼冬给予他的，不仅仅是爱，更是亲情、友谊的双重启蒙。
　　他像是一张写满昼冬烙印的白纸。开头是昼冬，结尾是昼冬，从始至终都是昼冬。
　　在秘密基地和昼冬相依为命，吃和住都没有先前的好条件，但却是宋舟玉人生中最轻松的一个月。
　　他可以任性，可以肆无忌惮表露自己的情绪，可以说我不喜欢，可以拒绝。因为昼冬会爱他，昼冬的目光永远在他身上，温柔又包容地注视他。
　　那一个月，是昼冬和宋舟玉的相互救赎。但现在，这段关系已经支离破碎。
　　宋舟玉往日白皙修长的指节血肉模糊，固执地搭在他手上。昼冬声音都在颤抖：“宋舟玉，去看看医生”
　　“就算我们不在一起了，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可是你不爱我了。”
　　昼冬不爱他了，他怎么好好的？
　　宋舟玉迷茫得像个小孩。他贴着昼冬的脸，黏腻血腥透过温热的皮肤传递，“许蔺星不好。他交往过好多人，他好脏。我比他干净，我没有其他的感情经历，我只爱你一个，我不好吗？”
　　昼冬没有动，湛蓝色眼睛注视他，闪烁着悲哀的悸动，“宋舟玉，别这样了。”
　　“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放过？昼冬求他放过他。
　　所以昼冬是这样看他的吗？他在昼冬心里，终于也变成了疯子。
　　昼冬已经不需要他的爱。
　　不需要一个疯子的爱。
　　宋舟玉心如刀绞，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找不到家的孩子。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渗血，拉扯过程中，昼冬衣服也沾上不少。他盯着那一点血渍，指尖轻点，喃喃自语：“这是我的血。”
　　太好了，昼冬身上都是他的血。
　　宋舟玉想。以后他死了，他要死在昼冬面前，让血溅上昼冬的衣服，让血代替他拥抱昼冬。
　　昼冬勉强控制压抑至极的情绪，去找医药箱。结果找了半天，发现宋舟玉把医药箱也扔了。
　　破损的医药箱孤零零躺在垃圾桶里，像是他们破碎的关系。
　　昼冬强行压下的那股无名火再次涌上心头。
　　他还做这些干什么？当初在门口，他就应该把密码告诉殷忱，让殷忱处理一切，从此宋舟玉是生是死都和他无关。
　　昼冬快步回到客厅，发现宋舟玉还站在原来的地方，像是不会动弹，脸色也愈发苍白，呆滞地看着他。
　　平时闪亮的金色长发黯然无光，沾了血丑陋地黏连在一起，那双浸泡在眼泪里的纯黑色瞳孔也灰蒙蒙的，没有任何生机。
　　昼冬看了一眼便挪开，他罕见地面无表情，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想要离开。
　　他背对宋舟玉，指尖碰到外套的那一瞬间，听到安静的空气中响起刀刃刺破皮肤的声音。
　　怒火在那一刻达到顶峰，昼冬心往下沉，他转身，快步走过去，握住宋舟玉拿着刀的手。
　　宋舟玉受了太多伤，原本手已经没了力气，但方才那一下已经狠到直接见了骨。
　　哐当。
　　刀刃掉落。昼冬把刀刃踢远，气得手都在抖。
　　“真好，你不走了。”
　　似乎是察觉不到昼冬的怒气，宋舟玉痴痴地笑。他想要牵住昼冬的手，但是他的手已经没有力气，抬也抬不起来，只能轻轻地碰碰昼冬的手指。
　　撒娇一般说：“你再陪陪我，陪陪我，我就不闹了。”
　　昼冬站着不动。
　　宋舟玉抿唇，“昼冬，你不理我。”
　　昼冬声音压抑：“你用自残威胁我吗？如果我这次不接受，你下次是不是就会自杀？”
　　宋舟玉轻轻把头靠在他肩上，轻声：“我死了，你会开心的吧，没有人缠着你了。”
　　荒唐、离谱。现在还在想着以死相逼。昼冬低低地笑，但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宋舟玉没有任何长进。
　　满腔怒火戛然而止，他推开了宋舟玉，躲开宋舟玉慌乱地，想要抓住他的手。
　　宋舟玉眼睁睁地看着昼冬离开，那双眼里再没有爱意。
　　“你说得对。你想死也和我没关系，希望你不要再找上我。”
　　“我会拜托殷忱给你送治疗舱，你在里面躺两天伤口就能恢复。”
　　“在你改变你极端的性格和想法之前，我不会再和你有任何联系。”
　　不再有任何联系，他不要！昼冬太残忍了。昼冬从来都知道他最怕什么，从来都知道怎么样能让他最难过。
　　宋舟玉满脸泪痕。
　　“我只是想你爱我！我有什么错！”他已经用尽了所有方法去挽留昼冬。
　　他只是想要那一点爱。
　　宋舟玉想要抓住昼冬，可是昼冬走得很快，他扑了个空，巨大的冲击力让伤口血流如注。他跌坐在地上，流着泪仰望昼冬。
　　“许蔺星他好脏、好脏，你不要他好不好。你要我，我是干净的，哥，我是干净的。”
　　“昼冬，我该怎么做？”
　　“你总说我幼稚、烦人，可是你从没有教我，我该怎么改正。我会改的，只要你说，我就会改的。”
　　昼冬脚步不停。
　　门关上了。
　　宋舟玉再次被留在黑暗里。
　　没用，通通没用。
　　他哭了又笑，绝望的盯着那扇门。
　　*
　　半个小时后，殷忱把治疗舱和医药箱放好，再把不说话也不动弹的宋舟玉搬进去，按好按钮，碎碎念地说了很多话。
　　他知道宋舟玉在听，也知道宋舟玉肯定听不进去他说的话。
　　但殷忱还是要说。
　　宋舟玉疯了太久了，一时间要他恢复正常有些不现实。所以殷忱说话的目的只是想让宋舟玉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
　　“你不要这样了，这样很吓人，没人会喜欢被这样爱着。这种爱太畸形也太让人害怕。”
　　“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一地的血……我差点以为你和昼冬打起来了。”
　　昼冬出来的时候，身上血也很多，吓得戚霁把人转来转去看了好几遍。
　　然后才知道，身上的血都是宋舟玉的。
　　殷忱把东西都整理好，继续碎碎念：
　　“你这次不在治疗舱躺个三天三夜估计都没办法出来。当然，我也不会这么早放你出来的。”
　　“别想着暴力拆卸哈，我可是买了最好的治疗舱。”
　　说完，他回头看宋舟玉，发现宋舟玉已经闭上了眼睛。
　　有时候他也觉得宋舟玉可怜。昼冬有戚霁，但是宋舟玉什么都没有。偏激的疯狗性格也注定他身边没什么可以彻底信任的人。
　　出生就没了妈，只有个形同虚设的渣爸，在这么一个环境里摸爬滚打，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求他长成什么阳光健气少年。
　　如果宋舟玉今天真的死了，那就真的是孑然一身地来，再孑然一身地去。
　　但是被爱上的昼冬也同样可怜，被迫承受这样一份沉重的情感。
　　Z很累吧。
　　殷忱叹气，他低声：“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
　　四天后，醒过来的宋舟玉似乎恢复了正常。
　　正常得让殷忱难以置信。
　　殷忱跟在刚出治疗舱的病号身后，“啊不是，你要自己做饭吗？”
　　“嗯，我想试试。”
　　宋舟玉表情、肢体语言动作都很正常。
　　正常到诡异。
　　殷忱心里拉响警报，他不敢刺激宋舟玉，只能小心翼翼拐弯抹角地问：“你会做饭了？”
　　“我在学。”宋舟玉围上围裙，精致的侧脸苍白，过长的金发挽至脑后扎了一个很漂亮的马尾。
　　那张脸，即使病态也漂亮得不似真人。
　　但殷忱的重点不在宋舟玉脸上。他紧张兮兮地问：“喂，你别想不开炸厨房啊。”
　　这几天新机甲的研究步入正轨，他和昼冬在研究所忙得不可开交。但中午休息时听说宋舟玉醒过来了，他还是不放心地赶过来。
　　宋舟玉语气冷漠无语：“我没有不正常，你不用盯着我看。”
　　这句话终于正常了点。殷忱松了口气，“那你做，我看着你做。”
　　于是殷忱就真的就这么看宋舟玉有模有样地做了一顿饭。
　　殷忱内心震撼。
　　这是他认识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宋舟玉吗？
　　全程，宋舟玉虽然动作生疏，但是操作都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做好饭菜，装进饭盒，宋舟玉看向殷忱，目光幽幽。
　　殷忱：“？？”
　　“怎么了？”
　　宋舟玉：“带我去见昼冬，可以吗？”
　　殷忱内心又双叒叕震撼。这个语气，这是他认识的宋舟玉吗？
　　他犹豫：“可我不知道Z想不想见你啊。”
　　Z…他们之间已经有独特的称呼了吗？宋舟玉眼底幽暗，嫉妒的毒液灼烧心脏。
　　他想吃醋，想发疯。
　　可是他不能。
　　他要变[正常]，昼冬喜欢[正常]，只要他变正常了，昼冬就会原谅他了。
　　他会正常，会正常会正常会正常……会变成昼冬喜欢的样子。
　　昼冬所在的地方，宋舟玉动动手指就能查到，没必要瞒着。殷忱退而求其次，“我带你过去，但是你要自己去找昼冬。”
　　“好。”
　　宋舟玉说，还不忘：“谢谢。”
　　殷忱：“………”
　　他心里毛毛的怎么回事？
　　---
　　“到了。”
　　殷忱下车，宋舟玉也跟着下来。
　　出门前，宋舟玉精心打扮了一番，散着漂亮的金发，很有高贵冷艳Omega的范。
　　他拎着饭盒，再度道谢：“谢谢。”
　　喂，顶着张面瘫死人脸道谢真的很可怕好吗？殷忱呃一声，“需要我带你进去吗？”
　　宋舟玉把碎发挽至而后，露出闪耀的耳坠。
　　那是昼冬送他的生日礼物。
　　“不用。”
　　殷忱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放心，“我还是陪你进去吧，不然………”
　　他话没说完，因为他看见了被江家双子夹在中间的昼冬。
　　正迎面向他们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情节都是不太好的，不要模仿宋狗


第49章 最大的排面
　　江听鹤比昼冬走得快了两步, 微微侧身面对昼冬，正笑着和昼冬打趣。而江听云则稳稳地站在昼冬另一边，偶尔旁边有人经过, 还会不动声色护着昼冬。
　　Alpha的姿势并不强势, 但散发的气势都不好惹, 仿佛把昼冬已经划进旁人不能涉及的圈子内。
　　殷忱心里有些不舒服。
　　江听云和江听鹤明显就是仗着昼冬是Beta，感知不到Alpha强势的信息素，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同时, 他心里也升起和宋舟玉一模一样的念头——昼冬是Beta实在是太不好了, 他完全不知道身边的Alpha看他的眼神有多恶心。
　　不行，身为好友，他必须提醒Z。殷忱心里正愤愤, 突然感受到一道更为可怕的幽怨目光。
　　殷忱：？
　　殷忱：！
　　！！草！差点忘了，宋舟玉还在他身边！！
　　完蛋了。
　　捂住宋舟玉眼睛是不可能了，让宋舟玉离开也来不及，因为昼冬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
　　殷忱：“……”
　　这是什么死亡修罗场？
　　昼冬也看见了宋舟玉和殷忱。唇边的那一丝笑意消失，他不自觉放慢脚步。
　　江听鹤和江听云对视。
　　距离越来越近, 宋舟玉来不及多想, 也无暇顾及那些嫉妒。
　　他很紧张。
　　他好久没见过昼冬了。在治疗舱里的那四天，他想了很多。昼冬喜欢正常的他, 那他也可以改的, 他可以为昼冬变得正常。
　　只要昼冬能爱他，爱他一点点也好。
　　宋舟玉不自觉地把碎发挽至耳后，一颗心在胸腔里激烈跳动。
　　昼冬看到他了吗？他今天、今天还算好看吧？他戴了昼冬送的耳坠，穿了昼冬最喜欢的衣服, 还喷了昼冬最喜欢的香水。
　　笑容、表情、肢体也很正常。他是正常人了。昼冬会喜欢这样的他吗？
　　他忐忑又期待, 还有些不自然地害羞。
　　一步、两步……宋舟玉数着昼冬的步伐, 期待着昼冬看见他。
　　但距离只剩三步，昼冬却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宋舟玉开始恐慌，他咬唇。昼冬是想要站在他身边吗？
　　可昼冬越过了他。
　　经过身旁带起的那一点风，也变成了刮在宋舟玉心里的飓风。
　　宋舟玉笑容僵在嘴角，他表情有一瞬间不知所措的茫然。
　　昼冬轻轻朝殷忱点头算是打招呼，温声：“殷忱，别忘了下午还有一个测试要做。”
　　“哦哦、好。”殷忱摸着后脑勺，大气不敢出。
　　他看看宋舟玉，又看看昼冬，有些傻眼，昼冬似乎不想理宋舟玉，两人关系十分僵持。
　　江听云和江听鹤心里的惊讶不比殷忱少。昼冬对宋舟玉的态度居然比之前更冷漠了。这才几天不见，宋舟玉就自己作大死了？
　　疑惑在三人之间弥漫，但却没有人敢开口问。
　　“嗯。”
　　昼冬笑了笑，脚尖转向，想要离开。
　　宋舟玉着急地叫住了他。
　　“昼冬，你吃饭了吗？这是我做的，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尝一尝。”宋舟玉紧了紧手指，把保温饭盒递过去。
　　昼冬不动，他小心翼翼地低声，似乎在哀求：“我特意为你做的。”
　　收下收下收下收下收下收下收下收下吧……
　　宋舟玉心跳得很快，他不敢再用过分固执偏执的目光去看昼冬，只能不停用余光偷瞄。
　　昼冬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和殷忱说话时的温和，但就是莫名让人感觉疏离。
　　“抱歉，我吃过了。”
　　还是拒绝。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拒绝，但宋舟玉还是不可避免的难过。
　　从前昼冬从不会用这种目光看他，也不会这么冷漠地和他说话。是他亲手把曾经无条件接受他的昼冬弄丢了。
　　宋舟玉心尖发颤，咬唇，再次小心翼翼地祈求：“是保温的，你可以留着，然后饿了的时候再吃。”
　　“我做的都是你爱吃的，你收下好不好？”
　　可昼冬依旧冷漠。
　　这种冷漠并不是漠视，而是温和的疏离和拒绝。昼冬明明看过来了，但是眼里却没有半点他的身影，也没有半点对他的爱意。
　　好似他们只是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可他们曾经是最亲密无间的关系。
　　宋舟玉眼睛很快红了。他捏着那份辛苦做了两个小时的饭菜，听见了昼冬对他的审判。
　　“我已经不爱吃了。”
　　飓风变成狂风暴雨，肆无忌惮地扫落宋舟玉心底的痴心妄想。
　　昼冬不吃他做的饭，甚至如果不是他开口，昼冬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
　　——“在你改变你极端的性格和想法之前，我不会再和你有任何联系。”
　　再次想起昼冬说过的话，宋舟玉变得惶恐。昼冬说得是真的，昼冬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他已经很努力正常了。
　　江听鹤嘴贱地附和：“对啊，人的口味都是会变的。”不喜欢你了也很正常。
　　“研究所伙食确实不错，我都感觉自己长胖了不少。”
　　江听云：“知道你是能吃的猪了。”
　　昼冬在他们中间，无奈地笑，“别斗嘴了。我们走吧，顾院长要等不及了。”
　　他们之间的氛围融洽，旁边好像竖了一块生人勿近的牌子，拒绝外人进入。
　　宋舟玉手指深陷掌心。
　　他还是不正常。即使面上装得有多冷静，心里那一点扭曲到变态的嫉妒还是无法被忽略。
　　目送昼冬走远，殷忱心里抹了一把汗，他问宋舟玉：“你还好吧？”
　　宋舟玉眼睛有些红，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但就是这种没大碍才让人害怕。
　　他知道刚才那一幕对宋舟玉的刺激有多大。Omega没有Alpha的独占欲，但宋舟玉本身的占有欲要比任何Alpha都要强。
　　殷忱宁愿宋舟玉发疯。情绪发泄出来总要比藏在心里来得爽快些。
　　可宋舟玉不仅没有发疯，还笑着对他道谢。
　　殷忱：“……”
　　别装了，真的一点都不像一个正常人。
　　接下来几天，宋舟玉雷打不动来送饭。早饭中饭晚饭，三餐不落，成为军部里的常客。
　　不少人从一开始的——[卧槽宋舟玉来给昼冬送饭？.jpg]
　　到现在——[哦，给昼冬送饭的.jpg]
　　宋舟玉送饭送得勤快，但昼冬一次都没有收过。第一次他还有耐心让宋舟玉别送了，到后来，他到了就餐时间就会避开宋舟玉。即使宋舟玉把饭放在他的工作台，那份饭菜最后也会原封不动地在原地，抑或是进了研究院的垃圾桶。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昼冬对所有人都好，唯独宋舟玉。他把宋舟玉划在了圈子以外。
　　新闻小报更是抓着这件事情大炒特炒，似是非是地写了一篇宋舟玉和昼冬曾经疑似交往过的新闻。
　　新闻半真半假，看着很有说服力。虽然当时删的快，但是还是留下了不少遗迹。一时间，宋舟玉身上又多了好几个难听的标签——舔狗、不要脸、花心渣O。
　　但宋舟玉本人像是不撞碎南墙不回头，即使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还是坚持给昼冬送饭。
　　新机甲的研究漫长又艰难，昼冬这段时间基本都呆在研究院，为此还和学院那边请了一个长假。
　　这天，顾银尘拿着一份厚厚的报告进来。他扶了扶单边镜，勾唇：“昼冬，好消息。”
　　殷忱警惕抬头：“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根据他对顾银尘的了解，顾银尘口中的好消息，八成不是什么正经好消息。
　　“怎么这么不相信我？我说的当然是好消息。”顾银尘笑容比平时灿烂百倍。
　　昼冬忍俊不禁：“是什么好消息，能让顾院长这么高兴。”
　　顾银尘把那一叠纸递过去，嘴角压抑不住的扬起，“昼冬，你愿意加入我们研究院吗？”
　　申请成为研究院研究员的正规手续很繁琐，有一项规定是要求申请人必须要有一项最基本的科研成果。
　　这一项就把昼冬的申请彻底卡住。
　　有人可能会说，作为院长的顾银尘可以让昼冬走后门。但是顾银尘不想，他不想让别人提起昼冬时，想到不好的东西。他要证明，昼冬是真正的天才。而这样一位天才，不需要走任何后门。
　　顾银尘忙了大半个月才把这个搞好。他把上次昼冬作为团队编外人员测试的那一项研究成果上传，并且在团队成员里加入了昼冬的名字。
　　为证明昼冬在那一项研究里出了很大一份力，顾银尘还把研究中和昼冬的所有工作交接内容也上传。
　　今天，这一项研究通过审批，这也意味着昼冬已经符合了所有条件。
　　加入研究院？殷忱原本困倦的大脑变得兴奋，他推了推呆滞的昼冬，“Z，快答应！”
　　“我、……，不是，我可以吗？”
　　巨大的喜悦涌来，昼冬不知道该作出什么表情，他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想笑但是又觉得笑出来不太严肃，只能生生压抑嘴角扬起的弧度。
　　怎么还这么谦虚？昼冬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要他？顾银尘哭笑不得，“当然可以，你愿意加入，是我们的荣幸。”
　　加入研究院，这是昼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现在这份邀请函就这么摆在他面前。
　　难以置信，他真的做到了。昼冬高兴得热泪盈眶，他吸了吸鼻子，点头：“我愿意。”
　　“谢谢你们选择我。”
　　殷忱撞了撞他的肩膀，兴奋地脸红通通的：“Z！牛逼！”
　　昼冬不再压抑激动的心情，他翘起唇角，“谢谢机甲超人。”
　　两位后辈交头接耳的兴奋窃窃私语。
　　顾银尘原本害怕昼冬的拒绝的心一下子就放下来了。他打趣：“天才，你不知道你现在多抢手。”
　　“我现在要是发个通告说，你脱离我们研究院了，怕是其他研究院的人会直接冲上门抢人。”
　　殷忱已经变成了忠实的Z吹，“Z！nb！”
　　昼冬不好意思地揪了揪手指，面色薄红，“没有院长说的这么夸张。”
　　“对了，过两天入职你还得准备准备。”顾银尘神秘地推了推单边镜，“我要给你开一个新闻发布会。”
　　和新机甲图纸的发布会一起，这样就能实现全星际转播。（因为新机甲图纸的新闻发布属于军事类新闻，根据帝国法律，可以申请全星际转播。）
　　他要给昼冬最大的排面。
　　*
　　帝国大礼堂，新闻发布会当天。
　　礼堂底下乌泱泱坐了一堆媒体，还有许多重要的政客。台上，宋舟玉、戚霁、顾银尘、宋寄之分为作为皇室、军方、政客的代表出席。
　　刺眼的镁光灯打下，后台的昼冬不自觉地紧张。
　　顾银尘让他作为C位出场。但是……
　　他好紧张，昼冬捏紧了手里的讲稿。
　　全星际平台转播，意味着更高的流量，以及更大的观看群体，弹幕密密麻麻地滚过。
　　【我看不懂，但是我大为震撼，昼冬nb】
　　【有没有专业人士解释一下，顾银尘介绍的这图到底牛逼在哪里[捂脸哭]】
　　【这么说吧，原本设计目标是要把机甲防御性提到百分两百，结果昼冬直接提到百分之三百，并且用的原材料也不贵】
　　【哇擦，牛逼！！】
　　“这份机甲图纸为我院研究员昼冬设计。”
　　顾银尘笑眯眯地讲解，说出的话很欠揍：“为什么提前召开机甲新闻发布会，因为我藏不住了。昼冬已经正式成为主星第一军部机甲研究所的研究员，各位就别再想着挖人了。”
　　顾银尘是在宣誓主权呢。这几天不断有研究院在打探昼冬的消息，戚霁的处理方式，是把那些邀请函和见面邀请全部送到顾银尘办公室。
　　表达的意思很简单：昼冬不缺人要，想要留住昼冬，自己想办法。
　　因此审批下来的那一刻，顾银尘就火急火燎地去找昼冬了。
　　【一年级………进了研究院？（恍惚）】
　　【出生、凑数、懂？】
　　【我记得顾银尘当时还是三年级才进去的，好家伙，比顾银尘还牛】
　　顾银尘的介绍非常简短，他本意还是想把时间留给昼冬，昼冬才是这场新闻发布会的主角。
　　很快就要轮到他上场了。
　　手稿被汗打湿，昼冬努力地深呼吸平复心情。
　　但好像没用，不仅心情没有平复，反而变得更加焦虑。
　　他真的可以吗？昼冬不安地抿唇。
　　倏尔，他被人搂住肩膀，回头，发现身后出现了很多研究院的伙伴。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
　　在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们和昼冬彼此之间都熟悉不少，他们平时没少受到昼冬的照顾。
　　身为前辈被后辈照顾什么的，可能听起来很怪，但是昼冬的能力实在太逆天，在接手的项目中，都是挑大梁的存在。
　　所以在听说昼冬紧张的时候，不少人自发过来了。
　　他们也想给昼冬提供力量。
　　“昼冬，是不是很紧张？”
　　看见熟悉的人，昼冬心情有所缓解，他脸红地小声：“有一点紧张。”
　　很快，有人给他按摩放松。
　　“这种事都会紧张的，但是你是昼冬诶！”
　　“昼·机甲超人·征服宇宙·自律·冬！”
　　“别怕，舅舅也在上面呢，怕什么，我们都支持你呢。”
　　昼冬被他们一言一语安抚，心情也变得轻快，他抿唇笑：“我现在好多啦，谢谢你们。”
　　他说完，马上就有工作人员过来通知上场。
　　“芜湖！来了！！”
　　“妈呀明明不是我上场，我自己有点兴奋是怎么回事？”
　　昼冬手忙脚乱地被人群拥着前进。
　　“快准备准备，马上就要到你了。”
　　“快上去，怕什么，就是要你上去，这是你的主场，别露怯。”
　　通知的工作人员是张大石。他愣愣地看着昼冬在人群的拥簇下离开，心里不自然地发酸。
　　被戚霁教训之后，张大石也被降职，多数时间是在打杂和干一些跑腿工作。
　　他一直想和昼冬好好道歉，认认真真说一次对不起。因此在听说军部研究所要为昼冬举办新闻发布会时，他第一时间递交了工作申请。
　　原本联赛那一次，他同样也递交了申请，但是却没有被选上。
　　这一次，他被选上了。但是那一句对不起消失在喧闹的人群声音里。
　　“昼冬……，对不起。”他喉咙像是卡了石头，艰难地把话说完整。
　　可昼冬没有听见他的道歉，被人群拥簇往前。
　　这一场直播通过星网，陆陆续续转播到各个星球。并且作为全星际最大最权威的研究所，这场转播理所当然霸占了所有公共频道。
　　如果说学院联赛的星际直播主要在青年群体的，那么这一次新闻发布会，就是全星际观看，影响力更大。
　　同样的转播也在垃圾星。
　　因为听说是新机甲的新闻发布会，垃圾星有几个热爱机甲的Alpha在空地放了一个巨大的光屏转播。
　　从开播到现在，空地上聚集了不少喜欢机甲的，以及看热闹的老人、小孩、青年。
　　其中，不少人是因为转播中的一个人名聚集过来。
　　人群议论纷纷。
　　“他说的昼冬，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昼冬吗？”
　　“不是吧，世界上重名的这么多，怎么可能这么巧。”
　　“我们认识的昼冬是Beta吧，Beta能有这么大本事吗？能做到这样的研究成果，起码得是S级的Alpha。”
　　“我记得那个昼冬不是和他舅舅去了别的地方了吗？说不定现在把他舅舅也克死了。”
　　落后愚昧的村子没有太多的娱乐项目，于是议论别人就成为了村民的家常便饭式活动。
　　桑迪也在人群里。垃圾星医疗落后，他的伤还没好全，身上缠了不少绷带，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他也觉得不可能是昼冬，但是联赛那一天昼冬拿了冠军。
　　耳边议论嗡嗡的吵死人，他语气不耐：“急什么，想知道是不是昼冬，看下去不就好了？”
　　“出来了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多营养液，嘤嘤嘤，爱你们啾啾啾


第50章 初步训小狗
　　“别吵别吵, 马上出来了。”
　　空地上观看的人群骚动一瞬又变得安静。
　　随着顾银尘的宣读，光屏的镜头切换到了发布会入口，所有人都仰着头。
　　会是昼冬吗？
　　有人不安期待, 有人鄙夷不屑。
　　通往新闻发布会的门口就在眼前, 昼冬望着眼前的门缝泄出来的那一点光亮, 内心紧张得无以复加。
　　马上就要上场了，会很多人、很多人看着他，从不同频道, 四面八方地注视他。
　　兴许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安。身后响起窸窸窣窣为他打气的声音。
　　“昼冬, 加油鸭！”
　　“不要害怕，我们会在台下看着你的。”
　　“主场呢，不要露怯！冲鸭！”
　　其中, 夹杂了一句极其突兀的声嘶力竭。
　　——“昼·征服宇宙·机甲超人·冬！！”
　　十分用力的喊话，昼冬感动同时又觉得好笑。
　　他不由弯唇，捂了捂滚烫发热的心脏。
　　他可以的，他不是一个人了。
　　昼冬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眼时, 眼神变得坚定。
　　“让我们欢迎本次新闻发布会的主人公——研究员昼冬上场。”
　　通道打开, 无数摄像头对准门口，巨大的亮光涌向昼冬。
　　垃圾星空地上的人仰着头睁大眼睛, 弹幕的滚动越来越快。
　　【昼冬昼冬昼冬×n！！！】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又可以见面了！！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黑压压的摄像头, 无数的镁光灯闪落。
　　少年穿着定做的白色军装，过分出挑的面容闪闪发亮，往日被看作不详的十字星灼眼，耀眼金色的挂链从肩膀到胸前, 身形挺拔坚毅, 温柔强大。
　　【发布会全程听不懂, 等的就是昼冬出来的这一刻了呜呜呜呜我死而无憾了】
　　【！！！这是昼冬？？卧槽！他真的是Beta？】
　　【听说他才一年级，一年级长这样，还新任研究员？？】
　　垃圾星空地上，不少人瞪大眼睛，惊掉下巴。
　　真的是昼冬。是他们口中的废物Beta，也是当初被他们当成皮球踢来踢去的累赘。
　　是星际学院联赛冠军、帝国新机甲的设计者、主星最大机甲研究院研究员，更是截至目前，星际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位研究员。
　　盛赞一句年少有为，机甲天才都不为过。
　　方才看不起的那些话语好似一巴掌，狠狠掌掴，不少人脸红得羞愧难当，精神恍惚。
　　空地前所未有的安静，曾经欺凌过昼冬的桑迪更是沉默。
　　真的是昼冬。
　　昼冬已经脱离了过去的阴影，变得越来越优秀，只有他们还在烂泥里打滚。
　　身上被昼冬揍出来的伤口隐隐作痛，桑迪一瘸一拐地沉默离开现场。
　　在场的，还有不少曾经看不起昼冬的人。他们羞耻得面红耳赤，尴尬得脸红脖子粗。
　　有人打哈哈：“昼冬真是了不起。”
　　“我当初还让你收留他呢，看吧，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是有点后悔了……”
　　有人打圆场：“昼冬本就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他厉害也是应该的。”
　　“不过还是少见的有这么厉害的Beta。”
　　一开始为昼冬说好话的人看不过眼，他从一开始昼冬出场就觉得爽炸了，他阴阳怪气说：“要不要我帮你们回忆一下，刚刚你们怎么说的？”
　　“废物？Beta做不到？克星？扫把星？灾星？”
　　“现在看来，也不知道谁是眼界狭小的愚昧废物。”
　　不少人脸更红了，也不敢多说什么，灰溜溜跑了。
　　新闻发布会还在继续，昼冬在舞台中央站定，那颗一直焦虑的心好像平静了。
　　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站着许许多多支持他的人，他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昼冬深呼吸，从容地面对媒体，面对数以万计注视着他的观众。他抿唇笑：“大家好，我叫昼冬。”
　　【呜呜呜呜好乖哦，这么牛皮还乖乖自我介绍】
　　【疯狂心动又疯狂死去，本机甲专业学生真的支楞起来了，就是说昼冬成为了我的偶像！】
　　【长成这样，是怎么好意思穿衣服的？】
　　昼冬温和谦逊、从容不迫地回答每一个关于新机甲的问题。
　　考虑到直播的受众，他解答问题时尽量用的都是简单又好理解的话去解释，短短十分钟，弹幕上关于他的脸的讨论少了三分之二，多数人都在关注新机甲，以及吹彩虹屁。
　　因为昼冬是真的天才。
　　就比如一道很难的数学题，在他手里不仅轻轻松松解开，他还能找到简单易懂的方法和你讲解。
　　谦虚、温柔、强大。
　　一时间，新闻发布会的观看人数暴涨，关于昼冬的讨论词条源源不断涌出。
　　其中有不少高赞讨论。
　　【太佩服昼冬。ps：这里指的不单单是脸，更是昼冬作为Beta的身份。尤其我听说他在机甲课上打败了江听云，瞬间觉得他更nb了。一个Beta诶，居然能打败s级的A。再然后联赛拿冠军，研究新机甲，成为研究员，在这么大场面，都能这么冷静地回答问题，恃才不傲物，古地球人说的谦谦君子就是这样叭[跪下]】
　　对于昼冬的表现，顾银尘也很惊讶。他本以为昼冬会稍微紧张怯场，因为上场前，昼冬一直在紧张。但没想到，昼冬的表现能这么亮眼。
　　每一个问题都精准踩中点，谈及机甲设计，整个人更像是在发光。
　　在这一刻，没有人的目光能逃过昼冬。
　　人群中间的少年侃侃而谈，眉眼间的镇静和从容不迫似乎能感染人。
　　发光的昼冬。
　　宋寄之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偷偷摸了摸藏在怀里的柯尔鸭。低头喃喃，真是耀眼啊。
　　宋舟玉的目光也无法挪开。
　　穿白色军装的昼冬在人群中像是发光体，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还嫉妒吗？有一点，但也不是很嫉妒。因为昼冬很高兴。
　　离开了他的昼冬，在一步一步走向正轨。没有了他，昼冬过得很开心，比之前更加自信开朗。
　　是他做错了吗？
　　宋舟玉眼睛发酸。
　　他先前一直想藏着昼冬，是不是错了？
　　---
　　新闻发布会准点结束，当晚，各大官方媒体发的通稿更是把星网上关于昼冬的讨论度推上了新的高峰。
　　后台，研究院的人集聚在一起庆贺昼冬发布会成功。
　　外围的顾银尘拨开人群，挤到昼冬面前，“晚上还有庆功会，大功臣务必要到场。”
　　昼冬第一反应看向戚霁，“舅舅去吗？”
　　顾银尘打趣：“别人是妈宝，轮到你，你就是舅宝。”
　　“反正不宝你。”戚霁瞥顾银尘一眼，揉了揉昼冬脑袋“想去吗？想去的话舅舅陪你。”
　　戚霁想要昼冬多和人交流，但他还是首先尊重昼冬的意愿。
　　在昼冬考虑的时候，不少人期待地看他。
　　“去吧去吧！一起吃个饭！”
　　“对，说起来我们还没聚餐过，就当做是昼冬入职聚餐？”
　　“昼冬，给个机会——”
　　顾银尘打断：“好了好了，让我们天才自己思考，不要给昼冬压力。”
　　“又不是只有这一次聚餐。”
　　戚霁也说：“嗯，不要有负担，去不去都可以，选择权在你手上。”
　　被人在意的感觉实在是太好，昼冬心灵充斥着冒泡泡的幸福。
　　他也想和大家深入了解。
　　他弯唇，“去。”
　　---
　　半小时后，[古食]餐厅待客厅挤满了一堆人。因为人多，顾银尘干脆订了最大的宴会厅。
　　他们现在在等侍应生来招待。
　　宋舟玉和宋寄之也来了庆功宴，但是昼冬依旧在人群中央，并没有过多在意他们的存在。
　　很快，一个身影匆匆赶来。
　　“抱歉，让客人们久等了。”侍应生还喘着气，脸红红地道歉。
　　在侍应生的带领下，一群人很快进入宴会厅。
　　宴会厅已经提前布置，坐下就可以直接开吃。
　　人群四散，侍应生也准备离开，但是被昼冬拉住了衣角。
　　昼冬小心翼翼地问：“你还记得我吗？”
　　侍应生愣了愣，被昼冬盯着的脸红得更厉害。他支支吾吾：“记得、记得！”
　　没人能忘记昼冬这张脸。
　　方才跑过来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看见了被围在人群中间的昼冬。因为害怕昼冬不记得他，所以侍应生并没有敢叫住。
　　没想到昼冬还记得他！
　　侍应生更兴奋了，他手指挠了挠脸，结结巴巴地问：“是、是有什么事吗？”
　　昼冬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上次，谢谢你的小熊饼干。我吃完了，很好吃。之前一直想和你道谢，但是总找不到机会。”
　　侍应生是先前昼冬兼职时曾经帮过昼冬的那一位。结束兼职时，这位爱脸红的Beta还送了昼冬自己做的烤饼干。
　　原本以为送出去的饼干会被丢掉，却没想到这份心意被好好对待了。
　　Beta眼眶红了，他低头揪着手指，嗫嚅：“谢谢。”
　　昼冬也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要谢谢你。”
　　Beta是当时为数不多的，对他释放善意的人，他很感激。
　　“我叫昼冬，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何颂。”
　　Beta的长相清秀，说话总软软糯糯的像只小兔子。
　　昼冬弯唇：“嗯，何颂。”
　　昼冬的声音温柔清亮，何颂被他喊得脸红，屈指又挠了挠脸，“那，那、我先去忙啦，今天人还挺多的，餐厅里有点忙。”
　　何颂离开，宋舟玉的声音就从背后响起。
　　“哥，你饿了吗？我给你拿了小蛋糕。”
　　昼冬脚步微顿，而后转身，“抱歉，我不饿。”
　　刚才还和那个侍应生聊得这么好。轮到他了，脸色和语气都肉眼可见变差。
　　昼冬就这么讨厌他吗？
　　宋舟玉抿唇，亦步亦趋地跟在昼冬身后，像是眼巴巴的小狗跟着主人，他小声：“你吃一点吧，我知道你饿了，你发布会到现在，都没有吃什么东西。”
　　昼冬不是不饿，而是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
　　宋舟玉清楚，可他不想放弃。
　　他已经变成正常人了，昼冬会喜欢这样的他……吗？
　　他不敢确定，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赌。
　　“如果你觉得我烦，那我可以把小蛋糕放下就走，不会打扰你的。”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我已经记住你的口味了，哥，你吃一点好吗？”
　　昼冬从始至终都背对着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
　　“哥，我走了。”宋舟玉咬唇，眼睛已经红了。
　　如果往常宋舟玉这么说，昼冬就会笑着和他说话了。可是现在，他能得到的只有冰冷的背影。
　　“我把小蛋糕放在这里了，你记得吃。”
　　宋舟玉目光不离昼冬，一步三回头地走远。
　　在场的不少人看见这一幕，都面面相觑。
　　那些小道消息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宋舟玉真的这么渣吗？简直渣O鼻祖。”
　　“如果是真的，我真的怜爱昼冬。”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无条件站昼冬。”
　　昼冬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又看见了宋寄之的碰瓷鸭。
　　和碰瓷鸭玩了一会儿，昼冬听见了一声极其刺耳的，关于宋舟玉和他的讨论。
　　那是一群媒体人。
　　“宋舟玉这人，舔狗实锤了。”
　　“我倒是对宋舟玉挺感兴趣。不过不是因为他的脸。而是他的能力。宋舟玉是天生的政客，这句话说起来也许太狂妄。但如果你看过他谈判的视频，就不会觉得这是狂妄。”
　　“不过现在，这么舔狗也太掉价了。”
　　“别说，如果我要追昼冬，我也舔。”
　　“可是宋舟玉很渣啊，冷暴力、绯闻满天飞，现在还想追回怕是有点难。”
　　“他不是Omega吗？用脸用身体，总有一个能行吧？”
　　他们言语之间都是对宋舟玉的不尊重。
　　昼冬下意识皱眉，他走出去，那群人看到他，马上住了嘴。
　　昼冬看了一圈，脸色紧绷，抿唇：“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喜欢宋舟玉了，但是他见不得别人这么诋毁宋舟玉。同样的，换做是任何一个他认识的人被诋毁，他都会站出来。
　　正主之一出现，媒体人尴尬地打哈哈几句，立马跑了。
　　昼冬对着一片空地懊恼地皱眉。
　　他不爱上网，除了必要的光脑通讯，他几乎不上星网。他不知道他和宋舟玉的关系已经传的这么离谱。
　　只是没等他懊恼多久，角落就探出一个眼睛亮晶晶的脑袋。
　　昼冬：“……”
　　宋舟玉不安地捏着手指，像是第一次被夸奖的孩子，踌躇地看着昼冬，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
　　昼冬在外人面前维护他了。
　　心底燃起希望，他张张嘴，但是又怕说出来的话惹昼冬生气，因此又闭上，眼巴巴地看着昼冬。
　　“哥……”
　　昼冬皱眉打断他：“我说的那些话，与你无关。”
　　“宋舟玉，我只是讨厌被议论。”
　　“请你不要再做让我困扰的事了。”
　　讨厌被议论，但他以前给昼冬带来最多的就是议论。
　　希望无情被浇灭，宋舟玉不知所措地在原地，咬唇：“哥，对不起。”
　　他低头，慢慢地挪到昼冬身边，“昼冬，我已经变正常了，你重新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昼冬躲开他的手，“你只是在假装正常。”
　　宋舟玉根本没有一点长进。
　　宋舟玉辩驳，声音已经有了哭腔，“我已经很正常了，我不正常吗？”
　　正常的界定到底在哪里？判定正常的标准是什么？又如何判定正常？
　　“我原本就是正常人。”
　　“我没病，我只是太爱你了。”
　　昼冬静静地看着宋舟玉，湛蓝色眼眸倒映出他无理取闹的身影。
　　宋舟玉抽泣，他真想捂住昼冬那双眼睛。
　　没有任何爱意，平静得让他绝望。
　　昼冬抿唇：“我不想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你真的很烦。”
　　宋舟玉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正常了，为什么得到的评价还是很烦？
　　昼冬缓声：“你过得很惨，你没有童年，你把感情都寄托在我身上。我理解你，可是我不想承受了。”
　　“你没有安全感，我很努力给你安全感了。我不和别人过多交往，也拒绝别人的靠近，交友范围只有你一个，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你瞒着我，设计各种误会让我吃醋，想要以此证明我爱你。”
　　“宋舟玉，你只是想要我听话，想要一个只完整的只会对你释放爱意的人。可是我不是。”
　　“你说你变正常了，可是我看出来了，你没有。你甚至变得更加偏执。”
　　“你爱我吗？或许你爱我，但是你更爱你自己。”
　　“如果你能考虑我的感受…不，没有如果了。”
　　冷落、欺骗、隐瞒、谎言，这是横贯在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大山。
　　昼冬的每一句话都敲在他的软肋上，宋舟玉难过得快要死掉，“有如果的，昼冬，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兴许是先前喝了点酒，昼冬情绪有些泛滥，他眼眶也红了，“那你说你错哪里了？”
　　都说昼冬温柔，但昼冬的温柔也有锋芒。他的冷漠、他的疏离，都是他的武器。
　　宋舟玉怯懦地拉着他的衣角，断断续续地哭，“我不应该骗你、瞒着你，更不应该总是吃醋。我太幼稚，太烦人，你和我分手，我还总是缠着你。”
　　“我不正常，不应该总是让你吃醋来证明你爱我。我太敏感，太自私，总是需要你哄我，但是我却很少想过你的感受。”
　　宋舟玉终于明白了他们之间存在的矛盾。
　　可那又有什么用？
　　已经来不及了。
　　昼冬拨开他的手，“你知道你错了，可是你没有改。”宋舟玉只是在重复他的话。
　　宋舟玉拼命摇头，“哥，我会改的，我会改的，你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冬崽初步训小狗=3=，宋舟玉后面会去看病的，只是现在他病得太厉害，疯了太久，让他没有冬崽的劝导就去看病有些不现实。


第51章 我真的很讨厌你
　　会改、会改。
　　昼冬已经听厌了宋舟玉这句话, 也厌倦了宋舟玉的眼泪。或者说，他对宋舟玉的纠缠已经逐渐失去了同理心。
　　这几天，昼冬想了很多。
　　从提出分手那天开始, 宋舟玉企图用结合热引诱他、用自残威胁他, 甚至说出了可以当地下情人这种话。他和宋舟玉的关系陷入了死循环, 永远斩不断，理还乱。
　　他看不懂宋舟玉，就像分手了, 他才看清这段关系带给他的痛苦。
　　那段时间的迷茫、自卑、不安……是重新回到海里的窒息感。昼冬很感激宋舟玉曾经把他从海里拉上岸, 但是宋舟玉后来又残忍地把他推了下去。
　　任他溺亡。
　　分手后，昼冬尝试放下。他努力地走出来，常常把自己丢进工作里, 不断用忙碌麻痹自己。
　　结果证明，他成功了。他想起宋舟玉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想起，也只是淡淡的遗憾和难过。
　　他正常地工作、正常地生活。可昼冬知道，他和宋舟玉都病了。
　　宋舟玉成长环境极端, 他的成长环境也不正常。他们相互救赎过对方, 走进过对方的内心，却没有完全治愈对方。他们只会本能地向对方索求内心空缺的爱意。
　　宋舟玉的纠缠, 宋舟玉的眼泪, 无时无刻在提醒他那一段过去。
　　昼冬有时候看着宋舟玉的表情，会想，宋舟玉也在海里吗？他也感觉窒息吗？他有没有痛苦？
　　宋舟玉也在为这段关系难过，在流泪, 在哭泣。昼冬只觉得悲哀, 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怨。
　　在一起的时候, 宋舟玉不清楚他的难过，也不理解他的难过。可分手后，宋舟玉却不断用自己的痛苦提醒他那一段过去，企图把他一起拉进那名为爱意的沼泽。
　　昼冬怨吗？
　　他不是圣人，他怨。看着宋舟玉的眼泪、宋舟玉的卑微、宋舟玉的祈求，他有时候都会生出报复的快感。
　　难过吗？难过就对了。
　　他当时也很难过。
　　但快感过后，他又觉得自己病了，这种心态太奇怪。
　　他讨厌这样失控的自己，连带着也不喜欢让他变成这样的宋舟玉。
　　那一点酒气发挥作用，昼冬想说难听的话，想伤害那一双总是湿漉漉的，爱意满满地望着他的眼睛。
　　他好讨厌宋舟玉。别再这样看着他，也不要再反复地提醒他那段过去。
　　久违的怨气和怒火袭来，昼冬推开了宋舟玉，“你改不改都与我无关，我不想再被你打扰。”
　　宋舟玉抽噎，摇头又点头，“对不起，我会改的。”
　　“你别不要我。至少、至少能不能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对待我。”
　　又是这样，张口就来的承诺，宋舟玉太会骗人，他从来不知道宋舟玉嘴里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昼冬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他声音都在抖：“宋舟玉，你现在做什么？你现在想追回我吗？那你之前都做了什么？你没有体会我的感受，凭什么要求我像对待旁人一样对待你？”
　　“你只会求我原谅，求我给你机会，可是你做过什么弥补的事情吗？我不生气，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我只是一直在忍耐，现在我不想忍了。”
　　“宋舟玉，你做错的事远不止这些，你只是在重复我说的话。”
　　“你反复纠缠我，说到底还是为了你自己。我不想再被你纠缠了，你真的很烦人很自私，你说你明白了，明白我的感受，知道自己做错了，那你能不能离我远远的！！不要再靠近我了！！！”
　　“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你！！”
　　昼冬手贴着快速跳动的心脏，几乎是发泄一般说完这些话，他垂下头，让宋舟玉看不清他的神色。
　　能不能离我远远的、不要再靠近我，
　　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你！
　　这是昼冬说的，从昼冬嘴里亲口说出来的。
　　宋舟玉面色惨白。他嘴唇哆嗦，黑瞳里装着颤栗不安的灵魂，急剧地颤动。
　　昼冬讨厌他讨厌他讨厌他讨厌他……
　　终于说出来了吗？心底最真实的感受。
　　胸腔里赤忱滚烫的爱意被泼上冷水，硬生生熄灭，而后又倔强地死灰复燃，不断燃烧，噼里啪啦发出声响。
　　那是宋舟玉颤栗灵魂的献祭。
　　即使是难听的话，即使身体摇摇欲坠，精神都变得恍惚，他也不想退缩，不想放弃。
　　宋舟玉也疼也难过。他疼得手指都在抖。
　　他不正常，他病了。他太极端，他太偏执。
　　他甚至觉得自己，他想要用病态的卑微和祈求赎回昼冬的爱，是想要以此证明他还活着。
　　昼冬的疏离，昼冬的冷漠，昼冬拒绝的言语，没有爱意的眼睛，都让他疼痛。可他竟也觉得畅快。他还活着，昼冬也还在眼前。他还想，如果能让昼冬高兴点，昼冬想要虐他的身，他都全盘接收。
　　不管是疼痛还是愉悦，只要是昼冬给予的，都能让宋舟玉生出[他是属于昼冬]的怪异病态感，而后化为他心里对昼冬的偏执爱意，汹涌地寄存。
　　如果不是很多人看着，又或者是昼冬会不高兴，他甚至想跪下来，匍匐在昼冬脚下。
　　昼冬恋爱了，他愿意做三，道德低下又怎么样？他只想要昼冬。
　　宋舟玉知道自己不正常，从始至终都知道。
　　去看医生没用。
　　昼冬才是他的解药。
　　宋舟玉站不稳地退后两步，他哭了又笑，脸色很难看，嘴唇哆嗦几下还是说蓝男不分不出话。
　　脑袋很重很痛，喉咙里也像是吞了能把人毒哑的难喝毒药。
　　他说不出话，也无法反驳。
　　因为昼冬说的都是对的。
　　隔着泪眼，宋舟玉清晰地看着昼冬被戚霁揽进怀里。
　　相似的冰蓝色眼眸，漆黑十字星胎记。Alpha眉眼间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
　　Alpha揉着昼冬的脑袋，把昼冬抱在怀里，耐心地安慰。
　　那是曾经的他拥有的特权。
　　现在昼冬收回了。
　　宋舟玉知道自己一定很难看。头发是乱的，装着嫉妒和爱意的眼睛红肿得可怕。
　　落魄地像是被主人拒之门外的落败家犬。
　　艰涩的喉咙里挤出一句：“昼冬，对不起。”
　　为他的自私，为他的烦人幼稚，为他曾经做过的蠢事道歉。
　　昼冬兴许听到了，但戚霁看过来的眼神冰冷残忍。
　　“滚。”
　　---
　　宋舟玉离开了，昼冬几乎想挖坑把自己埋进去，他还在戚霁怀里，闷着不愿意抬头。
　　又丢人了。
　　戚霁抚着昼冬的背，努力把小鸵鸟的头从沙子里□□。
　　“你只是正常的发脾气，不用害羞。”
　　昼冬下意识闷声反驳：“我没有害羞。”
　　已经很丢人，不想更丢人。
　　昼冬细白的手指在他的衬衫上揪出细密的褶皱，一向强迫症的戚霁却没有在意，他从善如流，“好，没有害羞。”
　　昼冬等心里好受多了，他才磨磨蹭蹭地探出脑袋，湿濡的蓝眼很像受惊的小动物，小声：“舅舅，刚刚，没有人看到吧？”
　　小鸵鸟终于把头探出。
　　戚霁轻轻弹了弹昼冬的额头，教训一般的语气：“有，很多人看到了，看到你哭得丢人的场面。”
　　昼冬偷偷往他身后看，“胡说，舅舅骗人。”
　　明明都没人了。
　　“知道没人了还问。”
　　像是为了缓解什么，戚霁盯着昼冬发红眼睑下的胎记。
　　他一直不知道，昼冬承受了这么多。
　　戚霁先前不是不想插手宋舟玉和昼冬之间的事。他是怕如果他插手，昼冬和宋舟玉的情况会变得更乱。
　　现在他很后悔没有狠狠揍宋舟玉一顿。
　　也更不放心把昼冬交给任何人。
　　眼前的少年很努力地微笑，小声地嘀咕方才丢人的眼泪。
　　有点傻，还有点执拗的可爱。
　　戚霁重新把昼冬抱在怀里，他压抑着情绪深呼吸，“只有舅舅看到了，一点也不丢人。”
　　不丢人。
　　凡是昼冬的情绪，都不丢人。
　　“昼冬，对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难过。”
　　昼冬愣了愣。
　　“哭出来也没事，以后有舅舅陪你。”
　　眼泪又忍不住了，昼冬收紧了抱戚霁的手。他闷声：“舅舅，你就是想看我哭。”
　　“知道了还不快哭？哭完我们回家。”
　　---
　　[古食]餐厅，昼冬站在门口等戚霁。
　　戚霁回去宴会厅拿落下的东西了。
　　昼冬无聊地掂了掂脚尖，眼睛专注地盯着戚霁即将出来的方向。
　　突然，他听到熟悉的声音。
　　是何颂。
　　何颂被一群Alpha围着，Alpha说话很难听，还用下流的目光打量何颂。
　　昼冬皱眉。他看了看门口，发现戚霁还没有出来，脚步转向，朝何颂那边走过去。
　　他脚步很快，也没想着遮掩，Alpha很快就发现了他。
　　Beta，很弱，而且长得……很符合他们的胃口。
　　迅速对昼冬定位，Alpha们的目光变成恶心的兴奋。
　　有Alpha从头到脚地打量昼冬，目光很猥琐，“何颂，你认识他吗？”
　　害怕昼冬被牵扯进来，何颂慌乱，大声否认：“我不认识他！”
　　但有人认出来了。
　　“等等、他是不是最近星网上那个，那个天才研究员？”
　　“哦，那他一定更有钱。”
　　Alpha齐齐看向昼冬，“你是叫昼冬？”
　　昼冬没有和他们多废话。他体力有限，但是对付几个不入流的Alpha还是足够。
　　不多时，地上躺了一片，Alpha肠子都悔青了。
　　妈的，看着瘦弱，怎么揍人这么疼？
　　何颂更是震惊，他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昼冬把Alpha的钱包几乎都掏空，然后转头温和地问他：“这些是不是他们勒索你的？”
　　“是、是……”
　　昼冬递给他，“拿好。”
　　“我已经报警了，很快会有警察过来，这里也有监控可以查，以后他们不会来骚扰你了。”
　　何颂脸红红的，还没能反应过来，他结结巴巴：“啊、嗯…谢谢！”
　　“不客气。”
　　昼冬一边说一边注意餐厅门口的动静。看到戚霁快要出来的时候，他匆匆起身，朝何颂笑道：“以后遇到这种事，可以勇敢一点。”
　　何颂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他有些难过地想哭。
　　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可以反抗，而不是逆来顺受地一味承受。
　　“嗯，谢谢。”
　　昼冬已经走远了。
　　*
　　新闻发布会过后，关于昼冬的讨论层出不穷，昼冬成为了星网名副其实的顶流。
　　这一切，都被文年看在眼里。
　　黑暗的房间，光屏映出他扭曲的神色，以及鼻青脸肿的脸。
　　文年前两天被人狠狠套麻袋揍了一顿。
　　他原本是想联系先前去威胁昼冬的绿毛Alpha，让绿毛Alpha给昼冬教训，但是没想到自己被套了麻袋！
　　文年恨恨地回想。
　　联系绿毛Alpha的那天，绿毛Alpha的态度就很不对劲。
　　当初他联系的时候，绿毛Alpha原本是一口拒绝，还骂了他，结果后来不知怎的，又同意了，并且约了他见面。
　　“见面谈，见面谈我可以不收你钱。”
　　“怎么？做个坏事这么理直气壮，却连见面都不敢？见个面而已，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
　　文年最近手头窘迫。
　　他们家已经被宋舟玉整破产，住的地方被查封，他的Omega父亲又没什么钱财，因此一家人只能一起挤在一个两室一厅的小出租屋里。文查整日出去拉投资，但是都拉不到，脾气也因此越来越暴躁，几乎每天都要发脾气摔东西，小爸爸不敢惹父亲，只能带着他躲在狭小的房间里。
　　并且因为戚霁，他也被迫从艾尔及亚学院退学，再也没有哪个学院愿意收他，他只能辍学在家。
　　想起账户里并不宽裕的余额，文年答应了，结果出去见面的时候被Alpha套了麻袋狠狠揍了个半死。
　　一边打还一边被绿毛Alpha和他的Beta小弟嘲讽。
　　“帮什么啊？帮个屁！”
　　“想陷害我们的救命恩人？你哪根葱？”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不管你和昼冬什么仇什么怨，肯定都是你的错。救命恩人这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错！”
　　现在他身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文年恨得咬牙切齿。
　　这一切都是因为昼冬。
　　“昼冬他的父亲……是个Beta，曾经和你父亲有过一段。我当时还怀着孕，昼冬他的父亲就趁虚而入，给你父亲下药……”
　　“你出生之后我才知道这件事情。当时我和你父亲大吵了一架，你父亲也和我道歉，坦白是被昼冬的父亲昼颜下-药勾引，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当时气冲冲去找昼颜，昼颜兴许也觉得丢人，不敢见我，带着昼冬回了自己的老家。”
　　“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交集。这已经是十几年前发生的事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昼冬现在会回了主星。”
　　想起小爸爸的话，文年怨恨地敲击键盘，在关于昼冬的词条里发布了一篇讨论。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了。训狗×2


第52章 他想要宋舟玉痛
　　【不年：大家好, 我是昼冬同父异母的兄弟。
　　我和昼冬同岁。
　　说到这里，大家都应该明白为什么同岁。
　　因为昼冬的父亲昼颜是插足别人家庭的小三！在我小爸爸怀孕期间，昼冬的父亲勾引我的大爸爸！
　　简直不知廉耻！
　　我用我的人格担保, 我说的一切都属实, 如果是假的, 那么我出门400码！】
　　身上的疼痛不断刺激情绪，文年愤怒地编辑这一段话
　　隔着屏幕，网友的情绪是最容易调动的。文年胸有成竹, 等他把这些发出去, 一定会引起很高的热度。
　　可文年没有想到，他的讨论热度是很高，但是只有寥寥几条发言是站在他这边。
　　【证据？图？造谣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你人格值几个钱啊？】
　　【笑死，大白天做白日梦？我先来，我是昼冬男朋友，如果是假的，那么我这辈子都得不到昼冬！】
　　【小三的儿子？私生子？呕, 我这辈子最恶心的就是私生子】
　　【楼上的, 如果昼冬不是私生子，你道歉吗？张口闭口私生子, 搞得你好像知道实情！】
　　【一点证据都不拿出来, 没有证据就想煽动我们？真当我们弱智吗？】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专门挑昼冬讨论度这么高的时候发这种，鬼都知道你是在博眼球，说吧, 你皮下是哪个无良营销号？】
　　【真把网友当傻子了？】
　　【这年头, 营销号爆料越来越不要脸, 没有证据随意造谣别人父亲是小三，道德底线在哪里？】
　　他怎么没有证据！他小爸爸怎么可能会骗他！
　　文年羞耻又愤恨，他继续打字，想要反驳那些骂他的网友，但是系统已经显示他的账号已经被锁定，因为造谣被禁言。
　　他被举报了，他无法发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讨论下辱骂他的话变得越来越多，一条又一条涌现。
　　【谁举报的？大好人！】
　　【笑死了，傻逼打脸不？官方都盖章你造谣】
　　【之前骂昼冬的出不出来道歉？躲在键盘后面，牛得你们】
　　文年脸色通红，他才没有骗人！！他恼羞成怒地想要关掉光脑，但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一条关于他的讨论。
　　【博主，我看你地址在主星，之前也发过艾尔及亚学院的照片，想问一下，你是不是之前艾尔及亚学院一年级退学的那个学生？】
　　【？？什么，这造谣的骗子掉马了？快快快，详细说说！】
　　他们怎么猜出来的？！后背渗出一身冷汗，文年脸色霎时惨败。
　　如果艾尔及亚学院最近没有退学的学生，那么那条评论指代的就是他。
　　文年当时发布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他直接用的大号发，并且由于过于愤怒，他并没有想过被人扒出来三次元真实身份的可能。
　　【我查了查IP，就是你没错了。文年，你又在撒谎。】
　　文年。
　　短短的两个字刺痛眼球，文年慌乱地退后。
　　他被发现了！他该怎么办？文年呼吸急促，他神经质地咬手指，彻底慌了。
　　文年不知道，他之前在论坛里造谣昼冬被包养，已经被宋舟玉的手下和一些昼冬的拥护者盯上。因此他今天发出来这条讨论后，已经被三方势力盯上了。
　　【如果我没查错，你是一年级二班的文年吧？之前还在论坛里造谣昼冬被戚霁包养，结果人家是舅侄。现在又造谣别人父亲是小三，你尴不尴尬？】
　　【好家伙，我认识这个文年，他的Alpha爸爸文查我更是认识，当初我家就在他家对面，他的Omega爸爸才是插足别人家庭的小三！！】
　　【什么什么！！说清楚一点，快！瓜来！】
　　【昼冬的父亲是昼颜？天，是我的前老板，他人真的很好！！帮了我们很多】
　　【我记得昼颜怀孕的时候，昼颜的Alpha出轨了，原因是办公室的一个Omega发情了。笑死，谁信啊？？这年头，真的有Omega结合热前期控制不住自己吗？知道自己结合热临近还不打抑制剂？！成年的Alpha还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身吗？别拿结合热当你们出轨的遮羞布！看了都觉得恶心！】
　　短短几分钟，风向迅速转变，文年手心发汗，他虚脱地从椅子上滑落，整个人都虚得不行。
　　他在害怕。
　　他好像做错事情了，他该怎么办？
　　但是、他小爸爸才是小三？怎么可能！文年见证过文查和他小爸爸的恩爱。
　　他切换光脑消息栏，想要问清楚自己的Omega父亲芩阮。
　　【文年：爸爸，你是不是骗我了？昼冬的父亲昼颜到底是不是小三？】
　　芩阮回得很快。
　　【芩阮：爸爸怎么会骗你？】
　　【芩阮：发生什么了？】
　　看到芩阮的回复，文年心底多了些底气。
　　他就知道，他才是对的，他才是正义的一方。只要他让芩阮拿出证据，那些人就不会再骂他！骂过他的都得和他道歉！
　　文年怨恨，同时又兴奋地问。
　　【文年：真的吗？昼颜真的是小三吗？】
　　【芩阮：是啊】
　　【文年：那爸爸有什么证据吗？我想看看昼冬一家人到底有多不要脸！】
　　这次芩阮没有立刻回复，文年度秒如年的等待。
　　十分钟后，他等不及地再次催促。
　　【文年：爸爸？】
　　快发他！他要去打脸那群无知的网友！没有人站在他这边，分明他才是正义的！
　　【文年：你不说的话，我就去问大爸爸了！】
　　文年咬着手指等待。
　　一分钟后，芩阮回复了，是一条语音。以为是证据，文年兴冲冲地打开，并把音量调到最大。
　　他兴奋地想，他要让昼冬身败名裂！
　　但没想到，芩阮绝望又怨恨的尖叫冲进了他的耳朵。
　　——“文年！！你到底做了什么！！”
　　还能听到类似“小三”、“不要脸”、“贱人”等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那些人怎么可以这么说他爸爸？文年也有些生气。他回复：“爸爸，你有没有昼颜做小三的证据？我会帮你打脸那群人的。”
　　芩阮的声音气急败坏：“有什么有！！文年，你真是蠢东西！又毒又蠢，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被开除了！！”
　　如今芩阮的工作是他们唯一的经济来源。芩阮失业了，就意味着他们的状况将会变得更窘迫。
　　文年还愣愣的，他来不及管昼颜的事，不可置信：“怎么会被开除？爸爸，你不是说老板很器重你吗？”
　　芩阮恨铁不成钢，“你等我回来。”
　　半小时后，文年忐忑地坐在沙发上，焦急地等待芩阮。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他连忙迎上去，“爸爸，你怎么会被开除……”
　　——啪，清脆的一声。文年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立刻多了鲜红的指印。他瞳孔放大，颤颤巍巍地扭头，“爸，你…打我？”
　　芩阮气得手指都在抖，“你为什么要把我说的那些话发到网上？”
　　文年眼泪飙出，他大吼：“我只是想为你讨个公道！为什么小三的儿子能活得好好的，我们就得躲在这里，在这个破烂的房子里生活！”
　　芩阮眼睛发红，“文年！你住口！你知不知道、知道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蠢事！”
　　文年咬牙切齿，“我没做错！”
　　真他妈蠢，为什么他会有这么蠢的一个儿子？芩阮冷笑，“你没错？那我告诉你，网上说的都是真的，文查才是出轨的那个，我是他的出轨对象。你满意了吗？”
　　“爸爸、你说什么？”
　　文年表情空白。
　　“我说，你才是小三的儿子，你满意了吗？”
　　芩阮是小三？
　　他的爸爸是小三，他才是小三的儿子。残酷的事实冲击大脑，文年一时间无法消化。他怔忪，喃喃：“爸爸，你是小三？”
　　想到离职前在单位的遭遇，芩阮快要被文年气得心梗。他再次冷笑：“承认自己做错了？”
　　“你是小三、我是小三的孩子？”
　　文年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了两圈，而后空白的表情变得扭曲，他哭着大喊，手脚并用地捶打芩阮：“你才是小三！！你是小三！！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那些人都骂我，爸爸，你骗我！”
　　自己承认是一回事，被亲生儿子指着鼻子骂又是一回事。芩阮脸青一阵白一阵，他辩解：“我和你爸爸是真心相爱，三不三有关系吗？你爸爸只是为了钱才和昼颜在一起！”
　　“更何况，我不是三，怎么有的你？”
　　长久以来的认知被推翻，文年又哭又笑，他崩溃地坐在地上，“我是小三的孩子。”
　　与此同时，昼冬和戚霁也收到了消息。
　　戚霁比昼冬先清楚事情的经过，他本想不动声色地把所有事情处理了，不让昼冬看到了难过，但是昼冬先找上了他。
　　小孩慢吞吞地挪进他的书房，眼睛发红，但是神情出奇地冷静，“舅舅，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昼冬慢慢地抬头，湛蓝色的眼眸在灯下泛起涟漪，破碎、但也坚毅。
　　“我知道舅舅不告诉我，是不想我难过，但是这一次我想要自己处理，我想自己出面澄清。”
　　“父亲他很好，昼颜很好，他不应该被人这样议论。”
　　昼冬生平第一次如此厌恶一个人。他很愤怒，这是文年第二次诋毁昼颜。他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但是他想为昼颜讨回公道。
　　戚霁定定地看向昼冬，他突然很想抱一抱昼冬，或者揉一揉昼冬脑袋。
　　昼冬成长了。
　　原本瘦弱的小树苗，在那一点点善意下扎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也许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但是戚霁真的很高兴。他一次又一次喜悦昼冬的变化。
　　他上前，克制不住地拥抱昼冬，揉昼冬的脑袋，哑声：“舅舅都听你的。”
　　“你想做什么舅舅都支持你。”
　　“昼颜很好。没有人相信文年说的话，星网上都是替昼颜平反的，他们都相信昼颜很好。”
　　他缓声，下巴擦过昼冬的发旋，“因为你很好，所以他们也愿意相信昼颜。”
　　“谢谢舅舅。”昼冬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爱哭鬼，他在Alpha怀里憋了憋眼泪。
　　“我会做好的。”
　　得到戚霁的支持，他立刻坐下来，严肃着一张脸，写了一封对文查、文年以及芩阮的讨伐信。
　　昼冬不擅长吵架，也不擅长把自己的情绪摆在网上，所以他选择了用书信的方式为昼颜澄清。
　　他会把这封信拍下来传上星网。
　　戚霁看他一笔一划地写得认真，也开始着手收拾文家一家人。
　　但是他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
　　宋舟玉已经出手了，手段狠辣周全，叫人找不出一点差错。
　　但戚霁还是面不改色地又往上添了一把火。
　　昼冬这封信写了整整一个小时。写完那一刻，他顾不上酸痛的手，立马用注册好的星网号把那封信发了上去。
　　【昼冬：昼颜是我的父亲，他很好。请停止对他的诋毁。[图片]】
　　信的内容大概是关于文查出轨的来龙去脉，以及昼颜带着他离开垃圾星的原因，末尾，昼冬还提到了文年先前做的那些事。他要求和文家人见面，并且清算一切。
　　一时间，星网再度爆炸。
　　【卧槽，他妈的那个文年真他妈满嘴胡话】
　　【祝他出门400码：）】
　　【第一次这么愤怒，他们一家到底是不是人？】
　　另一边，文年崩溃的同时，芩阮也不好受。
　　毕竟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孩子，他心疼地把文年从地上拉起来，抱在怀里想要安慰时，出租屋的门再度被暴力推开，文查出现在门口。
　　Alpha脸色铁青，手上拿着一大叠照片。往日儒雅绅士的皮褪下，文查神色暴戾，“芩阮？你他妈出轨了？你背着我出轨了？”
　　被发现了。
　　芩阮抱着文年的手收紧，他恐惧得脊背不自觉地颤动。
　　“不承认？”文查怒声，他反手一扬，那些露骨的照片讽刺地散在空中。
　　照片上，芩阮和一个肥头大耳的Alpha在一起纠-缠、缠-绵。
　　不堪入目的照片纷纷散落，有一张掉在文年脚边。
　　文年瞳孔震颤，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抱着自己的Omega，声嘶力竭地大吼：“爸爸，你又做了什么！你又出轨了？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文查脚步重重地踩在地板上，他暴力地扯着芩阮的头发，语气歇斯底里地暴怒：“你他妈出轨！！芩阮！！你居然出轨！”
　　“我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你和你结婚！你当初勾引我，现在你又去勾引别人！”
　　丈夫和儿子的逼问，一步一步把芩阮逼得崩溃，他被暴怒的文查拖着，绝望地哭喊：“我做了什么？！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如果不是你这么没用，我用得着勾-引上司来给你拉投资吗！”
　　“明明投资已经拉到了，但是你问问你的蠢儿子做了什么？在就要成功的时候，我被开除了！！哈哈哈哈我居然被开除了！！我做的一切都变成了笑话，我他妈在别人眼里就是谁都可以上的鸭！”
　　在文年惊惧的眼泪里，往日恩爱的父母反目成仇地厮打在一起。
　　Alpha天生对Omega有体型和体力上的压制，很快，芩阮变成被暴打的那一方。
　　痛苦的哭声和皮肉撞击的声音混杂。文年痛哭，连滚带爬地过去阻止：“别打了！大爸爸！！你住手！小爸爸要撑不住了，求求你、求求你！”
　　但是不仅没有阻止成功，自己也挨了揍。
　　他的哭泣唤不起文查的人性。
　　这一场厮打进行了三分钟，门再度被打开，几个身高体壮的Alpha列队守在门口，恭敬地低头。
　　人群的尽头，文年看到了宋舟玉。
　　耀眼的金发散下，戴着耳坠，面色冰冷的宋舟玉。
　　他看到宋舟玉对着文查抬了抬下巴，冷漠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挖了他的腺体，剁了他的命根，教训一顿，折磨够了再丢进狗圈。”
　　“至于其他两个，你们看着办。”
　　---
　　和文家人见面的那一天，昼冬和戚霁坐在一边，文查、文年、芩阮又坐在另一边。
　　两边的画风截然不同。相比起昼冬和戚霁干净整齐的着装，文家人的穿着只能算得上是体面，勉强地遮挡了身体上尚未痊愈的伤痕。
　　他们落在了宋舟玉手里，每一天都过得很凄惨，如果不是今天要见昼冬，宋舟玉不可能会让他们穿成这样。
　　文年颤颤巍巍地起身，鞠躬，“昼冬，对不起。我为我之前的言行道歉。”
　　是他错了。他不该太执着于宋舟玉，也不该因为嫉妒昼冬而诋毁昼冬。
　　芩阮也第一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他鼻青脸肿哭得难看，“昼冬，昼颜，对不起。”
　　如果能够重来，他绝对不会再插足别人的婚姻。
　　文查的声带已经被折磨得发哑，“小冬，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昼颜，也不应该那样对你，如果有下辈子我愿意做牛做马补偿你们。”
　　一人一句的道歉，昼冬心里却没有多大的情绪。释怀、愤怒、原谅，通通没有。
　　他只觉得可笑。人总是要得到惩罚了，才会愿意反思自己所做过的错事。
　　他不会原谅他们。
　　“我不会原谅你们，也不接受你们的道歉。况且你们最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昼颜。”
　　文查垂下头，仿佛暮年的老者，“我明白，我会去他墓碑前，和他道歉。”
　　昼冬，“不用，我不想他被打扰。”
　　至此，再也没有什么好说。
　　昼冬和戚霁出了餐厅，戚霁揉了揉他的脑袋：“不用愧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昼冬回想文年身上隐隐露出的伤口，犹豫：“舅舅，他们是不是……”
　　“他们落到了宋舟玉手里。”戚霁没有隐瞒，“心软了吗？”
　　昼冬摇头，“没有，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他不会对宋舟玉的行为作出劝解。
　　---
　　关于文年一事的风波过去，昼冬又重新恢复忙碌的生活。
　　偶尔，他还会遇到何颂，像是当初频繁遇见许蔺星那样。
　　不过何颂倒没有许蔺星那般烦人。
　　何颂似乎很缺钱，每次遇见，何颂都是在兼职。
　　特别在当初和殷忱见面的咖啡厅里，昼冬遇到了很多次何颂。第一次遇见，他安静地在位置上画图，何颂给他送了一杯咖啡。
　　再后来，他每次去，何颂都会偷偷给他送一杯咖啡。
　　原本今天是工作日，但新机甲的推进部署有条不紊地进行，顾银尘特意给他放了一个假。从忙碌的日子里脱离，昼冬一时间茫然得不知道该去哪，于是又来了这里。
　　这几天的见面让何颂和昼冬熟稔不少。
　　店里并不是很忙，何颂给昼冬递了一包包装精致的小熊饼干，腼腆害羞地抿唇笑：“昼冬，这是我做的饼干。”
　　“上次看你好像很喜欢吃，所以我又做了一份，不知道还合不合你胃口。”
　　昼冬从图纸中抬头，笑道：“我喜欢的。”
　　听见他说喜欢，何颂表情更是惊喜，他激动地在昼冬面前坐下，“你喜欢吗？太好了！”
　　“我昨天做的时候，还担心你今天会不来……”
　　“结果你还是来了。”
　　何颂的眼睛亮亮的，像只小兔子，如果此刻有兔耳朵，怕是耳朵也要高兴得竖起来了。
　　“我很高兴。”
　　说完，他脸红红地，为了遮掩什么一般低头，“你、你先忙，”
　　昼冬低头，盯着那包可爱的小熊饼干，手指慢慢地蜷缩在一起。
　　他知道宋舟玉在跟踪他，也知道宋舟玉在看。
　　那天在餐厅门口，他同样知道宋舟玉在看。
　　【“以后遇到这种事，可以勇敢一点。”】
　　是宋舟玉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垃圾星的那一个月，他被桑迪欺负，宋舟玉替他报复回去，然后就抱着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昼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分明心里想的不是这一句，但是嘴巴却违背意识，神使鬼差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他想要宋舟玉痛。
　　他厌烦了宋舟玉的纠缠，想要宋舟玉放手。宋舟玉怎么样才能不再烦他？
　　让宋舟玉痛，只要够痛够折磨，宋舟玉就会离开。
　　昼冬明白，只要他和别人正常交往，宋舟玉都会吃醋，会嫉妒。
　　可他果然还是不习惯做这些事。即使是和别人正常的遇见，正常的谈话，但想到宋舟玉在跟踪他，昼冬都会觉得这是为了让宋舟玉后悔，让宋舟玉痛苦而做的事。
　　这不正常。
　　他和宋舟玉都病了。
　　昼冬苦笑。
　　他不能变成这样。
　　因为宋舟玉，他好像变成了另外一种人。昼冬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也更加讨厌让他变成这样的宋舟玉。
　　昼冬抿唇。他又坐了一会儿，决定和何颂告别。他和宋舟玉之间的事情，再把第三个人牵扯进来，就太奇怪了。
　　但就在他要离开时，何颂坐到了他身边。
　　昼冬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和何颂交流，但何颂轻轻地扯住他的衣角，软声：“昼冬，是有人在看着我们吗？”
　　何颂察觉到了？昼冬怔忪。
　　兔子一样清纯软糯的少年面色薄红，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衣角，结结巴巴地说：“我知道的，我都、我都知道。”
　　“昼冬，我喜欢你，我愿意、愿意……。”
　　何颂明白，昼冬从没有利用过他刺激宋舟玉，他们之间就是正常交往。但是他想被昼冬利用。
　　心甘情愿。
　　何颂脸红着，逐渐地缩短他和昼冬的距离，他颤颤巍巍地握上昼冬的手，睫毛不安地颤动。
　　“你利用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爱恨海情天文学（）


第53章 他在模仿那段过去里的自己
　　只要有一丝一毫能够和昼冬有交集的机会, 何颂都不想放弃。
　　他想留住昼冬。
　　何颂有预感，如果今天放走昼冬，那么他以后就再也没有和昼冬见面的机会了。他握住昼冬的手, 看了一眼昼冬, 却又不敢看清楚昼冬的表情, 匆匆地低下头。
　　他的指尖还在颤抖。
　　他怕被昼冬拒绝，于是又挪进了一些他和昼冬的距离，从偏一点的角落看, 他几乎整个人依偎进昼冬的怀里。
　　昼冬沉默, 他往后躲了躲何颂的触碰，低声：“何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何颂回得很快, 声音紧张。
　　“你需要我，我可以帮你打掩护。他很难缠，对吗？我……”一向说话紧张口吃的人逻辑奇异地顺畅，“我都可以帮你。”
　　何颂揪紧了昼冬的衣角，语言已然紧张得混乱, “我们都是Beta, 我不会出轨，我会好好对你的。”
　　那双总是羞怯的眼睛勇敢地望着他, 孤掷一注地想要一个结果。
　　他表情实在像一只可怜的兔子, 昼冬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无奈地笑了笑，“你很好，没必要把自己摆在这么卑微的位置上。”
　　何颂垂下眼帘, 他心尖发颤, 感受昼冬的指尖穿插在他的发尾, 而后又抽离。
　　“何颂，”昼冬的语气很认真，“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态。”
　　宋舟玉在看着他，无时无刻，像个变态一样跟踪他。宋舟玉以为他没发现，事实上，每一分每一秒他都知道宋舟玉在哪个方向。
　　因为宋舟玉总是炽热的，不同寻常人的目光。
　　让人厌烦。
　　“他在看着，这让我生活里的一切都变得很奇怪。好像我和任何人交往、说话，都是为了让他嫉妒。我已经不清楚我的内心，我的心态很不正常，不适合和别人再开展一段关系。”
　　“所以、”
　　昼冬想要拒绝，但何颂打断了他。何颂握着他的手，声音又哑又颤，“可是我明白的，你不是这样的人。”
　　在他们交往的过程中，昼冬从未拿他刺激过宋舟玉，从未利用他。昼冬是那么温柔，才会让他起了妄念。
　　“我可以追你吗？我不想和你断了联系，昼冬，我喜欢你。”
　　不同宋舟玉炙热的爱意，何颂是胆小的，但迈出的脚步又那么坚定。
　　昼冬哑然。
　　何颂又说：“他在角落看着对吗？在咖啡厅的角落。”
　　那位惹眼的Omega几乎和昼冬同时进入咖啡厅，也和昼冬点了同样的咖啡，但是却选择和昼冬在相反的截然不同的位置坐着。
　　在那个位置，可以完美地实现偷窥。
　　偷窥昼冬的一举一动。
　　“他一来我就注意到了，他一直在看着你。”
　　压低鸭舌帽，戴着白色口罩的，伪装技术拙劣的Omega并不能十分清晰地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只能看到相貌清纯的少年不住往昼冬身上贴。
　　何颂话音落下，Omega像是终于压抑不住情绪，猛地地从位置上站起，直勾勾地盯着昼冬的方向。
　　何颂飞快地收回视线，小声：“他要过来了。”
　　昼冬把何颂往外推了推。他实在无法习惯故意让宋舟玉吃醋嫉妒的行为，温声拒绝道：“你别这样，别让他误会了。”
　　何颂却固执地不放开昼冬的手，“不会的。”
　　Omega脚步极快，短短三秒就来到了他们身边。
　　倏尔，一声惊呼。
　　放在桌子上的滚烫咖啡被碰倒，何颂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大片红，他往后闪躲，偎进昼冬怀里，样貌清纯的少年眼含泪花，惊惧地抬头，模样很是可怜。
　　昼冬没看清楚咖啡是怎么被碰倒的。他皱眉，礼貌地往后躲了躲，手扶着何颂的背，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替何颂擦着溅到衣服上的咖啡。
　　他问何颂：“你还好吗？”
　　何颂咬了咬唇，眼睛疼得发红，可怜兮兮道：“没事。”
　　疑似罪魁祸首的Omega像一座雕像，昼冬没有抬头，而是等何颂坐稳后，退回一个安全距离。平静问：“不道歉吗？”
　　何颂小心翼翼地吹着伤口，故作轻松地说：“没事的，本来就是我不小心。”
　　Omega脖颈处黑色阻隔扣发出红光反应Omega极其不稳定的情绪。他盯着昼冬，眼睛发红得可怕，好似随时会哭出来。
　　不是他碰倒的咖啡。以他和咖啡的距离，他根本碰不到，是那贱人自己碰倒的。
　　可是昼冬怪他。
　　都是这个绿茶Beta。
　　贱人、贱人……！他忘了，除了威胁最大的Alpha，还有Beta。他们共同感觉不到信息素，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尤其那个Beta还会做饭。
　　很多人喜欢昼冬，他一点优势都没有。
　　宋舟玉妒火攻心，他看着那纠缠了昼冬好几天的Beta，绿茶地往昼冬身上贴。咬牙切齿的同时又觉得委屈，昼冬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怪他？
　　他抿唇：“哥，不是我的错。”
　　昼冬抬头了。他看着宋舟玉。
　　终于承认跟踪他了吗？跟这么多天爽吗？累吗？监控他的生活有意思吗？
　　宋舟玉那双湿漉漉的黑瞳总是装了很多，但不管多少，永远都有对他的爱意。疯狂的，要把他燃起来的爱意。
　　此刻，眼眸里流露出焦躁、不安、还有隐隐的祈求。
　　昼冬知道宋舟玉这是又嫉妒了。
　　但他不在乎。他只是和别人正常交往，并没有做什么越界的事情。
　　嫉妒就嫉妒。
　　痛了就离开。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要靠近他，再也不要提醒他那段过去。
　　宋舟玉也在看昼冬。
　　他目光固执地，不愿意错过昼冬每一个微表情。
　　宋舟玉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对昼冬的了解。
　　因为昼冬的表情没有任何动容。昼冬不管他了，还怪他，分明不是他的错。
　　气氛怪异，何颂目光在昼冬和Omega之间转了转，连忙打圆场，扯扯昼冬的袖子，颇为歉意地脸红红小声解释：“真的不是他的错，是我不小心碰倒了。”
　　贱人，绿茶、不要脸。
　　宋舟玉在心里把何颂骂得稀巴烂。他气极了，伸手想要把何颂从昼冬身边拉开，却被昼冬的眼神制止。
　　他委屈地，悻悻缩回手。
　　昼冬无视宋舟玉的反应，起身，“有没有冰块？你的伤口必须进行应急处理。”
　　何颂跟上他，“有，但是我自己可以处理的。”
　　昼冬：“有人帮忙总是会快一些。”
　　用什么冰块？烫死他才最好。宋舟玉怨恨，他盯着何颂的手，恨不得上手直接剁了。
　　何颂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香小动物一般害怕地往昼冬身后缩了缩。
　　宋舟玉：“……”
　　贱人！
　　他当时就应该往自己身上也泼咖啡！
　　宋舟玉恨得不行，他像是被抛弃的怨O，眼睁睁地看着昼冬和何颂离开。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又愤恨幽怨地跟了上去。
　　昼冬替何颂撩起袖子，用冷水冲伤口。何颂眼睫轻颤，偷偷地看着昼冬的侧脸。
　　温润又温柔。
　　他悄悄地抿了抿唇笑。
　　却听到昼冬说：“下次不要做这种事了。”
　　“很危险。”
　　何颂心底升起被看穿的尴尬窘迫，羞耻得快要哭出来。他嗫嚅，结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昼冬安抚地朝他笑，“我明白的。”
　　“你是为了我。”
　　虽然昼冬没有看清楚咖啡是怎么倒的，但是他了解宋舟玉。
　　“我只是不想你再做这样危险的事。”
　　“你没必要为了我这样。”
　　昼冬的拒绝很委婉，何颂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可是、怎么没必要……
　　何颂肩膀丧气地塌下，“昼冬，我是不是很差劲？”
　　昼冬顿了顿，“不是，是我的问题。”是他的问题，他无法理清他的内心。
　　他仔细地避开伤口替何颂擦干手，放上冰袋。
　　“这样冷敷会舒服很多，之后再涂一些烫伤膏和祛疤膏就好。”
　　昼冬真的好温柔，就连拒绝也这么没有棱角。何颂更想哭了，他低头，“昼冬，对不起。”
　　“你没有错，是我的问题。”昼冬依旧是那句话。
　　何颂孤单地坐在凳子上，眼巴巴地抬头看他，“那我们还能见面吗？”
　　昼冬只说：“以后会遇见的。”
　　胡说，以后恐怕昼冬都要避着他走。何颂这回真的忍不住眼泪。
　　他是不是错了？他是不是不应该告白？
　　可是他真的好喜欢昼冬。
　　何颂不想用眼泪绑架昼冬，他转身，不让昼冬看见自己的泪水。
　　昼冬抿了抿唇，在桌子上放了块手帕，离开了。
　　---
　　从咖啡厅出来，昼冬沿着小路走了一段，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他停下脚步。
　　“宋舟玉，出来。”
　　风吹过树梢，没有人回应。
　　昼冬转身，面无表情。“宋舟玉。”
　　第二遍，面前的一棵树，偷偷地探出颗脑袋，像是在和主人玩捉迷藏的小狗，悄悄探头偷看主人。
　　宋舟玉磨磨蹭蹭地从树旁边挪出，表情很欣喜，眼睛很亮。
　　“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这么开心？凭什么宋舟玉这么开心？他却要每天为了被跟踪被打扰而烦恼？他真的受够了。宋舟玉这几天一直、一直跟着他。
　　很烦人、烦死人了。
　　他原本不是这样的，是宋舟玉把他变成了这样。
　　昼冬突然很想让宋舟玉难过，想要那双眼睛为他哭泣。
　　他知道这样的自己不正常。
　　昼冬压下异样的情绪，转身快步离开。
　　他不要变成这样。远离宋舟玉就好，只要远离宋舟玉。
　　可是他走一步，宋舟玉又会追上来，像是黏人的小狗。
　　“哥，你怎么走了？”
　　“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宋舟玉心情很好，因为昼冬拒绝了那个绿茶Beta，那个不要脸的贱人。
　　这是不是说明昼冬心里还有他？
　　“昼冬，你想对我说什么呀？”
　　在他一步又一步地追问，昼冬脚步停了。
　　可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伤人。
　　“宋舟玉，这样有意思吗？天天跟着我，爽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多烦人？”
　　数不清第几次被说烦人，宋舟玉僵住。他小心翼翼地，不敢去看昼冬表情，咬唇：“我只是想看看你，你别赶我走。”
　　昼冬看着他，“可我不想被你看。”
　　“你到底能不能离我远点？”
　　“你是不是忘了我对你说过什么了？”
　　时光似乎跃迁，回到了他隐瞒、欺骗昼冬的那一段时间。宋舟玉回忆种种，难受得呼吸不过来。他哑声：“对不起。”
　　宋舟玉清楚。
　　他记得他和昼冬说过的每一句话。关于垃圾星的一切，他的记忆仍旧不甚明朗。
　　他记不起那一切，只能模糊地有个大致轮廓。却还要照着那模糊记忆里的自己，模仿那时候的言行举止。
　　他知道昼冬很喜欢那时候的他。他想要昼冬喜欢他，哪怕只有一点点。
　　宋舟玉时常会问，记不起来的他，还是他吗？
　　以往和昼冬在一起的那些时日，他总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那些日子里的人是他，甚至每当昼冬提起，他都像吃醋的无理取闹的妻子抱着昼冬又哭又闹。
　　可现在分开了，他又想用那段日子挽留这段关系，挽回昼冬。
　　讽刺又可笑。
　　宋舟玉哀求，“我以后不会打扰你了，我会站得远远的，不会让你发现的。”
　　死不悔改。
　　昼冬知道，他握着伤害宋舟玉的武器。他有宋舟玉的软肋。
　　只要宋舟玉一天爱他，他握着的武器就永远有效。
　　宋舟玉的眼睛如愿地有了眼泪，也有了难过。昼冬却不觉得压抑的情绪有丝毫缓解。
　　“如果你想看着我为了让你难受，然后和其他人在一起，那你就继续跟。”
　　“我不跟了。”
　　宋舟玉打断他，魔怔似的重复，“我不跟了。”
　　“不跟了……”
　　宋舟玉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滴又一滴地砸在地上。
　　昼冬已经没有可以递给他的手帕，“宋舟玉，你能走出来的。”
　　这句话像是说给宋舟玉，又像是说给自己。
　　能走出来的。
　　他们都能。
　　昼冬转身继续往前走，宋舟玉被留在原地。
　　---
　　没有宋舟玉的跟踪，昼冬安稳地过了几天平静日子。
　　但在一次研究院聚餐，他又遇到了何颂。
　　巧的是，何颂又被人抢劫了。
　　只是这回没等昼冬出手，何颂就自己解决了。等拿回钱财，何颂才看见站在眼前的昼冬。他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脸上迸发巨大的欣喜。
　　“昼冬？”
　　一旁的江听鹤开口：“你们认识？”
　　昼冬和何颂打了个招呼，解释：“嗯，一个朋友。”
　　殷忱好奇：“我怎么没见过。”
　　江听云：“你一定得见过？”
　　殷忱：“……”要你管！
　　何颂看看昼冬身边的Alpha，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的自卑。他尴尬地收回打招呼的手，无措地抓了抓手。
　　昼冬看出了他的局促，随意闲聊两句后，双方再次告别。
　　然后更巧的是，在门口遇到了和政客聚餐的宋舟玉。宋舟玉游离在人群外围，姿态慵懒疏离，却没有人敢小觑他。
　　这时候的宋舟玉很不一样。
　　冷静、强大，散发运筹帷幄的上位者气息。
　　昼冬又想起了曾经有人对宋舟玉的评价——天生的政客，理性的阴谋家。
　　想完，他又抿唇。他不应该再想和宋舟玉有关的事情。
　　江听鹤在前面蹦跳，问：“今天吃什么啊？”
　　昼冬收回目光，温声：“我都可以。”
　　大厅的灯光很亮，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昼冬偏头和殷忱说话，恰好错过了宋舟玉看向他的目光。
　　聚餐进行到一半，昼冬出来透气，又在阳台遇见了何颂。
　　“昼冬？”
　　何颂惊讶。
　　昼冬微微偏头，礼貌地抿唇笑：“何颂。好巧，又遇到了。”
　　“其实不巧。”
　　何颂脸红，他解释：“我在这里兼职。”
　　他自顾自地又说：“我母亲生病了，需要用很多钱。所以我高中辍学出来打工了。”
　　“嗯。”
　　这段对话之后，夜色就变得安静。
　　何颂偏头看向昼冬，很努力地缓和气氛，“上次的表白，我都不在意了，你就不要尴尬啦。”
　　他知道死缠烂打很难看。
　　昼冬也笑，表情看着很乖。他无奈：“我没有在意这个。”
　　“后面也没有刻意躲你，只是太忙了，腾不出时间去咖啡厅。”
　　昼冬的解释让何颂心里被拒绝的难过少了不少，他脸还是红红的，像是只小兔子。
　　“昼冬，你、你上次放在桌子上的手帕，原本我想洗干净还给你，但是我后来找不到了。”
　　“一条手帕而已，找不到也没关系。”
　　“我会回去再找找的。”
　　光脑发出响声，何颂看了看表上的时间，小声：“那我先去忙啦，休息时间结束了。”
　　何颂匆匆离开，阳台又剩下昼冬一个人。
　　吹着夜风，昼冬闭了闭眼。
　　他知道有人在看，知道角落里躲着一个人。
　　但是他没有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无关小剧场
　　冬崽：“我没有手帕可以给你了”
　　宋舟玉自己哭唧唧拿出手帕。“我有，我偷的。”
　　冬崽只是迷茫，后面还有虐宋舟玉的哈。其实他的迷茫也是对宋舟玉的虐（？）
　　爬上来补充一下：宋舟玉的正常，是在假装正常。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冬崽爱他。他疯死了，一点也不正常。如果昼冬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他会做很极端的事。
　　冬崽迷茫是因为想起他和宋舟玉的过去。以前宋舟玉救赎过他。（前面说了，宋舟玉在本能地模仿垃圾星那时候的自己）
　　两个人原本性格都有缺陷，现在宋舟玉还想着奔向昼冬，但是昼冬很迷茫，他不明白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了。因为他宋舟玉的感情很复杂，，这里绝对没有 pua !
　　后续这个情节会处理好的 qvq


第54章 恶作剧
　　他和昼冬已经快一周没有见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算起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昼冬。
　　汹涌的，要把理智冲垮的爱意和思念袭来, 宋舟玉压抑地躲在角落里, 目光痴痴地看着昼冬的背影。
　　就算何颂和昼冬出现在同一个画面, 他的眼中也始终只有昼冬，偶尔闪过的嫉妒，也因为昼冬对何颂的态度而消解。
　　这几天他不跟着昼冬, 怕被发现, 也不敢让私家侦探离昼冬太近，每天都只能靠着贫瘠的消息和照片想象昼冬的一天。
　　今天有没有贱人勾搭昼冬？昼冬有好好吃饭吗？有没有、有没有那么几秒是想过他的？现在昼冬看着月亮，又在想什么呢？
　　从古至今, 月亮的意义总是特别的。宋舟玉听说过不少望月寄思的典故。
　　昼冬是在想谁吗？
　　……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了？
　　毫无根据、虚无缥缈的想法，却让宋舟玉莫名地慌了神。他不由自主地捏紧了口袋里手帕，像是被丢弃的小狗叼紧主人曾经留给他的狗牌。
　　但那狗牌也是他偷来的。
　　宋舟玉偷走了昼冬留给何颂的手帕。
　　他幼稚地想，他也因为昼冬的拒绝哭，哭得次数更多, 他更需要昼冬的手帕。所以他毫无负担地偷走了, 宝贝似的连着抱着睡了好几天。
　　他想完，被他一直注视着的人微微低头, 柔软的乌发与衣领分离, 无意识地露出Beta残缺的腺体。
　　白皙、干净，残缺却又完美。与黑发的反差好似在珍贵的白纸上滴下浓墨，极大地冲击观看者的视觉。
　　宋舟玉情不自禁地摸摸脖子处的阻隔扣，咽了咽口水。
　　随后又忧心忡忡地想。如果他割了腺体, 腺体一定会变得丑陋不好看, 如果以后昼冬不愿意标记他了, 怎么办？
　　他的想法不正常，实在是太跳跃，却始终围着昼冬。他的情绪因为昼冬而起，就连那颗心脏的跳动，都被昼冬牢牢牵扯着。
　　宋舟玉又看向昼冬别的、裸--露的皮肤，让目光代替自己，把昼冬舔了个遍。
　　虽然昼冬不让他跟着他，但是他在角落里偷偷看看，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已经偷看了好几分钟，宋舟玉才亡羊补牢似的虚伪地想。
　　他站直身体，透过阴暗角落的缝隙，贪婪地直勾勾盯着昼冬。
　　于是那一道炽热的、充满爱意的目光持续地注视着昼冬。
　　可昼冬不为所动。
　　他知道宋舟玉在看他，在哪个角落、以哪种姿态，昼冬都心知肚明，一清二楚。
　　可清楚又有什么用？他和宋舟玉已经没关系了。
　　……
　　没关系了、没关系了、没关系了。舌尖一遍又一遍地滚过这四个字，昼冬压抑地吐出一口气。
　　思绪好乱。
　　他在想什么？他不知道。
　　是宋舟玉让他变成这样。明明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扰他？为什么一遍又一遍地用眼泪，用变态式的跟踪，不断地提醒他——他们曾经在一起过。
　　即使那时候的爱意畸形，双方都受了伤。
　　宋舟玉的一言一行，都让他联想到垃圾星时候的他们。昼冬没办法不乱，那时候宋舟玉帮过他，把他从泥潭里拉了出来。
　　他知道宋舟玉在打感情牌。
　　太卑鄙了。
　　昼冬眼前又浮现宋舟玉那一双湿漉漉的、哀求的眼睛。
　　宋舟玉在求救，他在求他救他。可他又要怎么帮？他的心态也不正常了。
　　昼冬扶着阳台栏杆的手不自觉收紧，他撑着额头，窒息一般呼出一口气。
　　“昼冬？”
　　江听鹤的声音。
　　昼冬收拾好情绪，他侧过身，“怎么了？是要回去了吗？”
　　他们今天的聚餐并没有打算聚很长时间。这段时间工作下来，大家都挺累的，因此只是来放松一下，然后再各回各家休息睡大觉。
　　Alpha和Beta的影子越来越接近。阴影处，一个身影着急地动了动，而后又缩回。
　　江听鹤抓了抓粉毛，走到他身边，笑笑：“没有，他们还在闹。我觉得里面有点闷，所以出来透透气。”
　　“你怎么也在这里？”
　　昼冬也笑，“我也是出来透气的。”
　　江听鹤啊了一声，脸有点红。他讷讷地碰了碰鼻子，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开场。
　　憋了半天，他目光乱飘，看着昼冬的发旋，说：“昼冬，我感觉你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
　　“是因为新机甲的研究吗？”
　　“不完全是。”昼冬摇头，“但是我不会耽误工作的。”
　　他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不是这个意思的。此刻，江听鹤无比懊恼自己没有江听云的口才。
　　似乎是双子之间的心有灵犀，他想完没多久，江听云出现在了走廊。
　　橙发狼尾的Alpha微笑：“你们在聊什么？”
　　这下子，除了殷忱，聚餐的人都在阳台了。
　　昼冬还是在双子中间，Alpha距离把控得很好，并不会让他感觉不适。
　　江听鹤接腔：“在聊最近有什么烦心事。”
　　江听云打趣：“最近的烦心事是作业写不完了。”
　　“对啊，请假还要写作业，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相处这么久，昼冬研究清楚双子对学习的不热衷。他接过话头：“我写完了，回去的时候发一份给你们就好。”
　　“好耶，救世主！”
　　江听鹤手舞足蹈，就差没跳起来了。
　　夜色深沉，云层厚重，唯一倾泻的那一点月光偏爱地全数洒在昼冬身上。
　　昼冬在和江听鹤说话。
　　江听云低头看向他，“你呢，你有什么烦心事？”
　　昼冬语气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在双子关心的目光下，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开玩笑道：“我心情不好，原来这么明显吗？”
　　江听云抓紧了栏杆，哑声：“不明显。”
　　似乎有言外之意，似乎又没有。
　　江听鹤的神色变得奇怪。他警告地看向江听云——江听云，你他妈想干什么？
　　月亮偏移，云层把那一点月光盖住。
　　气氛变得怪异。
　　江听鹤勾住江听云的肩膀，大声地哈哈笑，似乎在掩盖什么，“昼冬，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他最近受刺激了。”
　　“没关系。”昼冬表情从诧异变得温和，但是离他们的距离很明显地变远了。
　　那一点退后的距离让江听鹤表情定格，他抓紧了江听云的肩膀。
　　藏不住了。
　　被发现了。
　　江听鹤嘴角的笑容消失，他低头盯着脚尖，有些呼吸不过来。
　　似乎有秘密被抖漏，空气再度变得奇怪。
　　过了一会儿，在昼冬诧异的目光下，一直低着头的江听云突然捂着脸笑了起来。
　　安静的空间里，他的笑声分外明显。昼冬表情一时变得有些呆。
　　江听云笑什么？
　　云层挪开了，天空变得很亮。江听云笑得很放肆，他勾着江听鹤的肩膀，笑道：“确实不明显，但是你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猜了啊。”
　　“你看你现在，表情就呆呆的，被吓到了吧？”
　　江听鹤撞了撞江听云的肩膀，语气恶劣嫌弃：“下次做这种恶作剧，能不能不要带上我，你真的无聊死了。”
　　“抱歉抱歉，一下子没忍住。”
　　原来是恶作剧。昼冬很显然地松了一口气，“你们也太无聊了。”
　　“在里面闷久了嘛。”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昼冬对江家双子的恶劣性格有所了解。
　　作为测试员，江家双子比研究员多了很多空闲时间，而十八-九岁的少年总是精力充沛，尤其喜欢捉弄别人。先前江听鹤和江听云也有过类似的恶作剧，不过不是戏弄他，是戏弄研究院其他研究员。
　　没想到这回就到他头上了。昼冬面色薄红，无奈，“别笑了，有点丢人。”
　　江听云嘴角仍有明晃晃的笑意，表情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没关系，你不是第一个这么丢人的人。”
　　江听鹤表情嫌恶，“江听云，你怎么说话这么恶心了。”
　　他们正聊着，走廊里又双叒出现一个人。
　　殷忱大步冲过来，搂住江听鹤的肩膀，威胁似的说：“你们在干嘛啊，等半天不回来。”
　　他还凶神恶煞地控诉：“Z，出来透气透这么久，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学习去了？”
　　知道先前江听鹤江听云是在开玩笑，昼冬心情轻松不少，他闷笑：“是，背着你学习了一整个单元呢。”
　　殷忱：“！！”
　　“可恶啊！”
　　昼冬和殷忱往前走，江听鹤和江听云在后面。他们脚步很慢，很快落后昼冬和殷忱。
　　在包厢门口，江听鹤扯了扯嘴角，“这样也太难看了。”
　　丢人又失败的试探，最后难堪地遮掩。
　　江听云脚步停顿，低声：“没关系。”
　　没关系，只要能在昼冬身边……就够了。
　　---
　　聚餐结束，戚霁来接昼冬。
　　“最近怎么愁眉苦脸的？顾银尘又给你丢什么难办的任务了？”
　　顾银尘再度背锅，昼冬连忙澄清：“不是的。”
　　戚霁，“那怎么总是不开心？”
　　“宋舟玉又来烦你了？”
　　“也不是……”
　　昼冬哑然，怎么也说不出口。
　　戚霁安抚，“有什么都可以和舅舅说。”
　　他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纠缠，“他这几天没有再来找我了。”
　　同时，心底有一个声音：为什么不来？为什么要让他一个人这么烦？
　　他好讨厌宋舟玉。来也讨厌，不来也讨厌。为什么会有人可以这么烦？
　　戚霁盯着昼冬看了一会儿，倏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
　　接下来几天，宋舟玉经历了这辈子最不愿意回想的恐慌。
　　因为他找不到昼冬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事情太多，更新来晚了ot2，留评论给大家发红包赔礼道歉，虽然可能没几个人了TvT


第55章 他没有错
　　收到消息的时候, 宋舟玉正在和一位合作了很久的Alpha谈判。
　　“少爷，人不见了。”
　　这位线人是长期跟着昼冬的。
　　“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再发现昼冬少爷的踪迹, 中午的时候再看, 昼冬少爷人已经不见了。”
　　后面的话宋舟玉已经听不清了, 他情绪紧绷，方才淡定的表情全然消失。
　　Alpha奇怪地看着宋舟玉猛地起身，快步走向门口。
　　“宋, 今天不谈了吗？”不是说今天的合作很重要吗？
　　“不谈。”
　　宋舟玉脚步很快, 不出一分钟，楼下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
　　“找不到了？我不是说了让你们一直跟着他吗？你们怎么办事的？”
　　宋舟玉把目的地定在宋寄之的别墅，他语气无法掩饰的暴怒和阴森, “如果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就马上收拾东西滚去军部领罚。”
　　昼冬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一想到这个可能，宋舟玉就无法控制怒火。
　　被宋舟玉的语气吓到，线人不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有一点可以确定，昼冬少爷是和戚上将一起消失的。军部那边显示, 戚上将请了将近半个月的假期, 昼冬少爷也不例外。这段时间，两人的轨迹也基本重合, 但是在中午的时候, 我们能够追踪到的踪迹就彻底消失了。”
　　“戚上将的请假理由尚未清楚，但研究院那边的人说，昼冬少爷是请假去散心了。”
　　“属下猜测，应该是戚上将用了军事上最先进的能够隐蔽行踪的信号屏蔽器。”
　　很明显, 就是昼冬不想让他跟了。
　　宋舟玉挂了线人的电话, 挫败地望着窗外飞速移动的高楼大厦。
　　散心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他说过不会打扰他了, 就远远地看着，都不可以吗？
　　宋舟玉盯着光脑里那一长串发送失败的消息，心脏不由自主地收紧，好似被人用手狠狠攥住，血液也无法流通的窒息。
　　昼冬把他删了。
　　他的消息发不出去，他也无法再找到昼冬。他连那一点关于昼冬照片和行踪的慰藉都没有了。
　　思绪纷乱，宋舟玉脑袋昏沉，等他再度睁开眼，他已经在宋寄之的别墅门口。
　　宋寄之在夺权中落败，处境很不好。但他向来会找乐子，宋舟玉来的时候，他正裹着狐裘，悠闲地在院子里煮茶。
　　看见宋舟玉，他还心情很好地挥了挥手。
　　“宋舟玉。”
　　他真是昏了头，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宋寄之虚伪的语气让他生理厌恶，宋舟玉掉头就走。
　　“是不是急着去找昼冬？”
　　宋舟玉停了脚步。
　　宋寄之看着他的背影，支着下巴笑眯眯地说：“你找不到他。真讽刺啊，当初你料到了我会去找你，特意在公寓客厅拉了一条嘲讽我的横幅，却从没有考虑过昼冬，你那时候想过昼冬会去找你吗？想过昼冬的感受吗？”
　　宋寄之从不吝啬在宋舟玉心口捅刀子。
　　他呷了一口茶，抚了抚怀里的柯尔鸭，“现在福报来了。”
　　宋舟玉冷笑：“与其管我的事，不如想想明天怎么面对你那位可敬的父亲。”
　　他和昼冬的事，还轮不到宋寄之来置喙。
　　宋渣爹确实要找他，宋寄之蹙眉。
　　他和宋舟玉积怨已久，但他同样也不喜欢宋渣爹。
　　宋舟玉上了车，又去了昼冬的住处。
　　他在期待昼冬今天会回来。
　　但是心底总有一个声音，昼冬请这么多天假，不会回来了，昼冬要跟戚霁去一个他完全找不到的地方。
　　因为昼冬很烦他。
　　宋舟玉有些呼吸不上来，他摸了摸昼冬送他的耳坠，勉强压制汹涌不安的情绪。
　　不会的，昼冬不会不要他的。
　　但他在门口等了一夜，公寓里的那盏灯始终没有亮起。
　　天光微亮，宋舟玉眼睛发红，充满怖人的红血丝，他不错眼地盯着那扇门，又不断刷新和昼冬的好友请求。
　　回他吧回他吧回他吧回他吧，起码同意一下他的好友请求……
　　没有昼冬的消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宋舟玉拿出口袋里的手帕，出神地盯着。
　　有时候他都在想，如果他是昼冬身上的一件不会被丢弃的物品就好了，这样他永远不会离开昼冬。
　　等他死了，可以把他的骨头做成项链，再把他身上的其他部位做成饰品，让昼冬一直佩戴。
　　可他又想，万一昼冬不愿意，觉得死人的东西晦气怎么办？他对于昼冬而言，是个惹人厌的麻烦。没人会愿意把麻烦戴在身上。
　　宋舟玉焦虑地咬手指，一夜未睡的大脑隐隐作痛，他神经质地理了理头发，口中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什么。
　　又等了一天，太阳落下月亮升起。
　　宋舟玉神色枯败。
　　他无视那乱糟糟的、毫无光泽的金发，贴着车窗，布满红血丝的眼球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看着那扇门，像是恐怖片里吓人的凶手。
　　第三天了，昼冬会回来吗？
　　光脑消息框里，他单方面发送失败的消息已经达到上百条。
　　昼冬仍旧没有同意他的好友请求。
　　第四天。
　　几乎昏迷的宋舟玉被殷忱领走。
　　殷忱不客气地把营养液混合的粥端在躺尸的Omega面前。
　　“宋舟玉，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到底还想不想活了？”如果不是他收到宋舟玉下属的消息，宋舟玉怕不是要死在车里了！
　　殷忱没好气，“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在车里了？”
　　“死在车里也好，……”
　　这样昼冬回来看见他，会一直记得他的吧？可是那样尸体好难看，还会臭，昼冬更不愿意要他了。
　　殷忱：“………”
　　好友的颓废堕落让殷忱心梗，他低声：“宋舟玉，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我在找人。”
　　宋舟玉的声音虚弱又无助，殷忱喉咙再次哽了哽。
　　“我在找昼冬。”
　　“殷忱，你知道他的消息吗？”
　　“我不知道，他不让我去找他。他把我删了，拉黑了，我找不到他，我等了他好久，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说了我可以当第三者，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我控制不住自己，”
　　宋舟玉自问自答地崩溃。
　　殷忱哑然，“………”
　　“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在哪里？我很想他。”
　　“宋舟玉，你……”
　　因为不用再打掩护，所以殷忱和宋舟玉的见面都少了不少，他不知道宋舟玉已经疯得这么厉害。
　　“我要死了，为什么他还不回来呢？”
　　“我不正常吗？我很正常了，我学着正常人的生活，可是他还是不喜欢我。”
　　一点也不正常啊大哥，你哪里正常了！！殷忱无法理解宋舟玉对正常的定义。
　　他以为的正常：能量有正有负但本质还是个好人的正常。
　　宋舟玉以为的正常：疯狗披个西装绅士的壳，本质还是恶徒。
　　“他不要我了，殷忱，他不要我了。”
　　殷忱看着宋舟玉喃喃自语地蜷缩成一团，形成自我保护的姿势。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镇定剂。
　　他不能再让宋舟玉发疯。
　　三十分钟后，殷忱满头大汗地把昏迷的Omega搬进医疗舱。
　　宋舟玉仍旧在不安地蹙眉。
　　殷忱按下了医疗舱的关闭按钮。内心的沉重没有丝毫缓解。
　　宋舟玉的偏执让他心惊。
　　殷忱叹气：“睡吧，昼冬会回来的。”
　　*
　　提出散心的那一晚，戚霁和昼冬说走就走。
　　戚霁这几年几乎没给自己放过假，所以积攒了一堆假期。而昼冬作为机甲设计的主要大功臣，本身就有几天假期，顾银尘听说他心情不好，立刻给昼冬批了几天假，连带着研究院的团队也跟着放假。
　　为了新机甲的设计，他们已经连轴转了快半个月。新型虫族已经得到控制，新机甲的设计可以适当往后推一推。
　　这几天，昼冬和戚霁逛了好几个星球。在前往下一个星球前，他们都会在星舰上提前做好攻略，努力让每一趟星球旅行都变得有趣。
　　旅行让人心情愉悦，昼冬逐渐忘记了宋舟玉带给他的烦恼。
　　最后一站，是人类的故乡——蓝星。
　　昼冬站在沙滩上，张开双手感受海风。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偏头，神情兴奋，“舅舅，这里好漂亮。”
　　戚霁穿着海滩特供沙滩服，海风吹动白发，黑皮在太阳光下闪耀迷人的光泽。
　　他揉揉昼冬的脑袋，而后把帽子摘下，给昼冬戴上。
　　“开心吗？”
　　“开心！”
　　昼冬幼稚地踩着戚霁的脚印，他的脚印要比戚霁的小，踩上去，可以完美地被戚霁脚印包裹。
　　咸湿清新的海风拂过，一双大手按住昼冬差点被风吹翻的帽子。
　　“昼冬，帽子要被吹走了。”
　　在Alpha面前，昼冬永远像个小朋友。他手忙脚乱地戴好，又被Alpha摆正身子，站姿笔直，乖乖地等Alpha帮他把下巴的帽绳系好。
　　戚霁挠挠他的下巴，笑：“怎么头这么小，戴个帽子都戴不稳。”
　　昼冬用手按住帽子防止被风吹走，不服气地反驳：“是舅舅头大。”
　　戚霁闲适地在前面走，等昼冬追上来。
　　散了一会儿步，昼冬突然说：“舅舅，我想去看看爸爸。”
　　他想和昼颜说，他现在过得很好，文查也得到惩罚了，当年被抢的东西，他也帮昼颜拿了回来。
　　戚霁也没问为什么，“嗯，舅舅陪你。”
　　被人无条件纵容的感觉实在是太好。昼冬脚步都不由轻快，“舅舅有想做的事情吗？我也可以陪舅舅一起做。”
　　戚霁没说话，昼冬只当他在思考，便慢悠悠地和他一起走下去。
　　过了一会儿，Alpha认真的声音和着海风吹过。
　　“我想让昼冬高兴一点。”
　　昼冬怔了怔，他停下脚步，看向戚霁。
　　戚霁微微弯身，把宽大的海滩帽往下压，遮住昼冬怔忪发红的眼睛。
　　“你还在为宋舟玉的事情在自责对吗？”
　　“昼冬，你是个乖孩子，你没有对不起谁。你不用有负担，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帽檐下，昼冬的下巴尖滴下一滴泪。戚霁指尖接住那滴泪，很快，他怀里撞进一个人。
　　昼冬紧紧地抱住了他，像是溺水之人抱住救命的浮木。
　　戚霁抚着昼冬的背。
　　“你没有做错什么。在这段感情里，你已经尽了你最大的努力，是宋舟玉不识好歹。”
　　“你也不用怪自己，他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错。他的成长环境太极端，但这不是你造成的，你也没有救赎他的任务，你生下来就应该为自己活，不要给自己加什么负担和枷锁。”
　　“我们昼冬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要多想想自己，多爱惜自己，学会拒绝，好吗？”
　　昼冬抱紧戚霁，再也忍不住眼泪，他在戚霁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戚霁察觉了，还给了他意见，告诉他不是他的错。
　　长期纠结拉扯撕裂的心脏好似被放进温暖的治疗液里，一点一点恢复生机。
　　昼冬揪着戚霁的衣服，语无伦次：“舅舅，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已经不正常了。”
　　“我看到他，我就觉得他烦。我想让他不这么烦我，所以我伤害他了。我看到他哭，看到他痛，我心里居然会觉得很痛快。”
　　“可是……”
　　他努力不去想宋舟玉，把宋舟玉的对话框删除，把当初的一切都丢进回忆，可宋舟玉留下太多。
　　他想放下了，但宋舟玉的存在常常提醒他。
　　——他走不出来。
　　“他找我，我觉得烦。我让他不要来找我，他真的就不来了，我又觉得烦。为什么不来？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么烦的事情里……”
　　“我不正常了，舅舅，我有病。”
　　昼冬抽噎，他哭得喘不上气，那双破碎的蓝眸溢满眼泪。
　　他从不知道昼冬心里藏着这么多事。戚霁手指摩挲昼冬的眼睑，替昼冬擦去眼泪，指腹遮住那十字星。
　　昼冬对于戚霁的意义十分不同。戚霁的所有情感来源昼冬，昼冬给予他全新的、活着的意义。
　　戚霁于昼冬似朋友似亲人，昼冬于戚霁又何尝不是？
　　如果说戚霁把昼冬从自卑的泥潭里拉了出来，帮助昼冬发光。那么昼冬就是把曾经封闭在自我世界里、情感谈漠的戚霁变成了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他们是血缘浓厚的亲人，拥有最深刻的羁绊，是彼此最亲密的存在。
　　他本能地想保护昼冬。
　　那双和他相似的眼睛里眼泪不断大滴大滴涌出，戚霁好似也被拖着坠入情绪的漩涡。
　　宋舟玉到底对昼冬做了什么？他已经数不清昼冬第几次为宋舟玉哭。
　　怒火燎原，理智岌岌可危。戚霁压抑着情绪，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昼冬，这是正常的。
　　“宋舟玉对你这么差，你做什么报复都是正常的。我们不是圣人，也不当圣人。”
　　“不管你接下来做什么，舅舅都支持你。如果一直没有喜欢的人，那就和舅舅生活在一起。”
　　戚霁重新把昼冬抱在怀里。
　　“哭出来就好了，舅舅陪你。”
　　等昼冬完全发泄情绪，喉咙已经哭哑。戚霁替他摘掉帽子，把他湿掉的头发捋了捋，又摸摸他的眼睛，温声：“好点了吗？”
　　昼冬已经说不出话，他肩膀颤抖着，点头又摇头。
　　戚霁用帽子替他扇风，依旧是那句：“舅舅陪你。”
　　于是昼冬又抱着戚霁哭了一场。
　　等情绪彻底稳定下来，他又喃喃自语似地问：“舅舅，我是正常的吗？”
　　昼冬的眼睛哭肿。戚霁深呼吸压抑想要暴揍宋舟玉的情绪。
　　对昼冬说：“正常的。”
　　“不喜欢就拒绝他，这是你的权利。他难不难过都与你无关，如果他的眼泪让你觉得痛快，那也不用觉得有负担，这是正常的。”
　　“不要多在意他了，要多想想自己的感受。”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劝他去看医生。”
　　昼冬似懂非懂地点头，戚霁搂着他走回酒店。
　　“明天还想去哪里？”
　　昼冬低声：“我想去看看爸爸。”
　　“嗯。”
　　“舅舅呢？”
　　“陪你去。”
　　“……”
　　---
　　时隔四个月，昼冬再度踏上了垃圾星的土地。
　　在前往墓地的路上，有不少村民看到了他和戚霁，尴尬又脸红地避开他们走了。
　　还有几个和昼冬打招呼。
　　对于这些旧人，昼冬心情很复杂，他手足无措地不知道怎么回应，戚霁就主动地替他揽下回复的责任。
　　到达墓地，昼冬发现昼颜、戚晨珊、昼如年的墓碑都是干净的，并且墓碑前的水果是新鲜的，还带着水珠，表示长期有人供奉。
　　他愣了愣。戚霁让他看亭子底下偷偷藏起来的几个少年。
　　“应该是他们。”
　　那是曾经欺负过昼冬的人。
　　自从昼冬和文家的事情曝光后，垃圾星不少人也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
　　他们都误会昼颜和昼冬了。
　　从那以后，不少人自发地，轮流打扫昼家人的墓碑。
　　戚霁把了解到的事情和昼冬解释。
　　昼冬鼻子酸了。他对着墓碑拜了拜，低声：“爸爸，外公外婆，我现在过的很好。我交到了很多朋友，还很幸运地加入了喜欢的研究院，从事自己喜欢的行业。”
　　“舅舅也对我很好……”
　　昼冬絮絮地说着，眼睛倏尔有些红。
　　他真的很幸运。
　　昼颜教过他，要成熟，要稳重，不要依靠别人，最重要靠自己，昼如年和戚晨珊教他温柔，温柔对待世间的人和事。现在戚霁告诉他，要爱自己。
　　他有很好的家人，他一直是被爱的。
　　“爸爸，外公外婆，我下次再来看你们。”
　　昼冬再次拜了拜墓碑，戚霁也跪下，和昼冬一起。
　　曾经的他不懂得亲情的意义，对昼如年和戚晨珊少有关心。好在……现在还不算晚。戚霁愧疚地轻声道歉。
　　昼冬握紧了戚霁的手，似乎是在安慰。
　　戚霁也回握。“回去吗？”
　　昼冬点头：“嗯。”
　　但来到星舰附近，昼冬又发现，他们的星舰面前放了很多水果，以及一些道歉信。
　　数了数份数，一共是一百五十份。而垃圾星村子里一共有一百五十个家庭。
　　这是他们对昼冬的道歉。
　　昼冬抿了抿唇。
　　戚霁揉揉他的脑袋，“这是你应得的，也是他们早就应该做的事情。”
　　因为戚霁的话，他紧绷的情绪松了不少。昼冬闷头应了一声，和戚霁一起把东西搬上了星舰。
　　启程回主星。
　　*
　　这是昼冬消失的第七天，也是宋舟玉在治疗舱里躺尸的第四天。
　　在得知昼冬回来后，殷忱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回家里。然后不出意料地看到满地的狼藉。
　　宋舟玉又打烂治疗舱逃了出去。
　　殷忱：“……”
　　为什么一个Omega四天只靠营养液维持生机都tm这么有力气啊！而且为什么宋舟玉知道昼冬回来了！！明明这几天都躺在治疗舱里啥也不知道啊！！！
　　殷忱深深迷惑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个智障。
　　得，宋舟玉死不了就行。
　　殷忱认命地指挥管家收拾残局。
　　另一边，逃出来的宋舟玉特地回去收拾了自己，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提前躲进了昼冬的房间里。
　　他直觉，不能让戚霁看见他。
　　没多久，他听见了昼冬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听见脚步声。
　　他从窗帘里偷偷探头，对上了昼冬看他的眼神。
　　他已经、快半个月没有见过昼冬了。
　　血液诚实兴奋地流动，手里的窗帘布被揪皱，宋舟玉激动地踏出一步，却在昼冬平静的目光下又收回。
　　昼冬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好？
　　他低头，怯怯地喊：“昼冬。”
　　昼冬神色不变，“出去，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
　　宋舟玉眼里马上有了泪水，“哥……”
　　他们已经快半个月没见面了，昼冬难道就不想他吗？
　　长期的疯狂已然让宋舟玉的思维混乱。
　　他不动，委委屈屈地看着昼冬。
　　昼冬无视他，径直往床的方向走去。
　　宋舟玉马上小狗一样跟上去，讨好地说着一些话。
　　“哥，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你。你去了哪里呀？过得开心吗？我也想出去，但是我太忙了，一直都没时间出去，你以后有时间了，能不能陪陪我，和我……”
　　他的自言自语被昼冬冷漠地打断。
　　“宋舟玉，你应该去看医生。”
　　宋舟玉咬唇，装作没听到地继续说：“以后，你陪我一起去好吗？”
　　可无论他说什么，昼冬都只重复一句：“宋舟玉，你应该去看医生。”
　　在昼冬第五次重复这句话时，宋舟玉再也无法控制情绪。
　　昼冬是Beta，对他的信息素没有反应，不喜欢他的人，也不喜欢他的性格，甚至还劝他去看医生。
　　他崩溃地哭泣：“我不需要医生！！去看了医生，那还是我吗？…哥，我不想变成那样，你可以治好我的，你才是我的医生。”
　　昼冬努力稳住情绪，他看着宋舟玉，“我不是你的医生。”
　　“你是……”
　　宋舟玉崩溃的哭声在耳边，昼冬觉得心里那一点病态的想看宋舟玉痛苦的不正常又在跃动。他揪了揪手指，声音也有些不稳，“宋舟玉…你去看看医生吧…”
　　宋舟玉敏锐察觉了他话里的动摇，急急忙忙地想要抱住昼冬，却只抓住了昼冬的一片衣角，他哀求，“哥，你才是我的医生。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会做好的。”
　　“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也不会让你不舒服，不会再瞒着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宋舟玉知道如何让自己看起来最可怜。他把阻隔扣弄歪和头发衣服弄得凌乱，表情泫然欲泣地看着昼冬。
　　他在卖惨，在求救。
　　昼冬一清二楚，脑海里那一根理智的弦被宋舟玉逼得紧绷，他快要控制不住对宋舟玉的厌烦。
　　他低声：“你非要复合，对吗？”
　　宋舟玉眼睛亮了亮，急忙捉住他的手表明心意，“是、我要！！”
　　昼冬，“如果要继续交往，那么我不会再考虑你的感受。”
　　为什么还要来纠缠他？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提醒他这段过去？
　　他是正常的，是宋舟玉自己找上门。
　　他会给宋舟玉教训。
　　宋舟玉仍旧疯狂点头，昼冬抽出被宋舟玉紧握的手，神色莫辨。
　　“好，那我们复合。”
　　---
　　得到复合的回复，成功加回昼冬的光脑，宋舟玉仍幸福得不可置信。
　　他盯着光脑上[您已成功添加对方为好友]的系统通知，幸福得不知所以。
　　他和昼冬复合了，复合了！
　　宋舟玉高兴得恨不得去楼下跑三圈。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对话框，幻想着和昼冬日后的美好生活，兴奋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早早起了床给昼冬做便当。
　　做完便当，他给昼冬发了消息，像是宫里等待皇帝临幸的妃子，忐忑地等待回复。
　　【我的厨艺进步很多了，哥，我今天给你送饭好吗？】
　　一个上午过去，没有回复。
　　因为那天晚上昼冬说的，最近很忙，没事不要找他，宋舟玉又不敢贸然打扰昼冬，他只能不断地给昼冬发消息。
　　【我今天买到了很甜的西瓜】
　　【哥，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好不好？】
　　【……】
　　一天下来，昼冬没有回他的消息。
　　宋舟玉捏着光脑，恍惚的，煎熬得如同沙漠里渴水的旅人。
　　星网曾经有一个功能，可以显示对方究竟是已读不回，还是根本没有点开过对话框，没有看过消息。但因为这个功能导致了很多人际关系的矛盾，所以很快又被下架了。
　　宋舟玉现在迫切地想知道，昼冬有看他的消息吗？如果看了，那是不是说明昼冬也在乎他？
　　但他无法得知。
　　宋舟玉看着已经冷掉的便当，心里的那一点复合的喜悦消弭无形。
　　他想到了他和昼冬的以前。
　　他之前也这样过吗？
　　是的，他消失过很长一段时间，让昼冬焦虑又担心地度过了好几天。
　　他是活该的。
　　宋舟玉像是自虐一般，不断地给昼冬发消息。
　　【宋舟玉：哥，我好想你】
　　【宋舟玉：我今天也买了水果，会给哥哥送过去的。】
　　【……】
　　到了昼冬不回消息的第三天，他终于忍不住，拿上做好的便当，去军部找昼冬。
　　于是碰巧的，撞见了昼冬和何颂在一起吃饭。
　　吃完饭，两人往回走。
　　宋舟玉僵在原地，通体冰冷。
　　他看见有人匆匆跑过，而后昼冬护了护身边的何颂，温柔地和何颂说话。
　　“你对机甲有兴趣吗？”
　　何颂的脸很红，“有的，我很喜欢机甲，高中在读的时候，机甲的课业成绩也很高。”
　　“我有一份工作可以介绍给你，薪资还不错，你要不要来？”昼冬知道何颂缺钱，他今天找何颂来，是为了帮何颂。
　　何颂惊喜，“真的吗？可以吗？”
　　“我学历不是很好，我真的可以吗？”
　　他以为那天的话只是他随口一说……没想到昼冬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了。
　　昼冬抿唇笑：“我只是推荐你，让你有一个机会，具体能不能拿到名额还是得靠你自己。”
　　昼颜当初因病去世，他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他想帮何颂。
　　“没问题！！我可以的！”
　　分明只是正常地交流，在宋舟玉眼里却变得异常刺眼。
　　想起昼冬的那句：我不希望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宋舟玉揪紧了手里的便当。
　　他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昼冬面无表情地和他擦身而过。
　　甚至何颂都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昼冬却始终没有回过头。
　　宋舟玉眼眶红了，他上前两步，抓着昼冬的衣角，“哥……你看见我了吗？”
　　很明显是昼冬的私事，何颂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先走了。
　　昼冬回身，语气很淡，“看见了。”
　　看见了……为什么不理他？
　　宋舟玉咬唇，“哥，你能不能，别这样。”
　　“你之前不也是这样对我的吗？”昼冬神情和语气无比地冷漠，“宋舟玉，我并没有出轨。我只是和别人正常交往。”
　　“你可以去看病，可以不和我复合。这都是你求来的。”
　　“如果你觉得不适合，我们可以分手。”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啦！！为了写完这个情节，被迫日了7呜呜呜呜
　　冬崽日常训狗ww，宋舟玉的成长线开启啦
　　感受到大家的爱了！谢谢大家！挨个亲亲！


第56章 他像是昼冬人生里隐晦的第三者
　　“如果你觉得不适合, 我们可以分手。”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一下子把宋舟玉敲醒。他瞳孔紧缩，想去握昼冬的手, 但是对上昼冬冷漠的神情, 他又不敢碰, 只敢虚虚地拢着，哽咽摇头，“不分手！…我不分手…”
　　他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 不可以分手…他还没有让昼冬看见他的改变, 还没有和昼冬好好相处……
　　宋舟玉怕自己让昼冬不开心了，小心翼翼地观察昼冬的脸色。他握着昼冬的手，微微走近, 用脑袋抵着昼冬的肩膀，“哥，我不会再乱吃醋了。”
　　“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了。”
　　快半个月不见，宋舟玉似乎又长高了些, 原来昼冬看他只需要平视, 现在看过去，仍旧只需要平视, 因为宋舟玉为他低头, 倒像只对着主人摇尾巴讨好的小狗。
　　昼冬碰了碰宋舟玉的耳坠，脸色总算变得温和。“知道错了就好。”
　　昼冬难得地语气软下来，宋舟玉以为昼冬原谅他了，眉梢都染上喜色, 软乎乎地抱着昼冬道歉, “我真的知道错了, 哥，谢谢你原谅我。”
　　昼冬没有回应，只是由着宋舟玉抱。
　　久违的拥抱，昼冬身上的气味几乎要让宋舟玉落泪，他已经很久没有靠近过昼冬，更别说这样身体相贴的拥抱。
　　昼冬的存在让他安心。
　　即使昼冬从始至终都没有回抱他。
　　宋舟玉小狗一样蹭蹭昼冬的侧脸，哽咽地想要落泪。
　　可他没能抱多久。
　　明明是紧紧相贴的怀抱，但昼冬轻轻一推，宋舟玉就放开了他。
　　就像他们曾经的关系。浓烈炽热的爱意下，是不堪一击的羁绊。
　　宋舟玉被推开，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无措地站着，小心翼翼地检讨自己，“哥，是我抱得太用力了吗？对不起，我太久、太久没有抱过你了……”
　　他越说语气越慌，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昼冬的眼睛渐渐失去温度。
　　昼冬对他说，“可是为什么现在你才知道错了呢？”
　　“之前为什么不知道？”
　　“还是知道了不想改？”
　　他说过，他会给宋舟玉教训。昼冬看着脸色凝固的宋舟玉，心里疼痛的同时，还伴随着一丝畅快。
　　说不出话了吗？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
　　为什么不反驳？
　　没办法反驳吗？
　　他看着眼前他曾经放在心尖上的人，一字一句地说：“宋舟玉，你真是可笑。”
　　宋舟玉僵住，他耳边嗡嗡作响，喉咙发哑发紧，疼得他说不出话。
　　昼冬在恨他，在怨他。
　　眼眶发红，宋舟玉狼狈地擦了擦眼泪，他低声：“哥，对不起，我错了。”
　　“翻来覆去的道歉，没意思。”
　　昼冬厌烦了他的眼泪，转身想要离开。
　　宋舟玉咬唇，把眼泪憋了回去，亦步亦趋跟在昼冬身后，他想说，他下午想来接昼冬下班。但他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虚虚地握着昼冬的衣角，努力地平复情绪。
　　这里偏僻，几乎没什么人路过，昼冬没有计较宋舟玉的小动作。
　　等快要到了人多的地方，昼冬拨开了宋舟玉握着他衣角的手，“你应该还记得，我说过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宋舟玉退而求其次：“朋友、假装作为朋友也不可以吗？”
　　而昼冬只是望着他。
　　宋舟玉明白了。
　　不行。
　　因为他当初也是这样，让昼冬陪他一起熬了将近一个月的地下恋情。
　　脑袋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宋舟玉踉跄地后退两步，窒息一般捂着心口大口呼吸。
　　宋舟玉也知道痛了，真是可笑。
　　昼冬扯了扯嘴角，“我说过，受不了你可以分手，我从没有强迫过你一定要答应。”
　　分手这两个字，对于宋舟玉来说如同禁区，一旦提及，宋舟玉便会像是炮弹一样炸开，他情绪激动，“我不分手！”
　　宋舟玉的反应在意料之中，昼冬没多大情绪，他点头：“随你。”
　　继续往前走。
　　宋舟玉保持陌生人的距离跟在昼冬后面，人少的时候他靠近昼冬，偷偷和昼冬说几句话，人多的时候，他就会自动地恢复陌生人距离。
　　在即将离开时，宋舟玉鼓起勇气，“哥，你能不能回我信息，你不让我找你，我有时候想和你聊聊天，都不知道怎么办。”
　　昼冬只是说：“我让你别来烦我，你今天不也是来了？”
　　昼冬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刺，不管刺哪里，他的目标就是要让宋舟玉难受。
　　宋舟玉再度语塞。情绪上涌，他喉咙发哑泛酸，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变成酸气冲天的情绪发酵桶。
　　他抿唇，仍旧不甘心，“那我今天、今天下午可以来接你下班吗？”
　　昼冬烦了，直接转身，“不可以。”
　　宋舟玉远远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难受地握紧拳头。
　　他像是从前，被他无数次丢在原地的昼冬。
　　---
　　下午下班，宋舟玉还是来了，但是没有直接出现在军部门口，而是给昼冬发了消息后，在车里等待昼冬。
　　【宋舟玉：哥，我来接你啦！[小狗飞奔]】
　　怕昼冬不知道他的位置，还贴心地发了照片和定位。
　　【宋舟玉：我在这里[照片][定位]】
　　昼冬还有两分钟下班，宋舟玉有些紧张地等待。
　　两分钟后，军部大门陆陆续续出来几个人。
　　宋舟玉抓了抓手，脸几乎贴上车窗。
　　第一个不是昼冬、第二个也不是、第三个还是不是……
　　不错眼地看了五分钟，宋舟玉的眼睛已经干涩发红，但他偏偏不眨眼，自虐一般用这种感受提醒自己赎罪。
　　又一个五分钟后，昼冬出来了，身边围着形形色色的Alpha和Beta，还有一个戴着粉红色阻隔扣的Omega，暗戳戳地想要往昼冬身上贴，但是都被江家双子和殷忱隔开。
　　昼冬在人群里笑得很开心，看样子他们是要去聚餐。
　　可是昼冬不记得他了吗？
　　宋舟玉焦虑地咬手指。
　　昼冬是太忙了，没有看到他的消息，不知道他要来接他下班吗？
　　宋舟玉掏出光脑，输入了消息，却有些不敢发送。
　　万一是看到了，却不想理他怎么办？
　　宋舟玉的手指已经被他咬破皮，眼看着昼冬就要和那群人离开，他着急地按下了发送键。
　　意外的，昼冬停下了。
　　宋舟玉心里燃起希望，他猛地起身，脑袋差点撞到车顶，脸贴上车窗，贪婪地看着昼冬的动作。
　　昼冬掏出了光脑。
　　一定是在看他的消息！
　　昼冬还是在乎他的…宋舟玉欣喜得想哭。
　　昼冬会回复他什么呢？他有些局促地坐下，像被老师检查作业的小学生，紧张不安地等待审批。
　　十秒钟、二十秒钟……一分钟。
　　宋舟玉的光脑始终没有响起特别关心的消息铃声。
　　他看看窗外的昼冬，又看看手里的光脑，有些焦虑。
　　昼冬已经把光脑收起来了，说明消息已经处理完了，为什么他的光脑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不是坏了？
　　宋舟玉焦急地把数据连接打开又关闭，又把光脑折腾得重新开关机，光脑都没有显示昼冬的消息。
　　那只有一个可能。
　　——昼冬没有给他发消息。
　　不管是已读还是未读都已经不重要，昼冬没有回复他。
　　宋舟玉像是被泼醒，呆滞地转头，不出意外地看着昼冬和那群人离开。
　　他们的方向是往他的这边。
　　几次情绪大起大落，已经把宋舟玉折腾得绝望，但这一次，又让宋舟玉绝望的内心起了一点妄念。
　　万一呢？
　　万一昼冬看到了他的消息不回复，是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想把他介绍给他的朋友呢？
　　宋舟玉幻想着，唇边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现在很丑，不可以就这样见昼冬的朋友，一定要打扮一下才行，他不能给昼冬丢脸。
　　宋舟玉坐在车里，对着车里的镜子，为着这个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万一做准备。
　　他一边整理着装，一边忍不住看向窗外。
　　昼冬越来越近了。
　　宋舟玉捏紧了手里的手帕。昼冬越靠近，他的手指抖得越厉害。
　　他没有把握，没有把握昼冬会选择他。
　　明明他和昼冬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以前昼冬总是爱着他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让昼冬失望的对他再也没有爱意了？
　　宋舟玉又忍不住贴着车窗，变态一样看着昼冬。走过来的人很多，但是他的目光像是锁定了一般，永远只会在昼冬身上。
　　离得近了，宋舟玉也能听见他们讨论的话。
　　“今晚吃什么？去哪里聚餐呀？”
　　“昼冬，你想吃什么？”
　　昼冬回：“我都可以，今天由你们决定就好？”
　　他们要去聚餐。
　　说不定到了他这里，会带上他一起……宋舟玉仍旧抱着不切实际的妄想。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了。
　　宋舟玉胸腔里的心脏疯狂跳动，似乎要跳出来，在所有人面前爆炸，宣泄无法释放的紧张不安恐慌。
　　他们到了。
　　他们并没有人停下，昼冬也跟着人群离开。
　　宋舟玉心脏骤停。
　　他好似行尸走肉一般转了转无神的瞳孔，而后猛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宋舟玉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的理智已经被害怕昼冬抛弃他的惊恐和恐惧烧成灰，只能凭借本能作出举动。
　　——他想要昼冬看见他。
　　他的动静实在是大，不少人都回头看他，包括昼冬。
　　很多人惊讶。
　　“宋舟玉？”
　　“宋舟玉来这里做什么？”
　　“他该不会是……！”
　　来找昼冬的吧？
　　话未尽，但不少人都把目光偷偷放到了昼冬身上。
　　殷忱也慌得一批，他看看显然又在发疯的宋舟玉，还有事不关己的昼冬，简直想跪。
　　淦啊，宋舟玉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江家双子对视，默默地往昼冬旁边靠。
　　宋舟玉的状态不正常，他们怕宋舟玉暴起伤人。
　　安静又诡异的气氛里，有一个读不懂空气的Alpha开口，“昼冬，你和他认识吗？”
　　Alpha并没有任何恶意。相反，他十分欣赏昼冬。只是他实在过于直男和读不懂空气，才会问这种看似让昼冬难堪的问题。
　　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像是高锰酸钾滴入双氧水中，顷刻剧烈反应，而后又趋于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平静。
　　事实上，很多人目光都偷偷放在昼冬身上。
　　宋舟玉也同样。他祈求地看向昼冬。
　　承认吧…承认吧……，他真的知道错了。
　　可昼冬只是目光轻轻掠过他，淡声，“不认识。”
　　连不熟都吝啬。
　　宋舟玉脸色发白，他垂下头，遮掩破败的神色。
　　江家双子和殷忱都愣了愣。
　　读不懂空气的Alpha再次开口：“小报上说你们的新闻，该不会都是真的吧？”
　　不少人面面相觑。
　　他们不是八卦，只是觉得Alpha实在是勇。
　　江听鹤搂住直男Alpha的肩膀，“诶，八卦昼冬干什么？怎么不来八卦八卦我？”
　　江听云也把他和昼冬隔开，“嗯，想问什么就问，我们有问必答。”
　　直男Alpha：“？？？”喂！
　　昼冬目光再次掠过宋舟玉，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而后无奈地说：“真的没有什么，你们别乱想了。”
　　他神色自若，看不出说谎的痕迹，也就没有人怀疑他。
　　“走走走，聊这个干嘛呀，吃饭去。”
　　“干饭咯干饭咯！”
　　人群向前走，昼冬顿了顿脚步，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眼宋舟玉。
　　他的眼神依旧冷漠。
　　昼冬从来不知道自己演技还能这么好。但他实在是痛快极了。
　　他已经说过了，不要来找他。宋舟玉偏偏要凑上来，他为什么不能教训？
　　连最后一眼，他也吝啬，只是停留不到一秒，就重新跟上人群。
　　宋舟玉被留在原地。
　　---
　　最后，神色恍惚的宋舟玉是被殷忱领走的。
　　宋舟玉公寓。
　　殷忱给呆滞的Omega递了杯热水，“喝吧。”
　　宋舟玉不接，殷忱转而放在桌子上。
　　沉默蔓延。
　　殷忱知道说什么能够撬开宋舟玉这张嘴。于是他问：“你还想追回昼冬？”
　　宋舟玉动了动嘴唇。
　　殷忱：“？”
　　殷忱又问了一遍。
　　宋舟玉再次动了动嘴唇。
　　殷忱：“……”
　　看来不是他耳聋，是宋舟玉哑巴了。
　　殷忱深呼吸，告诉自己宋舟玉就他妈这狗脾气，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想追回昼冬？如果你回答，我就告诉你现在有没有人在追Z。”
　　“没有。”
　　宋舟玉说。
　　宋舟玉的脑子已经成为一团浆糊，但他仍然记得昼冬说过的话。不可以让殷忱知道他和昼冬已经复合，不然昼冬会和他分手。
　　殷忱才不信，他又给宋舟玉的杯子添了点水，“如果要追……”就得改变一下你的疯狗性格。
　　但是他没来得及说完，宋舟玉已经像是闻到肉骨头的狗，猛地亮了眼睛。
　　殷忱就这么看着不理人、神色枯败好像失去了重要宝贝的Omega变得神采奕奕。
　　宋舟玉先是站起来走了一圈，然后又坐下来，捧着光脑痴痴地笑。
　　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殷忱：“……，你怎么了？”
　　“昼冬回我消息了。”宋舟玉第一次回复得这么快。
　　【昼冬：今晚的事抱歉，但是我说过了，我不想要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加上标点符号，昼冬回复了他27个字。
　　宋舟玉觉得自己真的是疯魔了，因为这27个字，他对昼冬下午的行为完完全全地谅解了。
　　何况，这里面也有一部分是他自作自受。
　　是他活该的。
　　昼冬没有错。
　　宋舟玉没有忘却下午心梗难受得快要死掉的窒息，但是他不舍得怪昼冬。
　　【宋舟玉：明天想吃什么呀？我可以给哥做】
　　【昼冬：我明天有约了，你不用来找我】
　　【昼冬：还是少来找我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宋舟玉：那我偷偷看你一眼可以吗？】
　　【宋舟玉：只是一眼】
　　昼冬没有再回复。
　　“还是少来找我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满腔的热情被泼了冷水，宋舟玉放下光脑，神情怔然，着魔似的，反复地念着这一句话。
　　殷忱看着他欲哭不哭、欲笑不笑的表情，一时有些后背发毛。
　　“宋舟玉，你……你没事吧？”
　　宋舟玉没说话，游魂似的走回了房间。
　　砰一声，关上了门。
　　---
　　接下来几天，宋舟玉都在昼冬这样忽冷忽热的态度里度日。
　　昼冬不允许宋舟玉去找他，他们只是偶尔的，光脑上有联系。
　　而光脑的消息，昼冬回复总是不及时。快的时候会秒回，但多数时候是一天后回复。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宋舟玉终于得到了昼冬的见面许可。
　　宋舟玉激动地从床上蹦起来，好似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他特地洗了澡，又站在全身镜面前换了好几件衣服，都觉得不太适合。
　　最后还是选了昼冬最喜欢的一件，又戴上昼冬送他的耳坠，把长发扎成高马尾，拎着做好的便当出门。
　　昼冬今天约宋舟玉见面，只是因为宋舟玉过于烦人，几乎每天都要问他，能不能够见面。
　　正好今天有空，他就答应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何颂也找上他了。因为他推荐的工作，何颂应聘上了。
　　得知何颂缺钱，昼冬当初推荐给何颂的是研究院一个分管器械的工作。因为新机甲的研究，研究院最近人手不足，他听说顾银尘要公开招人，于是马上推荐了何颂。
　　昼冬并不是无缘无故推荐何颂。他在先前和何颂聊天的时候，清楚何颂喜欢机甲，也知道何颂的关于机甲方面的基础知识很牢固，所以才会推荐何颂。
　　何颂表情很兴奋，只是脸还是红得厉害，像是只激动又不安的小兔子。
　　“我面试成功了。昼冬，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近期何颂母亲的病情恶化，转入了医院重症监护，需要花钱的地方更多。何颂请不起陪护，只能辞掉了[古食]的兼职，晚上去照顾母亲，也因此少了一份收入来源。
　　但好在，因为昼冬的推荐，何颂有了另外一份更高薪的工作。
　　研究院毕竟是主星最大的研究所，薪资报酬待遇不知道要比其他兼职好了多少倍。
　　昼冬介绍的这份工作不仅解了何颂的燃眉之急，也让何颂未来几个月都不用担心母亲医药费的问题。
　　何颂很感激昼冬，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地结巴：“昼冬、我、我请你吃饭好吗？不过我现在没什么钱，不是、不是不想请你吃饭的意思……”
　　“我就是想，我给你带我自己做的便当可以吗？”
　　在昼冬的目光下，何颂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每天给你带。”
　　“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和我没关系。”昼冬笑，“如果你想要感谢我，给我再做一次小熊饼干就好了。”
　　“已经很久没吃了，怪想念的。”
　　得知何颂应聘成功，昼冬的高兴不比何颂少。他明白失去亲人的滋味，因此他比任何人都想要何颂的母亲好起来。
　　他嘱咐：“后面如果还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
　　何颂小心翼翼，“那我今天，能一起和你吃饭吗？我做了两份。”
　　对上昼冬的目光，何颂又疯狂摆手，“我没有要打扰你的意思，我就是很感激你。”
　　他的喜欢会对昼冬造成困扰。何颂已经决定把对昼冬的喜欢深埋心底。
　　“可以吗？”
　　“也不是非要你答应啦，就是两份饭的话，我自己也吃的完，就是、就是……”
　　何颂眼睛越来越红，他嗫嚅，“拒绝也没关系的。”
　　“这么紧张做什么？”看何颂的样子，如果他不答应，恐怕会难受一整天。
　　昼冬失笑，“走吧。”
　　何颂猛地抬头，脸色惊喜，“真的吗？”
　　何颂有时候真的很像一只小动物。
　　昼冬无奈点头：“一顿饭而已，我还不至于不答应你。”
　　至于宋舟玉？
　　他只说了和宋舟玉见面，并没有说过他要和宋舟玉一起吃饭。
　　---
　　怕昼冬尴尬，何颂特地挑了人多的食堂，和昼冬在窗边的位置坐下。
　　他把新的干净的漂亮饭盒递过去给昼冬，自己拿的则是久一点的，因为使用次数过多，边缘磨损严重的饭盒。
　　昼冬刚接过，口袋里的光脑就响起叮叮咚咚的消息提示音。
　　他和何颂打了个手势，打开了光脑看消息。
　　是宋舟玉的消息。
　　【宋舟玉：我出发啦[小狗狂奔]】
　　【宋舟玉：哥，你在做什么呀？我马上就到了】
　　昼冬面不改色。
　　【昼冬：还在忙】
　　一旦说实话，会惹来更多的质问，他厌倦了宋舟玉的质问。
　　【昼冬：你先去吃饭吧，不用管我】
　　宋舟玉没有回复。昼冬也不管，收起光脑，安静地吃饭。
　　研究院的食堂门外，宋舟玉透过那一块完全透明的玻璃，看向昼冬和何颂。
　　他嘴唇哆嗦，垂在身侧的手倏尔握紧。
　　骗人……骗人！！
　　昼冬骗他！
　　什么在忙？这是在忙吗？忙着干什么？忙着和别人吃饭吗？
　　为什么要骗他？
　　宋舟玉被嫉妒和上涌的酸楚湮没，他像个深宫里被冷落的妒妇，日日夜夜盼不到负心郎的临幸。
　　好不容易盼到了，得到了负心郎的承诺，而负心郎转头就和别的妃子跑了。
　　这让他如何不嫉妒不疯狂？
　　宋舟玉咬牙切齿地盯着何颂，怒气冲冲地迈出脚步，想要质问昼冬和何颂。
　　但走了两步，从阴影来到太阳底下，那一点理智悄然回笼。
　　他像是被兜头的阳光砸醒，浑身冰冷。
　　昼冬说过，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以及，戳穿昼冬骗他之后，他又能得到什么？
　　宋舟玉咬唇，把发抖痉挛的手指收拢成拳，重新退回了阴影。
　　---
　　昼冬和宋舟玉见面，已经是下午。
　　宋舟玉坐在树荫底下，面色很不好，身旁是一份打开了的，放凉的饭。
　　他看向昼冬，黑黝黝的瞳孔深不可测，“哥。”
　　昼冬，“嗯。”
　　没有任何起伏的音调。
　　宋舟玉有些呼吸不上来。他用发抖的指尖遮住通红的眼眶，声音颤抖嘶哑，“哥……我…。”
　　昼冬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肯离他再进一步。
　　为什么？为什么和何颂就肯靠这么近？
　　明明他和昼冬才是情侣关系！
　　宋舟玉再也无法忍住眼泪，他抽泣，跌跌撞撞地起身，撞进昼冬怀里。
　　他紧紧地抱住昼冬，“我都看见了……你和他吃饭。”
　　“哥，为什么要骗我？”
　　“你说你在忙，可是我看见你，看见你和他吃饭。”
　　宋舟玉哭得断断续续，眼泪不要钱似的砸在昼冬锁骨附近。
　　他绝望地哽咽：“哥，你解释好不好，你只要和我解释，我就会相信的。”
　　宋舟玉真的快要受不了了，日复一日地活在这种担心害怕被抛弃的忐忑生活里。
　　他像是见不得光的小三，是昼冬人生中隐晦的第三者。
　　痛吗？宋舟玉终于知道痛了。昼冬眼睛也红了，他没有回抱宋舟玉，而是用事不关己的态度回答：“我和他没关系。”
　　只有一句话。
　　宋舟玉再度收紧怀抱，“我信。”
　　“你信什么？”昼冬侧过脸，对上宋舟玉破碎的眼眸，脸色温和却又冷漠。“宋舟玉，我不喜欢别人，但是也不会喜欢你。”
　　“我已经栽过一次跟头，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再栽第二次？”
　　昼冬把他对宋舟玉的怨恨化为刀刃，狠狠地刺向宋舟玉。
　　宋舟玉的灵魂似乎破碎又重组，汹涌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掉落，他张唇，却无法发出声音，手指在抖，浑身都在抖。
　　痛…好痛……
　　原来昼冬当时是这种感觉吗？
　　宋舟玉已经把唇咬出血，他肩膀耸动，哽咽又绝望地抽泣。
　　昼冬无动于衷，“我说过很多次了，不想受伤就离我远一点。”
　　“我已经不正常了。”
　　宋舟玉却拼命摇头，他已经快要说不出话，却要执意开口，喉咙已经涌上骇人的血腥味。
　　“哥，你没有不正常，你不高兴了，不高兴了就骂我、打我也可以的，昼冬，你不要藏在心里…我……我、对不起………”
　　昼冬冷静地，像是在看一场毫不关己的戏剧。他反问，“那你呢？之前为什么要把所有都藏在心里？”
　　“你要我忘掉那些过去吗？宋舟玉，我不是你，我忘不掉。”
　　“用着自己讨厌的东西来挽回我，感觉很难受吧？那为什么还要用呢？不要模仿了，别让我对你的最后印象都没有，别让我彻底地讨厌你。”
　　“你模仿得真的很拙劣。”
　　昼冬在嘲讽。
　　嘲讽他失去的那些记忆，嘲讽他宛如赝品的模仿。
　　作者有话要说：
　　回旋镖，镖镖致命


第57章 他哭尽了所有爱恨
　　“你模仿得真的很拙劣。”
　　宋舟玉曾经无数次用无理取闹的眼泪提醒昼冬, 他不记得垃圾星上的所有事情，也不记得那段回忆。这是那时候他最想让昼冬忘却的，现在却模仿那时候的自己, 强行让昼冬回忆。
　　昼冬回想宋舟玉的行径, 觉得好笑又讽刺。
　　是想让他愧疚？还是想让他后悔？
　　该愧疚、后悔的到底是谁？
　　昼冬心里的疼痛一点也不比宋舟玉少, 但他却觉得无比的畅快。
　　痛吗？痛就对了，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呆在情绪的漩涡中心？
　　宋舟玉也应该和他一起。
　　和他一起痛，体会他曾经的感受, 才算道歉, 才算是他给宋舟玉的教训。
　　昼冬从前从不会愿意把自己遭受过的难受情绪加注在别人身上，但是宋舟玉是例外。
　　他已经不想去想这样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
　　宋舟玉垂着头，喉咙的血腥味源源不断涌入, 他几欲呕血，“昼冬，我、…对不起。”
　　反反复复，宋舟玉也只有这一句话了。昼冬突然觉得没意思，他低声：“算了。”
　　算了…？
　　什么算了？是他们之间的恩怨算了, 还是他们的关系算了？
　　不管哪一种, 宋舟玉都不想。他不想和昼冬毫无关系。
　　从前他总认为恨比爱长久，想要昼冬恨他。可真的当昼冬恨他, 他又觉得哪哪都疼。因为昼冬是真的恨, 那一点怨恨几欲把他杀死。
　　宋舟玉舔了舔唇，舔去唇边的血腥，手指抖着捉住昼冬的衣角，“我…”
　　他面无血色, 唇边却溢出丝丝鲜血, 轻声：“哥, 不能算了，我会努力记起来的，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宋舟玉的大脑出了毛病，当初医生说他脑子里有淤血，所以才忘记那一个月的事情。
　　只要淤血消了，他就能记起来了。
　　那样…昼冬会不会勉强多喜欢他一点？
　　怕昼冬觉得不耐烦，他又急忙补充：“很快的，淤血的而已，很快的。”
　　脑部的淤血，又怎么很快消除？
　　宋舟玉又想骗他。
　　“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昼冬已经懒得拍开他的手，他闭了闭眼，把汹涌的情绪压下，“我已经不需要了。”
　　怎么会不需要…昼冬那么喜欢那时候的他。宋舟玉直觉他要失去很重要的东西，他语气控制不住地慌张，“你需要的。”
　　“我不需要。”
　　平静又冷漠的声音，让宋舟玉听不出任何情绪。
　　昼冬抬眼，看向已然在情绪崩溃边缘的宋舟玉。“如果你不想我更讨厌你，你最好终止这个话题。”
　　宋舟玉哽住，红着眼睛闭嘴了。
　　昼冬看了他一会儿，倏尔轻笑，纤长的羽睫扇动，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之前怎么没这么听话。”
　　宋舟玉抿唇，跟在他身后。
　　他像是自己叼着狗绳的小狗，眼巴巴地跟在主人身后。
　　走了一段路，昼冬拨开宋舟玉握着他衣角的手，“今天见面的时间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
　　宋舟玉走了两步，“哥，你不走吗？”
　　“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你、…”昼冬话没说完，就被宋舟玉哀求地打断。
　　“哥，别说了。”
　　宋舟玉拼命摇头，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扼住他的喉咙，“哥，别说了。”
　　以前他们见面，为了恋情不被曝光，他和昼冬都是一前一后到达约会地点，最后也是一前一后离开。
　　总之，为了那一段见不得光的恋情，他和昼冬永远不会同时到达，又或者同时离开。
　　昼冬那一句话，是在提醒他这件事。
　　宋舟玉心脏抽搐疼痛，“别说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昼冬好笑地看他：“我说什么了？”
　　“只是几天而已，一个月都没有，你就受不了了？”
　　“我说过了，受不了可以分手。”
　　“你去看医生比在我这里耗着管用。”
　　“我不是心理医生，治不了你的病。”
　　昼冬已经把话说得极其难听，但宋舟玉却还是那句话，“不分手。”
　　他喃喃自语：“我们不分手。”
　　宋舟玉不愿意分手。
　　昼冬冷漠，“那你就受着。”
　　---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了两天，机甲研究筹备已经推进第二阶段，顾银尘又给昼冬他们放了假。不过放假理由不是让他们去放松，而是因为，昼冬他们要回学校考试。
　　十二月底，艾尔及亚学院的期末测试即将开始，顾银尘特地放假让他们备考。
　　江听鹤完全不想学习，他趴在桌子上，病恹恹，“我宁愿不放假，不想回去考试。”
　　“在这里多幸福，不用早早起床上学，也不用听枯燥无聊的理论课。还能…”
　　还能随时随地和昼冬在一起。
　　江听鹤及时刹车，把话收回，偷偷看了眼昼冬，发现昼冬在和殷忱画图，又挫败地收回目光，失望地开口：“我什么都没学，这回又得挂。”
　　他可怜兮兮的，只是也不知道是在可怜兮兮哪一件事。
　　“回去又要被父亲揍了。”
　　昼冬回头，“我整理了考试重点，需要吗？”
　　江听鹤拍桌子支楞起来，“要！！”
　　原来昼冬有在听他废话。
　　有点幸福。
　　江听云摘下机甲连接的头盔，把汗湿的橙发往后捋，露出愈发凌厉的五官。
　　“考试重点？可以和我对一下吗？我也整理了一份。”
　　江听云虽然也不爱学习，但是学习态度好歹比江听鹤端正。
　　昼冬答应了。
　　殷忱哀嚎：“就我没有考试重点。”三年级生的痛。
　　“完蛋了，我这学期一点都没学。”
　　昼冬犹豫着，“我看过三年级的书，或许可以给你画一画？”
　　殷忱：！！
　　“Z，你才一年级诶，你居然看到三年级的书了？”
　　昼冬解释：“之前比较空闲的时候自学了几个科目。”
　　“可能不是很准，但是学校理论课出题的套路都是差不多的，拿个优秀的分数应该没问题。”
　　艾尔及亚学院成绩划分是：合格（60-79）、优秀（80-89）、超级优秀（90-100）
　　《拿个优秀的分数应该没问题》、《比较空闲的时候自学了几个科目》
　　昼冬究竟是什么神仙QAQ
　　殷忱：！！！“我也要！”
　　简直救世主QAQ
　　“没关系。”
　　偷偷看了眼江听云和江听鹤，殷忱碰了碰昼冬的手，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音量问：“那个，昼冬，最近、最近宋舟玉有没有来烦你啊？”
　　为了不引起昼冬反感，他也很少在昼冬面前提宋舟玉。但是今天他实在忍不住了。宋舟玉最近正常得不正常。
　　特别，那一点不正常看起来又很正常。
　　所以他怕昼冬又被宋舟玉骚扰。
　　在好兄弟和知音之间，殷忱总是会不自觉偏向昼冬一些。
　　因为宋舟玉实在是太疯了。
　　昼冬知道殷忱是在担心自己，安抚地对他笑笑，“他没有来找过我。”
　　因为昼冬不允许。
　　宋舟玉最近确实正常了很多。不会胡乱吃醋，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疯崩溃。
　　开始正常地生活，笨拙地学着爱人。
　　但迟来的正常还有用吗？
　　没有用。
　　起码他现在不想接受。
　　“那就好。”殷忱松了一口气。
　　“嗯。”
　　光脑上，昼冬面不改色地再次拒绝了宋舟玉的见面邀请。
　　*
　　第二天，顾银尘给他们放了假，昼冬一行人回到了艾尔及亚学院。
　　久违的校园生活，昼冬还是习惯性地坐在教室的最角落。
　　“昼冬，你终于回来了！”林季泪眼汪汪，他快一个月没见过昼冬了。
　　“林季，好久不见。”昼冬抿唇笑，递过去一颗糖。
　　林季脸红红地兴奋接过糖，“我还怕你忘了我呢，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脸还是那张招人的脸，甚至还变得更好看了，但是他总感觉昼冬身上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林季盯着昼冬看了半天，才看出来，那是自信沉淀下来的温润。
　　昼冬没有了当初的怯弱，变得更有魅力了。
　　林季吃下那颗糖，在全班人催促的目光下，终于开口问出那个问题：“上次你学院联赛拿了冠军，我们都还没为你庆祝过呢，这次期中考试之后，我们出去聚餐好不好？只有我们班的人，没有其他人的。”
　　“大家都太久没见啦，很想再和你聚一聚。”
　　放在昼冬身上的目光很多，他们都在等待昼冬的回答。
　　昼冬倏尔觉得有些局促，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手，“可以呀，我都可以。”
　　他还记得一班同学曾经给予他的善意，他也想要回报他们。
　　一班的同学欢呼。
　　“好耶！！”
　　“我已经开始期待考完试那天了！”
　　一开始，他们还有些担心昼冬会看不起他们。毕竟昼冬现在的身份地位，看不起他们也不奇怪。但是昼冬没有变，昼冬还是那个昼冬。
　　林季眼睛有些热，他抹了抹眼角的泪，嘟囔：“我就知道，昼冬才不会变的。”
　　陆陆续续地，和昼冬说话的人变多了。在备考期间，昼冬把自己画的重点分享出去，不少人去问昼冬问题。
　　但其中多数都是抱着不轨的心思。江听鹤发了一通脾气，那些人才有所收敛。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中午，林季抱着一大堆资料跑进教室。
　　气喘吁吁：“昼冬、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把这些资料放到三班班长那里？快要上课了，我得去送一下二班的。”
　　“拜托拜托——”
　　昼冬手头并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他点头，“好。”
　　林季又风风火火跑了。
　　资料并不重，昼冬两只手抱着，很快来到三班的教室。
　　宋舟玉所在的教室。
　　昼冬抿了抿唇，放慢了脚步站到三班教室门口。
　　不用敲门，仅仅是他站到门口的那一刻，人群的目光就自动聚集在他身上。
　　宋舟玉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
　　昼冬敲了敲门板，温声：“请问，三班的班长是哪一位？”
　　人群安静，不少人面面相觑。
　　昼冬？他怎么会来这里？是不是来找宋舟玉的……
　　但是昼冬一眼都没有看过宋舟玉诶，反倒是宋舟玉一直跟狗盯着肉骨头一样，盯着昼冬。
　　就在昼冬要问第二遍时，一个Beta的凳子被臭着脸的宋舟玉狠狠地踹了踹。
　　那人急急忙忙地脸红从位置上站起来，“那个，我是、我是三班的班长……抱歉抱歉，刚刚没有听见。”
　　“没关系。”
　　昼冬把资料书递过去，“这是机甲实战课的资料书。”
　　宋舟玉脸还是臭的。他盯着昼冬的侧脸，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再度袭来。
　　以前昼冬总是把他放在第一位，但是现在，昼冬身边的所有人和事，都能比他重要。
　　看他一眼吧看他一眼看他一眼看他一眼…他在最显眼的位置上，一眼就能看见……
　　昼冬……
　　宋舟玉黑瞳湿濡，用只有昼冬才能看懂的眼神，无声地祈求着。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心声，昼冬看过来了。
　　看的却不是他的方向。
　　已经不是第一次失望，宋舟玉心脏的抽疼感却从没有减少。
　　时间溯回，好像回到了他站在一班门口，昼冬坐在教室的角落，他看向昼冬，却喊了江听云的名字。
　　多么讽刺。
　　这是昼冬当时的感受吗？
　　宋舟玉自虐一般，反复地回想昼冬当时温和却独独对他冷漠的侧脸。
　　他看着昼冬和那所谓的班长说话，又看着昼冬离开。
　　从始至终，昼冬都没有朝他看一眼。
　　---
　　为期两天的考试结束，昼冬和戚霁说明后，同一班的同学去聚了餐。
　　聚餐的地点在附近新开的一家Ktv。
　　为了这次聚餐，林季提前订了包厢。只是没想到，在门口，和同样聚餐的三班的同学撞上了。
　　两个班级的人相互看看。
　　三班班长：“好巧啊。”
　　林季尬笑：“哈哈哈，是有点巧了。”
　　昼冬在人群的最中心，他往前看去，看到了游离在人群外围的宋舟玉。
　　宋舟玉也在看着他。
　　装满爱意的湿漉漉的瞳孔几欲把他吞噬。
　　慢慢的，那双眼又多了些其他的情绪，酸涩的不安的忐忑的欢喜。
　　忠诚地传递狗狗的心意——哥，你终于愿意看我了。
　　那一点忐忑不安的欢喜像是气球，在昼冬的注视下缓慢膨胀变大。
　　在就要炸开的那一刻。
　　昼冬像是恶作剧一般挪开了目光。
　　气球变瘪。
　　宋舟玉目光黯淡。
　　门口的寒暄尴尬又核平，短暂唠嗑了两句，两班人马浩浩汤汤地朝着自己订下的包厢进发。
　　然后又双发现，对方就在隔壁。
　　三班班长尬笑：“呵呵呵呵，好巧哦。”
　　林季：“………”
　　心里：敲里吗！你说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
　　表面：“哈哈哈，是有点巧。”
　　总之，双方就这么伴着这该死的缘分进了包厢。
　　这场聚会下来，总体还是开心的。一班的同学十分照顾昼冬的感受，知道昼冬可能会有些局促，没有过分地闹昼冬。
　　在真心话大冒险环节，昼冬就算输了，也是被问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
　　——“今天吃的什么？”
　　“考试顺利吗？”
　　“你觉得物理最后一道大题难吗？”
　　因为昼冬在，他们也没有玩得太过火，一场聚会玩得像是学习大会，个个都收起了青春期的躁动，像是迟来地明白了矜持为何物。
　　中途，昼冬又出去透了透气。这次的透气是想逃避。
　　昼冬拍拍有些红的脸。
　　他不是不想和一班的同学相处，只是觉得他们太过热情，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轻车熟路地往阳台那边走，中途听见了几个疑似三班同学的对话。
　　“宋舟玉从来都不参加这种聚会的，今年怎么突然来了？还指定要来这里。”
　　“说实话，这不是很明显吗？肯定是因为昼冬啊。”
　　“他们之前恋情这么轰轰烈烈，就算分手收场了，我也感觉宋舟玉会念念不忘。”
　　昼冬脚步停了，他在阴影处，处于那群人的视野盲区。
　　对面有影子晃动，那几个人还在继续说。
　　“宋舟玉这人，就是一祸水。何况他的绯闻满天飞，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所以昼冬到底怎么和宋舟玉在一起的？我真的疑惑好久了。”
　　“他俩真是不配，一点也不合适。”
　　“不懂。不过也不用想太多吧，反正他们已经分手了。”
　　“唉，分手了。”
　　“分手了不好吗？”
　　“当然好啊，也不知道昼冬喜欢什么样的，还喜不喜欢Omega啊？喜欢的话我都想试试了。”
　　“Beta和Beta才是最配的好吧。AO在没有信息素的Beta眼里，不就是会发-情的小丑吗？”
　　“求求AO别祸害B，别说什么信息素契合度，连标记都不能，那还不是得在床上折腾，我见过太多AB结合，结果B不能满足A，A出轨的例子了。”
　　“BO也是，Omega真的能抵挡百分百契合的Alpha的信息素吗？”
　　“所以说啦，B和B在一起才是最合适的，宋舟玉还是去祸害别人吧，别再靠近昼冬了。”
　　“漏漏漏！智者不入爱河！昼冬独美！”
　　脚步声远去，昼冬看着同样在阴影里的另外一个人。
　　他低低喊了一声：“宋舟玉。”
　　月光移位，露出阳台上站着的金发黑眼的Omega。
　　他和宋舟玉听完了全程。
　　宋舟玉是什么感受？
　　眼睛红红的，嘴巴也紧闭，是又要哭吗？
　　昼冬突然很想知道，他盯着宋舟玉，问：“听见了吗？”
　　听到了吗。
　　所有人都说他们不配。
　　“不是真的。”
　　极度压抑嘶哑的声音，有一瞬间，昼冬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可那的确是宋舟玉的声音。
　　“哥…那不是真的。”
　　宋舟玉摇头重复。
　　他的情绪已经收敛了很多，不会胡乱吃醋，也不会做出太极端的事。
　　他体会着当初昼冬的感受，在摸索着如何爱人，在慢慢改正当初的错误。
　　昼冬却像是挑剔的老师，看着不合格的学生。
　　“什么不是真的？他们说的哪一句话有错？”
　　“我是Beta，无法感知信息素，无法和你有契合度，是假的吗？”
　　关于这一点，宋舟玉实验测试过无数次。
　　没反应就是没反应。即使他的信息素疯狂缠上昼冬，在空气中高达百分之九十，昼冬也不会被他引诱发-情。
　　甚至也不会透过信息素，得知他疯狂的爱意和龌龊的心思。
　　宋舟玉手握成拳，他艰难地低头，逃避昼冬的目光。
　　他不想承认。
　　但昼冬不放过他。“宋舟玉，你不想说吗？”
　　宋舟玉颤抖地咬唇，他指尖深陷掌心，“…我说。”
　　在昼冬的注视下，他像是初次学会说话的小孩，张张唇，却无法发声，反而眼泪先落了下来。
　　他捂着眼睛，一字一句地把一句话说完整。
　　“不、不是假的。”
　　宋舟玉能感受昼冬的靠近。他无比思念的，无比熟悉的气味正在靠近他。
　　并且握住了他的手。
　　昼冬覆上宋舟玉捂着眼睛的手，指尖摩挲宋舟玉流泪的眼睛。
　　他像是在看着阔别已久的爱人，柔声：“他们说，我不能标记你，是假的吗？”
　　眼泪汹涌，宋舟玉已经不能看清楚昼冬的脸，他逃避地，想要躲进施暴者的怀里，却被施暴者钳住手。
　　昼冬又问，“你还是不想说吗？”
　　宋舟玉能够感觉到昼冬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轻柔地替他擦去眼泪，他声音颤抖，“哥，我说。”
　　“不是。”
　　他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但是昼冬并不准备放过他。
　　“不是什么？”
　　宋舟玉的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那刀刃还在里面残忍地转了转。
　　他几乎站不稳，重复：“不是、不是假的。”
　　看，宋舟玉终于愿意承认了，他们根本不配。
　　这么多人都清楚的事情，他们当事人现在才明白。
　　昼冬想笑，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他遏制内心巨大的荒凉和可悲，换了种问法：“宋舟玉，你能抵挡得住百分百契合Alpha的信息素吗？”
　　该怎么形容昼冬的表情？
　　荒唐的、怔然的……以及，巨大的悲怆。
　　“我可以！…！”
　　宋舟玉回得很快，他挣开昼冬的桎梏，紧紧地抱住昼冬，不断地告诉昼冬他可以。
　　昼冬的身体很单薄，抱在怀里宋舟玉也觉得轻飘飘的没有实感，他再度收紧怀抱，反复重复。
　　“昼冬，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昼冬，我真的爱你……”
　　“要怎么你才能相信。”
　　怀里的人在颤抖，宋舟玉捧着昼冬的脸，嘴唇哆嗦着，他不断地亲吻怀里的人。
　　“别哭、别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昼冬你别哭，……”
　　“对不起……对不起……”
　　“昼冬，对不起……”
　　昼冬的眼泪破碎，掉在拥抱的间隙。他在宋舟玉怀里，像个假人，没有任何生气。
　　宋舟玉彻底慌了，他抱着昼冬，不停地去亲昼冬的眼泪。
　　可是好多、好多……
　　昼冬哭了、昼冬因为他哭了。
　　宋舟玉颤抖着，他亲昼冬的眼睛，也亲昼冬的唇，可昼冬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温热的唇相触，是他们活着的证明。
　　“哥，对不起。”
　　鸦羽睫沾染了破碎的眼泪，昼冬眨了眨眼睛，他像是大梦一场，眼前光影错乱。
　　等眼睛重新聚焦，他看向宋舟玉，神色茫然，“宋舟玉？”
　　“是我。”
　　宋舟玉脸色惨白，他又哭又笑，着魔似的重复：“是我。”
　　“我是宋舟玉。”
　　昼冬碰了碰他的眼睛，下一秒又像是被烫到一般拿开手。
　　似乎这一下，昼冬彻底回了神。
　　他推开了宋舟玉。说：
　　“宋舟玉，我们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批发刀子回来了.jpg


第58章 你要订婚了？
　　昼冬的眼睛慢慢变得有生气, 变得鲜活，但里面却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他看着宋舟玉，宋舟玉抱着他的手一直在抖, 神情也是惴惴不安, 口中魔怔似的不断喃喃自语。
　　“我会去治病的、我会去的, 昼冬，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昼冬内心泛不起波澜。他眨眨眼睛，又喊了一声：“宋舟玉。”
　　一直喃喃自语的人像是被这句话叫醒, 宋舟玉眼睛霎时更红了, 眼泪也掉得更厉害。
　　“我在。”
　　他摩挲昼冬的侧脸，怕昼冬不愿意让他碰，又小心翼翼地放开了。怕吓到昼冬, 声音也不自觉放轻，“我在的。”
　　“哥，你还好吗？”
　　“我还好。”昼冬咳了咳，伸手推了推宋舟玉。
　　宋舟玉颤抖的手抱了个空，他有些无措地收回, 笨拙地重复, “你没事、没事就好…昼冬，你没事就好。”
　　这不是昼冬第一次在宋舟玉面前哭。在垃圾星的时候, 昼冬也在宋舟玉面前哭过。
　　但无论哪一次, 昼冬的眼泪都会让宋舟玉心如刀绞，手忙脚乱地不知所措。
　　昼冬像是大梦一场清醒的人，他只是轻轻推了推宋舟玉，宋舟玉就不敢抱他了, 但看昼冬摇摇晃晃地扶着墙, 又担心昼冬摔了, 只敢站在一旁虚虚地放着手，以便昼冬不稳的时候帮忙扶一把。
　　可昼冬就算是再怎么摇晃，他也还是站稳了。就像是他曾经无数次面对生活的痛击，还是自己跌跌撞撞地又站了起来。
　　他不需要宋舟玉了。
　　宋舟玉咬唇，从未体会过的巨大心酸悲怆让他灵魂都在颤栗。
　　他直觉他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昼冬虚虚靠着墙，缓了缓过于汹涌的情绪。
　　他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难过？
　　因为他也曾经认真地对待过那一段感情，认真地把宋舟玉放在心上。他相信宋舟玉也是爱他的，可那畸形的爱意，让他们都受了伤害。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那畸形的爱意都夹在他们中间，无时无刻在折磨他们。
　　这一刻，昼冬才恍惚地觉得，从分手到复合，一切都像是大梦一场。
　　宋舟玉是在变好，但是昼冬不想等他了。
　　昼冬喘了喘，宋舟玉想帮他抚背，却被昼冬制止。
　　宋舟玉不敢再靠近，他惴惴不安地看着昼冬哭红的眼尾，下一秒又像是被针扎到，仓皇地挪开了视线。
　　他让昼冬哭了。
　　他又一次伤害了昼冬。
　　宋舟玉现在才看清了，不管是没分手的之前还是复合的现在，他都让昼冬在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在沉默的空气中流逝。
　　宋舟玉在等昼冬恢复情绪，表情着急又担心，像是守护主人的小狗。
　　过了三分钟，昼冬才再次开口，把宋舟玉刻意忽略的话题再次提起，他说：“宋舟玉，我们分手吧。”
　　宋舟玉咬了咬唇，他先是看了一眼昼冬，然后眼泪又掉了。他低头，像是无法呼吸一般，快速地喘了喘。
　　昼冬没有开玩笑。
　　他好失败。
　　好不容易复合了，却一而再再而三让昼冬想要分手。
　　宋舟玉抹了一把泪，手指已经揪成一团，他摸摸外套，又碰碰耳坠，就是不敢看昼冬。
　　丢人。
　　失败。
　　他不想分手。
　　宋舟玉低头看脚尖，肩膀不停耸动。
　　可是他只会给昼冬带来痛苦。
　　他怀里的昼冬，没有任何生机。甚至有一秒，宋舟玉以为昼冬已经死在他怀里了。
　　原来昼冬这么难受，原来昼冬这么恨他。
　　宋舟玉难受得快要死去，他嘴唇张合，却发不出声音。试了好几次，喉咙里满是血腥味，才勉强地说出那句话，他吸吸鼻子，“昼冬，我们，能不能、不分手。”
　　“等你找到喜欢的人，我们再分手也可以不是吗？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我也没有……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可昼冬的目光却在明晃晃地嘲讽他。
　　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昼冬不是没人追，也不是没人喜欢，为什么非要栽在他这里？
　　宋舟玉自己擦了擦眼泪，哽咽，“我……”
　　昼冬看穿了他拙劣的理由，“分手吧，我不想再继续了。”
　　“没意思。”
　　没意思，没意思。
　　关于宋舟玉的一切都没意思。
　　宋舟玉几乎站不稳，喉咙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他无法反驳昼冬。
　　可是要分手吗？
　　昼冬又是怎么想的？他的眼睛里，还有对他的一丝一毫的在意吗？
　　宋舟玉不敢看。可是不看，他又怎么知道昼冬的想法？
　　万一昼冬也是，也是像之前那样呢？
　　宋舟玉孤注一掷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抬头看向昼冬。
　　对上昼冬的目光，他彻底僵在原地。
　　昼冬眼里什么也没有。
　　他不恨他，他不爱他，他放下了。
　　宋舟玉慌张地低头，他想逃避，却怎么也忘不掉昼冬的眼睛。那一双湛蓝的眼眸不断在脑海浮现，他出了一身冷汗，像是重病的病人，无法控制自己的自主行为，眼泪汹涌，手指和身体都在发抖。
　　“哥，对不起。”
　　“那我、”
　　那一句话好似卡在喉咙里的石头，粗粝地摩擦他的声带，让他浑身都在疼。
　　“我、我们分手。”
　　终于把一句话说完整，宋舟玉捂着嘴开始疯狂咳嗽。他难受地弯身，眼泪和咳嗽声一起，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当初昼冬求他放过他，他还不能明白那句话的意思，现在却是体会到了。
　　是他的错。
　　一切都是他的错。
　　宋舟玉快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他跪在地上，指缝逐渐溢出鲜红。
　　“哥，对不起。”
　　“嗯。”
　　昼冬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分手了。
　　第二次。
　　他到底做了什么？
　　宋舟玉又哭又笑，然后又开始咳嗽，指缝里溢出的鲜血也越来越多。
　　很快，他面前又站定了一个人。
　　不是昼冬。
　　是戚霁。
　　Alpha面无表情的脸在月光下有些骇人。
　　宋舟玉摸了一把嘴角的血，扶着栏杆站了起来。
　　戚霁原本来这里，是想给昼冬一个惊喜。
　　他听说昼冬和同学来这里聚会，便把和下属的聚会也订在了这里。
　　但是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他内心对宋舟玉的不满堆叠至今，已经变成燎原的怒火。
　　他和宋舟玉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不妨碍他想揍宋舟玉。
　　宋舟玉还有脸哭。
　　戚霁喉咙里溢出声声嘲讽压抑的低笑，“你凭什么要让昼冬为你童年的阴影买单？”
　　尚未愈合的伤口又被撒了一把盐，宋舟玉呼吸窒了窒，“对不起。”
　　“对不起？”
　　戚霁手背青筋暴起，他拎着宋舟玉的衣领，把他怼在墙上，咬牙切齿，“你的道歉值什么？能抹掉昼冬受伤的事实吗？”
　　“昼冬童年也过得不好，但是他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他的？！他为你哭了多少次？你是把他的哭泣当成你的勋章了吗？”
　　“宋舟玉，你是个人吗？”
　　宋舟玉心脏钝钝发痛，他垂下头，稍长的金发遮住眼眸，沙哑的声音重复：“对不起。”
　　戚霁冷眼。
　　他压抑不住心中的暴戾，拖着宋舟玉进了最近的卫生间。
　　很快，门外的地板放了一块正在打扫的牌子。
　　有两位客人醉醺醺地路过。
　　醉醺醺的客人A暴躁：“怎么还在打扫啊！！我尿急啊！”
　　另一个客人B回答：“打扫就换一个吧，这里又不止一个卫生间。”
　　等等……
　　客人A嗅了嗅，那一点醉意彻底没了，“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打架？”
　　客人B：“？？”
　　“没有吧？你喝醉了。”
　　客人A又仔细听了听，那声音又没有了。他挠挠头，“奇了怪了，刚才还听见的啊。”
　　“我听得那声音还挺疼的。”
　　客人B回头催促：“走了走了，去另外一边厕所，我快憋死了。”
　　客人A跟上去：“哦哦……”
　　脚步声远去，
　　月光逐渐移动，照到阳台上那一滩骇人的血迹。
　　*
　　分手后，昼冬的生活又重回了正轨。
　　他在光脑上重新把宋舟玉删了，把过去的那一堆回忆扔进了最角落。
　　宋舟玉也再也没有来烦他。
　　一年级学期结束后，寒假开始，他和宋舟玉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
　　两个人就像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过着各自的生活。
　　就算是偶尔在军部遇见，昼冬也是毫无波澜地和宋舟玉擦肩而过。
　　寒假开始的第一周，新机甲的第三部 分工作开始筹备推进。 
　　昼冬为了机甲的调试和测试忙得昏天暗地，戚霁担心他，时不时会过来研究院投喂和视察。
　　又一次调试失败，昼冬揉了揉眉心，苦恼地盯着草稿纸上那一堆混乱的数据。
　　他勾划了几笔，才发现身边的殷忱好久都没有说话，望着空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机甲超人，你不专心。”
　　昼冬用笔戳了戳他的手，开玩笑道，“今天也在烦恼怎么征服宇宙吗？”
　　殷忱这才回神，他也揉了揉眉心，叹气：“是啊，今天也在思考怎么毁灭宇宙。”
　　他这几天见证了本世纪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宋舟玉居然愿意去看病了。挂的是精神科，去的频率还不少。只不过每次去，都要带上一块皱兮兮的手帕。
　　殷忱问过宋舟玉手帕的意义，宋舟玉没说。
　　不过这些也没必要让昼冬知道。
　　虽然不知道宋舟玉和昼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殷忱能看得出来，昼冬走出来了。
　　宋舟玉也在恢复正常。
　　这看起来似乎是标准的治愈he，但殷忱又觉得不对劲。
　　因为每一次昼冬和宋舟玉遇见，昼冬能面不改色地擦肩而过，宋舟玉却不能。
　　宋舟玉每次都要停下来，看昼冬的背影很久。
　　心里有一个声音，只有昼冬走出来了。殷忱又想叹气了。
　　这两人，也不知道应该心疼谁。
　　殷忱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问：“刚才的测试怎么样？”
　　昼冬趴在桌子上，笔尖随意勾划，不自觉地在草稿纸上画画，“再算不出来这堆数据错在哪里，我也要毁灭宇宙了。”
　　“好啊，我们一起。”
　　殷忱凑过去，“Z，你这只小狗画的不错嘛。”
　　“活灵活现的。”还有点眼熟。
　　他画了一只小狗吗？
　　昼冬怔了怔，他正了正身体，笔尖放在小狗的眼睛上。随即又挪开，若无其事地笑道：“随手画的。”
　　他把那张纸折了起来，扔进了最近的机器垃圾桶，“对了，江听云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下一次测试？”
　　画得这么好，为什么要扔掉？
　　殷忱摸了摸脸颊，虽然心里奇怪，但是也没问。回答道：“半个小时后，刚才消耗太大了，他们得补充补充能量。”
　　“嗯。”
　　昼冬站了起来，“太闷了，我出去透口气。”
　　殷忱不疑有他，“OK！”
　　---
　　研究所附近有一片树林，昼冬伸了伸懒腰，迈步走进去。
　　只是他走了没两步，就被人从身后叫住。
　　何颂急匆匆地跑过来，“昼冬！！”
　　跑到昼冬身边，他表情很兴奋，“昼冬！我妈妈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她的手术很成功。昼冬，谢谢你。”
　　“真的吗？”昼冬惊喜。
　　前两天他还听何颂念叨阿姨要做手术，担心得不行。
　　“成功了？”
　　何颂声音压抑不住的喜悦，“成功了！”
　　“她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听说是你帮我，还说要请你来我们家吃饭。”
　　他屈指挠了挠侧脸，“不过我替你拒绝了。”他知道昼冬可能会不好意思。
　　昼冬笑，“替我和阿姨说声抱歉，我确实没办法去。最近太忙了，实在是抽不开身。”
　　“没关系没关系。”何颂摆摆手。
　　他们一起走了一段路，又聊了几句，就各自回了各自岗位。
　　不过这件事情不知道被谁看到了，还在研究院里到处胡说，导致事情越传越离谱。
　　何颂原本只是来找昼冬道谢，到最后传着传着，这件事就变成了——昼冬要和何颂见父母了。
　　殷忱听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结婚了。如果真结婚了，那就是英年早婚了。”
　　昼冬：“……”
　　他无奈：“谁传的，这么离谱。”
　　江听鹤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脸色很不爽，“不知道。”
　　这群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也不传传他和昼冬的？
　　江听云递给昼冬和殷忱热饮，“流言更新迭代很快，过一阵子就没人说了。”
　　“是啊，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实验室里总是少东西，好像进贼了似的。”特别是垃圾桶里的草稿纸啊啥的，每天都会不见。
　　有时候他第二天想要去找回草稿纸，都找不到。难不成机器人垃圾桶也开始吃垃圾了？
　　殷忱疑惑，但是他吸了一口热饮后，又很快把疑惑抛之脑后，“冬天的热饮，真治愈啊。”
　　他朝江听云wink了一下，“暖暖的，很贴心。”
　　遭到了江听云的冷脸，“再这么油腻，头给你打掉。”
　　殷忱：“……”
　　他转头看昼冬，“Z，他威胁我。”
　　昼冬不吃他这套，“如果你这样和我说，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帮江听云摁住你了。”
　　殷忱：“……”
　　他像是没人爱的野草。
　　江听鹤笑得放肆，那张和江听云一模一样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幸灾乐祸，“活该。”
　　事后，何颂也找昼冬道了好几次歉。兔子一样的少年脸红红的，在他面前愧疚地快要哭出来。
　　昼冬说了好几次没关系，才让何颂收回了眼泪。
　　晚上下班，和戚霁一起回去，戚霁也问起了这个问题：“是不是背着舅舅有情况了？”
　　“没有。”昼冬有点服气这个谣言，威力怎么就这么大？风都吹到戚霁那里去了。
　　“有也不是不行。”戚霁摸摸他的头，“就是别再受欺负了。”
　　戚霁说这句话，是想要试探昼冬有没有走出来。
　　那天之后，他一直担心昼冬的心理状态，不敢让昼冬独处太久。但事实证明他好像多心了，昼冬的状态和先前没什么区别，甚至比之前更好。
　　就好像放下了什么重担。
　　昼冬小大人一样拍拍戚霁的肩膀，语重心长，“舅舅，你又来。”
　　“我真的没事了。”
　　“如果你要问我现在什么感觉，我唯一能说出来的就是，遗憾和释然。”
　　他现在很少想起宋舟玉，就算想起来，也是平淡的遗憾，并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昼冬很喜欢这样的自己，也很喜欢这样回归正轨的生活。
　　戚霁捏捏他的脸，教训道：“你也知道舅舅担心你。”
　　昼冬举手投降，含混不清地道歉：“我知道错了。”
　　---
　　回了公寓，戚霁和昼冬一起进厨房做饭。
　　戚霁每天的爱好之一就是做饭给昼冬吃，怎么也不愿意把掌勺的机会让出去，因此昼冬只能在厨房打打下手。
　　晚饭结束，两人互道晚安。
　　昼冬回了房间，敏锐地察觉了房间里的气味不同。
　　宋舟玉似乎来过。
　　昼冬脚步顿了顿，他环视一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反倒是在书桌上发现了一份完整的病情报告。
　　是宋舟玉的病历。
　　宋舟玉去看病了。愿意去看病是好事，可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昼冬把那一叠病历拿起来，他没有翻看，而是面不改色地把病历丢进了垃圾桶。
　　*
　　周末，昼冬和殷忱、江家双子去吃饭。他们去的地方离研究所并不远，因为吃完饭，他们还得继续回去工作。
　　研究所的工作原本是有双休的，但是最近偏远星球新型虫族再度猖狂，他们又不得不加紧机甲研究进度。
　　现在，机甲研究已经进入最后最关键的收尾阶段，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
　　昼冬原本还想赖在研究所里把工作完成，但是恰好碰上顾银尘来看望，顾银尘担心他的身体，于是让殷忱、江听鹤和江听云拖着他出去吃饭。
　　四人进入餐厅，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多数人的目光还是在昼冬身上。
　　“吃什么？”
　　江听鹤翻了翻菜单，“我这几天喝营养液，都快喝吐了。”
　　昼冬接过他递过来的菜单，“我来一碗面吧。”
　　殷忱举手，“我要吃肉呜呜呜呜”
　　江听云叫来机器服务员点单。
　　等菜上齐，四人都没有再多说话，而是低头吃各自的午饭，完美恪守食不言。
　　但就在他们准备吃完的时候，角落里有人冲出来，慌张地大喊：“有人有抑制剂吗？！有Omega在卫生间分化发热了！！”
　　话音落下，丝丝缕缕属于Omega的甜美信息素也随之飘出。
　　在场不少Alpha的呼吸变得急促。
　　“能控制一下吗？信息素不要飘出来啊！！”
　　“不是，为什么临近分化期还要出来乱跑？！”
　　求助的Beta欲哭无泪，“不是乱跑，是不知道为什么分化提前了。”
　　在场用餐的多数是Alpha和Beta，没有人能为他提供抑制剂。眼看着空气中信息素浓度越来越高，Beta无助地快要哭出来。
　　昼冬站了起来，“我……”
　　却有人比他更快，那道身影越过他，掏出口袋里的抑制剂，“我有抑制剂，初次分化的话一剂的剂量可能不够，如果打完信息素没有变化，需要打两剂。稳定下来回去之后最好去医院看看。”
　　Beta千谢万谢地离开了。
　　事情解决，餐厅也打开了换气扇，信息素的味道逐渐消失。昼冬坐下，安静地继续吃饭。
　　殷忱嘴里的东西瞬间没了滋味。
　　……谁能告诉他，宋舟玉怎么会在这里啊！！而且还成为了热心群众！之前宋舟玉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江听云和江听鹤也对视。
　　只有昼冬脸色不变。
　　宋舟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目光似乎往昼冬那里看了看，然后又回去了自己的位置。
　　居然没有纠缠过来。
　　殷忱觉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点诧异。
　　看来看病是有点用的。
　　起码没这么疯了。
　　江听云和江听鹤摸不准昼冬的心思，但是对于这种事情，不提才是最好的。他们安静地陪昼冬吃完了这顿饭。
　　但是一顿饭结束，出门的时候，他们又遇到了宋舟玉。
　　宋舟玉脚边有一只猫，应该是餐厅老板养的贪吃大橘。
　　他手里还拿着一份饼，大橘使劲在他脚边转悠，撒娇地嗷嗷叫，想要吃那块饼。
　　似乎是不习惯，宋舟玉脸色很别扭，耳朵红的，不知道怎么办，最后蹲下身不甚熟练地摸了摸大橘的脑袋。
　　昼冬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他和宋舟玉对上视线，宋舟玉又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有些紧张地收回手。
　　大橘似乎也不喜欢被他摸，在他收手的那一刻，就跑到了昼冬身边，嗷嗷叫地想要昼冬摸。
　　昼冬如猫愿地揉揉它的脑袋。
　　在他起身的时候，宋舟玉背着手，紧张地像是被老师检查作业的小学生。
　　然而昼冬只是看了一眼，就和江听鹤他们一起离开了。
　　宋舟玉咬唇，手不自觉收紧。
　　他在这里等了很久。
　　不止今天。
　　从分手的那一天开始，他想方设法地想要和昼冬偶遇，却因为种种一次又一次错过。
　　好不容易遇上，昼冬也不会多看他两眼。
　　他很努力治病了，最近情绪也没有这么容易崩溃。医生也说他脑子里的淤血也很快能消了，他就快能想起在垃圾星的一切。
　　但是又有什么意义？
　　昼冬扔掉了他送过去的病历本，他不要正常的他。
　　加之昼冬最近的绯闻。
　　昼冬已经和那个Beta去见父母了吗？
　　昼冬要结婚了？
　　宋舟玉难受得呼吸不上来，疼得五脏六腑都似乎要移位。
　　他嘲讽江听云和江听鹤，和到头来，能够光明正大站在昼冬身边的却不是他。
　　宋舟玉眼神黯然。
　　他打开那份原本要送给昼冬的饼，神情麻木，机械地咬下一口，踩着昼冬方才走过的路，一步一步离开。
　　---
　　一天的工作下来，昼冬感觉脑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打开光脑，收到了戚霁的消息。
　　【戚霁：今天突然有一个紧急会议，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昼冬：没关系，我可以等舅舅】
　　戚霁没有再回复，昼冬趴在桌子上，无聊地放空自己，开始画画。
　　在又一次画了一只狗，他指尖停顿，而后用笔戳戳那只狗，把那张纸丢进垃圾桶。
　　身边的人陆陆续续走光，实验室只剩昼冬一个人。
　　昼冬很享受这种安静，他干脆把灯关了，坐在黑暗里放空大脑。
　　只是过了五分钟，实验室的门再次被人打开。
　　起初他以为是有人忘记东西回来拿，但是进来的人却没有开灯，而是偷偷摸摸地开了手电筒。
　　很熟悉的气味和身影。
　　昼冬在最角落，有些哑然地看着那个贼。
　　偷东西的贼并没有发现他，专心地蹲下身翻垃圾桶。
　　在小偷开始翻第二个垃圾桶时，昼冬刻意地发出了点动静。
　　手电筒的光慌张地晃动两下，扫过他的衣角，小偷不动了。
　　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剩下两个人，两个人都没有选择开灯。
　　安静的空气里，他们各自的呼吸在对方耳朵里格外明显。
　　这是在干什么？昼冬皱眉。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气氛很蠢，过了一会儿，他起身，想要避开了小偷所在的位置离开。
　　咔哒。
　　小偷打开了手电筒。
　　看了一眼昼冬，宋舟玉又低头，不自觉地捻了捻散落的金发，小声：“昼冬。”
　　昼冬恍然未觉，径直绕过他。
　　又是这样……
　　宋舟玉眼睛红了，他也跟着站起来，着急地跟着昼冬，“哥……你理理我。”
　　昼冬看了眼宋舟玉拉着他的手，宋舟玉马上又收回，神情紧张。
　　昼冬回身，“什么事？”
　　宋舟玉讪讪地缩回手，“我……”他张张嘴，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他不敢问，他害怕得到真相。
　　在昼冬耐心告罄的前一秒，他终于说出口，“哥，你是要……订婚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嗝，宋舟玉虐身虐心准备
　　（捂住我要剧透的嘴）


第59章 你想被戚霁揍吗
　　宋舟玉说完, 对着昼冬的视线，他又不自觉地说了一遍，“哥, 你是不是要订婚了？”
　　昼冬的目光明晃晃地写着不耐烦的嫌弃, 似乎在讨厌他一如既往的幼稚和无理取闹。
　　“我不是……”宋舟玉踌躇, “我只是问问。”
　　他怕昼冬误会，又小声：“我有一点吃醋，但是我能控制的。”
　　那个贱人怎么配得上昼冬？
　　心理问题能治, 但是难根治。宋舟玉能控制情绪, 可那些情绪还是会存在，他只是能控制。
　　他还是会吃醋，有时候还是会很疯。
　　昼冬说, “你以什么立场问？朋友？…还是，”宋舟玉目光立刻变得慌乱，好像在哀求，哀求昼冬不要说出那个词。
　　但昼冬不理会，“前男友？”
　　“我……”宋舟玉哽住, 他快速地喘了喘气, 呼吸不上来的窒息感让他好似即将溺死在海里。
　　“对不起。”
　　因为释然，昼冬已经可以做到面无表情地给宋舟玉捅刀子。
　　“我不清楚你的身份, 所以我没有义务要告诉你这些事情。”
　　他没有承担解答宋舟玉胡思乱想的责任。
　　宋舟玉吸吸鼻子, 低声：“那我可以重新追你吗？”
　　论长相，宋舟玉无疑长得很好看，身高腿长，身体纤细却蕴含巨大的可怕力量, 让人不敢小觑。
　　他还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此刻, 他狼狈地坐在地上, 手电筒散落的那一抹光打在他身上，身边的灰尘都像是跃动的光点。
　　狼狈，却又不失美感。
　　除开特殊时刻，宋舟玉几乎心机地，每时每刻都想要在昼冬面前展现自己的优势，宛如动物界里求偶的雄性。
　　但昼冬显然已经看够了他的手段，语气轻飘飘的，“你怎么会认为我会在你这里栽第二次？”
　　“我的事情都与你无关。”
　　“那、”宋舟玉头又开始痛了，他感觉脑子里那根弦不断地紧绷，清晰地带来疼痛。
　　“你别去、别去好不好？别去和他的妈妈见面，我、我不是嫉妒、昼冬，这个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昼冬匪夷所思。
　　当然，他不打算和何颂母亲见面。但是他就是觉得宋舟玉满嘴歪理。
　　“我和他们只是普通地见一面，也没有被小报捕风捉影说是订婚。”
　　“有什么不一样？”
　　宋舟玉被问住了。
　　因为他曾经为了夺权，订婚的消息铺天盖地。
　　昼冬是在报复他吗？
　　可昼冬眼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爱也没有恨。
　　他宁愿昼冬是在报复他。
　　宋舟玉心脏扭曲地痉挛跳动，他灵魂都在不安，喉咙里再度涌上血腥，他干巴巴地看着昼冬。“我…”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我可以当你的情人…
　　巨大的酸楚泛上，宋舟玉嘴唇哆嗦，终究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他不敢说，他怕昼冬会生气。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好像没什么用，但是医生说，我好了很多了，我很快就能想起来以前的一切了。”
　　他想让昼冬知道，他在治病，他在变好，他在成长，即使昼冬不在意了。
　　一个人治病很难过，尤其回去还要面对空无一人、冷清的，没有一丝一毫人气的公寓。
　　宋舟玉突然很想杀掉以前的自己。
　　因为他把曾经装满昼冬回忆的公寓弄没了。
　　以前，昼冬在他那里，总是会很安静地呆在他身边，或看书或写作业，偶尔，他会忍不住黏上去亲亲抱抱昼冬，昼冬也只是害羞地躲开。平时昼冬来看他，还会给他带东西。逐渐的，那间公寓多了很多昼冬的痕迹。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
　　他仗着昼冬的爱肆意妄为，他以为昼冬还会包容他，没有一丝犹豫地把曾经他们生活过的公寓丢弃了。
　　所以他现在也被昼冬宛如丢垃圾一般舍弃。
　　他的卧室里再也没有昼冬的味道，偷来的手帕也快没有了。宋舟玉难受地眨眨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
　　因此这几天他才会在实验室当小偷，尽管能偷到的只有昼冬的草稿纸。
　　他实在是太想念昼冬了。这段时间，怕昼冬发现生气，他不敢再跟踪昼冬，也不敢再半夜潜伏进昼冬的房子。
　　难得的偶遇上，昼冬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以前他只要撒娇，昼冬就会把外套给他。现在可能要等他死掉了，昼冬才会多看他一眼。
　　宋舟玉干巴巴地，翻来覆去的只有一句话，“昼冬，对不起。”
　　又是这句话。
　　昼冬这次干脆地没回头。
　　昼冬离开后，宋舟玉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又继续翻垃圾桶。
　　实验室的垃圾桶多数是纸张，宋舟玉认出昼冬的字迹，宝贝似的把那些废纸揣口袋里。
　　等他也出了实验室，室外絮絮地落下些许飘雪。
　　下雪了。
　　宋舟玉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废纸，神情有些恍惚。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已经准备要过年了。
　　---
　　一月中旬，主星和各个星球开始下雪，古地球的春节临近，研究所也到处张灯结彩。
　　昼冬和戚霁也买了对联和灯笼，准备除夕那天挂上。
　　新机甲的收尾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进度已经推进至百分之九十五，预计能够在春节前完成新机甲的测试和组装。
　　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正常放假。
　　昼冬高兴地多画了两张图。
　　他喜色言于表，顾银尘扶了扶单边镜，无奈：“放假有这么高兴吗？”
　　显得他平时压榨昼冬，这要是被戚霁知道了，他又得和戚霁上一次Pk台。
　　“高兴。”昼冬抿唇笑，脸色兴奋的薄红，“我感觉已经好久没过过年了。”
　　从前昼颜去世后，他再也没过过像样的春节。
　　殷忱倒是不太高兴，回去之后，他又得面对他那古板的老父亲。
　　“啊啊啊我不想离开研究所，让我死在这里吧。”
　　江听鹤走过来，表情丧气，“不想＋10086”
　　不想和昼冬分开。过年回去，又得面对一大堆小屁孩。
　　江听云在江听鹤身边，“昼冬，过年的时候，我们能去找你玩吗？”
　　昼冬很欢迎，“当然可以。”
　　“我我我我！”殷忱举手，“我也要！”
　　年轻真好。
　　顾银尘拍了拍手，“行啦行啦，那今天早点下班吧，收尾工作差不多了，大家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好耶！”
　　“院长万岁！”
　　比平时提早三十分钟下班，昼冬给戚霁发了消息，很快得到回复。
　　巧的是，戚霁也提前下班了。
　　昼冬抱了一箱研究院同事给他的年货，小跑过去找戚霁。
　　戚霁见他跑得笨重，大步向前走，接过他怀里的年货，“今天怎么这么早？”
　　昼冬解放双手，轻轻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高兴道：“提前下班啦！”
　　戚霁也被他的表情感染，腾出手揉揉他的脑袋，“提前下班的代价是要去参加应酬。”
　　昼冬跟在戚霁旁边走，“那今晚不一起吃饭了吗？”
　　“舅舅，是什么应酬呀？”
　　“没必要的应酬，类似公司年会。”
　　临近过年，皇宫会开一次年终宴会，就相当于古地球公司的年会。戚霁向来不喜欢这种聚会，基本都是能推就推，推不掉的就让喜欢社交的副官去参加。
　　他这次也不打算去，他问昼冬：“今晚有什么想吃的吗？”
　　“舅舅不去了吗？”
　　这句话提醒了戚霁，或许他可以带昼冬去看看年会？
　　这段时间昼冬都泡在研究所，天天为顾银尘打工，戚霁看着昼冬的黑眼圈都觉得心疼。
　　因此他问：“你想去吗？去看看？”
　　“可以吗？”
　　昼冬有些兴奋。
　　“当然可以，”戚霁弹了弹他的额头，“带个家属的事情。”
　　于是下班后，戚霁特意带昼冬去买了衣服，如果不是昼冬拒绝，戚霁能带着他把妆发也弄齐全了。
　　一般这种年会式宴会并不要求穿得多隆重，只要自己舒服就好。但是戚霁就想让昼冬穿得漂漂亮亮的。
　　戚霁满意地看着昼冬的西幻古堡小少爷装扮。突然体会到了古地球家长炫耀孩子的心情.jpg
　　灯光下的少年黑发蓝瞳，肤色冷白，左眼眼睑下十字星胎记夺目，湛蓝如同青空的眼眸晕染让人神晕目眩的温柔。尤其那一张标致的美人脸，溢满破碎的清冷感。
　　昼冬局促地碰了碰领子，“舅舅，这样、这样真的不会很奇怪吗？”
　　“不会。”戚霁十分满意。他穿了和昼冬同款的服饰。繁复贵重的设计衬上黑皮白发，霎是亮眼。
　　“这样很好看。”
　　旁边的两个服务员无声尖叫。
　　妈呀。
　　戚霁和昼冬分明脸不一样，但那相同的胎记和眼眸，实在是太像哥哥牵着弟弟了，穿着款式相同的服饰，莫名有种双生的宿命感。
　　约莫三十分钟后，昼冬和戚霁来到了宴会举办地点。
　　戚霁并不需要邀请函。
　　他的身份就是他最好的证明。
　　他们去得迟，进去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来得差不多。
　　侍应生打开宴会的大门，戚霁走近，众人见惯了戚霁那张冷面阎王脸，也只是惊讶戚霁居然愿意来参加这种聚会，片刻又陆陆续续收回视线。
　　但而后，戚霁侧身，露出了他身后的昼冬。
　　于是从门口开始，宴会像是逐渐消音了一般，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上流权贵圈子里，基本都听说了有昼冬这么个人，照片、新闻都看了不少，但是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
　　戚霁的侄子，今年学院联赛冠军获得者、各大研究院抢着要的机甲天才，无数耀眼头衔堆在一起，………也没有把那张漂亮的脸压下半分。
　　“他真的击败了[熊]？”
　　无法想象，少年精瘦纤细的身体蕴藏了如此大的未知力量。
　　“他是Beta？叫昼冬，对吗？”
　　“明明包得这么严实，甚至还带着半指手套，但是我觉得好涩啊救命。”
　　“宋舟玉真的是……太不知好歹了。”
　　“咳咳，现在去问戚霁有没有联姻意向，应该不会被打吧？”
　　处于人群视线中心的昼冬，不自觉地牵紧了戚霁的手。
　　戚霁警告地扫了一圈，不少人脸红地轻咳挪开视线，也有不少人不怕死仍旧继续看。
　　“昼冬，你也来了！”
　　江听鹤像是欢快的小鸟，扑棱扑棱飞到昼冬身边。
　　他穿的应该是江家定制的制服。类似军装，却又比正式的军装多了几分肆意和少年意气。
　　“晚上好。”
　　江听云紧随其后，帮昼冬挡了一部分视线。
　　多了熟悉的人，昼冬心情总算没有这么紧张，他笑，“晚上好。”
　　戚霁摸摸他的脑袋，叮嘱：“去玩吧，但是不要离舅舅太远。”
　　有他在，在场大部分人都不敢对昼冬怎么样，甚至还要给昼冬几分面子。
　　江听鹤高兴了，“好耶，昼冬，我们去玩吧？”
　　“你还没来过这里吧？我带你去逛逛。”
　　昼冬眼睛亮亮的，“舅舅，可以吗？”
　　“去吧。”
　　戚霁虽然不爽江听云和江听鹤，但是他更想要昼冬开心。
　　因为每年都有客人带家属来，家属包括不限于小孩、老人，所以宴会的各个场所设置了不少娱乐项目。
　　论玩，江听鹤是个中翘楚，于是他和江听云一左一右，带着昼冬走遍了整个宴会会场。
　　玩完最后一个项目，昼冬还意犹未尽，他走在江家双子中间，兴奋地交流游戏经验。
　　江听鹤没想到昼冬看着很安静，实际上也很爱玩，看到游戏机，眼睛亮得跟小动物一样，坐上去玩的那一刻表情也是高兴得像是屯粮成功的仓鼠。
　　江听云对游戏也很精通，属于三个人里的大腿。“如果下次还有机会，我们可以玩玩别的。”
　　江听鹤小声：“偷偷告诉你，江听云房间里藏了好多绝版典藏游戏卡。”
　　“不过他一般不轻易拿出来给别人玩。”
　　绝版！典藏！
　　昼冬咽了咽口水，眼睛更亮了，他转头盯着江听云。
　　可恶，该怎么开口，好有吸引力。
　　江听云：“……”
　　江听云根本抵不过他一眼，他摸了摸鼻子，暴露出红红的耳垂，“没关系，可以给你玩。”
　　江听鹤馋江听云的游戏好久，可算用昼冬这块敲门砖打开了，他不由高呼：“好耶！！”
　　昼冬万岁！
　　“好耶！”昼冬学着江听鹤高呼，动作有些笨拙。“江听云万岁！”
　　江听云脸已经红透了。
　　他们往宴会主厅的方向走。走一段路后，遇见了宋舟玉。
　　宋舟玉身边是好几个政要中心的大臣，他站在那一群年过半百的大臣中间，气势完全不输阴谋里浸润多年的老家伙们。
　　沉稳冷静，还有运筹帷幄的果决狠厉。
　　宋舟玉听见脚步声，也跟着那群大臣的视线回头看。
　　江听云和江听鹤面色如常地打招呼，昼冬则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宋舟玉和身边的大臣打了个手势，又说了几句话，大臣们散开，他便朝昼冬那边走去。
　　他声音很惊喜，“哥，你怎么在这里？”
　　宋舟玉最擅长的就是装傻。每一次见面，他都能假装不记得昼冬之前说过的所有的难听话，然后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和昼冬搭话。
　　就好像是先前的昼冬，无论宋舟玉对他有多少隐瞒，他也极力安慰自己理解和包容宋舟玉的隐瞒行为。
　　昼冬回他。“来参加宴会。”
　　这句话颇有[你问的什么废话]、[搭讪技巧真拙劣]的嘲讽在里面，尤其昼冬的语气还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宋舟玉不在意。
　　他只要能看见昼冬，和昼冬说上几句话，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说：“那要我带你逛一逛吗？我在这里……”
　　昼冬打断他，“不用，江听鹤和江听云已经带我逛过了。”
　　“这里很好玩。”
　　宋舟玉哪里看不出昼冬的拒绝？昼冬连和他多说两句话都不想。
　　喉咙泛上酸意，他抿唇，“那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其实宋舟玉也没逛过整个宴会场所。因为从小到大，只要是这样的场所，他都需要费尽心思地和宋寄之斗，和所有人斗，片刻也不得安宁，又哪里来的时间休息逛会场？
　　他只是想找理由和昼冬相处。
　　可昼冬……
　　很讨厌他。
　　宋舟玉又想咳血了。他压下喉咙里血腥味的痒意，“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江听云和江听鹤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插话，因为这是昼冬的私事。
　　昼冬拒绝了，“抱歉，可能不是很方便。我们回去主厅了，再见。”
　　一向不擅长拒绝人的昼冬不留余地地拒绝了他。宋舟玉眼睛酸得想哭，他眼睁睁地看着昼冬和江家双子离开，然后又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像是循着主人气味找过去的小狗，一步步跟在昼冬后面走。
　　主厅已经开始了年会必备的抽奖环节，昼冬他们进去的时候还顺带拿了抽奖牌。
　　昼冬出现的那一刻，主厅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具体表现为——大家都开始要脸了。
　　有些正在八卦的B和O矜持地咳了咳，开始讨论政事，还有一些讨论O的A闭紧了嘴巴。
　　宴会厅前所未有的和谐（×）。
　　昼冬恍然未觉气氛的变化，他还疑惑，觉得年会也没有江听鹤说的这么不堪。
　　江听鹤告诉他，年会就是成年人吹牛社交应酬的地方，无聊得很。
　　大家都挺文明的呀（×）。
　　告别了江家双子，昼冬小步跑到戚霁身边。戚霁正在和别的Alpha谈话，看见他乖乖等在一边，谈话间隙给他递了个小蛋糕，还顺手擦了擦他额头上汗。
　　Alpha觉得有趣，他看看昼冬，笑道：“这位是昼冬？有婚配么？”
　　戚霁：“滚。”
　　Alpha很识相：“好嘞。”
　　数不清这是第几个问这样问题的人，戚霁揉了揉眉心。“不用在意他的话。”
　　昼冬还在吃蛋糕。沉迷吃小蛋糕什么也没听见的他茫然抬头，“怎么了？”
　　没听见也好，反正他都会解决的，昼冬没必要知道。戚霁点点他的脑袋，“我说，小蛋糕都沾嘴边了。”
　　“哦哦…”昼冬脸红地擦了擦嘴巴。
　　抽奖环节中途有一个休息节目，昼冬已经被戚霁喂饱了，戚霁还向侍应生要了杯热牛奶，让昼冬无聊的时候抱着喝。
　　前面开了几个大奖，但是没几个人的心思在奖品上，他们都偷偷地看向角落里被投喂的昼冬。
　　“天呐，他好像小动物，好心动好心动，想偷走，请问他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戚霁的侄子，不怕被揍你就去。”
　　“我听说宋舟玉都被戚霁揍了，揍得可惨。”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已经没有人会因为宋舟玉的脸和Omega身份就小瞧宋舟玉。
　　问就是曾经小瞧过，然后被狠狠打脸了，真正物理意义上的打脸。
　　脸还肿着，不敢小看.jpg
　　悦耳的琴声响起，昼冬愣了愣。
　　他抬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台上的宋舟玉。
　　宋舟玉在舞台中央，灯光偏爱地打在他身上，金色长发散落，耳坠闪闪发亮。指尖跃动，熟悉的音符一点一点流泻。
　　这是在垃圾星时，宋舟玉给他弹过的。明明都不记得了，却还是会本能地模仿。
　　宋舟玉这算什么呢？
　　昼冬心里已经泛不起波澜，他低头，又继续喝牛奶，刻意忽略了舞台上的琴声。
　　但是没过一会儿，有侍应生来说：“戚上将，那位找您。”
　　戚霁抬眼，看到了在另外一边的宋渣爹。
　　宋渣爹穿着雍容华贵，神色威严，身边站了好几个大臣。
　　戚霁面色不改点头，准备起身时，侍应生又小心翼翼地说：“那位还说，要带着您身边的这位少爷一起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不知道说啥了qwq，感觉现在没几个人了（捂嘴哭），日常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写劈叉了（闭眼）
　　趁着没人，留评论给大家发红包嘿嘿嘿嘿（恶魔低语）


第60章 那不是你的
　　戚霁皱眉。
　　让昼冬过去干什么？
　　侍应生似乎也知道这个要求触到了戚霁的禁区, 身体瑟了瑟。
　　昼冬安抚地朝侍应生笑了笑，而后对戚霁说：“舅舅，没关系的。”
　　他可以过去。让戚霁一个人去, 他也不放心。
　　因为宋舟玉, 昼冬对宋渣爹的印象也不好。
　　戚霁不想让昼冬去, 但宋渣爹恶心人的手段多的是。他按着昼冬的肩膀让他坐下，“舅舅过去就好，不会有什么事的。”
　　虽然不知道宋渣爹找昼冬想做什么, 但他还不至于连昼冬都护不住。
　　昼冬却摇头, 小声：“舅舅，我和你一起。”
　　“我不是无理取闹……只是……”
　　虽然很不想回忆，但是他曾经从宋舟玉口中多少了解了宋渣爹的性格。宋渣爹已经见过他, 现在不过去，后续也有被单独叫过去的可能。
　　如果他被单独叫去，这会让戚霁更担心。
　　昼冬把缘由说了一遍，戚霁舒了一口气。他看着昼冬的眼睛，突然感觉昼冬成长了许多。
　　很喜悦, 也很欣慰。
　　他碰碰昼冬的手, “舅舅在。”
　　戚霁还是带着昼冬一起过去了。
　　宋渣爹身上威压很重，是长期身居高位积累下来的气势。他眉头似乎总是紧锁, 额头处有几条显眼细密的皱纹。
　　戚霁行了绅士礼, 宋渣爹看过来，嘴角漾出一抹并不和蔼的笑。
　　他似乎是想和祥地笑，但是身上阴沉的气质反而让这个笑容变得阴森。
　　他朝昼冬笑了笑，便开始和戚霁讨论今年的军事情形, 以及未来关于虫族出没的趋势。
　　除了开始的那一个笑容, 宋渣爹全程没有再看向昼冬, 似乎一开始指明让昼冬过来只是无心之举。
　　在话题即将结束时，他话题调转，看向昼冬，问：“这就是昼冬？戚上将的侄子？”
　　终于来了，铺垫这么久不累么？
　　戚霁原本冷淡的脸色变得更为淡漠。他对宋渣爹没什么好印象。如今皇室、法院、军方三权分立，以他的身份，也不用完全听令宋渣爹。
　　但宋渣爹像是看不见戚霁的冷脸，又对昼冬说：“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好不好轮得到你评判？以往戚霁听副官说过，上面的人说话都是话里有别的深意，若有若无的暗示让人很恶心。
　　那时候戚霁还无法理解。
　　现在他体会到了。
　　戚霁的脸彻底黑了，这时候，宋渣爹像是才发现他的不耐，微笑道：“戚上将不用紧张，知道你宝贝这位侄子，我没想做什么。”
　　“不过，他居然是一个Beta，真的是可惜了。”
　　宋渣爹说话的语气让人很不适，戚霁阻止了想要说话的昼冬，开口道：“戚某的事还不需要您来操心，还是希望陛下多操心操心自己的家事。”
　　言下之意：先前宋寄之和宋舟玉斗这么狠，你坐收渔翁之利，现在宋寄之认输退出了，宋舟玉打到你头上了，你管好你自己吧。
　　眼看着宋渣爹嘴角笑容消失，戚霁总算体会到了副官说的，明里暗里内涵人的爽感了。
　　他正想带着昼冬告辞，宋渣爹却不想放人，两个士兵挡在离开的出口，戒备地看着他。
　　气氛剑拔弩张。
　　“父亲。”
　　冷漠的声音从另一边通道传来，打破了这样的氛围。
　　宋舟玉沉着脸快步朝他们方向走来，身后仅仅跟了一个Alpha。
　　宋渣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他身边的大臣也开始变得慌乱。
　　宋舟玉怎么会过来？他们不是找人拖住他了吗？
　　宋舟玉站定，阴森的目光扫过宋渣爹身边的几位大臣，似乎在记住他们的脸，随后他身后的Alpha拿出本子，在本子上记录。
　　几个大臣面色煞白，眼神惊恐，似乎很怕宋舟玉。
　　宋渣爹语气斥责：“我不是让你去办事了吗？你过来干什么？”
　　“来看望父亲是否安好。”
　　宋舟玉讽刺地规矩行了礼，金色长发垂落，遮住冷白的脸颊，和他凶狠暴戾的眼眸。
　　他倒不知道，宋渣爹的手已经可以伸到他这边来了。
　　随后，他又对宋渣爹身边的大臣问好，嘴角勾起，冰冷的黑眸一一看过去，“各位，日安。”
　　那群大臣却像是听到了执行死刑前法官的最后判言，一个一个急匆匆地和宋渣爹告辞。
　　宋渣爹脸色更差，活像吃了死老鼠。
　　宋舟玉转而看向他，“父亲，晚宴进行了这么久，您应该困了，对吗？”
　　宋渣爹像是被扼住要害的猛禽，面容微滞，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仿佛那一点停滞只是错觉。
　　他意义不明地盯着宋舟玉，而后说：“是有些困了。”
　　宋舟玉身边的Alpha上前，做了一个手势，“陛下，请。”
　　宋舟玉冷眼。
　　权谋？什么笑话。
　　他现在愿意叫宋渣爹一声父亲，是给宋渣爹面子。
　　权利大到一定程度，宋舟玉已经懒得和这群老家伙玩权谋，软的不行来硬的，只要能让他们屈服，再暴力一点也不是不行。
　　这也是宋舟玉在外名声这么差的原因。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
　　宋渣爹对戚霁和昼冬微笑点头，回身那一刻，表情变得极其难看，就差没甩袖子走人。
　　解决了所有麻烦，气氛似乎也变得尴尬。
　　宋舟玉像是收起了所有的刺，小心翼翼地看向昼冬，“哥……”
　　目睹了一切的昼冬心情复杂，他感觉自己从没有看透过宋舟玉。
　　宋舟玉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柔软的一面。
　　戚霁不想昼冬和宋舟玉再有过多的接触。今晚如果不是因为宋舟玉，昼冬也不会被宋渣爹盯上。
　　他握着昼冬的手，忽略了宋舟玉的目光，“回去位置吧，你还想吃什么？”
　　看不透又怎么样，总之他们已经没关系了。昼冬也不再理会宋舟玉，和戚霁一起离开了。
　　宋舟玉咬唇，手紧紧握成拳。
　　Alpha，“少爷，先前陛下送来的，和您信息素匹配度百分百以及百分之九十九的Alpha已经处理完毕。”
　　“接下来？”
　　宋舟玉冷笑，“割掉腺体，把那些人都丢到那傻*逼寝殿里去。”
　　---
　　回去的时候，戚霁和昼冬遇到了江家一行人。
　　“江老元帅。”戚霁带着昼冬行了一个绅士礼，“日安。”
　　江老元帅对戚霁有大恩。
　　他是当年行军途中，在垃圾星上看中戚霁，并把戚霁带走的人。
　　可以说，没有江老元帅就没有今天的戚霁。
　　遇见旧人，江老元帅心情也很好，他和戚霁聊了两句，江家双子则站到小辈的圈子里，和昼冬说话。
　　时间长了，江老元帅也不可避免注意到这位被自家孙子包围的Beta。
　　他还没见过有哪位同辈能被江听云他们这么喜欢。
　　江老元帅问：“戚霁，这是你的侄子？”
　　戚霁揉揉昼冬的脑袋，笑道：“是犬侄，让江老元帅见笑了。”
　　昼冬很乖巧地打了招呼，江老元帅目光很赞赏，“我外孙给我看过那段视频。”
　　关于昼冬斩杀虫族[熊]的视频到现在还在流传，同时也被收录进[十大丝滑流畅战斗名场面]。
　　他怀念道：“真是后生可畏吧。”
　　江听鹤附和：“是吧是吧！爷爷你不知道昼冬有多天才。”
　　江听云赞同：“确实很天才。”
　　他们两兄弟唱双簧一样把昼冬高高捧起。
　　昼冬哪里听不出他们语气里的玩笑，脸色通红，他小声：“江听鹤，你再乱说，我就告诉顾银尘你偷喝他珍藏在实验室的酒。”
　　江听鹤：“！！”
　　昼冬怎么知道的？天呐，他不要破坏他在昼冬心里的形象，他下意识甩锅：“不是我喝的！是江听云喝的！”
　　江听云：“……”
　　撸袖子。
　　江听鹤理直气壮：“你敢说你没喝吗！”
　　江听云：“我没喝。”
　　继续撸袖子。
　　兄弟情破裂.jpg
　　昼冬：“……”
　　他隔开吵架的江家双子，“禁止斗殴。”
　　江老元帅目光怀念。他在昼冬身上，同样看到了当年在戚霁身上看到的东西。
　　沉稳、冷静、以及勇敢。像是一柄尚未开刃的宝剑。
　　想着想着，他动了挖墙脚的心思，“昼冬，要不要来……”
　　“江老元帅，这可不行。”顾银尘不知道从那个角落晃出来，一把搂住昼冬，笑眯眯道：“当着我的面撬墙角可不好呢。”
　　“咳咳。”银发老人紧急刹车，“开个玩笑。”
　　戚霁：“你怎么也过来了？”
　　“没办法，我每天都在担心昼冬被人抢了。”
　　顾银尘对他笑笑，然后给了江听鹤江听云一人一锤，“偷喝我的酒，能耐了？”
　　江听鹤：“……”
　　江听云：“……”
　　而后异口同声，互相指着对方：“是他喝的！”
　　昼冬趁机溜到戚霁身边，扯扯戚霁的袖子，“舅舅，我们回家？”
　　前面的几个人已经闹成一团了，戚霁好笑道：“你是不是看到顾银尘过来了，才故意这么说的？”
　　昼冬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昼冬不好意思地脸红，“有一点。”
　　谁让江听云江听鹤在戚霁面前开他玩笑。
　　戚霁：“做得很棒。”
　　黑心舅侄.jpg
　　“好了，我们回家。”
　　*
　　距离除夕还有一周，主星的雪一天比一天猖狂，昼冬也被迫围上厚厚的围巾。
　　又一天上班，戚霁把他从雪地里拔--出来，无奈：“让你别老往厚雪堆跳。”
　　“嘿嘿嘿……”
　　昼冬当着戚霁的面，又跳进去一次。不一会儿，雪堆里冒出一颗脑袋。昼冬把头上的雪甩掉，兴奋道：“我没见过雪啦。”
　　垃圾星虽然四季分明，却从不会下雪。这还是昼冬第一次看见雪。
　　戚霁认命地又把雪堆里的人捞出来，替他拍掉身上的雪花，“小心些，别感冒了。”
　　昼冬眼睫上还沾了雪，配上湛蓝的眼，那雪花像是天空的白云。戚霁不客气地替他抹脸，“要是生病了，下次就别想这么玩了。”
　　“不会的，我最近身体好多了。”昼冬认真地回答。
　　“昼冬——！”殷忱兴奋地从远处奔过来，后面还跟着懒散的江家双子。
　　“要不要过去看看？军部正在举行训练比赛呢！！”
　　“什么训练比赛？”昼冬抖掉身上的雪，好奇：“在哪里？”
　　戚霁给他解释：“是军部的年终检阅。”
　　昼冬：“…！…打架的吗？”=-=＋
　　殷忱感叹：“Z，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战分子。”
　　“我只是喜欢看这种比赛，分析别人的动作很有意思。”
　　殷忱：！
　　所以昼冬比赛那天才能这么轻松地解决虫族？
　　戚霁早就猜到了昼冬会想去，他笑，“我带你们过去。”
　　“好耶！走走走！”
　　殷忱推着昼冬往前，昼冬挣扎扭头，“诶，我们就这么走了，研究所的工作怎么办？”
　　“哎呀，管他呢！”
　　正在实验室等人的顾银尘打了个喷嚏。
　　---
　　军部特殊训练场，戚霁带着昼冬他们进入的那一刻，气氛开始变化。
　　因为戚霁是今天的检阅人。
　　看见戚霁，负责人跑了过来，“戚上将，宋舟玉也来了，他说想和士兵们比试。”
　　戚霁看过去，果然宋舟玉也在，他身边是两个大臣的Alpha后裔。
　　宋舟玉长高了。他换上了士兵穿的比赛常服，正站在擂台中央，神情冷漠地低头咬紧绷带，像是一头矫健俊美的猎豹。
　　似乎是察觉他们这边的动静，宋舟玉也往这边看过来。
　　殷忱：“……”
　　草，怎么遇上了。
　　他看向昼冬，发现昼冬根本没有往台上看，而是笑着和江听鹤说话。
　　对于宋舟玉的行为，戚霁没多管，他冷淡点头：“他想来就来。”
　　检阅很快开始，戚霁坐上了评委席，昼冬一行人入坐观众席。
　　所谓的检阅是1v1的擂台切磋。
　　宋舟玉从一开始站上去，就没有再下去过。
　　每打败一个人，他都会往台下望一眼，像是在找什么人。
　　但偶尔真的对上了昼冬的目光，宋舟玉又有些不安。
　　他不介意让别人知道他在追昼冬，他怕的是昼冬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每每对上宋舟玉的目光，昼冬都会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
　　而宋舟玉看见他不理，也会失望地收回目光。
　　昼冬太熟悉宋舟玉这样的表情了。宋舟玉这样看他，就像是捕猎成功，想要得到表扬的小狗。
　　表扬什么？要表扬也不是找他。
　　次数多了，昼冬干脆不看，低头处理光脑上堆积的消息。
　　但还是不可避免听到一些关于宋舟玉的讨论。
　　“宋舟玉旁边两个Alpha……？”
　　“你不要命啦？传宋舟玉的谣言。那两个人只是宋舟玉的下属。”
　　“你没听说，宋舟玉拿到实权后，把曾经喜欢传他八卦的新闻号都给整治了吗？那些人，啧啧，可惨了。”
　　宋舟玉能服众，不仅仅是因为他狠厉的手段，更是因为他有实才。
　　“不过你觉得，他会怕和他契合度百分百的A吗？”
　　一般讨论到AO百分百契合度，用到的词语都是臣服。但是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宋舟玉臣服的模样，也不相信宋舟玉会臣服谁。
　　“你说什么鬼话？宋舟玉分化之后就不断进行抗信息素训练，你觉得他怕？而且在没分化之前，宋舟玉加入过军部的青苗计划，他是当年青苗计划的第一名。”
　　青苗计划是军部推出的一个针对青少年群体的夏令营活动。
　　殷忱说，他从没想过宋舟玉会分化成Alpha以外的性别，这句话并不是杜撰。
　　宋舟玉在分化前，因为营养不良，看着比同龄人瘦，但是那细瘦身体下蕴藏的爆发力不可小觑。
　　基本和宋舟玉参加过同一届青苗计划的Alpha小时候都被宋舟玉暴打过。
　　谋略、速度、力量、技巧，宋舟玉都十分出色。最重要的是，宋舟玉不要命。
　　在那种群狼环饲的环境下，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而那时候，没人会在意宋舟玉的死活。
　　死掉了，也就是和死了一只小猫小狗一样的待遇。
　　“可是那是百分百契合度的Alpha诶……”
　　AO之间百分百契合度，就意味着信息素碰上的那一刻，两人极有可能失去理智，化为只懂得交-配的原始野-兽。
　　“你这么一说，我也开始好奇了，真的有O能抵挡百分百的Alpha吗？”
　　那两个人讨论宋舟玉的声音越来越大，而昼冬就在他们身边，殷忱尴尬，“要不我们换个位置？”
　　“没关系，不用换了。”昼冬的表情看起来是真的不在意。
　　擂台上，宋舟玉已经连赢七场。
　　江听鹤和江听云在讨论分析宋舟玉的打法，昼冬摘下耳机，感觉有些没意思。
　　在他们没分手之前，宋舟玉幼稚不讲理他想找宋舟玉，却屡次找不到人。现在分手了，宋舟玉反而成长了，并且无时无刻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戏剧又好笑。
　　他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不想再看见宋舟玉。
　　擂台上，宋舟玉目光紧紧跟随昼冬，在看见昼冬出去那一刻，他几乎也想脱掉拳套，跟随昼冬而去。
　　但是他不能。
　　检阅忌讳弃赛和打假赛，这是对擂台的不尊重。
　　等他下台，检阅已经接近尾声。
　　他匆匆脱下拳套，换好衣服，想要出去找昼冬，却发现昼冬已经回来，正在门口和何颂说话。
　　又是他…又是这个贱人，凭什么？
　　宋舟玉握紧拳，他几乎压抑不住嫉妒的怒火。
　　何颂是特地来给昼冬报喜的，他妈妈的病情已经好了很多，医生说再留院观察一周，不出意外，除夕的时候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他终于可以和母亲一起过年了。
　　何颂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他吸吸鼻子，“昼冬，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好……”
　　如果没有昼冬的帮助，他妈妈的手术费就凑不齐，也许就熬不过那段时间。
　　昼冬递给他手帕，笑道：“好好和阿姨过年，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谢谢。”
　　只是何颂指尖还没碰到手帕，手帕就被人中途截走。
　　宋舟玉眼睛比何颂更红，眼泪也是说来就来。他幼稚地当着何颂的面，开始用昼冬的手帕擦眼泪，还抿唇，“哥……”
　　何颂：“……”
　　昼冬皱眉，“拿来。”
　　宋舟玉揪紧手帕，咬唇，“这是我先拿到的。”
　　是他先拿到的，抢来的也是他的。
　　何颂看看宋舟玉，又看看昼冬，小声：“没关系的，我有纸巾，手帕没有也没关系。”
　　也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宋舟玉哪一根神经，他突然恶狠狠地说：“本来就不是你的！”
　　贱人！不要脸！凭什么一直缠着昼冬！
　　何颂愣了愣，“我…不是…”
　　无理取闹。
　　昼冬让何颂先走，宋舟玉却觉得难过极了，他扯了扯昼冬的衣角，哽咽：“哥，我没有无理取闹。”
　　何颂离开，昼冬压了压心里的怒火，“宋舟玉，还给我。”
　　“不要。”宋舟玉快速地眨眨眼睛，似乎是想把眼泪憋回去。他固执地重复，“不要。”
　　只是一条手帕，曾经他可以给宋舟玉更多的时候，宋舟玉为什么不珍惜？
　　宋舟玉幼稚得像是小学生。
　　那一点怒火没了，昼冬觉得好笑，他走近两步，冷声：“宋舟玉，你当我是什么了？”
　　“你把我当成长路上的磨刀石吗？你现在忏悔，之前你的幼稚你的不成熟都可以盖过去了对吗？”
　　即使宋舟玉想忘却，昼冬也会一遍又一遍残忍地提醒他——他们已经分手了。
　　“哥，我没有…！”
　　昼冬连一条手帕都不愿意给他。
　　昼冬，“我再说一遍，那不是你的东西。”
　　“拿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宋舟玉还得再虐虐，他会长大的，大家给他点时间。
　　感受到大家的爱了！再留评论给大家发红包，啾啾啾！挨个亲亲


第61章 72h黄金救援
　　确认何颂离开, 宋舟玉很不情愿，却还是乖乖地把手帕递了出去。他的眼睛已经蓄满泪，但是他不能哭。
　　方才是为了抢手帕擦眼泪才哭, 现在又哭出来会显得他很幼稚, 很没有长进。
　　他已经好了很多了。他的病、他的偏执……已经好了很多了。
　　他不再这么幼稚, 也学会了尊重昼冬。
　　昼冬简直服了他。除了服气两个字，他想不出什么能够形容现在的宋舟玉。他接过手帕，有些嘲讽地说：“宋舟玉, 别装傻了。”
　　“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AO都是嗅觉生物, 他们对气味敏感，喜欢嗅心爱人身上的气味。尤其被心爱人气味包裹，会让他们很有被爱的安全感。
　　因为宋舟玉, 身为Beta的昼冬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一直在努力给宋舟玉安全感。
　　但是他现在不想给了，连手帕也吝啬。
　　他明明白白地用行动告诉宋舟玉，他能给也能收回。
　　“你现在看起来很难过，但只有难过了你才会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只要走了一遍我的心路历程, 你就不会爱我了。”
　　昼冬把话说得很清楚, 他看着宋舟玉，在宋舟玉哀求的目光下, 给了最后宋舟玉审判。
　　“就像我不会再爱你一样。”
　　“哥, 你别说了，”宋舟玉心慌得不行，他吸吸鼻子，“我知道错了, 真的对不起。”
　　“这些都是你做过的, 为什么你敢做, 却不敢听我说？”
　　宋舟玉五脏六腑都疼得痉挛，但他只能反复地重复：“昼冬，对不起。”
　　“那些话我翻来覆去说厌了，你别再来烦我了。”昼冬似乎是真的厌烦了他的纠缠，语气和表情都变得更为冷漠。
　　“哥，我只是、只是想对你道歉。”
　　宋舟玉抿唇，他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被昼冬收回的手帕，“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很多，我后面…后面会让你看到我的改变的。”
　　“哦。”昼冬不想再和宋舟玉车轱辘以前的话，脚步转向，想要离开。
　　宋舟玉亦步亦趋跟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平时发生的事情，在昼冬快要不耐烦打断他时，他话题突然转向，“哥，我快要想起来了。”他的淤血马上就能消了，他也明显能想起来更多记忆。
　　这一次，昼冬却是回应都懒得回应了。
　　宋舟玉停下脚步。大雪纷飞，他穿着单薄的单衣，孤独地站在原地，看着昼冬进了实验室的门。
　　曾经他对昼冬做的事回旋镖一般打到他身上。
　　果然人都是犯贱的生物，刀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不会感同身受地疼。
　　宋舟玉一颗心已经被扎得稀巴烂，但就算那样，他也绝望地想不出任何挽回昼冬的方法。
　　昼冬对他的身体不感兴趣，对他的脸也不感兴趣。他和昼冬之间没有信息素羁绊，也谈不上契合度。
　　Beta是个多残忍的身份。
　　感知不到信息素，即使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标记，也像是在做无用功。他的身体也永远不会反馈爱你的信号。
　　这都是他活该。
　　宋舟玉喉咙哽了哽，缓慢呆滞地转身，踩着方才昼冬来时的步伐，游魂一般离开。
　　*
　　自从那天的宴会，就有不少权贵明里暗里地和戚霁打听昼冬的消息，问昼冬有没有心上人啦，问昼冬有没有联姻意向啦。
　　戚霁开始时回复还有耐心，后面统一回复都是滚。
　　除此之外，不知道谁传出了宋舟玉和昼冬的相遇往事，导致也有人不断碰瓷昼冬。具体表现为：昼冬经常能在各个地方看见躺尸的人，频率高到殷忱都要怀疑昼冬的身份——昼冬真正身份是不是古地球死神小学生转世。
　　昼冬对此表示理解，并且配合江听云给了殷忱一个暴栗。
　　针对碰瓷的人，昼冬没再把人拖回家，而是选择打120，由救护车送去医院。
　　这样被碰瓷的情况持续了两天，第三天，已经有人专门出手帮忙处理这些不要脸的碰瓷者。
　　第四天，再也没人敢碰瓷。
　　这四天，宋舟玉每天都会在军部门口站很久。他每一天都在等昼冬下班，每一天都在期待昼冬能够多看他一眼。
　　宋舟玉很少再跟踪昼冬，也不会做昼冬不喜欢的事，送来的午饭也都是昼冬喜欢吃的饭菜。
　　烹饪技术也蹭蹭往上，从没有进过厨房的新手小白，变成厨房能手。
　　但昼冬对他的态度没有丝毫软化。
　　他在努力成长，但是让他努力的对象已经不再愿意接纳他。
　　新机甲制作推进百分之九十九，研究所任务轻松了很多，昼冬每天的下班时间都在提前，但不知为何，军部最近很忙，戚霁几乎每天都要熬到半夜一两点才能回去。
　　原本开始的一两天，昼冬坚持要等戚霁一起下班，但戚霁实在是太忙，第一天就等到了半夜一点，戚霁便让照顾昼冬的下属送昼冬回去。
　　昼冬也就没能再和戚霁一起下班。
　　但即使那样，他也没有搭理宋舟玉。
　　还有一件事就是，因为前几天肆无忌惮地多次跳进雪堆，以及和殷忱他们打雪仗，昼冬的身体终于撑不住。
　　他发烧了，来势汹汹的三十九度高烧。
　　意识到身体的不适，昼冬从睡梦中挣扎起身，摸出光脑看时间——半夜两点。
　　戚霁应该下班了吧？
　　已经半夜两点，他有些担心戚霁的身体了。
　　这么熬夜，真的能撑得住吗？
　　发烧的感觉并不好受，昼冬的喉咙和眼睛都干涩得不行，腿脚更是酸得发软。他掀开被子想要去吃药，却在下床的那一刻差点跪倒在地。
　　软，身体使不上劲。
　　昼冬喉咙烫得像是要起火，脑袋也是隐隐作痛。他撑着身子起身，开门的一瞬间，昏沉的大脑宕机，周身熟悉不过的空气天旋地转。
　　就在昼冬以为他要摔了时，他被人抱住。
　　很让人安心的怀抱。
　　昼冬费力地眨眨眼睛，只能看见晃动的模糊的人影和光影。
　　他眼神懵懂，试探地开口，“舅舅…？”这个时间点，确实也是戚霁下班的时间。
　　那人抱着他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应了一声，“嗯…”
　　声音和气味都很熟悉……
　　昼冬烧得迷糊，得到肯定后他下意识地贴近那人。抱他的人似乎受宠若惊，身体都不自在地僵了僵。
　　昼冬在他怀里。
　　宋舟玉紧张得不会走路。
　　昼冬的身体骨架小，又因为从小病弱的缘故，看着要比同龄人小一号。抱起来也很软，轻飘飘的似乎没什么重量。
　　他笨拙焦急地抱着怀里发烫的人，轻手轻脚地把昼冬放进了书房的治疗舱。
　　以往只要有机会占便宜，宋舟玉都不会放过。但是现在他却不敢在没有得到昼冬允许的情况下碰昼冬。
　　不仅仅是怕昼冬不舒服，更是，他学会了尊重昼冬。
　　治疗舱内，昼冬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宋舟玉像是小狗守着主人，趴在治疗舱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昼冬，指尖隔着防护罩，描摹昼冬的眉眼。
　　他又换公寓了。这几天，他花高价买下了昼冬附近的一栋公寓，从那栋公寓的阳台看过去，可以看到昼冬房间的灯光。
　　今天会找昼冬，是因为睡不着的时候，恰好看到昼冬房间的灯光异常亮起。
　　昼冬看起来很难受，眉头也是皱的。
　　他在烦恼什么呢？
　　是在烦他的纠缠吗？还是说其他？
　　宋舟玉不自觉地摩挲玻璃，把脸贴近，克制地轻声：“昼冬。”
　　“哥。”
　　方才昼冬问话，他不敢出声。他怕被昼冬认出来，怕看到昼冬厌恶的表情，怕昼冬不愿意看到他。现在像是在弥补什么，他又喃喃自语地低声喊了两句。
　　宋舟玉不舍得挪开视线，眼睛看得干涩也不想眨眼。
　　但戚霁很快就要回来，他的时间不多了。
　　宋舟玉最后隔着玻璃亲了亲昼冬，低声：“哥，晚安。”
　　---
　　第二天，昼冬从治疗舱醒来，戚霁已经回了军部，桌面上是一碗热腾腾的暖胃粥和小巧精致的包子。
　　昼冬原本轻松的神色变化。
　　戚霁不会做包子。戚霁手笨，当初冬至包饺子，昼冬教了他几遍，戚霁都学不会包饺子，更别说是昼冬没教过的做包子。
　　那粥和包子都做的很用心。似乎是知道他病好不宜吃太油腻的食物，粥并没有做的太花里胡哨，而是最简单的甜粥。
　　如果不是戚霁做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宋舟玉又来了。
　　想起昨晚迷迷糊糊的触感，昼冬表情几度变化，最后定格在淡漠的平静。
　　宋舟玉不想让他知道，那么他便当做不知道。
　　昼冬没有吃那份早饭，而是把早饭放进保温盒里，打算晚上遇见宋舟玉时，把早饭还给宋舟玉。
　　在治疗舱里睡了一夜，昼冬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发烧的不良反应也都消了。他简单地做了一顿早饭，就匆匆赶往研究院。
　　距离除夕只剩两天，新机甲的制作进度条终于到达百分百，昼冬忙完了手上的工作。给戚霁发了消息。
　　他担心戚霁的身体，因为戚霁昨晚一晚上都没有回公寓。究竟是有多忙才会一晚上都回不来。
　　【昼冬：舅舅，你现在有空吗？】
　　隔了十五分钟，戚霁的消息发过来了。
　　【戚霁：抱歉，稍等，今天有点忙】
　　【戚霁：中午的时候和舅舅一起吃饭？】
　　昼冬答应了。
　　中午，他和戚霁找了个不怎么惹眼的位置，面对面坐下。
　　一坐下，昼冬看着戚霁疲惫的脸色，就忍不住开始唠叨，“舅舅，你的黑眼圈好重。”
　　“昨晚是不是又没有好好休息？”
　　“你已经连续熬夜好几天了。”
　　“抱歉，”戚霁揉了揉眉心，“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军部出了一点麻烦，所以开会开了很久。”
　　昼冬紧张，“严重吗？”
　　戚霁把肉夹进昼冬的碗里，“不严重。”
　　“哦…”
　　昼冬低头吃了两口饭，又忍不住问：“舅舅，是什么麻烦呀？”
　　他蹙眉：“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地方吗？”
　　不问出来，他心里总焦虑不安。
　　但戚霁还是说：“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麻烦。”
　　“可是……”
　　昼冬心里隐隐不安。
　　戚霁忍不住敲昼冬脑袋，“还不相信舅舅吗？”
　　“认真吃饭。”
　　昼冬点头，“相信。”
　　“但是这和告诉我麻烦是什么并不冲突呀。”
　　戚霁又敲了一下他脑袋，“军部机密。”
　　“哦…”昼冬捂住被[伤害]两次的可怜脑袋，乖乖认真吃饭了。
　　但是吃完饭没一会儿，戚霁和昼冬回去的路上，顾银尘脚步匆匆地过来了。
　　他走得很急，“戚霁，新机甲已经研制成功，但是量产投入使用还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你们等得及么？”
　　新机甲？什么麻烦要用到新机甲？昼冬心跳漏掉一拍，他想到了戚霁当初去调查新型虫族出现的事。
　　戚霁说的麻烦，是虫族吗？
　　顾银尘看到戚霁和昼冬的表情，直觉自己说漏嘴，他在戚霁要杀人的目光下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把时间留给了舅侄两人。
　　昼冬心慌得厉害，他严肃地看着戚霁，“舅舅，你是不是……”
　　“听舅舅说好吗？”自知翻车的戚霁安抚地揉揉他的脑袋，“事情没有你想象得这么严重。”
　　“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昼冬眼睛都红了，他有些生气戚霁的隐瞒，“可是我还是担心了！”
　　戚霁怔了怔。
　　昼冬的表情……
　　他分明知道昼冬先前因为宋舟玉的隐瞒受了很多伤害，但是他还是选择了隐瞒昼冬。
　　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戚霁后悔，他把昼冬抱在怀里，仔细地抹去眼泪，哑声：“对不起。”
　　“是舅舅的错。”
　　“舅舅以后不会这样了。”
　　“我没有生气。”昼冬心胀得厉害，他揪了揪戚霁的衣服，“我只是想帮舅舅分忧。”
　　“舅舅明白。”
　　戚霁安抚他，把遇到的麻烦说了一遍。
　　“麻烦确实是关于虫族。”
　　“原本冬天，虫族应该在冬眠才对，但是最近，边缘星球的虫族异动得厉害。”
　　“根据前线发来的消息，新型虫族的异动应该也和新虫母的诞生有关。”
　　为什么戚霁年纪轻轻能够当选上将？因为在对战虫族时，戚霁斩杀了虫母。但现在只不过半年的时间，虫母再度出现。
　　新虫母诞生，就意味着虫族数量在未来一段时间会激增，并且战斗力提高，变得更难对付。
　　“这几天熬夜开会就是为了商量对策。”
　　“今天已经讨论得差不多了，基本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所以不用太担心。”
　　戚霁的声音不徐不疾，安定又有力量，他捋了捋昼冬湿濡的短发，拇指摩挲昼冬的侧脸。
　　“明天我要出差，只是去那边看看，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大事。”
　　“保证平平安安回来。”
　　“相信舅舅，好吗？”
　　昼冬情绪稳定不少，他擦了擦眼泪，低头，“我相信的，我一直相信舅舅。”
　　戚霁从贴近心口的口袋里拿出一枚徽章，“何况，这枚徽章会给我好运。”
　　徽章是当初昼冬送给他的学院联赛的冠军徽章。
　　徽章还带着主人的余温，在冬日微弱日光下，闪耀着灼人的光芒。
　　昼冬没想过戚霁会一直收着，还放在心口附近。被人重视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他憋了憋眼泪，“舅舅，我们要一起过年的。”
　　他忘不了当初戚霁出差时收不到戚霁消息时的心慌和焦急。
　　戚霁温声：“当然，舅舅答应你。”
　　昼冬回去研究所，周围的同事都发现他比平时更拼命了些。
　　殷忱奇怪，“Z，怎么了？”
　　“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
　　“我在核对数据。”昼冬边忙边回答，还把手上的一沓纸递过去，“机甲超人，拜托啦。”
　　快一点、快一点，快一些完成新机甲的量产，就可以帮上戚霁的忙了。
　　虽然不知道昼冬为什么这样，但是殷忱向来不会拒绝昼冬的请求。
　　很快，顾银尘也来了，整个实验室陷入比平时忙上三倍的忙碌。
　　夜晚，把工作完成之后，昼冬下班，他路过戚霁的办公室，默默地放缓脚步。
　　戚霁戴着耳麦，似乎还在开会。
　　最后看一眼，昼冬深呼吸，加快脚步离开。
　　晚上回去的路上，昼冬忍不住打开了星网，查看最近关于偏远星球出现虫族的报道。
　　关于这方面的报道并不少，基本情况和戚霁说得别无二致。
　　那股不安和焦虑再度涌上，昼冬打开了评论区。
　　【麻了，这些虫子也太恶心了，还让不让人过个好年？】
　　【新型虫族的危险系数是S[大草]】
　　【希望平安[双手合十]】
　　【我还记得上一次戚霁小队斩杀虫母，几乎全军覆没的事……太惨烈了[哭]】
　　几乎全军覆没……
　　昼冬手指抖了抖。
　　【别造谣，当初戚霁那队明明全都回来了。】
　　昼冬上网查了关于戚霁斩杀虫母的报道。
　　热度最高的一个标题是这样的：【新生战神？！小队默契十足斩杀虫母，无人伤亡！】
　　昼冬仔细地阅读了整篇报道，发现确实是谣言后放松了不少。
　　但很快，他再次皱眉。
　　因为戚霁当时受了很重的伤，在治疗舱里躺了好几个月才好。而当选上将后就接到外公外婆去世的消息，紧接着就去垃圾星接回了他。
　　昼冬心酸得厉害。
　　他没想过戚霁之前过得这么苦。
　　明明比他还惨，戚霁还一直安慰他。
　　昼冬揪了揪手指，他打开戚霁的对话框，憋了很长一段话，但是最后又删掉了。
　　只有斟酌的两个字。
　　【昼冬：舅舅】
　　戚霁没有回复，应该是还在忙。昼冬压抑着心里的不安。
　　拜托了，一定要平安。
　　---
　　第二天，戚霁带领的小队出征，昼冬站在星舰前，紧紧地抱住戚霁。
　　“舅舅，你答应我要回来过年的。”
　　许蔺星在一旁打趣，“谁家的小朋友要哭鼻子了。”
　　戚霁面无表情地踹了一脚许蔺星，而后温柔地揉揉昼冬的脑袋，“答应你了。”
　　他每次揉昼冬脑袋，都像是在给猫猫顺毛。手指穿插发间，最后停留在发尾，一手捻着短发，一手摩挲侧脸和下巴。
　　“舅舅从不食言。”
　　目送戚霁上了星舰，昼冬才和一同前来送行的家属离开。
　　有几个家属安慰昼冬。
　　“没关系的，他们用的不是新机甲吗？都测试训练这么久了，肯定没问题的。”机甲设计中后期，测试员从江家双子已经扩展到全军部，也不用担心熟练度问题。
　　“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我家那位还答应我回来就求婚呢哈哈哈哈，我们准备过年办婚礼。”
　　“我第一次送他的时候也是很担心焦虑，最后我发现，我只要相信他就好。”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昼冬心里的担忧少了不少，他抿唇笑，“谢谢。”
　　戚霁也让他相信他。
　　一定会没事的。
　　---
　　因为第二天就是除夕，研究院和军部都开始放春节假期。
　　殷忱、江家双子依依不舍地和昼冬告别，顺带约好了过年见面的时间。顾银尘还有几个同事担心昼冬一个人过不惯，特意提出让昼冬去他们家过除夕。
　　昼冬拒绝了。
　　他回到公寓，拿出当时和戚霁买的新年对联和各种装饰，开始慢吞吞地装扮整个公寓。
　　只有这样，他内心的焦虑感才会有所缓解。
　　他在这边装饰公寓，另一边的窗台上，宋舟玉捏着酒瓶，透过迷漫朦胧的夜色，静静地看着他。
　　昼冬。
　　舌尖带着厚重的思念和醉意，颤巍巍地滚过两个字，最后又咽回喉咙。宋舟玉枕着手，眉眼皆是疲惫。
　　他想告诉昼冬不用担心，他已经派人暗中保护戚霁和戚霁的队友。
　　但是他没有这个立场。
　　宋舟玉盯着公寓里那小小的忙碌的背影，吹着寒冷的夜风，慢慢地合上眼。
　　---
　　除夕夜当晚，昼冬除了新年祝福，还收到了戚霁小队失联的消息。
　　机甲毁亡，整个小队消失不见。
　　星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对这件事的讨论。
　　【卧槽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呜呜呜呜】
　　【球球了，平安回来！！】
　　【72小时黄金救援时间还没过！快去救人！！！】
　　【看过毁亡的机甲图，大概驾驶台位置都被撕开了……讲真，存活的可能性不大，我倒希望他们当时已经失去意识，如果活生生被虫族……这太残忍了。】
　　【不敢想象，昼冬看到这条新闻该有多难过】
　　公寓，昼冬站在门口。
　　和昼冬对接的Alpha完全不敢看昼冬的表情，他伸手，掌心躺着一枚沾染血迹的徽章。
　　“这是在戚上将机甲旁边找到的徽章。”
　　作者有话要说：
　　舅舅没事，但是宋舟玉有事，稍微剧透一下，他以后会装上一只（划重点）机械手（划重点）（机械手也很帅的！！！）


第62章 不用对我愧疚
　　透过门的缝隙, 仍可以清晰地看见客厅里喜庆温馨的装饰。
　　昼冬在等戚霁回家过年，但是却只等来了这么一枚徽章。
　　对接警员握着徽章的手指微微发颤，但昼冬脸色却很平静, 他接过徽章, 定定地看了几秒, 除了眼眶有些红，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崩溃。
　　直到开口, 有些发哑的声音才暴露了难过的情绪：“谢谢。”
　　门关上, 昼冬深呼吸，他把徽章放进贴近心脏位置的口袋，点开光脑上的播放器。
　　在负责对接的警员找上他之前, 昼冬已经无数次地查看过前线传回来的机甲图片。更高一级的黑匣子他需要申请权限才能查看，顾银尘说已经在帮他申请了，很快就能有回复。
　　他不相信戚霁死了。
　　即使手指和身体都在害怕和难过地发抖，昼冬也固执地相信自己的直觉。
　　很快顾银尘给他发了消息。
　　【顾银尘：[黑匣子.zip]】
　　黑匣子已经是属于军队最高级别机密，顾银尘的申请被拒绝。那份资料, 是宋舟玉给他的。
　　不仅仅这一次。
　　当初新闻发布会时, 垃圾星投放的光屏是宋舟玉让手下人着手去办，另外, 他还主动把新闻发布会的直播范围扩大了。
　　还有许多次, 昼冬忙得忘记吃饭，也都是宋舟玉让线人暗示顾银尘去实验室，催昼冬去吃饭。
　　但这次的黑匣子资料，宋舟玉给了之后并没有让顾银尘告诉昼冬。
　　他不想给昼冬负担。
　　昼冬接受文件, 打开反复听了好几遍。
　　关于那些黑匣子音频, 里面并没有过多的信息可以提取, 小队正常交流作战，而后机甲被毁亡。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机甲似乎是顷刻遭遇了无法反抗的重击，连遗言、恐惧的时间都没有留下。
　　真的是这样吗？
　　昼冬放大那张驾驶台被撕开的机甲图。
　　那是虫族撕咬的痕迹。
　　但新机甲的防御值昼冬清楚，不可能会有虫族咬得开。新机甲就是针对新型虫族所设计，不管防御值还是攻击力，都已经达到当初所设想的最佳值。
　　特别是在戚霁失踪后，虫族的异动就诡异地消失了，而不是像往常那般，大肆进攻。
　　很怪异。
　　但这种怪异也可以解释——那就是虫母的诞生。
　　虫母诞生，刺激虫族的激素水平提高，战斗力和精力都会大大提高。而不乘胜追击也是因为要回防守护脆弱的新生虫母。
　　昼冬能看得出来的，军部自然也能看出来。很快，在经过快速会议后，很快敲定了一个特别救援计划。
　　各方都动起来了。
　　昼冬穿上外套，再次望向已经装扮好的客厅，还有贴好的对联。
　　他低头吻了吻那枚徽章。
　　他是扫把星吗？
　　他不是。
　　戚霁花了这么多时间告诉他这个事实，他不是这么容易被击倒的。
　　他会把戚霁带回来。
　　灯光暗下，昼冬奔向夜色。
　　他一定会把戚霁带回来。
　　*
　　军部，灯火通明。
　　昼冬以及其他研究员跟在顾银尘身后，他们快步往军部会议室走去。
　　顾银尘把单边镜摘下，快速说道：“军部组织特别行动小组搜寻失踪人员以及勘察遇难原因。”
　　“因为不排除因为新机甲故障遇难失踪的可能。特别行动小组需要三到五位研究员，主要是为了勘察现场和带回机甲残骸。”
　　顾银尘，“我已经初步拟定名单，昼冬，你愿意去吗？”
　　除此之外，顾银尘还点了其他两个研究员的名字。
　　“我去，”昼冬没有任何犹豫，“我是机甲的研发者，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新机甲的构造。”
　　“我不会添麻烦，我明白我应该做什么。”
　　其他人也附和，“我们也可以！”
　　“义不容辞。”
　　中心会议室近在眼前。
　　顾银尘很欣慰笑了笑。“很好。”
　　他推开门。
　　“那我们开始吧。”
　　门内，是坐在高位上的帝国元帅以及宋舟玉。
　　半个小时后，具体行动计划已经敲定。又过半个小时，由一百多名精锐士兵组成的特别行动小组整装待发。
　　由于这次行动地点是雨林，并且所在星球没有冬天的说法，当地天气炎热多雨，他们都穿着能够隐蔽自身的绿色斗篷。
　　顾银尘站在昼冬身边，宽慰，“原因基本查明，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救援，永远都是和时间赛跑。
　　“只是失踪了，但是他还活着。”
　　“这里，告诉我戚霁还活着。”
　　昼冬抚着心口的位置，心脏激烈不安的跳动，深呼吸，“无论如何，我会把他带回来。”
　　他喃喃：“他说他会回来的。”
　　“我会把他带回来。”
　　“我会去找他。”
　　顾银尘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戚霁会没事的。”
　　星舰进入星轨开始跃迁，身为这次行动负责人的宋舟玉站在最前面。他看着角落里的昼冬，担忧地抿唇。
　　他担心昼冬的身体撑不住，也担心昼冬的心理状况。但是他凑上去安慰，只会让昼冬更烦。
　　但在这长达十五分钟的跃迁里，昼冬站在角落里，冷静地没有表现任何不适。
　　终于，星舰降落。
　　当地的军方早就在原地等候多时，双方交接完成，一批又一批士兵前往雨林。
　　昼冬和顾银尘被飞行器送到事发地点，其他人则是在周围搜寻。
　　因为雨林气候缘故，土地湿濡，空气中水分含量也高。
　　昼冬踏上那片土地，身边只有宁静的风声，机甲残骸遍地，一草一木都变得残忍。
　　在空地最中间，那是戚霁的机甲。
　　再熟悉不过的标记在眼前，昼冬几乎腿软，他大口地呼吸，迟来地深刻感受到了事发时的绝望。
　　顾银尘扶住他，“昼冬，冷静一点，他们还在等我们。”
　　昼冬咬牙撑住，他深知自己不能拖后腿，压抑躁动不安的情绪，和其他同事开始分头搜集碎片和拍摄照片。
　　整片雨林划分为十二个区域，一共分为十二个小队进行搜寻。
　　很快，通讯频道里陆陆续续地传来小队的汇报情况。
　　“一区安全，无任何人员发现。”
　　“三区发现虫族，已绞杀，目前无任何人员发现。”
　　“………”
　　紧接着，二区、六区、七区………都没有发现有人员。随着通讯频道一次又一次打开，昼冬的心跟着往下沉。
　　现在只剩下他们所在的八区以及宋舟玉负责的十二区迟迟没有传来汇报。
　　戚霁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拍完最后一张照片，昼冬踩着脚下的土地，审视这一片树林。
　　他放空情绪，努力感知周围的一切。
　　树叶掉落、微风吹拂的声音近在耳畔，同时，还有细密的、连续的莫名鼓动声。
　　很怪异的声音。
　　昼冬转了一个方向，倏尔感觉土地在震颤。
　　他们和十二区离得很近，十二区的土地已经开始起伏。
　　是大规模的虫潮！
　　昼冬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他握住身边同事的手，把已经惊恐得愣在原地的同事往后推了推，大声：“跑！”
　　这一声像是敲响了警钟，三位研究员开始慌乱地往飞行器的方向跑。
　　昼冬按动机甲微型器，逆着人群往前，同时按住耳边的通讯器。
　　“八区、十二区即将爆发虫潮，请求启动预备计划B。”
　　“研究员昼冬申请战时最高指挥权。”
　　在来之前，他们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风声擦过耳边，机甲呼啸。
　　通讯器清晰地传来宋舟玉的声音。
　　“虫潮即将袭来，全体警戒，启动计划B。批准研究员昼冬成为最高指挥官。”
　　---
　　在出发前的前一个小时，中心会议室。
　　现任元帅Alpha和宋舟玉分别坐在主位，而其他人坐在下位。
　　军部关于虫族的讨论与昼冬先前设想的差不多，提出的解决计划也很合理。
　　但是昼冬还有一个想法。他看向主位上的元帅，“我认为这次戚上将失踪事件，还有一个可能。”
　　所有人都看向他。
　　包括宋舟玉。
　　昼冬定了定心神，解释：“也许不是新生虫母的影响，或者说，根本没有新生虫母。”
　　“上半年，戚上将斩杀虫母后，虫族数量锐减，按理说，虫族至少需要等待三年，才能迎来新生虫母。”
　　“但现在不到半年，并且在冬天，虫母就诞生了，这不合理。”
　　有个嘴毒的Alpha不耐烦地开口：“拜托，你说的我们肯定也想到过了。”
　　“但是根本就不可能成立。”
　　不是新生虫母，号称防御提升百分之三百的新机甲怎么会被击破？
　　他看着昼冬的眼睛，突然很想让那双坚定的眼里出现破碎的眼泪，他低眉，突然笑道：“啊不对，还是有可能的，那就是你们研究所设计的新机甲出故障了。”
　　顾银尘冷笑，“如果是机甲出的障碍那么我们也认，但是你看看现在是甩锅的时候吗？”
　　“昼冬话都没有说完，你就急吼吼开口，到底是谁心里有鬼？”
　　“学不会听人说话就把耳朵割了滚出去。”
　　宋舟玉特意等顾银尘骂完才敲了敲桌子，冷眼，“安静。”
　　他看向昼冬，“昼冬，继续。”
　　昼冬缓了缓语气，“黑匣子里传来的信息只有戚霁小队和新型虫族对战，但是我认为现场可能不止存在一种虫子。”
　　“还记得有一种虫子，叫[蝉]吗？”
　　[蝉]，它的行为就如同它的代称。在泥土里蛰伏休眠，成熟后就会破土而出。与此相似的，还有[地鼠]，专门地下生活的虫子，在过去，这两种虫子经常破土伤人。但在上一个世纪，有药物学家研究出了杀灭[蝉]和[地鼠]幼卵的药剂，浩浩汤汤地大规模消杀和除虫，此后这两种虫子几近灭绝，再也没有出现在大众的视线，沉寂在历史长河里。
　　现在帝国还是会时不时组织星球进行消杀。
　　“他们消失得太奇怪。”只有机甲残骸，不见人影。刻意得像是虫族做出来给他们看的一场戏。
　　宋舟玉接腔，“所以他们有可能是在对战的时候遭遇了袭击，然后才消失的？”
　　这时候的宋舟玉格外不同，冷静镇定，完全没有在他面前的脆弱和幼稚。
　　昼冬收回乱糟糟的思绪，点头：“对，尤其他们消失的地点是雨林。”
　　热带雨林，气温高、湿度高，是虫卵孵化的好场所。
　　“我怀疑[蝉]和[地鼠]的虫卵已经进化，免疫了消杀的药物。”
　　“虫母诞生也许是一个迷惑我们视线的点，这可能是虫潮爆发的前兆。”
　　于是就有了预备计划B。
　　虫潮来势汹汹，雨林上方，无数机甲呼啸而过。因为早有准备，加之昼冬的指挥，他们应对得还不算太狼狈。
　　一个小时后，虫潮解决。
　　通讯器里陆陆续续传来虫族绞杀完毕的消息。八区的虫族清理完后，昼冬脱离机甲，脸色惨白，身疲力竭地靠在树上，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
　　十二区的宋舟玉似有所感，他把通讯器语音放大，“指挥官昼冬，请时刻与我保持联络。”
　　“昼冬？”
　　“昼冬！！”
　　杂音很多，宋舟玉按着通讯器，眉头紧锁，正想再喊一句，就听到通讯器里传来昼冬的声音。
　　“我没事。”
　　“继续搜寻失踪人员，警惕下一波虫潮。”
　　昼冬眨了眨湿濡的眼睫，喝了口补给的能量型营养液，继续往前走。
　　他要找到戚霁。
　　---
　　最后，他们是在十二区里一个土堆遮掩的山洞里找到的戚霁小队。
　　一行人里只有戚霁还勉强清醒，他隐隐听见动静，踹动土堆，才让搜寻人员发现了他们。
　　专业的搜救人员很快上场，清理伤口的清理伤口，包扎的包扎，还有士兵在排查虫卵，一时间，洞口忙碌一片。
　　昼冬赶来看见戚霁的那一刻，几乎忍不住眼泪。他想抱住戚霁却又不敢，只能在旁边手忙脚乱地把戚霁扶起来，无措地看着。
　　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舅舅…”
　　“嗯。”
　　戚霁很想揉揉他的脑袋，但是手已经没了力气，他动了动，用额头轻轻碰了碰昼冬的头。
　　“舅舅在。”
　　昼冬终于泣不成声。
　　宋舟玉在洞口，望见昼冬的眼泪，手紧紧握成拳。
　　戚霁是现场唯一的清醒的人，只是身体虚弱，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小队的其他成员陆续撤出后，他才上了担架。
　　昼冬在旁边看护，目送戚霁上了飞行器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和身体也渐渐软了下来。
　　在出发前两天他本就生了病，就算好了，大脑也总是隐隐作痛，身体也时不时使不上力气。
　　现在找到戚霁，也确定不会再有第二波虫潮，先前的疲惫涌来，昼冬有些站不住。
　　他想找个地方稍微靠一会儿，但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被人从侧边扑倒。
　　那一瞬间似乎被无限拉长。
　　昼冬的视线被鲜血染红。
　　他看见了扑倒他的宋舟玉，也看见了在洞口的虫族[蝉]。
　　洞里面还有一只刚刚苏醒的蝉。
　　*
　　“他的手，没办法恢复了。”队医摇头。“手是被他自己强行扯断的，原有组织也被腐蚀了。”
　　[蝉]的唾液有腐蚀性，在咬上去那一刻，如果没有及时斩断那半截手，那么宋舟玉失去的就不仅仅是手。
　　治疗舱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复原宋舟玉的手。
　　队医拍拍昼冬的肩膀，“以后可以给他选一个好看的义肢。”
　　队医离开，昼冬看着宋舟玉包扎好的那半截手，眼睛泛红，怎么也说不出话。
　　手很疼，但是只要昼冬没事，宋舟玉再断一只手都愿意。他望见昼冬愧疚又无措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慌乱，“哥，我没事的。”
　　他救昼冬，只是刻在DNA里的本能，并不想用这份恩情去获得什么。就算断手也是他之前对昼冬幼稚任性的报应。
　　昼冬眼眶越来越红，宋舟玉抿唇，“我情愿的。”
　　“昼冬，你不用难过，也不用愧疚，也不用对我做什么。”
　　宋舟玉不想挟恩图报。
　　昼冬总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太畸形，太不正常，以前的宋舟玉还不能明白。但昼冬哭过一次后，宋舟玉明白了。
　　因为垃圾星的那一个月，昼冬答应了他的追求。从那开始，他那份不正常的爱意，给昼冬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现在，他不想延续这份痛苦。他想说，他在慢慢变正常了，他的爱意已经不再这么畸形。
　　他不奢求昼冬能够马上回应他的爱意，但是他想重新追回昼冬，以一段正常的关系，和昼冬重新开始。
　　昼冬喉咙哽得厉害。“宋舟玉，对不起。”
　　他当时记得宋舟玉离他很远，不在[蝉]的攻击范围之内，他才是[蝉]的目标，应该断手的是他。
　　但宋舟玉替他承受了这一切。
　　“对不起。”昼冬努力地捋顺自己的话语，“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舟玉替他承受了痛苦，他却仍然无法给予宋舟玉想要的一切。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照顾你。”
　　可是昼冬的眼睛没有爱，只有愧疚。原本感觉不到疼痛的伤口开始疼了，似乎有万千蚂蚁在啃噬。宋舟玉脸色煞白，他咬唇，低声：“我不要。”
　　“我不要这样。”
　　“哥，你不用对我愧疚。”
　　如果又是从愧疚开始的一段关系，那昼冬和他都会痛苦。
　　“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像对待平常人或者陌生人一样对待我。”
　　“当然，你不想也没关系。”宋舟玉本意是不想让昼冬愧疚，他很着急的解释，怕昼冬误会，误会他还是这么幼稚。
　　“总之，你不用对我愧疚，也不用照顾我，我不想这样。”
　　昼冬一直低着头。
　　就在宋舟玉失落地，以为他不会收到回答时，昼冬说话了。
　　“好，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什么照顾宋舟玉的情节，还有一点火葬场余温
　　打斗的都是我乱编的qwq


第63章 心甘情愿
　　昼冬答应宋舟玉后, 又干巴巴地聊了两句后就离开了。他并不能久留，因为这次特别行动救援还远没有结束。他必须回去，继续查明新机甲被毁的原因。
　　与此同时, 在救出戚霁小队的那一刻, 帝国官方立刻发了消息通告。
　　配图蓝底黑字, 无比让人有安全感。
　　【帝国V：平安！】
　　短短两个字，足以让人泪崩。
　　【呜呜呜呜呜终于回来了】
　　【欢迎回家，过个好年！】
　　【大家都平安实在是太好了】
　　星网上, 风风火火的喜庆气息将昨晚的不安和难过冲散。
　　而随着军方放出的更多信息, 网友更是沸腾。
　　【啊啊啊昼冬这张照片！我能舔一辈子！】
　　【sos救援小组颜值好高[涩涩]】
　　军队的每一次出警，都会有行动记录仪。在另一个记录出警的视频下，更是一进去就能被裤子扳倒。
　　【麻了, 真的忍不住泪崩，看到虫潮爆发的那一刻，即使知道他们有准备，还是紧张得心悸】
　　【我申请嫁给战时最高指挥官[doge]】
　　【昼冬好帅好帅×n】
　　【冬崽和宋舟玉的合作太自然了，他们没过一腿我都不信】
　　【我宣布昼冬就是年度最佳！！简直帝国天降紫微星, 我没办法想象有这么一个人同时兼具才华与样貌还把我迷得死去活来的呜呜呜呜呜】
　　除了网上的热议, 昼冬还收到了很多同学的慰问。但是他都没时间回复。
　　戚霁小队还在治疗舱里恢复伤势，他和其余的研究员必须尽快把带回来的机甲残骸分类分析。
　　在没有查明原因之前, 新机甲的使用已经被暂停。
　　忙到深夜, 身边的同事已经回去休息，只有昼冬还在实验室。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疲累地坐在椅子上放空大脑。
　　他看着天花板，又不由想到了宋舟玉。
　　失去了一只手, 很疼吧……
　　昼冬窒了窒, 顿时心乱如麻。他站起身, 想要用工作麻痹自己，却发现实验室外闪过一道人影。
　　这个时间点，顾银尘应该在办公室写报告，还有谁会来？
　　昼冬疑惑地走到门口，发现在门口的置物架上，放了一杯热腾腾的牛奶。
　　牛奶还很贴心地用保温装置装着。
　　昼冬默了默。
　　是宋舟玉。
　　并不是昼冬视力有多好，能够凭借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认出宋舟玉。而是昼冬对宋舟玉的气息熟悉。
　　他曾经无数次被这样的花香包围。
　　气味这么浓，宋舟玉在这里待了多久？冬天，下雪，外面这么冷，还受着伤，就这么乱跑吗？
　　昼冬皱眉，他拿起那杯牛奶，发现上面没有任何备注。
　　宋舟玉不想让昼冬知道这杯牛奶是他送的，他怕昼冬知道之后就不喝了。
　　昼冬也猜到了宋舟玉的心思。
　　如果是之前，他的确不会碰这杯牛奶。但是……想起宋舟玉之前的话。昼冬打开牛奶，喝了一口。
　　味道很甜。
　　舌尖的甘甜熨贴心脏，身体都变得暖和起来。
　　昼冬敛睫，捧着牛奶回了实验室，继续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并不是完全出于怜悯和愧疚，才答应宋舟玉。
　　昼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同时，他也清楚，宋舟玉在请求他，请求他重新认真思虑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明白宋舟玉想要的不是他敷衍的回答，而是真心地，想要和他从头开始。
　　所以他思考了，认真考虑了他和宋舟玉之间的关系。
　　宋舟玉确实变了很多，从他们复合了又分手开始。
　　他不再固执地跟踪他，也不会突然情绪崩溃，发疯地质问他。他只会一次又一次走过他必经的路，祈求偶遇他，见面了也不敢打扰，偶尔压抑情绪狠了，也努力地憋着眼泪，眼眶通红地看他。
　　他知道宋舟玉在悔改。
　　可他没办法回应宋舟玉。
　　昼冬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牛奶杯而南边过来的大风子上方氤氲的热气发呆。
　　感情的事情从来复杂。
　　在第一次没分手之前，毋庸置疑他爱宋舟玉。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爱着宋舟玉。
　　分手之后，他恨宋舟玉之前对他的不闻不问，恨宋舟玉的幼稚自我，恨宋舟玉的隐瞒欺骗。可他们垃圾星相处的那一个月不是假的，在一起的那一个月同样不是假的。他不是什么单线程机器人，在恨的同时能够彻底清除曾经的爱意。
　　那时候他恨宋舟玉，也爱宋舟玉。
　　可现在呢？
　　昼冬指尖已经被牛奶杯湿濡的温度烫红。
　　如果说之前他对宋舟玉不仅仅是恨一种情绪，更有怨和那一点细微的爱。
　　那么现在他就是把所有都放下了。
　　昼冬盯着空气。
　　他还能再爱宋舟玉吗？
　　他不知道。
　　---
　　大年初二，戚霁和当初失踪的士兵已经能够回家过年，关于失踪的缘由也调查清楚——戚霁他们的确是遭到了袭击。新机甲在作战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在问题是在对战过程中，新型虫族在连续自爆之后，戚霁小队遭到了进化的[蝉]和[地鼠]的围捕。最后依靠机甲驾驶员保护机制才成功逃脱，躲到山洞里。
　　戚霁回家的那一天，昼冬看着一直依依不舍跟着他的宋舟玉。
　　“你……”
　　“哥……”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宋舟玉目光变得湿濡，他有些不敢置信。昼冬主动和他说话了。
　　这个认知像是一朵烟花，把宋舟玉炸得七荤八素，他变得有些手足无措，“我、我，昼冬，……”
　　憋了好久，直到脸都憋红了，他才说出口：“新年快乐。”
　　从前也是。
　　开始认识时，宋舟玉是害羞的，占有欲强，但是看着他说话的时候，时不时会脸红，会结巴。后来认识久了，宋舟玉就会缠着他说些情话，企图盖过之前的纯情小学鸡形象。
　　昼冬有些走神，在宋舟玉眼神催促了两三秒，他才回神，点头温声：“嗯，新年快乐。”
　　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是宋舟玉所说的一般，回到了最陌生的、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
　　“哥，你还想说什么吗？”宋舟玉眼里隐隐有期待。
　　昼冬顿了顿，逃避了他的期待，“如果你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的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宋舟玉不自在地把手藏起来。他咬唇，“你不用愧疚。”
　　这两天，他总觉得昼冬对他温和的态度，就像是一场随时会醒来的梦。
　　他真的在变好了。在努力学习怎么爱人，在改正之前的错误。
　　所以他不想要昼冬愧疚。
　　宋舟玉又说，“哥，我是自愿的，你不要愧疚。”
　　昼冬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送到这里就好了。”
　　“回去好好休息。”
　　偷偷藏在背后的手更疼了，宋舟玉眼眶酸涩，他乖乖停在原地，像是不得不听从主人命令的小狗，伤心难过地看着即将离开的主人。
　　昼冬最后看他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一秒、两秒……
　　昼冬脚步停了停，他重新转身，对着仍在原地的宋舟玉，说：
　　“宋舟玉，新年快乐。”
　　戚霁在前面等昼冬，昼冬说完，快步向戚霁走去。
　　小狗再次被主人留在原地，却没有以往孤单的感觉。
　　*
　　大年初四，宋舟玉的手已经可以换上义肢。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句话不管是在什么时代都生效。即使治疗舱能让人类伤口好得更快，但是必须要经历的疼痛，仍然无法避免。
　　这几天宋舟玉都没有睡好，即使躺在治疗舱里，也能清晰地感受身体的疼痛，尤其手臂伤口处，钻心地疼。
　　但想到这是为了昼冬而受的伤，那一点疼痛又变得不值一提。
　　即便如此，和昼冬见面那一天，宋舟玉还是脸色惨白，气色十分惨淡。
　　昼冬递过去一杯热可可，“喝吗？”
　　宋舟玉似乎受宠若惊，他已经换上了机械义肢。漆黑金属冰冷，他还没有能够熟练掌握使用，只能小心翼翼地用另外一只完好的手去接。
　　昼冬看着宋舟玉笨拙地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原本宋舟玉不会变成这样。
　　愧疚的情绪袭来，昼冬手指蜷缩，撇开了视线。
　　宋舟玉捧着杯子的手抖了抖。他有些焦虑不安地放下杯子。
　　他知道昼冬又在愧疚了。
　　昼冬永远都在他的视线之内，他又怎么会不明白昼冬的心思？
　　可是他不是说过了，不用愧疚吗？宋舟玉焦虑得想要咬手指。
　　“哥——”
　　“昼冬？”
　　他的声音和另外一个Alpha重合。
　　宋舟玉呆了呆，他看着另外一个Alpha从咖啡厅的门口进入，而后激动地和昼冬聊起来。
　　Alpha是昼冬工作上的同事。昼冬也很惊讶，他和宋舟玉打了个手势，和Alpha聊了几句。
　　看见宋舟玉，聊了几分钟后Alpha就没有再打扰昼冬，很有礼貌地离开了。
　　宋舟玉捧着可可低头，从始至终都没有打扰昼冬。
　　昼冬解释：“抱歉，是工作上的同事。”
　　“嗯，我明白的。”
　　话题结束，空气再度陷入沉默。
　　宋舟玉揪在一起的心更疼了。他早就发现了，他和昼冬之间少了很多话题。呆在一起，两个人多数时间是在干巴巴地对视，又或者聊一些无关的话题，而后又陷入沉默。
　　昼冬看了眼他的手，犹豫道：“手，还疼吗？”
　　宋舟玉缩了缩手，摇头，“不疼。”
　　这只手是为了救昼冬断的，他不后悔。
　　但是……想到方才的Alpha，宋舟玉眼眶有些发酸。昼冬有很多追求者，他没了手，是不是更没有优势了？
　　并且昼冬对他只有愧疚，没有爱，怎么办？
　　“哥，你别看我的手。”
　　他抿唇：“我不想你一直为这件事情愧疚。”
　　“昼冬，我不怪你。”
　　“不是你的错。”
　　“我心甘情愿。”
　　昼冬已经听宋舟玉这些话听了很多遍。他看着宋舟玉，目光又挪向宋舟玉受伤的那只手。
　　语气愧疚，他说得很慢：“我没办法不愧疚。宋舟玉，我明白你想要什么，但是…”
　　昼冬看过来了。
　　宋舟玉和他对视。
　　天蓝色的眼眸望向他，温和平静，溢满愧疚和不安，独独没有他想要的。
　　“抱歉，我没办法给你。”
　　脑袋和身体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地砸了打了，在无人之处腐烂发臭，宋舟玉疼得想哭。
　　昼冬摩挲手中的杯子，“如果可以，我以后会想办法补偿你。”
　　“嗯。”
　　宋舟玉鼻音很重，似乎在忍耐眼泪。
　　他不会放弃。
　　如果补偿能让昼冬好过一点，那么他就接受。
　　昼冬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
　　“要走了吗？”宋舟玉也跟着站起来，他揪了揪手指。
　　昼冬的每次陪伴都像是在完成任务。
　　昼冬点头，“嗯，如果接下来有什么需要，请给我发信息。”
　　他匆匆出了门，和咖啡厅附近的戚霁碰头。
　　“舅舅！”
　　昼冬跑过来，戚霁拨了拨他的刘海，“他有没有为难你？”
　　就算宋舟玉救了昼冬，戚霁也没办法一下子完全消除对他的偏见。
　　昼冬乖乖回答，“没有。”
　　他和宋舟玉现在的关系，比起朋友，更像是熟悉一点的陌生人。
　　比起以前变化的是，他们都愿意好好坐下来和对方谈一谈了。
　　车上，有两个Alpha探出头，“好耶，昼冬来了！Happy time！”
　　其中一个是许蔺星，他笑：“救命恩人，快点上车，等你好久了。”
　　许蔺星的语气里少了往前惯有的调笑，更多的是对昼冬的尊重和欣赏。
　　他们都是被救援的小队成员，军部过年聚餐的那一天昼冬没来，他们就想单独请昼冬吃饭作为道谢。
　　戚霁替昼冬开车门，横了一眼许蔺星，“再乱说话，就把你扔出去。”
　　许蔺星闭嘴，老老实实关上窗。
　　他们去聚餐的地方是戚霁选的，尽可能地合昼冬胃口。聚完餐，还去了一趟KTV。
　　包厢很热闹，昼冬和戚霁玩了一会儿牌，就出去透气。
　　这家KTV私密性非常好，门关上，几乎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昼冬往阳台的方向走，没想到迎面遇到了宋舟玉。
　　宋舟玉身边还有一个人，正是当时和宋舟玉订婚消息闹得沸沸扬扬的Alpha。
　　宋舟玉看见他很高兴，眼睛都比平时亮了好几度，“哥，你怎么在这里？”
　　“嗯，和朋友聚餐。”
　　昼冬下意识地躲了躲他的手，宋舟玉有些尴尬慌乱地收回。
　　他讷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昼冬，“没关系。”
　　Alpha是宋舟玉的合作伙伴。此刻，他目光无法从昼冬身上挪开，有些兴奋地问：“宋，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说：
　　甜起来会很甜，我个人觉得我写甜（gao huang）还不错（？）


第64章 你要碰一碰吗
　　合作伙伴Alpha的搭讪让宋舟玉的表情变得警惕, 但是他又不敢说是或者不是，怕说错了昼冬生气。
　　宋舟玉想的都写在脸上，昼冬哪里不清楚他那些心思。抿了抿唇, 主动承认：“嗯, 我们是朋友。”
　　在宋舟玉说让他重新考虑这段关系, 并且从头开始之后，昼冬都在很认真地对待和宋舟玉的相处。他也没觉得承认是朋友有什么大不了。
　　就算是朋友，也有亲密和不亲密之分。他和宋舟玉, 大抵是属于不亲密的那一挂。
　　但不清楚他想法宋舟玉眼睛显然地亮了亮。
　　昼冬说他们是朋友了。
　　虽然猜测昼冬可能是在Alpha面前给他面子才承认, 但宋舟玉神情还是肉眼可见地变得雀跃，他突然也没有这么吃醋Alpha的搭讪，欣然点头, “嗯，我们是朋友。”
　　说完又悄悄看昼冬的表情，看昼冬没有生气才偷偷松口气。
　　“太好了，我也是宋的朋友。”
　　“我叫Alex，”蓝发碧眼的Alpha激动地上前, “可以认识一下吗？”
　　喂！宋舟玉气得抓狂。什么叫做[我也是宋的朋友]啊！谁和你是朋友！只是普通的合作伙伴, 怎么好意思说是朋友的？
　　但是这是昼冬的事，他没资格插手。
　　不要答应他。
　　宋舟玉眼巴巴, 眼神有些可怜, 又不敢让昼冬看到，只好低头看脚尖。
　　昼冬和Alex友好握手，然后又松开，“你好, 我叫昼冬。”
　　昼冬要答应他吗……
　　明明是三个人的舞台, 宋舟玉却觉得自己像是局外人。
　　“昼冬？”Alex的中文很生疏, 但是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很好听的名字！”
　　“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名字！和你很配！”
　　“谢谢。”昼冬不太习惯陌生人的热情，他僵了一下，然后耳朵有些红地躲开Alex的触碰。
　　宋舟玉气得要炸掉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河豚，恨不得把这个平时就看不顺眼的喜欢勾三搭四还当着他的面勾搭昼冬的贱人Alpha踹到楼下！！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没有边界感，Alex抱歉地笑了笑，但还是锲而不舍，“昼，可以加一下光脑吗？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出去玩。”
　　“我对这边还不太熟悉，很想找人一起出去玩。”
　　拒绝他拒绝他！！宋舟玉心里小人咬手帕流泪。
　　昼冬拒绝了，“谢谢，不过我对这边也不熟悉，加上平时比较忙，没有多少时间出去玩。”
　　昼冬的语气始终礼貌疏离，宋舟玉知道昼冬大部分时候对陌生人都是这样，并不是为了他，但是他还是很高兴。
　　他简直像是吃了甜头，恨不得向天下人炫耀的小狗。
　　宋舟玉语气和表情都很严肃，但眉梢止不住的喜意，“Alex，请不要骚扰他了，他不喜欢这样。”
　　说完，还心虚地看了眼昼冬。他想帮昼冬解围，但是他也带了一点自己的私心。
　　“昼，我们加一个好友也是可以的。”Alex还是不想放弃。他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这么合自己胃口的美人了。
　　宋舟玉厉声：“Alex！”
　　“好吧好吧。”
　　Alex失望地摆手，目光还恋恋不舍地在昼冬身上。
　　昼冬二次拒绝：“抱歉，我一般不加陌生人。”
　　Alex表情失落，等他离开，宋舟玉立刻转身，紧张地解释：“我刚刚说那句话，就是想帮你解围，没别的意思。”
　　好吧，他嫉妒，也觉得Alex烦人，但他不想让昼冬认为他还是那个幼稚自我的他。
　　“我和他也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当初订婚的消息也是假的，因为和他有利益上的牵扯，抱歉当初没有和你说清楚。”
　　深埋的往事被挖出来，宋舟玉的头越来越低，他说着说着都有些难过。他当初为什么不能多想想昼冬的感受？
　　是他太自私了。
　　“对不起。”
　　昼冬有些意外他的解释，但还是点头，“嗯。”似乎是觉得这样回答太敷衍，他又补充：“都已经过去了，我没有误会。”
　　都已经过去了。
　　所以昼冬已经往前看了吗？以前的人，也放下了吗？
　　宋舟玉有些喘不上气，他不自觉地咬唇，说话声音很哑：“哥，我已经改了很多了。”
　　昼冬除了点头，无法说别的话。
　　他当然看得出宋舟玉的改变。
　　但是迟了就是迟了。
　　所以他只是点头。
　　宋舟玉眼神一霎那黯淡。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很努力地找话题，分享生活中的趣事。
　　即使多数时间都是他说一大段话，昼冬偶尔回答附和。
　　宋舟玉很希望这条走廊没有尽头，可以让他和昼冬一直走下去。
　　但这不可能。
　　很快，走廊就要到了尽头。
　　走动间，两个人的手不经意地碰在一起，金属的质感很凉，昼冬缩了缩手指。宋舟玉也是立刻收回手，脸已经通红。
　　被碰过的手指不自然蜷缩，昼冬眨了眨眼睛，像是为了逃避什么，转移话题问他：“最近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不舒服，”宋舟玉脑子里也乱糟糟的，方才昼冬那无意识地一碰，简直在他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他心率高得不正常，体温也从那触碰点开始，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干巴巴地回答：“医生说，再用一段时间会熟练很多。”
　　昼冬点头，“嗯。”
　　而后无话。
　　两人又走了一段，在昼冬要提出告别时，宋舟玉鼓起勇气，他伸出那截机械义肢，小心翼翼，“昼冬，你要摸一摸吗？”
　　星际时代，义肢的种类已经五花八门，其中更有逼近人类真实手臂状态的义肢。
　　但是宋舟玉偏偏选择了机械手。
　　因为他想的是，机甲，应该和机械手差不多？昼冬喜欢机甲，那么他会对机械感兴趣吗？
　　通体漆黑的机械手臂，五指冰冷细长。
　　机械手无疑看起来很酷，但这种酷炫背后却是残忍的现实。
　　昼冬喉咙哑了哑，他沉默。宋舟玉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有多傻。
　　他一直不想让他昼冬愧疚，但是他现在这样把手伸出来，还问昼冬要不要摸，那不就是又在提醒昼冬愧疚了吗？？
　　宋舟玉突然很想打自己两巴掌。他有些慌张地缩回手，那一抹冰冷的黑迅速逃逸。他张张嘴，却看见昼冬低沉安静得过分的表情。
　　他真是蠢。分明只是想找话题，却总是往昼冬痛处上戳。宋舟玉懊恼又挫败，他踌躇着，眼眶也跟着变酸，“哥，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他惯常地伸出手想要去碰昼冬，却又在意识到自己伸出的机械手又缩回，眼巴巴的，“你不要愧疚。”
　　但是昼冬握住了他缩到一半的手。
　　宋舟玉愣住。
　　“疼吗？”
　　昼冬不敢用力，他虚虚地碰了碰，有些不安地抿唇笑：“我可以碰吗？”
　　“可、可以…”宋舟玉简直大脑宕机，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就能感觉昼冬温热的手指覆上冰冷的机械。
　　已经不会动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动不了了…
　　宋舟玉也不清楚自己脸有多红，只是碰一碰，他整个人就像是傻掉了，只有狗尾巴在不断疯狂晃悠示好。
　　“不疼就好。”
　　机械的触感分明是冰冷的，但是昼冬的手指却好似被烫到。
　　他有些不敢直视宋舟玉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的赤忱几乎要把他也烧起来。
　　恰好碰上戚霁出来找他，昼冬躲开了宋舟玉的目光，像是以往的疏离告别，可语气却好似有了不同，“我先走了，后续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好。”
　　宋舟玉灵魂还没飘回来，却还是条件反应回答，好像对昼冬的服从刻在DNA里了。
　　---
　　回去公寓的路上，宋舟玉面色酡红，把被昼冬碰过的部分贴在脸侧，变态又痴汉地蹭了蹭。
　　昼冬碰了他的手。
　　他好幸福。
　　宋舟玉不敢奢求昼冬爱他。现在只要他和昼冬关系有一点点进步，哪怕那点进步是昼冬作假安慰他的，他都开心得要冒泡泡。
　　过了一会儿，他的光脑响起消息提示。
　　是关于宋渣爹召他进宫见面的通知。
　　宋舟玉原本想回绝，但是看到下属发来的一条消息，拒绝的消息就没有发出去。
　　宋渣爹又想给他塞Alpha。
　　宋舟玉冷笑，这傻*逼打的算盘还是这么不遮掩。
　　宋舟玉是Omega。AO之间有相互吸引，也有A对O的绝对压制。宋渣爹想用Alpha控制宋舟玉。
　　简直可笑。
　　宋舟玉讽刺地扯了扯嘴角，调转车头，去了大本营。
　　大本营。
　　审讯室，宋渣爹塞过来的Alpha被五花大绑地扔在中央。
　　下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宋舟玉扯着Alpha的头发，径直把人扯了过来，笑容阴森，“回去告诉那傻*逼，他以为我断了手就治不了他了？”
　　“再踩着我的底线，他那位置别想坐了。”
　　宋渣爹现在唯一的倚仗就是宋寄之母亲沈氏沈家的势力。沈家是标准的名门望族，军-政-商皆有涉及。宋寄之退出夺权后，元气大伤的沈家也渐渐不参与皇权的争夺，站在了中间派。
　　如果是没掌权之前，宋舟玉还会忌惮沈家。但现在，沈家在他眼里，就是随时可以去除的棋子。
　　比起直截了当地拔除，他更喜欢看狗咬狗。
　　Alpha已经说不出话，他脸上全是血，面目可怖，看向宋舟玉的目光惊惧。
　　宋舟玉突然觉得没意思，他把Alpha丢到一边，冷漠，“扔出去。”
　　“是。”
　　失去意识的Alpha被拖走，宋舟玉脱下手套往外走。
　　哪里用第二天见面，他现在就可以进宫和宋渣爹好好聊一聊。
　　从大本营到宋渣爹住处行程不过半小时，宋舟玉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
　　宋渣爹正在花园喝酒赏月，听说宋舟玉来了，尤其听说宋舟玉又把他送过去的Alpha扔了出去，立马拉下脸。
　　“宋舟玉！”
　　宋舟玉面无表情，宋渣爹把手里的酒杯狠狠一摔，玻璃酒杯炸开，仿佛宋渣爹控制不住的暴脾气，“宋舟玉，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掌权了我没办法管你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爸！”
　　宋舟玉这回说话了，“我没爹。”
　　“想要管我？你没这个资格。”
　　“有没有资格，也不是你说了算。”宋渣爹向来好面子，他受够了宋舟玉从来不在外人面前给他留面子的不敬态度。他咬牙切齿，“你以为和Beta在一起就能摆脱你Omega的身份吗？我告诉你，摆脱不了！”
　　“Alpha对Omega天生有压制，AO之间的契合度，远远比你想象得可怕。”
　　“宋舟玉，你太无知了。”
　　“如果不是当时信息素失控，怎么可能会有你？想想你是怎么来的。”
　　当初宋渣爹酒后信息素乱放，导致当时路过的Omega结合热被诱发。Omega想逃，但是被宋渣爹强迫，然后才有了宋舟玉。
　　宋舟玉掌权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宋渣爹管不住的下半身给废了。
　　因此宋渣爹才会如此恨他。
　　宋舟玉觉得好笑，“我还不至于做一个被信息素和下半身控制的废物，对吗？父亲。”
　　每每宋舟玉用这样的话嘲讽宋渣爹，宋渣爹都会暴跳如雷。
　　但这次，他却没有生气，语气和神情都是诡异的平静，“会被信息素控制的都是废物？”
　　“宋舟玉，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变成废物。”
　　废物Alpha而已。宋舟玉冷笑，懒得再和宋渣爹费口舌。他转身离开，宋渣爹盯着他的背影，眼中充满算计。
　　原本他不想这么做，但是宋舟玉实在是欠教训。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有点少了，因为有点忙qwq，明天争取多写一点


第65章 听话
　　大年初七, 是昼冬和江家双子、殷忱约好的出去玩的日子。
　　春节假期雪化了，温度比下雪的时候更冷。门打开，冷风吹过, 殷忱站在门口, 被冻得鼻子通红。他看见昼冬, 连忙挥手打招呼，“Z！过年好！！”
　　昼冬也很兴奋，艰难地抬起手臂和他挥手。
　　而后又被一双手拉了进去。
　　门关上。
　　昼冬：“……”
　　殷忱：“………”
　　戚霁把穿成蚕宝宝似的昼冬拉回来, 又给人围上围巾, 严严实实地遮住昼冬发红的耳尖，“别着凉了。”
　　穿得太多，昼冬走路都像是企鹅, 他艰难地抬手，“舅舅，我的手要动不了了。”
　　“你还想感冒吗？”戚霁瞪眼，昼冬立马就乖了，小学生立正回答：“我不想！”
　　“昼冬同学今天的任务就是平平安安回来。”戚霁拍拍他的肩膀, “能做到吗？”
　　“保证做到！”由于穿得太多, 昼冬不太标准地敬军礼，像只呆头呆脑的企鹅。
　　门打开, 企鹅高高兴兴奔出去了。
　　“殷忱、江听云、江听鹤, 过年好！”
　　“过年好！”
　　昼冬跑得太费劲，怕他摔了，他们三个人连忙走过去。
　　两方汇合，昼冬兴奋道：“今天去哪里玩？”
　　江听云掏出行程计划表, “先去附近花鸟市场转转。”
　　其余三人：“好耶！”
　　昼冬看了看光脑, 发现宋舟玉没给他发消息。
　　虽然昼冬很多次都说过, 让宋舟玉有事可以给他发消息，但是宋舟玉从来没正经找过他，多数时间都是在光脑上分享一些日常。
　　昼冬很少回复，宋舟玉还是坚持发。
　　今天也没有消息，说明宋舟玉没有事找他。昼冬便和江听云他们一起离开了。
　　---
　　花鸟市场虽然叫花鸟市场，但是有很多宠物店。现在，昼冬一行人就被宠物店里的猫猫狗狗迷了眼。
　　昼冬在中间被一群猫猫狗狗包围，连着江听鹤和江听云也是。两个没怎么接触过小动物的Alpha，局促又无措地站着，害怕伤害到猫猫，脸红得无处下脚。
　　四个人里，混得最开的就是殷忱。他逗猫又逗狗，忙得不亦乐乎，还抽出时间问昼冬，“Z，你喜欢什么宠物啊？”
　　喜欢的宠物吗？
　　说起来，昼冬还从没有认真想过他喜欢什么宠物。
　　正准备思考，脑海蓦地闪过一双湿濡漆黑的瞳孔，他顿了顿，“小狗。”
　　“啊。对哦，你之前在实验室画了很多小狗来着。”殷忱啊了一声，“不过我觉得猫猫更可爱。”然后又继续转身逗猫，“咪咪咪——”
　　不一会儿，他又抬头，泪眼汪汪，指着罪魁祸猫，告状：“昼冬，他挠我！”
　　昼冬看过去，原本猫咪凶狠的表情瞬间变成娇羞的求抚摸，甚至排好队了，好像在等昼冬的摸摸。
　　殷忱：“……”哪来的双标猫。
　　“可恶啊，为什么所有动物都这么喜欢你？”
　　“猫猫也很敏感，你别总是抱着逗弄的心思。”昼冬挨个摸摸猫，又挠挠猫猫下巴，挠着挠着，眼睛逐渐放光.jpg
　　他转身招手，“江听云、江听鹤！你们快过来！”
　　江听鹤嘴角往下，不爽地撇撇嘴。
　　凭什么先叫江听云的名字？江听云他配吗？
　　他刻意幼稚地撞了撞江听云的肩膀，越过江听云走向昼冬，问：“怎么了？”
　　幼稚。
　　江听云摇头，跟上去。
　　“这里有两只一模一样的猫猫！！”昼冬惊喜地把其中一只抱起来，“和你们好像。”
　　“毛色不同，好可爱。”
　　一只黑猫、一只白猫。白猫活泼，黑猫酷又拽。
　　江听鹤看看猫又看看昼冬，不知为何脸红了。他摸摸鼻子，嘟囔：“哪里像了。”
　　Alpha的语气没好气，却又羞涩纵容，“不过你说像，那就像好了。”
　　江听云抱起另一只白猫，点头赞同：“是挺像的，都和江听鹤一样蠢。”
　　店员看到他们抱猫猫，马上就上来推荐。昼冬把黑猫递给江听云，和江听云交换，“这只像你。”
　　而后他又抱起白猫，递给江听鹤，“白猫像你。”
　　第一次抱这种脆弱又娇气的生物，江听鹤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脸红红结巴：“是这样抱吗？”
　　昼冬很满意地看着江家双子一人一只。殷忱也凑过来，“你别说，这两只猫还真像。”
　　“这么有缘，要不你俩抱回去养得了。正好你们两个人，可以养两只。”
　　养猫？！
　　养这么娇气的生物，一定很麻烦。一向讨厌麻烦的江听云和江听鹤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我也觉得适合，正好练练你们的脾气。”昼冬拍拍江听云的肩膀，笑道：“考虑考虑？”
　　“麻烦死了。”江听鹤嘴上拒绝，却还是抱紧了怀里的猫。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江听云已经走过去付款了。
　　江听鹤：！
　　可恶！心机A！
　　江听鹤也跑过去。
　　等逛完花鸟市场，四人又去附近的商场逛了一圈，中午，在一家比较有名的私人餐厅订了包厢就餐。
　　江听鹤走在前面，“今天我要吃大餐！”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进包厢之前，他们遇到了宋舟玉，以及宋舟玉的下属。
　　更诡异的是，宋舟玉的下属都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其中几个人高马大的Alpha硬生生站出了小学生罚站的感觉。
　　昼冬心里隐隐不安，殷忱奇怪：“你们这是……”
　　其中一个心腹认识他，凑上前说了几句话。
　　简单一句话总结就是：宋舟玉被宋渣爹设计发-情了。
　　他们今天约的见面包厢被宋渣爹做了手脚。谈话中途，空气中一股陌生的Alpha信息素陡然升高，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让在场的Alpha生理性排斥。
　　AA之间信息素互斥，就算再好闻的A信息素，在别的A的鼻子里也是难闻的。但是那一点难闻的信息素里，还夹杂着一丝清凉的，让人着迷的气味。
　　那是和宋舟玉百分百契合Alpha信息素，并且，在包厢的幕布遮挡的位置，关着和宋舟玉百分百契合度的Alpha。
　　笼中被强行发热的Alpha像是野兽，占有欲极强地盯着场中的和他百分百契合的Omega。
　　再然后，他们就被宋舟玉赶了出来。
　　传话的人表情后怕。
　　宋舟玉的表情，绝对不是被强行诱发结合热的Omega该有的表情。
　　他那是疯狗疯病发作，要杀人的表情！！
　　殷忱也意识到了，“没有人拦住他吗？”
　　宋舟玉在里面，那Alpha还能活得了吗？
　　众人噤声，眼神都明晃晃的害怕，谁敢拦啊？！
　　昼冬看了眼光脑，宋舟玉还是没给他发消息。他皱眉，问：“发生什么了？”
　　殷忱没瞒他，把话都复述了一遍。
　　江听云江听鹤面面相觑，眼中都有对宋舟玉的不耐烦。
　　怎么哪哪都是宋舟玉？
　　“你们把他一个人留在里面？”昼冬眉头皱的更厉害。他知道宋舟玉的洁癖，也知道宋舟玉的暴戾。单独放宋舟玉在里面，会出事。
　　更何况宋舟玉的手…………
　　众人各自交换目光，个个缩得像鹌鹑。没有宋舟玉的指示，谁敢进去啊！
　　昼冬越过人群，拍了拍门，“宋舟玉？”
　　这么正常的音量，私密包厢的隔音做得这么好，谁听得见啊！有人心里诽谤。
　　可下一秒，门打开了。
　　宋舟玉像是闻着肉骨头味道过来的狗，开了门。
　　众人：“………”
　　然后昼冬进去，门关上。
　　再然后，门打开，一个被宋舟玉暴揍得半死不活的Alpha被毫不留情地丢了出来。
　　最后，门又关上。
　　众人：“………”
　　---
　　包厢只开了一半的灯，光线很暗。由于开了空气净化器，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下降得很快，空气清新了不少。
　　但是宋舟玉的状态很不对劲。
　　空气中的花香不安地浮动。很显然，宋舟玉的结合热提前爆发了。
　　昼冬眉头紧锁，始终没有舒展，他环视四周，发现墙上有很明显血迹。腺体内，信息素肆意冲撞，宋舟玉压抑暴躁的信息素。他怕昼冬误会，不安地焦急解释：“我不是因为他的信息素才这样。”
　　“他给我注射了催-情剂。”
　　“能控制的，我能控制的……”
　　宋舟玉的精神已然有些错乱。
　　他咬着手指，邀功似的说：“哥，你看，我可以抵抗百分百契合Alpha的信息素。”
　　昼冬不说话，昼冬在皱眉。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皱眉？是在烦他吗？
　　是的，他又惹麻烦了。
　　明明他可以抵抗那Alpha的信息素，偏偏被暗算注射了催-情剂。
　　头痛、好痛…
　　宋舟玉手指深陷掌心，他粗鲁的喘气声音在安静的空气里格外恐怖。
　　咯吱咯吱的牙齿摩擦声让人牙酸。
　　“宋舟玉，不准咬！”昼冬厉声。
　　宋舟玉迷蒙着眼，似乎在辨认说话的是谁。纯黑的瞳孔湿漉漉，他身上都是汗，浓郁的信息素一遍又一遍冲刷为数不多的理智。
　　闻到熟悉的味道，他才压抑地喘了喘，哆嗦着唇，乖乖松了嘴。
　　“听话、听话，”昼冬安抚，指尖轻轻撬开宋舟玉的唇舌，摩挲贝齿，很快有一片柔软的湿濡触碰他的指尖。
　　宋舟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眼睫上还沾染破碎的水珠。


第66章 都是他作的
　　湿热的触感透过指尖连接, 昼冬愣了愣，他下意识地抽回手指。
　　手指抽出，宋舟玉还张着殷红的唇, 汗湿的金长发被撩至肩膀后, 泪眼朦胧地看他。
　　昼冬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他心跳有些快。眼看着宋舟玉又要闭上嘴巴，他又警告：“不准咬。”
　　宋舟玉又张嘴，含糊不清：“没有咬。”似乎是在忍耐什么, 他攥着自己的手指。
　　“我不咬。”
　　张牙舞爪的信息素被死死压制在阻隔扣里, 偶尔偷跑出来的也被空气净化器毫不留情地驱赶。宋舟玉身上很热，他克制地轻轻用脑袋去蹭昼冬的肩膀。
　　隔着衣物，昼冬被宋舟玉的温度烫到, 浑身都开始不自在。但偏偏宋舟玉碰着他的机械手又是冰冷的，因此他的身体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燥热的夏天，另外一半在难忍的冬天。
　　也许是空气中的那一点残留的信息素作祟。
　　昼冬想。
　　他暗自深呼吸冷静，挪开眼睛退后一步, “你带的抑制剂在哪里？”
　　宋舟玉脑子总算没有这么糊涂, “抑制剂、没有。”
　　“你是Omega，你不带抑制剂？”
　　昼冬语气有些重, 宋舟玉被说得愣了一下, 可随后脸却诡异的红了，小声：“用光了，没来得及买。”
　　古人都说打是亲骂是爱。他想，昼冬骂他, 是不是因为有一点爱他？
　　昼冬不明白他的脑回路, 把包厢的灯打开, 才发现宋舟玉的脸惨白得可怕，但脸又是酡红的，奇异地妖冶。
　　像是怕他会跑掉，宋舟玉从始至终都跟在他身后，距离礼貌恰当不会过近，手指不安地攥紧。
　　昼冬回头看到他，他又乖巧地站正，好像刚才抓着Alpha脑袋往墙上狠撞的人不是他。
　　“你的手不疼吗。”
　　“不疼。”宋舟玉很诚实，他汇报进度，“我能熟练地用，医生说我很聪明。”
　　又开始摇尾巴求夸奖。
　　昼冬无比自然地接道：“嗯，你很聪明。”
　　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
　　说完，昼冬才意识到他现在和宋舟玉的关系不适合说这种话。
　　曾经无数次熟练地顺毛是情侣之间的情趣，现在却变成两人话题的禁区。
　　忽略宋舟玉发亮的眼睛，昼冬囫囵地把话题略过，“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出去拿抑制剂。”
　　喜悦被浇灭，宋舟玉呼吸窒了窒，他看着昼冬的背影，喉咙哑得说不出话。
　　随身带抑制剂，是昼冬一直以来的习惯。一个Beta，为什么随时带抑制剂？
　　没分手之前，他的抑制剂都是给宋舟玉带的。
　　分手后，这个习惯也没有彻底改掉。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昼冬大脑乱糟糟的。
　　当时他想的是，随身带抑制剂是一个好习惯，万一遇上需要帮助的Omega，也能帮上一把。
　　所以那天在餐厅遇到结合热爆发的O时，他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有抑制剂，再后知后觉站起来。
　　但宋舟玉比他更快地伸出手。
　　昼冬深呼吸推开门，门外的人只剩下殷忱和江听云江听鹤。
　　恰巧，殷忱正在科普ABO知识，“等级越高的O，结合热爆发的时候收到的折磨更大。不然你以为S级的O这么好当的吗？”
　　“宋舟玉能忍，说明他是真的厉害。”
　　看见昼冬，他话停了，惊喜地起身，“宋舟玉情况还好吗？”
　　昼冬简单解释：“还好，我出来拿书包里的抑制剂。”
　　“昼冬，你不能再进去。”江听云阻止他，“我担心他伤害你。”
　　先前昼冬走得太快，他们没有来得及阻止。
　　“是！！”江听鹤接腔：“我们叫120吧，这种事情交给专业的医生比较好。”
　　宋舟玉会撒娇会绿茶，但是他还是个暴力型Omega，会暴打Alpha的O！！先前被扔出来的A已经半死不活地拖走，万一昼冬也受伤了怎么办？
　　何况宋舟玉还这么变态地对昼冬做过这么多事，万一他又忍不住呢？
　　江听鹤越想越不妙，他劝道：“真的，昼冬。你别进去了。”
　　他列举了一大堆宋舟玉的缺点试图说服昼冬。
　　一旁的殷忱听了直摇头。他知道，宋舟玉宁愿杀死自己都不会伤害昼冬。宋舟玉这种疯狗，疯起来谁都咬，偏偏不会咬昼冬。
　　没看见刚才一群人在门口，昼冬敲门时，宋舟玉探出来的那颗脑袋吗？
　　表情堪称川剧变脸。用天气来形容，大概就是雷暴雨转晴。
　　他刚想开口为宋舟玉辩驳，就听到昼冬开口，“没关系。”
　　“他不会伤害我。”
　　为什么昼冬这么笃定？就像是天然对宋舟玉抱有信任感，江听鹤愣在原地。他和江听云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甘和诧异。
　　“我可能很久才能出来，你们先进去吃饭，就不用等我了。”
　　昼冬从包里掏出抑制剂，又匆匆进了包厢。
　　这回轮到殷忱诧异了。
　　昼冬一个Beta，为什么要随身带抑制剂？
　　---
　　昼冬掏出Omega专用抑制剂针管，宋舟玉像是被按住打针的猫咪，乖乖坐着低头让昼冬注射。
　　粗型针管刺入腺体，他手指不自然地痉挛。
　　昼冬瞥见，他顿了顿，手指抖了一下没把针管收好，心尖也跟着抽了抽。
　　殷忱科普的知识是对的。S级的Omega，用的抑制剂剂量都和一般的O不一样。S级的O，需要用更为强劲的抑制剂去压抑结合热。
　　所以历来的S级Omega为了解决结合热，都是早早就找好了Alpha。
　　但宋舟玉的结合热一直都是靠注射抑制剂度过。
　　注射完抑制剂，宋舟玉情绪稳定了不少。
　　昼冬收拾好用过的抑制剂，又把多带的抑制剂递给他，低声：“这些你拿好。Omega身份特别，你以后记得带抑制剂。”
　　宋舟玉听出了昼冬的拒绝。昼冬想说的是，他不会每次都在。
　　虽然很不明显，但是他能看出来，昼冬还在拒绝他的靠近。
　　宋舟玉心脏一抽一抽的，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疼得抽气。
　　他以为昼冬对他有一点感觉了。可现实告诉他，他的认知是错的，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对着昼冬这样疏离的关心，他除了说好，再没有别的回答。
　　似乎是考虑到Omega结合热期间会感觉不安，昼冬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多留了一会儿。
　　安静等待的时间里，宋舟玉手指搅在一起，他的大脑闪过很多，最终，他鼓起勇气，“哥，我们、我们能谈谈吗？”
　　昼冬还在处理消息，回答的话漫不经心，“嗯？谈什么？”
　　宋舟玉的话说得很直白，“昼冬，你…你有没有、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空气沉默，昼冬不自觉地抓紧衣角。
　　宋舟玉咬唇，他说完之后也觉得冒昧，但是他不后悔。
　　他想为自己争取，也想知道昼冬的想法。
　　但是这样，似乎又有些为难昼冬。宋舟玉蹙眉，他又开始懊恼自己的自私。
　　这句话说出来还不够两分钟，还可以撤回。
　　他又结巴地说：“你不回答也可以的，就当我是在发疯，当我情绪不正常，突然犯蠢说了这句话……”
　　昼冬打断他，“有一点。”
　　“啊…？”宋舟玉愣了愣，表情和语气都没能转过弯。
　　昼冬重复，“有一点。”
　　有一点。
　　和宋舟玉的相处总是能勾起很多莫名的回忆。在方才，被压抑在最深处的情绪差点造反，昼冬生生忍住。
　　他对宋舟玉和自己还有不信任，他不想回到过去悲剧的互相折磨的日子。
　　昼冬语气很认真，“但是我不想继续。”
　　“宋舟玉，我对你没信心了。”
　　宋舟玉眼眶红了。他看看昼冬，下一秒又像是被烫到一般挪开目光，“我、…对不起。”
　　是他活该。
　　都是他作的。
　　宋舟玉无数次后悔自己的行为，但是后悔又有什么用？昼冬已经不要他了。
　　可是他不能没有昼冬。
　　宋舟玉压下喉头泛上的酸涩苦楚。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赎罪，让昼冬看到他的改变，努力挽回昼冬。
　　他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哥，没关系，我会继续努力的。”
　　而后转移话题，“要一起吃饭吗？我听说你们还没有吃饭。”
　　“刚才、我也没有来得及吃饭。”
　　其实吃了，但是和那一群人吃，也和没吃没有区别。
　　“或者、或者去我的公寓也可以，我最近学会了很多菜的做法。”
　　怕昼冬拒绝，宋舟玉一口气抛出了很多选项。但昼冬起身，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要走了吗？
　　宋舟玉也下意识跟着站起来，“我好点了。”
　　“嗯，那就好。”昼冬点头，温声：“抱歉，他们还在等我，我得过去了。”
　　一起吃饭都不可以吗？
　　宋舟玉憋了憋，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昼冬是真的和别人约好了要一起吃饭，并不是刻意拒绝他。
　　太无理取闹不好，一直缠着，只会让昼冬厌烦他。
　　所以他只能目送昼冬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追妻ing，复合了甜起来真的很甜，就是两个纯情小学鸡摸索谈恋爱）


第67章 情人节
　　接下来的假期里, 昼冬多数时间都和戚霁度过。他们回垃圾星看望了昼颜、昼如年和戚晨珊，然后又去了另外几个星球游玩。
　　在这几天里，戚霁爱上了一项古地球家长都无法逃过的爱好——晒娃。具体表现为, 戚霁上将落灰了百年的星网账号突然诈尸, 并且发布的星条都是关于昼冬。
　　例如：
　　【戚霁Z：今天去了玫瑰星】
　　配图：昼冬在玫瑰花海里的照片, 并且是九宫格。
　　偶尔，戚上将还会看评论，点赞回复一些夸昼冬的彩虹屁。
　　比如今天, 发布了和昼冬在小吃街里吃吃逛逛的视频和照片后, 戚上将又在巡逻评论区。
　　越看，他眉头皱得越厉害。而后他拨通了下属的电话。吩咐：“把这些ID的评论都给我删掉。”
　　是的，晒娃上头的戚上将还不会用星网的删除功能。
　　下属一看评论, 傻眼了。这一届网友都不喜欢穿裤子的吗？
　　[昼冬老婆up我]：今天的裤子就穿到这里
　　[亲亲冬崽]：斯哈斯哈虚空舔舔，大舅子请多发老婆照片！
　　[我爱吃西瓜]：吃什么小吃，老婆快来吃我啊[流泪]我是A，愿意为爱做0，上我上我上我上我！
　　还有更多的不要裤子的评论, 下属一并尽职地删了。
　　打完电话的戚霁看着和谐友爱的评论区, 满意地关上了光脑。
　　假期结束回程的那一天，戚上将的星网账号已经发布了十条星条, 更新速度令人咋舌, 也成功晋升成为国民舅舅。
　　咳咳，谁不想要昼冬呢？
　　他们回去的那一天正好是元宵，下车的时候，昼冬看见了在门口等待的宋舟玉。
　　宋舟玉在昼冬出去旅游的这几天里, 每天都会在公寓下面等昼冬。他看不见昼冬会焦虑, 只能靠等待来缓解内心的不安。
　　今天, 他像是往常一样在门口等待，原以为照样等不到昼冬，心情失落地焦虑。但下一秒，昼冬就出现在他面前。
　　“哥，你回来了？！”宋舟玉兴冲冲地迎上去，顶着戚霁不善的目光，揪着手指和昼冬打招呼。
　　昼冬拍拍戚霁的手，问：“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是元宵，我自己做了汤圆，想送一些给你尝尝。”宋舟玉，“是你喜欢的口味。”
　　戚霁冷哼。昼冬接过他的保温盒，笑：“谢谢。”
　　从那天的谈话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那般客客气气。
　　闲聊了一会儿，戚霁就要拉着昼冬进去。
　　他对宋舟玉仍旧没好感，巴不得宋舟玉从哪来到哪去。
　　戚霁拉着昼冬越走越快，宋舟玉眼巴巴地小跑跟在后面，“哥，都是你喜欢的口味，如果你吃了，能不能给我点反馈呀。”
　　这几天，他给昼冬发消息，昼冬回复都断断续续的，每一次等待的时间都是煎熬。
　　“当然，你不吃也可以，就、不吃的话，可以也给我发一条消息吗？”
　　到公寓门口了，戚霁停下，再次冷哼，“不用你操心，我会做给他吃。”
　　昼冬无奈地看他，“舅舅。”
　　戚霁：“行了，我知道了，我这就进去，不打扰你们。”
　　宋舟玉低头，小声：“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
　　绿茶O！
　　戚霁冷笑，昼冬放软了声音：“舅舅——”
　　他知道戚霁是为了他好。
　　“真是拿你没办法。”戚霁轻咳，大掌揉了揉昼冬的脑袋，语气还是凶巴巴的，“早点回来。”
　　进去前，他还瞪了眼这位垂涎自家白菜的绿茶O。
　　戚霁离开，昼冬问：“还有什么事吗？”
　　昼冬才发现，宋舟玉比他高了。以前他和宋舟玉说话，只需要平视，现在则需要微微仰头。
　　宋舟玉没有把头发束起，柔顺自然的金色长发落在肩头，耳坠点缀其间，瞧起来肤白貌美。
　　昼冬低头，不再看他。
　　昼冬回来，宋舟玉很高兴，可他除了开头的寒暄，竟找不到一句话开场。
　　光是这样看着昼冬，他就感觉无比满足。但是昼冬不会，昼冬只会问他有什么事。
　　他必须找到话题，否则昼冬就会找借口离开。
　　宋舟玉内心无比地急切，平常那擅长阴谋诡计的大脑罢工，他干巴巴地只能挤出一句：“这几天，你过得开心吗？”
　　“挺好的。”昼冬牵唇。
　　这几天旅游散心，他思绪开朗不少。
　　宋舟玉被他的笑容晃了晃，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随后才发现这样很不礼貌，掩饰似地脸红说：“我也和平常过得一样。”
　　不一样。
　　他的时间分为昼冬在，和昼冬不在。
　　宋舟玉没有家人。他大多时间除了工作、吃饭、睡觉、想念昼冬，再没有别的活动。
　　如果昼冬在，他的时间将属于昼冬。
　　如果昼冬不在，他就会不断重复着枯燥又无聊的、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死去的日子。
　　话题结束，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在昼冬要提出离开的那一刻，宋舟玉终于抢先开口：“哥，元宵快乐。”
　　昼冬脚步停顿，他回头，笑着回答：“嗯，元宵快乐。”
　　说完，他再度转身。
　　昼冬要走了。
　　宋舟玉看着他的背影，喉咙有些哽。他本能地，又往前走了两步追上去。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和昼冬说话，他不想这么快和昼冬分开。
　　起码再说几句话。
　　这一次，昼冬也回头了，他看着宋舟玉，那双温柔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不耐烦。
　　“怎么了？”
　　对上昼冬的目光，宋舟玉心尖发颤，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他喉咙发紧，有些说不出话。
　　昼冬耐心地等待，像是在耐心等待一个初次学习说话的小孩。
　　宋舟玉憋红了脸，终于说出话，但是还是那句话：“昼冬，元宵快乐。”
　　过完元宵就是情人节。
　　他想问，昼冬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过情人节。可他不敢说，他怕被拒绝，怕唐突昼冬，怕给昼冬带来烦恼。
　　同一句话说了两遍，任谁看来都很蠢。
　　在昼冬诧异的目光下，宋舟玉勉强地笑笑，“哥，你明天也要过得开心。”
　　昼冬有很多追求者，他会答应别人的邀约吗？会和别人出去约会吗？
　　宋舟玉不敢再想，他松开不小心拉着昼冬的手，把那双不自然蜷缩在一起的机械手背到身后，沮丧道：“抱歉，我好像说了很多没用的话。”
　　机械手的触感很凉还微微颤抖。隔着衣物，昼冬都能感受到宋舟玉不安跳动的心脏。
　　他看向宋舟玉，蹙眉：“你的手是不是又疼了？明天要不要去看看？”
　　那双手似乎抖得更厉害了。宋舟玉嘴巴比大脑快，几乎控制不住地话语中要溢出的惊喜。
　　“去！”
　　“好，那回去光脑联系。”昼冬点头。
　　“嗯！”
　　宋舟玉的狗尾巴又摇起来了，快得出现残影。
　　他高兴惊喜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卑劣。看昼冬的模样，显然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他卑劣地利用了昼冬的信息差，并为此沾沾自喜。
　　可是他真的忍不住。
　　“宋舟玉，明天见。”
　　昼冬和他告别，往公寓里走去。
　　“明天见！”
　　宋舟玉眼睛晶亮，他压抑不住地弯唇，眉眼间溢出的笑意是他这几天的百倍总和。
　　拐弯处，昼冬脚步停了，他也忍不住笑着摇头。他能说出来吗？宋舟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实在是太好猜。
　　只是去复诊而已，他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答应。
　　---
　　同一轮月亮下，宋寄之撑着下巴，看向病床上，彻底被宋舟玉剥夺权利的宋渣爹。
　　宋渣爹已经说不出话，宋寄之漫不经心地喃喃自语。
　　“落到现在的下场，真惨啊。”
　　“喂，你后悔吗？”
　　从懂事起，他从来不叫宋渣爹父亲。
　　宋渣爹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他怒目圆睁，胸膛起伏，似乎下一秒就会喘不过气。
　　宋寄之嘲讽：“也是，你怎么会后悔。”
　　窗外的月光洒进，他又自言自语：“今天是元宵。”
　　阖家团圆的好日子。
　　人渣自作自受，确实好日子。
　　宋寄之笑了，他起身，“接下来的日子好好享受。”
　　“再见。”
　　“你……！”
　　宋渣爹听见他这句话，硬是气得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而后两眼一翻，彻底被气昏。
　　宋寄之也不管，径直往外走。
　　柯尔鸭不喜欢宋渣爹寝宫里的气味，早就扭着屁股走开了。
　　宋寄之走出去，看到柯尔鸭蹲在门口，他矮身，想把柯尔鸭抱起来，却被柯尔鸭躲过去。
　　柯尔鸭：“嘎！”
　　在控诉他为什么不带它去见昼冬。
　　宋寄之敲他脑袋，“蠢鸭子，带你过去见昼冬，你怕不是会变成一道菜。”
　　宋舟玉解决宋渣爹，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他。
　　但那又怎么样？
　　能过一天是一天。
　　他不在乎生死，也不在乎后半生是否有权有势。
　　宋寄之把柯尔鸭抱起来，步着月光慢悠悠走出去。他拍着柯尔鸭的背，“蠢鸭子安心，等宋舟玉真要解决我了，我就把你送给他。”
　　“这样好歹做成菜的时候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顺带见面的时候，和昼冬表白。他倒是很期待宋舟玉听见时的表情。
　　“嘎！！”
　　柯尔鸭听懂了，蹭了蹭宋寄之的手心，不过依旧用屁股对着宋寄之。
　　宋寄之也没在意，抱着鸭子，哼着歌，踱步回了公寓。
　　---
　　第二天，昼冬要出门的时候，理所当然地遭到了戚霁的质问。
　　“今天是情人节，你该不会是要和那兔崽子出去过吧？”
　　他口中的兔崽子是宋舟玉。
　　昼冬解释：“他的手又疼了，我陪他去复诊。”
　　不过今天是情人节吗？
　　昼冬倒是不知道这件事，他只知道光脑上很多人发消息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
　　情人节确实是有些敏感，难怪昨天宋舟玉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但是已经答应，现在也没办法反悔。何况对于他来说，情人节也和平时普通的日子没什么区别。
　　顺了顺戚霁的毛，昼冬出门前往和宋舟玉约好的地点。
　　然后发现，宋舟玉打扮得格外地花枝招展。似乎是为了只给他看，宋舟玉还鬼鬼祟祟地躲在车里，和他打招呼的时候还蒙着面。
　　昼冬上了车，宋舟玉紧张乖巧地坐着，“哥，中午好。”
　　“吃饭了吗？”昼冬系紧安全带。
　　宋舟玉回答：“吃了。”
　　他们去医院的路程大约二十分钟，路上，宋舟玉按着昨晚通宵准备的光脑备忘录上昼冬可能会感兴趣的话题，紧张地和昼冬交流。
　　昼冬很惊讶。他以为这一路程还会是沉默，但没想到宋舟玉起的话题都很有趣。
　　轻松地度过二十多分钟，到达医院复诊，宋舟玉进去做检查的时候，医生突然开玩笑道：“今天情人节还来复诊，不去做点有意义的事吗？”
　　他看昼冬陪宋舟玉来了好几次，便下意识以为他们是情侣。
　　宋舟玉身影一僵，脸色惨白。
　　完了，昼冬要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他很卑鄙？
　　“我们只是朋友。”昼冬笑道，轻巧地拨过这个话题，“不过情人节医生不也在上班吗？”
　　医生知道自己误会了，道歉之后便没有再多问。反而是宋舟玉全程僵直，神情恍惚紧张地频频看向昼冬。
　　等检查结束。宋舟玉仍旧坐立不安，“哥…对不起，你怪我吗？”
　　昼冬安抚他，“没关系，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
　　宋舟玉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失落。
　　只是普通的日子，没什么特别，他也没什么特别。
　　宋舟玉憋了憋，他几乎要把自己憋出病。他看向昼冬，也许是昼冬过于温柔的眼睛给了他勇气，他神使鬼差，“可是今天，我想和你一起过。”
　　这一句话出口，似乎就给接下来的话开了头。
　　“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很想你，可能你会不相信，但是我真的很想你，做梦都是你。”
　　他脸红局促地把长发挽至耳后，昼冬发现他的耳坠还是当初送的生日礼物。
　　“我已经很努力在进步，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相信，但是、但是我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我知道现在说的这些话好像很幼稚很空泛，你可以再多考验考验我，我也想知道我还有什么不足。”
　　宋舟玉这些话似乎是憋久了，说着说着眼眶不自然地发红。
　　他长得好看，泫然欲泣的模样更是加分。
　　“昼冬，你拒绝我多少次都可以。”他不会放弃。
　　宋舟玉的眼睛很诚挚，炙热的情感涌向昼冬，灼热地要把他也烧起来。昼冬熟悉地感到久违的手足无措。
　　他哑然，有些说不出话。
　　“所以，”宋舟玉小心翼翼地，湿漉漉的黑瞳一如既往的全是他。
　　“昼冬，刚刚医生说，我的淤血消了。”
　　我的淤血消了，我要想起来了，你还要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嗝


第68章 他看到了昼冬的回复
　　宋舟玉忐忑不安地等待昼冬的回复。
　　从他说完那些话开始, 昼冬的神情就变得异常沉默。
　　这一次，宋舟玉没有逃避昼冬的目光，他坚定地看过去, 却无法从昼冬的表情获取更多信息。
　　昼冬不说话, 时间就在安静的缝隙里流逝, 每一分一秒都让宋舟玉无比煎熬。大脑不住地胡思乱想，从现在闪回过去，回忆一帧一帧地涌现。
　　又过了两分钟, 他终于等到了昼冬的回复。
　　昼冬的心情已经从一开始的无措恢复成平静。
　　都说虐恋情深, 比起平淡的甜蜜，恨海情天的相互折磨更让人印象深刻。
　　对于宋舟玉的话，昼冬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但也仅仅停留在触动。
　　他对宋舟玉还有喜欢, 但是能控制。
　　昼冬不想为那一点喜欢冒险。
　　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那些因素都是隐藏在恋爱关系下的炸弹，一不留神就能再次把他们都炸得粉碎。
　　与其让宋舟玉继续胡思乱想，不如他们现在就把这段关系给捋清楚。
　　宋舟玉坐姿很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住紧张地蜷缩。昼冬看着他, 语速放得很慢：“医生也说, 你的手后续没什么大问题了。”
　　宋舟玉僵住，血液倒流, 身体如置冰窟。
　　他明白了昼冬的意思。
　　他们的交集开始于一场事故, 就算结束，也应该结束于事故的终止。
　　昼冬继续说：“往后如果没有太大的事情，我们应该不会再有这样单独见面的时间了。”
　　灵魂出走，宋舟玉听见自己说, “我们不是朋友吗？”
　　“也有不需要经常见面的朋友。”
　　昼冬变得理性, 理性而残忍。
　　是谁把昼冬变成这样的？
　　是他。
　　宋舟玉手指哆嗦, 他咬了咬唇，颤声：“哥，你不喜欢我了吗？”
　　“我没有要和你划清关系的意思。”
　　宋舟玉绝望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死去，昼冬语气无奈，“我只是想和你说清楚。”
　　在他们这段关系里，昼冬轻易地掌控宋舟玉的情绪。从始至终，都不是昼冬离不开宋舟玉，而是宋舟玉不能没有昼冬。
　　意识归位，宋舟玉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他仍沉浸在被昼冬抛弃的巨大恐惧当中，“好，我们聊聊。”
　　他舌头和大脑好像打结了，说出的话牛头不对马嘴，“昼冬，我喜欢你的。”
　　莫名其妙的表白，和上一句根本对不上。但昼冬没有在意，他回：“你还喜欢我，但是我对你的喜欢远远不及你对我的，我们之间的爱意不对等。”
　　宋舟玉回得很着急，“没关系的！我不在意，哥，我会爱你的，只要你对我还有喜欢，不，有一点喜欢就好，我不介意对不对等。”
　　就算长期不对等，那也是他做了太多错事，他活该。
　　说完，宋舟玉又抓到了昼冬话里的重点。
　　昼冬还喜欢他。
　　心里升起期冀，他又说：“我会努力让你再多一点喜欢我，但是不会让你吃醋，也不会再用幼稚的方式证明你爱我。”
　　宋舟玉还记得自己做过的错事，他急切地想要昼冬看到他的改变。
　　不同他的激动，昼冬的神情从始至终都很冷静，“但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
　　“我们没有信息素匹配度，也无法标记。结合热期间，我也没办法给你安抚。”
　　“即使这样，你也想继续吗？”
　　宋舟玉很紧张，他隐隐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昼冬来说很重要。他咽了咽口水，努力地组织措辞：“我可以抵挡百分百契合Alpha的信息素，契合度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必要。”
　　“结合热期间，只要你陪着我，陪着我就好了。如果很忙，或者嫌我烦，不陪也可以，有气味，我可以自己筑巢的。”
　　“至于标记，你可以标记我，我不怕疼。”
　　宋舟玉越说越顺畅，他把内心所想都吐露，“如果你不放心，我也可以割掉腺体。”
　　“腺体对于我来说，是没必要的器官。你不喜欢，就不要了。”
　　“这样的想法或许太偏执。”宋舟玉碰了碰脸颊旁垂落的金发，“但都是我的真心话。”
　　“昼冬，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不仅仅是现在，从前也是。从前的隐瞒和欺骗，都是因为我太蠢，是我的自以为是和幼稚伤害了你。”
　　一场告白诡异地谈得像面试，昼冬是这场面试的最终检验者。
　　宋舟玉固执地看他，却不是执着地要一个答案，而是想要向他传递那汹涌成潮的爱意。
　　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他了。
　　湿漉漉的，小狗一般无辜无害充满爱意的眼神。
　　昼冬默了默，他敛睫，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轻轻呼出一口气，抿唇歉意地笑：“抱歉，或许我还需要一些时间考虑。”
　　昼冬是一个很认真的人，说需要时间考虑，那就代表他会认真考虑，不会敷衍地给他答案。但就是这样，才更让宋舟玉不安。
　　因为这也代表一旦昼冬做下了决定，他将无法更改。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昼冬蜷了蜷手指，起身。
　　宋舟玉焦虑地想要咬手指，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昼冬离开。
　　---
　　公寓。
　　昼冬进门的时候，戚霁正在处理公务，看到昼冬，他抬头，问：“宋舟玉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昼冬换好鞋，摇头。他走过去，倒了杯水，抿了一口，倏尔开口：“舅舅，什么是正常？”
　　戚霁奇怪他的问题，却也回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没人能界定正常。”
　　昼冬又喝了一口水，而后垂眸，指尖摩挲水杯。
　　是的了，宋舟玉是否正常的标准握在他手上。
　　那么宋舟玉正常了吗？宋舟玉值得相信了吗？
　　昼冬正在发呆，脑袋突然被人拍了拍。他抬头，发现戚霁不知何时从沙发上站起来了。
　　他的眼眸颜色和肤色都要比昼冬深，斜睨看人时有股咄咄逼人的凌厉。但是面对的人是昼冬，他又收了几分，反倒像是想要叹气的无奈。
　　“突然问我这个，又是因为宋舟玉吗？”
　　“嗯。”
　　看着昼冬点头，戚霁终于忍不住叹气。
　　果然，昼冬的很多次情绪异常都是因为宋舟玉。
　　“他找你复合了对吗？”
　　这回轮到昼冬惊讶，戚霁弹了弹他的额头，“我不说，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
　　“没有。”昼冬小声，“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舅舅说。”
　　戚霁一脸不信。他有时候也觉得无奈，他并不喜欢宋舟玉，但是昼冬和宋舟玉的羁绊远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刻。
　　长期呆在黑暗里的人，又怎么能轻易忘却降临在身上的第一束光？宋舟玉对于昼冬来说，就是这样一束光的存在。
　　“遵从内心，想做什么，舅舅都支持你。”
　　戚霁清楚昼冬是个独立的孩子。多数时候昼冬心里都有了答案，只不过需要人肯定。所以他尊重昼冬的选择，也不会过分插手昼冬的人际关系。
　　戚霁操心地又揉揉他的脑袋，“但是记住，什么时候都要多爱自己。”
　　另一边，从家里跑出来的殷忱看着在沙发上躺尸的Omega。
　　殷忱：“……你好歹起来迎接我一下吧？”
　　怎么每次他来，宋舟玉都是死人脸QAQ。
　　宋舟玉安详闭眼：“滚。”
　　“哦。”殷忱，“我就不滚。”
　　殷忱没什么特长，就是脸皮够厚，不然也成为不了宋舟玉的朋友。
　　他转了一圈，啧声：“你这年，过得够磕碜。”
　　宋舟玉公寓十分冷清，过年也没个年味和人气。不过想想宋舟玉这几年，确实没过过什么好年，他又觉得正常。
　　宋舟玉没有家人，殷忱还记得，宋舟玉的Omega母亲的家人曾经找过宋舟玉。
　　大概是在宋舟玉小学的时候。
　　宋舟玉那时候大概以为自己要有家人了。但事实上，那群亲戚就是血蛭一般的存在。
　　殷忱习惯了和宋舟玉相处时的自言自语，“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老家伙天天在家念叨我，跑你这里避一避。”
　　“再过一周就要开学了，寒假作业还没写，好烦。”
　　“开学还要考试，好烦。”
　　“暑假什么时候来啊，好烦。”
　　“……”
　　宋舟玉睁开眼睛，“殷忱。”
　　殷忱：“？”
　　宋舟玉微笑：“我看你他妈的也挺烦人。”
　　殷忱抱着抱枕被赶了出来，脸色还是懵逼的。
　　砰一声，门被无情关上。
　　殷忱：“……！！”
　　“宋舟玉！！你没良心！！”
　　他控诉后，门再度打开，他以为宋舟玉有了良心了，然后被书包砸了一脸。
　　那是他带出来的书包。
　　殷忱：！！
　　狗比宋舟玉！！
　　门内，宋舟玉面无表情地关上门，行尸走肉一般回到沙发上继续躺尸。
　　他直挺挺地倒在沙发上，下一秒，光脑特别关心的铃声响起。
　　是昼冬的消息。
　　直觉告诉他，是关于那场谈话的结果。
　　不敢看。
　　宋舟玉从沙发上蹦起来，他咬着手指，焦急地走了两圈。
　　铃声又响了。
　　宋舟玉还是没有勇气点开对话框。
　　可是一直不回复，昼冬会不会直接把他删了？
　　回想起几次被单方面拉黑的恐慌，宋舟玉手指哆嗦地拿起光脑，点开对话框，眼睛是闭着的。
　　他随机盲点了几个猫猫表情包，想要把昼冬的消息刷上去，但是一只眼睛违背意识，不听话地睁开了。
　　他看到了昼冬的回复。
　　…………
　　砰！
　　一声巨响，门又打开了。
　　门外正准备敲门的殷忱吓一跳，他看着夺门而出的宋舟玉，“喂！！！”
　　“宋舟玉，你着急去干嘛！！”
　　…………
　　【宋舟玉：哥，我在楼下】
　　作者有话要说：
　　嗝~~~~


第69章 古板考究的小老头
　　昼冬没想到宋舟玉会来的这么快。
　　因为他给宋舟玉发的消息算不上同意复合, 他只是表达了可以进一步给宋舟玉机会的意愿。
　　宋舟玉总是嘴巴说说，但是没有实际行动，谁也不知道真假。
　　所以他想试一试。
　　这是他对宋舟玉最后的信任。
　　会做出这个决定, 是因为昼冬明白他身上最大的筹码——宋舟玉离不开他, 而不是他无法离开宋舟玉。只要他想, 他可以随时抽身离开。
　　【昼冬：你想面谈吗？】
　　宋舟玉盯着光脑的眼睛眨了眨，他回了一句好，然后紧张地对着车内镜打理自己。
　　他出门太匆忙, 还没来得及打扮, 发型和衣服都没有乱吧？
　　头发没来得及束起，但是……
　　宋舟玉忍不住捻捻垂落胸前的金色长发，精致的眉眼蹙起。
　　昼冬好像更喜欢他的长发？
　　在等待的时间里, 宋舟玉内心的兴奋慢慢沉淀，窸窸窣窣变成纠结的不安和恐慌。
　　他想，昼冬为什么会答应他？
　　他除了一张脸，哪哪都不好。喜欢昼冬的人这么多，他没有别的优势, 还断了手, 昼冬也不喜欢他的脸和他的身体，那为什么会选择给他机会？
　　宋舟玉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那张在旁人看来尚可的脸蛋, 忧心忡忡。
　　昼冬是不是觉得他太可怜太卑微了, 又或者被他纠缠得烦了，不想开启一段恋情，觉得他还能将就，才会选择这么答复他？
　　只要昼冬还愿意接受他, 宋舟玉已经别无所求了。但是……他捏紧了衣角。他心中仍有恐慌, 会失去昼冬的恐慌。
　　在胡思乱想的时候, 车门被打开，属于昼冬的气息携带冬天的寒冷扑面而来。
　　“怎么突然跑来了，想聊什么？”
　　昼冬坐下，宋舟玉半边身子都麻了，他紧张地咽咽口水，发现自己不会说话了。
　　当初看到昼冬的消息，昼冬说，要给他机会。宋舟玉大脑突然不会思考了，他本能地想见昼冬，于是他来了。
　　“我、我就是想见你。”
　　尝试了好几次，宋舟玉终于说出话，他还是有些忐忑，五指已经被揪红。
　　他现在还是不太敢相信，这是昼冬的决定。
　　“那现在见到了。”
　　昼冬笑道。他想通之后，心绪开朗了不少，对宋舟玉也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复杂心情。
　　反倒是宋舟玉变得局促和笨手笨脚的。
　　在权谋斗争里，宋舟玉向来会找机会，次次一击必中敌人命脉，不给自己留下后患。但在感情上，他却是一位重新上路的新手，笨拙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仍在害怕昼冬抛弃他。
　　但是他现在必须冷静，昼冬好不容易给他机会了。宋舟玉踌躇，手指微微伸出，搭在膝盖上。即使心跳还是很快，但他的语气总算变得和平常一样，“情人节还没有结束。”
　　“哥，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昼冬答应了，他系好安全带。一路上，宋舟玉努力地找昼冬感兴趣的话题。
　　很快，电影院到了。停好车后，宋舟玉先行下车，他无疑是瞩目的，下车的那一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但当车门打开，他们的目光都跑到了昼冬身上。还有几个大胆的Alpha上来要昼冬的联系方式。宋舟玉没有像之前那般吃醋发作，而是有些不安的在一旁，看到昼冬拒绝了，才堪堪松一口气。
　　情人节的电影院人满为患，到处都是牵着手的情侣，门口还有很多卖花的。
　　宋舟玉是第一次来电影院，在平时，他的日常娱乐活动匮乏得几乎没有。昼冬和戚霁去过几次，他担下了买票和买零食的责任。拿着东西回来时发现宋舟玉站在原地，表情乖得像是一只拴着绳的小狗。
　　宋舟玉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怎么变。
　　昼冬走过去，把爆米花和可乐递给他，“买了最近开场电影的票，现在可以进去了。”
　　宋舟玉点头，接过昼冬手里的东西。走动的时候，他的手会碰到昼冬的指尖，暧昧又纯情的触碰，像是撩在心间的羽毛，宋舟玉心里发痒，他有些紧张地抓了抓手。
　　鼓起勇气，小声：“昼冬，可以牵手吗？”
　　宋舟玉不想坐以待毙。昼冬给他机会，就算是出于怜悯才给的，他也想抓住那一点微弱的怜悯，让昼冬对他改观。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的声音是不是太小了，昼冬可能会听不见。正准备再说一次，昼冬却回头，柔软的手掌张开，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他和宋舟玉，对于彼此都很熟悉，也不是第一次牵手。但是他还是有一些……局促。
　　可他怎么能局促！昼冬努力板正脸色。
　　不算复合，只是给机会……算是试用期？
　　反正，他才应该是主导位置的那个。
　　牵手的那一刻，宋舟玉神情恍惚地不可置信。
　　直到坐下了，电影开场了，他还没从牵手的不可置信中回神。他不自然地张合手心，有些呆地看着昼冬握过的那只手。
　　那里似乎还残留昼冬的气息。
　　宋舟玉身体有些不受控地兴奋发抖。
　　怎么办，好想舔。
　　他偷偷瞄向昼冬。昼冬支着下巴，正认真地看电影。他们坐的这一片区域里有很多成双成对的情侣，几乎前后左右都是。时不时的，角落里还会传来小情侣亲热的声音。
　　昼冬注意力不在他这边，他偷偷吸一口，应该没事…？
　　宋舟玉余光飘向昼冬，手离唇边越来越近。
　　然后。
　　“宋舟玉…！”
　　昼冬低声，阻止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脸已经红透，手背堪堪遮住发红的脸，蓝眸在投屏的光影下恼羞成怒的水光潋滟。
　　“你是不是变态？”
　　这才第一次宋舟玉就这样，果然他就不应该对宋舟玉太宽容！！
　　宋舟玉：！！
　　他飞快收回手，脸比昼冬的还红，“对不起！”
　　昼冬声音很闷，他教训道：“不准…太脏了…”
　　宋舟玉弱弱地辩解：“不脏的。”
　　昼冬的气味，怎么会是脏的？
　　“那也不准！”
　　昼冬还是反驳，天知道他看到宋舟玉凑近的那一刻慌乱的心脏骤停。
　　宋舟玉很听话地没有继续。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电影太无聊了，很快，他们周围的小情侣都开始互动，几对奔放的，已经当着他们的面热吻起来。
　　如果没有信息素阻隔扣，兴许这里就要变成某大型活动场所。
　　光屏的蓝光和电影声音罩不住亲热的动静，昼冬和宋舟玉脸色都变得尴尬。
　　过了没一会儿，昼冬和宋舟玉从电影院出来。
　　昼冬脸还是红的，宋舟玉把买好的饮料递过去，“给。”
　　他心情有些忐忑，不知道昼冬还喜不喜欢喝。
　　“谢谢。”昼冬喝了一口，长长吐出一口气，回忆了一下，忍不住笑：“刚才好尴尬。”
　　宋舟玉看着昼冬笑弯的眼睛，紧张的情绪也渐渐放松。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相处过了。
　　他坐在昼冬身边，也笑：“是啊，果然情人节就不应该出来。”
　　他们在公园的长椅上，一人一边坐着。昼冬捧着热饮，目光漫无目的地乱逛。
　　树叶扑簌簌掉落，宋舟玉摩挲着杯盖，偷偷往昼冬身边挪了一个位置，和昼冬的手并排放在一起。
　　因为经常参与军事锻炼，他的手要比昼冬的粗糙不少，也要大上一号。
　　声音和风声一起传到昼冬耳朵里。
　　“哥，我的表现还合格吗？”
　　昼冬敛睫思索，两分钟给了一个答案：“勉勉强强。”
　　吧？
　　昼冬也不知道答案，但是和宋舟玉这样相处的感觉还不错。
　　“嗯，谢谢，我会继续努力的。”宋舟玉很认真地答。
　　这样回答好怪。昼冬有些想笑，他看向宋舟玉，却发现宋舟玉表情认真得不像话。
　　像研究所里考究古板的小老头。
　　明明之前都不是这样的，先前在他面前表现得像是情场高手。
　　考核老师昼冬发现了学生宋舟玉的秘密。他憋笑地喝了一口热饮，然后想到一件事。
　　这回古板的小老头变成了他自己。
　　昼冬神情很努力地严肃，但是发红的耳垂还是暴露了他害羞的思绪，“下次不准做那种、变态的事。”
　　宋舟玉脸更红，他哪知道会这么巧被昼冬抓到，他低头，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但是还敢。
　　“你之前也不是这样的。”昼冬说。
　　也没有、没有这么变态，舔手……！什么的…
　　不是[不是这样]，而是昼冬不知道。宋舟玉头越来越低，像是被训斥的小狗，根本不敢吱声。
　　昼冬说着说着，他看向宋舟玉，倏尔发现宋舟玉愈发红得滴血的耳廓，心中一个猜测浮起。他脸色通红，“你该不会……！！”
　　宋舟玉立刻抬头，慌乱否认：“我没有！！”
　　否认得这么快！！
　　“宋舟玉！！”
　　宋舟玉面色薄红，咽了咽口水，紧张：“只有三次！”
　　昼冬结巴得不会说话：“三次？！”
　　“你还想有多少次？”
　　宋舟玉手里的热饮已经被捏得变形，他着急，“不是…！”
　　“宋舟玉！！负分！！”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收住感情线进度TvT


第70章 他们还有猫
　　第一次情人节约会以昼冬生气宣告失败, 宋舟玉狡辩了一天，才勉强把昼冬说服。
　　但是在那之后，昼冬对他的态度显而易见冷淡了很多, 于是宋舟玉又开始慌了。
　　过了几天, 他惴惴不安地再次把昼冬约了出来, 想和昼冬一起去吃饭。
　　约的地点是一家餐厅，但是宋舟玉自己做的饭菜在餐桌上占了大头。
　　眼睫眨动，昼冬看着宋舟玉摆上来的菜, 他好奇：“都是你做的？”
　　宋舟玉有些不好意思, 面色薄红，“嗯，都是我做的。”
　　“哥, 你尝尝这个，这是我新学的一道菜。”
　　之前他给昼冬送过很多次饭，都是无一例外都被昼冬拒绝了。也就是说，迄今为止，昼冬还没有正式吃过他做的饭菜。
　　宋舟玉紧张地咬唇。
　　他来之前确认了三遍, 这都是昼冬喜欢吃的菜, 饭也是昼冬喜欢的软糯。可现在放到餐桌上，他又忍不住自我怀疑, 这是不是昼冬喜欢吃的？万一又不是, 他是不是太失败了？更重要的是，昼冬是不是会生气，会不会怪他像以前一样不上心？
　　他们的过去，像是横贯在他们之间的巨大沟壑, 将他们强行割裂。也是宋舟玉不敢提及的禁区, 他不怕提及时的狼狈难堪丢人, 他只怕昼冬会难过。
　　在宋舟玉殷切又忐忑的目光下，昼冬尝了一口，随后眼睛亮了亮，但是还是强装镇定道：“还可以。”
　　宋舟玉做饭手艺进步神速，已经从一开始看不出是什么菜的糊糊新手，进化成做饭小能手，每一道菜的菜色都很漂亮，让人食指大动。
　　可是他要憋住。昼冬想，他不能让宋舟玉太得意。
　　宋舟玉松了一口气，又给昼冬夹了好几道，“那、哥，你多吃一点。”
　　夹着菜的筷子一顿，“你终于记得我的喜好啦？”昼冬幽幽开口。
　　宋舟玉僵住，原本得到表扬的表情瞬间蔫了，干巴巴地低头，“对不起。”
　　昼冬像是摸摸小狗，拍拍他的脑袋，“记得我的喜好，加一分。”
　　说好了是试用期，所以昼冬特地给宋舟玉制定了一个百分制的分数制度。制度的规则也很简单，只要让他满意，宋舟玉就可以加分，不满意会扣分，满分以后可以转正。
　　加上方才的1，宋舟玉现在初始分数是可怜巴巴的10。
　　“之前的我都记住了，我以后会记得更多的。”宋舟玉像是虚心好学的小学生，郑重其事地承诺。
　　他以后不会再让昼冬难过了。
　　昼冬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吃饭。
　　宋舟玉做的菜实在是太多，加之点单的时候又点了一些，最后那顿饭也没有能够吃完。
　　宋舟玉把打包好的饭菜拎在手里，正准备付款的时候，昼冬又被别人搭讪了。
　　搭讪的他的是一位Alpha，昼冬原本照例想要拒绝，可当他的余光瞥到宋舟玉的表情，语气不自然地停顿。
　　宋舟玉在一旁，一直低着头。
　　昼冬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出了餐厅，因为昼冬突然有事要处理，原本的行程只能改变，他们只能来到咖啡厅，先把事情解决了再继续今天的计划。
　　很巧的是，他们在咖啡厅遇到了被一群熊孩子包围的江听云和江听鹤。
　　“昼冬？！”江听鹤抵着一个熊孩子的头，艰难地抬头看。
　　另一道声音在身后。
　　“昼冬？好巧。”
　　江听云拿着两杯咖啡从背后走来。
　　“怎么在这里遇见了。”
　　随着江听鹤一声惊呼，三四个熊孩子看过去，眼睛瞬间变得亮亮的，被包围的人变成了昼冬。
　　好看温柔的人到哪里都很受欢迎。被一群小孩包围的昼冬手足无措，求救似的看向宋舟玉。
　　得到信号的宋舟玉像是护主的狼崽，十分迅速地把昼冬从孩子堆里救了出来。
　　江听鹤和江听云面面相觑，他们在奇怪昼冬和宋舟玉的关系，为什么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又变得这么亲昵了？
　　或许当事人没有察觉，但是他们之间的氛围和磁场，像是在一起多年才有的。
　　“哥，你没事吧？”宋舟玉紧张兮兮地把昼冬转过来转过去看。
　　“都是小孩，没什么事。”
　　看昼冬摇头，宋舟玉才松了一口气。他转头和小孩讲道理，表情虽然凶，但不似以往的阴森森。
　　宋舟玉……真的变了很多。江听云也不清楚该怎么形容。如果非要说，那就是宋舟玉的气质变得更像个人了。
　　也许是宋舟玉表情太凶，解救出昼冬之后，就没有小孩再敢贸然黏上去。
　　“哥哥，你们是情侣吗？”
　　“你们都好漂亮哦…”
　　“Beta和Omega也可以在一起吗？”
　　Beta和Omega也可以在一起吗？
　　小孩子天真又残忍的问话，让宋舟玉脸色煞白，血色全无。
　　他想起来了以前昼冬问他的那些问题，也想起了当初旁人对他们的议论。
　　Beta和Omega没有匹配度，无法标记。那些人都在说，他和昼冬不配，不合适。
　　宋舟玉从不相信，可他怕昼冬信。
　　昼冬现在又听到这样的话，会不会后悔接受他了？何况还有两个一直觊觎昼冬的贱人在旁边。
　　宋舟玉眼眶发红，他像是一座饱经风霜的雕塑，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风化。
　　江听鹤走上去，捂住小孩的嘴巴，恶狠狠地威胁：“乱说什么？再乱说，就把你丢去喂虫子。”
　　这些小孩都是江家亲戚的小孩，从小军大院长大，也不怂虫族，听到江听鹤的威胁，略略略做了个鬼脸嘲讽。
　　江听鹤：“……”可恶啊！！熊孩子！！
　　一旁的昼冬矮身，摸了摸提问的小孩的脑袋，“可以哦。”
　　“喜欢无关性别。”
　　两句话，宋舟玉又活过来了。他摇着尾巴，好像在抖擞方才的沮丧。
　　江听鹤和江听云眼神变化。他们清楚了最初见面时那一点奇怪在那里——昼冬和宋舟玉又在一起了。
　　江听鹤的表情变得勉强，他故作轻松，“你们这是…？又在一起了？”
　　试用期，应该也算在一起？
　　反正宋舟玉的嘴巴已经在这个念头浮现之前把答案说出口了：“嗯，我们在一起了。”
　　语气还不自觉地有些绿茶，站在昼冬身边怯弱又大胆地宣誓主权。
　　手中的咖啡杯倏尔紧握，江听云眸色暗沉。
　　他和宋舟玉的情况解释起来有些复杂，干脆地承认在一起确实会比较方便。于是昼冬也点头：“算是吧。”
　　他们是朋友，所以他不想隐瞒。
　　“啊…”江听鹤愣愣的。
　　气氛暗流涌动。
　　江听云递过去一杯咖啡，他也呆呆地喝了，被烫到了才回神，然后挤出一抹爽朗的笑，“恭喜啊。”
　　话出口的那一刻，他眼睛霎时红了，遮掩地低下头，吸了吸鼻子，“你怎么又背着我们偷偷脱单了。说起来，我还是单身呢。”
　　宋舟玉暗戳戳地挑衅，“喂——江听鹤，你这么优秀，想找怎么可能找不到。”
　　江听云捏紧了杯子。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他不能开口。
　　他的声音太哑了，一旦开口，轻易地就能让昼冬听出不对劲。
　　“宋舟玉，你他妈……”江听鹤脾气很差，他爆了一句粗口，又被昼冬阻止。
　　双方核平地聊了几分钟，昼冬和宋舟玉去了别的位置。江听鹤和江听云拎着几个鹌鹑一样的小孩上了车，而后江听鹤又下来，恨恨地踢了一脚街边的树。
　　他坐在长椅上，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他妈的，这都什么事。
　　江听云安置好小孩，也跟着下车。他罕见地从口袋里捏出一支烟，在指尖摩挲。
　　他没有烟瘾，但是偶尔烦得过头的时候就会把烟拿出来把玩。
　　风声在他们之间穿梭，又吹到咖啡厅的门口。
　　江听鹤闷声：“别他妈装x了，烦人。”
　　江听云不语。
　　足足沉默了十分钟。他才开口，哑声：“是喜欢还是友情，都不重要了。”
　　“他过得开心就好。”
　　江听鹤踢了踢地上的石头，“你撤回这句话，让我说。”
　　装什么酷，要装也是他装好吧。
　　“你该不会想哭吧？”
　　“哭你妈。”
　　“你这句话说得没意思了。”江听云嗤笑，“我妈不是你妈？”
　　江听鹤：“积点口德。”
　　“你他妈不想哭啊？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结果他妈的追不到，换你你不哭。”
　　谁不难过。江听云心情也压抑得要爆炸。
　　但是他知道，他们不能捅破，捅破了那层关系，会伤害到昼冬。昼冬把他们当朋友，很重要的朋友，并不知道他们龌龊的心思。
　　幸好、幸好昼冬是Beta，永远不会闻到他们躁动的信息素，也不会知道信息素下暗藏的占有欲和侵略欲。
　　可悲的也是，昼冬是Beta。
　　也许突然中二上头，江听云低低笑道：“江听鹤，听说过守护公主的骑士吗？”
　　江听鹤说话依旧不客气：“你算个屁骑士。”
　　“那恶龙也不错。”
　　江听鹤，“行了，恶龙，该回家了。”
　　“出门前家里的猫还没喂。”
　　大不了他们还有猫，昼冬当初让他们买下的猫。
　　---
　　咖啡厅，宋舟玉趴在桌子上盯着昼冬，狗耳朵和狗尾巴不停晃动。
　　昼冬受不了他的注视，处理工作的手停下，“怎么了？”
　　“哥，你刚刚说，你喜欢我。”
　　昼冬，“我只是在和小孩讲道理。”
　　“你说你喜欢我。”
　　“我没说。”
　　“你说了……”
　　“宋舟玉，扣分！”
　　“哦……别，我闭嘴！”宋舟玉乖乖闭嘴了。被昼冬凶了，但是他脸还是幸福的红润，心里也忍不住冒粉红泡泡。


第71章 牵手
　　昼冬办公的时候宋舟玉很乖, 但是那目光实在是………
　　昼冬停下打字的手，蹙眉，“宋舟玉, 不准看我。”
　　宋舟玉支着下巴的手放下来了, 立马可怜道：“为什么？”
　　小狗一样时刻装满主人的目光, 谁也受不了吧？
　　昼冬手指有些麻，他无奈：“你不看，我的效率就会提高很多。”
　　宋舟玉：！
　　昼冬这是喜欢他的意思？
　　宋舟玉大脑像是磕了兴奋剂, 差点就想手脚并用地缠住昼冬, 把昼冬拖回洞穴……剩余的那一点理智拉扯着灵魂，他很听话地看向别处，但过了一会儿, 目光又不自觉飘向昼冬。
　　目光一寸一寸舔过昼冬的皮肤。宋舟玉手指蜷了蜷。
　　怎么会有人这么完美呢？尤其这么完美的昼冬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他的目光宛如实质，发烫得几乎要点燃空气。昼冬认命地停下手头的工作，“想做什么？”
　　宋舟玉期待地咽了咽口水，他提醒：“以你现在的分数，牵手都不能哦。”
　　宋舟玉的分数只有可怜巴巴的10分。
　　他看着昼冬搭在桌边, 细长白皙的手指, 眼馋地打商量，“可以、可以先预支吗？”
　　昼冬拒绝, “不可以。”
　　“…！”
　　宋舟玉蔫得像是被晒晕的小花小草。
　　昼冬收回视线, “再看过来，我就要扣分了。”
　　宋舟玉彻底乖了。
　　昼冬遗留的工作并不多，在咖啡厅坐了半小时左右，他们就可以离开, 按照原计划前往下一个地点。
　　但是在出门没多久, 昼冬又双叒叕被搭讪。
　　这是今天的第四次。
　　昼冬依旧是拒绝, 不过在拒绝的时候，他看了好几眼从他被搭讪开始，就一直低头看脚尖的宋舟玉。
　　显然是吃醋了，但是不说。
　　以前的宋舟玉，吃醋套餐是标准的一哭二闹，现在吃醋套餐是默默低头不说话。
　　昼冬哪一套都不喜欢。
　　但他不想和宋舟玉商量这件事了。
　　让宋舟玉喜欢当锯嘴葫芦。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昼冬都刻意不去宋舟玉是否吃醋。
　　于是宋舟玉的怨念无处安放。加之今天也许是他的水逆日——他和昼冬好不容易出来约会，先是遇到江听鹤和江听云那俩傻逼，现在又遇到何颂！！！
　　宋舟玉怨念冲天，偏偏他又不敢表现出来。他知道吃醋的自己很烦人，所以他一直在控制自己的醋意。
　　他心里有一个醋瓶子，时刻满瓶地晃荡着。现在看到昼冬和何颂说说笑笑，那瓶子就要Pu出来了！！
　　宋舟玉并不是吃昼冬和别人说话的醋，他偏执又幼稚的心态已经好了很多。他吃醋的是，和昼冬说话的人是何颂。
　　曾经追求过昼冬，和昼冬传过订婚绯闻的何颂。
　　他努力地插入话题，语气不可避免醋溜溜的，“哥，你们在聊什么呀？”
　　昼冬解释：“之前的一些事。先前我替他引荐了研究所的职位，帮了他一点忙。”
　　何颂已经知道宋舟玉和昼冬复合的事，但这不妨碍他用挑剔的目光去看宋舟玉。
　　哼，（过去）绯闻满天飞，还只会哭唧唧撒娇的人怎么配得上昼冬？
　　即使得到昼冬的解释，面对何颂的挑衅，宋舟玉还是冷眼看回去。
　　他才是昼冬的男朋友！！
　　宋舟玉端着正宫的气势，颇有几分[狗仗人势]的味道，气势汹汹看过去。昼冬瞥他一眼，他又有些心虚地低头，昼冬拍拍他的脑袋，他又支楞起来，像是得到主人许可那般继续气势汹汹。
　　昼冬和何颂点头，“我们还有事。”
　　他们本来就是半路遇见，寒暄两句确实也足够了。
　　何颂表情不知为何有些呆，“噢噢！好，再见。”
　　“再见。”
　　昼冬转身，还扯着宋舟玉的手。
　　“哥，你刚刚是不是维护我了？”
　　昼冬耳垂是红的，“我没有。”
　　“你下次不准摆出这么傻的表情。”
　　就算是宣示主权，那表情是太傻了，跟小狗撒尿圈地有什么区别？
　　“哦……”
　　何颂有些恍惚。
　　他是觉得昼冬和宋舟玉不配，但是宋舟玉和昼冬之间的氛围，却又没人能够插足。
　　迫于生计，何颂从小在声色场合里游走，他见过天生契合的完美爱情，也见过很多破裂崩盘的情感，因此他看待感情也比一般人要通透。
　　他吃过星网上宋舟玉和昼冬关系的瓜，通过断断续续的时间线，大致能够猜到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也能知道，宋舟玉和昼冬在过去有过一段。
　　从前他以为。昼冬会和宋舟玉在一起，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是相互需要的。昼冬缺爱，宋舟玉飞蛾扑火的爱意可以无时无刻包围他。而宋舟玉那份浓烈的爱意大抵是出于昼冬的温柔、无条件包容的目光。
　　两个人对彼此的喜欢都基于雏鸟情节，这样的喜欢是脆弱的，无法维持长久。
　　但现在，何颂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么多人追求昼冬，为什么最后昼冬还是选择了宋舟玉？
　　如果要问宋舟玉赢在哪里，答案大概率就是，宋舟玉赢在过去。
　　在昼冬那段无人问津的过去，宋舟玉是唯一的光。可能就是这样，在宋舟玉有所改变之后，昼冬才会选择再给他一次机会。
　　也许昼冬现在没有这么爱宋舟玉，但从始至终，他都低估了宋舟玉对昼冬的爱意。
　　何颂看着宋舟玉低头和昼冬说话，时不时还护着昼冬的动作，抿了抿唇。
　　宋舟玉对昼冬的爱意出于雏鸟情节，却又不仅仅是雏鸟情节。
　　宋舟玉不清楚他和昼冬见面的第一眼意味着什么，但等他反应过来，他身上早就写满了昼冬的烙印。
　　一见钟情？日久生情？
　　这种事情要当事人才能清楚。可无论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不可否认的是，宋舟玉是第一个淌进那片黏腻恶心沼泽，并把昼冬从里面拉了出来的人。
　　何颂长长吐出一口气。
　　如果是他，他无法做到像宋舟玉那般赤忱。可以说，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无法做到。
　　大部分人除了爱情，心里还会被友情、亲情占据，但宋舟玉不是。
　　宋舟玉的友情亲情爱情全都系在昼冬身上。
　　长期以往被这样的目光注视………
　　何颂扯了扯嘴角，有些想笑，又无法笑出来。
　　很难不沦陷吧。
　　---
　　今天约会的最后一站是宋舟玉的公寓。
　　一天下来，宋舟玉的分数已经达到30。因为分数翻了三倍，宋舟玉的眼睛一直亮亮地追随昼冬。
　　等昼冬凶巴巴让他别看了，他才哦一声，依依不舍地挪开目光。
　　昼冬打量宋舟玉的公寓。
　　这是宋舟玉的第三个公寓，但昼冬发现，宋舟玉的三个公寓都和第一个一模一样。
　　有一些布局……还和垃圾星上他们秘密基地的布局一模一样。
　　宋舟玉还没有想起来吧？为什么模仿得这么熟练？
　　昼冬想着，也就问出来了。不过他问的是关于三个公寓都长得一样的事。
　　宋舟玉正在给他热牛奶，眼睫低垂，卷翘的睫毛轻颤，脸有些红。
　　“因为你喜欢。”
　　他的公寓，都是按照昼冬喜欢的风格去设计。
　　他说的时候，手指抖了抖，牛奶有些洒出来，昼冬看过去，那一点痕迹已经擦掉。
　　面对宋舟玉突如其来的直球，昼冬有些无措，干巴巴地应了声：“哦…。”
　　“牛奶。”宋舟玉递过去。
　　昼冬接过。
　　指尖在空气中相触，好像点燃了什么。
　　昼冬捧着杯子低头喝牛奶，宋舟玉脸更红了，他抱着昼冬的外套，手指抓出褶皱，不由自主地喉结滚动。
　　空气噼里啪啦地燃烧。
　　昼冬的牛奶已经喝完，宋舟玉不知道是第几次咽口水，喉咙已经干涩发紧。
　　他接过昼冬的杯子，语气很沉稳：“我再去倒一杯。”
　　走路同手同脚。
　　昼冬愣了愣，倏尔笑出声。
　　什么嘛。
　　原来宋舟玉也这么紧张。
　　昼冬心里平衡了，他手往后撑，“我们……”
　　藏在金发下的耳垂红得要滴血，宋舟玉捏着杯子，他没个轻重，那可怜的卡通陶瓷杯几乎就要碎在他手里。
　　他听见昼冬说，“我们试试牵手怎么样？”
　　杯子被放下，宋舟玉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回昼冬身边的。
　　十指紧紧扣住、交握，指缝摩擦，传递心跳。
　　昼冬低头看了看心口的位置。
　　心跳好快，心脏也涨涨的，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他们并不是第一次牵手，昼冬却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看向宋舟玉，发现宋舟玉表情还迷茫得不知今夕是何处。
　　他喊：“宋舟玉？”
　　宋舟玉才回神，然后抬头，一双溢满眼泪的眼眶撞进了进来。
　　昼冬愕然，“你怎么……”
　　“我只是太高兴了。”
　　宋舟玉有些快乐地摇着尾巴解释。他把眼泪憋了回去，小狗眼睛湿漉漉的。
　　心跳好像更快了，昼冬干巴巴的：“哦。”
　　他们牵着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五分钟过去，昼冬的心跳依旧失序。
　　原本牵手就是为了缓解失序的心跳，可现在一点好转也没有。
　　为什么？
　　昼冬很不解。
　　既然没用，那就放开好了。
　　他动了动被宋舟玉握得发麻的手，很努力地严肃一张脸，“今天的牵手份额就到这里了。”
　　“好吧。”
　　宋舟玉很不舍。
　　他松手松得很慢，还是昼冬看不下去，心慌意乱地甩开了。
　　手松开，宋舟玉失落，点漆的黑瞳水润润的，一瞬不瞬地盯着昼冬。
　　而后他发现………昼冬的心思。
　　他紧了紧手，悄然靠近昼冬，
　　“牵手没办法缓解的话，那我们接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纯情小学鸡情侣组上线


第72章 接吻
　　接吻？
　　昼冬的脸急剧升温, 他不清楚脸是不是通红，但身体已经开始发烫发麻，他下意识地看向宋舟玉, 撞上宋舟玉湿漉漉的眼睛, 好似被勾引了一般, 欲盖弥彰地又挪开。
　　他干巴巴的：“可是你的分数还不够。”
　　宋舟玉的信息素已经无法控制地乱撞，心脏也嘭嘭直跳。跳得好快，好像一颗心都要跳出来, 跳到昼冬身上, 拥抱昼冬。
　　他捂着心口，无法排遣的悸动。
　　好想舔昼冬，好想让昼冬知道, 他到底有多喜欢他。
　　昼冬闷声：“宋舟玉，别看我。”
　　宋舟玉咬唇，他转而盯着昼冬那一双如玉般修长的手指，挪进了一点位置，肩膀碰着昼冬的肩膀。退而求其次, “那、再握另一只手？另一只手还没握过。”
　　少量信息素飘出, 加之宋舟玉用的信息素沐浴露的味道。昼冬喉结滚动，他闻到宋舟玉的信息素味道了。
　　宋舟玉还在看他, 请求道：“可以吗？”
　　肩膀相触的发烫温度传递到大脑, 脑袋好像变得晕乎乎的，失序的心跳更加没办法缓解。昼冬无法思考。
　　但是另一只手确实没有牵手。
　　他答应了。
　　再一次牵手，这一次与上一次格外不同。
　　也许是因为与他相握的是机械手？
　　昼冬脸愈来愈红。
　　他身上实在是烫，好似要把机械手的冰冷都给捂化。
　　分明只是牵手, 他却觉得自己被燥热又冰凉的藤蔓紧紧缠绕, 高高举在半空中, 孤立无援地慌乱。
　　他知道这样的感受来源于宋舟玉的目光。
　　怎么会这样，他应该占主导地位才对。昼冬有些郁闷，他语气难得的有些命令的凶，“你闭上眼睛。”
　　别再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了。
　　闭上眼睛…？
　　宋舟玉思索不到一秒，整个人就要像烟花一样炸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昼冬要亲他了吗？但不是说分数还不够吗？他还没有准备好。
　　即使脑子胡思乱想一大堆，他还是很诚实地闭上眼睛，水润的唇还特意地对着昼冬的方向，紧张又害羞地抿了抿。
　　昼冬脑子里想的也不比宋舟玉少。他的大脑就像是发热的主板，滋滋滋地快要冒烟报废，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宋舟玉的心思。
　　气氛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昼冬竭力想要稳住牵手一点也没办法缓解的心跳。
　　而一旁迟迟得不到回应的宋舟玉也明白是他想岔了，昼冬根本就没有想亲他的想法。让他闭上眼睛，估计是嫌弃他烦了。
　　QAQ
　　怎么会这样。
　　可是……就算昼冬嫌弃他了，他还是好兴奋。心率甚至比一开始的要高。
　　宋舟玉觉得这样的心态可能会有一点怪，但是他没办法拒绝昼冬给予他的一切。
　　无论是嫌弃还是喜欢，只要是昼冬给的，都能让他血脉喷张的激动。
　　握在手中的手指微微颤栗，这让昼冬乱糟糟的大脑开了个小差，他看向两人相握的手，有些惊讶。
　　宋舟玉的手指在抖。旋即，他看到了宋舟玉的痴汉笑。
　　！！
　　宋舟玉又在想什么！！
　　昼冬一时间想要松手，但奈何宋舟玉握得太紧，他松不开，只能用另一只，同样沾满宋舟玉花香信息素的手慌张地遮住绯红的脸颊，“宋舟玉！不准乱想！！”
　　宋舟玉想要否认，但是否认得太快又太明显，他眼神闪躲，咽了咽口水后才勉强维持理智，强装镇定：“我没有！”
　　“骗人！你以为你装的很好吗！”
　　宋舟玉生怕昼冬松手，他举手发誓，“好吧，有一点。”昼冬通红的脸色没有任何好转，他紧急转移话题。
　　“哥，牵手好像、好像没有什么缓解的作用。”
　　大脑主板烧得更厉害，昼冬别过眼，闷声闷气：“那就不牵了。”
　　昼冬心跳得很快，昼冬还在想。宋舟玉喉咙紧了紧，呼吸变得急促。他手指搭上昼冬的肩膀，涩声：“我们可以…试试接吻。”
　　这是宋舟玉的第二次建议。
　　“有用吗？”
　　昼冬抓了抓手，脸色有些动摇。
　　“应该有用。”宋舟玉答。
　　“可是你的分数……”
　　宋舟玉，“如果没有用，可以扣分。”
　　对耶，他还可以扣分。
　　“啊，”昼冬眼光乱飘，“那、怎么做？”
　　宋舟玉也有些沉默。
　　因为他也不懂。
　　对于真正的接吻，昼冬和宋舟玉都无法得知。因为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快两个月，只尝试过牵手和简单的唇碰唇式接吻。
　　可是他不能怂。
　　接吻接吻，先亲就对了。
　　宋舟玉先是手指搭上昼冬的腰。他坐着的时候要比昼冬高上那么一点，他垂着头看昼冬，耳垂和脸颊都烧得慌。
　　冰凉的机械手和温热的手指一冷一热，昼冬瑟缩地往后躲了躲，宋舟玉却以为他是在逃避，手指紧紧桎梏他的腰，没有任何准备地，嘴巴也慌张地向下亲。
　　他们的嘴巴挨上了。
　　温热的唇相触，湛蓝的眼眸睁圆，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宋舟玉眼瞳颤了颤，他把昼冬往他的方向抱了抱，按照大脑里贫瘠的亲热记忆，紧紧闭着眼，小狗喝水一般开始舔-舐。
　　唇和唇碰在一起的感觉很奇妙。没碰上时像是相同的磁极相遇，抵触触碰。碰上了反而像相反的磁极，黏上了就无法分开。
　　如同以往的每一次接吻，宋舟玉舔得很认真。昼冬只觉得自己被某种大型犬类动物压在身下舔-舐，糊了一脸的口水。
　　嘴巴好痛，已经被舔得发红了。
　　他想躲却被宋舟玉紧紧地扣住。
　　急促闷热的呼吸碰撞，昼冬推拒地张唇，“宋舟玉，难受，扣分…！”
　　宋舟玉动作并没有停，他一张唇说话，反而让宋舟玉的舌无意间碰到了他的。
　　刹那，昼冬停住了，宋舟玉也同样。
　　不可言说的氛围弥漫。
　　好奇怪的感觉，原来接吻还可以这样吗？
　　宋舟玉眼睛亮了亮，昼冬还在发愣，他像是发现了新知识的好学生，着急地勾着昼冬的舌头不放。
　　“宋舟玉…！不可以！”
　　这种感觉太怪了，昼冬下意识地感到危险，他想闭上唇，但是宋舟玉不让。
　　宋舟玉把他压在沙发上。
　　他已经没地方能够躲藏。
　　冰冷的机械手覆上脸颊，昼冬只能发出泣声。
　　---
　　一吻结束，宋舟玉喉咙发哑，他亲亲昼冬眼尾的眼泪，十分自觉地跪在地板上。
　　“哥，对不起，刚刚是我太冲动，没有能控制好自己。”
　　昼冬已经气得说不出话。
　　他居然被宋舟玉亲哭了。
　　昼冬抽噎，喉咙哽了哽，他推开宋舟玉凑过来讨好的脸，“我要分手。”
　　宋舟玉慌了，“不能！哥，我不是零分吗？没有负分，不可以分手！”
　　他明明控制好分数了！
　　“谁告诉你的？”提到这个昼冬就来气。
　　中途他说要扣分，宋舟玉还特别不要脸说，那我预支三十分的时间。
　　现在分数也就三十分，预支完不就没了吗！！
　　“你不仅预支完了，还被倒扣了。”昼冬气得扯他的脸。“不要想着和我狡辩，我都数着了。”
　　宋舟玉语气含糊，眼泪还在眼眶里，他乖乖地让昼冬捏脸，“那，刚刚、刚刚难道没有加分吗？”
　　这回轮到昼冬脸红了。
　　“你还敢提？”
　　他说，“一点都没有！！”
　　“可是你后面……”宋舟玉一点也不想分手，试图狡辩，“你后面……”
　　“宋舟玉！”
　　“哦，”宋舟玉闭嘴了，他跪得很标准，泪眼汪汪地看着昼冬。
　　昼冬简直想把这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Omega丢出去。
　　为什么一个Omega的力气这么大？为什么他能被一个Omega压着亲，还毫无反抗之力。
　　昼冬有些怀疑人生。
　　其实也不怪他，毕竟宋舟玉是暴揍过s级Alpha的暴力O，力气方面肯定更胜他一筹。
　　“哥，对不起，是我的错。”
　　宋舟玉把[再来一次，会做得更好的]这句话咽回去，恋恋不舍地盯着昼冬的唇，很真诚诚恳地认错。
　　“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喊停，我一定会停的。”
　　昼冬尤嫌不够，“那你发誓。”
　　宋舟玉立刻：“我发誓！”
　　昼冬心情好转一些，“你的分数已经清零了，我不想和一个分数清零的人说话。”
　　宋舟玉听话地闭嘴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勤勤恳恳地赚取分数，企图捞回流失好感。
　　但昼冬识破了他的诡计。
　　“预支的时候不是很舍得，很大气土豪吗？”
　　“那一分两分的，想必你也看不上，就不加了吧。”
　　宋舟玉：！！
　　“昼冬，对不起。”宋舟玉欲哭无泪，他眼巴巴地道歉，“是我错了，下次不这样了。”
　　“还有下次？”
　　昼冬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
　　“宋舟玉，你知道我有很多种理由可以不和你在一起吧？”
　　戚霁不喜欢他，昼冬也没那么喜欢他，他和昼冬没有信息素契合度，别人都说他和昼冬不配………一时间，宋舟玉脑子里冒出来五六个想法，他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握住昼冬的手。
　　他已经见识过太多次昼冬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丢下他的背影。
　　他怕了。
　　他语气慌乱发哑，“对不起，我真的不会了。”
　　“哥，你要是不高兴了，就打我吧，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昼冬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点头。
　　他知道宋舟玉就要这样训，不然给一点甜头就会蹬鼻子上脸。
　　宋舟玉心惊胆战，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他踮脚，拍拍宋舟玉的脑袋，嘟囔：“知道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73章 我会陪着你
　　距离开学还有两天时间, 但是研究所的工作已经开始。由于新机甲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顾银尘便没有强制要求昼冬他们来上班。
　　昼冬偶尔会去研究所拿材料和收拾资料，宋舟玉也会陪他。
　　在这期间, 宋舟玉勤勤恳恳地把分数又刷到了三十。
　　似乎是为了防止宋舟玉乱来, 昼冬给分也没有开始的大方, 变得苛刻不少。对此，宋舟玉也没有怨言，还是十分勤奋刻苦地刷分数。
　　除此之外, 值得一提的是, 热爱晒娃的戚霁帮昼冬申请了一个星网账号。
　　星网账号的申请很简单，只要绑定个人光脑账号就可以建立账号，并且还可以同步光脑账号的朋友圈。
　　同步的选项是自动勾选, 如果要取消，需要自己手动。戚霁注册账号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这个选项，于是，当昼冬账号出来的那一刻，星网迅速升起一个热词。
　　[昼冬 第一条朋友圈]
　　昼冬不爱上网冲浪, 也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 光脑只是他传递信息和聊天的工具。因此他的朋友圈很干净，至今都只有最开始发的那条朋友圈。
　　如果只是普通文字倒没有什么, 但问题就在于, 那条朋友圈带的照片是当初要让宋舟玉吃醋疯的——昼冬和江家双子、宋寄之、柯尔鸭的合照。
　　昼冬的评论区迅速沦陷。
　　【prprpr老婆舔舔】
　　【世界上有暖冬、寒冬、秋冬，还有我的昼冬[涩涩]】
　　【一个疑问：照片里宋舟玉哪去了？不是说他们复合了嘛[笑哭]】
　　【盲猜，宋舟玉：咬手帕流泪，老婆第一条朋友圈居然没有我.jpg】
　　【笑飞, 我来艾特正主@今天暴揍江听鹤了吗、@江听云去死、@宋寄之的鸭鸭日常】
　　【楼上的你漏了一个, @宋舟玉, [doge]】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火大]】
　　不用人艾特，宋舟玉也能看到这一则星条，他当真心里有小人咬手帕流泪了。
　　怎么这样，怎么这条朋友圈伤害他一次南就算了，还要伤害第二次。
　　Q-Q
　　怀着幽怨的心情，宋舟玉偷偷看向昼冬。
　　他好想让昼冬把那条朋友圈删掉，最好把同步的星条也删掉了，这样他会心情舒爽好久。但是如果他说了，昼冬会不会觉得他在乱吃飞醋？
　　当初他因为吃醋和想让昼冬吃醋，做了很多错事，万一再做错，昼冬不仅会难过，还有可能就不会原谅他了。
　　宋舟玉忐忑又纠结，他咬唇，心不在焉地刷着评论区。心里的那一点怨气在看到宋寄之和江家双子，甚至殷忱都在昼冬评论区团建时简直怨冒三丈！！
　　【殷忱：我来了我来了，这就把我自己p上去[doge][图片]】
　　【今天暴揍江听鹤了吗：有时间可以来看看猫猫[猫照]】
　　【江听云去死：好怀念[大哭]】
　　【宋寄之：在？看看碰瓷鸭[鸭照]】
　　照片上，柯尔鸭黄豆大小的眼睛黑溜溜不错眼地盯着镜头，看着十分有精神，似乎下一秒就会嘎嘎叫出声。
　　柯尔鸭是宋寄之母亲送给宋寄之的生日礼物，宋寄之平时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平时都不让人碰。那鸭子也拽得四五八万，也不爱让人摸。
　　但是那都是遇到昼冬之前，现在，这只鸭子想方设法天天碰瓷昼冬。
　　特别，宋舟玉最近才收到的一条消息
　　宋寄之当初接近昼冬，并不是为了对昼冬下手，而是为了近距离观察昼冬。因为宋寄之那死变态在转学之前以及转学之后，每天都在监视昼冬！！
　　贱人和他的贱鸭，宋舟玉恨恨想道。当初宋寄之也是凭借柯尔鸭接近昼冬，他迟早有一天炖了这只碰瓷鸭和他的变态主人。
　　怨念冲天，宋舟玉又看向江听云发的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Alpha抱着两只猫猫，一黑一白。照片上没有露头，从身形上看，无法辨认是江听云还是江听鹤，但是图中的Alpha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许多手控的梦中情手。
　　妖艳贱货。
　　宋舟玉冷笑，是想让昼冬看猫还是看人？当着他的面勾引昼冬，还要不要脸？
　　越刷评论，宋舟玉就越生气。
　　可恶！！凭什么！！他才是昼冬（试用）男朋友！怨气上涌，宋舟玉戳了戳身边的昼冬，委屈：“哥……”
　　“嗯？”昼冬微微侧过身，他在看宋舟玉的病历本和检查报告。
　　宋舟玉过几天要去复检，他想要陪宋舟玉一起去。
　　在拥有治疗舱的星际时代，精神类疾病治疗远远要比其他疾病治疗过程痛苦。
　　手上的病历本上详细地写了宋舟玉的病，以及每一次治疗过程、治疗结果、下一次检查时间。昼冬看着看着，有些翻不过去页。
　　很少有人能轻易反抗被情绪控制的大脑。治疗的时候，宋舟玉要和很多个分裂的自己做抗争，并且把那些自我杀死。
　　宋舟玉是怎么撑过来的？
　　昼冬有些晃神。
　　在他晃神的时候，身旁的Omega戳了戳他，他回头。
　　宋舟玉的表情很委屈？还隐隐怨念。
　　昼冬疑惑，他合上病历本，又问：“怎么了？”
　　宋舟玉有些踌躇。
　　昼冬的表情很单纯，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吃醋了，要不就不说了？
　　万一说出来，唐突昼冬了怎么办？
　　宋舟玉嘴巴比大脑快，摇头：“没什么。”
　　昼冬哪能看不明白，宋舟玉又双叒叕吃醋，但是又双叒叕不愿意开口说清楚。
　　他有些好奇，宋舟玉到底能锯嘴葫芦到什么地步。于是他假装看不懂，点头：“好吧。”
　　宋舟玉更心梗了。他有些赌气地离开昼冬两个巴掌的距离，可看昼冬一点反应也没有，那点气又没了，自己慢吞吞挪了回来，神情恹恹。
　　昼冬随口：“你不舒服吗？”
　　宋舟玉：！
　　昼冬关心他了！
　　小狗尾巴支楞起来，宋舟玉扭捏，“还好。”
　　快问，快问他怎么了！
　　他期待地看着昼冬，还暗示地眨了眨眼睛。
　　不开口就继续憋着吧。昼冬心里憋笑，面上若无其事点头：“那就好。”
　　宋舟玉：“……”
　　愤恨咬手帕.jpg
　　午饭，昼冬和宋舟玉在公寓解决。宋舟玉掌厨，并且不让昼冬靠近厨房。昼冬倔不过他，只得在客厅里帮忙做点别的。
　　饭后，宋舟玉也不让他碰碗，勤勤恳恳穿着围裙收拾，俨然二十四孝好男友。
　　只是半小时后，昼冬也没有看见宋舟玉从厨房里出来。
　　他起身，有些疑惑地走过去，“宋舟玉？”
　　没人回应。
　　昼冬在厨房门口站定，表情怔忪。
　　他看着宋舟玉面不改色地吞咽手里五颜六色的一把药，眼睛突然有些涩。
　　宋舟玉吃完才意识到昼冬在看他，他有些慌张地把药藏到身后，感觉喉咙火辣辣地疼。
　　昼冬看见了，会不会嫌弃他有病？他已经断了一只手，精神上还有病，他真的一点都不好……万一昼冬都发现了这些，要和他分手……
　　他艰难地吞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看昼冬，撒谎：“哥，这是感冒药。”
　　“我最近睡觉踢被子了，所以感冒了。”
　　没有治疗舱吗？为什么非要吃感冒药？找理由也找一个好一点的。以及，他怎么就撬不开宋舟玉的嘴？
　　那一点心疼消失，昼冬气笑了，他轻飘飘地说：“哦，我还想着说，如果你难受的话，可以牵手缓解一下呢。”
　　宋舟玉：！！
　　他改口：“难受，感冒很难受的，我现在喉咙都不舒服。”
　　表情殷切，就差没把[我想牵手]写在脸上。
　　“很难受的话牵手应该没办法缓解，去治疗舱躺一会儿吧，我在旁边陪着你。”
　　可是这是他好不容易和昼冬的相处时间，宋舟玉一点也不想浪费在躺治疗舱上。他狡辩：“感冒而已，我已经吃药了，不用治疗舱了。”
　　昼冬握着他的手腕，“吃这么多药，你一定很难受，治疗舱才是最管用的。”
　　“哦哦…”
　　昼冬握着他的手，就算是去深渊地狱他都愿意。宋舟玉心里冒幸福泡泡，头晕晕的，不知不觉跟着昼冬来到治疗舱前。
　　昼冬把他推进去了，按钮按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着急地拍着玻璃，泪眼汪汪：“哥，你不能这样！”
　　昼冬怎么能这样骗他？这么宝贵的相处时间他不想浪费在躺治疗舱上。
　　“乖。”
　　昼冬隔着玻璃，摸了摸他的手，安抚：“你最近太累了，应该多休息休息。”
　　他并不是在胡说。宋舟玉这几天连轴转，要处理很多事务，还经常眼巴巴地过来找他，一天休息的时间加起来可能都不够四个小时。
　　治疗舱的玻璃材质很厚，但宋舟玉就是透过玻璃感受到了昼冬手心的温度，他不安地躺回去，“你真的会陪着我吗？”
　　像是平时的安抚，宋舟玉感觉自己又被隔空拍了拍脑袋。
　　昼冬的神色很温柔，不似在说谎：“嗯，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
　　宋舟玉终于安心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3=亲亲大家，留评论给大家发红包


第74章 他很喜欢你
　　复诊那天, 有昼冬陪着，宋舟玉走进医院的脚步都是欢快的。
　　“慢一点。”昼冬无奈地跟在后面，“你走这么快, 我要跟不上你了。”
　　他一说, 宋舟玉就慢下来了, 脚步放缓不止一倍。
　　“对不起。”
　　宋舟玉脸红红的，他碰碰昼冬的手背，眨眨眼睛, 试图发射无辜小狗光波, “哥，可以牵手吗？”
　　“牵手的话，就可以同步走了。”
　　按照宋舟玉现在的分数, 他们已经可以牵手，但宋舟玉还是不敢直接牵。在牵手之前，他总是会先睁大眼睛无辜地看昼冬，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试探。昼冬点头答应，他才会开开心心牵上去。
　　就像现在这样。昼冬点头, 他才牵上去, 脸上笑容变得更大了。
　　精神科在医院五层，准确找到科室后, 昼冬牵着宋舟玉走进去。
　　宋舟玉的心理医生是个很和蔼的中年Beta。
　　“呀, 宋，你来了。”看见宋舟玉，心理医生惊讶，这还是宋舟玉第一次这么准时。
　　“你状态好了很多。”
　　“这位是？”他看向昼冬。
　　宋舟玉看了眼昼冬, 才说：“是我的男朋友。”
　　昼冬点头, “医生您好。”
　　昼冬说完的那一刻, 明显感觉宋舟玉松了一口气。
　　宋舟玉仍对这段关系抱有不确定性。他不是不相信昼冬，而是不相信自己。他至今都在忐忑不安，惶恐地以为昼冬和他在一起就是他做的一场梦。
　　因为相比其他的追求者，他没有任何优势。比起昼冬还喜欢他，他更愿意相信昼冬是因为可怜他，又或者熟悉了他，才愿意和他在一起。
　　男朋友？
　　医生更惊讶了，但同时他也理解，这或许就是宋舟玉当初选择他的原因。
　　当时宋舟玉有更好的心理医生可以选择，但是偏偏选择了他。
　　只因为其他的医生都是Alpha或者Omega，而他算是Beta性别里相对好的医生。有时候他真怀疑，如果有机器人医生，可能宋舟玉的选择就是机器人。
　　他当时就开玩笑地想，宋舟玉该不会是有一个喜欢吃醋的醋精男朋友吧？
　　现在见到了，似乎也不是醋精，而是很温柔清冷的美人气质。
　　简单自我介绍了几句，他点头：“那我们开始吧。”
　　昼冬，“我在也没关系吗？”
　　昼冬察觉宋舟玉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医生笑得很温和，语气也让人很舒服，“没关系，他很信任你。”
　　“其实他这种病，有一个信任的人陪同会更好呢。”
　　宋舟玉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来，来的时候沉默疲惫，走的时候也没比来的时候好多少。仿佛不是来看病，而是来上刑。但神奇的是，宋舟玉的病情确实在慢慢好转。
　　昼冬没来得及点头，宋舟玉又说了一遍医生的话，“哥，可以留下来陪我的。”
　　他看着昼冬，手也紧紧攥住不愿意松开。
　　宋舟玉很不安。
　　昼冬定定地望过去，似乎要看进宋舟玉忐忑不安的灵魂里，良久，他点头：“好。”
　　两人坐在沙发，医生在另一边相对而坐。他拿着记录的本子，问：“宋，你最近在烦恼什么事情吗？”
　　心理医生并不能对病人做出什么暗示，只能排解和倾听，多数时候，都需要靠病人自己走出来。
　　医生对宋舟玉最深的印象是话少。每一次治疗，宋舟玉都很沉默，表情也很冷。当然，是个配合的病人，虽然这里说的配合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心甘情愿。
　　他问一句，宋舟玉答一句，并且宋舟玉的答案通常都很简短。
　　最常用：“嗯，”、“好”、“对”、“是”、“不是”。简短得让人抓狂。
　　今天兴许是因为昼冬的存在，宋舟玉变得愿意开口了，即使说的话比之前好不了多少。
　　宋舟玉回的是：“没有什么烦心事，我很高兴。”
　　他脸不红心不跳，要不是昼冬握着他的手心出汗了，昼冬都察觉不到他在撒谎。
　　医生又问：“真的没有吗？有些事情说出来，心情会好很多。”
　　宋舟玉的回答没有变，医生只好撇开这个话题，问了几个与生活相关的。可宋舟玉依旧摇头，或者回答模棱两可，昼冬眉头已经蹙起来了。
　　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医生没有再多问，而是看向昼冬，“昼冬对吗？我们可以聊两句吗？”
　　宋舟玉握着昼冬的手更紧了，似乎是怕昼冬跑了。昼冬安抚地拍拍他的脑袋，他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昼冬答应，于是宋舟玉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昼冬和医生离开。
　　来到走廊外，医生也没有多废话，开门见山地说：“宋舟玉的病情已经可控，不过有一些心理疾病还需要他人辅助配合才能治愈。”
　　作为医生不方便透露太多病人的隐私。
　　“宋很依赖你、喜欢你。”医生说，“他现在状态很不对，我想这一次心理治疗并不需要我，他需要的是你。”
　　面对他时，宋舟玉根本不愿意说实话。
　　在这场和宋舟玉的医患关系里，他不觉得他对宋舟玉做了什么有用的事。多数情况下，他只是开了个头，然后剩下所有的过程都是宋舟玉自己完成。
　　大多数时候，医生甚至会怀疑自己的职业素养。他真的这么没用吗？宋舟玉一点用得上他的地方都没有。
　　“医生，宋舟玉他，……”昼冬犹豫，“他以前是不是都是一个人来？”
　　“是的。”医生点头。
　　“他心里确实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但是他都扛过来了，是个意志坚定的小孩。”
　　“如果可以，希望你好好和他聊一聊。解铃还须系铃人，这部分已经不是我能够处理解决的。”
　　昼冬眉眼凝重，“我会和他好好聊聊的。”
　　在谈话的最后，医生递出去一张纸和笔，“对了，能给我签个名吗？我的儿子很喜欢你。”
　　话题转得猝不及防，昼冬表情还维持在凝重的氛围里，手上不自觉地接过纸笔，“噢噢，好。”
　　“你们很配哦。”接过签名，医生笑眯眯地说。
　　“谢谢。”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和宋舟玉般配，昼冬脸有些红。
　　交谈结束，昼冬在走廊外收拾好心情了才推门进去。
　　宋舟玉看见他，眼睛亮了亮，“哥。”


第75章 心结打开
　　医生很体贴地把空间留给昼冬。
　　昼冬把门关上, 轻轻应了一声。
　　此时，疗诊室只有他和宋舟玉两个人，可宋舟玉那种不放松的状态却没有任何缓解。
　　宋舟玉在面对他时, 仍旧没有放下内心的不安和焦躁。昼冬眉头皱得更厉害。
　　昼冬蹙眉了, 脸色看着不是很高兴, 他们说了什么吗？。宋舟玉抿唇，内心的不安到达顶峰。
　　“那个、他说什么了吗？”
　　他害怕昼冬听到不好的言论，然后不喜欢他了。他平时没有和医生过多交流, 不能确保医生不在昼冬面前说他坏话。
　　昼冬承认得很爽快, “嗯，聊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他没说我坏话吧？哥，你不要信, 他都是胡诌的，我真的好很多了。”宋舟玉慌张地，想要去握昼冬的手，快要碰到的时候，又悻悻地收回。
　　昼冬主动伸过去握住了。
　　他握住的是宋舟玉的机械手, 手上的冰凉让他瑟了瑟, 但是他握得很坚定。
　　“宋舟玉，我这么让你没有安全感吗？”
　　宋舟玉几乎是立刻摇头：“没有！！我很相信你。”
　　“真的吗？”
　　宋舟玉疯狂点头：“真的！”
　　“你说谎。”
　　宋舟玉语气有些惶恐, “我没有说谎, 哥，我说过，我不会再骗你了。”
　　“我真的很相信你。你看，我最近都没有胡乱吃醋……”
　　宋舟玉搬出他们相处的证据, 试图让昼冬相信, 但昼冬从始至终纠结的都不是这个。昼冬叹气, 医生说得对，宋舟玉的心结，只有他才能解开。
　　宋舟玉在面对他时，总是会不安，没有任何安全感，惶恐忐忑地不敢越界。
　　现在牵手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不开心。
　　昼冬牵着心惊胆战的，仿佛正在被上刑拷问的Omega坐到沙发上，“你没对我说实话。”
　　他松开手，宋舟玉又下意识抓上去，可在对上他的目光，宋舟玉又松开了。
　　昼冬语气很严肃，不像是在和他开玩笑。宋舟玉很怕和这样的昼冬说话。
　　他们之间一共有三次这样坦诚相对的谈话，每一次谈话的结果都是他的噩梦。
　　第一次，他选择隐瞒，让昼冬为他哭了。
　　第二次，昼冬和他分手。
　　第三次，他们复合，然后再次分手，惨烈收场。
　　第四次，这次又会发生什么？
　　宋舟玉不敢去想，他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眼眶发红，小声：“哥，是我最近做错了什么吗？”
　　“你说出来，我会改的。”
　　宋舟玉忐忑不安地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实在是可怜，昼冬拍拍他的脑袋，安抚：“你没做错，我也不是想要分手。”
　　“你说你相信我，那为什么总是这么害怕？我问你，只是因为想知道你在害怕什么。”
　　“宋舟玉，不要对我说谎。”
　　要把一切说出来吗？在昼冬面前，袒露他的丑恶、他的妄念、他的害怕……
　　宋舟玉嗫喏，他胸膛起伏，剧烈又汹涌的情绪几乎把他湮没。
　　“哥……”
　　他揪着昼冬的衣服，细密的褶皱似乎是他不安晃荡的灵魂，一双黑瞳溢满眼泪，“我可以说吗？”
　　他真的可以说吗？昼冬不会离开他了对吗？
　　昼冬捧着他的脸，“宋舟玉，看着我。”
　　卷翘浓密的眼睫沾染破碎的泪珠，宋舟玉后背渗出汗，信息素也开始乱窜，他低喘，哽咽地无法开口。
　　“昼冬，…”
　　“我在。”
　　一秒、两秒、……时间流逝，一分钟后，宋舟玉终于抬起头，他泪流满面。
　　“我说我相信你，是真的，我没有说谎，我只是不相信自己，不相信我值得被你爱。昼冬，我很卑劣，我知道你是念旧的人，也知道你心软的弱点。我利用了那些，努力让你改观，想让你重新和我在一起……”
　　和昼冬再度复合后在一起的每一天，宋舟玉都处在巨大的，害怕失去昼冬的恐惧中。
　　“哥，爱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但是、”
　　“我知道我曾经伤害了你，我用我那冠以[爱]的畸形变态的想法伤害了你。”
　　宋舟玉的声音在发抖，他揪着昼冬衬衣的手愈发用力，像是窗外再也无法承受雪花重量的枝桠，在高空中断裂、而后重重下坠。
　　温热的眼泪滴在昼冬的手，包括他的胆怯他的害怕他的不安他的丑陋一并宣泄袒露。
　　“这是爱吗？哥哥，我不明白，什么是爱？”
　　宋舟玉一直喜欢昼冬，从见面的第一次开始，就无可救药地陷进去。他从始至终都爱昼冬，但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这种爱是畸形的，是不对的。
　　他只是想爱昼冬。没人教过他怎么去爱，也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正确的爱。
　　但他总算学会了。
　　他像是复习了很久的复读生，胆怯的、颤栗地在昼冬身上写下题目的答案。
　　“我算是了吗？这样是爱吗？”
　　“哥，我不会给你带来痛苦了。”
　　“对不起。”
　　“宋舟玉，”昼冬喉咙发紧发哑，他抱紧哭泣的Omega。宋舟玉语言之间的挣扎和不安，借着相拥的心跳传递。
　　“你做的很棒。”
　　这段时间的相处，宋舟玉没做错过什么，他们的相处也很愉快。这一切都是因为宋舟玉在慢慢变好，在努力地想要靠近他，想要给他最好的。
　　宋舟玉做的，他都看在眼里，他都知道。昼冬心尖发颤。
　　曾经是宋舟玉救了他，现在宋舟玉缺乏肯定，他愿意给予宋舟玉这份肯定。
　　“在我心里，我一直为你偷偷加上之前的分数。”
　　“你在我心里是85分，是优秀的好学生，不是不及格的差生。”
　　宋舟玉的额发已经湿了，昼冬用手捋了捋，湿热的发丝离开肌肤，给人带来清凉的理智。他贴近宋舟玉的额头，宋舟玉的眼泪把睫毛氲湿，一小缕黏在一起，往里看，眼瞳里全是水雾。
　　他吻了吻宋舟玉的眼泪，“宋舟玉，你做的很好。”
　　宋舟玉抽泣，他哭得实在是厉害，肩膀耸动，躲在昼冬的怀里，仿佛那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港湾。“对不起，我还哭，可能很不成熟很幼稚，但是我忍不住。”
　　“没关系，”昼冬低头，亲亲他的眼睫，“没关系。”
　　“宋舟玉，你不用总是和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昼冬被他逗笑，“怎么现在还在说。”
　　“我忍不住。”
　　宋舟玉眼泪和语气都黏糊糊的，他树懒一样往昼冬身上抱，“昼冬，谢谢你。”
　　谢谢你还愿意爱我。
　　黏黏腻腻地抱了一会儿，昼冬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他弹了弹宋舟玉的额头，“你还说没有骗我？”
　　“真的没有！”宋舟玉扒着昼冬，语气没有之前那么明显的不安，他闷声：“哪里有嘛？你说出来，如果是真的，你惩罚我就好了。”
　　这是宋舟玉惯用的撒娇手段，昼冬无奈：“你还要继续当哑巴吗？”
　　哑巴…？
　　宋舟玉：！！
　　“哥，你知道我吃醋了？”
　　他用力地扒拉了两下，几乎把昼冬压在沙发上，像是成年的犬科动物热情地扑倒主人，眼睛亮亮的。
　　“我是有点吃醋，以后这些都可以直接说出来吗？我不会干涉你的正常交友，也不会发小脾气，我就是、就是说吃醋的话，你牵牵我的手就好了，我很好哄的。”
　　“可以，都可以，牵手也不用问我，你想牵就牵。”
　　眼看着宋舟玉眼睛越来越亮，昼冬又敲打道，“但是不可以做太过分的事。”
　　“牵手可以。”宋舟玉试探地握住他的手，“那拥抱可以吗？”
　　昼冬眨眨眼，“你已经85分了。”
　　当初定下的分数制度是：50分可以牵手，80分可以拥抱，90分可以接吻。
　　宋舟玉立刻熊抱上去，语气难以克制地颤抖，“哥，我爱你。”
　　昼冬回抱，抚着他的背，眉眼弯弯，笑：“加一分。”
　　86分。
　　宋舟玉抱得更紧了。
　　冰凉的机械手摩挲腰侧，昼冬想到了什么，他捧着宋舟玉的机械手，用力地亲了亲。
　　“它也不是缺陷，机械手很酷，我很喜欢。”
　　这是宋舟玉为他受的伤。
　　宋舟玉似乎害羞了，他耳朵红红的，踌躇：“那、可以多亲两口吗？”
　　昼冬又亲了两口。
　　宋舟玉如获至宝，他拿起那只手，对着昼冬方才亲过的地方虔诚地吻了吻。
　　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动作极其涩情，表情十分单纯，先是纯情地亲上去，然后浅浅地用舌尖扫荡，似乎想把上面残留的昼冬的气息都吃进嘴里。
　　昼冬：！！…！
　　他捂脸，“宋舟玉，你是变态吗？”
　　宋舟玉否认，“我不是，、！”
　　他可怜道：“我太想亲你了，但是分数不够，这样简单的间接接吻也不可以吗？我没有舔得很厉害……哪里变态了？”
　　昼冬：“终于不做锯嘴葫芦啦？好诚实，加三分。”
　　89分，还差1分。
　　宋舟玉咬唇，一脸[你故意的]。
　　他确实是故意的。昼冬憋笑，“还是不够呢。”对上宋舟玉谴责的目光，他眨眨眼，无辜道：“我已经给你加上之前的分数了，我不大度吗？”
　　心中的躁郁欲-望膨胀，宋舟玉憋了憋，才干巴巴地说：“大度。”
　　他又不禁看向昼冬一张一合的唇。昼冬的唇很漂亮，唇形姣好，唇珠秀气。一双唇水润又红艳，好似馋人的果冻。
　　“想亲？”
　　昼冬问。
　　宋舟玉摇着尾巴，脸红红的超大声：“想！”
　　昼冬推开撅着嘴的宋舟玉，“还差一分，不给。”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76章 八十九分的大关
　　八十九分似乎是个门槛, 宋舟玉死活也提不上去。对此，昼冬态度坦然，甚至有时候兴致来了, 还会逗一逗宋舟玉。而宋舟玉抓心挠肺的, 只能夜夜咬手帕流泪。
　　钓又钓得很, 接吻结婚又不肯.jpg
　　日子平淡地过着，在宋舟玉艰难苟分数的同时，艾尔及亚学院的开学季悄然来临。
　　开学的前一天, 校园论坛上, 关于昼冬和宋舟玉的流言已经满天飞。
　　——【啊？草！昼冬吃回头草了？】
　　【宋舟玉的脸和身份，说实话不亏】
　　【亏惨了好吗？昼冬的脸，是宋舟玉比得上的吗？】
　　【救, …我打算开学表白，我会不会被宋舟玉暗杀？】
　　【楼上的，回答你，会的，记得提前叫好救护车, 众筹icu费用】
　　【复盘了他们的经历, 突然觉得他们how pay是怎么回事？】
　　【how pay＋1008】
　　【………】
　　【哇塞，你们都关心复合, 只有我关心他们一个B一个O, 好奇他们谁上谁下】
　　于是话题从这一楼彻底歪掉，从两人复合歪到了两人到底谁上谁下。
　　昼冬看着宋舟玉给他转发的消息，忍不住笑：“你怎么总喜欢看这些？”
　　宋舟玉总喜欢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在其中发现一些好笑又特别的点。
　　“我也不想看, 可是他们说我们好配。”宋舟玉趴在桌子上, 耳坠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他很心机地利用光脑摄像头的角度，努力地展现自己最好看的一面。
　　“哥你看，还是有人说我们般配的。”
　　昼冬无奈，他没办法理解宋舟玉的想法，“不用这么在意旁人的话，我喜欢你就好。”
　　这是复合以来，昼冬对他说的第一句喜欢。
　　宋舟玉激动得手哆嗦，他结巴，“哥，你再说一次？”
　　“说什么？”
　　宋舟玉那张脸怼着摄像头，这时候也不忘记展示他卷翘的睫毛和惑人的湿漉漉的眼瞳，“刚才那一句。”
　　昼冬啊一声，眨眨眼，“不用在意旁人的话？”
　　宋舟玉催促：“后面一句，后面一点。”
　　昼冬：“说什么？”
　　昼冬眼角眉梢都是愉悦的笑意，直勾勾的，勾得人欲罢不能。
　　宋舟玉心尖像是被人用羽毛挠了挠，他燥得慌，拉长声调撒娇：“哥——，”
　　“我说的就是这一句话，只不过后面的有点记不太清了。”说完，昼冬还配合地困倦打了个哈欠，真实度拉满。
　　明知道昼冬有可能像上次一样是逗他的，但他就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跳进去。宋舟玉挫败，耳朵和尾巴都垂下来，“你又逗我。”
　　“哪有，”昼冬哼笑，他支着下巴，“那一句话是真的，我哪里逗你了？”
　　尾巴不自觉地又开心地开始摇，宋舟玉嘟囔：“你就是。”
　　昼冬笑而不答，宋舟玉只好流泪咬手帕地转移话题。
　　因为开学要准备很多东西，昼冬这两天都没怎么和宋舟玉见面，他们分享日常趣事，又聊了聊生活中发生的一些琐事后，宋舟玉发觉昼冬话语间的疲惫，依依不舍地提出了挂断。
　　他眼巴巴的，“哥，你很困的样子，现在先挂断，今天早点睡，我们明天再见面可以吗？”
　　昼冬压眉，吐了口气，“抱歉，最近事情太多了，有点忘记你。”
　　“是我应该说抱歉才对，你这么忙，我还缠着你。”
　　宋舟玉想到了小说中那些索求无度的小妖精。他现在对于昼冬来说，是不是也是小妖精一样的存在呢？
　　他轻咳一声，脸红了，“你快去睡吧。”
　　昼冬颇为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嗯，宋舟玉，晚安，还有、”
　　他停顿得很不合时宜，宋舟玉看过去。
　　昼冬：“我喜欢你。”
　　宋舟玉：！！
　　身后的螺旋桨尾巴还没来得及摇起来，昼冬已经挂断视频。
　　OvO
　　但是不妨碍宋舟玉兴奋得一夜未眠。
　　第二天的开学典礼上，昼冬作为优秀一年级生代表上台讲话。
　　十八岁的青葱少年身姿笔挺，笑容从容淡定，温和有礼的侃侃而谈，谈吐和气质都是岁月打磨沉淀的温润自信。
　　宋舟玉坐在第一排，听着身后人对昼冬的讨论，那些对昼冬的垂涎和赞美已经入不了他的耳，他满心满眼都是台上的昼冬。
　　这是他的男朋友，是他优秀的另一半。
　　宋舟玉的目光炽热而灼烈，滚烫地烧过昼冬的每一寸身体。
　　台上的讲话几不可见地停了停，而后又从容地继续。
　　“新的学期已经来临，接下来的全新日子，希望我们能够戒骄戒躁……”
　　昼冬鞠躬致谢，台下掌声雷动。
　　原本宋舟玉坐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后台。
　　“哥！！”
　　昼冬刚下台，就被宋舟玉扑了个满怀。宋舟玉像是大号的随身携带玩具，埋进他的肩颈里迷恋地吸气。
　　他又喊：“昼冬。”
　　昼冬今天穿了蓝色的新生代表制服，柔和温柔的天蓝色格外衬他。不仅腰是腰腿是腿，身材比例优越，那猩红漆黑的十字星胎记更是耀眼。
　　让宋舟玉想到白切黑的恶魔。
　　特别恶魔还喜欢他。
　　胸腔的心脏剧烈跳动，宋舟玉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
　　又来了，他好想舔昼冬，从头到尾，头发丝也不想放过。
　　宋舟玉压抑泄露想法的信息素。
　　他有预感，他要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以前他和昼冬相处的那一切。
　　这段时间，他陆陆续续地梦到一些陌生却又熟悉至极的梦境。潜意识告诉他，那是他遗忘的，他和昼冬的过去。
　　原本宋舟玉应该是排斥的，排斥那个永远被昼冬偏爱的，垃圾星上的他。
　　但他现在又不嫉妒了。
　　因为现在陪着昼冬的人是他，就算那个自己再优秀，也不可能再会出现在昼冬面前。想到这一点，那滔天的醋意也就弥散消失。
　　对他想法一无所知的昼冬牢牢接住怀里的耍赖鬼，踉跄地后退两步，他笑：“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激动？”
　　想亲昼冬想舔昼冬……
　　宋舟玉喉咙溢出难言的压抑的喘息。他闷声，试图掩盖他那大到可怕的心跳声，“就是看到你，太高兴了。”
　　“我看到你，我也很开心。”昼冬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先把我放开好吗？我去后面和他们接应一下。”
　　后面拿着东西的A或者B或者O，东西都掉了一地。没拿东西的，下巴掉了一地。
　　我草，OcO
　　原来宋舟玉平时是这样的吗？
　　震惊？！
　　这是什么撒娇鬼？
　　这是他们能看的吗？
　　宋舟玉回头，才发现背后一堆人看着，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可怜的狗狗脸，但语气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他单纯又无辜地说：“没关系，他们不敢说出去的。”
　　大家拳头都硬了。
　　——喂！！我们有耳朵！！你这样子我们真的会生气的！是不是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啊！！
　　其中的一个Alpha站出来，勇敢地对上宋舟玉的目光。
　　Alpha：火冒三丈.jpg
　　宋舟玉：。
　　Alpha：“好嘞，保证不说出去。”
　　“对对对，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
　　“我们办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围观的人陆续退场，仿佛大浪淘沙，剩下的人、……剩下的人是戚霁。
　　戚霁冷脸，仿佛玉面修罗，他把昼冬拉到自己身后，瞪了眼宋舟玉。
　　宋舟玉瞬间收敛气势，好似无辜单纯的小白羊，“舅舅好”
　　昼冬哭笑不得，他朝宋舟玉做了个[别怕]的嘴型，就被戚霁拉着手嘱咐，“开学也要和同学好好相处。”
　　戚霁无视旁边一直直勾勾盯着昼冬的宋舟玉，他若有所指地说：“遇到那种对你动手动脚的人可以直接揍一顿，或者让舅舅揍一顿，不要心软，这种变态不值得手软。”
　　沦为戚霁口中的变态，宋舟玉朝昼冬做了个[可怜]的表情，他又喊了一遍，“舅舅。”
　　谁是你舅舅。
　　原本呼之欲出的一句话在昼冬的目光下又咽回去，戚霁用力揉了揉昼冬的脑袋，继续无视宋舟玉，“有什么事情就给舅舅打电话。”
　　“今天在台上很棒，舅舅为你骄傲。”
　　即使昼冬已经成年，但在戚霁眼里，永远是个小孩。
　　戚霁说完这些话，这才把目光挪向一直喊他，视线却从未在他身上的Omega。他目光挑剔，把宋舟玉从头看到尾，而后冷哼一声，走了。
　　在他走后，宋舟玉也冷哼。
　　昼冬憋不住笑。
　　他解释：“舅舅他也在接受你。”
　　宋舟玉可怜巴巴的，那双手重新圈上昼冬那被制服腰带勾勒的柔软细腰，他小声嘟囔：“我才不在乎。”
　　昼冬，“宋舟玉，我在乎。”
　　宋舟玉和戚霁都是他重要的家人，他不想看到他们继续这样水火不容地相处。
　　宋舟玉改口很快，他眼巴巴：“那我也在乎。”
　　“我会努力和舅舅相处的。”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摸了摸手掌下昼冬的腰。
　　腰腹是昼冬的敏感点，宋舟玉的机械手指节冰凉，透过衣物的触碰带起一阵异样酥麻感，昼冬头皮都开始发麻，他推开宋舟玉，仿佛猫猫炸毛，“不准乱摸！”
　　宋舟玉委屈：“可是你说了可以拥抱。”
　　昼冬捏他的脸，往外拉长，教训：“我说可以拥抱，但是没说可以让你做别的事…！”
　　“再这样，我要扣分了。”
　　“对不起…！”
　　宋舟玉泪眼汪汪，他很听话地磨磨蹭蹭松开手，边松还边说，“哥，以前的事，我已经想起来一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啦，估计就是这一周的事情了，番外大家想看什么呢？欢迎点番外~
　　以及我突然想到一个番外——垃圾星上的宋舟玉突然穿越到未来宋舟玉和昼冬的婚后生活里（？）
　　咳咳，问就是我喜欢，攻我醋我自己，这个梗


第77章 哇
　　从复合的那一天开始, 宋舟玉就说过类似的话。说他的淤血已经消了，就快要想起来了。
　　在垃圾星上的那一段回忆，被昼冬妥善地存放在心底美好温暖的地方。
　　那一座小小的秘密基地承载了他和宋舟玉躁动不安的青春, 以及人生至暗时刻的迷茫。
　　昼冬问：“想起什么了？”
　　说完, 他也开始回想垃圾星上发生的事情, 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
　　宋舟玉眼睁睁看着昼冬的表情肉眼可见变化，变得比之前高兴，他有些不妙地咽了咽口水。
　　原本提起这件事, 是为了转移话题和突破八十九分的大关, 但这似乎勾起了昼冬的回忆。
　　可恶，给情敌制造机会了。宋舟玉正懊恼，就听见昼冬说：“真是怀念。”
　　“话说回来, 你想起来什么了？”
　　宋舟玉立刻摇头：“我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我刚刚又想了一遍，发现记忆还是不太清楚，可能还要继续想想。”
　　他不要昼冬加分QAQ
　　加分的话不就证明了这一分是回忆里的他帮助他加的吗？要情敌帮忙什么的太逊了。
　　宋舟玉说谎的能力实在是差劲，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昼冬无奈，但是没有问。
　　没什么好问的, 一猜就是又在吃当初的自己的醋了。他不想阻止。既然宋舟玉这么爱吃, 那就多喝点醋。
　　宋舟玉努力安慰自己，过去的自己就算再好, 那也不能留在昼冬身边了。现在昼冬的男朋友是他, 那人再好也是过去式。
　　他按捺不住，“哥，你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什么事？”
　　“就是，如果你想起以前的事, 能不能、”宋舟玉支支吾吾的, 似乎害怕他不答应, 说得格外缓慢。“能不能把对以前那个我的喜欢，挪到我身上呀。”
　　“你看，我们都是一个人，挪到我身上也没什么吧？”
　　他就是想让昼冬多喜欢他一点，别想那个过去的他了。
　　“哦——”清楚宋舟玉的心思。昼冬拉长声音，“这样吗？”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如果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站在一起，可能我会更喜欢以前的你。”
　　他就知道！！那个贱人！！
　　宋舟玉不甘地咬手帕，他颇为耍赖不要脸地说：“那也是我。”
　　“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昼冬还记得之前宋舟玉的耍赖撒泼。“不是一直不承认吗？”
　　“对不起。”宋舟玉速度跪滑道歉，“那我现在可以承认了吗？”
　　“不可以。”在昼冬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宋舟玉，但他不能让宋舟玉太得意忘形。
　　宋舟玉一秒切换可怜小狗表情，“可是我很快就要想起来了。”
　　似乎想起来了，失去的那一缕魂魄也会回来和他融为一体。
　　“那你想起来再另说。”这几天宋舟玉时不时就撒娇，昼冬快要免疫宋舟玉的撒娇光波。
　　“哥……昼冬——”
　　泪眼汪汪的狗狗眼。
　　昼冬盖住宋舟玉的眼睛，耳廓发红，“好吧，我答应你。”
　　“好耶！”
　　“……”
　　角落里，几个大胆折回来偷窥的吃瓜群众面面相觑，都晒干了沉默。
　　过了约莫三分钟，一个Beta才憋得出一句：“哇……”
　　其他人跟着：
　　“哇”
　　“哇”
　　“哇”
　　“有点出乎意料。”
　　“宋舟玉和昼冬的谈恋爱居然！！！一句黄腔脏话都没有！！而且昼冬似乎把宋舟玉拿捏得死死的。”
　　“这是什么小学生式斗嘴恋爱？不，或许幼儿园？”
　　“天呐，我看宋舟玉的黏糊劲，以为他们已经全垒打了。现在看来，怕不是接吻都没几次”
　　吃瓜群众偷偷指指点点。
　　“好纯情啊，嗯，我说的是昼冬。宋舟玉那想把昼冬扒了衣服吃干抹净的眼神，和纯情沾不上边。”
　　“草，这打情骂俏的，感觉好甜（）”
　　“宋舟玉！！你醒醒！！发挥你O的浪性，在床上把昼冬榨干好吗！！”
　　“嘶，光是想想昼冬在床上流汗的样子我就要boki了呜呜呜呜呜”
　　“要是我和昼冬谈恋爱，今晚我就穿着情趣制服躺他床上，天天在床上勾-引他，让他下不来床。”
　　“所以说，宋舟玉是怎么忍得住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宋舟玉在上面的话，他会不会是养胃啊？”
　　一道陌生又突兀的声音插入：“说够了吗？”
　　“没呢，这怎么说得够啊，你不知道他俩的事情多好聊，搁平时，我们能聊上一天，我觉得我未来三年的八卦都得靠他们了………”
　　那陌生的声音又道：“真的吗？”
　　吃瓜群众莫名其妙：“真的啊。”
　　然后细品了一下，发现了一丝丝不对劲。
　　“？？？”
　　好陌生的声音，是谁在说话？
　　几个吃瓜群众疑惑挠头，互相看看，都发出不解的声音。
　　“是你在说话吗？”
　　“不是我啊？”
　　“那是谁？”
　　宋舟玉阴森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是我。”
　　“噢噢，是你啊，吓死了，还以为是………”
　　嗯？？
　　吃瓜群众回头，
　　吃瓜群众瓜掉了。
　　“………！草！！”救——宋舟玉怎么在这里！！
　　因为宋舟玉脸上：[敢说话就揍死你们]的表情，吃瓜群众死死地压抑住喉咙里的惊吓尖叫。
　　“还不走？”
　　飞快桃跑.jpg
　　人群都作鸟兽散，宋舟玉望着手里的讲稿若有所思。
　　他是回来帮昼冬拿落下的东西的，没想到会意外听到这些。
　　三月初，除了开学，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昼冬的生日。昼冬的生日是三月十二日，而今天是3.1周一开学，也就是说，昼冬的生日是下周五。
　　宋舟玉从半年前前就已经开始思考昼冬的生日礼物。因为经验匮乏，他曾经上网搜索过——可以送给恋人的生日礼物有什么？恋人生日送什么好？
　　送喜欢的东西、送钱、送自己手作的东西……还有的说送自己。
　　各式各类的答案都有，甚至还有一些是评论区赞同的高赞回答，据说适用每一对情侣，但宋舟玉总觉着不满意。
　　那些礼物都太普通太老套了，其中有一些他会准备好给昼冬，但是这是他和昼冬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他想给昼冬留下深刻印象。
　　因为当初昼冬也是送了他手作的耳坠，耳坠上宝石的名字还叫做[昼]。戴上耳坠，似乎就刻上了昼冬的印记。宋舟玉快爱死这一对耳坠，几乎每天小心翼翼地佩戴好。所以生日当天，他也想给昼冬留下深刻的印象。
　　宋舟玉回忆方才听到的对话。
　　穿情-趣制服（？）
　　他湿漉漉的眼睛里闪烁亮光，昼冬会喜欢吗？
　　“宋舟玉，走吗？”
　　昼冬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宋舟玉来不及多想，“好，来了！”
　　---
　　这周末，昼冬和宋舟玉久违地回到了研究所。
　　宋舟玉操控机甲的能力不差，但是对机甲研究一窍不通，所以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昼冬和顾银尘进了实验室的大门。
　　进去前，昼冬还不忘往宋舟玉怀里塞了一大包卡纸，嘱咐：“无聊的时候可以玩玩这个，我很快就会出来了。”
　　于是每一个进入实验室的人，都会看到实验室门口坐了一个Omega，像是被放养的小孩，抱着家长给的那点玩具等待家长下班。
　　那Omega大家还认识。只得感叹，过了个年，宋舟玉也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冷冰冰的姿态和表情，散发生人莫近的气势。
　　没人敢多看宋舟玉一眼。但大多数人也看习惯了，往往都是匆匆瞥一眼便挪开视线。
　　因为在昼冬面前，宋舟玉的脸对他们的杀伤力已经小了不少。
　　迟到的殷忱进实验室的时候，人已经进去半个，又急刹车退出去探出个头，“宋舟玉？”
　　“嗯？”宋舟玉拨弄手里的纸片。
　　殷忱稀奇地看着久违的友人。
　　“你在这里干嘛？”
　　他总感觉宋舟玉身上有什么变了，尤其还是特别奇妙的一种变化。
　　明明气质还是冷漠的，但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了。
　　宋舟玉答：“在等昼冬。”
　　殷忱八卦之心雄起，但他看了眼时间，卧槽一声飞快跑进去打卡，然后又飞快跑出来，喘着气问：“你们真的复合了？”
　　“复合了。”
　　宋舟玉在昼冬的话题上才显得话格外多一些。殷忱看着宋舟玉眉梢眼角溢满的好似他又要过年放大假的喜悦，心里恍然大悟。
　　他明白宋舟玉的变化在哪里了，宋舟玉现在就像是上了狗牌的小狗。
　　或许这个突如其来冒出来的比喻很奇怪，但殷忱却觉得完美地表达了宋舟玉的变化。
　　没牌子：沮丧压抑，我不想活啦.jpg
　　有牌子：CvC哇生活真美好OvO
　　殷忱还想多问两句，但看到宋舟玉眼底的不耐，他识相地闭嘴跑了。
　　---
　　实验室内。
　　顾银尘递给昼冬一沓纸，笑道：“怎么样，下周五的寿星，有什么想法吗？要不要举办生日Party？”
　　“不用啦，谢谢你们。”
　　昼冬抿唇笑。他不喜欢太热闹的场所，生日这种日子，他更喜欢和家人一起过。
　　有人问：“回去和戚霁一起吗？哇，那戚霁老古板估计开心死。”
　　昼冬眨眨眼，耳垂有些红，“和重要的人一起过。”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亿点点剧情就可以收尾啦，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试图挑起话题）


第78章 九十分
　　“ohh重要的人。”
　　“明白了~”
　　“是戚霁, 还有……嗯——”
　　“宋舟玉吧哈哈哈哈哈”
　　实验室打趣的起哄声此起彼伏，有几个八卦的研究员凑上去问。他们的话语没有恶意，但是问得昼冬脸红, 昼冬招架不住, 就找了个借口出去透气。
　　其实他是想见一见宋舟玉。
　　让宋舟玉一个人在外面他总归有些不放心。不是害怕宋舟玉和别人跑了, 是怕宋舟玉和别人起冲突。
　　昼冬平复呼吸出去。实验室外的长椅上，宋舟玉捧着那叠卡纸正在发呆。
　　“你在干什么？”
　　宋舟玉一激灵，转过头, 愤怒又嫉妒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敛。
　　他全想起来了。
　　记忆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说想起来就想起来，让人一点准备也没有。刚刚就这么一阵风吹过，大脑里也跟着跑过一群陌生的记忆。
　　宋舟玉把跑过的记忆梳理了一遍, 发现垃圾星上的他真的！！很不要脸！
　　总是缠着昼冬要抱，茶言茶语地骗昼冬要亲，要哄睡……！！更过分的是，会趁着昼冬睡着，偷亲昼冬！
　　绿茶、不要脸、…！他现在都不能对昼冬做这些。
　　宋舟玉气炸, 还没来得及好好整理心情, 昼冬就出现了。
　　“啊？没什么。”
　　他结结巴巴地回复，很努力地想把记忆藏起来, 不让昼冬发现。
　　昼冬在他身旁坐下, 调笑地眨眨眼睛，“你这表情，会让我以为你又在吃醋了。”
　　确实是吃醋了，宋舟玉表情变得郁闷。他眼巴巴地望着昼冬, 握着昼冬的手, 不安地摩挲。
　　“哥, 你会不会更喜欢过去的我。”
　　昼冬惊讶，他想了想宋舟玉问这个问题的可能性，问，“你想起来了？”
　　宋舟玉不情不愿地说：“想起来了。”
　　“想起来多少啦？”
　　昼冬安抚地拍拍宋舟玉的脑袋，宋舟玉也很乖地低头配合让他揉。
　　柔软顺泽的金发下，Omega的声音更郁闷了：“全都想起来了。”
　　昼冬捏着宋舟玉的手指，叹了口气，“想起来不好吗？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同一个人。”
　　他知道宋舟玉不安的地方在哪里，同时也觉得无奈。
　　怎么会有人自己醋自己，还醋得这么理直气壮？
　　宋舟玉气呼呼地反驳，“哪里一样啦？他能做的那些，我都做不了。”
　　不能接吻，不能抱着昼冬睡觉，更别提半夜趁昼冬睡着，偷偷亲昼冬了！
　　两人之间的感情到达一定的阈值，都会想要和对方更亲密一些。
　　昼冬看着宋舟玉绯红的脸是湿润的眼睛，突然很想亲亲宋舟玉。
　　被爱的感觉很好，宋舟玉的目光给了他很多。
　　心脏跳动的声音震耳欲聋，似乎要穿透耳膜。昼冬看了看四周，而后快速地在宋舟玉眼尾印下一吻。
　　宋舟玉愣住，像是被定格。
　　昼冬贴着他的耳朵，湿濡温热的气息尽数扑撒在耳垂，耳坠上的宝石折射阳光的颜色。
　　“宋舟玉，加一分。”
　　这一句像是把宋舟玉从梦中叫醒，他猛地把想要离开的昼冬扑倒。
　　长椅的好处体现，他完全地把昼冬压在身下。
　　昼冬捂住他的唇，宋舟玉唇上的滚烫温度把他也变得紧张，慌乱地望向四周，“宋舟玉，换一个地方……！”
　　他被宋舟玉抱了起来。
　　实验室旁边是偏僻的树林，树林里还有一片草地。
　　宋舟玉把外套铺在地上，再次把昼冬压倒。
　　肌肤饥渴地相贴，Omega的身体是温热的软，宋舟玉贴上来时，总像一条湿热的美人蛇，紧紧地缠着。
　　“…，昼冬，”
　　宋舟玉模仿记忆里的自己，又湿又热的唇一下又一下地印在昼冬的眼尾、脸颊。
　　昼冬呼吸急促，他用手遮住脸，“你、你快些。”
　　九十分，可以接吻。他早就想过宋舟玉会失控。
　　他明白，宋舟玉从来不是什么食草动物。
　　“嗯。”
　　宋舟玉眼睛迷离，勾着昼冬的脑袋吻下去。
　　滚烫的吻。
　　他们的接吻的经验少得可怜，但宋舟玉是听话好学的学生，他为这一天准备了许久。
　　昼冬感觉快要融化在宋舟玉怀里。
　　没有撕咬，只有缠绵的亲吻，宋舟玉摩挲他的唇珠，修长的手指穿插湿濡的发尾，另一只手在背后，不断顺着脊背的骨头，反复刺激他的感官。
　　“哥，你喊喊我的名字。”
　　宋舟玉蜻蜓点水般亲亲昼冬的眼泪，压抑地说，“昼冬。”
　　昼冬被吻得毫无招架之力，眼睑下的十字星胎记已经被宋舟玉彻底霸占地打下烙印。
　　他揪着宋舟玉的衣服，沾染了水汽的睫毛颤抖，没有回答。
　　“昼冬。”
　　宋舟玉自言自语地把他抱得更紧。
　　美人蛇和他的藤蔓，紧紧地把昼冬缠绕吊起，高空中的失重坠落感和温柔似水的安抚包裹，厚重冰冷的蛇体吐着信子靠近，撩开舔舐，昼冬只能抽泣，无助地依靠。
　　………
　　一吻结束，昼冬的脸和耳朵已经红透，只是接个吻，他也没想过会这么狼狈。
　　要怪只能怪宋舟玉的战斗力太强。
　　而战斗力很强的宋舟玉犹不满足地不断在昼冬脸上亲亲。
　　他好想一辈子都和昼冬这样。但这样又不够，或许让他死在昼冬身上都可以。
　　昼冬平复心情，他推了推整个人都毫无缝隙地贴在他身上的宋舟玉，“你起来一点。”
　　宋舟玉把脸埋进他肩颈，闷声：“哥，等一等。”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昼冬还有些疑惑，他动了动，想要起身看看宋舟玉的状态。但下一秒，他愣住了，脸色通红地躺回去。
　　“你……、”
　　宋舟玉脸埋得更深了。
　　“一会儿就好了。”
　　还欲盖弥彰地解释：“哥，我之前都不这样的。”
　　“嗯，我明白。”昼冬的回答很是贴心。“没什么好害羞的，这是正常的。”
　　于是宋舟玉问：“哥，刚刚你也有吗？”
　　昼冬：“……”
　　又问：“有吗？”
　　昼冬：“没有。”
　　“可是你又说这是正常的…，你都没有你还…”
　　宋舟玉捂着脑袋上的包，泪眼汪汪，“对不起，我不说了。”
　　昼冬心疼地揉揉，“很疼吗？”
　　“很疼。”
　　昼冬眼神慈祥核善，“那下次记住，不要问这种问题了。”
　　---
　　自从分数突破八十九分大关之后，宋舟玉更加黏人和大胆。具体表现为，每天都要亲，昼冬同意还好，如果不同意，宋舟玉会想方设法地用各种方式偷亲。
　　昼冬问他为什么这样，他理直气壮地说要比过垃圾星上的自己。
　　幼稚鬼，但勉强有点可爱。昼冬忍住了想要倒扣分的想法。
　　日子不温不火地过了几天。周三，距离昼冬的生日还有两天，昼冬已经陆陆续续收到了好几个聚会邀约。
　　戚霁也已经开始防火防盗防宋舟玉。他叮嘱昼冬，“不要随便参加聚会，参加聚会的话他可以去接，不可以和宋舟玉单独出门。”
　　宋舟玉是诡计多端的绿茶O，不防着点，他怕昼冬直接被叼进狼窝里吃干抹净。
　　昼冬很认真地把戚霁的话记在心上，可最近的宋舟玉真的颇让人招架不住。
　　昼冬按压眉眼，把坐在他大腿上，缠着他用诡异体-位接吻的宋舟玉推开。
　　“你再这样，我就要倒扣分了。”
　　他还有些纳闷。宋舟玉的结合热是到了吗？为什么这么欲-求-不-满？
　　宋舟玉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他百无聊赖地盯着昼冬看，一会儿看看昼冬的手，一会儿又数昼冬的眼睫毛。
　　昼冬忍无可忍地塞给宋舟玉他的书包，宋舟玉这才消停了，他问：“我可以看吗？”
　　“可以。”
　　宋舟玉打开，而后炸了。
　　可恶！！！
　　昼冬的书包里有很多粉红的信封。
　　宋舟玉看着那些信封，皮笑肉不笑，“哥，我可以打开信封看吗？”
　　昼冬已经看过了。信封里都是一些邀请或者小纸条，并没有私密的表白信件。
　　他再次点头：“看吧。”
　　得到昼冬允许后，宋舟玉阴沉着脸，一封又一封拆开来看，发现信封内容有但不限于——昼冬，我在xxx举办聚会xxx、周五你有空吗，我在xxx
　　宋舟玉咬牙切齿地咬手帕。
　　那是正常的聚会邀约吗？那就是想泡昼冬！昼冬要是去了，还指不定碰上点什么呢？！
　　一群不要脸的妖艳贱货！！
　　宋舟玉气压低得吓人。
　　和宋舟玉异常气压不同，昼冬在很认真地思考一件事。
　　关于Omega和Beta的体位问题。
　　那天宋舟玉发给他的帖子里，有百分之六十的人站他是上面那个（剩下百分之四十都是被宋舟玉教训过，认为宋舟玉这么凶狠，怎么可能是下面那个）。网上搜索也告诉他，OB之间的恋爱，一般都是B作为主导。
　　最近宋舟玉的黏糊劲都在表明他的想法和欲望。万一、万一结合热爆发，宋舟玉想要…
　　昼冬耳朵有些红，心里无比地纠结。
　　他体力一向不行，如果满足不了宋舟玉怎么办？
　　宋舟玉的精力、每次都很好，每次亲完都是他没有力气。
　　难道他要宋舟玉为了他禁欲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反攻~就是想一想~还有3章左右完结。
　　我都看到大家的留言啦，我再想想番外该怎么写，定下来会和大家说的ovo，ps：就是有点怕你们不想看这么长的番外ot2


第79章 我教你接吻
　　按照昼冬的记忆, 宋舟玉的结合热应该就在这两周。
　　宋舟玉的等级和体质，一直靠抑制剂度过结合热不太好，他虽然没有信息素, 但他的味道或许可以缓解？因为宋舟玉总是很喜欢收集他的东西。还有听别人说, 还有一些特殊手段可以缓解Omega的结合热。他也可以去学一学？
　　昼冬决定把这些都提上日程。OB之间的恋爱没有信息素, 没有信息素的羁绊，少了很多兴趣。如果还因为自己原因，没办法满足精力旺盛的另一半什么的, x生活也会不和谐。
　　既然他是上面那个, 那么他就应该多体贴体贴宋舟玉。
　　昼冬正思男风考，熟悉的气息就从身后袭来。
　　宋舟玉从身后抱住了他，昼冬半边身子开始发麻。
　　他最近有点过敏, 对宋舟玉过敏。宋舟玉的每一次触碰都能让他心跳快了一倍不止。
　　“哥。”
　　昼冬微微偏头，“怎么了？”
　　宋舟玉抱昼冬的方式很特别。明明性格很小狗，但抱起来却不是小狗式拥抱，而是一种更为强势占有的拥抱。
　　他喜欢跪坐在沙发上，下巴搭在昼冬肩膀, 悄悄地从身后抱住昼冬, 一只手扣住昼冬的腰，另一只手摩挲穿插昼冬发间, 呼吸和心跳都系在昼冬身上。
　　宋舟玉慢吞吞地说话, 很努力让自己的话有条理：“我说这些话没有要干涉你交友的意思，就是，我担心你。你别去那些聚会行吗？他们都不安好心。你去也可以，不过要带上我, 带上我, 他们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
　　“我都拒绝了。”昼冬回答, “我那天有安排了。”他和那些人也不熟，答应的话去了也是尴尬。
　　宋舟玉立马紧张。
　　“！！！”
　　“什么安排？”
　　“你不和我过了吗？”
　　“哥，你不要我了。”
　　他一连三个问句，一句比一句委屈，说着说着眼睛开始发红，眼里还有泪花。
　　开始了，宋氏撒娇。
　　宋舟玉的长相无疑很适合撒娇。他的脸偏冷艳，冷起来很吓人，但笑起来也很甜，说是万千Alpha的梦中情O一点也不过分。
　　高冷的人撒娇，多数时候都让人没法拒绝。但昼冬已经免疫，他面无表情撞了撞宋舟玉的额头，宋舟玉还脸红了。
　　“你脸红什么？”
　　有时候昼冬都要怀疑宋舟玉是不是什么受虐狂。宋舟玉好像就是，越虐他，他就越兴奋。
　　宋舟玉用脸蛋蹭蹭昼冬的手心，柔软的金发划过指缝间，昼冬缩了缩手。宋舟玉自言自语地反问：“我脸红了吗？”
　　昼冬捏捏他的耳朵，“你要不要看看你的大红脸？”
　　“从哪里看？在你眼睛的倒影里吗？”
　　昼冬：“………”
　　宋舟玉说的时候语气很别扭，脸色也矫揉造作，明显是刻意说的，一点也不是熟练的油腻工。
　　昼冬扶额，“宋舟玉，别说这么恶心的话。”
　　调情大失败。
　　宋舟玉一脸幽怨，“你怎么一点也不吃，网上说这个有用的，我背了好久。”
　　他就是想和昼冬调情，然后拥抱接吻什么的，结果昼冬完全不吃这一套。
　　宋舟玉神色嘀嘀咕咕的，把想法都写在脸上了，昼冬直接偏头，亲了亲他的唇角，又用力地抱了抱他，叹气：“怎么样？够了吗？”
　　宋舟玉很纯情地眨了眨眼睛，脸红得更厉害，“再来一次。”
　　昼冬照做，不过这一次，宋舟玉也偏头，他们的唇碰了个正着。
　　一碰上，他就被宋舟玉压倒。
　　天旋地转，宋舟玉手脚并用地抱住昼冬，也不哭了，急剧升温的脸似乎要把他也烫伤，撅着嘴一下又一下地亲，偶尔小动物贴贴一般蹭蹭舔舔唇珠，像是在品尝什么。
　　等舔够了，他才会用舌尖挑开唇缝，压着昼冬接吻。
　　再也没有口水糊脸的感受，宋舟玉进步得很快。像是被温泉水包裹着，舒缓轻柔地遍布全身。昼冬揪着宋舟玉的衣服，生涩又笨拙地回应。
　　这一回应，宋舟玉就像是不会接吻了一般，舌头和嘴巴都不动了，目光下移，懵懂地看着昼冬。
　　昼冬也有点懵。
　　灼热滚烫的呼吸还在弥漫，甚至宋舟玉的舌头还在昼冬嘴巴里。
　　两人就这么对视。
　　昼冬：//-//
　　宋舟玉：//＋v＋//
　　吻突然就变得激烈又小心翼翼起来。
　　宋舟玉捧着昼冬的脸，眸光闪烁，压着心里的坏心思，“哥，你把舌头伸出来。”
　　“我教你接吻。”
　　昼冬脸红，有些踌躇，“刚刚那样不算吗？”
　　这是昼冬第一次主动回应他，宋舟玉兴奋得有些飘飘然，他忍不住又亲亲昼冬的唇，“那怎么能算，那不算的，你把舌头伸出来，我教你。”
　　昼冬半信半疑照做，舌尖在空气中，“是这样吗？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太奇怪了，这种羞耻又兴奋的感觉。
　　“没有，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好，一点也不奇怪。我们来试试，第一次都会不习惯的。”
　　宋舟玉喉结难耐地滚动，他低头，在快要碰到的那一刻，昼冬还是躲开了，他看着宋舟玉，狐疑：“不行，还是太奇怪了，你的表情也很奇怪。”奇怪得像是在骗人。
　　宋舟玉表情马上变得可怜，他眼巴巴的说：“哥，你不要躲。你不喜欢我吗？”
　　“真的是这样，我不会骗你的。”
　　躲什么的，好像显得他很怂。昼冬红着脸强调，“我没有躲。”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因为觉得奇怪，所以在努力和宋舟玉讲道理。
　　“不奇怪的，第一次都这样，你试试就知道了。”宋舟玉指尖摩挲昼冬的侧脸，又把脸贴上去，可怜地说：“你试试吧，你不想知道接吻回应起来是什么感觉吗？”
　　宋舟玉的气息弄得他很痒，但是再往后退就是沙发背，一直往后退好像太丢人了，他是控场的那个才对。昼冬努力严肃表情，仿佛在研究机甲，“嗯，那再试试。”
　　昼冬缓慢地闭上眼睛，舌尖在空气中颤颤巍巍靠近，眼睫也不安地颤动。
　　他局促不安地问：“是这样吗？”
　　“嗯，是这样。”
　　宋舟玉心跳和呼吸都变得紧促，他喉结滚动，压抑着眼中的绿茶精光，吻了上去。
　　…………
　　十分钟后，宋舟玉的脸上多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印。
　　他老老实实道歉：“哥，对不起。”
　　“你自己好好冷静。”
　　昼冬的唇已经亲肿，他平复呼吸，神色恼怒，宋舟玉到底从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刚才如果不是他还保存着理智，差点就要擦枪走火。
　　他对和宋舟玉亲热没有什么太大抵触心理，但现在就这样……
　　会不会太快了？而且他还没有准备好。作为上位的那个应该要做什么，他也不知道。他怕伤到宋舟玉。
　　但如果宋舟玉结合热爆发，想要了，他也不可能不给宋舟玉安抚。
　　昼冬越想越觉得他应该回去好好学一学，这样不仅能够帮到宋舟玉，也能帮到自己，不被宋舟玉骗。
　　宋舟玉一边观察昼冬的脸色，一边也在打一些小算盘。
　　刚刚昼冬也不正常了，也有反应了。但是他想帮忙的时候，就被昼冬打了爱的一巴掌。
　　他还没碰到呢QAQ
　　宋舟玉颇为遗憾。他回想卧室里刚买的情趣制服，眸光再次闪烁。
　　他心里小算盘打得飞快，然后开口。
　　巧的是，昼冬也说话了。
　　——“哥，你喜欢猫还是狗呀？”
　　“宋舟玉，你最近的结合热是什么时候。”
　　昼冬顿了顿，他耳廓渐渐红了，欲盖弥彰地轻咳，然后回答：“我喜欢狗。”
　　“小狗比较可爱。”
　　宋舟玉很会装。他心底已经有了谋划，面上还是单纯无辜：“我的结合热应该在下周。”
　　昼冬：“下周吗？那你记得准备好抑制剂。”
　　“有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喊我。”
　　他说的磕巴，眼神也不自然乱飘。
　　结合热的话题很敏感，问一个Omega的结合热，就相当于问doi日期，含有相当明显的性-暗-示。
　　但是昼冬并不清楚这个含义，他本意只是关心宋舟玉。
　　宋舟玉眼里流露的贴贴欲望就要把他湮没，昼冬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周五有空吗？我想和你，还有舅舅一起吃饭。”
　　昼冬对生日的过法并没有很多想法，他只是想简单地和重要的人呆在一起。
　　昼颜去世之后，外公外婆的身体也渐渐不行，老年痴呆症让他们忘记了很多事，昼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
　　这样的询问有些奇怪，何况宋舟玉不喜欢戚霁，强行要求两个人在一起好像也不太好。
　　昼冬顿了顿，又补充：“你没有空也没关系，只是想吃一顿饭而已。”
　　宋舟玉定定地看着昼冬，手指有些痉挛地抽搐。
　　他完全读懂了昼冬想法。
　　很心疼。
　　也很后悔。
　　如果他早一点遇到昼冬，如果他之前没有这么混蛋，昼冬会不会变得更快乐一点？
　　宋舟玉有些呼吸不上来，他紧紧地拥住昼冬。昼冬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偏头，想要去看宋舟玉的表情，“怎么了？”
　　宋舟玉喉咙发哽得厉害，“哥，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陪着你。”
　　昼冬愣了愣，眼底发红，他拍了拍宋舟玉的背，“我也没有这么脆弱，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
　　相比过去，他已经拥有太多。
　　宋舟玉咬唇，他红着眼睛郑重地在昼冬眉心印下一吻：“不行，你要多多不满足。”
　　“昼冬，以后每一秒的我都会比上一秒更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冬崽：（我以为）我是1
　　大家真的想看长番外吗QAQ


第80章 生日前的准备
　　宋舟玉想告诉昼冬, 他真的很好，不需要总是这么谦虚，他值得所有人喜欢。于是宋舟玉抱着昼冬, “周五的晚上, 我有空的, 一天都有空。这么重要的日子……”
　　“停…！”昼冬有些受不了宋舟玉的情话。他和宋舟玉亲过抱过，但是听到宋舟玉的情话还是忍不住害羞。
　　他讷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所以接下来的话就没必要说了。”
　　“哥, 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随着两人接触的深入, 昼冬脸皮变得越来越薄，宋舟玉脸皮越来越厚。
　　昼冬没办法反驳，他憋了憋, “你怎么不反思一下为什么你脸皮越来越厚。”
　　脸皮不厚都没办法追回昼冬。
　　宋舟玉瞬间泪眼汪汪，他乖乖地用脸颊蹭了蹭昼冬的脸，像是小动物之间的挨挨蹭蹭，“我不是脸皮厚，我只是太爱你了。”
　　这句话感觉脸皮更厚了。
　　昼冬戳戳宋舟玉的脸, 声音含笑：“感觉脸皮更厚了怎么办。”宋舟玉还迎上去让他戳, 眨了眨湿漉漉的眼，释放勾引光波, “你可以咬一口。”
　　说完, 还侧过脸，好似这样更加方便让昼冬咬。昼冬哑然：“宋舟玉，你是真变态。”
　　变态说的不是宋舟玉的言行，而是宋舟玉对于他即将被咬这件事情露出期待眼神——宋舟玉似乎很期待被他伤害。
　　这也让昼冬意识到, 宋舟玉似乎对他给予的疼痛容忍度很高。
　　那……
　　昼冬想到了一些床上的事, 脸红了。他觉得自己必须尽快把学习如何解决Omega结合热提上日程。
　　虽然宋舟玉对于疼痛的忍耐度很高, 但是这不代表他会让宋舟玉受伤。在那时候，作为一个好的上位，或许更需要的是对恋人的包容耐心和细心的引导。
　　昼冬脑子里乱糟糟的飘过很多，宋舟玉盯着他变幻莫测的脸色，“哥，你在想什么？”
　　怎么脸色一下红，一下更红，该不会是在想哪个贱人吧？？
　　“以后你就知道了。”
　　昼冬回神，他定了定慌乱的心神，言简意赅地回答。
　　他不能让宋舟玉知道这些事，宋舟玉的求知欲和探索欲旺盛得可怕。如果让宋舟玉知道了，或许今天他们就会被迫开始这项活动。
　　总之不行，他还没有准备好。
　　宋舟玉最近的直球越来越厉害，他问：“想的是我吗？”
　　“是你。”
　　得到肯定回答，宋舟玉心就没有这么焦虑和急切。
　　好耶，昼冬想的是他。他美滋滋地抱着昼冬消化了一会儿喜悦，昼冬就起身。
　　“要走了吗？”
　　昼冬努力不逃避宋舟玉的目光，面不改色撒谎：“嗯，还有点事。”
　　→回去学习上位者该做什么。
　　宋舟玉心里也压着事，眸光闪烁，“嗯嗯，那好！”→回去试狗狗制服。
　　两人各怀心思，就这么分开了。
　　---
　　宋舟玉准备制服准备了差不多一天，现在距离昼冬的生日还有12个小时。他紧张地看着床上的小狗制服，指腹擦了擦手心。
　　狗狗制服乱七八糟地躺在床上，狗耳朵、狗尾巴、紧手套、身黑色皮衣、高跟鞋，还有口-枷和狗狗用的止咬器等等。
　　这是宋舟玉根据昼冬在实验室内画的狗狗的图订做的狗狗制服。（图里面并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情趣用品，这是宋舟玉自己多余加进去的。）
　　昼冬会喜欢吧？
　　单纯穿制服可能好一点，如果戴玩具，这样会不会吓到昼冬了？
　　或许可以让昼冬来为他戴上？
　　宋舟玉越想越脸红，他深呼吸，一口气把东西都盖在了被子下。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这个的时候，比起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他没做。
　　宋舟玉在光脑上给戚霁发消息。
　　原本宋舟玉没有戚霁的联系方式，但是昼冬想要他和戚霁好好相处，于是在这两天里，宋舟玉很努力地和戚霁打好关系。
　　虽然戚霁一直认为他是在挑衅，并且两人差点上擂台干架。
　　【宋舟玉：他们都同意了吗？】
　　宋舟玉在为昼冬准备生日惊喜。这两天他和戚霁一起商量，想要邀请对昼冬而言很重要的好朋友，一起为昼冬庆生。
　　江听云、江听鹤、殷忱、顾银尘、何颂……
　　还有其他一些人。
　　宋舟玉并不吃醋。
　　好吧，也许是有一点吃醋的。但是相比那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醋意，他更想要昼冬过得开心，昼冬应该拥有更多。
　　光脑群聊里，江听鹤挑衅，“邀请我来啊？你不怕我抢昼冬了？”
　　宋舟玉很干脆：“昼冬不喜欢你。”
　　一击命中要害。
　　江听鹤闭麦了。
　　何颂，“晚上几点呀？我们要瞒着昼冬吗？”
　　宋舟玉：“拜托先瞒一下，别让他知道。”
　　江家别墅，江听鹤手里的猫突然炸毛跑掉，他和江听云对视。
　　怎么感觉宋舟玉变了这么多？没有这么容易吃醋，气质也没有这么阴森，甚至还能容忍他的挑衅。
　　江听云沉默。良久，他摇头，“他如果不变，昼冬就不会再选择他了。”
　　江听鹤抿唇，他自言自语地起身：“算了，不说这个，我去给昼冬准备礼物。”
　　另一边，昼冬正脸红地手忙脚乱地收拾一堆上位者的学习资料。
　　戚霁敲门了。
　　“来了！”
　　昼冬匆匆起身。
　　门口，Alpha的身影依旧完全把他笼罩。戚霁的手无奈地从昼冬的咯吱窝穿过，把昼冬提溜起来，“鞋子穿反了，还有，怎么脸这么红？”
　　“噢噢…！”
　　昼冬这下不止脸红，他穿好鞋，拍拍番茄红的脸蛋，有些被家长捉到正在干坏事的心虚感。
　　“可能房间里面闷得慌。”
　　戚霁捏了捏他的耳朵，没有拆穿他的谎言，笑道：“舅舅有些话想和你说。”
　　“关于宋舟玉。”
　　关于宋舟玉？戚霁向来不喜欢宋舟玉，这次想说什么？昼冬心跳漏掉一拍，他神情还没来得及忐忑，就被戚霁更用力地揉了揉脑袋。
　　还是一贯的顺毛方式，头顶传来戚霁的声音。
　　“胡思乱想什么？”
　　戚霁表情和语气都变得很柔和，他眼睛里装满不舍和眷恋，“舅舅想说，舅舅支持你。”
　　“在舅舅这里，宋舟玉勉强合格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正文就要完结啦
　　暂定番外：垃圾星上宋舟玉穿越到宋舟玉和昼冬的婚后生活中、正常世界观现代番外if线：宋舟玉和昼冬的竹马竹马生活（不知道有没有人想看江家双子和戚霁的个人番外，篇幅就一章，讲清楚心路旅程啥的_(:з」∠)_）
　　另外，番外作话会有小剧场穿插宋舟玉变成小狗后的生活（？）


第81章 正文完结
　　“真的吗？”
　　昼冬惊喜, 他不可置信，下意识握住戚霁的手，脸更红了, “舅舅, 你说真的吗？”
　　为了让宋舟玉和戚霁关系和缓, 昼冬曾经想了很多办法，但是都介于各种障碍和条件，没有实施就结束了。
　　“嗯。”
　　这两天, 戚霁一直被宋舟玉死缠烂打, 某一方面来说，他也看到了宋舟玉的决心。
　　算是勉强可以相信。
　　戚霁顺了顺昼冬的发尾，又沿着下颌摸了摸昼冬的耳朵。“不过受欺负了一定和舅舅说。”
　　“嗯嗯！”昼冬很用力地点头, 兴奋得脸红。
　　戚霁好笑地弹昼冬额头。不过是他接纳宋舟玉，昼冬就这么高兴，看起来幼稚又可爱。同时又觉得暖心，因为这也代表他对昼冬来说是重要的。
　　“晚上让他过来一起吃顿饭吧，我来做饭。”
　　“嗯！”昼冬再度点头, “我也来帮舅舅。”
　　“怎么能让寿星动手。”戚霁把昼冬推回房间里, “你好好等着就行。”
　　一方面是不想让昼冬下厨房，另一方面是要瞒着昼冬做一点事情, 要给神秘人物出场的时间。
　　“真的不用吗？”
　　昼冬被他推着, 不停扭头看厨房，“那你不要做太多哦。”
　　因为垃圾星上的经历，昼冬养成了勤俭节约的习惯。戚霁每次做太多，他们吃不完的时候, 昼冬都会心疼。
　　“清楚啦。”
　　昼冬还是被推进了房间。
　　戚霁确保昼冬不会中途出来后, 在宋舟玉拉的小群里发言。
　　【戚霁：可以过来了。】
　　消息刷得很快, 人来得也很快，尤其是宋舟玉，戚霁都怀疑他是不是就蹲在门口，或者就在附近转悠。
　　“有什么要帮忙的吗？”宋舟玉一直四处张望。
　　显然是在找昼冬。
　　哪儿时候都像是一条闻着昼冬味道过来的小狗。
　　戚霁眯眼看了会儿宋舟玉，然后从柜子里掏出一大包东西，“那就帮忙装饰。”
　　宋舟玉找不到昼冬，依依不舍收回目光，开始任劳任怨地装饰。
　　很快，陆陆续续来了更多人，客厅也逐渐装饰完毕。
　　公寓的隔音很好，但是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小声说话，避免惊扰昼冬。
　　晚上八点，菜也上桌了。今晚的菜是由何颂、戚霁、宋舟玉三个会做饭的熟练工完成的。
　　差不多可以叫昼冬出来了。
　　戚霁看了一圈人。顾银尘正表情嫌恶地推着硬要给他戴猫耳朵的殷忱；江家双子都在看光脑，不知道在做什么；何颂和林季则抱着一包饼干等待；宋舟玉拿着一个书包，一个劲地在翻找。
　　他朝众人点了点头，大家都自觉地藏了起来。
　　戚霁上前敲门。
　　“昼冬？”
　　门内，沉浸在知识海洋里的昼冬合上整理好的资料，顺带还吹了吹滚烫的脸，恰好温度降到正常的时候，就听到了戚霁敲门的声音。
　　“来啦。”他小跑过去开门。
　　戚霁身影刚好可以挡住客厅内的景象，“做好饭了。”
　　“宋舟玉呢？他来了吗？”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他，怎么不问问我？”戚霁好笑。
　　昼冬按捺踮起脚尖看客厅的欲望，回：“你就在这里呀。”
　　昼冬的眼神藏不住即将见到心爱人的欢喜。
　　戚霁定定看着，倏地撩了撩昼冬的额发，轻笑，笑容颇有儿大没法管的不舍，“拿你没办法。”
　　他侧过身，露出装饰好的客厅，中间很土的被殷忱拉了一个很土的横幅，殷忱还信誓旦旦说昼冬会喜欢。
　　——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就是为了祝贺昼·自律·机甲天才·学院联赛冠军·帝国白月光·冬生日快乐！
　　旁边还环绕挂着Happy Birthday的彩色字母。
　　客厅的一切映入眼帘，昼冬愣了愣。
　　他揪了揪手指，看看戚霁，又看看土土的横幅，手足无措，语气小心翼翼又不敢置信，：“是给我的吗？”
　　“给你的。”
　　戚霁那一双和昼冬相似的眼睛格外温柔，他站到昼冬身后，轻轻把昼冬往前推。
　　——砰！
　　“生日快乐！”
　　四面八方、异口同声的祝福，昼冬被罩了一头的礼花。
　　宋舟玉首先冲上去熊抱昼冬，他用脸颊蹭了蹭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昼冬，超级大声：“哥，生日快乐！”
　　顾银尘拎着殷忱的领子，笑眯眯打招呼：“昼冬同学，又长大一岁。”
　　林季疯狂朝昼冬挥手，“昼冬！！我代表一班来参加你的生日party啦！”
　　后面是江听鹤和江听云、还有各色各样眼熟的人。
　　温热的唇擦过脸侧，昼冬才反应过来，他脸色通红，好不容易下去的温度再次上升，眼眶也开始发红。
　　“你们、你们……”
　　林季嘿嘿嘿地笑：“来给你过生日。”
　　“惊喜吗？”
　　“是有点。”
　　昼冬脸很红，他摸着红彤彤的耳朵，歪头，抿唇感激地笑，“不过我很开心，谢谢你们。”
　　空气安静一瞬，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好乖，歪头的样子也太像猫猫了。
　　目露精光.jpg
　　先是殷忱冲了上去，后面紧接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林季。
　　“啊啊啊啊我们机甲超人的传统就是生日要抱一个！”
　　“嘿嘿嘿昼冬我来啦”
　　昼冬：“！……！”
　　宋舟玉抱紧昼冬，“喂！！不准扑上来！”
　　场面乱成一团。
　　戚霁在一旁看着，顾银尘走过去，感慨：“真是青春啊。”
　　“谁说不是呢。”
　　戚霁耸耸肩，他撸起袖子，拨开几个小鬼头，试图抢救昼冬。
　　顾银尘失笑，也跟上去帮忙。
　　五分钟后，顾银尘、戚霁各拎鸡仔似的拎着一个或两个人，昼冬总算得救，他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没坐多久，面前就多了一个人。
　　江听云笑：“生日快乐。”
　　昼冬，“谢谢。”
　　“最近在忙什么？好像好久没见过你们了。”江听鹤和江听云不去学院也不来研究所，他们似乎有小半个月没有见面了。
　　江听云解释：“最近都泡训练场，老爷子要求太高了，好几次都觉得自己要死过去了。”
　　“加油呀，你们很厉害的。”
　　“对了，那个徽章，你有好好保存吗？”
　　“上次的吗？”昼冬以为他说的是联赛时候赢得的徽章，“好好保存了，大家的都放在一起了，我会好好珍惜的。”
　　这些都是别人的心意，他会妥善保存的。
　　“这样。”
　　江听云轻笑，他敛去眼底的落寞，又说：“两只猫过得很好。”
　　昼冬惊讶，眼睛变得很亮：“你买回去了吗？取名了吗？”
　　“取了。”
　　“等一会儿哦，宋舟玉在那边叫我了。”昼冬抱歉地打了个手势，转身。
　　“等等、”一股久违的冲动再次涌上，江听云喉咙发紧，他伸手拉住昼冬。
　　“还有什么事吗？”昼冬问。
　　水润的蓝眸看着他，江听云哑然失神。
　　恶龙不一定要让公主知道心意。有些话，也许没必要说出口，默默守护就够了。
　　牵着昼冬衣袖的手放开了。那一句喜欢你，终究是堵在喉咙里，以另一句替代。“昼冬，生日快乐。”
　　璀璨的灯光下，昼冬回头，漂亮的眼睛装满温和的欢喜和感谢，他弯唇：“谢谢。”
　　昼冬过来，宋舟玉拉着昼冬转了好几圈，仿佛在检查有没有缺斤少两，他可怜地问：“江听云说了什么？”
　　“就说了生日快乐，你别看谁都觉得那是喜欢我，这样一点也不尊重别人。”
　　昼冬无奈，江听鹤先前已经说过了，他和江听云都有别的喜欢的人。“他们喜欢的是别人，据说是好几年的白月光。”
　　“不会喜欢我的。”
　　江听鹤真敢说啊。
　　宋舟玉表情变得欢喜起来，他帮忙撒谎：“对的，我也听江听云说过，白月光是出国了，可能回国后他们就会结婚。”
　　“嗯。”
　　昼冬宋舟玉聊了一会儿，何颂和林季就一起过来了，“昼冬！”
　　林季抱着一大箱东西，箱子放下的时候还发出了厚重的声响，可见箱子的重量。
　　“这是咱班同学托我带给你的礼物，我的也在里面。”
　　何颂也递过去一个盒子还有一包饼干，害羞地笑：“这是我自己做的饼干，还有这个，是我买的礼物。”
　　昼冬接过，他尝了一口饼喃干，眼睛发亮，“谢谢，味道没有变，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
　　何颂更脸红了，林季在一旁拍照，说是要班级群的人喂饭——一班很多人都想来，但空间有限，只能派出一个代表。
　　因为这个问题，一班的同学还特意搞了一场竞选，最后林季以拍照技术好，可以在班群现场直播昼冬生日会取胜。
　　林季满意地拍了几张照片，他在相机里查看，突然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
　　怎么每张照片都有宋舟玉？？
　　昼冬在的地方，宋舟玉就一定在，像是某种暗戳戳的盖章。
　　林季不信邪，他又拍了一张，没想到原本还在和殷忱谈话的宋舟玉不知怎的就瞬移到了昼冬身边。
　　林季：“……”
　　fine。
　　他开始低头截去照片的宋舟玉，实在截不掉的就凑合发了。
　　班群反响热烈。
　　【靠，我怎么感觉……】
　　【我也感觉……】
　　【感觉……】
　　【大胆！不要做谜语人！】
　　【好吧，我说。我感觉那些没有宋舟玉的昼冬照片好像少了点啥，好像有宋舟玉更和谐？】
　　【妈鸭，我也这么觉得】
　　【＋1，他们好配】
　　【……】
　　随着好配的言论越来越多，林季看着自己截图截得手累的手，又看看班级群名：[昼冬Dream男Dream女聚集地]，深刻地怀疑人生。
　　何颂看着明明在和别人说话，目光却一直往这边瞟的宋舟玉，失笑，他看向昼冬，“你和宋舟玉，你们很配哦。”
　　他认真的语气让昼冬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何颂又笑，解释了一遍他说这些话的原因。
　　因为时代更迭的原因，礼炮和装饰都不容易找，他们用的这些都是宋舟玉这两天跑了很多地方才找到的。
　　何颂离开后，昼冬还怔怔没回过神，等宋舟玉幽怨又酸气冲天的声音在耳边，他才反应过来。
　　“都走了，还在想呢？”
　　昼冬回头，看着宋舟玉湿漉漉的眼睛，好几秒。
　　第一秒宋舟玉还奇怪，后面表情越来越扭捏，“怎么了？”
　　“加十分。”
　　昼冬亲了他一口，“恭喜你转正了，男朋友。”
　　！！！
　　宋舟玉迟钝了一瞬，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他几乎想压着昼冬舔个遍，但又被昼冬的眼神制止。
　　他握着昼冬的手，渗出细密黏腻的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昼冬，心跳快要盖过呼吸声了。
　　昼冬偏头，耳廓发红，“晚上再说。”
　　---
　　吃完蛋糕，大家陆陆续续散场，戚霁出去送客，昼冬在找不知道跑到哪里的宋舟玉。
　　昼冬先是打开客厅里容易藏人的柜子和窗帘。
　　“宋舟玉？”
　　没有回应。
　　客厅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昼冬突然有了个猜测。
　　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果不其然，床上鼓起一个包。
　　“宋舟玉，你在这里干什么？”昼冬叹气，他快步过去，想要把藏在被窝里的人拉出来。
　　被窝掖得很紧，昼冬掀了好几次都没掀开。
　　他严肃：“即使藏在这里，你还是要回家的。”
　　“何况掖这么紧，你不闷吗？”
　　似乎是回应，被子松了一个口。
　　哗啦，被子掀开。
　　还趴在床上的宋舟玉无所遁形，彻底暴露在白炽灯下。
　　昼冬脸涨红，他后退好几步，声音都破音：“宋舟玉！！”他、他、……！！！
　　宋舟玉把自己包装成一份精美的礼物，穿着真正意味上的狗狗制服。
　　没等宋舟玉说话，昼冬又上前把他用被子包得严严实实。结巴：“不准出来。”
　　两分钟后，昼冬出去又回来。
　　宋舟玉老老实实地披着被子，睁大眼睛真诚问：“这样不好看吗？”
　　“好看、但是，”好不容易上去的心跳又上来了，昼冬压了压眉心，“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
　　“是……”
　　宋舟玉眨眨眼睛，又问：“好看吗？”
　　昼冬目光飘移。
　　他拉长声音：“哥……”
　　昼冬用手背遮着发红的脸，闷声：“好看。”
　　宋舟玉把昼冬的手放在他的耳朵上，“那要摸摸看吗？”
　　…………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完全不可控。
　　昼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是下位！！！他欲哭无泪地推开还在探索的宋舟玉，“你别太过分了！”
　　“很过分吗？”
　　“再来一次就好了，很舒服的。”
　　毛茸茸的狗耳朵在手心动了动，宋舟玉脸颊贴着他的手心。
　　昼冬很可耻地心软了。
　　…………
　　夜深，昼冬已经熟睡，宋舟玉搂着他，目光不停描摹他的脸，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最后，他在昼冬眉心那处印下一吻。
　　像是在垃圾星他们初识的那一个月，他深夜无数次偷亲昼冬，又偷偷窃喜的日子。
　　轻而郑重的呢喃湮没在吻里。
　　“昼冬，我爱你。”
　　我爱你，年年岁岁。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
　　番外1：垃圾星上宋舟玉穿越到宋舟玉和昼冬的婚后生活中
　　番外2正常世界观现代番外if线：宋舟玉和昼冬的竹马竹马生活
　　按照顺序更新，作话小剧场掉落宋舟玉变成小狗后的生活
第82章 番外一：十八岁vs二十三岁
　　五年后, 如同每一天婚后清晨，昼冬迷迷糊糊地给早起上班的宋舟玉一个早安吻，而后伸了个懒腰，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他小声问：“要去上班了吗？”
　　“对。”
　　宋舟玉把昼冬抱在怀里, 他闷声撒娇：“哥, 我不想去上班。”
　　“乖。”
　　宋舟玉每天都要处理很多政务，如果今天耽误了, 那么明天就得补上。
　　昼冬又亲了宋舟玉一口, 手指顺顺宋舟玉的金发。他一抬手，宽大的衣衫滑落, 露出衣服下斑驳的吻痕，宋舟玉一时有些眼热, 昼冬料事如神地抵住他又想要埋头舔起来的脑袋，懒声：“不准，去上班。”
　　昨晚宋舟玉实在是过分，他已经没有力气和宋舟玉闹。
　　宋舟玉不舍，他亲亲昼冬耳朵，又亲了亲昼冬的眼睛, 才穿上外套离开了。
　　临走前戳了戳被窝嘱咐：“起来了记得吃东西, 我把早饭都做好放在保温装置里了。”
　　回应他的是被窝里动了动的鼓包, 还有一声闷闷的：“好。”
　　---
　　十点，昼冬彻底苏醒。他回复了光脑上宋舟玉的消息，又伸懒腰之后才换衣服起床。刷牙的时候，他发现宋舟玉非常过分地在他后面残缺的腺体上咬了一口牙印。
　　牙印很深，一看牙口就很不错。
　　每每那时候，宋舟玉就很喜欢反复地舔舐和啃咬他的腺体。
　　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好在今天研究所放假, 他不出门，就不用遮吻痕。昼冬吐出一口泡沫，认命地假装没看见镜子里脖子上的吻痕。
　　客厅里，宋舟玉已经把早餐准备好，昼冬看着星际科技日报。
　　五年的时间，昼冬把领域内大大小小的奖项都拿了个遍。不管是拿的奖项还是科研成果，已经足够昼冬稳坐领域内的领头羊位置，但他还是保留每天看科技日报的习惯。
　　吃了一会儿，门口的门铃响了，机器人管家实时转播门口画面，昼冬看到了门口的宋舟玉。
　　昼冬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咽下嘴里的煎蛋。
　　虽然是宋舟玉没错，但是看起来却很奇怪。
　　——宋舟玉似乎变得年轻了。
　　可脸、身体、神态和表情都很熟悉，是宋舟玉没错。
　　昼冬过去开门，询问：“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
　　门外的宋舟玉似乎很愕然，他不错眼地看着眼前的昼冬，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什么地方？他不是应该还待在垃圾星上吗？眼前的昼冬似乎没变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但举手投足之间总多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还有…！！脖子上的吻痕是怎么回事？？！
　　脑子里充斥爆炸的信息，但第六感告诉宋舟玉，现在应该认真回答昼冬的问题。他下意识点头：“是。”
　　听到这个回答，昼冬一脸了然，他无奈：“你是不是又逃了上班？”
　　“宋舟玉，你记不记得你答应我过什么？不是说好了不会逃了吗？”宋舟玉为了待在家里，已经想方设法逃了好几次班了。
　　他是穿越了吗？
　　宋舟玉一时间有些恍惚，他下意识地握住昼冬的手，眨巴眨巴眼睛，“昼冬？我是谁？”
　　湿漉漉的黑眸不错眼地盯着昼冬，还无辜地眨眼。这是宋舟玉在床上最喜欢用的撒娇手段。
　　宋舟玉…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但是也不可能有两个宋舟玉。
　　昼冬勉强抵挡了宋舟玉的撒娇光波，他把在门口发呆的人拉了进来，“你是宋舟玉。”
　　“外面冷，你怎么只穿了这么一点？”
　　主星已经进入秋天，但宋舟玉身上还是单薄的夏装。
　　宋舟玉没说话，只是很乖地任由昼冬拉他进门。
　　把人推到沙发上，和人面对面坐着，昼冬心里的疑惑感越来越重。
　　这到底是不是宋舟玉。
　　他看着宋舟玉身上的衣服，不由皱眉想，宋舟玉就这么去上班，会不会太随意了？
　　昼冬打量年轻版本的宋舟玉，心里疑点重重，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五年前穿越过来的宋舟玉。
　　因为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不爱看绿晋江小说的昼冬自然无法理解。
　　而年轻版的宋舟玉已经差不多理清楚了情况。
　　他穿越了，穿越到了不知道几几年。更重要的是，他很有可能和昼冬结婚了。
　　这一认知让宋舟玉嫉妒。
　　因为真正和昼冬结婚的不是他。他打量着温馨的房子，心里发酸。这也不是他和昼冬一起装扮的。
　　甚至昼冬身上的痕迹……这个贱人。
　　宋舟玉眼眸微暗。
　　这算什么？他穿过来的意义是什么？
　　昼冬已经无法处理现在的状况，他松开了握着宋舟玉的手，坐得远了一些，犹豫：“你是宋舟玉吗？”
　　昼冬不蠢，如果对面的人对他抱有恶意，他是万万不会直接问出来这个问题。但没有，这位不知真假的宋舟玉似乎很亲近他。
　　“哥。”
　　消化完爆炸信息的宋舟玉踌躇地坐着，眼睛也变得红红的。
　　他看着昼冬，泫然欲泣，伸手过去握住昼冬的手。也许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可怜，昼冬的手只是缩了一下，并没有躲开。
　　昼冬放软声音：“怎么了？”
　　“我是宋舟玉，但是、”宋舟玉说得很慢，他顺着昼冬手心的纹路缓慢摩挲，“我是来自五年前的宋舟玉。”
　　昼冬：！！！！
　　…………
　　五年前的宋舟玉是个直球怪，他倒豆子似的把所有都说出来了，期间还不停地往昼冬怀里钻，以弱势的姿态寻求安慰。
　　昼冬勉强地消化完这一切，他拍拍宋舟玉的脑袋，安抚：“没关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过来了，但是你可以先在这里住着，好吗？”
　　“哥，我和你结婚了吗？”宋舟玉小狗似的拱着他的肩膀，小声问。
　　昼冬有些不习惯他这样的姿态，但是他已经和宋舟玉相处了五年，老夫老妻的感情了，推开又觉得奇怪。因此他只能有些尴尬地点头：“嗯。”
　　宋舟玉表情委屈了一瞬，他握着昼冬的手抬起来，语气很单纯：“这是婚戒吗？”
　　“是…”
　　昼冬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他为什么从宋舟玉话里听出了ntr的味道？同时昼冬又想到，年轻版本的宋舟玉过来了，那么现在的宋舟玉呢？他哪里去了？
　　宋舟玉握紧昼冬的手，他声音变得细声细气，像是可怜的小狗受伤了在哀叫。
　　“我没有婚戒。”
　　“这也是你和他的房子。”年轻版本的宋舟玉望了一圈客厅，眼眶红得愈发厉害。
　　“哥，他对你很好吧？”
　　宋舟玉的眼泪成功让昼冬手忙脚乱起来，他习惯性地用这几年总结的顺毛手段安抚宋舟玉，“你、…你觉得很难受吗？”
　　宋舟玉八爪鱼一般环抱昼冬，他指尖摩挲那印有牙印的腺体，心里恨恨地骂五年后的自己。
　　真他妈是畜牲。
　　昼冬不知道宋舟玉的想法，他心一下就软了。因为五年前他和宋舟玉在垃圾星上相遇，宋舟玉也才十八。
　　他内心升起了类似长者对小孩的爱护之心，抱着宋舟玉安慰，“是结婚了，但是那也是你，对我来说，从始至终都是你。”
　　“至于婚戒…”
　　怀抱松开，昼冬低头看向怀里的宋舟玉，宋舟玉又在用可怜的表情看他。
　　终究是没忍住，昼冬揉揉他的脑袋。
　　“婚戒是我们一起做的，有时间我们可以再做一个。”
　　“好。”
　　宋舟玉脸色幸福得要冒泡泡，他抱着昼冬的腰，软声，“我可以看看这里吗？”
　　“可以。”
　　昼冬点头。
　　他起身，宋舟玉似乎很没有安全感，手紧紧地握着他，身体也快黏上他。
　　他又想起宋舟玉说，走了好久才找到这里。
　　才十八岁，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很迷茫和不知所措吧。
　　昼冬再度心软得不行，他捏了捏宋舟玉的手，“如果觉得害怕，可以再过来一点。”
　　“有什么不舒服都可以和我说，好吗？”
　　昼冬声音实在是温柔，十八岁宋舟玉悄悄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是的，他是一开始就出现在门口，并不是走了一段时间才找到昼冬。
　　但是他必须要博得昼冬的同情，才有可能赢得过二十三岁的他。
　　走完一圈公寓，十八岁的宋舟玉表面上表情温和可怜，心里溢满的嫉妒已经把二十三岁的自己骂得稀巴烂。
　　他盯着那扇进不去的主卧门，咬牙切齿。
　　昼冬没有带他参观主卧，说明昼冬和二十三岁的自己是住在同一间卧室。
　　这他妈是哪里来的贱人？怎么好意思让昼冬和他睡同一个房间？肯定是二十三岁的自己天天不要脸地勾着昼冬不放，不然昼冬肯定会和他分房睡！
　　昼冬没有发现宋舟玉的心思，他满脑子都是[如果二十三岁的宋舟玉回来了，他应该怎么解释？]。
　　他问：“你今晚先住客卧可以吗？”
　　小不忍则乱大谋。
　　敛去眼底的阴暗，宋舟玉很乖地点头：“哥哥，我可以的。”
　　解决了住宿问题，昼冬松了一口气，他走向厨房。“嗯，你还没吃饭吧？你中午想吃什么吗？我可以给你做。”
　　“哥哥做的什么我都喜欢。”
　　十八岁的宋舟玉乖得可爱，昼冬又双叒叕心软得无以复加，他揉了揉宋舟玉的脑袋，“那你在这里等一等。”
　　昼冬塞给宋舟玉光脑和卡纸打发时间，就进了厨房。
　　但不过一个小时，他听到了厨房外的动静。
　　宋舟玉似乎在说话？
　　昼冬关掉厨房的火，手里还拿着锅铲，他探出半个身子。
　　“宋舟玉，怎么了？”
　　而后，他差点没拿稳他的锅铲。
　　十八岁的宋舟玉开着门，无辜地看着他。门外，是偷溜下班回家的二十三岁宋舟玉。



第83章 番外一：十八岁vs二十三岁（2）
　　三人大眼瞪小眼, 二十三岁的宋舟玉率先发作，他指着十八岁的宋舟玉，憋红了脸：“他是谁？”
　　二十三岁的宋舟玉似乎是想质问，但是又没有搞清楚情况不好发作, 只能憋屈地发出疑问, 还不敢让昼冬太听得出他的不满, 觉得他是在乱吃飞醋。
　　昼冬捂脸：……
　　好像二十三岁宋舟玉的语气也觉得自己戴了绿帽子，他要怎么解释？
　　十八岁的宋舟玉微微蹙眉, 他抱歉地看着昼冬解释, 模样很是局促：“对不起，我听见门铃响了, 又想到你在厨房做饭，不方便被打扰, 所以就想为你做点事情，但是没想到……”
　　“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在这里的。”
　　他语气很愧疚，字里行间都是[对不起，我把事情搞砸了]的内疚。
　　二十三岁的宋舟玉冷笑。
　　由于过往的一些经历, 宋舟玉对自己极为熟悉。虽然不知道面前这兔崽子是谁, 但他大概也多少能猜得到一点。眼前的人极有可能是他的某个分身, 又或者说，是来自几年前的他。
　　他好歹比眼前的兔崽子要多几年道行，怎么听不出这臭小子嘴里的弯弯绕绕？
　　什么叫做[不方便被打扰，想为你做点事情]？？做个饭怎么就不方便被打扰了？开个门而已怎么就是为你做点事情了？这狗崽子真当他听不出来绿茶味？
　　况且，他居然敢让昼冬给他做饭！！他都不让昼冬进厨房了，这狗崽子哪来的脸？
　　十八岁的宋舟玉似乎被他阴森的气场和表情吓到, 害怕地往昼冬身后躲。
　　青年宋舟玉：！！！
　　贱人！b***ch！
　　偏偏昼冬还很吃这一套。
　　二十三岁的宋舟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昼冬安抚地拍拍那绿茶，细声细语地安慰两句，然后抬头对他说：“你别吓到他了，先进来，我和你解释一下。”
　　明明和昼冬结婚的人是他，和昼冬在一起的人也是他，为什么昼冬就对这个来历不明的绿茶这么好！！
　　二十三岁的宋舟玉心里拉满警报，他压下恼怒的火气，和那十八岁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对视。
　　臭小子无害地朝他笑了笑，笑容颇为阴暗挑衅。
　　和昼冬结婚了又怎么样？昼冬还不是更喜欢他这一款？
　　宋舟玉蚌埠住了，他狠狠攥拳。
　　生气就输了。越到这时候，他就越应该拿出正宫的气场。他要让这兔崽子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昼冬感知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他让十八岁的宋舟玉先进去，捏了捏宋舟玉的手，熟练地顺毛：“别和小孩子置气了。”
　　宋舟玉似乎很不服，他郁闷地和昼冬抱怨：“我没见过心思这么多的小孩子。”
　　心思再多也是五年前的你。昼冬也没见过自己骂自己的。他无奈：“别这么说好吗？我后面再和你解释。”
　　“哥，这原本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现在多他一个……”
　　昼冬的工作忙碌时间很不稳定。不忙的时候是真不忙，一天有很多空闲时间可以在家，陪伴宋舟玉。但忙起来也是真的忙，回家的时间都少，这时候宋舟玉只能孤单寂寞地独守空房。
　　昨天昼冬刚刚结束了一段忙碌期，回来那一天，宋舟玉恨不得把人装裤腰带上。晚上，等昼冬休息好了，他才做得狠了些。
　　原本今天提前下班，是为了又更多时间陪昼冬，结果半路杀出来这么一个傻逼，宋舟玉高兴才怪。
　　之前是他冷落了宋舟玉。昼冬看了看走在前面没有回头的十八岁宋舟玉，踮脚亲了亲宋舟玉的侧脸，小声：“以后补偿你，好吗？”
　　“我知道宋舟玉最善解人意了。”
　　那、……那也不是不行。宋舟玉心跳快得厉害，他好想把昼冬抱进卧室里藏起来，他低头，“再亲一下。”
　　昼冬快速在他唇角印下一吻，没想到前面的十八岁宋舟玉突然回头了。
　　接吻画面被撞了个正着。
　　当着另一个宋舟玉的面亲宋舟玉，是不是ntr的味道有点过于重了？？
　　昼冬脸霎时慌乱地通红，宋舟玉却很是得意。他看着眼里妒火冲天的十八岁宋舟玉，高兴地翘了翘唇角。
　　和他斗，还嫩着呢。
　　他把昼冬揽进怀里，替昼冬遮去发红的脸。小声抱怨：“哥，你怎么偷亲我，要亲就光明正大亲嘛。”
　　贱人。十八岁宋舟玉忍了忍怒火，但终究没忍住，导致脸上表情扭曲，他咬牙切齿。他妈的，昼冬怎么会亲这么一条傻狗？又蠢又傻又老，哪里比得上他？
　　被迫脸埋胸肌的昼冬又羞又气，宋舟玉这王八蛋，和十八岁的自己较什么劲？
　　空气中的醋味浓度过高，把宋舟玉特意换成的花香信息素熏香都盖了过去。
　　昼冬算是看透了五年来宋舟玉都没变过的醋王本质。
　　他踩了一脚宋舟玉，宋舟玉吃痛也不愿意把他放开，泪眼汪汪地看人。
　　昼冬瞪回去。你放不放？
　　宋舟玉委委屈屈地放开了。
　　十八岁的宋舟玉在昼冬看过来的那一刻，很好地收起了嫉妒阴森的表情。局促又小声地喊：“哥……”
　　昼冬简直服了宋舟玉的变脸，从十八岁到二十三岁，变脸技能越来越炉火纯青。但好歹年轻的宋舟玉看起来水润润的乖，他上手用力揉了揉十八岁宋舟玉的脸，“你也别装了。”
　　十八岁宋舟玉：“……”
　　闹了半天，三个人总算勉强能够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昼冬简单地介绍了情况，随着他话语的深入，二十三岁宋舟玉的眉也逐渐紧蹙，十八岁的宋舟玉则讨巧卖乖地坐在昼冬的另一旁，安静地聆听。
　　在昼冬说到，十八岁的小鬼要在他们这里住一段时间时，宋舟玉忍不住了，他首先反对：“凭什么住这里，可以让他出去住酒店啊！或者重新在家附近买一套房子！”
　　十八岁的宋舟玉泪眼汪汪，可怜道：“我确实不应该在这里，对不起，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宋舟玉阴阳怪气：“你知道就好，现在还在这里绿茶什么呢你。”
　　昼冬：“………”
　　一分钟后，大宋和小宋脑袋上都多了一个包，世界安静了。
　　昼冬缓和语气解释：“他和你有一模一样的脸，这样出去不安全。”
　　头顶一个包宋舟玉大声嘴硬反驳：“那让他不出门不就好了！”好不容易同居了，他和昼冬之间怎么能再多一个电灯泡！
　　十八岁宋舟玉抹泪：“哥…可能他说得是对的，或许我真的不应该在这里。对不起，是我添麻烦了。”
　　二十三岁宋舟玉在左边吵吵嚷嚷，十八岁宋舟玉在右边茶言茶语，昼冬微笑。
　　两分钟过去，头顶两个包的宋舟玉憋屈地安静了。
　　十八岁的宋舟玉还被打得有点懵，表情呆呆的，时不时抬头摸了摸头上的包，露出幸福的傻笑。
　　好好哦，这是昼冬爱的敲打。
　　昼冬一手一颗脑袋，“看来没什么问题了，那么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在这两个包的震慑下，大宋和小宋没有明目张胆地针锋相对，而是偷偷地背地里较劲，总之这一天，昼冬耳边清静不少。
　　夜晚吃完饭，昼冬把客卧收拾出来，“今晚你睡这里。”
　　十八岁的宋舟玉咬唇，“那你呢？”
　　昼冬一时语塞。
　　十八岁宋舟玉垂眸，“你要和他一起睡吗？”
　　“没有婚戒，房子也不是我和你一起装饰。哥，我什么都没有了。”
　　昼冬：“……嗯。”
　　这是个好问题。
　　五分钟后，二十三岁的宋舟玉抱着枕头被从主卧里赶进次卧，和十八岁的宋舟玉面面相觑。
　　两人脑袋都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十八岁宋舟玉：？
　　二十三岁宋舟玉：？
　　？？？发生了什么？他还美滋滋等着和昼冬一起睡觉。
　　昼冬站在门口，微笑地关上门，“今晚你们一起睡。”


第84章 番外一：十八岁vs二十三岁（完）
　　门很快关上, 两只宋舟玉都没来得及求情。
　　十八岁的宋舟玉和二十三岁宋舟玉相互看了眼，目光出奇细致——谁要和这个狗都嫌的傻逼睡在一起？
　　于是当晚两人都睡在了床的一边。至于为什么没人睡床，是因为两个人打了一架，发现谁也赢不了谁, 只能一人扯了被子一人扯了床单分别睡地上。
　　没了宋舟玉的骚扰, 昼冬睡了个好觉。早上起床, 他面前摆了两份不同样式的早饭。
　　一份精致诱人，另一份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出原材料是什么。
　　一大一小宋舟玉坐在餐桌前朝他打招呼。
　　“哥, 早上好！”
　　单看菜色就能知道两份早饭分别是谁做的。睡觉争就算了, 做早饭都要争，昼冬无奈, “早。”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眼前的两个人都不见踪影。
　　他接过冲过来的十八岁的宋舟玉, 往后踉跄了几步，身后又抵上二十三岁宋舟玉的胸膛。
　　灼热的气息在耳侧。
　　“哥。”
　　十八岁的紧紧抱着他，身后的二十三岁又不甘示弱地扶着他的肩膀。
　　昼冬被夹在中间，他小口呼了一口气，忍无可忍：“宋舟玉。”
　　二十三岁的宋舟玉缩了缩手，旋即又握紧, 他委委屈屈：“哥, 对不起, 可是他不放开，我也不想放开。”十八岁那蠢狗都不放开，他也不会放！反正到时候，挨打的肯定是十八岁的蠢狗。
　　这种姿势太奇怪，昼冬不想体验第二次，他深呼吸, 捏着十八岁宋舟玉的脸，“放开。”
　　“我不放！”
　　十八岁宋舟玉来劲了。
　　“凭什么我先放开？”
　　十八岁的他擅长让昼冬心软的哭，还有撒娇。少年眼里很快有了泪花，他揪着昼冬的衣服，哭诉：“明明我年纪小，怎么看都是十八岁的我先遇上的你，我先来的，我才不放开。我遇见你的时候，二十三岁的他还没出现。”
　　“哥，我先来的，你不能这样对我，这不公平。”
　　“什么公不公平。”
　　身后跟堵墙似的Omega不服气，他冷笑：“你先来？和昼冬结婚的人是我，和他度过这五年的也是我，就连你现在住的房子都是我和昼冬共同拥有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昨晚因为这个傻逼，他又少了一晚和昼冬相处的时间。
　　十八岁宋舟玉表情更可怜了，“你看，他都有这么多了。哥，你可怜可怜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没有了？我看你脸皮厚得很。”
　　垃圾星上的十八岁的他是昼冬最喜欢的时间段，他才不会让这狗崽子得逞！
　　昼冬：“……”
　　他们一人一句都说得很有道理。昼冬叹气，他先是低头亲了亲十八岁的宋舟玉，然后又踮脚亲了亲二十三岁的宋舟玉，还吹了吹二十三岁的耳朵。
　　两只宋舟玉同时愣住，昼冬淡定从缝隙之间滑出，坐到餐桌面前，安静吃早饭。
　　昨晚睡觉之前他已经想过要怎么平衡三者之间的关系。
　　十八岁的宋舟玉单纯，亲一亲就能发愣发呆害羞好半天。二十三岁的宋舟玉则需要多一点小动作才能制服。
　　说来也是很神奇，即使宋舟玉和他结婚五年，宋舟玉还是会因为他的一个吻而脸红发愣。
　　夜晚更是。如果昼冬很突然地给宋舟玉一个吻，那么宋舟玉就会停住，信息素浓度高了一倍不止，精致的下巴还滴着汗，低低喘气，惊喜地捧着他的脸看个不停。
　　昼冬有些走神。宋舟玉对他似乎有用不完的爱意。他望向客厅中央还站着发愣的两只，“不过来吃饭吗？”
　　“哦哦！来了！”二十三岁的宋舟玉欢快跑过去，小声抱怨：“你刚刚不应该再亲他的，亲我一个人不就好了吗？”
　　说完，他又想。昼冬亲了十八岁的宋舟玉，四舍五入，约等于亲了两次他。
　　这么想，他脸色才好了不少。
　　十八岁的宋舟玉相较更青涩，他显然没回过神，还在呆呆地摸着被昼冬亲过的唇角。直到昼冬把他拉到餐桌旁坐下，他才迟缓地扭头，用亮晶晶的眼睛望向昼冬。
　　昼冬亲他了，下一步他们是不是可以做更多事了？
　　昼冬蜷了蜷手指，他低头，碎发恰好遮住发红的耳垂。
　　“吃饭。”
　　亲一次而已，他和昼冬不知道亲多少次了。二十三岁宋舟玉嘀咕，但他没敢嘟囔太大声，怕昼冬听见了揍他。
　　一顿早饭吃得很安静，如果忽略桌子底下的小动作的话。
　　仗着视角盲区，二十三岁宋舟玉的手肆无忌惮地在他的腰上摩挲，脚尖状似无意地划过他的小腿。
　　昼冬瞪过去，宋舟玉还无辜地笑。
　　也不知道是因为要上班还是什么，宋舟玉穿了一身极为正式的制服。米白色西装外套披在肩膀，修长的五指套着皮质手套，悠闲地支着下巴。
　　皮鞋再次擦过小腿肚，昼冬咬唇，他想踹过去，却看见宋舟玉眨了眨眼睛，朝他做了一个口型。
　　昼冬：“……”
　　宋舟玉骚起来真的很难顶。他在提醒昼冬。
　　——昼冬十九岁生日那晚，他们的第一次，宋舟玉穿的就是黑色皮质的男士高跟鞋。
　　十八岁的要单纯的多，他只是在餐桌下，纯情地勾了勾昼冬的手指，看见昼冬望过来，还会甜甜地笑。
　　所以这五年来，宋舟玉到底背着他做了什么才变成这样？
　　早饭时间结束，昼冬以为二十三岁的宋舟玉会出门上班，结果人一直牢牢地坐在沙发上不挪位。十八岁宋舟玉也不甘示弱，抢占了沙发的另一头。
　　昼冬一出现，两颗一模一样的脑袋同时转向。
　　昼冬顿了顿，“你不去上班吗？”
　　二十三岁宋舟玉：“我今天在家办公。”
　　“去书房。”
　　“你也去吗？”
　　昼冬语塞：“我没工作，我去做什么？”
　　二十三岁宋舟玉耍赖：“那我也不去。”
　　十八岁的宋舟玉抿唇。
　　又来了，又是他插-不-进-去的氛围。
　　二十三岁宋舟玉工作很忙，即使他想一直待在客厅和昼冬一起，他的工作也不允许。坐了没一会儿，他就得移步书房开会。走之前，还不忘威胁十八岁的他安分点。
　　客厅只剩下两个人，空气酸度下降，昼冬看向一直闷闷不乐的十八岁Omega。
　　“想什么？”他拍拍宋舟玉的脑袋，“不要总是不高兴，会长不高的。”
　　宋舟玉没有搭话。他看向昼冬，眼神很脆弱。
　　“哥，我和他一样吗？”一样被需要吗？一样被爱吗？他穿越过来的意义是什么？昼冬真的还需要他吗？
　　宋舟玉性格其实很脆弱。十八岁的他爱哭，没有安全感，二十三岁了也同样。
　　幸而他遇到了愿意包容他的昼冬。
　　昼冬抱住了他。
　　“对我来说，你们都是一样的。”
　　宋舟玉耳畔，昼冬声音温和而坚定，“不管是哪个时间段的宋舟玉我都喜欢。”
　　就像不管哪个时间段的宋舟玉都爱他一样。
　　“我什么都没有了。”十八岁的少年在他怀里不安地抽泣。“哥，我什么都没有。”
　　十八岁的宋舟玉孑然一身。不被重视，没有明面的权利，没有地位，孤身一人在群狼环伺的皇宫里，小心翼翼地活着。
　　这两天的生活幸福得让人不敢相信，但同时，他又像是一个闯入的外来者，一个企图偷走昼冬的小偷。
　　“你有我。”昼冬收紧怀抱，他亲了亲宋舟玉的眼泪，“十八岁的时候，你会遇到我。”
　　他也会遇到宋舟玉，所幸遇到宋舟玉。
　　“哥…”
　　十八岁的宋舟玉哭了一会儿，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昼冬指尖摩挲他的眼尾，眼里流露不舍，他尽量让表情轻松，“宋舟玉，回去以后一定要记得，有什么话都要和我说清楚。”
　　“不要瞒着我，相信我好吗？”
　　他捏着宋舟玉的嘴巴，捏成O形状，凶神恶煞地嘱咐：“要长嘴巴。”
　　十八岁宋舟玉眼睛湿润，拼了命地点头。
　　“昼冬，我答应你。”
　　快要消失了。
　　昼冬亲了亲他的额头，“回去以后，好好生活。”
　　“好。”
　　虚影消失的那一刻，十八岁的宋舟玉孤注一掷地倾身，昼冬的唇边湿润一瞬，很快又消失在空气中。
　　他怔怔地看着虚无的空气，止不住的眼泪。
　　恰好从书房出来偷偷划水摸鱼的二十三岁宋舟玉看见昼冬哭，魂没了一半。
　　他连忙地过去，手忙脚乱地搂着昼冬，“怎么了？哥，他是欺负你了吗？”
　　昼冬抽噎摇头，宋舟玉凶狠地抬头，“那小兔崽子人呢？”
　　他看了一圈没找到人，看着哭泣的昼冬，心一抽一抽地疼，他小声嘀咕：“就这么喜欢他吗…他走了你这么难过QAQ”
　　这时候还吃醋。
　　泪眼模糊里，昼冬抬头吻了吻宋舟玉唇角，轻声：“宋舟玉，我爱你。”
　　宋舟玉：…？…！
　　“哥，你说什么？”
　　昼冬表白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都让宋舟玉猝不及防。
　　耳朵没过够瘾。宋舟玉撒泼打滚地，想要昼冬再说一遍。昼冬不肯，“听不清楚就不说第二次了。”
　　“哥，你不可以这样。”
　　“你可以努力一点，让我多说几次。”
　　“……”
　　尽管中间有波折，但庆幸的是，从相遇那一刻起，他们就是相爱的。


第85章 番外二：现代世界竹马if线（1）
　　夏日蝉鸣, 市一高校园绿色变得浓郁。
　　高三（1）班，角落没有敢打扰的霸王位置上，披着金色长发的男高中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他先是伸直腰，伸了一个猫猫懒腰, 而后习惯地转头, 没在位置上看到熟悉人影, 眼睛倏地睁大，左右看看, “昼冬呢？”
　　一班的人已经对这一幕见怪不怪, 周边的人打趣：“好！很有精神！本次开机3s，打败以往百分之九十的宋舟玉。”
　　“众所周知, 宋舟玉是竹马宝。”
　　“你们这样，一睁眼就要看到对方的表现真的很gay！”
　　吵。
　　宋舟玉皱眉, 他抿唇，问殷忱：“我哥呢？”
　　正在偷偷打游戏的殷忱摆了摆手，“没有人勾搭你的好哥哥，他只是出去交作业了，数学课代表嘛，交作业很正常。”
　　宋舟玉站起来, “数学老师那里吗？”
　　“嗯。”殷忱嘱咐：“快要上课了, 速去速回。”也不知道宋舟玉这粘人的毛病跟谁学的。
　　他走之后, 教室前排闪烁八卦的精光。
　　“天呐，真的好gay，高一到高三，越来越gay了，现在有人和我说有一天他们会当着我们的面出柜我都信。”
　　“人家竹马竹马嘛，从小一起长大, 幼儿园小学初高中都在一起，感情好一点正常。”
　　“你家竹马竹马天天黏一起？”
　　“昼冬那张脸，天天黏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宋舟玉，一款可靠的寻哥机。”
　　“……”
　　---
　　走廊里，昼冬看着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的宋舟玉，无奈，“我只不过是出去了一会儿。”
　　好像他这位竹马从小就这样，很喜欢跟在他身后。昼冬对身后多一个人并没有太大感觉，并且宋舟玉没有真正打扰、干涉过他的生活。但他实在很好奇为什么宋舟玉喜欢黏着他。他也问过，宋舟玉一开始的答案是：“我很喜欢你。”
　　后来再问，逐渐地变成：“看不见你，我不安心。”
　　从此之后，他和宋舟玉就变成了别人眼里密不可分的连体婴儿一般的存在，甚至还有人会认为他们是一对，毕竟他们有时候的行为看起来真的gay得不行。
　　宋舟玉：“我和你一起回教室，不好吗？”
　　“好朋友不应该一起回教室吗？”
　　“是是是。”
　　昼冬拿宋舟玉的胡说八道没办法，他微微侧身，才恍然发现记忆中瘦小的少年已经变得高大。
　　他惊讶：“宋舟玉，你长高了？”
　　“是的！”宋舟玉似乎因为他发现了这一微小的变化而感到欣喜，他微微低头，拿起昼冬的手放到自己头顶上。“你看，我长高了4cm。”
　　昼冬熟练地拍拍，“好棒。”
　　宋舟玉脸红地蹭蹭昼冬的手，像是抱住抱抱熊一样抱住昼冬。
　　“今天也需要补充能量。”
　　昼冬看着周围怪异的目光，躲了躲他的怀抱，“宋舟玉，我们这样突然抱在一起是不是有点不好？”
　　“哪里不好了？真正的兄弟比我们还要gay。”
　　宋舟玉埋进昼冬的肩颈吸了一大口，面色酡红，眸光闪烁：“我们这样是正常的朋友关系。男生和男生都很gay的，你不知道吗？”
　　说完，宋舟玉还举例了好几个班级里总是喜欢黏在一起互相淫-笑比大小拍屁股偷亲的男生。
　　他嘟囔：“你别管他们，他们就是嫉妒我们关系好。”
　　昼冬想了想，确实是这样，但他还是不习惯宋舟玉突如其来的熊抱，他怼了怼宋舟玉的胸膛，嗓音带笑：“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他对宋舟玉的亲密并不反感，有时候还会很欢喜，但是他潜意识里认为，不能让宋舟玉这么得寸进尺。
　　昼冬一本正经地说：“宋舟玉同学，麻烦你有点自己的原则。”
　　宋舟玉哼哼唧唧，似乎对他这句话很不满，“我哪里没有原则了。”
　　“昼冬同学，我非常有原则。”
　　无意间，昼冬对上了他的视线。
　　昼冬一向清楚，宋舟玉的眼睛是很漂亮的纯黑。不笑的时候很冷漠，可仔细往里看，那片纯黑就像是夏夜装满星星的夜空，藏匿许多他看不懂的秘密情绪。
　　喉结滚动。
　　昼冬似乎明白了宋舟玉的潜台词。
　　远处，殷忱的一声大喊打断了这暧昧至极的对视。“喂，你俩再磨叽就要上课了！真是gay里gay气！”
　　那一点明白清醒又缩了回去，让昼冬抓不住。他晃了晃神，就看见宋舟玉撇了撇嘴，恶狠狠地朝殷忱骂：“关你屁事，你个没眼见力的呆瓜！”
　　昼冬忍不住笑，“行了行了，上课要紧，快回去。”
　　回去的路上，宋舟玉还保持骂骂咧咧的状态，眉头紧锁，凶得殷忱一看到他就怕得直接跑了。
　　昼冬用笔戳戳他，小声：“宋舟玉，收敛一点。”
　　宋舟玉冷哼，不情不愿：“知道了。”
　　殷忱双手合十，朝昼冬做了个拜谢的动作。
　　幸好宋舟玉这疯狗有昼冬拴着，不然今天他铁定被揍得掉两颗牙。
　　感谢昼冬救牙之恩。
　　宋舟玉和昼冬是邻居，回家的路都是同一条。傍晚放学时，宋舟玉也是乖乖地跟在昼冬身边。
　　像是遗忘了宋舟玉长得比他高的事实，昼冬习惯性握住他的手，“今晚你爸妈在家吗？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宋舟玉父母常年出差，没时间照顾宋舟玉，家里总是空荡荡冷清清。为了让宋舟玉按时吃饭，昼冬在宋舟玉父母不在的时候，会邀请宋舟玉来家里吃饭。
　　说着说着，昼冬有些头晕，他稳了稳身子，下一秒，身旁递过来一颗剥好的糖。
　　宋舟玉给的。
　　昼冬低头咬住，笑道：“谢谢。”
　　他的低血糖是老毛病了，但每次他不舒服的时候，身边总是能及时地递过来一颗糖。
　　宋舟玉扶着昼冬的肩膀让他缓和一下身体，欢喜地问：“可以去哥哥家吃饭吗？”
　　昼冬也不避讳，他靠在宋舟玉肩膀上，缓和无力的四肢，吐槽：“你都去了多少次了，还问。”
　　宋舟玉试探：“问问嘛，万一你真的烦了我呢？”
　　宋舟玉最近似乎总是话里有话，昼冬懒得追究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答道：“宋舟玉，十八年了，要是想烦，我早就烦了。”
　　又调笑地推开宋舟玉扒拉他的手，“我现在烦了，起开，gay里gay气的。”
　　男高中生不愿。他似乎是得了什么甜头，兴奋地追上去，“你说的，你不烦我。”
　　昼冬不烦他，昼冬好爱他。
　　“啊，我没说过。”
　　宋舟玉狡黠地说：“你不用狡辩，我录音了。”
　　昼冬：“……”
　　“宋舟玉！！”


第86章 番外二：现代世界竹马if线（2）
　　客厅里, 宋舟玉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周围，问道：“舅舅呢？”
　　舅舅说的是戚霁。戚霁是市里刑侦局的，平时工作很忙。
　　昼冬从冰箱里探头：“他今天工作很忙, 还没有下班, 让我们先吃, 不用等他。”
　　宋舟玉眼里隐隐闪过一丝兴奋，“那我来做饭吧？”
　　“你会？”昼冬手顿了顿, 尽量不让宋舟玉听出他话里的不信任, “要不还是我来。”
　　“或者我们等等阿姨过来做饭也可以。”
　　他还记得上次宋舟玉做饭差点把厨房炸了的悲惨经历。
　　他再怎么掩饰，宋舟玉也听出来了, 他小声：“我回去练习了很多遍。”
　　“让我试试，我想做饭给你吃。”
　　昼冬啪一声关上冰箱, “不行，厨房炸了，舅舅会生气的。”
　　“你说是我做的就好，我自己承受。”
　　昼冬无奈：“拜托，你觉得他看不出我们是共犯吗？”
　　共犯。
　　单纯的两个字在舌尖滚了一圈，又咽下喉咙, 再莫名其妙地进了心里。宋舟玉觉得这两个字有些酸溜溜的, 好像上辈子他也和昼冬说过这样的话。
　　“你相信我——”宋舟玉拉长音调, 他从背后锁住昼冬，长发蹭得昼冬很痒。
　　昼冬受不了他撒娇的劲，好歹同意了：“那我在旁边看着你。”
　　一开始做饭，昼冬还有些害怕宋舟玉会出错，但宋舟玉虽然姿势笨拙，却没有一处错误时, 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什么时候偷偷背着我学的？”
　　宋舟玉耳廓发红，“我练了一个月。”
　　一个月前，宋舟玉做了青春期少年的第一场梦。他梦里的对象是昼冬。
　　说来也奇怪，x梦对象是同性，还是身边的竹马，这件事换在谁身上，谁心里多少都会有些膈应或者不舒服。但宋舟玉没有，他还很兴奋，他很安心地接受了喜欢昼冬，想要和昼冬在一起的这个事实。
　　在升入高三的那一天，宋舟玉就在想，他能和昼冬大学也在一起，可大学毕业之后呢？昼冬虽然没有明确地喜欢过谁，但他终究会有喜欢的人，会有自己的事业和家庭，他和昼冬的联系也会慢慢变少。
　　一想到昼冬会离开他，宋舟玉就不可遏制地烦恼。他不想和昼冬分开，但是他也不想过多地干涉昼冬生活，让昼冬感到烦恼。
　　而这个x梦，让宋舟玉有了启发——他可以变成昼冬的所有物，这样他就不会和昼冬分开了。
　　所以这一个月里，他都在暗戳戳地试探昼冬，试探昼冬的理想型，然后偷偷地改变。
　　他要把自己变成昼冬最喜欢的样子，这样昼冬就不会拒绝他了。
　　宋舟玉越想耳朵越红，他把火关小，悄悄地看向一旁认真监工的昼冬，夹了一筷子递过去，“试一试合不合胃口。”
　　昼冬不知道自己身边多了一个诡计多端的1，很自然地张开嘴，啊一下吃掉，咀嚼几下，眼睛亮了，“很好吃。”
　　脱离嘴巴的筷子多了一层水迹。
　　宋舟玉眼神闪烁，“这样吗？”
　　“我也试试。”
　　他用筷子又夹了一块，筷子即将伸入嘴巴的那一刻又有点羞耻。
　　这样…偷偷地间接接吻，昼冬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不吃吗？”昼冬见他不动，用手扶着筷子往里送了送，“很好吃的，试试。”
　　那沾了水迹的筷子如愿以偿地碰到了宋舟玉的唇，宋舟玉心跳漏拍，随后狂跳。怕被昼冬看出端倪，他匆忙地顺着昼冬的力道吃进嘴里，还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好咸！咸到发苦，这是人能吃的吗？
　　宋舟玉脸又红又绿，昼冬狂笑，他扶着宋舟玉的肩，笑得肩膀直抖，“好吃吗？”
　　温热的肤肉透过夏天的短袖径直传递温度，湛蓝的眼眸湿润，昼冬身上独特好闻的气息、过高的心率让宋舟玉某个地方也变得不正常。
　　一般男高中生都管不住自己的弟弟，宋舟玉也一样。
　　幸好穿的校服足够宽松，宋舟玉一动不敢动，他由着昼冬笑够了，才慢慢松手，克制地喉结滚动。
　　低低地喊：“昼冬。”
　　昼冬把他推出厨房，还在闷笑：“你别进来了，再练一个月吧。”
　　把直愣愣的宋舟玉推出去，又掩上厨房的门，昼冬轻呼一口气，他靠在冰箱上，抚着心口的位置。
　　那一颗跳动频率极度失序的心脏正在侵蚀他的大脑。
　　太危险了。
　　方才看着宋舟玉拿筷子的那一刻，他居然看出了宋舟玉暗戳戳想要和他间接接吻的涩情感。
　　当时大脑宕机，所以他才会手忙脚乱地顺着宋舟玉的动作，却没想到直接把筷子怼宋舟玉唇上。
　　宋舟玉表情似乎也很意外。
　　昼冬拍了拍脸平复呼吸。他最近好像是魔怔了，明明平时和宋舟玉的互动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但他却总是爱东想西想，总觉得宋舟玉问这句话，做这些动作，是别有深意。这样太奇怪了，还玷污他和宋舟玉之间纯洁的友谊。
　　或许他可以减少一点和宋舟玉平时的亲密互动，等冷静下来，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昼冬下定决心，他又扑了一把冷水洗脸，让脸部温度降下来，然后才把宋舟玉叫进来打下手。
　　做饭对于昼冬来说并不算难事，一个小时，晚饭出炉，但这一顿饭吃得两人各怀心思。
　　晚饭过后，宋舟玉抱着枕头习惯地进昼冬房间，想要和昼冬挤一张床。
　　被昼冬拒之门外。
　　昼冬语气十分诧异：“夏天了，你还想要和我挤一张床？”
　　宋舟玉被他说的一愣，“可是我们之前不都是一起睡的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太热了，我不想和你挤一张床。”
　　昼冬的态度很反常。宋舟玉有些慌，昼冬是不是察觉什么了？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上前一步，想要握住昼冬的手，“可是不是有空调吗？”
　　“有空调两个人一起睡也很热。”
　　昼冬语气如常，只是他下意识地躲过宋舟玉手的那一刻，空气似乎静止了一瞬。
　　宋舟玉握空的手指僵住，心里天崩地裂。
　　昼冬发现了。
　　昼冬要疏远他了。
　　昼冬也怔了怔。
　　他不就是拒绝了宋舟玉一起睡觉的请求吗？怎么宋舟玉的表情，像是要死掉的样子？
　　“哥，我、”
　　宋舟玉表情摇摇欲坠，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丢在昼冬面前，仅仅在昼冬面前，让他羞耻狼狈又诡异的兴奋。
　　他想说一些话来遮掩自己的龌龊心思，喉咙艰涩地发声，“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像以前那样……”
　　也不知道是他模样太过可怜，还是昼冬顾念旧情，下一秒，门把手松开，昼冬转身。
　　“算了，你进来吧。”


第87章 番外二：现代世界竹马if线（完）
　　当晚, 两人虽然是睡在一起，但却没有平时自在。
　　一张大床，如果换平时，昼冬在床的一边躺得好好的, 宋舟玉一定要挪过去和他挨在一起, 盖同一床被子, 手脚不一定要纠缠，但一定要碰到。
　　但现在, 昼冬在一旁躺着, 宋舟玉在另一边跟个木头人一样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一动也不敢动。
　　他知道太过反常会被发现, 可昼冬好像已经发现了。他不敢再做什么暴露的事情，怕引起昼冬厌恶。
　　昼冬也同样。他闭着眼, 满脑子都是宋舟玉进门前的表情。
　　劫后余生的庆幸，像是获得神明宽恕的信徒。
　　宋舟玉该不会…
　　虽然他们之间的相处一直被人说gay，但昼冬却很少真的往gay的方向想过，他只当周围人在开玩笑。可宋舟玉……
　　宋舟玉该不会当真了吧？如果宋舟玉是因为这样才喜欢的他，那他之后保持和宋舟玉的距离，或者找机会和宋舟玉说清楚, 那么宋舟玉应该会脱离出来。
　　但如果不是……
　　昼冬蹙眉,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宋舟玉。
　　宋舟玉在他身旁, 隔了20厘米左右的距离平躺着，很安静地闭眼，似乎是睡着了。昼冬看了看手机。
　　晚上十一点，确实应该睡觉了。
　　明天再看看吧。
　　打开睡眠app、熄灭手机屏幕，昼冬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也跟着闭上眼睛。
　　两三个小时后, [熟睡]的宋舟玉睁开了眼睛。
　　他转头，轻声：“昼冬？”
　　昼冬呼吸平稳，但脑袋往他的方向歪了歪。
　　宋舟玉试探性地偷偷挪进一个身位，“哥？”
　　这次昼冬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宋舟玉便知道，昼冬已经进入深睡。他轻呼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转身，手枕着脑袋，不错眼地看着昼冬。
　　他脑袋里总是有许许多多关于昼冬的想法。
　　昼冬知道他的心思了吗？如果知道了，昼冬是怎么想的呢？昼冬让他进来了，刚刚还偷偷看他，会不会也有一点喜欢他？
　　宋舟玉有些不敢想。
　　他到底还是自卑的。昼冬这么完美，又怎么会喜欢他？
　　校学生会主席、年级第一、校草……在昼冬身上的标签有很多，却不会有一个标签是[宋舟玉的昼冬]。
　　宋舟玉心里苦涩的难过，他抿唇，又偷偷地靠近了一些，低声：“昼冬。”
　　回应他的是平稳的呼吸声。
　　也许是黑夜给了遮掩，宋舟玉生出一股冲动。他盯着昼冬卷翘的睫毛，想象着薄薄眼皮下那湿濡的湛蓝，不禁缓慢地坐起身。
　　“昼冬，我喜欢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喜欢你好久了。可能在很多人眼里，我配不上你，但是我…”
　　他的声音自卑又可怜。
　　“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除了对你有足够的喜欢，我好像没别的优点。可是我会学的，你想我做的，或者想要我变成的，我都会学的。”
　　紧张的话语在空气中停了停，宋舟玉对自己的这番话很懊恼。
　　他在乱说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学生告白？诺言幼稚轻飘飘没有重量，昼冬喜欢才怪。
　　宋舟玉自闭，他看着昼冬的脸，口中不断喃喃：“哥，怎么样你才会喜欢我呢？”
　　梦游一般，他又闭上了眼睛。
　　熟睡的昼冬动了动手指，耳廓红得滴血。
　　---
　　第二天上学，宋舟玉又恢复了对昼冬的黏糊劲，他表情和说话语气都和以往相同，仿佛昨天的事情已经是被他遗忘的过去插曲。但偶尔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心底的不安。
　　宋舟玉不想提，昼冬也当做没发生，刻意地忽略了一些事实。
　　因为他也在思考。
　　昨晚宋舟玉的话，他只听到了部分，但他手机里的睡眠app录下了全程。
　　昼冬抿唇。
　　那些对于宋舟玉来说，羞耻又自卑的少年心事，就寄存在他的手机里。
　　宋舟玉是认真的。他认真地喜欢他，并且喜欢了很久。
　　那他的想法呢？
　　目光飘着飘着，落到了宋舟玉身上。
　　宋舟玉今天把长发束了起来，亮晶晶的耳坠在阳光下很晃眼。他原本是在无聊地写写画画，在接受到昼冬目光的那一刻，很乖地扬起嘴角朝昼冬笑。
　　昼冬也下意识地笑。
　　他这么一笑，像是给了宋舟玉许可的信号。宋舟玉蹭蹭蹭地靠近，旁边有眼尖的看见了，也学着宋舟玉的模样靠近身旁的同学。
　　昼冬：“……”
　　他见状抵住宋舟玉的额头，转头对模仿的无奈说：“你们也真是，什么都学。”
　　他们班同学关系不错，平时凑在一起插科打诨的事常有。
　　那两人已经抱在一起，相亲相爱地贴着脸，“那不是！你们也抱一个！”
　　宋舟玉嘴上嫌弃，身体很诚实抱上去，“他们gay死了。”
　　昼冬：…
　　醒醒，你也很gay。
　　身边起哄：
　　“哟，又gay起来了。”
　　“你俩高考结束结婚去，九块钱我给你们出了。”
　　宋舟玉置若罔闻，他贴着昼冬的胸膛哼唧。昼冬看着胸前拱来拱去的脑袋，心跳突然有些不正常。
　　心率好高。
　　宋舟玉体温近在咫尺，似乎把空气都变得滚烫。
　　在呼吸也变得不正常之前，昼冬强装镇定推开宋舟玉的脑袋，“准备上课了。”
　　昼冬这一动作在别人眼里再正常不过，但宋舟玉捕捉到昼冬话里的慌乱。他有些错愕，小声：“哥，你怎么了？”
　　昼冬隐隐抓住了前天脑袋里一闪而过的情绪。
　　他好像……
　　周身温度急剧上升，昼冬呼吸也变得紊乱，他看着又想凑过来的宋舟玉，耳边不断循环昨晚宋舟玉告白的那些话，大脑宕机，他下意识握住宋舟玉的手，低声：“我没怎么，你别多想。”
　　宋舟玉手里有汗，他的也有。
　　黏腻湿热的汗液传递隐秘急促的心跳，昼冬猝不及防地对上宋舟玉满是爱恋的眼睛。
　　砰、砰、砰——
　　“哥——你、”
　　宋舟玉紧紧地追着昼冬的目光，他像是抓住了猎物的猎人，目光中的侵略性几乎溢出。
　　昼冬心里还乱的很，他不敢和宋舟玉对视，目光不停乱飘，好在上课的数学老师救了他。
　　“上课了，还在干嘛呢？还不回位置？！”
　　腋下夹着数学书，手里捧着保温杯，头顶只剩两根头发的数学老师出现在门口，一脸严肃。
　　“宋舟玉，你扒拉我课代表做什么？扒拉他你就能多考两分了吗？都给我坐好！”
　　班里一阵嬉笑，但很快又在数学老师威严的目光下收声。
　　宋舟玉恋恋不舍地放开昼冬，并且接下来一节课，频频偷看昼冬。
　　讲台上，数学老师的脸越来越绿。
　　有几个不知死活的还在窃窃私语。
　　“总有诡计多端的gay挑战数学老师的底线。”
　　“这节课gay度超标！”
　　“上课20分钟，他一共看了昼冬50次。”
　　“出现了！数据侠！”
　　昼冬在数学老师发飙之前踢了踢宋舟玉，努力地平复呼吸：“先听课，下课说。”
　　宋舟玉一直这样看，他也受不了。
　　“哦。”
　　宋舟玉心里的喜悦已经Pu出来，他再三确定昼冬不会不认帐之后，美滋滋地光明正大支着下巴走神。
　　数学课下课就是大课间，宋舟玉征得昼冬同意，拉着昼冬狂奔到人少的天台。
　　门关上，宋舟玉急不可耐地抱上去，他还在喘气，心跳和呼吸先行一步告诉昼冬主人的心情，“哥，我喜欢你。”
　　猝不及防的告白，两人目光都在游离，不敢真正对上。
　　空气在升温，连带着拥抱也变得灼热。昼冬听见宋舟玉咽了很多下口水，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
　　灼烈的爱意不停奔涌，贯穿在眼神里心跳中。没等昼冬回答，宋舟玉又忍不住说了一遍：“昼冬，我好喜欢你。”
　　昼冬脑子也不会转了，“你怎么说两遍。”
　　宋舟玉抱着昼冬的手都在抖，他语气懊恼又不安，隐隐有泣声：“对不起，我好紧张。”
　　昼冬紧了紧手指。
　　“你、…”
　　他抬头。
　　又一次不小心的对视，可这一次，谁也没有挪开目光，暧昧氛围拉满。
　　昼冬揪着宋舟玉的衣襟，哑然：“我、我是要回答吗？”
　　宋舟玉也跟着结巴，“是、是吧。”
　　昼冬手指蜷缩又松开，他咬唇，“那、那……”
　　宋舟玉竖起耳朵。
　　“……”
　　一秒、两秒。
　　昼冬启唇，在即将说出口的那一刻，梦醒了。
　　宋舟玉倏地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
　　他抿唇，原来是一场梦。
　　原来他一直以来………
　　正胡思乱想，怀里的人动了动，迷迷糊糊地发出呓语：“你怎么醒了？”
　　宋舟玉低头，诱哄：“哥，你快说一句你喜欢我。”
　　“昨晚你还没闹够？”
　　昼冬脸羞红，他声音哑的不像话。
　　“我没有闹。”
　　宋舟玉语气突然变得很认真：“哥，我爱你。”
　　“我最爱你。”
　　“我永远爱你。”
　　昼冬一愣，他捂着通红的脸，“怎么突然这么肉麻。”
　　宋舟玉收紧怀抱：“梦到了一点以前的事。”
　　昼冬拍拍他的肩膀，脸红地嘟囔：“好啦好啦，我也爱你。”
　　窗外阳光正好，又是一年他们相爱的盛夏。
　　2022.05.10.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