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金受娇养指南   作者:焚梦煮酒   文案:   沈星淮是神壕文中漂亮矜贵的小少爷,他住的城堡有一千个足球场那么大,每天早晨,一百名佣人站在五百平米的大床旁叫他起床,零花钱以亿为单位,私人飞机开一次就扔,游艇是日抛的……   他本以为自己会这样朴实无华地过一辈子,但万万没想到,他穿书了,成了被疯批反派叶修忱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叶疯批又狠又疯,坐拥万亿资产无心经营,整天想着毁灭世界和主角们同归于尽,临死前还拉着他一起陪葬。   沈星淮穿进来后,嫌弃地坐在叶疯批的五层大别墅里,看着家里十几个佣人,愁得慌:“啧啧,穷成这样,以后得勒紧腰带过日子了。”   正在搞事的叶疯批眼皮突地一跳,点开手机消费信息:   -5000000.000$   -78000000.000$   -980000000.000$   叶修忱盯着信息上的零数了好一会儿,面色凝重地吩咐司机:“调头去公司,今天不搞事了,得先赚钱。”   ***   幽黯的深夜,关着灯的房间,叶修忱站在窗前,目光颓败阴鸷,血脉觉醒,又忍不住要发疯:“这人间不值得,毁灭才是归宿!”   沈星淮伸出细白的小手拉住他的大手,温柔地望着他,贴心地将消费账单放在他掌心:“修忱,游轮打折,满百亿减一千五,我觉得挺划算,买了两艘,顺带还买了一处港口。”   叶修忱颓败阴鸷的目光瞬间变得平和,浑身干劲十足:“买得好,睡吧!明早三点半,我还得去公司加班。”   漂亮娇气吞金受v疯狂赚钱养老婆没时间搞事情攻   高亮:攻的疯批属性前期会不定时发作,受不了的小可爱请撒腿跑,千万别难为自己,弃文不用告知,谢谢!!!or2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星淮、叶修忱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累死累活的感觉真让偏执反派着迷   立意:有志者,事竟成!   VIP作品简评:   漂亮矜贵的神壕文小少爷沈星淮意外穿书,遇到性格偏执的叶修忱,他悲观厌世,是书里会毁灭世界的大反派,并且二人积怨已久。但沈星淮穿到书中以后没有悲观消极,积极地消费,让霸总叶修忱时刻沉浸在自己马上要破产的恐惧里,成功把一个毁灭世界的反派变成了积极工作的敬业霸总。   主角在遇到困难时反应机敏果断,积极乐观的性格改变了原本惨淡的悲观结局,收获了成功与幸福,立意积极向上,作者文风诙谐,文中人物性格新颖独特,叙事风格轻松幽默,文笔流畅情节温暖治愈,值得一读。 第1章 这男人   阳光透过落地窗,暖暖地洒在地毯上。   沈星淮睫毛轻轻颤了下,悠悠转醒,但他一直有赖床的习惯,醒了也要眯着眼睛躺一会缓缓神儿,家里侍候他起床的佣人都了解他的习惯,会静静地等在一旁,不打扰。   他昨晚做了一夜的梦,闹得他头疼,更不爱起了。   满脑子的零碎片段,梦的内容是一部全员恶人的暗黑系群像小说。包含了强.制囚.禁,虐身虐心等诸多禁忌元素,这一夜看得他心惊肉跳,现在回想起来,他还在为小说里和自己同名的男生心惊胆寒。   折磨他的那个男人手段太可怕了,狂悖无道的法外狂徒,毫无人性地毁掉了小说中的世界,将所有人一起拖进地狱。   “沈星淮,醒了就别装了。”沉冷的男声在他身旁响起,带着令人压抑窒息的寒意。   !!!沈星淮被吓得一激灵。   这声音……怎么和梦里的疯批一模一样?难道梦还没醒?   沈星淮被子下的手摸到大腿处,想把自己掐醒,他不要和那个疯批对话。   指尖摸到腿根,滑腻温软的触感,令沈星淮掐肉的动作停住,手感不对!   他习惯穿着睡衣睡觉,今天怎么直接摸到肉了?   借着被子的遮掩摸索一通,自己身子上下都是光着的!惊得他睁开了眼睛。   一道陌生身影撞进眼里,男人身形挺拔修长,五官冷厉深邃,一张帅到无可挑剔的俊脸,目光却阴气森森,浸着无边寒意,整个人都笼罩在阴鸷气压之中。   沈星淮定定地望着高大挺拔的男人,瞳孔颤动,梦里的残暴画面太过深刻,沈星淮一眼就认出自己面前的男人就是梦里那个丧心病狂的疯批。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星淮像被雷劈了天灵盖,四肢又凉又麻,心里不断祈祷这是梦,这是梦。   他惊惧躲闪的眼神,让叶修忱十分满意,薄削的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阴冷的目光随之升起病态的快意。   他的冷笑,令沈星淮本就僵麻的四肢彻底失去知觉。   疯批一笑,生死难料。   在梦里,和疯批结仇的人,全都被他搞得生不如死。而原主不止一次当众表示极度厌恶他,骂他是个没有人性的疯子,一直对其避如蛇蝎。   “唔……”有力的指节捏住他的下巴,指腹摩擦着白腻肌肤下颌线,软嫩的皮肤被擦出一片红痕,带起火辣辣的痛感。   沈星淮的心伴随着下颌传来的钝痛直坠冰点,能感觉到疼,自己不是在做梦,一切都是真实的,他莫名其妙地从自己的世界来到这本小说里!   “醒来□□地躺在我的床上,这个惊喜,喜欢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轻慢嘲弄的语气,都昭示叶修忱心底最恶劣的想法,他在故意激怒沈星淮,报复原主曾经对他的厌恶。   原剧情中原主的确被他这句嘲讽惹得暴怒,失去理智,做出了无法挽回的错误决定,为自己以后悲惨的境遇埋下导火索。   沈星淮放缓呼吸,努力收敛心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绝不能步原主的后尘!   颤着睫毛慢慢抬起视线,澄亮的眼神无辜地望着叶修忱,口吻羞赧:“你怎么知道我□□?难道趁我睡觉时,你掀被子偷看我。”   叶修忱:“……”   男人幽深的黑瞳一顿,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几秒,才换上意味难明的笑。   粗粝的指腹缓缓上移,拇指压在沈星淮温软的唇上搓磨,力道重得带起一片火辣辣的灼烧感:“何止看过,昨晚,你身上的每一寸我都碰过、尝过……”男人声线轻缓低磁,说出的词语透着令人脸红的亲密缱倦。   可沈星淮在他的黑泠泠的深瞳中看不到半点温存亲密,只有透骨的寒意。   叶修忱阴鸷的视线紧盯着他的脸,不落下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在冷厉目光的逼视下,沈星淮的耳根慢慢地红了……   不过他只是表面装装样子而已,心里清明得很,昨晚叶修忱根本没有碰他。   不止昨晚没有碰他,原剧情里直到原主死了,沈修忱也从没和他上过床。   疯批从头至尾都是个无性恋者,他就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让他产生一丝情感,他的人生字典里只写满了‘毁灭’两个字。   他将原主强留在身边囚.禁羞辱,只是为了报复,既是报复原主,也是报复他自己的死对头。   因为原主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叶修忱死对头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沈星淮没有丝毫愤怒的情绪,慢慢试探着伸出自己细秀白润的手指,轻轻缓缓地勾住叶修忱的大手,眼神羞怯:“所以我们昨晚……做过了是吗?”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勾住的手指僵了一下,但疯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当然,还不止一次。”   屁的不止一次,这疯批说谎张口就来,虽然光着身子在他的床上醒来,但沈星淮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星淮不打算拆穿他,疯批阴晴不定,谁知道他那一秒会犯病。   男人的视线落在他白皙昳丽的小脸上,阴森的目光在他精致俊秀的五官逡巡,见他久久不说话,男人的笑容愈发的冷了:“怎么不说话,在回味我们的昨夜?”   沈星淮耳根的红晕已经烧到两侧脸颊,透着粉晕的脸颊让他看上去更加诱人,含羞的目光避着男人的视线,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甜软:“昨晚哥哥好厉害。”   叶修忱:“……”他嘴角抽了抽,盯着沈星淮粉白的小脸,冷眸中嘲弄变成了审视。   在他的瞪视下,沈星淮抬起亭匀白皙的胳膊,亲昵地环住他的脖颈,含羞的眉眼弯起好看的弧度,甜甜一笑,连声音透着丝丝甜意:“哥哥,我是你的人了,以后你要好好对我,不许欺负我。”   被撒娇搂住脖颈,男人温软抱满怀,人却僵成了冰雕:“……”   沈星淮很满意他的意外的反应,又添了把火:“嗯……在床上欺负是可以的。”   已经僵成冰雕的疯批,脸上凶冷的表情有瞬间破裂,黑眸捉着他含羞带情的视线,问得认真:“你疯了?”   “幸福的。”我还有你疯?你可别谦虚了。   两人无声地僵持了两秒,男人猛地推开满怀温软,从床上站起身,居高临下,阴着脸瞪他。   因为动作过大,沈星淮怀里拥着的被子滑落,皮肤乍然暴露在空气中,他身上皮肤白皙莹润,美人骨凸现出流畅迷人的线条,男人阴沉的视线被烫了一下,默默上移寸许。   沈星淮将带落的被子向上拉了拉,盖住自己圆白好看的肩膀:“哥哥你这么看我,我有些害羞。”   叶修忱脸上的阴云越聚越多:“你昨晚装晕是不是?知道我没碰你……”   他的话说到一半,眼见着沈星淮小脸上羞赧的粉云一点点变得苍白,眼圈却在慢慢变红,似乎是……要哭??   叶修忱盯着他红红眼尾上那滴将落未落的眼泪:“你哭什么!”   在他面前,原身向来冷傲,像一株生长在雪山上的冰莲,不食烟火又高不可攀,看他的目光除了厌恶再没有其他情绪。   可是今天,那个高不可攀的人却因为他的一句话,红了眼眶。   沈星淮眼尾有泪光闪过,语调软软的带着颤音:“你想提裤子不认人,你就是碰我了。”   叶修忱:“……”脸色比锅底还黑,烦躁地在房间里踱了俩个来回。   心里的火气无处排解,几步又走到床边,想揪着衣领把这个碰瓷怪丢出去,但手抬到一半停住了。   沈星淮光着身子,只有纤细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露在外,没衣领可揪,叶修忱酝酿好的气势……破功了:“你把衣服穿好说话。”   沈星淮看了看散落一地的衣服,还带着哭音:“你脱的,你拿给我。”   “我没脱,我回房间时你就已经这样了!”叶修忱捞起衣服想丢给他,发现是碎的,语气竟透出几分无力:“不是我撕的。”   沈星淮当然知道不是他撕的,自己会出现这里不是叶修忱干的,幕后害自己的另有其人,目的不言而喻,那人想一石二鸟。   既让原身颜面扫地,又借他的手摆叶修忱一道。   衣服一定也是送他来这里的人撕的,可能是怕他中途醒来逃走,所以把衣服都毁了。   沈星淮心里知道,嘴上却不说:“那我只能这么光着和你说话了,反正昨晚你都碰过见过了。”说着就要撩被子起身。   叶修忱一把将人摁住,咬牙道:“等着!我给你拿浴袍。”   很快,一件浴袍丢在他身上。   沈星淮穿好从被窝里出来,委委屈屈地坐在床边:“你要对我负责。”   叶修忱不说话,只冷幽幽地盯着他,要在他身上看出个窟窿来。   被疯批这样盯着看,沈星淮心里毛毛的,猜不准疯批的脑回路,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随着二人的沉默,气氛屋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手机振动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叶修忱接起电话。   他离得远,沈星淮听不清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叶修忱的脸色幽深难测,最后说了句:“让他们上来。”便挂断了电话。   再看向沈星淮时,他脸上的阴云散去大半,多了几分嘲弄:“你刚刚的一番表演就是为了拖住我?”   沈星淮脑子里飞快回忆关于这段的内容,可是梦里的片段太过杂乱,他一时想不起下边的内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小声地反驳了一句:“我没有。”   他的小声,在叶修忱看来就是阴谋被拆穿后的心虚。   很快,门口传来杂乱的敲门声,听动静,来的人还真不少。   叶修忱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让我看看,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长腿阔步走出卧室,利落地将客厅的门拉开。   沈星淮紧忙理好浴袍跟出去,刚一抬头,就被相机的闪光灯照得睁不开眼。   一大群记者□□短炮地正对着他们。   沈星淮想起来了!可能是自己刚刚OOC的原因,这段和原剧情有些出入。   原剧情是原身醒来听到叶修忱的话信以为真,被气的崩溃失控,直接报.警告叶修忱性.侵。   警.察赶来带他和叶修忱回去做笔录时,在酒店门口遇到了记者。   当时原身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只想把叶修忱对自己做的龌龊事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多么恶劣的人渣,当着记者的面,把心里以为的真相全都说了出来。   他这么做带了很坏的后果,叶修忱唯一敬重的祖父,在得知消息的当天突发心梗离世,叶修忱很快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反告原身诽谤将其送进了监狱。   原身出狱后,叶修忱也没有放过他,还把祖父离世的仇归也加到他的身上,数仇并集,将原身折磨得生不如死。   回忆完原剧情,沈星淮默默捏了把冷汗,这些记者显然受人指使,有备而来,在酒店门口没有等到他,就追到房间来了。   更头疼的是叶修忱默认这些记者是自己叫来的,摆在面前的又是一道送命题…… 第2章 我爱他   挤在最前面的记者开口就送给沈星淮一个大礼:“沈先生,你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们吗?”   沈星淮还没想好眼下的情况要怎么解决,就被记者反咬一口,余光扫到叶修忱骇人的目光,他觉得自己已经凉了,土都埋到胸口了。   如果这时候说记者不是自己找来的,就算说出花来,叶修忱也不会信。   所有镜头和目光都聚在他身上,包括叶修忱那束要鲨人的视线。   见沈星淮迟迟不说话,有备而来的记者开始循循善诱:“沈先生有什么话您尽管开口,我们出稿很快,确保您的话会第一时间公布。”言外之意,你放心大胆的说,叶修忱根本来不及捂我们的嘴。   叶修忱踱步到他跟前,强烈的压迫感逼得沈星淮退后一步。   浑身被阴鸷情绪笼罩的男人,带着危险的气息探身贴在他耳边,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音量开口:“你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也要跟我鱼死网破?”   话说完,叶修忱退后一步离开,唇边带了几分若有似无的笑,仿佛死神收割生命前的微笑。   沈星淮被他笑得浑身冒冷汗,胸口的突突的心跳像擂鼓。   他不想鱼死网破啊,自己和叶修忱之间的网,缝缝补补还能将就用三年。   急中生智,上前一步拉住叶修忱的手,白润秀气的指节挤进男人的指缝,十指交握后,在所有记者错愕的注视下举起,向相机的镜头晃了晃:“这就是我今天要和你们公布的事情,我们恋爱了。”   举着摄像机的记者们脸都僵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眼神询问,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刚刚提问的那个记者不死心的追问:“沈先生,你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吧?”   沈星淮转头深情地望着微怔的叶修忱,甜甜一笑,之后才转向记者:“谁和你们开玩笑,我又不认识你们,我说的都是真的。”   叶修忱的眼神复杂难懂。   藏在后边有个不怕死的记者问了句:“叶总不是有隐疾吗?沈先生和他结婚,真的考虑好了吗?不会是被逼得吧?”   这位勇士的话音一落,沈星淮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上那道鲨人的视线移开了,落在发问的记者身上。   这种问题也敢当面问?沈星淮在心里为那个不怕死的记者点上一柱香。   其实叶修忱有隐疾这件事已经传好多年了。   上流圈子里的富二代富三代们,哪个不是换对象换的比衣服还勤,脚踏多只船的也不在少数。   只有他,这么多年,一个对象都没有,不止对象没有,419的玩伴也没有。   虽然他疯,但也是真有钱,好多人看钱的面子,上赶着投怀送抱,但结果无一例外,连他的边儿都挨不着。   对于他叶修忱来说,情爱只会影响他发疯的速度。   他就是个行走的情.事绝缘体,再加上他性格乖张狠辣,渐渐就有了他不行,他有疾,他心理扭曲的传言。   气氛过于冷厉,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沈星淮的手被他攥得骨头疼,但疼痛使人脑子变得清醒。   沈星淮觉得这是个机会,如果自己帮他打破这个难堪的传言,在他心里应该能刷一波好感度。   遂开口:“那些都是假的传言,我和男友在各个方面都很和谐。”沈星淮余光瞟着叶修忱,但男人的脸依旧冷着,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疯批的心思果然难猜。   沈星淮有些悻悻的,不过好在这一关暂时算是唬弄过去了,冲着堵在门口的记者摆摆手:“今天我要公布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记者们乘兴而来,懵逼而去,留下房间里各怀心思的两个人。   在客厅站了有十来分钟,叶修忱一直用看外星生物的眼神研究着他,半晌,终于开口了:“沈星淮,你到底耍的什么把戏?”   沈星淮无辜又委屈,摇头否认:“我没有。”能耍什么把戏,虎口求生罢了。   “沈星淮,你会后悔今天做过的事。”   沈星淮手捧心口,一脸真诚:“我这么爱你,我不会后悔,我更相信你不会让我输。”yue~   叶修忱:“……”长腿阔步,径直朝门口走去。   可沈星淮追问:“哥哥,你去哪?”帮我弄身衣服啊。   嘭!叶修忱头也不回,门板被摔得乱颤。   刚刚还一脸爱意的沈星淮瞬间变的面无表情。   叶修忱一路脚步生风,黑着脸上了车,助理战战兢兢地坐在副驾驶:“少爷,我已经查到了,昨晚是有人买通了酒店的保安,走员工通道把沈先生送到你房里的,幕后指使的人藏的很深,暂时还没有查到。”   叶修忱隔着车窗,看向沈星淮所在的房间:“继续查,昨晚值班员工全部辞掉,还有刚刚那些记者,让他们全部在临城消失。”   助理战战兢兢地点头:“是是是,我马上安排,待会我也会通知酒店工程部的人,把您房间的门锁换成独立系统。”   叶修忱依旧冷着脸:“再去查一查,沈星淮最近都在做什么,见过什么人。”   “是,我立刻去查。”   叶修忱烦躁地拽了下衬衫领口,打开电脑,修长的指节灵活点动,酒店房间的画面清晰的出现在屏幕上。   叶修忱离开以后,沈星淮第一时间跑到了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还是熟悉的眉眼,身高五官都没有变,只是这个世界里的沈星淮更清瘦一些,皮肤也更白,面无表情的对视时,有些陌生。   沈星淮在他的世界里是个开朗活泼的人,眼神总是明亮带着笑意的,他喜欢运动,性格活泼,朋友也很多。   但是这里的沈星淮不是,他是冷漠的,性格寡淡冷情,可能是很少运动锻炼的原因,他的腰身四肢更纤细,加上孤傲忧郁的气质,呈现出羸弱的破碎感,会让人从心里升起保护欲。   偏偏他又是冷漠的性格,不易接近,让人想得又得不到,想舍又舍不得。   他盯着镜子出神一会儿,猛地回过神儿,急忙找到自己的手机,翻看着里边的联系人,自己现在没衣服穿,得尽快找人送身衣服来。   在通讯录找到了田园远的名字,这人他记得,是原主的好朋友,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人接起:“淮淮宝贝,想我了?”   “园远,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现在在外边,出了点事情,你能帮我送身衣服来吗?”沈星淮将语气放得沉缓,原主是内敛的性格,田园远和他那么熟,自己在他面前得尽量装得沉稳一些。   田园远半点没怀疑,一口答应:“没问题,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就到。”   在哪?沈星淮也不知道这酒店的地址,看了眼身上睡袍的刺绣标:“我在天恒酒店,你知道地址吧?”   “我艹!你在天恒!你怎么去那了?那不是叶修忱的店吗?”田园远震惊非常。   沈星淮厌恶叶修忱的事尽人皆知,叶修忱平时不回家基本都在天恒住,因为不想见到他,沈星淮到天恒附近都会绕道走,今天竟然住进去了。   “在电话里一两句说不清楚,等你来了我再和你解释。”或许一会儿田园远看到网上的消息自己就不用解释了。   田园远大大咧咧,倒也没多想:“行吧,房间号告诉我。”   “你等一下。”沈星淮推开门看了眼:“四个九。”   电话那边突然没了动静。   沈星淮以为他那边信号不好:“园远,你在听吗?是不是信号不好?”   半晌,田园远失神的声音传来:“不是信号不好,是我心脏不好,星淮你别吓我,你把房间号再说一遍,是不是看错了。”   沈星淮又去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错:“是四个九,没错。”   田园远的语气彻底凌乱了:“星淮,天恒四个九是叶修忱的专属房间,你……你怎么会在里边?”   这间是叶修忱的专属房间?沈星淮还以为只是一间普通客房:“等来了我再和你说清楚,快来吧,我没衣服穿。”   “一件也没有?内裤要吗?”   沈星淮犹豫了一下:“要。”   这通电话让田园远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也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你等我,马上就到!”   结束了和田园远的通话,沈星淮在几百平的总统套房里走了一圈,疯批专属房间这么朴素?看不出来,他这个人还挺节俭的。   看着看着,沈星淮步子慢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事,面色凝重地坐回到沙发上。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房门被敲响:“星淮是我!”田园远提着衣服风风火火赶来。   沈星淮打开门,田园远一个健步冲进来,掏出手机差点怼沈星淮眼眶里,激动得结结巴巴:“星!星淮,快告诉我,这爆料是记者瞎写的!”   叶修忱坐在车子后座上,不知不觉已经看了一路的监控,回到办公室,电脑依旧摆在办公桌上。   见到田园远进门,特地调大了音量。   他知道田园远和沈星淮是最好的朋友,对他,沈星淮不会隐瞒。   房间里安装了隐形监视器,很快他就知道沈星淮在搞什么鬼了……   沈星淮接过田园远的手机认真地看了起来。   #最新爆料!叶氏少总高调公布恋情!恋爱对象竟是著名钢琴演奏家!#   文字并不多,配图是他和叶修忱十指交握的照片。   沈星淮点开图片放大了看,啧啧不满:“这记者摄影技术真差,构图不行。”   田园远眼睛瞪得比狐獴还圆:“星淮,图片是重点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和那个疯批搞在一起!”   沈星淮厌恶叶修忱厌恶到骨子里,两人老死不相往来才合理,怎么就忽然官宣恋爱消息了!   这消息就是离谱它妈给离谱开门,简直离谱到家了!   沈星淮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我们在恋爱,彼此爱得很深。”   田园远伸手摸摸沈星淮的额头:“星淮,你是不是病了?我陪你去医院。”   沈星淮躲开他的手:“我没病。”只不过换了个瓤子而已。   “那你怎么就和叶修忱在一起了?他就是个神经病,你怎么……”   “园远。”沈星淮急忙地打断他:“我就爱他的疯。”   田园远三观稀碎:“你……被他下降头了?”   监控屏幕前的叶修忱表情比田园远更复杂。   “他是我的最爱的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们之间有误会。”   “最爱的人?最爱的人!”田园远失神地嘟囔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今天被过度刺激,神情已经呆滞。   沈星淮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去洗手间把衣服穿好,出来时,田园远还愣着,沈星淮叫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星淮,这里没有其他人,就咱们俩,你和我说实话,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星淮那么讨厌叶修忱,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怎么会突然改变态度,田园远怎么也想不通,觉得这其中一定是有隐情。   沈星淮犹豫了一会儿:“园远,那我就和你说实话吧。”说完矮身坐在他身旁。   终于要说实话了?监视屏幕前的叶修忱,表情多了嘲弄与不屑,拿起秘书递过来的咖啡凑到唇边。   沈星淮长长舒口气,郑重开口:“园远,其实我一直偷偷喜欢着叶修忱,我暗恋他好久了。”   噗!叶修忱喝到嘴里的咖啡一个没控制住,喷了出去…… 第3章 逃   一旁的秘书吓得眼珠都快飞出去了,他还从没见叶修忱这样过,手忙脚乱地把纸递过去:“叶总给。”   田园远一口气儿噎在喉咙里,直接石化:“你暗恋他?!你暗恋他?你不是讨厌他吗?”   说起这个,沈星淮有些害羞:“我之前说讨厌他,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牵强就牵强吧,他一时也编不出来别的。   田园远没到之前,沈星淮就发现这房间不大对,既然是叶修忱的专属房间,一定安了监控系统,有非常大的可能,那个疯子现在就坐在监视器看着他们!   “那你一直避着他?”田园远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不是避着,是害羞,每次见了他,我都脸红心跳特别紧张。”   田园远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他好一通端详:“那你是真的喜欢他?”   “当然了。”沈星淮回答的很干脆,没有半点犹豫,和真的一样。   田园远皱着脸又犹豫了好一阵,似乎还有些说不出口:“他不是不行吗?这你也接受了?”   “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所有。”沈星淮说的自己都有些感动了:“况且他没有不行,昨晚我们试过了。”   “……”事已至此,床都上了,田园远仰天叹气,半晌:“那他怎么样?”   沈星淮:“挺厉害的。”   田园远诧异:“怎么厉害了?”   沈星淮也诧异,那方面的事要说这么具体吗?眼神有些飘忽:“忙了一夜,各种姿势。”沈星淮对这方面也没个经验,只能信口胡说,能忙一夜,应该够厉害的了吧。   监视屏幕前,叶修忱握着咖啡杯的手起了青筋!   田园远用一种难以言喻的便秘表情看他:“星淮,我是问他对你怎么样?”   两边的气氛都陷入微妙的尴尬之中……   沈星淮的手机忽然响了,打破尴尬的沉默,屏幕上显示着‘沈宏’。   沈星淮眉头不可控地跳了一下,这个沈宏是原主他爸。   原主跟他爸的关系很僵,原因是沈宏在发妻去世不满半年就再婚娶了现在的妻子。   原主不仅跟他父亲的关系不好,跟他继母和继弟的关系更差,见了面和仇人一样。   沈宏现在打电话过来,八成是看到网上消息,探口风的。   沈星淮吸了口气,接通电话,但没说两句就挂掉了。   田园远一脸担忧:“你爸也知道你和叶修忱的事了?”   沈星淮点头:“嗯,叫我回家说清楚。”回家是不会回家的,挂断电话,沈宏的号码就已经被他拉进黑名单了。   沈宏就是一个脑子被驴踢了的老糊涂,自己亲儿子冷眼相待,对继子有求必应,一心只想着利用亲儿子换资源拉人脉,这样的渣爹谁爱要谁要,沈星淮不要。   “那怎么办?要不你先别回去了,去我那儿。”沈星淮家里的情况田园远一清二楚,怕他回去受气。   沈星淮拿上自己的手机和田园远一起出了酒店:“你先送我去另外一个地方。”   与此同时,叶修忱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少爷,老先生派人接您过去。”   叶家底蕴深厚,是临城的顶级豪门,老宅建在城北,已有百年历史。   老宅附近的住宅区,住的也都是叶家人,不过都是旁枝,叶家主家这一脉人丁不旺,到了近一代就只剩下叶修钧一个。   叶修忱算不上正统的叶氏接班人,因为他是私生子,母亲是个演员,相貌虽好,但并没有什么名气,一次机会攀上了叶修忱的父亲叶鼎,没多久就怀上了叶修忱,偷偷生下来后换了一大笔分手费。   叶鼎那时已经有妻儿,为了不让丑闻传出去,他就一直把叶修忱藏在家里虐养。   一藏就是十几年,叶修忱的童年过的不如他大哥叶修钧养的狗。   一次偶然的机会,叶老先生去叶鼎家里发现他。   得知真相,叶老先生可怜他年幼,将他带去老宅养在身边,从那以后叶修忱才算过上了人的日子,他也把叶老先生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如果说叶修忱是一匹发狂的野马,叶老先生就是唯一能拉住缰绳的人。   叶修忱到老宅时,叶老先生正在西园子的锦鲤池旁边喂鱼,他年事已高,年初摔断了腿,一直离不开轮椅,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   叶修忱放缓了脚步来到老先生身旁单膝跪下,收起他平时的狠戾姿态,恭敬且虔诚:“祖父,我来了。”   叶老先生今天的心情格外好,见他来了,把鱼食递给一旁的佣人:“修忱,你恋爱了怎么不告诉祖父呢?”   叶修忱想解释这完全是个误会,叶老先生拍净手上的余灰,先抓住他的手腕,明明很用力地抓着,手背凸起筋络,但叶修忱却只感觉到腕间轻飘飘的,甚至微微颤抖。   祖父真的老了。   “修忱,你恋爱结婚,是祖父一直盼着见到的事,也是唯一担心放不下的事,你能明白祖父的心吗?”叶老先生知道自己孙子在外的名声不好,对他的婚事格外着急,偏偏叶修忱这么多年长成了铁树,半朵花都不开,刚刚看到网上他恋爱的消息高兴的不得了。   叶修忱感受着搭在自己手腕上微微颤抖的手,和叶老先生眼里的发自内心喜悦,解释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做了个深呼吸:“祖父,我和他会好好相处,过几天我带他来见您。”   ***   田园远开车将沈星淮从酒店送到机场,降下车窗:“飞机来得及吧?”   “最快交通工具就是飞机了?没有飞船吗?那怎么去其他星球?”沈星淮有些嫌弃,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和他原来的世界相差太多,文明等级根本不在一个水平。   田园远丢给他一个白眼,也跟着贫起来:“星淮,要不我给我男朋友打个电话,把你的情况说一下。”   沈星淮双眼一亮,感激地抓住他的手腕:“你男朋友有飞船?”   “我男朋友是精神科医生。”   沈星淮:“……”匆匆解开安全带,既然没飞船,就凑合坐飞机吧,先跑了再说。   自己已经改变了剧情,既没有把叶疯批送进局子,也没间接害死他祖父,趁这个机会躲得远远地,一辈子不回来!   田园远降下车窗叫他:“你这么着急去哪儿?几天回来?”   沈星淮加快步子,不出意外,自己从今天起要浪迹天涯,永远不回来。   但是为了不让田园远怀疑自己,随口编了个理由:“我去看场演出,很快就回来。”   原身是钢琴家,这理由田园远没半点怀疑:“那你回来通知我,我接你。”   沈星淮选了时间最近起飞的航班票,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起飞。   他还买了墨镜帽子和口罩,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等在离登机口最近的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每过一分钟,沈星淮揪紧的心就跟着放松一分。   广播里通知安检准备登机时,他的心彻底雀跃起来!   望向候机大厅的超大落地窗,沈星淮在心中挥动小手拜拜:叶疯批!再见,再也不见!   沈星淮面前的队伍越来越短,还有几个人就到他,大厅正门涌进一群身高体壮的男人。   统一的黑色西服,寸头配墨镜,领头的男人扫过候机大厅,和身边的人嘀咕了几句。   几名彪形大汉行动迅速且目标明确,成包围圈走位,气势汹汹地切断了沈星淮所有退路,将人困在中心,领头的墨镜男敷衍地对着沈星淮点头致意:“沈先生,我们大少爷要见你。”   大少爷?哪个大少爷?   沈星淮脑子里飞速运转,从记忆的角落里拎出一个名字,叶修钧。叶疯批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位既然能当叶疯批的哥哥,注定也是位血脉清奇的人物,叶修忱又疯又狠,这位又阴又损,哥俩没一个好人。   只是沈星淮想不通,这位叶大少在原剧情里和自己根本没有交集,连面都没见过的人,怎么现在突然跳出来抓自己去见面:“你们认错人了,我姓胡。”胡说八道的胡。   领头墨镜男摆手示意同伙:“沈先生不要开玩笑,大少爷在等你!”   沈星淮挣扎都来不及,被两个胳膊比他腿还粗的壮汉架出候机大厅,塞进车里,发动机轰鸣,扬长而去。   沈星淮被塞在后座,眼睛盯着窗外飞速略过的街景,慢慢冷静下来,叶修钧以这种方式和自己见面,准没好事,自己得找机会脱身!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他左右都坐着人,手机响了根本瞒不住。   墨镜男警觉地盯着他,凶神恶煞地警告他:“挂断,不许接!”   “哦,好的。”沈星淮神情紧张地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跳跃着叶修忱的名字,然后当着墨镜男的面,微颤的指尖划开了绿色键。   墨镜男:“!”气得一把撸下自己的墨镜,两只眼睛瞪得都立起来了!   沈星淮一脸无辜,声音因为紧张而发抖:“对不起,别杀我,我一紧张摁错了,我马上挂掉。”   电话那端顿了一下,传来叶修忱冰冷刺骨的声音:“你在哪?”   墨镜男气急败坏,一把抢过沈星淮的手机,挂断通话,降下车窗直接将手机丢了出去:“沈先生,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刚刚是故意的,我警告你!再敢耍花样,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沈星淮从善如流地点头:“我知道了。”   车子继续飞速前进,越走越远,沈星淮的心却越来越沉,周围一直没动静,看来自己刚刚求救失败了。   车子驶过街区,地段越来越偏,马路上空荡荡的,半天都见不到一辆其他车。   沈星淮双手交握在一起,心里忐忑,叶修钧不会是想把自己带到山里咔擦了吧。   猛然间,车身一阵剧烈摇晃,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   沈星淮所乘的车子摆尾滑行,被后边追上来的黑色越野车硬生生逼停在路边。   沈星淮缓过神儿,心惊地望着窗外。   黑色越野车门被推开,探出一双长腿,叶修忱沉着脸走下车来。   剪裁合体的西裤包裹着他那双笔直匀长的腿,窄腰宽肩,衬衫领口解开两粒纽扣,立体野性的喉结在衣领间隙若隐若现,一双冷眸鹰似的锐利冷酷,嘴角绷得平直,骨子里透着与生俱来的狠劲儿,周身气焰压在疯与不疯的临界点,看一眼都让人心颤胆寒……   车里的沈星淮扒着车窗,不错眼珠地望着一步步走近的男人,在心里忍不住夸了句。   这逼狠起来真帅!   还有,他来救自己了!   墨镜男看着靠近的肃飒身影,脸上凶狠的横肉不自觉地抽动,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沈星淮,但是却不敢说一个字。   叶修忱在车旁站定,慢悠悠地叼了颗烟,睨着车里的人。   墨镜男和同伙对视一阵,最终还是推开车门,低眉臊眼的下车:“二少爷。”   叶修忱觑着他,声音泛空:“让车里的人下来。”   墨镜男一脸为难,捶死挣扎:“二少爷你误会了,大少爷只是想请沈先生聊……啊!”他剩下一半的话被惨叫取代。   叶修忱手里的烟摁在墨镜男的右肩上,语气透着刺骨的凉意:“叶修钧的狗我杀了不少,怎么还有不长记性的。” 第4章 他家   因为疼痛,墨镜男侧颈的肌肉尽数绷起,敢怒却不敢言,咬着槽牙认错:“二少爷教训的对,是我们不长记性,惹着您了。”   叶修忱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视线瞟向车里:“下车。”   沈星淮从车里探出头,仰着小脸对叶修忱眨眨眼:“哥哥……哎~”   他被一只大手揪着肩膀从车里提出来,叶修忱脸上的寒霜淡了些,换上亳不掩饰的嫌弃:“别咯咯了,上车去。”   沈星淮本来想夸夸他的,但被某人无情打断,委委屈屈走到越野车旁。   叶修忱的助理比他老板温柔一百倍,一脸亲和地笑,热络地替他拉开车门:“沈先生请,我送你回家。”   叶修忱两束冰刀似的视线落下来,冻得人哆嗦:“送他去毓郡园那边,等我回去。”   助理一怔,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我马上送沈先生过去。”   沈星淮瞄了瞄叶修钧那群凶神恶煞的属下,如果自己现在提出回沈家,估计门都来不及进去,就又得被叶修钧抓回去。   咂咂嘴,乖乖上车,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避避风头再说。   叶修忱并没有跟着他一起上车,而是在他惊诧的注视下,上了叶修钧属下的车。   沈星淮心里默默给他竖拇指,疯批果然是疯批,天不怕地不怕,‘贼船’说上就上,眼睛都不眨一下。   过了大概一个钟头,沈星淮乘得车子来到临城高端住宅区,驶进一处庭院,停在一幢五层建筑前,助理下车拉开车门:“请。”   沈星淮下车,不动声色地默默打量着面前的五层建筑。   就这?   管家明叔带着两名佣人迎出来,顶着一副公事公办的冰山脸:“沈先生请进。”   沈星淮厌恶叶修忱的事尽人皆知,管家和佣人站在自己老板的角度,显然对他印象不好。   沈星淮从善如流地走进叶修忱家里。   叶修忱只吩咐助理把人送过来,并没告诉安顿在哪里,明叔不敢做主,只能将他暂时安顿在会客厅等候。   沈星淮坐在沙发上,默默打量着屋子的装璜陈设和稀稀落落地十几名佣人,叹了口气。   梦里不是说叶疯批家里富可敌国吗?   院子那么小,飞机停哪儿?房子也就只有五层,家里的佣人还没有原来伺候他起床的人多。   这经济条件在他原来的世界算贫困户,沈星淮不禁愁得慌,穷成这样,还学人家养金丝雀?养一只掉毛的秃鸟都困难。   沈星淮等在会客厅,管家和其他佣人都对他意见颇深,故意晾着不理,让他干巴巴地从下午坐到晚上,又饿又无聊。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想找管家问问叶修忱什么时候回来,好巧的是院子里传来发动机轰鸣,管家脚下生风,一溜烟儿地迎了出去。   眨眼功夫,一个挺拔身影迈进门廊,管家佣人恭恭敬敬地跟在身后。   沈星淮惊叹,这疯批上了贼船还能毫发无伤地回来。   男人的余光也刚好瞥到他,淡淡一扫,随即示意明叔:“先安排他去顶层的客房。”说完径直踏进电梯,撇下沈星淮没再多理会。   见叶修忱冷淡,佣人跟着自家少爷有样学样,把沈星淮带到房间,也一个字不多说,冷着脸退出去,只留下沈星淮一个人。   整整一天只喝了几口水,沈星淮胃饿得阵阵泛酸,抽着疼,实在忍不住,推门走出房间。   临近半夜,走廊上的壁灯都转成了暖黄光线,脚踩在软厚的地毯上,没有一丝声响。   沈星淮找了一阵,这层没有佣人在,走到电梯旁想下楼,却发现电梯竟然要指纹。   扁扁嘴,心里骂了叶修忱一通,疯批老阴比,把人带到家里,饭都不给吃。   骂累了耷着肩膀,垂着两只胳膊,在走廊里丧尸走。   半夜时的饥饿来势汹汹,他觉得自己已经饿成丧尸了,想吞人。   身后一扇门被推开,叶修忱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从门里走出来,看到他歪着身子夸张的走路方式愣了一下,拢着眉:“你在干什么?”   沈星淮是背对着他的,地毯踩上去又没声音,并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人,被他突然出声吓一跳,立刻站直转过身子。   瞄了叶修忱一瞬,快速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尖:“晚上好。”   叶修忱穿衣服时身形修长,脱了衣服身量却一点都不单薄,肌肉的饱满度恰到好处,身体线条紧致流畅。   他迈步朝着沈星淮走来,每走一步,腰腹的浅层肌肉都会随之露出清晰的肌理轮廓,充满力量与吸引力。   抛开性格不谈,叶修忱的外貌和身材其实都完美地符合沈星淮的口味,尤其是下午朝着他走来时,亳不夸张讲,真是每一步都准确地踩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叶修忱颔首打量着自己面前软绒绒的脑袋,似乎是心情不好,头顶的呆毛都立得很没精神:“你不睡觉乱走什么?”   沈星淮声音被饿低了好几度,变得软糯糯的:“我饿了。”抬起头,可怜又委屈:“我晚上都没吃东西,一直饿着肚子等你,好不容你回来了,一句话都没和我说。”   “晚上怎么不吃?”   “没人让我,这又不是我家,我不好意思去找佣人要吃的,就一直饿着。”本来等在客厅的时候沈星淮还没觉得什么,但是现在当着叶修忱面说出来,他就觉得很生气,甚至还委屈。   叶修忱听出他委委屈屈埋怨的小情绪,嗤了声:“现在到是脸皮薄,你光着身子碰瓷我的时候脸皮可厚得很!”   沈星淮一时语塞,气呼呼地瞪他。   叶修忱微微挑眉,越过他,冷飕飕地丢下两个字:“过来。”   沈星淮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进了另外一间房,眼睛顿时亮了!   呜呼!这宽敞的大床,这壕气的装潢,终于让他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了亲切的熟悉感,梦中情房!   为什么同样在顶层,叶修忱这间是这样的!而自己的那间普通之中透着寒酸,沈星淮望着那张大大大,软软软的床小声嘀咕:“想住这间。”   叶修忱正在给明叔打电话,只看了他一眼,继续和明叔交代。   挂了电话,沈星淮指指叶修忱的床,眼睛亮晶晶:“这床舒服吗?”   叶修忱在叶鼎家的时候,和狗一起睡了十几年幽暗潮湿的地下室,对舒适的定义很模糊。   这张床放在这里根本就是个自欺欺人的摆设,他从没睡过。   叶修忱本来不想理他,但脑子里忽然闪过沈星淮在走廊委屈巴巴的小表情:“还行。”   “你不喜欢?”   “还行。”   沈星淮眼睛冒星星:“你不喜欢咱俩换,你睡我那间,我睡这间。”你不喜欢,我喜欢!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想起了敲门声,是明叔:“少爷,夜宵安排在三楼的小餐厅了。”家里的厨房每天都会备着宵夜,摆盘上桌非常迅速。   叶修忱将房间里的床指给明叔:“明天订一张同样的床,放到他房间。”   明叔目光在二人之间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多了几分复杂情绪,难道网上的说的都是真的,这位沈先生以后就要常住在这里了?   恭恭敬敬地应了,带着沈星淮去三楼的小餐厅。   等沈星淮吃过夜宵重新回到顶楼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路过叶修忱卧室门口,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找疯批谈谈,上午他明明还很嫌弃自己,又为什么突然救自己,还把自己带回家里?   他站在门口正踌躇着该怎么开口,房间里突然出声音:“进来。”   疯批还没睡。   可地毯走路都没声音,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站在门口的?看来这房子里处处有监控!   沈星淮推门走进去,叶修忱换上了一件蓝灰色睡袍,前襟儿大大咧咧地敞着,精壮紧实的胸腹肌肉半遮半露,欲盖弥彰。   沈星淮扫了一眼飞快移开视线。   这大半夜的,一点不守男德!   叶修忱抬起头,审视着他:“吃饱了?”   沈星淮点点头:“嗯,吃饱了。”   “不困?”   沈星淮狐疑地多瞄了他几眼:“不困。”   叶修忱一嗤,把手里的电脑递到沈星淮面前:“那正好,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   沈星淮接过电脑,看着看着,眼睛惊讶地睁大了一圈,上午在酒店时,网上关于他和叶修忱的内容就只有那几条而已。   现在网上却铺天盖地全是他们二人的消息,霸占了各大热搜头条。   消息内容越说越离谱,网友纷纷猜测沈星淮是为了钱放弃以后的□□生活。   对此,沈星淮本人十分不屑,自己会图他这点钱?   “好看么?”叶修忱凉飕飕睨着他。   沈星淮讪讪一笑,把电脑推回叶修忱面前:“还行。”   叶修忱捉着他的视线,眼中的嘲弄越来越重:“还笑得出来?”   沈星淮无辜眨眨眼,不笑难道哭?“哥哥为什么这么说?”   叶修忱意味难明的视线盯了他好一会儿,忽地笑了,不过他是阴森森地冷笑:“从今以后,那些与我结仇却不敢报复我的人,有了新的目标,你猜猜,那个目标是谁?”   咕噜,沈星淮吞了下口水。   这还猜个屁,今天叶修钧不是已经下手了吗,大冤种今后就姓沈了。   沈星淮眼珠转了转,并不慌,疯批今天帮了自己,还带回家里,说明他有图于自己。   秀细的手指一点点探过他们之间的距离,攀上叶修忱的手背:“哥哥,你要护着我。”暂时先不跑了,目前情形,疯批身边安全些。   叶修忱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白皙纤秀的手,揶揄道:“凭什么?” 第5章 养我?   凭什么?   沈星淮心里翻了个白眼,呵!凭什么你心里不比我清楚?戏真多。   不过做戏这方面沈星淮就没输过!身子一歪,将自己稳稳当当送进某人怀里。   叶修忱敞着的衣襟被彻底划开,温温软软的人贴着胸口,抱了个满怀。   低头对上一双含情带怯的眼睛,莹润的唇瓣吐字绵软:“凭我已经是哥哥的人了。”   叶修忱拧眉盯着怀里乖软的人,半晌,毫不怜惜地把人推了出去:“别靠着,怪热的。”   沈星淮踉跄两步才站稳,闭了闭眼,怪不得都骂你不行,活该!   但人在屋檐下,做戏做全套,心里骂完,转身又是含情脉脉:“那我不靠着了,我会满足哥哥的所有要求,因为我爱……”   “停!”叶修忱头疼地掐着眉心:“睡觉去吧。”   “……”沈星淮瞄着他的表情试探:“哥哥晚安,哦对了,明天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叶修忱眼角睨了他一眼,哂了下:“回家?”   沈星淮品了他的语气,暗吃一惊,他不会不让自己走了吧?“对呀,我住在哥哥家里会不方便的吧。”   “你刚刚不是说已经是我的人了,住在我家不是理所当然?”叶修忱眼里浮现恶劣的嘲弄:“以后你吃我的,花我的,安心当我的人,开不开心?”   沈星淮右眼皮不可控地跳起来,这句话他好熟悉。   原剧情里叶修忱把原主抓回家的第一天,就扼住其脖颈,恶狠狠地说过这番话来侮辱他。   原主清高,不堪其侮辱轻贱,当晚跳窗逃跑,但没跑成,摔断了腿。   沈星淮脸色渐白,失神地摸了摸自己的腿,心里画弧,自己明明已经改变剧情,疯批没进局子,他祖父也没因此病发而死,可他和叶修忱的之间依旧没逃出原剧情的走向,自己还是被他搞到家里来,并且时间还提前了……   见他慌张失神,叶修忱隐隐有些得意:“怎么不说话?很生气?觉得被侮辱了?”   沈星淮对着他眨了眨眼:“我是太感动了,哥哥你是要养我对不对?”你可别后悔,养我很贵的。   叶修忱皱眉:“真不生气?”   沈星淮一脸甜笑:“我开心死了呢,哥哥你真好。”他才不会像原主那样心窄想不开。   看着他笑,叶修忱却得意不起来了,头疼地对着他挥手:“睡觉去。”   沈星淮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叶修忱的大床,随手赏他个飞吻:“哥哥晚安,muma~”   叶修忱冷冷地盯着他走出屋子。   很快,门又再次被推开,门缝探出一个小脑袋瓜:“哥哥,床的事明天别忘了,尺寸再做大一点,顺便把卧室也搞得宽敞些。”是疯批自己说要养他的。   叶修忱舒了口气:“要怎么改你明天自己去和明叔说。”   这一夜,沈星淮睡得并不好,卧室的床小不舒服,而且他还在不断做梦。   梦里都是被叶修忱囚.禁的片段,叶修忱浑身是血站在他面前,大手掐着他的脖子,笑得癫狂嗜血:“你永远逃不掉的!”   强烈的窒息感令沈星淮身上出了一层冷汗,沈星淮想推开他,想喊出声,拼尽全力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要,叶修忱!”梦醒了!   他猛地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惊魂未定,视线无意识地扫过房间,余光瞥见一道孤挺身影,毫无预见地对上阴森森的视线。   梦境和现实交织,他竟然分不清哪个才是现实,眼睛慢慢睁大,惊惧地看着叶修忱,手脚凉意攀升。   房间里的窗帘只拉开一半,光线有些暗,沈星淮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语气里惯有的嘲讽到是格外真切:“睡醒了?”   沈星淮还沉浸在骇人的梦境里,下意识地退后,脊背抵在床头,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垂耳兔,又乖又老实缩在小角落。   叶修忱骨子里带着霸道恶劣的基因,他越是退,他就靠得越近,甚至贴着他身旁坐下,还轻轻慢慢地帮他掖了掖被角。   原本温柔的动作,被他做出来却格外瘆人,死神收割生命前露出一瞬怜悯,但也预示着下一刻镰刀就要无情挥下,斩断对方的头颅。   叶修忱伸手钳住小兔子的下颌,毫无温度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细细端详:“做噩梦了?刚刚听见你喊我的名字,说说,你梦到了什么?”   沈星淮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吃不准自己梦话被他听见了多少。   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调动情绪硬是把眼圈给憋红了,躲开叶修忱的手,委委屈屈扑进他怀里。   冷不防抱了个满怀,温温软软的,叶修忱脸上嘲弄的笑慢慢褪了下去,低头看着自己怀里毛茸茸的脑袋:“……”   沈星淮开口时声音带了哭腔:“哥哥,梦里好可怕。”的确可怕,自己差点就被这个疯批掐死了。   叶修忱想推开怀里的人,但一时不知道该从哪下手,咬牙警告他:“放开,这里没其他人,你不用演!”   他说完,沈星淮抱得更紧了:“别凶我了,在你怀里我才不害怕。   梦里我都担心死了,我梦见你被一群疯狗咬,它们把你拖进狗窝,你浑身是血,胡言乱语,叫我爸爸,让我救你,可是我打不过那群疯狗。”   听到了叶修忱攥拳头的咯吱声,沈星淮适时地松开手,拉住他的食指贴上自己的眼角:“哥哥你摸摸,我眼角还湿着呢。”小可怜眼泪汪汪。   他眼尾还泛着湿漉的潮意,叶修忱微凉的指尖扫过,带走一片温热,但一想到他是在演戏,叶修忱嫌弃地抽回手,还真能装:“戏精。”   沈星淮与他撑开一段距离,不和他一般见识:“哥哥,你这么早来我房间有事吗?”   叶修忱瞥了眼自己的腕表:“十一点四十,早?”   的确不太早……   沈星淮不满地推了推自己的被子:“这被子太重压得慌,床又硬,我一直睡不着。”   叶修忱难言地觑他,半晌将手里拿着的文件袋丢给他:“给你的。”   沈星淮接过文件袋,十分诧异,怎么这么重,探手进去……   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细摸之后沈星淮立刻缩回了手。   文件袋里装着一把木仓。   沈星淮定住心神,把文件袋推远一些:“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鲨了你?这么直接不好吧。   叶修忱看他失措的模样,心里莫名痛快:“如果再有人来找你麻烦,不用客气。”   沈星淮瞟了眼文件袋,这是让自己直接崩了来找麻烦的人?   疯批是个老阴比,这哪里是给自己木仓,他是想把自己当木仓使还差不多!   “那我出门带保镖一起。”虽然这里持木仓合法,但他不想被人当木仓使,更不想出去和一群彪形大汉火拼。   叶修忱漫不经心地觑着他:“还有一件事,这周末你和我一起去见我祖父。”   见他祖父?!沈星淮心里的警铃响了。   原剧情里,叶老先生得知叶修忱入狱突发心脏病去世,这也是叶修忱今后疯狂折磨原身的原因之一。   叶老先生是叶修忱唯一珍重的亲人,如果能让老先生有个好印象,自己以后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这周末吗?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今天已经周四了。   “你不想见我祖父?”叶修忱脸色倏地就沉了。   他明明是个人,却有一副狗脾气,说急就急,沈星淮解释:“我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怕来不及准备。”   叶修忱不咸不淡地哼了声,起身走了。   沈星淮洗漱下楼,叶修忱不在,明叔正在等他,可能是叶修忱走之前打过招呼,今天明叔和家里佣人的态度明显改善许多,见了他立刻询问他要吃什么。   沈星淮略略地点了几道菜顺便让明叔帮他带个新手机回来,他的手机昨天被讨厌的墨镜男给丢了。   明叔拿着小本本在一旁依次记着,不是因为他点的多,而是因为他点的几样食材都得去高端餐厅特定。   明叔粗粗估计了一下,他这简简单单的二合一早午餐,要六位数。   明叔捏着账本,偷偷给叶修忱打电话,把价格报了过去:“少爷,怎么办?”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男人杀猪般的惨叫,叶疯批显然又在‘忙’。   半晌电话里才传来叶修忱冷沉的声音:“这种小事也要问我?”   明叔被问得一哽,一顿饭确实是小事,但一顿饭六位数,一天三顿,时间一长就变成大事了:“少爷,二十七万五……”   “我破产了?这点钱花不起?”   明叔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多管闲事:“好的少爷,我这就去给沈先生准备。”   “以后这种小事不要来问我。”   ***   吃饱喝足,沈星忱在院子里的花园透风消食,躺在摇椅上默默琢磨,既然和疯批绑在一起的剧情逃不开,正牌男友的身份总要比豢养的金丝雀强。   这次去见叶老先生就是个显示自己身份的好机会,可不能白去一趟。   拿出他的新手机,输入叶修忱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很快,电话被接通,低沉冷漠的男声:“说。”   “周末我们是去哪里见祖父?”   “老宅。”某人多一个字都不舍说。   “那我是以什么身份去拜访?”   叶修忱盯着车窗的视线又沉了,语气跟着降了几个度:“你有话直说,问东问西,想找借口不去?”   “去呀去呀!哥哥怎么总是误会我,我是想问清楚一些,选合适的衣服而已。”   “……”叶修忱顿了一瞬,“以我男友的身份。”   沈星淮:“那我选几身衣服,待会加你微信把图片发给你,你帮我选选。”   “嗯。”   挂了电话,沈星淮加上叶修忱的微信好友。   疯子的头像一片漆黑,名字一个句号,猛一看像个被弃用的小号。   原身以前用真名做微信名,沈星淮懒得改。   沈星淮:——【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GIF   ——:你选选看哪套比较合适?   ——:【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叶修忱走进电梯,手机忽然连着响起一串提示音,他垂在身侧的手不可控地收成了拳。   跟在叶修忱身后的助理神色一变,战战兢兢。   童年生长环境的原因,叶修忱精神尤其敏感,情绪燥郁,极度讨厌被催促,被突然打扰。   就算有天大的急事,助理也只敢打一个电话,如果三声没接就立刻挂断,等着叶修忱回电话。   今天不知道是哪个不怕死的,连着发了这么多条信息。   叶修忱冷着脸,划开手机查看消息,助理在一旁默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里默默祈祷,今天无论发消息的人是谁,都得凉…… 第6章 诡计多端   在助理心惊胆战地等待中,叶修忱却迟迟没发火,匀长的指节滑动着屏幕,最终停在一张图片上。   。——:第二套。   竟然没发火?一旁的助理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把眼睛瞪大一圈,自己刚刚一定是看错了。   沈星淮看到消息,有些迟疑:   ——这个颜色的西装只能穿白衬衫,那你穿什么,不好搭配。   叶修忱舒展的眉头瞬时皱成川字:——和我怎么穿有什么关系?找的新借口?   沈星淮:——当然有关系,我想和和你穿有情侣元素的衣服呀。   沈星淮:——本来想和你穿同色系的衬衫,可是这套只能搭白色,白色太普通了,别人都看不出来我们穿了情侣款【委屈怼手手】   这次沈星淮就是要以叶修忱正牌男友的身份去叶老先生面前讨巧呢,处处都得考虑周全,丁点细节都不能放过。   叶修忱停下步子,看着信息最后委屈的小表情,舒了口气:   ——订做,有什么要求和设计师说。   沈星淮:——订情侣款吧【撒娇】GIF   。——:嗯   沈星淮:——【呜嗷~一大口亲亲】GIF   叶修忱盯着屏幕嫌弃地哼了声:“诡计多端,到是会讨好人。”随即冲助理招手:“安排服装设计师去家里,给沈星淮订衣服。”   助理不敢耽搁:“好,我马上就去。”   沈星淮在花园躺了会,天忽然阴了,他改回到客厅玩游戏,顺便等设计师上门。   叶修忱一天一夜没有在家里出现,沈星淮宅了一天,第二天早晨就觉得自己无聊的要发霉了。   吃过早饭,站在园子里望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这样的好天气不出去玩太可惜了。   翻出田园远的电话也没多想,直接拨了过去。   田园远在那边好惊讶:“你这么快就回临城了?”   经他这么一说,沈星淮才想起来前天跟他说自己去外地看演出了,支吾了一阵:“临时出了点意外,没去成。”   “那出来玩呗,天儿特好!我去接你。”田园远粗枝大叶的性格,又对沈星淮绝对信任,沈星淮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不用,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   “我在马场,你来了我们再商量去别地儿。”   沈星淮和明叔讲自己要出门,明叔立刻安排了两个保镖跟着他一起。   沈星淮到马场时,田园远正在给他的爱马洗澡。   见他到了,将刷子丢给一旁的工作人员,向他跑来。   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时刹住脚,意外地看着他身后的两个壮汉。   有些防备地走到沈星淮身前,抓住他的胳膊把他从壮汉身边拉开,小声问他:“叶疯……叶修忱的保镖怎么跟着你?”   沈星淮没想瞒着田园远,把那天突然被挟持事大概说了一遍,田园远差点惊掉下巴!“我艹,太吓人了,怪不得叶修忱不放心要让人跟着你出门呢。”田园远又偷偷瞄了不远处的保镖两眼,压着调子:“我开始还以为是叶变.态派人监.视你呢。”   “沈……哥哥你怎么在这?!”一群人站在马场入口处,其中一个白白瘦瘦的大眼睛男生急匆匆地向这边走来。   沈星淮定睛一看,眉峰微微上挑。   喔,来喽!他异父异母的绿茶继弟白向安向他小跑着来了。   田园远也看过去,毫不客气地狠瞪着白向安,茶里茶气的,他看着就反胃:“真晦气,他怎么也来了。”   田园远说话的功夫,白向安已经走到了跟前,抬手去拉沈星淮的胳膊:“哥哥,你……”   “不要靠太近!”沈星淮身后的保镖张开胳膊挡住白向安的手。   白向安酝酿好的台词被打断,不可思议地看着挡在面前的保镖,随即又看向沈星淮:“哥哥,他们是谁?”   “保镖,负责保护雇主人身安全的人。”沈星淮好脾气解释,非常有好哥哥的样子。   白向安疑惑更深:“你哪来的钱请保镖?”   说来惭愧,原主的确没什么钱,他的渣爹沈宏就是个傻*冤大头,这么多年对亲生儿子刻薄到学费都不出,却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子有求必应。   沈星淮对着身旁的保镖压了压手腕儿,保镖即刻退到他身后。   白向安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星淮,要在他身上看出个窟窿来:“哥哥,网上说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是真的,你真的在外边卖、身、陪、睡?”   见不得人?卖、身、陪、睡?   没等沈星淮开口,田园远先炸了:“放屁!你TM会说话吗?星淮正大光明谈恋爱,到你这怎么就变成了卖、身、陪、睡?”   白向安吓得退后两步,眼圈立刻就红了:“远哥,你怎么这么凶,我也没说错什么。”   田园远最烦他这装可怜的模样,以往白向安出口不逊时,沈星淮拉不下脸和他杠,次次受窝囊气:“这就凶了,我让你见识更凶的!”两步垮上去,抬手要打人。   手腕被沈星淮拉住:“园远,你别冲动。”让我来会会这个小绿茶。   田园远恨铁不成钢:“星淮,你别总让着他。”   白向安有些挑衅地看着田园远,眼底浮现得意。   沈星淮看着白向安,声音温柔的能化出水来:“弟弟,不要以己度人,你自己为了钱出卖身体,脚踏多条船,我可不会哦,我和你不一样的。”   田园远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随即笑出了声。   白向安回过神,脸色由白到青,音调不自觉地高了:“哥,你骂我?你竟然骂我!”   白向安话音刚落,和他一起来的几个人已经走到跟前,清清楚楚地听到他的话。   这群人中有个叫韩璟的茶艺爱好者,是白向安交往了挺久的男朋友。   看到白向安生气也跟着起火,将小绿茶护在身后:“沈星淮,你骂安安了?”   寻常这种时候,原主清高爱面子,都会解释一番,但根本是无用功,最后还是会惹一身不是。   今时不同往日,沈星淮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对啊,我骂他了,怎么了?不行吗?”   一起来的人都惊呆了,愣愣地看着他。   韩璟气得双眼赤红:“你再骂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   沈星淮大方地看向白向安,把刚刚骂他的话又说了一遍,一脸坦诚地看着脸拉得老长的俩人:“还想听吗?我还可以再骂多一些。”   在听到‘脚踏多条船’的时候,其他人看白向安和韩璟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逐渐猹化。   白向安眼泪已经围在眼圈,抓着韩璟的手:“璟哥,我没有,他在说谎!”   韩璟怒气值已经到达顶点,直奔沈星淮冲过去:“沈星淮,你胡说!”也不怪他这么狂躁,任谁带了绿帽子心态都要爆炸。   他迈出两步,肩膀被沈星淮带来的保镖压住,再一个转手,两只胳膊被死死剪在身后,一声惨叫脱口而出。   其他人看着他被制服,有意解围,但看清保镖是叶修忱的人以后,又都默默退了回去,没有一个再敢上前,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白向安眼见着自己的丑事被抖出来,打还打不过,脸色像打翻了的调色盘,韩璟又是个纸老虎,痛的嗷嗷直叫,臊得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星淮迟迟不说放手,保镖就一直压着人不放,韩璟气急败坏:“放开我!沈星淮让你的人放开我!”   沈星淮不紧不慢走到他面前,向保镖递了个眼色。   保镖立刻又将他的手腕向上提了几分,胳膊上撕裂的剧痛折磨得韩璟差点跪了:“沈星淮快放开我!”   沈星淮笑盈盈地觑着韩璟:“放了你也不是不行,不过……白向安刚刚冤枉我说谎污蔑他,他得先和我道歉。”   道歉就证明承认了脚踏多条船的丑事,白向安抿着的唇瓣都快咬出血,狠狠地瞪着他。   沈星淮被瞪着也不恼,唇角依旧扬着,学着他惯用的绿茶口气:“你不愿意道歉?他可是因为护着你才疼成这样的,你为他却连句对不起都不肯说,啧啧,做你的男友真可怜啊。”   又转身看向韩璟那个绿帽大冤种:“可怜是可怜,不过幸好可怜人不止你一个,还有……”沈星淮故意拖长了调子。   白向安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闭眼做了个深呼吸,狠狠地咬牙开口:“是我错了,哥哥对不起。”他真的怕沈星淮把他另外几条‘船’的名字说出来,那样事情就更没法收场了。   沈星淮眉峰微扬,大量地一挥手,语气带着长辈对小辈的宠爱与纵容:“知道错了就好,这次原谅你,不过可不许有下一次了。”   保镖收到他的示意,将韩璟搡开好远。   白向安从来没向今天这么丢脸过,转头跑出马场,韩璟捂着肩膀怒气冲冲地追了上去。   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气氛陷入诡异地沉默。沈星淮直接无视其他人的反应,拉住田园远:“走,我们去别处玩儿。”   田园远冲完澡换好衣服,两人一起走出马场,还没来得及上车,一辆黑色商务挡在他们面前。   还没停稳,车门已经被人急匆匆地推开,走下一名长腿宽肩,身高优越,长相斯文的男人。   男人脚步匆匆,急切地奔着沈星淮而来:“小淮,你真的在这儿!”   沈星淮看清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脸色一变,太阳穴突突跳着疼。   这男人叫陆衍。   他在这本小说里,叶修忱最大的死对头,而沈星淮则是他挂在嘴边的白月光。   原身被叶疯批折磨有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他!   他一直嘴炮对原身念念不忘,用夺回原身为借口,一直和叶修忱作对,导致叶修忱更加迁怒原身,折磨得更疯狂。   沈星淮最不想搭理的人就是他,恨不得把‘莫挨老子’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陆衍倒是兴奋,盯着他双眼泛光:“是陆维告诉我你在这儿的,我立刻就赶过来了。”   陆维是他弟弟,是马场吃瓜群众中一员,其实刚刚那个韩璟也和他沾了点关系,是他未婚夫的堂弟。   见沈星淮一脸冷漠,陆衍微微皱眉,凑上来拉他的手:“小淮别怕,我带你离开,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沈星淮麻利侧身,极为利落地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声音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陆先生,没有人伤害我。”   陆衍殇情地看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指尖颤了颤:“我知道你有苦衷,小淮你相信我,别怕我会保护你。”他性格沉稳,气质文雅,若是不了解他的人,一定会被他现在这副深情隐忍的样子骗了。   但沈星淮却清楚他只是个嘴炮王者外加顶级大渣男。   他口口声声说爱原身,可原身有难他不救,美其名曰伤心难忍,夜夜去酒吧喝得烂醉。   原身被叶修忱囚.禁折磨,他只搞事情不救人,倒是把和原身有几分像的替身养在身边,美其名曰麻醉自己,对替身好是在补偿对原身的愧疚。   想到他的所作所为,沈星淮厌烦的情绪已经溢出眼底:“陆先生,我生活很好,没有任何苦衷,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他的语气干脆坚定,随即拉着田园远头也不回地离开。   陆衍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阴鸷晦暗……   沈星淮很快就忘记了早晨的小插曲,和田园远在外边疯玩了一天。   晚上回家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叶修忱今晚依旧没有回来,五层别墅,几千平的庭院,十几名佣人,都留给了沈星淮一个人,孤独又寂寞。   不过沈星淮觉得日子还行,虽然穷了点,自己勒紧腰带,省着点过呗。   沈星淮吃过佣人准备的水果和小点心,上楼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躺在他的新床上。   这床和叶修忱同款,明叔今天刚刚叫人装好,虽然比他原来的床还是会小一些,但他本着艰苦朴素的精神,凑合着用了。   躺床上捧起手机,点进游戏。   刚刚选好英雄,微信弹窗突然跳出来,叶修忱给他发消息了…… 第7章 别慌   。——:明天去见祖父。   沈星淮急着游戏,意念回了句知道了。   他以前的世界里没有这种类型的游戏,这两天他玩的停不下来。   一个没留神,再看时间时已经快十二点了,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打算睡觉,退出游戏发现微信上句号的漆黑头像又多了红点。   。——:看到回复。   。——:你睡了?   这两条不是同时发的,第一条是十点多,第二条十一点四十,也就是十分钟之前发的。   沈星淮点开键盘,打算给他回个收到,可是字还没打完,屏幕上突然弹出视频邀请。   沈星淮愣了一下,坐直一些,点了接听键。   叶修忱那边的灯光有些暗,扑面而来的压抑感,俊朗的五官在暗光的掩映下深邃有型,多了神秘的味道。   他直视着镜头,虽然隔着屏幕,还是给沈星淮一种他正在盯着自己看的紧迫感,莫名有些紧张:“哥哥我正要回消息。”   叶修忱视线微微低垂,落在屏幕上。   屏幕里的沈星淮穿着睡衣,领口开得很大,秀峋的锁骨连带着大片白皙的皮肤,明晃晃地映在叶修忱泠黑的双眸中:“你刚看到消息?”   沈星淮乖巧点头,眼神不自然地瞟了下,然后又心虚地摇了摇头。   “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你最早发的那条我洗完澡就看见了,另外两条我是刚刚才看到的。”   沈修忱拿出他冷飕飕的嘲弄语调:“早看到了,故意不回我消息?”   沈星淮已经摸出点他性格规律了,他用阴阳怪调的语气说话,就说明他要生气或者是已经生气了。   遇到这种情况不能解释,解释了他也不会信,只能另辟蹊径。   沈星淮换上软乎乎语调:“哥哥,你一直在等我的消息吗?”   “没有!”叶修忱看着屏幕里明艳昳丽的五官,听着他娇娇软软的声音,心里的火气却更大了:“今天你出门了?”   沈星淮知道瞒不住,他也不想瞒着:“出去啦,晚上才回来。”   “呵,见到想见的人,所以连我的信息也懒得回了。”   想见的人?谁?   沈星淮愣是半天才想到他说的人应该是陆衍。   他和陆衍将彼此视为眼中钉,都恨不得将对方拆骨啖肉才痛快。   沈星淮顿感大事不妙,琢磨着该怎么把这页翻过去。   他迟疑着没开口,惹得叶修忱愈加愤怒:“怎么,提起他,你心里难过?”   沈星淮大无语地看着屏幕,叶修忱黑眸中怒气越烧越旺:“这么放不下陆衍,今天怎么不和他走,还回来干什么!”   沈星淮气鼓鼓:“我没有放不下他!”放不下那个大渣男干什么!   “是吗?他今天来找过我,说我强迫你,限制你的自由,问我怎么样才会放你离开,多少钱他都愿意出。”叶修忱声音掺着冰。   陆衍还去找他了?!   沈星淮委屈的不得了:“别听他瞎BB,我不会离开你。”   叶修忱情绪上来,根本不听任何解释,满眼嘲弄地望着屏幕,语调透着幽幽寒意:“沈星淮,我早就警告过你,招惹我你会后悔,现在这个局面,都是你咎由自取。   “现在想走,已经晚了!”不等他再说话,叶修忱已经把视频挂。   “狗男人!”沈星淮骂骂咧咧地把手机丢在一旁,气得没心情再看手机,拉过被子睡觉。   第二天中午时,几天没回家的某人终于露面了,车子停在大门口,和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辆警车。   明叔见架势不对,急匆匆地迎上去:“少爷,这……”   叶修忱走下车,阴沉着脸,张口语气不善:“他人呢?”   明叔担忧地向楼上望了眼:“少爷,沈先生还没起床。”   警车走下来的两名民警,身后还跟着沈宏。   沈宏躲在民警身后,煞有其事:“警察同志,我儿子果然在他家里!”   民警示意他先闭嘴,面向叶修忱:“叶先生,请配合让这位先生的儿子与我们见一面。”   叶修忱示意明叔去上楼通知沈星淮。   十几分钟后,沈星淮来到客厅,还没等他走到跟前,沈宏就匆匆迎上前:“星淮你别怕,爸爸来了。”   沈星淮也看着奔向自己的老父亲,即将上演父子历经磨难,终于相聚的场面。   就在沈宏即将慈爱抱住他的时候,沈星淮突然转身,躲开了他的手。   沈宏扑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又声情并茂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星淮,爸爸来救你回家了!”说完停在半空的手还勾了勾,冲他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沈星淮:“???”怎么地?还得扑上去给你个拥抱,然后哭诉这两天被囚禁羞辱的悲惨遭遇?   两位民警看着僵持着的父子俩,更多的是探究,半晌,其中一人才开口:“沈先生,您的父亲刚刚到警局报案,指控叶修忱先生对您非法拘禁,限制您的人身自由,请问情况属实吗?”   沈星淮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叶修忱,正巧与其视线相撞。   此时的叶修忱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凛冽的寒意,看得沈星淮心口跟着发冷。   昨天陆衍挑衅,今天沈宏又带警察上门,他一定是误会自己和他们窜通,故意害他。   沈星淮还没来得及回答,话头就被沈宏抢了去:“警察同志,我儿子和他平时毫无交集,绝对不会主动来他家。   三天前,他突然失踪,我打过他的电话一直联系不上,现在人在他家里找到,事实就摆在眼前!”   民警视线依旧落在沈星淮身上:“沈先生,你是被胁迫到这儿来得吗?请你如实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警……”沈星淮话刚开个头,又被沈宏打断:“星淮你实话实说,把实情都说出来,有警察在,你不用怕!”现在的情况,沈宏有十成把握。   今早陆衍找到他,两人谈了好久,他觉得陆衍说的十分有道理。   就算平时他们父子关系比较僵,但沈星淮讨厌叶修忱更甚,在这种情况下,他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沈宏心里十拿九稳。   陆衍还承诺如果这次能把叶修忱送进狱里,沈家今后的生意他会一直关照,而且会考虑推迟婚约,和沈星淮交往。   陆衍可是陆家堂堂正正的继承人,随便拔下一根汗毛都比沈宏的腰粗,沈星淮能和他交往一段时间,沈家公司的单子可就不愁了。   白向安越长大越不听他的话,现在十天半个月都看不到人影,反倒是自己这个冰块脸的儿子得到了路陆衍的青睐,对于他来说是一份天大的意外之喜:“星淮别怕,你把事实都讲出来。”   沈宏一而再,再而三的鼓动,叶修忱周身的肃杀之气越来越重,视线紧盯着沈星淮不放。   如果沈星淮点头承认是被囚禁,那势必要去警局说清楚,虽然他有证据可以全身而退,但会耽误今晚去老宅与祖父见面。   祖父身体一日比一日衰弱,还要为自己担心着急,叶修忱心中燥郁情绪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他曾去看过心理医生,病情确诊以后未接受过医治,他从心里抵触精神方面的治疗。   所有人都骂他是个精神有问题的疯子,他想挣扎,不想承认自己真是个精神失常的人。   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发怒,不要像个野兽一样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在人前暴露凶性。   但他忍得好辛苦!垂在身侧的手指冰凉且不受控制地颤抖,西装下的衬衣已经被冷汗氤湿,耳边尽是被放大无数倍的心跳声。   沈星淮敏锐地感觉到叶修忱的表情不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越过自己那‘和蔼可亲’的老父亲,径直走到修罗身旁,轻轻勾住他的手,一脸坦然地看着众人:“警察同志,我没有被囚禁。”   叶修忱被牵住的手僵了,微微侧头,对上沈星淮那双明亮的眸子。   沈星淮能明显感受到他焦躁的情绪,依赖地贴着他的侧身,甜丝丝小声地叫他:“哥哥,不生气。”   叶修忱心里那簇焦躁跳动的火焰窜高寸许,倏地熄灭。   溺在水里即将窒息的人,被一双手托出水面。   沈宏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脸上的表情比见鬼还惊悚,刚刚得意的神色荡然无存。   沈星淮没管渣爹是什么表情,只将视线转向民警:“我们是恋爱关系,我借住在男友家里是自愿行为,没有人强迫囚禁我。”   “你不是……”沈宏话说了一半,又丧气地闭上了嘴。   他明明是胜券在握,但沈星淮的一句话转眼就让他一败涂地,他和陆衍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沈星淮会选择站在叶修忱那边。   同样没想到的还有叶修忱。   民警转头严肃地看向沈宏:“这位先生,当事人已经否认囚禁的事实,您的报案诉求不予受理。”   沈宏见大势已去,转而改口:“星淮,你怎能这么任性,恋爱不告诉父母,还不明不白地住到别人家,真的是太不懂分寸了!快和我回家。”这次虽然没把叶修忱送进去,但能把沈星淮带回去送给陆衍,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说着又想去拉沈星淮。   “我在这很好,不回去。”沈星淮又往叶修忱身旁贴了贴,紧紧抓住男人的大手:“哥哥,我不回去。”   这次手的主人没有僵着不动,而是回握住他的手,看向沈宏的目光带着浓浓威压:“沈宏,违背他人意愿,限制其行动自由这是什么行为你应该比我清楚。”   沈宏举起的手停在半空,满面尴尬,嘴角抽动半晌,最后手无力地垂下,半晌转向民警:“警察同志,我不同意他们的事,请二位帮忙把我儿子带回家。”   两位民警看着沈宏,抱歉一笑:“沈先生,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不方便发表意见,我们的工作已经完成,不方便再打扰。”   两位民警干脆转身,沈宏愤而无奈,更不敢独自留在叶修忱家里,只能也跟着离开。   沈星淮和叶修忱站在大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离去的警车,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沈宏今天会这么做,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看来恶人们的较量已经开始了,叶修忱很快就会发疯搞事情,害得仇人家破人亡,但同样也会作死他自己。   叶修忱的目光落在沈星淮的身上,情绪复杂难明:“你刚刚……”   沈星淮在此时收回视线,拉住他的手:“快和我进来,我有重要的事!” 第8章 定个小目标   沈星淮拉着叶修忱进门,不顾家里其他人的视线,径直把人扯进电梯:“我们去楼上!”   叶修忱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沈星淮了。   前几天沈星淮没得到陆衍的示意,暂时选择顺从自己还说的通。   可是现在陆衍已经明确表示会帮他,今天沈宏会带着警察来找自己,显然也是陆衍背地里指使的。   既然已经有人愿意帮他撑腰,他为什么还不趁机离开?   电梯门关上前,沈星淮还特意嘱咐明叔:“不要来打扰我们。”   明叔顿了一下,用一副‘我是过来人’的口气保证:“沈先生,少爷放心,不会有人打扰你们的。”   沈星淮看着楼层按键,自言自语:“去五楼,没人。”   电梯停在五楼,沈星淮还拉着叶修忱的手,表情认真且急切:“去你房间还是去我房间。”   叶修忱被握住的指尖勾了勾:“都可以。”   “那就去你房间。”   沈星淮先一步进门,冲身后的叶修忱示意:“把门关上。”   叶修忱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随手把门关上。   沈星淮霸道地命令:“过来。”   “?”叶修忱停在门口,眼神复杂到可以列出一道函数方程。   沈星淮不满他还端着架子,催促他:“几天没见面,你怎么还害羞了?站在那干嘛,过来呀。”   叶修忱迟疑着迈出一步,沈星淮嫌他动作慢,拉着胳膊把人摁坐在床边,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哥哥,你感觉到了吗?”   “什么?”   “有人在搞你。”就知道你整天无差别发疯没察觉,幸好有我提醒你。   叶修忱:“……”   “你知道是谁吗?”沈星淮决定好人做到底,帮帮他。   “是陆衍。”   沈星淮眨眨眼,原来猜到了:“对……那你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吧?”   叶修忱目光暗了一瞬,原来是想放长线,继续留在自己身边给陆衍做眼线:“我应该怎么办?”   沈星淮拍拍叶修忱的胳膊,是鼓励,也是安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所以,我们也搞他!”   “我们?”叶修忱语气意味深长。   “对啊,我和你是一伙的!”   叶修忱的目光又开始列函数方程式:“一伙的?那你想怎么搞他?”   沈星淮愣了一下:“嗯?”怎么搞他,你怎么还问我呢?   你才是最擅长搞事情的人啊,整本书里有名有姓的都被你搞得家毁人亡,你怎么还和我谦虚呢?   沈星淮觉得他是在试探自己是不是一名合格的盟友,考验自己的搞事情能力:“我们收购他的公司,把他和他的同党都赶出临城。”陆渣男和他的同伙恶有恶报,但公司里那些无辜员工的饭碗还可以保住,这个办法简直绝妙!   “收购陆氏?现在陆氏和叶氏的产业市场占比不相上下,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收购?”   不相上下?差不多有钱?   沈星淮若有所思地考虑了一阵,钱是死的,但人是活的:“那你卷他啊,努力赚钱超过他,买下他的公司。”   “陆氏现在的市值保守估计七千亿。”   沈星淮听得认真,七千亿不算太多,也就是他原来世界买个星球的钱。拍拍叶修忱的肩膀:“那我们先定个小目标,你先赚七千亿。”   可能是他拍得有点重了,叶修忱呛了一下:“咳!七千亿?”   沈星淮读懂了叶修忱眼里的诧异,考虑到可能是自己低估了他的能力:“少了是吗?那我们凑个整,一万亿。”   叶修忱:“……”   一万亿也少了吗?沈星淮觉得叶疯批对自己的要求好高啊,他好有自信,看来自己选中了一只潜力股:“暂时先赚一万亿吧,等这个目标完成了,我们下一个目标在定得大一些。”   叶修忱深吸一口气:“你之前是不是在印刷厂工作?”   沈星淮一时没跟上他的思路:“什么印刷厂?”   “冥币印刷厂。”只有那里才会张口闭口万亿打底。   沈星淮摇摇头,如实告知:“没有在那里工作过,为什么这么问?”他小脑袋瓜思考了一下,眼睛瞪大了一圈:“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印钞的经验对不对?”果然是法外狂徒!想到的搞钱方式都这么暴力。   不过他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这个办法,觉得不太行,虽然这世界是一本小说,但钱也不是说印就能印的吧:“这个办法太不靠谱,你再想想别的。”   叶修忱半晌无语,和他幽幽对视。   沈星淮以为他还不死心,又把人从床上拉起来:“这个办法真不行,你想点靠谱的,现在时间还早,去公司谈生意吧。”   拽人上楼的是他,推人下楼的还是他,叶修忱坐上车才回过味儿来:“晚上六点,我叫人接你去老宅。”   沈星淮隔着车窗比了个OK:“嗯,我知道,哥哥要努力工作啊!”   身后的明叔和一众佣人有些同情地看着自家少爷,刚刚交完公粮,又要出去赚粮票,恋爱好辛苦啊。   叶修忱派来的车十分准时,五点准时到家门口,载着沈星淮往叶家老宅而去。   车子从正门驶进,沈星淮透过车窗看着夜幕下的老宅。   老宅风格古朴肃穆,每一寸砖瓦都透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深厚底蕴。   沈星淮刚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他的叶修忱,立刻变成快乐的小崽崽,飞扑进叶修忱怀里,甜甜软软地叫哥哥。   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化身成惊呆的土拨鼠,满脸写着不可置信!纷纷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研究着沈星淮。   在他们眼里,叶修忱就是个瘟神,不敢靠近,也不会去靠近,这么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对叶修忱这样亲昵。   叶修忱低头看看拥在怀里的人,拍拍他的腰背,示意站好:“待会见了祖父,他问你我们得事,该怎么说,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沈星淮扬起脸,笑得又乖又甜:“实话实说呗。”   叶修忱脸上表情到是没什么变化,声音却沉了:“你要怎么实话实说?”   沈星淮一派天真:“我们感情甜蜜,如胶似漆,我爱死哥哥了。”   叶修忱嗤了声,声音倒是没刚才那么冷了:“进去吧,祖父在等我们。”   沈星淮笑眼弯弯,顺势牵住了叶修忱的手,秀细的指尖扫过掌心,在叶修忱心头撩一阵酥意:“走吧。”   掌心传来温润的触感,让叶修忱脚步有瞬间的顿挫,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半晌又抬头看沈星淮。   “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叶修忱牵着他向里走。   宅子前堂修得像宫殿似的,沈星淮和叶修忱走在回廊里,能清晰地听见脚步声的回音。   叶家老宅的面积,让沈星淮找了归属感,他就喜欢这种宽敞大气的房子。   叶修忱停在一处门前,大门被他推开。   厅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牵着手走进的二人。   今晚沈星淮穿着浅麦色的西装,叶修忱的西装是更沉稳的墨蓝色,里边搭配和沈星淮西装同色系的衬衫,设计师还特意将纽扣、袖口、领带夹都变成了情侣款。   两身西装整体高贵内敛,二人的亲密感体现在每一处细节搭配之中。   沈星淮样貌本就昳丽无双,举止清悦矜贵,给人一种不可高攀的距离感。   叶修忱将他带到叶老先生面前,难得轻声慢语:“祖父,这是星淮,我男朋友。”   叶老先生亳不避讳地将沈星淮从头打量到脚,末了露出满意的微笑。   其实得知消息的当天,他就已经派人查过沈星淮的背景,虽然家势和叶家比起来普通了一些,但他个人履历十分亮眼。   国际级著名演奏家,在专业领域造诣不凡,在名誉成就方面不是商圈里这些富几代们能比拟的。   如今见到本人,沈星淮形象气质又如此出众,叶老先生自然满意。   沈星淮从叶老先生的表情看出他对自己的第一印象还不错,礼貌问好:“祖父好。”   叶老先生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来,你们坐我旁边。”   为了让叶老先生安心,不被看出破绽,叶修忱一反常态地主动替沈星淮拉开椅子,手虚虚地扶着他的肩膀坐下。   沈星淮被人伺候惯了,很自然地接受了叶修忱的殷勤,但桌上的其他人,全都瞪着眼睛惊掉了下巴,阎王还会替人拉椅子吗?   刚刚坐稳的沈星淮感受到周围不善地目光,略略扫过众人。   除了叶老先生以外,桌上其他人都顶着一张奔丧脸,但偏偏又谁都不敢说半个不字。   他们没有好眼色,沈星淮也收了笑 ,他在梦里见过完整的剧情,叶修忱之所以会有这样偏激阴鸷的性格,都是拜他的这些叶家人所赐。   在叶家,除了叶老先生以外,所有人都对他仇视欺辱,说尽了难听话,做尽了难堪事,这也是为什么叶老生先生去世以后,叶修忱会发疯。   在临城存在了百年的叶氏豪门,被他亲手拖进坟墓,处在叶氏权利中心的人他一个都没留活口,甚至那些旁枝远亲各个也都家破人亡,下场凄惨。   叶修忱不负众望,成为了他门口中的瘟神阎王,索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让整个临城都跟着陪葬。   沈星淮看着这群人,默默在心里为他们点蜡,同时也暗下决心,自己今天务必要给叶老先生留下好印象,拿到‘免死金牌’!   宴席开始,因为是家宴,并没有其他繁琐的环节,菜上齐了叶老先生身后的佣人象征性地夹了一片菜放在叶老先生面前的餐碟内,示意其他人可以动筷子了。   叶老先生的私人营养师为他定制了单独的菜谱,根据他的作息有严格的用餐标准和用餐时间,佣人夹的菜只放在餐碟里,并没有吃,他微微调整身子,和沈星淮聊天:“你和修忱认识多久了?”   其余人表面上夹菜的夹菜,盛汤的盛汤,其实注意力全在沈星淮身上,恨不得将耳朵拉长听得清楚。   沈星淮放下手里的餐具,亲昵挽住叶修忱的胳膊:“祖父,我和修忱认识挺久了,彼此互相了解,虽然恋爱的时间不长,但是胜在感情深厚。”转头望着叶修忱,满眼的柔情蜜意。   叶修忱觉得他演过了,但又不好当着叶老先生的面明说,桌子下戳了戳他的腿,示意他收敛点。   沈星淮被他戳得腿痒,捉住他的手指握在掌心,转头在叶老先生看不见的角度,奶凶地噤了下鼻子吓唬他。   怕叶老先生看出端倪,叶修忱无奈,勾了下他的掌心算作回应,然后将自己手指抽走,漫不经心地靠在椅子上,默认由着他了。   叶老先生看着二人的小动作,眼里的笑容逐渐加深,开始时他还担心叶修忱为了哄他开心,随便找来的人应付自己,但看二人的神情举止,不像陌生人作假:“彼此了解最好。”   说完示意身后的佣人:“小郑,给修忱和星淮添菜,他们两个吃的不多。”   桌上的其他人纷纷看向他们俩,不善的目光中又多了嫉妒。   小郑不是老宅里寻常的佣人,他在老宅工作了十几年,只负责侍候叶老先生起居,叶老先生也十分信任器重他,甚至叶鼎和叶修钧父子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   今天叶老先生让他帮沈星淮和叶修忱布菜,摆明是在告诉在做的所有人,他认可了沈星淮。   但有些人心里的弯弯绕早就拐成九曲环,面上不敢表现出来,背地里却各个摩拳擦掌。   餐桌上,道道视线都别具深意,沈星淮不经意间就对上了一道格外惹眼的目光。   男人坐在他对面,靠在椅子上看着他,目光薄凉,漫不经心的样子。   沈星淮也略略地打量了他一瞬,样子和叶修忱有五分相似,只是他的长相和气质都更阴柔一些,五官不似叶修忱那般俊逸深邃。   他应该是疯批的哥哥叶修钧没错了。   捕捉到他的目光,叶修钧眉毛轻轻扬了一下,嘴角牵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晚餐结束,叶老先生招手叫叶修忱:“修忱,你推我去书房,把给星淮准备的见面礼拿出来。星淮,你先在家里转转,修忱很快回来。”   叶修忱点头,不动声色地在桌子下警告地捏了捏沈星淮的手。   沈星淮笑着答应,目送祖孙俩离开,待二人的身影消失,沈星淮也起身,慢步走到了园子里。   老宅园子要比叶修忱住的那处大上许多倍,但第一次登门,沈星淮只在东会客厅附近走走。   停在一处假山旁,看着池子里的锦鲤。   这些锦鲤特点明显,体型大的离谱,估计都是叶老先生养的,毕竟老一辈都有特殊技能,无论什么放到他们跟前养,都会被养出猪形态,这一池子鱼也不例外。   他正在低头认真挑选哪一条锦鲤最胖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第9章 见面礼   沈星淮急忙从池子边躲开,这一家子没好人,在背后把自己推下池子的事也不是干不出来。   看到沈星淮防备躲开的样子,站在他身后的叶修钧低笑出声:“怎么躲开不看了?”   沈星淮讪讪一笑:“看够了。”   叶修钧目光还停在他脸上打量,散漫地向他身旁靠了几步,抬起手,语调透着些温缱:“别动,你头上有片树叶。”   沈星淮没给他靠近的机会,手插进自己的头发,一通乱呼噜:“好了,掉了。”   叶修钧不尴不尬地举着手,指尖轻轻撵了下:“呃……弟弟你还真是随性。”   “谢谢。”沈星淮指了指客厅:“外边有点冷,我回客厅等修忱。”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好事。   叶修钧笑着挡在他身前,不给过:“是弟弟穿得太单薄了,我的外套给你。”说着脱下自己的外套,作势要给沈星淮披上。   “不用,不用!”沈星淮不想披上他的羊皮。   叶修钧却格外热情:“弟弟不要客气。”   沈星淮盯着叶修钧手上撑开的外套,即将被裹住的时候,他猫腰小跑躲开了。   叶修钧看着自己扑空的外套:“……”没打算放弃,抖着衣服又贴上来。   沈星淮又用同样的动作躲开。   一个拎着衣服,一个猫腰小跑着躲开,如此周旋了几个来回,沈星淮刹住脚步:“这位大哥,你是喜欢斗牛吗?”   叶修钧提着手里的衣服:“不是……弟弟你觉得冷,我是想给你披上。”   沈星淮跑的微喘,对着他摆手:“现在不冷了,都跑出汗了。”   叶修钧悻悻地收回手里的衣服,依旧挡住沈星淮的去路,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亭子:“我们去那里坐坐吧,上次就想见你,结果修忱护着,没见成。”   刚刚在饭桌上一大群人如狼似虎地盯着自己,他想必就是被推选出来的代表,今天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去亭子里坐坐也行,总比被他抓去荒山野岭的小黑屋强:“那走吧。”   沈星淮先一步进到亭子里,看着石凳。   叶修钧观察他十分细致,以为他盯着石凳看是怕脏:“这里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的。”   初春的天气,夜里还很凉,石凳更凉,沈星淮怕凉,指指他手里的衣服:“借我用用?”   叶修钧大方地递过去,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刚刚那边人多,是怕其他人看见才不肯披自己的衣服,现在没人,立马就把自己的衣服要过去:“弟弟是又觉得冷、了……吗?”   在他的注视下,沈星淮把他高端私人订制西装,团团垫在石凳上,然后坐了上去。   羊皮虽然不能披着,但是当个垫子还是不错的。   沈星淮无视叶修钧抽搐的嘴角,坐的坦然,心疼了吧,该!让你缠着我。   叶修钧吐纳几口浊气,情绪稳定下来,牵出一抹假笑:“我看过你的演奏,十分欣赏你的才艺,早就想和你结识。”   沈星淮被他笑的瘆得慌,搓了搓胳膊:“谢谢抬爱。”   叶修钧指节在桌子上扣了扣:“我听闻弟弟家里是做装修建材生意的,我手下正好有几家公司有这方面需要。   现在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以后要多多来往合作才对。”   沈星淮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猜透他的意图,一边诱惑一边威胁,糖衣炮弹这就用上了,想用沈家的生意来牵制自己。   沈星淮冲他勾勾手,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件关于我家公司的事,你可一定要保密。”   叶修钧很认真地保证:“嗯,你说吧,我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好,我信你。”沈星淮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我跟你说,我家公司的建材偷工减料,都是不合格产品。”   “???”叶修钧像被施了定身法,说话时舌头有些直:“弟弟,这种事讲给我一个外人听不合适吧?”   沈星淮笑笑:“我也是看你诚心想搞垮沈家,才没跟你见外的,这事我可从来没和别人说过。”   叶修钧头顶的问号越胀越大,弟弟你认真的吗?你说搞垮沈家是认真的吗?   握拳挡在唇边咳了声,掩饰尴尬:“那个……那个事情我会保密,我们不谈这个了。”   沈星淮小脸都皱了,明显有些沮丧:“怎么?不搞沈家,你胆小?你不行?”   身为一个正常男人都不能容忍别人说自己不行,但是叶修钧是不正常那一波的:“弟弟不要开这种玩笑。”   “你没实力啊。”刚刚白兴奋了,搞倒沈家,那个渣爹才能彻底安生,不然他狗狗索索躲在暗处,谁知道哪天又生出什么妖蛾子来恶心自己。   叶修钧还带着笑,只是眼睛里没了光:“我们聊点别的,聊聊你和修忱,他优点挺多的,能和我说说你最喜欢他哪一点吗?”   “你说,我选选。”   “什么?”叶修钧笑也挂不住了。   “你刚刚不是说他优点挺多,还问我喜欢哪一点吗?你把他优点说出来,我选一下,然后告诉你。”   沈星淮一脸认真,叶修钧无意间给自己挖了坑。   要他说出叶修忱的优点,还不如直接指着鼻子骂他不行。   “啊……这。”他有点装不下去了:“其实,我今天主要是想和你聊……”说着,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的外套在沈星淮屁股底下:“那个,东西在外套里,我拿一下。”   沈星淮痛快地把他大六位数的高定西装从屁股下拿出来:“给。”   叶修忱接衣服的手有点抖,半晌在衣兜里掏出一张卡,衣服递回去的时候手抖得更厉害了:“接着坐吧。”   沈星淮也没客气,团团又放回石凳上,看着他手里的卡。   叶修钧捏着卡片在手里捯了两圈,幽幽道:“弟弟,这卡里有三千万。”   “谢谢大哥!”沈星淮伸手去抽卡,但是没抽动,有些诧异:“嗯?”   叶修钧死命捏着卡,手被沈星淮薅得有些发抖:“弟弟,我话还没说完。”   “没事,你慢慢说。”到手的卡,就不能飞了,狼毛不薅白不薅,手腕猛地向下一扽,到手。   叶修钧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指,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弟弟,你知道收下我这张卡,代表什么意思吗?”   沈星淮瞧了瞧:“知道,都是明白人,你不用多说。密码多少?”   叶修钧还是有些信不着他:“弟弟,你真知道我的意思?”   沈星淮郑重点头:“知道,你就放心吧,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哥,密码多少?”   叶修钧迟疑了一下:“密码在卡的背面。”   沈星淮比了个OK,小脸上洋溢着最真挚的笑容:“亲哥,咱俩的关系从这一刻起已经不一样了,你感受到了吗?”   看着他真诚的笑,叶修钧眼中的怀疑淡了些:“嗯,感受到了。”   沈星淮向他挑了挑眉:“时间不早了,修忱也快回来了,我先回客厅等他,亲哥,我们以后再联系!”起身后还不忘把垫在屁股下的西装拿起来抖抖,还给叶修忱,再次发出最诚挚的感谢:“谢谢!”   叶修钧目送着沈星淮离开,目光又闪烁起算计的光:“叶修忱,这次看你还怎么和我斗!”   沈星淮喜滋滋地将刚拐来得卡放在口袋里,满意地拍拍,刚到客厅没一会儿,叶修忱就从后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方礼盒。   沈星淮快乐地迎上去,走进才发现他的脸色不大好,在他身前两步远的距离刹住脚,小心翼翼地叫他:“哥哥?”   叶修忱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他:“这是祖父送给你的见面礼。”   “祖父呢?我去当面谢谢他老人家。”   叶修忱越过他身旁,径直往外走:“不必,祖父累了,已经休息了,我们回去。”   沈星淮拿着礼盒品了品,快步追上,很自然地牵上他的手:“那等下次见面我再向祖父道谢!”   叶修忱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沈星淮觉得他有些不大对劲儿,刚刚吃饭时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没见,突然就冷了:“哥哥,你怎么了?”   “走吧。”叶修忱躲开了他的手,快步朝停车场走去。   回去的一路上,叶修忱坐在后座,像尊冰雕一样。   沈星淮几次想和他说话,但都被他冻得张不开嘴,最后也只能悻悻地靠在座椅上不出声。   终于,车子停在毓郡园的别墅前,家里的保镖替沈星淮拉开车门:“沈先生,请。”   沈星淮下车,回头瞧见叶修忱坐在后座上一动不动:“哥哥,下车啦。”   叶修忱很低的嗤了声:“我还有事要处理,今晚不在这边睡。”   从沈星淮住进来开始,叶修忱只有第一晚在这边住。   不过他不在也好,沈星淮乐得自在:“哦,那哥哥你路上小心,处理完事情早点休息,拜拜!”   叶修忱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嗯。”   沈星淮拿着他的礼物,乐呵呵地转身进屋。   身后的车子却迟迟没启动,沈星淮回头,看到后车门还开着,弯腰探着身子看车里的冰雕:“怎么啦哥哥?怎么没走,还有事情要说嘛?” 第10章 遇狗   嘭!车门被重重关上,扬尘而去。   沈星淮一扬眉,转身进屋,上楼。   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叶老先生送的礼物,是一件精美的镂雕玉件,质地是天空蓝玻璃种,晶莹剔透。   一处小小的庭院,雕刻精细程度令人叹为观止,庭院里枇杷树的叶脉都清晰可见,轩窗内捧书研读的书生,认真神态栩栩如生。   沈星淮喜欢的不得了,捧在手里把玩好久,才放回盒子仔细收好。   吃了点夜宵,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美美地睡一觉。   第二天中午,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备注上写着高棠。   沈星淮盯着名字搜肠刮肚地想了一番,才在记忆的角落想起这个人,是原主签约公司的经纪人。   沈星淮看了看自己秀长的手指,忽然就犯了难,钢琴他会弹,但原主是著名钢琴演奏家,这他不行啊。   踌躇间电话已经挂断,但很快高棠的名字又出现在屏幕上,这……不接也不行:“喂。”   “你可算是接电话了,到哪儿了,堵车了吗?”高棠语速奇快,吐字和蹦豆子似的。   沈星淮默默看了眼自己的大床,底气有些不足:“我……我还没出门。”   “什么!”高棠在那边喊破音了都:“你还没出门!你这……你想气死我!”   歉意归歉意,可沈星淮实在想不起他这么着急忙慌是催自己去哪:“这几天事太多,把今天的事给忘了,我们今天是要干什么来的?”   “今天20号,你假期已经结束了,今天我不是和你约好了要去谈一场商演吗?人家金主都到了,就等你了。”   沈星淮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他这几把刷子还怎么商演,开指就得露馅:“商演的事先放一放,我想问你点别的事。”   高棠急得拍巴掌:“商演怎么能放!那可是金主啊,怎么能让爸爸等!你现在马上来芭玏会管!三十分钟之内,必、须、到!其他的事都以后再说。”   挂了电话,沈星淮微微愣了一小会儿,吹下荡在额头前的刘海,奋而跳下床。   迟到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况且自己不能继续演出的事也得去公司当面谈。   洗漱换衣服,按照高棠发过来的定位,沈星淮很快来到见面地点,一家高端商务会所。   一般这种店在装修风格上都会追求一种让人看了就很看不懂的装修风格,用他们行内话来讲叫格调。   这间会所典型的很有格调,诺大的门面装修十分简洁,空空如也啥都没有,门都没有,临街一面墙,只在一侧角落坠着一片小小的芭蕉叶。   这怎么进去?穿墙?   沈星淮只能求助,很快高棠从侧面的楼梯小跑着下来,拉着他边走边嘱咐:“星淮,这次的金主可是位大人物,待会见了面,你热情一点!”   大人物?   “有多大?”   高棠上楼梯的步子一顿,回头看他,用手夸张地比划了一下:“那么大,是尊财神爷。”   沈星淮把快怼到自己脸上的手推开:“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我可能弹不了琴了。”   高棠急吼吼地拉着他上楼:“没事,今天不用弹。”   楼梯前半段还能借助自然光,再往上走光线彻底暗下来,甚至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   这种风格的装修就像餐前的清汤,先涤洗一下你的感官,再让你看真正的装修风格,为的是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家店的装修果然够亮,沈星淮从黑洞洞的楼梯出来,差点被店里精亮的水晶吊灯晃瞎眼,由此可见,这家店的老板走得是内秀闷骚风。   任谁也想不到门脸如此简约的装修,里边竟然这样狂野富力。   他在高棠的引领下,穿梭在一排排的水晶灯下,最终停在一间包厢门口,高棠还不放心:“热情!热情,笑一下!”   在他殷切的鼓动下,沈星淮僵硬地牵起嘴角,声音不自觉地变成了电子音:“可以吗?”   难得他如此配合,高棠连连点头:“可以!保持住。”   高棠推开门,带着他一起进入,绕过门廊的软隔断,沈星淮看清沙发上坐着的人,上扬的嘴角倏地塌了。   真冤家路窄!陆衍坐在一群男男女女中,正含情地望着他。   从他镇定的反应不难看出,他对这次见面一点不意外,是故意安排的。   高棠在前边点头哈腰:“陆总,星淮来了。”说完胳膊肘拐了下沈星淮,示意他问好。   但他身旁的人半天没反应,回头一看,刚刚还牵着嘴角甜笑的人,现在脸拉得有二尺长。   不过他冷脸的样子也不是第一回 了,高棠只能打圆场。   对于沈星淮的冷脸,陆衍完全不在意,就是喜欢他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模样。   眼神瞟了眼身旁的男生,男生虽然面上失落,但却不敢耽搁,识趣地让出位置。   高棠这边也会意,推着沈星淮往前,小声在他耳边嘀咕:“祖宗你笑一笑,金主爸爸,金主爸爸。”   沈星淮心里不屑,什么金主爸爸,自己已经打算收购陆氏,老子是他爸爸。   推推搡搡来到跟前,其余人知道他今天是重点目标,纷纷起身给他让路。   沈星淮被畅通无阻地推到了陆衍身边。   陆衍温柔地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小淮,坐。”   小淮无奈,小淮叹气坐下。   众人兴致勃勃地围绕着小淮,吹陆衍的彩虹屁,听得他脑子发涨。   陆衍则一直在旁边深情款款地望着他。   某男夸陆衍:“陆总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陆氏的副总裁,当真是年轻有为,陆总掌管陆氏集团指日可待!星淮你说是不是?”   沈星淮不咸不淡地补刀:“他爸今年还不到五十岁,陆氏归他管,你同意,他爸同意吗?”   众人面色一僵,即刻又有人打圆场:“啊哈哈,听说陆总最近有影视投资的意向,要我说就您的颜值,吊打一众男演员,电影男一号都不用请了,对吧?”   他这话沈星淮倒是赞同:“对,别请了,现在演员片酬挺高的,省点是点。”   刚刚那人嘴角一阵抽搐,暗示改明示了:“陆总不仅长相英俊颜值高,性格也温柔,而且还深情。”说这话时,那人一直盯着沈星淮,眼神直白,意思明确,就是说给他听的。   沈星淮眉毛扬了下,也看着那人:“你怎么知道他温柔深情,你们俩有一腿?”   “啊,不不不……”那人连忙解释:“误会误会,星淮,你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呢,陆总喜欢的人是你呀,这可是天大的福气,你要好好珍惜把握才对!”   沈星淮翻了个白眼给他:“这福气给你吧,看他未婚夫撕不撕了你。”   沈星淮来一个怼一个,高棠在旁边听得龇牙咧嘴,一个劲儿地冲他使眼色,沈星淮全当看不见,他可不惯的这群人毛病!   来之前还以为是真的商演洽谈,敢情是骗他过来想拉皮条。   一旁深情款款地陆衍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示意其余的人:“你们去点菜吧,我和小淮在这等你们。”   一屋子的人都出了包厢,那阵势不像点菜,倒像是去种菜。   房间内就剩下他们俩,陆衍又拿出他那副殇情地表情,像个被甩了八十次的怨夫,呼吸都疼得心悸:“小淮,你留在那个疯子身边真的受苦了,如果你在我身边,我一定好好待你。”   虽然现在的日子和沈星淮原来的世界比穷了点,但是还谈不上受苦,他这是想PUA自己:“你放屁。”   你放屁?放屁?屁?   陆衍表情有一瞬间空白,想好的花言巧语全被他骂得卡在嗓子里,表情愈加痛苦,仿佛便秘了一个月的人枯坐在马桶上,心有力却使不上劲儿:“小淮,你是在生气我没能把你从他身边救出来对不对?其实你不用难过,即便你现在困在他身边,只要你愿意,我们还是能在一起的。”   陆衍最近这几天也想明白了,与其把沈星淮抢回来,不如先暂时留在叶修忱身边,通风报信打探些消息也方便。   “你想当小三啊?”沈星淮问得真诚。   陆衍听得心梗:“……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合作,一起努力彻底打垮叶修忱,让他永远都没有机会在靠近你。”   沈星淮果断拒绝:“不的。”   陆衍侧颈隐隐有青筋绷现,长长舒了口气,语气虽然温和,眼神却冷了:“星淮,你如果不答应我,你们公司的这次商演我就不会投资了,最重要的是,你还将永远失去上台演奏的机会。   你最大的理想不就是在台上表演吗?不能在观众面前演出,你知道你会有多痛苦吗?”   沈星淮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以后都不能在台上弹钢琴了,好像……也没什么感觉,细细品一品,还有点爽:“那你别投了,我以后不弹就是了。”   陆衍自认为好话已经说尽了,沈星淮却半点没有动摇的意思,他的耐心渐渐被耗尽了,眼底不自觉地露出了凶光:“星淮,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不要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为欲,不要惹怒我。”   说着一把捞住沈星淮的胳膊,栖身压上来:“星淮,是你逼我这么做的!你真以为叶修忱喜欢你吗?等我上了你以后,看他还要不要你!”   陆衍会突然生气翻脸,早在沈星淮的意料之中,肩膀被他摁得生疼,脑子却清醒的很,同样也很生气,十分生气。   艹!还上了自己?同样都是男人,你有劲儿,我没有? 第11章 打狗   这本书果然是全员恶人,就没一个正常的,陆衍刚刚还深情款款,转眼就翻脸就不认人,疯了似的撕他衣服。   沈星淮在原来的世界学习过格斗,虽然现在自己的身体弱一些,但可以出其不意。   看准时机,双手交叉,擒住陆衍的一只手腕,用力向下一拽,同时将手肘对准陆衍的喉咙,猛力撞上去。   陆衍一声沙哑的惨叫卡在喉咙,痛苦得五官都挤在一起。   沈星淮一招祭出,另一招紧随而至,趁着陆衍痛劲儿没缓过神儿,扳住他的肩膀借力翻身,反将陆衍摔在沙发上,没有丝毫迟疑地曲起膝盖,干脆地朝他的下.身砸去,一下不解气,又额外送了几下给这个大人渣。   艹,还想上我?今天就没收你作案工具,让你永远做下边的!   陆衍表情已经不仅仅是痛苦,他的五官都已经扭曲了,同样还带着不可置信。   沈星淮纤秀文弱的一个人,连架都没打过的样子,陆衍想破头也不会料到他会有如此利落的动作,招招攻击自己要害。   几下已经基本解决战斗,看情况,陆衍要去男科医院养上一段时间。   沈星淮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不起的陆衍,十分潇洒地撂下一句狠话:“姓陆的,以后离我远点。”理理衣服,谁都没通知,直径出了会馆。   诓他来这种局,他的签约公司里也没一个好鸟,这烂摊子留给他们收拾去。   坐上车后座,司机从后视镜里看沈星淮:“沈先生,回去吗?”   沈星淮瞥向会馆的方向,幽幽道:“等会儿。”   几分钟后,高棠带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跑了出来,在马路上张望一阵,应该是在找沈星淮。   可是根本找不到,这家店没门没窗,里边看不见外边,外边也看不见里边,想找个目击者都没有。   而且沈星淮来时高棠没等在门口,根本不知道他的车停在哪,什么牌子型号。   没找到人,沈星淮的电话很快响起来,是高棠打来的,吼得破音了:“沈星淮,你赶快给我回来,你惹大事了!”   “解约吧。”这句话他早就想说了。   高棠气得一拳挥在路边的树上,咬牙切齿:“沈星淮,这事不是你解约就能完的,就算公司这边不追究你责任,陆总也不会放过你,你现在赶快回来处理。”   “跟我律师说。”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十来分钟后,一辆急救车停在会馆门口,没一会儿,一个男人被担架抬出门,虽然遮着脸,但还是能从他的衣服认出这人就是陆衍。   救护车离开,沈星淮也让司机启动车子,但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了银行,把昨天从叶修钧那里拐来的三千万转到了自己的账户,留着零花。   陆衍住进医院,没再找沈星淮,估计要秋后算账。   叶修忱这两天也和人间蒸发了一样,沈星淮乐得安生,没事就约田园远出门玩玩,顺便等着公司那边的解约函。   事发三天以后,沈星淮的邮箱终于收到了一封邮件,是他原公司发来的律师函。   点开邮件看了看内容,沈星淮没忍住骂出了声。   活脱脱的黑心公司!签约时酬劳给得不高,违约金却狮子大开口要出了天价,两个亿!   沈星淮仰头望天,两个亿?!   二十几个艺人的小公司,又没有顶流艺人,市值也就小几百万,他们竟然好意思要出了两个亿的天价赔偿,怎么不去抢啊?   沈星淮望了会儿天,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这公司老板不会是因为前几天的事得罪了陆衍,想宰他一笔违约金就跑路吧?   立马翻出田园远的电话拨过去。   田园远过几天就要回家里的公司实习,这两天玩得很疯,白天陪他玩,晚上也不闲着,接电话时正在酒吧蹦迪呢,吵得沈星淮耳朵都快炸了:“淮淮宝贝!出来玩啊!“   沈星淮把手机拿远了一些:“不玩,我有正事要问你。”   “啊,那你等会。”那边的声音小一些,他应该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怎么了?什么事?”   “你认识包装公司的公司吗?就是专门回收企业商铺的那种公司。”   田园远被他绕晕了,琢磨了会儿:“就是干对缝的呗?”   “对。”   田园远嘿嘿一乐:“这不巧了嘛,我男朋友家里就是干这个的,他爸老对缝儿了。”   沈星淮记得自己去机场那天田园远说他男朋友家里不是干这个的:“你男朋友不是神经科医生吗?”   “不是那个,另外一个。”田园远倒是大方,跟他一点不藏着掖着。   突然间,沈星淮竟然觉得自己不了解他:“你几个男朋友?”   “挺多。”   “你挺谦虚,这么多男朋友你肾受得了吗?长你身上也是倒霉。”沈星淮很同情田园远的两颗肾,脏器界被无情压榨的两个社畜。   田园远笑着骂了句:“艹,我这些都是男性朋友,不是走肾那种。   别贫了,你来呗,要打听什么自己问,我这朋友人特好。”   沈星淮看了看时间,不到八点,时间刚好,适合出去小浪一会儿:“行,地址发给我。”   对于沈星淮晚上出去这件事,明叔也没多问,毕竟自家少爷采取的是男友放养方式,他一个打工的没有必要操心。   按照田园远发送的定位,沈星淮很快来到酒吧。   进门开始,明里暗里他就收获了无数目光。   纷乱嘈杂环境中人的注意力很难集中,但他偏偏就是个例外,颜值五官过于明媚耀眼,盖过了纷乱环境对人的影响。   田园远看到他,在一众羡艳的目光中挺起胸脯,走到身旁,熟练地攀住他的肩膀:“快来,都等你呢。”   卡座上还有另外几人,年龄与他相仿,但沈星淮一个都不认识,因为原身以前打死都不会来这里。   田园远热情地向大家做介绍,靠近沈星淮的一个男生正望着他,沈星淮转头发现时,他又快速躲开视线,抓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可能是酒喝得有些急了,也可能是酒的口感比较辣,他耳根有些泛红。   一旁的田园远看到他这副模样,伸手在他肩膀上捣了一拳:“南扬,你瞎害羞什么呢!我家小淮有主了!”还是一位你惹不起的主儿。   南扬听了他的话,握酒杯地手明显顿一下,又快速看沈星淮一眼,往旁边挪挪位置:“请坐。”   沈星淮在他旁边坐下,田园远倒了杯兑酒用的饮料递给他:“喝这个。”   沈星淮还没接到手里,坐在对面的两个男生开始起哄:“喝饮料多没劲儿,倒酒啊,大家都是朋友,谁也不会动歪心思。”   田园远斜了那俩人一眼:“闭TM嘴吧,小淮酒量不好,喝多不难受?还动歪心思,信不信我现在废了你,让你当最后一代太监传承人?”   两个男生被骂了也不恼,反到笑了:“你这孙子,见到帅哥都当爹护着。”   田园远把饮料往沈星淮手里一塞:“别听他们瞎比比,喝这个。”冲南扬一扬下巴:“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内朋友,你想问什么就问他,门儿清。”   沈星淮转头,发现南扬正看着自己,两人视线对上,对方目光闪了一下,放低两寸:“星淮……呃,我能这么叫你吧?”   沈星淮爽快点头:“当然可以。”   南扬扬起嘴角笑了下:“刚刚听小远提了一嘴,你想了解一下公司整合方面的事?”   沈星淮迟疑了一下:“其实是想向你打听一下,最近临城有哪些公司或者店铺想要转售的。”他把范围说的比较模糊,主要是不想打草惊蛇。   “你有意向做投资改造吗?这个不难,等我今晚回去问问我爸,他有内部的消息,回头我告诉你。”   沈星淮拿出手机:“那我们加个微信?方便联系。”   “好!”南扬拿出手机,另外几个也上来凑热闹:“嘿,带我们一个,方便大家以后出去玩,约个趴什么的。”   田园远的这群朋友都是临城商圈二代三代,这几个是父辈关系就不错,或者生意之间互相照应往来密切的,以后等年龄到了回去继承家业,还是会有交集,只要不出现意外,他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沈星淮本来就是活泼爱交朋友的性格,和他们逐一加上好友,也很快熟悉起来。   玩玩闹闹,转眼就到了后半夜,大家出了酒吧,临走前提起明天有场挺隆重的局,几人又约好了一起去赛车场。   之后各自找去处,最后只剩下田园远和沈星淮。   田园远今晚喝得了很多,靠在沈星淮身上又是撒娇又是傻笑。   沈星淮把他扶到车边,田家的司机来扶他,却被躲开。   抱着沈星淮死活都不撒手:“淮淮宝贝,今晚我要和你睡!我要去你那!”   沈星淮好说歹说就是劝不住,这人喝醉了,手劲儿贼大,扒都扒不开。   沈星淮如果是自己住,就把人带回会家了,但他住在叶修忱家里,不好带人回去,最后无奈只能拖着田园远这个大号的抱抱熊,一起上了田家的车。   田家住在成东,离他们玩的酒吧不远,十几分钟车程就到了。   田园远父母离异,母亲不再临城定居,这处房子平时基本都是他自己住,他父亲偶尔会回来看看,但不会留下过夜,空旷的一间大房子只有两个住家打扫的阿姨。   田园远喝醉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阿姨在前头引路把他们俩带去田园远的卧室。   到了卧室田园远栽在床上,还抱着沈星淮的腰不撒手,嚷嚷着口渴要喝水。   沈星淮想起身去给他拿,可这人像一块狗皮膏药黏在身上,没办法,只能麻烦阿姨去帮忙倒水。   等水的时间,沈星淮的手机忽然响了,十分好奇是谁这么晚了给自己打电话。   拿出一看,是消失了好几天的叶修忱,沈星淮看着还在胡乱鬼叫的田园远,没有接。   电话很快断掉,但是又再次响起,沈星淮拍了田园远一巴掌:“安静,我接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那边却静默的没有半点声音,沈星淮等了几秒,刚要开口,田园远又像个老色批似的开始鬼叫:“淮淮宝贝!你腰好软呐,今晚我抱着你睡哦!” 第12章 病了?   沈星淮:“……”解释不清了。   他觉得手里的电话好像变成了一把匕首,正抵在自己的脖颈边。   电话那端终于传来了声音,冷得能冻死人:“地址。”   沈星淮被冻得回过神儿,急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在田园远家里,刚刚是他在说话,他喝醉了。”   “地址。”   沈星淮望了望窗外,有些泄气:“我不知道。”田家司机开得车,他根本不认识路,也不知道田园远家的具体位置。   电话那端传来男人因为愤怒而压抑着的舒气声:“发定位。”   “我真的在田园远家,要不挂了电话,我给你视频。”   男人已经失去耐心:“我说定位发给我,马上!”   正巧阿姨这时端着水进来,递到沈星淮手上,田园远也坐起来,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娇:“淮淮宝贝,你喂我!”   这次他贴得近,电话里听得更清楚了,一想到叶修忱发疯时可怕的样子,沈星淮一激灵:“我给你发定位。”   “等着!”   电话被挂断,沈星淮推了一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惹祸精:“我要被你害死了。”   田园远什么都不知道,笑嘻嘻地:“淮淮宝贝你真好看啊,怪不得叶修忱那个冰块都被你给迷住了,他好幸福啊,每天都能抱着软软呼呼的你睡觉。”说完两手又抱回他的腰上:“哈哈哈,不过今晚你要和我睡,让叶修忱自己睡冷被窝!”   沈星淮把水杯凑他嘴边:“喝水吧你!”   说这个世界里没飞船,沈星淮是不信的,仅仅十来分钟而已,楼下的门铃就响了。   沈星淮想下楼去,奈何田园远不撒手,又过了几分钟,门口的温度骤降,叶修忱寒着脸出现。   沈星淮眼巴巴地望着他,戳了戳长在自己身上的田园远。   人这会儿已经安静不少了,只是还抱着他不撒手。   叶修忱视线落在沈星淮腰间的手上,目光中的寒意似乎有了实质,两步走到他身边,一把抓住沈星淮的胳膊将人从床上拉起来。   田园远冷不防地脱了手,非常不满地瞪着叶修忱:“你轻点,轻点啊!淮淮这么软,你这么粗暴,会把他弄坏的!”   沈星淮眉头一皱,嘶了声冷气,很想上去捂他的嘴,说的什么玩意儿!   叶修忱冷冰冰地视线落在沈星淮身上,阴森森地开口:“跟我回去。”   田园远一听某人来抢人,立马急了:“不行,他今晚要留下跟我睡!”   叶修忱沉默着没作声,就那么冷幽幽地看着田园远。   起初田园远还梗着脖子和他对视,但对视还不过三秒,他气势肉眼可见地软了下去,最后怂怂地低下头:“回去就回去。”   叶修忱转身拉着沈星淮的手就走,田园远在背后鬼叫:“你要温柔一点啊,别把淮淮弄坏了!”   沈星淮嘴角一抽,这个醉鬼要是再敢胡言乱语,高低把他嘴缝上!   叶修忱的车就停在田园远家的门口,沈星淮伸手去拉后座的门,却发现某人正盯着自己。   “怎么了?不上车吗?”   叶修忱绕到驾驶室那侧,拉开车门:“坐到前边来!”   沈星淮这才发现,今天没有司机,是叶修忱亲自开车过来的。   !!!!但是他不能开车啊!   沈星淮记得他是重度燥郁症患者,驾驶是很危险的事情,他自己应该也是知道的,所以出门都会带着司机。   急忙跑过去压住他的手:“哥哥,我来吧,我没喝酒。”   叶修忱看了他几秒,最终松开了握着车门的手,走到副驾驶那一侧。   上车系好安全带:“今天怎么没带司机,你自己开车很危险的。”   叶修忱拉安全带的手顿住,转头盯着他:“你知道什么?”   沈星淮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猜到他可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病。   想想也是,大家都已经在骂他是个疯子了,如果再被人知道他真的精神方面有问题,估计会说的更难听,自己也最好装作不知道:“什么什么?大半夜开车很危险啊。”   半晌,叶修忱收回凉飕飕的目光,嗤了声:“司机不用休息?也像你一样大半夜满城乱跑,不回家?”   沈星淮被问得没话说,咂咂嘴,默默启动车子:“那你呢,今晚回家吗?”   叶修忱目视前方,半天才回答:“回。”   城东到城北,回到毓郡园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家里的佣人都睡了,只有明叔还开着夜灯守在前厅:“少爷,沈先生,你们回来了。”   明叔五十多年的年纪,岁数也不小了,见到他熬夜等着自己,沈星淮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明叔,下次你不用等我的。”   明叔摆摆手:“没事,还不晚,是上楼休息还是喝点东西?”   沈星淮看了叶修忱一眼:“我回房间,不喝什么。”   叶修忱示意明叔:“去休息。”   二人前后进了电梯,沈星淮有些局促躲在电梯一角,时不时地偷瞄叶修忱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从去过老宅那晚以后,叶修忱整个人变得更冷了。   就像是一尊冰雕,上面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冰刺,让人更加不敢靠近。   想着想着,眉头皱起来,难道是叶老先生对自己不满意?   越想越觉得猜对了,是对自己不满意吧,不然叶老先生怎么会吃过饭以后就再没出现呢?甚至连自己要去道谢也被拒绝了。   而且叶修忱的反应也很明显,一连消失这么多天,除了今晚,连一条信息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的免死金牌没拿到,今后的日子又少了一道保障,沈星淮整个人都蔫吧了。   出电梯时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跟在叶修忱身后,连他突然停下都没注意到,直接撞了上去。   叶修忱回头瞪他:“好好走路。”   沈星淮低眉臊眼地嗯了声,再没了动静。   叶修忱拐进自己的卧室,沈星淮竟也跟着走过去,亏得叶修忱没直接关门,回头看了一眼,不然门板就直接拍他脸上:“你怎么回事?”   “我想和你说说话。”沈星淮还想往里走,却被叶修忱挡住了:“几点了?”   沈星淮伸手捏着指尖比了一小点点:“就一小会儿,我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嘭!门板还是差点砸他脸上。   沈星淮和门板大眼瞪小眼对了会儿,苦着脸回自己房间了。   心里有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点开了游戏,一个没留神,天就亮了。   清早,明叔在三楼小餐厅看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沈星淮在家里住这么多天,从没在上午十一点之前起过床。   “沈先生,你怎么起这么早,身体不舒服吗?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沈星淮刚刚跟厨房佣人要了杯温牛奶,小小地抿了一口,说话时有气无力:“我昨晚失眠。”   “所以您一夜没睡?”   沈星淮点点头,端着牛奶打算回房间补觉:“嗯,我回房间了,不用叫我吃饭。”   明叔有些担心:“我给林医生打个电话,让他来家里?”   沈星淮觉得自己脑子有点晕,摆手的动作都很慢:“不用,我只是失眠,不用叫医生。”   沈星淮上楼没一会儿,叶修忱就来到了三楼小餐厅:“早餐,我待会要出去。”   明叔吩咐好厨房,又绕回到叶修忱跟前,担忧地望着楼上:“少爷,沈先生刚刚下楼了,他好像身体不舒服。”   叶修忱静了会儿,眉峰拧在一起:“他怎么了?“   “沈先生昨晚一夜没睡,刚刚下楼拿杯牛奶又上楼了,还说没胃口,让吃饭别叫他。”   叶修忱冷眸微闪,舒了口气:“早餐等会再准备,让司机也先别等了,打电话给林萧,到了直接带去五楼沈星淮卧室。”说完长腿阔步,转身上楼。   沈星淮喝完牛奶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正在补觉。   刚刚酝酿出困意睡着没几分钟,房门就被人推开,叶修忱推门大步走进来。   沈星淮睁开眼时叶修忱已经走到床边,冷冷地盯着他:“明叔说你生病了?”   沈星淮扬起脸,眼底的乌青看得特别明显,被惊醒眼神还有些迷蒙,眼圈含着浅浅的泪意,双眼湿漉看上去憔悴且无助,音调带着沙沙的鼻音,听上去像软乎乎的喃呢:“没有,我没生病。”   沙哑的声音令他自己有些不适应,清了清嗓子。   叶修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光幽深,看到他病恹恹的模样,心情莫名烦躁:“病了就看医生,逞什么强。”   沈星淮委委屈屈:“不是生病,只是昨晚被你关门外心里难过,失眠了。”   “难过?”叶修忱语气明显多了几分玩味儿:“是被我拒绝难过,还是因为昨晚见到我难过?”   沈星淮眨巴眨巴眼睛,这人莫名其妙:“我见到你怎么会难过,是因为你不理我才难过的。”越说越觉得委屈:“自从见过祖父以后你就不理我了。”   “我不理你,你可以去找叶修钧,你和他聊得不是很开心吗?还收了他的卡,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叶修忱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气得不轻。   可沈星淮也气:“我确实收了他的卡,但那不是薅羊毛嘛,不要白不要,再说我也没想瞒着你,是你没给我机会说的,当天晚上你就冷着脸,之后又消失了那么多天。”   “所以你就难过的每天早出晚归,在外边都玩儿疯了?昨天要不是我去找你,连家都不回!” 第13章 不和谐?   沈星淮哽了一瞬,自己那么晚不回来是不对,但是他只是去了田园远家而已,谈不上错:“我和田园远是好朋友,去他家又不会出什么事,你干嘛这么生气。”   叶修忱喘息几瞬,被气笑了:“我确实不该生气,下次你要和谁睡,我就该直接让他永远消失。”   沈星淮觉得不可理喻:“我和谁睡了?我就和你睡了!”来吧,你现场整死自己。   “那天我没碰你,你自己的身体,心里比谁都清楚!”对于沈星淮碰瓷自己的行为,叶修忱一直很恼火,总觉得自己被他当成傻子,勉强压制的怒气瞬间飙高,弯腰钳住他的肩膀,一个用力把人摁在床上,危险气息笼罩全身:“沈星淮,你一次次地挑衅我,真以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沈星淮看着俯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愣住了。   心里回过味儿,他发起疯来不管不顾,这么一直杠下去,自己会吃亏。   理智恢复,疯批发这么大火的情况下,自己得另辟蹊径。   缓缓抬起胳膊,秀白手指攀上叶修忱的衬衫领口。   灰蓝的衣料衬得他手指洁白如玉,格外惹眼,指尖挑起领口上的扣子,灵巧解开,一颗、两颗……   随着衬衫领口的敞开,微凉的空气扫过皮肤,叶修忱眨了下眼睛,一把攥住还在作乱的手:“干什么?”   沈星淮坦然地回望着他:“既然你一直否定那天晚上的事,那我们就再来一次。”   叶修忱黑眸晦暗,微微发愣。   沈星淮顺利地解开了他衬衫上所有纽扣,一手亲昵地勾住他的脖颈,一手探向他的皮带扣,彼此的距离拉近,气息缱绻交融,沈星淮软软润润的唇瓣,吐字更加甜软:“哥哥?”   咔哒!皮带扣弹开。   门口同时响起明叔的声音:“少爷,林医生来……”   明叔的话一半卡在嗓子里。   沈星淮的手指卡在叶修忱的裤腰上。   别看明叔五十岁的年级,但反应飞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林医生推出门,与此同时沈星淮的爪子被叶修忱掩耳盗铃地拍掉。   “已经看到了。”沈星淮出声提醒。   叶修忱脸色沉得比墨还黑,咬牙切齿:“沈、星、淮!”   “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大尾巴不关门。”   叶修忱飞快扣上自己的皮带,眼尾瞥向门口:“明叔。”   静了几秒,明叔再一次出现门口,不过神色早已恢复如常:“少爷,林医生来了,现在给沈先生看诊吗?”   叶修忱寒着脸,一边系衬衫扣子一边瞪床上的人:“现在看。”   见推脱不掉,沈星淮咂咂嘴,起身准备下床,自己根本没有生病,没必要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万一这医生一时兴起,真给自己开单子打两针就不好了。   掀开被子,双腿搭在床沿边,睡裤蹿上去一些,小腿往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踝骨圆润巧秀,虽然纤细却不伶仃,握在手心刚刚好的样子。   这双脚踝太惹眼,疯批弯腰,大手捞住他的两条腿,在林医生进门前又把人塞回被子里,盖得严严实实,还吓唬人:“老实点!”   沈星淮只有露着一张小脸在被子外,不情不愿地哦了声。   林萧走进房间,倒是没急着看诊,笑呵呵地和沈星淮打了声招呼,之后眼神一个劲儿地往叶修忱身上瞟。   叶修忱黑着脸瞪他。   沈星淮默默看着两人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他怎么总感觉这个医生的眼神里带着讨打的贱气。   两人用眼神你来我往地交流了几个回合,叶修忱似乎要付诸行动,说话都咬着牙:“林萧!”   林萧哈哈一笑,终于把目光放到了沈星淮身上,手里捻着个体温计:“把衣服解开,我测个体温。”   都是男的,沈星淮也没什么可害羞的,大大咧咧地掀开被子,抓着睡衣下摆就要往上撩。   “咳!”叶修忱咳了一下,可能嗓子不太舒服。   林萧同时出声制止:“还是别掀衣服了,从领口这里放进去也行。”   沈星淮放开睡衣下摆,又扒开自己的领口:“这样可以吗?”   “可以。”林萧弯腰准备放置体温计。   “咳!”叶修忱嗓子还没好,又咳了一声。   林萧猫腰顿在原地,不耐烦地看叶修忱一眼,嗤了声:“得,不让碰,你自己放吧,夹紧点别掉了。”   沈星淮被他们俩独特的交流方式搞得云里雾里,接过体温计放到腋下。   林萧站直身子,终于摆出一副正经医生的样子:“经常失眠吗?”   沈星淮摇头:“我很少失眠。”   林萧拿出听诊器隔着衣服听了听:“那昨晚是哪里不舒服。”   沈星淮视线转到叶修忱身上:“昨晚……是因为心不好。”   林萧注意到沈星淮的视线,静了一会儿,把听诊器拿开,慢悠悠地绕着线:“为什么心情不好?能和我说说吗?”   沈星淮又去瞟叶修忱:“就心情不好。”   林萧了然,笑呵呵地看叶修忱:“和他吵架了?”   “没吵。”沈星淮视线收回来,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他都不理我,把我关门外了。”   林萧很惊讶,盯着沈星淮看了半天,又去看叶修忱,表情愈见严肃:“不理你,呃……你们是不是那方面不和谐?”   沈星淮心里还想着昨晚的事,有点心不在焉,随口搭了一句:“哪方面?”   “房事方面。”林萧耐心解释:“是不是不和谐?”   沈星淮被他的直白吓到了,抬头眨着大眼睛看他。   林萧一看他的反应,更加确定自己猜对了:“真的不和谐?不应该啊,这么多年体检表明修忱没问题啊,相反各项指标都很优异。”林萧苦想了一会儿:“是不是经验不足的原因,毕竟他之前没和别人有过,还是个处……”   “林萧!你废话太多了!”叶修忱已经忍林萧这个大嘴巴好久了。   这个医生胆子还挺大,被疯批黑着脸警告却根本没怕:“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也真是的,这方面遇到问题不能一直躲着,要多多沟通尝试嘛,可以换换环境感受一下不同的氛围,过程中也要多交流,有益增进情……”   “医生,体温计可以给您了。”沈星淮听得脸红,叶修忱脸色却黑到了极点,再不打断他,沈星淮很怕这个医生会血溅当场。   林萧接过沈星淮递过来的体温计看了眼体温,叹了口气:“唉,两个人都这么害羞。   修忱,你小男友一切正常,不用担心,就是没休息好,多多休息就没事了。”   林萧话说完,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临走前不忘嘱咐:“心病还须心药医,记住,要多多交流。”   叶修忱咬牙切齿地叫明叔:“明叔,送他走!”   房间内陷入沉默,好一会儿沈星淮脸上火辣辣的热度才退下去,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哥哥,你还在生气吗?”   其实他问的有点多余,叶修忱现在还在气头上,寒着脸看他,没说话。   沈星淮拍拍身旁的位置:“你来。”   叶修忱盯着他的动作,没坐下反到退后一步:“有话就说。”   沈星淮抿着唇瓣犹豫了一会儿:“你不理我是因为那天我和叶修钧聊天,还是因为祖父不喜欢我?”   虽然林萧说他身体没什么问题,但他依旧很憔悴,声音也闷闷的,看得叶修忱心里莫名烦躁。   不是那种想要发火释放的烦躁,而是焦急又无力的感觉。   一番挣扎口气还是软了下来:“祖父没有不喜欢你,他……对你很满意。”   沈星淮看他晦暗的脸色都已经不抱希望了,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刚刚还皱着的眉头立刻抚平,带着惊喜的笑:“是真的吗?祖父对我很满意。”   “祖父喜欢你,你很开心?”   “当然开心!”免死金牌失而复得!   “为什么?”叶修忱没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沈星淮又变成快乐的小崽崽,脸上憔悴都被笑给冲淡了:“祖父喜欢我,就会很愿意我和哥哥在一起了呀。”以后你发疯我就有大腿可以抱了呀。   他脸上的笑是真心实意的,叶修忱没找到一点掺假地痕迹,半晌收回目光,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事要出去,你休息吧。”   沈星淮拥着被子起身:“哥哥是要去工作吗?”还是去搞事情呀?   叶修忱脚步顿了一下,他可没打算去公司,最近陆衍突然住院了,他正忙着给陆衍准备出院‘贺礼’:“处理其他事情。”   “哦,那今晚回来吗?”你不回来我可就出去浪了,昨天分开前田园远的朋友约他去赛场,说是今天有局。   沈星淮特别喜欢赛车,说的他心痒痒。   叶修忱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不确定。”   沈星淮立刻有些失望,不确定的情况就有些难办啊,自己又晚回来有些不好。   他的失望那么明显,叶修忱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有事?”   沈星淮考虑了一会儿,以退为进,更容易达到目的:“嗯,朋友约我出去,但是如果哥哥晚上回来,我就不去了,我在家等你,刚刚医生都说了,我们需要沟通交流。” 第14章 玩去   沈星淮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叶修忱的脸五彩斑斓的黑,足足等了有十几秒,他才咬着牙狠狠地丢下一句:“去你的吧。”   沈星淮微微垂着头,很失落的样子:“那你今天不回来了是吗?”   叶修忱走出卧室的脚步生了风。   走廊里传来电梯关阖的声音,沈星淮扬着嘴角,也去你的吧!   立马躺下拉上被子,得抓紧补觉,不然下午没精神去赛场了。   叶修忱下楼时司机已经等在门口,刚上车助理打来电话:“少爷,那天沈先生被送到你房间幕后指使的人找到了,是陆衍的未婚夫韩絮干得。”   叶修忱修长的指节搭在腿上,一半侧脸隐藏在阴影之下,神色晦暗难明:“韩絮。他手里的那几个酒吧还有那个赛场最近不够忙是不是?”   助理已经跟了叶修忱几年,对他很了解:“少爷,我马上让他忙起来!”   “他赛场那边今晚有局是不是?”   助理在查到幕后指使是韩絮的时候,就已经把他最近的动向调查清楚:“是,筹备挺久了,临城赛车圈里的人今晚基本都会回去。”   叶修忱搭在腿上的手轻轻掸了下:“酒吧你去处理,赛场那边今晚我会去。”   “少爷还有您叫我调查沈先生最近的情况,我已经整理好了,现在发给您吗?”   “发到我邮箱。”   ***   沈星淮一觉睡到下午,要不是饿醒了,他能睡到晚上。   以防被打扰,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拿出一看,微信提示99+!?   怎么这么多?残余的睡意一下被赶跑,急忙点开微信。   才发现这些消息都来自一个群里,这群异常活跃,信息还在不停往外冒。   沈星淮记得自己把群都设成了免打扰,不知道这个群聊怎么成了漏网之鱼。   点进去看了下,原来是昨晚自己在酒吧加的群,忘记设置了。   聊天界面还在往上推:   小菜园:——我刚给小淮打电话,没人接,他不会有事吧。   小菜园是田园远的微信名。   刚刚沈星淮点开手机,被微信上的99+震撼到,没注意通讯录上有未接电话。   他打字的功夫又弹出好几条消息:   ——你家阿姨不是说他昨晚被男朋友接走了吗,不会有事。   ——估计俩人约会呢,没功夫搭理你,一会你再打个试试。   ——就是,约会呢,我要是有他这样的男朋友,也抱着不撒手,没闲工夫。   沈星淮:——【暗中观察】GIF   ——我刚刚看到消息。   小菜园:——【四十米大刀】GIF   小菜园:——总算出现了,你干嘛去了,一直不看消息。   沈星淮:——我刚睡醒。   小菜园:——你睡到现在?!佩服佩服!   沈星淮:——天亮才睡的,所以睡的久了点。   ——昨晚一夜没睡。   这条消息发出去,群里静了几秒   风一样的狗子:——归纳重点词汇:被男友接走,一夜没睡,现在才醒。   哥有糖:——一夜没睡【小脸通黄】   ——你男朋友好体力【小脸通黄】   ——这年轻人……【小脸通黄】   群里其他人跟着刷了长长一溜,沈星淮看着屏幕里一排黄脸表情,有些眼晕。   小菜园:——【彩虹脸】那待会你还能去赛场吗?   沈星淮想打死这个彩虹脸:——能去!怎么不能去!   风一样的狗子:——我们小淮体力也不错【黄脸可爱笑】   小菜园:——那我一个小时后去接你。   沈星淮起床下楼吃饭,之后上楼换好衣服没多久,田园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到了,我在门口五百米外的拐角。”   “怎么停在拐角了?那边好调头吗?”   田园远笑得有些勉强:“昨晚的事吧……我记得一些,不停拐角我怕你老公看到我。”   沈星淮想了想叶修忱当时的表情,没再多说:“好吧,我现在去找你。”   田园远今天开着他最心爱的小法,沈星淮到时,他正撅着屁股趴在车灯前温柔地哈气擦灰。   沈星淮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这车真帅!”   田园远回头虚了声:“他不是车,他是我的心尖儿!”   沈星淮被他肉麻的声音搞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搓胳膊:“我们走吧。”   田园远却又转回身,继续撅着屁股擦车灯:“等我一下,刚刚来的路上有灰,我得擦干净,不然怕小法迷眼睛。”   沈星淮无语:“……”半晌开口:“要不我们扛着你的小法走?”   田园远听出他在嘲讽自己,微微一笑:“你昨晚忙了一夜,还扛得动吗?”   沈星淮讨了个没趣,吓唬他:“走吧,一会儿叶修忱出来了。”   这招果然有用,田园远快速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走!”   油门轰鸣,像野兽在咆哮,眨眼间他们已经离开好远。   来到赛场,沈星淮才发现自己今天真的是来对了,这场局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   车场那边各种级别的豪车看得人眼花缭乱。   田园远的小法在一众靓车中就显得有些平庸,但好在他的主人自信并且亲爹眼:“除了我的小法,都是庸脂俗粉。”   沈星淮四下打量,不仅局大,赛场也得赛道设施也挺不错的。   原主以前从不涉猎这些活动,田园远只当他是好奇:“等有机会,我带你上赛道跑几圈,爽!”   群里的几个‘小黄脸’已经先到了,在休息区那边,沈星淮和田园去找他们,边走边聊:“今晚你跑吗?”   “当然了!”田园远挺着胸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等我给你拿个第一回 来!”   走过主台时,沈星淮莫名感到脊背发冷,好像有道视线在盯着自己。   凭着直觉回头,撞了个正着,主台上,被簇拥着的那个男人就是视线地主人。   目光相撞的瞬间,沈星淮莫名觉得他眼熟,却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男人被他发现也没躲,反到更加明目张胆,甚至推开了在他身旁交谈的同伴,径直朝他走过来。   人越来越近,沈星淮却迟迟没有想起他的名字,只得抓住田园远:“等会,这人叫什么来的?”   田园远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韩絮,这赛场是他的,今天就是他攒得局。”   韩絮,韩絮,沈星淮默念了两遍,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韩絮是陆衍的未婚夫!   他奔着自己来,难道是要给陆衍讨说法?   沈星淮不是怕事的人,干脆停下脚步,等着他过来。   距离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赛场正门那边突然跑过来一个保安半路拦住了韩絮,看样子很着急,边说边指着正门那边。   离得远,又故意压低了声音,沈星淮这边什么都听不到,但看表情猜出可能是比较棘手的事,韩絮的眉头都快怼成山了。   深深地朝沈星淮这边看了一眼,跟着保安走了。   刚刚那一幕,田园远也看到了:“刚刚韩絮是要过来对吧?他来找你干什么?咱们又不熟。”   沈星淮心里猜出个□□分,但嘴上却没说:“我也不知道。”   田园远一直都大大咧咧,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干脆不想:“走,他们还等着呢。”   比赛很快开始,赛车的啸鸣伴随着现场观众的尖叫,把晚霞的静谧赶出了这片天空。   身为资深玩家的沈星淮看着赛场飞驰的赛车,体内的DNA正在疯狂叫嚣,心里甚至生出恶劣的想法,他想抢田园远手里的车钥匙!   可能是他的目光过于炙热,田园远有所察觉,防备地看他:“小淮,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沈星淮笑笑:“想给你加油。”   田园远将信将疑:“你刚刚那眼神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抢我车钥匙呢。”   “这么明显吗?”沈星淮小声嘀咕。   田园远没听清他说什么,把自己车服的拉链提到最高:“快到我了,得提前去找小法,等我给你拿第一!”   目送着田园远离开,沈星淮又把视线投向赛道。   两分钟后,田园远苟苟缩缩地退回来了,一脸惊恐:“我艹,吓死我了!”   沈星淮向他刚刚走过的方向看过去,没发现什么:“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田园远躲到旁边的刀旗后,心有余悸:“你猜我看到谁了?”   能把他吓成这样,沈星淮脑子里第一直觉闪过得是叶修忱的冷脸,但又觉得不可能,他说了要处理事情,而且他又不能开车,怎么会来这里。   “不知道。”   田园远指了指看台的角落:“你老公!”   沈星淮顺着他指得方向仔细找了一阵。   一个身穿运动装,带着棒球帽的男人进入他的视线。   还真是叶修忱!   因为他今天的穿衣风格和平时相差太大,沈星淮刚刚根本没有注意到。   田园远舒了口气:“刚刚我和他差点迎面撞上,还好我反应快退回来了。”   沈星淮挑挑眉,抬腿就往叶修忱的方向走,田园远一个健步将他拉住:“你干什么去?”   沈星淮指指看台的方向:“我去找他,他一个人多无聊啊。”   田园远不依:“那我怎么办?他看见我会徒手撕了我吧。”   “你不是要去比赛吗?”   田园远如蒙大赦:“对对对!我要去比赛。”刚刚他一紧张,把这事给忘了:“那我比完赛也不回来找你了,最近我和他还是别见面最好。”见面了小命要不保。   沈星淮想想:“嗯也行,我和他一起回家。”   说完和田园远分头行动,他并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绕到了看台侧边。   和前边的热闹相比,这边要安静好多,沈星淮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沈星淮:——【本大王来了】GIF   看台上的叶修忱也拿出手机,颔首对着屏幕,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有事?   沈星淮:——哥哥在干嘛呀?   。:——外边。   沈星淮翻了个白眼,字用命换吗?就不舍得多打几个?   沈星淮:——我也在外边。   ——遇到了一个超帅的男人,哥哥要看看嘛? 第15章 玩个大的   叶修忱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握着手机打字飞快。   沈星淮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不看。   。:——这么晚你怎么还不回家?   这么晚?回家?   沈星淮头顶长出一个问号,现在才晚上八点钟啊!   沈星淮:——等会儿再回,我要和刚刚那帅哥打个招呼去。   叶修忱死盯着他回复的内容,目光越来越冷。   。:——发照片,看看。   沈星淮:——好哒,我去和他合照。   消息发过去,沈星淮把手机放回口袋,向他走去。   叶修忱握着手机的手绷起青筋,周身阴鸷气息笼罩。   身边突然有人靠近,并且停住了脚步。   和他搭讪的人海了去了,叶修忱懒得理,眼皮都没撩,还握着手机在等沈星淮发那个男人的照片,他倒是要看看,今晚自己要送哪个幸运的男人永远离开。   “哥哥,能和你合个影吗?”清清润润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这种邀请他遇到的太多了,不用经过大脑,身体本能反应:“不想死就滚。”   回绝过后,叶修忱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说话的声音不对,抬头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浅浅勾着唇角:“哥哥你怎么这么凶,我刚刚还和我男友说你好帅的,他也要看看呢。”   叶修忱望着眼前的人,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此时不是晚上,而是正值中午,有光,亮得耀眼。   叶修忱的冷眸被阳光映得褪去所有冷漠:“和你朋友来的?”   沈星淮笑眼弯弯,亲亲热热坐到他身旁的位置:“嗯,他们都报名比赛,去车场那边了。”嘴上说着话,手还不老实拽拽叶修忱的衣摆:“你穿运动装特显年轻,像我儿子。”   叶修忱一记眼刀飞过来,惊醒了沈星淮,手牢牢捂在嘴上。   刚刚一时得意,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知道现在补救还来不来得及:“说错了,是特像咱儿子。”   叶修忱眼刀变解刨刀,视线慢慢下移,停在他小腹上,不冷不热地哼了句:“咱儿子?你能生?”   沈星淮变成一手捂嘴一手捂肚子,如实摇头:“不能。”他很庆幸自己没穿进一本生子文!   叶修忱又嗤了一声,视线移到前方,半晌,才幽幽开口:“知道那天把你弄到我房间的人是谁吗?”   “??”沈星淮将视线转向他,脑袋里考虑了一阵,心里有了点眉目,猜出个大概。   但他嘴上并没有说,只一脸茫然地看着叶修忱:“是谁?”   “韩絮。”夜色下叶修忱的声音显得格外低磁。   沈星淮很惊讶,但是装的,眨着他的长睫毛:“竟然是他!那你今天来找他算账的吗?”   “是回礼,刚刚已经送了个见面礼,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沈星淮恍然,韩絮刚刚被保安火急火燎的叫走,应该就出自叶修忱的手笔,心里替他叫好。   其实就算叶修忱不出手,自己也不会便宜了他!   沈星淮心里正想着,韩絮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登场了。   叶修忱选的这处看台位置比较偏,身边并没有什么人,韩絮很轻易地就将视线锁定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   他是赛场的老板,又浩浩荡荡的带着一群人,声势不小,一路上引得旁人频频回头。   有几个眼力好的认出了叶修忱,一番惊讶过后开始窃窃议论:   “他怎么来了?他平时也不玩这个?”   “听说陆衍这几天住院了,他这是趁人不在来砸场子吧。”   “走走!去看看!”   吃瓜永远是人类热衷的事情,但碍于叶修忱说疯就疯会殃及无辜,吃瓜群众们都表现的很矜持,慢慢磨蹭着围拢,个别被挤在前边的还会自觉调整角度,保证自己即能吃到新鲜的瓜,还不被西瓜刀误伤。   别人战战兢兢害怕叶修忱,韩絮不怕,临城唯一能和叶修忱正面对抗的男人是他未婚夫。   虽然他男人现在有点惨,在医院里岔腿躺着,腿还合不拢。   但他相信自己的男人早晚会有合上腿,站起来的一天,所以他不慌,并且底气很足,四平八稳地站到叶修忱面前,笑容十分灿烂,亲昵熟络:“修忱,星淮,你们来了怎么不通知我呢!”   沈星淮微微挑眉,看向叶修忱。   疯批冷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看样子不想理会。   吃了个软钉子,韩絮态度并没有冷下来,反而笑里带着几分歉意:“是因为我没在门口迎你们,所以生气了吗?实在对不起,刚刚来了一群人闹事,我去处理一下。事出有因,你们就别生气了,我给你们俩赔罪。”   沈星淮看着韩絮笑盈盈的脸,没感觉亲切,只觉得瘆得慌,他没记错的话,有个词叫笑里藏刀,说的就是他!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又是解释又是道歉,一群人都在看着,再这么僵持下去,被他占尽了先机,待会要是作起妖来,就降不住了。   于是,沈星淮回了个更大更甜的笑:“韩老板,咱们的关系这么好,我们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这么说岂不是见外,不拿我们当朋友。”   韩絮直接一愣。   周围看热闹的人目光落在沈星淮脸上,移都移不开。   先是意外,沈星淮在外是有名的冰山美人,别说是笑了,看过他弯一弯嘴角的人都少之又少。   意外过后,便是掩饰不住的惊艳,冰山美人他当之无愧,但刚刚那一笑冰消雪融,昳丽精致的五官比任何春色都要明艳动人。   韩絮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儿,眼底有瞬间的怨妒闪过,但很快被虚假的笑意掩盖:“没有,怎么会不拿你们当朋友呢。”指指前排的主场看台:“比赛马上要开始了,我们去那边看得更清楚!”   沈星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经意间眼底浮现一抹轻笑。   亲自过来叫他们俩过去,可不仅仅是看比赛这么简单吧?   韩絮又催促:“我都已经给你们留好位置,就不要客气了。”   沈星淮迟没表态,反倒是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叶修忱有了动静,十分难得地吐出两个字:“走吧。”说完,才纾尊绛贵地丢给韩絮一个眼神:“带路。”   韩絮堂堂赛场老板,硬生生地被他使唤成了引位的服务员。   韩絮万般不爽,心里脏话飙了一轮又一轮,但碍于自己接下来的安排,面上也只能继续赔笑:“跟我来。”   老板就是老板,留得位置就是不一般,主看台中央绝佳的观赛位置,登高望远,赛场尽收眼底。   但沈星淮暂时没心情看比赛,瞄了眼身旁八风不动的叶修忱,拿出手机:   沈星淮:——哥哥,他要搞事。   叶修忱拿出手机,看了看他发的内容,又把手机放回口袋,递给他一个漫不经心地眼神:“是找死。”   他一直都是不管不顾的性格,没怕的,也没避过谁,这一句说的声音不小。   韩絮也听得清清楚楚,本就戏多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绷住开口:“修忱你刚刚说什么?是我哪里安排的不满意吗?”   他说你在找死,沈星淮在心里很诚实地和他解释了一下。   开口却不太诚实:“招式,他问刚刚那个车手用的什么招式。”   韩絮干巴巴地笑了下,他明明听得清清楚楚,沈星淮这么强行解释,显然是把他当傻子唬弄!   一个拿他当服务员,一个拿他当傻子!韩絮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很快最后一轮预赛进入最后冲刺阶段,全场沸腾欢呼。   坐在看台正中央的叶修忱和周围欢闹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沉冷的气场隔绝了喧嚣。   沈星淮侧目望他,这一瞬,他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孤独,心里跟着冒出个从未有过的想法。   也许不是他疯,而是他根本不属于这里。因为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所以最后才会被逼得走上绝路。   赛道上发动机尖叫着呼啸而过,预赛最后一组的前三名产生!   现场掀起声浪人潮,为参赛者欢呼庆祝。   欢庆之余,韩絮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笑容满面地看着沈星淮和叶修忱:“二位觉得比赛怎么样?”   叶修忱自然不会搭理他,沈星淮回答也十分敷衍:“挺好。”   韩絮笑容愈加得意,提议道:“不如我安排临时加个小节目,就当给决赛助兴,星淮觉得怎么样?”   沈星淮眉毛微挑,他终于憋不住,要开始搞事情了吗:“韩老板要加什么节目?”   “我们玩个刺激的。”   “有多刺激?韩老板是想跳脱衣舞助兴?”   韩絮一愣:“当然不是,我们玩个游戏,考验车手的急停。”   考验急停?无非就是比谁胆子大,不怕死。   韩絮不要脸地追问:“修忱和星淮会参加吧?” 第16章 底气   玩游戏?确定不是想送他们进医院吗?   韩絮明知道叶修忱和他都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万一油门力度没控制好,或者赛车临时出现一点小问题,他们俩今天就别想走出这赛场了。   沈星淮和叶修忱迟迟没表态,旁边的人听到韩絮的话,却都兴致勃勃地围上来,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个游戏好啊!”   “絮哥这提议够刺激,我喜欢!”   沈星淮瞥了说话的男人一眼:“你喜欢你参加呗。”   男人立刻没了动静,鹌鹑似的缩回人群,这种游戏,看热闹可以,参加还是算了,毕竟活着挺好的。   气氛一时陷入僵局,韩絮倒是也不急,在一旁说风凉话:“修忱不敢参加吗?难道他们说你精神有问题是真的,医生不让你开车对吧?”   虽然叶修忱避讳,从不透露自己的精神问题,但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况且陆衍和他斗了这么久,恨不得派人把他每天几点睡觉,几点吃饭都打听的清清楚楚,知道他看过精神方面的医生很正常,韩絮是陆衍的未婚夫,当然也会知道。   韩絮假装无意透露的信息,让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又开始窃窃私语,虽然声音都压得很低,但还是能零星地听到几句。   “还真是个疯子!”   “怪不得去哪都带着司机,原来是精神有问题不敢开车。”   “疯子就该关进精神病院,别像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   沈星淮越听脸越冷,贴住修忱身侧,握住他冰凉的手指:“他们放屁的,别听。”   指尖被温软的掌心包裹,热度慢慢传递,冰雕身上的寒意一点点褪去,叶修忱将视线放到他身上:“我没事。”有事的是他们。   沈星淮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怎么会没事?他听得都要气炸了,叶修忱又怎么会没事:“我来让他们都闭嘴。”   叶修忱大手反握住他的手,想要阻止,他今天本就有备而来,韩絮现在跳得越欢,待会他就会死得越惨。   但沈星淮正在气头上,叶修忱拉住他的手,却没拦住他的话,他已经开口:“这游戏我陪你玩。”   “你?”韩絮得意洋洋:“好啊,你和修忱本来就是情侣,谁参加都是一样的。”韩絮早就已经把他当成眼中钉,上次酒店的事让他躲过一劫,这次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   叶修忱手腕用力,将沈星淮拉向自己,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让人不能拒绝的压迫感:“不要答应,我会处理。”   沈星淮的肩膀抵在他胸口,他压着声音说话时,沈星淮能明显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闹得他的心跳跟着慢了一拍:“不行,谁让他们骂你!”   这样难听的话叶修忱从小听到大,他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愤怒,他找到让骂自己的人闭嘴的方法:“你不要管。”   沈星淮虎着脸瞪他:“骂你不行!我就要管!”说完把叶修沈向自己身后推了推,看样子是想把人护在身后。   奈何叶修忱个子比他高了半头,哪里藏得住。   叶修忱看着自己面前软绒绒的头顶,眼神渐渐变得幽深难测。   这么多年来,他从没和谁站过同一侧,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对面。   今天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的背影是可以有温度的。   沈星淮扬眉看着韩絮,自己可不会陪他白玩:“既然是游戏,赢了的人总该有奖励,奖品你准备好了吗?”   韩絮豪爽地一挥手,指着赛场东边的车库:“赢了的人,我库里的车任选。”   韩家在临城地位和叶陆两家比是差了一些,但在临城也是望族。韩絮车库里的车随便开出一辆都是上千万的价格。   这句话令在场的人全都眼冒金光,参加一个游戏就能得到一辆价值几千万的跑车,谁能不心动。   但这些在沈星淮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奖品就是那些垃圾?”   垃圾?那些都是韩絮珍藏的宝贝!竟然被沈星淮嫌弃成了垃圾,他瞬间破防:“你说什么?!你知道买那些车要多少钱吗?要提前多久预订吗?”   千八百万的,沈星淮以前的佣人家里就有不少,沈星淮耸耸肩:“奖品太差,那不玩了。”   韩絮被他的气得血压升高,:“你想要什么?”   沈星淮环顾四周,赛场还挺不错的,这个奖品他喜欢:“我赢了,你把赛场给我。”   韩絮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什么?!”   “你的赛场。”   韩絮被气笑了:“你胃口不小。但是如果你输了呢?沈家那点产业,全卖了也抵不过我这一个赛场吧。”   “沈家没有,我有。”叶修忱冷冷的开口:“东城那片地够抵这赛场了。”   霎时间,周围静得鸦雀无声。   刚刚那些跃跃欲试,也想着参加游戏捡漏的人,默默收回了试探的脚,自觉退后几步。   这局太大,他们陪不起,东城那片地,指的是叶家刚刚花了大几个亿收购的地皮。   这场游戏,成了沈星淮和韩絮的二人局。   韩絮愣了一瞬,随即笑意更甚,这人果然是个疯子,这种必输局,他竟然还敢加码,这种好事哪里找?   痛快答应:“好,那我们今天就玩个大的,既然修忱这么大方,我也不能太小气,星淮赢了,我把赛场送给他。”韩絮有十成十的信心,沈星淮赢不了。   会开车和职业赛车根本就是两回事,沈星淮就是个只有脸,没有脑子的笨蛋。   奖品已经定好,众人跟着韩絮走下看台,去急停的场地。   一路走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队伍不断壮大。   韩絮所说的急停就是双方约定好一处作为急停线,车子加速超过200迈后驶向急停线,谁先减速谁就输。   这游戏乍一听上去似乎没什么危险,但重点在于急停线的选择。   因为急停线根本不是字面意思,它不是一条线,而是墙或者是柱子。   如果不及时减速,车子迎面撞上去,轻则受伤住院,严重也有把命搭进去的。   胆小的人先停下,保住命,输了赌注。   胆大的人赢了比赛,得到奖励,但很有可能直接把奖品变遗产。   如果双方都比较理智,谁也没有撞上急停线,那就测量刹车痕迹和停车距离,刹车痕迹短,且停车距离更贴近急停线近的人赢。   终于,韩絮在一处近十米高的断台下停住脚步,指了指断台揶揄地看着沈星淮:“就这怎么样?”   断台原用处是领奖台,冠军车手可以把车一并开上去,和自己的爱车一起享受荣誉,接受所有对手的仰望。   沈星淮觉得这地儿灯光有点暗:“没个宽敞地儿吗?”   韩絮指着断台的手指尖慢慢向上:“不是这底下,是去上面。”   沈星淮的视线随着他的手指向上移,停在断台边缘。   近十米高的台子,减速时晚了零点几秒都会冲下来。   韩絮今晚不是想和他玩游戏,这是想和他拼命。   向上望的不止沈星淮,在场的所有人头齐刷刷地抬头。   沈星淮收回视线,点头刚要说好,一只大手突然从后边伸过来捂住他的嘴,连带着把他的话都给挡了回去。   沈星淮想把面前的手扒掉,叶修忱长臂一伸,将人搂进怀里,两只胳膊也被死死禁锢在身侧,根本抽不住出来。   沈星淮:“唔……”一时情急,被勒住的手一通乱抓,抓在某人的某处。   “城东那片地给……”叶修忱话说到一半停住,脸色忽然黑了,但还没有松手。   沈星淮把心一横,破罐子破摔,手上用了点劲儿。   “嘶!”叶修忱在他耳边吸了口冷气,额头抵在沈星淮肩膀上,疼得脖颈侧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万万不能向后撅起屁.股躲开沈星淮的手,只能硬忍着疼,在他耳边咬牙:“放开!你抓我哪呢!”   沈星淮在心里和小叶修忱道了个歉,眼神示意叶修忱,让他先松手。   叶修忱用鲨人的眼神瞪着他,最后还是无奈地松开了捂着沈星淮嘴的手。   沈星淮转而看向用怪异眼神盯着他们的韩絮:“好,就去上面。”   韩絮又深深看了他和叶修忱一眼:“我带路。”   众人转身向上走,沈星淮松开叶修忱,冲他作揖:“对不住,我一时情急。”   道过歉也不敢抬头看他,怕叶修再捉自己,低头转身就溜。   叶修忱被气得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打了通电话后也向断台上面走去。   韩絮先到一步,站在断台中间等沈星淮。   见到沈星淮,又露出他假惺惺的笑:“星淮,这上面够宽敞了吧,待会把围栏降下去,会更宽敞。”   的确宽敞,三台车并行也绰绰有余,围栏一降,不仅可以跑车,玩得野一点还可以直接起飞。   不过飞不远,嗖!嘭!会摔得稀里哗啦,零件四飞。   但沈星淮根本没放在眼里,看了看时间:“我先看一圈场地,然后就开始吧。”   “行,那我去车库选台车。”提起车库,韩絮就想起刚刚沈星淮说的全是垃圾,一阵心梗:“我的车你也看不上,就不替你选了。”   沈星淮正有此意,韩絮选的车,他也不敢开啊:“好,车我自己想办法。”   韩絮离开,沈星淮站在断台的围栏旁,给田园远打了个电话,让他把小法开过来。   挂了电话,叶修忱已经走到他旁边,正垂着视线下望,眸色比天边的夜色还要深,声音混在冷凉的夜风中:“这么高,你不怕吗?”   沈星淮向下望了望:“不怕,十来米而已,不算太高。”   叶修忱眉峰不经意地挑了下,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玩玩而已,不用较真。” 第17章 我不   “玩玩而已,不用较真。”这八个字,已经是叶修忱仅能说出的关心别人的话。   怎么能不较真呢,自己要是输了,岂不是让韩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脸,还让他白得了一块地,那他要得意的尾巴翘上天了!   所以自己不会输:“我才不会输,这赛场我要定了!”   叶修忱面向夜色,沈星淮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比夜色还沉的声音:“我可以给你建一个。”   “不要!我就要抢韩絮的!让他嘴欠。”小人就该给他点教训,况且,沈星淮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   叶修忱今晚格外爱吁气,他好像找到了压制燥郁情绪的新方法。   以往他燥郁生气就会发疯,什么狠话都敢说,什么狠事也都敢做,不管对方是谁,惹了他,就要付出代价。   可今晚惹他最多的人是沈星淮,但看着他的脸,对上他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话就全都说不出来了,只剩无可奈何,最后只能由着他。   田园远将车停在断台入口,一阵风似的跑到沈星淮面前,这功夫他也不怕叶修忱了,满眼全是沈星淮:“小淮,你真的要和韩絮比?”   沈星淮点头,指了指下边的赛道:“它要是我的了。”   田园远视线在他和叶修忱之间晃了几个来回,表情一言难尽,疯病也传染吗?“你要这场地干什么啊?你又不喜欢赛车。”   这次沈星淮可以正大光明地夺过他手里的钥匙,往台子下走:“我赢回来推平了,留着跳广场舞。”   田园远小跑跟在他身后,一路喋喋不休,危险啊,不要冲动啊,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啊。   一路走下来,沈星淮耳朵都听出茧子了,走到车旁急忙钻了进去,降下车窗示意田园远让开。   场地车子都很陌生,他得先跑一圈熟悉一下。   一圈试下来,还别说,田园远的小法感觉挺不错。   车子开到预定的出发地,韩絮已经等在那了。   沈星淮从车上下来,韩絮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阵,最后将目光定在他身后的车上,酸溜溜地说了句:“车真好。”   沈星淮扬了下眉,也用同样的眼神扫过他的车:“你的差了点。”   韩絮:“……”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拳头,半天憋出一句:“开始吧,我们奖台见。”说完转身上车,车门摔得很响。   沈星淮撇撇嘴,回头也坐进车内。   屁股刚刚挨到椅子上,又被吓得窜起来。   刚刚还空着的副驾驶,坐着一个那么大的田园远!   “你怎么上来的?”沈星淮一点都没发现。   田园远笑得干巴巴:“我不放心你自己跑,我得陪着你。”   沈星淮解开他的安全带,凶巴巴地赶他:“不行!下去!”   沈星淮虽然有信心,但是这场游戏毕竟还是有风险存在。   十米高的台子,200迈的高速,出现意外是要命的,他不能让田园远跟着他冒这个险。   “我不下去!”田园远抱着靠椅耍赖不撒手。   沈星淮费劲他扯开左手,他右手又抠得死紧,松开去扯右手,左手又趁机搂住椅子。   没几分钟功夫,沈星淮被他闹得出了一身汗:“田园远!”   叩叩!副驾驶车窗同时被敲响。   田园远转头看窗外,被吓得一激灵。   沈星淮降下车窗,没来得及说话,叶修忱先开口:“下来!”   田园远眼睛一闭:“不下!”   然后他就被叶修忱从车里拎了出去……   沈星淮谢字还没说出口,副驾驶的位置就又被占了。   刚刚一通折腾,消耗了不少体力,马上又要上道,他不能再折腾,只能选择话聊:“副驾驶不能坐人,会增加车子重量,影响我判断。”   叶修忱仿佛听不见,自顾自扣好安全带。   “哥哥,有危险的,你不能一起。”   叶修忱睨了他一眼,哼了声:“闭嘴。”   韩絮那边按着喇叭,已经再催了。   沈星淮抓住叶修忱的胳膊,摇啊摇:“我心里有数,不会有危险的,你下去等我好吧,你要相信我。”   叶修忱无动于衷:“要么让我做这,要么退出。”   沈星淮停了动作,盯着叶修忱,半晌终于妥协,把自己的头盔递给叶修忱:“那,带好。”   推开车门又让田园远帮他弄了一个。   赛道被清空,所有人退到看台上,因为只有他和韩絮两人上道,而且也不是正规比赛,出发前的好多准备工作基本都被省去。   旗手挥动绿旗,信号灯倒数开启。   两辆赛车并驾在赛道,发动机轰鸣响彻整个赛场。   沈星淮手握方盘,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赛道。   副驾驶的叶修忱却在盯着他。   信号灯依次亮起,五、四、三、二、一!   两辆赛车同时冲出赛道……   韩絮车速和他咬得很死,几乎并行,大有马上就和他一决高下的意思。   但是沈星淮并不care他,一切都在按照他自己的节奏走。   沈星淮跑过太多次,但副驾驶坐人还是第一次,虽然叶修忱沉默地坐在副驾驶,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一样,但他心里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多年的比赛经验和本能令他注意力依旧专注,但心底最深处的地方发生了变化。   这种变化沈星淮说不清,也没有心思去仔细琢磨,只能放任其自由发展,由着自己的心做出最本能的反应。   不仅要赢,还要平平安安地停在急停线前。   赢是为了自己,平安是因为副驾驶坐着叶修忱。   很快一圈赛道结束,弯道过后他和韩絮同时进入第一个测速区,200迈只许多不许少。   飙过测速区是一段坡道,攀到最顶端时迎来来和断台平行的高点,那里同样设了测速器。   真正惊心动魄的时间从现在开始。   沈星淮200迈的车速驶过最后一段测速区,前方是直线道,一百米的距离,直道的尽头也是断台的尽头。   从现在起,他必须精准判断并且做出极快的反应,时间每一秒都跳在刀刃上,零点几秒的时差都足矣让他连人带着车冲下高台,摔得粉碎。   驶过测速器的那一秒,沈星淮立刻做出油门深度调整,他要做胜利者,但不是亡命徒。   眨眼间,车子进入最后的五十米危险区,沈星淮踩下刹车的动作干脆利落。   高速下的惯性带着车子向前方冲去,断台尽头出现在眼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赛车还在滑行。   尽头消失,看台灯带出现在眼前,画面在这一刻定格,车子在这瞬间静止。   沈星淮缓缓呼出提在喉咙里的那口气,紧握方向盘的手松了所有力道。   在车外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沈星淮摘下头盔,没有去望窗外为他欢呼呐喊的人群,而是下意识地看向副驾驶。   叶修忱也正望着他,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开口。   十几秒过去,沈星淮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下,唇瓣微动:“哥。”   叶修忱的黑眸像望不见波澜的镜湖,沈星淮轻声的呼唤化成入湖的石子,平静的水面荡漾起涟漪。   “嗯。”   叶修忱第一次回应了他的称呼。   沈星淮露出笑,一下秒凌乱的发顶被一只大手揉了揉,男人不那么冰冷的声音响起:“下车吧。”   沈星抱着头盔推开车门,车后托着长长的刹车痕迹,车前寸许,是断台下的赛道。   原本在看台上的观众朝着这边蜂拥而来,田园远第一个冲到他身边,身后跟着他的朋友们。   大家围着他静了两秒,田园远第一个伸手捞起他的胳膊,其他人紧随而至,一起托举将他抛向空中。   胜负显而易见,庆祝与欢呼都是沈星淮该得的。   韩絮的车就停在旁边,与沈星淮的车错开了半个身位,明显的距离差距,已经宣告今晚的赢家是沈星淮。   韩絮还坐在车里,双眼死死地盯着被人群簇拥的沈星淮,带了一晚上的伪善面具在此时被撕破,他装不下去了。   刚刚越过测速区,驶向断台平行道那一段路,他承认自己怕了。   看着前方断台齐刷刷的边沿线时,他身上瞬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他不敢再向前,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逃离。   他想不通,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十几岁接触赛车,近十年的经验怎么会输给一个第一次走进赛场的人。   最让他沮丧的是沈星淮不是凭运气赢了自己,他有绝对精准的判断和高超的驾驶技术。   摘下头盔丢在一旁的副驾上,韩絮几番深呼吸,才推开车门。   他走下的车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不仅沈星淮记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记得他们之前做的约定,如果沈星淮赢了,他就要把赛场作为礼物送给沈星淮。   韩絮很清楚所有人看着自己的意图,他们在等自己开口。   他明明又悔又恨,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今晚他已经够丢脸了,不能输了赛场,还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输不起。   他努力牵起嘴角,露出与神情极不符合的苦笑:“星淮,这赛场现在是你的了。” 第18章 说出来   原本只是想看一场比赛,却得了个赛场。   决赛结束后,沈星淮邀请田园远和其他朋友们出去小小的庆祝一下。   同样是昨晚的酒吧,也还是昨晚的那群人,但他们坐在卡座上表情神态却与昨天不相同。   个个挺直腰板,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的规规矩矩。   一群人中田园远最为拘谨,头也不敢抬,还一个劲儿地往旁边人的身后蹭。   沈星淮放下酒水单,扫视一圈:“你们是来上课的吗?”   胡说!这群混世魔王上课时才没这么听话。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他旁边的位置。   叶修忱懒散地靠着沙发,胳膊随意地搭在扶手上,神态很放松,意识到其他人都在看自己,回给他们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   沈星淮觉得疯批今天没问题,神情很随和,态度也很友好:“都别干坐着了,喝酒啊。”   他的这个提议很棒,众人几杯酒下肚,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在酒精的作用下胆子也大起来。   昨天沈星淮一个人来的,又有田园远拦着,滴酒未沾。   但今天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他是今天的主角,有人提杯敬他,身为正牌男友的叶疯批只在一旁看着,并没有阻止,沈星淮本人也很大方地举杯。   一来二去,酒喝得有点多了,沈星淮脸颊微微泛红,呼吸也比平时重了些,放下酒杯,后仰半躺在沙发上。   他眼神透着醉意,不似平常那样明亮灵动,视线落在一处,直直地望着,好半天才会眨一下眼睛。   其他人还在玩闹聊天,沈星淮觉得自己现在的反应有些跟不上他们的动作,看着看着觉得累,转了头,看向身旁静默无声的叶修忱。   从进酒吧起,叶修忱基本没说话,就那么坐着,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可能是沈星淮醉了的原因,自己体温升高,连带着看叶修忱也有了温度,今天的他不冷。   “还没看够吗?”叶修忱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姿势。   沈星淮不知道自己在酒精的麻醉下,是一副怎样的模样。   懵懵懂懂的眼神盯着人家,双眼不自觉地生出缱绻,长了勾子一样,抓着人不放,看得人心痒。   叶修忱那样冷心冷情的冰块,也被他盯得败下阵来,不得不得出声打断他的视线。   沈星淮长长舒口气,醉了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发颤的尾音儿:“哥哥,我困了。”   说完身子一歪,滑向男人,脑袋瓜刚好靠在其肩头上。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时间的确很晚了。   叶修忱僵直背挺了会儿,发现某人还在靠着:“起来,回家。”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尤其是比赛时沈星淮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下,现在放松下来,觉得非常累,整个人都懒懒的:“不想动。”   叶修忱瞥了眼还在疯玩的其他:“我们先走了。”   其他人看看沈星淮的状态,纷纷点头。   叶修忱推推某人,示意他起来。   某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提前和司机打过招呼,他们结完账出来时,车子就等在酒吧外。   凌晨的街头比白日里冷清了一些,车里也很静,沈星淮坐在车里,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头倚着玻璃,眼睛看向窗外。   “沈星淮。”叶修忱的声音打破安静的气氛。   沈星淮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他:“嗯?”   叶修忱的视线在他脸上缓缓逡巡,最终与他四目相对:“你到底是谁?”   沈星淮愣了一瞬,眼神躲闪着避开他的注视:“什么我是谁?我就是我啊。”   “别躲,看着我。”叶修忱侧过身子,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说不慌是假的,叶修忱问出口的瞬间,他手心就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人对自己表示过怀疑,就连田园远也没觉得不对,他想不通,叶修忱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问自己。   沈星淮屏住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抬眸看着叶修忱的墨黑的眼瞳:“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喝酒。”叶修忱从不喝酒,他心知自己情绪容易失控,所以不给自己放纵的机会。   “那你怎么说醉话?叫着我的名字,还问我是谁?”沈星淮嗔怪地看着他,眼底藏着几分试探。   叶修忱捏着他下巴的指节微微用力,更贴近一些:“今天助理除了告诉我酒店的事是韩絮指使以外,还传给我一份资料。”他的语速很慢,只说了这一句就停下观察沈星淮的表情。   沈星淮的醉意已经散去大半,聚精会神的等着听他下面的话,可是他且却只说这一句就停住了,难免让人着急:“然后呢?资料是关于我的?”   “对。”叶修忱一直怀疑沈星淮接近自己是有目的,但是今天看了资料以后,他才觉得问题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从前沈星淮讨厌他,时时躲着他,叶修忱对他算不上了解。   今天看过资料以后才知道他严重恐高,可他今天站在十米高台上泼澜不惊。   而且他不喜欢参加朋友间的聚会,同样不饮酒,基本不会去酒吧那样的娱乐场所。   可是今天比赛结束以后他主动提出去酒吧庆祝,不仅如此,在酒吧里他轻车熟路,对那里的环境一点不陌生。   对敬酒来者不拒,甚至还主动提杯。   资料上说的人和现实中的他简直就是完全不想干的两个人。   原本叶修忱想观察一段时间,可是刚刚回想起在赛场时发生的一幕幕,他又拗不过自己心底的急切,他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但就是很想很想马上知道眼前的人是谁,真正的沈星淮在哪,会不会在以后的某一天,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身边的他又换成了真正的沈星淮。   两人四目,彼此相望,却各怀心事。   沈星淮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冷静,不慌。   就算叶修忱怀疑,只要自己咬死了不说,他就永远不会知道真相,自己只需解决眼下的情况就好,以后他愿意查就随他去。   沈星淮瞪了许久的眼睛有些干,但叶修忱显然还没有放弃追问的打算:“你和资料里说的很不一样,你不是他。”   沈星淮咽了下口水:“我就我,从来不是别人。”他的回答很巧妙,说了和没说一样。   叶修忱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你不说,我们今晚就不回去了,老张,停车。”   老张后视镜里瞄了眼叶修忱,急忙在路边的车位停下,又很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少爷,您和沈先生慢慢聊,我下去吸根烟。”   叶修忱点头,老张下车。   车门刚刚关上,叶修忱又重新看向他,捏着他下巴的手指摩擦着:“你说还是不说?”威胁的意味很明显了。   沈星淮很庆幸原主这下巴是原装的,要是动过刀子,被他这么捏着,一定会变形坏掉:“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说你现在心里隐瞒的!”   都想好隐瞒了,当然不能说!沈星淮只能换个能说的:“你真的要听吗?”   叶修忱很想确认:“说。”   在男人的逼视下,沈星淮垂下视线。   如此近距离看他的睫毛,格外浓密,尾尖翘翘的,随着他说话会轻轻颤动:“我可以亲亲你吗?”   “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小,叶修忱觉得自己听错了。   沈星淮鼓起勇气,抬起视线和他对视:“都是成年人,你应该懂的,喝了酒比较亢奋,会有某些冲动,刚刚就想亲,但不好意思,瞒着你没说出来。”   静了几秒,捏着他下巴的手猛地收了回去,叶修忱表情难以言喻:“沈星淮!”   “怎么啦?”沈星淮害羞又无辜:“不是你要我说的吗?还吓唬我不说就不回家,现在我和你说了,你又凶我。”   叶修忱按着眉心,觉得自己有些缺氧:“我是让你说你真实身份,我让你……”   “让我亲吗?”这回主动靠近的人变成了沈星淮。   他凑近一分,叶修忱就向后挪一分,最后干脆钳住沈星淮肩膀:“行了!回家。”   生怕沈星淮再做出其他过分的事,叶修忱降车窗的动作快得出了残影,仿佛身后就藏着吃人的洪水猛兽:“老张,走。”   难得见叶修忱露出小慌乱,沈星淮觉得还挺有趣,心里生出恶趣味,趁着司机老张还没上车,再逗逗他,抓住他的衣领,飞快地凑了过去…… 第19章 ←_←   叶修忱被他突袭搞得平地蹿了起来,头撞在车顶的握手上,咚得一声。   这下沈星淮也傻了,只是逗逗他,没想真亲,更没想到他会磕到。   不过好在他反映比较快,在叶修忱发怒把自己撕了前,一把摁住他刚刚磕到的地方:“哥哥磕到了吧,不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叶修忱拍开他的手,斜眼瞪着他,被他气得远比磕得严重:“有你求饶的时候。”   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   沈星淮对此十分不屑,和嘴比XX硬的男人,是自己不和他一般见识才对,看看刚才吓得那样子,只要自己现在亲过去,求饶得就是他。   叶修忱正幽幽地盯着他:“你那是什么表情?”被他这么一搅和,心里那股子急迫劲儿全散了。   但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就不信他真的能做到天衣无缝,早晚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沈星淮扁扁嘴没说话,默默靠着椅背乖乖坐好。   回到家天都快亮了,沈星淮囫囵冲了个澡,一头栽进他的大床里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不过他并没有睡多久,早晨八点多,手机响了,人迷迷糊糊的,给挂了。   没一会儿微信提示音又响了。   沈星淮眯着眼睛划拉屏幕,备注南扬的头像上出现了小红点。   沈星淮回忆了两秒,突然想起来自己拜托南扬查经纪公司有没有转让的消息。   骑着被子在大床上滚了两圈,艰难地爬起来,双手拍了拍脸,重新拿起手机,点开南扬发来的消息。   南扬:——星淮,你问我的事我帮你查了,这个是临城最近要转让的公司和店铺。   南扬:——【文件】   沈星淮点开文件,内容长长的一串,他在最底下的新增栏里找到了经纪公司的名字。   和他猜想的一样,经纪公司的老板怕陆衍打击报复,想黑他一笔违约金,然后卖公司跑路。   他不仅在这名单里发现了经济公司,他还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名字,芭玏会管。   这是那天他和陆衍见面的那家没门的店,也是最近几天才有出售的打算。   看来原因和经纪公司一样,得罪了陆衍,生意做不下去。   退出文件,给南扬回了条消息:   沈星淮:——谢谢!   沈星淮:——我觉得有两家不错,你可以帮忙联系一下那两家的负责人吗?要个报价。   南扬秒回:——可以,你想什么时候谈?把那两家公司的名字告诉我。   沈星淮:——越快越好。   沈星淮:——不过要帮我暂时保密,不要让他们知道是我。   南扬:——好。   南扬:——其他一些细节,你如果方便的话,不如我们见面谈。   解约书已经收到,沈星淮还是想尽快解决,反正他最近每天都有空。   沈星淮:——要不就今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南扬:——我上午有一节课,下课了去见你。   原身去年就已经大学毕业了,南扬是他同校的学弟,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去原身的学校看看。   沈星淮:——我去学校等你吧,也想回去看看。   南扬:——好。   南扬差不多上午十点多下课,他现在就应该起床吃早饭准备出门。   再一次在早晨看到沈星淮的明叔依旧很意外:“沈先生,你昨晚又失眠了?我去叫林医生过来。”   “不用,我没失眠,我是有事要出去。”沈星淮拉住明叔,他不想再和那个林医生讨论关于他和叶修忱在床上和不和谐的问题了。   显然不和谐,自己昨晚只是假装要亲亲他,都把人吓成那样,要是来真的,叶修忱极大可能会当场疯掉,或者把自己撕了。   明叔又打量他一阵,确定没事,才放下心来:“好,我这就通知厨房准备早餐,少爷应该也快下楼了。”   某些人就是不经念,刚说到他,人就出现在了楼梯口。   看到沈星淮时,脚步明显停一下,显然是还没忘了昨晚的事。   沈星淮没事人似的:“早,哥哥,头还疼吗?”   叶修忱不阴不阳地瞥他一眼,哼了声。   气氛陷入诡异的尴尬。   好在明叔迎上去,打破了两人的沉默:“少爷,月底了,这是上个月的支出账单,要签字。”   叶修忱接过账单,正要签字,被明叔打断了:“少爷,上个月账单比平常多了三百万,我待会去公司预支下个月费用时需要把这部分加上吗?”   “嗯,加。”叶修忱签完字把账单递给明叔,临走前瞄了沈星淮一眼,又补了句:“加五百万。”   明叔眉毛一挑,看来少爷的确很宠这位沈先生,账单突然增加这么多,眼睛都不眨一下。   也亏得沈先生是遇到了自家少爷这样家里不缺钱的,平常人家一天也养不起。   明叔心里的在吐槽他花的多,沈星淮却还觉得自己来到这里变得好节俭,五百万,飞机游轮加燃料都不够。   叶修忱端了杯咖啡坐在他对面,眼神冷飕飕地瞟着他,懒觉都不睡了,这么早下楼,一定是有事:“什么事?说。”   沈星淮以为他刚刚听到了自己和明叔的对话,问自己出去的事:“哦,我想买间公司和一家会馆,待会出去谈。”   叶修忱放下咖啡,拿过沙发上的文件包,抽了张卡出来:“密码待会发你手机上。”原来是要钱。   沈星淮觉得他是误会了:“我有钱。”   叶修忱手指夹着卡看他,没说话。   但是沈星淮真不打算要他的钱:“我真的有,上次去老宅,叶修钧给我的卡里有三千万。”   提到叶修钧,某人的脸瞬间黑了好几个度,他在挑衅自己!   蹭地从沙发上起身,一步步走向沈星淮,目光透着危险的气息:“你用他的钱,却不用我的,瞧不起我?我养不起你?” 第20章 打架   沈星淮下一意识地吞了下口水:“我……我……”   手腕已经被男人紧紧扣住,银行卡被硬塞到手里:“以后不准用叶修钧的一分钱,听到了吗?”   手腕火辣辣疼,沈星淮想快点让他松手,收下了他的卡:“记住了。”   叶修忱看了眼被自己捏红的手腕,松了手:“我待会也要出门,你要去哪可以送你。”   “临大。”   “很巧,我正好要去临大。”其实不巧,他今天本来没地发疯,闲着也是闲着。   不过最近公司研发新产品,临大的一位教授在这方面的专业领域颇有建树。   今天顺路去看看进程,省得祖父见面总骂他只顾着在外边胡作非为,不关心公司生意。   吃过早饭,沈星淮上了叶修忱的车,临大离他家并不远,十几分钟的车程。   “你结束以后通知我。”叶修忱瞥了眼临大校门,神色很冷。   叶修忱曾经在这里读过一年,但是期间发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闹得很难堪,不仅全校的师生都知道,还上了当时的新闻,叶老生只好把他送去国外,所以他对这里没什么好感。   沈星淮也说不好自己什么时间结束,不打算麻烦他:“这边离家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   叶修忱只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往实验楼的方向走去。   沈星淮早到了半小时,南扬还没下课。   他在学校里逛了一圈,看到篮球场有人在打球,找个地方坐下。   以前他读大学的时候偶尔也会打两场,但并不是特别喜欢,后来毕业就更没什么机会。   他特地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却没想到已经吸引了全场的人的目光。   就连场上打球的人也频频向他这边看过来。   一个男生将手里的球传出去干脆停下来,问身边的同学:“他是哪个院的?第一次见。”   身旁的同学自然也不认识,看得移不开眼:“我艹,我也是第一见啊,哪个院今年招了个这么嫩的小学弟,还藏了这么久。”   他俩停下聊天,场上其他人也没心思打球,干脆散场休息。   沈星淮本想看一会儿顺便等南扬下课,没想到自己刚坐下人家就散场了,在这儿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起身想去别处逛逛。   人还没走下台阶,就被拦住,是刚刚打篮球的那两个男生。   高一点的叫张磊,稍矮的叫关飞,两人是同班同学。   看到拦在自己面前的人,沈星淮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有事吗?”   张磊是运动型男生,个子高,肌肉也很结实,人愣愣的,拦在面前给人一种想要打架的感觉。   但他可不是来打架的,开口说话时带着与他体格不相符语气:“学弟你是哪个院的?刚刚在看我们打球?你要是喜欢打球的话加个联系方式,下次我们可以带你一起。”   沈星淮身材修长纤细,一看就不是喜欢打球的人,他这么说无非是搭讪找个要联系方式的借口而已。   但沈星淮并不想和他多说:“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已经毕业了,今天只是路过而已。”   “毕业?”张磊和关飞双双愣住。   沈星淮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毕业了的学长。   关飞只以为他是在骗人:“学弟你在开玩笑吧,你看着还没我们俩大呢,别逗我们了。”   他话音一落,沈星淮的电话忽然响了,是南扬打来的,他应该是下课了。   沈星淮以为自己接电话他们俩就会离开,但是并没有。   两人像两根柱子似的杵在他面前,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还偷听他通话的内容,这让沈星淮十分反感。   沈星淮告诉了南扬自己在篮球场的路口等他,之后就挂断电话:“麻烦让一下,我要走了。”   张磊非但没让,反而更靠近了一些:“加个微信再走,以后常联系。”   起初沈星淮还能保持礼貌,但是他们两人没有半点眼色,缠着自己不许走,他就没什么耐心了,语气跟着冷了:“我不用微信,让开。”   “呦!脾气挺大,要微信不给,你还先急了,你知道我是谁吗?”张磊本就一脸横肉,拉着脸凶起来很吓人,张手想要拽沈星淮胳膊。   张磊这流氓味儿太冲,沈星淮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出门不吉,自己这是遇到脑残了。   遇到这种人,讲理是行不通了:“让开!”抬手推开他伸过来的胳膊。   南扬在篮球场的路口等了一会还不见沈星淮的人,有些担心,跑去篮球场。   刚一进场,就看到休息区那边围着一圈人,看样子是打架了。   其实这功夫架已经打完了,刚才正好有老师也在打球,看到这边有人打架,立刻过来把人拉开了。   但因为沈星淮是校外人员,身份比较特殊,老师已经报警处理。   南扬挤进人群,沈星淮坐在椅子上,脸上没伤,衣服都还算整齐,只是蜷在台阶上捂着膝盖。   刚刚和张磊动手时,他膝盖不小心撞在了休息区的水泥台上,很疼,已经肿起来了。   不过张磊形容更加难堪,左脸的颧骨肿了起来,鼻孔里还塞着纸团止血,虽然他块头大,但看样子却是挨揍的那一个。   和他一起的关飞正在颠倒黑白的和老师讲事情经过。   沈星淮在一旁捂着膝盖懒得和他争论。   这老师和他们俩很熟,而且从几人的交谈内容得知,那个叫张磊他爸爸也是临大的老师。   现在就算沈星淮把嘴唇磨薄了,那老师也不会信自己说的话,有话只能等一会儿警察来了和他们解释。   “星淮!你伤哪里了?”南扬挤过人群蹲在他面前,想伸手去掀他看裤管,手刚碰到布料被沈星淮挡住:“没事。”   其实沈星淮有些臊得慌,自己今天是找他谈正事的,结果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和别人打了起来。   而且自己二十四的年纪,大学都毕业了,还和十几岁的愣小子一样打架被老师抓现行,有够丢人的。   开口时带着歉意:“南扬,我伤没事,不过可能要耽误你一会儿,等警察来处理完这边,我才能和你去谈事情。”   张磊捂着半边眼睛,急赤白脸的:“你还想去谈事情?你一个社会人来大学闹事殴打学生!还想走!不能走!”   沈星淮瞪了他一眼:“是你先骚扰我的。”   警察迟迟没有赶到现场,临大的学生倒是越聚越多。   叶修忱和白教授谈完研发进程,从实验室出来,见到三五成群的学生都小跑着往篮球场的方向赶…… 第21章 疯批2.0版   两个男生跑的太急,差点撞上叶修忱,看到白教授和他站在一块,连忙道歉:“对不起先生,我们一时着急,对不起。”   白教授对学生向来严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着脸:“都是大学生了,不要毛毛躁躁的,你们这么着急干什么去?”   两个人男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指指篮球场的方向:“白教授,听说有社会人来学校闹事,还打人了,我们想去看看。”   临大是临城的重点大学,在全国大学中也名列前茅,平常社会上的那些小混混根本不敢来闹事,白教授对此很惊讶:“校外人员来闹事?有没有学生受伤?有老师知道这件事吗?学校保安怎么可以放这种人进来。”   学生也只是听说一点消息,并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没有老师在场我们也不知道,正想去看看呢。”   白教授转身看向叶修忱:“修忱,我先送你到这里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叶修忱颔首答应:“好的,白教授。”说完奔着校门的方向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看了眼时间,估计着沈星淮事情应该谈得差不多了,拨通他的号码。   好一会儿才接通,那边很吵,沈星淮的声音却蔫蔫的:“哥哥,我这边出了点状况,要晚一点回去,你先走吧。”   见到南扬时沈星淮觉得害臊,但到了叶修忱这儿,不知为什么就变得很委屈。   叶修忱静了两秒:“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沈星淮看了看周围越聚越多的人去,都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我……我打架了。”   叶修忱下意识地朝白教授的方向看过去:“在哪?”   “临大的篮球场。”   “等我。”   白教授看到去而复返的叶修忱很是诧异:“修忱?你怎么也来了?”   叶修忱回想起电话里沈星淮蔫巴巴的声音,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那个闹事的校外人,大概是我家小孩。”   “你们认识?”白教授神情立马变得严肃,样子比叶修忱还急:“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快去看看。”   因为和白教授同行,叶修忱很轻易穿过层层围观的人群。   他家小孩正抱着一只膝盖坐在休息区的水泥台子上,见他来了,扬着小脸眼巴巴地看着他。   叶修忱心里窜出一股无名火,家里被子薄了他都嫌硌睡不好,现在竟然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坐在水泥台子上。   长腿几步跨到其身旁,南扬看他阴沉脸冲沈星淮走来,下一意识地挡住:“你是谁?”   叶修忱看都不看他一眼,满眼盯着沈星淮:“让开!”   南扬哽了一下,讪讪地让开。   叶修忱缓缓吐出一口气,弯腰蹲在沈星淮面前,拧着眉看他。   沈星淮垂着视线,小声嘟囔着叫了声哥哥。   叶修忱目光落在他捂着的膝盖上:“手拿开,我看看。”   惹了祸得熊孩子,受伤都要疼死了,但就是捂着不让看。   叶修忱也没惯着他,眉峰一竖,拍开他的手,掀裤管的动作却很轻。   膝盖上红了一片,关节处肿得像个馒头。   叶修忱用拇指腹摁了摁,没使多大力气,沈星淮却疼得嘶气。   “去医院。”也不顾现场有多少人在围观,抄起他的腿弯将人抱起来。   见他要走,张磊还有刚刚那个报警的老师急忙拦住:“你们不能走!”   张磊指着他塞着纸的鼻子:“打了人还想走,我鼻子在流血呢,我还没着急去医院呢!”   叶修忱的火气不是对谁都能压得住的,比如说眼前这位:“滚。”   在场有这么同学给自己撑腰,即便叶修忱现在表情冷得吓人,张磊还是不怕:“你是个疯子吗?张嘴就骂人?你没有父母,从小没人教育你吗?”   白教授拉住张磊,急得差点上去捂他的嘴:“住嘴,没有礼貌的是你!”   沈星淮已经能感觉到叶修忱的身上的肌肉在绷紧,他很愤怒,后果很严重。   张磊无视白教授的警告,骂完这一句,还得意的看着叶修忱,完全不知道自己惹怒了谁。   围观的人群倒也配合他,响起了几声嘲笑。   伴着周围的嘲笑,叶修忱竟然也笑了:“我有没有父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父母,要为你刚才那句话跪下来求我。”   张磊的父亲是临大的老师,这学校他哪哪都熟,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听到叶修忱的话只觉得可笑:“跪下来的是你吧!你这个孤儿知道我爸是谁吗?”   叶修忱在临大上学那一年,白教授曾经教过他一段时间,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他的性格,知道张磊今天闯了祸:“张磊!不要再说了!马上向修忱道歉!”   听到修忱两个字,张磊慌了一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叶修忱,半晌吭声:“他是叶修忱?”   白教授懒得理这个蠢货,他惹了叶修忱,遭殃的恐怕不只是他父母,学校方面也会很难办:“修忱,你不要生气,我这就通知张磊的父亲让他过来教训他,向你道歉。”   叶修忱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白教授,我赶时间,不过帮我向张老师带个话,他们一家离开临城的时候,我会亲自去送机。”说完瞥了眼刚刚报警的老师:“一切事情找我的律师谈。”   白教授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不仅是要让张磊的父亲丢工作,还要把人赶出临城。   但他懂,有些作死精却不懂,张磊以为是叶修忱怕了,急着逃跑:“哼,一个喜欢睡狗窝的变态,神气什么,真以为过了几年就没人知道你的丑事了?”   说完指着叶修忱面向众人,大声嚷嚷:“你们不认识他吧?他就是叶家的那个疯子,是个喜欢躲在狗窝里睡觉的变态!当年陆昭学长知道了他这个见不得人的习惯,就被他害得成了植物人,现在还人事不省!”   艹!没完没了!   这次叶修忱能忍沈星淮也忍不了了,趁着叶修忱僵着身子的功夫,松开双手,忍着疼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脚着地的一瞬,膝盖疼得他差点跪了,还是咬牙挺住。   他瘸了条腿动作却异常敏捷,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挥拳砸向了张磊那张欠揍的脸。   这次张磊不仅仅是鼻孔出血,张嘴一口大红牙:“你还敢打我!”   “我忍你半天了,你再敢骂他一句!我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张磊还想再说,白教授立刻示意旁边的学生将他拉走。   刚刚报警的老师知道叶修忱的身份以后,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点头哈腰的赔礼道歉:“叶总,今天的事我一定如实上报给校领导严肃处理,并且通知张老师带着张磊登门向您道歉。”   叶修忱目光还盯在被拉走的张磊身上,他的刚刚的话触了叶修忱的逆鳞:“我会亲自处理。”疯狗乱叫该打,但伤口咬人就该杀。   他现在的状态太过骇人,老师也不敢轻易求情,怕自己万一哪句话说错了,连累自己。   最后还是白教授仗着和叶修忱认识这么多年开口:“修忱,今天的事……”   “白教授,他腿上还有伤,要去医院。”   他的这个态度,白教授也清楚今天的事自己也劝不住了,转而改口:“好,去吧。”   沈星淮将目光转向南扬:“我们改天再见。”   南扬想靠近他说话,却被叶修忱骇人的气压震得僵在原地:“嗯好,你快去医院,我们回头联系。”   沈星淮清楚的感觉到叶修忱的火气越来越旺,乖乖地被他抱在怀里送去医院,和刚刚炸毛的他判若两人。   到医院拍片检查,最终林萧诊断韧带挫伤,肿胀比较严重,建议住院消肿以后再回家休养。   整个检查的过程中,叶修忱基本没有说话,一直处于低气压当中,林萧敏锐地觉察出叶修忱的情绪不对,收起平时的玩笑态度:“修忱去我办公室,我们聊聊。”   叶修忱僵着身子没动,眼睛始终盯着前方的某一点,声音又冷又直:“我待会有事,不聊。”   林萧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别走,我会联系他来接你。”说完转身出了病房。   沈星淮并不知道林萧口中的他是谁,躺在病床上也不出声,默默观察着他的脸色。   以前是自己太没见识,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疯吧,疯批2.0进阶版。   但沈星淮想不通为什么,今天张磊提起的事是书里的隐藏线,他根本就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很大,提起就会让他陷入暴走。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试探着开口:“哥哥,你别生气了。”   叶修忱抬头,冷戾的眼神吓了沈星淮一跳,对视的瞬间,好像看到了梦里那个疯狂嗜血的他…… 第22章 V前章   沈星淮被他的眼神吓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   叶修忱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状态很糟,他有些不能自控:“我叫明叔带人来照顾你,我还有事,先走了。”再不走,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他这一走,几天音信全无,明叔带人在医院照顾沈星淮。   期间不知道沈宏和白向安在哪里得知他受伤住院的消息,换着号码打过好多次电话,问他在哪家医院。   他们的号码沈星淮见一个拉黑一个,两天后终于安生下来。   在病房里闷久了,沈星淮觉得自己要发霉,他的膝盖已经消肿了,可以慢慢下床走路,不过留下了一大片黑紫的淤痕。   午饭后特护推着轮椅走在湖边的小路上,大热天的沈星淮膝盖上搭着明叔非给盖的毯子,看着阳光下晃眼睛的湖面,沈星淮有一种身处养老院的错觉。   这所医院是临城最好的医院,这个好提现在各个方面,不仅是医资设备优秀先进,医院环境也修得清雅怡人,广场比一般公园还大,很多家属带着病人在这里散步。   沈星淮抖了抖自己腿上的毯子,捂得一层汗,拿出手机,想了下,还是拨通叶修忱的电话号码。   和之前的每一次结果一样,关机联系不上。   他也问过明叔叶修忱这几天在哪,明叔只说他有事情要处理,其余的一概不提。   电话没打通,沈星淮握着手机无聊翻了翻,突然弹出一条推送,是浏览器新闻消息。   不经意间瞄了一眼【临大教师被数名学生实名举报性.骚.扰,昨日凌晨畏罪轻生跳楼。】   点进去还有一行小标题:张某妻子不堪打击突发疾病入院。   沈星淮将新闻内容粗略地看了一遍,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名字是张磊,但是新闻上并未透露真实姓名,他也只是猜测。   退出新闻界面,他心情有些复杂,手指无意识地下滑着屏幕,一条条图文滚动。   他点进的是社会新闻分级页面,报道的都是最近一些时事新闻。   【五青年深夜飙车被交警查处,意外牵出几人吸食携带违禁物品,人赃并获。】   这条新文配上男人穿得绿色车服沈星淮格外眼熟,点进大图才发现,图上的几个男人是那天赛车时他们也在。   报道中称此案是近日临城查获的最大违禁物品携带案,在几人车中违禁品总量高达三百克,牵扯面甚广,这几人常去的两家酒吧也牵连其中,因此被查封停业。   按照现定法律,五十克就已经够死刑量,三百克,这些人谁都别想活着走出局子。   现在的沈星淮,不仅仅是心情复杂这么简单了,这两条新闻看似毫无关联,但沈星淮越想越觉得可疑。   太巧了。   看来叶修忱这几天的确很‘忙’。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和林萧的声音:“在这儿呢,可找着了。”   林萧穿着医生的白大褂,他走得很急,额头前的刘海都吹成中分了也没打理。   他身旁还跟着一个男人,和他年纪相仿,但看上去更沉稳儒雅。   因为看了网上的新闻,沈星淮的神色不大好,笑容显得很苍白:“林医生,你找我?”   林萧拍拍身旁的男人的胳膊:“是他找你,韩与戎,修忱的心理医生。”   沈星淮目光颤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个叫韩与戎的男人。   他从未听叶修忱或者是明叔提起过这个人,在他已知的剧情里,对这个人也毫无印象。   韩与戎看出沈星淮防备状态,反应依旧十分温和:“沈先生,你好,这边不太方便,我们回你的病房聊,你想的问题,我可以给你答案。”   信不信任的不说,这男人的确是个聪明人,他预判了沈星淮心里的想法。   明叔在病房,回去可以轻易求证他的身份。   当特护将沈星淮推回病房时,明叔见到韩与戎很熟络地打招呼,看样子两人认识确实很久了。   韩与戎提出和沈星还有事谈,明叔很干脆地答应,带着其他佣人离开,病房里只剩下林萧、韩与戎和沈星淮。   韩与戎坐在沈星淮对面,林萧一脸严肃地抱着胳膊站在他身后。   可能是怕沈星淮还存疑,韩与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病历递给他:“这是修忱的诊断病历,从他在国外起我就担任他的心理咨询师。”   沈星淮拿到地这份病历是归纳整理过得,只有每年的诊断结果。   从年份来看,叶修忱的病情倒是一年比一年严重。   看过病历,沈星淮将目光投向他:“我最近一直联系不上他。”   韩与戎斟酌了一番才开口:“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说完顿了顿:“可以说是很糟。”   沈星淮:“他在哪?”   林萧气得想骂人:“他在发疯。四天五夜没睡觉,抵触治疗,拒绝用药。”   那天叶修忱离开时沈星淮就觉得他情绪不对:“林医生,帮我办理出院吧。”   林萧点头答应:“我去帮你……”话说到一半,他的手腕被韩与戎拉住:“沈先生,你能和我说说入院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萧被打断有些生气,甩开他的手,但也只是瞪了他一眼,并没再出声。   沈星淮开始回忆那天的情形,叶修忱情绪波动最大的原因应该是在张磊骂他是个喜欢睡狗窝的变态以后。   具体哪一点他也不敢肯定,只能把那天的事情和韩与戎复述了一遍。   听完,韩与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沈先生,修忱和你提过他曾经的一些经历吗?”   沈星淮摇头。   韩与戎倒是没意外,但还是犹豫了一下才继续:“既然他没和你说过,我就不方便向你透露。这是他的隐私,我不能违背。”   沈星淮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具体事情不提,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吧。”   发病也得有个病因不是?张磊骂他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都没有愤怒暴走,怎么一句睡狗窝的变态就能把人刺激成这样?   “张磊的那句话把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在人前公布。”韩与戎直视着沈星淮,十分严肃:“沈先生可以想象一下,一件让他无比痛恨、想拼命摆脱的事,却无法违背自己的本能,被这件事每天每夜折磨的那种痛苦。”   沈星淮眨了眨眼,这医生说话云里雾里,听得他更着急了:“林医生,去帮我办出院手续,还有告诉我他人现在在哪。”   ***   叶修忱并不难找,他就在毓郡园的别墅里。   沈星淮和明叔刚刚进门,家里的佣人神色紧张地迎上来,各个都战战兢兢地瞟着楼上:“沈先生,明叔你们可回来了。”   明叔也随着他的目光往楼上看:“少爷在五楼?”   佣人摇摇头:“不知道在几楼,所有人都被赶下来待在一楼,少爷不让人上去。”   沈星淮把外套脱下来丢在沙发上,径直往电梯走去。   走到电梯门门口突然回头:“他这几天吃饭了吗?”觉没睡,估计饭也不会吃。   和他猜想的一样,佣人摇头:“应该是没吃,我们也不太清楚。”   “现在做,做好了送到五楼。”沈星淮走进电梯。   站在电梯里,看着上行的数字,想起韩与戎的话,脑子里很乱。   叶修忱发疯的样子有多吓人他在梦里是见过的。   他身边所有人都像避瘟神一样,不敢靠近,也不愿意靠近。   其实自己也可以这样,不闻不问躲在医院里,全当不知情,等他疯够了再和他见面。   但是沈星淮又怕他疯过了头,这不多天不吃不睡,万一直接翘辫子就玩脱了,而且这次如果不是自己去临大和张磊起了冲突,他也不至于发病。   今天的电梯上升的格外缓慢,沈星淮在脑海里想像五楼的画面。   大概率会是一片狼藉,他本来就是一个会毁掉所有的人。   电梯停在五楼,门缓缓打开。   走廊里很静,仿佛所有声音都被吞噬。   寂静中的走廊又显得格外冗长。   从心底升起的压抑感瞬间蔓延全身,他甚至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越是安静,人的感官就变得愈加敏锐,每一寸皮肤上的汗毛都不受控地竖起。   沈星淮很清楚,现在自己是怕的。   他不能预知现在的叶修忱是一个什么状态,会不会突然从走廊上的某一扇门里冲出来捉住自己,向梦里出现的情景那样,双眼赤红着扼住自己的脖颈,直到自己不再呼吸。   终于,他来到了叶修忱的门前,门并没有关严,而是留着一道窄窄的缝儿,透过门缝可以看到满地的碎片,有瓷片,有玻璃,有家具残块。   所有被毁掉的零碎都纠缠重叠在一起。   沈星淮慢慢举起自己的手,轻轻将门推开。   看清屋里的全貌,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屋内有一边窗帘拉着,另一边被扯掉丢在地上,风从砸碎的窗口钻进来,时不时撩着窗帘的边角。   墙上挂画的玻璃框也没能幸免,玻璃崩碎四散,画框有的掉在地上,有的奄奄一息地挂着一个边角。   以前床右侧有一面橱柜,上面陈列着摆件全都已经面目全非,两扇玻璃门,一扇完全碎裂,一扇只剩一半苟延残喘。   沈星淮很喜欢的那张大床,现在上面溅满了各种碎片,还有一个直挺挺地躺在上边的人。   他身下暖灰色的床单此刻却看不出半点暖意,上边布满星星点点的血斑,格外刺目。   叶修忱躺在一片狼藉之中,闭着眼睛,优越的五官变得更加深邃立体,他的唇色很浅淡,甚至已经看不出唇线的轮廓。   沈星淮开门看到板直躺在床上的他,以为人凉了。   好一会儿才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躲开一地的狼藉,慢慢走到床边,轻轻伸出手,探向叶修忱。   本意是想探一探他的鼻息,但手伸到一半,脑子忽然清醒过来,要是人没事,把手怼到他鼻子下,自己会死得很惨。   但手已经伸出去,收回来就是此地无银,顿了一下,转而伸向叶修忱的额头。   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叶修忱苍白的皮肤时,那双阖着的眼睛忽然睁开。   冷幽幽地黑眸,不带一丝温度,带着吞天弑地的寒意。   与他四目相对,沈星淮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手腕一抖,出于自卫本能,下意识地一巴掌打了下去…… 第23章 首发,   空气在刹那间静止了,只剩巴掌声在室内回荡。   沈星淮也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的本事,能把巴掌打得这么响,又清又脆,甚至听到了回音。   回声过后,沈星淮从脚底生起一阵恶寒,沿着他的尾椎骨一路直冲后脑海,头旋儿冒冷风。   此时他已经可以确认,疯批没凉,他自己先凉了。   望着疯批那双幽幽黑瞳,沈星淮坚信不疑,自己也会像这些家具一样,被他拆吧拆吧,砸稀碎。   无比痛恨自己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长了这么欠的一只手,巴掌能打得这么响。   但凡声音小一点,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咬死了只说自己想摸摸他,不过摸得重了一些。   黑眸的主人还在一瞬不瞬地盯着,似乎在计算,哪一秒起来撕了他最合适。   沈星淮这边都快急哭了,真的急。自己刚刚哪里是打了他的脸,完全是一巴掌打在了老虎屁.股上。   终于,床上的男人动了,他撑着胳膊打算起身。   来了!来了!他要撕自己了!   沈星淮心里着了火,那双惹祸的手又抬起来,一个俯冲紧紧将人抱住,死死摁回床上:“哥哥!”   从前他都是甜甜软软的叫哥哥,今儿他愣是叫出了梁山好汉的气势,他自己也好意外。   叶修忱低头看了看紧紧抱住自己的人,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黑眸中几番云涌:“沈星淮!”   沈星淮吞了下口水,扬起小脸,眼圈泛着刚刚硬挤出来的泪光:“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自己!”   叶修忱垂着视线,盯着沈星淮泛红的眼尾:“所以你就打我?”   “打是亲,骂是爱……”沈星淮越说声音越小,又靠回叶修忱胸口,牢牢把人压住,以防他暴走。   他这样依着说话,瓮声瓮气,哭腔就更明显了:“听医生说起你的情况,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刚刚打你也是因为我太着急了。   答应我,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害怕你出意外,害怕失去你。”   房间很静,沈星淮靠在叶修忱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僵持了好一会儿,头顶才传来叶修忱不耐的声音:“起来!”   “不起。”除非你说不会撕了我。   叶修忱深吸一口气,双手掐着他的胳膊,把粘在自己胸口的人薅下来:“出去!”   这人手劲儿真大,沈星淮被他掐得皱眉:“疼,你弄疼我了。”   掐着他胳膊的手僵了一下,力道轻了些,但依旧没有松手,拎着他越过一地的碎片向门口走去。   沈星淮膝盖还没完全好,加上他的挟持,脚尖被掉落的柜门绊到,一条腿跪到地上,刚好是他受伤的那条:“啊!”   叶修忱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把他从地上提起来,但沈星淮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膝盖被地上的玻璃碎片硌破了。   狗男人!你完了!   好心好意从医院跑回来,怕你把自己作死了,你却弄伤我!   现在的沈星淮不止眼尾泛红,眼睫都变得湿漉:“疼!哥哥,好疼!”   刚刚还冷得和冰雕似的叶修忱这会儿终于有了点人气儿,目光也不晦暗了:“让我看看。”   他伸手去捞沈星淮的裤子,手却被拍开:“别碰,疼!”   叶修忱手落回身侧僵了会儿,呼吸跟着变得急促:“送你去医院。”   “疼,我走不了……”   叶修忱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来,长腿阔步:“抱你去。”   沈星淮感叹,这么多天不吃不睡,还能稳稳地抱着自己走,果然是个精力充沛,体力惊人的疯子。   但也怕他脚软把自己摔了,双手紧紧环住他脖颈,侧脸贴着他颈窝,时不时地啜泣几声:“疼……”   等在一楼的明叔和佣人,看到几天没见的少爷终于下楼了,心里一喜,沈先生果然有办法。   匆匆围过去,看清沈星淮满是泪光的眼睛,又都停住,只有明叔靠过去:“少爷,沈先生怎么了”   “划破了腿。”   明叔在医院照顾那么多天,认出是沈星淮受伤的那条腿,急得碎碎念:“林医生说沈先生的腿还没痊愈,一定要仔细照顾,现在伤上加伤,这可怎么办,我现在就去叫林医生过来。”   “不用,我送他去医院!”叶修忱已经抱着人走到门口。   怀里的人蹭着他的侧颈,小声呜咽:“我不去医院,不去。”医院床小睡不好,吃的清汤寡水咽不下去。   他最开始也没想去医院,就是想遛一遛叶修忱,狗男人和狗一样,遛累了就没劲儿拆家了。   叶修忱脸色倏地沉了,刚要凶巴巴地拒绝他,怀里的人小猫似的,额角蹭着他侧颈的皮肤,委屈极了,声音颤得厉害:“不去,就不去。”   叶修忱张了张嘴,把人怎么抱下来的,又怎么抱了回去,上电梯前吩咐明叔:“叫林萧马上过来!”   电梯回到五楼,叶修忱把沈星淮送回房间,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   可屁.股刚一挨床,沈星淮环着叶修忱脖子的胳膊抱更紧了,缩进他怀里:“疼!”   叶修忱弯腰顿了两秒,又把人抱起来:“这样疼吗?”   沈星淮轻轻点头,嗓子都哑了:“疼,但是比床上好一点。”   叶修忱满腔的烦躁都被他磨没了,只剩无奈:“……”自己弄伤得,只能继续抱着。   沈星淮在他怀里动了动:“你走走,总站一个地儿,我累。”   叶修忱目色幽幽,寒着脸,抱着人慢慢踱步。   林萧风风火火地赶来,一起的还有韩与戎。   进门看到他们俩的姿势,杵在原地愣住,这怎么还一直抱着呢?   叶少爷的小男友够磨人的。   不过身为医生需要冷静,意外的神情很快恢复如常,提着药箱走到他们跟前:“修忱把人放下,我看看伤口。”   叶修忱没动。   林萧以为他病情又加重,听力受到影响,半说半喊:“把人放床上!我看看伤口!”   叶修忱舒口气,没了冷声冷调的口气,只剩无奈:“放床上他说疼,抱着看吧。”   “……”林萧和韩与戎对视了一眼,这竟然是叶修忱说出的话?   真新鲜,他还有怕谁疼的时候?不都是别人越痛苦,他不是越兴奋吗?   男友待遇果然不一样,疯子发病这几天见人就急,撩眼皮儿都嫌麻烦,这会儿倒是有耐心,抱着人家撒手。   韩与戎比林萧还要意外,无声地打量着他,以及他怀里的人:“修忱,你……感觉累吗?”   累吗?   “你说呢?”叶修忱瞥了他一眼,这么大个人一直抱怀里,还得走,站一会儿歇歇都不行,你说累不累?   韩与戎笑笑,能感觉到累就很好。前几天他的感官处于麻木状态,现在能感觉到累,有问有答,不再封闭自己,说明已经在慢慢回归正常。   得到了积极的回答,韩与戎却不敢多问,这位少爷性格不定,保准哪一句又惹火了,示意林萧给沈星淮看伤。   “沈先生,你忍着点。”林萧慢慢掀开沈星淮的裤管。   这……   林萧探着腰又凑近了几分,甚至眯起眼,终于在沈星淮的膝盖上找到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呃……需要赶快消毒包扎一下。”不然伤口就愈合了“不能一直抱着,沈先生你忍一下。”   沈星淮点点头:“好。”   叶修忱将人放在床上准备甩甩酸胀的胳膊活动一下,还没来得及转身,衣角又被拉住:“别走。”   他的力气不大,却偏偏把这头发怒的狮子给拽牢了。   一旁的韩与戎看着二人的小动作,眼神多了几分深意:“人受伤时精神会比较紧张,加剧疼痛,有亲近的人陪在身边会减轻紧张感,缓解疼痛。”   叶修忱目光闪了几瞬,将信将疑,但挨着床边儿坐下来。   沈星淮不客气地将他当成靠忱,半依在他怀里。   林萧拿出消毒棉,仔细地擦拭着他伤口周围消毒杀菌。   整个过程,沈星淮并没有喊疼,只紧紧抿着唇瓣,但他身旁的叶修忱额头却是一层冷汗。   沈星淮嘴上是没出声,但他的手一直掐着叶修忱的胳膊,松开时,指甲在他胳膊内侧留下了四个深深地小月牙儿。   伤口处理完,林萧慢悠悠地收拾着自己的药箱,并没打算立刻走,时不时地瞄他们俩一眼,似有话要说。   韩与戎也在一旁酝酿中。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林萧清清嗓子:“修忱啊,你胳膊上的伤口很深,我顺便帮你处理一下,别感染了。”   叶修忱穿着黑色衬衣,袖子撸到手肘处,两只小臂上长长短短挂着几道口子,应该是砸东西时溅起的碎片割伤。   有的结了浅浅的一层血痂,有的泛着红,动作幅度过大还时不时地向外渗血,沈星淮被他抱着,衣服上也蹭了几块血渍。   但这点伤,叶修忱根本就没当回事:“不用,你们可以走了。”   卸磨就杀驴,用完就赶走,这很叶修忱。   韩与戎和林萧对视一瞬,却谁都没多说什么,他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看上去平静,但谁也保不准哪句话就扯掉了保险栓,嘭得一声被炸得粉身碎骨。   林萧把刚刚收起来的消毒棉还有包扎用的纱布又都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那……修忱你待会让沈先生帮你一下,伤口总是要处理的。”   两位医生临走前,给沈星淮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沈星淮觉得肩膀一重,读懂了他们眼神的意思。房间内重回安静,叶修忱雕塑似的站在床边,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又缓缓松开,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半晌情绪才勉强平复,只剩语气还有些急:“我回房间,不要再来打扰我。”   沈星淮猜他估计是又要回屋继续发疯。   他好敬业,疯批人设拿捏的死死地。   把刚刚包扎好的腿向前探了探,方便疯批看见自己的罪行,又软软地叫他:“哥哥。”   叶修忱目光落在他膝盖上,原本白润的膝盖现在裹着纱布,边缘处还带着淤青,印在白皙的腿上格外显眼,叶修忱装看不见都不行:“你走路不方便,想要什么和明叔说。”   沈星淮低下头,留给他一个失望的头顶,小声小气地嗔道:“有些事不方便的,再说明叔也很忙。”   叶修忱已经不耐烦:“那就找其他人。”   “其他人都很忙。”沈星淮说完这一句,周围瞬间静下来。   半天得不到叶修忱的回应,沈星淮慢慢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审视的眸子。   此时的男人眼瞳深邃,看人时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沈星淮,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的?”   沈星淮扑闪扑闪眨眨眼,就是故意的,看出来又能怎么样?动了动自己受伤的腿:“膝盖真疼,腿可能废掉了。”   叶修忱长长地做了个深呼吸:“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星淮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拿过一旁的消毒面和纱布:“我帮你包扎伤口。”   伸手去拉叶修忱流血的胳膊,疯批还想躲开,但被沈星淮提前察觉,一把抓牢:“别怕,我很轻很轻,不会弄疼你的。”说完沈星淮不可控地皱了下眉,自己刚刚说的话怎么有点别扭呢。   沈星淮低垂着眼睑,捻起消毒棉很认真地在帮他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怕他疼,还时不时地低头凑近伤口,帮他吹吹:“不疼。”   人在认真做一件事时,总会显得很有魅力,认真又温柔的时候魅力就升级成为让人无法拒绝的吸引力。   叶修忱看着沈星淮俊秀好看的侧脸,抗拒的情绪慢慢消失,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下来。   沈星淮将染红的消毒棉扔掉,拿出一片新的:“我对你好吧。”抬起头,又乖又温柔地望着他,等着他回答。   和他的视线对上,叶修忱目光顿了:“要不是一直抱着你会流这么多血?”话虽然这么说,但他眼里的冰冷淡了一些。   沈星淮讪讪一笑,继续帮他处理伤口。   伤口的血迹已经被他擦拭干净,轻柔地将纱布覆在伤口上,自说自话:“我伤还没好就出院回来陪你,你把我弄伤了我也没怪你,还帮你包扎伤口。”   叶修忱:“……”   沈星淮用纱布在他胳膊上打了蝴蝶结,刚想问问他好不好看,抬头对上叶修忱嫌弃地眼神。   算了,不问了,自己认为好看就行了。   房门这时被敲响,明叔和两名佣人端着香气四溢的饭菜出现在门口。   明叔看到叶修忱黑着的脸,以及他胳膊上的蝴蝶结,僵脸挤出勉强笑:“少……少爷,沈先生,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叶修忱发病时会伴随着厌食的症状出现,虽然现在情绪有所好转,但他还不大想吃东西,起身又要走:“我先走了。”   但他哪里走的了,沈星淮已经先一步牢牢挽住他的胳膊,赶紧示意明叔:“明叔,放那边桌子上。”   沈星淮行动不方便,房间里的书桌暂时被当成了餐桌。   佣人们将餐具摆好,明叔兢兢业业地站在一旁:“少爷,沈先生,可以用餐了。”   沈星淮非常自然地冲叶修忱张手:“抱。”   一回生,二回熟,叶修忱这方面已经放弃挣扎,在佣人们意外的目光下,十分自觉地将人抱到桌子边   沈星淮眼神示意旁边的位置:“坐呀。”   叶修忱还在犹豫,沈星淮盛好一碗粥递到他面前:“给。”   叶修忱没有胃口:“我不吃。”   “嗯,我知道,不是给你吃的,是让你帮我吹凉。”沈星淮说的很自然,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叶修忱站在桌边定定地看着他,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明叔见事情不妙,笑着打圆场:“沈先生,我来帮你。”准确地说是我来救你。   但沈星淮自己心里有数,根本不慌,转头看向明叔:“明叔,这里不用人照顾,你带人把哥哥的卧室打扫一下吧。”   刚刚送餐时明叔路过那间房时瞄了几眼,的确要好好清理一下,见自家少爷没反对,立马点头:“好的,我马上就去。”   明叔带着人离开,房间里又只剩他们俩,沈星淮冲叶修忱招招手:“快来吧,这会没人看着了,你喜欢什么就吃什么。”   叶修忱盯着沈星淮浅笑的眉眼,就刚刚那一瞬间,他忽然回想起自己十岁时,被叶老先生救出叶鼎家,带回老宅的第一顿饭。   当时他也是站在桌子边不动,叶老先生让所有佣人都离开,笑着对他招手:“小忱,来吧,没人看着你了,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那顿是他在餐桌上吃的第一顿饭,不是残羹剩菜,也不是叶鼎家里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望着桌子上的饭菜,以及坐在桌边正笑盈盈看着自己的人,叶修忱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这一餐沈星淮吃的很满足,叶修忱吃了几口粥。   沈星淮也没勉强,毕竟他好几天没吃东西,突然吃得太多,肠胃会不舒服。   人吃饱以后就容易犯困,佣人收拾饭桌的功夫,沈星淮靠在床头已经接连打了两个哈欠,最后实在挺不住了:“午睡时间到。”   叶修忱目光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躲开他的视线:“我去见韩与戎。”这次不等沈星淮有动作,叶修忱已经走出房间。   沈星淮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舒了口气,转身钻进被窝。   等他一觉醒来,天都快黑了,吃过晚饭,明叔推着他在花园里的小路上逛了会儿。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明叔对沈星淮没有了最开始抵触情绪,已经慢慢地接纳他,把他当成这里的主人之一。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会天,明叔简单地提了几句叶修忱的过去,但说的并不多。   沈星淮根据自己已知的剧情,加上明叔的补丁,将叶修忱的童年拼凑了个大概。   叶修忱是叶鼎的私生子,母亲是个十八线的小演员,二人一夜放纵,小演员怀孕以后偷偷生下了他。   在他刚满两周岁的时候被亲生母亲送回叶家,换了一大笔封口费。   那么小的他,甚至完全不记得他母亲的样子。   对于叶家来说,他再小也是一位不速之客,那时叶鼎的妻子谢莹第二个孩子刚刚怀上不久,得知这件事以后气得第二天就流产了。   叶鼎一方面出于对谢莹的愧疚,一方面怕丑事传出去影响自己在叶家的地位。   叶家那时继承人可不止他一个,叶老先生前后娶了两任妻子,叶鼎的兄弟姐妹加起来有六人,明争暗斗不可开交。   叶鼎根本不想留他,但又不得不捂紧这件丑事,不敢把叶修忱丢出去不管,怕被哪个兄弟或是姐妹发现,捉住把柄。   养在家里又碍谢莹的眼,干脆将年幼的叶修忱和叶修钧养得几条斗犬一起关在地下室,每天有佣人给口吃的,其余一律不管不问,其实本意就是想让叶修忱‘意外’丧命犬口。   但叶修忱没有被狗吃掉,就这么毫无尊严地在叶鼎家地下室里被关到十岁,要不是叶修钧有一次在叶老先生面前说漏了嘴,叶老先生把他救出来,他恐怕一辈子都要被关在见不得光的地下室里。   养尊处优长大的沈星淮不能对叶修忱的感同身受,但也能大概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是这种性格。   逛得有些无聊,明叔又把沈星淮送回房间。   按照惯例,沈星淮拿出手机,刚想点开游戏,却发现田园远给自己发了消息。   自己受伤住院的事沈星淮一直没有和他说,田园远这几天刚好去家里的公司上班,每天被他爸提着耳朵数落,也没有心情出来浪,两人只在微信上偶尔聊几句。   点开微信,之前生机勃勃的小菜园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颗蔫巴菜。   蔫巴菜:——淮淮,我想离家出走。   蔫巴菜:——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沈星淮对蔫巴菜发出了诚挚的关怀。   沈星淮:——【爸爸抱抱】gif   蔫巴菜:——别让我看到爸爸这俩字!!!【咆哮】   沈星淮失笑:——【父亲抱】gif   田园远把电话打了过来,压着声音狗狗索索的:“你别气我了,我已经崩溃了。”   沈星淮也学着他的语气,压着调子:“你说话声音为什么要压这么低?”   “我在上礼仪培训课!我爸新生的妖蛾子。”   他声音压得太底,沈星淮没太听清:“你爸又生儿子了?那干嘛让你上礼仪培训课?”   田园远早晚被他气死:“妖蛾子!妖蛾子!不是幺儿子!”   沈星淮在电话里笑得无情:“对不起,我听岔了,不过你上礼仪培训课干嘛?”   “为了参加月底的临城峰会啊,我爸嫌我仪态不好。”何止是嫌他仪态不好,田园远他爸看他哪哪都嫌弃。   临城峰会?沈星淮脑子里闪过的信息只有一个,在这次盛大的商业酒会上,陆衍认识了一个和自己有几分神似的安维,从此开启了霸道总裁和替身爱人的爱恨纠葛。   这个安维被陆衍那个渣渣PUA傻了,知道自己被当做替身以后,他不怪陆衍,却报复原身,和陆衍‘两面夹击’,让原身和疯批之间误会频出,最终成功地把原身搞死了。   “淮淮,怎么不说话?”田园远喊回沈星淮的思绪。   沈星淮定了定心神:“刚刚信号不好,峰会具体哪天?”   “31号,你也会去吧?有你陪我还好一点。”   去,当然要去,陆衍和安维之间怎么折腾他不管,但是让自己当背锅侠不行:“嗯,到时我们一起。”   挂了电话,走廊里传来电梯开阖的声音,沈星淮跛着脚蹭到门口,探出脑袋。   叶修忱不经意间看到门口长出的毛绒绒头顶,不自觉地皱了下眉毛:“你怎么下床了?”   沈星淮手扶着门框,挪出屋子:“听到电梯声,来看看是不是你回来了。”   叶修忱下午去见了韩与戎,应该是愿意配合治疗,他的状态比上午时好了很多。   但仍旧板着一张脸,看了看他包着纱布的腿:“不疼了?”   “疼。”   “疼就回去躺着。”   狗男人,说话的语气就不能温柔一点吗?非得凶巴巴地拉着脸?:“那你抱我回去。”   不过好在他的良心还没有全黑掉,冷着脸把人抱回卧室。   沈星淮指指一旁的柜子:“枕头和被子在柜子里。”   “让明叔找人帮你换!”叶修忱发现他现在使唤起自己来越发顺手了。   沈星淮把自己摆在床中间的枕头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位置来:“不是换洗,是你今晚要睡的。”   叶修忱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钟:“什么?”   沈星淮拍拍空出来的位置:“你睡这儿,我们试试。”   试试?叶修忱眼神又开始列函数方程:“试什么?”   “当然是试试一起睡,你不是自己睡失眠吗?”沈星淮今天听明叔说了,因为童年阴影,叶修忱缺乏安全感,一直睡眠不好。   他知道一个人习惯很难改掉,叶修忱的已经成了他的心病会更难,但任何事都要敢于尝试:“你躲那么远干什么,我们就只是睡觉而已,放心吧,我不会对你作别的,不交流。”   他不说还好,一说叶修忱又往后退了一步:“没用。”其实明叔没有完全告诉沈星淮,他不是自己睡会失眠,而是他没法像个正常人一样躺在床上睡觉。   这么多年他一直再尝试,他换过各种各样的房间,睡过各种各样的床,但无一例外,都会睁眼到天亮。   从叶修忱记事起,就被关在地下室,冬天又潮又冷的水泥地他冻得浑身青紫,根本睡不着。   小小的他拖着冻伤的手脚小心翼翼地挤进狗窝,那时的他觉得狗窝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舒服的地方。   十岁时他被叶老先生救走,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躺在舒服的床上,盖着柔软的被子,人却失眠了,他睡不着,整夜整夜睁眼熬到天亮。   最后实在顶不住,他拖着被子,蜷缩进逼仄昏暗的写字桌下,才能勉强入睡。   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痛恨幽暗狭窄的环境,可偏偏离了那样的环境会令他更加不安。   他痛恨,可是他逃不掉。   只有蜷缩进阴暗的角落,他身体里潜意识才会放松,才会入睡。   反之他会一直紧张,虽然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被叶鼎拖走毒打,但他就是无法放松下来。   沈星淮伸出食指比了个一:“就试一晚,我的床很舒服,你会喜欢的。”   叶修忱卧室的床和他同款,这几天他一直逼着自己在床上睡,但还是失败了:“我卧室的床和你的一样。”   沈星淮晃了晃自己立着的食指:“不不不,你的床和我的不一样!”   叶修忱没忍住打量了一下,没发现不同:“哪里不一样?”   沈星淮指指自己:“你卧室的床上没有我。”   叶修忱:“……”   见他不为所动,沈星淮又把自己受伤的膝盖亮出来,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走路不方便,如果夜里想喝水,想去洗手间都没人帮我。”   叶修忱静静地看着他演戏:“……”   沈星淮惨兮兮:“我好可怜,受伤了男朋友把我丢在医院不管不问,回家也不照顾我……”   叶修忱的脸色越来越冷:“……”   沈星淮继续凄婉地望着他:“和男朋友诉苦,他也不安慰我,就知道黑着脸瞪我。”   叶修忱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又缓缓松开:“别阴阳怪气,被子和枕头在哪个柜子里?”   沈星淮一秒变脸,顿时露出甜笑:“你都打开看看,我也不知道。”   负责沈星淮睡前的佣人今天工作比较轻松,因为有少爷替自己顶班。   沈先生的洗澡水是少爷放的,洗澡时水果点心果汁饮料也是少爷端的。   沈星淮被抱到浴室的小沙发上,看了看浴缸的准备,很满意:“帮我拿防水绷带,谢谢。”   叶修忱这辈子就没像今天这样被人使唤过,闭了闭眼,把绷带递给不知天高地厚的某人:“给你。”   沈星淮把膝盖裹好防水绷带,叶修忱刚刚接过,还没来得及转身放回去,沈星淮欻得一下就把自己裤子脱了。   他上身穿着宽松的T恤,刚好遮到腿根,两条白花花的腿暴露在空气中。   啪!绷带脱手掉在浴室的地上。   沈星淮看得清清楚楚,叶修忱这次的眼里没有冰也没霜,满满的全是慌乱。   “你怕什么,我只是脱掉了外裤。”说完怕叶修忱不信,撩起T恤下摆,把自己的短裤露出来:“没光着。”   叶修忱弯腰捡绷带,并没看他:“我知道,衣服放下。”   沈星淮看出他是在躲着自己,眼中玩味儿更浓了。   他还挺纯情的。   叫放下,偏偏不放下,谁家泡澡穿着衣服啊。   两手抓住T恤下摆一扬,这回上身真光着了。   他丢衣服的时候刚好是叶修忱捡起绷带抬头的时间。   叶修忱抓着绷带的手握出青筋:“……”   “可以了。”沈星淮没有一点自觉性。   叶修忱半晌回过神儿,把手里的绷带往旁边一丢,满眼的无奈,弯腰将人抱起。   沈星淮皮肤不仅白皙,摸着还很软滑,抱在怀里只觉得……烫手。   叶修忱抿了抿唇,两大步走到浴缸边,将人放进水里,随后脚下生了风,转眼刮出浴室。   沈星淮泡完澡重新换上睡衣,叫了叶修忱好几声,人才出现把他抱回床上。   叶修忱洗澡要比他快的多,一会功夫就出来。   他的头发没有吹,湿漉的垂着,平时留在前额的刘海向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头,衬得眉眼更加英挺立体。   沈星淮早就觉得,如果单纯只看疯批的颜值和身材,他真的可以。   但是一想起他狗脾气,默默叹了口气,就做朋友吧。   叶修忱将手里的毛巾按在头上擦了擦,丢进门口的篮子里,明天早晨佣人会来收走。   转身看到沈星淮正在看着自己:“关灯。”   沈星淮看了看时间,马上十一点,也该睡觉了,早睡早起身体好:“嗯,睡觉。”   房间里陷入黑暗,沈星淮感受到旁边的床沉了一下,紧接着挨在一起的枕头被人拖向另外一边。   沈星淮不屑:“……”躲什么,我只想和你做朋友而已。   他的床很大,非常大。   两人各睡一边,抻着胳膊都碰不到对方。   沈星淮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屋子里很静,身旁躺着的人也很安静,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跳着,半个小时过去了,睡不着的不止叶修忱,沈星淮下午睡多了,现在两只眼睛瞪得比灯还亮。   好无奈地舒了口气,慢慢转身,慢慢向叶修忱旁边蹭过去。   在他即将要碰到某人的时候,额头被两根手指抵住,黑暗中的声音不仅冷,还透着几分落寞:“又要做什么?”   沈星淮屈指弹了自己额头上的指节一下:“我看看你有没有睡着。”   “没有。”   沈星淮丧气地摔回床上:“我也睡不着。”   空气静了一会儿,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某人坐起来:“我回自己房间。”   离得近,沈星淮抬手就能揪住他的衣服:“我是下午睡多了,又不是因为你。”   叶修忱没有动,但也没有躺回来,直挺挺地坐着,也不说话。   沈星淮抓着他睡衣下摆的手扽了扽:“回来,躺下吧。”   叶修忱在犹豫,沈星淮就一直不松手。   最后无声地舒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沈星淮无聊地在床上滚了一圈,duang地撞到他身侧:“睡不着,讲个故事吧。”   叶修忱望着天花板的眼睛生出问号:“谁讲?”   沈星淮撑起半个身子,理所当然到:“你。”   叶修忱用沉默代替了回答,想不通自己当时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会答应他睡过来。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沈星淮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是病人,自己迁就他一下吧:“那我唱个摇篮曲。”   又是良久的沉默,叶修忱在自己讲睡前故事和他唱摇篮曲之间选择了后者:“唱吧。”   沈星淮清了清嗓子:“睡吧,睡吧,我亲爱的……”   叶修忱望着天花板的眼睛慢慢转向忘情歌唱的人,丧失了表情管理功能:“沈星淮。”   灵魂歌手不满被打断:“干嘛?不要打断我!   睡吧!睡吧!”   叶修忱实在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手,严严实实地捂住了沈星淮的嘴:“你不是搞音乐的,会弹钢琴吗?”   黑暗中,沈星淮眨眨眼,隔着他的手回答他:“嘚呀,窝会,&$^*&%…~”   知道自己的问题会很伤人,但叶修忱还是没忍住:“那你唱歌为什么没有调儿?”   沈星淮:“!?!”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唱歌没有调儿?自己难道在诗朗诵?   疯批以前不干人事,现在人话也不会说了?拍掉某人的爪子:“你唱歌才没有调儿!你全家唱歌都没有调儿!”气死人了。   叶修忱静了半晌,把炸毛的唱歌没有调的歌手摁回床上,妥协道:“躺好,我讲故事。”   沈星淮不满地哼了一声,自己不和疯批一般见识,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嗯,讲吧。”   叶修忱搜肠刮肚的想了好一会儿,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他从小到大就没接触过这方面的内容。   沈星淮等得不耐烦,阴阳怪气的劲儿又上来了:“要不我给你讲一个。”   没等叶修忱答应,他已经开始了:“从前,有一个黑兔子和一个白兔子,白兔子让黑兔子出去找吃的,黑兔子不去,白兔子就自己去找吃的,还带回来一些分给黑兔子,黑兔子吃了一口白兔子带回来的胡萝卜就吐掉了,还问白兔子‘你找的胡萝卜怎么没味儿啊?’   白兔子抬手就抽了黑兔子一个嘴巴‘叫你去找你又找不到,还敢嫌我找的胡萝卜没味儿!’”   沈星淮讲完了笑呵呵地看叶修忱:“哥哥,我讲的故事好听吗?黑兔子是不是欠打?”   黑暗中,叶修忱摸了摸自己的脸,莫名和黑兔子产生共情:“好听,困了。”   “真的困了吗?那正好,我再讲一个,你就会睡着了,从前一座山上有两只老虎,它们……唔!”   叶修忱不想再他的内涵小故事,一手捂住他的嘴:“别讲了,睡吧。”   沈星淮膝盖有伤,没法踢开他,只能扭来扭去挣扎:“放开,我要讲!”   叶修忱无奈一个翻身将人揽进怀里锁住:“闭嘴老实点,不然我去拿胶带把你嘴封上,手脚捆起来。”   疯批好事不会做,但这种捆.绑.变.态行为他看上去就很在行,更何况他现在还处在不稳定的发病期。   沈星淮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不动了,睡觉。”   叶修忱松开扣着他的手,将人平移着推出一个身位:“回自己位置。”   沈星淮回到自己的枕头上,刚刚一通折腾,已经过了十二点,闭着眼睛眯了会儿,困意很快袭来。   不过叶修忱就没他那么容易入睡,迟迟睡不着,他的情绪逐渐焦躁,身上每一根神经都在收紧叫嚣,呼吸跟着变得急促,就在他忍受不了即将要起身的时候,一条腿很没有礼貌地砸在他的肚子上:“嘶……”   没礼貌地不仅仅是腿,胳膊也跟着得寸进尺,一招锁喉压得他呼吸一滞。   某人在睡梦中用腿和胳膊成功驱散了他的焦躁,看着半边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叶修忱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喜欢大床,按照他的一招一式来对比,床小了根本发挥不开。   正琢磨着是先把腿掀下去还是先把胳膊丢开时,某人又动了,屁股靠在他身侧,竟然想把另一条腿也甩他身上。   叶修忱无语望黑暗,翻身拢住沈星淮的手脚将人推开。   可还没等他躺稳,某人又贴过来……   睡着的沈星淮很倔犟,大有不把他压在身底不罢休的意思。   来来回回推了几次,叶修忱心都累了,沈星淮再再再一次凑过来时候,他先出手了。   大手扣住他的腰,将人揉进怀里,有胸膛挡着,腰也被自己搂得死紧,某人没法翻身乱动。   沈星淮不满地蹭了蹭叶修忱的胸口,终于安生下来。   叶修忱怕他再往自己身上压,只能暂时搂着。   沈星淮地薄削的背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胸口,过近的距离让叶修忱不用低头也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   是淡淡的果香,甜甜的却不腻人,很像叶修忱在国外读书时养得那盆小植物。   小植物喜阳,被他放在窗口,每晚他蜷缩在书桌下睡觉时,一有风吹过,就会带起一阵香甜略过他鼻端。   萦绕在周围的香气和小植物很像,但今晚他的心情却大不一样。   他没有不堪地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而是堂堂正正和每个正常人一样,躺在床上,等着入睡。   意识到这一点,叶修忱不得不承认,他冰冷阴暗的心,伴随着某人温热的体温透出了一丝光亮,是欣喜的。   欣喜过后,他又变得贪婪,将某人搂得更紧一些,埋首在他颈间……   这一夜,把沈星淮累坏了。   他做了好长的梦,起初自己在攀岩,身手矫健,飞檐走壁,即将要登顶的时候,天降绳索将他给捆了个结实。   接下来的一整夜,他都在捯身上的绳子,但绳子太长,捆得还紧,忙活了一夜也没解开,最后把他给累醒了。   终于不用解绳子了,他长长做了个深呼吸,准备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   嗯?怎么还动不了。   睁开眼睛,是某人贴近的脸,腰上是他的胳膊,自己和他贴得严丝合缝。   刚醒来的懵懂瞬间退个干净,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捋清了现在的状况。   自己窝在叶修忱怀里,叶修忱抱着自己睡了一夜?还抱得死紧?   沈星淮动了动僵直的脖颈,把两人的距离拉远了一些。   身边的人依旧闭着眼睛,眉头却有些皱,似乎很不满他躲开,下意识地随着他的动作又蹭过来一些。   他这是睡着了?   这不是睡着了吗?   沈星淮欣喜地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失眠这不是治好了吗?自己妙手回春!   可能是他惊喜的目光过于热切,某人感觉到了,慢慢地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黑泠泠的眸子映着他的影子,有瞬间的空白,随即才慢慢恢复以往的幽沉。   沈星淮试探着轻轻开口:“早。”   叶修忱眼神沉了沉,移开视线,跟着说了声早,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沈星淮重获自由,想动一动身体,一转身紧跟着嘶了口凉气。   叶修忱抱得太紧,导致他一个姿势睡了一夜,腰又酸又麻:“你干嘛抱我那么紧。”   叶修忱起身坐在床边,望着地毯的眼神罕见地有些恍惚:“不抱紧一点,你就要骑我身上了。”   “……”沈星淮怀疑他在说谎,自己睡着一定是安静又乖巧的,不会做出骑到他身上那么狂野的姿势:“瞎说。”   叶修忱哼了一声:“下次我录下来。”说完人已经起身去浴室。   沈星淮赏他一个大白眼,自己也算帮他克服了心结,不感谢还要录自己睡觉的丑态?不干人事。   伸着脖子冲浴室喊:“昨晚你睡着了吧!我就说我的床很舒服,对吧。”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叶修忱褪去睡衣站到花洒下,看着开关发愣。   睡着了吗?   睡着了。   一夜无梦,睡得很饱。   沈星淮膝盖上的伤已经基本好了,可以扶着东西着地。   但是昨晚他的腰僵了一夜,现在是腰比伤疼,吃早饭时,还是叶修忱抱着去餐厅的。   刚刚挨到椅子上,腰疼没忍住,哼了一声。   一旁的明叔听到,急忙找了软凳过来:“沈先生垫一下腿吧。”   沈星淮摆摆手,扶住自己的腰:“不是腿疼,是腰酸。”   是腰酸。腰酸。酸。   坐在对面的叶修忱撩起眼皮,目光幽深地看着他…… 第24章 首发,   看着他的不止叶修忱,还有从厨房端菜的佣人,旁边替他摆餐具的佣人,以及过来人明叔。   “啊,我知道了”明叔立马把软凳撤走,匆匆走出餐厅。   沈星淮被看的莫名其妙,问叶修忱:“明叔知道什么了?”   叶修忱慢悠悠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语气不咸不淡:“知道你腰酸。”   ??沈星淮更加诧异:“腰酸不是我告诉他的吗?”   叶修忱端起杯子呷了一口:“他发散思维了。”   “大清早的不要做谜语人好不好?”腰酸有什么可发散的?沈星淮没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话说得不妥,想不明白大家为什么都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也不仅仅是看他,还会偷偷地瞄叶修忱。   看一眼他,看一眼叶修忱,再看一眼他,再看一眼叶修忱。   这一来一回的,莫名品出了点暧昧的气氛。   可是怎么还能摁头暧昧呢?   他和叶修忱是什么甜蜜情侣吗?吃个早餐而已,瞎暧昧个什么劲儿?   他正琢磨着,明叔抱着两个软垫小跑着过来:“沈先生我帮你把这个放好。”   还是明叔善解人意,他腰酸得厉害,正想找个软乎东西靠着。   明叔帮他把软垫摆好,一靠一坐。   沈星淮大大咧咧一挥手:“靠着一个就行,不用坐着的,我腰酸,屁股又不疼。”   明叔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笑:“不疼吗?还是坐着吧。”随后嘱咐布菜的佣人:“沈先生今天要吃的清淡一些。”   沈星淮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盯着的辣炒黑金鲍被端走,换成了清炒笋丝,十分不满地抗议:“我要吃那个!”   明叔苦口婆心:“沈先生,不能吃辣的,至少今天不能。”   “为什么?”   明叔一哽:“呃,因为……”   一旁的叶修忱估计是看得心累,放下筷子:“明叔,你想多了。”   明叔琢磨了一下:“那……那端回来。”   沈星淮盯着明叔打量了好会儿,忽然福至心灵,瞪大了眼睛。   明叔以为自己腰酸是昨晚和叶修忱这样那样,过度累的!?!   这样一想,家里其他人的眼神也说得通了。   大清早开什么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这群人太不了解他们的少爷了,情.事绝缘体他可是名副其实的。   俗了,都俗了,他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欲.望好不好。   自己逗他亲一下都会蹦的人,怎么会做出让自己腰酸腿软下不了床的事情。   一想到有这种误会,辣炒鲍片都变得不下饭了,心不在焉的嚼了几口,把碗推开:“吃饱了。”   叶修忱也同时放下筷子,明叔见他今天的状态神清气爽的,上前询问:“少爷,孔助理刚刚来过电话,说是陆氏的陆总今天出院了,问您准备好的贺礼是他代送,还是您亲自过去?”   叶修忱看了看腕表,时间还早:“叫司机准备,先去韩以戎那里,之后再去见陆衍。”   沈星淮在一旁默默听着,心里偷偷盘算,陆衍出院,那自己应该也有事要忙了。   上次和南扬见面的事被耽搁,他们只能电话联系。   他拜托南扬帮自己联系经纪公司的老板要报价。   可能是因为陆衍没出院,自己这边的违约金也没到位,老板抱着侥幸,迟迟拖着没给具体价格。   现在陆衍出院了,估计第一件事就是要找经济公司算账,老板一定慌了,很快就会联系南扬出报价。   叶修忱出门以后,沈星淮躺在小花园的摇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玩游戏。   接近中午时,南扬打来电话:“星淮,你的伤怎么样了?”   沈星淮挪了挪自己的腿,伤只要不做大幅度动作,就不疼:“我好多了,已经出院了。”   南扬对于他受伤的事一直挺愧疚,他总觉得如果自己不约沈星淮在学校见面,他就不会受伤:“哪天你有时间方便见面,我去看你吧。”   其实早在他住院时南扬就想去探望,沈星淮拒绝了,叶修忱隐藏了沈星淮的住院信息,南扬查不到。   沈星淮望了眼大门的方向:“等过几天吧,我们约个地方见面。”   南扬在电话那端犹豫了一下:“嗯,好。对了,你看上的那个经纪公司和会馆的老板都联系我了,出了报价。”   一切都在沈星淮的意料之中:“谢谢你通知我!他们要多少?”   “经纪公司的报价还可以,五百万,会馆那边会高一点,老板不仅要转让铺面,而是要把产权也一同出手,给了七千八百万的报价。”   沈星淮是个速算小天才,心里算了一下,78+5,也才八千三百万而已,便宜啊。   拿出了叶修忱前几天硬塞给他的卡,痛快答应:“可以。”   南扬那边静了一会儿:“可以还价的。”   一个亿都没超,还价太麻烦:“就按照他们报价来吧,但是先不要让对方知道买家是我,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   沈星淮既然没有还价的意愿,南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交了定金以后,马上就可以签合同,过户什么的,我爸这边可以帮忙办理。”   “全款吧,我一会儿转钱给你。”   “……好。”南扬有一种错觉,仿佛他们不是在谈买公司和商铺的事,而是在买白菜:“还有一件事,最近韩家大少爷名下的几家店也要出手,价格出的很低……非常低,但是要全款,星淮如果你有投资的想法,而且预算充足,可以入手。”   韩家大少爷?沈星淮下意识想到一个人:“韩絮吗?”   “对,五家连锁酒吧,两处酒店,连带产权一起出手,昨天才挂的信息,我爸那边还没公开,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   这几乎是韩絮名下所有产业,现在全部低价出手,能把人逼到这个份儿上的除了疯批,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了吧?   沈星淮考虑了一下:“报了几位数?”   “大九位,没超十位,知情的人都在猜韩家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几处门市产权也不止这个价了,如果不是有全款这个门槛在,早就被抢疯了。”   “帮我留,钱一起转给你。”   ***   叶修忱从韩与戎的工作室出来,径直上车。   车子刚刚驶出没多远,公司的秘书打来电话:“叶总,远扬集团的付总到了,想和你谈新产品的开发合作,公司之前开出条件他愿意考虑。”   叶修忱看了看时间,陆衍这功夫应该已经出院了,他要赶去给陆衍送一份大礼,大到可以让陆衍回医院再多住几天,暂时没心情谈新项目合作的事:“让付毅等着,或者你去跟他谈。”   对于他来说,生意远没有搞事重要,赚钱没用,反正都花不完。   秘书惶恐非常,数十亿的大项目让自己谈?叶总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就是个秘书而已啊:“叶总,我去跟付总说让他稍等……”顿了顿,豁出去了:“您……您还是快点回来吧。”我不行啊!   在秘书的绝望语气中,叶修忱更绝情的挂断了电话。   叮!   叮叮!   叮叮叮!   连着蹦出三条消费信息。   叶修忱看了眼,是他前几天给沈星淮的那张卡。   他腿还伤着怎么消费的?坐着轮椅出门了?   叶修忱有点好奇他坐轮椅都要出去买的东西是什么,于是点开信息。   临商银行——您尾号3387的银行卡于6月9日11时转账消费5000000元。[临商客户服务]   叶修忱又点开下一条,余额-78000000。   再下一条余额-980000000。   叶修忱盯着信息上的零,沉默地看了好一会儿。   他有些许头晕,但他不承认是看了扣款信息后产生的后劲儿,而认为是司机车速太快了:“慢点开。”   后视镜里映出司机老张不解的眼神:“少爷,停着等红灯呢。”   叶修忱掐了掐眉心,二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经济方面的压力。   舒了口气,转而拨通了孔助理的电话,交代他代替自己去见陆衍,顺道把‘礼物’送过去。   助理对于他突然变卦表示不解,少爷不是很热衷于看对手愤怒破防吗:“少爷,您……”电话那端的他不知道他自己的老板先破防了。   “还有一件事,查一下我3387的卡,转钱给了谁?”   “少爷,您卡被盗刷了?!!”   “没有,查一下收款人就行,不要有其他动作。”   叶修忱挂了电话转而指挥司机:“调头回公司,得回去谈生意。”他的心态在看到消费信息的瞬间发生了质的转变,赚钱似乎和搞事情一样重要。   钱也不是真的花不完。   转完账的沈星淮无事可做,游戏玩累了,又出不了门,吃过午饭,又到了午睡的时间。   为了防止自己睡到晚上,沈星淮定了个傍晚五点的闹钟。   但他还是睡过了,明叔上楼叫他吃晚饭他才起。   坐在餐桌,看了看对面空着的椅子:“哥哥今晚不回来吃饭吗?”   明叔已经习惯了叶修忱不回这边,反正厨房有厨师轮值,叶修忱回来现做也来得及。   不过既然沈星淮提了,自己还是问一下好:“我去联系少爷的助理问一下。”   沈星淮正好拿着手机,就不麻烦明叔了:“我来问吧。”   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那边很静:“喂。”   “哥哥今天回来吃晚饭吗?”   “我这边有个局。”   沈星淮低低地哦了声:“那应酬完回来吗?”   叶修忱看了看时间,估计要很晚:“回去,不过比较晚。”   “那我等你。”他才睡醒没多久,精神满满。   “不要等,会很晚结束。”   叶修忱果然回来的很晚,沈星淮游戏段位升了两级,都过十二点了人还没回来。   他实在顶不住,捧着手机靠在三楼的小客厅睡着了。   后半夜两点的时候,毓郡园的大门打开,一辆车缓缓驶进院子,叶修忱满脸疲惫的下车。   有些人会因为几条短信就成熟了,比如说叶修忱,他很久没干正事到这么晚了。   风雨无阻,不限时间的明叔依旧等在门口:“少爷,您回来了。”   叶修忱今天甩外套的动作都不潇洒了,非常沉稳,主要是累得胳膊都不想抬,看了眼楼上:“他睡了吧。”   明叔将他外套拢在胳膊上,递过来一杯水:“沈先生一直在三楼等您。”   叶修忱挡住明叔递过来的水:“不用了,我去三楼,你不用跟着。” 第25章 首发,   小客厅主灯已经关了,只留了外围的灯带,落下柔暖的光。   睡在沙发上的人很乖,侧着身子,头枕在靠垫上,手机落在一旁。   叶修忱缓着步子,无声无息地走到跟前。   自他的角度看过去,此时的沈星淮乖的不得了,睫毛浓长,尾稍微微上翘,勾得人移不开视线。   沈星淮乖乖睡着,叶修忱静静看着,视线从他的眉眼、鼻梁缓缓拂过,到嘴唇处停了下来。   他上唇略薄,唇珠小巧,下唇粉润饱满,像软软糯糯的桃味儿软糖,盯着盯着,叶修忱眼神逐渐暗了,心里莫名其妙升起一阵极恶劣的冲动。   想把他的唇搓红,揉肿,弄破,不这么做,肉紧的冲动就无法疏解。   他踏前一步,蹲在沙发前,慢慢抬起手,缓缓靠近,指腹即将贴在沈星淮的唇上。   “呸!什么东西!”沈星淮义愤填膺,骂得字正腔圆。   ……   叶修忱的手僵在他唇边,整个人完全石化,半晌,停在半空的手转向自己,抹掉脸上的口水。   是啊,什么东西?睡的那么乖,谁能想到他却在梦里骂街。   骂完这句,人又安静下来,叶修忱等了半晌,没有要醒的迹象,弯腰将人抱回卧室,不能耽误太长时间,他还有两摞文件没审。   第二天醒来,沈星淮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还有点懵。   看了看身旁的位置是空的,特地给某人留得被子整整齐齐叠放着,没有动过的痕迹。   他只记得昨晚自己在三楼的小客厅等人,等着等着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昨晚叶修忱没回家?是明叔找人把自己弄回来的。   下楼时家里一切如常,明叔正在楼下花房和两个园工给花浇水。   见到沈星淮停下手里的活:“沈先生,今天想吃什么?”   沈星淮随手撩着身旁一株仙女杯的叶片,叶片上的白霜落在他指腹,轻轻捻了捻:“哥哥昨晚没回来吗?”   “少爷昨晚回来过,不过比较晚,您可能睡着了,是今早又出门的。”   “哦。”沈星淮又站了会儿,其实他也很想出门,但是自己的腿走路还有一点点跛,不太方便。   又在家宅了两天,腿伤才基本痊愈,走路看不出来了。   从那晚起,叶修忱就蒸发了,一直没露面。   沈星淮主动联系过他几次,但都是秘书或者助理接的电话,回复基本一致,‘忙洽谈,在开会,有饭局,赶时间。’   一来二去,沈星淮有一种叶修忱在躲着自己的感觉。   剧情沈星淮在梦里都见过,叶修忱去公司不过做做样子,生意上正事他从来都不参与,是一个兢兢业业的社会新闻制造者,开会、饭局,洽谈合作这些事跟他八竿子打不着。   说他每天在因为些事忙,鬼才会信。   沈星淮想不明白也懒得想,实在闲着无聊,在后院球场打高尔夫。   刚开了一杆,明叔一脸严肃地走到他身旁:“沈先生,您的父亲和弟弟来家里拜访,怎么办?”上次沈宏带民警上门时明叔也在场,对沈家的这对父子没有半点好感。   沈星淮优雅挥杆,肩部与要背绷出挺秀流畅的线条,直到球停下来,他才转身看向明叔,漫不经心道:“赶走。”   其实明叔也是这么想的,但沈宏和白向安死赖着不走,哭哭唧唧地求他通知沈星淮和他们见一面:“沈先生,您父亲似乎是遇到了困难,说今天如果见不到您,他会一直守在门口。”   沈星淮舒了口气,将球杆立在一旁,踌躇了会儿:“那让他们过来吧,我跟他们把话说清楚。”   沈星淮走到伞下乘凉,一会儿功夫,明叔带着沈宏和白向安走来。   沈星淮老远就看到沈宏和白向安俩人脸拉得三尺长,令他产生一种错觉,明叔好像正牵着两头驴向自己走过来。   待到跟前,明叔退开一段距离,在远处等着。   沈星淮再看沈宏时,人已经老泪纵横,脸更长了:“星淮,你害得我好苦啊!沈家被你毁了!”   “你招惹了陆衍躲在叶修忱家不露面,现在陆衍把错都怪在沈家身上,公司的生意已经做不下去了。”   父子俩一唱一和,开口就给沈星淮头顶扣上了一口大锅。   沈星淮瞟了他们一眼,不咸不淡道:“公司做不下去就申请破产呗,这也要我教?”   沈宏原本哭丧着脸,愣是被他一句话气得眉毛都立起来:“你在说什么疯话!公司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怎么能说不做就不做!”   沈星淮无语地看着沈宏:“你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矫情呢?公司开不下去,让你申请破产又不同意,难不成你还能找个高龄霸总联姻吗?”   “你!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你不是沈家的人吗?生意做不下去你没有责任吗?现在每天看着爸爸因为生意发愁,我都心疼死了。”白向安开始茶言茶语。   “你心疼你就帮他啊,我能力有限,帮不了你们。”说完指了指正门:“慢走不送。还有,不要再来找我。”   沈宏和白向安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干脆的拒绝帮忙,一时愣住。   他们的记忆里沈星淮虽然性格冷,但是心软,最受不了别人装惨卖可怜,现在的他完全变了一个人。   沈星淮耐心耗尽了:“都别愣着了,走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叶修忱脾气不好,你们万一惹了他不高兴,什么后果你们自己想去。”说完冲远处的明叔招招手:“明叔,送客。”   父子俩愁眉苦脸地来,灰头土脸走了。   出了大门,沈宏表情骤然变得恶狠狠:“他真是狠心!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   白向安回头望着身后的高门别墅,眼中有嫉妒也有不甘:“爸,既然他不同意帮忙,我们也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沈家现在的所有生意都被叫停,客户纷纷解约,短短两天,沈宏已经被陆衍逼得走投无路:“向安,你还有什么办法?”   白向安满眼的算计:“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他招惹了陆衍,我们把他送到陆衍面前,陆衍的气总不会再撒到我们头上。”   沈宏迈出的步子收回,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看他今天的态度,恐怕不会同意去见陆衍。”   白向安扶住沈宏的胳膊,压低了声音:“爸,公司现在火都烧到眉毛了,还管他愿不愿意?他不会一直躲在叶修忱家里不出来,等他出门,我们就想办法把他弄到陆衍那去。”沈宏踌躇了一阵,最后重重一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沈星淮被闹的也没了打球的心思,靠在躺椅上蜷着腿,看自己膝盖上的伤。   家里几名负责洒扫的佣人在旁边的洗衣房一边清理地毯,一边聊天。   佣人离得不远,聊天的内容可以听得很清楚。   起先他还没太注意,但听着听着耳朵就竖起来。   “这个办法真管用吗?!”   一个三十多岁围着围裙的女佣信誓旦旦:“管用!我是过来人,听我准没错!你就晾着他,别搭理他,打电话你就说忙,约见面就说没时间,要不了几天他就会放弃,不缠着你,自己消失。”   沈星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他怎么感觉好像中了一箭。   这女佣说的不就是叶修忱吗?   小脑袋瓜认认真真地琢磨了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叶修忱良心发现要放自己自由了!   天!幸福来的太突然,自己前几天竟然都没想到。   拿出手机拨通叶修忱的电话号码,一直无人接听,信息发过去,依旧石沉大海。   下午时,沈星淮才收到回复:   ——在忙。   简短的两个字,之后人又闭麦消失了。   沈星淮看着屏幕上的回复,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依照叶修忱别扭的性格,想让自己离开又不好当面说,所以才躲着自己,让自己静悄悄地消失。   那可太好了!保准离开的神不知鬼不觉!   沈星淮快乐地下楼,通知明叔备车说自己要出去。   车子开到一条商业街,沈星淮让司机停车:“你回去吧,不用等我,告诉明叔我不回去了。”   司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诧异地看着他:“沈先生……您说的不回去是什么意思?”   沈星淮推开车门:“没什么意思,你把我的原话告诉明叔就行,他会懂的。”   沈星淮下车的地方是一条商业街,地段繁华,他纤秀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转眼到了傍晚,明叔站在毓郡园门口等得望眼欲穿。   司机下午回来告诉他沈星淮的原话,他听了就觉得事情不妙,沈星淮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派人去他下车的那条街和附近找了个遍,连人影也没看到。   叶修忱在开会,手机在秘书那里,他也不敢再去打扰。   终于一辆黑色车驶进院子,两天没露面的人从车上下来。   叶修忱长腿阔步走进前厅,手里还提着一份包装贵气的袋子。   相对于那晚,叶修忱脸色显得更加疲惫,但心情似乎不错。   明叔急匆匆迎上去,本能地去接他手里的袋子,但被躲过:“给沈星淮的,我拿给他,人呢?”   明叔接袋子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十分难看,支吾着:“少爷……沈先生他不在。”   “出去玩了?”叶修忱自顾自走到电梯门口,明叔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   一般时候,他表示要上楼明叔不会跟着,叶修忱有些诧异:“你去忙吧,不用跟着,我上楼休息顺便等他。”   “少爷!”明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沈先生,沈先生他……”   电梯门在这时打开,叶修忱没有进去,而是看着支支吾吾的明叔,半晌目光沉了下来,好心情全部褪尽,语气透着寒意:“他逃走了?” 第26章   明叔僵硬瞬间蔓延全身,他跟在叶修忱身边太多年,很清楚现叶修忱已经动怒。   但沈星淮离开的事他也不敢瞒着,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少爷,沈先生下午说要出门,但司机自己回来的,还带回来一句话……沈先生说他不回来了。”   空气静得令人窒息。   在人前,叶修忱越是愤怒,就会越冷静,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肆无忌惮的发疯。   “他这几天都和谁有过联系?见过谁?”叶修忱薄凉的声线透着无尽寒意。   明叔也没搞清楚沈星淮为什么忽然走了,只能把今天沈家父子来求沈星淮帮忙的事告诉了他。   叶修忱想起前几天沈星淮转走的那笔钱,原来没买东西,而是接济沈家,现在钱到手,人就跑了。   他忽然就笑了,沈星淮真以为能就这么走掉?   叶修忱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这个送到他房间,通知司机去沈家。”   ***   叶家老宅很久没像今天这么热闹了。   麻将桌上,三位老人,还有一个沈星淮。田园远骑着把椅子在他身后,时不时地给他支招儿。   但他每次说话,都会引得其他三位老人不满,尤其是他祖父田老先生,拐杖抽了他好几次:“臭小子,你都不会玩,闭嘴别说话。”   至于沈星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离奇。   下午他下车以后,在街头逛了会儿。   沈家他是绝对不会回去的,他想搞一份出游计划,临城逛得差不多了,下一步打算把游玩的地图扩大。   从此天高任鸟飞,想想还挺激动。   他正激动着,手机忽然响了,是田园远。   看到他的号码,沈星淮倒是意外,田园远这段时间忙得不得了,白天在公司被他爸骂,下班以后还要去礼仪培训班被老师骂,不知今天怎么有时间给联系自己:“园远,你今天没去公司?”   “我被我爸‘特派’了!麻将三缺一!我不会玩上不了桌,你来呗!”田园远说出的每个字都透着愉悦的音调,看来他的特派任务很轻松。   “在哪?你家吗?”反正没事,消磨时间挺好的,顺便还能问问田园远自己旅行第一站去哪比较好。   “你现在在哪儿呢?我让司机去接你!”   坐上田家的车,起初沈星淮还没察觉出哪里不对。   车子一路往北,他有些坐不住了,这边的越看越眼熟,怎么像去叶家老宅的路?但叶家老宅他只去过一次,又不太敢确定。   等车子驶进叶家老宅的时候,他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田园远咧着嘴帮他拉开车门,笑得没心没肺:“淮淮,好久不见!”   的确有十来天没见面了,但这不代表田园远可以把他带来这里啊!   他不属于这里!   看着沈星淮一言难尽的表情,田园远只当他是意外:“走吧,三缺一都等你呢!”   这不是他要的三缺一啊!   沈星淮扒着车门不下来:“我不行,我得走!”   田园远哪还能给他机会走,连搂带托,把他从车里薅了出来:“往哪走,我都和叶老先生还有我爷爷说了你要来!”   沈星淮很后悔上次没把田园的嘴缝上!   他俩拉拉扯扯,家里的佣人保镖全都看着,叶老先生身边的小郑也走过来:“沈小少爷,都是老先生的好朋友,不用害羞。”   完了,走不了了,他又不能把自己和叶修忱散了的事告诉叶老先生。   叶老先生身体状况不好,万一给气病了,就惹乱子了。   他在田园远的挟持下坐上了麻将桌。   他今天的三位牌友排面很足,叶老先生地位不必说,还有一位是田园远的祖父,叶老先生的同窗兼至交好友,平时旅居国外,因为要参加月底的临城峰会,昨天回临城的。   另外一位康先生,临城前一把手,去年刚刚卸任退休。   三位牌友在牌桌上表现的都很友好,沈星淮一个没留神,时间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康先生被妻子连环电话催回去吃饭了,两位老先生许久未见,聊得没尽兴,田老先生决定带着田园远留宿在老宅。   “星淮,今晚你也不要走了,留下来。”叶老先生身体不好,平时家里来客人几句话就要称累送客,今天在牌桌上坐了几个小时,却还是精神抖擞。   沈星淮看了看外边的天色:“祖父,我……”我还是走吧,你不累,但我挺累呢。   叶老先生摆摆手:“怎么,怕修忱担心,这好办!”示意小郑:“通知修忱,星淮今晚不回去了。”   小郑不愧是叶老先生最看重信任的属下,办事速度那叫一个快。   沈星淮想拦他的话还没张开嘴,小郑已经领命拨通了叶修忱的号码。   同叶家老宅热闹愉快的氛围相比,沈家此时地处寒冬雪岭。   沈宏和他妻子白媛战战兢兢地立在自家客厅里,白向安最惨,往日茶香四溢的小白莲今天变成了狗尾巴草,被叶修忱的两名保镖押着胳膊,摁在地上。   其实最开始叶修忱没把他放在眼里,但架不住他说话时总往叶修忱身边蹭,烦得慌,干脆让人摁住了。   叶修忱迈着修长的腿,慢慢从三人面前踱过,声音夹霜带雪:“最后一遍,沈星淮在哪?”   沈宏早已陷入无边绝望:“叶先生,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家里生意要做不下去了,今天我们只是求他帮忙,他拒绝以后把我们赶出来了,就这么多,我们什么都没做,不知道他为什么消失,更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求你,放过我们,跟我们没关系!”   叶修忱停在沈宏面前,提着他衣领将人拉到自己跟前:“不见棺材不落泪?”   今天找沈星淮帮忙他没答应,沈宏的确动过歪心思,想找机会把沈星淮绑去送给陆衍请罪,但他只是想想,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行动,就把这个疯子惹到家里来了:“叶先生,他去哪了我真不知道。”   “我说你知道,你就知道。说!”   人被他提溜在手里,沈宏双腿抖得厉害:“叶先生,你不能不讲道理,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疯批没人性,疯批从不讲道理:“嘴硬不说?行。”   目光转向白向安:“阿楠,请白少爷去临江游泳,不咽气不准上岸!”   白向安听了他的话,一个字音儿都没吐出来,两只眼球向上一插,险些当场就咽气。   白媛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吓得慌了神,扑倒白向安身上不让阿楠把人带走,哭天抢地:“我就这一个儿子,你们要是把他带走,我也不活了。”   要死要活的戏码在别人面前有用,但在叶疯批面前就是自寻死路:“既然沈夫人也想去,那就把她们母子都扔江里。”   “嗝!”白媛顿时止住哭声,惊恐地看着叶修忱,仿佛他是什么吃人的怪物。   沈宏眼见事情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一时口不择言:“叶先生,我说!我说!我只是在心里想找人教训星淮一下,但我发誓,我只是想想,实际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他话音一落,叶修忱看他的眼神瞬间又冷了几度,提着他衣领的手也更加用力,沈宏两只脚跟已经离地。   沈宏现在已经不抖了,过于惊恐,连带着身子已经麻痹。   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被叶修忱勒死的时候,手机的震动声救了他一命。   叶修忱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放在耳边,阴鸷的目光却还盯在他脸上。   电话那端的小郑很客气:“少爷,老先生让我通知您,沈小少爷今晚在老宅留宿。”   听到沈星淮在老宅的消息,叶修忱周身的寒意瞬间散了大半:“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同时也松手将沈宏丢开。   沈宏刚刚离他很近,听到电话里的内容,知道沈星淮在老宅,立马活了过来:“叶先生,你现在知道冤枉我们了吧。”   叶修忱将手机放回口袋,意味难明地睨着他:“所以呢?”   沈宏刚刚看出叶修忱是真的很在乎沈星淮,心里又开始打起算盘:“叶先生,再怎么说我也是小淮的亲生父亲,你刚刚那么威胁我,如果我告诉小淮,他一定会觉得你不尊重我,会很生气。”   “哦?”叶修忱似乎对他的话很在意:“他知道以后会生气?”   沈宏借杆上树:“当然会生气,叶先生不想小淮和你闹别扭吧?”   叶修忱如实回答:“确实不想。”   见事情迎来转机,沈宏的丧批脸立马露出笑容:“叶先生,如果你不想让小淮知道的话,我也可以不说,不过我最近生意上遇到一点困难,如果你愿意帮忙,我可以保证,今天的事,小淮一个字都不会知道。”说完巴巴地等着叶修忱答应。   叶修忱笑了声:“你说的办法不好,我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什么更好的办法?”沈宏一瞬不瞬地盯着叶修忱。   叶修忱漫不经心地掸掸衣摆,吐字无情:“斩草要除根。”   沈宏脸上刚刚浮上来的那点笑容瞬间被惨白覆盖,嘴唇发抖:“叶!叶修忱,你想干什么?”   叶修忱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听好,明早八点去法院申请破产,十点务必坐上离开临城的飞机,并且永远不要再回来,如果再敢回临城……”叶修忱顿了一下:“我下次登门就不叫拜访了,而叫上坟。”   沈宏木头似的杵在他面前,脸白成了纸。   叶修忱嘴角勾着瘆人的冷笑:“我刚刚的话说的很清楚,你,点头说听懂了。”   沈宏三魂七魄都被吓飞了,只剩下一个空壳,照着叶修忱的话做,木讷地点头:“听懂了。”   叶修忱很满意沈宏现在的反应:“很好。”长腿阔步走到沈家门口:“阿楠,你留下,负责明天把沈先生一家送上飞机。”   从沈家直接去往叶家老宅,叶修忱一路上闭目不言。   心里的猜想却一刻未停,沈星淮转走那笔钱并没有给沈宏,那他是用来做什么了?逃跑的储备金?他一直都在骗自己,从来没有真的想留在自己身边。   叶修忱到时,大家正在吃晚饭,叶老先生和田园远的祖父聊得正开心,见到他进门,叶老先生还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小郑:“修忱说来了吗?”   小郑笑着看向沈星淮:“电话里没说,不过可能是舍不得沈小少爷。”   叶老先生恍然:“对,修忱坐下来一起吃晚饭。”   叶修忱和田老先生问过好后,非常自然地坐到沈星淮旁边。   身旁的位置被叶修忱占据,沈星淮低头没出声,心里却冒出一百个问号。   他怎么来了?干嘛来了?这眼神不像是来吃晚饭的,看样子是要吃人。   匆匆扒了几口饭:“祖父,田老先生,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聊。”   田园远早吃完了,就等着沈星淮一起下桌呢,立马放下自己的筷子:“我也吃饱了!”   说完欢欢喜喜地跟着沈星淮出了餐厅,走路也不规矩,歪着肩膀撞沈星淮一下:“诶,怎么感觉你见了叶修忱不开心呢?吵架了?”   沈星淮揉揉自己的肩膀:“没有。”   “你还瞒着我?”田园远指指小客厅:“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沈星淮被他先一步推进去,等他自己想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衣领被人提住:“谁拽我?!”   叶修忱站在他身后,冷声冷调:“一边玩去。”   田园远很不服气,但面对这个疯批他又没什么办法:“哦。”走开两步不忘回头提醒:“你可别欺负淮淮!”   叶修忱看都没看他,进了小会客厅,还顺手把门被关上了。   转身想兴师问罪,却发现客厅空无一人?   他刚刚明明亲眼看着他走进来的。   不死心地又找了一圈,发现窗帘鼓起窄窄地一条,下摆还长了双脚。   舒了口气,走过去:“出来,藏起来干什么?”   窗帘说话了:“他不在。”   “去哪了?”   窗帘底摆动了动,脚也看不见了:“不知道。”   空气变得很静,沈星淮在窗帘后等了一会儿,听到门开阖的声音。   估摸着叶修忱是走了,撩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窗帘,探出小脑袋。   下一刻,脸就被捏住,嘴唇都嘟成了金鱼嘴,手得主人正戏谑地看着他,声音冷得人打颤:“捉住了。”   沈星淮嘟着嘴,口齿不清:“&??&$%!”   叶修忱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把窗帘掀开:“出来!”   沈星淮不情不愿地从窗帘后走了出来。   叶修忱松开手,哼了声:“说说,什么叫你不回去了?”   沈星淮觉得这话也不是很深奥啊,就字面意思:“就是我会离开。”   他说完,空气又静了,不是刚刚那种无声无息的安静,而是周围充斥带着寒意的压迫感。   叶修忱又靠近一步:“再说一遍。”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沈星淮下意识地想后退,但是一想到这些天冷暴力的人又不是自己,凭什么躲:“我要离开!”   盯着叶修忱,又挺了挺胸脯给自己壮胆:“我要离开,你让的。”   叶修忱近的已经能看清沈星淮根根卷翘的睫毛,阴鸷的目光在他脸上一寸寸逡巡。   看得沈星淮汗毛倒立:“你别这么看我。”   叶修忱根本不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开口:“今天下午我去珠宝店给你选了手链。”   手链?给自己的?   眼睛猛地瞪大了一圈,难道自己误会了?他不是想让自己离开?   ……那岂不是糟了!!!   “然后呢?”沈星淮在心里默默祈祷,他可别是不让自己走。   叶修忱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大手捞起的细秀的手腕放在掌心:“然后?我现在后悔了。”   “不想送了?那我不要了。”一个手链而已,不稀罕。   叶修忱食指与拇指对掐,圈住他的手腕,抬头看着他,眼中带着笑。   只是这笑沈星淮却越看心越惊,吓得他头顶的呆毛都立起来了。   然后他就听到叶修忱缓缓开口:“手链不适合你,我应该送你手铐才对。”   !!!!!   沈星淮头顶的呆毛炸成了感叹号的形状!自己一定是听差了,急需确认:“手铐?”   叶修忱依旧笑着看他:“对,你喜欢什么样的手铐?黄金镶钻的?还是铂金镂雕的?”   样式这么多吗?他玩的还挺花花。   沈星淮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疯批。   疯批也看着他,似乎还有些不满意:“不过我觉得这些材质都不适合你,不够结实,要不选钢的吧。”说完攥着沈星淮手腕的手指骤然收紧几分,还笑着:“锁紧了就永远别想打开,你喜不喜欢?”   沈星淮咕咚咽了下口水,这疯批不是人吧?   不让走就说不让走,会死吗?送尼玛的白钢手铐啊!   沈星淮心里安慰自己别慌,努力挤出一抹笑来,疯狂使劲,想抽回自己的手:“别开玩笑,你先松开我!”   叶修忱:“我说的都是真的,明天我有时间,带你一起去选手铐的尺寸。”   沈星淮费了好大劲儿,也没能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被攥着的一圈皮肤都磨红了,火辣辣地疼。   当即不再挣扎,低着头不动也不说话,另辟蹊径。   叶修忱看着面前安静下来的人,塌着肩膀垂着头,可怜巴巴的。   又想起在沈家时,那一家子人的嘴脸,随后松开了他的手腕,看到红痕,眼神有些闪烁,觉得自己刚刚可能真的吓到他了,想说几句软话。   刚抬头,沈星淮跟阵风似的跑到门口,临出门前不忘丢下一句:“手铐你留着自己戴吧。”   说完人就消失在门口。   等叶修忱追出去时,早就没了他的踪影。   老宅太大,藏个人容易,找到却不容易。   叶修忱找了两圈没找到,回到前厅时两位许久没见的老朋友还在聊天,小郑刚好从后院回来:“老先生,已经把沈小少爷送回客房休息了。”   叶修忱想了想:“两位祖父,早点休息,我也先回房了。”   叶老先生点头:“去吧。”   见叶修忱走远,田老先生才开口:“这孩子比我上次见他变化很大。”   提起叶修忱,田老先生很是欣慰:“自从谈了恋爱,成熟了,知道把精力放在事业上,小郑和我说他最近几天一直在公司忙工作,很努力。”   田老先生的拐杖敲了敲自己的孙子:“小远,听见了吗?你也要努力。”   最近很努力工作的叶某人出了前厅,站在客房前,将目光锁定在二楼亮着灯的房间。   沈星淮洗了把脸,心有余悸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一团乱。   自己好像想得太美,结果把事情给搞砸了,叶修忱刚刚那样子,根本不想放自己离开。   叩叩!   敲门声将他从浴室引了出来,贴着门板听了会儿:“谁。”   “我。”   !!!!   咔哒!咔哒!咔哒!沈星淮连着将门上的三道锁全都落了下来。   门外叶修忱听得清清楚楚:“打开,我今晚也住这间。”   门把手向下按动,疯批正在尝试开门。   沈星淮急忙托住,将把手又给掰平了:“我不和你住,你去找其他房间。”   门外静了两秒:“我们聊聊。”   “我睡了。”沈星淮不放心,又把柜子拖过来怼在门上。   这里毕竟是老宅,他再疯也会顾及叶老生,不会做出把门拆下来的事。   一门之隔,叶修忱听着屋里的动静,眸光幽深难测。   沈星淮在口听了会儿,发现没动静,知道叶修忱走了。   安安心心地回到浴室,放开水,洗了个澡。   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望天花板,琢磨着该怎么办。   自己今天走了一招错棋,把前些天努力刷的那点好感值全给浪费了。   唉!辛辛苦苦好多天,一朝回到解放前,还打草惊蛇了。   烦死了!想摆烂,不想努力了……   想着,想着,突然听到阳台外咔哒一声,像从某处落下来的脚步声。   沈星淮屏住呼吸,竖着耳朵等了会儿,又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觉得是自己听错了,翻了个身,盖好自己的小被子。   咔哒!又一声!   这次不是脚步声,而是阳台和室内隔断门被推动的声音。   沈星淮这次确定自己真真实实地听到了,绝对不会错。   猛地从床上坐起身,警惕地看向阳台的方向,可是什么都没有。   但他确定自己明明听到了,下床走到阳台,打开门走出去查看。   阳台上空空如也,难道刚才是风吹出的动静?   重新回到室内,仔细地又将阳台上的门锁好,顺便把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   拍拍手,大功告成,回床上睡觉!   他回身,看到一个男人正坐在他的床上。   沈星淮可以发毒誓,这辈子他从来没被吓得这么狠过,感觉自己的头发在一瞬间全都竖直了,人也平地跳起来。   “叶修忱!你大爷!”他都破音了。   叶修忱也没想到他能吓成这样:“呃……胆子这么小。”   沈星淮不仅被吓炸毛,脾气也炸毛,没有理智了,一拳挥了过去。   叶修忱身高优势,胳膊也长一些,稳稳接住他手腕,轻飘飘地说了句:“没打到。”   沈星淮另外一只胳膊也抡过去,可惜,手腕还是没有逃过被握住的宿命。   叶修忱很轻松地将他的两只手腕握在一只手里,不忘呼噜呼噜他头顶乱翘的毛儿:“你打不过我。”   沈星淮要气死了,打不过也要打!   猛地弯腰俯冲,肩膀重重撞在叶修忱胸口。   这一下他半点没留情,撞得叶修忱闷哼一声,带着他向身后的床上摔去。   两个男人突然砸在床上,无辜的床经受不住打击,咔擦,一条腿断掉了。   沈星淮压在叶修忱身上,手却还被他钳着。   床面失去平衡,连着他也重心不稳,又没有手可以撑着,根本起不来:“放开我。”   叶修忱这时还该死的带着冷笑:“说不和我动手了,我就放了你。”   沈星淮喘着粗气,又开始挣扎,但床是斜着的,他现在头底脚高,反倒是越挣扎离越叶修忱越近,已经和他面对面了   叶修忱就那么揶揄地看着他,还在说风凉话:“服个软,我放了……嘶!”   唇瓣上的刺痛打断了他的话。   沈星淮被气得脑子糊涂了,看着他叭叭叭的那张嘴格外碍眼,一口咬了上去。   沉锈味儿在齿间爆开他才回过神,自己干嘛要咬他嘴唇?!?   脸不能咬吗?   再不济偏下头咬他耳朵也行啊!为什么咬他嘴唇?难道自己的智商逃跑成功了吗?   伤口是真疼,但周围温润的触感也是真的软。   温温润润的软慢慢麻痹了尖锐的疼。   叶修忱下意识地松开了他的手腕,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身上的人。   重回自由,沈星淮立马从他身上弹开,一路倒退,直到小腿撞在椅子上才停下来。   叶修忱也撑着胳膊从床上起来,舌尖扫了下他刚刚咬出的伤口:“小狗。”   “放屁。”   沈星淮幽怨地扫了眼他嘴唇上自己留下的伤口,又看了看他身后坏掉的床:“都怪你,这怎么办?”   叶修忱也瞄了眼,拿出手机:“让小郑来处理。”   时间不早了,叶老先生和老朋友也聊累了,小郑推着他一起送田家祖孙回客房休息。   刚刚来到客房一层,电话就响了,小郑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很意外,下意识地说了出来:“是少爷。”   叶老先生示意他接:“不是回房休息了吗?怎么还给你打电话。”   小郑接起电话说了两句就挂断了,有些茫然地看着叶老先生:“少爷说客房的床塌了。”   叶老先生和一旁的田老也很诧异:“好好的床怎么塌了?”   只有一旁的田园远双眼冒精光,闪现到小郑旁边:“床塌了!我和你一去去看看怎么回事!”他想求证一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小郑没他思维活跃,点点头:“可以,田少爷。”   将两位老人安顿好,小郑带着田园远上了二楼。   沈星淮那间客房门开着,俩个人在屋里伴着破床,大眼瞪小眼。   小郑愣在门口,看着碎裂的床腿:“折了呀?”   他身后的田园远探出头,眼睛叽里咕噜地瞄着两个当事人,最终视线停在叶修忱破了的唇角上,眼中精光更盛了:“咬破了呀!”   小郑经他一提醒,视线也投向叶修忱,刚刚迷茫不解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不用问,找到床坏的原因了。   在他俩炙热又八卦的目光下,沈星淮恨不得扛起这张破床连夜逃出老宅。   叶修忱指指塌了的床:“找个床结实的房间。”   小郑:“……那回四楼您原来的卧室吧,床大一点,也结实。”   田园远在他身后偷笑:“我也去四楼住行吗?”   小郑点头:“可以。”   一行人跟着小郑去四楼,田园远狗狗索索地拉着沈星淮走在后边,一个劲儿地和他挤眉弄眼,看得沈星淮十分烦躁:“你正常点。”   田园远贱兮兮地指了指自己的唇角,又开始笑。   沈星淮受不了他了,快步把他甩在身后。   在小郑的安排下,田园远目送着他和叶修忱进了房间。   房门一关,沈星淮杵在门口不动。   叶修忱曲着食指勾开自己的领带丢在一旁,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了。   沈星淮一直幽怨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叶修忱冷冷地扫他一眼,自顾自地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关上,很快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沈星淮也动起来,又是手铐又是半夜吓人,还和你睡个屁!在浴室睡你的小椅子吧!   叶修忱洗澡快,得赶紧的!   卧室内扫了一圈,床头柜很不错,费力把它拖到浴室门口,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站在门前边喘气边打量,还觉得不够,又看上了阳台上的小沙发。   猫着腰,把沙发往浴室门口拖。   虽然是个小沙发,但也很重,阳台离浴室的门又远,拖一段歇一会儿。   终于把小沙发也放好了,这次疯批算被自己关牢了,不到明天他都别想出来!   沈星淮得意的回到床上,等着听疯批洗完澡在浴室里抓狂。   水声终于停了,沈星淮坐直盯着门。   可半天过去,门口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就在沈星淮想起身去看看的时候,浴室的门终于有了动静。   门被人从里边推了一下,堆在门前的椅子和沙发连带着也动了。   沈星淮嘴角绷不住上翘,得意的看着门口。   然后,门又被推了一下,里边的人确定是有东西顶住门。   叶修忱的声音从门缝里穿传了出来:“沈星淮你在搞什么?”   沈星淮趿拉着拖鞋跑到一旁,拍了拍挡在门口的沙发:“在堵你的门,今晚在里边睡吧你。”   门里静了两秒:“给你一次机会,把门打开,不然你会后悔。”   呵!后悔?   开什么玩笑,沈星淮很佩服他现在还在嘴硬:“明天我会早点放你出来。”   “……”门里彻底没了动静。   沈星淮丢下个白眼,舒舒服服地躺回床上,还兴奋的滚了两圈。   让你用手铐吓唬我,让你半夜突然出现,狗男人,在浴室待着吧你!   沈星淮正得意地在床上打滚,卧室里侧,一扇不太起眼的门被推开。   其实浴室里还有另外一个门,通往衣帽间,而衣帽间也有两个门,这些,第一次住进来的沈星淮都不知道。   叶修忱冷眼看着在床上撒欢的人,慢慢走到床边:“这么开心?” 第27章 首发   沈星淮高兴劲儿还没过,骑着被子,眼睛还盯在浴室门上,随口回答:“是啊,开心那。”   回答完他定住了,谁问自己的?是那个疯批的声音!   僵着身子没敢回头,已经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出来的了,在测量如果自己现在从床上蹿起来跑出这间屋子要几步,还来不来得及?   身后叶修忱凉飕飕的声音又近了一些:“那现在怎么不笑了?”   沈星淮还是没动,心里倒数着,一、二、跑!   他从床上窜起来的刹那,脚踝已经被人稳稳握住。   叶修忱很轻易地将要逃跑的人拖了回来:“还敢跑?”   沈星淮被摁在床上,很绝望,看着自己身上的人,放弃挣扎,声音丧丧的:“不跑了。”根本跑不了。   叶修忱还算满意他的回答,捞着他的胳膊把人带回到枕头上:“再跑今晚就把你绑在床上。”   沈星淮跨着脸,任由他把自己摆好放整齐:“我配合你,别绑我。”   叶修忱睨了他一眼,根本不相信他这个小骗子:“配合?搬沙发堵门配合我?还是把再关浴室配合我?”   “沙发上吗?也可以,林医生建议我们多交流的。”沈星淮眨着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自从那天听了林萧的建议以后,他就对‘交流’两个字过敏,听沈星淮提起这个,脸瞬间黑了。   沈星淮就知道一说这个他会接不上话:“沙发你不满意?那我们去浴室?不然去外面?去车里?我都行。”他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在他的提议下,叶修忱的脸色越来越沉,显然是被气得无话可说。   活该你生气,谁让你一直吓唬人!沈星淮眉峰微不见的扬了下:“想好了吗?要不我们都试试?”   叶修忱气息变得粗重,墨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瞪着他。   他越是生气,沈星淮心里越是爽,眼睛都笑弯了。   他笑得越来越嚣张时,叶修忱啪地将灯给关了,眼不见为净。   沈星淮还没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身旁一沉,紧接着自己的腰被紧紧揽住,整个人都被人圈进怀里。   沈星淮:“!”   这次疯批完全没了那晚的冷漠抗拒,很自觉地把头埋进他颈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甜甜糯糯的果香,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闭嘴,睡觉。”这么多天他都没睡过一夜好觉。   沈星淮感觉叶修忱把自己当成了哄睡的抱抱熊,被搂得太紧,有些不舒服:“你轻一点。”   叶修忱稍微松了一点力气但依旧搂得死紧,他只要一抱住沈星淮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贴的很近但还是觉得不够,想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   叶修忱无法解释自己现在的这种反应,想做些其他的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跑不掉。”   这个话题很好,他一想到沈星淮亲口承认要离开,他心里细细绒绒的软意顿时消了个干净。   他心里的软意消了,沈星淮这边也很丧:“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叶修忱从他颈间抬起头,把他身子翻了个面:“你说什么?”   “困了,睡觉吧。”   叶修忱盯着他打量了好一会儿,又把人捞回怀里:“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真的会把你关起来。”   沈星淮:“……”前功尽弃,今天摆烂了,懒得搭理他。   他别别扭扭的靠着,但靠着靠着经不住困,别别扭扭地在叶修忱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时,叶修忱已经换好衣服,站在窗前向下望。   颀长的身形背着光,逆天的腰身比例,腿又直又长……   沈星淮懒洋洋地睁开眼,看着他的方向躺在床上缓了会儿,也下床走到他身后,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   住的楼层比较高,可以清楚地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两位老先生一大早就亭子里下棋,身边端茶倒水的不是小郑,而是叶鼎和叶修钧父子。   他们两个昨天不在,看来是今天一早赶来的。   沈星淮懒洋洋伸了个懒腰,顺带瞟了眼时间:“他们怎么来了?”   叶修忱嗤了声:“知道我在这,坐不稳家里的椅子了。”   最近这几天叶修忱起早贪黑地忙工作谈生意,过于努力,让楼下那对父子如临大敌。   月底的临城峰会,每五年举办一次,隆重程度可想而知,不然田老先生也不会不远万里从国外赶回来。   峰会上,嘉宾的出席方式也大有不同,当然多数人还都是拿着邀请函入场。   但临城几个望族的掌权人会成为特邀嘉宾,参与制定临城未来五年商圈大方向的发展决策。   叶老先生虽然还是叶家的掌权人,但他年事已高,特别是近一年的时间里,公司的事情很少参与,大家心里都明白,他让位的日子不远了。   叶氏这样的商业帝国,任何变动都牵扯着临城商业的发展,推选新的家主不会一蹴而就,而是会提前放出些风声,让其他各家都有些准备。   毕竟是家主,风声又不能从小道消息透露,需要隆重的场合,这次峰会就是一个好机会。   谁能陪着叶老先生一起出现在特邀嘉宾席,就说明谁提前拿到叶家的下一任掌权人的名额。   沈星淮恍然:“他们是以为你想和叶老先生一起出席峰会?”   “嗯。”叶修忱一看到叶鼎和叶修钧父子就立马从疯批变成了嗜血恶狼,每一帧目光都透露着要把他们撕成碎片的疯狂。   沈星淮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的侧脸:“那你要抢这个机会吗?”原剧情里峰会举办时叶老先生刚刚去世不久,他并没有出席,而是将楼下那对父子直接创进了重症监护室,谁都没去成。   “嗯。”疯批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沈星淮有些意外:“你要当叶家的老大啊?”疯批有事业心了唉。   叶修忱从窗外收回视线,落在他身上:“有目标要完成。”七千亿那个。   沈星淮早把七千亿的事给忘没了,只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目标?   疯批发疯还有KPI要冲吗?   他认真的模样,沈星淮以为他今天就要当老大:“现在就动手?”弄死那父子俩?   “嗯,下去。”叶修忱步子迈的又大又快。   沈星淮小跑着追上他:“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我要看个热闹!   很快沈星淮和叶修忱一起来到亭子外。见到他们俩,满脸堆笑得叶家父子俩瞬间冷脸,收起殷勤,一脸戒备地看着叶修忱。   叶修忱也寒着脸和他们对望,视线交汇,沈星淮似乎听到了滋滋的火花声。   叶老先生对他们的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有客人在场,总不能让父子人当众出丑,对田老先生也不尊重。   目光在几人之间逡巡几个来回,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确定他们父子都收到了自己的示意,视线才重新落回到田老先生那里:“茂昀,有些累了,转转去。”   茂昀是田老先生的名字,他当然明白老朋友的意思,将手里的棋子放下:“行啊,听说你又收了不少玉器物件,带我看看。”   叶老先生冲叶修忱招手:“修忱,你推我去。”   一旁的叶鼎不服气:“父亲,让修钧陪您去吧。”   叶老先生淡淡地瞟他一眼:“不用,时间不早了,你们还不去公司?”   热闹没看到,叶修忱要离开,沈星淮也想跟上,却被叶修钧挡住:“弟弟,我最近在选钢琴,你比较在行,想请你帮忙参谋一下。”   沈星淮都没有犹豫,张口要拒绝,叶老先生突然开口:“那星淮就帮修钧选选吧。”   沈星淮:“???”   叶修忱也停下步子,诧异的看叶老先生。   但叶老先生却只催他离开:“修忱,走吧。”   叶修忱推着叶老先生走出一段路,终究还是没忍住:“祖父,为什么要把人留下。”   叶老先生笑笑没出声,反倒是田老先生开口:“你祖父啊,偏心太明显。让那孩子帮你探路去了。”说完拍了拍叶修忱的胳膊:“走吧,这里是你祖父的家,伤不到那孩子。”   剩下沈星淮和叶家父子俩大眼瞪小眼,叶修钧先开口:“弟弟,有件事你知道吗?”   没头没尾的谁能知道?沈星淮如实摇头:“不知道。”   “今天早上,你父亲去法院提交了破产申请。”虽然上次沈星淮说过要他搞垮沈家,但他认为那不过是沈星淮欲擒故纵的小伎俩。   他不相信,沈家真的破产了,他还会无动于衷,尤其知道是叶修忱一手造成的。   沈星淮属实有些意外,沈宏什么时候这么听劝了?“真的假的?!”   叶家父子相视一瞬,叶修钧满眼的怜惜:“弟弟,虽然你的父母被逼着离开临城了,但你放心,你不会没有亲人,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哥哥,我们是一家人。”   沈星淮惊喜地眼睛都瞪大了一圈,究竟是哪位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帮他彻底解决了沈家这块心病:“是谁干的!?”   一旁的叶鼎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非常懊恼:“诶,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修忱,才让他干出这种事情来。”   沈星淮诧异地看着他,你教了?净放屁。   “叶修忱干的?”   父子俩点头:“是他冷血无情,辜负了你。”   沈星淮看向叶修忱离开的方向,这疯批还能处!他好善解人意!   昨天拒绝沈宏和白向安以后,沈星淮还担心他们背地里使坏,结果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件事被完美解决。   一旁的叶家父子看着沈星淮眸色深深,久久不语,只当他是伤心过度,一时失语,叶修钧往他身前凑了一步:“弟弟,你要是难过就靠我身上哭会。”   沈星斜眼看了看他的肩膀,退后一步:“没事,我忍得住。”忍得住不会当着你俩的面高兴地笑出来。   叶鼎目光慈爱:“星淮,见了你以后我就觉得你特别合眼缘,上次你和修钧聊天也很合得来,我们父子都非常喜欢你。”   这对父子心里的弯弯绕是在太多,有话不会明说,显然是一对老PUA了。   沈星淮站在亭子边,低头收敛眼睫,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叶鼎端详了他一会儿,继续渗透:“这次你受了这么大委屈,总要给你些补偿,所以你想要做什么我和修钧都会帮你,绝不会偏袒修忱!”   叶修钧附和:“对,弟弟你想要做什么我们都帮你,想给修忱一点教训也可以。”   他们俩一唱一和,情真意切的,沈星淮却根本没再听,他正琢磨着待会儿是在老宅吃过午饭回毓郡园,还是回去再吃。   其实他想回去吃,他记得上次明叔买的黄唇胶家里还有一些,他想吃家里夜班厨师炖的那个汤。   但老宅离毓郡园有点远,要是回去就过午饭时间了。   沈星淮幽幽叹了口气,节省也不是这个节省法,必要的东西还是得买,所以该买直升机了,不然出门太麻烦。   父子俩眼见着他眉头越皱越紧,知道有门:“星淮,你在想什么?说出来,我们帮你。”   沈星淮抬起头,看看眼带期盼的父子俩,语气也很严肃:“我要买直升机。”   父子俩对视一阵,问得异口同声:“买直升机干什么?”   “开。”   “嘶!”叶鼎倒吸一口凉气,叶修钧表情也变得意味深长。   父子俩若有所思的考虑了一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起点头:“买!”   沈星淮挠挠鬓角:“嗯,等我有时间去选选。”   “今天选!”叶鼎比他还着急:“选好了,钱我出!”   沈星淮还记着叶修忱说过,不许花别人的钱:“钱我有,你们帮我另一个忙怎么样?”毓郡园院子没有合适地方做停机坪,建停机坪很麻烦,沈星淮不想弄。   叶家父子连连点头:“好,你说。”   “我在毓郡园再买处房子,你们帮我推平了建成停机坪吧。”   叶家父子又点头:“行!”只要能整死叶修忱,别说停机坪,机场都不在话下:“我们俩亲自监工!”   他们的爽快令沈星淮很满意:“那谢谢你们。”   父子俩此时十分愉快:“不用客气,祝我们合作愉快!”   望着沈星淮离开的背影,叶鼎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心狠手辣。”   叶修钧也感受到了沈星淮的狠辣:“确实,还很聪明,我们一直没想到。飞机失事,必死无疑,而且调查取证非常困难。”   叶鼎抬头望了望天,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我们走吧。”   “去公司吗?”   叶鼎摆手,瞪了自己没有远见的儿子一眼:“去什么公司,当然是联系工程队备料,这是现在是咱们的首要任务!”早一天建成,就能早一天搞死叶修忱这个眼中钉,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   沈星淮走出亭子没多远,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等他的叶修忱。   想到他刚刚帮自己解决掉了沈家这个棘手的问题,很开心,又变成快乐的崽崽:“在等我吗?”   “嗯。”叶修忱微微垂眸,目光又暗了:“你刚刚和他们聊得很开心?”   沈星淮仰头:“当然不是。”   “他们和你说什么了?”其实不问沈星淮他也有办法知道,这院子里到处都是监控,但是他就是想听沈星淮亲口说。   沈星淮挽着他胳膊,边走边聊:“他们刚刚和我说,你把沈家逼得破产,还赶出临城。”   叶修忱刚刚迈出的步子顿住,这件事其实他是想亲口告诉沈星淮的,现在被那对父子说出来,肯定又是另一种模样:“那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想对他说的,大概就是干的漂亮!   但沈星淮记得前几天他怀疑过自己的身份,自己要是这么说了,他又要疑神疑鬼,于是换了个委婉的说法:“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我相信你。”   沈星淮的眼睛太具有欺骗性,明亮又干净,扑闪扑闪望着叶修忱的时候,无辜又单纯,看得人心尖发软。   此时次刻,叶修忱也是相信他的,哪怕沈星淮指着地上的一坨狗屎说是那是甜的,叶修忱也不会有半点怀疑,把他哄好了,也许还敢尝尝。   叶修忱只望着人不说话,深邃的眉眼专注时就会不自觉地生出些缱绻来,这样的他不多见,看得沈星淮有些不好意思:“你别这样看我,容易冲动。”   叶修忱并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什么不一样:“冲动什么?”   沈星淮被他问得一哽,半点风情没有:“好了,已经不冲动了,你刚刚和祖父说了吗?”你要当叶家老大。   “嗯。”叶修忱很平静。   看得沈星淮one愣one愣的,叶老先生真的很宠他啊,这种明目张胆夺权的事都没打死他,还让他好好站在这:“那他怎么说。”   “他说官方最近正在着手一个海外年度项目,如果叶家能促成这个项目,那么公司整体可以向前迈一大步。”   沈星淮听想起来昨天在麻将桌上,那位康先生和叶老先生提过这件事,眼神炯炯地看着叶修忱:“他是想考验你。”   叶修忱心里当然也清楚:“项目谈成之前,这次峰会祖父不会带叶家人出席。”   沈星淮表示理解:“慢慢来,不要急。”   叶修忱目光还停在他身上:“所以祖父刚刚和我说,他会带你一起去。”   “我?”沈星淮属实意外,叶老先生要带自己去?   这……也不是不行,反正自己都要去的,胸脯一挺:“我去就等于你去了,反正我们俩是一伙的!”   叶老先生要带沈星淮一起出席临城的峰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不仅叶家的人知道了,临城其他家族也都知晓。   于是临城间有了关于沈星淮的传言。   传言这东西,一直都是越传越离谱,仅仅半天时间,就从叶老先生要带他出席峰会,慢慢演变成他是叶老先生的私生子,要在峰会上正式被认回叶家。   对于这些传言,沈星淮还全然不知,当他离开叶家老宅回家时,叶修忱对着手机神色不大对。   难道是晕车了?看来自己买直升机的决定很正确。   “你哪里不舒服吗?”   叶修忱脸色凝重地把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沈星淮接过手机,好长的一篇稿子,有理有据地证明了他是叶老先生私生子的事实。   稿子中的他,从小被寄养在沈家,现在他大学毕业,时机成熟了,和叶修忱交往不过是个把他拉入众人视线幌子,实际是叶老先生要认他回家。   为了不让他与叶家之间有心理隔阂,沈家在这个时候功成身退,默默离开了临城,一家人消失在茫茫人海。   通篇看完,沈星淮皱着眉,一言难尽,这篇稿子的作者是用脸滚键盘吗?逻辑都不通。   不过有一点他很喜欢,稿子说自己现在是疯批的小叔叔了?   不知道再传几天,自己能不能升级成为他爸爸。   开口时对叶修忱的称呼不自觉地变了:“小忱,网上这些都是假的,别听他们瞎说。”   叶修忱转过头,目光幽幽:“你为什么叫我小忱?”   当然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但是他不能直说:“出于对你的……爱。”   叶修忱瞳色变得更深了,墨湖中甚至能映出沈星淮的倒影,半晌,突然转头吩咐司机:“去珠宝店。”   “突然去珠宝店干嘛?”不会是去订手铐吧。   “买戒指。”   KN珠宝店层贵宾藏品区。沈星淮走走看看,经理和柜员小心翼翼的跟在一旁。   这家店是一位在国际很有名的年轻设计师开设的私人订制店,这位年轻的珠宝设计师为人很低调,斩获国内外无数大奖,却鲜少露面,很少有人见过本人。   他设计的每件珠宝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价格高昂,在临城富人圈子里十分受追捧。   不过这位设计师的作品的确出色优秀,受得起现在的名气。   沈星淮也很喜欢这里珠宝的设计风格,精美绝伦的东西谁会不喜欢呢?   沈星淮正在挑选,展区长廊最里边的一间房门被人推开,走出一位金发碧眼的男人,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位黑发男人。   看到黑发男人的瞬间,沈星淮脚步忽然停住。   这个男人他认得。   之所以一眼就认出,因为这个黑发男人和自己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真的好神奇!   但男人气质同原主更像,带着不识人间烟火的清冷。   他叫安维。   沈星淮转身看向珠宝店的经理:“他是你们的老板?”   经理看向安维的方向,笑笑:“沈先生好眼力。”   沈星淮对安维了解不深,只知道他最近生意上出现些问题,在峰会上认识了陆衍,却不知道他是个这么优秀的珠宝设计师。   陆衍那个渣渣半威胁半诱惑,出了点钱,帮安维度过了难关,之后就利用这件事顺理成章的把安维留在了身边,把他从一个前途光明的设计师,变成了每天患得患失的傀儡替身。   他正想着,冷不丁腰被人戳了下,叶修忱底缓且自带降温功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么好看?”   沈星淮被他唤回神,顺手抓住他的手指,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更近。   抬头看叶修忱时,眼睛比平时亮了几分:“像不像?”   叶修忱垂眸看着贴在自己身畔的人,盯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却没搞懂他话里的意思:“什么像不像?”   沈星淮朝着安维那边使了个眼色。   安维在送金发男人离开,二人向着他们这边走来,距离更近了一些。   叶修忱冷漠地看了二人一眼,目光又落回沈星淮脸上:“说清楚点。”   沈星淮指指自己:“那个黑头发的男人和我很长得很像!”   经他这么一说,叶修忱又抬起视线看向安维,随后大手捏住沈星淮的脸,倒是仔细端详了他一阵:“不像……你不一样。”   本想说完就放开他,但是他的脸真的好软,尤其是被捏得嘟嘴的样子更有趣,叶修忱恶趣味地又捏了捏:“一点都不像。”   沈星淮幽怨地瞪他,自己都被他捏成金鱼了,还像个屁,嫌弃地拍掉叶修忱的手:“别捏我脸。”   这时安维刚巧走到他们身旁,可能是听到了沈星淮的话,下意识地向他这边看过来。   这一眼,他也愣住了,甚至脚步都停了。   他身旁的金发男人察觉到他的返常,也跟着停下脚步,他们之前似乎聊得不是很愉快,金发男人不顾其他人在场,语气很冲:“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我们已经结束了。”   安维因为他的这一句话,原本淡漠地表情浮现窘迫,但并没有像金发男一样出口不逊,温声低语:“我知道,我会自己想办法,我现在送你离开。”他大概是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自己和金发男人的事情,脚步匆匆地往楼下走。   两句话已经透露出两人之间的矛盾,沈星淮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   他身后的珠宝店经理小心翼翼地提醒:“叶少,沈先生,二位要选的情侣对戒已经备好,请跟我来。”   沈星淮将视线收回来,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那个外国男人是你们老板的好朋友?”   经理迟疑了一下:“Kevin先生是前老板,最近从店里撤资了。”   沈星淮点到为止,并没有多问,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戒指上。   因为叶修忱要的急,来不及订制,经理拿来的都是成品。   戒指嘛,配饰,穿的衣服不同,当然也要搭配不同的款式。   沈星淮懒得一个个试:“这对,这对,还有这对。”   经理第一次遇到这么爽快的客人,麻利地把对戒指拿出来:“沈先生是要在这对里选吗?这些尺寸都合适您,您可以试戴一下,再选出最喜欢的。”   沈星淮摆摆手:“不是,这对不要,其他的包起来。”   经理觉得自己听错了,这层的对戒,价格不菲,平常客人都是一辈子只买一对,他说都包起来,像话吗?   这是戒指又不是袜子,需要天天换吗?   “沈先生,有十几对,都要吗?”   沈星淮点头:“对。”   经理下意识看向叶修忱,但是叶家少爷面无表情:“留下一对,其他的包起来送去毓郡园。”说完又看向沈星淮:“去选选,还有没有其他看上的。”叶修忱前几天忙死忙活,把存‘米’又补上了一些,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经理目光在二人之间打了个来回,心说自己刚刚何必多嘴问一句。   沈星淮目光在展厅里扫了一圈,指指最中间的展台:“我想要那颗蓝色裸钻,可以和安先生聊聊镶嵌设计吗?”   叶修忱和经理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台子本来有两颗钻石摆位,现在空了一边,还剩下一颗蓝钻。   经理虽然刚刚劝过自己,但他还是没控制住本能反应,又沉默了。   倒是叶修忱先开口:“去通知你们老板过来。”   沈星淮注意到柜子的另一边空着,随口问了句:“空着的那边以前也是蓝钻?”   经理看了看叶修忱:“不是,是颗黄钻。”   沈星淮点头:“哦,被选走了。”   叶修忱淡淡道:“那颗现在应该在你卧室。”   沈星淮忽然想起,昨晚叶修忱说过要送自己手链的。   经理小心翼翼地在前边带路:“沈先生,请跟我来,我带您去见安先生。”   沈星淮和叶修忱被请进贵宾休息室,本以为安维下楼送客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   实际并没有,贵宾室的门很快被敲响,安维出现在门口,再次见到沈星淮,他还是忍不住将视线停在沈星淮身上:“叶先生,沈先生,久等了。”   经理已经把沈星淮购买这颗钻石的意向转达给他,但安维性格冷,并没有太多寒暄,直奔主题:“这颗钻石是沈先生选来佩戴吗?”   叶修忱靠在沙发上,并没回答,甚至看都没看安维一眼,淡漠地垂着眉眼。   沈星淮点点头:“是的。”   安维将自己的电脑打开推到沈星淮面前:“这颗蓝钻我预先做过几张镶嵌设计图,个人建议做戒指或者吊坠都可以,手链的话沈先生应该已经有一条黄钻的,不建议再做手链。”   沈星淮接过电脑,并没有去看上面的图片,目光落在安维的脸上:“我不想做这些,我想把它嵌在一个手办上,就是这个”   他把手机递给安维,上面是一张他玩的那款游戏的英雄图片。   安维拿着图片看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钻石要镶嵌的位置:“沈先生……你要把这钻石放在这手办上?”   “嗯。”这可是沈星淮的本命英雄,排位都是拿他上分的:“可以吗?”   安维盯着手里的图片看了好一会儿,又确认到:“沈先生,这颗蓝钻市值在千万左右,您确定要把他放在一件手办上?”   “嗯。”沈星淮觉得很合适。   安维又是半晌无语,最终点点头:“好的,我会按照沈先生要求做。”   沈星淮满意掏卡,递给一旁的经理:“给。”   经理接过卡,和安维对视一眼,见安维点头,才输入了金额。   叶修忱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是银行发来的消费提醒。   临夏银行——您尾号3387的银行卡于6月15日14时消费16084000元。[临夏客户服务]   叶修忱叉调消息提醒,转头看沈星淮,问:“可以走了吗?”   沈星淮视线却留在安维身上:“我还想和安先生说几句话。”   “沈先生对钻石的镶嵌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现在还可以更改。”那样一颗钻石,镶嵌在一个手办上,暴殄天物。   沈星淮看着他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我见到安先生莫名亲切感,而且十分喜欢沈先生您的设计作品,”   安维微微愣了一下,虽然这样的赞美他听过无竖,但是被沈星淮这样诚意满满的盯着,他还是难免害羞,微微垂了眼睑:“谢谢。”   沈星淮顿了下:“听经理说,刚刚那位先生撤资离开,不知沈先生有没有意向寻找新的合作伙伴?我怎么样?”   安维错愕地抬起头:“沈先生您……您是在开玩笑吗?”话一出口安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又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沈先生和我并不认识,您提出合作,我……”   “我说过很欣赏你的设计作品,更欣赏你的才华,所以才提出合作,安先生你要相信自己有这样的才华和魅力。”沈星淮看得出安维性格冷,但也是真的腼腆单纯,不然他也不会被陆衍骗得找不着北。   但他说完这几一句,贵宾室的空调温度莫名低了,周围冷飕飕的。   他的话确实让安维更害羞了,甚至有些无措:“沈先生,我……最近在资金方面确实遇到了一点困难。”   刚刚那个金发男人是他的前男友,前段时间他们分手了,这间店开始就是男人出钱买下的,现在分手了,要把这间店卖掉。   但安维舍不得,他在这间店里倾注了太多心血,可是一下又拿不出那么一大笔钱。   “那不是正好。”沈星淮伸出一根手指:“我出这个数,安先生愿意给我这间店多少股份?”   安维被他随意唬得愣住,半晌才回过神:“一千万吗?”   沈星淮摇头:“一个亿。”   安维愣上加愣,不错眼珠地看着他,直到一旁传来叶修忱的咳嗽声,他才回过神:“沈先生,您出这么多,可以买下这间店了。”   沈星淮当然不是要全部买下,伸出的手指默默收回:“那五千万,我占股百分之五十怎么样?”   说实话,安维现在脑子都是蒙的,他不敢相信这种好运会突然降临,在见到沈星淮之前,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日子过得焦头烂额,舍不得这间店,偏偏自己又没能力保护好它,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沈先生,我没要求,都可以按照您说的办。”   沈星淮办事向来爽快:“那成交,你拟合同,我打款,祝我们合作愉快!”   安维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好,我会尽快拟好合同。”   沈星淮拿出自己的手机,亮出二维码:“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合同拟好了,你随时通知我,以后我们可以多多联系。”   安维拿出手机添加沈星淮为好友,一双眼睛含着满满的感激情绪:“嗯,我们常联系,沈先生,谢谢你。”   沈星淮改了备注:“别客气,我们合作愉快,就是自己人了。”   一旁的始终没说话的叶修忱突然冷幽幽地开口:“安老板,他作为店里的注资人以及自己人,有什么特别优待吗?”   安维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这间店以后也是沈先生的。”   叶修忱嘴角勾起冷笑:“很好,那帮他加急订做一副手铐。” 第28章 ,   沈星淮手机差点吓掉。   当众说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疯的越来越严重了!   安维也被问愣了,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叶先生,要订做什么?”   “手铐,给他。”叶修忱吐字清晰。   沈星淮想捂他的嘴,但没来得及。   安维听他的语气不像开玩笑,而他的为人和行事风格也听过一些传闻,本着能不招惹就尽量不招惹的心态,沉默了一会儿:“叶先生想订做,也不是不可以,尺寸的话……”   他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听得沈星淮汗毛都竖起来了!   拽拽疯批,示意快走,人却无动于衷。   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真的要喜提私人订制款手铐了!   这种危急时刻,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   不走是吧?   挽住叶修忱的胳膊,凑近了压低声线:“手铐不要在这里订,会配不成套,我喜欢成套的。”   “什么成套的?还有什么?”他的话触及了叶修忱的知识盲区。   沈星淮嗔怪道:“你怎么忘了?还有皮鞭,眼罩什么的,不都是你喜欢的吗?”   他声音底,但贵宾室更静,对面的安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极不自然地垂下视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呃……沈先生说的对,那种情……侣用品,去专卖店里选更好。”   叶修忱目光在他们俩人之间晃了个来回,眸光渐深,显然是也开窍了:“沈星淮!”   “买买买,看你急得,现在就去。”沈星淮挽着他的胳膊把人往门外拽:“安先生,我们就不打扰了。”   出了贵宾室,沈星淮搡开叶修忱的胳膊,幽怨地看着他:“买手铐是什么值得炫耀的高情操爱好吗?我不要面子吗?”   叶修忱睨着他:“说买皮鞭,买成套……用品就不丢面子了?”   “那不是被你逼得吗?”   叶修忱被气笑了:“我逼你了?我要在你身上用这些东西了?”   沈星淮:“可你说要订手铐了!”   叶修忱笑得很冷:“我不提订手铐你能走的这么痛快?你们俩都变成自己人,以后还要天天联系。”   沈星淮觉得他在无理取闹:“我们联系不是为了投资的事吗?”   “这种事交给助理不就行了?非得你自己和他天天联系?”   “那我还得招个助理,不要付工资吗?”刚刚半个小时就花了几千万的朴素沈某人如是说。   叶修忱被他气笑了:“你还真是勤俭持家。”   沈星淮小小地叹了口气:“你知道就好。”该省省,该花花,不能铺张浪费。   几句话的功夫,二人路过展厅,沈星淮余光忽然瞟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下意识地拉住叶修忱:“你看。”   叶修忱不耐地看过去,看清人时,垂在身侧的手忽然握成了拳。   陆衍和一个清秀的男孩站在沈星淮刚刚付过款的那枚蓝钻前。   负责接待他的店员一脸为难,正在解释:“陆总,这枚钻石刚刚已经被客人付款买走了,只是我们还没来得及撤柜,真的十分抱歉,我再为您推荐其他,店里还有更适合这位先生的。”   陆衍单手插在口袋,另外一只手揽着男孩的肩膀,那个男孩亲昵地靠在他怀里撒娇,嗲声嗲气:“衍哥哥,可是我就喜欢这颗,其他的不喜欢。”   陆衍很是享受男孩在怀里撒娇发嗲的感觉,大有一种美人在怀,天下也是老子的自信,睨着身旁一脸为难的店员:“让刚刚付款的人退款。”   店员被他的无理要求搞得崩溃了:“陆总,可是……那位客人已经付款了,我们不能那样做,店里刚刚上展了其他款式的珠宝,都是典藏款,而且不需要等待,我拿过来给您挑选。”   男孩根本不依,换着陆衍的腰蹭着他的身子:“哥哥,我不要其他的,就要这个,就要这个。”   男孩的颤音听得沈星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胳膊肘撞了下身旁的黑脸忱。   死敌见面分外眼红,叶修忱正在用眼神对陆衍实施凌迟,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沈星淮看看他,又戳了他腰一下。   还是没反应,他没痒痒肉吗?   突然就起了捉弄的心思,抱住叶修忱的胳膊,摇啊摇,也学着男孩的夹着嗓子叫他:“哥哥~”   他怀里的胳膊激灵了一下,叶修忱转头看他时,眼里还有没散尽的惊慌:“好好说话。”   “看的眼睛都要飞出去了,叫了你两遍没反应,原来是好这口。”   “好哪口?”   沈星淮向男孩的方向努努嘴:“喜欢会撒娇的男生。”   叶修忱无语半晌:“我没看他,看得是陆衍。”他说陆衍时字音尤其重,咬牙切齿。   沈星淮略略沉默了会儿:“走,和他们玩会。”   其实沈星淮不说,叶修忱今天也不会轻易放过陆衍,但还没想好怎么搞他,就被沈星淮抓着手腕拉走了。   陆衍那边还僵持着,他正在向店员展现一个霸总该有的财大气粗:“让付款的人退款,我额外加价二十万,补偿给他。”   “我加五十万。”沈星淮牵着叶修忱的手,笑盈盈地出现在陆衍和男孩面前。   几人目光相交的瞬间,陆衍表情瞬间冷下来,搭在男孩腰上的胳膊也收了回来,幽幽地看着沈星淮。   目光游走到他和叶修忱握在一起的手时,眸底寒光迸现。   沈星淮注意到他的眼神,将二人握着的手改成了十指交握,身子挨着叶修忱,靠得更近了。   陆衍怀里的男孩敏锐地感觉到了陆衍的情绪变化,好奇地打量着沈星淮和叶修忱。   沈星淮对着他笑笑,转而看向陆衍:“陆总,麻烦让让,这颗蓝钻是我的了。”   店员诧异的看了沈星淮一眼,心说这不早就是你的了吗?   店员只是好奇沈星淮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他并不傻,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只需要变成一只小鹌鹑,不说话就好。   陆衍眼中冷意逐渐加重,说话时狠狠地盯着沈星淮的眼睛:“你要和我抢?”   同他比起来,沈星淮要友善的多,笑盈盈:“不是抢,公平竞争嘛,价高者得。”说完还不忘亲昵的看向叶修忱:“买给我,你不会嫌贵吧。”   叶修忱注视着陆衍每一帧的表情变,眼底明显浮现出些许畅快:“想要什么,都买给你。”   陆衍呼吸明显重了几度:“那恐怕要让二位失望了,这颗钻石小楠先看上了。”   小楠是他怀里的男孩名字。   沈星淮了然地点点头:“哦,那我加价一百万,陆总不会在要了吧,贵呢。”   陆衍垂在身侧的手也攥成了拳头:“两百万。”   沈星淮伸出巴掌晃了晃:“那我就加五百喽,陆总你还是看别的吧。”   陆衍红眼了:“一千万。”   沈星淮有些意外,扬起小脸看叶修忱:“哥哥你看,陆总好有钱!”随即收回三个根手指,轻飘飘吐出三个字:“两千万。”   陆衍气息不稳,沈星淮前一句说他有钱,后一句就加到了他的两倍价格,是在对他赤.裸.裸的嘲笑!   他是故意和自己杠上了!   今天他就算买不到也要让叶修忱花高价吃个大亏!挑衅的目光已经不掩饰:“四千万。”   沈星淮感受到了陆衍的挑衅,回头看叶修忱:“哥哥,陆总欺负人。”   叶修忱张口就要帮他欺负回去,但却被拦住。   沈星淮收起委委屈屈的表情,看向店员:“还不快把钻石给陆总包起来!”   ???   叶修忱:“??”   店员:“??”   陆衍嘴角抽搐,他刚刚明明看到叶修忱都要张口叫价了:“沈星淮,这钻石你不要了?”   沈星淮乖巧点头:“让给陆总了。”   陆衍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他身旁的男孩小楠默默退开一步,脸上写着‘我刚刚可没出声,这当冤大头的机会是你自己拼命抢回来的。’   陆衍凌乱的站着:“沈星淮你……”   沈星淮摆摆手,打断他的话:“陆总,感谢我的话你就不用说了,你前段时间住院那么久,我也没去看望,今天这钻石您买得这么有面子,就当我送你的礼物了,付款在那边。”示意店员带他过去付款,别跑了。   陆衍丝毫不觉得有面子,反而脸火辣辣的疼,心都在滴血!   沈星淮才不管他疼不疼,亲眼看着陆衍刷卡付钱离开,他才和叶修忱心满意足地离开珠宝店。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叶修忱幽幽开口:“你不是喜欢那颗钻石,为什让了?”   沈星淮也没有太喜欢,又不是特别稀有,以后碰到差不多的再买就行了:“因为看陆衍吃瘪更有趣啊,你不觉得他刚刚付钱时的表情很滑稽吗?”   叶修忱没出声,而是把刚刚留下的对戒指拿出来,其中一个递给沈星淮:“以后都要带着。”另一个带在了自己的中指上。   沈星淮瞥他一眼:“为什么?”他现在也没搞懂,叶修忱干嘛突然带自己来买戒指。   叶修忱见他不动,捞过他的手,替他带好:“再不做点什么,过几天网上传的会更离谱。”   沈星淮看了看自己中指上的戒指,又看了看叶修忱手上的,原来是宣誓身份的。   他怕了,怕被网友们摁头叫自己爸爸。   回到毓郡园,明叔雷打不动的站在门口等着迎他们进门,见到沈星淮,他悬着的心算是安稳落回肚子里。   吃过晚饭,闲着没事,沈星淮打算去赛场跑几圈,赛场赢回来以后腿就伤了,还没有机会去呢。   正想上楼找叶修忱问去不去,他人就穿得西装笔挺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看他这身打扮,像是要出门:“你要出门?”   “出差。”叶修忱看了眼时间:“七点半的飞机。”   “去哪?怎么这么突然?”沈星淮一直觉得疯批身材很好,穿西装尤其好看,抱着单纯欣赏的心态,瞄着他的长腿多看了几眼。   叶修忱很赶时间,示意明叔备车去机场:“去L国,祖父临时通知我的,这趟本来是叶修钧走,但是他今天突然跟祖父说有其他事,脱不开身。”   叶修钧突然有事?沈星淮回想起在老宅时父子俩的态度,叶修钧说的有事不会是建停机坪吧?   “那你要去几天?”   “顺利的话半个月,不顺利的话时间不定。”叶修忱边说边整理衬衫的领子,沈星淮视线跟着他的手指动,掠过指节,攀上领口,最终落在喉结上,他喉结也挺不错:“不顺利?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你?”   叶修忱扬眉刚好对上他的视线,目光相触时,微不可见地颤了下:“那就要看叶修钧忙不忙了。”斗了这么多年,彼此总是会有些了解的。   沈星淮视线向下垂了几分,若有所思,放心吧,叶修钧一定会忙的!   叶修忱一直追着他的视线,见他垂着眉眼,眉峰皱了下,屈指托住他下巴:“别打逃走的主意!”   沈星淮扁扁嘴:“你要是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啊。”   叶修忱哼了声:“祖父要带你出席峰会,时间来不及。”不然他还真想把人打包一起带去L国。   沈星淮诧异地看着他,要是自己不去峰会,他还真要带着自己不成?   叶修忱踏近一步,微微探着身子:“我会让明叔看着你,敢跑……”后半句他没有说,而是将视线落到沈星淮腿上。   沈星淮顿时觉得两腿凉飕飕的:“你干嘛?打我啊?”   叶修忱托着他下颌的手指用力勾了下:“自己想去。”   沈星淮打掉他的手,叶修忱没再多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出门上车,很快车子驶出院子,消失在门口。   沈星淮看着车子走远,想去赛场的念头也打消,叶修忱走了,田园远又在陪他祖父,自己一个人玩儿,忽然就觉得不那么有趣了。   叶修忱走了几天,叶鼎和叶修钧父子俩天天来催他,停机坪的位置选好了没。   为了不让叶修钧闲下来去骚扰叶修忱,沈星淮把那父子俩的腿都快遛断了。   最后这父子俩实在等不及,自掏腰包,把沈星淮东隔壁的别墅买下来推平了。   紧赶慢赶,在峰会开始的前一天,停机坪完工了。   沈星淮要陪叶老先生一起出席峰会,前一晚他被接到了老宅,方便明天和叶老先生同乘去会场。   试过礼服,小郑带他去美容室做了护理才送回房间,嘱咐他早点休息。   这次他依旧住在四楼,叶修忱在老宅住时住的那间卧室。   上次没有机会仔细看屋子里的陈设,这次倒是有机会。   卧室和书房相通,而且门没锁,轻易地就能进去。   书房里面打扫得很干净,物品摆设都在,并没有收起来。   沈星淮走过书桌,停在后边的大排的书柜前。书柜上边几层是玻璃门,只有最下边三层是实木。   里边大部分都是书,没什么特别的物品。   只有最左侧的上隔层有些特别,里边有一个口径很小的花盆,其他位置空空的。   花盆是手绘的,图案很精致,但可能时间比较久远,油彩有些褪色。   上边图案是一只黑色的鸟,停在一棵光秃秃的树干上,另外的内容延伸到花盆的另外一侧,看不到。   沈星淮盯着看了会,慢慢打开柜门,他有点好奇,花盆的另外一侧是什么。   柜门被打开,他刚想伸手去哪花盆,余光却扫到最底下实木柜门挡住的隔层里,放着好多奖杯奖牌和一摞摞的红色奖状。   一下见到这么多奖杯奖牌的,沈星淮有些意外,这里是叶修忱的书房,那这些都是叶修忱获得的?   疯批还是个学霸吗?   弯腰蹲在一摞摞奖状和奖杯前,随手拿了最顶上的一本展开,署名的确是叶修忱。   其余的也全部都是他。尤其是在绘画方面,他得过不少世界级的奖项。   好像忽然明白,叶老先生为什么会特别宠叶修忱,对他格外宽容,他在学业上,的确优秀,可说是特别优秀。   沈星淮的指尖很慢地拂过一排排奖杯和奖牌,最终还是没忍住拿出手机,拍了张书柜的照片,他想夸夸叶修忱。   找到了叶修忱的微信,他们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前天晚上:   。:——晚上七点,参加酒会。   他走的这些天,聊天记录一共也没几条,叶修忱真的很忙。   看着对话框有点犹豫,但还是没忍住给他发了过去:   沈星淮:——【图片】   ——哥哥好厉害!   其实发过去沈星淮也没想等叶修忱回复,他可能在忙,不一定看到。   沈星淮将书柜关好,在另外一侧挑了本书带回卧室。   洗漱完躺在床上,翻了开刚刚带回来的那本书。   只是看了没一会儿,他就困了。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十点而已,但真的困到眼皮都懒得掀。   叶修忱依旧没有回复自己,想了想又抓着被子发了张图片给他,意思是睡觉了,他可以不用回自己了。   L国凌晨两点,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陆陆续续走出十几名员工,他们是叶氏驻L国分公司的骨干。   经过近半个月的努力,终于将最后方案敲定。   见人散尽,助理急忙将叶修忱的私人物品递到跟前。   叶修忱靠在椅子上还没起身,头后扬枕在椅背上,立体的喉结线绷出性感的弧度,沉寂的黑眸满是倦意。   累。   助理站在一旁,小声提醒:“少爷,司机已经等在楼下了,您回酒店休息一下吧,明天签署会议定在了下午,后天可以回国。”   叶修忱掐了掐眉心,坐正身子,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手机。   ——临晨2:23   ——微信来自沈星淮两条未读消息。   划开屏幕,点进沈星淮的对话框。   ——哥哥好厉害!   ——【图片】   叶修忱眉头微不可见地扬了一下,将图片放大至全屏。   指节婷匀的手抓着被角,手腕处筋络绷起,指节蜷着将被角拢出褶皱,指甲处泛着淡淡的粉,在墨蓝被子的映衬下,这只手白的晃眼。   叶修忱抿着唇,目光落在手机上足足有十几秒,喉结滑动一瞬,将图片收回,再看上面那句‘哥哥好厉害呀’,目色莫名变得幽深。   放下手机,叶修忱将面前阖上的文件又翻开……   因为昨晚睡得早,沈星淮起的也早,摸到手机,发现叶修忱给自己发了几条消息。   。:——【链接:临城富家公子放弃千万财产继承权,梯度皈依。】   。:——【图片】【图片】   沈星淮盯着屏幕,这疯批被盗号了?给自己发的什么玩意儿?   链接沈星淮懒得点,图片比较直观。   第一张是松树下坐这个闭着眼睛敲木鱼的小和尚。   第二张图片上一个木鱼,一窜佛珠,上面P着‘清心寡欲’四个老大老大的黑体字。   沈星淮一言难尽地拿着手机:“???”   发送时间是昨晚凌晨两点半,他大半夜不睡觉给自己发这个?暗号吗?   他实在参不透这两图一链接的奥秘,只能向发送人请教:   沈星淮:——【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Gif   ——给我发的图片是什么意思?暗号?   半天得到了回复:   。:——那个新闻链接你看了吗?   那是个新闻链接?沈星淮看标题以为是什么新版微商广告。   他又把屏幕滑回来,略略看了一遍,竟然不是标题党,真的是一个临城富二代出家的事。   不过他给自己发这个干嘛?他半夜不睡觉顿悟,也要皈依佛门?   沈星淮不屑,他的自我认知不够深刻,就他那气质怎么能当和尚,他明明就是魔修,入魔不用修炼,自带入境BUFF。   沈星淮:——有话直说更可爱。   那边好一会儿没回复,负责照顾他早起洗漱的佣人来敲门。   沈星淮洗完澡,吹头发做造型时,叶修忱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造型师见了,很识趣地退出去。   叶修忱出现在镜头里,出差的这些天他瘦了一些,眉眼变得更加深邃。   虽然他人在屏幕里,但每次被他用这种又冷又严的眼神盯着看时,沈星淮都觉得莫名紧张:“给我发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干嘛?”   叶修忱眉峰微不可见地扬了下,好像收到奇怪信息的人是他一样:“给你提个醒。”   “提什么醒?”沈星淮隐隐觉得不妙。   “提醒你清心寡欲。”   提什么醒,沈星淮怀疑他是不是没睡醒?说的什么梦话:“那新闻链接什么意思?”   “新闻里提到的那个赵梓臻是被我送去寺庙的。”   “为什么?”不妙的感觉增加了。   叶修忱盯着他的眼睛,漫不经心道:“他总是晚上给我发自拍照,说睡不着,我就给他安排了一个能让他睡得着的地方。”   沈星淮怼着眉头,无语的看着他,这是什么脑路清奇的新品种疯子?   别人那是在撩他,他把人送寺庙去当和尚?   但大清早的和自己说这个干嘛?莫名其妙:“我又没有睡不着,也没给你发奇怪的照片,你这是无效提醒。”   叶修忱嗤了声:“是吗?”   他的口气令沈星淮十分不爽:“没话挂了。”   搁这吓唬谁呢,还送寺庙?越想越不爽!   被挂电话的叶修忱也不爽,握着手机目光阴鸷。   叮叮叮!   弹出三条微信消息。   沈星淮:——【图片】【图片】【图片】   叶修忱寒着脸点开大图。   第一张不露脸的锁骨照,但领口敞开的睡衣他十分眼熟,就是沈星淮刚刚视频里穿的那件。   第二张更过分!腹肌照,腰细而不柴,紧致的腹肌线条一半露在外,一半隐在睡衣中。   点开第三张时,叶修忱呼吸都停了一拍,双腿交叠搭在桌子上,白、长、直……   晃眼睛。   图片最下边还跟着一条他刚刚发来的消息。   沈星淮:——我就发!就发!睡不着!睡不着!   叶修忱握着手机的手指绷起筋络,盯着手机屏幕,喉结滚动,转而叫助理:“把签署会议提前到半个小时后,订今天中午回国的机票!”   信息发完,沈星淮觉得心里痛快多了,盯着和叶修忱的对话框,等着看他跳脚。   无意识滑动着聊天记录,指节忽然顿住。   他发现自己昨晚发的三条信息只发送成功两条,第一章 书柜那张照片没发过去!   !!!!   这成什么事了?   自己说他好厉害,然后发了张手抓被子的照片?!?   明明是正经的表扬,现在因为第一张图片没发过去,画风变得不正经起来……   所以叶修忱是误会自己半夜给他发照片暗示他?!?   沈星淮长长呼出一口气,这多多少少让人有些尴尬。   希望他出差回来的时候已经把这事儿给忘了。   做完造型换好礼服,沈星淮和叶老先生出发去会场。   临城峰会分两个阶段,上午举行发展研讨会议,傍晚时还有一场酒会。   两场聚会的用意很明显,上午站队找伙伴,傍晚攀关系拉近感情。   叶老先生作为此次会议的重要人物,当然是压轴出场。   在引位车的簇拥下,叶老先生的缓缓驶进会场正门,电视台、媒体平台的记着早已在席位等候。   峰会现场的礼仪车童将车门拉开,首先下车的是沈星淮。   黑色西装简约得体,领口坠着的凤翎胸针奢侈华贵,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俊颜,瞬间成了媒体镜头里的宠儿。   他弯腰扶叶老先生下车时,面对交错不断的闪光灯,连叶老先生都忍不住打趣:“星淮,我今天沾了你的光,体验了一次明星的待遇。”   祖孙俩有说有笑拾级而上,平台那边新文稿子已经发了出去。   叶修忱会议刚刚结束,点开手机第一条新文就是会场的图文直播。   叶修忱看着图片里身穿礼服的沈星淮,脑子里却控制不住闪过他早晨给自己发过的那些照片,起初看到他还很生气,但是现在想起来,心底隐秘的角落里竟然升起一丝异样。   自己看过不一样的他,看过别人没看过的部位。   闪神时无意间滑到下边的网友评论。   清风一缕:——父慈子孝。   叶修忱刚刚异样心情全部被这条评论给压下去了,更令他生气的是,底下还有很多点赞的。   助理坐在副驾驶,见他一路锁着眉头,没忍住劝了一句:“少爷,你昨晚没睡,要不歇会?”   叶修忱沉脸,冷冷道:“把所有传沈星淮是祖父私生子的账号全封了。”   峰会发展研讨会这边按时举行,作为临城领军的叶陆两家家主相对而坐,沈星淮不可避免地和陆衍遇上。   整场会议,陆衍的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沈星淮自若地坐在叶老先生身旁,完全不care他,全程无视。   为期三个多小时的会议结束,叶老先生第一个离席。   虽然他今天精神状态不错,但毕竟年岁不饶人,有些力不从心:“星淮,晚上的酒会我不参加,你和你叶叔叔还有修钧结伴吧。”   沈星淮明白叶老先生的用意,叶修忱不在,叶老先生是要自己替他盯着。   “好的祖父,您回去休息吧。”   送叶老先生离开,沈星淮没在会场多做停留,三小时坐的他又累又困,而他一直有午睡的习惯,得去休息区瘫会儿,睡一觉。   酒会七点入场,沈星淮换好衣服做过造型后和叶鼎父子一同入场。   晚上的酒会要比白天时热闹百倍,不仅各家家主到场,旁亲和一些小企业的老板也都趁着这个机会拉人脉,攀关系。   虽然叶鼎父子今天上午没能出席决策会,但凭着他叶家本家的身份地位,一出场,依旧成为焦点。   沈星淮身边围绕着许多别有用意的人,但是因为他身份特殊,传言真真假假又传的离谱,一时找不到攻破点,只能牟足了劲儿奉承,等着他给眼色。   这种场合,对于沈星淮来说如鱼得水,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这种场合他参加过无数次。   言辞交谈滴水不漏,完美应对,在一众人的簇拥下,相谈甚欢。   聊着聊着,沈星淮这边的人越围越多,一旁看着叶家父子看到这样的他,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意外。   叶鼎颔首在他叶修钧耳边小声道:“他很让我意外。”   叶修钧也一直都在留意他:“我以为他会紧张不适应。”   父子俩相视一瞬,和沈星淮的身份对调了。   本来叶老先生是让沈星淮来盯着他们俩,看他们俩和那些人走得近,关系密切。   现在他们父子身边稀稀落落围着几个小老板,倒是沈星淮和临城的权贵们打成一片。   他们父子俩惊讶意外,一旁的陆衍看着眼睛红的要滴血。   生意场上人脉就是钱脉,他以为陆家在临城商圈地位稳固,自抬身份总端着的架子。   但他忘了人的本性,追光逐利,在他这里得到冷遇尝不着甜头,转而寻找其他可能的机会再正常不过。   陆衍身旁的韩絮同样沉着脸,上次不仅输了赛场,事后还被叶修忱整得其他生意也做不下去,他苦心经营的那些产业全都打了水漂,低价卖得那点钱还不够他两处酒店的产权价。   导致他现在看到沈星淮就气不打一出来,挽着陆衍胳膊:“衍哥,我们也去和他聊聊。”   两人挤过人群,来到沈星淮面前,韩絮阴阳怪气:“星淮,今天你怎么自己来参加酒会呢?这种重要的场合修忱怎么没和你一起来,病情不稳定,住院了?”   说完就怕沈星淮看不到他和陆衍握着的手,又故意向前抬了抬。   听了韩絮的话,周围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微妙,吃瓜的兴致又提起来了。   沈星淮两指夹着酒杯,唇角噙着抹淡笑,举手投足贵气大方,和他比起来,韩絮过于刻意,以至于掉了档次。   沈星淮笑容和煦:“修忱在忙生意,脱不开身。”转而将视线落在陆衍身上:“陆总身体倒是恢复的很好,专业男科医院治疗果然很专业,一点都看不出来。”   一点都看不出来。   一瞬间,陆衍感觉到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全都盯着他裆部,非得看出点什么来。   陆衍脸青一阵白一阵,强忍住捂裆逃跑的冲动:“沈星淮,你不要乱说!”   沈星淮恍然,带着几分歉意:“我说错了?那家医院治的不好,落下病根了,怪不得呢。”   他说话又说半截,不仅旁边人听着着急,韩絮也着急:“什么怪不得,怪不得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怪不得陆总前段时间花大价钱买了颗蓝钻,是送给阿絮你做补偿的吧。”   韩絮转头看陆衍:“你买钻石了?”   陆衍的脸都成调色盘了,愤恨地盯着沈星淮,绷着唇角没出声。   沈星淮也不能让他白瞪自己一眼,作为回礼,又补了一刀:“阿絮你不知道吗?”   韩絮只觉得血液上涌,陆衍花大价钱买了颗钻石,自己不知道,那一定是送给别人了!   他和陆衍是商业联姻,也知道彼此感情不深,但他自己却一直也在守着底线,以为陆衍也会和自己一样,没想到陆衍已经给他头上染了颜色:“陆衍,你把话说清楚!”   韩絮不依不饶,陆衍又不能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在外边有人,只能拉着他提前离场。   这一出闹剧,众人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一旁的叶家父子,笑得最开心。   陆衍和叶修忱为敌,连带着和叶家作对,叶鼎父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今天出了这样的丑事,他们俩倒是捡了个便宜乐子。   父子俩正开心着,沈星淮靠了过来,幽幽道:“你们俩怎么只顾着乐呢。”   父子俩一怔,双双收住笑意,叶修钧诧异:“不然呢?”   沈星淮朝陆衍离去的方向递了个眼色:“陆韩两家的联姻吹了,股市会受影响吧。”   叶修钧自认为自己是个一点就透的明白人:“星淮,我懂了!”   叶修钧父子得了点化,感谢过后,也匆匆离场。   两波潜在的危险人物都被支走了,沈星淮放松惬意,时不时和陪在父亲身边的田园远来个眼神交流,随手拿了份小点心,尝了口。   喔!好吃。   比家里的糕点师做的好吃太多了,顾不上田园远幽怨地眼神,拉住旁边的侍者,用了点钞能力,见到了西点主厨……   酒会进行到尾声,沈星淮和田园远告别,找到了自己的车。   保镖拉开车门,他弯腰刚刚探近半个身子,猛然察觉不对,想猫着腰退出来已经来不及了。   领带被人抓住,一个趔趄拖进了车里,身后的车门被保镖关上,沈星淮双手扒着车窗,看嘴型是在喊救命。   一只手从他身后伸出来,捂住他的嘴,指节上带着的戒指和沈星淮手上的一对儿…… 第29章 ,!   车门关紧,沈星淮心知逃跑无望。   男人松开捂着他嘴的手,一手擒住他西装后腰,昂贵平整面料被抓出褶皱,前衣襟绷紧着,勾勒出沈星淮的窄细的腰线。   又低又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救命?叫的再大声点,没吃饭吗?”   沈星淮:“……”抿住唇瓣,不叫了,不想满足他变.态的要求   但他并不想停止反抗,可是被命运无情扼住了……后腰。   他腰上有痒痒肉,不敢动,一动就会哈哈哈。   这种情况下哈哈哈会显得自己不太聪明。   他不动弹,不代表叶修忱会放过他,带着浑身冰冷的气压又凑近了几分:“跑?”   车门都落锁了:“插翅难飞。”沈星淮只能费劲扭着脖子看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不是睡不着吗?我回来给你治治。”   沈星淮视线落在他的抓着自己的手上。   你这是治谁?治睡不着还是治我?   “呃,其实是个误会,你先放开我,听我……”   “狡辩?”叶修忱替他补上了后半句话。   沈星淮感觉脖子快不是自己的了,这么说话实在太难受:“你先放开我。”   “你先狡辩。”   由于太难受,沈星淮向不讲理的他屈服了,决定满足他,要听狡辩是吧?“能让老张先下车吗?有些话只能你听。”   沈星淮吃死了他听到自己这么说,一定会跳脚直接叫老张开车回家。   老张正偷偷摸摸从后视镜里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被点名,吓得急忙坐直,盯着前方目不斜视。   “老张,你先下车,待会出发我叫你。”话虽然是对司机老张说的,但叶修忱一直嘲弄地盯着沈星淮。   “……”沈星淮眼睁睁看着老张下车。   出差半月不见,他怎么跳出套路圈了?   ‘狼来了’果然不能用太多次。   叶修忱终于放开自己罪恶的手,理着袖口,漫不经心地睨着他:“说。”   沈星淮:“……”   无奈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和他的聊天记录:“我知道你是误会了,其实我昨晚发了条信息给你,不是两条,我说你好厉害是夸你上学时得了那么多奖项,最后那张手抓被子的图片也不是在暗示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我睡了,你忙就不用回我消息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沈星淮看着他眨眨眼,满眼写的都是诚恳,示意他把老张叫上来回家。   但叶修忱无视他的示意,依旧冷幽幽地盯着他:“继续说。”   “还说什么?”沈星淮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   “不是还有一些老张不能听的原因吗?现在说,我想听。”叶修忱像是在刑讯逼供。   “啊?”他想听,叛逆的小淮不想说了,主要是没编出来:“真没了。”   叶修忱冷冷地打量着他,视线从领口到腰间,再到腿上。   沈星淮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拢腿:“你干嘛?我真没撩你,你别送我出家。”他眼神和尺子似的,像在给自己量身订僧袍。   沈星淮很怀疑他是不是和寺庙签了保送协议,定期输送资源。   叶修忱不咸不淡地嗤了声,收回视线,叫老张上车。   车里的气氛缓和了一些:“怎么出来的这么晚?”   沈星淮正了正被他刚刚拽偏的领带,眼睛还瞟着窗外的禮公馆。   他好喜欢这里。   这里的厨师,尤其是西点师做的点心简直是他的梦中情品,比家里厨师做的好吃一百倍。   家里的那个甜品师好像糖厂销售员假扮混进来的,做的所有点心都甜的腻人。   而且这公馆里的装修风格他也喜欢,酒会接近尾声时,他和田园远在公馆里逛了好一会儿,尤其是后院VIP专享那边,有露天的天然温泉,他今晚都不想回毓郡园了。   沈星淮满眼留恋的看着窗外,叶修忱看着他:“你喜欢这里?”   沈星淮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这里比毓郡园的环境好。”   当然好,光是面积一个禮公馆顶十个毓郡园别墅十个不止,公馆里的绿化面积都是用公顷计数的。   叶修忱视线还落在他的身上:“公馆主人你认识,你和他打过牌。”   沈星淮对于这个消息有些意外:“我和这儿的主人打过牌?”   思绪瞬间回到半月前,他的牌友不多,就个,用排除法很快得到答案:“是康先生的?”   叶修忱点头:“嗯,确切的说是他夫人的,之前康先生身份比较特殊,这处公馆写在他夫人名下。”   “哦。”沈星淮应了声,视线从窗外收回来,倒是没多说什么。   车子很快驶到毓郡园的别墅门前,叶修忱看着隔壁一片光地,叫停了老张。   这儿怎么看怎么别扭。   叶修忱推开车门提前下车,目光幽深的看着面前停机坪:“这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沈星淮刚开始也觉得别扭,不过这几天看习惯了:“少了一栋别墅。”   叶修忱越看发觉事情越不寻常:“为什么家里的院子和这儿打通了?”   “对啊,停机坪嘛,打通了以后方便些。”   “你修的?”   沈星淮考虑了一下:“不是我修的,但给我了。”   叶修忱眸色加深,出差时助理跟他提起过叶修钧在国内这段时间忙着建一处停机坪,很重视,每天亲自监工,他当时工作忙,没多问。   但一回家,竟然发现自己家里多了个停机坪,这是不是太巧了?   “这是叶修钧修的?”虽然是问话,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沈星淮从没拿他当外人,很大方的承认:“是,我想买直升机,他就帮忙修了这个停机坪。”   叶修忱的眼中已经不仅仅是猜疑,更多了其他晦暗情绪,转身匆匆走了。   沈星淮落在他身后,进门时,人已经上楼了,留下明叔在门厅愣眉愣眼的站着。   见了沈星淮急忙凑过来:“沈先生,少爷这次出差不顺利吗?”   沈星淮算了算时间:“应该顺利吧。”他走时说过这次出差顺利的话,大半月就会回来。   明叔担忧地看着电梯方向:“那少爷怎么看上去心情很不好,像是要发火。”其实发疯更准确。   沈星淮心里有个大概:“可能是知道停机坪是叶修钧修的原因。”   他一提醒,明叔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那少爷是在和您生气?我去和他解释一下吧,这是叶先生和大少爷缠着您要修的,和您没关系。”   叶修忱的狗脾气明叔去解释估计他不会听,说不准还会牵连到明叔,冲他发火:“我去吧,我去和他说。”   沈星淮到了五楼,去他卧室发现没人。   又去了书房和浴室,都没找到人。   明叔说过他上楼了,人去哪儿了?   难道是火气太大,把人烤得蒸发了?   沈星淮只能回自己卧室,打算等会再找。   一推门,发现房间里站着一道人影,在打电话。   他到是不见外,直接来自己卧室。   但是他在讲电话,沈星淮不好出声打断,更不好听着,走去阳台。   他卧室的阳台是半露天的,前段时间他让明叔找人按了个吊椅在这里,可以当做秋千。   这会儿正好闲着没事,沈星淮坐在吊椅上荡来荡去,等他讲完。   十多分钟过去,叶修忱终于讲完电话。   沈星淮却没注意到,人正卖力地在吊椅上咕拥,他卡住了。   废了半天劲儿,也没让吊椅重新荡起来,抬头看到叶修忱正在看他,脸上明晃晃地写着‘笨蛋’两个字。   沈星淮眉毛垂了几分,怨他:“你就看着?来帮我一下。”   叶修忱把手机随手丢在桌子上,寒着脸向他走过来,帮他把椅子顶端的链子掰顺:“可以了。”   沈星淮眼神示意:“再推我一下。”   叶修忱不耐地舒口气,推了椅子一把。   沈星淮向前边荡去,又落回他身侧:“你和我生气啦?用力,推高点。”   叶修忱抓着链子,用力的推出去,冷冷的声音响起:“没有。”   沈星淮撇撇嘴,脸那么黑,还说没生气:“那是在生叶修钧的气?”   “这房子脏了,不能要了。”叶修忱似乎不想多说,转身要回卧室。   沈星淮话还没说完:“等等我!”着急跳下吊椅。   吊椅还荡得很高,他跳下来时没站稳,左脚绊在右脚踝骨上,整个人像箭似的横着射了出去。   双脚腾空,他根本没有办法收住身体,直接朝面前的人撞过去。   叶修忱也想到他会摔,眼见着人像个小炮弹似的奔着自己冲来,转过身子双手去接。   但是手抬得高了一些,沈星淮就那么从他两手间漏了下去,把他给撞得坐了个屁墩。   !!!   坐下的瞬间,一米九的叶修忱表情是空白的,脸上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茫然感,从记事以后他就没再尝过摔屁墩的滋味,瞬间梦回岁半。   但愣也只是愣了一瞬,急忙低头去看摔自己怀……   沈星淮没摔他怀里,摔在了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沈星淮抬起头也是懵的,刚刚他额头磕在了叶修忱的腰带扣上,白皙的额角印着一道红印子。   想抬手揉揉自己的额角,猛然惊觉自己的手抬起时越过了叶修忱的腿根儿,那自己头枕得是哪儿?   艹,是那儿!   叶修忱也看到他额头红了一块,忽略让两人都尴尬的细节,伸手去捞他:“撞破了吗?我看看。”   沈星淮比他更尴尬,偏偏嘴比还脑子快:“我没事,你撞破了吗?也让我看看。”   叶修忱替他揉额头的手顿住,看着他眸色幽幽。   沈星淮:“……”想把自己嘴缝上:“不是,你自己看看,我不能看。”   叶修忱做了个深呼吸:“我没事。”只是他呼气的时候气息有些抖,沈星淮知道他也很尴尬,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撑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幸好阳台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他除了额头上磕红一道,其他地方并没有摔疼。   沈星淮爬起来后不忘把手伸向叶修忱,自己撞倒的,总要负责再把人拉起来:“来。”   叶修忱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手,指节修长匀称,白皙干净,脑子里闪过手机里存着的那张抓着被角的照片。   见他不把手递给自己,沈星淮以为他是不好意思。   摔倒了拉一下有什么的,又没被别人看到,他还真是个别扭的人。   于是主动上前一步,在叶修忱还没有动作之前,双手抓住他肩膀,浑身用力,费劲儿地提着领子将人拽了起来。   “……”叶修忱看着自己身上被他拽走形的衬衫,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他要扶自己就赶快伸手,别犹豫。   为了进一步缓解尴尬,沈星淮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这房子不要了?那你刚刚打电话是要搬家?搬去哪儿?”   听明叔说叶修忱应该就这一处房子:“不会是搬去天恒住酒店吧。”   “当然不是,我叫助理在选。”   沈星淮放心了:“重新买吗?”   “嗯。”   临城沈星淮逛的也差不多,独栋别墅带大院子的除了毓郡园,在临城似乎找不到第二个盘了:“那你想好搬去哪了吗?”   突然做决定,叶修忱还没有目标,但他看出沈星淮似乎有:“你想要什么样的?可以提前说出来,我叫助理选。”   沈星淮心里确实有,但他不太好意思说:“呃……你预算足吗?”   换作是旁人问,叶修忱会毫不犹豫的反问‘什么叫预算?’他买东西,就没在乎过价格。   但是沈星淮问,说实话,他心里犹豫了,最后把反问给咽了回去。   上次他刷十个亿的时候,招呼都没和自己打,这次的口气在和自己商量,叶修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谨慎一点好。   “想要什么样的房子?”他把临城几处高级楼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对标一下存粮,买个几处,问题不大。   “设施全,最好宽敞些。”沈星淮觉得自己对住房的要求不高,满足这两点就好。   叶修忱摸过桌上沈星淮刚刚带上来的水喝了口:“那你心仪哪里?”   觉得反正都要买,一步到位今后也省事:“禮公馆怎么样?一步到位。”   “噗!”叶修忱真的没绷住。   一步到位?   这是一步到胃了,他刚刚喝下去的水全都喷了出来。   沈星淮手忙脚乱的递纸给他:“怎么那么不小心。”   叶修忱看他,眼神罕见的露出些许迷茫。   “禮公馆……”叶修忱沉吟了会儿,有些怀疑:“卖吗?”他怀疑的不是禮公馆到底卖不卖,而是单纯的怀疑人生。   沈星淮也是猜的,不能确定:“上次打牌听康先生提过几句,他好像要和康夫人移居到海岛城市生活,不打算再回临城,说这边有两处产业要出手,这两处产业包不包括禮公馆,我也不清楚。”   他不清楚,叶修忱清楚。   如果沈星淮提供的消息准确,禮公馆是要卖的。   康先生手里只有两处产业,一处是禮公馆,另外一处是拍卖行。   叶老先生好些玉器古玩都是从他的拍卖行搜罗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叶老先生和康先生交情格外深。   沈星淮今天去看过,觉得禮公馆值得入手:“禮公馆是个掌握临城商界消息的好途径。”   这一点,叶修忱心里也清楚。   临城规模较大的会事举办地,除了禮公馆还有官方的一处会堂,因为官方比较敏感,选择禮公馆的人更多。   接手禮公馆,能更早掌握临城商界各家内部消息,大到峰会,小到各家酒会,人脉来往都能了解透彻。   当然沈星淮要买禮公馆,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有一点,我好喜欢那儿。”   叶修忱将身上的水擦干,手里还攥着发皱的纸:“你喜欢?”   沈星淮眼睛亮晶晶:“嗯,喜欢。喜欢那里的温泉还有后边的生态林,买了以后,在那边建个木屋,做我们的卧室,一定很棒。”   “如果买下禮公馆,你会一直住在那儿?”不会再想着跑了?   沈星淮点头:“对啊,我们一起。”   “买。”无非就是多加点班,把叶鼎和叶修钧手里的项目都抢过来而已,刚刚累死累活半个月的疯批如是想。   叶修忱单方面决定,叶鼎父子从今天起退休了。   “真的吗?”沈星淮很开心。   “嗯,待会我和祖父打声招呼,明天如果康先生有时间,我去谈。”   沈星淮攀住他的胳膊:“我要和你一起去!”   叶修忱把自己要买禮公馆的事告诉了叶老先生。   老先生很痛快的答应帮忙约康先生见面。   挂了电话,小郑看出叶老先因为这通电话心情变得很好:“老先生,少爷给您带了好消息?”   叶老先生很欣慰:“修忱这个恋爱谈得好,懂事了,现在你们年轻人常说的那句沉迷事业……”后半句叶老先生一时没想起来。   小郑将睡前要吃的药递到叶老先生手里,笑着提醒:“沉迷事业,无法自拔。”   “对!沉迷事业,无法自拔。我就知道修忱不会让我失望,他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他的眼界和远见那父子俩放在一起也比不过。”   刚刚叶修忱除了和叶老先生说要入手禮公馆的事,还主动提出要跟进公司的年度项目。   ***   第二天一早,沈星淮十分自觉的没有睡懒觉,起床洗漱快乐的下楼,却扑了个空。   叶修忱已经出门了。   明叔看出他有点小失望:“沈先生,老先生向少爷交代了新项目,少爷去公司和下属负责人做交接。”   沈星淮看着空空的餐桌:“他没吃早饭就出门了吗?”   “少爷出门走的比较急,没有吃早饭,他临走前嘱咐过,工作他会尽快处理,大概下午结束,傍晚约了康先生和夫人在禮公馆见面,到时候他会来接你。”   沈星淮看着厨房方向,若有所思:“明叔,你让厨房准备几个他爱吃的菜,我中午带去公司,顺便等他一起去禮公馆。”   明叔忙应下:“唉,好,我去通知厨师准备。”   考虑到叶修忱早饭就没在家吃,估计到公司也不会吃,沈星淮早早出门。   来到这里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去去叶修忱的公司。   叶氏集团在临城市中心有一栋独立的办公大厦,子公司和下属企业的总部基本都在这一栋大厦里,只是分布在不同楼层。   叶修忱的办公室在顶层,沈星淮进门时身后跟着保镖,大厦的接待虽然不认识他,却认识他身后提着餐盒的保镖,立马明白沈星淮的身份,非常热情地将他送进电梯。   沈星淮乘得是高层专用梯,电梯里只有他和保镖两个人。   电梯到达顶层,叶修忱的助理见到沈星淮愣了一下,随后殷勤地迎上来:“沈先生,您来了。”   沈星淮略略扫了眼四周,这层除了几间办公室以外,并没有办公区,整个楼层都非常安静。   助理接过保镖手里提着的餐盒,在前边带路:“沈先生,少爷在会议室开会,您先去他办公室等一下,我去通知他。”   沈星淮微笑着答应,跟着孔助理进了叶修忱的办公室。   平平无奇一间办公室,办公桌大落地窗,装修的刻板又普通。   将沈星淮送到,孔助理给他倒了杯喝的,又立马退出去通知叶修忱。   沈星淮坐在沙发上,又乖又安静地等着。   大慨过了有二十几分钟,办公室外传来脚步声,门被推开,叶修忱大步走进来。   看到茶几上摆着的餐盒愣了一下,助理只告诉他沈星淮来了,却没说他是来给自己送午饭的。   沈星淮站起身迎过去:“忙完了吗?我给你带了午饭。”   叶修忱视线在他和餐盒之间打了个来回:“暂时休息,待会还要继续。”   沈星淮听他只是暂时休息,急忙打开餐盒:“时间短,任务重,我们抓紧!”   他带了四菜一汤,放在保温餐盒里,时间过得不久,温度刚刚好。   叶修忱立在沙发旁,看着他把菜一样样的从餐盒里拿出来认真摆好,微笑着对自己说:“都是你喜欢的菜,洗手,吃饭。”   叶修忱恍惚间回过神,很低声的说了句好,转身走去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区,那里有洗手池。   刚刚将手打湿,沈星淮也跟进来凑到他身旁:“让让,我们一起。”   叶修忱挪着身子让开位置,沈星淮将手放到水龙头下,玉白得指节上沾着水珠,指甲变得更加莹润,透着淡淡的粉色,因为离得近,叶修忱甚至可以清楚他每个指甲上弯弯的小月牙儿。   盯着盯着,他自己两手搓洗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不见到人还好,一见到人,看在眼里,脑子里就不自觉地闪过出差时收到的那些照片。手、锁骨、腹肌、还有现在被休闲裤包裹着的腿……   这些照片交替出现,扰得他有些口干。   沈星淮涂了洗手液正在搓泡泡,感觉到身旁的人动作越来越慢,抬头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发直。   心里叹了口气,工作太忙,人累傻了。   本着朋友间的互帮互助,团结友爱,也因为洗手液按多了,打算把泡泡分给他一点。   叶修忱心里正乱着,突然手背一暖,那双惹祸的手正抓着自己的手,温润滑软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   很好,口更干了。   他搓完这只,又去涂另外一只。   不止口干,这儿空间太小,和他又挨得太近,还很热。   而且今天热的很奇怪,从里到外的热。   沈星淮将手里的泡泡分完,见他还不动,歪着身子用肩膀撞他:“快洗,来不及了。”   叶修忱眼神闪了一下,将手放到水龙头下,快速冲干净手上的泡泡,顺带还撩水洗了把脸。   出了洗手间,叶修忱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空调遥控器,制冷调到最低。   沈星淮出来时,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这是到冬天了?   叶修忱面无表情地坐在茶几旁。   沈星淮不知道的是,此时他心里有几个小人正在打架。   小白人警告他,以后再也不许和沈星淮一起洗手了。   新来的小黄人不同意,叫着以后就要和沈星淮洗手,还要继续分他手上的泡泡。   小黑人愣眉愣眼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俩越吵越凶……   叶修忱这顿午饭吃的,心不在焉。   沈星淮早早吃好,在一旁等他,见他手里的碗空了:“要不要再添点饭?”   叶修忱被他问得一抖,脱口而出:“不洗手。”   沈星淮:“???”   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叶修忱也愣住,随即从沙发上起身:“我去开会,碗筷放在这儿会有人收拾,让孔助理陪你去休息区玩,会议结束我去找你。”   一大串话说完,他就逃了。   沈星淮看着叶修忱匆匆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疯批变了,他好努力啊。   孔助理随后进来,陪他去五楼的休息区。   五楼被说成是休息区,实在有些谦虚,本名应该叫□□。   这时间员工都在上班,只有他和孔助理两个人,KTV和酒吧沈星淮直接略过,最后去了电玩区。   毫不夸张地说,沈星淮电玩小王子,就没有他征服不了的游戏机和通不了关的游戏。   孔助理今天有幸见到电玩小王子的实力,捧着两杯奶茶站在一旁,看得热血沸腾,一个人愣是营造出了一群拉拉队的气势。   转眼到了下午点,沈星淮也累了,摊在沙发上。   彻底被他征服的孔助理眼睛还亮晶晶地盯着他:“沈先生,以后您经常来公司呗。”   沈星淮撩起眼皮看他:“嗯,有机会的。”   孔助理这一下午过得太愉快了,跟在叶修忱身边这几年提心吊胆的,只有今天完全放松下来:“您来了一定要让我陪着哈,别让孙秘书陪,他不会陪。”   沈星淮刚想点头说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孔助理想被按下‘严肃’开关的机器人,立马绷直身子,脸上的笑意也收了回去:“少爷。”   叶修忱一身黑色西装板正地站在沙发旁,身后跟着眼神幽怨的孙秘书。   沈星淮扬起脸问他:“可以走了吗?”   “嗯,走吧。”   沈星淮起身,孔助理上前一步还要跟着,却被孙秘书挡住:“叶总给咱俩留任务了。”   看着叶修忱和沈星淮走远,孙秘书瞪着孔助理冷哼:“会陪也不用你陪,有叶总陪。”瞪完人还不满意,又补了句:“该。”   沈星淮和叶修忱来到禮公馆时,康先生和夫人已经准备晚餐,在等着他们。   康先生沈星淮见过,但他和康夫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是位年逾花甲的温柔女士,穿着云纱旗袍,头发在脑后绾成髻。   见了她,沈星淮脑子里不禁闪过一句话‘岁月从不败美人。’   看得出,她年轻时是一位美人,现在依旧是。   虽然两鬓有丝丝白发,眼角也有浅浅细纹,但她的气韵风华没有因为这些减少半分。   不掩饰岁月留下的痕迹,平和且优雅地老去。   人与人第一次见面的感官很直接,注定了以后能否愉快融洽的相处。   沈星淮喜欢康夫人这位长辈,康夫人见他时,也是满眼的喜爱:“这孩子是修忱的爱人吧,修忱眼光真好,找到这样一位优秀的伴侣。”   沈星淮有些害羞地垂下眼睫,不是因为康夫人的夸赞,而是因为她的称呼。   爱人,亲密又温柔的两个字。   状似无意地瞟了眼自己身旁逼良为僧的叶某人,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沈星淮眉峰挑了下,又收回视线,垂在身旁的手忽然被一只大手裹住,握在掌心。   沈星淮有些意外地再次抬头,叶修忱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但正在和康先生说话,并没有转头,而是在所有人都没察觉的时候,收敛指节,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一番寒暄,康先生和夫人请他们俩去餐厅,边吃边聊。   这边是康先生私人用厅,不对外开放。   叶老先生约见康先生之前,就已经透露过叶修忱的来意。   康先生和夫人也直接开门见山地聊起出售禮公馆的想法。   他们二位无子无女,产业家财无人继承,决定离开临城不再回来,手下的两处产业就不留了。   谈起出售禮公馆,康先生带着些不舍:“说实话,这园子来谈价的不止你们俩,之前有其他人和我们谈过,包括陆家那边,但是我和我夫人都不太钟意。”   沈星淮也能明白,毕竟这里也是夫妻俩的家,不舍也是人之常情:“康先生、康夫人,你们放心,我和修忱一定会好好护着,不会糟蹋了这园子。”   康夫人点点头:“我相信你们,不过还有一点,这里的员工如果不离开,你们可以留下他们继续聘用吗?”   叶修忱和沈星淮对视了一眼,转而答应康夫人:“会一直聘用。”   康夫人舒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人变动,影响手下的员工养家糊口。   康先生给出的报价很良心,十六个亿,除了他们夫妻的一些私人物品以外,其余的一切都会留下。   价格虽然谈妥,但因为今天太晚了,康先生另约了其他时间签合同更名。   沈星淮闲来无事打量着客厅外的景色,不远处就是那池他非常钟意的温泉。   康夫人看出他喜欢:“修忱,时间很晚了,你和星淮今晚就留下来吧,正好可以熟悉下环境。”   沈星淮一听,立马收回视线,笑盈盈地看叶修忱。   叶修忱其实无所谓熟不熟悉,但他看出沈星淮想留下来。   “那我们今晚就打扰了。”   康夫人笑着起身:“我叫前厅的经理给你们安排房间,温泉旁那处可以吗?”   沈星淮快乐的点头:“可以!”   前厅经理带着他们来到温泉旁的小院前。   说是房间,这里更像一间度假小屋,里边的用品一应俱全。   经理调了几个服务生来这边,但是被沈星淮谢绝了。   小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他跑去备品区找衣服。   回来时还替叶修忱带了一件,催他:“换上,我们去泡温泉。”   叶修忱接过平角泳裤的功夫,他已经旁若无人地脱掉了自己的T恤,正低头解自己的腰带,要给叶修忱现场表演一场沉浸式换衣秀…… 第30章 ,。   沈星淮解开腰带,拉开拉链……   嗯?   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后背凉飕飕?   猛地回过身,叶修忱垂着视线,漠然地解着自己衬衫扣子,察觉他他转身,才抬起目光:“怎么了?”   沈星淮抿了下唇,觉得可能是自己感觉错了,又转过去,脱下裤子。   但很快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他还是感觉后背有人在盯着!不死心地又回头。   叶修忱衬衫扣子已经完全解开,敞着衣襟,露出紧实而不夸张肌肉,腹肌棱沟分明,随着衣襟的晃动若隐若现。   他曲着胳膊在解衬衫袖扣,两只袖扣解完,随意丢在一旁的置物台上:“又怎么了?”   沈星淮视线从叶修忱腹肌上移开。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讪讪地笑了下:“我总感觉有人在看我。”   叶修忱没说话,只哼了声。   沈星淮撇撇嘴,没看就没看呗,你哼什么。   将泳裤抖开放在一旁,两拇指勾住自己的裤边,底裤慢慢下拉,椎骨两侧圆巧的腰窝露了出来。   被人盯着的感觉更强烈了!   下勾的手指突然松开,再一次突袭转身:“抓到了吧!”   他正对上叶修忱来不及躲开目光。   四目相对,叶某人眼底的莫名情绪来不及掩藏。   沈星淮终于抓到现行,得意的眉尾都扬起来了:“还说没偷看我!”   叶修忱视线下落,淡淡道:“刚好看过去而已。”   虽然他不承认,但沈星淮百分百肯定,他刚刚一直在看自己:“你就是偷看了!都被我抓到了还不承认。”   叶修忱摘掉腕表,将衬衫脱下,随口问:“我为什么要偷看你?”   “你偷看我是因为……”沈星淮眉峰微微拢起,被他问得卡住了。   搜肠刮肚地想了会儿,竟然真的找不出理由。   他偷看自己干什么呢?他这个寺庙外派业务员根本没有那种欲望。   但他就是在偷看!   沈星淮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原因的时候,叶修忱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换衣服,别一惊一乍的。”   沈星淮悻悻转过身,脑子里还在想原因。   究竟是为什么呢?   忽然福至心灵!被他想到了!   呵,幼稚又无聊的男人。   他再转过身的时候,叶修忱已经换好泳裤,抱着胳膊,正淡漠地站在一旁等他。   沈星淮带着‘我都懂’的笑,蹭到他身边,目光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通,最终停在他腰间。   叶修忱起初还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但他视线定着不动,渐渐地,人就不那么自在了,抱着的胳膊也放下:“看哪儿呢?”   沈星淮伸出指头,小小地戳了一下他的腰侧绷紧的人鱼线,笑得又坏又俏皮:“你刚刚……是不是想比比?”   叶修忱看他不是好笑,警惕的退了一步:“比什么?”   “比大小。”反正这儿就他们俩,沈星淮全当是朋友间的小互动,没什么的。   人嘛,都会有些和形象不符的反差行为,虽然自己不鼓励比大小,但是可以理解。   叶修忱的脸像霓虹闪灯,各种颜色交替出现,冰冷地黑眸中全是不可思议,半晌,憋出一句他早就想问的话:“沈星淮,你是疯了?”   沈星淮:“……?!?”他这在挑衅?   这种比赛开始前也要搞心理战?他胜负欲好强。   沈星淮落在他腰间的视线下移了几分,呃……   好吧,他的基本盘的确比自己大,暂且原谅他傲慢的态度。   叶修忱脸色被他看得越来越黑,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你自己慢慢换。”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怎么还生气了呢?   沈星淮今天心情好,不和他一般计较:“好啦好啦,你大,你赢了。”   叶修忱本来很稳健的步子陡然一滑,冷酷男人的背景今晚有些许狼狈。   沈星淮适时给予关心:“小心点。我马上就来!”   叶修忱走得很干脆。   因为不是冬季,温泉上并没有飘着水气,沈星淮换好衣服出来时,就看到叶修忱坐在池子里的背影。   走到池边,脚步声令他回头。   沈星淮没有急着下水,而是打量着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看来听到自己承认他赢了,已经不生气了。   他迟迟没下水,叶修忱意味难明的目光闪了闪,冲他张手:“怕水?很浅,下来我扶你。”   怕水?开什么玩笑。   要不是池子水浅,沈星淮一定会给他表演个花样跳水。   踢掉拖鞋迈进池子,路过时还拍掉叶修忱的手:“不需要,我很……”   他话还没说完,身子猛地向后仰去。   亏得叶修忱眼疾手快,拉着他胳膊把人捞进怀里,才没让他摔下去。   沈星淮靠在他怀里,心跳的砰砰快,抹掉脸上的水,回头看叶修忱:“哥哥,你真是个靠的住的男人!”要是不靠他身上,自己就摔水里了。   叶修忱拢着他腰的手,指尖不自觉地颤了下:“忘记提醒你,这池子台阶修的有些窄。”   沈星淮这会儿已经好多了,心跳恢复正常,正了正身子:“确实有点窄,不过上面是加了软垫?坐着倒是不硌。”   “……”叶修忱静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幽幽开口:“你坐的是我的腿。”   他的腿?!   沈星淮低头看,还真是他的腿。   不止看见了他的腿,还看到他搂在自己腰上的手。   自己和他现在贴得是不是过于近了。   “……”脸变得热哄哄的,屁股一偏,向下滑了一截,坐进水池里。   扣在他腰上的手也顺势松开:“我刚刚叫服务员准备了水果和红酒,待会儿送过来。”   沈星淮撩水拍了拍自己发热的脸颊,很乖地说了句好。   但池子里的水温高,没把脸上的温度降下去,反而把他熏得双颊泛红,眼睫也湿漉漉的。   叶修忱将视线转到别处。   很快服务员将飘盘送来推到沈星淮面前。   想问叶修忱要吃什么水果,却看到他靠在池壁上仰着头,闭着眼睛。   工作太累了吧,沈星淮没打扰,想让他放松歇一会儿。   在果盘里挑了个长得最漂亮的桃子,自己咬了口,甜丝丝的汁水在唇齿间爆开,好吃。   沈星淮小口小口的吃着桃子,眼神打量着岸边的布景,心里琢磨着搬进来以后,把这片也划成私人区,他要独占这池子。   还有旁边的那片绿林,也封起来,然后盖一间木屋。   心里规划好,收回视线,又意外对上叶修忱的目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正看着自己。   沈星淮笑笑,指指飘盘:“你要吃什么水果?我拿给你。”   叶修忱视线下移,落在他手里的桃子上。   粉红的桃子已经被沈星淮吃了少半,他唇上沾着桃汁,莹润水亮,唇色比桃子的颜色更浓,也更诱人。   其实叶修忱看他有好一会儿了,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咬着桃子,偶尔抿着唇瓣,将沾在唇上果汁用舌尖带回口中。   沈星淮注意到他的视线,把剩下的另外一个桃子递给他:“很甜,你尝尝。”   叶修忱的视线落在他递过来的桃子上,语气厌厌的:“一个吃不完。”   沈星淮看了看递给他的桃子,还好,也不是很大啊。   “把你的给我。”叶修忱又补了一句。   “我的?”可是已经被自己吃了一半,而且还是咬着吃的,这怎么分?   沈星淮想到飘盘里可能有水果刀:“你等等,我找找看有没有水果刀。”   他话音刚落,手里一空,剩下的那半个桃子已经被叶修忱拿在手里。   沈星淮看着他,在自己咬过的地方又咬了一口……   自己咬过,他又咬……他怎么这样!   沈星淮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热度又开始回温,他可真是的。   默默带着飘盘躲远了些。   叶修忱吃完桃子,从水里站起,脸上云淡风轻:“我先回去了。”   沈星淮回来的时候,叶修忱在客厅,面前摆着电脑。   沈星淮暗戳戳从他旁边走过,拿浴袍去冲澡,然后上床睡觉。   因为今天中午在公司等他,没有午睡,沈星淮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叶修忱回房间时,他睡得正熟。   躺在他身侧,将人拉进怀里,鼻端偶尔飘过他身上淡淡的果香。   叶修忱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但是并没有,今天不知怎么的,直到后半夜,他才睡着。   大清早,沈星淮迷迷蒙蒙地睁开眼,随手摸摸身旁,床已经空了。   在床上翻身滚了两圈,又趴了会,才勉强睁开眼睛,叶修忱也不在房间里,看来是去公司了。   这边没有伺候早起的佣人,一切都得他自己来。   洗漱完,手机正好响起铃声,是叶修忱,电话里他的声音格外低缓:“起床了?”   沈星淮扒拉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吹干的头发,懒洋洋的:“嗯,刚起。”   “公司有事,我先走了,你留在禮公馆不要急着回家,跟康先生把合同签了,然后去更名。”   “我去更名吗?”叶修忱全款,更自己的名字不大合适。   叶修忱那边有其他人在说话,似乎是找他签文件,等了一会儿,低磁的声音才又响起:“嗯,你去,我公司忙没时间。”静了两秒:“本来也是买给你的。”   “行吧,我们什么时候搬过来?”   叶修忱那边又有人说话,等了好一会儿:“交给明叔处理,他会安排。”   挂了电话,沈星淮去前区的餐厅吃早餐。   康先生和康夫人中午时带着合同来和材料来找他。   办完所有手续,沈星淮回到毓郡园已经是下午。   离家门还有一段距离,沈星淮就看到了叶修钧的车停在路口。   之所以一眼就认出是他的车,是因为他有一个醒目且浮夸的车牌号码。   驶过他车旁时,叶修钧疯狂按喇叭,沈星淮示意司机停车,降下车窗。   今天的叶修钧没再装知心好哥哥的人设,而是红眼破防了,眼神恶狠狠地,咬牙切齿:“沈星淮,你耍我。”   沈星淮有些无辜:“为什么这么说?”   叶修钧气息不稳:“你骗我和我爸修什么停机坪,只是为了拖住我们是不是?L国的项目前期工作一直都是我在负责,结果我为了修停机坪,项目被叶修忱半路截胡,现在项目成了,让他白白捡了个大便宜!现在他尝到了甜头,我在公司负责的项目全都要抢!”   沈星淮摇头:“你说的不对。”   叶修钧两只眼睛要喷火似的,声音越来越大:“哪不对?你还想狡辩!”   “第一,我是真的要买直升机,没骗你,等搬完家就买,至于停机坪,是你和你父亲自愿帮我的,你要是觉得亏了,我把钱付给你。当然我知道你会觉得这是侮辱你,你不会收。   第二,L国的项目也是你自己放弃不去的,而且也不存在他捡了便宜的说法。”说完沈星淮顿了一下,看着叶修钧的眼睛,问得真诚:“你见过L国凌晨两点的夜空吗?知道他有多努力吗?你去谈,也许项目还黄了呢。”   叶修钧头发都被他气得立起来:“沈星淮!你欺人太甚!”   沈星淮耸耸肩:“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叶修钧疯狂地拽车锁:“下车!我要让你后悔。”   开玩笑,这种情况怎么会下车,沈星淮缓缓将车窗升上去,将叶修钧气急败坏的叫骂声隔在车外。   浅浅地叹口气,看来叶修忱最近真没少抢他的活儿,把人都气变形了。   但他来找自己也没用啊,自己又不是他们爹,哪里管得住:“老张,开车,回去吧。”   买下禮公馆的第二天,明叔就开始着手安排搬家的事情。   搬家的事沈星淮插不上手,但他自己也没闲着,前段时间买回来的铺子已经装修好,除了一间酒吧工期晚了两天,其他的都已经开张营业。   沈星淮一直没露自己的身份,所有店都是聘人在管理。   时间过得不快不慢,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沈星淮的木屋建好了,今天是住进去的第一晚。   因为这间只做卧室用,房间里的装修陈设很简约,心思都用在了木屋的选料上,黄金以克论价,沈星淮这所木屋的建材用料也是如此。   叶修忱今晚没应酬,回来的比较早,吃过晚饭以后在书房审方案。   沈星淮充当起了兼职秘书,帮他把审过文件按照编号整理好。时间转眼到了晚上十一点,叶修忱终于忙完,放下手里的材料,按了按眉心。   沈星淮拿出时间表摆到他面前,指尖点着一行字。   叶修忱视线落在那行字上,明天是去医院做复查的时间。   最近虽然工作很忙,但叶修忱觉得自己状态很好,如果沈星淮夜里睡觉时不在他怀里乱蹭,就可以睡整晚的觉。   他一蹭,再无意识地梦呓哼几声,叶修忱听到了,就有些难睡。   沈星淮最近也发现了这一点,但他只知道叶修忱有时会半夜醒来去外边透气,并不知道原因在自己身上,有些担心:“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叶修忱根本没打算去:“过几天再约时间。”起身去洗澡。   沈星淮小碎步跟在他身后,嘴里还在叨念:“去吧去吧去吧,明天我看了你的工作安排,上午有时间的。”   叶修忱刹住步子:“我最近状态很好,没有异常。”   “你有。我已经看到好几次你半夜出去,你是不是又开始失眠了?”   叶修忱看着他的目光闪了一下:“我那不是失眠,只是睡不着。”   失眠和睡不着不是一回事儿?   行吧,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那你半夜为什么睡不着?”   “……”叶修忱被问得答不上话,半天叹了口气:“明天上午去复查。”   ***   早晨出门很顺利,没有堵车,沈星淮和叶修忱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会儿。   做了各项检查以后,韩与戎将他们俩请进咨询室。   韩与戎仔细地看过检查结果:“修忱你这段时间保持的很好,但工作忙也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保持心情愉悦放松。”   叶修忱不太喜欢他这里,每次都是匆匆来,又匆匆走,这次也想这么做,拿了复查结果想走人。   但一旁的沈星淮却没动。   韩与戎看出他有话想说:“沈先生,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沈星淮看看叶修忱,抓着他的手又把人拉回椅子上。   叶修忱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说。   韩与戎看着两人的小动作,会心一笑:“是你们之间的相处出现不愉快?修忱最近的工作似乎有点忙,你们是不是……”   “没有不和谐!”沈星淮脱口而出。   怪不得韩与戎能和林萧是朋友呢,这俩人的脑回路一模一样。   韩与戎笑了下:“沈先生误会了,我是想问你们是不是相处的不太好。”   沈星淮被他笑得脸颊发热,低下头,暗戳戳地拽了拽叶修忱的袖口,示意他快说自己失眠的事,把这个话题赶紧岔过去。   叶修忱接收到他的暗示,微微踌躇了下,还是开口:“是我偶尔会睡不着。”   韩与戎脸上的笑容收回大半:“又出现失眠的症状了吗?”   叶修忱出声纠正他:“是睡不着,不是失眠。”   韩与戎皱眉,问出了沈星淮昨天就想问得话:“失眠和睡不着有什么不一样吗?”   “有。”很大区别,叶修忱心里分得很清楚。   “哦?”韩与戎眉头展开很感兴趣地看着他:“哪里不一样,你和我说说。”沈星淮也好奇,眨眨眼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叶修忱眼中有些不耐:“失眠是被动不睡,睡不着是我自己主动不睡的。”   听了他云里雾里的答案,沈星淮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韩与戎抿唇琢磨了一会儿,转而看向沈星淮:“沈先生,要不然,我和修忱单独聊一会儿?”   沈星淮知道心里咨询是比较私人的事,第个人在场会影响治疗:“好的,我去外边等。”   沈星淮出了诊室,韩与戎能明显感觉到叶修忱比刚刚放松了一些:“修忱,你失眠,呃……是睡不着,和沈先生有关吗?”   叶修忱睨了他一眼:“有关,但不他的原因,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的什么问题?”   叶修忱眸光幽深地看着他,但没说话。   韩与戎考虑了一下,换了一种问法:“那通常你都是什么情况下睡不着的?”   叶修忱还是不说话。   韩与戎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修忱,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我会帮你,你不能这样不配合治疗,想想沈先生,他那么关心你,如果知道你抵触治疗,他会担心失望的。”   叶修忱语气又冷又不耐:“半夜醒了睡不着。”   终于开口了,韩与戎循序渐进:“那什么情况下会半夜醒来?做噩梦?还是本身睡得就不好。”   叶修忱被他问得烦躁:“都不是,是半夜被人蹭醒的。”   韩与戎恍然:“哦,是半夜被蹭醒的。”说完才发觉不对,语速有些急:“蹭?蹭醒的?谁蹭你?”   问过后他又后悔了,自己的反应太不专业了,清了清嗓子,让自己专业起来:“抱歉,是沈先生对吧,你们同床,他半夜有时会打扰到你。   两个人同床睡觉经常会有这些情况发生,你谦让一点,躲开睡,但不能赌气不睡。”   叶修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要不是叶老先生非推荐他做自己的心理医生,早把他辞了。   韩与戎看出他眼神中的嘲讽,后知后觉:“怎么,我说错了?”   叶修忱心有些累:“我不是赌气不睡。”   韩与戎听得认真,并且在心里仔细分析。   半晌头顶的隐形灯泡亮了,他开窍了:“修忱,你是有生理方面需求对吧?没有向沈先生表露?”   “没有。”   韩与戎语重心长:“修忱,你和沈先生都是成年人了,有需求很正常,你不能一直压抑自己的感情,需要表达,多沟通,多交流……”   沈星淮在休息区等得着急,终于见到叶修忱和韩与戎出来,匆匆走过去:“韩医生,怎么样,严重吗?”   韩与戎先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叶修忱,转而安慰他:“沈先生放心,我刚刚和修忱聊过了,情况没有很复杂,只要你愿意积极配合,会很快好转。”   沈星淮:“???”   沈星淮脑袋上长出大大的问号。   叶修忱出现问题,却要自己积极配合?   “请问韩医生,我要怎么积极配合?” 第31章   沈星淮话问出口,看到韩与戎脸上的笑,心里立刻后悔了。   笑可以邪魅,但是不能邪性。   结合他刚刚的话,沈星淮越琢磨越瘆得慌。   上次他看到有人生病要其他人配合还是在一本灵异小说里,童男祭天的桥段。   自己虽然是童男,但真的不适合参加这类活动。   他义正言辞地向韩与戎发出提醒:“韩医生,请相信科学,切勿封建迷信!”   韩与戎脸上露出一瞬茫然:“沈先生,我是唯物主义者。”   难到自己想多了?沈星淮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那韩医生,你说的配合是什么?”   韩与戎清了清嗓子,看样子要准备长篇大论:“配合就是……”   叶修忱目光闪到一边,握空拳挡嘴咳了声,打断了韩与戎的话,   随后揽住沈星淮的肩膀,边走边说:“赶时间,我下午还要去公司。”   觉得赶时间也不差这一会儿,总该问清楚再走:“等韩医生说完好吗?”   “回去我和你说。”叶修忱肩宽个子又高,这样揽着沈星淮的肩,将他大半个身子都圈在进怀里,半抱半拖地把人带走:“听话。”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韩与戎安心一笑,刺头病人这次倒是对自己的建议采纳得很快。   沈星淮被他拥在怀里走得急匆匆,时不时转头看他,他现在就想知道韩与戎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没问出声,叶修忱突然刹住脚步,沈星淮从他身上收回视线,也向前方看。   韩絮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挡在正门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尤其是看到叶修忱亲昵地搂着沈星淮的肩,眼神里甚至流露出怨毒的杀意。   沈星淮被他眼神盯得脊背发冷,身体无意识地靠紧叶修忱。   他上次见韩絮还是在一个多月前的酒会上,自从他和陆衍匆匆离开后,再没听过有关他的消息。   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两侧脸颊瘦得凹陷,挂着两个很重的黑眼圈,最异常的是他看人的眼神,透着浓重的阴冷和诡异。   仅仅一个多月而已,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韩絮僵了几秒后回过神,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头顶的棒球帽又向下拽了几分,开口像含着炸药在说话,语气特别冲:“看到我变成这个样子,你们高兴了!”   叶修忱目光在他身上定了两秒,神情淡漠,侧身让开位置:“请。”   他身后大堂正中间“心理咨询康复中心”几个大字格外刺眼。   韩絮的眼睛死死盯在他的脸上,眼神带着非正常人才有的偏执与癫狂:“叶修忱,你得意什么?你不过也是个疯子!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沈星淮皱眉打量着韩絮,他精神真的出现了问题,叶修忱根本什么都没说,他却说嘲笑他,而且还说反了,一直嘲笑别人的人是他自己吧。   韩絮的精神状况极度敏感,敏锐地感觉到了沈星淮的视线,目光刀似的向他刮过去,恨意已经满的溢出来了:“沈星淮,都是因为你!”话说完人突然毫无预兆地发狂,挥着拳头直奔沈星淮的脸。   但他连沈星淮的边也没沾到。   叶修忱动作又快又狠,沈星淮还没看清怎么回事,韩絮已经像片抹布一样被甩飞出去,脊梁撞在工作室的门柱上,落地时嘭得一声,整扇玻璃门都跟着打颤。   韩絮卷缩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踉踉跄跄地爬起来。   他刚刚出拳的那条胳膊死气沉沉地垂在身侧,看样子脱臼了。   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工作室的所有人都跑过来。   韩与戎看到眼前的场景定了一瞬,第一个跑过来挡在叶修忱前面:“修忱,你冷静。”   叶修忱的视线越过他,看向韩絮,眼中尽是不屑:“我很冷静,不冷静的是你的另外一位病人。”   沈星淮靠在叶修忱怀里白着脸,刚刚韩絮冲过来的动作没吓到他,但是眼神吓到了。   韩絮被赶来的其他工作人员搀着,手捂着自己那条垂着的胳膊,本就憔悴的脸上此时青白瘆人。   韩与戎犹豫了下,很为难,但还是压着声音向叶修忱解释:“修忱,这位先生他……”   “关于他的事,我一个字都不想听。”他将沈星淮护得更紧了些:“我们走,他的医药费和赔偿金我会负责。”   沈星淮被一路护着上车,他才放手。   叶修忱一言不发,冷冷地靠在座椅上,沈星淮也没出声,刚刚遇到韩絮属实意外,更让他吃惊的是韩絮现在的状态,他的病情,真的很严重。   刚刚他被叶修忱摔得那么重,一只胳膊脱臼,面颊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这样一副憔悴的模样,但沈星淮离开前无意间看他,竟然发现他低头在笑。   他的笑让沈星淮很不舒服,诡异扭曲的表情,现在回想起来还忍不住皱眉头。   “吓到了?”叶修忱坐正腰背,离沈星淮很近,声音擦他耳边拂过。   沈星淮抿着唇瓣,轻轻点了下头:“有一点,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想取消和陆衍的婚约,他父亲不同意,把他关了起来,还把婚期提前到下个月。”叶修忱说话时,放在腿上的手指尖动了动,然后默默握紧了。   心思还在刚刚的事情上,沈星淮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他刚刚那个状态,恐怕心理治疗作用不大吧,应该去精神医院。”   叶修忱冷笑了声:“韩絮家里人不会送他去医院的,至少他在和陆衍结婚之前不会。”   沈星淮懂他话里的意思,韩家只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不需要儿子。   不想再继续谈论,韩絮变成什么样都是他自己的路。   车里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沈星淮想起自己到现在还没问清楚韩与戎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对了,韩医生到底让我配合什么?”   叶修忱冷漠的目光起了波澜,看向窗外:“他胡说,别听他的。”   知道叶修忱一直抵触治疗,这样不好:“胡说的你也说给我听听,我自己会判断要不要按照他说的做。”   叶修忱嘴被缝上了似的,死活不开口。   一个捂死了不说,一个就玩命想知道:“你不说也行,我待会和韩医生通电话。”   叶修忱终于舍得开口:“其实……就是你晚上睡觉时动,我偶尔会醒。”   “你骗我的吧?”就这?让叶修忱为难成这样?   叶修忱把手机递给他:“你要是不信可以现在打给韩与戎。”   沈星淮盯着他眼睛,确定没有躲闪,才信了:“就这点小事吗?我想个办法不让自己总是动就行啦。”   “不用。”本身就不是沈星淮的问题:“我根本没有被影响,你什么都不用做。”   沈星淮靠回座椅上,眼睫微垂,看着自己交叠在一起的手指,不做声,显然心里还在想这件事。   叶修忱托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小脸抬起来对着自己:“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留在我身边,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不用做。”   沈星淮睫毛尾尖轻颤,澄澈的眸中是他清晰的倒影。   最看不得他这样的目光,叶修忱别开视线,却无意落到了他唇瓣,水艳粉润,软糯软糯的。   喉结不受控地滚动,叶修忱猛地收回自己的手,靠回座椅上,将脸转向车窗。   沈星淮眨眨眼,搅在一起的手指松了些力道,偷偷舒了口气。   刚刚对着叶修忱的眼神,沈星淮看到了他眼中不一样的情绪,差点以为他把寺庙的‘兼职’辞了。   叶修忱送沈星淮到禮公馆正门,自己并没有下车,直接调头去了公司。   沈星淮没急着回私人区,而是在公馆的营业区吃了午饭,然后又跑去生态园看他前几天刚买回来的几匹小矮马。   小短腿们被饲养员照顾的很好,各个精神十足,有两匹比较亲人的,看到沈星淮,叼着草料跑到他跟前来,一边嚼嚼嚼,一边扬着头看他。   沈星淮从饲养员那里要了些小胡萝卜,小短腿们哒哒哒都跑过来。   被一群小家伙簇拥,沈星淮正喂得起劲儿,忽然有视频电话打进来,是田园远。   沈星淮把剩下的小胡萝卜都分给小矮马,去马场外接通了视频。   田园远好大一张脸出现在屏幕里,他正在用屏幕当镜子臭美。   被他的近距离大脸晃到眼睛,沈星淮把手机放远一些:“园远,你没在上班?”   田园远这段时间生活的很滋润,他祖父还在临城,他就一直以陪同的名义不去他爸的公司:“没有,刚刚起床,晚上约了赵恒他们去酒吧,一起啊。”   沈星淮摇摇头:“不去。”   “怎么呢?要陪老攻?我们早去早回,不耽误事。”田园远打开衣柜挑衣服,还不忘游说他:“去吧,我能出去浪的时间不多了,等叶老先生月中寿宴结束,我祖父走了,我就浪不了了。”   “叶老先生过寿?”沈星淮竟然不知道,难道前几天叶修忱给自己订礼服就是要在寿宴上穿的?   田园远挑出他骚气的黑色钉珠衬衫:“怎么?你不知道?”   沈星淮愣在屏幕里,思绪飘远了,他记得梦里有个暗线,叶老先生和叶修忱是同一天生日。   但叶修忱从没和任何人提起,他也从来没庆祝过生日。   “淮淮!你想什么呢?”田园远走去窗口:“你那边网络不好?”   沈星淮回过神儿:“没什么,刚刚想起一件事。”   田园远撇撇嘴:“想你老公呢,最近没时间陪你吧,听我爸说,他最近在临城商圈杀疯了,叶氏今年的领头项目都在他手里。”   提起这个,沈星淮联想到今天的复查,轻轻地吁了口气:“嗯,他最近这段时间很忙。”   田园远同情地摸摸屏幕上他的头:“真被我说对啦,他没时间陪你?你们闹别扭了?”   “没有。”沈星淮担心的是他最近失眠的事:“哦,对了,园远我问你件事。”   田园远一拍胸脯:“尽管问,知无不言!”   沈星淮考虑了一下措辞,叶修忱不喜欢让别人知道他的病情,沈星淮干脆就把这点给隐去了:“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把人绑住或者固定住,而且用起来不那么难受。”   田园远皱眉想了一会儿:“这东西什么时候用啊?”   沈星淮想了下:“睡觉的时候用。”   “睡觉!”田园远的脸在屏幕里定住,眼睛瞪得好大。   沈星淮微微皱眉:“你开大眼特效了?”   “没有,没开。”田园远恍惚的神情中透着意味深长:“你和叶修忱睡觉的时候用?”   反正田园远也不是外人,沈星淮就承认了:“对。”   田园远大为震惊,嘴半天都闭不上:“为什么要用这个啊?”   沈星淮不想让他知道叶修忱最近又开始失眠的事,有些支吾:“就是……就是最近叶修忱有些忙,然后比较累……”   “懂了,懂了!”田园远打断了他的话:“提不起兴致是吧。”   “什么”网卡了一下,他后半句沈星淮没听清。   田园远在屏幕里冲他挑眉:“我知道。”   沈星淮觉得自己真的问对了人:“叫什么,用着不会难受吧。”   田园远给他吃了个定心丸:“不难受,不会伤到。”   不愧是自己的好朋友,沈星淮觉得值了:“你快告诉我在哪里买。”   田园远大手一挥:“我待会去酒吧,正好顺路,你没经验,我给你挑!”   沈星淮想了想,他有经验,帮自己选也好:“太谢谢你了,我一会儿给你转钱。”   “什么钱不钱的,我送你,选好了我让人送去禮公馆,你记得收一下。”   视频挂断,沈星淮舒了口气,有个靠谱的好朋友真好。   沈星淮在期盼中度过了一下午,叶修忱今晚回来的也很早,刚好是晚饭时间。   不过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田园远说的东西还没送到,沈星淮有些着急,晚饭吃得心不在焉。   叶修忱坐在他对面,看出他有心事:“你在等人?眼睛一直看门口。”   沈星淮接过佣人递过来的甜汤:“我拜托园远帮我买了样东西,他说会叫人送过来的。”   叶修忱看了看腕表的时间:“叫人出去再买一份,何必等着。”   明叔在一旁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走过来:“沈先生要买什么,我马上叫人去。”   “不用,不用!可能待会就送过来了。”沈星淮也不知道名字,没法叫人去买。   叶修忱视线落在他身上打量了好一会儿:“买得什么?”   沈星淮想到今天回来时他和自己说过的话,要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决定暂时不告诉他:“待会你就知道了,你先别问。”   他话刚说完,前堂的保安提着一个礼物盒走了进来:“沈先生,田家少爷送来的。”   沈星淮看着保安手里的礼物盒,也愣了一下。   田园远好有仪式感,这东西包装的真精致,边角上还系着一朵大大的玫瑰花,火红火红的。   叶修忱也在打量着盒子:“这是你拜托他买得东西?”   这盒子要沈星淮双手才拿的住,轻轻晃了晃,倒是不重,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这么大的盒子装:“是,没想到会这么大。”   他刚说完,手机就响了:“淮淮,东西我叫人送过去了,你收到了吗?”   沈星淮指尖拨了拨上面的大玫瑰花:“收到了,包装很精致。”   “哈哈哈,你喜欢就好,那个什么,你老攻看了吗?他喜欢吗?”   沈星淮看向叶修忱:“没有,他还没看到。”   田园远又笑了一阵:“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明天我再做体验回访。”   “嗯拜拜。”沈星淮挂了电话,目光又落在盒子上,叶修忱的目光也在。   看出他好奇里边的东西,抱着盒子站起来:“我去卧室拆,你和我一起吧。”   叶修忱起身跟在他身后。   到了卧室,沈星淮把礼物盒子放在床上,叶修忱单手插兜站在一旁。   叶修忱不让自己做什么,但自己还是买了,觉得提前和他说一下比较好。   略略有些犹豫,试探着开口:“这个东西是……我们睡觉的时候用的。”   叶修忱目光果然沉了:“不是让你不要管韩与戎说的话。”   “我问过园远的,他说这个绑住不会不舒服……”   “我说了不需要,我睡不着不是你的问题,丢掉。”盒子已经被他拎起来。   沈星淮抓着他的手拦住:“我们就试一下,我保证,如果我觉得不舒服就不用了。”   叶修忱低头看着抓在自己手腕的手,沈星淮轻轻晃了晃,放软了声音:“别扔,拆开看看吧,再说还是园远送给我的,没拆开就丢掉,他明天问我很尴尬。”   叶修忱静默半晌,把礼物盒子放下:“拆开看完就丢掉,以后也不要买这些东西。”   沈星淮点头:“那你拆吧。”   叶修忱三两下就把外边的包装拆掉,露出盒子原本的模样。   红色的长方形皮质盒子,上边没有任何字,只在盒子正中间印着两只小动物的耳朵,看轮廓有些像小狐狸的耳朵。   沈星淮伸手摸了摸盒子上印着的小耳朵:“还挺可爱的。”   叶修忱冷着脸,按下箱子侧面的两只卡扣。   咔哒,箱盖子弹开,东西整整齐齐地摆在里边…… 第32章 .。   那打开的盒子仿佛有圣光,‘黄光’四溢,金灿灿,刺眼又夺目,看得沈星淮脸红心跳,人都麻了。   田园远可真是他靠谱的好朋友!   叶修忱看到盒子里东西起先一脸诧异。   一件件,一对对的,夹子,手环,逗猫棒,这些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被放在一起。   但瞟到盒子里边附赠的卡通图片使用说明书时,渐渐地眉峰怼成了山,目光如炬地盯着盒子里一件又一件物品。   沈星淮当然也看到了那份大胆的使用说明书,脸上的红云从脸颊一路烧到了耳朵根儿。   造孽了。   现在一棍子打晕叶修忱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他正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时,叶修忱伸出手指,勾起带着两只毛茸茸小耳朵的发卡:“这……就是你要买的……东西?”   沈星淮在他的逼视下,耳边儿都变成了粉红色:“呃……”他尴尬得想要钻地缝儿。   叶修忱还在看着他,在等他的一个答案。   沈星淮看着被他勾在手里的发卡,心跳的又快又重,悄摸摸伸出手,想趁人不注意把发卡抢回来塞进箱子里,然后扛着它们连夜逃跑。   这个星球不适合他了,再继续待下去,他觉得自己以后每次见到叶修忱,都能用脚趾建起一座城堡。   叶修忱察觉到他的意图,胳膊一抬,躲过了他的手,没说话,灼灼地盯着他,还在等他的答案。   咕咚,沈星淮咽了下口水:“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套……这些东西我也很意外。”   他试图说服叶修忱,也说服自己:“你用纯洁的眼光去看待它们,就会好很多,它们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的。”   叶修忱静默半晌,似乎是接受了他的建议,咄咄逼人的视线转回箱子里,视线扫过那条惹眼的狐狸尾巴,项圈、手环……   沈星淮在一旁安静的像只小鹌鹑,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祈祷叶修忱自己努力打破世俗,摒弃凡欲。   最主要的是,自己也很懵,也需要冷静。   他想的没错,叶修忱的确在努力。   他脑子里的三个小人,有一个疯了,是哪个不言而喻。   另外的小黑和小白拼命抱住发狂的黄色小人。   小黑和小白平生还是第一次统一战线,战况很惨烈,小黄他鼻血乱飙。   过了一个大型社死现场的时间,盒子终于被一只大手啪的阖上:“以后不要再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星淮吐出一口浊气,放松下来。   就知道叶修忱名副其实□□绝缘体不会这么没见过世面,更不会因为这区区一套东西坏了修行,沈星淮认真保证:“嗯,没有下一次。”   叶修忱提起红色箱子往外走,沈星淮不忘嘱咐他:“悄悄丢掉,别被人发现了。”   叶修忱回身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嗯,你早点睡觉。”   沈星淮拍拍床单:“我等你。”   叶修忱提着盒子的手指又握紧了几分,径直走了。   卧室剩下他自己,拿出手机,给他‘靠谱的好朋友’发去了真诚的感谢:   沈星淮:——【四十米大砍刀】GIF   ——下次见面,我会提着它追你砍十圈,少一圈都是对我们纯真友谊的亵渎。   田园远在酒吧玩的正嗨,看到他信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懒得打字,找到沈星淮的号码拨过去:“淮淮,怎么啦?小狐狸套装不喜欢吗?”   喜欢你大爷!沈星淮昨晚险些成为世界上首例尴尬死病例。   一想到昨晚,他尴尬的又盖了一座三层海景大别墅:“我昨晚差点被你害死!”   “这么激烈吗?”田园远想起老宅床腿折了的事,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喜欢这个调调,我下次再送你其他系列,兔子的也很辣。”   沈星淮头皮发麻:“你打住!不要再送了,以后提都不要再提!”   于此同时,叶修忱也接到了韩与戎的电话:“修忱,你昨晚睡得好吗?”   叶修忱幽深黑眸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昨晚?做了一夜的梦。”   韩与戎语气跟着变得严肃:“什么样的梦?我帮你分析一下原因。”   叶修忱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狐狸精。”有只小狐狸缠了他一晚上。   醒着是他,梦里还是他,叶修忱现在很好,病的越来越严重了。   电话那端的韩与戎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请相信科学,切勿封建迷信。”   叶修忱:“……”庸医,直接挂了电话。   沈星淮穿着睡衣从卧室走出来,阳光暖洋洋地洒在他身上,全身都渡上了一层柔暖的光晕,恬静而美好。   他的睡衣很宽松,领口上的两粒扣子没扣,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暴露在阳光下,柔美诱人。   叶修忱抿紧微干的唇,梦境成真了,他的小狐狸精起床了。   沈星淮看到站在门前的男人,顿了一下,目光有些不自然:“哥哥,早。”但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叶修忱不冷不热地嗯了声:“今天公司没有安排,待会你和我一起出门,给祖父选寿礼。”   沈星淮愉快同意:“好啊,我们一起……”他话说一半忽然顿住,眼睛死死盯着朝他们走来的明叔,确切地说是盯着明叔手里提着的红色箱子。   阳光太亮,照得他有些头晕,这个箱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明叔手上?   明叔笑呵呵地走到他们跟前,叶修忱看到他手里提着的箱子时,瞳孔也缩了一下:“明叔,这箱子你在哪捡回来的?”   叶修忱昨晚为了不被家里的佣人发现,他还特地找了好些东西把箱子掺在里边一起丢掉的。   明叔将箱子提到他们俩跟前晃了晃:“幸亏我今早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个箱子的大小好像是沈先生昨晚收到的礼物,掺在其他废物里,差点被丢了。”   沈星淮被他手里的箱子晃得两眼一黑:“明叔……”   见他们俩谁也没接,明叔有些纳闷:“这个就是不要的?”   叶修忱:“……”   明叔懂了:“原来真是不要的,刚刚小刘看这个箱子好看想留下我没同意,既然少爷和沈先生不要了,那我拿去给他。”   明叔转身的瞬间,手被沈星淮死死拉住:“明叔!要,这个我要。”明叔如果把这个给小刘,小刘再当众打开。   那画面沈星淮不敢想,他知道自己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他从明叔手里夺过箱子,三步并两步跑回卧室。   ***   吃过早饭,他和叶修忱出门给叶老先生选寿礼。   但叶老先生的寿礼有些难选,挑挑选选一小天,他们把玉器古玩行都转遍了,也没选到称心的礼物。   沈星淮走得有些累了,蔫蔫地坐在玉器行的休息区。   老板正在向叶修忱介绍镇店之宝,每一件都很精美,但和叶老先的收藏比起来就逊色了些。   沈星淮端起面前的茶抿了口,无意间发现休息区旁边有一间小屋子,店里的员工进进出出,搬着原石和料板。   沈星淮指着打开的小门:“老板,你们那间屋子是雕刻室吗?”   老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哦,起料子的机台,精雕师傅在自己的工作室。”   沈星淮眨了眨眼:“我们可以买原石订做?”   “可以。”老板顿了一下:“不过时间要长一点。”   叶修忱也被启发:“最近有切出来的高货原石?”   老板家底都快搬空了,也没见叶修忱瞧上哪一件,正愁着呢,见他有意选原石,一百个愿意:“有!有!最近起了块高冰的黄翡,我带您去看。”   老板心知叶修忱是位不差钱的客人,直接将人带去高货厅。   叶修忱和老板还有雕刻师傅在商量底图,沈星淮在一旁看其他原石。   走着走着,被其中一块料子吸引。   料子体积不大,也就几公斤的重量,但颜色罕见,是块墨玉,切面纯净,无棉无线。   看到这块玉,沈星淮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人就是叶修忱。   这块玉和他的气质好搭。   停在原石前又仔细地看了一阵,他的生日也快到了,把这块墨玉雕成摆件送给他当礼物很合适!   沈星淮越看越满意,叶修忱走到他身边都没发觉:“你喜欢这块?”   沈星淮回过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嗯。”   站在一旁的老板立马把原石从托盘里捧出来,递上手电:“沈先生,您细看看,如果中意,我找店里的老师傅接这单子。”   沈星淮将原石接在手里:“我可以一起参与雕刻吗?”   老板和叶修忱都有些意外,老板考虑了一会儿:“可以。”钱到位,什么要求都不是要求。   结账付款,这次沈星淮没有刷叶修忱的卡,他手里的几家店加上禮公馆的收入,做零花钱绰绰有余。   出了玉石行,时间已经下午,难得叶修忱今天不用去公司,沈星淮不想回家这么早,紧跑两步挽住叶修忱的胳膊,把他身子带得也向前探了一下。   “好好走路。”   沈星淮嘴里应了声,但还是没好好走,抓着他的胳膊面对他,一步一步退着走,笑盈盈地:“我们去玩吧。”   叶修忱怕他摔倒,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你想去哪儿玩?”   沈星淮想了会儿:“跟我来,带你去放松一下。”   司机将车开到游乐场正门的时候,叶修忱脸上写得都是拒绝,他甚至不肯下车。   沈星淮靠着他肩膀哄他:“去吧,我们就进去逛逛,你不喜欢的项目就不玩,好吧。”   当叶修忱站在蹦极跳台上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宁可相信天下有鬼,也不会相信小骗子的嘴。   但低头看到沈星淮乖乖地靠在怀里,胳膊紧紧搂住自己腰的时候,他脸色倒是稍微缓和了一些。   工作人员正在仔细检查他们两个人身上的绑带。   沈星淮偷瞄一眼脚下,又赶紧缩回叶修忱怀里:“哥哥,你抱紧我。”   “害怕你还玩?”叶修忱搞不懂他怕成这样,为什么还要玩。   沈星淮在他怀里撇撇嘴:“你没听过那句话吗?”   “哪句?”   “人菜瘾大。”沈星淮理直气壮。   叶修忱:“……”无法反驳。   下坠的瞬间沈星淮绷着没叫,可是下坠到中途,他实在忍不住了。   叶修忱无奈地叹气,大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人环得更紧了,隐约间沈星淮还断断续续听到他说下次别玩了。   托他的吉言,沈星淮下次真的不能玩了,他的腿太瘦,绑在腿根的安全带扣不紧,下坠的时候把他腿根和屁.股链接那儿给扽出了一道血印子。   他是岔着腿回到岸上的,像一只刚脱了壳的小螃蟹,小步小步的蹭着走。   叶修忱在他身后盯了会儿,越看越不对:“腿怎么了?”   沈星淮心虚地看了看周围,很小声地说:“小点声,我屁股疼。”   叶修忱突然觉得心好累:“怎么弄的?”   沈星淮想摸摸疼的那处,但是碍于人多忍住了:“安全绳卡的,你帮我看看破了没?我自己好像看不到。”   “在这儿看?!”   沈星淮嫌弃地瞪他:“当然不是。”   刚好旁边有洗手间,沈星淮拉着人走进去。   虽然这功夫不用排队,但是洗手间依旧人来人往的不少游客。   他鬼鬼祟祟地拉着叶修忱闪进一个小隔间,飞快地锁上门:“咱俩进一间,不知道被人看到没。”   叶修忱佩服他走路都那样了,还有心思想这些:“裤子脱了。”   “嘘!小点声。”沈星淮指指隔壁:“可以听到。”   叶修忱黑着脸不说话:“……”   沈星淮把腰带解开,裤子脱到一半,露出腿根儿,气声叫叶修忱:“哥哥,快看!”   叶修忱:“……”   没得到回应,沈星淮手扶着墙,扭头催他:“哥哥,快点!”   怕叶修忱看不到,他还贴心的把腰塌下去,屁.股翘的更高些:“这回能看到吗?破了吗?”   成精的小狐狸果然有些磨人,不许成精是对的。   他底裤边缘处一道红色的血印横在腿根上,周围的皮肤也有些红肿,不过没有破。   “裤子拉上。”   沈星淮把裤子穿好:“破了吗?”   “没有,不过肿了,回去涂点药。”   沈星淮讪讪地点头,说好。   叶修忱还眼神幽幽的:“还有瘾吗?”   “还有一句话你没听过?”沈星淮打开门锁,先走出去:“叫好了伤疤忘了……嘶,疼。”下台阶抻到他腿根了。   叶修忱的小狐狸精不仅磨人,还很皮。   腿伤了,好些项目都不能玩,在游乐场待下去也没了乐趣,况且他走得还慢,看得叶修忱着急:“选个其他地方,不用走路那种。”   沈星淮小脑袋瓜正琢磨着,他善解人意的好朋友田园远来电:“淮淮宝贝。”   沈星淮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就想起狐狸套装,语气很冲:“我不跟你玩。”   “剧本杀,八人新本子,少俩人,来吧。”   “地址。”   叶修忱在一旁看他变脸,难道‘说不要,就是要’这句话是真的?   上一句还说不和他玩,下一句话就问了地址赶去汇合。   叶修忱把人送到地儿,本来想走的,但奈何某人太磨人,他稀里糊涂地就跟着下车了。   这家店沈星淮之前来过几次,环境布景都很棒,他们来时,田园远和其他人都到齐了。   大老远的田园远视线就像追光灯似的盯着沈星淮,情绪从意外到诧异再到了然,最后是感动。   这段距离,沈星淮并不知道他的心路历程,见了他只想打。   刚一抬手,却被田园远紧紧捉住:“淮淮,我真感动,你都下不了床了,还来陪我玩剧本杀。”   “谁下不了床,我好着呢。”沈星淮拽自己的手,却没拽回来。   身为好朋友,田园远看穿了他的逞强:“你手都没劲儿了,我不是外人,待会需要坐着的话,我让老板给你多加几个垫子。”   田园远慰问完沈星淮,也知道自己会挨打,转身火急火燎地招呼着众人一起进店。   老板扩店进了新剧本,来尝新的客人很多,沈星淮到时,只剩下两个场景本可以选《莱恩公爵的古堡》和《迷城》。   《迷城》是民国布景,大家玩过好多类似的本子,最后选定了欧洲中世纪布景的《莱恩公爵的古堡》。   剧本选定,大家抽签选角。   沈星淮第三个抽的,顺带也把叶修忱的签带了回来。   根据签上的序号,大家进入对应的更衣室更换衣服领取角色本。   因为是挨着抽的签,沈星淮和叶修忱序号是挨着的,叶修忱就在他隔壁更衣室。   沈星淮走进更衣室,里边服务人员已经放好道具服装和剧本。   这家店高版本实景场的服装和道具都是包含在费用里的,游戏结束,玩家可以直接将服装和个人道具带走留念。   拆开服装包装,吧嗒,一条白色丝袜掉了出来。   “嗯?”沈星淮研究了一下确实是丝袜。   顾不得再去看其他衣服,先把自己的角色本找了出来。   封面是一张漫画人物,上身穿白色宫廷风衬衫,下装是一条背带五分裤,配饰有白色围裙和刚刚掉出来那条白色丝袜。   剧本右下角写着角色身份:古堡的男仆。   沈星淮看着剧本上的男仆两个字以及白色丝袜陷入沉思…… 第33章 , !   沈星淮偷偷拉开自己试衣间的门,轻手轻脚地摸到叶修忱门口,看了看周围,除了门口的员工没有别人,小声叫他:“哥哥,快让我进来。”   更衣室的门从里边被推开,沈星淮嗖钻了进去。   他看着叶修忱身上换好的衣服,心里十分不平衡:“你的是什么角色?为什么服装这么正常?”   叶修忱穿着黑色西装,领口别着蓝色羽毛胸针,把角色本的封面露给他,角色:莱恩公爵。   沈星淮一脸嫌弃地把自己的封面露给他:“我是男仆。你怎么换这么快,我还想和你偷偷换一下角色。”   叶修忱幽幽地盯着封面上的男仆图片看得很仔细,对比着沈星淮:“你觉得我合适这个角色?”   沈星淮:“……反差萌嘛。”   “谢谢,不换。”叶修忱又看了图片一会儿,目光似无意的在白色丝袜上多停了几秒:“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   沈星淮把自己的手伸到他面前,掌心搭着那条白色丝袜:“我不想穿这个丝袜,很奇怪。”   “欧洲中世纪,男人穿这种白色长袜很常见,不是丝袜。”叶修忱难得很有耐心地给沈星淮解释。   沈星淮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因为在他以前的世界里,没有关于这方面的历史,而且在他看来这明明就是丝袜,还是吊带丝袜:“穿这个我觉得有点涩涩的。”   “你用纯洁的眼光看它就会好很多。”叶修忱把他昨晚的话原封未动地还给他。   难道真的是自己不纯洁了?“是吗?那我穿上你看看,如果不好就脱掉。”   叶修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嗯了声,背过身打开自己的角色本:“你换吧。”   狭小的更衣室里响起悉悉索索衣料摩擦的声音,沈星淮脱外裤时不小心蹭到腿根上的血印,轻哼了声。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叶修忱拿剧本的手也跟着握紧几分。   沈星淮将丝袜穿在腿上才发现,并不是很长,在大腿中部,如果想袜子不下滑,需要把上面的吊带固定在腰上,他拉扯了好一会儿才弄好。   自己检查了下,没有穿错,才叫叶修忱:“哥哥,我穿好了。”   叶修忱阖上剧本,转回身。   笔直修长的双腿被白色半透明的长袜裹住,大腿中部到腿根处没有布料的包裹,白皙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色,白袜顶端被带子勒住固定在沈星淮纤细的腰上。   沈星淮也低头看着自己腿,莫名觉得有些害羞,不自在地交叠在一起:“很奇怪,是吧。”   叶修忱喉结动了下,声音明显低了一度:“嗯,别穿了。”   沈星淮欣然,这白袜穿上果然不好看,自己眼光没问题,人也还是纯洁的。   麻利地解开腰上的卡扣,吊带松了力道,他将白袜从腿上拉下。   “我去外边等你。”叶修忱走的飞快。   沈星淮见他有急,加快动作:“嗯,我很快穿好。”   沈星淮换好衣服出来时,其他人也都换完了,只有田园远还没出来。   沈星淮停在更衣室门口,屈指敲门:“园远,需要帮忙吗?”   半天才听到田园远气喘吁吁的声音:“需要,这塑腰我穿不上。”   塑腰?他的衣服还有塑腰这么洋气的款式?沈星淮忽然觉得自己的白袜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身为彼此的好朋友,沈星淮觉得当然要给予他帮助,以及适当的嘲笑,作为他不靠谱的回礼。   沈星淮以帮忙的名义走进更衣室,在更衣室里对田园远实施了没有人性的捆绑。   当田园远走出试衣间的时候,看起来像一个行走的沙漏。肩膀的泡泡袖和蓬蓬裙摆上下呼应,腰被束得很细,是沈星淮的杰作。   他抽到的角色是莱恩公爵的妹妹,叶修忱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的沙漏妹妹,有些头疼。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田园远身上,没有注意到沈星淮没有按照要求着装。   店里的工作人员把所有玩家带进主场景,大家围在一张长桌前开始阅读自己的剧本。   桌上的计时器开始倒数,钟声响起,剧情正式开始。   剧情NPC宣读故事背景,暴雨夜,古堡内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晚宴,为了庆祝莱恩公爵的妹妹订婚,但是晚宴接近尾声,所有的宾客都中毒身亡,包括公爵妹妹的未婚夫在内,幸存者只有八名玩家,并且下毒的凶手就在其中,但因为大雨,掩藏掉了凶手一些作案的证据,需要玩家推理找出真凶。   沈星淮听了NPC的话以后,偷偷看向叶修忱。   叶修忱捕捉到他的目光:“看什么?”   沈星淮往他身旁凑了凑,小声问:“是你干的吗?”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沈星淮觉得很符合叶修忱的人设。   叶修忱:“……”   经过一番推理寻找后,成功找到了幕后的凶手,是田园远扮演的公爵妹妹,他不喜欢未婚夫,而是喜欢家里的男仆,也就是沈星淮扮演的角色,所以他在宴会上下毒杀死了未婚夫,企图嫁祸给自己的哥哥,这样他不仅可以不用嫁给未婚夫,还可以等公爵入狱后获得财产,和他的心爱男仆生活在一起。   游戏结束,沈星淮和叶修忱边走边吐槽剧本狗血。   田园远和其他三个朋友去隔壁的酒吧开始下一场,沈星淮觉得叶修忱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不想玩太晚,就拒绝了,和叶修忱一起站在马路上等老张。   剧本杀这条街□□酒吧排满了一条街,越到晚上越热闹。   车辆穿梭,步行的人也很多,但就是有一点不好,很难找车位,老张把车停的有点远,来得比较慢。   等了大概有五分钟,沈星淮后方的酒吧走出两名男人,其中一个醉的很严重,需要另一个扶着才能站稳。   两人踉踉跄跄地擦着沈星淮旁边走过,醉酒的那个胳膊碰了沈星淮一下。   叶修忱立刻揽着他的腰把人带到自己身体另一侧,冷冷地看着路过的两个男人。   醉酒的人也感觉到自己撞到了别人,停了下来,跟扶着他的朋友说了句什么。   男人的朋友状态很正常,应该是没喝醉,转身很有礼貌地和沈星淮道歉。   沈星淮本来不想理醉酒的人,但是男生非常诚恳,他的态度跟着改变了些:“没关系,你们走吧。”   男生得到他的允许后,扶着同伴走过马路。   马路那边种着很高的绿化树,喝醉的那个男生似乎走不动了,靠在树上,那个没喝醉的男孩守在他身边。   沈星淮视线跟着他们穿过马路:“那个没醉的男生脾气真好。”   刚刚那个男生和他道歉时,口气温温柔柔的特别有礼貌。   叶修忱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漫不经心地开口:“另外一个也没喝醉,他是故意装的。”   他的话令沈星淮很不可思议,眼睛瞪得更大,看得更认真了:“没醉?你怎么知道的?”   叶修忱嗤了声:“看到的。”   “装醉干嘛?”沈星淮不是很理解,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看,他有点担心那个很有礼貌的男生被骗。   叶修忱声音又冷又沉,混在夜色里:“趁醉装疯,做些平时不敢做的事。”   “平时不敢做的事是什么……喔!”沈星淮话说到一半就被对面男生的动作给吓到了。   那个醉酒的男生搂着另外一个男生的脖子,凑近了,亲到了!   刚开始清醒的男生还有些抗拒,但是很快就反客为主,把醉酒的摁树上亲。   这是可以随便看得吗?!   沈星淮忽然想到自己旁边还站着叶修忱,卿卿我我的他一定不爱看。   他自己看的认真,伸手把叶修忱给挡住了:“哥哥,你不要看!”   他的注意力全在马路对面,耳边听到叶修忱叹了口气:“你不是应该挡我眼睛吗?”   沈星淮这才转过头,发现自己的手挡在叶修忱的嘴上。   “……”沈星淮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呃……怕你一时冲动。”   “冲动?”叶修忱眼带兴味儿地睨着他:“我冲动什么?”   沈星淮一时答不上来,不过自己捂他嘴确实多此一举,他就是再冲动也至于用嘴干什么。   叶修忱还在看着他,路灯下的沈星淮垂着眼睫,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滴!   救苦救难的老张及时赶到。   老张小跑下车:“少爷,沈先生,上车吧。”   叶修忱转身的动作太快,沈星淮来不及看他的脸上的表情。   回到家,明叔大老远就看到沈星淮走路姿势不对:“沈先生,你屁股……不是,你腿怎么了?”   叶修忱代替沈星淮回答:“明叔,找些活血散瘀的药油待会送来。”   在外边跑了一天,沈星淮换了衣服去泡温泉,回来时,叶修忱洗完澡已经躺在床上了。   沈星淮把头发吹干,和叶修忱并排靠在床头,手搭在床头灯上:“睡觉啦。”   “等等。”叶修忱放下手机:“你自己涂药了?”   “嗯,刚刚洗完澡的时候涂的。”   叶修忱视线扫过他腿根儿:“瘀血揉开了吗?”   “还要揉?”伤在后腿根,他自己看都看不到,只大概估摸着位置抹了抹:“没揉。”   叶修忱起身去外边,没一会儿手里拿着药油回来了:“转身趴着!”   要他帮自己揉,怪不好意思的:“没事,我多涂几天药就行了。”   药油丢在他身边,身子被人粗暴的翻了面,这还没算完,叶修忱一鼓作气,扒掉了他的睡裤!   沈星淮:“!!!”他好粗暴!感觉自己想一块放在砧板上的肉,根本没反抗的机会,死死抓住自己的底裤:“不要这样!”   他身旁的男人动作顿住了:“我帮你涂药,又不是……算了。”说完拍掉沈星淮的手:“趴好,别乱动。”   揉揉被他拍过的手背:“你温柔点。”   他腿根上的血印比下午的时候颜色更深了一些,中间的一道已经泛紫,刚刚他自己抹得药油已经都沾在睡裤上,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叶修忱倒了些药油在掌心,搓热了才慢慢贴在瘀血处。   开始时微微有些痒,沈星淮抿着唇,还能忍。   后来叶修忱用力就有些疼,沈星淮一时没忍住:“嗯、疼。”   贴在他腿根上的手停住了,沈星淮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哑:“忍一下,瘀血要揉开。”   腿根上的手又开始用力,反正哼都哼过了,沈星淮也就不刻意忍着了,一疼就哼哼唧唧,和叶修忱一点不见外。   腿上的手终于挪开。   沈星淮想起身,脖颈却被另一只大手按住:“晾一会再起来。”   沈星淮说了声好。   身旁一轻,听脚步声叶修忱又出了卧室:“哥哥,你干什么去?”   叶修忱走得很快,人已经到门口了:“去洗手。”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沈星淮腿根上的药油已经晾的差不多了,爬起来穿好睡裤。   叶修忱还没回来,洗个手要这么久?   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候,叶修忱进来。沈星淮盯着他湿漉漉的头发看:“你刚刚又洗了一次澡?”   记得自己洗完澡回来的时候,他的头发已经干了,怎么出去又洗了一次。   “嗯。”叶修忱走到床边,按了开关:“很晚了,睡觉。”   大概是因为昨天一天没有去公司,叶修忱早晨走的特别早。   沈星淮和玉器行的老板约好了,也起得很早。   吃过早饭准备出门,明叔又带了两名保镖到他跟前:“沈先生,少爷嘱咐最近这段时间你出门时,要多带几个人。”   沈星淮看看原来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另外两人:“为什么?”   明叔示意后来的两位站到沈星淮身后:“少爷没说原因,只说让您多带几个人,而且在外面千万不要让自己落单。”   既然明叔不说,沈星淮明白就算问也问不出来:“好,我知道了。”   玉器行离禮公馆有一丢丢远,路上沈星淮无聊刷着手机。   财经新闻上有关于叶氏最近的动态。   就前几天,叶氏响应官方号召,启动了援建项目,帮扶地是热带地区十分偏远的小国。   报道上介绍这小国十分落后,医疗教育设施稀缺,甚至连铁路都没有。   这种项目相当于捐助,不会有任何盈利的可能,但这次叶氏投入很大,看样子也是十分重视的。   沈星淮关掉新文,心里琢磨,不知道叶氏会派谁做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一但被派去短则几年,长的话恐怕要在那困一辈子了。   沈星淮到玉器行的时候,老板和雕刻师已经在等他,还特地为他准备了单独的雕刻室。   起先他说要参与雕刻,雕刻师还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最多也就是在画底图时提些建议,毕竟是外行人,看个热闹而已。   但真正把原石去皮画图时,雕刻师才发现,沈星淮不是外行,他对构图设计这方面有很深的了解,忍不住好奇:“沈先生,您从事过这方面的工作吗?”   沈星淮笑笑,把原石上小人的头发勾勒出来:“我家里……我家里的亲戚有玉石矿,我接触过一些。”   在原来的世界里,玉石矿只是他家众多产业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生意,金矿都不止一座。   他父亲的产业多到有时会忘记,他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却不是唯一的孩子,他的父亲娶了好几个妻子,兄弟姐妹二十几人,但相处的都很和谐,从没有争夺财产的事情发生。   主要是因为财产太多,没必要争,反正都花不完,分多了还要管理。   经过他一天的努力,墨玉摆件的底图已经画好,是个小小叶修忱。   接下来雕刻的工作就交给了雕刻师,沈星淮负责在一旁监工。   三天过去,沈星淮在一天下午把小小叶修忱带回了家,不过是偷偷带回去的。   他想在叶修忱生日当天送给他。   只有礼物沈星淮还觉得不够,还要有生日蛋糕。   玉石小人他没能亲手雕刻,决定蛋糕一定要自己亲手做。   从玉器行回来以后沈星淮又一头扎进禮公馆的甜品厨房。   叶修忱这几天回来都看不见他人影,问过明叔才知道他的去处。   他到厨房时,沈星淮正站在甜品师旁边认真地看示范。   因为之前从没接触过厨房里的事情,好多工具他都不认识,材料也叫不上名字。   好在他学东西很快,恶补了几天,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甜品师示范结束以后,示意他把刚刚的重复一遍。   沈星淮按照甜品师告诉他的步骤和材料比例,开始打发奶油。   其实这步很简单,但沈星淮依旧做的很认真。   叶修忱站在门口,没有走过去打断他,而是静静地看着。   沈星淮的侧颜非常精致,每一道线条都完美的没有任何缺点,睫毛浓长,侧面角度可以更清晰地看到睫尾上翘,勾出漂亮的弧度。   他的注意力全在搅动的奶油上,叶修忱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到沈星淮唇角上扬,露出笑:“做好啦。”   沈星淮想叫甜品师过来看看自己做的怎么样,一抬头却发现身边换人了,叶修忱正站在自己身边。   他回去换过衣服了,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休闲裤和T恤。   平时他穿衬衫西装比较多,沈星淮倒是没觉得腻,因为他穿每一套西装都很好看。   今天换了穿衣风格,少了些冷漠的距离感,多了几分亲切随意。   “你什么时候来的?”沈星淮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的。   叶修忱看了看他刚刚打发好的奶油,视线又落回到他身上:“你刚刚在弄这个的时候。”   “这是奶油。”沈星淮有些的得意地把奶油碗往他跟前推了推:“我一次就成功了哦,你要尝尝吗?”   正好让他尝尝味道,给他做生日蛋糕的时候甜度和口味就更好掌握。   叶修忱说好。   沈星淮为了展示一下这几天自己的学习成果,决定给叶修忱炫个技,找来裱花袋和色素:“看好了。”   滴色、调和,装袋一气呵成。   沈星淮为了全方位展示自己的技巧,他特地装了两个裱花袋,不同嘴的。   然后屏住呼吸,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把一旁的叶修忱直接看傻了,神情恍惚的问出口:“你……为什么要从那个袋子里挤出一个屁.股和一坨……嗯,让我尝味道?” 第34章 ,、   沈星淮握着裱花袋的手定格,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开口时声音比三九天的北风还冷:“你再说一遍。”   叶修忱敏锐地嗅到空气里弥漫着的危险气息。   霸道冷酷的他,开口时带了几分不自信:“难道我说错了?”   沈星淮深吸一口气,慢慢站直身子,慢慢放下裱花袋,再慢慢转向他,微微眯起眼:“说错了,重新说。”   叶修忱又把目光投向操作台,沈星淮的优秀作品端端正正地摆在那里,宠辱不惊,并没有因为某人说它们是屁.股和‘嗯’就垮掉。   叶修忱这辈子从没认真这么地观察过一样东西。   不,是两样。它们不是一个动态行为,而是两个分开的独立个体。   叶修忱茫然,难道是自己刚刚没有加一些夸赞的话所以他生气了?心翼翼地补充:“是一个可爱的红色屁……”   刮奶油的抹刀已经被沈星淮握在手里,只要叶修忱的‘股’字一出口,他就要动手了。   万幸叶修忱及时止住声音,逃过一劫。   两人四目相对,两两相望,叶修忱懵得找不到北:“不如你告诉,你挤……你精心制作的是什么。”   沈星淮把手里的抹刀攥得死紧,语气里满满的失望:“是心!爱心!充满爱意的心!”   “……”空气静得可怕,叶修忱把目光转向另外一份杰作:“那坨……那滩……”能准确形容出那个物体的量词说出来似乎都会伤害到沈星淮,叶修忱搜肠刮肚,昧着良心开口:“那尊是什么?”   “玫瑰花,充满爱意的玫瑰花,不过,已经枯萎了。”沈星淮很伤感。   沈星淮满眼失望的模样令叶修忱沉默,那两样充满爱意的作品更令他无措。   现在这个情况让人很难收场。   但自己惹的祸总要自己承担,何况沈星淮手里还攥着刀:“我尝尝?”   沈星淮静静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把抹刀放在操作台上。累了,声音透着疲惫:“你尝吧。”   “……”叶修忱目光扫过他放在手边的刀,拿起一旁的小勺子,在红红圆圆的屁.股上挖出一个小坑,抿了口:“好吃。”   沈星淮垂下眼睫,睨了眼旁边的‘抽象玫瑰花’。   叶修忱秒懂他的意思,用勺子挖掉了‘玫瑰花’本不应该有的尖尖:“也好吃,别生气了。”   别生气?   沈星淮觉得他偶尔还挺单纯,现在自己何止是生气这么简单?   他冲裱花袋一扬下巴。   叶修忱麻利地把裱花袋拿起来递给他:“要这个?”   沈星淮没有接,而是随手拿了个托盘递给他:“你来。”   “我?!”叶修忱若有所思。   沈星淮失去耐心,不温柔了:“快点!”   叶修忱仔细研究了一下手里拿着的裱花袋,脑子里回忆着刚刚沈星淮的动作和步骤:“好,我做,你别生气了。”   叶修忱个子比沈星淮要高一些,操作台对他来说有点矮,他得把腰弯到特别低角度才合适。   准备开始前,他还是很有自信的,一个心形而已,手到擒来。   但当他左一拐,又一弯把奶油从裱花袋挤到托盘里的时候,他又沉默了。   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他也挤了个屁.股出来。   还是歪的。   “嘶!”叶修忱怀疑地盯着自己的手,一阵沉思,将腰弯得更低一些,时刻注意手的角度和力道。   百分百的认真努力下,他聚精会神地挤出了第二个屁.股。   怎会如此?   他和托盘里的东西大眼瞪小眼,沈星淮背着手,悠闲地站在他身后:“呦,叶总这是做了一对儿。”   叶总深吸一口气,心底的叛逆发芽了,转头望沈星淮,认真且严肃:“我再弄几个。”   沈星淮欣然,张手做请:“叶总请随意,能凑个全家福也挺有创意。”   裱花看着好像很简单,实际很需要技巧,一个简单的爱心,叶修忱练了整整一托盘,裱花袋都空了,才勉强能看。   沈星淮在旁边等困了,打个哈欠,看了看一托盘奇形怪状的屁.股们:“你这不是集全家福,这是给它们做族谱呢。”   叶修忱腰快断了,两手撑着操作台直起身子,语气十分诚恳:“刚刚是我过分了,这个很难。”   沈星淮不咸不淡地哼了声。   叶修忱看看腕表,不到晚上八点,时间还早:“走,出去给你选礼物,向你道歉。”   沈星淮眉峰微微扬了下,他最近忙着学习做蛋糕,的确没怎么出门,出去逛逛也不错:“行吧,我回去换身衣服。”   叶修忱在车里等他,上车前沈星淮看到后边跟着的两辆车有些诧异,虽然都穿着常服,但有好几个他眼熟的面孔,都是家里的保镖。   上车以后忍不住问叶修忱:“今天出门怎么带这么多人?”   叶修忱示意老张开车:“不止是今天,是最近。”   带这么多人显然是在防着谁,陆衍一直在忙着筹备他和韩絮的婚礼,应该很谨慎才对,叶修忱防着的多半是叶家父子:“是叶修钧?”   叶修忱嗯了声:“还有叶鼎。”   虽然心里清楚,但沈星淮听到叶修忱亲口说出叶鼎的名字,眉头还是忍不住蹙一下。   亲生父亲每时每刻都想要置自己与死地,这种事沈星淮光是想想都觉得心悸。   “那我们今天别出去了。”少一次出门,就少一次风险。   叶修忱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他脸上,语气满不在乎:“不用担心,就算狗急了跳过墙,也还是狗。”   关于那父子的事叶修忱并不想多说,转开了话题:“你段时间不是说要买直升机?没买?”   既然他不想多说,沈星淮也就没多问:“买了,但是预订款,要等。”   “加价快一些。”叶修忱不喜欢等。   沈星淮也无奈:“已经加了,不加明年都买不到。”他选得两架都是限量订制款,出货比较慢,但他已经算好了时间,在叶修忱生日前可以到,那天他要用。   车子驶向商业街,沈星淮和叶修忱下车以后,带出来的保镖很快混在人群中,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左右。   其实沈星淮最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出来无非就是逛逛而已。   但出门前叶修忱说好了要送他礼物,大有不买点什么就不回家的架势。   路过KN门口,叶修忱停下来:“上次那颗钻石没买成,今天补给你。”   沈星淮是个非常不称职的合伙人,他上次来这里还是两个多月前和安维签合同。   安维每个月给他发的账目报表他也懒得看,就连每月收益分红都是安维催,他才想的起来收款。   他突然来店里,安维放下手上的事,亲自来接。   他对沈星淮一直都是感激的,甚至在签合同时,还主动提出把自己的股份降点,但沈星淮没同意。   待人一向高冷的他见到沈星淮像是换了一个人,满眼的热情,笑也只给他一个人:“星淮,好久不见,去我工作室,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一直没机会送给你。”   安维笑得很开心,某人有些不开心。   从进门起,安维只对叶修忱说了叶总好三个字,余下的时间完全把他当做透明人。   甚至还当着他的面,把手放在沈星淮的背上,拥着他走路。   沈星淮倒是不反感,他毕竟了解安维的属性,正常的肢体接触觉得没什么。   他不反感,但有人十分反感。   叶修忱伸手拉住他的胳膊,顺势把人带回自己怀里:“小心台阶。”   安维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   沈星淮看了看离自己最少还有四五米的台阶:“是不是提醒的早了点?”   叶修忱语气凉凉的:“早一点提醒,多一份关心。”   这人最近是不是产品宣传文案看多了,一股子广告词味儿:“谢谢关心。”   “不客气。”   沈星淮低头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眼神示意,你倒是松开啊!   谢也谢完了,你也说不客气了,还搂着干嘛?俩人搂着走台阶不是更容易摔吗:“哥哥,在外边不要这么黏人。”   安维在一旁,视线有意避开了:“星淮和叶总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安维说完这句,沈星淮能明显感觉到叶修忱下巴扬得更高了。   可能安维也感觉他的变化,收敛眼色,先一步在前边带路。   安维工作室的装修风格和他的人一样,走的是冷淡风路线。   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准备好的礼物拿给他,一条项链,坠子是一颗星星。   项链拿在手里,沈星淮才发现坠子的精妙之处,是一颗镂雕的海蓝宝石,星星中空的里部有一颗同色圆钻,钻石在星星内部滚动,落在镂空点就会有切面的折射光透出,真正做到了一颗会发光的星星。   沈星淮对这个礼物很满意:“我太喜欢了,做这个要费很多时间吧。”   安维笑得很含蓄,抬眸时似无意地扫了叶修忱一下,之后又把全部注意力放到沈星淮身上:“还好,这颗吊坠是我回家以后做的,每天睡前雕一会儿,慢慢的就完成了。”   沈星淮把链子托在掌心:“安维你辛苦了,谢谢你!”   “送给你的礼物,再辛苦也没关系。”   “呵!”叶修忱突然出声。   引得沈星淮和安维一起回头,在二人的注视下,他把手里的杯子放下,漫不经心道:“茶,太浓了。” 第35章 小小地加一更   叶修忱话音一落,沈星淮看看他手边的杯子,视线不受控地转向了安维。   他怎么觉得叶修忱这句话里有阴阳怪气的内涵呢。   安维抬眸,和沈星淮浅浅的对视了一下:“叶总喝不惯绿茶吗?星淮呢?也喝不惯的话我叫助理给你换一杯。”   还真是绿茶,这未免太应景了。   沈星淮讪讪地笑笑:“还好,不用麻烦了。”   叶修忱抓住他手腕,没再提茶不茶的事,而是看着他掌心的吊坠:“的确精致。”目光收回时,眸色瞬间冷下来:“安先生。”   安维被他喊得顿了一下:“叶总。”   叶修忱勾着唇角,眼神却不带半点温度:“安先生的眼光很好,宝石的颜色很适合小淮。”   噫惹!小淮。   沈星淮被他的称呼搞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安维表情迷惑:“谢叶总夸奖,是星淮气质好。”   “店里还有这种宝石吗?”叶修忱问得很随意。   安维看不懂他的用意,眼中疑惑加深:“还有很多。”   “很好,都留给他,现在付款。”叶修忱掏卡的动作像在抽刀。   安维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卡,没敢伸手接:“都留给星淮?”   叶修忱霸道地把卡拍到他手上:“对,都留给他,辛苦安先生最近每天睡觉前赶工,尽快雕好。”   安维垂了视线看着手里的卡,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叶修忱牵起沈星淮的手向外走,走到门口脚步又停住,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安维:“安先生,绿茶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改天我让人送些决明子来,明目的,安老板睡前工作时喝一杯。”   走出安维的工作室,趁着其他人离得远,沈星淮拽住叶修忱衣角,学着他刚刚的口气:“小忱。”   叶修忱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劝你最好改个称呼。”   许他放火,不兴别人点灯?   “小忱,打击报复要不得。”沈星淮临走前看了下刷卡金额,几百万的海蓝宝石,恐怕接完这一单,安维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再看见蓝色了。   叶修忱向来对人不对事,气是在安维身上生的,当然要在安维身上找回来:“这是关照他生意,怕他累到眼睛,我还特地让人给他送决明子茶。”   沈星淮:“……”你送什么决明子,送一对眼珠子还差不多,那么多雕完,人都瞎了。   怕自己再劝,某人会做的更过分,只等过两天消气了再和他提。   沈星淮本想把那些海蓝宝石算作今天的礼物,但叶修忱不同意。   他在店里一圈逛下来,没什么中意的。   最后叶修忱帮他做了决定,店里新补的两颗镇店钻石一起打包,补偿他上次没买成的遗憾,但沈星淮暂时没想好做什么用,先带走了裸钻。   ***   接下来的几天,沈星淮有空就会留在甜品间里。   用心做一件事,进步会很快,他现在已经可以独立完成生日蛋糕。   转眼到了叶老先先生的寿宴,也是叶修忱的生日。   今年叶老先生的寿宴由叶修忱负责主持,中午时他提早去老宅,正好给沈星淮准备的时间。   叶修忱刚一出门,他就跑进了甜品间,将生日蛋糕做好,连带着生日礼物叫人一起送到之前选好的地点。   忙完这一切,叶修忱派来接他的车刚好到门口,载着他去老宅。   今天的老宅热闹非凡,临城商界人士悉数到场。   来参加宴会的男士多数都穿着西装,但沈星淮下车,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了叶修忱。   穿西装的男人千千万,但他还是觉得叶修忱穿出来最好看。   可能是感觉到他的视线,叶修忱转头侧目,在一众人中也准确找到了他。   和身旁的几人低声说了句什么,转而向着他走来。   沈星淮喜气洋洋地迎上去,亲昵地攀住他的胳膊,和他咬耳朵:“哥哥今天好帅。”   周围是来往攒动的人群,众目睽睽,某人的气息轻轻扫过耳边,叶修忱的心被带起浅浅的涟漪。   他屏着气息转头,对上沈星淮溢满笑意的眼睛,心里的涟漪荡得更深了。   沈星淮半天没等到他回话,手在他胳膊内侧重重握一下:“你也不谦虚一下,或者夸夸我。”   叶修忱抓住他的手,捻着他的指尖,大概被他的情绪感染,眼底也露出笑来:“你眼光很好。”   这是在夸谁?   没等沈星淮捋清楚,后腰抚上一只大手,拥着他往里走:“带你去见祖父。”   叶老先生这会儿在后宅和几个年龄相仿的客人聊天,小郑在一旁伺候。   见到沈星淮和叶修忱进门,众人停止聊天,纷纷朝他们看过来。   叶老先生亲自向客人们介绍:“这位是星淮,修忱的男朋友。”   临城峰会的时候众人都已经见过沈星淮,纷纷猜测他的身份,后来网上的那些传言被人一夜之间压下去。   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叶老先生又一次亲自介绍,众人也就明白沈星淮的真正身份。   但明白归明白,视线还是忍不住往他身上打量。   叶老先冲他招手:“星淮,来我身边。”   小郑很有眼力劲儿地搬过一把椅子,放在叶老先生身边。   沈星淮看着唯一的一把椅子,步子微顿,勾住叶修忱的小指,低声问他:“你不留在这里?”   叶修忱和叶老先生交换了一下眼色,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在耳边小声嘱咐:“我待会要出去主持宴会,你替我陪着祖父。”   叶老先生拍拍沈星淮的胳膊,话却是对叶修忱说的:“人在我身边,你放心吧。”   祖孙俩一来一回的聊天内容,沈星淮觉得像是在打哑迷。   冲叶修忱眨了眨眼,在搞什么?   叶修忱懂他的意思,但没细说:“等回去说。”转身和叶老先生以及其他客人道失陪,人消失在门口。   宾客很快到齐,宴会即将开始,沈星淮和小郑一起扶着叶老先生去主厅。   他刚一在人前露面,立刻感觉有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视线冰冷怨毒,带着杀气。   他一瞬间明白,叶修忱为什么要他一直陪在叶老先生身边。   今天的宴会喜气和睦不过是表象,有人想趁乱打劫,比如说视线的主人,叶家那对冤种父子。   台上主持人正在说开场白,叶修忱得空站到他身边,他立刻感觉到叶家父子的目光杀意加倍。   任谁被这样盯着,都会不舒服,沈星淮搓搓小臂,往叶修忱身侧靠近一些:“嘶嘶,酒会上没准备吃的吗?”   “你饿了?”   沈星淮微微侧过身,将脸转向叶修忱,冲他使了个眼色:“不是我,是他们,看样子要吃人。”   叶修忱静了两秒:“狗急了。”   主持人讲完开场白,叶老先生被小郑扶上台讲话。   快结束时,叶老先生忽然话锋一转,视线落向他们这边:“我年纪大,忙不动了,最近生意上的事情都交给修忱在打理,他年纪轻,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今后大家多关照。”   叶老先生的话,在众人的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最近几个月叶氏的动向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料到,叶老先生会这么早说出来。   有了今天的当众提名,说明叶氏掌权人的位子有一半已经落在了叶修忱手里。   叶家父子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父子俩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吃人那么简单,红得要发狂了。   以至于叶老先生的话还没有讲完,叶修钧已经先绷不住,提前离场。   等到叶修忱上台时讲话时,叶修钧已经在厅外喝空了手里的酒。   叶鼎趁乱出了宴会厅,找到他,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瓶:“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被你祖父看到,又要骂你。”   叶修钧喝得脚步不稳,趔趄两下靠在墙上:“他会看我吗?他眼里只有叶修忱那个野种!”   叶鼎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劝他:“你慌什么,再等等,叶氏早晚是我的,也是你的。”   叶修钧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瞪着双眼盯着他,气粗得向头牛:“还要等?那个野种变了你还看不出来吗?再等下去,叶氏就彻底和我们没关系了!”说完猛地一拳垂在墙上,身子不稳向后栽去。   叶鼎忙扶住他,才不至于摔倒,但叶修钧并不领情,甩开他的手:“我TM不等了!”   不顾叶鼎的阻拦,踉踉跄跄地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叶修忱从台上下来,宴会正式开始。   沈星淮和他陪着叶老先生敬酒寒暄,时间转眼到了晚上,宴会进行到尾声。   沈星淮看了看外边的夜色,小声询问:“哥哥,还有多久我们可以离开?”   时间不早了,他不想待会太过仓促。   宾客们已经开始离场,叶修忱大约估算了一下时间:“再有半小时,十点钟左右。”   还剩下两个小时应该来得及:“好。”   叶修忱见他急着离开,没忍住问出口:“你待会有事?”   沈星淮想给他个惊喜,不打算现在说:“嗯,待会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   宾客终于散尽,叶修忱带着他和叶老先生告别。   大半个停车场已经空了,只剩下叶家本家的人还没离开。   在停车场边缘的角落里,有两个人影躲在其中。   叶修钧眼神怨毒地盯着叶修忱的车:“你确定都好了,没被叶修忱的人发现?”   站在他旁边的男人点头:“大少爷你放心,动车前叶修忱的人都被我引走了,半路我也安排了人,只要他们上车,就别想活着下来!”   远处沈星淮和叶修忱走来,老张跟在他们身后,谁都没有发现躲在暗处的两个人…… 第36章 ?   三人走到车旁,躲在暗处的叶修钧一脸狞笑,得意的鼻头都翘起来了,抓着身旁下属的手腕,因为激动声音有些颤抖:“成了!成了!”   他身旁属下奸笑着附和:“恭喜大少爷得偿所愿!”   老张走到车旁没急着开门,老司机多年养成的习惯,想绕车检查一圈。   叶修钧心都系在这辆车上,生怕老张发现端倪,抓着属下的手更用力了。   属下手腕被他攥得生疼,知道他紧张,在一旁安慰,也借机吹嘘自己:“大少爷你放心,我亲自弄的,那司机绝对看不出任何问题。”   话虽这么说,但叶修钧却依旧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天,他等太久了,恨不得现在冲上去,把他们塞进车里。   老张刚绕着车走了两步远,被沈星淮挡住:“老张,不用检查了。”   老张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怎么了沈先生?”   叶修忱也看向他。   沈星淮对着叶修忱眨眨眼,神秘一笑:“老张,今晚你早点回家吧,我和哥哥有些不能让你在场的事要做。”   叶修忱没做声。   老张注意到他刚刚的笑,一脸‘我是过来人,我懂’的表情:“好的,沈先生,那我先回家。”随后把钥匙递到沈星淮手上。   躲在暗处的叶修钧隐隐约约听到沈星淮的话,不屑嗤笑:“有事到黄泉路上去做吧!”   老张离开,沈星淮随手将钥匙圈穿在食指上晃了两圈,笑得俏皮:“男人,今晚带你玩个野的!”   叶修忱觉得,他的小狐狸精现在就已经够娇够野了:“有多野?”   沈星淮伸手扯住他的领带,用劲儿一带,把人拉到自己身前:“别问,今晚只管把你交给我。”   离得太近,叶修忱稍微垂眸就能看到看到他眼中明亮的笑意,很难拒绝:“好。”   看着他们俩拉拉扯扯,叶修钧急得咬牙:“还TM拉拉扯扯!快上车!”   他身旁的下属甩手赶走不知道第多少只蚊子,顺带献殷勤:“大少爷,要不你回去,我在这替你守着。”   叶修钧一脸严肃,眼中藏着运筹帷幄的自信:“不!我要亲眼看着他们上车,亲自送他们上路。”   叶修忱垂眸看了看自己被扯住的领带:“不是要带我去玩点野的吗?怎么还不走”   沈星淮伸出食指和拇指比了一点距离:“再等一小会儿。”   远处传来螺旋桨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大,盘旋在上空,明亮的探照灯晃瞎了叶修钧的眼睛,气抖冷!   沈星淮莞尔一笑:“来啦!”   其实直升机前天就已经到了,但是为了给叶修忱这个惊喜,他一直没停回禮公馆。   直升机盘旋过后,稳稳降落在沈星淮和叶修忱面前。   躲在暗处,忙活了一晚上到叶修钧眼睁睁地看着沈星淮和叶修忱走上直升机。   机舱门关闭,飞机再度起飞。   叶修钧脖子抻得望天长,呆呆地看着直升机越飞越远。   见不得人的角落里气氛僵到冰点,他身旁的下属大气都不敢出。   叶修钧还一直梗着脖子张望着,直升机早不见了,他还一动不动。   他身旁的下属被蚊子叮得实在难熬:“大少爷,他们飞走了……”   叶修钧失了魂魄一样:“是啊,他们会飞。”   低声念了两句以后,整个人忽然暴躁起来,揪住下属的衣领一通拳打脚踢:“飞走了!TM的飞走了!全完了!”   飞机掠过临城上空,一路向南,渐渐地,灯火通明的城市被抛在身后,机身下的地面灯光越来越稀疏。   叶修忱看着茫茫夜色,心里后知后觉,原来沈星淮话里的野字完全是字面意思,他们现在直奔一处山野进发,一片连着一片的树林,的确够野的。   临城的万家灯火被抛在身后,直升机在一处山顶盘旋后缓缓降落,沈星淮摘掉耳机,抓着叶修忱的手:“跟我来。”   他像是一个得了宝贝的孩子,急着和最亲近的伙伴分享。   沈星淮先跳下直升机,站在地上向他伸出手:“抓住我的手。”   叶修忱迈步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可以毫不费力的稳稳落地,但看着面前秀细的手,还是忍不住抓上去,握紧了。   走下直升机,叶修忱不知所以的看着面前的热气球。   气球已经做好了起飞准备,驾驶员已正等着他们。   来及不多问,沈星淮已经拉着他进到吊篮里,通知驾驶员可以起飞了。   热气球缓缓升上夜空,叶修忱望着眼前的无边夜色:“怎么忽然想起晚上来玩这个?”   沈星淮指着夜空中闪烁密布的星光:“漂亮吗?”   没有临城灯火的侵染,夜空格外深邃,星光明亮。   叶修忱低沉的嗓音混在夜色中:“很美。”   沈星淮转回身,望着他:“哥哥,生日快乐!”这句话沈星淮今天一早就想和他说的,一直忍着。   叶修忱平静的神色被他生日祝福打破,望着夜空的黑眸中云涌翻腾,放在吊篮边缘的手不自觉地抓紧,手背绷起峋凸的筋络。   想起有些可笑,十岁前,他从不知道,人是要过生日的,甚至连生日这个词都没听说过。   十岁后,他离开地狱一样的生活,对他最好的祖父会记得他开学的日子,会记得他参赛得奖的日子,唯独没记过他的生日,哪怕和他自己的生日是同一天,他都没问过,没记得。   一些从没得到过的东西,时长日久,也就变得不需要了,比如说无关紧要的生日,一个出生的日期而已,谁在乎呢?   叶修忱僵伫着身子,望着夜空,没有回头,没有反应。   等得久了,沈星淮忍不住轻轻拽下他的衣角:“哥哥?”   又是良久的静默,叶修忱喉结滚动数次,绷紧的唇线轻颤几瞬。   他心口鼓胀的厉害,在脑子里慌忙回忆,别人收到生日祝福的时候,是怎么回应的,他记得自己见过。   说谢谢?说自己很感动?还是说自己很开心?   可是这些他都不想说,他只想抱抱身边的人。   太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沈星淮渐渐有些慌了,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唐突了,只顾着给他惊喜,忽略了他的感受。   有些无措地愣住,一时忘了自己接下来安排好的环节,生日蛋糕和礼物就在旁边,但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什么时候拿出来才合适。   就在沈星淮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时候,一直沉默的人终于开口,虽然声音哑得厉害,但沈星淮还是听清了他的话:“我想抱抱你。”   这次,他没让沈星淮等,转身把人拥进怀里,动作很柔,力道很轻,抱得时间也很短。   在沈星淮还没来得及回拥住他的时候,手就已经收了回去。   他短暂的拥抱,让沈星淮有些摸不着头脑:“……其实,你可以多抱一会儿。”   “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既然觉得这样好,那就由着他。   得到了叶修忱的回应,气氛又变得轻松,沈星淮瞟了眼一旁的生日蛋糕和礼物,拉着他的手:“我准备了蛋糕,还有礼物。”   叶修忱这次没再像刚才一样沉默着不回应,而是很配合地被他拉着坐下,看着沈星淮把蛋糕拿到他面前,解开上面的丝带。   生日蛋糕很小,只有巴掌大,但很精致,上边有一个穿着西装,表情严肃地小人。   沈星淮有些得意的指了指那个小人:“这个也是我做的哦,是不是和你很像?”   叶修忱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原来这些天,沈星淮哪都不去整天跟着甜品师学习,就是为了给自己做生日蛋糕。   不是突发奇想,不是心血来潮,他非常用心地为自己的生日准备了好久。   “很像。”   得到本人认可,沈星淮眼睛笑得弯弯的,刚刚的顾虑被抛在脑后,找到事先准备好的蜡烛:“我帮你把蜡烛插好,你来许愿,今年生日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叶修忱看着他把蜡烛的包装拆开,指尖捻着细细的蜡烛,一根根,小心翼翼的插到蛋糕上,忍不住问出口:“真的会实现吗?”   沈星淮非常坚定的回答“当然!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乘热气球吗?”   “为什么?”   他望着叶修忱时眼睛亮晶晶的:“因为我想让你离星星近一些,你的愿望就会第一个被星星们听到,灵验加倍。”   离星星近一些,叶修忱觉得自己的星星就在眼前,明媚而耀眼。   沈星淮把最后一根蜡烛插好,逐一点燃:“好啦,来,闭上眼睛许愿。”   叶修忱没有立刻闭上眼睛,而是深深地望着他。   沈星淮伸手挡在他眼前:“许愿要把眼睛闭上的,快点。”   他的掌心温温的,很软,轻轻挡在叶修忱眼前。   感觉到叶修忱的睫毛擦过掌心,他才放心地把手拿开。   默默地在心里许下他的第一个生日愿望。   离自己的星星近一些,更近一些。   当他睁开眼,看到沈星淮手里拿着个礼盒:“吹完蜡烛就可以拆礼物了,全部都吹灭。”沈星淮像个小指挥官,而今晚的叶修忱十分听话。   摇曳的烛光被叶修忱一口气吹灭,烛心上升的青烟转眼在夜风中消散不见。   沈星淮捧着礼物坐到他身边,很郑重的递到他手上:“快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欢喜。   叶修忱接过礼物地时候,就已经在心里回答了他的话。   他慢慢的,小心翼翼地抽开丝带,展开礼盒。   蓬松的拉菲草里躺着一个小小的他,只是和蛋糕上立着的小人不同,这个小小的叶修忱没有板着脸,而是勾着唇角,带着笑。   叶修忱很小心地将小人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到掌心:“这是前段时间买得那块墨玉?”   沈星淮点头:“喜欢吗?”   “嗯。”原来这段时间,他的所有心思都花在自己身上。   叶修忱心底萌芽的青苗,在瞬间长高了一大截,枝繁叶茂,在心里根深蒂固。   沈星淮指尖轻轻点了点小小叶修忱的脸:“他笑起来是不是很可爱?你以后也要多笑笑。”   叶修忱指腹轻轻拂过他刚刚碰过的地方,明明什么都没留下,但还是感觉到丝丝缕缕透过指尖,绕上心头。   沈星淮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四十,时间刚刚好。   将蛋糕上的蜡烛收起来,切了两块,一块给叶修忱,一块儿给自己:“现在该吃生日蛋糕了,尝尝我的手艺!”   他靠在叶修忱身边,将一小块蛋糕放在嘴里,好吃的眯起眼睛,心里夸自己可真是个小天才,才十几天,就可以做出这么好吃的蛋糕了。   急忙坐正身子对着叶修忱,欢喜地看着他,也得让他夸夸自己才行:“我做的生日蛋糕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吧?”   “嗯,是最好吃的。”叶修忱深邃的眼瞳里满满的都是他的笑颜,看不够,移不开。   被他这样灼灼地看着,沈星淮忽然觉得有些害羞,他的眼眸太深邃,勾着心神,呼吸都跟着停了一拍。   叶修忱还没收回视线,目光反而变得更加热切。   沈星淮不仅仅是呼吸漏拍,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抿了下唇:“怎么突然这么看我?”视线逃避着看向别处。   这样的叶修忱,他有些招架不住。   但叶修忱没给他逃避的机会,手里的蛋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放到旁边,食指托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沈星淮下意识地向后退,但是却没能躲开,叶修忱的另一只手扣紧他的腰,把人紧紧禁锢在自己身前。   隔着衣料,沈星淮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他身体的温度。   他这是要干嘛?   叶修忱在慢慢靠近,沈星淮脸轰地烧了起来,温度在随着他的靠近而逐渐升高。   他这是要亲亲吗?   沈星淮紧张害羞之余,心底还生出疑问。   他还会亲亲呢?   越来越近的距离,沈星淮已经能感觉到他灼人的气息,心跳快得让人阵阵恍惚。   叶修忱并不知道沈星淮的小脑瓜转速飞快,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想和他靠得更近一些,做一些更亲密的事。   望着他的眼睛,有些不能自控:“闭眼睛,听话。”   又低又磁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沈星淮慢慢闭上眼睛,止住呼吸。   半晌,额头上落下一片温软的触感。   沈星淮睫毛轻轻地颤了下,又等了一会儿。   然后他就闭着眼睛被人用力揉进怀里。   嗯?   沈星淮一脸懵得睁开眼睛,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就这?   亲额头你把人整这么紧张?嘴呢?自己是没长嘴吗?   他果然不会亲亲!   沈星淮在不会亲亲的某人怀里扬起小脸:“哥哥,你是不是……”   “我们结婚好不好?”   沈星淮:“……”亲亲都不会,你有脸和我说结婚?   他是嫌自己现在睡得床不够大不够空,给自己加buff呢?   虽然没有得到沈星淮的回答,叶修忱依旧没放手,低头埋首在他颈间,灼热的气息洒在他敏.感的颈侧皮肤上:“你走不了了,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   太在乎一个人,不敢冒失,不敢唐突了他,但是身体里强烈的占有欲望又控制着自己不能放手。   沈星淮能感受到叶修忱搂着自己的胳膊在微微颤抖。   长长舒了口气,回拥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我不离开。”   他的话音刚落,隔壁吊篮里的驾驶员突然出声:“沈先生,我们得离开。”   沈星淮:“……”   驾驶员解释:“燃料消耗得差不多了,安全起见,得返程了!”   返程回到地面,他和叶修忱又乘直升机回到禮公馆,时间已经到后半夜。   沈星淮有些困了,下直升机时蔫蔫的。   但叶修忱却精神十足,目光炯炯。   沈星淮回房冲了个澡就睡了,叶修忱是几点睡的,他完全没印象。   第二天醒来,叶修忱还在,他竟然没有去公司。   沈星淮靠在床头看着站在镜子前的沈修忱:“这件很好看。”   “怎么醒这么早?”   已经上午十点多了,按时间来说不算早,但是按照沈星淮起床的时间算就比较早。   沈星淮起床给自己到了杯水:“睡好了就醒了,你今天不用去公司?”   “先去老宅。”叶修忱将领带打好:“你和我一起去。”   昨天不是刚去过,今天还要去?“祖父叫我过去?”   “不是,我想把和你结婚的消息告诉祖父。”   沈星淮瞬间回忆起昨晚的事,他是说过的:“嗯……结婚会不会太着急了?”   叶修忱走到他面前,身高差带来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你如果觉得太快,我们可以先订婚。”   沈星淮借着喝水的动作垂下视线,想了想:“订婚更好一些。”给彼此更多适应了解的机会,有时间自己或许还应该教教他,走路还不稳,跑是会摔跤的。   因为临时确定去老宅,所以扑了个空。   叶老先生最近身体恢复的不错,生意又交给叶修忱在打理,他得了空闲,被田园远的祖父拐去国外了。   其实叶老先生去国外也是临时决定的,去机场时他还只是打算送老朋友。   但是禁不住田老先生游说鼓动,说他在的那个国家经常办展览和拍卖会,都是些少见的玉器古玩。   叶老先生爱好不多,就喜欢玉器古玩,已经到达痴迷的程度,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诱.惑。   带着小郑和几位医师风风火火地和田老先生一起走了。   两人白跑一趟,叶修忱只得从老宅改路去公司。   沈星淮要回禮公馆,昨晚正好有一辆车留在老宅,他打算开那辆回去。叶修忱不放心他自己开,叫了司机,但沈星淮坚持没用,老宅距离禮公馆不过三个街区,二十几分钟的距离。   拿着钥匙开锁坐进驾驶室,叶修忱站在一旁,想看着他离开,自己再上车。   车子启动,沈星淮降下车窗和叶修忱挥手:“哥哥,晚上见。”   转头握住方向盘,脚搭上刹车的一瞬间,沈星淮脸上的原本带着的笑立刻消失不见。   刹车有问题!   多年以来的赛车经验告诉他,这样的触片脚感,不是零件磨损,而是被人动了手脚。   叶修忱在车外看着他迟迟没动,也察觉出异样:“怎么了?”   沈星淮将车子熄火,又重新启动,脚再一次点在刹车上,确定了自己的感觉没问题,刹车的的确确出了问题。   深吸一口气,解开安全带,走下车:“有人对刹车动了手脚。”   其实他说的比较委婉,刹车出现问题,是要命的事情。   他的话让叶修忱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懂沈星淮话里的意思,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站在阳光下的他,忍不住脊背发冷,如果昨晚沈星淮没有给自己庆祝生日,而是开车回家。   如果老张不能及时发现刹车的问题,那今天他和沈星淮是不是已经没有机会站在这里说话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叶修忱心里怒火喷薄,有人不仅想要自己的命,竟然连沈星淮也不想放过!   转身把老宅的保镖叫到跟前,声音冷得吓人:“去把昨天的监控找出来。”   保镖单从他的表情就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半刻都不敢怠慢,很快将昨天这辆车附近的监控全部都找了出来。   但很不巧的是,在晚上八点左右的时间,停车场内的几个摄像头同时出现故障,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镜头画面才恢复正常。   而这些出现故障的摄像头,形成一道监控死角,从那人靠近这辆车开始,一直到离开,没有留下一点影像。   其实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但也可以从这个结果推断出做这件事的人,一定是对老宅特别熟悉,能准确的将附近有关的摄像头影像全部抹掉。   叶修忱寒着脸,半晌没有说话,怒火再难压制。   其实想出做这件事的人并不难,恨他早死的人很多,但是能做出来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陆衍最近正忙着婚礼,剩下跳得最欢的就是叶家父子。   沈星淮站在一旁睨着他的脸色:“哥哥,你想出是谁做的了吗?”   叶修忱黑眸中一片冰冷,嘴角带着骇人的冷笑:“我带你去看件有趣的事。”   叶修忱一通电话,很快确定了目的地。   沈星淮同他乘车来到一幢别墅前,孔助理已经带人先到一步,替沈星淮拉开车门:“少爷,沈先生,人在里边。”   沈星淮略略打量附近的环境,这是一片别墅区,位置离叶家老宅很近,他曾经听明叔说过,叶家老宅附近住的都是叶家人,有本亲也有旁枝。   别墅门口的保镖看到是叶修忱亲自来了,转身想进去通风报信。   但他晚了一步,叶修忱的保镖阿南,出手快得跟阵风似的,人没跑出两步远就被他飞起一脚踹在肩头,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嘴啃泥。   阿南拎垃圾似的把人从地上拎起来掼到门卫厅里:“在里边待着!”   那人半天从地上爬起来,冲这边连连点头,沈星淮看清这人长相,认出他是前段时间去机场捉自己的人,同时也确定这栋房子的主人是叶修钧。   在场另外一个叶修钧的保镖,哆哆嗦嗦的走到叶修忱面前:“二少爷,大少爷不在。”   叶修忱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径直越过他向里走,走过两步又背过手,手指抓了抓。   沈星淮注意到,小跑过去,刚想把手放在他掌心,阿南却不知道在哪里凑上来,把木仓放进他手里。   叶修忱握了一下,猛地回过头,脸更冷了,万分嫌弃地把木仓丢回阿南怀里,转而握住沈星淮的手,继续往里走。   隐约间,沈星淮听到孔助理在身后笑。   叶修钧的家并不大,大门口到客厅不过几十米的距离,院子里的其他人佣人来不及通知,也不敢通知,都挤在门厅里不敢出声,甚至连头也不敢抬。   客厅里空无一人,叶修忱吩咐保镖:“阿南,去请大少爷下楼。”   阿南小跑上二楼,很快,楼上传来叶修钧的咒骂声,以及摔东西的声音。   但并没有持续多久,杂乱的声音戛然而止。   又过了大约几分钟,叶修钧穿着浴袍出现在楼梯口,身后跟着阿南,还有一个身材纤细的男生。   他站在楼梯口向下看,和叶修忱视线对上的时候,神情一僵,明显变得不自然起来,但还硬撑着:“叶修忱,你长本事了,带人到我家里来撒野。”   叶修忱嗤了声,迈步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沈星淮:“来,坐下,我们和大少爷聊聊。”   沈星淮也没客气,在他旁边坐下,他很想看看叶修忱会怎么处理叶修钧。   如果昨晚他们真的坐了那辆车,老张又没有发现刹车问题,自己也难逃一劫。   叶修钧狠狠地盯着他们俩,火气越烧越旺,匆匆跑下楼,站在他们对面指着鼻子吼:“你们是什么东西?谁允许你们进来了?都给我滚出去!”   叶修忱原本只是神情冷漠,听到他的话,目光中狠戾迸现,突然抬腿对着面前的茶几用力踹过去。   茶几平移着滑出,不偏不倚撞在叶修钧的膝盖上。   他完全没防备,更躲不开。   双膝被撞得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茶几上,双手撑在身前,很像是要磕头的动作。   沈星淮也没有心里准备,冷不防和他来了个对视。   滑稽的动作,再加上他违和的凶狠表情,几秒后,沈星淮实在绷不住,抿着嘴角,将头转向另外一侧,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让本就发狂的叶修钧彻底恼羞成怒,顾不得自己还狼狈地跪茶几上,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沈星淮:“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他不问还好,一问,沈星淮见他还是这副模样,笑更绷不住了。   本来很严肃紧张的场面,逐渐变得有些失控。   他也知道自己在这时候笑很尴尬,很努力地憋着,可是越憋着就越想笑。   最后,干脆抓住叶修忱的胳膊,将头抵在他肩膀。叶修忱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笑场的情况,拍了拍他肩膀,想告诉他忍一忍。   偏偏沈星淮在这时候抬头,叶修忱看着他努力憋笑的样子特别有趣,表情一时没控制好,嘴角也扬了起来。   但他还是有些自觉性在心里的,立马用手按住自己眉心,低下头做沉思状。   叶修钧狼狈地从茶几上站起来,他两只膝盖被磕的火辣辣的疼,骂人时都忍不住龇牙咧嘴:“你们两个现在都给我滚出去!”   叶修忱调整好表情,清了下嗓子:“事情办完,我们自然会走。”   孔助理跟了他这么多年,这种事情没少干,轻车熟路地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一沓文件,拍在叶修钧刚刚跪过的茶几上:“大少爷,请签字”   叶修钧的目光落在文件的名头上:《叶氏驻F国援建项目委任书》   看着上面的字,叶修钧跟见了鬼一样,情绪激动抓起文件撕了个粉碎:“叶修忱,你想把我赶走,没那么容易,我是不会签的。”   孔助理有些无奈的看着被撕碎丢在在地上的文件,叹了口气,从包里又拿出一份:“大少爷,这文件还有很多,撕不完,只有签了字才能了事。”   “我不签,叶修忱我会把你今天逼我签字的事告诉祖父,他就算再宠你,也不会让你这样胡作非为。”叶修钧知道现在也只有叶老先生还能管住他。   胡作非为,沈星淮觉得这个词既讽刺又可笑。   叶修忱不过是想把他赶出临城,而他却想要叶修忱的命,和他比起来叶修忱简直是太善良了。   对于叶修钧的威胁,叶修忱根本没放在眼里,他今天既然来了,就一定有十足把握:“祖父这次也帮不了你,他不在国内,等他回来,你已经在F国工作很久了。”   叶修钧慌了:“我就是不签,你能拿我怎么样?”   叶修忱懒得多说,向孔助理递了个眼色。   孔助理接收到指示,出去没一会儿,把昨晚和叶修钧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拖进来。   男人只看脸倒是没什么伤,但是整个人软的像根面条,站也站不住。   孔助理非常客气的将人扶到叶修钧跟前,苦口婆心的劝道:“大少爷,您这属下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我劝您还是签了合同,高高兴兴的去F国,多自在。要不然谋杀罪可不小,您五七八年的时光可就砸在狱里了,该选哪一个,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孔助理的一番话彻底浇灭了叶修钧的气焰。   他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   孔助理将那份文件重新展开放到他面前,还十分贴心的递上笔:“大少爷,放心去吧,你不是也说过F国好吗?这次机会可是难得呢。”   叶修钧颤抖着接过文件,此时的他悔不当初。   这个项目原本是他和叶鼎为叶修忱量身打造的。   但事情越来越偏离预期,没想到最后竟成了自己的放逐令。   当他签完这份文件,全身的力气已经被抽空,砰的一声摔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兄弟两人,四目相对,叶修钧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叶修忱牵起沈星淮的手起身:“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再见。”   这一句再见无比讽刺,没有人比叶修钧更清楚,这个项目起草提案时,他和叶鼎绞尽脑汁,把所有回来的可能全都堵死,为的就是让叶修忱死在那边,永远没有回来的可能。   万万没想到,他最后栽在了自己挖的坑里,再没有再爬上来的机会。   沈星淮临上车前看了叶修钧家的大门,转而又将目光落向叶修忱,心里忍不住感叹,他搞事情的速度也太快了,下属配合默契有条不紊,一看就是练出来的。   叶修忱先一步上车,转头注意到他的目光,冷着脸表情很严肃,甚至有点凶:“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你不要跟着了。”   沈星淮委屈:“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回想起在客厅时的情形,叶修忱头又大又疼:“的确是我让你来的,但是我没让你笑。”今天的场面险些就控制不住了。   沈星淮很不服气地瞪着他:“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笑,你不是也笑了吗?”   “我没笑。”叶修忱的嘴一向很硬。   这人这么这样!明明看到他笑了!   沈星淮生气的很,探身进车内,拉住他衣襟,对着他:“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刚刚没笑。”   叶修忱还真就盯着他的眼睛,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没、笑。”   沈星淮被要被他气死了,揪着他衣襟和他僵持着。   其他属下都上了车,等着他们。   叶修忱舒口气,揽住他的腰,把人往身边带:“坐好,走了。”   沈星淮本就扭着身子,重心不稳,被他一带,直接怀里栽去,两个人面对面,只有寸许的距离。   沈星淮脑海里忽然闪过很久以前的事情,自己假装要亲他时,他紧张得跳起来结果磕到头。   忽然很想知道,他现在还会不会那么大反应?   浓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下,屏住呼吸,慢慢凑向前,将他们之间寸许的距离归零…… 第37章 ,请勿转发   车子启动,驶离修忱钧的别墅。   叶修忱在后座笔挺条直,目视前方,神情恍惚。   沈星淮靠在他旁边,拿着手机低头打字。   他刚刚亲到他了。   叮!叶修忱的手机提示音响起。   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目视前方,处于神识游离的状态。   沈星淮低头又打了一段话发过去。   叮!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现在的状态很像被妖精勾走魂魄,心都不在自己身上。   沈星淮忍不住戳戳他。   叶修忱有些僵硬的转过头,面向他,却不敢看他:“你刚刚说什么?”   “……”哪说话了?   沈星淮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轻轻碰了碰他嘴唇,没做任何其他的过分举动,就把人弄成这个样子。   同样都是第一次,他现在这反应也太夸张了。   叶修忱问过以后,又转回头,目视前方,继续神游。   沈星淮无奈:“你看下信息。”   “什么信息?”   晃了晃手机:“微信消息。”   叶修忱盯着他的手机看了半天:“哪里的微信消息?”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大一个无语。   自己刚刚是吃他脑子了吗?人怎么说傻就傻了。   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指指他口袋:“你手机里的微信消息。”   叶修忱嗯了声,拿出自己的手机,指腹按在指纹锁上,好一会儿没解开,转头问沈星淮:“密码多少?”   沈星淮:“……”   叶修忱眉峰微微皱着,又试了几次,终于把手机解开。   机械地点开微信消息,看清上面的字,耳根唰的红了。   沈星淮在身侧,眼中带着狡黠:“我说对了吗?”   他看到叶修忱喉结滚动,以为他会很快回答自己的问题,巴巴地等着。   但半天没得到回应,叶修忱把手机重新放进口袋,看向前边,语气很急:“老张,空调温度调低点。”   老张对着后视镜点头,很快车里温度冷得令人打颤。   车子停在禮公馆门口,沈星淮终于可以下车,再待下去他要被冻僵了。   “哥哥,晚上见。”   叶修忱转头,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几瞬,却始终不敢和他对视:“嗯,晚上给你带礼物。”   叶修忱给他带礼物的习惯好早就有了,没有什么规律,时间日子也不固定,有时候会提前告诉他,但多数时候不会。   礼物多数都是珠宝,衣服香水也有一些,偶尔还会是他喜欢的角色手办,涵盖的种类很广,沈星淮每次都很享受拆盲盒的快乐:“好哒,我在家等你。”愉快地下车。   看着他走远,叶修忱才后知后觉地抿下唇,吩咐老张调头去公司。   叶氏办公楼,窗几明净,富丽宽敞,叶修忱长腿阔步走在前边,孔助理和保镖阿南跟在身后,来往的员工见了他纷纷侧立问好。   三人一起走进电梯,叶修忱突然开口:“订花。”   “好的,少爷。”孔助理领命:“要白菊还是白绣球,或者拼盘的?”叶修忱回头冷飕飕地看着他。   孔助理被他瞪得一哆嗦:“少爷?”   “要玫瑰。”叶修忱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换个助理。   孔助理恍然:“白玫瑰?”自家少爷换套路了。   阿南一脸嫌弃,用膝盖顶孔助理腿弯一下,示意他说错话了。   “红玫瑰!送小淮的。”叶修忱决定这助理不能用了,马上就换。   孔助理意外得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喃喃道:“红玫瑰,送小淮。”   沈星淮进了禮公馆,刚刚走到后宅门口,手机忽然响了,屏幕上显示一串陌生的号码。   习惯问题,通常没有备注的号码,他是不会接的,直接挂断。   很快那串号码又打过来,沈星淮迟疑一下,点开接听键。   那端的声音有些熟悉,语气火急火燎的:“沈先生,您快来医院一趟吧,安先生伤得很重。”   沈星淮冷不防一怔:“你是哪位?”   那边也反应过来是自己急得昏了头,没有说清自己的身份:“抱歉抱歉,沈先生,我是KN的销售经理,有人来店里闹事,安先生被打伤了,现在正在医院”   听到安维被打伤,沈星淮答应马上去医院。   因为刚刚出了叶修钧那档子事,他很谨慎,带着家里的四名保镖一起出门,按照KN经理发来的地址,很快找到安维病房。   步履匆匆赶到病房外,见到守在门口的警察,意识到事情似乎比想象的要严重。   KN经理见他到了,客客气气的把他带进病房。   安维靠在床头,额头和腿上都缠着纱布,脸色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正在配合警察做笔录。   见沈星淮进病房,静默地和他对视,眼圈越来越红。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又匆匆垂下眼睫低着头,瓮声瓮气的:“星淮,你来了。”   沈星淮打量着他身上抱着的几处纱布,警察还在问话,他不好突然打断,走近了站病床旁,轻轻地捏了捏安维胳膊,算是安慰。   等警察了解完情况离开,安维抬起头,眼泪汪汪的:“星淮,很抱歉打扰你。”说着似乎还想要起身,但被沈星淮扶着肩膀按回床上:“你身上有伤,躺好,别乱动。”   安维很乖地点头:“那……那你坐的离我近一点好吗?”   看他浑身是伤又可怜巴巴的,沈星淮迟疑一下,拉了把椅子坐到病床边:“我刚刚听你和警察提起韩絮的名字,是他做的?”   他一问安维更委屈了:“对,就是韩絮做的,最近几天,他来店里好多次,一直想要店里的监控录像。但这关系到客人的个人隐私,我不同意。”   沈星淮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是想要陆衍买那颗蓝钻的监控视频?”   安维抬手轻轻触了触自己额头上的纱布:“是的,他打听到陆总的那颗蓝钻是在店里买的,他想知道和陆总一起来店里的那个男生是谁。”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沈星淮心里不由得生出歉意,其实追根究底,这件事和他也有些关系,是他把陆衍买钻石的消息透露给韩絮的,而安维则是个完完全全的无辜受害者。   看着他头上包着的纱布,沈星淮心里的歉意更多了几分:“事发时韩絮在场吗?他被警察带走了吗?”   提起韩絮,安维的脸色更白了:“韩絮他……他在场。”拢着眉头犹豫了好一会儿:“其实,这几次见面,我就觉得韩絮的精神状态……有点不正常,交谈时他的脾气很暴躁,而且有暴力倾向。   今天他带人来店里打砸,员工报警以后,警察只把他带来的那些人押走了,韩家来人拿出他精神异常诊断证明,然后就把他单独接走了。”   沈星淮见他一脸担忧,显然是担心韩絮会再次找上他:“你放心,我会叫人守在病房门口。”   安维湿漉的双眼满含感激地望着他:“谢谢你星淮,有你在,我就不担心了。”   沈星淮眨了眨眼,觉得他可能是听错了自己话里的意思。   自己说的是叫人守在他病房,而不是亲自守在他病房。   但看着他现在的情况,身上好几处伤,小脸儿惨白,一时间又不好意思抠字眼纠正他:“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都交给我来处理。”   KN的经理回店里收拾残局,房里只剩下他和安维。   安维躺在床上,又乖又安静,不说话也打扰他,只是偶尔望他一会儿,其余时间都不出声。   眼见这时间越来越晚,沈星淮出声和他商量:“待会我走之前,会安排护工来照顾你。”   刚刚还好好的人,因为他这一句,眼圈又红了红:“不用这么麻烦的,我的伤没关系,星淮你陪我这么久很累了,快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   他说着可以的,但沈星淮听出他语气越来越委屈,眼泪含在眼圈里。   幽幽叹了口气,正头疼该怎么和他说时,明叔打来电话,问他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家,要不要派人接。   他把这边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说自己待会儿就回去。   电话刚刚挂断不久,门口响起两声短促的敲门声,随即就被人推开。   叶修忱风尘仆仆的走进来,孔助理和阿楠跟在他身后。   阿楠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尤其惹眼。   他的突然造访让安维也愣住了,随即,有些害怕似的往沈星淮身旁靠了靠,一只手轻轻拉住他衣服的一角。   他的小动作没能逃过叶修忱的眼睛,看安维神情冷得要冻死人,好好的一间病房,愣是被他搞成了停尸间,整间屋子,冷气森森。   几个人互相对视,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逐渐变得尴尬。   沈星淮站起身打破了沉默:“哥哥你怎么过来?”   叶修忱迈出两步走到他旁边,一手拢着他的背,另外一只手把原本紧挨着病床的椅子向一旁托远了:“听明叔说你在医院看望朋友,我正好顺路就过来了。”   他身后的阿楠和孔助理意味深长的对视,孔助理把自己吹翘的刘海压了下去,这一路,可赶死他了。   但沈星淮并不知道他们经历了怎样的争分夺秒,目光投向阿南手里捧着的玫瑰:“这花是送给安先生的吗?送给病人的花,颜色会不会太红了?”   叶修忱从阿楠那里把花拿到沈星淮面前,眼睛却盯着安维:“安先生,你说花为什么这么红?”   “……”安维被他问得一哽,显然是不想回答他这个智障问题。但叶修忱偏偏死盯着他,安维视线闪了又闪,极不情愿的开口:“大概是因为这花不是给我的,而是给星淮,恋人……当然要送红色玫瑰。”   叶修忱很满意他的回答:“安先生是个聪明人。”随后把大捧的红色玫瑰递到沈星淮面前:“是送给你的,不过你刚刚提醒了我,安先生住院,我空手来确实很不礼貌。”   张手示意孔助理。   孔助理小跑凑到他身边:“少爷,我去买一束和这个一样的吗?”   站在他身后的阿楠用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轻轻咳嗽一下   叶修忱眼风扫过躺在床上的小可怜:“小白花,应景。”   孔助理得令,麻利小跑出病房,很快捧着一大束白色百合回来。   叶修忱漫不经心地将一群小白花们放在安维的病床旁,陪他做伴:“安先生,祝你早日康复。”   转身拥住沈星淮的腰:“时间很晚了,我们不要打扰安先生休息。”   靠在床头的安维又眼泪汪汪的望着沈星淮:“星淮,叶总说的对,你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没事的。”   叶修忱有些意外:“安先生,没人照顾你吗?”示意身后的阿南“你留下照顾安先生,一定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沈星淮看着一身腱子肉的阿南,这是保护人身安全,还是威胁人身安全?   安维又要拒绝,阿南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大步迈到病床旁,小山似的往他眼前一杵,声音雄壮有力:“安先生你放心,有我在,你绝对安全!”说完还撸起袖子,亮出自己的肌肉:“看见了吗?一拳打三个。”   看着阿楠的肌肉,安维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望着沈星淮,可怜又无助地说了声谢谢。   回去的路上,沈星淮和叶修忱说了一下安维遇到的事情。   叶修忱并没有和他说太多,而是将目光落在他捧着的大束玫瑰花上:“喜欢吗?”   沈星淮笑笑:“喜欢。”低头浅浅地嗅了下花香:“今晚我会晚点睡,你别等我了。”   原本看他笑,叶修忱心里也荡着丝丝缕缕的甜,但是突然被通知晚上自己睡,心头的甜忽然就散了:“你不睡?”   “不是不睡,是晚点睡,你别管了。”   叶修忱看着他,好无情一男的,上午明明还亲了自己,现在就很不耐烦地让他自己睡。   沈星淮不是说说而已,回了禮公馆打个电话以后,一头扎进卧室,半晌一手抱着叶修忱送给他的玫瑰花,一手提着只红箱子,匆匆往营业区客房部走去。   叶修忱站在门厅里将他的动向看看的清清楚楚,当看到他手里那莫名熟悉的红色箱子时,目光骤然一缩,脚步不受控地跟了上去…… 第38章   沈星淮提着箱子抱着花,走的很急,叶修忱并没有躲藏,而是正大光明的走在他身后,但一直没被发现。   路过景观廊的时候,沈星淮的手机又响了:“你到正门啦?来客房门口,我在那等你。”   挂了电话,沈星淮一路小跑。   叶修忱也加快步子,并在心里默默总结关键词:玫瑰花、装着不可描述物品的红箱子,住宿区、还有一个他急切想见到的人。   边走边想,路过景观廊的立牌时,他的身影印在牌子上。   他刻意停下步子,对着立牌上自己的虚影观察了一阵,尤其是头顶,看得格外仔细,不过还好,并没有出现他担心的绿色。   沈星淮赶到客房门口,和门口的保安打过招呼,把花和箱子一起交给他先拿进客房。   自己留在门口等待张望。   叶修忱单手插着口袋立在不远处,神色复杂,这是先叫人送到房间?   在自己家,拿着自己送的花,带着自己藏起来的东西,见别人。   沈星淮,你没有心!   大概过了五分钟,沈星淮等的人出现了!   他骑着个小电驴出现了。   沈星淮快乐的奔向他:“都买到了吗?”   跑腿小哥把小电驴停好,打开绑在小电驴屁.股上的箱子,拿出一个大袋子交给他:“都买齐了,店老板说袋子上有他的电话,你要是不会用就给他打电话,他教你。”   沈星淮撑开袋子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好的,谢谢你。”   跑腿小哥潇洒抬腿,坐上他的小电驴:“不客气,请给个好评!”骑着小电驴,消失在夜色里。   沈星淮提着袋子准备进客房,眼角无意间扫到不远处立在夜色里的男人:“哥哥?你怎么来了?”   叶修忱探究地盯着沈星淮手里的袋子:“我……”   “你没有工作要处理吗?”沈星淮记得他每天都很忙,以为他今晚也要加班。   意识到他对自己手里的袋子很感兴趣,沈星淮大方地把袋子递给他拎着:“如果你不忙,那就和我一起吧。”   叶修忱掂了掂手里的袋子,还挺沉的。   沈星淮挽着他的胳膊走进客房大厅,经理很热情的带路:“叶总,沈先生晚上好,您刚刚送来的东西已经提前拿过去了,请跟我来!”   经理引着他们穿过大厅,乘内部电梯直到十楼。   走出电梯,看到一排排的工作车,叶修忱眉头皱起来:“为什么来这里?”   沈星淮也是第一次来这边,对地形不是很熟,跟在经理身后:“去烘干室。”   清洗烘干的工作一般都是在白天进行,这会儿烘干室只有他们三人。   经理和沈星淮讲了一下烘干机的用法,之后就被对讲叫走了。   叶修忱大概猜到沈星淮要做什么:“你要把玫瑰做成干花?”   沈星淮已经开始动手拆花束上的包装,很认真仔细:“嗯,我要一直留着。”   衣帽间里有一个柜子里装的都是叶修忱送给他的礼物。   这些礼物虽然也被他仔细收好,但是并没有见他有多在意,好些看过一次就摆在那里,没再动过。这束玫瑰是叶修忱送的所有礼物中价格最低的,那些六七位数买回来的珠宝却没有这样的待遇。   沈星淮将花束拆开,一朵朵摆在收纳台上,递给了叶修忱一把小剪刀:“哥,你来把不好的枝叶减掉,我来把它们挂进烘干机。”   叶修忱愣了一下,接过剪刀:“你很喜欢玫瑰?”   沈星淮手里就拿着一朵,指尖点了点花瓣:“喜欢你送的。”   花都是一样的,区别在于送花的人。   沈星淮从小被鲜花礼物和赞美围绕,他从不缺这些东西,早已经习以为常。   但这束红玫瑰,是他想保存的。   之后两人谁也没再说话,一个很认真地修剪花枝,另外一个把花朵很小心地放进烘干机里。   机器启动,室内很快溢满玫瑰的香味,萦萦绕绕地飘荡,逐渐变得浓烈。   香气有些醉人,叶修忱灼灼地看着沈星淮。   花,他存着,人,自己守着。   含着情愫的眼神望得久了,就会生出丝丝绕绕的欲来。   人就在面前,房间内只有彼此,引着他靠近。   叶修忱早就着了小狐狸的魔,不受控地靠近他。   沈星淮正在收纳台边研究买的那些工具和材料。   密封用的固体胶和隔板怎么组装他有些没看懂。   不过好在跑腿小哥带过话,可以找老板请教。   按照包装袋上的号码拨了过去,手机放在耳边,等着接听另一手把材料一一摆开。   忽然腰间抚上双手,缓慢的游走,收拢,精壮的身体紧紧贴上他的背。   耳边电话的铃声还在继续响,他的注意力却全在腰间的手上。   抿了抿唇,放下手里的工具,按住腰上的手:“别闹。”   拥着他的人动作停住,大手拢在他小腹上,掌心灼热的温度轻易地透过衣料,热意慢慢散开,扰得沈星淮有些意乱,指尖勾住他的拇指,想把他的手拉开。   不想却被反捉住动弹不得。   “喂,您好。”电话被接通。   沈星淮喉咙有些发干,清了下嗓子才出声:“老板,我在店里买了密封材料,那个固体胶……”   沈星淮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下,紧紧咬住下唇。   叶修忱在他身后埋首,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擦蹭着他后颈的皮肤,带起细细密密的痒.意,害得他腰根一软,要不是及时收声,软吟就要顺着手机传出去了。   沈星淮呼出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扒开缠在自己腰上的手,凶巴巴地瞪他。   突然被推开,叶修忱有些茫然:“怎么了?”   沈星淮还只是瞪他,继续把刚才没说完的话和老板讲完。   几分钟后,他终于弄清楚那些材料和工具要怎么用,道过谢以后挂断电话。   一旁的叶修忱还没想清楚自己哪里惹到他,试探着又往他身边靠:“怎么突然生气了?”   沈星淮想起刚刚的事,想起自己的反应,又觉得害羞,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刚刚,你在干嘛?”   叶修忱想了想,自己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抱一下你,然后……屋子里的香味太浓了,我想闻闻你身上的味道,综合一下。”   沈星淮:“……”神特么综合一下!   不再理他,而是专心按照老板教的步骤,开始准备把烘干的花封起来。   他拿出来放在一旁很久,已经被忽略的红色箱子。   叶修忱看到箱子时,目光不可控地颤了一下,这个箱子里,有他梦里不可描述的回忆。   如此大摇大摆放在眼前,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你怎么把它们拿到这里来了?”   沈星淮没理他,直接把箱子打开。   叶修忱不自然地将头转向另外一侧,但很快又转回来。   空的,里边的东西被沈星淮藏到其他地方了。   他刚刚找了找,叶修忱送的玫瑰太大捧,只有这个箱子做干花的密封箱最合适,而且好存放,不担心挤压变形。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当做摆件,反正沈星淮也只打算留起来自己看,不能摆出来也无所谓。   叶修忱虚惊一场:“你要用它来封干花?怎么不定一个盒子?”   “我问过刚刚的老板,没有这么大的尺寸,定做的话加急也要三四天,我想快点把它们存好。”   先铺胶把干燥剂撒匀,垫好底布,刚刚烘干的玫瑰花放进箱子里摆成花束的造型,仔细固定好。   加挡板封胶的步骤尤其关键,沈星淮特别专注地做好每一个步骤。   叶修忱旁边帮忙递工具,看得也很认真。   从光洁的额头,到精致好看的眉眼,挺秀的鼻子,再到饱满红润的唇瓣,每一处都好看,每一处都勾得他移不开眼。   经过沈星淮近一个小时的精心制作,玫瑰花终于封封好啦,很满意地端详着,问叶修忱:“好看吗?”   “好看。”叶修忱眼睛里满满地都是他的样子。   “待会带回去我要把它摆在一个只有我们能看到的地方。”   “好。”   “放在衣帽间的橱窗里怎么样?”   “放心里。”   不知不觉间,俩人开启了跨服聊天。   沈星淮抬眸扫一眼,觉得他还挺文艺:“我跟你说真的。”   “那就放床上。”   放床上?虽然自己的床够大,但放床上是不是也不太好?   算了,沈星淮不问他了,自己想放哪就放哪儿!   把场地收拾好,沈星淮很满意地带着他的作品回房间……   之后的几天,他一直头疼处理KN和韩絮之间的事情。   但很快,一条娱乐新闻解决了他头疼的问题。   临城作为国内大都市,不仅公司企业密布,影视娱乐行业的发展也很繁荣,经常会举办各类晚会电影节。   事情的节点就发生在前晚的电影节上。   一名十八线的小艺人在没有任何品牌方的赞助下,走红毯上佩戴了一枚价值千万的蓝钻戒指。   艺人走红毯上的服装首饰以及造型一直以来都是八卦媒体报道的重点。   这位十八线小艺人靠着这颗钻戒吸引了媒体的注意,纷纷对其身份进行猜测报道。   网络上的消息向来是以光速传播,那个小艺人因为这件事被推到人前,并且上了热搜。   但上热搜的原因不是因为他的钻戒艳压其他艺人,而是韩絮看到了媒体报道,认出那颗钻石是陆衍花大价钱买下的那颗,直接带人杀去艺人的经济公司。   #男团成员知三当三#的话题在热榜上挂了一晚上。   虽然第二天被陆氏集团压了下去,但经过一晚上的发酵散播,这场临城豪门丑文已经闹得全国皆知。   沈星淮靠在摇椅上一边吃水果,一边在想是谁帮了自己,不过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叶修忱。   有些人就是不禁念,正想起他,他就出现了。   身后跟着孔助理和昨天刚刚完成任务回来的阿南。   叶修忱这次交给阿南的任务他完成的很出色,从那天去医院回来以后,沈星淮就没再接到过安维的一通电话,连条信息都没有。   直到安维出院那天沈星淮接到他报平安的电话,寥寥几句,就挂断了。   叶修忱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来,沈星淮念着他刚刚帮过自己,用下叉子插了块凤梨送到他嘴边:“啊。”   叶修忱低头将喂到嘴边的凤梨含进嘴里。   “甜吗?”   “嗯。”   沈星淮刚喂完,身后想起悉悉索索地说话声,孔助理和阿南以为有遮阳伞当着,他们看不见。   两人一唱一合演上了。   孔助理十分做作地捻着手指,在阿南面前比划,一脸娇羞地贱笑,夹着嗓子小声问阿南:“凤梨甜还是我甜?”   阿南倒是配合,一把搂住他肩膀:“你甜,你最甜,你是我的……”   “演够了吗?”叶修忱夹风带雪的声音从伞后传过来。   阿南被吓得一激灵,一把推开怀里的孔助理。   他人壮力气也大,孔助理被推的趔趄好远,扶着一边的灯柱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摔倒,哀怨地看着阿南,口型说:“再也不跟你一起玩了!”   叶修忱没再搭理他们俩,转头看沈星淮:“我要出差去H国几天。”   沈星淮恍然,怪不得他大中午突然回来,原来是要出差:“那我要好几天见不到你了。”   叶修忱盯着他看了会儿,勾了下唇角:“去换衣服,你和我一起去。”   H国面积不大,但是个很美的国家,旅游业很发达,这次叶修忱出差就是要谈有关这方面的生意。   “我也去?那有好玩的地方吗?”   叶修忱起身顺带着把他也从椅子上拉起来:“有,去换衣服,让孔磊帮你收拾行李。”   沈星淮换好衣服,孔助理和阿南进衣帽间帮他收拾行李。   叶修忱嘱咐他们用一个行李箱就好,太多了麻烦。   哗啦,衣帽间突然传出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应该是谁磕到了衣帽间柜子上的玻璃。   叶修忱和沈星淮对望了一下,同时走进衣帽间。   放腕表的玻璃柜子有一扇门被撞碎了,玻璃落了一地。   孔助理惊慌又无措地捂着肩膀,阿南站在他身旁,也是一脸紧张,他们两的视线都落面前展开的行李箱上。   沈星淮也跟着看过去,顿时两眼一黑,面颊瞬红。   完了,他把一件极其重要的事给忘了! 第39章 !   沈星淮忘的这件事,起因是前几天做玫瑰干花。   他等不及定新的箱子,在家里搜罗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礼盒,就盯上了前段时间他的靠谱朋友田园远送来的小狐狸套装箱子。   大小很合适,而且那个箱子做的真的很漂亮,盒盖上只有一个小狐狸印花,其他外观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它原本是做什么用的。   他把箱子倒空,里边的套装全部都拿出来。   衣帽间的柜子每天都有用人来打扫,他又怕别人看到这些,寻摸了好一会儿,盯上了放在最底层角落里的行李箱。   一排几只不同尺寸,叶修忱平时出差带得东西很少,只会用最外边那个小的,放在最里边的大行李箱从没用过。   沈星淮灵机一动,自以为找到了一个绝佳的隐藏地点,一股脑的把尾巴夹子小项圈全都塞进大行李箱,还严严实实地罩上了防尘袋,确认万无一失。   可是今天,此时此刻,他绝佳的隐藏地被扒了出来,明晃晃地摆在光天化日下,场面简直不堪入目,他自己都没眼看。   重见天日的那些小情趣们,仿佛有了生命,每一个都在嘲笑他。   ‘社会性死亡’几个大字伴随着铿锵有力的BGM飘在他脑海里,还是双闪滚屏。   愣住的不止沈星淮,叶总也收到了下属送来的尴尬大礼,脸色黑里透红。   此大型社会性死亡事件的操盘手孔助理,在惊慌中回过神儿,虽然很尴尬,但他还是笑了笑:“少爷,沈先生,我打开这个箱子,被里面毛茸茸的尾巴吓了一跳,不小心把玻璃给撞碎了。”   沈星淮恍惚的问出口:“撞到头了吗?”最好能失忆那种。   孔助理有些感动,沈先生很关心自己:“谢谢沈先生关心,我没撞到,头好着呢。”   沈星淮整个人都不太好,羞臊感太强烈,他甚至想把行李箱里的东西都倒出来,自己钻进去,半晌:“行李我自己整理,你们先出去吧。”   孔助理还想和他客气客气,说他来,嘴刚张开,后领子就被阿南提住:“少爷,沈先生,你们先收行李,我俩去找扫把回来打扫玻璃碎片。”   阿南提溜着孔助理一阵风似的刮出衣帽间。   衣帽间里很静,沈星淮的心却不平静,问叶修忱:“能给我订一张去其他星球的飞船票吗,我连夜走。”   叶修忱看看满地的碎片和行李箱里的小情趣们:“走的时候把它们带上。”   沈星淮:“……”无奈地看着行李箱“现在怎么办?”   “收拾行李,半个小时后出发。”叶修忱打开衣柜随手拎了两套衣服。   沈星淮还在为那些小情趣们发愁:“那这些东西呢?”   叶修忱拿衣服的手一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好不要带着。”   沈星淮:“……”在家里丢脸还不够,还会把它们带出去持续性丢脸?   ***   一行四人到了机场,叶修忱的秘书还有两位项目的负责人正在等他们。   汇合以后,有专人接待他们去办理登机。   阿南和另一位保镖要负责叶修忱和沈星淮的安全,一前一后护着他们走,孔助理这会儿又和叶修忱的秘书混到一起,两人在后边咬耳朵,秘书很开心:“有沈先生一起出差真幸福,包机手续是我办的,那边酒店也订了最贵的,住一晚我三个月工资,我尝到了挥霍的快乐!”   孔助理受衣帽间社死事件影响,比平时收敛了一些:“呵,你这是蹭来的快乐,少爷才是真快乐。”   秘书平时主要负责叶修忱在公司的事务,和叶修忱出去的机会比较少,有些好奇:“少爷是怎么快乐的?”   孔助理眼神哀怨地看他:“别问太多,对命不好。”   因为飞行时间比较长,方便沈星淮休息不被打扰,叶修忱带着他去了观景舱,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沈星淮靠在舒适的躺椅上:“要几个小时落地?我能睡一会儿吧。”   他一直有午睡的习惯,不睡就昏昏沉沉的没精神。   叶修忱坐在他旁边,抖开一条毯子递给他:“差不多八个小时,睡吧。”   沈星淮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看着叶修忱含糊道:“你不睡会吗?我们一起睡。”   叶修忱拉出桌板,打开电脑:“有文件要审,你睡吧。”   沈星淮安安静静地躺在一旁,很快睡着,他睡着的样子特别乖,叶修忱时不时会转头看看他,翻身以后会帮他把毯子重新盖好。   时差问题,他们到达H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有人接机送他们去事先定好的酒店。   刚到的前几天,叶修忱要忙项目工作,孔助理和阿南陪着沈星淮打卡H国的游玩景点。   玩过几天沈星淮觉得自己这趟来对了,H国景色真的绝美,虽然旅游业是H国新兴的产业,但得天独厚优越条件一定会很快在众多旅游国家杀出重围。   不仅沈星淮看出这一点,叶修忱此次亲自来谈旅游合作的项目,也是看准了这边的商机。   H国,三面环海,海上旅游项目已经相对成熟,乘游轮出海时,沈星淮站在甲板上,欣赏风景时,几处小岛吸引了他的目光。   几处岛屿相隔不远,但却独具特色,各有各的美,他很喜欢,值得一买。   沈星淮站在甲板上观望许久,孔助理和阿南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以为他只是想去岛上看看:“沈先生,你想去那几个岛上转转吗?”   沈星淮有些不舍地从小岛上收回目光:“你有办法?”   孔助理一拍胸脯:“当然有,我马上去安排。”   正在洽谈合作的叶修忱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他记得自己上次眼皮跳,还是沈星淮刷他10个亿的时候。   今天的洽谈不是很顺利,合作方是H国官方代表,对方的报价远远超过预期金额。   尤其是沿岸游玩观光项目,因为是H国最先扶持发展的特色项目,已经初具规模,更是狮子大开口,报价高到离谱。   最终双方没能谈拢,公司的A方案只能终止。   洽谈结束,同来的两名负责人同叶修忱商议启动B方案,完全由叶氏自己开发兴建一条旅游线路。   之余H国,叶氏的A方案相当于从他们碗里分粮食,B方案则是叶氏自己种,这个方案要比A方案耗时,但在H国官方那边却更容易通过。   如果要启动B方案,叶氏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具体项目路线。   叶修忱个人比较中意东沿岸附近的一个海岛群,可塑性更强,另外一处则平平无奇,想要建得出彩,要费一番功夫,叶修忱决定亲自去实地考察后再做决定。   工作结束叶修忱回到酒店,已经是傍晚   回到房间,沈星淮还没回来。   这几天叶修忱工作有些累,难得今天回来的早,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没一会儿,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叶修忱撩眼皮看了眼,是沈星淮回来了。   沈星淮大大咧咧的进门,看到沙发上靠着的人,立马放轻动作换好鞋子,脱掉外套,悄手悄脚地凑到沙发边。   沙发上的人闭着眼睛,沈星淮弯腰凑近,伸手在他面前轻轻晃了下,还是没反应,小声自言自语:“喔,睡着了。”   沈星淮抓起一旁的毯子抖开,轻轻盖在叶修忱的身上,站在他身旁看了会,慢慢伸手到叶修忱头顶,隔着一小段距离,虚虚地顺了顺叶修忱的头发,气声说:“乖,爸爸抱不动你去床上,就在这里睡吧。”   皮一下的沈星淮很开心,小得意地笑了下,转身想坐去对面。   来没来得及转身,手腕突然被死死握住,下一刻他就毫无防备地被人扯进怀里。   沈星淮摔到某人腿上,对上一双黑泠泠的眸子,咕噜咽了下口水:“你……你醒啦。”   黑眸的主人盯着他,嗤了声:“一直没睡。”   “呵。”沈星淮心虚地笑笑:“那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   “嗯,听得很清楚。”不然脸色也不会这么难看。   沈星淮被他瞪得更心虚了,笑也笑不出来:“我刚刚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哈,我不是你爸爸。”边说边用脚尖探着地面,做好逃跑的准备。   叶修忱感觉到他安分的腿,双手掐住他的腰,将人转了个身,面对着自己:“想跑?”   沈星淮看了看自己的姿势,这还跑个屁:“放心,不跑,我给你解释清楚。”   叶修忱眼中多了几分兴味儿:“解释清楚?我听着。”   “哈?”沈星淮眉头微微皱了,这人怎么不懂人情世故,自己说解释,就是客气一下而已,他还真让自己解释。   叶修忱不顾他越来越哀怨的眼神,掐在他腰上的手用力抓了下:“解释,我听着呢。”   沈星淮腰上有痒痒肉,被他这样抓,没忍住笑了下:“解释解释,你别这样。”   他不说还好,说完叶修忱又用力抓了几下:“是别这样吗?”   艹。   沈星淮扭着腰想躲开,但叶修忱手箍得死紧,越动越痒痒:“叶修忱!我生气了。”   被抓痒又躲不开的滋味,对于有痒痒肉的的人来说,简直是人生最灰暗的时刻,说生不如死也不为过。   “叫我什么?叶修忱?”   沈星淮两手抵在他胸口,被他欺负得眼圈都红了,哼着求他:“叫哥哥,哥哥。”   “不当我爸了?”   沈星淮咬着下唇摇头,眼圈红红地看着他。   叶修忱视线落在他泛红的眼尾,幽深的眼瞳里悄然升起一簇小小的火。   火势虽小却急切,引着全身的体温都跟着升高,喉结滑动,咽下突如其来的冲动,终于松开了他罪恶的手。   沈星淮如重获新生,抵在他胸口的手松了力道,顺势软在他怀里喘气。   叶修忱身体里的那股热随着他的靠近,又攀上一个高度,某人还浑然不知,刚刚难受得没了半条命,说话声音都是软的:“以后不要抓我痒,很难受。”   “嗯,知道了。”叶修忱声音沙哑,语气也有些不自然。   沈星淮愣了一下,撑着胳膊要从他身上起来,手正好摁在他腿根上。   “嘶。”   !!!!   沈星淮猛地抬起头和他对视了几秒,脑子转速飞快,难道他是……   想确认一下,缓缓移开和他对视的目光,垂着眼睫想往下瞟。   目光刚刚向下移了两寸,下巴就被一只大手钳住:“想往哪儿看?”   “呃……我确认一下。”   捏着他下巴的手又向上抬了几分,男人语气里带着警告:“别乱看。”   “会吓到吗?”沈星淮问得还挺认真。   “沈星淮!”   他急了,他急了,现在不用看也知道了。   他笑得有些狡黠,活脱脱的一个小狐狸:“啧。”   叶修忱的目光逐渐变得危险:“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的小狐狸不安分的动了下腿:“被吓到的表情。”   “沈、星、淮!”   沈星淮拍了拍怒气冲天的某人:“不要慌,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某人的视线像是要吃人,但他的小狐狸根本没在怕,刚刚被他欺负的那么惨,总要还回去心里才平衡:“你现在起来不方便吧,要不要我帮你去拿被冰水过来。”   叶修忱仰头深呼吸,被他气得摆烂了,掐着他的腰把人放旁边,站起身自己去开冰箱。   虽然嘴上说不看,但沈星淮还是偷偷瞄了眼,又飞快地收回视线。   呃……   确实是吓人的。   叶修忱拿了瓶冰水出来,瓶身冒着丝丝寒气,拧开瓶盖仰头喝下几口,舒了口气,似乎想要说话,但手机震动的嗡嗡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们两个人的手机都放在茶几上,平时叶修忱的电话比较多,沈星淮直接开口叫他:“哥哥,你手机在响。”   叶修忱皱眉等了下,不是自己的电话,他的手机只会响两声:“是你手机吧。”   小狐狸淮又上线,眼睛瞟向他腰带下方:“说机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叶修忱被他气到爆炸了:“沈星淮!你是不是……”   沈星淮已经冲到茶几边抓起手机,食指竖在嘴唇前:“嘘,我要接电话了。”   叶修忱收声,幽幽地盯着他。   是孔助理打来的电话,通知他菜点好了,可以出发去餐厅。   挂了电话,沈星淮意味深长的笑笑:“哥哥,你现在可以出门吗?孔助理在餐厅订好位置了。”   叶修忱把手里的水瓶放在一旁,弯腰拿起对面沙发的礼物袋:“先拆礼物。”   沈星淮接过来打开袋子,里边是一个丝绒方盒,多半又是戒指项链什么的:“谢谢哥哥!”   丝绒盒子打开,竟然猜错了,不是戒指项链,而是一枚胸针,羽毛造型,上边嵌着蓝锥石:“哥哥找这枚胸针费了不少时间吧。”蓝锥石比较稀有,成品饰品也就更难遇到钟意的。   “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订了,出货比较慢。”   沈星淮把胸针放在掌心仔细欣赏了一番,有笑着看他:“哥哥,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不过比较大,需要带你一起去看!”   不知为什么,叶修忱听了他的话,眼皮突然又跳了一下…… 第40章 .   眼皮突地一跳后,并没有停住,而是又连着跳了四下。   但这种小事对于叶修忱来不值一提,胳膊划伤流血不止时他都不在乎。   况且他是立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左眼跳吉,右眼跳凶’这种说法很不屑,况且他的小狐狸刚刚说给自己准备了礼物,明明是好事。   沈星淮敏锐地察觉到他神情有些不自然:“你怎么了?”   叶修忱不想搞封建迷信那一套,所以要用专业科学的词语来描述自己现在的情况,微微皱起眉头,低沉道:“眼睑痉挛。”   “哈?”沈星淮没听清:“你什么了?”   叶修忱指指自己的眼皮,吐字清晰有力,重复道:“眼睑痉挛。”   “……”沈星淮无语半晌:“眼皮跳是吗?”   叶修忱纠正他:“眼睑痉挛。”   相处的时间久了,沈星淮发现叶修忱有时候对词语的运用有种令人费解的执着。   上次的‘失眠’和‘睡不着’硬生生被他说成了两个意思,这次又和‘眼睑痉挛’还是‘眼皮跳’杠上了。   但有什么意义?不都是一个意思?   沈星淮用‘你一定是有病’的眼神看他:“你哪只眼皮……痉挛了?”   叶修忱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你自己说过的,不要搞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   几句话聊的沈星淮好累,很怀疑他是不是因为刚刚下边充血,导致脑子供血不足傻掉了:“我有办法帮你。”   五分钟后,高冷贵气的男人站在镜子前,他身旁站着俊美精致的沈星淮,两人均神色严肃地对镜子,看着眼皮上贴着的小纸片。   叶修忱良久开口:“这是帮我?”   沈星淮伸出指尖在水龙头下又有沾了点水,完全将纸屑氲湿,让它更紧密地贴在叶修忱眼皮上:“这样就不跳了。”   叶修忱闭了闭眼,把眼皮上的纸捻了下来,声音透着些疲惫:“随它吧。去餐厅。”和贴着这个小纸片出门比起来,让眼皮跳着似乎更好一些。   ***   第二天一早,叶修忱醒来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今天的沈星淮格外有活力:“哥哥,早!”   叶修忱看着他笑,目光顿了有两秒,伸手把他睡翘起的呆毛给压下去:“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你今天的工作忙吗?我想今天就带你去看礼物。”沈星淮说话时已经显得迫不及待了。   叶修忱沉吟了一下:“今天要去两个提案地点考察,最快也要下午才能结束,来得及吗?”   沈星淮考虑了一下,觉得时间还好,他的礼物夕阳下看也会很美:“来得及,我先去东海那边等你,你工作结束以后来找我。”   “东海?礼物放在那边了?”   沈星淮静了两秒,准确来说礼物应该是长在那边的,但是没见到礼物之前,不方面说太多,还是让他自己看比惊喜:“嗯,在那边。”   叶修忱拍拍他的背:“那你现在就可以起床准备出发了,两个提案地有一个在东沿岸那边,另外一个离得也不远。”   他今天要去的地方竟然离那边很近,真的太好了!   沈星淮扬手掀掉身上的被子,快乐地跳下床:“我现在去准备,在那边等你!”   “好。”被被子蒙住脸的叶修忱说话时声音有点闷,把沈星淮刚刚丢过来的被子从头上拉下来。   再看房间里已经没有沈星淮的影子了。   两人前后出了酒店,叶修忱带着秘书和两位项目负责人先去了另外一处提案地。   沈星淮、孔助理和阿南直接出发去东海岸那边。   第一站到的提案地点和资料里显示的信息基本一致,一处中规中矩的海滩,地点有些偏,没什么特色,优点是产权清晰,建成以后比较好管理。   可是这样的海滩度假区在H国有好几处,竞争方面不具有优势,叶修忱和两位负责人看过后都持保留意见,随后赶去东沿岸的另外一处。   沈星淮这会儿正坐在游艇上一边钓鱼,一边等叶修忱。   阿南和孔助理在一旁早早地就把烧烤架备好了,眼巴巴地等着他出货。   但游艇就停在岸边,钓上来的都是些小鱼货,孔助理急得不停看手机,念叨着少爷怎么还不来,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坐着游艇去海里乘风破浪了。   “来了,来了!”沈星淮突然开口,孔助理立马抡起能把他自己兜住那么大的抄网:“沈先生,快拉上来!”   沈星淮指指不远处的岸边,一辆车停下,走下来四个人:“是你老板来了。”   孔助理看过去,把手里的网子一丢:“可算来了,阿南通知驾驶员开船!”   阿南对着他后脑勺抽了一下:“你急疯了,少爷还没上来呢!你现在就开船?”   沈星淮放下手里的鱼竿走下游艇,阿南和孔助理紧随其后。   他最先跑到叶修忱跟前,拉住他的手,笑盈盈地看着他:“哥哥,都忙完了吗?”可以去看礼物了吗?   叶修忱眺望远处的海岸,指着一处海滩:“待会儿要去那边看一下。”   他身后的两名项目负责人也跟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若有所思:“叶总,这处比刚刚那处地理位置好一些,但连着那几处海岛,建成以后恐怕要有交涉上的矛盾,不好管理。”   另外一位却又不一样的看法:“资料上提过,那几处小岛最近也在筹备建设,其中有两个主营外租承办婚礼宴会,而且生意似乎不错,国内也有很多明星商人在这边租过场地,如果我们能加以利用,对酒店住宿餐饮方面有很大助益。”   “赵工,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据我了解,那几个岛的是同一个人的,前期盘开得太大,后期建设并没有跟上,只有一个岛建成投用,其他个怕是最后要烂尾了,对咱们的项目助力不大。”   开发项目后续烂尾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政策变动,市场发展热度滑退,都有可能造成这样的后果。   叶修忱并没有加入两人的讨论,沈星淮也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   但他身后的孔助理却显得有些着急,挤眉弄眼地想说些什么,但被阿南捂着嘴警告:“不说话也没人拿你当哑巴。”   他们拌嘴打闹叶修忱并没有理会,握了下沈星淮的手:“我去那边,你再等我一下,很快。”   大概有过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几人去而复返。   叶修忱淡淡的神情,看不出喜怒来:“好了,可以去带我看你的礼物了。”   沈星淮看向他回来的方向:“工作结束啦?”   叶修忱这才皱了下眉:“刚刚商量过,地点规划有变动,回去要重新做整合估算,今天的安排暂时结束了。”   两位负责人见自家老板接下来还有安排,主动提出离开:“叶总,我们就先回去了,抓紧时间联系那海岛的主人,尽快要到报价。”   憋了很久的孔助理实在憋不住了:“报价我知道!四个岛外加周边一英里海域,永久使用权,17.2亿,单买一处5.5亿,仅限海岛面积,不赠海域,这是岛主开出的底价,他爸爸来了都不议价。”他昨天刚刚处理的合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说完以后就觉得周围气氛不对,所有人都看着他。   这次没用阿南动手,他自己把嘴给捂了个严实。   气氛僵了几秒,叶修忱微微挑眉,看着沈星淮:“所以你买了哪个?”礼物他已经猜到。   沈星淮也知道他猜出来了,讪讪地指了指远处:“四个,全买了。”   又静了几秒,叶修忱轻声笑了一下:“全买了好,划算。”沈星淮花钱的习惯他是知道的,不问价,不讲价,这次倒是难得,挑了划算的买。   沈星淮指指停着的游艇:“那个是我问原岛主要的赠品。”   叶修忱揉了下他软绒绒的头顶:“厉害了。”他的小狐狸知道勤俭了,还问买主要赠品“那带我去看礼物。”   叶修忱身后的秘书脚滑了一下,抓着孔助理的胳膊才站住:“这么大的事情沈先生自己做主买了?你怎么不劝劝?”   尝到了挥霍快乐的孔助理一脸不解:“少爷不是说买得好吗?而且是真的好啊,赠品多带劲儿!”   秘书眨巴眨巴眼睛,看看沈星淮,又看看自己老板:“下次再有这种事让我来处理,我也爽一下。”   他这么说孔助理就不乐意了,甩开他胳膊:“你处理什么,沈先生让我陪着的,你又不会陪。”   他俩叽叽咕咕说话的功夫,叶修忱已经拉着沈星淮的手上了游艇。   其余人陆续跟上。   离海岸最近的那座岛已是最先开发的,用来外租举办宴会和婚礼,也是四个岛中沈星淮最喜欢的一个。   因为岛的中心有一大片望不到边得花田。   沈星淮特意支开其他人,只带着叶修忱一个人来到这边,好看的风景,他想让叶修忱第一个见。   来的路上,沈星淮特意牵住叶修忱的手,嘱咐他先不要睁眼睛。   这个行为有些幼稚,但是叶修忱配合的心甘情愿。   虽然眼前漆黑,可手被他紧紧牵着,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他为自己准备的惊喜。   空气中渐渐有花香弥漫,越来越浓烈。   终于停下脚步,沈星淮显得很兴奋,声音都透着愉悦:“慢慢睁开眼睛。”   叶修忱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   一片望不到边的紫色花海,远处伫立这着一幢风车木屋,有风掀起层层叠叠的花浪,木屋顶上的风车也随之慢慢转动,眼前的景色完完全全复刻了童话里的样子。   但在叶修忱心里虚幻的童话远不及此时的现实美好。手被人握着,满目星辰的人笑意盈盈地望着他,问他:“喜欢吗?”   叶修忱的手不自觉地又握紧了一些,掌心里有他的这辈子遇到最美好的存在,不能松了一丝一毫的力道。   “嗯,很美。”叶修忱垂眸,专注地看着沈星淮每一帧的表情,仔细地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沈星淮的笑比面前的景色更明艳美好:“我看到这里的第一眼,心里就想着一定要带你来。”遇到的美好,第一个想要和你分享。   风渐渐停息,周围归于平静,但叶修忱的心却汹涌着波涛,推着他一点点向面前的人靠近。   沈星淮看着他一点点靠近,读懂了他眼眸中的情绪,面颊热烘烘的,耳根的红一点点蔓延。   这里的确很适合做一些亲密的事情。   他靠得越来越近,带着些许急切的气息。   沈星淮本想闭上眼睛,但是脑子里忽然想起他生日那晚,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等下去大概又要收获一个额头吻。   松开牵着他的手,转而攀上他的肩,这一次是他主动的。   唇瓣相触的瞬间,能感觉到面前的僵了一下,所以他将胳膊搂得更紧了一些。   温软的触碰不能宣泄心头汹涌的情绪,想要更多,更亲密。   唇被一缕滑软轻轻擦过,叶修忱的欲被撩拨,克制的情愫顷刻决堤,汹涌着掠夺。   沈星淮被他吻得腰根发软,搭在他肩上的手指节蜷曲着,将原本平整的衣料抓出皱痕。   感受到他的无力,扣在腰间的手用力地将他带进怀里。   风吹起又止歇,被定格的时间里,只剩彼此缱绻的气息……   分开时沈星淮彻底软在叶修忱怀里,微微喘息,水艳的唇瓣有些红肿,两侧脸颊飘着还未消退的欲红。   叶修忱颔首,目光停在他的唇上,指腹轻轻擦过刚刚被自己□□过的唇瓣,缓缓停在唇角处。   视线盯在小小的破口处,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不克制:“破了,待会需要涂点药。”   他不碰时沈星淮还没发觉自己的唇角破了,现在才感觉有些刺痛。   扬起小脸看了他一眼,又很快落下视线,刚刚的画面在脑子里闪过。   他好凶。   甚至有些怀疑,之前他都是这么忍住的,刚刚要不是自己腿软险些摔到,他还不会放过自己。   轻轻抿了一下唇:“下次你温柔一点。” 第41章 、   沈星淮半天没等到叶修忱回答,诧异的抬头:“不能温柔一点吗?非得这么狂野?”   叶修忱眼底的欲还没散尽,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唇。   沈星淮第三次开口要求时,话却被堵了回去。   这次叶修忱很温柔,吻轻轻抚过,停在他破了的唇角:“这样,可以吗?”   沈星淮:“……”他还真是极端,要么狂风骤雨,要么蜻蜓点水。   真难。   算了,以后慢慢练吧。   他和叶修忱牵着手穿过花田,漫步在海岛上。   路过东侧海岸时,沈星淮指着不远处的另外三个海岛:“待会我们先去看哪个。”   叶修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望见那三座相邻的海岛时,目光颤了一下,似才回过神儿来。   他刚刚沉浸于和小狐狸卿卿我我,把买岛的事给忘了。   走着走着,沈星淮发现叶修忱的步子越走越快。   沈星淮:“???”这是想平地起飞吗?   两人被狗追似的来到岸边,其余人也都到齐了,正在等他们。   几人目光在他们俩之间晃了几个来回,但在叶修忱凛戾的瞪视下,谁也没敢露出丁点调侃的意思,一本正经地商量着去另外三个岛的事情。   登上游艇前,沈星淮偷偷拉住叶修忱,小声提醒他:“哥哥,你不要紧张。”   叶修忱目光有些闪烁,语气却装的很淡定:“我不紧张。”   沈星淮犹豫了两秒,觉得还是提醒他一下好:“你刚刚一直叫孔助理阿南。”人都认不清了,还说没紧张。   别人亲亲消耗卡路里,他亲亲消耗智商,亲一次,脑子离家出走一次。   叶修忱接下来可谓雷厉风行,三座海岛巡视完,带着众人匆匆返航,现在对他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两位负责人也急匆匆:“叶总,我们俩今晚回去规划线路做方案,细化预算,大概两天能出完整企划。”   最忙的不是他们,而是叶修忱。   回到酒店,叶修忱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他得在企划出来之前找到并解决海滩收购的一系列问题,还要将这边的项目进程整理归纳,传回国内总部。   自从沈星淮买了岛,项目的进程被按下快进,四个海岛,四倍快乐,叶修忱每天从早忙到晚。   不仅在公司忙,回到酒店每天也要很晚才睡。   晚上沈星淮洗过澡以后,趴在床上,看着对面还在加班的叶氏总裁。   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抓过手机点开浏览器,搜索栏打下一行字:   男朋友工作很累,送给他什么礼物比较好?   屏幕弹出搜索结果,沈星淮逐条看过,越看没头皱得越紧。   LED立牌,刻字爱他一万年,男友收到感动的哭了!   变色水杯,照片数码印刷,男友收到感动哭了!   发丝刺绣,男友收到感动到落泪!   发丝刺绣是什么鬼?他是想让叶修忱放松快乐一些,谁要弄哭他!   再说这些东西能感动哭?分明是丑哭了!   手指一直下滑,屏幕中间出现一行小字‘其他人还在搜’:   男朋友最想要的10件礼物。   男朋友很累,送什么缓解疲劳。   沈星淮把这些链接逐一点开看过,依旧没什么收获,只剩下最后一条:【家有容易累的老男人,请一定要把这些送给他,不看后悔一辈子。】   沈星淮指尖点在这行小字上停了几秒,抬头看了看已经和电脑长在一起的叶修忱。   很帅的,和老沾不上边。   想划过去,但又犹豫了,他承认,他被后边那个“不看后悔一辈子”激到了。   他倒是要看看链接里写了什么,不看是不是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好奇的小狐狸点进了网页,开屏一个身穿polo的中年男人,领子立得竖直,单手插在口袋里,脸上带着健康男人迷之自信微笑。   沈星淮对着屏幕里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这……这,点进来才会后悔一辈子吧。   但点都点进来了,油腻照片不能白看。   指尖继续下滑,开始阅读正文。   起先沈星淮是趴在床上的,眼神带着些许嫌弃,但读过两行后,他神情逐渐变得严肃,爬起来坐直身子,双手捧着手机,看的认真又仔细。   通篇看完后,他觉得自己刚刚点进来是正确的,这篇文章,完美解决了他当下的问题。   点开文章底部的分享按钮,发送朋友圈,并注文:   ——很实用,建议码住。   分享完朋友圈,他一刻不停地点开孔助理的微信:   沈星淮:——帮我买齐这几样东西,谢谢!   ——【列表清单】   孔助理前几天被阿南训了一顿,最近这段时间对沈星淮不再那么随意,见到他发信息来,立马恭恭敬敬地回复:   ——收到,马上备齐送到您房间。   沈星淮等孔助理的功夫,无聊又看了会手机,意外地看到朋友圈上的小红点,30+   这篇文章这么多人需要吗?   点进页面,田园园第一个回复:淮淮你要是被盗号了就眨眨眼。   风一样的狗子:星淮,快屏蔽你男友,我看见他拿刀了!   再往下刷,一排哈哈哈,中间夹着一条叶老先生的评论:   ——谢谢星淮,祖父看到了。【微笑】   沈星淮考虑了一下:——祖父不要客气【微笑】   他这边刚回复完,对面叶修忱的电话就响了。   他这会刚好处理完工作,随手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起初他的表情还很平静,但是话没说上两句,眉峰就聚成了山,冷飕飕地瞟着沈星淮,按下了免提,电话里是林萧的声音:   “修忱,那文章有几条写的不错,你可以按照上面说的做。要劳逸结合,工作在忙也要注意身体。”   沈星淮瞬间明白了,林萧也看到了自己转发的文章。   叶修忱冷声冷调地说了声“知道了,在忙。”无情挂断电话。   阴森森的目光寒意增加,睨着沈星淮:“你给林萧发了什么?”   沈星淮晃晃手机:“不是私发给他,是转发在朋友圈了。”   叶修忱深深地看一眼,点开他的朋友圈,语气中的寒气比北风还冻人:“家有容易累的、老、男、人?”   沈星淮跳下床跑到他桌前撑着胳膊:“你不看也没关系,我已经替你把上面的东西买齐了,孔助理一会就会送过来。”   “替我?”叶修忱冷脸中带着诧异:”你觉得我需要?”   沈星淮屈指弹了下他面前的咖啡杯,理所当然:”需要的,以后少喝些咖啡,容易骨质疏松,对肾也不好。”   叶修忱呼吸停了一拍,半晌道:“你要是觉得无聊,让孔助理给你找几场拍卖会参加,或者展览看。”别祸祸我。   “孔助理现在没时间,他在帮我买东西。”   叶修忱目光落回手机上:“你买了这上边提到的东西?”   “嗯。”沈星淮一脸期待。   叶修忱沉默了好一会儿:“买的好,不过下次别买了。”握着手机的指节紧了紧:“东西都买了,把朋友圈的分享删掉吧。”   沈星淮考虑一下,删掉也不是不行:“好吧。”   朋友圈链接刚刚删除了不到五分钟,叶老先生的电话打过来,是小郑代打的:“沈小少爷,老先生问你怎么把刚刚发的文章删掉了,他想分享给田老先生和其他朋友。”   沈星淮看看叶修忱:“我待会把链接私发给祖父,你让他稍等一下。”   挂了电话,沈星淮把链接私推给叶老先生。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房间门被敲响:“沈先生,您要的东西都买齐了。”   沈星淮欢喜一笑,叶修忱眼皮一跳。   打开房门,孔助理和阿南两人抱着两个大箱子进来:“沈先生,您要的东西全都在这儿了。”   “谢谢,辛苦了。”沈兴淮绕着两个箱子查看一番,很满意。   他们俩离开,沈星淮坐在沙发上开始拆包装。   第一个打开的是按摩洗脚盆,依次还有肩颈按摩器,筋膜枪,熏香,保温杯,枸杞……   看着这些花样百出的东西,叶修忱的脸也五光十色。   沈星淮把包装收起来,兴冲冲地望着他:“哥哥,你工作忙完了吗?”   叶修忱看了看已经完成的工作,忽然还想加个班。   见他没回答,沈星淮猜到他是忙完了:“快来!”   半个小时后,叶修忱生无可恋地坐在沙发上,脚放在按摩洗脚盆里,肩上搭着按摩器,面前茶几上的熏香飘着丝丝缕缕的青烟,与他手上保温杯里泡着枸杞的开水相互辉映。   他的另一胳膊被沈星淮拉在怀里,正在用筋膜枪帮他放松肌肉。   神仙般的老年养生生活,叶修忱在二十八岁的时候就被迫全部拥有了。   叶修忱抬头望着棚顶的水晶吊灯,做了个深呼吸:“快了吗?”   他两腿麻,肩膀麻,胳膊也麻,哪哪都麻。   今晚他承受了太多他本不该承受的麻木,人有些迷茫。   沈星淮忙里抬头:“我还行,你快乐吗?”   叶修忱转头看他:“我?快了。”快死了。   沈星淮冲他扬扬下巴:“把枸杞水喝了,我看过了枸杞水也能提神,还能补气血,健脾益肾。”   叶修忱讲保温杯放到嘴边,喝了一口:“咱们还有多久结束?”“等洗脚盆停了,我设置定时的。”沈星淮给他换了只胳膊放松。   为时半个小时的全套保健养生做完,操作人沈星淮神清气爽地躺回床上。   叶修忱静默地躺在他身边,那个筋膜枪后劲还挺大,他现在还觉得自己手指在突突突地抖着。   不过嫌弃归嫌弃,这晚他睡的确比每天都快,而且没有做梦,一夜好眠到天亮。   此后的一个多星期里,每当叶修忱工作结束的早,沈星淮都会提供全套的保健养生项目。   回国前,沈星淮特意将这些东西仔细打包好,带回禮公馆。   明叔看到司机将这些东西从车上搬下来,愣住了:“沈先生,这些……行李都放回你们房间吗?”   沈星淮指着几个箱子:“行李箱放到衣帽间,这些放到我们卧室。”   明叔了然:“哦,好的,我整理时帮您把包装去掉吧。”主要是他想确认一下,包装和内置物品是否相符。   沈星淮点头:“好的,明叔你再帮我订一个按摩椅,也放到我们卧室。”   拿着保温杯进门的叶修忱脚下一滑。   明叔看到他手里的保温杯神情一凛:“少爷,您要和喝热水吗?我去给您倒。”   叶修忱摆摆手:“里边有,满的。”   明叔还挺欣慰:“多喝些热水对胃好。对了,少爷,老先生前天回国了,小郑助理知道您今天回来,让您晚上去老宅。”   上次叶修忱去找叶老先生的事一直搁置,即便叶老先生不说,他也是打算过去的。   明叔备了些礼品,傍晚时,沈星淮和叶修忱一起去老宅拜访。   刚一进大门,叶修忱望着院子里停的车,眉头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叶鼎在,他在公司里的那些党羽也在。   小郑在门口迎他们,看到叶修忱的表情,会心地望向他们:“少爷,沈小少爷,叶先生在老宅已经留宿三晚了。”   他留宿的原因不用小郑多说,叶修忱心里清清楚楚,叶修钧去了F国,戳到叶鼎痛处,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是见到厅里聚集的人时,沈星淮和叶修忱还是有些意外。   在场的不止叶叶鼎,呜呜泱泱坐了一屋子。   这群人见了叶修忱和沈星淮以后,脸拉得一个比一个长,尤其是叶鼎,眼神不停瞟刀子。   小郑目光微闪,左跨一步,刚好挡住叶鼎投来的视线,笑着引坐:“少爷,沈小少爷,请坐,我去请老先生。   这么多天没见,老人家总是念叨你们,尤其是沈小少爷,老先生在国外给你选了好些礼物。”   他说话的声音一点没压着,表面是说给叶修忱和沈星淮听,实际也是说给在坐的其他人听。   他转去后厅以后,其他人虽然各个眼神不善,但包括叶鼎在内,谁也没敢开口说难听话。   气氛沉默的僵持着。   十几分钟后,小郑扶着叶老先生从后厅走来。   这次旅行叶老先生似乎过的很愉快,精神气色都保持的很好,现在已经基本不依靠轮椅,小郑扶着也走得很稳。   叶老先生淡漠地扫过厅内的其他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叶修忱和沈星淮身上:“你们俩个怎么都瘦了?外边出差不习惯吧。”   沈星淮低头看看自己,自己最近明明胖了些,果然在老人家眼里晚辈都是显瘦的。   “祖父,H国环境挺好的,我给你带了礼物。”叶修忱同款保温杯。   叶老先生拿在手里打量一阵,指着一个小按钮:“星淮,这个是做什么用的?我的杯子怎么没有?”   沈星淮干脆坐到叶老先生旁边,给他介绍杯子:“祖父,这个是恒温按钮,调好温度,按下这个键,杯子里的水就会一直保持这个温度,不会过热,也不会变冷。”   叶老先生欣然点头,很喜欢他的礼物:“哦,那太好了。”转头把杯子递给小郑:“小郑,我以后就用这个杯子,之前的那个不要用了。”   祖孙俩聊得有说有笑,其余人一直被晾在一边,各个的表情变得更加微妙,时不时地看向叶鼎。   他们在公司里都是叶鼎的拥护者,今天来老宅的目的也很简单,无非就是跟着叶鼎一起声讨叶修忱。   小郑回去送杯子的时候,叶老先生还嘱咐:“把我给星淮和修忱准备的礼物都拿过来。”   其余人又被迫看沈星淮拆了半个小时的礼物。   礼物虽多,但叶老先生送礼物的种类比较单一,玉器和古玩。   禮公馆里的玉器和古玩就都是叶老先生送的,今天又给准备了一堆,不像是送礼,倒像是批发进货。   沈星淮拆礼物的时间,叶老先生终于愿意看其他人一眼:“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吧,都在我这耗三天了。”   经历了刚才的一幕,叶老先生的偏爱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再一次刷新了他们的印象,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前商量好的话,再说出来显得不痛不痒了。   叶鼎身为这次的领头人,其余人噤声,他不能再沉默,深吸一口气,低头擦了擦眼眶:“爸!自从修钧离开,我吃不下睡不着,我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才来打扰您,修钧的事你不能不说句话啊!”   叶老先生盯着他:“他不是做项目去F国了吗?你要我说什么?”   叶鼎红着双眼怒视着叶修忱:“爸,修钧是被他逼着签了委任书,他不是自愿的!”越说越激动,指着叶修忱的手都跟着抖:“他带着人闯进修钧家里,逼着他签字,如果不签就要把修钧送进监狱!”   叶老先生刚刚脸上的慈祥笑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冷着脸看叶鼎:“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话?修忱为什么要送他进监狱?怎么不找找自己的错?”   叶鼎被问得无声,他知道叶老先生虽然年纪大,但眼明心静,叶修钧做的事瞒不住,半晌支吾:“就算修钧有错,也是被他逼的!原本修钧负责的项目在最近几个月都被他明里暗里抢走了!修钧一时气不过,才犯了一点小错。”   叶鼎又向其他人递眼色,其余人找到突破口,开始借题发挥:“是啊,大伯,叶修忱他最近这段时间做的太过分了,公司的项目都是他在做,他不仅抢修钧的项目,我们的他也抢。”   “现在公司的重要项目都是他在负责,我们一点项目都捞不到!”   “再这么下去,我们在公司很快就要吃不上饭了!”   几人义正言辞地指责,把所有错丟归结在叶修忱身上,仿佛叶修钧那晚做的事是在为民除害。   叶修忱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坏人。   叶老先生一直静静听着,直到在场的所有人都说完了,他转头看向沈星淮:“星淮,你觉得修忱做错了吗?”   沈星淮将手里的玉器放下,目光扫过众人:“如果修忱是叶氏的普通职员,他的做法可能不妥,但是他是叶氏的人,就没错。”   叶老先生赞同的点点头,随后示意小郑:“说给他们听听。”   小郑走到人前:“叶先生,各位,季度报表显示,少爷一人负责公司的七个年度项目,十二个定向合作,均无亏损和终止,其中有六个年度项目均比上一季度盈利增长,十二个定向合作六个续签成功。不仅如此,少爷还为公司新增两个年度项目,与三家跨过公司完成新的合作计划,两家官方企业促成合作。”   刚刚吵得最凶的几人,这时将头埋得最低。   叶老先生将手里的拐杖在面前重重一放:“都听到了?我现在要你们一个态度。”   双手握在拐杖顶端,精明锐利的视线扫视在场所有人:“你们当中,现在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他做的我也能做到,我立刻撤掉修忱在叶氏所有职位,踢出叶氏,永不再用。”   这会包括叶鼎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成了霜打的茄子,闷声低头,全都不再言语。   叶老先生伸手指了指叶鼎:“你在这缠了我三天,你能做到?还是修钧能做到?”   叶鼎低眉臊眼坐着,把头埋得更低了,平时夸夸海口还可以,但是这种“军令状”他可不敢立。   “我给过你们说话的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出声,那我今天也把一句话放在这里,不是我偏袒修忱,是你们自己不争气!如果你们还有人不服,尽管去清算资产离开叶氏。”叶老先生此时是真的动气了。   所有人都缩成鹌鹑,还是一言不发。   静了几秒,小郑走到人前:“时间不早,老先生也累了,各位不如也早点回去休息。”   以小郑在叶老先生面前的地位,他下了逐客令,其余人半个不字不敢说,全都灰溜溜地走了。   半晌,厅里只剩下四人,小郑又恢复彬彬有礼的温和模样,替沈星淮和叶修忱续茶。   叶老先生刚刚被气的不轻,这会连着叹了几口气:“修忱,带会你把我的公章带回去,他们今后再闹,直接赶出叶氏。”   叶修忱点头:“是祖父。”略略停顿了下:“祖父,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叶老先生长舒一口气:“说吧。”   叶修忱转头看向沈星淮,略略迟疑了一下:“祖父,我想和小淮订婚。”   叶老先生突然抬头,看看他们二人,又和小郑对视一瞬。   小郑带着笑:“恭喜少爷和沈小少爷。”   叶老先生拍拍身旁沈星淮的胳膊,半开玩笑,半试探:“这样的喜事怎么瞒到现在才说,早说了,我就不和他们生气了!”   沈星淮转头,正对上叶修忱的视线,他似乎没受到刚才事情的影响,这会看上去心情似乎还很好。   沈星淮心情也跟着明亮了些,其实生气的不止叶老先生,他也很生气,听了叶修忱一个人要负责那么多工作,还有些心疼。   看来回家以后,保健养生的时间要再赠长一些。   叶老先生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还在等着他回答:“星淮,怎么不说话,不会是修忱逼着要订婚的吧?”   自己的孙子是什么脾气叶老先生很清楚,他的这句话不是完全在打趣,而是真的在试探沈星淮。   沈星淮垂着眼睫,半晌后轻轻点了点头:“我愿意的。”   听到他的回答,叶修忱明显送了松了口气。   他刚刚紧张的手心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叶老先生得到他的回答,也笑得更开心了:“那我就放心了。订婚的时间不能随便定,一定要选个好日子!”   从老宅出来时,一路上叶修忱都紧紧握着沈星淮的手,半刻都不放松。   沈星淮转头看着他的侧脸:“哥哥,你选好时间了吗?”   叶修忱闻声转头面向他,他才发现,叶修忱的眼睛在某个瞬间,也会星光熠熠,带着欢喜和期待:“你的生日,那天可以吗?”   听到他话,刚刚被他带起的情绪瞬间落回到最低点。   原主的生日在下个月,但那不是他真正的生日,他的生日在冬天,不是夏季。   其实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拒绝在那一天订婚,但那些借口都不是他想说的。   突然有些沮丧,不知道自己改该如何开口和他说清楚。   沈星淮解释不清自己是谁,叶修忱也从不知道他真正是谁。   “怎么了?”叶修忱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沈星淮没有回答,他在纠结。   “你不想在那天?我们换一个。你说,你来定。”叶修忱急得语速快了好几拍。   他纠结了好一阵:“我不想在那天,我……我回去和你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老张突然急刹车,两人谁都没防备,身子猛得朝前撞去。   沈星淮以为这一下会撞的很疼,但是并没有。   叶修忱在他身体探出去的瞬间,把他护在怀里,自己肩膀撞在驾驶位的座椅上。   老张是老司机,平时开车很稳,从来没出现这样的情况。   叶修忱把他从怀里拉出来,看他没有受伤才放心:“老张怎么回事?”   老张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眼睛还盯着前边:“是陆总,他刚刚直接冲过来。”   沈星淮看向窗外,陆衍已经下车,满脸怒气地朝他们的车走来。   叶修忱并不意外他会来找自己,出差前的绯闻陆衍一直忙到现在。   让沈星淮靠在椅子上坐好,嘱咐他不要下车。   后车的阿南已经下车带人围在车旁。   “老张,把车门锁了。”叶修忱推开车门下去,对上陆衍。   陆衍见到他和疯了似的,从身后的保镖手里拔了木仓直奔叶修忱。   阿南最先反应过来,健步挡在叶修忱身前,也拔木仓出来:“陆总!”   今天的陆衍多半是疯了,对着阿南脚前连开两木仓,要不是叶修忱反应快,拉着阿南推后一步,其中一枪就会钉在阿南腿上。   阿南的眉毛拢起来,拉木仓子弹上膛,对准陆衍。   叶修忱也同时抬手,压住阿南的手腕:“一边去。”   阿南叉开着步子不动:“少爷!”   叶修忱冷嘶了声:“让开。”   叶修忱很清楚,陆衍刚刚不过是想拿阿南出气,他要是敢对自己开木仓,六年前陆宁出事那天他就开了。   陆衍见他把阿南推开,心思被戳穿更加生气,木仓口对准叶修忱。   沈星淮在车里,看到陆衍拿抢对着叶修忱的时候,他的心都跟着提到嗓子眼:“老张,开门!”   老张也跟着着急,但是他也不敢违背叶修忱的意思:“沈先生,我不能开。”   沈星淮静了两秒,忽然探身到驾驶位,单手将老张怼在座椅上,另一手飞快解开车锁。   等老张回过神儿想再次把车锁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沈星淮已经跳下车。   叶修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叹了口气,没回头就猜出是沈星淮,直接将人挡在身后:“还是下来了。”   陆衍见到沈星淮,嘲讽地勾了下唇角:“不让他下车,怕他知道你有多冷血和卑鄙?”   “我做的事没瞒过他。”叶修忱虽然没明说陆衍和那个小艺人的事是自己爆出去的,但他知道沈星淮应该猜到了。   陆衍眼色渐渐冷:“你们还真是一对,一样的卑鄙无耻。”   绯闻里的男生是他最近投资经济公司里的一个小艺人。   陆衍最近一直盯着影视圈这一块,之前找过沈星淮在的那个经纪公司,但是被沈星淮打得住了半个月院。   后来他出院以后,干脆自己投资办公司,下了很大功夫,投了不少钱,刚刚有些起色,还没见到回头钱,就被叶修忱爆出的丑闻给毁了。   这段时间,他不仅要应付媒体,还要应付韩絮,人都快被逼疯了。   沈星淮看着他手里的抢,默默把怼他的话咽回去,拉着叶修忱退后。   但他的动作被陆衍发现,竟然直接将木仓口对准了他:“别动,我木仓容易走火!”   叶修忱被他指着的时候没什么表情,甚至没有动怒,但他将木仓口对准沈星淮,这一下,惹怒了叶修忱。   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向上撅去,陆衍疼得惨叫一声,木仓转手落在叶修忱手里。   陆衍身后的保镖做出应对,但是已经晚了,黑洞洞的木仓口正指着陆衍的眉心。   叶修忱幽幽开口:“木仓不要乱指人。”   陆衍倒是也没虚:“你敢开吗?”   叶修忱笑了下:“是你不配。”   陆衍显然又被他的话刺激到:“叶修忱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不过这种话叶修忱都听腻了,每次陆衍被逼急,都会来演这么一出戏,然后把他哥陆宁的事搬出来。   和叶修忱想的半点不错:“你别忘了,你欠我们陆家的,别忘了你祖父和你说过的话!”   叶修忱向来没什么耐心,要不是叶老先生嘱咐过他,他早就对陆衍出狠手了。   但叶老先生得到话他又不能违背,随手把木仓抛还给陆衍:“别得寸进尺,陆家靠着陆宁吸了叶家六年的血,也够了,下次你再来找我,我就送你去和陆宁做伴。”   这次陆衍没再追上来,而是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叶修忱和沈星淮的背影。回到车上,老张先开口:“少爷,对不起,我没能拦住沈先生。”   叶修忱按了按眉心:“不怪你,下次我用手铐把他铐车里。”   沈星淮坐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说话,没有出声,他在想刚刚叶修忱和陆衍的话。   将他知道的剧情回忆了一遍,还是没有想出陆宁是谁。   但是又感觉这个叫陆宁的人和叶修忱关系不简单:“陆宁是谁?”   叶修忱皱了下眉头,虽然很快松开,但沈星淮还是捕捉到了:“不能和我说吗?”   “一个人。”叶修忱的回答很微妙。   沈星淮丢给他一个白眼:“我不知道是人吗?难道还能是个妙脆角?”   “不是。”叶修忱惜字如命的病又犯了。   沈星淮本来心情就不爽,他又支支吾吾的,惹得沈星淮更不痛快:“不说算了,我不问了。”   “回去和你说。”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提起陆宁,叶修忱心里还是阵阵的犯恶心。   沈星淮将头转向车窗,没理他。   这还是沈星淮第一次闹脾气,叶修忱看着他的侧影,目光闪了又闪,去握他的手,却扑了个空。   又去握,这次被甩开。   等不到回去了,就算沈星淮能等,他也等不了了:“陆宁是陆衍的哥哥,我在临大读过一年,和他是同学。”   叶老先生把他接回老宅放在身边养,但是一直没有对外公开他的身份。   叶老先生的地位,他不说,自然不敢有人追到面前去问,但背地里各种猜测,说什么的都有。   叶修忱就那么不尴不尬地老宅生活了十几年,那样环境下长大的人,是没办法开朗的,叶修忱性格孤僻,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朋友,即便现在也是,除了几个下属,他身边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   到临大的前几个月,他和陆宁没有说过一句话,但陆宁总是围在他身边。   那时的叶修忱根本就是座冰山,无论陆宁如何殷勤,都没有回应。   人求而不得时,就会动些歪心思,他不知道在哪认识了叶修钧,旁敲侧击的打听叶修忱的情况。   在叶修钧那里他知道了叶修忱很多不为人知的事。   私生子,在狗窝里长大,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他知道这些以后,没有放弃叶修忱,而是把这些事隔三差五地透露出一件。   那时全校的人都在嘲笑叶修忱,他又当阴阳人去安慰他。   但依然没能靠近叶修忱,最后恼羞成怒,用自杀威胁他。   叶修忱没理,他就在叶修忱寝室对面的楼顶等了几个小时。   最终他真的从楼顶跳了下来,成了植物人,没人知道他是真的绝望,还是眩晕失足。   叶老先生知道这件事以后,一方面生气,一方面为了平息舆论,把叶修忱送去国外。   讲这些的时候,叶修忱声音空的没了灵魂:“当知道祖父要把我送去国外的时候,我觉得被抛弃了。”其实从那时起叶修忱就明白,叶老先生对他的感情很复杂。   但即便复杂,他也舍不得违背。   静了好久,他哑着声音补了句:“我身边的人不多,只有你一个了。” 第42章 .   沈星淮眼睛一直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但走过了哪条街,他一处也不记得。   叶修忱觉得自己等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才听到沈星淮开口:“我不会离开。”   叶修忱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放松,顿了有几秒,在身后拥住他。   沈星淮握住刚刚被自己甩开的手,气氛太压抑,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让明叔给你买了按摩椅。”   不知是不是他感觉错了,气氛似乎并没有变得轻松起来,他猜可能是叶修忱还没了解按摩椅的好:“以后你可以坐在按摩椅上泡脚,熏着香,喝着枸杞泡水……”   经过他一番描述,气氛变得更微妙了,叶修忱欲言又止,半天才开口:“我现在开始养生,是不是有点早?”   二十八岁就拥有全套养生设备的叶某人觉得自己过于“早成”了。   沈星淮觉得正合适:“就是要趁早。”   更何况刚刚还知道他一个人负责那么多项目工作,有些心疼:“今天开始,每天再加二十分钟。”   “我觉得现在的时长……”   沈星淮把他的手拉到唇边贴了下:“你觉得现在的时长怎么了?”虽然换了个轻松的话题,但还是心疼他。   叶修忱放缓了吐出一口气:“我觉得时长有些短,加二十分钟正好。”   ***   去H国这几天,沈星淮十分想念家里的温泉,傍晚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然后监督叶修忱完成今日份养生套餐。   临睡前,沈星淮主动抱住了他,脸埋在他颈窝蹭了蹭。   叶修忱在瞬间回拥住他,手抚在他背上,掌心的热度隔着衣料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的小狐狸扬起头:“晚安。”   微微垂眸就能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睛,再向下是红润的唇。   视线落唇上,流连不去,呼吸缓了又急。   沈星淮正等着他回应晚安,也将他眼底泛起的波澜看的清清楚楚:“晚安不够嘛,我们再做……唔。”   人亲密的抱在怀里,一声晚安怎么能够。   他还是好凶。   静谧的室内,将所有的声音放大,纠缠的气息,彼此的心跳。   沈星淮攀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颤抖,手指舒展又骤然蜷曲着抓在男人的背脊上。   叶修忱放开了他的唇,埋头咬在他颈间。   沈星淮眼尾飘红,澄澈的眸子被水汽浸染,他有些受不住,想要逃开禁锢。   挪动时,腰侧被顶了一下,吓得他又不敢再动,抓着叶修忱衣襟,软哼着叫他:“哥哥,别……”   身上的人被他唤得回神,颈间咬允的力道消失,唇却没离开,依旧停在齿痕处。   沈星淮刚刚被顶一下后,完全不敢再动,静静地等着他放过自己。   齿痕被重重地允了下,烫人的鼻息拂过,叶修忱从他颈间抬起头,黑眸中燃着未褪的欲,低头在他唇上琢过:“我去……冲凉。”   沈星淮乖软的点头,刚刚隔着衣料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涨.热,那个程度不冲真的不行。   叶修忱从浴室回来,身上带着冷凉的水汽。   沈星淮指尖在他锁骨上揩过,冰凉一片:“你是洗了个冰水澡?”   叶修忱倒是没回答,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他的指尖,目光在他身上流连。   扫过他颈窝时,视线停住,看着自己刚刚留下的痕迹,指腹柔缓地将其盖住:“疼吗?”   沈星淮睫毛轻颤,别开视线,脸有些热,其实刚刚并没很疼,只是受不住他那么对自己,喃喃着:“现在不疼。”   叶修忱拉过刚刚被他踢远的被子:“晚……睡吧。”   沈星淮在他嘴角清浅地碰碰:“睡前吻。”   面前人的呼吸顿了一下,将他翻个身,背对着自己:“睡吧。”不能再看了,不然还得跑浴室。   早晨醒来,叶修忱已经去公司了,沈星淮刷牙时,看着昨晚叶修忱咬过地方,齿痕已经消了,但还有一块儿淡淡的粉痕。   对着镜子左照照又看看,幽幽叹气,亲一下弄成这样,搞得像他们昨晚做过了一样。   思绪越飘越偏,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趁着左右没人,撩起自己睡衣下摆,按照回忆里的触感偷偷比了下,若有所思。   如果真和他这样那样的话,他的size……   沈星淮嘶了下凉气,把自己脱缰的思绪拉回来,洗漱换衣服。   站在木屋前望着对面的绿林,自言自语:“天气晴好,去拥抱自然!”   在湖边绿堤上跑过一百米后,沈星淮瘫在长椅上:“太热,还是别抱了。”   已经七月了,下个月十六号就是原主的生日。   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也是在八月发生。   原剧情里,陆衍投资的经济公司前期始终不景气,但在八月初投资了一部电影,那部电影会在明年大爆,成为票房黑马。   沈星淮盯着草丛里的一株毛草若有所思,随后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叫徐濯的名字。   前段时间他买回来的几个店和原经纪公司都在请人打理,徐濯是经济公司的经理。   拨号过去,通话很快被接通,那边的声音很是惊喜:“先生您好!我是徐濯。”   徐濯一直认为自家老板过于神秘高冷,他任职几个月,这是沈星淮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你安排一下时间,今天我们见一面。”有些事在电话里说不清,还是要见面聊。   徐濯满口答应:“好的,先生,我马上安排接待!”   他误会了沈星淮意思,沈星淮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聊点事,不是要去公司视察:“不用那么麻烦,我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里等,你自己过来。”   一番交代完,他在徐濯心里高冷神秘的形象又变得深刻些。   经济公司离叶氏办公楼不远,沈星淮打算见完徐濯以后去公司等叶修忱一起下班回家,所以把见面的时间约在了下午三点。   沈星淮不喜欢迟到,提前出门,到咖啡厅时离见面的还有十分钟。   提前预约过,到桌边时发现已经有个打扮十分时尚的男人坐在他预订的位子,徐濯比他到的还早。   沈星淮并没有和他透露电影以后会如何,只称自己最近有意投资电影,并且十分欣赏一位导演,要徐濯无论如何都要拿到导演下一部戏的合作机会。   这位导演在圈内算是半个新人,有过两部作品,但都是不愠不火的样子,所以原剧情里很多大的经济公司都不愿意和他合作,最后才落到了陆衍的经济公司。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部电影会在上映以后票房大爆,频频斩获大奖,让陆衍赚得盆满钵满,还为他以后在影视圈的投资打下了基础。   其实沈星淮本身不屑于做这样的事,他从来到这里开始就知道原剧情,却从来没借助自己提前知道未来市场动向,去抢任何人的机会,但是这件事关系到陆衍,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从今以后,陆衍的东西他都要抢。   徐濯早就想进军影视投资,听到自家老板愿意出资,满口答应:“先生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情我保证完成。”   沈星淮眼色暗了些,口气也变得严肃:“我们只负责投资,其他事情交给导演团队,你的手不要伸得太长。”   徐濯的小心思被一语戳破,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不解:“先生,我们是资方,手里又有艺人,为什么不行个方便?”   沈星淮只想把陆衍踢出这场局,不想改变其他人的机遇,这部电影可能会是很多人这辈子只有一次的成功机会:“有些事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你只要管好自己的手和你手下的人。”   徐濯看着自己的老板,高冷神秘的形象上又添一条内敛低调的标签。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幕后大佬内味儿对了。   沈星淮并没有和徐濯聊太久,出门时也才刚过三点半。   上车驶过两个街口,来到叶氏大厦。   他出门前明叔和公司这边打过招呼,叶修忱的秘书这会正在楼下大厅等他:“沈先生好,叶总在办公室等您,我带您过去。”   沈星淮说了声谢谢,跟着秘书去叶修忱的办公室。   等站在叶修忱门前他才明白,他明明来过,为什么秘书还要在楼下大厅等,原来是叶修忱换办公室了。   秘书敲门得到回应后,开门请沈星淮进去。   这间办公比之前那间宽敞的多,但装修风格大同小异。   叶修忱在看文件,他进门时才合上文件夹:“怎么忽然想到来公司?”   投资电影的是沈星淮不想细说,走到办公桌边含糊着回了句:“正好路过。”   正说着话,眼角撇到办公桌上放着他送给叶修忱的玉雕小人,被罩在一个玻璃盒子里。   想到叶修忱每天工作时抬头就能看到自己的礼物,沈星淮喜滋滋地扬起嘴角:“今天可以准时下班吗?”   从他进门起,叶修忱的目光就跟在他身上没移开过,伸手握住他手腕,拥劲儿一拉,人就抱了个满怀。   沈星淮侧身坐在他腿上,正对着走廊的玻璃墙,虽然在外边看不太清,但还是能看到大概轮廓。   想从他怀里逃开,但腰被扣着,根本躲不开,两手抵在他胸口:“放开,会被看到。”   叶修忱一只揽着他,另外一只手找到遥控器,窗叶展开,挡了个严实:“看不到了。”   沈星淮对着他眨了眨眼:“叶总,你高冷禁欲的形象毁了。”   叶修忱并不在意,伸出食指摸摸他脖子上昨晚留下的粉痕,随口问:“为什么?”   沈星淮被他指腹擦得有点痒,抓住他的手指:“我刚进门,窗就遮住了,外边的人以为我们做了些怕看的事。”   叶修忱视线始终不离他,看不够似的:“你提醒我了。”   沈星淮:“???”他怎么觉得叶修忱最近变了?   的确变了,在沈星淮看不到地方,叶修忱脑子里的三个小人中,那个叫小黄的,打败了小黑和小白,已经成为他们老大。   现在的小黄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只知道洗手分泡泡和流鼻血的小黄了,它现在身材高大,黄里透黄,或许可以改名,叫他大黄。   鼻息贴近时,沈星淮猛然回过神儿:“不要再这里!会有人进来。”   “那在这里。”叶修忱大手扣紧他的腰,用力一提,将人放在办公桌上。   来不及反抗,手已经被摁在头顶。   慌乱间沈星淮感觉自己的手把办公桌上什么东西给打翻了,扬起脖颈去看。   叶修忱的角度,沈星淮白皙的脖颈躬出诱人的弧线,呼吸顿沉,弯腰吻住他小巧精致的喉结。   沈星淮没忍住哼了声:“哥哥,小叶修忱!”   抚在他身上的叶修忱身体绷紧了一瞬,放开他的喉结:“又顶到你了?”   “……”沈星淮呼吸缓了一拍,红着脸:“不是,是那个小叶修忱。”被扣住的手费力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罩着玉雕小人的盒子歪倒在桌面上,连带着里边的小叶修忱也摔倒了。   叩叩!   门正好被敲响。   沈星淮吓得一抖,挣开叶修忱的手翻身从桌子上跳下来,退开两步。   叶修忱闭眼舒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拿桌上的文件夹展开放在腿上。   门又一次被敲响。   “进。”叶修忱声音比平时更低了。   一个陌生的面孔推门进来:“叶总……”目光扫到沈星淮时顿了一下。   “沈先生。”叶修忱出声提醒。   男生恍然:“沈先生好,叶总这是您要的资料,我整理好了。”   叶修忱示意他放到桌面上:“好,辛苦你。”   “叶总您客气了,我应该做的。”男生离开后,叶修忱深吸一口气,把挡在腿上的文件拿开,伸手去摸杯子。   沈星淮这会正拿着墨玉摆件,把玻璃罩打开,一边把里边的玉雕扶正,一边自言自语:“小叶修忱在里边憋坏了吧,我放你出来透透气。”   “咳!”叶修忱呛了下。   沈星淮没觉得自己的话哪里不对,但他咳这一下,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僵着胳膊:“呃……我说的是它,不是说那个。”   叶修忱深以为然:“我也只是刚好呛到。”   知道自己绕不过,沈星淮干脆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不再说话。   叶修忱翻手看时间:“走吧,资料晚上再看。”   沈星淮被拉着走出几步:“我们回去吗?”   “不回去,今晚在外边吃,我定了你经常叫餐的那家店。”   沈星淮经常点餐的是一家创意菜餐厅,开在一家商场顶层。   沈星淮经常叫这家店的厨师去家里,自己很少来店里。   一进门,经理立刻认出他们,热情地引路去包房。   虽然把厨师叫到家里,用的也是他们店的厨具,但还是不如来店里吃味道好。   沈星淮一不小心吃的有点撑,不想那么早回去,出了电梯刚好看到商场负一层有家超市。   沈星淮拉住叶修忱:“我们去逛逛,买些零食。”   叶修忱:“家里不是有超市?”   “公馆的零食都吃腻了,正好逛逛,饭后消食。”   叶修忱握着他的手,走在前头:“让明叔和前区经理打声招呼,把公馆超市的供货商换一换。”   这时正是下班时间,超市里的客人很多,沈星淮推着车,叶修忱在一旁充当采购机,指哪打哪。   阿南和另外一个保镖没跟着他们进来,站在收银口等他们。   车装满了,叶修忱排队结账,沈星淮在一旁等着无聊,随手又捡了几盒口香糖丢进车里。   提着两大袋零食回家,叶修忱开始他的每日养生时间。   沈星淮在整理他的零食,分类放进零食柜。   叶修忱最近枸杞水喝的有点上火,想趁机偷个懒:“零食丢过来一包。”   沈星淮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你要吗?”他从没见过叶修忱吃饭以外的东西,水果都是饭后马上端过来他才会吃几口,零食更是碰都不会碰。   叶修忱其实就是不想喝枸杞水,并不是真的想吃零食,目光扫过小山似的零食们,也没选出来要吃哪个:“你是不是还买了口香糖?给我一片。”   沈星淮对口香糖有印象,是他结账时自己丢到车里的。   找到一盒丢给叶修忱:“接着,草莓味儿的!”   叶修忱扬手稳稳接住,拆开小纸盒:“你怎么不选……”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   把盒子翻来覆去地又看了一遍,握着小纸盒若有所思,半晌叫沈星淮:“小淮,你是故意的吗?”   沈星淮把果干放进柜子里,随口问他:“什么故意的?”   叶修忱认真又严肃地盯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没有骗自己:“应该是你买的时候看错了。”   沈星淮不知所以:“什么看错了?”   叶修忱把手里的小纸盒握了握,又觉得烫手似的,翻着自己的衣服口袋,看样子是想藏起来。   沈星淮被他弄得一头雾水,走去他身边:“怎么了,不是草莓味儿的吗?”   叶修忱睡衣没有口袋,纸盒只能还攥在手里:“是,不过……”   “怎么还吞吞吐吐的,给我看看怎么了。”沈星淮伸手问他要。   叶修忱不给,甚至还想往身后藏:“算了,别看了。”   沈星淮抓着他的胳膊,把纸盒抢过来:“干嘛不给我呀,我看看怎……”   话说到一半他也停住了,看着纸盒里掉出来得正方形小袋子陷入沉思…… 第43章 ,!   沉思过后,沈星淮又陷入新的一轮沉思。   它为什么会长成这样。   它长成这样口香糖知道吗?口香糖同意吗?   就算口香糖知道了,广大消费者知道吗?   灵魂拷问过后,他觉得自己永远无法和手里小小的包装袋和解,甚至想和它打一架。   又想到自己还把这个丢给叶修忱,不仅生气,还臊得脸颊发热,耳边泛起薄红。   这一波已经没有了强行挽尊的可能,刚刚他的反应,显然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唔,我看错了。”呐呐的很小声,甚至不敢去看叶修忱的眼睛。   这……丢人丢到家了。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看错了,他坐叶修忱身边,把证据指给他看:“你看,它就是在误导人,果味持久,这说的不就是口香糖?”   他还以为是多种口味的,甚至拿了好几盒不同颜色。   现在的他,拥有整个果味系列,意外成了TT大户。   叶修忱看着包装上的四个字,拢着眉峰分析一阵:“应该分开来读果味、持久,两个买点。”   “……”沈星淮红着脸听他分析。   叶修忱余光撇到他耳边的红,知道他难为情,在他后腰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把,示意他起身:“去收起来吧。”   沈星淮立马跑去柜子旁,把另外几盒收到一起,准备丢进垃圾桶。   叶修忱盯着他的视线微闪:“买都买了,不如……”   不如什么?!   沈星淮猛地抬头看向他,把他后半句话给瞅没了。   僵了好一会儿,才又把后半句补齐:“我是说不如先放起来。”   小厅的门被敲响,吓得沈星淮一抖,手里拿着的小盒子们差点丢出去,急忙转身,塞进柜子下层的抽屉里。   明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爷,沈先生,天气太热,厨房做了冰沙,给你们送来两份吗?”   沈星淮脸还烧得慌,觉得冰沙不错:“好啊,谢谢明叔。”   很快明叔去而复返,送来两杯冰沙,颜色粉粉嫩嫩,沈星淮接过时随口问了句:“水密桃味儿的吗?”   “草莓味的。”明叔说。   沈星淮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干笑一声:“真巧,又是草莓味儿。”   明叔惯会察言观色,看出沈星淮不太喜欢:“沈先生今天吃过草莓味东西了?我叫厨房给您换个水蜜桃口味儿?”   坐在沙发上的叶修忱忽然低下头,食指摁着眉心。   沈星淮余光扫见,顿时气鼓鼓,他记得叶修忱这个动作,上次在叶修钧家里他差点笑场时,做的也是这个动作。   “不用,别麻烦了。”话是对明叔说的,但眼睛却瞪着叶修忱。   叶修忱不太喜欢甜食,沙冰原封未动,沈星淮的也剩了很多。   如果不是草莓味儿的,他也许会全吃掉。   叶修忱养生项目结束,先回了卧室,等沈星淮回房时,他拥着被子靠在床头,正在等人。   他等的人手背在身后进门,眼睛盯着他。   叶修忱视线落在他身侧:“拿了什么?”   沈星淮笑笑,依旧背着手,走到他床边:“你需要的。”   叶修忱不知想到了什么,挺着腰背坐直了些,声音有些不自然,并且隐隐透着点期待:“我需要的……是什么?”   沈星淮眨了眨眼,把手从背后拿出来,东西递到他面前:“喏,枸杞水你没喝,我帮你拿过来了!”   叶修忱眼里的小期待死了,死无全尸。   沈星淮也看出来了:“怎么了,你不想要这个?”   叶修忱怅然若失地舒了口气,接过杯子:“想要,谢谢。”   沈星淮拍拍他肩膀:“不客气!”   说完绕到床的另一侧,蹲在床头柜前,偷偷摸摸地从睡衣口袋里掏着什么往柜子里放。   叶修忱注意到:“你在放什么?”   “小雨衣。”沈星淮把最后一盒丢进去,关门,完活!   叶修忱眼里的倒地不起的小期待长捯一口气,死而复生:“你放进床头柜了?”   沈星淮掀了被角,钻进被窝:“嗯,把它们放在应该放的地方,就算打扫卫生时发现,尴尬的也不是我。”上一次套装社死事件,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不是要丢掉?”叶修忱眼中藏着深意,也带着试探。   沈星淮向下一滑,躺在枕头上,被子拉到胸口:“收着吧。”   不知道是不是沈星淮看错了,他说这话时,叶修忱似乎看上去很开心:“嗯?你有什么高兴的事?”   叶修忱把水杯凑到嘴边,遮住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唇角:“今天……很好。”   沈星淮转身对着他:“很好?哪好?”这人还真是喜怒无常。   叶修忱对上他探寻的眼神:“餐厅很好,超市也很好。”以后应该经常去。   但沈星淮没觉得好,想起柜子里的一堆盒子,使劲儿又翻身都另外一侧:“睡觉。”   沈星淮闭着眼睛躺了会儿,身旁的位置空了又很快下沉,叶修忱送杯子回来,关灭了床头的灯。   沈星淮等了一会儿,身侧却始终没动静。   每天关灯以后,叶修忱都会把他拥进怀里,今晚却迟迟没动。   沈星淮扭过身子。   关了灯的房间昏暗一片,只能看到身形轮廓,看不清他的表情。   沈星淮伸手轻轻戳戳他:“不睡吗?”   叶修忱似乎犹豫了下才伸手拢过他的腰,把人带进怀里,低头抵在他后颈:“睡吧。”   沈星淮习惯晚起,要不是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他还能再睡一会儿。   是他的靠谱好朋友田园远同志来电。   田老先生离开后,田园远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每天在他爸的公司715。   接起电话,靠谱好朋友的声音压得很低:“淮淮你在哪,现在方便吗?”   他似乎是在着谁,又很着急。   沈星淮被他带得也很紧张:“怎么了,方便的。”   田园远的声音又低了几度,只剩气音:“给你看两个人,我给发视频,你别出声。”   “嗯。好。”   田园远挂了电话,视频立刻发过来,屏幕里的他对着竖起手指放在唇边,然后把头微微偏开,露出身后的位置。   应该是在咖啡厅或者西餐厅一类的地方,他在卡位,身后左侧对着一间包房的门。   门是关着的,门口有服务员在守着。   沈星淮看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动静,但是田园远嘱咐他不要出声,他又不敢问。   大概又过了有五分钟的时间,包房的门终于开了,里边走出一个身穿黑色衬衣的壮汉,看身形体格应该是哪家的保镖。   这人走出门,很谨慎地左右看了看,田园远的镜头一转,又对着自己,口型对沈星淮说“来了。”   然后又将镜头偏过去,继续对着包房门口,只是这次角度没敢偏的那么大,黑衬衣只露出半个身子。   但沈星淮依旧看清壮汉对着包房比了个手势,一个穿着运动装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男人似乎怕被人认出来,出门时下意识地把头顶的棒球帽压低了一些。   沈星淮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中年男人,是叶鼎。   他还是第一次见叶鼎这身打扮,要不是见面的次数多,恐怕还真认不出来他。   在认出他的一刻,沈星淮眉毛跟着皱了起来,叶鼎一定是在这里见了什么人,不然田园远不会神神秘秘地给自己转播。   果然,叶鼎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是陆衍!   他们两个竟然搞到一起去了!   两人出门后没有任何交流,甚至没有看对方一眼,分别从两个方向离开。   人消失在镜头里,视频也终断。   沈星淮拿着手机又等了会儿,田园远的电话再次打过来:“淮淮,看清了吗?”   “嗯,你刚刚是在哪?咖啡厅?”   田园远这次说话音量已经正常:“嗯,在我爸公司附近的咖啡厅,我出来偷个懒,没想到遇到了他们俩。”   沈星淮有些担心田园远:“他们刚刚没发现你吧?”   “没有,我已经回公司了。”田园远顿了一下:“这儿离叶氏和陆家的公司都很远,他们俩这么偷偷摸摸的见面肯定有问题。”   “园远,今天的事你别和其他人说,最好当作不知道。”两个人都不是好鸟,鬼鬼祟祟的见面肯定也没憋好屁,他不想把田园远拉进来。   挂了电话,沈星淮想把这件事尽快告诉叶修忱,让他有个心里准备。   电话拨过去,是孔助理的接的,叶修忱在项目考察,中午左右结束。   说是中午结束,快下午一点了叶修忱才忙完给他回复。   发来的是视频邀请,叶修忱坐在车里,正在回公司的路上。   上午的工作似乎很累,他的眉宇间带着掩饰不住倦意。   “哥哥,你忙完了?”   叶修忱看着屏幕里的他,疲惫的神情放松下来:“嗯,刚刚结束。”   沈星淮微微犹豫了一下,谨慎地问到:“那说话方便吗?”自从知道叶鼎和陆衍见面的事,他心里始终不踏实。   叶修忱眼睛瞟了眼屏幕外,视线又很快落回来:“方便,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他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眉峰不自觉地拢起。   沈星淮急忙将自己的话说完:“我很好,是今天陆衍和叶鼎在一家咖啡厅里见面了。”   听了他的话,视频里的人并没有很惊讶,相反倒是明显松了口气:“这件事我知道。”   “你知道?”沈星淮有些意外。   但叶修忱似乎并不想在电话里多说:“别担心,等回去再聊。”   得了叶修忱的回答,沈星淮的确不再像上午那么紧张,但也不是完全放心。   叶修忱晚上应酬,沈星淮一直在等他。   小厅的沙发上,沈星淮没有像平时一样玩游戏,而是蜷着腿,下巴垫在膝盖上,望着茶几角发呆。   傍晚时,外边淅淅沥沥地下起雨,入夜以后下得更大了。   快十一点的时候,小厅的门被推开,叶修忱带着湿漉的潮气进门。   他刚刚听明叔说沈星淮一直在等自己,伞也没有撑就匆匆赶过来。   见他进门,蜷在沙发上的人望过来,精秀的面庞在暖色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柔和动人。   叶修忱呼吸顿了一下:“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沈星淮已经跳下沙发,小跑到他跟前,看见他肩膀和头发上的雨痕,嗔怪地伸手去掸他肩头的雨珠:“怎么不撑伞,衣服都湿了。”   叶修忱跨前一步,低头去吻他额头:“以后不要等这么晚。”   沈星淮摸到他衣襟儿,解开一粒西装扣子:“先把衣服脱了。”   叶修忱没有去管衣服,而是又探近几分,细细啄吻着他的眉眼和脸颊。   沈星淮脸颊泛起薄红,微微侧头:“别闹,先把衣服脱了。”   可叶修忱根本不理,顺势吻过他的耳廓,在耳垂流连。   灼热气息洒在耳根,他的脸烧得更红了,连带着脖颈处也泛起淡淡的粉。   西装上的扣子已经全都被他解开,沈星淮呼出一口热气,稳了稳心神,把西装从他身上褪下去。   同时耳垂上扫过一抹湿软,沈星淮身子轻颤,西装脱手落在地上。   伸手去捞已经来不及了,腰被一只大手扣住,人被圈进怀里。   叶修忱还没放开他的耳垂,允吻的力道有些重,惹得沈星淮腰根发软,手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衬衫,指甲扣在衣料上,透出淡淡的粉。   衬衫领口湿潮的触感令他回过神,轻轻将人抵住,但开口时调子依旧发软:“别闹,你衬衫也湿了。”   叶修忱放开他的耳垂,唇擦着他的耳廓和他说话:“帮我解扣子。”   “那你别闹。”在亲下去,沈星淮手软的连解扣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修忱很听话的从他耳边退开,藏着欲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嗯,不闹。”   沈星淮先摘下领带递给他,他接在手里并没有拿好,而是随手就丢在了地上。   “唉?”沈星淮有些无奈:“领带不要了?”   “不要了。”   算了,不要就不要吧,他衬衫领口到前胸都湿着,得快点脱下来。   解开第一粒扣子,叶修忱盯着他细白的手指:“别担心,我都会处理好的。”   他明白沈星淮等自己这么晚是因为放不下白天的事。   见沈星淮不答话,叶修忱捧住他的脸指腹轻轻摩擦着他下颌线处皮肤,眼神坚定且真诚:“我不会让现在的生活有一丝一毫的闪失,相信我。”   沈星淮抿着唇瓣望着他,半晌点点头:“我相信你。”继续帮他解剩下的扣子:“脱了衣服快点去洗澡。”   “好。”叶修忱刚答完,忽然两只手一起掐紧他的腰,用力一提将他抱在怀里。   沈星淮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本能地用褪圈住他的腰,手抓住他的肩膀:“你不是要去洗澡?”   “嗯,去浴室。”叶修忱抱着他向浴室走。   他步子走得很快,沈星淮不敢乱动,勾着他腰的褪夹的更紧一些:“那你放我下来。”   “扣子还没解完,继续。” 第44章   小厅到浴室中间隔着一条不太长的走廊。   沈星淮红着脸,指尖软颤,好一会儿才能解开一粒扣子。   随着迈步的动作,叶修忱腰腹浅层肌理会绷起束紧,勾勒出紧致性.感的线条,看得沈星淮小脸红扑扑。   走廊不长,闪神片刻,叶修忱已经抱着他来到尽头,浴室的灯关着,他在门外停下步子,没有继续往里走。   沈星淮抬头,对上一双燃着欲的黑眸,他的视线带着烫人的温度,看得沈星淮心跳砰砰。   叶修忱没有急着开灯进浴室,而是踏前一步,将人禁锢在胸前和墙壁之间。   沈星淮脊背紧贴在墙壁上,冷凉透过衣料传到皮肤,他下意识往叶修忱胸膛贴近:“哥……”   但话只说出一个字,剩下的全都被堵会唇齿间。   怕他磕到头,叶修忱抬起一只手隔在他后脑和墙壁之间,吻得更加忘.情。   腿根处只剩一只手托着,虽然顶得慌,小狐狸还是不得不用腿圈紧男人的腰,不然他会顺着墙壁滑到地上。   背后的凉混着身前的热,磨得小狐狸身子越来越软,勾着肩膀的手臂有些脱力,微微偏头,躲开叶修忱的吻:“我没力气了。”   叶修忱将头埋进他颈窝,灼热的气息洒在他皮肤上,烫得人心颤。   好一会儿,埋在颈间的灼热才离开寸许:“带你回卧室。”   沈星淮脸颊发烫,轻轻点头,头枕着叶修忱的肩膀,任由他将自己抱回卧室,放在床上。   在他款款注视下,叶修忱捞起他的手放在唇边,温软的唇轻啄着他的指尖,吻到无名指时,力道忽然重了些,指腹摁着指根反复摩擦着。   良久,唇离开指尖,来到沈星淮耳畔,底磁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小淮,想好时间了吗?我们什么时候订婚?”   沈星淮身侧的床单被他细白手指攥紧,堆出层叠的褶皱,叶修忱的大手缓缓覆上他绷起筋络手背,手指穿过他指缝,慢慢握紧。   他的呼吸混着汹涌的欲,喷洒在沈星淮颈间的皮肤,黑眸中尽是掠夺的狠戾,行动却在极力克制,他在等沈星淮的回答。   沈星淮在意乱中艰难地寻回一丝丝理智:“我……还没想好。”沈星淮不是避着不想订婚,他只是没想好怎么解释自己的来处。   在这一点上他是有私心的,他想让叶修忱知道真实的自己,不想在别人的躯壳里真的活成别人。   面前男人眼中的云涌荡起又落下,隐忍着将翻扬的欲念压回幽暗眼底,拇指抵住他水艳的唇,舒气叹了声,吐字低缓:“是我太心急了。”   沈星淮睫毛轻颤,看着他眼中浓稠的失落,藏在心里的秘密就要脱口而出:“其实……”   吻落在额头,打断他的话,头顶传来叶修忱嘶哑的声音:“我去浴室。”   看着男人匆忙离开的背影,沈星淮重重抿下唇,沉默地靠在床头。   叶修忱很快去而复返,几缕湿漉的头发垂在前额,脱下西装的他少了几分冷厉,神情已经恢复如常,与刚才判若两人。   听到脚步声,沈星淮眼神闪了下,缓缓抬起头。   叶修忱走到他床边,俯身单手撑在他身旁,幽深地望着他。   半晌凑近,在他唇上不轻不重地吮了下,顺带揉揉他的发顶:“你先睡,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   天气越来越热,人也恹恹的,这几天沈星淮都宅在公馆里没有出门。   这会儿他正瘫在湖边的长椅上,捻了鱼食,有一搭没一搭的往湖里丟。   他这池子鱼不如叶老先生池子里的肥壮,身形苗条的锦鲤们都聚在岸边,等着他投喂。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见到是徐濯的号码,沈星淮拍掉指尖沾着的鱼食屑,接起电话。   徐濯的声音响起:“先生,您交代的事我已经谈妥了,刚刚签了合同。”   “嗯,我知道了,记住我和你说的话。”毕竟他不会时时盯着电影拍摄进程,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提醒一下徐濯。   徐濯在电话那端殷勤答应:“先生您放心,我不会忘。”顿了一下:“还有一件事想和您商量。”   “说吧。”   徐濯显然对这件事兴致很浓,语气很激动:“先生,最近网剧大爆,热度很高,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尝试着投资一部剧。”   “网剧?”沈星淮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他平时基本有时间就会待在赛场,要么就是改装行,电影无聊时偶尔会看一看,但是完全没有追剧的习惯。   听出他是不太了解,徐濯急忙向他安利:“先生,我推荐您几部反响不错的剧,您有时间可以先看看,了解一下。”   反正这几天太热,沈星淮没怎么出门,闲着也是闲着,全当打发时间:“告诉我叫什么名字,我待会去看看。”   “诶,好好,我整理了一下,待会儿把剧名都发到您手机上!”   挂了电话,沈星淮离开湖边去客厅,刚刚坐到沙发上,徐濯一长串名单就发过来。   沈星淮看着名单上的名字,神情逐渐变得迷幻。   这些剧名有的很委婉含蓄,譬如《韶华向远》、《暗夜中的他》   还有一些很就很直白《冷少的在逃娇夫》、《霸道总裁宠不停》   越看面色越凝重,正在用电脑逐一搜索剧情简介。   明叔带着几名佣人来客厅打扫,看到他在,示意其他人等会再打扫。   自己转身去厨房榨了杯果汁送到他面前:“沈先生。”   “嗯。”沈星淮抬起头:“谢谢明叔。”   他刚刚已经选好了一部剧,是穿书题材的网剧,在众多网剧中,他觉得这部题材很真实,很贴近他的生活。   点开第一集 ,开屏一地凌乱的衣服,紧接着镜头上台,一张大床,床上躺着本剧的男主,正在睡觉。   沈星淮秒点了暂停,似曾相识的画面令他愣在沙发上,微微张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剧情简直震惊他一百年!   良久回过神儿,警惕在房间里四处张望,角角落落都没放过。   明叔看到他在四处看,走过来:“沈先生,你在找什么东西吗?我帮你。”   沈星淮还没卸下防备,警惕地将手挡在嘴前,小声和明叔说:“我在找摄像头。”这短短的一剧情,和他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情形可谓是一模一样,他很难不怀疑有人在他身边安了监控摄像头。明叔不解:“沈先生,摄像头不是再门口吗?”抬手指给他看。   沈星淮摆摆手:“不是,是隐藏的。”   明叔一脸笃定:“沈先生你放心,家里有监测设备,除了安保监控,绝不可能有人能偷偷安装录像设备。”   听了明叔这么说,沈星淮勉强放下心来,又坐回沙发上,点开视频。   剧情继续推进,沈星淮在沙发坐的板板正正,看得聚精会神。   他这一坐就坐到了黑天,晚饭都是捧着饭碗在电脑前吃的。   叶修忱回来时,看到他这认真的副模样,向他走过去,低沉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在做什么?”   “在做什么?”电脑里也同时响起低沉的男声。   沈星淮被吓得一抖!   人生如戏,诚不欺淮,这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叶修忱微微皱眉,一是没想到自己回会吓到他,一是也注意到了电脑里的声音。   伸手按住沈星淮软绒绒的发顶,安抚地揉揉:“怎么吓到了?”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电脑里的霸总又说话了。   俩霸总戏里戏外一人半句话,很巧地把台词给对上了。   沈星淮:OoO!!!   叶修忱也再一次把目光投向屏幕,眼神不耐烦中带着嫌弃:“这剧演员的台词怎么回事。”总是接他话。   沈星淮自震惊中回过神:“你下班啦,吃晚饭了吗?今天累不累?”   哐当!剧里的霸总捶墙,愤怒咆哮:“说!这个男人是谁!你这么关心他!和他是怎么关系?”   沈星淮:“……”   叶修忱:“……”   两人相顾无言,沈星淮默默按下了暂停键,这剧放着,他和叶修忱根本没法聊天。   叶修忱食指勾住领带,将其扯松摘下:“今天还好,工作不多。”   沈星淮望着他,浓长的睫毛忽闪着眨了眨,想起刚刚看过的剧情,男主就是穿书来到先在的世界,然后遇到了霸总。   他觉得如果叶修忱不忙,很有必要让他看一看,先探探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打定主意,沈星淮拉住叶修忱的手,轻轻晃了晃:“那你待会有时间吗?我们一起看剧。”   叶修忱刚刚嫌弃的表情又露了出来,指指屏幕:“看这个吗?”   看出他嫌弃,不太乐意,沈星淮放软了调子,跟他撒娇:“哥哥~看吧。”   叶修忱目光定在脸上,落在他软润的唇上,犹豫了一会儿:“等我换完衣服,陪你看。”   趁着他换衣服的时间,沈星淮把剧情转回第一集 ,投屏到对面的荧幕上。   心底莫名有些紧张,捧着水杯小口小口的喝着,眼睛时不时瞟着衣帽间的门。   终于,门开了,叶修忱换上一身黑色家居服,朝他缓缓走来。   沈星淮又是紧张,又是迫不及待,拍拍身旁的位置:“哥哥,快来!”   叶修忱心里对剧情完全没有任何期待,只是单纯的想陪陪他。   坐到他身边,拿过他手里的水杯仰头喝了下一口,顺势把水杯拿走,自己靠到沈星淮身旁:“开始吧。”   沈星淮摁下播放键,荧幕里出现他今天看过的剧情。   穿书而来的男主在大床上醒来,看着陌生的环境,拖着酸痛的身体,开始了‘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的?’三联内心独白。   沈星淮的心思全在旁边人的身上,一直在偷偷观察着叶修忱的脸色。   但叶修忱八风不动,一脸淡漠,完全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意识到他的目光,叶修忱张开胳膊,圈住他的肩膀,把人带进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额角。   剧情里男主灵魂拷问结束,霸总穿着浴袍从浴室走出来,从钱夹里抽出一沓钞票丢在男主身上:“不就是为了我的钱吗?这些够不够?”   “咳!”叶修忱用手挡着嘴,偏头到一边轻咳了下。   沈星淮看到他眼中带着笑。   片刻后他又转回头,解释自己刚才的举动:“我知道是为了剧情效果,但给张卡好像更好一些。”   沈星淮了然,看来刚刚的剧情,触发了霸总鄙视链。   但这不是他想讨论的话题,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呃,你觉得这部剧设定怎么样?”   他是怀着期待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叶修忱,在等他的回答。   叶修忱刚刚回来时听明叔说了句沈先生追剧追的入迷,看了一天。   知道他喜欢这部剧:“很好看。”夸了一句似乎觉得自己不够真诚,任何人喜欢一件事物,都会希望得到认同,于是又违心地补了句:“我也喜欢看。”   沈星淮若有所思,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但是叶修忱说好看,最起码心里是没排斥的。   既然他喜欢看,不急,可以循序渐进地问。   两位主角叽里咕噜地说完了一大段台词,霸总转身潇洒而去,徒留男主在房间黯然回忆前一晚发生的事情。   这部戏的导演心细很细腻,回忆片段拍的完整又细致。   两人衣衫乱丢,忘情痴缠。   一个人看时沈星淮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身旁有叶修忱在,氛围忽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脸颊有些发热,呐呐解释:“就一小段,很快就结束了。”   叶修忱并没有出声,而是握了他的手在掌心,不轻不重地捏过他软软的指腹。   因为事先看过一遍,沈星淮知道剧情走到哪里会提起男主是穿书者的身份,每当到这个时候,他都会旁敲侧击和叶修忱聊上几句。   可叶修忱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点,给的答案都毫无意义。   沈星淮的心情也从期待转为急切,一集播完,他终于绷不住了,点了暂停,转身捧过叶修忱的脸,让他面向自己:“不看了,我们聊会天。”   叶修忱也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巴不得沈星淮和他聊天:“好,聊什么?”   沈星淮深吸一口气,把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说了出来:“哥哥,如果我和这部电视剧里的男主一样,也是穿书者,意外来到这个世界,你会怎么看?” 第45章 , !   沈星淮灼灼地盯着叶修忱,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他想看到叶修忱下意识,也是最真实的反应。   叶修忱也看着他,眉头微微蹙着,真的在很认真地思考他刚刚的问题。   许久,终于开口:“这算灵异事件吗?”   “?!?”沈星淮头顶升起大大的问号。   等待他回答的时候,沈星淮已经在心里做过许多种设想。   他可能会把自己的问题当成玩笑,也可能会猜忌怀疑自己别有用心,或者知道被隐瞒后生气愤怒,唯独没有想过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沈星淮被问住了,一时答不上来,他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自己身体留在了原来的世界,只有意识来到这里,进入了一个和他同名同姓样貌相同的人身体里。   这种事情的发生,大概叫平行时空的重叠,或许也能被称为借尸还魂,都涉及到魂魄了,灵异事件也说的通:“大概,算吧。”   叶修忱点点头,若有所思。   沈星淮巴巴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可是他偏偏又不说了,垂着视线,神情凝重地继续思考着。   实在等不及了,沈星淮探着身子,把脸凑近:“然后呢?你会怎么办?”   叶修忱终于抬起目光看他,半晌开口:“找个道士吧。”   找个道士?!   他不是坚称自己是唯物主义者吗?怎么搞起封建迷信这一套了。   “找道士来干嘛?”沈星淮思维已经完全被他带偏。   脑子里闪过电影片段,道士右手拿大宝剑,左手捻着黄纸符,横眉冷对地喝道:“今日就是你魂飞魄散之时!休想再为祸人间!”   然后自己就嗖地一声化成青烟,嗝屁了。   脑子里的画面太诡异,沈星淮瑟缩一下,哀怨地盯着要找道士的叶某人:“你想让道士收了我?”   叶修忱不悦,大手捏住他的脸,语气有点凶:“在胡说什么,道士不是能通灵,是想办法留个记号,即使哪一天,你突然离开了,我也能找到你。”为了他,愿意尝试所有办法,愿意相信自己从不相信的事。   其实不是没怀疑过,最初把沈星淮留在身边时,他把能调查的资料信息全都查过了。   在心里也早就认定,他的小狐狸不是曾经的沈星淮,可是他一直找不出原因。   “找到我?”他的话触及到了沈星淮从没考虑过方向。   自己还会离开这里吗?这个问题他从没想过。   “万一你离开,我得去找你,我说过,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其实在叶修忱心里更想永远留住他,但是又不能真的那么做。   在黑暗里长大的他明白,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   如果小狐狸说的都是真的,他来自另外一个空间,是意外来到这里。   他那样明媚美好,那他之前生活的环境也一定是愉快幸福的。   如果他还有回去的可能,自己不能自私地困住他,但是可以追随他。   生日那天许下的不仅仅是愿望,也是他的坚持,他的方向。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离他的星星近一些,更近一些。   沈星淮忽闪着睫毛,像不认识似的细细端着面前的人。   片刻后,忽然起身,将人扑倒在沙发,顺势一跨,稳稳地坐在他腰腹上,手指在他胸膛上指指点点:“去找我,这里的一切你都不要了。”   叶修忱捉住他不老实的手,拉过来放在唇边,在他的食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回答的很干脆:“不要了。”   他心里很清楚,要不是遇到了他,自己不会像现在一样努力,还是会像之前一样在黑暗里肆意妄为,一丝光都看不见深渊,无所谓过得好不好,谁在乎怎么活。   沈星淮被咬了一下,嗖地抽回自己的手指:“人生地不熟的,你也愿意?”   叶修忱又捉回他的手,连带着把人也拉向自己,放过了他的手指,又咬上他的肩膀。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事,只要见到沈星淮,总压制不住心底占有掠夺的冲动,抱在怀里也无法缓解自己肉紧的迫切情绪,总觉得不够,贪婪的想要更多。   沈星淮肩膀酥酥麻麻,腰背上是叶修忱拢紧的大手,人这会儿安静下来,俯在叶修忱的胸口:“不会觉得无聊吗?”   叶修忱松口放过他的肩膀,拉开他睡衣的领子,查看自己刚刚有没有过火伤到他。   圆润白皙的肩头只是微微有些泛红,并没有留下齿痕,指腹盖在红痕上,轻轻摩擦着:“有你就不会无聊,而且我还可以给自己定几个小目标。”   沈星淮听了,在他身上咯咯地笑出了声。   如果叶修忱真的可以和自己回去原来的世界,最开心的应该是他爸。   他的那么兄弟姐妹们一个都没能遗传他爸工作狂的基因,家里的企业公司又多,忙不过来,一窝咸鱼们都是能躲就躲,分到管理的公司,恨不得送人才省心。   见到叶修忱,他爸应该会觉得捡到宝了,做梦都会笑醒的程度。   叶修忱托起小狐狸的下巴,被他眼底的笑感染,指尖按在他上扬的嘴角,声音也带了笑:“在笑什么?”   沈星淮随口一答:“笑你努力能干。”   说过后,微微张着唇愣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边倏地就红了。   不过面上还在强装镇定,默默收回了和他对视的目光。   心里还在侥幸地想,叶修忱其实很单纯的,只要自己不露出马脚,他就不会想到另外一层意思去。   身下的人果然没接话,不过却也半天没动。   渐渐地,他感受到盯着自己的那束目光逐渐升温。   试探着抬眼看去,沈星淮被他眼神吓得微怔。   如狼似虎说的就是他吧。   他这眼神是想把自己吃的骨头都不剩。   跑的念头在脑子里闪过,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大手扣住他的腰,用力翻身,两人的位置瞬间颠倒。   沈星淮看着身前的人,感受到他眼中如凶兽出笼般汹涌泛滥的欲。   心跳快得他呼吸有些困难,轻轻咬着下唇,脸颊透出醉人的红:“哥哥……”   “可以答应了吗?我们的订婚宴和我们的以后。”叶修忱始终在等他的回答。   可以答应了吗?可以了。   他相信自己,他没用自己费劲口舌的解释,他给出了会跟随自己的承诺。   沈星淮红着脸轻轻点头:“嗯,我们去卧室。”   虽然是晚上,但在小厅也还是太奔放了些。   叶修忱俯下身,吻住他的耳垂,腰身被搂紧,准备将他从沙发上抱起。   沈星淮脑子里灵光一闪,手抵在他胸口:“我可以自己回去,要不你……先去洗澡。”   每到这个时候,沈星淮对浴室两个字都快有阴影了。   还是让他先洗了吧,别一会不上不下的,他又要跑浴室。   叶修忱没有回答,将人圈在怀里抱起,大步走向卧室。   卧室里的水晶灯太过刺眼,沈星淮眯起眼睛,将脸埋在叶修忱怀里。   叶修忱将主灯关掉,只留下卧室内一圈暖光灯。   身子一沉,落在的柔软的床上,手顺势勾住叶修忱的衣襟,主动凑近。   在即将贴上他的唇时,肩膀被扳住:“等下,我出去一下。”   沈星淮将勾住他衣襟的手攥紧,眉峰蹙成了小山:“你又要去哪?”   叶修忱俯身啄过他的唇,安抚地揉着他的发顶:“我去买……那个。”   “哪个?”问出口后就明白了:“有,我放在床头柜里了。”   沈星淮白皙纤细的脚踝在床边荡了一下,转而赤着脚跳下床。   现在是夏天,地上又铺着地毯,叶修忱就没拦着,看着他跑到床头柜旁蹲下,在里边鼓捣了一阵,拿出上次买错的“口香糖”。   无奈的吐出一口热气,将他拉起来:“不是这个,还有嗯……润滑的。”   沈星淮眼神懵懂地愣了一秒,随后又变得亮晶晶:“也有!我知道在哪里。”   提起这个,不得不感谢他的靠谱好朋友田园远上次送来的套装,穿的玩的用的,样样齐全。   叮当小淮上线。   没两分钟,他手里拿着个瓶子重新出现在卧室。   手里的东西往床上一丢,猛地扑进叶修忱怀里,双腿环住他的腰:“今晚你跑不掉了。”   蛰伏环伺的凶兽怀抱秀□□人的猎物,又怎么会跑?   再次陷进柔软的床,灯晕晃过一瞬,光亮渐渐变得模糊虚幻。   燥热的仲夏夜,有微风吹过,寸寸缕缕的逡巡着。   夏季的风向来多变,起初温风和煦,转眼间温度开始不断攀升,当热风来袭,初入夏夜的人经受不住风的游来曳去,破碎的、绚烂的都飘散在无人知的静谧夜空中。   叶修忱喉结滚动,从他腿间抬起头时,黑眸中压着浓稠的欲。   沈星淮羞得用手背遮住眼,不敢和他对视。   手腕用被轻轻拉下,男人声线沉缓:“别羞,好看的。”   他不说还好,说起来声音都带了烫人的温度,刚刚绽放过的新叶透出醉人的颜色。   风雨总是会相携出现,风走在雨前,雨紧随风后。   叶修忱摸到刚刚被他丢在床上的粉色瓶子,包装拆开时,窸窣的响动刮擦着沈星淮心头的软。   他从头羞到脚,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   整装待发前,叶修忱俯身安慰:“别怕,我慢慢的。”   先凉后热,慢慢放松……   风雨真正来临时,小狐狸倏然蜷起腿,圆巧的脚跟蹬过叶修忱的肘窝,但终究是没能逃脱。   雨洋洋洒洒的降落,随着风势越来越密,落在浮叶上溅起水雾,浮叶随之飘动摇曳,扶摇生长。   沈星淮紧抿着唇,似乎有话要说,但又羞于启齿,红着眼,泪汪汪的。   叶修忱俯身吻住他,轻声哄着:“我轻一点。”   沈星淮摇摇头,还在看着他,半晌才软绵绵的开口:“不是……是”将脸埋进他怀里:“是快点,我,没力气了。”   叶修忱有没有快点结束,沈星淮已经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时,身旁的位置空着,沈星淮嘶着凉气,尝试几次,愣是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腰酸的没了直觉,腿稍微一动,腿根的肌肉抽抽着打颤。   他现在才相信,腰酸腿软真的会让人下不了床。   也是从现在不再相信,叶修忱说的,轻一点,慢一点和马上。   正在他努力起床的时候,房门打开,叶修忱走进来,手里提着一袋子药。   看到他醒了,健步到他跟前来扶,想让他靠在床头坐好。   可是他哪敢坐?   在叶修忱的辅助下,经过一番挣扎,也只是翻了个身,从躺着改成了趴着。   在他无声的注视下,叶修忱坐在床边,做错了事似的拘谨着,几次翕动唇瓣想和他说话,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沈星淮攒了点力气,深吸一口气:“昨晚,几点睡的?”   叶修忱视线闪了下:“大概……挺晚的。”   被弄成这样,沈星淮觉得自己有知情权:“挺晚是几点?”   “点。”   “天都快亮了吧?”沈星淮揉了揉眉心,昨晚他去拿润滑油的时候撇了眼走廊灯挂钟,还不到十一点。   自己终究是大意了:“几次?”   “两次。”这次叶修忱倒是没瞒着,想了想,还主动交代了地点:“一次床上,一次浴室。”   开始的时候沈星淮是记得的,但是到后半程,他只依稀记得些片段,在浴室的记忆更是零碎,他记得自己哭了,叶修忱一边哄他,一边却还在欺负他。   叶修忱在旁边始终观察着他的表情,好一会儿,才拿过他刚刚买回来的药:“我先帮你把药涂上,不然会一直疼。”   他还知道会疼!   两次,四个小时!是人干的事?   他只顾着干人的事了。   但生气归生气,但药还是得上。   这次叶修忱时刻注意,动作又轻又温柔地拉开沈星淮的睡裤。   看到他腰上和腿根深深浅浅的痕迹,沉默半晌:“这几天我帮你洗澡。”   痕迹淡下去之前,叶修忱觉得还是不要让他看见的好。   沈星淮只嗯了声,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主要他还是没太缓过来,不想多说话。   叶修忱很轻柔地帮他涂药,眼里带着心疼和自责:“我下次一定克制,不会再弄伤了。”   沈星淮冷冷地哼了声:“呵!下次?”   下辈子吧你…… 第46章 、!   叶修忱听出他语气不大对,知道小狐狸在生气,默默闭上了嘴,做好自己涂药的本职工作。   涂完药,还附赠了贴心的揉腰示好项目。   伤口涂了药,凉丝丝的不再疼,又有人力道恰好地替自己揉腰,小狐狸心情好了些,懒洋洋地趴在枕头上,舒服地半眯着眼睛,随口夸夸:“你这药膏买的不错。”   叶修忱目光正落在他腰间深深浅浅的印子上,考虑着要不要给这些痕迹也涂点药,让其尽快消下去,要是被小狐狸看见,肯定会气上加气,说话时明显心虚:“嗯,林萧说用药后,一两天伤口就会愈合。”   沈星淮眼睛倏地睁大了,扭着脖子看他:“你去找林萧了?”   “嗯,药店买不到,他也是找同事才拿到的。”   沈星淮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他还找其他人了?”   叶修忱怕他转头看到腰上的印子,不着痕迹地把睡衣向下拽拽,遮住他腰间的暧.昧痕迹:“盖好,天凉。”   现在三十多度的夏天,真的很容易着凉。   沈星淮的心思不在这上,没在意他的反自然言论,满脑子都是林萧知道自己屁股疼得下不了床,他的同事也知道了。   小狐狸趴在枕头上郁闷地吁了口气,头顶立着的一缕呆毛也跟着趴下去。   不过小狐狸并没有emo太久,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林萧是医生,他的同事也是,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而且,自己最近不要去医院就好了。   想到这,心里又有点小庆幸,幸好只是他们知道,家里人不知道,不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想想就尴尬的要钻地缝儿。   自我开导完,他的注意力转移到给自己揉着腰的手上。   “嘶!”沈星淮吸了口凉气,怎么总揉一个地方?   他身后揉着腰的叶某人正在强装镇定,心里慌得一批。   他手贱,惹祸了。   沈星淮皮肤又软又嫩的,腰上昨晚留下的指痕特别明显。   给他揉腰的时候,叶修忱就想顺带着把自己昨晚留下的痕迹也揉开一些,好恢复的快一点。   但是没想到,揉开后面积变得更大了,非但没减轻,青青红红地连着一片,看上去反倒更严重了。   “……”叶修忱一声不响地做了emo接班人。   默默琢磨了一会儿:“我让明叔拿些散淤……舒筋的药酒来,效果好一点。”   沈星淮还全然不知,下巴搭在枕头上,闷闷地嗯了声:“也准备早……午饭吧,我饿了。”   叶修忱很快去而复返,手里拿着找明叔要来的特效散淤药酒。   药酒涂到一半,门外传来敲门声,明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爷,午饭准备好了,摆在小厅了。”   涂完药酒,叶修忱仔细地将剩余的药渍擦干净,以防沈星淮提出洗澡。   沈星淮累得不想动,任由他摆弄。   伤口上过药以后,勉强可以慢慢坐起来,两腿搭在床边。   叶修忱的视线落在他露出的纤细脚踝上,目光沉了一下。   沈星淮注意到他的眼神,下意识地将腿收了收,叶修忱弯下腰,半跪在床边,伸手握住了他的膝盖,替他把拖鞋穿好。   掌心的热度透过裤管的布料传到皮肤,某些令人心头发颤的片段在沈星淮脑子里毫无预兆地跳出来。   昨晚的人可没有这么温柔,握着他的腿压在胸口,横冲直撞的,像一头凶兽。   穿好拖鞋,叶修忱没立刻站起来,目光上移,意味深长地盯着小狐狸腰腹的位置   沈星淮立马拢腿,用手挡住小腹,警惕地看着他:“你干嘛?”   叶修忱伸手捏捏他的脸:“不干什么,我帮你整理一下衣服。”   沈星淮低头看看自己,睡衣有什么好整理的?   在他诧异的目光下,叶修忱拉着他的睡裤腰带,将睡衣下摆全都塞进了裤子里,严严实实地掖住。   沈星淮:“???”   还是第一次见到睡衣这么穿的。   他是穿衬衫西裤穿习惯了?睡衣下摆竟然也能掖着穿?这是什么另类又时髦的非主流穿法?   沈星淮正不解时,叶修忱又把他睡衣领子上的扣子给扣紧,一直扣到脖子底下的纽扣,甚至还试图把他领子立起来。   沈星淮低头看看现在的自己,像个傻X。   又抬头看看他,也像傻X。   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管有没有人看到,只要迈出卧室的门,都是罪过:“哥哥,刚刚出门时,你脑子被门夹了?”   叶修忱对自己的遮掩术很满意,这样小狐狸就看不到自己身上的痕迹了:“没有,怕你着凉。”   沈星淮觉得这话耳熟,想起来他刚刚就说过,那时自己没在意,现在才回过味儿来:“你昨晚是趁我晕过去时给我下了寒毒?”   叶修忱:“……”一时语塞。   不说点什么又怕他怀疑:“走吧,去洗漱,饭菜一会儿凉了。“   沈星淮强撑着膝盖站起来,正打算迈步,却眼前一花,紧接着被人打横抱起。   抱着还不够,又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洗漱后来到小厅,沈星淮看着垫着厚厚软垫的椅子,和桌上清粥小菜,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屁股疼的事全家都知道了。   叶修忱端着粥,仔细吹凉了送到他唇边:“加了蜂蜜和桂花。”   “你和明叔说了?”沈星淮不关心粥,他只关心未来的几天他在家里怎么活。   “只说你昨晚发烧头晕,洗澡时摔了,没说其他的。”   他的理由沈星淮很满意,情绪阴转晴,把凑到嘴边的粥喝了。   吃过午饭后,再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了,叶修忱坐在他旁边给他揉腿,还没有提去公司:“你今天不用去公司?”   “不去,在家陪你。”   “最近公司不忙?”沈星淮发现叶修忱最近这段时间忙得有点蹊跷。   他在公司工作的时间明显比以前短了很多,回家以后却忙到很晚,像是把在公司的工作都攒着回到家才做。   一条腿揉完,叶修忱又给换了一条腿,很有耐心地用指腹轻轻揉捏着:“有些人想找死,我帮帮他,尽量少去公司,给他些机会。”   听了他的话,沈星淮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叶鼎。   他上次和陆衍见面,接下来一定会有下一步动作。虽然知道叶修忱有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担心:“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叶修忱扣住他的腰,顺势把人抱起放在腿上,想蹭蹭他的颈窝,但低头才发现,领子被自己扣太紧,蹭不到。   僵了一下,改成咬耳朵:“你快点好起来,就是在帮我了。”   热气拂过耳根,带起一片痒意,沈星淮歪着身子躲开:“嫌我麻烦了?”   放在他后腰的手重重按了下:“我怎么会嫌你,是……没吃够。”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沈星淮腿根现在还阵阵打颤。   拍开搂在腰上的手:“我这儿没余粮了。”   刚刚后背涂了药酒,现在一动,总时不时的闻到中药味,沈星淮特别不喜欢。   这么长时间药也吸收的差不多了,他打算去泡个澡,把药味洗了:“不和你聊了,我去浴室洗个澡。”   他话音刚落,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僵了一下,刚刚还盯着他不放的视线也移到别处,反应很是可疑。   沈星淮细细观察着他:“我说去洗澡,怎么感觉你好紧张?”   叶修忱看他一瞬,视线又飘走了:“没有紧张,你刚刚涂了药酒,还是等晚上洗。”   “就是因为涂了药酒才洗,浑身中药味儿,熏的头疼。”   叶修忱还在努力想办法:“那我帮你洗,你要是害羞就把眼睛闭上。”   他还知道自己会害羞?   昨晚是TM谁,在浴室镜子前,一边欺负自己,一边还要自己睁眼看镜子的?   沈星淮冷声冷调地拒绝他:“不用你,我可以自己洗,你把我送到浴室门口就行了。”   见劝不住,叶修忱闭了闭眼,开口时声音竟有些悲壮:“好,我送你去。”   叶修忱把他抱进浴室,放在小沙发上,站在他身前,挡着镜子,还在做最后挣扎:“我帮你吧。”   沈星淮拒绝的很干脆:“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谢谢。”   叶修忱迈出浴室的步子缓慢且沉重。   咔哒。   浴室的门关好,沈星淮才开始解自己的睡衣。   本来在叶修忱面前脱个衣服,换个裤子他是不害羞的,但是经过昨晚这样那样以后,他突然就害羞起来。   尤其是现在。   叶修忱昨晚就站在他现在的位置,一手紧扣着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下吧,哄他睁眼看镜子。   现在回想起当时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沈星淮脸颊还是烫得厉害。   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赶走。   当把睡衣下摆从裤子里拽出来的时候,沈星淮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句神经病。   脑子不被门夹二十次都干不出这傻.逼事来。   解开睡衣扣子,脱下睡裤,抬腿时,无意瞥见自己的腿根,沈星淮怔了一下,又抬起另外一条腿:“艹。”   叶修忱是有种草莓癖好么?   指尖轻轻碰了碰,倒是不觉得疼,暂且让他多活一会儿,待会洗完澡出去再找他算账。   慢吞吞的向浴缸边挪去,本来已经走过镜子的他,几秒后又退到镜子前,一脸严肃的看着镜子里的人。   锁骨到胸口,红粉错落,深深浅浅。   这时他才明白过来,叶修忱为什么要把自己领子扣紧,还立起来。   想起领子又不得不联想到睡衣下摆,沈星淮看向自己的腰侧,头疼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简直没眼看。   叶修忱知道瞒不住,忐忑地守在浴室门外。   片刻后,浴室里传出沈星淮的声音,音调不高,但是却很冷:“叶修忱,你进来。” 第47章 、请勿 转载。   已经猜到躲不掉。   叶修忱手握在门把手上,沉缓地做了个深呼吸,将门拉开。   小狐狸正坐在小沙发上打量他。   脱掉的睡衣被他重新穿上,但抬腿收腿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有些麻烦,睡裤他就省略没穿。   宽大的衣摆遮到腿根,却遮不住匀长白皙的双腿。   “咳!”沈星淮一本正经地咳了声,提醒某人把不正经的视线收一收。   叶某人目光顿了一下,视线却没从他腿上收回来,反而更肆无忌惮地落在腿根处斑驳的红痕上。   小狐狸深吸一口气,指指自己锁骨和胸口上的草莓:“叶总,你还挺高产的。”   叶修忱眉峰微不可见地跳了下,黑眸微闪,主动坦白:“小淮,痕迹是我留下的,对不起,你罚我吧,怎么罚都行,下次我一定会克制的,不会再弄伤你。”   沈星淮:“……”忽闪着长睫毛,和想象中的对话内容完全不一样。   他为什么不先狡辩一下?   反驳的话都想好了,说话时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表情也都想好了,结果他认错了……   难道这就是先下手为强?   本应该是他问,他答,从一来一回的对话中,让他意识到这种疯狂种草莓的行为是不对的,然后悔悟接受惩罚,并保证以后不会出现这种草莓丰收的高产情况。   明明是递进对话,现在被他一口气说完了。   沈星淮梗住,眨眨眼,看着他,半晌憋出一句:“那就罚你……”   “罚什么我都接受,你慢慢想,我先自罚,今晚帮你洗澡。”他这异于常人的积极认错领罚态度,令小狐狸措手不及。   错愕中被人揽着肩膀,勾住腿弯,打横抱进浴缸。   水温刚刚好,整个身子没进水里,腰腿的酸痛得到极大的缓解,整个人也放松下来,舒服地躺在浴缸里。   叶修忱在一旁拿着个小毛巾,尽职尽责地帮他擦身体,认真且仔细。   沈星淮很惬意,闭着眼睛享受。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被抱出浴室时沈星淮困得眼皮打架,叶修忱帮他吹干头发以后,躺在床上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   由于叶修忱把他照顾的太好,三天时间,他就又成了活蹦乱跳的小狐狸。   几天没去公司,叶修忱今天不能再旷工了,站在镜子前整理衬衫。   小狐狸在他身后探出脑袋,打量着镜子里男人,视线掠过深邃的眉眼,来到领口。   今天日程安排没有正式的会议和洽谈,他没有佩领带,衬衫也选择了窄领的时装款。   前两粒扣子没系,领口开到锁骨。   沈星淮视线在他领口停了会儿,绕到面前,细白的指节捻住扣子,学着他前两天整理睡衣时的口气:“扣好,别着凉。”   叶修忱知道他是故意的,并没有阻止,勾着嘴角看他,任由他把自己衬衫领子紧紧实实扣到最高。   扣完后,沈星淮满意地拍了他的肩膀:“好啦,不会着凉了。”   自己转身去洗漱,昨天小郑来过电话,说是叶老先生有事找他,让他今天去一趟老宅。   他洗漱完,去了餐厅,叶修忱正坐在餐桌边等他。   走到餐桌旁,沈星淮停住脚步,微微眯了下眼睛。   他刚刚系好的扣子被解开了。   叶修忱也注意到他的视线,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还用手拢了拢被解开的衬衫领子:“呃……有点勒。”   沈星淮只是笑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坐在他对面,示意明叔可以开饭了。   叶修忱这顿早餐吃的并不是很好,只要沈星淮抬头,他都会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衬衫领子。   一餐终于吃完,叶修忱抬眼,看到沈星淮刚好也放下筷子,正勾着唇角看他:”哥哥要去公司吗?我送你出门。”   沈星淮挽着他的胳膊,将人送到车旁,阿南拉开车门。   临上车前,叶修忱拍拍他的背:“去老宅路上注意安全。”   沈星淮乖乖点头:“嗯,哥哥也要注意安全。”   叶修忱收回手时重重握了下他的胳膊:“今晚我早点回来。”   沈星淮低头看着他的手,眉毛轻轻扬了下,怀疑他在暗示自己什么。   叶修忱注意到他的目光,拇指腹隔着衣料又摩擦几下:“等我。”   “哦。”沈星淮应了声。   叶修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那眼神却看得沈星淮心头一颤。   感觉他在用眼神脱自己衣服!   叶修忱转身坐进车内,阿南正要关门,却被沈星淮挡住,趁着叶修忱还没发现他的动作,矮身也钻进车里。   看着突然扑倒自己怀里的人,叶修忱愣了一下:“怎么……”   沈星淮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凑到近前,咬住他的锁骨,重重吮了一下。   一颗小草莓栽种完成!   红红的印在叶修忱的锁骨上,在黑色衬衣映衬下格外红艳。   皮一下的小狐狸笑得格外开心,指尖点点自己刚刚留下的痕迹:“还给你一颗。”   叶修忱无奈又好笑,饭桌上他时不时看自己的领口,应该就是在打这个注意。   趁自己上车出门,不会再回去换衣服,来了招釜底抽薪,逼着自己把扣子扣起来。   他的小狐狸还真是记仇。   在他得意的注视下,叶修忱把自己衬衫上扣子严实地扣紧:“好了吗?”   “哥哥,晚上见。”目的已经达到,沈星淮转身想跑,后衣领却被一只大手提住。   小狐狸逃跑失败,并且被人掐腰摁在了座位上。   “想跑?”   看着越靠越近的人,沈星淮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一秒,两秒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生。   他又好奇地睁开一只眼,人就停在咫尺间,正深沉地盯着他。   耳垂儿被捻住,细嫩的皮肤能明显感觉到指腹粗砾的纹路,脸颊有些发烫:“你……”   “晚上要一颗不落地还给我。”   “什么?”   知道他是在装糊涂,叶修忱指尖微微用力,以示警告:“少一颗,”话说到一半停住,探身贴近,唇擦着被揉红的耳垂,调子压得很低,只有沈星淮能听到的……   下车时,小狐狸变成了火狐狸,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那个亲一下就找不到北的人,一去不复返了。   ***   沈星淮到老宅时,小郑站在门口,笑盈盈地迎他:“沈小少爷,您来了。”   每次来老宅都是小郑负责接待他,沈星淮已经习惯和他相处,两人边走边聊,穿过前厅来到后宅。   沈星淮在老宅住着不过两夜,后宅也只去过东侧的客房,对其他地方都不是很熟悉。   叶家老宅大的能让人迷路,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才到达一处独立的建筑前。   这座建筑与院子里的建筑风格明显不同,三层高的建筑在外边看不到一处窗子,整栋楼透着庄严的肃杀之气。   即使是白天里,周围也有黑衣黑裤的壮汉守着。   见到他和小郑,领头的壮汉赵磊小跑迎上来和小郑打招呼。   寒暄几句后,赵磊跟着他们一起来到门前。   门上有密码锁,小郑和赵磊各自识别了虹膜和指纹,锁才解开。   沈星淮在一边看着,心里大概猜到了这栋建筑的用途。   第一道门打开,没走几步路,又一道安防更精密的门挡在面前。   这次小郑也无法打开,对着门前的对讲和里边说话:“老先生,沈小少爷到了。”   几秒钟后,门被打开,建筑内部的全貌出现在沈星淮面前时。   大厅内整齐地陈列多排密封玻璃柜,里边放置着精美绝伦的玉器、稀有罕见的古玩,小到戒指玉坠,古钱铜币,大到玉佛摆件,甚至还有铠甲,铜鼎。   面前这些件件价格不菲,任何一件拿到外边都可以当压轴展品,竞价标王,这些东西的价值保守估计要大几百亿。   叶老先生对古玩玉器的痴迷程度,可谓是骨灰级玩家。   叶老先生拄着拐杖,从一道门中走出来,小郑和沈星淮急忙过去想要扶他,但叶老先生却摆摆手拒绝了:“不用扶,我走得挺好。”   不过沈星淮和小郑还是走了过去,随着叶老先生步子,慢慢穿过展柜。   叶老先生在一尊玉雕前停下,手扶着柜子,停下来休息,指指面前,脸上带着少见的得意神情:“一层还有!”   在外面看这栋楼有三层高,实际里边只有两层。   沈星淮顺着叶老先生手指的方向看去,叶老先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这里啊,一般人我可不给进。”   叶老先生的语气把沈星淮逗笑了:“祖父这里是百宝屋,当然不能让人随便进。”   他的话让叶老先生很受用:“这里建成以后,进来的人不超十个,叶鼎父子求了我很多回,我都没同意。”   这点沈兴淮倒是不意外,平时相处时就能看得出,叶老先生对他们父子的态度很冷淡,对叶鼎这个亲生儿子,甚至不如对小郑好。   叶老先生似乎也看出他所想:“不提那父子俩。”说完对小郑招手:“去隔间把我的钥匙拿来,刚刚出来时忘了。”   “是,老先生。”小郑转身向隔间走去。   诺大的展厅里,只剩下叶老先生和沈星淮两个人。   叶老先生的目光扫过周围的物件,幽幽开口:“星淮,今天我让你来可不是白来的,是有事要托给你办。”   沈星淮并不意外:“什么事祖父您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的到,一定会努力去做。”   叶老先生指指面前:“我和茂匀约定了,趁着老骨头还能动,出去转转。”说到这,叶老先生自嘲地笑了:“我这辈子,从火车到轮船,再到飞机,乘了无数次,一天飞三四地方家常便饭,但没有一次出行,是我自己心里想去的地方。   一忙就是一辈子,前段时间伤了腿,叶鼎父子不争气,修忱也不上进。   那时候我已经是强弩之末,就是落下根稻草也能把我压死,亏得那时候没出什么大事,反倒出了件喜事,就是你和修忱的事。   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修忱这半年多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   现在放心了,公司交给修忱,这里交给你。”   “交给我?”这让沈星淮很意外。   “交给你,我前段时间和修忱谈过了,公司的事以后全由他负责,这里就当是我送给你和修忱的结婚礼物……”叶老先生话说了一半,隔间的门开了,叶老先生看着小郑,把下边的话说完:“不过得附加一个小郑,他,我也不带着了。”   小郑刚好听到他的话,迈出的步子收了回去,声音急的打颤:“老先生!”   叶老先生也看他:“以后你就跟着星淮吧,你们都是年轻人,在一块合得来,别跟着我这个老头子了。”   小郑几步走到叶老先生跟前,急着要开口,却被叶老先生挡住:“我已经决定了,今天你就和星淮去禮公馆那边,反正我明天就要出发去找茂匀了。”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小郑,这次把情绪全都写在了脸上:“老先生,我陪您……”   叶老先生冷下脸,小郑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半晌才开口:“听老先生安排。”   沈星淮对于叶老先生明天就要离开临城也很惊讶:“祖父,你不参加我和修忱的订婚宴了?”虽然还没定好在哪天,但是应该不会太久。   叶老先生嗔怪地看着沈星淮:“参加,怎么不参加,到时候你们通知我,我就回来,我是那个你们年轻人总说的特,特……”   小郑在一旁提醒:“特邀嘉宾。”   “对,还是小郑知道我。”叶老先生这次看向小郑时,目光停留了好一会儿:“你结婚的时候,我也回来。”   小郑眼圈瞬间就红了,抿着唇,没说话,重重地点头之后,头就一直低着,没再抬起来。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小郑托着行李箱和沈星淮一起去禮公馆。   小郑坐在前边副驾驶,一路上和司机有说有聊,但沈星淮还是能从他细微的表情里察觉出他心情很失落。   小郑在老宅和叶家的地位远高于老宅里的任何一个人,回到禮公馆以后,沈星淮将他的住处安排在他和叶修忱附近,一桩独栋的一层小楼。   小郑的情商和办事能力沈星淮是知道的,最近叶鼎和陆衍狼狈为奸,有他来帮叶修忱,是一件好事。   知道小郑心情低落,又是陌生的环境会不习惯,吃过晚饭以后时间还早,沈星淮没让他自己回住处,而是邀请他和明叔,还有家里另外一个保镖头头,四人凑了一桌,在营业区的住宿部开了间麻将房。   小郑心思通透,知道沈星淮这么做是想让他尽快融入。   他也没辜负沈星淮的好意,几圈麻将搓下来,他已经和保镖头头称兄道弟了,同明叔也相谈甚欢。   叶修忱从公司回来,路过前厅时,破天荒地没有看见明叔,回到小厅,发现沈星淮也不在。   他今晚特地推掉了一个应酬,赶早回来的,结果都不在家。   拿出手机,拨通了小狐狸的电话。   响过两声后,电话被接通,小狐狸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哥哥,怎么啦?”   “我回家了,你怎么不在?”   “哦,我在住宿区开了房,0216,你来吧。”   0216?   叶修忱挂了电话,若有所思,他隐约记得住宿区那边02开头的房号是主题房。   黑沉地眸子涌起波涛。   他的小狐狸好野…… 第48章 .   又是一圈牌结束,沈星淮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下,都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人怎么还没来?   心里正寻思着,门外响起敲门声。   麻将桌在独立房间,沈星淮坐在门口,最先听到外边的敲门声,起身:“我去开门。”   他刚刚提过叶修忱要来,剩下的三个人没跟着出去,但也都从椅子上站起来,等在麻将室门口。   从麻将室到门口要路过客厅,沈星淮走过去时,敲门声又响了一次,外边的人很急。   “来啦!”沈星淮小跑到门口,将门拉开,狠狠地愣住了。   门口站着一只花枝招展的开屏孔雀!   他的发型,他的衣服,还有身上的香水,看上去矜贵帅气,细节上又带着些许含蓄的浪。   沈星淮愣了几秒,茫然开口:“哥哥,你这是……?”   叶修忱探身在他脸上亲了下,语气过分温柔:“刚刚去给你买礼物了。”   亲过后还觉得不够,眼里带着热切,踏前一步,搂住腰身,把人往怀里带。   沈星淮急忙抵住他胸口,冲他眨眨眼,示意他看里边:“都等你呢。”   都?难道还有让自己意外的小惊喜?   叶修忱满含期待看向里边,对上三张带着微笑的熟悉面孔:“少爷好。”   叶修忱脸上的笑僵成了面具,心里劈里啪啦不停炸开的小烟花瞬间熄火,还窜出一股青烟,把他的小期待呲的无影无踪。   低头再看怀里的人,眼神恍惚,声音空远:“0216,不是主题房?”   沈星淮点头:“对啊,是主题房。”然后指了指客厅上挂着的装饰画,一个特大号‘發’字:“麻将主题房。”   叶修忱失忆了一样,他都不记得自己怎么进到房间里,如何坐在麻将桌前的。   他人比麻将更麻。   又打了一圈,沈星淮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掩唇打个哈欠,眼圈氲出泪意。   坐在他对面的小郑注意到,停下动作:“少爷,沈小少爷,时间很晚了。”   明叔和一旁的保镖会意:“要不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少爷和沈先生早点休息。”   麻木的叶修忱已经无所谓休不休息了,恹恹地靠在一旁,沈星淮表态:“那回去吧,也都早点休息。”   三人没多说,先一步走了。   叶修忱也跟着起身,衣角却被人拉住:“哥哥,等一下。”   咔哒,客厅响起关门声,沈星淮没了睡意,眼睛亮晶晶地带着笑:“你也困了吗?”   刚刚打麻将时,他浅浅琢磨了一下,悟出某人的小心思。   叶修忱垂眼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小狐狸,心里已经哑火的小烟花重新燃起来,烧到了眼里:“不困。”俯身凑近,将人禁锢在椅子上。   小狐狸被他吻得呼吸不稳,趁着他埋首在胸前的时候挡住:“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叶修忱头抵在他肩上,呼出的气息灼热烫人:“打给谁。”   “前台,换一间房。”   重新换好的房间就在不远,两人推开门,看到房间里的布景时,双双愣住。   满墙的球星海报,房间两侧摆着上床下桌的铁管床,书架摆着一排排书,写字桌上还放着纸笔。   沈星淮慢慢走进门,顺手晃晃床上的梯子,发出吱嘎的刺耳声音,他立刻停下动作,回身问叶修忱:“这是宿舍?”   他从小学到大学,从没在宿舍住过,也没进过宿舍,猛然一见倒觉得挺新鲜。   叶修忱进门随手将门关好,搂住他的腰:“嗯,像大学宿舍。”   “主题房的设计师脑洞挺大。”小狐狸还在四处打量。   叶修忱在身后拥着他,轻轻浅浅地啄着他后颈的皮肤。   沈星淮被他弄得很痒,手不自觉地拉动床上的梯子,有发出咯吱的晃动声,吓得他急忙松开手,有些头疼地看着上边窄窄的床铺:“床好小,声音倒是挺大。”   叶修忱拉过椅子让他坐下,把礼物递到他怀里:“拆开看看。”   看盒子的样子应该又是饰品,沈星淮从口袋里拿出盒子:“是项链吗?”   叶修忱摇头:“不是,你打开就知道了。”   沈星淮将黑色的绒布打开,里边镶这一条细细的链子,链子的接扣处坠着个小小的圆片,圆片的材质润润的,看上去像是玉,但因为体积太小,沈星淮也不能确定。   “不是项链吗?”沈星淮捻住圆片,将链子从盒里提起一截儿。   “不是,比项链更私密一些。”   私密?沈星淮一时还没想出来什么饰品能用私密来形容。   将链子彻底从盒子里提起来,才发现要比项链长一些,但还是没猜出是什么,懵懂地看叶修忱:“???”   叶修忱从他手里接过链子:“我帮你戴上。”说着去撩他的衣服下摆。   沈星淮恍然状,明白过来这是腰链。   啧,的确很私密。   这个戴上以后,也就只有他和叶修忱能看得到。   衣服下摆被掀起,露出一截细腻白皙的皮肤来。   沈星淮身量修长挺秀,腰身尤其纤细,腰线紧致流畅,浅浅的肌肉纹络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叶修忱手捻着链子绕过他腰身,链子贴在皮肤上,微微凉的触感引得小狐狸轻颤着向后躲了下,椅子被拖出一声短促的响动,又吓得他不敢再动。   可能是房间氛围的原因,给他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总觉得房间的门会突然被推开。   他会下意识地放轻动作,叶修忱靠近触碰时心里也会格外紧张。   大概是因为宿舍在他印象算是共享的公共区域,在这种环境里,做一些亲密的动作,会有种触碰禁忌的紧张感。   叶修忱终于帮他把腰链扣好,细细的链子贴在他白皙皮肤上,弯出一道浅浅的弧度,弧度最低端没入裤子的腰围线中,看不完全。   带好后,叶修忱的并没有收回手,手指顺着腰链弯出的弧度慢慢游走,即将探入衣料时,手指忽然被抓住,小狐狸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羞赧的目光:“先别……”   可能是换了陌生环境的原因,他今晚格外紧张和害羞。   叶修忱看出他的不安,抬手轻轻捏了下小狐狸发烫的脸:“很紧张?”   沈星淮没说话,只轻轻地点了下头。   叶修忱吐出一口热气,将眼底燃起的欲色压下:“要喝点酒吗?”   “嗯?”沈星淮意外地抬头,他从没见过叶修忱喝酒。   即便是他工作应酬或是参加酒会,也从没见他身上有酒气:“你不是不喝酒吗?”   叶修忱站直身子,顺手揉了揉他软绒绒的头发,拿起手机,拨号出去。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房间门被敲响,送酒的人是阿南。   叶修忱接酒时,阿南不经意向房间内瞟了眼,瞳孔一缩,光速底下头,离开的步子凌乱而急促。   沈星淮看着阿南的背影:“他会不会把我们住宿舍的事说出去。”   叶修忱低头看着手里的红酒,语气满不在乎:“他不敢。”   叶修忱在房间里找到杯子和醒酒器,冲洗过后,将酒倒进醒酒器里,催促沈星淮:“去洗澡,回来就可以了。”   这间房不仅卧室是模拟宿舍布景,就连浴室也是,没有浴缸,只有洗漱水池和淋浴蓬头。   沈星淮站在蓬头下,温热的水落在他的背上,白皙的皮肤晕染出淡淡的粉,他低头,指尖轻轻拨了拨叶修忱刚刚替他戴上的腰链……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叶修忱已经倒好了酒。   沈星淮接过酒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喝酒不会过敏吧?”   叶修忱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不过敏。”为了向他证明,仰头喝了口。   听他说不过敏沈星淮放下心来,浅浅的抿了口。   这间房布景关系,不算宽敞,他拉着叶修忱的手走去阳台,两人靠在栏杆上,望着窗外。   在这边看禮公馆和私宅那边看有很大不同,身处灯火中,更明亮富丽一些。   他和叶修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渐渐放松下来,但却发现身边的人话越来越少,有些担心地转头:“你还好吧?”   叶修忱神态举止都很正常:“我没事。”说完晃晃手里剩下不多的酒,仰头全喝了:“还能再来一杯。”   沈星淮酒量还算可以,红酒的度数并不高,一杯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拿过叶修忱手里的杯子:“我去倒酒。”   给自己倒完,有些摸不准叶修忱的酒量,给他倒的比自己少了一半,毕竟他不经常喝酒。   端着酒回到阳台,把酒递过去:“哥哥,给。”   叶修忱被他唤得转过身,幽幽地看着他,迟迟没接他手里的酒。   “???”沈星淮又叫了他一声:“哥哥?”   叶修忱还是看着他,视线停在他脸上看不够似的。   和他对视了两秒,沈星淮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喝醉了。   沈星淮无奈地舒了口气,明明醉了,刚刚还逞强。   转身把酒送回房间,又回来叫他:“哥哥,回去了。”   叶修忱只看着他,还是不动,沈星淮耐着性子去牵他的手:“走啦哥哥,回去了。”   叶修忱的视线终于从他的脸上移开,转而落在了他们握着的手上,薄削的唇瓣抿了下,开口时声音竟有些紧张:“你怎么一直叫我哥哥,不叫我学长?”   “嗳?”沈星淮看看他,又看看身后的寝室,一时竟然不知道他是真的醉了,还是在和自己玩角色play。   叶修忱等了几秒,见他没回答,表情有些不自然,耳边都泛起薄红:“你叫我哥哥也可以,但是不要被其他人听见。”   沈星淮看着现在害羞的他,心里又想起最近涩涩的他,感觉有些奇妙。   抓着他的手探身凑近些,压着声音:“嗯,我偷偷的叫,不让其他人听见。”说完指指房间:“现在你和我回去吧。”   叶修忱点点头,跟着他回到房间里。   沈星淮看了看上边窄窄的床铺,考虑要不要带叶修忱回后宅。   正琢磨着,衣摆忽然被人拽住   低头看过去,叶修忱板板正正地坐在书桌前,面前是一本展开的书:“你过来,我给你讲。”   沈星淮看了看上面的方程式,脸上露出痛苦面具:“不用了,我会。”   叶修忱又翻一页,找到一道练习题:“那你把这个解出来。”   沈星淮:“……”   衣摆又被拽拽:“坐下,我给你讲。”   两人无声地僵持了一会儿,想到他喝醉了,小狐狸决定让让他,拉过椅子坐在他身旁:“讲吧。”   叶修忱心满意足地递给他一只笔和一个笔记本:“需要记的我会提醒你。”   本以为他讲完一遍过过瘾就可以了,没想到他特别较真:“我讲完了,你现在把这道题解一下。”   沈星淮刚刚根本没听,解不出。   叶修忱满眼无奈,叹口气:“我再给你讲一遍。”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在叶修忱耐心的坚持下,硬是给沈星淮补习到了凌晨。   “叶学长,我们睡觉吧,我太困了。”   小狐狸不想玩了,角色play太累,练习题做八页了…… 第49章 。   叶学长虎着脸看他:“刚刚的题你好多都做错,不做对,不许睡!”   是个严厉的学长呢。   但他凶也没用,沈星淮把笔一丢:“不写。”   玩不动了,腰酸背痛,沈星淮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刻苦学习就是在今晚。   叶学长不抛弃不放弃,对他进行说服教育:“学弟,不好好学习,以后你会后悔的。”   沈学弟彻底摆烂,对他进行威胁恐吓:“学长,你再不让我睡觉,后悔得一定是你。”   学长被气得半晌无语,抿唇瞪着他。   沈星淮也看着他,气呼呼又无奈的样子竟然有点可爱,趁着他没防备,突然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叶学长眼睛瞬间瞪大,耳根烧得通红,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话。   哟,那个纯情的叶修忱回来了。   沈星淮忍不住想皮一下,在他错愕的注视下,抬腿跨坐在他身上,手勾住他的脖颈,额头抵着他的,温声软语地叫他:“哥哥,休息一下,我们做点别的。”腰身轻轻动了动,衣料摩擦间勾得人心神荡漾,小狐狸精上线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叶修忱身体紧绷僵硬,真的很紧张,看来还没醒酒:“你怎么……”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小狐狸拉着他的手探进自己的衣摆:“这是你刚刚帮我戴上的,记得吗?”   叶学长耳根的红云烧到脸上,小狐狸衣摆下的手微微颤抖,僵了一会儿,被烫了似的收回抽回自己的手,说话时都结巴了:“你……你,算了,睡觉。”   沈星淮亮晶晶地眸子满是得逞的笑,喝醉的他好纯情啊,摸摸腰就吓成这个样子。   小狐狸起身前,在叶学长的脸上吧嗒又亲了一口:“学长,晚安。”   做了八页题的小狐狸不想再折腾回后宅,现在只要有地儿让他睡觉就行。   踩着嘎吱的梯子爬上床,拉过被子盖好。   过了有几分钟,被吓成雕像的学长终于回过神儿,另一侧床传来动静,叶学长也上床了。   临睡觉前,叶学长叫他,虽然不结巴了,但语气还是很紧张:“学弟……明早五点我叫你起床背单词。”   他对面床铺上鼓鼓的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被子拽高,把毛茸茸头顶也盖进被子里。   这是小狐狸对他的无声抗议。   可能是喝醉酒的原因,一向早起的叶修忱竟然睡过了,沈星淮起床换好衣服,他的床铺才传来响动。   半晌,被子下的人猛地坐直身子,下意识地摸摸身边的位置,发现是空的,紧张地四处寻找。   “嘿,学长,我在这呢!”沈星淮坐在他床铺下的书桌旁,向后翘着椅子冲他打招呼。   “你叫我什么?”昨夜纯情的叶学长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高冷霸道的叶总。   叶总看了看自己睡着的床铺,又看看对面的床:“我们昨晚分开睡的?”   “不然呢?”沈星淮晃了晃手里的笔:“叶学长坐怀不乱,不让我上你的床。”   叶修忱脸色有一瞬间的空白,似在回忆昨晚的事情,半晌又皱起眉头:“我们喝完酒就睡了?”很明显,他没想起来。沈星淮伸出食指晃了晃,眼神幽幽:“不不不,可没有睡那么早。”   叶修忱拧着的眉毛松开了些,目光往他的领口里探:“那我们做什么了?”   提起这个话题,被迫做了八页练习题小狐狸可有太多话要说了:“当然做了,做到了凌晨,最后还是我求你,你你才答应放我去睡觉的。”   叶总黑沉的眸子闪了闪,幽幽地盯着床铺下的小狐狸:“你骗我。”   “没有!”小狐狸立起三个手指:“我发誓,真的是凌晨才睡的。”   叶总表情有些茫然,做到凌晨,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探出长腿从上铺直接跳下来,匆匆走去浴室。   他这一番操作,惊呆了一旁的小狐狸。   叶总·真·不走寻常路!   叶总很快从浴室里出来,站在小狐狸面前:“不是说要把痕迹都还给我?怎么没有?”   小狐狸听到了今天最好笑的笑话,似笑非笑,揶揄地打量着叶总。   “唔!”脸颊被一只大手捏住。小狐狸被捏成了小金鱼。   叶总声音很冷:“你这是什么表情?”   嘟着嘴的小金鱼开口:“摸摸我的腰,你脸都吓白了,我要是把草莓都还给你,人还不得吓死?”   叶总脸上的冷漠碎裂,怀疑人生:“那我们怎么做到凌晨的?”   “做题!”沈星淮把昨晚做题的本子拍到他脸上:“你昨晚逼着我做题做到了凌晨!”   写满题的笔记本从叶修忱脸上落下来,有那么一瞬间,叶总觉得面前掉下来的不是笔记本,而是自己的脸。   叶总扭曲了。   空气静得压抑,令人喘不过气。   沈星淮心里地叹了口气,拍拍叶总的肩膀:“没事,我包容你。   走吧,老张刚问过几点去公司,我让他提前去正门等你了。”   路过前台时,叶修忱停了下来。   经理连忙跑过来:“叶总。”   叶修忱暗暗提气:“0218以后都扣牌。”   经理暗自琢磨了一下,试探着问:“叶总是要把那间房做专属房?”看不出来,高冷的叶总喜欢这种青春校园的调调。   高冷叶总冷漠无情:“找人把门焊死。”   他不想再面对不堪的昨夜。   经理石化,人都走出门了,他才回过神儿,追出去:“叶总放心,我一定把门焊得死死的。”   自从出了主题房强行补课事件后,叶修忱一连好多天都早出晚归,沈星淮体谅他工作忙的同时,也怀疑过他在躲着自己。   后来旁敲侧击地问了小郑几次才知道,他工作的确忙。   前段时间布下的猎坑逮到猎物。   具体细节小郑并没有多说,沈星淮无聊刷新闻时倒是看到一些相关的消息。   新闻插图里出现的两个中年男人,正是前段时间跟着叶鼎一起去老宅告黑状的人。   沈星淮记得当时这俩人跳得最欢,现在两人却穿着囚服满脸苦相,一看就是被推出来的两只替罪羊,叶鼎那个老狐狸藏得很深。   忙了许多天的叶总今天终于早下班了,一手捧着花,一手提着礼物来向小狐狸请罪。心知这段时间工作忙冷落了他,把花和礼物递到面前,满眼的歉意:“对不起,我这段时间太忙了。”   沈星淮接过大捧的玫瑰,低头闻了闻,随即把视线放到了礼物盒子上。   叶修忱注意到他的视线,殷勤地把礼物盒向他跟前推了推:“打开看看。”   沈星淮捧起盒子掂掂,还挺重:“是什么?”   叶修忱在他身旁坐下:“你会喜欢的。”   沈星淮手摸了摸盒子,沉吟半晌:“你不会送了我一整套题吧?”   叶修忱:“……”不堪的夜晚又被提起。   沈星淮伸手揉揉学长的脸:“我逗你的。”   拆开礼物盒子,里边竟然是他玩的那款游戏最喜欢的人物手办。   他前段时间想把一颗蓝钻镶在手办上的,后来那颗钻石转卖给了陆衍,这件事就也就没再提。   现在叶修忱帮他把这个想法实现了。   沈星淮拿着手办端详,做工镶嵌都很精致,简直完美,而且这款的造型是沈星淮从没见过的:“你去找官方设计师了?”   “买下来了。”   “这款手办的造型授权买下来了?”   “是把游戏公司买下来了。”   沈星淮:“干得漂亮。”   小狐狸的夸夸让叶修忱很受用。   此时的叶总很像一个色令智昏的庸君:“以后你可以有很多独一无二的限量款。”   收到喜欢的礼物,小狐狸暂且原谅他,捧住他的脸,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谢谢哥哥。”   叶修忱没让他逃脱,顺势搂住他的腰,吻了上去。   直到小狐狸水似的软在怀里,他才将人放开:“有一家新开的餐厅不错,我让孔助理定了位置,晚饭出去吃。”   沈星淮换了衣服高高兴兴的出门,老张将车开到了孔助理发的地址。   叶修忱推开门先下车,沈星淮跟在他身后,一条腿还没来得及伸出去,叶修忱又退回车里。   沈星淮诧异的看着他:“怎么又回来了?”   叶修忱神色凝重地拢着眉,半晌开口:“这家不好,换一家。”   连门都还没进就说不好?   沈星淮透过车窗向外看了看,餐厅门面上镶着几个大字【荷·私人主题餐厅】   找到原因了,叶总最近对主题过敏,碰不得这些。   行吧,体谅他。   “那我们去吃……”沈星淮想了会儿,发现想不出要吃什么:“我们去随便逛逛,饿了就在附近找家店。”   最近天热,沈星淮很少出门,这会傍晚温度倒是合适,难得叶修忱也有时间。   叶修忱觉得他的提议不错,不过没有立即下车,而是让老张开出一段距离,直到看不见那家主题餐厅的门面,他才牵着沈星淮的手走下车。   阿南和另外两个保镖,不远不近地跟着。   这边算是临城比较热闹的商业街,店铺专卖店一家挨着一家。   沈星淮有时会看店铺的橱窗,走走停停,突然一家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仿佛被击中灵魂,先是脚步一顿,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掩耳盗铃地遮住了叶修忱的眼睛:“快走!” 第50章 晋江 独家。   沈星淮心里清楚,身为成年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影响很不好。   但看到橱窗里同款红色箱子,以及那只小狐狸耳朵发卡时,他顾不得体面了。   因为叶修忱前几天还问过他把那套东西藏哪儿了。   司马·忱之心,小狐狸知。   沈星淮拉着他疾行十数米,步子才慢下来,拿开挡着他眼睛的手,尴尬又不是礼貌的笑笑,试图狡辩:“刚刚又出现主题店铺了。”   叶修忱嗤了声:“别骗我,我看到兔耳朵了。”   OoO!   沈星淮扬起的嘴角立马耷下去,可恶,还是被他看到了!   同他丰富的面部表情比起来,叶修忱平静的多,高冷一哼:“呵,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去买。”   沈星淮是有那么一丢丢心虚的,讪讪道:“我又没说你要买。”   阿南这会和另外两个保镖停在不远处,已经尝过社死滋味的沈星淮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前边正好有一家餐厅:“我们今天去他家吃。”   叶修忱同意,牵着他的手走进餐厅。   这家餐厅两人都是第一次来,环境不错,装修很有格调,就餐的客人也不少。   沈星淮和叶修忱的位子定在二楼,阿楠和另外俩个保镖以及停车后赶来的老张连台在一楼。   这家餐厅的上菜速度好评,凉热都很快,不过菜的口味诧异很大,有几道沈星淮特别喜欢,也有两道他尝过一口就不想再碰。   叶修忱平时吃饭的速度和他差不多,今天却出奇的快,沈星淮才吃了个半饱,他已经放筷子:“你慢慢吃,我出去打个电话,谈点事情。”   沈星淮表示同意:“嗯,我等你回来。”   叶修忱并没有再一旁的休息区打电话,而是径直下楼。   沈星淮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楼下的情况。   叶修忱去了一楼脚步也没停,径直出了餐厅。   沈星淮若有所思望着他的背影,眼里画起了扇形图。   经过一系列精密计算,他得出一个必须亲自去验证的结论。   他也放下筷子,匆匆下楼。   阿南注意到他下楼立马起身,沈星淮摆摆手:“我就出去二十分钟,在附近,没关系。”   阿南还是不大放心,跟着他来到餐厅门口:“沈先生,我在这儿等你。”   沈星淮在门口张望一阵,并没有发现说出来打电话的某人。   呵呵,男人。   打电话不过是骗人的借口。   沈星淮往那间店铺的方向看去,嘱咐阿南:“你去附近找个书店,买几套练习题,用礼盒装,放到你们车里,回家以后偷偷给我。”   阿南:“好的,先生。”   阿南走远,沈星淮又把目光投向那间店铺的方向。   小狐狸觉得,恋爱中,两个人就应该势均力敌。   你要送我社死礼物,就不要怪我还给你难堪回忆。   沈星淮等了会儿,人迟迟没有从那家店里出来。   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他难道还敢在店里挑挑选选?   他果然是拥有一颗异于常人的强大心脏。趁着周围没人注意,沈星淮悄悄向那间店靠近。   来到门口,望向店内,试图寻找那个内心强大的人。   因为所卖产品的特殊性,这间店铺只有展示产品橱窗是透明的,店门和其他窗户上都贴着单孔透的广告纸,站在外边看不到里边。   他准备离开时,店员热情的推开门:“欢迎光临,请先生店内选购!”   沈星淮犹豫了一秒:“我想找人。”   店员依旧热情:“先生进来找。”   由于店员的表情太过于热情坦荡,给他一种就进去找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错觉。   于是他迈步走进去。   喔!果然是情.趣店,店内的情.趣含量好高。   为了让客人放松挑选,店员只站在门口,不会跟随。   沈星淮低眉臊眼地在店里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叶修忱。   此地不宜久留,他快步走到门口:“谢谢,人不在,我走了。”   店员微笑着替他拉开门:“欢迎先生下次光临。”   沈星淮礼貌地回了个笑,迈出店门,抬头的刹那,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那双眼睛深邃有神,也正看着他。眼睛的主人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说了很多。   四目相对,沈星淮耳边清晰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   他知道是自己的纯洁形象,碎裂在了情.趣店门口。   沈星淮握了握僵住的手指,想扬一下嘴角,但他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哥,我解释!”   本来是去店里‘捉贼’的,结果现在他自己现在成了那个‘贼’,被活捉在店门口。   他得还给自己一个清白!   跟在叶修忱身后走了几步,开口叫住叶修忱:“哥哥!”   叶修忱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   此时他正好站在路灯下,暖光洒在他身上,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整个人都暖暖的,开口时语气也很温柔:“放心,我永远不会问你为什么会走进那间店。”   沈星淮:“……”   艹!你问啊!为什么不问啊!   即使他不问,沈星淮也必须要说:“我是去找你的!去找你的,不是进去买东西的!真的不是!”   沈星淮激动地拉住他的手:“真的!我没有要进去买东西,我是去找你的。”   叶修忱摸摸他的头:“去买东西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不用解释,我们回家了。”   啊啊!   不解释清楚沈星淮是不会放他回家的,放开他的手,转而抱住腰,挡在他面前不让走,哼哼唧唧地撒娇耍赖:“你说你相信了,不然不回去,说相信了。”   叶修忱被磨得无奈:“我相信,是我进去买东西,你进去找我,现在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因为刚刚的事,小狐狸一直蔫蔫的。   到禮公馆也没在前厅多待,叶修忱有事和小郑要谈,他自己先回了小客厅。   无聊地刷了会手机,阿南把习题册送来了。   沈星淮抱着习题册,想了想,起身走进衣帽间,既然叶修忱没有去买什么奇怪套装,自己也就没有理由送习题册内涵他。   正考虑该放在哪里,小客厅的门又被敲响了,是司机老张,手里提着个箱子:“沈先生,这个应该是少爷今晚买的东西,落在后备箱里了。”   沈星淮接过老张手里的箱子,觉得莫名眼熟,若有所思:“哦,我待会交给他。”   把箱子也提进衣帽间,沈星淮又仔细地看了看,几乎可以确定箱子里东西应该是狐狸套装同系列的。   好他个叶修忱,动作够快的,买完东西提前放进后背箱,回来还贼喊捉贼!   沈星淮越想越生气,恶向胆边生,将手伸向了箱子。   咔哒!   和他猜的半点不差,上一套是狐狸,这套是小兔。   沈星淮麻利地将里边所有的东西拿出来,让它们去和狐狸套装做伴,然后把阿南买回来的习题册选了几本放进箱子里盖好。   提着箱子找到明叔,嘱咐他待会给叶修忱,就说是老张送过来的,不要提自己。   做完这一切,沈星淮又回到小客厅,开始打游戏。   大概过了有一个多小时,门口传来声响,是叶修忱回来了。   路过小客厅门口时他步子很快,径直走去卧室。   猜到他是去送东西了,沈星淮假装没看见。   人很快去而复返,幽幽地盯着沈星淮,坐到他身边:“很晚了,休息吧。”   沈星淮瞟了眼手机屏幕:“还不到十点,我再玩一会儿。”   等了几分钟,叶修忱坐得很不安稳,又往他身旁凑凑:“那我先去洗澡了。”   “嗯。”沈星淮注意力都在手机上,头也没抬。   叶修忱又等了会儿,手放在沈星淮的腿上,重重一握,又重复了一遍:“我去洗澡了。”   “嗯,去吧。”沈星淮还是没看他。   叶总讨了个没趣,默默起身走去浴室。   听到浴室的关门声,沈星淮才抬起头,笑得歪倒在沙发上。   叶修忱从浴室出来,看到沈星淮还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在他面前来回来去的走了两圈,盯着人看了一会儿,又坐到他身旁,软着语气:“小淮,你不困吗?”   沈星淮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眼神:“你困了?”   “嗯,困了。”   “那你先去睡吧,我还没洗澡。”   “……”叶修忱没滋没味儿地靠在沙发上,神情有些哀怨。   快十点半的时候,沈星淮游戏终于打完了,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   叶修忱立马坐直身子,灼灼地看着他:“我去帮你放洗澡水,你洗澡吧。”   沈星淮意味深长:“哥哥,我怎么觉得你像有话要说呢,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叶修忱借着起身的动作避开沈星淮的视线:“没有,我只是困了。”   沈星淮趿拉着拖鞋往浴室走:“那你先去睡吧,不用等我了,晚安。”   叶修忱一口气闷在心里,欲言又止地盯着他看了会儿:“那我去卧室等你。”   沈星淮洗澡时故意在浴缸里多泡了会儿才出来。   回到卧室时,已经困了好久的某人依旧神采奕奕,见到他立马坐正:“你洗完……”   咔哒!卧室一片漆黑,沈星淮把灯给关了,上床前还不忘打个哈欠:“太困了,睡觉吧。”   黑暗中等了一晚上的叶某人眼神逐渐狼化。   沈星淮钻进被窝,身子立刻被人拥住,温软的唇贴在他后颈,细细浅浅地啄着不放,手也开始不安分。   沈星抓住他在睡衣下作乱的手:“哥哥,你不是困了吗?”   被抓住的手抽回,扳住他肩膀,倾身将他罩住,不太明亮室内,沈星淮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   热气散在颈间,带着烫人的温度:“不困,是饿了。”   锁骨被轻轻地咬住,睡衣被慢慢推高,叶修忱从他胸前抬起头,贴在他耳边:“小淮,我们……”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些难为情,话说到一半停下来,吻住他的耳垂。   又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可以试试特别一点的吗?”   沈星淮微微偏过头:“什么特别的?”   叶修忱薄削的唇抿了下:“等我去拿。”   沈星淮如水的眸子里透出些笑意来:“好,我等你。”   叶修忱翻身下床,打开了一旁的柜门。   屋子里光线虽然暗,但沈星淮还是看清了他手里提着的箱子,正是自己交给明叔的那个…… 第51章 .   沈星淮半撑起身子,透出几分慵懒,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叶修忱单手提着箱子走到床边,注意到小狐狸在看自己,提着箱子的手微微攥紧,把箱子稳稳当当的放在床上。   小狐狸立刻好奇地凑过来,一脸单纯:“哥哥,这里边是什么?”   叶修忱垂眸看着他,目光愈加深邃,指腹摩擦着沈星淮的小脸:“一些特别的……小玩具。”   小狐狸眉峰轻轻一挑,似十分期待:“小玩具?打开我看看。”   叶修忱将指节按在箱子的锁扣上,咔哒,锁弹开了。   虽然光线暗,沈星淮还看是看清叶修忱掀箱盖的手有些发颤。   瞧把他激动的。   千呼万唤,箱子盖终于被打开,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向箱子里。   “哇!”沈星淮发出惊呼,演技堪称精湛。   叶修忱瞳孔骤缩,眼底的期待碎裂凋落。   期待了一晚的小兔子,变成了大本子。   还不止一本,足足有五本。   趁着他愣神儿的时候,沈星淮悄悄把手探进箱子里,拿出一本翻开:“哥哥,这就是你说的特别的、小玩具?”   叶修忱不言不语,失了魂似的盯着他。   小狐狸啪地一下按亮了床头灯,就着灯光看习题册的内容:“这个你前两天讲过,我会诶。”   叶修忱闭眼吸气,声音没了烫人的热意,又恢复了清冷:“小淮,把东西藏哪儿了?”   习题册的事只有他自己和沈星淮知道,所以叶修忱肯定箱子里的东西一定是他换走的。   沈星淮不否认也不承认,学着今天他在路灯下的样子,语气也十分温柔:“放心,我永远不会告诉你它们在哪儿。”   玩具被调包的叶总单膝跪在床上,探身抓住小狐狸的手腕,黑眸冷光幽幽:“那你真的想做、题?”   沈星淮感受到他语气中森森寒意,脸上的笑凝住了:“要做什么?”   叶修忱没有回答,抓住他的肩膀和腿弯,把人从床上抱了起来。   沈星淮大惊,攀住他的肩膀:“去哪儿?”   “当然是找一个能写字,做、题的地方。”叶修忱抱着他长腿阔步向门外走去。   小狐狸觉得事情不妙,似乎栽到自己挖得坑里了,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跳出来。   搂着他的胳膊收紧了一些:“小淮,不爱学习是要受惩罚的。”   他的声音又冷又严肃,小淮害怕,不敢乱动:“哥哥,我们回去吧。”不想玩了,不好玩。   叶修忱颔首吻住他耳垂儿,低磁的声音重新燃起灼人的热度:“今晚题做完了,才能休息。”   叶修忱抱着他去了书房。   这里有书桌,有椅子,还有整齐的书柜和可以看见整片绿林的落地窗。   一晚上的时间,做了几道题,沈星淮不记得了。   他只依稀记得叶修忱的办公桌很宽,椅子很软,书柜上的棱角有些硌人,落地窗的玻璃乍一贴上去是凉的,不过很快就会被自己的体温捂暖……   沈星淮摇摇欲坠时手抓着叶修忱的背,指甲拖出几道红痕,哭唧唧地抗议:“下课铃为什么还不响?”***   第二天早晨醒来,沈星淮拖着酸软的腰,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买得习题册全都打包丢进垃圾箱。   魔法能打败魔法,但是打不败疯批!   回到前厅时,叶修忱和小郑正在聊天,他们面前摆着一个礼盒,盒子已经被打开,里边放着些零碎的小礼品,最醒目的还是摆在上方的红色请帖。   沈星淮走近,看清了请帖的落款,有些意外,竟然是陆衍和韩絮的结婚请柬。   注意到他的视线,叶修忱拉过沙发上的软垫放好,手扶在他腰上,带着他坐到自己旁边,顺带把请柬递到他面前。   沈星淮接过请柬展开,片刻后抬起头看向叶修忱:“好巧。”   请柬上写着婚礼举办地点,竟然是H国的勒斯群岛。   勒斯群岛在H国东沿岸,岛主姓沈,名星淮。   签合同的时候,原岛主提过,说岛上风景很美,有很多明星富商会预订租赁岛屿举办婚礼和宴会。   当时沈星淮只以为他这么说是为了谈价,并没有太在意,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   勒斯群岛是用叶修忱私人账户付款买下的,而且写的是沈星淮的名字,只有一些项目相关的内部人员知道岛主是他,外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陆衍婚礼已经筹备挺久了,中间因为闹出绯闻才拖到现在,他定场地是在沈星淮买下岛屿之前,和原岛主签的预订,估计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婚宴办在了对家地盘上。   叶修忱伸手将沈星淮睡衣领子向上提了一截儿,盖住昨晚留下的一小块痕迹:“是挺巧的。”   沈星淮把请柬放回桌子上:“那你要去吗?”   叶修忱眉峰皱了一下:“当然不去,陆衍也别想去。”   沈星淮被他的话震惊到,他不去参加婚礼就算了,陆衍的婚宴,人家是新郎,也不让人家去?   不愧是霸道总裁,真霸道,小狐狸很喜欢:“做的好!”   霸道叶总勾唇看着他的小狐狸,又把他睡衣领子向上提了一截儿。   脖颈侧边还有一块儿,不盖好待会又要挨骂。   沈星淮拍掉他的手,刚刚起床时照过镜子,已经看到了,还遮什么遮。   叶修忱清了下嗓子,继续刚才的话题:“我通知那边的负责人联系陆衍,场地不租了。”那座岛对叶修忱来有特殊的意义,他不会让陆衍去弄脏了自己的纪念地。   陆衍的婚礼又又又一次出现突发情况,但是陆韩两家的股票不允许他们的婚礼再延期。   只能放弃挣扎,婚礼日期不变,场地改在了临城本市。   临城两大会宴场地,一个是官方的会堂,另一个就是禮公馆。   官方会堂那天客满没场地,禮公馆的门儿陆衍进都进不来,最后只选择了一家普通酒店举行婚礼。   陆衍结婚蜜月旅行这段时间,叶修忱忙得不可开交,逼得陆氏吐出了两块开发地皮和一家商场。   夏天接近尾声,秋天悄然而至。   不知是不是沈星淮的错觉,他感觉叶修忱这段时间总是神神秘秘的。   正想着,神神秘秘的某人又贴到他身边:“小淮,现在几月了?”   沈星淮按亮自己的手机,把屏幕怼到他眼前:“八月二十三号。”   叶修忱没有看面前的手机屏幕,反倒是抓住了他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擦着他手腕内侧的皮肤:“都八月了,你想想,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第52章 ,   沈星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怎么觉得叶修忱说这话时有点点委屈呢?   一边打量着他,一边考虑着:“我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话问完,沈星淮可以肯定,刚刚不是自己的错觉,叶总真的在委屈。   叶修忱放开他的手腕,改成握着他的手,委委屈屈:“订婚,你答应过我。”   他一提,沈星淮才明白过来,难得见他露出小委屈的一面,像只乖乖的大狗狗。   抽回被他握着的手,揉了揉乖乖狗的头:“狗狗,呸!   哥哥,我没忘,只是你最近一直在忙,我没确定时间。”   “那场地你想好了?”叶总委屈来的快,去的也快,听到沈星淮说没忘,立刻多云转晴,视线灼灼,双眼闪着日光。   沈星淮在他的注视下,默默把自己的衣服拢紧了些,指指禮公馆前区:“在家里办不就行了吗?”当初买这里的时候他就很喜欢,禮公馆主营会宴庆典,办订婚宴挺合适的。   可叶修忱似乎不大满意:“再选选其他的。”   沈星淮一时没想到比禮公馆更合适的场地:“那我再琢磨琢磨。”   叶总愉快点头:“好,我和你一起想。”   既然要选场地,沈星淮决定出去逛逛。   难得田园远那个小社畜有时间,沈星淮约了他在赛场见面。   他前段时间把赛场附近的地皮也收购了,重新扩建后面积是原来的两倍大,已经达到专业赛道的水平,可以承办各类国际专业性比赛。   修建刚刚完成不久,今天是他第一次过来,想跑几圈试试场地。   沈星淮先到了一会儿,正在车场选待会开哪一辆。   呲!   他面前的车机盖上忽然落下一小滩水。   沈星淮诧异回头,四处找了一圈,只有两个保镖一脸严肃地站在不远处,并没有其他人了。   沈星淮转回身继续看车。   呲!又落下一摊水,没有落在车上,而是打在了他肘弯上。   这次沈星淮可以确定是有人在恶作剧,至于是谁他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他的靠谱好朋友,田园远那个大聪明。   “命中目标!战斗胜利!”大聪明从一辆车后边突然跳出来,手里拿着会滋水的手机后壳,快乐的像个二逼。   沈星淮抹了下肘窝上的水:“三岁了?”   田园远哈哈一笑,跑到他身边,一把搂住他肩膀:“可想死你了,我终于解放了!”   这几个月田园远在公司里快憋疯了,这次是他爸去国外出差了,他才有机会跑出来浪几天。   但是浪也不能太过,两三天的样子,不然等他爸回来没法交差。   沈星淮拍了拍刚刚被他击中的车:“我先跑两圈,你想好去哪我们就出发。”   田园远拉住他开车门的手:“别跑了,我早想好去哪了!三天两夜,让你感受前所未有的别样生活!”   沈星淮品了品他话里的意思:“我得陪你玩三天两夜?”   田园远拉着他就往外走:“我也陪你呢,互相陪,你又不亏!”   路过两个保镖的时候,田园远脚步一顿:“忘了一件事!”兀自纠结了一番,摆出一副牺牲自我的表情:“你把家属也带着吧,不然玩不好。”   沈星淮看着神神叨叨的田园远:“你先告诉我去哪好不?而且我家属很忙,估计没时间。”   “临江湾的合伙人最近盘了个游轮,开通了一条临江到澜海的三天两夜游玩线,一块新切的肥肉,商圈里的大佬们都盯着呢,你老公肯定也会感兴趣,叫他,他准来!”   正在听孔助理汇报消息的叶修忱耳根一热,阖上手里的数据表:“帮我订票,带小淮一起。”   孔助理刚要点头,叶修忱的手机忽然响了。   刚刚提起他的小狐狸,小狐狸就打电话过来了。   孔助理噤声,叶修忱接起电话:“刚要联系你。”   沈星淮带着暖暖笑意地声音在电话里传来:“是想我了吗?”   叶修忱眼风扫过一旁的秘书和孔助理,顿了一下。   善解人意的小狐狸猜到他身边可能有其他人,不方便说,给了他一个特别暗号:“说嗯就行啦,我就知道了。”   叶修忱颔首,嘴角扬得拉都拉不住:“想你。”   一旁低着头的孔助理和秘书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跟着偷笑。   这要是换作以前,他们高冷的老板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电话那边的小狐狸也顿了一下,随即隔空给高冷叶总一个爱的亲亲:“mua~对了,我有事情要和你说,这两天你有空吗?”   叶修忱食指搭在面完游轮数据表:“还可以,你有事?”   小狐狸现学现卖:“想带你体验一下三天两夜的别样生活。”   叶总又笑:“你知道临江湾游轮的事了?我也正要和你说这个。”这句是游轮对外宣传的广告语。   “我们心有灵犀!那约好啦,下午游轮上见!”   “嗯,好。”   这一通电话糖分含量过高,叶修忱挂了电话好一会儿,嘴角还压不住。   秘书和孔助理一脸贱兮兮的甜笑:“叶总,我们这就去准备。”   沈星淮挂了电话,想去找田园远,回身发现靠谱朋友就在他身后:“你不是也去打电话了?”   “嗝!打完了,来找你。”田园远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沈星淮诧异的看着他:“你背着我偷偷吃东西了?”   “嗝,吃撑了。”田园远很诚实。   沈星淮看看他空着的手:“都吃完了?吃的什么不给我留点?”   田园远咂咂嘴:“臭情侣哪稀罕吃狗粮?也就只能我给这种单身狗填填肚子。”   沈星淮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是扫到了耳风,在调侃自己。   看小狐狸抬手揪住狗爪:“逗我玩儿呢?”   田园远贱兮兮地学他在电话里说的话,:“心有灵犀哦,下午见哦,等你等你哦……”   两人一路打闹,到车里才安静下来。   临江湾离沈星淮的赛场有点远,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东。   他们到的时候,离游轮出港还剩下不到一小时。   港口上已经聚集了很多游客,因为是游轮首次出航,也为了吸引眼球,收锚前准备了掷瓶礼,和一些其他活动。   沈星淮和田园远站在人群中,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前排背影,是陆衍和韩絮,两人虽站在一处,却貌合神离,甚至看都不看对方一样。   韩絮的状态很差,瘦骨伶仃戳在那,看人的眼神直勾勾的,没有半点神采。   他们的婚礼沈星淮和叶修忱谁都没去参加,不过田园远去了现场。   韩絮不满婚礼场地,两人又闹得很凶,交换戒指以后就愤然立场,今天算是他们婚礼后的首次公开露面。   叶氏和陆氏有很多重合产业,叶修忱感兴趣的事,他们自然也会盯着,在这里见到他们并不奇怪。   田园远在一旁戳戳他:“淮淮,快!再看那边!”   沈星淮把视线从他们身上收回来,看向田园远指的方向。   哦吼,今天可真热闹。   叶鼎从车上下来,身边还带着个年轻的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看着有些眼熟,偶尔在综艺或者电影里会见到,是个三流艺人   沈星淮和田园远站在人群里,叶鼎只顾着和女艺人眉来眼去,根本没看到他们。   俩人有说有笑走了一段路,到人多的地方,叶鼎在女艺人腰上掐了一把,示意她先走。   两人分开,叶鼎站在原地张望一阵,本着人渣相互吸引的特质,又和陆衍对上视线。   但两人只互相递了个眼色,并没有靠近交谈。   沈星淮将叶鼎的一系列操作全都看在眼里。   这个老登还真是死性不改,五毒俱全,老婆跟着儿子被‘流放’去F国,他在家里又是偷吃又是和对家狼狈为奸。   田园远在一旁呸了声,把自己的手机递到沈星淮面前:“你看看,我拍的够清楚吧。”   沈星淮拿出自己的比了比,选了几张清楚点保存。   仪式结束,游客们可以登船。   田园远和沈星淮随着众人登船,没有立刻进船舱,而是站在夹板上等人。   距离游轮出海还有十分钟到时候,他等的人出现了。   叶修忱今天没穿西装,换了更休闲的运动装,带着棒球帽和墨镜。   他遮得这么严实,沈星淮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远远瞧着,个子又高又挺拔,一双长腿走起路来挺飒有型,看得沈星淮笑眯眯。   田园远还没认出叶修忱,正着急人怎么还不到,转头就看到沈星淮笑着看远处:“你看什么呢?”   “看我眼光好。”沈星淮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哥哥,看右手边两点钟方向。   叶修忱看过手机后抬头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   沈星淮注意到他换了打扮,可能是不想被太多人认出来,没有抬手打招呼,而是站在原地等他,看着他款款向自己走来。   虽然已经入秋,但白天的阳光还是很烈,特别是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沈星淮只在甲板上站了十来分钟,脸就被晒得红扑扑。   叶修忱走近了,看到他的脸,微微皱眉,屈起食指轻轻碰了碰:“等很久了?脸都晒红了。”   沈星淮也没觉得不舒服,扬起脸,弯着眼睛看他:“不算太久。”   叶修忱摘了自己的帽子和墨镜带在他头上,不忘顺手搂住他肩膀:“走,别在外边晒着了。”两人携着走在前头,被遗忘的田园远摸了摸自己被晒得红彤彤的脸,边走边嘀咕:“老子是孤狼,才不吃狗粮!嗝~”   这艘游轮的规模不算大,总共也就才六层而已,孔助理订得房在顶层套房。   沈星淮三人刚刚到达顶层,汽笛声就响起,游轮正式启航。   走廊里负责领位的服务员把他们带到预定房间后离开。   田园远很有自知之明,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给我爸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转身钻进自己的房间。   沈星淮拿了房卡刚准备开门,斜对门的房间门忽然被拉开,陆衍怒气冲冲夺门而出。   走出两步,意识到有人再看自己,他步子猛地顿住了,抬头时双眼赤红,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气氛僵了几秒,嘀,门锁解开的声音。   沈星淮将门推开,挽着叶修忱的手走进房间。   砰!门在陆衍面前又重重阖上。   进了房间以后,沈星淮掸掸自己肩膀,又拍拍叶修忱的:“晦气,拍走,拍走。”本以为在船上遇到就已经够晦气了,没想到两间房竟然离得这么近。   凭着陆衍的狗比性格和韩絮猥琐的人品,两人凑一起,这三天两夜他们不出妖蛾子才怪呢!   叶修忱脸色也不大好,拿出手机打给客房部要求换房,却被通知客房已满,无法更换。   沈星淮搂着叶修忱的腰在他身上贴了会儿,忽地福至心灵,仰头看他:“我知道找谁换房了!”   一个小时后,沈星淮坐在新换的房间里听着田园远讲刚刚换房的经过。   沈星淮先给前台打电话,报了叶鼎的姓名和相关信息很轻易的就拿到了叶鼎的房间号码。   也在这一层,不过在另外一侧。   他的靠谱好朋友田园远同志去电梯口守株待兔,十来分钟就把人给逮到了。   田、叶两位老先生是至交好友,田园远是田老先生唯一的孙子,他在叶鼎面前提个换房的要求不算过分,叶鼎很痛快的答应,和他交换了房卡。   于是沈星淮和叶修忱顺利的住进了原本属于叶鼎房间。   田园远的房间也在那边,虽然不是紧挨着,沈星淮还是很担心:“园远,你将就一下,和我们一起住。”   房间是套房,除了主卧有位置,客厅的沙发睡两个人也不会挤。   田园远这匹孤狼有些受宠若惊,看看沈星淮又看看叶修忱。   叶修忱倒是没表现出任何反感,很赞同:“卧室被子可以分你一床。”他可以和自己的亲亲小狐狸盖一床被子。   田园远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安全,但是他心里有数:“嗐,不用,好不容易解放两天,我能回房间住?   还想有个旅行邂逅呢,也想尝尝爱情的苦。”   沈星淮劝了好一会儿,田园远死活不同意,最后没办法,把住二层的阿南安插到他房间了。   房间问题终于解决,小狐狸躺在阳台的摇椅上等着看夕阳,闲着也是闲着,随手拿了宣传侧,朗读游轮上的广告词。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愣是把自己憋出了播音腔:“心随意动,逐浪而行,旖旎风光,三天两夜,让你体会别样生活。”   叶修忱拿了颗桌上的小甜点塞到他嘴里:“我起鸡皮疙瘩了。”   沈星淮把宣传册阖上,顺势挑起叶总下巴:“男人,我这不是让你体会别样生活吗,感受到我和平时的不同的了吗?”   叶修忱垂眸看了看勾着自己下巴的手,忽地倾身靠近,把人困在椅子上:“让我尝尝,哪不一样。”   看着越靠越近的人,唇瓣即将相触的时候,沈星忽然淮伸手,挡住某人的唇:“哥哥,生活要用心感受,不是用身感受,特别是下半身,会有误差。”   叶修忱盯着他叭叭叭的小嘴,不禁笑了下:“嗯,用心感受。”说完矮身坐到他身旁,大手裹住他的手,静静地望着远处的水面与天空。   夕阳下,天空中霞光绚烂,水面上波光粼粼,风温柔地拂过,耳畔是身边人浅浅的呼吸声。   景色过于恬静美好,沈星淮忽然有些感慨,倾身靠在叶修忱肩膀,软软的声音一半飘散在风里,一半拂过叶修忱的耳畔:“就现在,换一辈子也可以。”   原本握着他的手骤地收紧,半晌才有回应:“不够。”一辈子哪够。   沈星淮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刚刚只是气氛太好,他忍不住感叹。   他又心思敏锐,听出叶修忱语气里的晦暗伤感,小太阳及时上线。   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拍拍叶修忱的脸,语调比刚刚跳脱了些:“那就八辈子!我们当彼此的八辈祖宗。”   叶修忱:“……”   小太阳的确很温暖,照得人想翻白眼。   气氛静了一会儿,夕阳沉进海平线,周遭的温暖也随之淡去,清冷慢慢浮现。   今天的夕阳小狐狸看的很满意,也算是游轮上的第一个项目体验完毕。   晚上九点一楼有特色演出,四楼有化妆舞会。   今晚的安排就这两项,后边剩下的都是宣传图片。   沈星淮指尖跳在图片上点了会儿,忽然被一张婚宴布置的图片吸引。   小脑袋瓜上的灯泡亮了…… 第53章 。   小狐狸的目光在婚宴布场的图片上停了会儿,转而又望向阳台外的景色。   甚好。   叶修忱见他不说话,伸手在他脸颊上抹了下,白皙软弹,像奶味软糖:“想好待会去哪了吗?”   小狐狸回过神儿,指指宣传册上的图片:“特色演出。”   叶修忱又抓了他的指尖放在掌心,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不去化妆舞会?”   游轮上这么安排是为了迎合不同客人,爱玩儿的客人可以去化妆舞会,如果不喜欢那儿的氛围可以去看演出。   小狐狸弯着眼睛笑眯眯地看他:“去,先去看演出,再去化妆舞会。”   演出有固定时间,结束的也比较早,而化妆舞会会到凌晨,时间来得及。   出门前沈星淮给田园远打了通电话,约他一起下楼。   小田同志已经先去了四楼的舞会现场:“我在买服装,人好多。”   那边一阵吵闹,田园远的声音又传来:“我帮你们一起买了吧,不然待会没合适尺码了。”   听他要帮忙买服装,小狐狸脑海里瞬间闪过毛绒绒的尾巴,心里咯噔一下:“呃……不用了,谢谢!”   “跟我瞎客气什么!一顺手的事,服装的事就交给我,我帮你们俩好好选选!”   小狐狸怕极了他好好选,急忙制止:“园远,那个……真的不用。”   田园远在电话里就不乐意了:“怎么?淮淮你不相信我的眼光?”   “不是。”小狐狸犹豫一阵:“那你帮我们俩选两套最平常的衣服就好。”   田园远满口答应:“看我的吧!保准你满意!不用等我去看演出了,我不去。”   演出舞台在一楼,同楼层还有其他配套设施。   他们来的早了一会儿,离演出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沈星淮不想坐在椅子上苦等,和叶修忱在附近闲逛。   逛了没一会儿,叶修忱手机忽然响了,是个很重要的合作商打来的。   叶修忱没有立刻接听,响过三声以后挂掉了。   沈星淮眼神示意他:“太吵了,你去甲板上讲吧,我在这等你。”   叶修忱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握紧了些:“你和我一起去,不能把你单独留在这里。”   这次出门只带了阿南一个人,这船上却是虎狼环伺,他一直把沈星淮护得很紧,此时更是不能有半分大意,得放在眼前一刻不离的看着才安心。   沈星淮明白他的担忧,挽着他的胳膊向外走:“那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这会儿客人都在船舱里等演出或者去参加化妆舞会,甲板上并没有很多人。   叶修忱讲电话的时候沈星淮站在一旁等着。   离他们几步远有船上的保安在执勤,沈星淮等得无聊,和保安聊了起来。   保安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开朗健谈,笑呵呵地看着他:“高考结束出来玩?考去哪所大学了?”   沈星淮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T恤牛仔裤,确实素了些:“我已经大学毕业了。”他在这里是大学毕业,其实在原来的世界里他已经在读博了,还有一年就毕业。   保安大叔很震惊:“大学都毕业了?我还以为你只有十八九岁呢!”   沈星淮被大叔逗得咯咯笑:“我二十四岁了。”   保安大叔恍然,看了看不远处还在打电话的叶修忱:“那个是你哥哥?和他一起出来玩儿?”   沈星淮也看向叶修忱,目光微微闪了下:“是我未婚夫。”   “诶呦,都已经订婚了,你未婚夫好眼光。”   沈星淮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这船上也可以办订婚宴对吧,我看宣传册上有。”   听他提起这茬儿,保安大叔显得更积极:“可以可以,你想在这办订婚宴吗?我可以找经理和你细说说。”   沈星淮的确考虑在游轮上办订婚宴,不过不是在这艘船上:“谢谢,不用麻烦,我随口问问。”   保安大叔也没强求,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的聊了会儿。   叶修忱讲完电话,沈星淮和他一起回船舱。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甲板上,船侧走来一个瘦削的身影,停在保安大叔身边:“你和他刚刚说什么了?”   保安大叔猛地看见这个瘦到脱相的男人,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脸上也没了刚才的笑意:“我们闲聊几句。”   韩絮眼神狠狠地看着保安大叔:“我听到你们提起订婚宴,他要在这里办订婚宴对不对?”   保安大叔默默又退开一步,离他又远了些:“我不知道。”   他越是躲,韩絮就越觉得自己猜对了:“他刚刚看到我了对不对?他不让你和我说对不对?”韩絮生病后的思维和正常人截然不同,特别极端多疑。   “我真不知道。”保安大叔已经摸向腰间别着的电棍,韩絮要是再敢上前一步,他就要动手了。   不过韩絮并没有再多问,而是自言自语:“你毁了我的婚礼,我也要毁了你的!”   沈星淮和叶修忱回到船舱,演出刚好开场,他不打算待太久,所以选了靠边的位置,方便一会儿离开。   看了没一会儿,沈星淮就腻歪了,拉住叶修忱的手,放在腿上,用指尖在他掌心上写字。   叶修忱很很配合地摊开手,看着他秀细的指尖擦过自己的掌心,若有似无的碰触,似撩在心尖一般,荡起一阵涟漪。   沈星淮写完了,抬头等着叶修忱回应,却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纤长的睫毛忽闪着眨了一下:“看懂了吗?”   叶修忱刚刚被他撩得心思荡漾,没太注意他写什么,蹙眉回忆了下:“搞什么色?”   沈星淮脸上好大一个无语:“哥哥,心里想得不要说出来好吗?”   他写得明明是演出没特色,神特么的搞什么色!   叶修忱:“……”   气氛陷入小尴尬。   台上的节目正好谢幕,沈星淮拉住叶修忱的手,指指门外:“我们走吧。”   两人往电梯间走,拐角处忽然听到争吵声,声音还很熟悉:“我看你疯病越来越严重了!下次不要再和我出来!”   韩絮瘦得脸颊凹陷,瞪着眼睛看人时尤其狰狞:“怎么了?我毁了他的订婚宴你不高兴了!你都和我结婚了,还在惦记着他!”   陆衍头疼地按着眉心:“你毁个屁,你把这里的婚宴厅包了有什么用!人家不会再换其他场地吗?你现在马上把场地费给我退回来了!五百万就这么打水漂?”   韩絮眼白上都是血丝,气急了脖子上青筋都扽了起来:“不退!我自己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他能把我的婚礼场地买了,我为什么不能?他换去哪我就买下哪!我让他和叶修忱的订婚宴永远办不成!”   陆衍被气得攥紧拳头,半晌狠狠地砸向旁边的墙壁:“疯子!你的钱你随便花是吧?等这次回到临城,你就滚回韩家,死活都和我没关系!”   陆衍丢下一句,转身上了电梯。   韩絮死盯着他的背影,久久不动。   叶修忱牵住沈星淮的手走向另外一侧的电梯,不想和韩絮碰面。   电梯里同乘的还有其他人,两人一路都没说话。   化妆舞会在四楼的宴会厅,到了门外,沈星淮通知田园远自己到了。   没一会儿,一棵长着两条腿松树向他们跑来。   离得近了,松树摘下脸上的面具,喜笑颜看:“我的裙子好看吗?”   沈星淮和叶修忱一脸懵地看着彼此,眼神交流。   叶总:“尊重。”   小狐狸:“祝福。”   达成共识后,两人又一起看向那棵让人绿得心慌松树,异口同声:“好看。”   田园远被夸的羞涩一笑:“上次玩剧本杀穿裙子以后,我一直想找机会再试试。”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沈星淮心里再次咯噔一下:“你不会给我们也买了裙子吧?”   “当然不是。”田园远把服装递给他:“你们今晚玩制服play!”   沈星淮接袋子的表情有些沉重,透过缝隙看了看,衣服是黑篮色的,暂时看上去很正常:“谢谢,我们先去换衣服。”   来到换衣间,沈星淮把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展开,表情又变得凝重。   这身衣服怎么看怎么眼熟,自己刚刚好像就见过。   甲板上保安大叔的音容笑貌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的靠谱好朋友总能给他措手不及的惊喜。   真·制服play。   沈星淮承认自己被制服了,毫无还手之力。   被制服的不仅有小狐狸,他隔壁换衣间的叶总也同样被田园远的沙雕脑回路摁在地上摩擦。   两人穿着同样的衣服出现在更衣室外时,从情侣瞬间变成了同事。   叶总的衣服还有一点点特别,肩膀上带着重工刺绣的徽章,‘队长’两个字威严而肃穆。   两人相顾半晌,沈星淮替面色严肃队长理了理衣领:“队长,到我们站岗了吧?”   叶队长也贴心地把酷炫的大墨镜替他带好:“走吧。”   这身衣服仿佛带着魔力,两人自觉地站成了纵队,昂首挺胸地来到舞会大厅外,却被门口的服务生无情拦住:“里边保安已经够了,不要再进了。”   沈星淮把带在手腕的橘色手环给服务生看了看。   服务生恍然:“两位先生请。”   小沈和队长还没走远,身后就传来服务生压抑的低笑声。   进到舞会现场,沈星淮才发现田园远的小松树蓬蓬裙真的是很低调了。   双马尾的肌肉男,披着黑色床单的无脸男,还有背着耀眼背景板的美少女战士。   这群人都好会玩儿。   两厢一对比,他和叶队长打扮真的是低调又内敛,田园远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两人找空位坐下,小狐狸倒了杯香槟,还没来得及喝,两个穿着西装的面具男来到他们身边。   其中一人语气蛮横:“保安让开!”   声音过于耳熟,小狐狸和叶队长凭借着同事间该有的默契,一同起身,退到旁边的位置站好。   两个面具男坐在他们坐过的位置上,其中一人悠闲地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陆总,这次的见面地点你选的不错。”   陆衍这会儿情绪已经恢复正常,语气里隐隐透着得意:“叶先生放心,这里人人都带着面具,叶修忱带再多的人也找不到我们。”   站在他们身旁不到两米远的叶队长轻轻推了下脸上的墨镜,镜片后的目光冰冷晦暗…… 第54章 ,.   陆衍和叶鼎寒暄后切入正题,两人见面一次不容易,难得找到一处不会被叶修忱发现监听的场合。   话格外多,越聊越开心。   叶鼎将杯里的香槟喝下,语气豪迈:“南城新区的标至关重要,我们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让叶修忱发现端倪!这次他栽了,就爬不起来。”   陆衍胸有成竹:“您尽管放心,我做事很稳妥,不会出半点差错,临江湾港口的事我不是做的很好,他到现在还没察觉!”   叶队长:“……”心里的小本本飞速记录。   小狐狸:“……”在心里表扬他们,这俩人还主动画重点,好贴心。   两人的秘密合作聊得差不多了,开始琢磨新的损点子。   陆衍沉吟一会儿,又开口:“还有一件事,这次叶修忱和沈星淮的房间就在我对门。”   叶鼎一听来了精神:“真的?”   陆衍点点头:“碰到他们我也很意外,老天都在帮我们!”   叶鼎深以为然:“在这个时候闹出点丑闻,叶修忱就更没有精力去管南城新区和港口的事了。”   两人一拍即合,陆衍损点子想好了:“我已经叫人去他们房间布置了,叶先生明天就等着看好戏吧!”   两人开怀畅谈,十分尽兴,憧憬着扳倒叶修忱以后平分临城商圈的美好未来。   分开时秉承着稳妥谨慎的原则,叶鼎和那个女艺人先离开,陆衍等了好一会儿才走。   戏看完了,叶队长轻轻拽拽小沈的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宴会厅,沈星淮拍拍身上的衣服:“我觉得要给园远加鸡腿。”   “买个鸡场送给他。”叶总心里很感激。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查叶鼎和陆衍,但是两人都藏的很深,迟迟没有抓到把柄,今晚毫不费力的全都知道了。   听了俩人后边的话,沈星淮觉得这场戏还没演完:“明早我们是不是该早起看连续剧?”   叶队长赞同:“一场狗咬狗的戏。”   回到房间,沈星淮定了个早八点的闹钟,想了想觉得有点晚,又改成了七点。   早晨闹钟响了,叶修忱帮他关掉的,沈星淮翻身到他怀里,在颈侧蹭了会儿,还带着未散的睡意,软软的带着鼻音:“嗯,有什么动静了吗?”   听外边安安静静的,似乎没发什么。   叶修忱轻轻拍拍他的背:“网上很热闹。”   “网上?”沈星淮从他怀里扬起脸:“给我看看!”   叶修忱把手机递给他,页面停在热搜首页。   #叶氏副总昨夜爆出婚内出轨,多人运动,画面不堪入目。#   沈星淮点进详情,里边有第一条发帖截图,时间是凌晨两点多,紧接着下边又跟了一条。   但是根据图片上搜索原发帖人,发现该用户已经是注销状态,而且有人还在不断删帖删评,但是话题热度和浏览量依旧呈爆发式增长,这件事已经压不住。   不用多想,一定是叶修忱暗中补刀了。   叶修忱对沈星淮向来不会藏着掖着:“昨晚陆衍找的人去了叶鼎的房间,发帖图播当时房间里的情况。”   沈星淮刚刚看过发帖时间,也猜到了大概:“帖子发出去以后陆衍发现不对,叫人删帖删评了?”   叶修忱点头:“嗯,但是我已经叫人盯着了。”   陆衍本想着半夜趁沈星淮和叶修忱神志不清把事情闹大,等他们第二天清醒已经丑闻满天飞了。   万万没想到,丑闻是飞起来了,但当事人不是沈星淮和叶修忱,而是昨晚和他开怀畅饮的知心伙伴叶鼎。   昨晚的酒算是喝到狗肚子里去了。   网上的内容沈星淮只看了大概,懒得去细看。   洗漱出门去餐厅,和叶修忱刚刚拐出客房走廊,就看到几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走出电梯。   叶修忱拉住他的手,停了下来,提醒他:“叶鼎的保镖。”   几人脚步匆匆,没有注意到他们,直奔叶鼎的房间而去。   房间的门敲了又敲,却始终不见有人来开门,反倒是对面房间的门开了。   昨夜把酒言欢,意气风发的陆总现在正顶着一副吃了屎的表情,欲言又止地看着紧关的房门。   叶鼎的保镖还不知其中辛密,瞟过陆衍后继续敲门。   半晌,陆衍叹了一口气,表情极为复杂地开口:“你们直接开门进去吧,叶先生他……他现在恐怕下不了床。”   为了一举搞惨叶修忱,他昨晚特地吩咐下属药量一定要大。   保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自行开门。   一名很矮很瘦小的保镖凑到门边,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在门边鼓捣了一会儿,电子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门却被打开了。   沈星淮在一旁看得有些心惊,原来他们这么轻易地就能把锁打开,幸好他和叶修忱之前就警惕躲开了。   几名保镖进入房间,好半天后,两个人一左一右掺着叶鼎出了房间。   经过昨夜,叶鼎已经没人样了,两个保镖几乎是把人抬出来的。   路过门口时,叶鼎和陆衍的视线碰上,叶鼎恨意滔天,恨不得立刻将陆衍凌迟。   陆衍踏前一步似乎是想要解释,但话没说出口,步子又默默地退了回来,现在这种情况,他解释再多都已经没用了。   保镖带着叶鼎并没有停留,直奔医务室而去。   再不去,人真废了。   陆衍站在走廊里目送着叶鼎被保镖架走,转身回头时,发现了站在拐角处的沈星淮和叶修忱。   几人的目光一对上,陆衍像被叶鼎附体了一样,怒火中烧,不管不顾地向着他们两个人冲过来。   阿南这会去餐厅订位子不在身边,不过陆衍的下属也不在,估计是昨晚办错事,被陆衍赶走了,眼不见为净。   陆衍像一头发怒的公牛,瞪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转眼就冲到了沈星淮和叶修忱面前。   叶修忱第一反应踏前一步把沈星淮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目光阴鸷晦暗盯着来人。   陆衍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下,一脸愤恨,咬牙切齿:“叶修忱你……”   激愤狂躁的情绪戛然而止,陆衍愣住,指着叶修忱的手也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定格,像被点穴一般。   沈星淮好奇的从叶修忱身后探出头,疑惑地看着他。   陆衍僵了好一会儿,瞪着叶修忱的视线慢慢下移,停在自己腰间。   沈星淮的目光也跟着他的视线移动,最后停住。   一把木仓结实地抵在陆衍的侧腰上。   手握木仓的叶总一脸冷漠,幽幽地盯着陆衍,冷声开口:“滚。”   陆衍听在半空的手握成拳,狠狠落回身侧,牙齿咬得用力,脖颈侧面的青筋绷得根根分明。   他心里清楚,叶修忱和自己不同,自己拿木仓指着他,不过是吓唬人而已,但叶修忱是真的敢开木仓。   叶修忱表情变得更冷了:“滚!”   陆衍的垂在身侧的手握得太过用力,在颤抖,沈星淮甚至听到了他咬牙的声音。   “好。”陆衍丢下一个字,决绝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修忱冷冷盯着他的背影。   沈星淮:“……”   刚刚见陆衍那架势,以为要拼命呢,没想到他会如此温和地走进自己房间。   叶修忱有工作要处理,沈星淮去找田园远玩,两人约了在顶层的甲板见面。   甲板上有露天泳池,田园远正躺在遮阳伞下等他。   沈星淮停在他旁边的躺椅旁,还没来得及坐下,田园远就一脸八卦地凑上来:“昨晚我给你俩选得服装怎么样?猎奇制服加职场play,带劲儿吧。”他很得意的样子。   沈星淮默默在心里回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衣服带劲不带劲儿的先不提,但他选得确实不错:“你服装选得特别好,修忱说要送礼物感谢你。”   田园远嘿嘿一笑:“他还挺客气的,送我什么?”   “鸡场。”   田园远懵了一瞬:“送我机场干什么?我又没买飞机。”   沈星淮听出他是误会了:“不是停机场,是养鸡场。”   “飞机养护?那我也用不着啊,能不能给我换个别的?”田园远钻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好朋友又切换到大聪明模式,沈星淮只能耐心一些:“园远,是咯咯咯会下蛋的那种鸡,不是天上飞的飞机。”   大聪明凌乱地愣住,半晌开口:“你还不如送我个鸡腿呢。”   沈星淮苦口婆心:“送你鸡场是为了让你天天有鸡腿吃,彻底实现鸡腿自由。”   田园远丢个他一个大白眼,不稀罕:“谢谢你们,不过心意领了,鸡场就不要送了,工作挺忙的,没时间喂鸡。”指指沈星淮手边的包包:“淮淮,把包里的充电宝递给我,我爸会查岗,不能关机。”   沈星淮拉开他的包包,嚯!一个小型百货店:“你包里放着这么多东西背着不……咦,这个是什么?”   沈星淮拿出一个方方的小盒子,盒子外观科技感满满,十分酷炫。   田园远撇了眼:“哦,喜欢送给你。”   沈星淮又把盒子放了回去:“我就是好奇问问是什么,不要。”   “我家厂里前阵子接了一个星际动漫的周边,这是样品,是个电子手铐。”田园远家里主营电子代加工。   “嗯?”沈星淮猛地抬起头:“这是个什么?”   “电子手铐嘛,和动漫里主角用的一样,要指纹解锁。”   沈星淮把放下的盒子又拿了起来:“园远,送我吧,谢谢!”   哦吼,电子手铐。   他记得叶修忱有段时间总是拿手铐吓唬他,记仇的小狐狸是不会放过任何报仇机会的。   因为叶鼎的事,叶修忱忙了一整天,傍晚时候,沈星淮才接到他的电话,说忙完了。   沈星淮带着田园远送他的礼物回了房间,趁着叶修忱不注意,偷偷摸摸藏到了枕头底下。   他刚刚将东西藏好,叶修忱就从身后将他拥住,吻细细密密的落下,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皮肤上:“忙一天,饿了。”   呼吸缱绻,唇·舌纠缠,小狐狸身子软成了水,两侧脸颊热烘烘地泛着醉红,手无力地勾着叶修忱的脖颈,轻生喃呢:“哥哥,我有个特别的东西给你看。”   听到特别两个字,俯在他身上的人一顿:“你还带习题册上船了?”   沈星淮在他唇上啄了下,眼睛亮晶晶的:“不是,你闭眼睛,我给你戴上。” 第55章 ,。   嘀!   叶修忱感到手腕一紧,虽然依旧闭着眼,但眉头皱了一下:“你给我戴了什么?”   沈星淮琢磨了一下:“嗯……运动手环。”这个电子的和传统意义上的完全不一样,外形上真的很像运动手环,只不过更具有金属质感,比手环更窄一点。   他觉得这个别称很贴切,运动加上手环,想想有点小期待。   嘀!又是一声,两只手都扣好,沈星淮推着叶修忱的胸口把人摁在床上:“很快就好了。”   叶修忱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也很配合地躺好,当沈星淮把他的两只手固定住的时候,他轻笑了一下。   声音虽然很轻,但沈星淮还是听到了:“在笑我?”   叶修忱动了动胳膊:“没有,我能睁眼睛了吗?”   “嗯。”小狐狸亮晶晶的眸子里藏着狡黠笑意:“喜欢吗?”   叶修随意地挣了挣胳膊,把视线转回到沈星淮身上。   从眉眼开始慢慢下移,在唇上停了两秒,又继续向下,逡巡过锁骨没入衣领。   小狐狸开始时带着点小得意,但被叶修忱这样看着,得意慢慢淡了,取而代之的是羞赧,脸上散去不久的红云又烧了起来。   “可以给我解开了吗?”   解开?笑话!   沈星淮跨坐到他腰上,在他胸口上指指点点:“你还没求我,怎么可能给你解开?”   叶修忱垂着眉眼,看着自己胸口上细白的指节,唇角又勾了起来:“如果我不求你,你要干什么?”   “你呀。”沈星淮摸索到叶修忱的腰带扣,很轻松的解开。   每次都是叶修忱主导,今天主动权落在了小狐狸手里。   开始时心里上确实感到别样的刺激,但小狐狸忘了一件事,脐橙久了很吃力。   白润的膝盖被磨得泛红,腰也软得使不上劲儿,最后只能软在人家胸前,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叶修忱轻声哄他:“乖,把这个解开。”   沈星淮眨了眨的湿漉眼睫,他心里清楚自己的确撑不到结束,于是缓缓伸出手去解锁,指尖都是颤的……   叶修忱的手被解开,两人的位置瞬间门颠倒,不知什么时候,小狐狸成了那个被束缚的人。   当他回过神儿的时候,已经晚了……   事后,叶修忱在身畔温柔地帮他清理,小狐狸眼尾还挂着泪,鼻尖也红红的,闷声闷气的骂人:“叶修忱你不是人!”   回想起刚刚的画面,沈星淮又气又臊,两侧脸颊红的烫人,他有一种挖坑埋自己的错觉,明明是打算让叶修忱求饶的,结果自己被他弄的没了半条命。   今晚在床上小狐狸哭的好惨,洗澡的时候叶修忱不放心,抓着他的手腕反复检查,确定没留痕迹才放开检查其他地方。   今天确实把人搓磨得狠了些,但他心里还是有分寸的,只是他的小狐狸又娇又矜贵,不仔细检查一下,他始终不放心。   一番细致检查,只发现左侧膝盖破了一点,是他脐橙的时候磨得,其他地方只是星星点点的红痕,并没有出现伤口。   洗完澡,叶修忱抱他从浴室出来,仔细地给他膝盖涂了药膏,才安心地搂着人睡去。   三天两夜的行程已经过去一大半,凌晨时游轮返航,中午时驶进临江水域。   叶修忱带着他提前来到甲板上,目色幽深地对着临城方向。   他的表情过于冷漠严肃,沈星淮觉得待会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归港的汽笛声响起,游轮稳稳地停在岸边。   这时沈星淮才看清,码头上守着好多记者,齐齐翘首向游轮这边巴望着。   轮船上的游客走过舷梯,沈星淮一行四人随着人流回到岸上。   孔助理带着两名保镖迎上来,阿南负责送田园远回去,上了另外一辆车。   沈星淮和叶修忱上了老张的车,坐进车里,叶修忱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将车窗降下了一半,看向守在岸边的那群记者。   沈星淮琢磨了一下:“游轮连续剧更新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群记者在守株待鼎。   叶修忱将窗口的位置给他让出一些:“游轮篇完结。”   游轮上的客人快散尽了,叶鼎才出现,帽子口罩和墨镜,将脸遮得严严实实。   初秋天气还很热,整艘船的客人穿着打扮还都很清凉,只有他一个人打扮成这样,没能起到隐藏作用,反而让记者一眼就认出来了。   经过两天一夜的修养,叶鼎勉强算是有点人样了,只是走路还很慢。   他身边的保镖注意到岸边的记者,上前阻拦推搡,奈何记者方人太多,叶鼎还是无法脱身。   两波人正推搡间门,一辆限量版豪车驶过去,打开车门:“叶总,快上车。”   叶鼎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趁乱钻进车内,车门落锁,限量款豪车扬长而去。   沈星淮看着车子离开,转身看向叶修忱:“这算不算烂尾了?”   叶修忱将车窗升起,幽幽道:“才刚刚开始,那辆车是我安排的。”   老张启动车子,不紧不慢地跟在叶鼎的车后。   不仅老张开车跟着,刚刚那群记者也紧追不放。   由于限量款豪车太过夺目显眼,给记者们的跟随带来极大便利,到达目的地时,托拉风豪车的福,记者车队整整齐齐,一个不少。   叶鼎推开车门下车时,看着刚刚岸边的那群记者又围在自己面前,手抓着车门迟迟没动。   记者一个没少,他的保镖全留在码头了。   他深深地陷入了自我怀疑中,难道刚刚的一番折腾只是为了甩掉自己的保镖?   他还挣扎在自我怀疑中没解脱出来时,叶氏大厦里跑出一队保安。   叶鼎看到希望,冲保安队长招手,队长也客气地回应他:“收到叶总!”随即向所有记者示意:“大家请有秩序地进入一楼礼堂,不要拥挤,避免发生踩踏。”   叶鼎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叶修忱在搞他。   但他他想走已经来不及了,两名叶氏保安已经恭恭敬敬地将他‘请’进了礼堂。   在一楼礼堂等着他的不止有记者,还有董事会的人。   如此丑闻,还闹到公司,即便董事会里有他的人,此时也完全不敢站出来维护,同叶鼎的名声比起来,整个叶氏集团的形象、生意、股票更重要。   这一天是叶鼎人中最灰暗的一天,丑闻满天,名誉尽毁,职位卸任。   他走出叶氏大厦,转头望向最顶层,那是叶修忱办公室所在的位置,他死死盯着那扇窗子看了许久,说话时用的力道之大,恨不得将牙齿绷碎:“叶修忱!走着瞧!”   “请您和我们走一趟!”两位身穿制服的挺拔身影站在他面前。   叶鼎刚刚还愤愤不平的表情在见到二人的时候瞬间门转为惨白,他心里清楚,真正灰暗的生活才刚开始。   两名警.察一左一右将他扣住:“叶先生您涉嫌泄露公司机密等多项违法指控,请和我们回局里配合调查。”   此时两个观众已经从楼下回到顶楼的办公室,两人并肩站在落地窗前,垂眸看着叶鼎被压上警车,带离叶氏大厦。   沈星淮先转过头,轻轻抿着唇看他。   叶鼎这根刺虽然被拔除了,但叶修忱最近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叶老先生那边要交代,那些说他对自己父亲见死不救,落井下石这些闲言碎语也是免不了的。   注意到他的目光,叶修忱视线定了下,才转向他。   “哥哥……”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其余安慰的话全都被叶修忱热烈的吻打断。   今天的他和每次都不同,格外凶戾,带着霸道的汹涌情绪攻城掠地。   沈星淮背抵在落地窗上,还要叶修忱扶着他的腰才能站稳。   他本意是想回应安抚,但叶修忱的情绪与欲.念来得都过于凶悍,他有些招架不住。   唇被放开,热息喷洒在颈间门,沈星淮难.耐扬起头,颀秀白皙的脖颈绷住好看的弧度。   叶修忱唇齿在他颈侧皮肤上摩挲而过,来到锁骨。   原本扶着腰的手慢慢游,男人掌心火热的温度贴上腰间门的软肉,引得小狐狸轻颤,意乱间门理智回归,抓住了某人愈加放肆的手:“哥哥,这里是办公室。”   颈侧的皮肤被重重吮了下,叶修忱将额头抵在他颈窝,呼出的气息火热烫人,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我开始只是想亲亲你。”   沈星淮手搭上叶修忱的背,一下又一下轻轻抚过,带着安抚的意味,帮他快点平复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叶修忱抬起头,在他额头上重重地吻了下。   沈星把被他拉出来的一侧衬衫下摆重新掖回腰带里:“叶鼎的事,要和祖父说一声吧。”   叶修忱低头看着他的动作:“合适的时候,祖父会主动联系我的。”   “那其他……”   叶修忱帮他把领口的扣子扣好:“我没事,别担心。”把他自己刚刚弄出的褶皱抚平:“小淮,之前你是不是说过想在游轮上办订婚宴?”   沈星淮迟疑了一下,他的确有这个打算:“嗯,不过不想在那艘游轮上办订婚宴。” 第56章 ,.   临城客货两运的轮船不少,但纯客运娱乐的大型游轮并不多,能瞧得上眼的无非就是他们最近乘得那艘,但小狐狸说不想在那艘上办订婚宴。   叶修忱稍作思索,懂了。   “买。”   沈星淮眉眼弯弯地望着他,没想到他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这两天的确在考虑入手游轮的事。   不仅能解决了订婚宴的场地问题,游轮以后的利用价值也很大。   小狐狸勤俭持家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毕竟从小他的父亲就教育他,钱要花在刀刃上。   陆衍最近也把目光投向这边,叶氏更不能落后,否则被他占了先机,后患无穷。   “那我最近留意一下船舶公司的消息。”选游轮小狐狸很在行的。   叶修忱点头:“嗯,那选游艇的事就交给你了。”   那艘价值八个亿的游轮没入小狐狸的眼,叶总心里就明白,班,是非加不可的。   手握叶氏集团的叶总,又有了经济方面的压力,变得忙碌。   加班加点抢工期,再苦不能苦狐狸。   沈星淮也开始着手订购游轮的事情。   但真正把事情提上日程他才发现,有很多零碎的事情要处理。   首先就是游轮停泊问题,叶氏竟然没有自己的港口。   怪不得陆衍当时说起临江港口的事会那么得意。   小狐狸精打细算,解决港口问题,买了游轮以后每年会省下不少钱,而且以后叶氏海上运输方面也有了仪仗,不怕被陆氏排挤。   游轮要订,港口也要建。   不仅要建,他还要让陆衍的建不成!   沈星淮让小郑查了关于陆衍和临江港口的关系。   查过才知道,陆衍之所以不敢声张,是因为他和港口的负责人本身就存在见不得人的勾当。   只是藏得很深,搜集证据要费一番功夫。   沈星淮订好了游轮,选好了港口地址以后闲了下来。   闲暇之余想起叶老先生临走前托付给自己的事,他有挺久没去老宅那边了。   小郑今天刚好没去公司,沈星淮便叫上他一起。   虽然叶老先生离开了,但老宅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沈星淮先去了老先生的‘藏宝阁’,仔细查验一番,确定这些大小宝贝们一切安好才离开。   从藏宝阁到前厅,要路过东客房,他记得叶修忱以前的卧室就在这栋小楼里,他还在里边住过两次。   忽地福至心灵,停下脚步,叫住小郑:“小郑,你是多大来老宅的?”   小郑停在他身旁,脸上带着妥帖得体的笑:“我父亲生前是叶老先生的助理,我是在老宅出生的。”   “哦,那……哥哥来老宅时候的样子你还记得吗?”沈星淮有些好奇。   小郑和叶修忱差不多年纪,叶修忱被接来老宅时,他应该是记得的。   听到他问,小郑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倒是有一些照片和录像,不过被少爷收起来了,沈小少爷可以问问少爷放在哪里了。”   沈星淮明白小郑的意思,毕竟叶修忱的童年有些特殊,他不方便随意透露,是想让自己先征询叶修忱的意见。   沈星淮点头:“嗯,我问他。”   因为怕叶修忱在忙,他没有打电话而是发了条消息:   ——:【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GIF   ——哥哥,我和小郑在老宅,我能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吗?   发完消息,沈星淮又把手机收回口袋,他猜到叶修忱可能会回复的比较慢。   叶总正在开会,严肃又高冷的坐在主位。   嗡~   藏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高冷叶总的严肃表情有一丝破裂。   小狐狸的消息被他设置了特殊提醒。   在他的手机里,有普通联系人和小狐狸两种分类。   平时,别人振动,小狐狸拥有专属提示音。   开会时,别人一律静音免打扰,只有小狐狸的消息还会有提示。   会议室的荧幕上正在放叶总亲自制定月度计划目标,大家看得聚精会神,十分认真。   高冷的叶总趁着大家集中注意力时,轻轻向后挪了下椅子,偷偷把藏在口袋里的手机转移到会议桌底下,点开消息,看过后又一脸严肃地抬起头。   意识到没人发现,又偷偷低下头,快速打下一行字:   ——在我书房,让小郑帮你找。   偷偷摸摸回完小狐狸的消息后,他又成了严苛高冷的叶总。   沈星淮手机刚刚放回口袋,就收到了回复。   叶修忱痛快答应,他也痛快地回复:   ——【抱住一大口亲亲】GIF   叶总又偷偷摸摸的看手机,看过后嘴角忍不住上扬。   满会议室的人都一脸严肃地看屏幕,为了不被发现,装模作样地用手挡住,假装清嗓子。   得到本人允许,小郑和沈星淮拐去叶修忱原来的书房。   小郑其实对这里东西的摆放很了解,以前有空时都是他在打扫,在书柜的顶层找到一个箱子递给沈星淮:“沈小少爷,这里是少爷的小时候的照片和U盘。”   长方形的小箱子,体积不是很大,沈星淮接再手里,却没有立刻打开。   他想带回禮公馆晚上和叶修忱一起看。   说来也很巧,叶修忱今天回家的时间会比平时早一些。   孔助理提前通知明叔叶修忱会回家吃晚饭。   沈星淮上次和叶修忱一起吃晚饭还是一个星期的前事。   他在前厅等的无聊,沈星淮摸去了厨房。   厨房里的厨师正在备菜,小狐狸观摩了一会儿,觉得不过瘾,兴致勃勃地凑上前去:“我想试试做菜。”   厨师爽朗又热心:“好啊,沈先生我教你。”   厨师讲的很细致,沈星淮听的很认真,明叔在一旁看得也很起劲儿。   但当菜出锅时……   两个人沉默,一个人的错。   关键是看到沈星淮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一步了。   良久,小狐狸开口,满是疲惫:“到掉吧。”   “怎么了?”叶修忱的声音同时响起。   沉默的明叔和厨师同时转身:“少爷。”   叶修忱颔首,随即视线落在沈星淮的身上围着的围裙上,目光顿了一下:“你做的菜,为什么倒掉?”   沈星淮看了看盘子里一坨东西。   为什么倒掉?这还不够直观吗?   但他忘了一句话,爱情使人盲目,叶修忱端起盘子走向餐桌:“不要倒,我喜欢吃。”   厨师看向明叔时,眼神有些无助,如果少爷以后都喜欢这种调调,他怎么办?   沈星淮明白叶修忱是不想打击自己,才这么做。   但自己不能昧着良心:“哥哥,别吃了。”   叶修忱拿起筷子夹了下,但是没夹上来,改成了勺子:“味道很好,你尝尝。”   卖相小狐狸实在吃不下,摇头拒绝,但看着他把菜放进嘴里,还能吃的面不改色,小狐狸又心疼又感动,自己没选错人,这辈子就他了。   整整一顿晚餐,小狐狸都是在感动中度过的。   叶修忱吃一口,他劝一句,附加一次狠狠地感动。   吃完晚饭,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小狐狸迫不及待地牵着叶修忱的手回到小客厅。   装照片和U盘的盒子就摆在小客厅,沈星淮提前把小客厅布置过,气氛又暖又温馨。   两人坐在地毯上,沈星淮打开盒子,里边有两本相册:“哥哥,我们先看哪本?”   他身旁的叶修忱微微皱眉:“先让我去一下洗手间。”   沈星淮察觉他脸色不对,立马跟着起身,担心地扶住他:“哥哥,是不是因为刚刚吃了我做的菜?”   叶修忱摆摆手:“胃确实不舒服,但不是菜的原因,你做的菜味道很好,我去下洗手间,你别担心。”   沈星淮扶着他去了洗手间,但修忱不让他进去,只能等在门外。   十几分钟后,叶修忱惨白着脸从洗手间出来,手还按在胃上,笑容有些虚弱:“走吧,我没事了。”   可沈星淮依旧不放心,想开口劝他去医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叶修忱眉峰一锁,转身又进了洗手间。   等他再次出来时,脸色更加苍白,甚至唇线都淡得看不出颜色了。   这下沈星淮彻底慌了,扶着他躺回床上:“我叫林萧过来。”   叶修忱也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好,点了点头,拿过手机拨通了林萧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通,那端传来林萧的声音:“我是你的医生朋友林萧,总裁,你终于半夜给我打电话了,我马上过去!”   叶修忱刚想说话,但胃又是一阵抽疼,沈星淮接过电话:“林医生,我哥哥他……”   听到他的声音,林萧顿了一下:“是修忱病了吗?他什么症状?”   “胃疼,恶心呕吐,他好像吃错东西了。”沈星淮想起自己做的那盘子东西,被叶修忱吃了大半,然后人就变成了这样了,担心又自责,拉着叶修忱的手,愁得眉都耷下去了。   叶修忱拿过手机:“带点止吐止疼的药就行,胃不舒服而已,不是吃错东西。”   挂了电话,叶修忱揉揉小狐狸的发顶,说话声音比平时低哑很多,但还是温柔的:“都说了不是菜的原因,你做的菜味道很好,只是碰巧我胃不舒服……”话说到一半,他又不得不起身去卫生间。   沈星淮通知明叔送点温水过来,自己一刻不离的守在叶修忱身边。   明叔端着温水来到卧室看到叶修忱憔悴的模样,叹了口气:“好久没见到少爷……”   这话听着过于耳熟,沈星淮诧异地转头:“???”   明叔幽幽地把下半句补齐:“生病了。”   林萧来得很快,提着药箱风尘仆仆,看到叶修忱的状态,表情也跟着严肃:“我检查一下。”   沈星淮忐忑的站在一边,虽然叶修忱安慰他说不是菜的原因,但还是担心:“林医生,我哥他怎么了?” 第57章 ..   林萧神色严肃,一本正经地把叶修忱胸口的听诊器换了个位置:“稍等。”   他迟迟不说结果,沈星淮在一旁又是内疚又是着急,还不敢催的太紧,只跟着他身前身后地帮忙递东西。   一番检查过后,林萧又拿了枕头垫着,给叶修忱摸脉。   他这操作直接把沈星淮看愣了。   他还会诊脉吗?不愧是总裁的医生朋友。   林萧看出他心里的疑惑,转头谦逊地解释:“我祖父和父亲都是中医,我也略懂一些。”   他终于和自己说话了,沈星淮急忙凑向前凑了凑身子,帮叶修忱把被子盖好:“哥哥他怎么了?是吃错东西了吗?”   二指搭到脉上,林萧老中医的感觉立马就找到了,递给小狐狸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后问诊他的总裁病人:“今天才开始有恶心呕吐的症状吗?最近食欲怎么样?”   叶修忱撇他一眼,眼神不算犀利,但总裁该有高冷还在:“说结果。”   “是滑脉。”林萧说得倒是利落。   “啊?!”沈星淮脚下跟着一滑。   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虚弱的男人,目光落在他的腹部。   有了?!   小狐狸的两只眼睛同时出现两幅扇形数据分析图,这种复杂又匪夷所思的情况,画一副根本分析不出来。   叶修忱眉头拢成了小山,眼中迸现刀人的目光:“你说什么?”   林萧清清嗓子,舒了口气,要开口。   沈星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好怕他张口说‘恭喜二位,是喜脉。’   在两人忐忑又带着压迫感的注视下,林萧幽幽开口:“滑脉,脾虚食滞,导致恶心呕吐,胃肠不适。”   两人同时舒了口气。   时间很晚了,林萧诊断过后留了药,准备离开,临走前不忘嘱咐:“修忱一定要注意休息,按时吃药,不要让我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   叶修忱刀人的眼神中添了些许诧异:“你努力什么了?”   “当年我没能保住你的睡眠,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住你的胃!”说到这,林萧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誓言旦旦:“修忱你已经得了总裁都会得的失眠,我不能再让你得总裁都的胃病!”   叶修忱:“……”   沈星淮:“……”   林萧把药箱往肩上一挂,又加了一句:“医者父母心,半夜头疼脑热感冒发烧,房.事不节制导致的晕倒,中医西医,内治外治,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小狐狸愕然:“没有痔。”   林萧也愣了一下:“呃……治病的治。”   送走大嘴巴林萧,沈星淮按照说明书上的剂量监督叶修忱吃了药,之后就坐在床边巴巴地看着叶修忱。   现在的小狐狸太乖了,让人忍不住想rua,叶修忱捏了捏他的脸,觉得不够,又把人拉进怀里:“都说了不是你菜的问题。”   小狐狸依在他怀里,手不由自主地就抚上了人家的腹部:“是我的问题,我会负责的。”   叶总停止rua狐狸,深邃的黑眸泛着冷幽幽的光:“你负什么责?”   不安分的狐狸爪爪在腹肌上戳戳摸摸,啧啧,手感真棒:“当然是……”   叶修忱抓着他肩膀的手顺势捏住他的脸:“是什么?”   小狐狸嘟着金鱼嘴:“当兰四负zei提醒你呲药。”   叶修忱哼了声:“别乱想。”   小狐狸帮他把被子拉好,不忘贴心地拍拍:“没乱想,睡吧,我出去帮你倒杯水放在床头。”   叶修忱把堵到脖的被子向下拽了拽:“别走,睡不着。”视线一直停在小狐狸身上,半刻都不移开。   生病的叶总好黏人,小狐狸考虑了下,也掀开被子:“来我怀里吧。”   叶修忱像只大狗狗圈着小狐狸的腰,严严实实地把人搂在怀里。   吃了林萧留下的药,叶修忱没再呕吐,一夜睡得还算不错。   第二天在小狐狸的硬性要求下,他留在家里没去公司。   吃过早饭,小狐狸监督他把药吃完,才放他去处理了一会儿工作,不过定了时间,只给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门口出现一只报时的小狐狸:“时间到!请放下工作。”   叶修忱刚好处理完一份文件,很听狐狸话的把电脑阖上,从椅子上站起:“昨天不是说要和我一起看照片?”   小狐狸站在门口点点头:“嗯,我还一直没看呢。”虽然知道叶修忱小时候可能过的不是太好,但小狐狸还是忍不住好奇想知道。   想多了解他一些,各个方面。   叶修忱指指书房的沙发:“在这儿看?”   小狐狸随着他的动作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经历上次通宵补习事件后,他一直没再进过书房。   在特定的环境里,做了一些超出范围的事,就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每次在来到这个环境中,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   沈星淮每次一看到这个书桌,总是会想那天晚上的画面。   叶修忱见他在门口犹豫,眼神又躲闪着不敢和自己对视,很快就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慢慢踱步到他身边,轻轻捏了下他有些发烫的脸颊:“都过去那么多天了,还在害羞?”   心思一下被戳破,沈星淮觉得脸更热了,低头嘟囔着:“你到底要不要陪我看照片?不陪我自己去看了。”   说完转身就走,这儿他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叶修忱阔步追上他,握住他的手:“别生气,不逗你了。”   小客厅平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明叔和佣人只有早晚时候会进来打扫。   沈星淮重新把装照片的盒子拿出来,不过这次没让叶修忱选,而是先打开了稍薄的相册。   看到里边的照片,他好意外:“喔!这个是你小时候吗?”   照片里有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端端正正地站在镜头前。   白白净净,秀气的不得了,可能是拍照时有些紧张,薄薄的唇紧紧抿着,垂在身侧的手攥着衣摆下的抽绳。   小时候的叶修忱和沈星淮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你小时候怎么和现在一点不像?”又乖又奶,完全看不出长大以后会变成冰山霸总。   叶修忱也瞟了眼他翻到的照片:“那时我十一岁,怎么会和现在像?”   沈星淮放下相册,两手捧住他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眉宇间还是有几分影子的:“你那时候是不是很乖?”   叶修忱想了下:“都是装的。”那时被叶老先生接回老宅不久,从地狱回到人间,每天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再被丟回地狱。   他只能又乖又听话,讨也老先生喜欢,才能长久的留在老宅不会被送回去。   小狐狸听了他的话,忽然有些心疼,把人往怀里拉:“让我抱抱。”   “都过去了。”叶修忱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很配合往沈星淮身边靠了靠。   抱了一会儿,沈星淮又开始继续看照片,不过他没有再问每张照片背后的事,只是自己很认真地从小叶修忱的表情和背景猜他当时可能在哪,是开心还是难过。   相册是按照时间线整理的,照片里的男孩一点点长大,眉眼间越来越像现在的他。   这本的照片并不是很多,很快一本相册就翻完了。   沈星淮又拿出另外一本,这本里边的照片和那本有很大的不同。   那本基本都是生活照,而这本都是他上台表演或者参赛的照片。   叶修忱是学霸的事沈星淮已经知道了,但是看到这么多的领奖照片,他还是要忍不住夸夸:“你好棒啊,得了这么多奖。”   小狐狸指着一张照片,上边的叶修忱手捧着奖杯,奖杯上写着全国数学竞赛一等奖。   照片上的捧着奖杯的少年表情淡淡,此时拿着照片的小狐狸却很得意:“看到了吗?这是我的哥哥哦。”   叶修忱没有看他手里的照片,而是在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那双澄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欣喜和骄傲。   望着这双眼,叶修忱忽然间觉得,那时候的努力付出瞬间得到了慰藉。   他的小狐狸不仅照亮了他现在的生活,温暖耀眼的光穿过时间,也照到了过去。   黑暗的过去,因为有他,也有了光亮。   极大的满族感,让叶修忱思维有些迟缓,所以他没拦着沈星淮去拿U盘的动作。   U盘连接电脑,电脑连接对面墙上屏幕。   当然他回过神儿的时候,沈星淮已经打开了U盘的文件夹,小狐狸正在根据视频的名称选先看哪一段。   正沐浴着阳光的叶修忱看到满屏的视频文件忽然眼前一黑。   一把抓住沈星淮即将要点开文件夹的手:“小淮,别看了,我们出去走走。”   照片上的美好就让它一直美好下去吧。   沈星淮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怎么了?”   叶修忱一时有些想不出该怎么说:“这里只是一些表演和参赛的视频,没什么好看的。”   沈星淮用一种‘你在搞什么废话文学’的表情在看他:“我知道啊,文件名称上不都写着呢嘛?”   叶修忱抓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真的不好看,别看了。”   小狐狸看他这尴尬的表情,猜到他可能是怕被自己笑话:“我又不会笑话你,里边有诗朗诵?还是有中二热舞?” 第58章 !   小狐狸的问题,令叶总陷入了新一轮的尴尬中,半晌,他沉着嗓音回了句:“没有中。”   “嗯?”小狐狸琢磨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讶然:“只剩二了?”   沉稳冷漠的男人难得一见的红了耳根:“嗯。”   小时候的叶修忱就已经很高冷了,拍照时都端正地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这样的他,是怎么‘二’出来的?   刚刚小狐狸的好奇心有百分之五十,但现在狂飙到百分之两百,更想看了!   小狐狸顺势向叶修忱怀里一歪,又甜又软地叫他:“哥哥,看看吧。”   叶总被他唤得身子一僵,心神都跟着荡漾。   静了足足有十几秒,才算是把乱荡的心神给稳住:“真的不好看。”   何止是不好看,那段回忆,他现在回想起来脚趾依旧会破土动工,瞬间盖出海景别墅群。   尴尬到骨子里。   又被拒绝,小狐狸干脆勾住他的脖颈,蹭着他颈侧的皮肤撒娇:“看看吧,我们偷偷看,我保证看完以后谁都不告诉,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没人能拒绝一只对自己贴贴蹭蹭,又乖又软的小狐狸,高冷的叶总也不能,心里挣扎半晌:“看吧,第一个视频就是。”   小狐狸吧唧在他脸上亲了口,随即点开视频。   ……   视频结束,小狐狸纤长的睫毛眨了下。   这段视频令他既震撼,又不可思议。   好半天才回过神儿,看着自己身旁表情麻木的叶修忱:“这很不像你的风格。”   叶总幽幽地叹了口气:“想笑可以笑,别憋坏了。”   沈星淮嘴角抽了下,但是又强忍着压住了:“表演得挺好的。”   尤其是表演的结束动作,真的把他震撼到了。   又是一阵沉默,沈星淮没忍住,还想了解一下叶修忱创作这个节目的心路历程:“你怎么想到表演这个节目?”   这样的突破自我,对于十来岁的孩子来说,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得挑战。   叶修忱此时神色依旧复杂,一看当时选择这个节目时就经历了很难的抉择,半晌开口:“老师非让演的。”   沈星淮了然点头:“哦。”半晌道:“后边顶着葫芦劈叉也是老师安排的?”   叶修忱:“不然呢?我会主动要求吗?”   “显然不会。”沈星淮如实回答。   这个节目是叶修忱小学五年级儿童节的演出视频。   叶修忱十岁之前都被叶鼎丢在地下室,叶老先生把他带出来后请了家教给他补习,然后直接送去了小学四年级。   经过一年的相处,老师发现他的性格过于孤僻内向,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孩子的冷漠阴郁。   辛勤的园丁想改变这朵孤零零的小花,想让他变得活泼开朗起来,于是在儿童节前夕找到了他,想让他表演个欢快的节目。   让他在演出中发现不一样的自己,变得活泼开朗起来。   叶修忱至今还记得那天的情景。   一个很普通的下午,却发生了一件让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的事,什么都不知道的他被老师叫到办公室。   老师和蔼地坐在他对面,说:“修忱,下个月儿童节演出,老师决定让你出个节目。”   小叶修忱茫然地抬起头:“老师,我……”   老师亲切地问:“你会什么才艺吗?”   那时候叶老先生给他请了老师,不过学的是马术,射箭类的运动型项目,没有才艺表演类的,叶修忱只能摇头:“我不会。”   虽然他不会,可老师并没有放弃:“我们想想。”   唱歌跳舞类的最活泼,于是老师一拍大腿:“边唱边跳吧。”又唱又跳欢快活泼,老师很满意自己的注意。   小叶修忱迷茫而无助:“可是我不知道要唱什么怎么跳。”   谈起具体内容老师也犯难,边思考边引导:“想想你最喜欢的人或者事,有没有什么想法?”   十岁的叶修忱掉进了迷茫的海洋,在大风大浪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最后老师向他抛出了救命绳索:“你最喜欢的人是谁?就把这个节目当成是送给他的礼物。”   这个问题小叶修忱勉强能回答:“我最喜欢爷爷。”   “爷爷……”老师若有所思,沉吟半晌,忽然福至心灵:“以葫芦娃为主题的唱跳吧!他们喜欢爷爷,你也喜欢,代入感比较强。”   于是,小叶修忱第一次登台就是以葫芦娃的身份。   在老师巧妙的服装设计下凑齐了七个葫芦,手里拿着葫芦,胸前挂着葫芦,腰上别着葫芦,头上顶着个大号葫芦,加强版葫芦娃。   为了增加节目的观赏性,老师在结尾为他增加三娃属性,顶着葫芦劈叉,震惊了全场同学和老师。   这个节目包揽了最佳表演奖和最用心服装设计奖。   听了叶修忱的大概回忆,小狐狸感慨颇深:“从那以后你变得开朗了吗?”   叶修忱怆然一笑:“没有,更孤僻了。”   沈星淮安慰地摸了摸叶修忱的背:“辛苦你啦,所以现在你还会劈叉吗?”最后那个顶葫芦劈叉的动作沈星淮印象真的太深了。   叶修忱抬起头,冷冷的地看他。   小狐狸弯着眼睛笑笑:“我随口问问的你别当真。”   ***   有小狐狸监督他按时吃药,吃饭,不过两天时间,叶修忱已经基本恢复正常。   傍晚时候,沈星淮接到了船厂的电话。   船厂最近刚好有优惠,活动力度非常大,销售经理的原话是“没有大动作,怎敢惊动您。”   沈星淮在电话里和他约好,明天再见一次面。   第二天一早,叶修忱去公司,沈星淮和小郑同时间出门去船厂的4S店。   知道沈星淮要来,负责接待他的经理早早等在门口,接财神一般的把他接到店里。   经理热情地把他引到沙盘模型前:“沈先生,这次活动力度非常大,不仅有满减还有赠品。”   沈星淮目光停在船舶模型上:“满减是多少,赠品什么?”   经理笑得和朵花一样:“满百亿减一千五,赠品是……”   沈星淮把视线从沙盘上收回,无语地看着销售经理:“你在逗我?”   经理神色一凛:“不是不是,我怎么敢逗您呢,满减不是重点,重点是赠品。”   “赠品是什么?”   经理深吸一口气,一副有大动作的样子:“沈先生,您上次已经订购了一艘游轮,如果您再加购一艘邮轮,我们老板特批,可以赠您一艘油轮,并且后期维护保养换件维修,都会给您五折的超低优惠。”   游轮、邮轮、油轮……   沈星淮和小郑两脸无语。   经理急忙指向更直观的沙盘:“沈先生,这个是您定的,如果您在加定这个,那么,这个将作为赠品送给您。”   沈星淮了然,但是并不是很感兴趣,小郑似乎对赠品很感兴趣,悄悄在沈星淮耳边提醒:“沈小少爷,油轮可以转卖。”   转卖换成钱,相当于变相打折,倒是也不错:“这两艘初步预算是多少?”   经理眼睛亮的出奇,急忙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报价表:“沈先生,这艘是您之前订购的游轮价格,总价37亿,这份是另外一艘邮轮的报价,价位略高,初步预算是64亿,但总价可能会有些许浮动,大概在一亿区间。”   沈星淮接过价格表翻看,状似无意地问:“最近有其他人来问过价格吗?”   这家船厂是国内同行业龙头,在世界同行规模也是名列前茅,大型船舶订购几乎都出自这家,陆衍最近在筹资港口,接下来必定有动作。   经理脸上的笑容收了些,环顾四周,点了点报价表上的数字6:“昨天点的菜嫌热没吃,大概是想等菜凉了再动筷子”   沈星淮会意,看来陆衍的确是来问过价了。   不过他等不到菜凉了,沈星淮已经在动手抢他的‘桌子’了。   琢磨了一会儿:“就订这两艘吧。”   经理又笑成了花,带着沈星淮去会客室拟合同。   游轮订购分五个付款阶段,进行到每个阶段都会支付百分之二十的船款。   今天沈星淮交付的是百分之二十的定金,12.8亿。   小郑全程陪同,在心里默算加减式,加上前几天交的7.4亿,已经20.2亿了。   得出结果的一刻,他也想通了一个问题,少爷为何会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脱胎换骨,如此努力。   有句话说的真好,有压力才又动力。   出了4S店,沈星淮望向临江湾的方向:“小郑,临江湾港口那边的怎么样了?”   小郑也面向那方:“查出了些眉目,不过最近陆衍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上面,进度比预想的要快,要不了几天,他也会来这里订购。”   沈星淮点头:“让他订,等他上房了,我们再撤梯子。”幽幽叹了口气:“再帮他一把吧,咱们建南湾港口的事透点料出去,让他开心开心。”   人一开心就会得意,得意就容易忘形。   小郑会意颔首:“是,我立刻去办。”   两人转身准备上车时,沈星淮的手机忽然响了,来电的人让他十分意外,是叶修忱的另一个医生朋友,韩与戎。   电话那端的男人很急:“沈先生,你看了今天的新闻热搜吗?能联系上修忱吗?我很担心他。”   听了韩与戎的话,沈星淮下意识地皱眉:“韩医生我试着联系他,等联系到了再通知你。”挂了电话,沈星淮示意小郑联系叶修忱,自己点开热搜。   【惊!叶氏现任掌权人并非前副总裁亲生!】   光是看这个标题,沈星淮就已经血压飙升。   这几天网上关于叶鼎免职入狱的讨论一直没断,一些公众扒出了叶鼎在游轮上幽见的女艺人,借此大做文章,竟然把二十几年前他和叶修忱生母的事也爆了出来。   文章中提到叶修忱的生母表面是女个女演员,实际是个外围女,金主无数,生下叶修忱以后,用孩子换了一笔钱,之后移居他国。   文章的最后恶意揣测叶修忱根本不是叶鼎的儿子,不知是外围女哪个金主的,叶鼎不过可怜,做了接盘侠,不然叶修忱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落井下石。   小郑那边联系了叶修忱和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没能找到他的下落。   沈星淮不死心地又拨通了叶修忱的电话。   响过几声后,那边传来叶修忱沉冷的声音:“小淮。”   听到他的声音,沈星淮松了口气:“你在哪?”   “在家。”   “我马上回去。”   沈星淮到家时,看到明叔在门口急得团团转,见他进门,急忙跑过来:“沈先生,我把家里的人都派出去找了,还是没找到少爷。”   “别找了,把人都叫回来吧,他在家里。”   明叔当场愣住:“在家里?”他一直守在门口,怎么会没看到?   沈星淮着急去见叶修忱,暂时没心情和明叔探讨身为一个管家,为什么没再门口等到总裁这件事。   匆匆来到小客厅,发现没人,卧室也没有,最后在书房看到了立在窗边的孤拔背影。   沈星淮屈指轻轻敲了敲门:“哥哥?”   背影顿了下,缓缓转过头:“回来了?”   沈星淮几步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嗯,大家都很担心你。”   叶修忱低头看着被牵住的手:“我没事。”   “你怎么回来的?”   叶修忱舒了口气:“旷工,偷跑的。”   “没坐老张的车?明叔也不知道你在家。”   “从公司走回来的,回家时走的后门,不想被他们看到。”   沈星淮:“……”叶总还是多少有些中二在身上的。   又静了一会儿,叶修忱把沈星淮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我有些累,想睡会儿。”   “嗯,我陪你。”   回到卧室,叶修忱躺在床上拥着沈星淮。   开始时沈星淮以为他不会睡,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还真的睡着了。   趁着他睡着的功夫,沈星淮通知其他人不用满临城找人。   他本来也有午睡的习惯,躺着躺着,经不住也困了。   等他一觉再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叶修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   沈星淮急忙被子起身,在窗口找到了叶修忱。   慢慢走到他身旁,很轻声地唤他:“哥哥,什么时候醒的?”   叶修忱转头看向他时,黑眸中冰冷一片:“做了个梦,忽然就醒了。”   他梦里的世界陌生却又熟悉,梦到了陆衍,梦到自己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一无所有,最终含恨惨死。   叶修忱做了个深呼吸,视线从沈星淮身上收回,重新投向窗外。   幽黯的深夜,关着灯的房间,男人目光颓败阴鸷,血脉觉醒:“这人间不值得,毁灭才是归宿!” 第59章 !   人间不值得,毁灭才是归宿?   小狐狸一脸看不懂的表情:“你要灭谁?”   冷酷无情的霸道叶总开口:“陆衍,我对他太温柔了。”   “你还对他温柔过?!”小狐狸的声音降了一个调。   笼罩在叶总身上的阴鸷气压晃了晃,噗~破了个洞。   冷漠霸道的男人有些慌,解释道:“说错了,是温和。”   小狐狸不咸不淡地看他:“你想怎么灭了他?”   梦里的画面再次出现在叶修忱的眼前,陆衍得意地站在高处,对着自己狞笑,而自己则毫无尊严地死去。   一想到那个画面,叶修忱垂在身边的手不自觉地又握成了拳:“用尽一切办法!和他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必须要用雷霆手段,给予他致命打击。”   小狐狸(〇_o)   狐狸爪爪搓胳膊,现在的叶修忱中二含量过高,把他鸡皮疙瘩都弄起来了。   唉,又犯病了。   叶修忱给予陆衍致命打击,小狐狸给予他理解。   这次热搜不用多说,一定是陆衍那个老阴比搞出来的。   但是毁灭一个人的办法有很多种,没必要起誓发愿的搭上自己,看来病情影响了学霸的智商,得劝他清醒,让他知道这人间很值得,未来可期。   小狐狸琢磨一下:“等我一下。”跑出卧室,很快又跑回来。   重新走到叶总身边,细白的小手拉住男人的大手,摊开他的掌心,把今天在4S店的刷卡账单放在他手里:“哥哥,你看看。”   叶总已经看出是刷卡账单,但心里并不慌。   叶氏在自己手里,小狐狸在自己心上,花再多钱都无所……   账单上一排整整齐齐的‘0’让他暂时停止了思考。   房间里关着灯,借着窗外透过来的光有些数不清账单上的零。   男人拿着账单快步向门口走去。   小狐狸看他急匆匆的,出声询问:“哥哥,你去哪?”   他的哥哥停在门口,按亮了房间里灯光的总开关。   明亮的灯光刺得小狐狸闭上眼睛,半晌再睁开时,看到叶总正站在巨亮水晶灯下,手里托着账单,脸色凝重,看到得十分仔细,隐约听到他好像在低声数数。   数着数的叶总似乎有些不自信,数完又数。   确认后,他面色凝重地盯着自己的手,忽然意识到只握着叶氏集团似乎轻飘飘的,份量不太够,如果加上陆家的应该正好。   随着房间灯光的点亮,笼罩在他身上的阴鸷气息散了大半。   小狐狸走到他身边,贴心地提醒:“哥哥,游轮打折,满百亿减一千五,我觉得挺划算,买了两艘。”   叶修忱从账单上收回目光:“满百亿了吗?”   “满了,还有赠品。”   笼罩在男人身上的阴鸷气息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还有赠品,赠了什么?”   “油轮,不过可能不太用得上,我记得叶氏名下没有油矿,小郑说可以转卖。”   叶修忱把账单随手放在一边,抱抱他的小狐狸。   他真贴心,自己上一秒才想着吞并陆家,下一秒吞并后的产业用品就已经准备好了:“不用转卖,叶氏没有,陆家有。”   小狐狸秒懂他话里的意思:“那留着吧,我已经在筹建港口了,有地方停。”   至此,叶修忱身上的笼罩的阴鸷气息彻底消散:“还建港口了?”   “建了,不然泊船费很贵的。”小狐狸一直精打细算,不该花的钱,他一分都不会花的。   已经恢复正常的叶修忱表示小狐狸做的对:“建的好!睡觉吧。”   小狐狸转头看了看床:“你不是刚睡醒?”   叶总颓败的目光已经变得平和,浑身干劲十足:“明早三点半,我得去公司加班。”   “因为今天旷工了吗?所以明天要去那么早?”   叶总掀被子的手迟疑了一下:“有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是叶总觉得自己手头存粮不太充足,心里没底。   当集团的掌权人可真不容易,小狐狸心疼地帮叶总把被子盖好:“辛苦哥哥了,作为集团总裁时刻都要以身做贼。”   “嗯?以身做贼?”叶修忱目光幽幽:“你在内涵我今天旷工偷跑?”   小狐狸懵住,自己刚刚说的是以身做贼吗?完全没印象:“我嘴飘,说错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狐狸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叶总说到做到,绝不食言,说三点半起床加班就三点半起床加班,差一秒都不行。   去前厅时,向来精神抖擞的明叔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许多,望夫石似的杵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前方。   沈星淮走到他身边,轻轻叫他:“明叔,你怎么了?”   明叔深吸一口气,抬手想捈捈眼角,忽然又想起来自己在这吹了太久的风,眼睛又干又涩,没有眼泪,举到一半的手又放下,只剩一声长叹。   明叔又是吸气,又是叹气的,沈星淮有些担心他:“明叔,你是遇到困难了吗?”   明叔语气里带着淡淡哀伤:“遇到瓶颈期了。”   “什么期?”沈星淮没听清。   明叔很认真地和他解释:“瓶颈期,我今早在门口又没见到少爷,已经连续两次了。”说到伤心处,明叔有些哽咽:“我太失职了。”   沈星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明叔,管家没能在门口等到总裁,这是崩人设的大事。   寻思半晌:“明叔,今早特殊情况,哥哥今天三点半去公司加班,不会一直这样的。”   明叔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变好,沈星淮抿抿唇瓣:“明叔,人都是要成长的,渡过这次瓶颈期,你就会变得更优秀。”   五十岁的明叔勉强一笑:“谢谢你沈先生,我会努力成长的。”   “嗯,加油!”小狐狸给明叔鼓劲儿。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又是韩与戎:“沈先生,你昨晚半夜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我等了一宿。”   不愧是林萧的朋友,这俩人某些地方简直一模一样:“昨晚修忱情绪很稳定。”早睡早起,努力工作。   韩与戎有些意外:“没有发病吗?”   沈星淮皱了下眉头:”没有。”听他刚刚的语气,怎么似乎在盼着叶修忱发病呢?   电话那端的韩与戎沉默了一会儿:“没发病就好,沈先生,别忘了叮嘱修忱月底来做复查。”   挂了电话,沈星淮越想越觉得不踏实,最后还是决定去找小郑,让他查查韩与戎。   ***   叶总每天忙于事业,早出晚归,让小狐狸很心疼。   叶总好累,自己得做点什么,帮他缓解放松一下。   他已经拥有了养生套装,物质方面的应该已经不需要了,自己应该从精神层面入手。   但他一时想不出方法,遂点开了上次收藏的那个公众号。   真好!作者更新了好几篇文章,其中有一篇正是小狐狸需要的:   《每天坐禅十分钟,轻松赶走一身疲惫与压力,不看后悔!》   文章正文:释放压力,缓解疲劳,心理层面和生理层面一样重要。   看到这句时,小狐狸和作者产生了强烈共鸣。   他也是这么想的!   将通篇文章逐字逐句的读完,小狐狸感慨,坐禅简直是为叶修忱量身打造的绝佳放松项目。   每天十分钟不会耽误他休息,比现在的每日养生还要省时。   急急忙忙跑去找明叔:“明叔,帮我买些东西回来,越快越好。”   物品备齐,小狐狸着手布置。   温泉旁有一片绿林,绿林中间有一座小亭子,这边是私人区,不对外营业,环境清雅幽静,小狐狸十分中意。   忙忙碌碌到傍晚,秘密基地终于竣工完成。   离开前特地嘱咐明叔:“晚上不要让人来这边,一定不要来!”文章里说了,坐禅时周围要静,不能让人打扰。   大概是心有灵犀,叶修忱感应到小狐狸为他建造了秘密基地,今天回来的比平时都早。   吃饭前,沈星淮趁着周围没人注意到,凑到叶修忱身边附耳小声说:“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就去净身。”   叶总下腹一紧:“净身?!!”   怎么这么激动,难道明叔和他说过今天下午的事了?看来他也好期待。   “嗯,净身以后效果好。”小狐狸记得文章里提过,坐禅前先净身,效果加倍。   叶修忱眼中浮现慌乱:“能不能不净身?”   小狐狸准备了一下午,为的就是给他最好的体验效果,而净身是其中重要的一步,果断拒绝:“不可以,冲个澡又不会很长时间,而且睡觉前不是也要洗吗。”   原来是洗澡。   叶修忱悬着的心放下:“为什么着急催我洗澡?”   问话时,叶修忱垂着视线,目光刚好落在沈星淮领口处,小狐狸今天穿了丝绸质地的白衬衫。   衬衫是略宽松的休闲款式,扣子的间距有些大,即使扣到第二颗,还是露出一截颀秀的脖颈,皮肤瓷白勾得叶修忱移不开眼。   小狐狸挽着他边走边说:“你最近工作太累,我刚学了一个帮你缓解放松的方法,待会我们去试试。”   叶修忱视线还停在小狐狸的领口处,喉结滚动一瞬,低声答应:“好。”   吃过晚饭,叶修忱休息了一会儿去主动洗澡。   出来时发现沈星淮头发也是湿的,他去另外的浴室洗过了。   沈星淮拉着他走出客厅,向绿林深处的小亭子走去。   还有一段距离时,叶修忱脚步忽然顿住了,这亭子他来过,印象里不是这样的。   小狐狸眼睛亮晶晶,带着欣喜:“怎么样?好看吗?”   叶修忱黑眸闪烁,半晌才出声:“嗯。”   两人继续向前走,终于来到亭子前。   小狐狸先一步掀开亭子上挂着的白纱帘,纱帘底端拴着铜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悦耳的脆响,在绿林中回荡飘散。   叶修忱走进小狐狸费尽心思布置的秘密基地里,放眼看去。   八角亭四周都挂上了层层叠叠的白纱,白纱底角拴着铜铃,有风抚过,铜铃随风荡起,发出悦耳的响声。   亭子里也精心布置过,鹅颈椅变成了烛台。   烛台上整齐地燃着蜡烛,怕纱帘被引燃,每个蜡烛都用镂空的灯罩照着。   叶修忱目光掠过烛台,停在亭子中心,一方矮脚木几摆在正中间。   木几上燃着香炉,木几后摆着两个青布方垫。   风吹的重一些,绿林深处,亭子内纱帘飘荡,铜铃作响,香炉里燃着的熏香被风带出袅袅白烟……   此情此景,叶修忱神色逐渐复杂,转头看向小狐狸,真心发问:“你今晚是想在这里……超渡我?” 第60章 晋江 独家,请勿 转载。   小狐狸脸上的欣喜与期待,在叶修忱问题出口的瞬间消散。   啪的在叶总后腰拍了下:“胡说,问得什么话!”   叶修忱又仔细地打量一番,白纱香炉,夜黑风高。   实在想不出亭子布置成这样,除了超渡以外还能做什么:“……”   小狐狸拉着他走到木几后,把人按坐在坐垫上:“来,跟我学。”   自己也矮身盘腿坐下来,双手掌心交叠向上,拇指相对,形成圆形。   做完这一切,转头看叶修忱,眼神示意他跟着自己学。   叶修忱有样学样,小狐狸看得很满意,做了个深呼吸:“认真学,只教一次,以后早晨起床你自己来这里坐禅十分钟,缓解疲劳,有益身心。”   说完,小狐狸慢慢闭上眼睛:“双眼微闭,两肩放平……”   沈星淮动作做的认真,叶修忱在一旁看他看得认真。   静坐不语的他带着仙气,透着超脱尘俗的美。   两人都不再说话,亭子里只剩偶尔荡起的铜铃声。   大概过了十分钟,叶修忱出声:“十分钟了,你的方法很好。”   小狐狸也睁开眼睛觑着他:“是吧,感觉怎么样?”   叶修忱缓了一下,似在回味:“神清气爽,精神焕发,血脉喷……总之感觉很好。”放开交叠的手,站起身:“我也有个方法,你等我一下,回来教你。”   “好啊。”   叶修忱去而复返,沈星淮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时脸色一僵,警告他:“我布置这里是给你坐禅的,不是给你解锁新场景的。”   叶修忱将小狐狸拥住,困在怀中,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畔:“你刚刚答应要我教你的。”   小狐狸想反驳的话尽数被堵回唇齿间……   虽然是在家里,但外边总比不得卧室私密。   沈星淮抿着唇瓣,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因为紧张心跳的不知比平时快了多少倍。   叶修忱俯身吻着他轻颤的睫毛:“林子入口的门我锁了,不会有人来。”   弯月挂枝头,夜风拂过,树影婆娑,白纱幽荡,交错纠缠,越攀越高……   叶修忱荣光焕发的走出亭子,怀里抱着的小狐狸余韵未退,红着眼尾,软软地靠在他胸口。   回想起刚刚在亭子里的画面,幽幽地叹了口气,神特么的超渡,分明是超速了。   小狐狸被抱进浴室,洗漱干净,清清爽爽地躺进被窝。   叶总躺在他身边把人拥在怀里,把玩着狐狸爪爪:“坐禅的方法又是在网上学的?”   小狐狸声音懒洋洋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嗯,还是上次那个作者,他很厉害的,文笔好,内容也很实用。”   男人眼中的情绪莫名幽深:“你很喜欢那个作者写得文章?”   虽然小狐狸很累,但还是忍不住安利:“居家生活必备,有时间你也看看。”   “好。”   小狐狸欢欢喜喜地把公众号分享给他:“健康养生,越早越好。”   叶修忱深以为然:“嗯,你说的对。”收到小狐狸的推送,叶修忱盯着屏幕上的公众号,半晌后转发给了孔助理。孔助理秒回:——少爷,你被盗号了?   。:——把这个公众号买下来,账号密码弄好了发给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身边的小狐狸浑然不觉,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手放在他的腹肌上戳戳:“很晚了,睡觉吧。”   ***   昨晚运动过量,沈星淮起得比平时晚了些,步子漂浮地来到前厅,小郑正在等他,并且带来了好消息。   前几天南湾港口抛出的鱼饵咬钩了,港口‘不得不’暂时停工。   这段时间陆家接连被叶修忱斩了几个大项目,陆衍终于在南湾港口这边出了口气。   南湾港口刚刚停工,他立刻去船厂签了订单。   人已经上房,沈星淮这边也开始准备撤梯子了。   隔天傍晚时分,沈星淮在客厅玩游戏,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报新闻:   ——新闻速报,今日接到群众举报,临江湾港口扩建项目负责人魏某,涉嫌利用职位便利受贿暗箱操作,举报者证据充分,已立案调查。   魏某现已停职接受调查,此案负责人表示一定会严查到底,本台记者将会继续跟进此事后续发展……   新闻播报结束,沈星淮这局游戏刚好打完,‘胜利’两个大字出现在屏幕上。   陆衍上房的梯子被搬走,落地时原气大伤,不得不养伤回血,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叶氏相继吞并陆家几处产业。   这一局叶氏完胜,叶修忱最近工作进度暂且放缓。   前段事间一直没日没夜的忙,没什么时间陪小狐狸,难得这周末有时间。   叶修忱周五中午前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匆匆回到禮公馆。   小狐狸正抱着电脑,在看船厂发来的游轮设计草图,叶修忱缓着步子从他面前走过。   邮轮A厅沈星淮打算作为订婚宴的主会厅,草图上的设计他不是很满意,正在纠结怎么修改,没注意到从面前走过的人。   小狐狸没理自己,叶修忱干脆直接坐到他身边,试探着叫了声:“小淮。”   沈星淮嗯了声,但目光还停在电脑上。   叶修忱看他在忙,默默闭上了嘴,不再打扰。   过了大概有半小时,沈星淮终于阖上电脑:“你刚刚叫我有话说?”   “我们去度假吧。”   “好啊。”小狐狸把电脑丢在一旁:“去哪儿?什么时候出发?”   “就现在,去哪到机场再选。”   喔!小狐狸get了。   叶总是想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狐狸爪爪比了个OK,跳下沙发:“我去收拾行李。”   小狐狸跑进衣帽间,拿出行李箱,叶修忱在一旁帮忙,只有周末两天时间而已,要带的东西并不多,几件贴身换洗的衣服,其他的可以随时买。   行李打包完成,小狐狸刚想阖上盖子,却被挡住。   不解地看着手的主人:“怎么了,我落下什么了吗?”   手的主人眼神殷切,灼灼地望着他:“嗯,你再想想。”   小狐狸又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少什么:“都带齐了吧,你觉得少了什么?”   叶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纠结好一会儿:“以前……放在行李箱的东西呢?”   “以前?”小狐狸搜肠刮肚地想了一阵,但还是没想到:“以前放了什么?你就直说嘛,怎么还要我猜。”   叶总开口竟有些支吾:“就是……套装。”   “套装?什么套……”沈星淮忽然明白了,瞪着眼睛看他:“不行!不能带!行李安检时会被看到。”   那个画面沈星淮简直不敢想,史诗级社死场面,太吓人了。   “哦。”叶总点头:“那你把它们都放哪儿了?”   小狐狸警觉地打量他,怎么觉得他刚刚说要带着套装是声东击西呢,问套装被藏在哪才是真正目的。   自己才不会让他知道:“我就放在衣帽间了。”   “你骗我。”叶修忱脱口而出,回答的很干脆。   小狐狸眉峰轻挑,绕开行李箱走到他面前,曲指勾住叶总衣领,把人拉进几分:“你怎么知道我骗你?你在衣帽间里偷偷找过了?”   心思被当场拆穿,叶总微微有些心虚,目光瞥向别处:“我只是顺便看了看”   小狐狸才不信他的鬼话,衣帽间这么大,他要不是找过,怎么会知道自己没放在这里。   松开他的衣领,狐狸爪在叶总肩膀拍拍:“别想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既然已经被拆穿,叶总索性不再隐瞒心里的小想法:“你不说我也找得到”   小狐狸已经把套装藏进了绝佳的地点,他是不会找到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自信:“打赌吗?你绝对找不到?”   叶修忱揽住了他的腰,把人向身前一带,深邃黑眸中带着势在必得的气势:“那就赌如果我找到,就拥有使用权。”   沈星还:“……”   叶修忱还在慢慢靠近,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有些挑衅的看着他:“不敢赌?”   小狐狸胸脯一挺:“有什么不敢赌的,你一定找不到。”   叶修忱没再和他呛,放开了他的腰,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已经猜到你藏在哪里了。”   小狐狸脸上得意的表情僵了一下,盯着他端详好半晌,对着他的目光竟然有些心虚:“你骗我?”   叶修忱勾着嘴角,探身贴到他耳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对不对?”   小狐狸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惊讶地睁着眼睛。   他这表情不用再多说,已经变向肯定叶修忱猜对了。   叶修忱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转身往卧室走去。   小狐狸有些慌,他是怎么猜到的?   看着他的背影,也顾不得其他了,助跑一跃,跳到他背上,阻止叶修忱继续向前走:“不可以,你不可以去拿,我们要去旅行,不能带着它们。”   叶修忱怕他摔了,大手稳稳托住他的腿根,步子却没停。   转眼间,小狐狸已经被带到卧室。   当卧室门关上的一刻,他猛然发现自己中的是连环圈套,但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第61章 !   已经落入虎口的小狐狸,刚刚被放到床上就跳了下来,火急火燎跑到床头的壁柜旁,将他藏了许久的套装全都拿出来,紧紧抱在怀里,凶巴巴地瞪着叶修忱。   叶修忱在门口勾着唇角,笑得狡黠。   小狐狸护好怀里东西,想伺机逃跑。   叶修忱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将门关上,还不忘随手上锁。   沈星淮:“……”他好狗!不能让他工作太闲,闲下来他就会狗到自己这儿来。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二人僵持半晌。   最后还是叶修忱先有了动作,一步步向小狐狸走来,哄着他:“别这么紧张,我没说现在用。”   他进一步,小狐狸退一步,才不信他的鬼话:“不用干嘛非要找出来?”   叶修忱冲他伸出手,修长纤匀的指节微微蜷曲着:“我来保管。”   见小狐狸不信自己,叶修忱十分认真地保证:“我不会强迫你,真的不用,我们待会还要去机场。”   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小狐狸幽幽叹一口气,极度不情愿的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那你藏好了,不要再被发现”   叶修忱伸手来接时,目光似无意的在毛绒绒的尾巴上多停了一会儿:“藏进保险柜,密码只有你和我知道。”   小狐狸好大一个无语,叶总还真是品味特殊,别人保险柜放贵重物品,他的保险柜放情.趣物品。   ***   由于叶修忱空闲时间并不是很多,也就两天而已,他们把旅行定在了国内。   两人看着航班信息琢磨了好一会儿,一条条扫下来,沈星淮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地名,云天。   禮公馆原主人康先生和夫人定居的地方就是这里。   他记得康夫人说过云天虽然是个小城,但是景色很美。   “我们去云天吧?”沈星淮也好奇云天究竟美成什么样,会让康夫人放弃临城的产业,搬去那里定居。   叶修忱点头答应,其实无所谓去哪,在乎的是和自己同行的人,想和他相伴走过许多的路,   去云天的路程并不长,乘飞机不过三个多小时。   这次出行只有他们两个人,飞机落地,叶修忱拖着行李箱,另一只手紧紧牵着沈星淮。   孔助理提前安排好了专车等在机场,一路驶进市区,小城的美展现在眼前。   沈星淮也终于理解康夫人为什么会选在这里定居养老,余生岁月每天都生活在了画里,随便截取一帧景色都能美到让人赋诗吟词。   飞行时间并不长,沈星淮并没有觉得累,到酒店放好行李后,小狐狸迫不及待地拉着叶修忱出门。   出了酒店,沈星淮特地去相机店买了部相机,顺便向销售柜员打听了小城比较有特色的景点。   店员首先向他们推荐了一个城中村。   这个城中村和其他城市的城中村不大一样,并不是没有改造好的破旧棚户区,而是一座特地保留下来的旅游景区。   刚好距离酒店的位置并不远,步行就可以到。   这座城中村依河而建,跨过一座小桥,便进入到村子。   村子里的建筑还保持着原始的状态,景观绿植也规划的特别用心,完全看不出刻意痕迹。   完完全全就是油画里的水乡小镇,在小路上还可以看到偶尔跑过的家禽和猫狗。   小路两旁种着这里特有的景观树,枝叶间长着黄色的小花,远远看去特别美。   沈星淮在树前停下脚步,示意叶修忱:“我帮你拍照吧!”   叶修忱欣然配合走到树下:“这样可以吗?”   沈摄影师微微皱眉,不大满意他的动作,放下相机亲自指导:“肢体动作要自然一点,随意一点。”略略构思了一会儿,继续指导:“手捻住树枝上的花,微微踮起脚凑近了闻闻。”   想象他说的画面,叶修忱四肢僵硬:“我另一只手是不是还需要抓着丝巾?”   沈星淮:“……”   叶修忱走回到他身边,拿过相机:“你站去那边,我来拍。”   沈星淮走到树下望向他:“我需要摆什么动作?”   叶修忱试了一下相机,他的动作,十分熟练:“随意什么动作都可以,我来抓拍。”   开始时,沈星淮有些信不着他,但是看到照片以后才发现是自己小看他了。   每一张照片的构图都相当完美,媲美专业水平:“你技术这么好!”   叶修忱幽幽道:“深藏不露吧。”   沈星淮:“……”   每一张照片他都好喜欢,想选一张发到朋友圈,但选来选去都只有自己的单人相。   叶修忱看透了他心里的想法,拿过相机,轻声叫他:“小淮,看左边”   沈星淮抬头向左侧看去,叶修忱同时举起相机,将这个画面定格。   照片里,叶修忱只露出左侧的眉眼,而转头的沈星淮刚好露出的是另外的右侧脸。   沈星淮对这张超满意,传到手机上编辑朋友圈:   ——是他。【图片】   当他发完朋友圈刷新时,动态里出现了两张同样的照片。   叶修忱空白的朋友圈出现了第一条动态:   ——有他。【图片】   两人同时从手机屏幕上收回目光,抬头时视线刚好对上,时间仿佛停了那么几秒。   叶修忱颔首,轻浅地吻过他的唇:“走吧。”   小狐狸的心跳漏了一拍,回神儿后低下头,耳根发热,刚刚叶修忱的眼神又暖又欲,看得他移不开眼。   差不多到晚上八点钟的时候,沈星淮走的有些累了。   村子里不光能观赏民俗风景,还有特色餐馆。   既然是美食,当然不能错过。   沈星淮在一众餐馆中选了家门面相对宽敞的走进去。   在老板的推荐一下,很快点好了菜,并且还点了一瓶当地特产果酒,其他地方买不到也喝不到。   酒拿上来以后,沈星淮先尝了尝,甜甜的带着米香,入口绵柔,尝不出半点酒味儿。   沈星淮拿过叶修忱面前的杯子,给倒了小半杯,这酒是当地特色,别处喝不到,不尝尝可惜了。   最主要的是喝起来和饮料一样,小半杯的酒抵不上一口红酒,尝尝没关系的。   但沈星淮低估了这酒的后劲,喝得时候甜甜绵绵,但还没出餐馆沈星淮就已经开始头晕。叶修忱的状态还不错,没有任何喝醉的迹象。   没敢继续在村子里逗留,匆匆回了酒店。   沈星淮脚步虚浮感觉像踩在棉花上,回到酒店躺在床上时只觉得天旋地转。   叶修忱喝得少,看上去状态要比他好很多,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沈星淮冲他招手:“我不想动了,你抱我去洗澡好不好?”   站在门口的男人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甚至还退后了两步。   沈星淮:“???”   他后退一步是认真的吗?   勉强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因为醉酒的关系,沈星淮两侧脸颊都飘着红晕,声音染着酒意,又软又糯的:“你不会又不认得我了吧?”   叶修辰皱着眉头,似乎在仔细思考他的问题。   最后,在小狐狸的注视下,竟然摇了摇头。   沈星淮:“……”小半杯而已,怎么又醉的不认人了,看来一滴都不应该让他喝的。   叶修忱一脸不解的看他半晌,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喝酒就失忆,这谁受得了?   沈星淮捏着自己的眉心:“我是你未婚夫。”   叶修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脸成了调色盘,颜色一会一变,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他:“你胡说,我今年才才18岁,怎么会有未婚夫。”说着转身就要走。   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沈星淮自又醉得头晕,真让他走出去就麻烦了。   小狐狸撑着身子从床上站起,踉跄扑倒他怀里,好在醉酒失忆的叶修忱还有点人性,张手接住了他。   小狐狸为了不让自己摔倒,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带着淡淡酒香的气息扫过叶修忱鼻端:“别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走了我去哪儿找你?”   叶修忱的眉毛依旧拧着,但却没了下一步动作。   沈星淮在他怀里靠一了会儿,可能是因为醉酒的关系,觉得有些热,松开勾入叶修忱的手,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他头晕,手也有些颤,解衣服的动作非常慢,好半天也只解开两颗扣子,闹得他有些急躁,抬头看向叶修忱:“屋子里好热,你帮帮我,我自己解不开”   叶修忱犹豫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见有动作。   沈星淮干脆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衣襟上:“快点。”   男人修长的指节动了动,指尖捻住衬衫上的一颗扣子,但是他的手比沈星淮抖得还要厉害,努力了半天,一颗扣子也没有解开。   沈星淮想催催他,抬眼却看到了不一样的叶修忱。   垂着眼睑不敢和自己对视,耳根上的红晕蔓延到脖根。   这样脸红害羞的叶修忱,可爱到想让人欺负。   小狐狸呼出一口热息,勾住他的脖颈,贴上了他的唇。   叶修忱又被吓到,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眼里满满的惊慌与不知所措。   他越是这样紧张,沈星淮就越想欺负他,舌尖轻轻扫过男人微干的唇瓣将吻加深。   开始时,害羞的男人任由小狐狸胡作非为,但禁不住甜软诱惑,渐渐有所回应。   两人退到床边,沈星淮勾着他的脖颈,将人带到床上。   这次小狐狸成了主导者,一步步诱着他,全程叶修忱都红着脸,青涩又紧张,不敢去看自己身下的小狐狸……   事后,小狐狸酒醒了大半,靠在叶修忱胸口,指尖轻轻捻着叶修忱红到快滴血的耳垂儿:“这么害羞?”   叶修忱的酒还没醒,依旧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会负责的。”   沈星淮半撑起身子看他,人已经被自己拐上床,也不怕他跑了,又忍不住想逗逗他:“你今年不是才18岁?你要怎么负责?”   叶修忱被他问得语塞,半晌红着脸:“我们结婚,我现在就去找我爷爷。”   结婚和找爷爷有什么关系?难道刚刚激发了他体内的葫芦娃基因吗?   “为什么去找你爷爷?”   叶修忱坐直了身子穿衣服:“结婚要见家长,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一听他又要走,小狐狸急忙把人拉住:“见家长也不用这么急,明天再去找爷爷。”   叶修忱再一次被拦住,默不作声地靠在床头。   小狐狸还有些头晕,刚刚又耗了不少体力,没一会儿,人就睡着了。   大概是因为醉酒的原因,第二天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摸了摸身旁的位置,空着,在屋内环顾一圈也没有找到人。   他隐隐察觉有些不对,立马去看自己随身带的包,叶修忱的证件还有手机全都不见了。   小狐狸有些茫然,他不会是昨天半夜趁自己睡着,真的去找爷爷了吧?!? 第62章 ,……   A国机场。   航班落地,叶修忱走下飞机,眼中全是茫然,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在做梦。   自己明明和小狐狸在云天的餐馆吃晚饭,怎么再睁眼就到了万里之外的A国。   旁边同乘的旅客拿出手机,他才后知后觉地跟着拿出手机,切换模式,拨通了沈星淮的号码。   刚刚响铃一声电话就接通了,沈星淮也正想给他打电话:“你去哪儿了?”   电话那端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茫然:“我在……A国,刚刚下飞机。”   他竟然真的去找爷爷了!   因为太意外,沈星淮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一度:“A国?你昨晚连夜赶飞机去的?”   这次那端的沉默时间有些长,语气是一个二十八岁男人不该有的沧桑:“应该……是这样的。”   沈星淮很担心他:“你人没事吧。”   远在异国他乡的叶总只是人有些麻,其他还好:“我没事,小淮电话里说不清,等我回去和你解释。”其实他现在自己也搞不清,他需要复盘一下昨晚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离奇事件,让他夜行万里来到A国。   A国到云天乘飞机少说也要十来个小时,等他再回来都已经是半夜了。   明天是周末,他们还要赶回临城,沈星淮一想还是算了:“我先回临城,你也不要到云天了,直接回临城吧。”   叶总的声音小心翼翼:“小淮我回去向你认错,你别生气。”   白白出来这一趟,小狐狸虽然不开心,但也不至于生气:“先回来再说吧,路上小心,葫芦娃。”   挂了电话,小狐狸收拾行李一个人去机场乘飞机回临城。   明叔看到沈星淮独自回来,向他身后张望没有看到叶修忱,有些担心,毕竟两个人是一起出门的,现在却没一起回来:“沈先生你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少爷去公司了吗?”   沈星淮一脸无奈:“他还在飞机上,晚上才回来。”   明叔试探着:“沈先生……你和少爷是吵架了吗?”   “明叔不用担心,没吵架。”他没让明叔跟着,自己回了房间。   刚刚回到房间电话就响了,是叶老先生打来的:“祖父,您好。”   叶老先生还没说话,先叹了一声:“星淮,修忱他昨天晚上半夜给我打电话,非要来A国见我,说是喜欢一个男生,要马上结婚,还把那个男生的照片发给了我,我一看那就是你呀。”   沈星淮:“……”   “我当时劝他不要连夜赶过来,但他就是不听,今早我派人去机场接他的时候,又没有接到人,现在打电话又打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叶修忱现在估计在返航的飞机上才打不通电话:“祖父,修忱他昨晚喝醉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他在飞机上电话打不通,等他回来以后我让他给您回电话。”   叶老先生松了口气:“原来是喝醉了酒,怪不得昨晚听他的语气不对,像是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也不叫我祖父了,一直喊我爷爷。”   小狐狸到是觉得正常,葫芦娃家族传统,都是叫爷爷的。   依照昨晚叶修忱连夜坐十几个小时飞机也要找爷爷的行为来看,《吞金受娇养指南》,牢记网址:m.1.他是一个血统非常纯正的葫芦娃。   和叶老先生解释清楚以后,沈星淮挂断电话,顺便看了下微信朋友圈,昨天那条动态收获了几十个赞和一长串评论。   他的靠谱好朋友田园远首当其冲排在第一个: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英雄小哪吒!   沈星淮想了想,点开回复,纠正到:   ——是葫芦娃。   回复没一会儿,田园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语气异常兴奋:“你们两个出去过二人世界了?在哪玩呢,景色好漂亮。”   沈星淮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身旁,假装叶修忱还在自己身边,只不过是六娃隐身形态而已:“去了云天,的确很美,尤其是那儿的果酒,让人终身难忘。”喝一口,可以在天上飞二十多个小时。   田园远原本就爱玩儿,被他说的心痒痒:“等休假了,我也要去!对了星淮,你回临城了跟说我一声,我有事想拜托你。”   虽然田园远有时候不太靠谱,但他还是沈星淮的好朋友:“有事你就说呗,我已经回临城了。”   田园远也没和他绕弯子,有话直说:“我妈要过生日了,但我今年在公司太忙,不能去国外陪她过生日了,想送她条项链当礼物,她很喜欢姓安的珠宝设计师的作品。我去KN店里约过时间,但是要排到半年以后。   我记得前段时间好像听你提过一嘴你投资了他的店,嘿嘿,想利用你股东的身份走个后门。”   沈星淮这段时间基本上没怎么和安维联系,但是田园远开口了,他还是要帮忙的:“这样吧,明天是周日,KN也营业,我和你一起去找安维,看看能不能拜托他给行个方便。”   “淮淮你真是太好了!我明天去禮公馆接你!”   接线小沈挂了电话,又刷会手机,无意间想起那个养生工作号,于是点进主页看看有没有更新。   可作者这两天停更了。   半夜十一点多,叶修忱终于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推开房门以后,没进门,而是抱着花,提着礼物僵在门口。   沈星淮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打量他:“救回来了吗?”   “……”叶总此时切换到了大型狗狗形态,委屈又幽怨,还心虚理亏。   沈星淮拍拍旁边的位置:“没救回来也没关系,进来啊。”   叶总犹豫了一会儿,进门把花和礼物捧到他跟前:“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他已经完成了复盘,坐飞机找爷爷对他造成的心里阴影,不亚于五年级当中表演顶葫芦下叉。   要不是小狐狸还在这个星球,他早就连夜移民了。   沈星淮接过礼物,又轻轻拍拍大狗狗的头:“睡醒发现自己在飞机上吓坏了吧。”   别提了,叶修忱在飞机上睁开眼后懵了足足有五分钟。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致命三连问,在他脑子里滚动播出。   叶修忱抿了抿薄削的唇:“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喝酒了。”   小狐狸点头赞成,最好一滴都不要碰。   上次是强行补课,这次是半夜坐飞机找爷爷,下次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花样来。   提到爷爷,小狐狸忽然想起下午叶老先生给自己打过电话:“待会你给祖父回个电话吧,他刚刚打电话问过。”   “好”叶修忱垂着眉眼沉默了一会儿,估计是在琢磨待会怎么和叶老先生说。   小狐狸为了让他能更放松些,抱着花去找明叔要花瓶。   考虑到叶总今后还要在这个星球继续工作生活,他酒后出逃这件事只有他们俩个人和叶老先生知道。   小狐狸体谅连续在天上飞了二十多个小时的叶总辛苦,洗漱以后早早地就睡了。   因为和田园远约好了要去KN,沈星淮没有睡到很晚,早晨九点他就已经吃完全早饭通知田园远自己随时可以出门了。   田园远来得也快,不到半个小时,他人已经等在禮公馆正门了。   沈星淮最近很少关注KN这边的生意,店里更是一次没来过,店员见到他,先是一愣,随即热情地将他和田园远引去安维的会客室。   沈星淮和田园远刚坐下没多久,安维脚步匆匆赶过来,可能是来得比较急,他工作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进门以后停在门口,一瞬不瞬地看着沈星淮,眼神热切的好像下一秒就会跑过来抱住他。   他这样的反应,把沈星淮和田园远看得到一愣一愣的。   田园远侧身贴到沈星淮身旁,手遮着嘴,小声在他耳边开口:“他怎么和你这么像啊?这场面有点像失散多年的兄弟认亲。”   沈星淮撞了下他的肩膀:“你还不知道吗,我哪有什么兄弟。”   原剧情里并没有提到过安维和沈星淮相像的原因,沈星淮也从没往那么狗血的方面想过。   田园远耸了下肩膀:“我随口说说,不过他真的和你长得好像。”   他俩说话的时间里安维已经回过神儿,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立刻调整自己的表情,克制自己的情绪:“星淮,好久不见,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说着安维已经走到跟前,向田园远伸出手:“先生您好,我是安维,请问该怎么称呼您?”   田园远伸手和他握了握:“你好,我叫田园远。”   寒暄几句以后,田园远切入正题:“安老师,其实今天来我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我想在店里定一条项链当做生日礼物送我母亲,前几天来预约过。   可你太忙,单子排到了半年以后,所以今天我就厚着脸皮拉着淮淮来了,想看看你能不能行个方便。”   安维略略犹豫了一下,视线落在沈星淮身上时,不着痕迹地停了两秒:“老师不敢当,冒昧问一下,田先生的母亲生日在什么时候?”   “十月,还有差不多两月左右的时间。”田园远说话时望向安维,但却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全在沈星淮身上。   沈星淮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清了清嗓子:“安维,能抽出时间来吗?”   安维眼神收敛了一些,很痛快地答应,甚至有些过分殷勤:“可以!可以的,田先生把您的想法和我说一下,我做个记录,两个月的时间没问题的。”   见他答应,田园远开开心心把自己母亲的喜好和自己心里的想法和安维讲了一遍,安维做好记录以后,选好了心怡的钻石。   一切程序完成后,两人并没有多留,提出离开。   安维脸上明显带着不舍,亲自送他们到门口,临上车前他小跑到车边,叫住了沈星淮:“星淮!等等。”   沈星淮上车的动作停住:“还有什么事吗?”   安维又往前走了一步,还是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看不够似的,眼底情绪汹涌,半晌才开口:“星淮,立秋以后早晚天气凉,晚上出门记得添件衣服。”   沈星淮和田园远又是一愣,互相对视一眼,沈星淮礼貌地回答:“谢谢,你自己也注意身体。”   这是这次见面以来沈星淮说的唯一一句关于他的话,一直冷着脸的安维立刻露出笑来,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嗯,我会的!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二人上车以后,开出一段距离,田园远拧眉想了半天,神色严肃地开口:“淮淮。”   沈星淮也大概猜到他要和自己说什么:“你是想和我说安维的事?”   田园远凝重点头:“你有没有觉得他对你的态度很特别?见面开始他一直盯着你看。”   沈星淮微微踌躇了一下:“从我投资这个店开始,他就一直这样,我总感觉怪怪的,所以我一直和他保持距离,很少联系。”   前方路口正好是红灯,田园远转头看他:“虽然在背后偷偷调查别人不太礼貌,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查查安维的底细,他见到你的反应太奇怪了。”   沈星淮拢着眉头想了一阵,原剧情中安维只提到他是个很有才华的珠宝设计师,其他背景的信息基本没有,半晌轻轻点了下头:“回去我让小郑查一下。”   回到禮公馆以后,沈星淮想去找小郑,但小郑并不在,去处理南湾港口复工的事情了。   他只能自己试着在网上搜了下关于安维的信息。   关于安维获奖和作品的消息很多,但是他方面基本没有。   小狐狸一无所获时,书房的门开了,叶修忱见到他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狐狸:“嗯,安维很痛快地答应帮忙,所以我就回来了。”   叶修忱走过来坐到他身边,胳膊撑在膝盖上叉着十指,微微迟疑了下:“见到安维了?”   “见到了。”沈星淮把电脑放在对面的茶几上,收腿放在沙发上,身子一歪靠在叶修忱肩膀:“回来的时候园远和我说……让我有时间查一查安维的底细,他觉得安维有些奇怪。”   叶修忱交叉的手指拢了一下,半晌到:“我已经查过了。”   小狐狸扬起脸看他:“你查过了?”   “嗯,他住院的时候查过了。”   “那有什么结果吗?”   叶修忱皱眉:“他三岁的时候被送到明城孤儿院,大学也是在明城读的,后来作为交换生去了F国。”   沈星淮了然点头:“他还挺努力的。”   叶修忱的表情并没有沈星淮那么轻松,似乎还有话要说。   沈星淮把他的手拿开,仰着身子躺到他腿上,一抬眼就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这副表情?”   叶修忱揉了揉怀里的小狐狸头:“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也调查过你。”   “我知道。”沈星淮记得好早之前他就和自己说过了。   叶修忱吁气,干脆把话讲明白:“我查到沈家二十几年前丢过一个孩子,那孩子应该比你小两岁,你的母……沈宏的第一任妻子找这个孩子的时候出了车祸,落下残疾,沈宏却忙着生意没有用心去找,他妻子因为这件事和他闹得很僵,最后病重离世。”   他怀里的小狐狸竖起耳朵听完,眼睛都瞪大了一圈:“你是说安维有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异父异母的弟弟?” 第63章 ,!.   沈星淮回想起原剧情,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原剧情里安维得知自己是替身后,还报复过原主。   如果安维真是原主的弟弟,那还真是又毒又狗血。   沈星淮躺在叶修忱腿上,琢磨了会儿,他对兄弟相认没有太大兴趣,至于以后安维会不会把这层纸捅破,也不是他要考虑的事。   结束了‘充实’的周末,叶总开启了新一轮的加班模式,陆衍最近四处搞融资,企图以此延缓叶氏吞并的速度。   小狐狸倒是比较清闲,只是偶尔看一看几个店铺的报表,问一问电影的拍摄进度。   转眼到了月末,刚好又是周末,是叶修忱去复查的日子。   沈星淮前段时间让小郑查过韩与戎,并没有任何异常。   所以复查还是要去韩与戎的工作室。   叶修忱在诊室,小狐狸在外边等他。   无聊刷着手机,刚好看到养生作者今早更新了。   点开详情内容:   【情侣如何度过愉快的周末,不看后悔。】   沈星淮将文章通篇读完,啧了声,觉得这次内容不如往期惊艳。   放下手机抬头,发现叶修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后:“怎么站在这里不出声?”   叶修忱表情有那么一丢丢不自然,但很快被掩藏起来:“待会儿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想玩的想逛的地方平时都去过了,小狐狸一时想不出要去哪儿:“我没想好,你有吗?”   叶修忱踌躇了一会儿,尴尬两个字刻在脸上:“还是你选吧,上次短途旅行就是我提议的,但……不太愉快。”   何止是不愉快,简直就是跨国级大型社会性死亡事件。   小狐狸琢磨了一下,把刚刚看过的公众号找出来:“要不你看看这个?选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狐狸看到刚刚还不大愉悦的人,嘴角微不可见地扬高了些。   这会休息区只有他们两个,叶修忱坐在到他身边,指节慢慢划着屏幕,半晌开口:”这个作者文章写得不错。”   小狐狸笑笑:“我觉得今天这篇写得不如之前的好,不过整体来说还算过的去。”   叶总划屏幕的手僵了下:“哦。”   文章划到底,叶修忱把手机还给他:“这里有提到鬼屋,去吗?”   这个昨晚叶修忱在网上搜过了,觉得不错。   小狐狸害怕时会躲到自己怀里,可以抱抱他,保护他,安慰他,展现自己的男友力。   “可以啊。”鬼屋小狐狸好久没玩了,去玩玩也不错。   叶修忱昨晚写文章的时候已经偷偷做功课,选好了要去的鬼屋。   这个鬼屋是临城最大的鬼屋,也是评价最好的,里边有好多主题可以选,对应的恐怖级别也不一样。   沈星淮和叶修忱站在售票口,挑选要去的主题。   叶修忱不想选太恐怖的,怕真的吓到小狐狸,看着最底排的二星正要开口。   小狐狸指着最上面的五星《逃脱血腥疯人院》,豪爽又勇敢:“最高级别,我们选这个。”   叶修忱看着小狐狸脸上跃跃欲试的神情,隐隐感觉不妙呢:“你不怕吗?”   “当然怕,越怕才越刺激呀,再说不是还有你吗?”小狐狸胆子不是特别大,但是有叶修忱在,他觉得很有安全感。   毕竟他疯起来可比哪些NPC吓人多了。   为了增强代入感,场馆提供了与主题相符的道具服装,所有游客领到的都是病员服。   换好衣服,游客集合,听场馆的工作人员讲规则。   游戏时长为六十分钟,六十分内游客自主寻找线索逃出医院,可获得纪念奖品,六十分钟后,回有工作人员进场带离。   每个人的衣服上都有个链接外部的定位报警器,如果觉得太害怕,可以按响定位报警器,站在原地会有工作人员来接应。   规则讲完,工作人员打开大门,示意游客进入。   小狐狸和叶修忱牵着手走在最后边。   叶总贴心地搂住小狐狸的腰,把人带到自己怀里,很有作为男朋友该有的体贴样子:“小淮,害怕就抱紧我。”   沈星淮低头看了看紧紧箍在自己腰上的手,怎么感觉他比自己紧张呢?是错觉吗?   所有游客进入场景,砰地一声,身后的门被关上。   顿时眼前一片漆黑,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黑暗。   入口是疯人院的前厅,导诊台歪倒在一旁,上面的血迹蔓延到地上,上方吊着一盏歪歪扭扭的白炽灯,灯泡上染着黑褐色的血点,随着灯泡的晃动,落下斑驳的阴影。   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大厅左侧的两排木椅上整整齐齐地坐着两排人。   但因为灯光暗,又不停晃动,跟本看不真切。   同行的游客中胆小的已经抱在一起,当然也有胆大完全不当一回事儿。   这群人中有一个胆子尤其大,看到其他人害怕,他把胸脯一挺,竟然向那两排人走去,嘴里还振振有词:“不用怕,都是塑料假人,一个场景里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多真人NPC。”   说完还怕其他人不信,特地走到那两排人面前,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你看,假………啊!”   他拍的那个“塑料”假人忽然站了起来,他身旁满满的两排人也都站了起来。   都是真的,没有一个假的。   并且这群NPC嘴里都发出桀桀怪笑,像一群被唤醒的怪物,向着游客们扑来。   “啊啊啊!”   那个最大胆的男人现在叫的最大声,他像是合唱队领歌手,他一开口,其余游客瞬间炸锅,尖叫声此起彼伏。   说时迟,那时快,其他人原地抱团尖叫时,沈星淮拉起叶修忱就跑。   跑的太突然,他选路走廊又窄,叶修忱哐得撞在左墙上,又duang的弹到右侧墙上。   不等回过神儿,又被小狐狸继续拉着跑。   几个弯道下来,叶修忱就跑不动了,撞得太狠了。   叶总嘶着冷气喘.息:“小淮,小淮,小淮!你冷静一点,你要是害怕可以抱着我。”   说实话,那一群人嗖地一下齐刷刷站起来的时候,小狐狸真的被吓炸毛了,脑子里瞬间只有一个想法‘跑,带着叶修忱一起跑。’   暂时没有NPC追上来,沈星淮慢下脚步歇歇,但依旧炸着毛,警惕地看着四周,随口答到:“抱着你跑不动。”   叶修忱:“……”怀疑小狐狸刚刚起速太快,脑子没跟上。   不远处还时不时能听见其他游客的尖叫声,每次听到,小狐狸都十分警惕,紧紧抓着叶修忱的手。   叶修忱想顺势抱着他走,却被果断决绝:“不能抱着,跑起来会耽误速度。”   叶总:“……”冤种就是自己。   他俩在长长的医院走廊里摸索着,寻找出去的提示和线索。   两侧病房的门全是血手印和成片的血迹,有的门开着,有的门紧闭着。   每走过一扇门小狐狸都提心吊胆的,生怕突然窜出一个野生NPC来。   怕什么来什么,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面前的门砰的一下打开,跳出一个满身是血,带着面具的人。   沈星淮从小狐狸瞬间切换成见了黄瓜的猫,一跳三尺高,抓起叶修忱的手疯狂逃窜。   叶修忱一路哐哐当当,像一只没飞起来的大号风筝,一路被拖、拽、磕、撞,如此无限反复。   要吐血了……   此时此刻,他心里恨极了昨晚坐在电脑前奋笔疾书写公众号文章的自己。   想给自己谋福利,结果却换来了一顿鬼屋墙壁毒打。   这些墙又厚又硬,铁面无情,叶总被痛殴的毫无还手之力。   他堂堂叶氏集团总裁总,不能和墙一般见识,主要是打回去疼得还是自己。   小狐狸慌不择路跑进了一条死胡同,后边那个浑身是血,带着面具的NPC扭曲着身体,还紧追不放。   叶修忱站在他旁边,一手捂着肩膀,撞得太疼了,不停嘶冷气:“小淮,你放松一点,他们不会真的伤害你。”   沈星淮死盯着越来越近的NPC,冷冷道:“先跑了再说。”   “还跑?”叶修忱肩膀更疼了。   小狐狸坚定一点头:“跑。待会他离得近了肯定会扑向我们,你左我右躲开他。”   说话的功夫,NPC已经以一种怪异姿势来到他们进前,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歪着头,对着他们桀桀冷笑。   沈星淮在心里默数着三、二:“跑!”   他的跑字一出口,挡在面前的NPC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沈星淮测过身子,躲开NPC抓过来的手,发足狂奔。   冲出四五米以后,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知道是叶修忱追上来了,扣住其手腕,又是新的一段亡命逃窜。   监控室屏幕上,一道残影划过屏幕,工作人员都看呆了。   跑了一段,沈星淮感觉到身后的人脚步越来越重,呼吸也越来越粗,还一个劲儿地想甩开自己的手。   弄得他有些诧异:“怎么了?”   身后只有呼吸声,却不见回答,但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强烈。   “???”小狐狸头顶升起问号,怎么还闹脾气了呢?   迫不得已慢下步子,打算问问怎么了,他回头,身后站着的哪里是叶修忱,而是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NPC。   沈星淮一跳三尺高,后背抵着墙。   NPC比他惨得多,扯下自己脸上的面具,一屁股坐在地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停下来了,我都要被您给甩脱骨了。” 第64章 ……   NPC把面具拿下来,小狐狸感觉好多了:“怎么不提醒我……拉错人了?”   NPC还在捯气儿,幽幽怨怨:“您也不给说话的机会啊,我刚说出俩字您都拖着我跑二十米了,气儿都不够喘,还哪有嘴说话。”   沈星淮看着累到喘气都费劲的NPC,心里生出几分歉意:“对不起,我也是太害怕了。”   NPC摆摆手:“您继续跑吧,我得歇会儿,不陪您跑了。”   “好的,我回去找人。”沈星淮按照记忆顺原路返回,得把弄丢的叶总找回来。   叶总找他找的也很辛苦,刚刚被NPC堵在死胡同里时,他是按照小狐狸计划进行的,但是没想到刚跑出两米,他面前的门突然打开,挡了他一下。   他从门后绕出来不过两秒钟,却错过了一切,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他的小狐狸拉着NPC不知消失在哪个岔路里。   周围一片黑,走廊上的岔口又多,想找到一个人太难。   剩下的四十分钟里,两人都在寻寻觅觅,最后工作人员成了为他们牵线的红娘,让分别的两人在出口相会。   见面四目相对时,多多少少带了几分尴尬。   回家的路上,叶修忱始终伤感地看着窗外,心事重重。   他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甜蜜和浪漫这么难?   小狐狸歪着脑袋打量:“哥哥?”   叶修忱收回视线,看他时眼神还带着凄凉:“怎么了?”   小狐狸细细观察他一会儿,觉得他精神十分萎靡:“哥哥,你是不是在鬼屋里吓到了?”   再冷酷霸道的男人也还是会有柔软的弱点,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得不轻。   叶修忱薄削的唇轻轻抿着,半晌指了指自己胸口:“这儿,疼。”鬼屋的墙角撞人真疼。   小狐狸眨了眨他的大眼睛,了解了。   他刚刚指的是心脏,这是把心脏都吓疼了。   那看真的是吓得不轻。   狐狸爪爪拍拍叶总的背,心疼地安慰:“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回家好好休息,不要再想鬼屋里的事了。”   叶总的确不想回忆,于是点点头:“嗯。”   回到禮公馆,小狐狸强制叶总去休息,然后颠颠跑去找明叔。   明叔正在花圃里收空盆,一个夏天过去,家里的多肉植物死了好多。   沈星淮走到明叔身边,琢磨了一会儿:“明叔,如果一个人受到惊吓怎么办?”   明叔放下手里的活,上上下下打量他:“沈先生,你被吓到了?”   沈星淮犹豫了一下,没有告诉明叔:“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明叔看他精神状态很好,放下心来:“严重吗,不严重的话喝点安神茶,好好休息一下。”   叶修忱说他心脏都吓疼了,应该是挺严重的:“如果严重呢?”   “严重啊……”明叔沉吟了一会儿:“我倒是知道个土法子,可以治惊吓。”   小狐狸虚心求教:“土法子是什么?复杂吗?”   “不复杂的,等被吓到的人晚上睡着,半夜十二点以后,家里人拿着一件他的衣服站在卧室门口,叫他的名字,边叫边倒退着往床边走,叫到七声刚好回到床边,把衣服盖在他身上,明天睡醒人就好了。”   小狐狸一脸茫然,这法子听起来怎么有点封.建迷.信内味儿?   明叔看出他的想法:“治惊吓的土法子都类似这种,不过还是有些效果的。”   小狐狸点头:“好,那我……叫我朋友试试。”   转眼到了晚上,小狐狸早早把人催上床,在十二点之前把人弄睡了。   小狐狸小心翼翼地拿开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轻手轻脚地下床。   怕吵醒叶修忱不敢开灯,偷偷打开手机的灯,摸去衣帽间门,拿了件叶修忱平时穿的外套站在卧室门口。   刚刚他已经数好了,床到门口的距离差不多十四步,退两步叫一声叶修忱的名字就可以。   他将衣服提在手里,退两步小声叫着叶修忱的名字:“叶修忱,叶修忱……”   六遍名字叫完,他已经退到床边,小声念第七遍:“叶修忱。”转身准备把衣服盖到叶修忱身上。   慢慢转过身,身后杵着个黑影!   “啊!”小狐狸一激灵,嗓子都破音了,衣服脱手掉在地上,白天在鬼屋他都没吓得这么狠。   鬼屋里虽然害怕,但是心里有准备时刻提防着,刚刚他没有一点防备。   黑影出声:“小淮,是我。”   由于关着灯,叶修忱看不到他的小狐狸已经变成了白狐狸,脸吓得没有一点血色,手还在抖着。   沈星淮手捂着胸口,终于体会到叶修忱下午时说的心脏疼。   叶修忱把狐狸抱进怀里,揉揉搓搓安慰着:“不怕,不怕,我在这儿呢。”   沈星淮捶了他胸口一下:“你醒了怎么不告诉我?”   “你在门口叫我名字的时候我就醒了,睁眼看见你退着走路,以为你是在梦游,怕吓到你,想等你退到床边把你扶回床上,没想到你是醒着的。”   沈星淮:“……”好巧,是不是?   两人躺回床上,但经过刚才的事,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睡着。   睁眼熬到天亮,小狐狸眼底一片乌青,精神状态很不好。   叶修忱看他这样子心疼又自责,担心他明晚还睡不好:“我让韩与戎过来。”   小狐狸只是打不起精神,浑身没力气,还不至于下不了床。   熬了一夜他有些头疼,想出去走走:“别麻烦他过来,我们过去吧,顺便出去透透风。”   叶修忱给韩与戎打电话想约诊,但很不巧,关机了:“现在去吧,早晨工作室不会很忙。”   由于他们出门比较早,路上不堵车,八点之前就到了韩与戎的工作室。   还有十几分钟工作室才开门,老张把车停离工作室不远的地方,刚好可以看到工作室的正门,沈星淮和叶修忱等在车里。   工作室里上班的其他医生和助理陆陆续续上班,叶修忱打算带沈星淮去里面等。   刚要开车门下车,又有一辆车停在工作室门口,韩与戎从车里下来,大步走进工作室。   叶修忱开车门的动作僵住,视线落在送韩与戎过来的车上。   小狐狸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叶修忱收回视线:“刚刚那辆车是韩絮的车,他昨晚在韩絮家过夜了。”   韩絮家?还过夜了?   “你怎么知道的?”   叶修忱目光依旧落在工作室的方向语气里已经透出冷意:“我昨天复诊时,他就穿的这身衣服,连衬衫都没换”   经过叶修忱这么一说,沈星淮立刻觉得事情变得复杂。   上次叶修忱亲生母亲被曝光身份闹上热搜的时候,他就觉得韩与戎的反应有些可疑。   但小郑没有查出问题,只能作罢。   可今早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安心。   韩絮精神出现问也在韩与戎的工作室治疗不假,但医生在病人家过夜,就没有必要了。   而且昨天叶修忱才刚刚在这里复查,他当晚就去了韩絮家过夜?   叶修忱收回视线:“我们去看其他医生,韩与戎不能信了。”   老张将车子开去另外的医院,医生诊断沈星淮的情况并不严重,嘱咐他喝些安神茶,多休息,很快就会好的。   从那天起,叶修忱开始亲自调查韩与戎的情况,一个多星期后,终于找到了线索。   早在两年前,叶修忱回国不久,韩与戎家老宅那片地忽然被一个小的开发公司拆迁了。   当时拆迁的面积并不大,只有四五家而已。   韩与戎家的老宅因为面积大,院子宽敞,拿到了大几千万的拆迁补偿,韩与戎也是用这笔钱办的工作室。   但被拆迁的那片地却迟迟不见开发,两年来一直荒废着。   现在看来,拆迁不过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韩与戎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跟韩絮搭上了勾。   听完叶修忱所说的调查结果,小狐狸现在回想起以前种种可疑的地方,就都说得通了。   他随意泄露叶修忱的病历诊断不是因为他不专业,而是想利用沈星淮。   韩絮能对叶修忱病情了如指掌也不是因为陆衍,而是从他这里知道的。   沈星淮后怕之余还有些庆幸。   幸亏叶修忱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抵触心理治疗,从来不肯让韩与戎对他用药。   如果真的配合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扎在肉里的刺找到了,但叶修忱并没有急着拔掉。   调查过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每天还在正常工作,除了偶尔会把自己偷偷关在书房以外。   沈星淮已经留意他一个多星期了,每天他都会雷打不动地去书房待一会儿,神神秘秘的,似乎在写什么东西。   洗过澡后,叶修忱又躲进书房,沈星淮默默看着,越品越觉得不对,他是有事瞒着自己。   前几次他路过书房门口时候,叶修忱都会紧张地阖上笔记本电脑。   后来干脆把门关严了。   而且沈星淮还可以确定,他写得东西和工作无关。   但究竟是什么,小狐狸琢磨了好久都没猜到。   越猜不到,心里越痒痒,正好今天叶修忱进书房走得急,枸杞水落在客厅。   小狐狸端着杯子,敲响了他书房的门…… 第65章   沈星淮在门外,接连敲了两次,都没有回应,轻轻压住门把手,把门推开。   笔记本电脑放在书桌上,叶修忱人却不在。   沈星淮迈进门的那条腿收回来,默默将门关上。   如果叶修忱在,他进去后大概会直接问最近偷偷摸摸的躲着自己在弄什么,要是叶修忱不想说,他也许还会阴阳怪气地内涵几句。   但是现在人不在,沈星淮是万万不会走进去偷看的。   正打算离开,叶修忱出现在门口:“怎么不进来?”   小狐狸把水杯递给他:“看你不在就不打算进去了。”   叶修忱没接水杯,反而拉住他露在外的一截手腕儿,眉梢儿都带着喜气,心情很好的样子:“我刚刚去隔间拿东西,进来,给你看样东西!”   叶修忱半拥着人进门,把他拉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看看喜不喜欢。”说着点开电脑上的文件夹,一对戒指的3D模型出现在屏幕上。   此时他眼中的小期待已经藏不住了:“喜欢吗?”   沈星淮指尖滑动鼠标,仔细看过两只戒指的每一处细节。   两只戒指由莫比乌斯环和六芒星的元素结合而成,寓意着无限深远,直到永恒。   视线从屏幕移到叶修忱的脸上:“这么多天你一直在忙这个?”   每当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时,叶修忱的心就忍不住跟着雀跃,为了这一刻,忙再多天都值得:“嗯,想当做我们订婚的戒指。”   小狐狸伸出爪爪勾住他的脖子,带笑的眸子澄亮明艳:“怎么还一直瞒着,不早点告诉我?”   叶修忱微微迟疑了一下,少见地露出几分腼腆:“3D建模我不是很熟练,想做的像点样子了再给你看,怕你不喜欢。”   叶总的学霸包袱有些重,学习新技能也不许自己不优秀。   小狐狸把手臂又勾低了些,在叶修忱唇上吧唧一口:“喜欢!辛苦哥哥了。”   叶总被夸夸后耳边儿都红了:“你喜欢就好。”   他越是害羞,沈星淮就越忍不住逗逗他:“这么厉害,有奖励哦。”   近在咫尺的小狐狸,眉眼昳丽,唇瓣水艳,叶总看得呼吸都乱了,染了欲气的声音又低又磁:“奖励是什么?”   小狐狸暂时没有想出来,既然是给他奖励,让他自己提也不错:“你决定吧。”   叶修忱眼底的波涛愈见汹涌,视线提高了几分,落在小狐狸身后的保险柜上。   保险柜里锁着一个密码箱,密码箱里放着他惦记许久的东西。   小狐狸下意识地转头,看到保险柜时,脸瞬间红了,羞赧地收回视线。   “可以吗?”叶修忱眼里的期待要溢出来了。   沈星淮两侧脸颊的红云已经烧到了耳根,不仅仅是害羞,还有紧张:“可以,奖励……你今晚要用吗?”   叶修忱略略思考了一下,今天是周一。   喉结吞咽一瞬:“可以暂时保留吗?想周末领奖。”   小狐狸搓搓狐狸爪爪,把手心细细密密的汗擦掉:“可以的。”   话刚说完,身子倏地一轻,人被叶修忱稳稳地抱在怀里:“奖励周末领,今天演习一下。”   今晚的演习叶总格外温柔,大概是怕把人欺负的狠了,耽误周末领奖。   磨得小狐狸有些难耐,指甲抓着他的腰背,喃呢着:“哥哥,你快一点。”   催过后,某人只是提快了效率,但工期并没有缩短……   去洗澡时,小狐狸累得眼睛都不想睁,软软地依在叶修忱怀里,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没有一点印象。   有了周末的激励,叶总浑身上下干劲十足,去公司上班第一件事就斩了陆氏城北楼盘开发的项目。   前段时间,陆衍不停地在临城拉合作搞融资,依旧没能阻止叶修忱吞并的速度。   其他观望的人也看出陆衍是在找垫脚石,纷纷对他敬而远之。   现在的陆氏是一只瘦成皮包骨的老虎,空有一副骨架,没有扑腾的力气。   韩家与陆家同气连枝,免不了被拖累。   陆家好歹是只老虎,存着副骨架撑着,韩家却撑不住了。   周五下午,叶修忱毫不意外地接到了韩与戎的电话:“修忱,你下班了吗?我有个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叶修忱看了看时间,离下班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我还在公司。”   电话那端沉吟了一会儿:“我刚刚又看了一遍你上次复查结果,当时是我疏忽没注意到,有一项非常重要的检测出现了误差,会对你的病情有很严重的影响。”   叶修忱随手签好了文件递给秘书:“这么严重?但是我现在没时间去你的工作室,等我有时间再……”   “你来不了没关系,我可以去你的公司,或者你家都可以。”   叶修忱顿了一下,公司他是万万不会让韩与戎来的:“那就麻烦你去禮公馆等吧,但我可能会晚点回去。”   韩与戎一口答应:“没关系,我等你,这个检查真的特别重要。”   “好,我尽量早点结束。”挂了韩与戎的电话,叶修忱一刻没停,拨通了沈星淮的电话。   他今早说过要去KN找安维商量订婚戒指的镶嵌宝石,估计这会儿也快结束了。   韩家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韩与戎是韩家的狗,自然也会咬人。   他不能冒险让自己的小狐狸回去被狗咬。   沈星淮在KN将戒指上要镶嵌的宝石刚刚敲定,手机就响了。   叶修忱嘱咐他戒指的事情敲定以后直接来公司,等他一起下班。   沈星淮挂了电话,安维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满眼期待地望着沈星淮:“星淮,订婚宴的日期订了吗?我想参加。”   自从知道安维可能是原身的亲弟弟以后,沈星淮已经能坦然地面对他的目光:“你当然要来,我还给你安排了工作,你不来谁来帮我。”   安维眼睛里好像住了星星,亮的出奇:“真的吗?什么工作都可以交给我来做的,我都可以做的很好!”   沈星淮不客气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刚刚的话我可记住了,不能反悔。”   “不会!我怎么会反悔,你不知道能帮到你我有多开心,为了你我做什么都行。”安维说这话时满眼真诚。   离开KN时,安维一直把他送到车上,车已经启动准备离开,他还在不舍地注视着。   在原来的世界里,沈星淮兄弟姐妹很多,大家相处的都很和谐,他不能体会安维这种浓烈的渴望与期待。   但是看着他站在车外,眼巴巴盯着自己看不够的似的,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将车窗降下来,冲安维挥手:“回去吧,外边晒,有事联系我。”   安维重重点头,垂着眉眼:“嗯,你走了,我就回去。”   “没事也可以联系我。”   安维刚刚一瞬间的落寞顿时消散,星星又重新住回到他眼睛里:“好,我知道了。”   KN离叶氏大厦并不远,沈星淮到的时候,叶修忱正等在楼下大堂。   沈星淮以为会直接回禮公馆,叶修忱上车以后却改了注意:“我让孔助理定了电影票,是先去看电影,还是先去吃饭。”   “吃饭吧。”小狐狸中午出来的急,没有吃午饭,这会儿正饿着。   餐厅选在电影院附近,吃过饭以后两个人步行去电影院。   为了增加观影舒适度,孔助理定了私人场。   影院的工作人员布置好果盘酒水以后,都退了出去,整个放映室,只剩他们两个人。   灯光熄灭,电影开始放映。   沈星淮伸手想去拿果汁,手腕却被攥住。   叶修忱掌心火热,熨帖着手腕上的皮肤,热度随之传递,慢慢攀升。   小狐狸缓神儿的短短几秒,叶修忱已经越过隔在中间的小几,坐到他的沙发上,将人圈在怀里。   烫人的热息喷洒在皮肤上,叶修忱微微干燥的唇扫过他颈间,嗓音暗哑:“小淮,记得今天周几吗?”   沈星淮指尖抵在他额头,把人推远了些:“别闹,有监控。”   被推开的人不满,张嘴轻轻咬住他的指头:“我知道,不做什么,你还没回答我今天周几。”   “周五。”   叶修忱咬人的力道又加了些:“不是,是周末,今晚可以领奖励了。”   沈星淮瞬间明白他的暗示,虽然周围漆黑一片,但还是害羞,声音都跟着低了几个度,像是怕人听到:“我记得,但你不要在这儿胡闹。”   听到他这么说,叶修忱松开他,规规矩矩:“你还记得就好,不闹你了。”   一场电影结束,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回去的路上,某人迫不及待。   二人挽着手进门,明叔等在门口:“少爷,沈先生,韩医生来了。”   叶修忱看着后厅的方向:“按照我说的做了?”   明叔点头:“都是按照您说的做的,韩医生正在书房等您。”   去书房的路上,小狐狸收起脸上的笑,很严肃:“怎么让他在书房等?”   叶修忱捏捏他的手:“放心,我让孔助理和小郑提前安排过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书房外,推开门,韩与戎坐在沙发上。   见他们进门,起身打招呼:“修忱,沈先生,你们回来了。”   沈星淮视线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韩与戎随身带着的医药箱。   这过于大了吧。   他不像是帮韩絮偷情.报的,到像是来进货的。   叶修忱目不斜视地走到韩与戎身旁,完全没注意医药箱的事,而是把今天下午通电话时说的事又问了问。   只这次韩与戎的态度明显多了敷衍,刚刚他一个人在书房,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只想着快点离开:“我带了仪器过来,重新帮你测试一下。”   重新测试不过是个借口,韩与戎从他的进货箱里拿出仪器,固定在叶修忱头顶。   问了几个云里雾里的问题,之后就有模有样地记录,半晌道:“修忱,你的这个情况很复杂,我需要仔细地分析才能下结论。”   叶修忱表示理解,十分配合:“韩医生,今天太晚了,不如你先回去,明天再告知我结果。”   韩与戎正求之不得,立马答应:“好,那我就不打扰你和沈先生休息了,明天我会尽快通知你的。”拎着他沉甸甸的医药箱,心满意足地走了。   叶修忱嘲讽地目送他离开,半晌收回视线,揽过沈星淮的腰,又开始迫不及待:“我去找小郑说几句话,东西在保险柜里,你先拿去卧室等我。”   叶修忱离开书房,小狐狸紧张地做了个深呼吸,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   咔哒,保险柜被打开,小狐狸伸手进去提装套装的密码箱,却扑了个空,保险柜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第66章 .   韩与戎神色匆匆地走出禮公馆,他紧张的情绪下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提着医药箱的手都在颤抖。   上车启动,一路向西,赶往和韩絮约定的见面地点,他在等着他顺利归来。   离开禮公馆一段距离,韩与戎心里的激动情绪已经无法压制,急切的想要和韩絮分享自己刚刚的丰硕收获。   电话瞬间被接通,那端韩絮的声音同样急切:“怎么样?拍到他书房里的文件了吗?”   韩与戎做了个深呼吸,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我不仅拍到了他书房里的文件,我还拿到了更为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快告诉我!”   韩与戎得意的瞥向副驾驶座椅上的密码箱:“我打开了叶修忱的保险柜,里边放着个密码箱,被我拿出来了。”   “拿出来了?”韩絮声音拔高了几度:“你把他密码箱偷出来不就暴露身份了吗?以后你还怎么接近他?”   面前路口刚好是红灯,韩与戎停车等灯,语气里带着运筹帷幄的自信:“我解开了他保险柜的锁,密码箱我没时间解,索性就拿出来了。”   “叶修忱很快会发现的,他发现了我们怎么办?”   手握密码箱的韩与戎根本不慌:“韩絮,你想想,这个东西锁进密码箱,还要再放进保险柜,这对于叶修忱来说一定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这么重要的东西在我们手上,他生气发火都得忍着!”   电话那端静了两秒:“你说的有道理,我现在就给我爸和公司的董事们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起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我们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   小狐狸伸手扑了个空,弯腰蹲在保险柜前,东西确实不在。   难道是他记错了?根本没有放在这里。   拿出手机拨通叶修忱的号码:“哥哥,你确定东西放在保险柜里了吗?”   “确定,在一个密码箱……”那端静了一瞬,男人的声音徒然变冷:“怎么了?”   沈星淮拍拍空空的保险柜:“里边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少爷,小心!您慢点。”电话那端没再传来叶修忱的声音,小郑在出声提醒。   通话挂断,转瞬间,叶修忱出现在书房里,脸黑绿黑绿的,身后还跟着一脸懵的小郑。   叶总迈着大长腿几步走到保险柜前,亲自、反复确定。   原本乖乖躺在保险柜里的密码箱真的不见了!   空空的保险柜前,是僵成冰雕的叶总,此时此刻,四肢都失去了知觉,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又空又冷。   为韩与戎准备了那么多文件报表供他拍照还不够吗?他为什么还要偷走自己期盼了一个星期的快乐?   叶修忱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黑眸中怒火翻涌,站在他身旁的沈星淮甚至听到了拳头握紧时骨节发出的咯咯声。   见叶修忱被气到扭曲,一旁的小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又急又慌:“少爷,韩与戎拿走了重要的东西?”   一些加密了两层,看似很重要的东西。   小狐狸抿了抿唇,默默退出小郑的视线。   这荒唐又离谱,他说不出口。叶修忱把挡在额头上的手向下挪了几分,遮住自己的眼睛。   做了一个长达十几秒的深呼吸,冰冷的语气卷夹着泼天怒火:“天,不惜一切代价!”   小郑郑重点头:“少爷,你放心,我一定把东西追回来!”   叶修忱抬起垂着的另一只手挥了挥:“不要东西,我要韩氏破产倒闭!”   小郑意外地怔住,半晌重重一点头:“好的少爷!”   于此同时,城西一处别墅内,一群身穿西装的男人围在一张桌子周围。   他们有的年轻,有的年老,都是韩家公司里的股东。   最近一段时间集团接连受到打压,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差,只有今晚,他们的脸上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各个眼含期待。   尤其是站在人群正中间,手里提着箱子的韩絮,自从得了病以后,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了。   今晚笑得十分开心。   他的父亲韩平伟站在他身边,赞许地拍拍他的肩:“阿絮,你果然没让爸爸失望!如果这次韩氏能顺利度过危机,那都是你的功劳,爸爸要好好的感谢你!”   “爸,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感谢。”说完把自己手里备受瞩目的箱子放在桌面上:“我们先把它打开。”   围在桌子边的董事们比他更着急,纷纷附和,甚至有的人等不及了,要亲自动手。   但这个箱子韩絮宝贝的很,没让任何人碰到,手死压着箱子,把丑话说在前头:“各位都是自家人,我有件事也不瞒着各位,这箱子是我用了些手段弄到的,不太光彩,所以我希望诸位能守口如瓶。”韩絮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所有人拎清处境,不要坏事。   董事们整齐划一地点头:“小韩总放心!”   韩絮满意地拍了拍密码箱:“我们先来看看这里边的东西,然后再商量该和叶修忱谈什么条件。”   他事先找好的开锁人走到箱子前,在场的所有人心都系在这个箱子上,十几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   转眼十分钟过去,咔哒一声脆响,箱子终于被打开!   韩絮第一个挤到箱子前,手甚至微微颤抖。   千呼万唤,箱子终于被打开。   满怀希望的众人在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都沉默了……   箱子里毛茸茸的尾巴、可爱的兔耳发卡和其他小伙伴们都在向他们发出无声的嘲笑。   人群中的韩与戎摔坐在椅子上,狠狠地愣住。   自己铤而走险,费劲心思拿回来的是一箱子情.趣用品???   叶修忱锁了两层的东西就是这个?   半晌,年龄最大的董事一脸茫然地开口:“这是……标本?”   沉默中又多了些尴尬,其他人纷纷避开这位老先生的求知视线,垂着眼,谁也不做声。   这位老先生还是个好学之人,又问道:“不是标本?那这是什……”   啪!一声脆响。   韩絮捂着脸,退后了几步才勉强站住。   韩平伟伸手指着他,恶狠狠地骂道:“畜牲!你真是疯了,竟然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大半夜的把我们都叫来这里看你发疯丢人!”   韩絮脸颊上的巴掌印分外清晰,他却无暇顾及,不死心地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别墅里尴尬的气氛更浓了,场面一度失控,不堪入目。   禮公馆内这会儿到是安静,小狐狸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身边坐着双眼失神叶修忱。   此时只剩他们两个人,他真正的情绪才显露出来。   原本深邃的黑瞳,此刻茫然一片,叶总不仅失去了快乐,也短暂地失去了人生方向,声音都苍老了:“韩与戎偷走我的期待和快乐。”   动作僵硬的转向小狐狸巴望着他,凄凄凉凉:“我现在十分后悔周末领奖。”   沈星淮伸手捧住叶总的脸,揉揉捏捏,安慰他:“心里不痛快就不要再想了,就当没有这件事吧。”   他劝得叶总更不甘心了,到嘴边的狐狸,跑了,叶总一度哽咽:“我做不到。”   期待了整整一个星期的事,怎么能说忘就忘。   揽住小狐狸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委屈巴巴:“小淮。”   小狐狸回抱住他,揉揉他的头:“别郁闷了,奖励给你留着还不行吗?”   蔫了一晚上的叶总终于有了些精神,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睛也有了神采:“我们明天去买。”   “你刚刚不是和小郑决定明天要去公司处理韩家的事,哪有时间?”   不止明天没时间,未来的几天都不会有时间,叶总刚刚打起的精神又被抽空了,瘫回小狐狸怀里,凄凄切切:“想吃口狐狸怎么就这么难。”   沈星淮:“……”   第二天一早,叶修忱带着还没消散的怒气大周末的赶去公司加班。   第一个开刀的就是韩与戎,警察以窃取泄露商业机密的罪名逮捕了他。   叶修忱说天就天,第天傍晚,韩氏通过官方账号发布消息,宣布破产。   但叶修忱并没有闲下来,针对韩氏时牵扯出一系列后续问题,都在等着他处理。   转眼半个月,叶总每天早出晚归,忙得昏天暗地。   小狐狸看他这么辛苦,每天搜食谱、查资料,换着法子想帮他缓解放松。   叶总感动之余,还有些着急。   补装备的事小狐狸只说过一次就放下来不再提了,他暗示过几次,都没成功。   明说吧,小狐狸觉得他最近工作太累,要好好休息,吃狐狸的事等不忙了再说。   叶修忱心痒痒地琢磨了两天,一直没想到说服小狐狸的理由。   但皇天不负有心人,晚餐闲聊时,小狐狸终于给了他启发:“你还记得我让你关注过的那个养生作者吗?”   叶修忱夹菜的动作顿了下:“记得,怎么了?”   “我最近一直再找缓解疲劳,释放压力的方法,他却不更新了。”小狐狸去主页看了几次,觉得这个作者最近大概是没把心思放在公众号上,已经好久不更新了。   叶修忱眸光一凛,放下手里的筷子:“我吃完了,还有几份文件要处理,先回书房。”   这段时间他天天如此,沈星淮已经习惯了:“嗯,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宵夜,晚一点给你送过去。”   叶修忱在书房“忙工作”,沈星淮无聊刷着手机,等着十点以后嘱咐他吃宵夜。   叮!许久没更新的那个作者竟然更新了!   【缓解疲劳的最有效方法,不看后悔!】   沈星淮兴致勃勃地点开文章,第一小节就让他愣住了:   缓解疲劳的方法有很多,其中最有效的无外乎一场口口的口口事,如果能在过程中,增添一些口口用品,口口的过程中……   沈星淮看着屏幕上的口口文学,产生怀疑。   这篇文章的风格和他印象里差距太大了,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写的。   小狐狸认真严肃地考虑了一阵,点开右上角的个小点,在里边找到了投诉按钮,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去…… 第67章 .……   五分钟后,书房的门被推开。   叶总双眼无神地站在门前,动也不动。   他现在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成年人想得到快乐……好难。   绞尽脑汁写得文章,发出去没到十分钟,就被举报屏蔽了。   估计他的小狐狸还没来得及看。   自己再一次与快乐失之交臂。   小狐狸听到书房开门的声音,半天没等到人,站在走廊探头张望。   两人的目光相遇,小狐狸弯弯眉眼:“文件处理完啦?”   “完了。”都完了。   沈星淮看看时间,快十点了,厨房的宵夜估计也准备好了:“我让人把宵夜送来,你晚饭都没怎么吃。”   叶修忱抬起头,垂着眉眼,没有了平时的凌厉,打着蔫儿走到沈星淮面前,弯腰把头埋进小狐狸颈窝。   小狐狸心疼地揉揉叶总的头:“吃完宵夜早点睡,你看你累的。”   宵夜送来的很快,叶总沉默的吃着面,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小狐狸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正在剥蟹腿。   一块蟹腿剥离,沾好了酱汁递到叶修忱面前:“啊。”   叶修忱张口接住蟹肉,唇瓣碰过小狐狸的指尖儿,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不轻不重地吮了下。   沈星淮瞄他一瞬,蜷回手指,用手背敲叶总脑门儿:“吃面,别闹。”   叶修忱倒是听话,低头继续吃面。   小狐狸一边剥蟹肉,一边随口闲聊:“对了,吃晚饭时我和你说的那个养生作者,刚刚更新了。”   叶修忱嚼面的动作停住,抬头时眼里有光:“更新了?你看了?”   小狐狸点头:“看了。”   叶修忱心里的大黄跳起来比了个耶。   “然后我点举报了。”   “咳!”大黄高高跳起,狠狠摔下,重伤吐血,倒地不起。   小狐狸把水递给他:“慢点吃。”   叶修忱心里的苦难以言喻,眼里的光中掺了泪,半晌道:“为什么?”   “这次的文章根本就不是之前的作者写得,估计是这么久没更新,被盗号了。”   叶总:“……”竟然感觉到力不从心,无从反驳。   小狐狸见他愣住,有些诧异:“怎么这副表情?”   叶总含泪嗦了口面:“面太好吃了,感动的。”   沈星淮又递给他一块蟹肉:“我剥的蟹肉不好吃?”   “好吃。”如果他剥蟹腿的手不去点举报,蟹肉会更美味。   叶总满心感动的吃完了面,又在小狐狸早睡早起的催促下上床睡觉……   第二天叶修忱上班离家没多久,小狐狸就接到了田园远的电话:“淮淮宝贝!出来玩呀!”   007社畜小田突然约自己,沈星淮受宠若惊:“你不用加班?还是又摸鱼偷跑?”   “昨天KN的经理通知我项链做好了,今天向我爸请假一天,说是给我妈选礼物。”选礼物是假的,趁机摸鱼是真,不过是光明正大的摸鱼。   沈星淮正好也想去看看订婚戒指的进度,邮轮再有一个多月就可以交货,他和叶修忱的订婚宴也要提上日《吞金受娇养指南》,牢记网址:m.1.程了。   两人一拍即合,约定他先去接田园远然后一起去KN。   小田难得休假,心情极好,一路上说单口相声似的,把同车的小郑和老张逗得直笑。   转眼到了KN门口,田园远下车直奔KN正门,沈星淮和小郑走在他身后。   没走出几步,沈星淮的脚步渐渐慢下来。   从下车开始,他就感觉到似乎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   小郑察觉到他步子慢下来,也在他身旁停下:“沈小少爷,怎么了?”   沈星淮迟疑了一下,转而笑笑:“走吧,进去说。”   安维知道沈星淮和田园远要来,一早就等在店门口,见到沈星淮后,热切地出门迎他,满眼的笑意:“星淮,快进……”他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   望着沈星淮身后的方向,眉头蹙了一下,随即跨步到他身旁,将人遮住,语气也变得严肃:“快和我进来。”   看到安维的反应,沈星淮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刚刚的感觉没有错,确实是有人在盯着自己。   几人先后进到店里,安维对着门口的经理嘱咐了几句,并没在大厅逗留,引着沈星淮三人进会客室。   进门后,安维眉头皱得更深了:“星淮!你们来的时候有注意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吗?”   除了沈星淮以外,小郑和田园远均是被他问得一愣。   小郑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沈星淮刚刚在门口为什么会停下来:“沈小少爷,你刚刚也是注意到那辆车不对劲儿?”   来的路上大家说说笑笑,并没有注意到车外的情况。   其实沈星淮也没注意到,他是下车以后才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   田园远眨巴眨巴眼睛:“安维,你刚刚看到那辆车跟踪我们了?”   安维踌躇一会儿:“我不能确定是不是跟踪,但是我刚刚接星淮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商务车里有人拿着相机,正对着星淮。”   沈星淮看向墙角的摄像头:“门前有监控吗?”   “有!我现在调出来!”安维打开自己的电脑,找到门口的录像。   录像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辆商务车是尾随着沈星淮的车而来的,前后相差不过两分钟。   小郑盯着录像,脸色凝重地拿出手机:“我通知阿南,叫他带人过来。”   “小郑,别!”既然已经确定了这伙人跟踪尾随,找阿南不如找警.察。   只有警.察才能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小郑,报警。”   十几分钟后,安维工作室的门被敲响,在前厅经理的引领下两名警.察找到他们。   警察刚刚已经将黑色商务车里的人全部控制,一共有六人。   在他们的车里的搜出了绳子和一些违禁物,包括刀具和药品,并且还在他们随身携带的相机里找到了大量关于沈星淮最近出行的照片。   听过警.察的话,沈星淮意识到这次恐怕不止是跟踪,他们想趁机绑架自己。   简单了解情况后,沈星淮一行人跟随警.察回局里配合调查。   做完笔录以后,谁都没有再出去玩的心思,各回各家。   傍晚叶修忱下班回到禮公馆,沈星淮才把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叶修忱听后,冷着脸沉默了好一阵,半晌起身将小狐狸搂进怀里,揉了揉狐狸头:“别怕,交给我来处理。”   叶修忱将沈星淮送回卧室,并加强了私宅的安保,随后带着小郑去书房,很晚才回卧室。   第二天,据办案警.察反馈,这几人始终没有交代幕后主使是谁。   他们一口咬定只是见财起意,所有责任都揽在身上。   傍晚时候,沈星淮接到了安维的电话。   安维在电话里小心翼翼的:“星淮,今天陆衍来店里了。”   听到陆衍两个字,沈星淮眉头不可控地蹙起:“他去店里找你麻烦了。”   安维那边迟疑好一会儿,才开口:“没有,他来店里买宝石戒面,指定要我来设计,没办法我只能去见他。   但见面以后他的反应很奇怪。没有再问我珠宝,而是一直追问我私人问题,他明天还约了吃晚饭。”   听到这里,沈星淮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小山,原剧情里安维和陆衍本来就有理不清的感情纠葛。   这条线终究逃不过去吗?   见他没回应,安维又试探着开口:“跟踪你的人是陆衍和他爱人指使的,对吧?”   沈星淮没有正面回答他:“警察还在调查,等有结果我告诉你。陆衍的人品有问题,你离他远一点。不要和他走太近。”   安维性格不执拗,很听话地答应:“我知道,星淮你放心吧。”   ***   这件事最后被警方定性为绑架未遂,那几个男人被立案收监,等待最后判决。   时间转眼过去一个星期,又到了周末。   晚饭时,两人正商量周末怎么过,叶修忱的手机忽然响了。   叶修忱拿起手机,眼底闪过一丝意外,迟疑了下才接通。   由于手机设置的原因,沈星淮听不到那边是谁,说了什么。   只能看到叶修忱的表情愈见幽深,半晌道:“等明天我们见面谈。”说完便挂了电话。   通话挂断以后,叶修忱盯着小狐狸。   沈星淮看出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有话和我说?”   叶修忱指指桌上的手机:“刚刚是安维给我打电话,他说想和我见面谈一些关于陆衍的事情,但是不让我告诉你,说你知道了会生气。”   安维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告诉沈星淮。   结果叶总挂了电话,还没等小狐狸问,主动全给叭叭出去了。   当听到这些话时,沈星淮确实有些生气:“我明天和你一起去见他。”   “好!”叶总答应的十分痛快,以至于小狐狸有些怀疑他是在故意背刺安维。   第二天一早,两人出发去见安维。   见面的地点并没有在KN,而是定在了距离KN非常远的西城,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厅里。   当安维走进咖啡厅,看到沈星淮还寒着脸看自己时,当即停下脚步,紧张的双手绞在一起,无措的看着他。   “安维?”小狐狸叫他。   安维委屈又哀怨地瞪叶修忱,轻手轻脚的坐到小狐狸对面,一直低着头,只留给他一个发顶。   沈星淮喝了口咖啡:“不是要说关于陆衍的事吗?” 第68章 ………   叶总端着咖啡杯,举止从容,神态淡漠,仿佛大嘴巴告密的人不是他一样。   安维惨兮兮地坐在他对面,抬起头目光拧着劲儿地瞪他。   捕捉到他的眼神,叶总放下咖啡杯,当面告状:“小淮,安先生使劲儿瞪我。”   安维:“……”别刺了!已经在骂了!   沈星淮在桌子下捏捏叶总的手,示意他少说两句,嘴巴真的已经够大了。   随后清清嗓子,语重心长:“安维,我不是要干涉你和别人交往,只是陆衍他人品不太好,他接触你恐怕有别的目的。”   安维看向沈星淮时立马换了副态度,乖巧点头:“我知道,我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但他一直在缠着我。”   沈星淮听得头疼,陆衍已经盯上安维,说不理他已经不现实,而且安维在临城有自己事业和工作又躲不开,只能正面解决掉陆衍,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安维,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叶总在一旁默不作声,端起自己的咖啡,有滋有味地喝了口。   安维选择无视他,巴巴地望着沈星淮:“星淮你放心,我一直有防备的,昨天韩絮发现陆衍和我这段时间在联系,和他闹起来了。”   沈星淮眉头不可控地皱起来,韩絮一直疯疯癫癫,现在韩家垮台,他没了顾虑,成了末路狂徒,招惹上他会很难缠:“韩絮有没有来找你?”   安维摇摇头,抬手抚过自己的额角,那里留下了一小块疤痕,是上次韩絮去店里闹事时打伤的,伤虽然早就好了,疤痕却始终没消:“韩絮没来,到是陆衍来找我了,问我怕不怕,如果怕他会保护我。”   陆衍这个渣渣,做事最喜欢用这种半威胁半利.诱的方法:“然后呢?”   “我说怕,然后就劝他把韩絮送去精神病医院了。”安维始终记得韩絮把他打伤进医院的事,这次他们之间才算是扯平了。   叶修忱眉峰一挑:“安先生,这一招秒啊。”   夸也没用,安维还是瞪他:“昨晚韩絮已经被医院的人带走了,陆衍又约我见面,提出想和我交往。”   “陆衍的脸皮还真是厚。”陆衍跑骚的劲头儿令沈星淮叹为观止。   韩絮前脚进医院,他后脚就和安维表白,他如果把自己这种无缝连接的技术应用到服装界或许陆家早称霸临城了。   安维说起这件事也是一脸嫌弃:“我没有答应他,只是说暂时考虑一下,然后就联系了叶总。”   叶修忱明白安维的用意:“安先生想玩谍中谍?”   安维看他的眼神还是很幽怨:“约你见面,是想问问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叶修忱垂了眉眼,掩住黑眸中的情绪,漫不经心道:“想帮我?”   安维神情一僵,面露窘迫,半晌补充道:“也是帮我自己。陆衍接近我一定有目的,但现在目的没达成,他不会轻易放过我,所以我想……不如将计就计。”   安维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想要从陆衍那边全身而退,必需要找一个信得过且有实力和他抗衡的人,叶修忱是最好的选择。   叶修忱目光落在手里的杯子上,并没有即刻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维忐忑地望向沈星淮。   沈星淮也回望着他,但却没给任何回应。   即使关系再亲密,沈星淮也无法替叶修忱给回答,还是要他自己衡量。   半晌过去,叶修忱将手里的杯子放下,不咸不淡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和我玩反间计。”   安维被他问得一哽,脸色慢慢涨红:“有星淮在我不会害你的!”   叶修忱笑笑:“我随口说说而已,安先生不要生气。”略略沉吟了一会儿:“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见他答应,安维松了口气:“那我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陆衍不会信任你,说不定他的人已经在附近盯着你了。”   安维讶然:“你怎么知道他派人盯着我的?不过来时已经把跟踪我的人甩掉了。”   陆衍为人狗狗索索,最喜欢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他派人跟踪安维是必然的:“不要再主动联系我,陆衍多半是想利用你从星淮这动手脚,所以他会给我们安排见面的机会。”   安维点头:“好的,我记住了。”   为了不让陆衍起疑,他们没有在咖啡厅聊太久,安维先离开。   他起身前,沈星淮叫住了他:“安维,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安维眨了眨眼,语气坚定:“我会好好的,更不会让陆衍伤害到你!”   安维离开大概有十几分钟,沈星淮和叶修忱才出门。   沈星淮心事重重的:“陆衍应该是查到安维的身世了。”   叶修忱揉揉皱眉的小狐狸,安慰他:“是,不过不用担心,我会处理。”说完一把揽住小狐狸的腰,拦着不让他上车:“不着急回去,我们在附近逛逛。”   小狐狸兴致不大高:“你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吗?”   叶总眼底精光一闪,那可太有了!   探身在小狐狸耳边轻声提醒:“今天是周末,我可以领奖了吗?”   小狐狸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耳边儿红红的:“那你自己去买,我在车里等你。”   叶总不肯放手,拥着人往前走:“一起去。”   “你怎么知道店在哪里?”西城这边离禮公馆远,地段也偏,他和叶修忱都没怎么来过这边,就连司机老张都不熟悉路,来时是跟着导航走的。   “刚刚来的路上我查过了。”   叶总今天是有备而来,小狐狸逃不掉的。   牵手走出一段路,小狐狸又打退堂鼓:“我在这等你,没必要一起去,你又不是拿不动。”   叶修忱牵着他的手不松开,把小狐狸拉进一家店里,买了帽子和墨镜。   小狐狸看着手里的装备,明白叶总这是把自己后路给堵死了,今天是非去不可了。   两人又穿过一道街口,叶总停在一家店门前:“到了。”   “到了?”小狐狸将墨镜压低了点,打量着店铺的橱窗,一只卡通猫咪用小爪子勾着一只羽毛逗猫棒……   啧啧,叶总对这种毛茸茸的套装还真是情有独钟,见过以后就忘不掉这种调调了。   虽然带了帽子和墨镜,小狐狸还是有些害羞,不想被太多过路的人看到,想早买完早回家。   拉着叶修忱往店里走:“走,快买完回去。”两人推开店门,立刻有系着围裙的店员热情上前:“欢迎光临,两位里边请!”   沈星淮和叶修忱两人像被点穴了一样,石化在门口。   满屋子跑跳的猫狗,见到他们俩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开始继续撒欢。   店员贴心地递上消毒液和围裙:“两位,里边请!”   沈星淮摘下自己的墨镜,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的确是一屋子的宠物。   又顺手替身旁的雕塑摘下墨镜:“哥哥,你是想给我惊喜吗?”   整个麻掉的叶总认为这是惊吓,僵硬着动作打开自己的手机,把搜索页面的截图递给店员:“这是你们店?”   店员仔细看了看,点头:“是的先生,《妙趣爱宠会馆》,先生进店体验请先把围裙穿好。”   叶修忱脸变成了调色盘,木然地接过店员递来的围裙。   沈星淮也接过围裙,凑到他身边:“哥哥,你搜索的时候字是不是看得太快了?”   被看穿的叶总破罐子破摔,索性承认了,只是脸色很难看:“我看成《妙趣宠爱会馆》。”   沈星淮看着一屋子的宠物,终究还是没绷住,笑出了声。   叶总垮批着脸:“好笑吗?”神特么的文字顺序不影响阅读!   小狐狸看着叶总尴尬中带着幽怨的眼神觉得更好笑了,趁着旁边的店员转头,伸手捏了下他的脸:“来都来了,玩会儿再走。”   一个上午的时间,沈星淮撸猫逗狗玩得很开心。   但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叶总幽幽怨怨地靠在角落里,他身旁有只特别活泼的哈士奇,围着他撒欢,又扑又蹬,被狗毛围绕的叶总静坐不动,面无表情。   一静一动,一个开心快乐,一个生无可恋。   中午时两人走出会馆,叶修忱拍拍身上的狗毛,声音有气无力:“回家吧,累了。”其实他更想说毁灭吧,累了。   沈星淮好笑地捏捏叶总的胳膊:“刚刚你没再搜搜附近的店吗?”   他的话像是高高落下的一巴掌,打在叶总还没愈合的伤口上:“那个地图软件已经被我卸载了。”   沈星淮抿唇绷着笑,重新把帽子和墨镜戴好,攀住叶修忱的肩膀,小声在他耳边说:“我搜了,我带你去。”   宠物店里神情呆滞生无可恋的叶总太可怜,看得小狐狸不忍心。   “真的?”叶总看小狐狸像在看菩萨。   虽然西城这边他们很少来,但小狐狸还是靠谱的,他记得以前套装的牌子,附近搜了下,西城果然也有分店。   被狗蹬了一上午的叶总一扫心头阴霾,走路带风。   再次提着熟悉的箱子上车后,叶总归心似箭,上车以后叫老张:“回禮公馆,走近路。” 第69章 !!   西城到禮公馆的距离不近,驾车差不多要近一个小时。   进门下车,叶修忱板着脸,表情分外严肃,握着沈星淮的手,步履匆匆。   明叔见状没敢多问,打过招呼后默默退到一边。   叶修忱刹住步子,嘱咐明叔:“今晚我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我。”   “好的少爷,绝对不会有人打扰。”明叔誓言旦旦,就差立指发誓了。   听着主仆俩的对话,沈星淮偷偷戳叶修忱胳膊,低声提醒他:“晚上的事,你干嘛说这么早?”   叶修忱反捉住他的手不放,也压低声音:“前期统筹。”   韩与戎给他留下的阴影到现在还没散去,真防不胜防。   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吃到嘴里的才算肉,放在嘴边也会飞。   路过前厅,叶修忱心里正打算回小客厅和狐狸贴贴,半路却被小郑拦住:“少爷,辉晟的赵总,文合的陈总以及另外几家老总都来了,我已经把他们安排在前区等您了。”   叶修忱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来。   这些人中多数都是陆氏的合作商,最近韩家出事,陆家只旁观,对他们的打击不小,看出陆家靠不住,生怕哪天自己的小门小户被拉出来当炮灰。   自从叶修忱掌管叶氏以后,叶陆两家已经从暗争转成了明斗,现如今叶氏生意发展如日中天,而陆家颓势以显。   这些人心里也明白,如果再不倒戈,说不上哪天自己就要步韩家的后尘。   叶修忱踌躇了一会儿,转身握着小狐狸的胳膊,灼灼地看着他:“等我,我很快回来。”   沈星淮看了看挂在天上明晃晃的太阳,距离晚上少说还有大几个小时:“也不用太快,才中午。”   叶修忱重重地握了他胳膊一下,虽然没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却包含了很多口口言论和马赛克情节,看的沈星淮小脸红扑扑。   感觉到小狐狸读懂了自己的眼神,叶修忱满意地收回视线,转身和小郑一起去营业区。   这群人既然是一起来的,明显事先商量过,有备而来,示好表忠心,各个长篇大论,等送走这些人时,天已经黑了。   叶总几乎是踩着风火轮回后宅的,推开小客厅的门,却发现空着没人。   快乐消失的恐惧袭来,叶修忱打电话给沈星淮,客厅外传来铃声,紧接着门被推开,沈星淮进门晃晃手机:“我在呢。”   叶修忱手机丢在一旁,先将人拥住:“去哪儿了?”   “以为你会很晚结束,叫明叔给你准备夜宵,不过既然回来了,去吃晚饭吧。”   叶修忱埋首在他颈间,鼻息灼热烫人,微干的唇瓣擦过他颈间的皮肤:“想先吃你。”   唇沿着颈线游走,啄着他的耳垂儿,气息更加贴近,低哑的声线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别让我等了。”   沈星淮被吻得呼吸渐重,抿着唇瓣轻轻点头。   忽地身子一轻,人被抱起走向浴室。   叶修忱急却又很有耐心,替沈星淮放好洗澡水,他平时泡澡喜欢用的精油和浴盐一样也没少,甚至还帮他把浴缸对面的小电视打开,临出去前俯身在小狐狸唇上啄了口:“我在外边等你。”他不想让小狐狸太紧张。   沈星淮躺进浴缸,视线停在对面的电视屏幕上,心思却不在,耳边儿的红蔓延到耳根,两侧脸颊也烧得慌。   越想越羞,最后干脆捂着一点点缩进水里……   叶修忱在外边等得很有耐心。   把失而复得的快乐提去衣帽间,每一件都仔细的冲洗、烘干、消毒,又带回卧室,放在沈星淮那侧的床头柜上。   做完准备工作,叶总又去浴室外等,不过并没有等太久,浴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沈星淮穿着浴袍走出来,见到站在门口的人时,原本就泛红的耳根烧得更烫了,甚至比第一次亲密接触时还要紧张,害羞地低着头,躲着他烫人的目光:“我洗好了。”   叶修忱看着眼前的人,心底克制的欲疯狂的翻腾叫嚣,摸摸他羞红的脸。   抬起的手收回到身侧,指腹轻捻,指尖还惨留着他脸颊软糯的触感:“东西我已经清洗消毒了,在你床头。”   沈星淮热烘烘的脸颊成了熟透的番茄,声音低的快听不见了:“嗯,知道了。”   叶修忱揉了揉害羞的红狐狸,在他额头上亲了下:“我去洗澡。”   沈星淮回到卧室,看到了床头柜上毛茸茸的尾巴,第一反应是跑到床边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因为选得黑白色套装,发卡的耳朵和尾巴都是白色为主,只有尾尖儿的部分带了点点黑色,丝袜也是白色的,手环、脚环是黑色皮质的。   按照穿戴的先后顺序,先发卡,再丝袜,最后是尾巴还有手环和脚环。   当他刚弄好尾巴时,卧室的们忽然被打开,小狐狸当即丢下没来得急穿戴的手环,飞快地钻进杯子。   叶修忱走进卧室,看到床头柜上消失的发卡和尾巴时,呼吸不可控地缓了一下。   视线落在床上鼓起的被子上,呼吸又开始变得急促。   慢慢走过去,试探着坐到床边,轻轻拉了下被子,哄着:“小淮,让我看看你。”   其实沈星淮不是怕他看,只是戴尾巴的时候弄得他有些紧张,他又出现的太突然,一时慌了神儿才钻进被子里。   被子慢慢拉开,最先露出来的是他头顶两只软白软白的毛绒耳朵。   沈星淮发顶本就蓬松,头发完全把发箍遮住,与两只耳朵浑然一体。   软绒绒的头顶长出两只可爱的毛毛耳朵,看得叶总血条一空,手下意识地擦过鼻子。   叶总“擦鼻血”的功夫,小狐狸已经把被子拉到下巴,整张小脸都露了出来,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去:“我的耳朵好看吗?”   叶修忱没有回答,只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意乱时,突然身前一凉,盖在身上的被子被掀开。   白色丝袜薄到近乎透明,氲出小狐狸皮肤上淡淡的粉色,叶总目光游走到那条绒绒的尾巴处,黑眸中浓稠的欲倏地定格,几秒后又翻起巨浪。   随着小狐狸的动作,尾巴也随之摆动,每一下都荡在了叶修忱的心尖儿上。   掐住他的腰,哑着嗓子问:“你要拿什么?我帮你。”   小狐狸指指床头柜上的项圈手环:“那些我没来得及戴。”   叶修忱起身想去拿,余光瞥见跪坐在床上的小狐狸和他身后毛茸茸的尾巴时,呼吸心跳都乱得没了章法。   眼前一花,沈星淮已经被扑在床上,男人暗哑的声音在耳畔拂过:“那些等会儿再戴。”   欲.色铺陈,缠绵缱绻,潋滟旖旎……   被吃干抹净的小狐狸软绵绵的卧在床上,拍开还在捏他耳朵的某人:“累,别闹了。”   手被拍开,人又贴过来,吃饱的人埋首在他颈窝,不知餍足:“下周末还有奖励吗?”   刚刚他太凶了,沈星淮被他折腾得手指都懒得动一下:“你说呢?”   埋首在他颈间的大狗狗僵住,半晌闷闷地开口:“下周我克制一点。”   “我能信?”卧室客厅到浴室,到处都有过他们纠缠的身影,在客厅茶几上时,沈星淮哭的嗓子都哑了,他才将人放过。   本以为他今晚不会再要了,沈星淮才放心让他和自己一起去洗澡,谁知道狗男人说话根本不可信,帮他脱丝袜时又抓着他的脚踝不放。   说话不算话的叶某人:“……”   早上沈星淮毫无意外地没能下床,倒是没伤到,只是单纯腿软走不了路。   看着在床边忙前忙后的叶修忱,小狐狸心里很不平衡,自己路都走不了,他却神采奕奕。   想把床边的某人踹下床,腿却不听使唤,软绵绵没有一点力气,最后变成脚尖碰了碰人家。   叶修忱顺势把他的脚踝握住,以为沈星淮是想让自己帮忙揉腿。   大手在他腿上不轻不重地揉捏,帮他缓解酸疼:“这个力道行吗?”   沈星淮撇撇嘴:“不是让你揉腿,是想踢你一下。”   叶修忱恍然,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等我帮你按完,腿不酸有劲儿了再踢。”   周一时叶修忱本想再陪小狐狸一天,但是中午接到了秘书的电话,有急事要他亲自去处理。   陆家生意上的合作商在韩家破产后的这段时间走的走,散的散,旗下项目和子公司又接二连三的被叶氏打压吞并,已经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狗急了总是会咬人的,陆衍大概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开始对叶氏疯狂寻衅。   周末来了又去,叶修忱却依旧早出晚归。   每次回到家都会看到沈星淮窝在沙发里,等他等得睡着了。   慢慢走到他身旁蹲下,目光一寸寸拂过沈星淮的眉眼,满满的歉意。   沈星淮睡得并不安稳,眉心拢着,浓长的睫毛在眼睑处遮出一小片阴影,时不时地就会轻轻颤动一下,   入冬了,天凉了。   又到了小说里各家总裁最难熬的季节,谁也说不准,自家产业会不会因为天凉而破产。   毕竟这是个毫不讲理的定律。   原剧情里,叶修忱就是在满天飘雪的季节结束了生命。   沈星淮梦里的夜空飘起了雪,一辆车在路边,男人走下车,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向一条偏僻的胡同。   胡同阴冷的角落里,坐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   男人有着沈星淮熟悉的眉眼,但神态却是陌生的,他阴郁颓废,眼中带着化不开的凶残狠戾,死死地盯着朝他一步步走近的人。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在他面前停住,语气傲慢:“叶修忱,斗了这么久,我今天特地来送你一程!”   拳脚没肉的闷响回荡在胡同里,男人在泥雪里奄奄一息。   陆衍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世界里没有一个人希望你活着,你死……”   嘣得一声木仓响。   打断了他的话,也打破了静谧的雪夜。   雪与血交替而落,数秒后陆衍的身体轰然倒下。   原剧情就是到这里完结的,沈星淮也同时惊醒,猛然睁开眼睛,对上满含柔情的目光。   叶修忱察觉他是做了噩梦,将他拥进怀里,手轻拍他的背,哄着:“别怕,梦而已。”   沈星淮在他怀里僵了几秒,才回过神儿紧紧地抱住他。   叶修忱轻轻揉捏着他的后颈帮他缓解紧张:“以后不要再沙发上等我回来,睡不安稳容易做梦。”   沈星淮顺势搂住他脖颈,靠进他怀里:“那你抱我回去。”   叶修忱笑笑,将人打横抱起。   沈星淮抬起头,在他下颌上啄了下:“你还要忙很久吗?”   叶修忱脚步没停,大步走向卧室:“目标完成百分之七十了吧。”   “什么目标?”他现在是叶氏的掌权人,都是他给别人定目标,想不出谁还能有权利给他派任务。   叶修忱将人稳稳地放在床上在他唇上亲了亲:“你给我定的目标,买下陆氏。” 第70章 !……   沈星淮恍然,原来指的是这个目标。   回想起刚才梦里的起情景,他觉得自己这个目标定的很好。   目光也变得坚定,自己也要为买下陆氏出一份力,决不能让梦里的情景出现,一丝一毫的可能都得给他掐灭了。   深吸一口气,拍拍叶修忱的肩:“我们一起努力!很晚了,洗洗睡吧,身体是本钱。”   叶修忱捉住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轻吻着他的指尖:“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大概是因为心里挂念的人就在身旁,沈星淮后半夜睡得很安稳,没再被梦打扰。   第二天醒来时看到船厂经理发来的提醒,通知他可以支付最后一笔尾款,很快就可以验货收船了。   邮轮交付,他和叶修忱的订婚宴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这段时间叶修忱每天依旧早出晚归,他越忙,陆氏的日子就越难过,前几天的一个拍卖会上,陆衍把收藏的几块表都拿出来拍了,这次家里是真的快没米下锅了。   傍晚时,安维打来电话,语气满满的嫌弃:“星淮,陆衍刚刚向我求婚,恶心。”   “求婚?!”沈星淮记得他和韩絮还没离婚呢:“他没和你再说别的?”   安维叹气:“当然说了,求婚不过是借口,第二句就问我有没有存款,先借给他用用。”   陆渣渣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过他要借钱却是个好消息:“我可以借给他。”   安维讶然,以为自己听错了:“星淮,我没听错吧,你借钱给他?”   “对,不过不要告诉他是我,也不要说是临城的人,说是你的客人吧,比较靠谱。”   “这么说到是可以,我有一些外地或者国外的客人,陆衍来店里的时候也见过,不过……星淮,你是要帮他吗?”   傻安维,当然不是帮他。   “不是随便借给他,他需要拿超出借款金额多倍的资产来抵押,利息的话就按照银行的利息计算。”只要他敢抵,沈星淮就敢借。   “好,我找机会和他说。”安维干脆的答应。   挂电话前沈星淮又嘱咐他:“安维,把平时陆衍和你聊天说的花言巧语和求婚时说的话都保存好,防着他一些。”   挂了电话,沈星淮踌躇了一阵,借给陆衍钱的时候涉及抵押评估,一定要见面的。   选谁去合适?   翻看了一圈联系人,最终停在一个名字上,徐濯,收购的那个影视公司经理。   他和影视公司闹过解约陆衍是知道的,后来虽然买下了影视公司,但一直都是徐濯的名义在打理,自己从没露过面。   现在让徐濯来客串一下再合适不过。   沈星淮把事情大概和徐濯交代了一下,徐濯一口答应:“先生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陆衍最近是真的走投无路,安维和他说可以帮忙借到钱,他第二天就要安排见面。   为了吊他的胃口,也为了立神秘大佬的人设,沈星淮把见面时间定在下个星期。   晚上叶修忱回来时,见到沈星淮正认真地坐在电脑前。   听到脚步声,沈星淮抬头:“今天回来的好早呀。”   “嗯,今天是周末。”叶修忱把手里提着的礼物袋子放在电脑边,走到他身后,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在忙什么?”   沈星淮拿过礼物拆开,是香水,前两天这个品牌的官网发布的概念款,总共就生产了几瓶。   他看推送时,叶修忱刚好在旁边,抱怨了一句太少不好买,大概是被他听到了。   只是不知道他是在哪弄到的:“怎么买到的?”   “想买总会买的到。”   啧啧,这口气,叶总还挺傲娇。   叶修忱又把视线投向屏幕:“你在查陆衍的资料?”   沈星淮指指屏幕:“在查他名下还有多少企业。”   陆衍要借钱,多半是会拿名下的公司产业做抵押,先查一查,心里有个大概准备:“我要借给陆衍钱。”   叶修忱听后,欣然一笑:“好啊,你借给他,我再从他那儿拿回来。”   虽然他们俩是在诓陆衍,但沈星淮没觉得愧疚,对待某些人不能心软,不然被迫害的就会是自己:“陆衍前几天向安维求婚,他和韩絮还没离婚,是怎么腆着脸说出口的。”   “他最近已经起诉和韩絮离婚了,估计等韩絮病情稳定一些,就会去办手续。”   沈星淮:“人渣。”   叶修忱揉揉他:“别因为他生气,不值得。”   “没生气,我只是感慨一下,我早就知道他是个人渣,”   搂着他的手顿了一下,叶修忱缓缓问:“早就……知道?”   沈星淮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他虽然和叶修忱坦诚过自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但是从没和他提起自己知道原剧情:“呃……他一看就不是好人。”   “那我呢?”叶修忱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在等他回答。   沈星淮被他看得有些紧张,琢磨了一阵:“你和他不一样的,他是坏透了,你是……是……”   “也不是好人。”叶修忱喃喃道,整个人都变得很忧郁。   沈星淮抱抱忧伤的叶总:“就是疯了亿点。”   空气变得很静,叶修忱沉默许久,才开口:“还记得你买邮轮那天晚上,我情绪不太稳定吗?”   沈星淮当然记得,那天也是陆衍在搞事,借着叶鼎出事的由头,把叶修忱的身世爆了出来。   叶修忱深吸一口气,声音很空:“那天下午我抱着你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很长,但始终都没有你。   我梦到祖父离世,梦到我每天浑浑噩噩到处发疯,最后毁了叶氏,死在街头。”说到这儿叶修忱停了下来,抬头看着他,黑眸中翻涌着复杂情绪:“小淮,那不是梦对不对?”那是他原有的人生,黑暗而又不堪的一辈子。   沈星淮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拍拍安慰:“那些事并没有发生,以后也不会发生,就把它当做梦吧。”   叶修忱头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小淮,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言重了!”沈星淮眉头一跳,有些许震惊,急忙找到叶修忱的嘴,一把捂住,好怕他下一句就张口喊自己爸爸。   叶修忱被捂得很幽怨,扒开他的手:“我是认真的。如果没有遇到你……”   被扒开的手又捂了回去,沈星淮最受不了这样的场面,他有些煽情过敏:“小忱,你心里想的我都知道,千言万语都意会吧,别言传了。   再说你好不容易早下班一天,我们不说这些,聊点别的。”   叶修忱把头埋进他颈窝,蹭着他侧颈的皮肤,又软又香,满满的贪恋。   热热的气息撒在颈间,一会儿还好,时间长了沈星淮觉得有些痒痒,指尖戳戳叶总脑门儿:“今天的养生项目完成了吗?”   叶修忱躲开他的手指又蹭回来,开口说话时唇擦过沈星淮的皮肤,更痒了:“还没有,抱一会儿再去,不想放开。”   “不要偷懒,身体健康最重要。”提起这个沈星淮还有些怅然:“可惜那个作者不更新了,不然我还能和他学学其他方法,可以让你换着做。”   在沈星淮看不到的角度,叶修忱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眼神透着心虚。   沈星淮叹口气:“也不知道那个作者是不是真的被盗号了,都停更一个多月了。”   “呃……”叶修忱从沈星淮肩上挪开点,眼神很是飘忽:“小淮,有件事我觉得需要向你坦白。”小狐狸把自己从不堪的人生中拯救出来,叶总对自己欺骗他的行为很是愧疚。   他不能骗自己的小狐狸,丁点儿的小事也不能。   “坦白?”沈星淮眯了眯眼:“说说坦白什么?”   他的表情让叶总有些慌:“其实,那个公众号,被我买下来了。”   “你买它干什么?”问出口后沈星淮忽然又明白了:“最后那篇口口文章不会是你写的吧?”   他披马甲诓自己买套装??什么样的脑回路才能想出这样的骚操作。   叶总慌中带臊,很臊得慌:“是……是我。”   还真是他,沈星淮仰头长叹:“叶总,你口口文学写得不错。”   通篇就没几个能正常显示的字,如果他哪天不做总裁,去站当敏感字试测员也能工作的很出色。   叶总抱紧狐狸,诚恳道歉:“是我错了,绝对不会有下一次,我带你去买礼物赔罪好不好?”   沈星淮扳开他的手,指着面前的香水,笑笑:“不是刚送了礼物?”   看着他笑,叶修忱更慌了:“小淮,我真错了,明天我不去公司,我们出去玩儿吧,去看展,去拍卖会,不然去旅行,去哪我都陪你。”   提起旅行沈星淮就头疼:“旅行你半路又去找爷爷我怎么办?”   被戳到痛处,叶总愁得眉毛都垂了:“那你想做什么?做什么都行。”   沈星淮不过是想唬他一下,并没有真的很生气,不过他这么狗,不折腾他做点事又不甘心:“我饿了,今天晚饭你做。”   “做!我马上去做!”   他这个干脆答应的态度另沈星淮大感意外:“你会做饭?”   叶修忱谦虚摆手:“不算是会。”   为了验证他到底会不会,沈星淮也颠颠地跟去厨房监工。   听说叶修忱要下厨,厨师和佣人们纷纷露出和沈星淮一样的表情,参观学习似的站在一旁盯着。   在一排人的注视下,叶总脱下西装,戴上围裙站在砧板前,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把平时明叔拿在手里的菜单递到沈星淮面前,十分自信:“吃什么?”“这上面的菜你都会?!”沈星淮这次不止是意外,而是震惊!   “不会,不过是走个流程。”叶修忱又把菜单从沈星淮手里抽走:“稍等,你点的菜马上就好,回桌等候。   还请沈先生顺便把厨师和其他人都带走,你们这么盯着我,我会切手。”   沈星淮好无语:“……”一群人在沈星淮的带领下走出厨房。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叶修忱带着隔热手套,从厨房里先端出一锅汤,紧接着是一道凉菜,最后两道热菜,一荤一素。   看着桌上的菜,沈星淮的震惊又回来了,虽然都是家常菜,但绝对称得上色香味俱全。   “你真的会做菜?”   叶修忱盛了碗汤递给他:“尝尝,小心烫。”   沈星淮拿着调羹喝了口,味道很不错:“你怎么会做菜的?”   叶修忱又把米饭递给他,才坐回自己的位置:“我在国外读书时一个人生活,吃不习惯那边的食物,就自己学着做。”   沈星淮竖起拇指在叶修忱额头上点了个赞:“优秀的小忱。”   叶修忱做的菜不是沈星淮吃过最好吃的,但却是他吃的最香的。   主要他做的菜太下饭了,沈星淮平时一碗的饭量,今晚干了两碗。   吃完回到小客厅,他一动都不想动,很没出息地瘫到晚上。   睡觉前,沈星淮给徐濯发了条消息,提醒他明天一定要防着陆衍耍诈。   实际上是沈星淮多虑了,一切都很顺利,陆衍用他名下价值几十亿的资产抵押,借去了八个亿。   八个亿的数目不小,但对于他来说却杯水车薪,很快他又再次联系徐濯。   拆墙补洞只会让陆氏陷入更深的泥潭。   当他第四次来找徐濯时,沈星淮拒绝了他。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眼睁睁看着抵押的产业更名易主,剩下的被叶修忱摧毁吞并。   曾经辉煌的陆氏在这个冬天彻底败落,分崩离析。   天凉总有总裁要破产,在这个铁律面前,陆家没能成为例外。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陆氏在这一天宣布开始破产清算。   陆衍独自一人站在陆氏大厦顶层的办公室里。他的父亲一个星期前因为受不住打击突发脑梗入院,人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这是他最后一次站在这间屋子里,清算结束以后,这里将会迎来它新的主人。   于此同时,沈星淮穿着厚厚的毛绒睡衣,毛绒袜,像只猫一样蹲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   叶修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正在看今天的财经新闻。   片刻后,将屏熄灭,转头看向蹲坐在窗前的小狐狸,轻轻叫他:“小淮。”   沈星淮像没听到一样,蜷起腿抱住,把头枕在膝盖上,继续看着窗外的雪,不理人。   叶修忱拿过旁边的毯子,走到他身边,抖开毯子披在他身上:“小淮。”   沈星淮松开腿,把身子转到另外一侧,还是不理他。   叶修忱叹气,他的小狐狸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四个小时没和他说话了。   叶修忱绕着他走了一圈,弯腰在他面前坐下:“你今早才刚刚退烧,不能着凉,听话,等病好了再出去玩儿。”   三天前降温,沈星淮去参加港口剪裁时冻着了。   回来时也没在意,晚上洗澡时直接晕在浴室,叶修忱魂儿都吓飞了。   沈星淮醒来以后听明叔说,去医院的路上,他都看见叶修忱偷偷抹眼泪了。   好在他并没有晕多久,去医院的路上就醒了。   里里外外的好一番检查,最终林萧诊断只是感冒,发烧烧晕了。   沈星淮委屈巴巴地看着外边的雪,鼻子还不通气,声音闷闷的:“病好了,雪都化了。”   小狐狸终于肯和自己说话,叶修忱揪着的心也放下了:“还会再下的。”   沈星淮不情不愿地低下头,没吭声。   两人对着坐了一会,外边的雪越下越大,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叶修忱轻轻捏捏沈星淮的脸:“我出去给你堆个雪人好不好?”说完指指窗口:“就堆在那儿,你在房间里看着。”   沈星淮抬起小脸,快乐点头:“好!”   “那别不开心了,我现在就去。”叶修忱穿上外套出门,很快拿着雪铲来到窗前。   沈星淮也站起身,贴在窗户上看着。   叶修忱注意到他离窗子太近,停下来冲他挥手。   沈星淮立马退后一步。   很快,雪人胖乎乎的身子就完成了,叶修忱又给他加了个圆滚滚的脑袋。   堆到这儿人又消失了,好一会儿才提着其他东西回来。   给雪人圆滚滚的脑袋上添了眼睛和鼻子,又带上帽子和围脖。   虽然这个雪人有点丑,但沈星淮还是很喜欢,隔着玻璃给叶总点个赞。   堆好雪人,叶修忱提着雪铲从窗口消失。   过了好一会儿,门口传来动静,叶修忱进门脱掉外套,等身上的凉气散了,才背着手走到沈星淮身边。   他的动作太明显,沈星淮一眼就看出他身后藏了东西。   刚刚的一个雪人已经把人哄好了,小狐狸上前抱住叶修忱的腰:“藏了什么?给我看看!”   叶修忱没说话,只是把脸向前凑了凑。   沈星淮明白他的意思,吧唧在他脸上亲了口:“好了,给我看看。”   背在身后的手拿到身前,掌心里立着一个小雪人。   虽然是迷你版的,但要比外边大的精致得多,鼻子眼睛都有,甚至帽子顶上还有个小星星。   沈星淮伸手去接,放在面前的手却躲开了:“去带手套。”   “好嘞。”小狐狸表演了一次极速带手套,接过雪人捧在手里,仔细看着:“你做的?”   “抢的。”   “抢的?!抢谁的?”   “前区有客人带着孩子在外边玩,那孩子用雪钳夹了一排雪人。”叶修忱说这话一点不害臊。   沈星淮看看手里的雪人:“所以你抢小孩子的?”   叶总点头:“这个是一排里最好的一个。”   沈星淮了然,指尖点点雪人的脑袋:“那怎么不抢两个,凑一对儿?”   叶修忱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抢两个孩子就哭了。”   沈星淮表示理解:“那还是算了,别把孩子弄哭了。”   握在手里雪人化的太快,沈星淮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玻璃旁边。   叶修忱看着他:“这么喜欢雪?”   沈星淮目光落在窗外:“嗯,喜欢,我家那儿冬天不会下雪……”话刚说出口,沈星淮停了一下:“就是我在的那个世界,冬天不会下雪。”   叶修忱走到他身后,拥住他:“和我讲讲你家是什么样子的好吗?” 第71章 !!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没有缓下来的势头,两人并肩靠在坐地窗前,沈星淮头枕在叶修忱的肩膀上,一边看着雪一边讲另外一个世界的样子。   叶修忱恍惚着感慨:“原来五百平米的床真的存在,那……去卧室到客厅是不是得开车?”   沈星淮:“……”   叶修忱捧起他脑袋,很仔细地在他头发里翻找。   沈星淮拍掉他的手:“在找什么?”   叶修忱露出没见过世面的眼神:“头发不是彩虹色的吗?染过了?”   沈星淮嗔怪地瞪着他:“没染,不是彩虹色。”   “那……”叶修忱眼睛还是没离开他的头发:“那……会随着心情变颜色吗?”   “我是变色龙?”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离谱!   可能叶修忱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不死心:“那眼泪会变成钻石吗?”   这人是得了什么急性疯病?   沈星淮揪着他的衣服领子把人拽到跟前:“我现在给你哭一个?看看会不会变钻石?”   叶总惶恐:“别别!别哭,我就是好奇。”   经过对比,叶总知道自己生活拮据,但让小狐狸哭钻石的事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把人搂进怀里,蹭了蹭沈星淮软绒绒的发顶,喃喃自语:“真的不会变色吗?”   被他蹭着沈星淮:“……”   rua完狐狸,叶总起身把人抱起来:“中午了,睡会吧。”   沈星淮的确有些困,靠在叶修忱胸口,声音都变得软软的:“一起睡。”   “我陪你躺一会儿,你睡着了,我得去工作。”   沈星淮诧异地看他:“不是说陆氏的事解决了,最近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抱着他的手僵了一下:“我想给你建个700公顷的城堡,买五百平的床。”   沈星淮:“那我需要长出会变色的彩虹头发和哭出钻石眼泪吗?”   “当然不用。”   沈星淮很认真的望着他:“那你也不用给我建700公顷城堡,买五百平的床。”   叶修忱的步子停下,也深深地望着他。   气氛逐渐升温,沈星淮勾住他的脖颈,主动贴上了他的唇。   一路缠.绵到卧室,沈星淮被轻柔地放到床上,俯在他身上的人气息灼热,欲.念汹涌。   沈星淮攀着他肩膀的手游走到衣襟儿上,颤着指尖解开一粒纽扣。   丝丝凉意钻进衣襟儿,叶修忱倏地回过神,抓住沈星淮纤秀的指尖儿,在他唇上重重吮了一下,退开些距离,声音嘶哑:“还病着,好好休息。”   沈星淮眨了眨泛着雾气的眸子,小声道:“已经不发烧了。”   大手在他脸颊上捏捏,语气很坚决:“那也不行,等病好了。”   在叶修忱精心照料下,沈星淮的病很快痊愈。   港口已经建成,邮轮也交付完成,两人商定,订婚宴定在12月6号。   幸好有明叔和小郑在,他们两一个人主内一个人主外,订婚宴的预备工作都是他们两个人在负责。   沈星淮和叶修忱到是很清闲,选定方案,定好礼服以后就闲了下来。   订婚宴前几天,安维通知他戒指做好了,可以随时来店里取。   沈星淮挂了电话,拉着叶修忱出门去KN。   戒指完美到无可挑剔,沈星淮非常满意。   取了戒指都他没急着离开,和安维聊了会儿。   陆家破产以后,沈星淮就没再听到关于陆衍的消息,他有些担心,那个人渣有没有继续缠着安维:“陆衍最近来找过你吗?”   提起陆衍,安维脸上浮现出不屑:“被我用几万块钱打发了。”   “怎么打发的?”   安维笑里带着些狡黠:“陆家破产以后,他的确来找过我,他父亲在重症监护室,还有个植物人哥哥也需要请护工照顾,日子过得很难。   于是我就借给他几万块钱,但是告诉他一定要尽快还我,后来他每次打电话我都问要他钱,几次以后他就把我拉黑了,再没出现过。   我找熟人查了下,跟他催债要钱的不止我一个,他在临城待不下去,带着他的父亲和哥哥连夜跑了,四处躲债,估计再也不会出现了。”   听到安维这么说,沈星淮就放心了:“他没缠着你,我就放心了。”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订婚宴的日子,宴会开始的时间定在上午10。   前一晚睡觉前沈星淮定了早晨七点的闹钟,他得早起一会儿做造型换礼服。   实际到了第二天早上,闹钟还没响他就已经醒了,下意识地摸向身旁的位置,发现是空的,叶修忱比他醒的还早。   听到身后的动静,站在窗前的叶修忱回过头:“怎么醒这么早?”   沈星淮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他身边:“是我问你才对,你几点醒的?”   叶修忱帮他把头顶睡翘的呆毛向下压了压:“我……三点。”   沈星淮觉得不可思议:“三点?!”揉揉叶总的脸:“太紧张吗?”   早起的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抓住他的手,贪恋地在他掌心蹭蹭:“是高兴。”   沈星淮把高兴的睡不着的人抱住,拍拍他的背:“订婚宴就高兴成这样,那结婚你不得乐的一宿不睡?”   叶修忱很诚实地望着他:“估计会高兴的很多宿睡不着。”   沈星淮捧住他的脸,亲亲很诚实他:“我也高兴。”   望着身前眉眼明媚,笑靥熠熠的人,想到自己余生都能与之相伴,叶修忱心跳变得又快又重。   之前所有的阴暗日子都被明亮耀眼的暖光驱散。   俯身慢慢贴近,呼吸缱绻交错。   咚咚!   突入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贴近,明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爷,沈先生,该起床了,造型师已经在等了,田少爷和安先生也到了。“   沈星淮:“……”原来早起的人有这么多。   “知道了。”分开前叶修忱还是在他的唇上啄了口。   拉开房门,明叔一改往常的打扮,换上了西装,发型也精心打理过的,沈星淮打量着他:“明叔今天好帅啊。”   明叔站直了些,理了理领带,满脸的笑意:“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三点就起来准备了。”   好嘛,又一个三点起床的。   二人洗漱以后,换好贴身衣物,去见造型师。   刚走到门外就听到里边有人在聊天,是田园远和安维的声音。   “安先生,你怎么也来这么早?抢伴郎吗?”   安维声音带着些诧异:“订婚宴还有伴郎吗?”   田园远那个大聪明被问住了,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没见谁家订婚宴上有伴郎:“哦,那花童呢?”   安维上上下下打量他好一阵子:“花童?田先生觉得自己能当花童?”   田园远转身看看镜子里自己一米八的身高,讪讪地闭上嘴。   化妆间的门在这时被推开,沈星淮和叶修忱牵着手走进来。   田园远刚想说话,安维到是比他先开口:“星淮,交换戒指的时候后我帮你递戒指吧。”   田园远眼睛一瞪,捂着心口:“安先生,你不讲武德!”   沈星淮被他夸张的样子逗笑,叶修忱单手插在口袋里看着他们俩‘争风’   “要不你们两个一起?”沈星淮这边没亲戚,不过有他们两个陪着也够了。   田园远嘿嘿一笑:“我就知道星淮不会冷落我!”   两人到一旁研究待会上台的事,造型师开始给沈星淮和叶修忱吹头发做造型。   两人的进度基本一致,一起走向更衣室。   两人的礼服是情侣款,只是在细节上有些许不同,沈星淮的是领结,穿戴比较快。   叶修忱的是领带,要打结还要夹领带夹,要慢一些。   沈星淮先换好衣服,走到他面前帮忙,很快他的礼服也穿好。   沈星淮帮他做最后整理,眼中是满意的笑:“叶总今天好帅……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唇已经被封住。   叶修忱很温柔地搂住他的腰,吻得认真又虔诚,直到沈星淮脸颊泛红,呼吸急.促才将人放过。   分开时又不舍地在水艳的唇上轻轻咬了下。   沈星淮平复好呼吸,拉了拉被他弄皱的礼服:“不要乱来。”   叶修忱捻捻垂在身侧的手,掌心泛着潮意:“我只是想确定,这不是梦。”   沈星淮笑着去牵他的手,指节一根根挤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握:“不是梦,我就在你身边,永远在你身边。”   去港口的路上两人握着的手一刻都没有松开。   离港口还有一段距离,就已经能看到停在港口的邮轮,像一幢建在海岸边的城堡,奢华而富丽。   邮轮的扶梯已经放下,小郑在扶梯口,迎接参加宴会的宾客们。   因为叶修忱提前准备充分,所有环节事宜全都有专人负责打点,宴会顺利而愉快的进行。   司仪开场后,叶老先生上台致词。   经过最近半年的调养,老先生的身体状况比之前更好,看着等在台下的两人,满眼的慈爱与欢喜。   寒暄感谢过后,老先生对着他们俩招手示意:“从今天起,我就有了两个亲孙儿,星淮修忱,祖父祝你们今后幸福和美,喜乐平安。”   在掌声中,叶修忱握着沈星淮的手走上台,接受大家的掌声与祝福。   随后司仪宣布二人交换订婚戒指。   沈星淮从安维的手里接过戒指,缓缓戴在叶修忱的左手中指上。   叶修忱认真地望着他,也将戒指带在他的中指,随后慢慢抬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个吻。   台下立刻响起欢呼声,但叶修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人身上。   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人。   相较于婚礼,订婚宴的流程要简单一些,交换戒指后仪式就已经完成。   随后便是宾客们用餐游玩的时间。   今天的宾客中不仅仅有亲戚朋友,临城整个商圈的人也基本到齐。   叶修忱吞并陆氏后也将叶氏集团带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整个商圈已经把他当作传奇一般。   众多宾客,免不了要应酬寒暄,叶修忱怕沈星淮无聊,找个借口让他去侧厅找田园远和安维玩。   与主厅相比相比,这边的气氛要欢快的多,都是些年轻人,玩的也比较开。   从沈星淮进场起,就不断有人来道喜祝贺,虽然每次他都只抿一小口,但禁不住人多。   渐渐地,沈星淮觉得自己晕乎乎有些醉了。   安维和田园远怕他喝多难受,扶着他去顶层的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沈星淮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他又做了一个梦,不过不是关于这个世界,而是梦到自己回家了。   他父亲板着脸看他:“野得没边了!还不回来?等你回来我要多分几个金矿和油田让你打理,让你跑出去躲清闲……”   “爸,我订婚了!”沈星淮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和叶修忱订婚的事告诉父亲。   他父亲顿了一下:“订婚了?对方是谁?家里有矿吗?有油田吗?”   沈星淮摇头:“没有。”   他父亲一拍面前的桌子:“太好了!咱家有!”   沈星淮忍不住夸夸叶修忱:“他特别优秀,是个学霸,很有经商头脑,还能早晨三点起床!”   他父亲眼睛都亮了:“能早晨三点起床?”   沈星淮点头:“嗯。”   老父亲激动的从他纯金座椅上站起来踱步:“太好了,我生了十几个孩子各个都睡到下午三点起床,你是唯一一个中午起床的,还跑了不回来。   不过老天待我不薄,让你遇到个勤奋的!快回来!回来结婚,继承我的金矿和油田,快点!”   在老父亲的催促中,沈星淮猛地醒过来,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   这梦,太可怕了!   叶修忱刚好推门进来,手里端着解酒的蜂蜜水。   走到他面前,发现他额头出了层细细密密的冷汗:“怎么了?做噩梦了?”   沈星淮长舒一口气,接过他手里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我梦到我爸了。”   叶修忱轻柔地将他额头的冷汗揩去:“那怎么吓成这样?”   “我爸催我带你回去继承金矿和油田,太可怕了。”   叶修忱微微皱眉:“这些处理起来很棘手吗?”   沈星淮摇摇头:“不算棘手,但是有些多。”其余的沈星淮就没多说,不想平白给他增加压力。   转头看向外边,已经是傍晚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去看日落吧。”   “好。”叶修忱拿来外套的和和围脖,把他严严实实地裹好。   甲板上有些风,但并不算大,沈星淮靠在叶修忱怀里,看着金灿灿的太阳慢慢沉进海平线。   夕阳的余晖散在水面,熠熠生辉。   叶修忱拥着他的肩膀,想帮他把围脖向上拉高一些。   沈星淮却歪头躲开,勾住他的脖颈,笑意盈盈:“哥哥,你怀里很暖。”   叶修忱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情不自禁地俯身贴近。   夕阳将相拥的影子拉长,两个人的身上被镀上一层橘红的暖光。   这一年,冬天不冷。   这一世,与他相伴,花朝月夜,岁岁安澜。 正文完。 第72章 !。   七月初,临城。   虽然是傍晚,温度却依旧居高不下,沈星淮走在路上,眉心蹙成了小山。   他发现自己陷在梦里醒不来。   这梦过于真实,以至于买东西住酒店都需要花钱,可是他偏偏没有钱。   又累又饿的沈星淮坐在临江岸边的长椅上。   看着面前滔滔流过的江水,琢磨着,如果自己跳下去,会不会一激灵就醒了。   寻思来寻思去,觉得这个办法还挺靠谱,左右看了看,正好没人。   两步走到围栏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两手扒住栏杆,胳膊用力一撑,很轻易地跃上栏杆。   向下望了望江面,随后将眼睛一闭,身子向前倾去……   身子下坠的一瞬,腰间猛地被人紧扣住,力道之大,将他勒得一阵咳嗽,紧着着被一个甩尾,丢在了围栏内侧。   摔在地上的沈星淮人都是懵的,嘶着凉气揉自己的屁股,还挺疼。   抬头想看看是哪位热心市民,冷不防熟悉的眉眼撞进眼里。   喔!   沈星淮皱着的小脸瞬间就舒展了:“哥哥!”   这下皱眉的人换成了对方,下意识地退后两步,满脸都写着抗拒。   “???”沈星淮盯着他,仔细将人打量一阵。   眼前的人是叶修忱没错,但却不是和自己订婚的叶修忱。   穿着T恤运动鞋,虽然眉眼相同,但眼前的人明显更具少年感,沈星淮恍惚半晌,走到他跟前细看一番:“你今年多大?”   叶修忱被他看得一脸不自在,紧跟着又退一步,答非所问:“别想不开做傻事。”   说完转身就走,留沈星淮一人愣在原地。   他半晌回过神儿,转身追上去:“等等我!”   叶修忱步子一顿,防备地看着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不认得我?”沈星淮挡在他面前倒着走,边退边问。   叶修忱刹住步子,有些不耐:“我不认识你,刚刚我碰巧路过而已,你别跟着我,我要回家。”   说完也不等沈星淮答应,闷头快步往前走。   沈星淮到是没再跟着他,站在原地,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   敢在梦里不认识自己!等醒了一定要找他算账去!   琢磨了一阵,又把目光投向身旁的临江,现在应该不会有人再拦着自己了。   他再一次走向围栏,刚刚离开的人去而复返,一声不坑地拉住他的手腕,闷头带着他一起走。   沈星淮:“……”不是要回家吗?怎么又回来了?   被拽着走出一段距离,沈星淮挣开他的胳膊:“你别管我,我得醒了。”   叶修忱看看自己被甩开的手:“醒了?”   “对啊,这是我的梦,我得醒了,不能一直在梦里!”沈星淮有些着急,他困在这里快一天了。   叶修忱静静地听他说,默默地打量,半晌才开口:“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家里人知道吗?”   “???”怎么有点耳熟?这句话是不是和白大褂更配?   气氛变得沉默,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又开口,话却不是对他说的《吞金受娇养指南》,牢记网址:m.1.,在打电话:“喂,110吗?临江岸边有人轻……”   沈星淮瞳孔骤然一缩,上去捂住他的嘴:“警察同志是误会!”   一番解释挂了电话,沈星淮有些头疼地看着叶修忱:“这真是我的梦,你相信我。”   叶修忱脸上带着“我信你才怪”的表情。   两人无声僵持,最后还是叶修忱先妥协:“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又来拉沈星淮,但是被躲开:“我没疯,这真的是我的梦,不信你掐我一下,我都不会……啊,疼!”   沈星淮揉着被他掐过的胳膊,气鼓鼓地看着他:“你还真掐!”   叶修忱无奈地看他:“还是梦吗?”   沈星淮捂着胳膊不说话,委屈巴巴地瞪他。   叶修忱也看着他,再次妥协:“不去医院也可以,我联系你家里人来接你。”   “打给我未婚夫吧。”沈星淮讪讪地看着他。   叶修忱握着手机的指节蓦地紧了几分,仔细打量着沈星淮:“未婚夫?你订婚了?”   沈星淮举起左手想给他看看手上的戒指,但抬起手却发现,指根光秃秃,什么都没有。   不禁口气,这梦做的,要啥啥没有,默默把手收回来,没滋没味儿地咂了下嘴:“前几天刚订的婚,他姓叶,名字叫修忱。”   站在他面前的人猛地瞪大了眼睛看他:“你未婚夫叫什么?!”叶修忱记得没有和他说过自己的名字。   “叶修忱,是临城叶氏总裁的孙子,小学五年级表演过葫芦娃找爷爷。”   叶修忱脸色变得很难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防备:“你是有意接近我的?这些事叶修钧告诉你的?”   沈星淮给了他一个白眼:“当然不是,叶修钧知道你后腰上有颗小红痣吗?”   叶修忱下意识地捂住自己长痣的位置,惊慌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沈星淮无所谓地笑笑:“大惊小怪,当然是我自己看到的,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身上哪里我都看过。”   叶修忱神情慌乱,耳根慢慢透出红晕来:“你!你胡说,我从没和任何人一起睡过觉。”   沈星淮琢磨了一会儿:“你今年多大了?”看他现在的害羞的样子,沈星淮莫名熟悉。   叶修忱喝醉酒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一句话就能让他红了脸。   他虽然一脸防备,但嘴却很诚实:“十八。”   十八岁,怪不得不认识自己呢。   沈星淮暂且原谅他之前说的话:“这些事说来话长,找个地方我和你慢慢解释。”   叶修忱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随后指指不远处:“那儿边有家咖啡厅,去那儿说。”   在咖啡厅,沈星淮把事情大概和他解释了一遍,并且说了很多叶修忱只告诉过他一个人的小时候事,这才让他放下戒心。   十八岁的叶修忱脸色凝重:“十年后我们会订婚?”   沈星淮挖了块点心放到嘴里,边嚼边点头:“对啊。”   叶修忱视线扫过他精致的眉眼,秀挺的鼻梁,最后落在红润的唇上。   沈星淮注意到他在看自己,把嘴里的点心咽了,突然探着身子凑近几分,笑得俏皮:“在看我啊?”叶修忱被他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立马收回自己的视线,耳根刚淡下去的红晕又烧了起来,支吾着:“我……我只是……”   看着他红红的耳根,沈星淮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十八岁的纯情叶修忱,真可爱。   “只是什么?想仔细看看我好不好看?”   叶修忱躲开他的视线,垂着眼睫:“没有。”他是好看的,叶修忱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了。   瞧把他羞的。   沈星淮笑着伸出手,拽拽他的袖口:“不用着么害羞,可以看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叶修忱椅子都快坐不住了:“我……我们……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沈星淮欣然:“好啊,我们回家。”   叶修忱猛地抬起头:“你和我一起回家?”   “不然呢?”沈星淮诧异,指指外边的马路:“难道你要让我睡在大街上?”   “不是,我可以带你去酒店开个房间。”   小纯情还挺谨慎的。   沈星淮拍拍自己空空的口袋:“可是我没有身份证,连电话都没有,万一我今晚没醒来离开这里怎么办?”   叶修忱微微蹙着眉头,似乎也在想办法。   沈星淮有些不高兴:“我要和你回家,我不要住外边。”   说完走到他面前,和他比了比个子,有撩起自己的衣袖给他看:“你看嘛,我又没你高,也没你力气大,你怕什么。”   叶修忱垂眼就能看到自己面前一截纤细的小臂,白生生的,皮肤又白又细腻,呼吸不可控地乱了一排,半晌才开口:“那……那你和我回家吧。”   这还差不多,沈星淮笑着去挽他的胳膊:“走吧,回家。”   被他亲亲热热的攀住胳膊,叶修忱没调整好的呼吸彻底乱了,耳根的红云腾地烧到了脖颈:“我们这样回去吗?”   沈星淮看看自己的动作,十八岁的叶修忱不喜欢这样挽着走路?   那牵手好了。   细白的手指勾住叶修忱的指节,和他十指相扣,还不忘举起晃了晃:“这样可以吧,回家。”   叶修忱浑身紧绷地和他牵着手走出咖啡厅,又走出一段路,沈星淮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等一下!”   叶修忱暗自舒了口气,尽量把呼吸放缓,调整自己的心跳速度:“怎么了?”   “你是不是顺拐了?”从出咖啡厅沈星淮就觉得他走路姿势不对,同手同脚的,走了这么大一段路,还是没改过来。   叶修忱自己完全没发现,他所有注意力都在两人十指交握的手上,根本就没印象自己是这么走出咖啡厅的:“我……我没注意。”   沈星淮勾了勾指节,指腹无意地擦过他的手背。   叶修忱觉得有一阵电流顺着手背窜像身体各处,半边身子都麻了。   沈星淮也感受到他身子的僵硬,拇指指腹故意又再让手背上摩擦一阵。   很好,叶修忱另外一边身子也麻了。   不得不停下来,抿着唇。想和沈星淮说话却又不敢看人家,半晌没憋出一句来。   沈星淮转身挡在他面前,他视线越是躲,沈星淮就越追着不放:“怎么啦?”说完蜷回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勾了勾:“有话要和我说吗?”   叶修忱收拢指节,让他的手指不要乱来。   沈星淮能明显感觉到他掌心的潮意,又凑近了几分,忽闪着长睫毛笑盈盈的看他:“牵个手就这么紧张?” 第73章 !!……   叶修忱喉结滚动,薄削的唇抿得更紧了,耳根到脖颈烧得热烘烘:“我只是不习惯,不是害羞。”   呵!看来不仅是害羞,还嘴硬。   沈星淮拍拍害羞的纯情忱:“不害羞就对了,我们不仅会牵手,还会亲亲,还会……”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打断他的话:“别说了。”   再说下去,叶修忱觉得心脏不受耐,要爆表了。   沈星淮唇瓣微动,软糯的唇瓣刚好擦过叶修忱的掌心。   挡在嘴上的手,触电似的收回去,看着那双笑盈盈的眼睛,唯物主义的他,觉得自己今晚遇到了妖精。   沈星淮拽拽他衣袖:“那走吧,带我回家。”   叶修忱别过头,闭了闭眼,把妖精勾人的笑赶出脑海,稳住心神,带着沈星淮穿过两条街,停在一处公寓前。   沈星淮记得叶修忱说过,因为睡觉习惯的原因,他在高中没住学校的寝室,而是在附近买了处公寓一个人住。   这间公寓的面积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很整洁。   叶修忱从鞋柜里找出拖鞋递给他:“你在客厅等我,我把床收拾一下。”   他平时不睡床,床单被子还是好久之前换的,需要重新换一下。   沈星淮乖乖点头:“嗯,别忘换双人被子。”   叶修忱平地绊了一下,扶住沙发才站稳,回头瞪着他:“你……为什么要双人被子?”   啧啧,明知故问。   “两个人当然要盖双人被子。”沈星淮走到他面前,神神秘秘的:“我什么都知道,我是你的哄睡神器。”   叶修忱表情从意外到慢慢皱起眉头:“他……呃,我是说十年后的我,所有事都会和你说吗?”   “也不是所有事,比如第一次买情趣套装,就偷偷去买的,还诓我。”   叶修忱:“……”   沈星淮拍拍他肩膀:“去换被子,我帮你。”   “不不!不用!我来换,你在客厅等就行。”叶修忱贴着沙发边缘蹭走,快到卧室门口时,身体的紧绷感才缓解一些。   明明是自己家,他却像做贼一样心虚。   为了防止沈星淮又搞突然袭击,他从卧室去而复返,把冰箱里吃的喝的都搬出来摆到茶几上:“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拿了一些。”   沈星淮笑弯了眉眼:“谢谢。”   “不客气。”叶修忱踢着正步回到卧室。   转眼二十多分钟过去,叶修忱抱着换下来的床单走出卧室,去阳台。   明天会有佣人来打扫清洗。   他从阳台回来时,却见到沈星淮一脸愁容地坐在沙发上。   站在他旁边犹豫了一阵,没忍住问道:“你怎么了?”   沈星淮唇瓣翕动半晌,才轻声开口:“我想去厕所。”   叶修忱恍然,自己刚刚没有告诉他卫生间的位置:“在那边。”   可坐在沙发上的人还是没动,更愁了:“我不敢去。”   “怕黑?”叶修忱贴心地把洗手间的灯打开:“可以了。”   沈星淮摇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好半天才闷闷的开口:“我和你说过这里是我的梦,你还记得吧?”   “嗯,说过。”   “那你应该知道,梦里是不能去厕所的……”可是刚刚喝了咖啡,现在真的很急。   叶修忱:“……”作为一个成年人,梦里想去厕所的确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沈星淮暗自给自己加油,不能去厕所,不能去厕所,一定不能去:“我先去洗澡然后睡觉。”   叶修忱很不赞同地看着他:“现在去厕所你可能只会弄湿一张床,如果你不去待会睡着了,可能会弄湿两张床。”   沈星淮头顶灯泡骤亮,被他一语道破天机了!   半晌后忧愁叹气:“行吧,我知道了,可以帮我找件睡衣吗?我去洗澡,顺便去厕所。”   叶修忱打量他一番:“等我一下。”   很快拿着睡衣和浴巾递给他:“都是新的,消过毒,可以直接穿。”   沈星淮接过睡衣,蔫蔫地说了声谢谢,他现在的心情实在太沉重。   洗完澡沈星淮换好衣服,从浴室走出来。   叶修忱坐在沙发上,面色严肃,似乎在思考问题,听到他的脚步声,才抬起头,瞬间又低下头,紧接着耳根泛起淡淡的红。   是又害羞了吗?   沈星淮低头检查自己的睡衣,没什么不妥的,不过是T恤他穿着有些宽松,领口底了点,锁骨露在外边而已。   唉,还是太年轻,火气盛,动不动就害羞。   走到他旁边坐下,靠在沙发上,轻轻拍拍年轻气盛的叶修忱:“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嗯。”叶修忱垂着视线起身走去浴室。   一整天都陷在梦里找离开的办法,这会儿闲下来有些累了,沈星淮抱着靠枕歪倒在沙发上,经不住瞌睡。   叶修忱从浴室出来时,见到沈星淮睡在沙发上,走到沙发旁蹲下,视线落在他的眉眼上去,慢慢描摹。   醒着时眉眼秾丽灵动,睡着时又是另一种乖巧模样。   可能是沈星淮睡着的模样过于乖巧,让叶修忱放松了警惕,目光渐渐变得大胆起来。   正看得入迷时,睡着的人忽然睁开眼睛。   叶修忱完全没防备,险些吓得跳起来,慌乱过后便是窘迫,尤其是看到沈星淮眼底藏着的笑意,他已经猜到人是一直醒着的。   沈星淮单手撑着头,以防人人逃跑,另一只手食指勾住其衣领,把人又拉近些,软着调子问:“又在偷看我?”   他刚刚是真的睡着了,但睡得不熟,听到浴室开门的声音就已经醒了。   叶修忱无措地支吾半晌,很想逃:“我只是想看看你……睡了没有。”   沈星淮察觉到他想跑,改成揪着他衣领,伸出食指轻轻触在叶修忱的颈窝上,慢慢绕着圈:“看就看了嘛,让你看的。”   本就紧张的叶修忱彻底被他的圈圈困住了,整个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颈窝处的痒意蹿到心口撩拨着,扰得他心跳越来越快,胸口鼓胀,呼吸都跟着升温。   停在颈窝的手指忽然停住,微微凉的一小片停在皮肤上,沈星淮软软的声音又响起:“很热吗?脖子都红了。”   叶修忱羞愤:“……”抿着唇只看他,却不说话。沈星淮也看着他,忍不住摸摸他泛着红晕的耳朵,喃喃道:“耳朵也很热,病了吗?”   叶修忱粗着气息捉住他的手腕:“你不要……乱摸。”   “我哪有。”沈星淮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将靠枕拿到一边,从沙发上起身,顺带拉叶修忱一把:“走了,去睡觉。”   叶修忱随着他站起身,步子却没动:“你去卧室睡吧,我……”   话刚说了一半,沈星淮将食指抵在他唇上,把后半句给挡了回去:“单纯睡觉而已,又不做别的。你总是这样忸怩拒绝,是不是想多了?”   “没有!我没有。”叶修忱灼灼地盯着他,脸上带着单纯与真诚:“我没有多想。”   “说一遍就行了,说多了反而显得心虚。”沈星淮把人拉进卧室,指着床的右侧:“我习惯住那边,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叶修忱平时也不睡床,没所谓习惯哪边:“可以。”   沈星淮踢掉拖鞋爬上床,拍拍身旁的位置,向叶修忱发出邀请:“快来!”   叶修忱像到了别人家一样,拘谨地地坐着床边边儿:“关灯吗?”   沈星淮想了想,点头:“关吧,睡觉。”   咔哒,房间里变得漆黑一片,叶修忱摸索着躺在枕头上。   光线暗了,周围都看不真切,耳朵就变得格外敏锐,他等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比往常都要重。   他觉得长此以往,自己心脏会生病。   正担心身体健康的叶修忱,后腰轻轻被人戳了下,身后响起沈星淮不满的声音:“你转过来。”   十八岁的叶修忱一点都不主动。   叶修忱又僵住:“干什么?”   “转过来告诉你。”   叶修忱慢慢转过身,还没来得及摆正身子,一个人就滚进怀里,毫不客气地枕着他的胳膊,还主动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温热的气息撒在颈窝,怀里的人带着些笑意:“当然是抱着我,不然你睡不着的。”   怀里的人有香又软,两个人明明用的是一瓶沐浴露,但他身上的味道似乎带着温度,烘得叶修忱有些燥。   呼吸停了好一会儿才回复正常,但拢着他腰的手还是不敢动。   这样……貌似更睡不着。   沈星淮在他怀里蹭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手也搭上他的腰,仰头看看近在咫尺的雕塑人:“晚安。”   半晌,头顶在传来嘶哑回应:“晚安。”   沈星淮闭上眼睛,没一会儿睡着了,叶修忱两只眼睛却瞪得比白天还亮。   搭在他身上的手已经僵得没了知觉,他才轻轻动了动。   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可以看清他的眉眼轮廓。   这会他应该是真的睡着了,呼吸清浅,又恢复之前的乖巧的模样。   看着看着,黑暗之中叶修忱勾了下唇角。   他真好看。   轻轻慢慢地向前凑了凑,小心翼翼地靠近…… 第74章 !   叶修忱小心翼翼地靠近,并没有吵到熟睡的人,屏住呼吸,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呼吸纠缠,叶修忱慢慢闭上眼,轻轻凑了上去,嘴唇碰到他额头的瞬间,心快要跳出了胸口。   慢慢的靠近,缓缓的离开,再看睡在怀里的人时,眼中多了些自责。   自己太不像话了,竟然趁着他睡着时,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又拗不过的内心本能的冲动,很想和他亲近,贴贴他,碰碰他……   十八岁的叶修忱陷入了恪己与放纵拉扯中,无暇顾及其他,不知过了多久,精力耗到极限,才慢慢地睡了过去。   正值暑假叶修忱又是独居,想睡到几点都可以。   沈星淮睡到自然醒,睁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梦里。   低头看看自己腰间的手,叶修忱还没有醒。   半撑着身子看着还在睡觉的人,伸出指尖轻轻描过他的眉眼、鼻梁,来到嘴唇处停住,重重点了下他的唇角:“醒了还装睡!”   刚刚看到他的睫毛在动了。   装睡的人抿了下唇,睁开眼睛,却垂着眼睑,躲着沈星淮的目光。   沈星淮捏住他的脸,捉着他的目光:“怎么不敢看我?心虚?”   心思一下被说中,叶修忱更慌了,躲开沈星淮的手:“没有,没有心虚。”   但他发热的脸颊已经出卖了他。   沈星淮收回自己的手,却没将人放过,忽然翻身跨坐在他身上,擒住他的双手,进行严肃拷问:“那脸红什么,是不是昨晚趁我睡着,对我做什么了?”   昨晚的记忆被他一句话勾起,叶修忱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呼吸渐渐变重:“昨晚……昨晚我……”   “又偷看我了?”沈星淮笑着问他。   叶修忱沉默了好一会儿,轻轻点头。   沈星淮眼里的笑意更浓了,探着身子靠近,停在他面前寸许:“其他的呢?”   呼吸近在咫尺,叶修忱动也不敢动,目光落在他红润的唇上,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   沈星淮笑得又坏又俏皮:“没亲亲我吗?”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上颤了下,支吾着:“我……”   两人的距离忽然拉近,沈星淮出其不意地在他唇上啄了下,笑着问他:“是这样吗?”   身下的人被他给亲傻了,错愕地看着他。   “吓到了?初吻被抢走了?”   叶修忱顾不上回答,他只觉得自己嘴唇麻麻的,思考都停止了。   看着他愣愣的表情,沈星淮心头一软,这样的叶修忱太可爱了,想亲亲他。   这次的靠近很轻缓,吻着他的唇角,声音软软的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闭上眼睛,我教你亲亲。”   叶修忱魂都被勾走了,成了听他话的傀儡,乖乖闭上眼睛。   温润的唇贴近,湿软扫过微干的唇,灵活的探.入。   一双手紧箍上沈星淮的腰,把人锁在怀里。   渐渐地,青涩的人变得凶悍,一个颠倒,沈星淮被压在床上。   少年的欲.念来得汹涌而急促,沈星淮蜷腿时感觉到了他的热涨。   叶修忱粗重着呼吸,退开一小段距离,黑沉的眸子被欲.色浸染,直直地望着身.下的人。   沈星淮也在望着他,红润的唇上泛着水艳的光泽,看得叶修忱心神更加荡漾。   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微微探起身子凑到他耳边,轻声细语:“家里有那个吗?”   叶修忱没太懂他的意思,下意识地问:“什么?”   沈星淮拱起腿,轻轻在他腿根处碰了碰:“就是……小雨衣。”   叶修忱被问得呼吸停滞,半晌才吐出一口热息,从脖颈到耳朵红了个透,声音嘶哑微微有些颤:“没有,我没有买过。”   TT没有,其他的更不会有,沈星淮松开勾住他脖颈的胳膊,手顺着他身体逡巡而下:“那只能互帮互助。”   室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探进来,室内的温度比窗外的艳阳天还要炽烈,石楠气息弥漫……   叶修忱抱着沈星淮去浴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好似个尽职的机器人,调好水温,将人放进浴缸,轻柔地帮他清洗。   沈星淮靠在浴缸里,一边享受叶修忱的照顾,一边看着他害羞的样子。   十八岁的他真的好清纯,什么都不懂,刚刚在床上碰自己的时候,指尖一直在抖。   拉住他的手腕,邀请小纯情共浴:“你也进来,我们一起。”   叶修忱犹豫着,沈星淮抓着他的手腕轻轻晃了晃:“来吧,进来吧。”   浴缸的里的水升高一截,沈星淮靠进他怀里将人拥住,头枕在他的肩膀:“是不是快开学了?”   叶修忱:“嗯,明天。”   沈星淮拥紧他的腰:“如果开学时我还在,就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好。”   一滴温热滴在肩头,沈星淮下意识地看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是血!   惊恐地从叶修忱怀里退出来,仰头看向天花板,什么都没有,又立马去看叶修忱。   叶修忱正用手捂着鼻子,眼里的窘迫来不及掩藏:“……”   沈星淮立马去拿纸巾递给他:“流鼻血了?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说?”   叶修忱用纸巾摁住鼻孔,幽怨地看着他:“我没有不舒服,是你……”是你勾得人头脑发热。   “是我?”沈星淮诧异的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体温是正常的。   好在鼻血不是特别严重,很快止住。   沈星淮走出浴室时还在感叹,果然是十八岁,血气方刚……   因为沈星淮在,叶修忱电话通知佣人先不要过来。   沈星淮在一旁听着他打电话,哼了声:“怕别人看见我?”   叶修忱慌然抬头:“当然不是,是……是不想让人来打扰。”   他记得沈星淮说过这是一个梦,梦总有醒的时候,时间太短暂,他不想让人再来打扰。   由于两人醒的都很晚,刚刚又一番造作,早饭和午饭凑成一顿。   吃过饭,叶修忱把餐桌收拾干净,坐到沈星淮身边。   他身上带着磁力,沈星淮自动躺进他怀里,手不安分地撩起他衣摆下角,指尖在他肚子上戳戳:“啧啧,十八岁就有腹肌呀。”说完又拍拍他的脸:“我们小忱是从小帅到大嘛。”   叶修忱被他夸得耳根又开始发烧,捉住他的手紧紧握住,可能是因为早晨有了更亲密的接触,他已经敢正大光明的盯着他。   沈星淮也大方的由着他看,甚至带着些小欣喜:“我好看吧。”   叶修忱很诚实的点头:“好看。”看不够。   他的眼神过于直白热切,沈星淮被他看得心神微荡,起身勾住他的脖颈,吻住他的唇。   吻着吻着,两人就又去洗了个澡。   洗漱后,沈星淮靠在沙发上,觉得在这样腻下去不是个办法,血气方刚的小忱会榨干自己的。   叶修忱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沈星淮冲他招手:“我们出去逛逛吧。”   穿上拖鞋跑到他跟前:“去你的学校,或者去你经常去的地方都行。”   最后他们出门的时间定在了傍晚,下午时天气是在太热,傍晚会凉爽很多。   叶修忱带沈星淮去了他们学校附近。   因为明天开学,好多住校的学生提前返校,学校附近很热闹。   沈星淮挽着他的手,站在栅栏外向里边看:“这里可以看到你的教室吗?”   叶修忱指指四楼的一扇窗子:“那个就是。”   沈星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我记住啦。”   两人在学校附近逛了会儿,又去了叶修忱经常会去的几个地方。   走他走过的路,去他去过的地方。   转眼间天已经黑透了,刚好路过一家超市。   沈星淮刹住步子:“我们去买点零食。”   这家超市在学校附近,刚一进门,遇上了叶修忱的同学,两人很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叶修忱,好巧啊。”   相比于他们的热情,叶修忱的回应就显得有些冷淡:“嗯,来买东西。”   两人很快注意到他身旁站着的沈星淮,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眼底的瓜苗生根发芽,飞速生长:“这位是你朋友?”   沈星淮静静站在一旁,没出声,等叶修忱回答。   他很想知道,逗一下就会脸红的叶修忱,会当着同学的面如何介绍自己。   本以为要等好久,但实际并没有,和他说一句要考虑很久的人,回答同学的问题却很干脆:“未婚夫。”   对面的同学惊讶的两只眼睛都瞪圆了:“你们已经订婚了?”   叶修忱将沈星淮的手又握紧一些:“定过婚了。”他相信沈星淮说的每一句话,并且心里十分盼望着他所说的未来。   未来有他,不是短暂的梦境,而是朝朝暮暮。   叶修忱和同学并没有聊太久,寒暄几句就道别分开。   在超市里选好要买的东西,排队结账时沈星淮停在收台旁,看了看架子上的小方盒,顺手拿了一盒丢进购物车里。   他的动作虽然很快,但还是被叶修忱看到:“家里有好多口香糖。”   沈星淮顿了下,笑而不语地望着他。   小单纯,丢进购物车里的根本就不是口香糖…… 第75章 ! !   见沈星淮只是笑笑没回话,叶修忱一番脑补后悟了:“家里的口香糖味道都不喜欢是吗?你喜欢这个口味的那多买一些。”   说着抬手奔着货架而去,看架势是想把货架上的都打包买回家。   沈星淮又好气又好笑,急忙摁住他的手腕:“不用买那么多,一盒就够了。”   叶修忱很不理解:“喜欢为什么不多买些?”   沈星淮攀住他的胳膊把人和货架隔开,以防他扫空货架:“不是喜欢,是留着备用而已。”   几句话的功夫,前边的人已经结完账,到他们了,沈星淮把购物车向前推了推:“到我们了,结账吧。”   结过账后两人走出超市,叶修忱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牵着沈星淮,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去的步子走的并不快,叶修忱一路垂着眼睫没有说话,始终盯着两人的影子。   一路沉默着回到家中,沈星淮地瘫在沙发上。   叶修忱归置好买回来的零食,又拿了一些放在他旁边。   沈星淮美美地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零食。   叶修忱在书桌旁收拾东西,为明天开学做准备。   因为走读,他需要准备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很快收拾完,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不远处的沈星淮:“明天你会和我一起去学校吗?”   沈星淮停止咀嚼,很认真的想了会儿:“会的,我们待会儿早点睡。”   叶修忱抿了抿唇,似乎是有话要说,但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有说出口。   盯着沈星淮看了好一会儿,拿了睡衣去浴室:“那我先去洗澡。”   叶修忱洗好后还很贴心地替沈星淮准备好换洗的衣物和睡衣,浴缸里也已经放好了水。   因为答应明天要和叶修忱一起去学校,要早起,沈星淮洗过澡后就上床睡觉。   叶修忱跟着他走进卧室,刚刚躺稳,沈星淮自动滚进他怀里,揽住他的腰,懒洋洋地哼了声晚安。   叶修忱也回句了晚安,不过却一直没有睡,抱着软软的人,眼睛越来越亮,精神越来越足。   沈星淮感觉到搂着自己的胳膊紧了又紧,连带着身子也贴近。   叶修忱身上带着压抑着的燥热。   沈星淮半梦半醒间被贴得严丝合缝,动动身子,调子染了困意,软绵绵地拖着尾音:“怎么还不睡?嗯?”   问过后半天没等到回答,沈星淮眯着眼睛抬头看向叶修忱,轻轻拍拍他:“睡吧,明天……”   “我想亲亲你。”纯情忱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沈星淮眯着的眼睛睁大一些,半晌眨了下,攀住他的肩膀,先发制人。   开始时沈星淮并没有多想,只当作一个晚安吻,毕竟明天还要早起。   但他忘了很重要的一点,十八岁的叶修忱纯情爱害羞,但也有血气方刚的一面。   亲吻完全不能满足他内心的渴望,微颤的手贴上沈星淮腰间皮肤。   感受到他的触碰,沈星淮牵了牵嘴角,在他耳边喃呢:“想要……做点别的?”   回应他的是更凶悍的亲吻,恨不能将他吞吃入腹。   彼此坦诚,沈星淮细细亲吻着他的锁骨,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今晚要换个方式吗?”   叶修忱红着耳根,也在看着他:“我刚刚放零食的时候……看到了。”   沈星淮会心一笑:“知道哪个不是口香糖了?”   叶修忱抿着唇,点了点头。   沈星淮在他滚烫的耳边儿上亲了下:“放在哪里?”   叶修忱被他问得一怔,紧跟着红云烧到脸上,修长的指节慢慢探到枕头下,拿出个小方盒。   沈星淮看着他手里的小盒子,呵呵笑出了声:“早就准备好了?”   叶修忱躲着他的目光:“你去洗澡的时候。”   “那刚刚怎么不说?”沈星淮以为他明天要早起,就没想太多。   但显然有人想了很多很多。   他的问题,叶修忱憋了半天才回答:“抱着你,睡不着。”   这会儿沈星淮也没了困意,翻身坐到叶修忱肚子上,拿过他手里东西撕开包装:“既然睡不着,我们就做点别的。”   缱绻纠缠时,沈星淮能明显感觉到他的青涩与紧张,开始时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仿佛怀里抱着个易碎的珍品,每一下都温柔的不得了。   渐渐地,在沈星淮主动的回应下,绵绵细雨被风暴取代。   中途时,沈星淮颤着勾住他的脖颈,寻找依靠,细细亲吻他的嘴角,红着眼尾,声音也带了哭腔:“慢一点,慢一点,你好凶。”   无论是十八岁的叶修忱,还是二十八岁的他,在床上都是一个模样。   虽然开始时披着青涩的外衣,但本性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凶兽。   十八岁的他初尝滋味,不知餍足……   洗过澡后,沈星淮窝在沙发里,身体软的像没了骨头。   看着叶修忱进进出出换床单,收拾地面。   一切都收拾干净,叶修忱把人抱回床上,搂进怀里,亲着他的软绒绒的发顶,才道:“睡吧,很晚了。”   沈星淮眼皮都懒得撩一下,将脸埋在他颈窝,亲了下他侧颈的皮肤算作回应。   早晨闹钟沈星淮根本没听到,他是被人压醒的。   他根本没有睡饱,迷迷糊糊地不想睁眼,想推开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的人,声音慵懒:“别……闹了。”   他拒绝的话显然是说晚了。   叶修忱叫醒的方式虽然耗时,但是有效,沈星淮还是第一次醒这么早。   两人去浴室洗漱时,叶修忱粘人地在背后抱着他不撒手。   沈星淮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他。   吐掉泡沫,轻轻拍了下他的额头:“快去拿书包,不然要迟到了。”   叶修忱没松手,而是偏头在他脸上亲了口。   亲过后,沈星淮没觉得害羞,叶修忱的脸到是先红了。   沈星淮顺势捏住他的脸:“害羞啊?早晨叫我起床的时候你可开放的很。”无师自通的解锁了新姿势。   叶修忱还是没说话,额头抵在他肩膀上,把脸挡住,只留给他一个毛茸茸的发顶。   沈星淮没忍住手,揉了揉身后害羞又粘人的大狗狗:“别羞了,不笑你了。”   沈星淮洗漱好换完衣服,叶修忱已经在门口等他了。七月的天气,热得不讲道理,虽然他们出门的时间很早,但温度依旧很高。   沈星淮的皮肤白,太阳下晒一会儿就会透出淡淡的粉,而且他也不耐热,所以一直不太喜欢夏天:“快到秋天了吧。”   临城四季分明,进入秋天以后,天气就会凉爽许多。   叶修忱牵着他的手走去树荫下:“你不喜欢夏天?”   沈星淮点点头:“不太喜欢。”   又走出一段距离,叶修忱才开口:“以前我也不喜欢,但是现在很喜欢。”   “为什么?”   叶修忱迈出的腿又收了回来,停下脚步看着他,眼里尽是化不开的温柔:“因为在这个夏天遇到了你。”   从遇到他起,叶修忱就开始贪恋起这个夏天来,在这个夏天,他拥有了所有甜蜜与美好,舍不得时间过得太快,舍不得这个夏天过去。   阳光透过是枝桠的缝隙投到沈星淮的身上,熠熠闪光。   每一片光斑都是透过黑暗的美好与希望,叶修忱慢慢靠近,将人拥住,自己就变成了怀抱美好与希望的人。   这个夏天幸运地遇到了他,提前尝到了未来的甜美……   叶修忱的公寓离学校很近,穿过一道街口,学校就在他们眼前。   校门口陆陆续续有学生走进去,沈星淮停下脚步,替叶修忱整理领口:“我送你到这里吧。”   叶修忱垂眸看着他的动作,等着他帮自己整理。   从他们身旁路过的同学,都会好奇地打量。   一个两个还好,看得人多了,沈星淮有些不自在:“他们会不会跟老师说你早恋啊?”   叶修忱扫了眼路过的人,握住沈星淮的手:“我想让很多人知道。”想和所有人炫耀。   沈星淮的不自在瞬间被赶走,指尖勾了勾他的掌心:“进去吧,别迟到了。”   叶修忱很听话地点头,但是脚步并没有动,眼里全是藏不住的期待。   沈星淮琢磨了下,探身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好啦,进去吧。”   叶修忱满意地勾起唇角,也在他的额头上亲一下:“嗯,我走了。”   叶修忱肩上挂着书包,和所有人一样走进校门。   沈星淮站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   眼前的景物渐渐地变得模糊,最先消失的是校门,随后是路过他身旁的人,教学楼也模糊的只剩一个轮廓。   沈星淮知道自己要醒了,自己要离开这个夏天了。   大概是所有感应,已经走远的叶修忱停下脚步,回过头,隔着虚幻的背景,望着他。   沈星淮深吸一口气,冲他挥手:“要好好的。”   他的声音虽然空远,但还是清晰地传到了叶修忱的耳边。   周围的景物全都消失不见,叶修忱的轮廓也渐渐变得模糊,沈星淮依稀看见,他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沈星淮追出两步:“我在未来等你!”   我会在未来等你。   等一个我们携手相伴到永远的未来。   《甜夏》完。 第76章 !!!   叶修忱有个过人之处。   起床从不定闹钟。   无论前一天晚上工作加班到几点,或者是和沈星淮造作到凌晨,他第二天都能在预想的时间准时起床。   起床的流程也很干脆,睁眼起身,下床洗漱,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会有一点拖沓。   生物钟堪比机器人的叶总,今天栽了。   当他睁开眼睛,竟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乱感。   摸向身边空旷而冰冷。   是空旷没错。   昨晚他明明是抱着小狐狸入睡的,醒来人就不见了。   掀掉盖在身上的被子匆匆起身,没找到拖鞋。   皱眉琢磨了一会儿,没弄明白自己是睡在地上,还是睡在床上。   说是地上,身下舒适软弹,说是床……也太大了,一眼没看到边儿。   走出一段距离,眉头皱得更紧了。   面前放着各种各样的哄睡抱枕,堆成了一座山。   叶修忱缓缓蹲到抱枕山前,开启了侦探模式,盲猜自己大概是在一个抱枕仓库。   得出结论后他又觉得不对,环顾四周,这仓库装修得太奢靡了些。   叶修忱越过抱枕山向前走,继续寻找线索,大约过了十来米,他刹住脚步,望着矮了一截的地面,陷入沉思。   这……边缘这么像床沿。   自己刚刚走了这么久的地方难道真的是张床?   这个想法在心里一冒头,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不得了了!五百平米的大床!   除了沈星淮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拥有了吧?   自己这是到了沈星淮的家?   叶修忱下床,想穿拖鞋,可惜近处没有,他绕着床被动地进行了一圈百米竞走。   绕床一圈,终于找到拖鞋,顺便在床头柜上还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拿起手机解锁,有很多未接来电,都是沈星淮打来的。   由于床头柜距离床中心太远,他一通都没听到。   正要拨回去,沈星淮的电话又打过来,接通放在耳边,听那边的音是急坏了:“哥哥,你在哪?”   叶修忱看了看身旁望不到边的大床:“应该是你的卧室。”   那边顿了一下:“卧室?哪一间啊?”   “有五百米大床的那间。”   “我知道了,你去西客厅的门口等我,我来接你!”   他的小狐狸真的很担心他,急得也不告诉他哪边是西,说完就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叶修忱满头黑线,迷茫张望:“……”半晌后,默默点开了手机里指南针。   说起来都离奇,叶总在自己未婚夫的卧室里迷路了,找不到东南西北,需要依靠指南针才走的出去。   一番寻觅,终于找到西客厅,叶修忱站在客厅中间,陷入持续性沉默,有一种登天的感觉。   钻石、黄金这些东西,他见过当饰品佩戴的,也见过当珍品收藏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当作建筑材料盖房的。   客厅中心的钻石吊灯,亮得像第二个太阳,照得他阵阵晕眩。   在钻石太阳的照耀下,叶修忱穿过客厅,来到门口,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哥哥!在这里!”声音来自头顶。   叶修忱抬起头,沈星淮正站在在一艘科技感十足的飞行器上冲他招手。   叶修忱眯着眼睛又确认了一遍,他乘的这个东西貌是飞船?   打量的功夫,从沈星淮身后探出一个脑袋,一瞬不瞬地打量他。   这个脑袋梳着一头银发,头顶绑了个小揪,十字架耳坠随着他的动作在颌线旁轻轻摇晃。   他的眉眼和沈星淮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妖冶,叶修忱一时没分辨出是男是女。   沈星淮用肩膀撞了下身旁的人:“九哥,你要把我挤下去了。”   身旁的妖冶男讪讪一笑,让开些位置。   沈星淮放下梯子,走下几步迎叶修忱:“哥哥,快上来。”   叶修忱踏上台阶,恍惚问:“你是要接我去外太空?”   沈星淮被逗得咯咯笑:“这个是九哥刚送我的概念款直升机,样子是有点像飞船。”边说边挽住叶修忱的胳膊,将人带进直升机。   妖冶男站在门口,冲着叶修忱漫不经心地薄凉一笑:“男人,听小淮说你能凌晨三点起床?”   一句男人,令叶修忱猛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握着沈星淮的手紧了紧。   沈星淮立刻会意:“哥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九哥,他名字自己改得有点长,我一个字也没记住,你叫他九哥或者沈九都行。”   向叶修忱介绍完,沈星淮微微扬起下巴,很傲娇地看向沈九:“九哥,这位是我未婚夫,叶修忱。   你可以称呼他修忱,或者叶先生,但不要男人男人的叫他。”   沈九不满地啧了声:“小淮,你这偏心眼也太明显了,互相介绍也要搞双标。”   沈星淮满不在乎地哼了声,转向叶修忱时笑得又甜又暖:“哥哥,我们去里边坐,待会带你去见我爸。”   两人挽手走在前边,沈九单手插着口袋,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   机舱里只有几个佣人守在门口,再没有其他人。   走出一段距离,叶修忱压着调子问:“我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怎么来的?”   昨晚睡觉前他还和沈星淮商量,公司这段时间不忙,正好出去度假,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沈星淮也说不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醒来在我九哥家,然后就联系你来接你了。”   沈九坐在他们对面,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叶修忱,又开口:“男……叶先生,听小淮说你和他在隔壁空间认识的?”   隔壁空间?   叶修忱觉得这个称呼还挺恰当:“是。”   他越看面前的男人越觉得眼熟。   完全就是漫画里的标准玛丽苏人物,于是心里有了个大胆猜测,身子又向沈星淮靠近些:“你的卧室是不是你九哥设计的?”   沈星淮惊讶:“你怎么知道?刚刚那处房子是他送给我的成人礼物。”   叶修忱:“透过气质看本质。”   沈星淮会心一笑:“他一直喜欢这种风格。”   叶修忱了然点头,目光转向沈九,开始盯着他的头发。   沈九意识到他的目光,长眉一挑:“怎么?我的发型你不满意?”   “为什么不是彩虹色的?”叶修忱的确不太满意。   沈九掬了缕自己头发拉到面前,若有所思喃喃道:“彩虹色……”   叶修忱继续补充:“如果还能随着心情变颜色的话更适合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沈九猛地抬头,大为震撼,大受启发。   半晌真情实感地夸赞道:“叶先生,没想到你在发型设计方面还有这么深的造诣!”   叶修忱:“……”   沈星淮:“……”默默牵住叶修忱的手,小声提醒他:“千万别和他说眼泪变钻石的事!”   “什么变钻石?”对面的沈九听到了。   “没什么,你听错了。”沈星淮忙岔过去。   沈九心思还在彩虹变色头发上,也没再追问,开始打电话给造型师,让他尽快把变色彩虹发色的方案制定好。   叶修忱捏捏沈星淮的手心,示意他转过来:“待会去见你父亲,我得注意点什么?”和沈星淮在一起这么久,都订婚了才见家长,叶修忱觉得很失礼,而且这次又来得如此突然,自己毫无准备,他心里难免忧虑。   沈星淮琢磨了会儿:“放轻松就行,别紧张,我十几个哥哥姐姐也都在呢。”   叶修忱握拳挡在嘴边轻咳,这下倒好,更紧张了。   沈星淮拍拍他的肩膀:“他们都很随和。”   一旁的沈九插话:“星淮说的对,修忱你不要紧张,他们人都不错,听说你来大家特高兴!精心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沈九对刚刚的发型设计很满意,对叶修忱不仅改了称呼,语气也明显变得随和。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目的地到了。   走下直升机,跟着迎接他们的人走进一座城堡。   沈星淮家里装潢的奢靡程度叶修忱刚刚已经有所领教,但一路走下来,见识还是不断被刷新。   原来恐龙化石不仅仅能在博物馆展览,还能当作摆件放在家里。   限量款的跑车也不是非要停在车库里落灰,敞篷的种花,不敞篷的养鱼,工业与动植物生态完美结合。   沈星淮注意到他的视线,解释道:“这些车是品牌方非要送的,闲置我爸觉得可惜。”   叶修忱感叹:“这样也算物尽其用了。”   沈星淮和叶修忱一路上时不时地聊几句,转眼到了主厅门口。   进门前,沈星淮捏捏叶修忱掌心:“别紧张,就和回自己家一样。”   主厅的门被拉开,沈星淮牵着叶修忱的手走进去。   看清屋子的面积以后,叶修忱以为这间屋子叫厅不合适,叫殿更贴切。   大殿正中央坐着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先生,两旁分列着年龄不一的男男女女。   这样的座位安排,再配上房间里珠光宝气的装修风格,叶修忱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另外一副画面。   唐僧带着三个徒弟面见如来时也是这样的情景。   大雄宝殿,金光灿灿,十八罗汉、各座菩萨分列两侧。   叶修忱步子放缓了些,低声问道:“小淮,待会你爸不会给我两摞经书,然后把我打发走吧?” 第77章 ~   沈星淮一头雾水,两摞经书是什么鬼?   又在胡言乱语。   捏捏叶修忱的手:“你以为自己到西天了?”   叶修忱哽一瞬:“不是从西客厅登机的吗?”指南针可以作证。   沈星淮无奈:“……”姑且算他有理有据。   两句话的功夫,沈星淮已经牵着叶修忱的手走到客厅中间,带着笑意扫过众人:“爸,哥哥姐姐们,向大家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夫,叶修忱。”   转而拉着叶修忱的手,逐一介绍。   十几个哥哥姐姐,一多半都已经成家,又多了十来位嫂子姐夫。   一番介绍下来,小十分钟过去了。   坐在正中的沈父摆摆手:“不急着介绍,以后慢慢就熟悉了。小淮、修忱来这边坐。”   沈父旁边已经给他们留好了位置。   走过去时,沈父的目光一直停在叶修忱身上,眼底带着笑意。   叶修忱坐稳后,沈父开口:“小淮的眼光很好。”   叶修忱笑得谦逊:“小淮不仅眼光好,各个方面都很优秀。”   沈父对他的话显然很受用,笑意更浓了:“小淮也夸你优秀有能力,你们两个能互相欣赏,我很欣慰。”   虽然是几句寒暄,但已经能看出沈父对叶修忱的印象很好。   坐在沈星淮对面的大哥也开口:“修忱远道而来,作为星淮的大哥,准备了一点小小的见面礼,送给你们。”   不等沈星淮和叶修忱道谢,其他哥哥姐姐们也都纷纷开口。   都是“有备而来”。   大哥第一个开口,当然要第一个把礼物拿出来。   在沈星淮和叶修忱的注视下,大哥拿出几个本本,笑着递给沈星淮:“两个厂,一个煤矿这是见面礼,沂城的油田是大哥补给你的订婚贺礼。”   听到大哥的礼物,沈星淮伸出去的手嗖地收了回来:“大哥,你太客气了,心意领了,礼物我就不收了。”他怀疑大哥在趁机给自己减负。   大哥嗔怪地看着他:“嫌大哥给的少了吗?城南的那条街也给你吧。”   沈星淮更慌了:“不不不,是大哥你送的太多了。”管理起来太累了。   大哥不由拒绝,抓过沈星淮的手,把产权本本砸他手里:“拿着,更名的工作人员我叫到家里来了,待会儿你可以一起更名过户。”   一起?沈星淮觉得这个关键词不太妙。   转眼看去,他的哥哥姐姐们双眼锃亮。   收了大哥的礼物,其他人的当然没有不收的道理。   叶修忱眼见着各种产权,地契、执照堆满自己面前的茶几,若有所思。   他料想的是经书,结果收到了满满两大摞证书,还要被按头更名。   如果不是沈星淮百般推脱,估计收到的“礼物”还要更多。   送礼物环节结束后,沈父准备了盛大的晚宴欢迎他们,全城的人都知道沈家小公子带未婚夫回家了。   晚宴散场,沈星淮和叶修忱回到住处。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他们刚刚收到的礼物。   沈星淮翻开几本看了看,头疼地丢到一边,身子一歪栽到叶修忱怀里:“这怎么办?本想回来和你好好玩几天,当度假呢,现在计划全打乱了。”   叶修忱指节很轻柔的梳着他的软戎的发丝,瞟了眼桌上的礼物们:“小淮,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回不去了?”   名都更完了,光是金矿就收了俩,油田送了三处,其他的店面公司叶修忱没数。   因为数不过来……   刚刚离开时,沈父说过几天还有结婚贺礼要送给他们。   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他们俩谁都别想离开这儿。   沈星淮皱着眉头琢磨:“哥哥,要不我们现在逃吧!”   叶修忱环顾说话带回音的客厅:“我们逃得掉?”   沈星淮:“呃……”好像真的逃不掉。   整个国家乃至其他国家,都有他父亲的产业,沈家已经富到总统都要来借钱的程度。   他父亲的实力不允许他们逃跑。   两人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对着发愁。   半晌,叶修忱指指茶几上的礼物,无奈道:“你先去睡,我把这些整理一下,做个简单交接。”   逃不逃的都是后话,这些毕竟是沈星淮家人的心意,他要有端正的态度去接纳,这是对他家人的尊重。   沈星淮抱着叶修忱不撒手,心疼亲亲:“不能让你一个人忙,我帮你。”   叶修忱顺势搂住沈星淮的腰,翻身把人压在了沙发上,吻着他的唇角:“这点工作要不了很晚。”大手撩起衣服下摆,逡巡游走:“我很快处理完,去床上等我。”   沈星淮勾住他的脖颈,回应着他:“那我在这儿陪你。”   “你在这儿陪我,我会分心。”叶修忱的头埋进沈星淮的颈窝,干燥的唇瓣摩擦着颈间的皮肤:“乖,听话。”   沈星淮被他闹得小脸红扑扑:“喔,那我去卧室等你。”   叶修忱头埋在他颈间好一会儿,呼出一口热息:“好,我尽快。”   沈星淮红着脸离开客厅,去拿睡衣洗澡准备回卧室等他。   站在睡衣区,沈星淮选睡衣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没有去拿他经常穿的丝绸料子,而是选了轻纱睡袍。   洗完澡出来,将轻薄的纱衣披在身上。   脸上刚刚淡下去的红晕又烧了起来,匆匆回到卧室。   拿着手机犹豫了会儿,叠着腿拍了张照片,然后点开和叶修忱的聊天对话框:   沈星淮:——【图片】   ——等你。   时间还不算晚,叶修忱刚刚和其中一个金矿和油田的负责人做了简单交接。   正准备联系下一个公司的负责人时,微信突然弹出两条消息。   看到小图时,叶修忱黑沉的眸子又暗了一个度,欲潮涌动。   图片放大,一双细白匀长的双腿裹在轻纱下若隐若现。   信息虽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但却像一剂肾上腺素,燥得叶修忱心跳加速……:——马上。   放下手机叶修忱处理工作的速度开了二倍速。   眼见着工作就要处理完,客厅的门忽然被佣人敲响:“叶先生,沈先生和大少、五小姐、九少来了。”   叶修忱眉头突得一跳,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来?   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   做了个深呼吸平静心绪,起身向门口走去:“好,我知道了。”   心急归心急,都是沈星淮的至亲,他不能失了半点礼数。   叶修忱走到门口,远远就看到几人向他这边走来。   走来的不仅仅是人,还有两个白色的,四脚着地也有半人高的大型猫科动物。   叶修忱觉得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两头白狮子。   父子四人,大晚上的带着两头狮子来见自己。   为哪般?   叶修忱迎上去:“伯父晚上好,哥哥姐姐晚上好。”   沈父面带慈笑:“修忱你不用这么客气,出来迎我们做什么,我们不过是晚上散散步,正好走到这边。”   虽然沈父这么说,但叶修忱依旧保持着礼貌与尊重:“应该的。”   几人边说边走,回到客厅,沈父坐在沙发上,脚边卧着两只白狮子。   叶修忱看着两只狮子,脑海里又闪过些画面。   沈父还真是有佛缘,离开金光灿灿的“大雄宝殿”,身边配上这两只狮子,从“如来佛祖”摇身一变成了“文殊菩萨”。   沈父注意到他的目光,但并不知道叶修忱是在给他“封神”,只以为是喜欢自己的白狮子:“修忱,这两只宠物你喜欢吗?几个月前它们生了两只幼狮,你要是喜欢我明天让人给你送过来。”   不等叶修忱答话,沈九到是急吼吼地先开口:“爸,两只幼狮修忱养起来费力,我替他分担一只。”   狮子大金渐层什么的沈九养了不少,但白狮子实在太稀有,他已经缠着沈父求了好久,始终没得手。   今天叶修忱只是多看了几眼,沈父竟然主动提出来送给他,还一次送两只,着实让沈九眼红。   沈父瞪他一眼,指着他的头发:“你还养什么白狮子,你自己不就是吗?”   沈九半晌呐呐道:“我已经打算换发色了。”   沈父懒得搭理他,目光扫过茶几上分类的“礼物”:“修忱,小淮去睡了?”   叶修忱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嗯,刚刚回卧室了,伯父需要我去叫他吗?”   话虽这样问,但叶修忱心里很清楚,沈父这么晚过来,绝对不是散步随便走走这么巧。   “不用叫他,我又没什么事,闲聊而已。”沈父又把视线落在茶几上:“修忱你怎么没去睡?”   叶修忱指指茶几:“我把哥哥姐姐们送的礼物和对应的负责人做个简单交接。”   沈父了然,眼里笑意更盛:“哦,原来是在忙工作。”顺带看向一旁的女儿。   五小姐会意:“小淮说的没错,修忱是个做事认真负责的人。   哦,对了,刚刚我都没来得及问,修忱你和小淮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对吧?”   叶修忱视线微颤,听出这就是沈父今晚来的目的。   见他没有回答,沈父和另外三人对视一下,五小姐瞬而改口:“修忱你不必有顾虑,我只是随口问问。”   几人又聊了一阵,沈父才提离开,但沈九硬是赖着没走,缠着叶修忱非要他的白狮子。   眼见着时间越来越晚,叶修忱心里的草越长越高,最后答应,等明天狮子送过来,就给他一只。   终于把沈九给送走,叶修忱生无可恋地掏出手机,十二点多了。   剩下的事情他也懒得处理,洗漱后急吼吼地奔着卧室而去。   沈星淮这处房子哪儿哪儿都大,他回卧室的路就格外漫长。   终于,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的主灯已经关了,只留着夜灯。   卧室里静得没有声音,叶修忱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小狐狸似乎等睡了。   绕着大床走了一圈,只在床头柜上发现沈星淮的手机,却没看到人。   转头看向大床的时候,叶修忱绝望而茫然,十分无助。   小狐狸丢了。   可这么大的屋子,茫茫大的床,自己要去哪里找?!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第78章 !   懵了好半天的叶总回过神,对着望不到边的大床,问得小心翼翼:“小淮,你睡了吗?”   ……   毫无回应,只有安静的空气围绕着孤独的叶总,他忽然觉得好冷。   叶修忱脱掉拖鞋,在床上很认真的寻找。   五平米范围内没有,五十平米范围内也没有,当搜寻面积扩大到五百米的时候,他已经在心里考虑要不要养条狗,这样找起来似乎会容易些。   一番寻找无果,他最终把重点范围定在了沈星淮的睡抱枕山上。   他也是现在才明白沈星淮之前说的,早晨会有一百个佣人照顾他起床。   两个人照顾他洗漱,剩下的九十八人,一半负责换床单,另一半估计就是要帮他清理打扫这座抱枕山的。   可是今晚,叶修忱只有一个人,就在他快累瘫的时候,终于在一个超大鳄鱼抱枕嘴里找到了睡的正香小狐狸。   “……”看着睡的正香的人,叶修忱无语凝噎,生活好残酷,到嘴的狐狸被鳄鱼吃了……   沉默半晌,叶修忱默默拽了个二哈当枕头,他没心情再走几十米去拿枕头了。   委委屈屈地在沈星淮旁边躺下,握着他软软滑滑的手,含泪睡了。   不过他睡得并不安稳,天还没亮就醒了,亲了亲熟睡的小狐狸,悄悄起身。   走了大约五分钟来到床边,穿上拖鞋,又走了十来分钟,终于走出卧室。   此时此刻的他,是痛失□□生活的黑化忱。   他记得这处房子是沈九送的,昨晚也是沈九搅和的,现在到了算账的时候。   刚过凌晨三点,他来到客厅。   守夜的佣人看见身穿运动装的他,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叶……叶先生,您这是……”   “晨练。”叶修忱走出几步回头:“九少爷家离这儿远吗?”   佣人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儿,在沈家,凌晨三点刚嗨完回家的他见过不少,但凌晨三点起床晨跑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不远,乘直升机十分钟就到。”   叶修忱满意点头:“那通知九少爷,我十分钟之后到。”   佣人怔愣半晌,终于回过神儿,麻利点头:“好的,叶先生!”   叶修忱走下直升机,沈九哈欠连天的站在家门口。   看样子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头发炸成毛球都没来不及打理。   要不是想要白狮子,叶修忱就是把直升机停在他床上,他都不会这个点起床的。   但为了白狮子,他豁出去了。   叶修忱走到面前的功夫,他已经连着打了三个哈欠:“修忱,你找我有事?”   “晨跑。”叶修忱回答的干脆,不带一丝感情。   “???”沈九看了看外边乌青的天色,心里骂了句脏话,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不跑行吗?”   显然是不行。   “白狮子……”叶修忱幽幽开口。   话说到一半,就被沈九拦住:“跑!跑跑跑,我爱跑步,我爱晨练。”   说完抹掉眼角打哈欠逼出的泪水:“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黑化是会传染的,沈九在更衣室换着衣服,想到家里其他人躺在被窝呼呼大睡,自己却要陪着叶修忱凌晨跑步,心里极度不平衡。   凭什么!   都别睡了!   叫来佣人:“通知我爸,以及其他少爷小姐们,都起来晨跑!”   一个小时后,沈家湿地公园里,叶修忱领跑,沈父紧随其后,二人边跑边聊天,相谈甚欢。   他们身后跟着一群眼神呆滞的“丧尸”,各个面色铁青,四肢僵硬。   沈父无视身后儿女们的“惨状”,对叶修忱的晨跑安排很满意:“早晨的空气就是好,修忱,我们以后组个晨跑队吧,让家里所有人都参与进来!”   叶修忱回头看了看被沈九连累的其他人:“伯父,还是自愿参加吧。”   众人齐刷刷点头。   叶修忱撇了眼躲在后头的沈九:“不过我觉得九哥可以坚持参加。”   沈九仇视:“……”   叶修忱无视:“九哥说他愿意。”   沈九骂人的话已经到嘴边了,看看自己的父亲,硬生生咽回去。   半晌幽幽道:“得到健康的机会属于每一个人,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都应该参加,爸,你说我说的对吧?”   沈父点头赞同:“对,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以后修忱负责组织,老九你负责监督。”   沈父早就想改这群咸鱼晚起的毛病。   沈星淮睡醒后看着空空的床,难道叶修忱昨晚忙了一夜?   脱下昨晚特地穿上的轻纱睡袍,换上普通睡衣,急急忙忙出去找人。   管家见他醒的这么早很意外:“小少爷,现在才早上九点,您怎么也起这么早?”边说边示意佣人过来伺候沈星淮洗漱。   “叶先生呢?”在客厅也没见到人。   管家温和一笑:“叶先生出去晨跑了,还没回来。”   “晨跑?现在不都九点了?”太阳升得老高,跑下去会中暑的。   “叶先生是和沈先生还有少爷小姐们一起晨跑的,刚刚陈管家特地打电话通知,叶先生这会儿正在给少爷和小姐们上培训课。”   “培训课?培训什么?”沈星淮震惊,他这才来第二天怎么又是晨跑,又是培训的。   管家也解释不太清楚:“陈管家就是这么说的,具体培训什么没说。”   沈星淮深吸一口气,觉得不放心:“他们在哪培训?我也去看看。”   培训地点并不远,就在晨跑的湿地公园附近。   沈星淮到的时候,大家正在培训中……   他没让人通知,站在窗外静静看着。   叶修忱站在讲台上,神采奕奕,滔滔不绝,时不时地还督促大家做笔记。   再看坐在下边的人,各个哈欠连天,神情痛苦,肢体扭曲,他三哥已经困得用两只手撑着眼皮。   隔着厚厚的玻璃,沈星淮都能清楚地感觉到阵阵生无可恋的绝望。   “打瞌睡的站着听!”沈父浑厚有力的声音在监控器里响起,吓了沈星淮一跳。   里边的人也都立刻坐好,表情变得严肃认真。   怪不得哥哥姐姐们会老老实实听叶修忱培训呢,原来是有家长在监工。   沈星淮看了一会儿觉得累,去对面休息区的沙发上瘫着边玩游戏边等叶修忱。   快到中午的时候,培训室的门终于打开,大哥垂头丧气地先走在第一个,其他人紧随其后。   大家见到靠在沙发上悠哉打游戏的沈星淮,心里立刻就不平衡了:“小淮!你还有心思打游戏?”   沈星淮这局游戏刚好结束,放下手机,诧异道:“不然呢?”   他五姐仰天长叹:“我们三点起床晨跑,七点吃完早餐就开始培训,一直到现在,你不觉得惭愧吗?你怎么不进去和我们一起培训!”   沈星淮朝叶修忱努努嘴:“一家一代表,我们不是有人参加了吗?”   叶修忱走在最后,听到他的话,嘴角微微勾起,向他扬了下眉毛。   但很快又收敛神色:“各位稍等!”   所有人定住步子,僵直着身子转向他。   叶修忱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我想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下午咱们是选二十公里越野跑,还是户外拓展团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绝望又都增加几分。   大哥第一个举手:“我下午下矿视察!完事以后得去公司开会,晚上还有应酬,我就不去了!”   叶修忱依旧保持微笑:“大哥您忙吧,不过明早的晨跑和上午的培训要准时参加。”   见沈大出逃成功,其余人纷纷效仿,他们每个人的名下都有不少公司、厂矿,只不过平时各个佛系,懒得打理。   最后剩下两人实在没有想到脱身借口,对视一番:“我们去找父亲,他最近忙得不得了,我们去公司帮忙!”   转眼间一群人逃干净了,只剩下沈星淮和叶修忱。   半晌后,沈星淮没崩,咯咯笑出了声:“你在给他们培训什么?”   “什么无聊说什么,让他们听不下去就对了。”叶修忱神情坦然,一点没隐瞒。   “我爸想的主意?”这是在以毒攻毒呢,不管公司就要参加魔鬼训练。   叶修忱替他正了正衣领,眼中也藏着笑意:“我主谋,伯父配合。”   叶修忱先下手为强,有任何苗头都要扼杀在萌芽之中。   沈星淮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估计他们出门以后都骂你呢。”   何止是出门骂,刚刚坐在下边听培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问候了。   但叶修忱并不在意:“如果不这么做,他们恐怕会做出让我骂他们的事。”   今天晨跑时闲聊,从他们的字里行间叶修忱品出点意外收获。   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恐怕今后就要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了。   起早贪黑,还哪有时间陪沈星淮,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和小狐狸贴贴,否则他就会六亲不认!   叶修忱揽住他腰往外走:“今晚我们换个卧室吧。”这是才是重中之重,他不想再玩“五百平大床上找人,却找不到”的游戏了。   在叶修忱晨跑加魔鬼培训的折磨下,仅仅半个月时间,沈星淮的哥哥姐姐们都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健□□活。   早晨五点起床吃早饭,然后飞速赶往公司勤勤恳恳地工作。   要是谁逃得晚了,就要被叶修忱抓去绕湿地公园晨跑十二圈,然后听一上午无聊培训,下午负重越野二十公里。   沈父看着儿女们各个勤奋刻苦,努力工作,极为欣慰。   他的空闲时间也多了,于是把精力放在另外一件事上。   沈星淮和叶修忱的婚礼。   没能参加他们的订婚宴,沈父一直觉得遗憾,婚礼一定要办得风光隆重。   将叶修忱和沈星淮叫到跟前商量:“你们的婚礼也该着手操办了。”   沈星淮和叶修忱对视一瞬:“我们还没想好。”   沈父大手一挥:“我来负责,到时候你们选个喜欢的方案就行了,其余的事都不用你们费心。”   回去的路上,沈星淮一直没出声,心事重重的模样。   叶修忱握住他的手放在掌心:“怎么了?没做好举办婚礼的准备?”   沈星淮眨着眼睛看他:“不是,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祖父、园远还有安维、明叔好多好多人都不能参加我们的婚礼了。”   在订婚宴的时候沈星淮就答应了田园远和安维要他们俩当伴郎的。   叶修忱捏住他的脸面向自己:“为了这个不开心?”   被捏成小金鱼的沈星淮声音闷闷的:“没有不开心,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两个世界终究不能贯通,留下些遗憾在所难免。   叶修忱凑近在他唇上亲了口:“我们回去再办一场婚礼,邀请他们参加也是一样的,而且……”叶修忱把人搂在怀里:“能在这边办婚礼,其实我很开心。”   这边有沈星淮的家人朋友,订婚宴他们没到场,能参加他们俩的婚礼也算是补足之前的遗憾。   筹备婚礼的这段时间里,整个沈家都在忙碌,沈星淮和叶修忱两位主角,反而成了最清闲的两个人。   和订婚宴一样,婚礼的各项事宜从大到小都不用他们费心操持,全由沈父在负责筹办。   他们俩只需要在婚礼当天做最幸福帅气的新郎,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快到了他们婚礼的日子。   身为沈家的小公子,沈父给予了他最大的偏爱,从他婚礼的每一个细节体现出来。   婚礼场地定在一处海岛上,沈父不计成本兴建了一座水晶城堡,里边的装修更是极尽奢华,从筹建开始就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城堡建成后沈父表示,这座岛屿会在婚礼结束后封存,希望沈星淮和叶修忱最美好的记忆不被打扰,永远留存。   婚礼前两天,为了缓解紧张他们二人的紧张情绪,沈九组织了一场party。   沈九虽然大沈星淮五岁,但是他有一颗年轻的玛丽苏之心,和他自己同龄的朋友没几个,到是和沈星淮的同学发小们玩的很好。   沈星淮的朋友也多,psrty现场热闹非凡。   这样的聚会免不了要喝酒助兴,尤其是他的朋友们近一年没有见到他,格外热情,将他和叶修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沈星淮的酒量谈不上好,但也能喝几杯,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最担心的是叶修忱。   又喝醉了自己去哪给他找个爷爷。   朋友过来敬酒,沈星淮能挡就挡。   开始几杯还好,但是他替喝的次数多了,朋友们就不愿意了:“星淮,你这护得也太紧了,我们狗粮都吃饱了,还怎么喝酒?”   说话的是沈星淮的发小褚莫,是一位比田园远还不靠谱的损友。   沈星淮捻着酒杯,微微挑眉:“怕你饿着。”   咦~周围响起一片哄声。   褚莫自嘲一笑:“算我嘴欠,从小我就说不过你,总被你占便宜,长大还说不过你。   不说了成吗?喝酒总行了吧。”众人说说笑笑,时间很快到了半夜,但显然还都没有尽兴,奔着通宵使劲儿。   在沈星淮的维护下,叶修忱滴酒未沾,但他自己却喝得眼神迷离,耳根通红。   叶修忱捏捏他的掌心,凑到他耳边:“小淮,很晚了,我带你去休息。”   沈星淮喝醉了眼神就容易放直,现在直勾勾的盯着叶修忱不放。   半晌突然伸出手,在叶修忱的脸上重重一捏:“我爸说的对,我眼光真好。”   他喝醉了,下手没轻重,叶修忱的一侧脸颊被他捏出一道红来。   叶修忱也不恼,笑着看他,由着他胡闹。   沈星淮移开手指,看到他脸上的红印,冲他勾勾手指:“红了,过来我给你吹吹。”   叶修忱听话地探着身子弯腰,两手撑在他身侧,将他整个人都拢在怀里,捏红的脸凑过去。   沈星淮顺势搂住他脖颈,轻轻呼气:“吹吹就不疼了。”   “嗯,不疼。”叶修忱附和着他的话,言语间是满满的宠溺。   沈星淮满意地笑笑,吧唧在他脸上亲了口:“乖哦。”   叶修忱被他逗得低笑出声,伸手拢住他的肩膀和腿弯儿,将人从沙发上抱起:“那你也乖一点,我带你回去休息。”   沈星淮软软地依在他怀里,很听话地点头:“好。”   叶修忱和沈九打过招呼,带着沈星淮回了房间。   他们早就已经从五百平米的大床房搬出来了,现在住的是一间空间相对正常的卧室。   回到卧室,叶修忱把人放在床上:“等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可沈星淮这会又不乖了,抱着人不撒手:“我要和你一起去,我们一起洗!”   无奈叶修忱只能抱着他去浴室,将人放在长椅上靠着。   沈星淮在一旁看着叶修忱忙,盯得眼睛酸了才舍得眨一下,醉酒后的他,声音又软又柔:“哥哥,你相信缘分吗?”   叶修忱的背影顿了一下。   在遇到沈星淮之前,他是不信的。   但是现在遇到了他,他怎么会不信。   叶修忱转身走到他面前蹲下,望着他的眼神满含深情:“遇到你不是缘分。”沈星淮眉头微微皱起:“不是缘分?那是什么?”   “是我这辈子最大幸运。”叶修忱指尖拂过他的眉头:“是我不敢奢望的恩赐。”   沈星淮盯着他,眼里慢慢有笑意浮现,纤长的睫毛忽闪着眨了下,转而紧紧抱住叶修忱:“你也是我的幸运!”   九月九日,沈星淮和叶修忱的婚礼如期而至。   绚丽梦幻的水晶城堡矗立在风景秀美的海岛上。   按照习俗,婚礼的前一晚两人是不能见面的,所以他们两人被分开做造型换礼服。   一切准备就绪,沈星淮在休息区等着下一个环节。   他记得自己还笑过叶修忱婚礼前会紧张的睡不着觉。   实际他自己昨天也失眠了,后半夜才睡着。   他不仅昨晚紧张,现在心里也很紧张,手心浸着一层薄薄的汗,上场时,汗意也没有消下去。   在沈九的带领下,沈星淮站在了鲜花甬路的一端。   不经意间的抬眸,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眸。   叶修忱也在这个时候到来,站在他身旁两步远。   在司仪的指示下,他们两个靠近对方,携手一起走过鲜花甬路,来到宾客面前。   沈父没有挽着沈星淮把他的手交到叶修忱的手中,而是选择做他们俩的证婚人。   他的用意很明显,想让两个孩子主动携手,走向繁华似锦的未来。   沈父宣读完证婚词,将目光投向挽着手的二人,语气里满含慈爱:“祝福我的两个孩子今后幸福快乐,健康平安。”   在众人的祝福中,他们为彼此的无名指带上了象征永恒爱意的婚戒。   戒指交换完毕,叶修忱踏前一步,主动吻上了沈星淮的唇。   台下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   但他们的眼中却看不到台下的喧闹,眼中只有彼此。   两个世界,千千万万的人,他们跨越空间,有幸遇到,没有遗憾,没有错过。   身心相付,往后余生,岁岁年年,皆是彼此。   全文完。!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