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包在炮灰事业继续作死》作者:星期十   文案:   虞清生前是娇贵小少爷,脾气差却很单纯,死后绑定忏悔系统。   他来之前反派天天惹是生非,他需要代替炮灰洗心革面,讨好主角降低厌恶值。   被宠惯了的娇气包Say+No,变本加厉作死。   系统以为他们要完,结果厌恶值不增反降。   看着所有人为他着迷的系统:?这都行。   ①   他是豪门少爷,性格极差,人人讨厌这个作精短命鬼。   他来了之后抢走攻戏份包养受,欺负主角作威作福,手撕私生子。   后来,他美滋滋躺在那儿,霸总攻帮他洗脚,狂狷反派给他做饭,阴郁受给他念睡前故事……   ②   他是ABO世界最普通的Beta,未婚夫不喜,贵族厌弃。   直到他主动提出退婚,原本讨厌他的顶级Alpha,纷纷上门求娶。   就连原未婚夫都开始后悔,求他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他对所有人不屑一顾。   Alpha们不甘的同时又无可奈何,只能低下高傲头颅,祈求他施舍一眼。   ③   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太子,无能荒唐,强抢民男。   混吃等死的他小腹逐渐隆起,却不知孩子他爹是谁。   最后,朝中诸多青年才俊争着要做他孩子爹。   (假的,没孕)   ④……   【注】   ①切片,融合前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感情线。结局1v1,全员单箭头;   ②受很作很作很作很作,脾气很坏坏坏坏坏;   ③个人喜好有点特殊。   内容标签: 重生 系统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清 ┃ 配角:预收①《恶毒小美人被迫万人迷》 ┃ 其它:预收②《娇气NPC在坏男人中靠脸艰难求生》   一句话简介:让我憋屈?No!   立意:慎思笃行,臻于至善。 第1章 帮我   “我只等他半个小时。”   男人西装革履,身姿挺拔,随行助理与保镖左右战列,他再一次敛眸看向腕表。   商陵转过身,清晨暖阳照亮明显不耐的眉眼:“倒计时结束。”   保镖强行破开佣人阻拦,商陵不顾他们焦急神情,大步流星踏进专属电梯。   电梯上升同时,耐心也在消减。   电梯直达卧室,商陵踱至床边,毫不留情掀开床上被子。   手下按照命令将窗帘猛然拉开,强光没有丝毫缓冲倾泻进漆黑静谧的房间,照亮房间格局。   卧室陈设奢侈有序,纤尘不染,但现在他们没有心情欣赏,本在熟睡的人被强行吵醒,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缓缓坐起。   他衣衫斜挂,露出大半个雪白肩头,丝薄质地在他身上松松垮垮,好像随时会散落开。   再往上看,他双目仍阖,明显愠怒,冷若冰霜的小脸彻底暴露在众人眼中。   商陵没想到会看到这副画面,更没想过会看见这样衣衫不整的虞清。   目光不由自主再度下移,沐浴在阳光下的足部肌肤盈润透亮。   虞清很少走动,圆润指盖呈现泛粉色泽,以至于足部异常精巧。   也正是商陵失神那一刹,猝不及防的袭击如冰雹狠狠朝他砸来,数个枕头准确无误击打在他脸上。   “滚!”   “都滚出去!”   专注的商陵没有防备,狼狈跌倒在地。   欲沉声警告对方别太过分,对方蓦然睁开眼。   被吵醒后眼周泛有红晕,眉头紧皱,饱满嘴唇因愠怒抿成危险弧度。   他抬眼冷冷横去,最终定格在商陵身上。   他们短暂对视,商陵瞳孔骤缩——   虞清正拿起床头柜上的台灯,打算朝他砸来!   “这要是砸下去,商总会出事的!”   “会闹出人命的!”   “小少爷!”   惊慌失措的劝声无法平息虞清怒火,床头灯从他手中重重跌落,电线牵扯到一众物品,稀里哗啦的沉重破碎声惊煞众人。   商陵在众人掩护下狼狈撤退。   佣人以最快的速度将地面清扫干净,铺上一层细软毛毯,避免虞清落地时踩伤。   卧室重归宁静。   剧烈运动过后,虞清在床上止不住喘息,过度情绪起伏让他难以呼吸,胸口带着刀绞般的闷痛。   脑中同时响起机械男声:【主角攻商陵,厌恶值+20,95/100】   另一道气急败坏的电子音紧随其后咆哮:【商陵的厌恶值都要被你刷满值了!】   本就呼吸不上来的虞清被这声音点燃,薄怒小脸闷进枕头里:“让我讨好他们,No!”   556叹了口气:【我的宝,没办法把厌恶值弄及格,你也没办法活着,何必呢?】   “那就让我去死吧!”   虞清死过一回,他生前出生在名门望族,又是家中独子。   虽身体病弱,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素日里少吃两口饭,都有一大群人急得不行,生怕他出现差池。   病死后绑定忏悔系统,他必须代替原身进行忏悔,舔着脸讨好主角,将厌恶值拉到及格线,和主角做朋友。   若是任务失败,会被抹杀。   他自小被娇养长大,做不到低声下气。   这个世界是追妻火葬场文。   主角攻商陵,年纪轻轻叱咤商场。   但他年幼失怙,家产险些被旁系夺走,若不是虞清爷爷出手相助,绝不能坐稳商家一把手位置。   主角受席越,同样拥有悲惨童年,爹不疼妈不爱欠下一大笔债。   而   他学了最烧钱的艺术,但他没有放弃梦想,半工半读,考上国内顶级美院,雕塑与油画双修。   处在两个世界的他们,因一次画展相遇,又因一系列的意外,商陵误以为他有所图谋。   经过这样那样的事情,商陵对席越误会愈发加深,可在宿命的牵引下,依然忍不住动心。   之后席越需要钱留学,商陵从天而降提出包养,说出所有霸总都会提到的经典台词:“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除了感情。”   相处之下,商陵发现席越与自己想的不同。   席越勇敢、坚韧、善良、逆境奋发向上。   当商陵发现自己爱上席越后,席越已出国深造。   二人隔着大洋彼岸,开始你追我赶。   而原身对商陵一见钟情,从中学开始死缠烂打。   但商陵不喜欢他,甚至说得上讨厌,只是看在长辈情分才勉强好言好语相待。   嫉妒成恨的原身,反复挑拨离间,加深主角攻受间的虐恋程度。   至于席越,他们现在还没见过面,按照常理来说厌恶值应该处于0。   但虞清不满系统安排,少爷脾气发作,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安排人强行包养席越。   目前席越和商陵对他的厌恶值不相上下,都是70分打底,浮动不定。   系统556每天焦头烂额。   根据以往宿主经历来看,虞清不是应该很害怕很谨慎地讨好主角才对吗?   如果在规定时间内厌恶值无法降到及格以下,又或是厌恶值达到满值,宿主会以最痛苦的方式死亡。   起初556试图警告虞清,让他认清事情严重性,后来发现,虞清这人天不怕地不怕。   脾气大到连死都不怕的人,它也是头一回见到。   【就算你不肯讨好主角,你也动动吧,你都呆在房间里一个多月了,主角攻都看不下去,奉你爷爷之命带你出门了。】   依旧没有回应,可556已经习惯。一旦提及虞清不乐意做的事,他就装傻装死,听不见。   这样下去可不行,556灵机一动:【对了,你不是让人包养主角受席越吗?让我看看他的厌恶值——】   “我不在乎。”   虞清话还没说完,556就尖着电子音:【我的天啊,席越对你的厌恶值居然有85!身为金丝雀拿了钱还敢厌恶金主?85什么概念?商陵刚刚差点被你打破脑壳也才90!他一个金丝雀凭啥对你有85的厌恶值?】   虞清原本还在床上翻滚试图逃避,闻声耳尖一动。   之前席越的厌恶值稳定在7580,怎么突然85了?   【喝完奶就骂娘,典型农夫与蛇,没良心的货色,虞宝,我都替你生气!】   556义愤填膺,破口大骂,言语饱含忠心。   虞清思索一阵,哼唧两声,在床上滚了两圈才慢悠悠坐起:“那我是得教训教训他了。”   556说的不无道理。   强行包养席越的人确实是他,可这一个月来,他连席越面都没见过,更别提碰他。   如此简单就有一大笔收入,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换谁谁不开心?   是他给了席越追逐梦想的机会。   不奢求席越知恩图报,但也不能背地里骂他。   他要出门。   准备起床的虞清按下床边呼叫铃,同时,脑中又响起机械男声:【主角攻商陵,厌恶值+5,90/100】   人的情感呈波动式,厌恶值更是起伏不定。   只有超过5的数据波动,才会触发自动提醒。   商陵方才震怒时厌恶值飙升,下楼后平静许些,厌恶值降下部分。   可在虞清按下   起床按钮时,商陵的厌恶值同一时间升起,可见他对虞清当真厌恶至极。   一分钟前,客厅死寂。   商陵面色难看,他从未如此狼狈过,也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出过洋相。   佣人们同样神情凝重,他们刚来不久就犯下大错,任由商陵闯入小少爷卧室,还打扰到小少爷睡觉。   惴惴不安时,铃声响起,他们面色凝肃,匆匆忙碌起来。   别墅内数十个佣人开始忙上忙下,熨烫报纸、点香薰、准备早点、插花、摆盘……   管家带领的六位佣人翩翩离去,铺张隆重的画面让商陵愈发厌恶。   这么大人,起床还要伺候,巨婴?   商陵跟着管家一起上楼,他倒是要看看,虞清能作到什么地步。   卧室窗帘大敞,光线明亮。   被强行唤醒的虞清还有些懵,连敲门示意声都没听见。   以至于商陵刚进房间,看到的便是他在床上无声发呆,。   纵使再讨厌虞清的少爷脾气,也不得不承认,被精养出来的他没有一处不是精致的。   一身细皮嫩肉,雪肤红唇,刚睡醒的栗色软发蓬松又顺滑,削弱盛气凌人的骄纵感,看起来格外乖顺。   但虞清绝对和“乖”沾不上边。   虞清梦游着下床,足部所落之处皆有铺设细软毛毯,进入卫生间洗漱,神智才稍微清明。   虞清将温水泼到自己面上,热气将他蒸得潮湿粉润,乳色泡沫在纤白指尖打滑,又因漫不经心的动作滴落在脚上。   朦朦胧胧中,陷入毛绒地毯的足部泛起阵阵粉潮。   侧方商陵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他身上,更准确来说,是他的脚上。   商陵眉头微紧,脚怎么这么小。   556倏然发觉商陵的厌恶值波动,虽只有0.5,但也足够让它大做文章:【商陵有毛病吧!你起个床厌恶值都能上升?还盯着你看,他绝对是心理变态。】   556已完美掌握和虞清的相处方式,哄着虞清绝对没错,最好还得想办法挑拨离间。   否则就这不配合程度,可能大结局绝症身亡,都没见过主角几面。   正在刷牙的虞清停下动作。   盯着他看?   虞清突然转过头,牙刷擦过牙龈,疼痛让他呜咽一声。   吐出泡沫水,里头搀血。   看到这抹血渍,虞清整个人愣住,目光呆滞贴在壁面。   一旁伺候的佣人大惊失色,小少爷居然出血了!   他们知道虞清很难伺候,更知道虞清很得宠爱,平日磕着碰着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来这里之前,他们听说过许多有关虞清性格恶劣的负面传闻,据说他作天作地、喜怒无常、时常虐待佣人……   虞清现在出血了,会找他们麻烦吗?   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出乎意料的是,虞清只是皱皱眉,继续低头漱口,确认没有血水才往外走。   他忘了他已经病死,原身没有血友病。   虞清的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水珠,侧方佣人手中拿着帕子急忙去追。   预想中的算账没有到来,一群人松了口气。   他们这批人刚来,之前的佣人都被小少爷打发走,换了一批又一批,尽管他恶名在外,依旧有许多人愿意飞蛾扑火。   因为虞家开出的薪资远超行情。   而这小少爷的要求难以捉摸,他们有些人并非专业出身,仅因“有眼缘”就能留下。   同行都道虞家小少爷难伺候,可若虞家为小少爷招人,没人不会递简历。   虞清到底多难伺候他们不清楚,就这半个月的相处来看,虞清从未没事找事过,   偶尔挑刺也是情有可原,因为他们确实犯下低级错误。   他们暗想,其实虞家小少爷并没有传闻中那么恶劣,也没有传闻所说的那么难以相处。   坐在床沿的虞清心安理得接受他人服侍,有人为他擦拭面颊水珠,有人为他梳发。   等待的商陵眉宇再度皱起,很不耐的表现。   虞清光洗漱,就花了十五分钟,商陵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多事。   又有人照例为虞清测量体温,过程繁琐到令人惊叹。   商陵的助理林悠忍不住用西班牙语发起牢骚:“久闻不如一见,他事真多,您平日这么忙,却被他浪费这么多时间,真是不值得。要不是看在虞老爷子的份上,谁乐意搭理他,真以为您也要听他的话,以为自己是王子?”   虞清脾气大,却很听商陵的话,虞老爷子知晓虞清闷在家中不肯出门,希望商陵能够来劝劝他。   要不是虞老爷子,商陵不可能走这一趟。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上司的纵容让林悠愈发肆无忌惮,加上他的表情严肃正经,不像说人坏话,更像汇报公事。   他正在兴头上,端坐在床沿的少年突然注视过来:“你再说一次。”   林悠愣了,虞清怎么他妈的会俄语?   虞清继续用法语问他:“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说得很开心吗?”   身为助理,精通多国语言是基本要求,林悠自然听得懂虞清所言。   可……虞家小少爷不是个只会发脾气的草包吗?为什么会俄语和法语?   而且他的发音十分标准,接近母语水准。   “刚刚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说话了?”   虞清的手指微动,是在比手势。   林悠瞳孔骤缩,方才虞清口中的意大利语弹音标准,R音十分地道,配合灵魂手势比划,是意大利语的精髓所在。   会说外语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可虞家小少爷才多大?   同时擅长多门外语,且皆流畅利索,只能说明一点——   他的语言天赋极强。   林悠求助上司,虞清还在步步紧逼,他继续用德语:“为什么装死,是听不懂德语吗?”   “够了。”商陵道,“和他道歉。”   “对不起。”   “原来你会说中文,早说啊。你上来说一串我听不懂的,我还以为你不会说中文呢。”   床沿的虞清晃悠小腿,姿态惬意,话语却咄咄逼人,丝毫不给商陵面子。   商陵压压眉骨,耐心濒临极限,沉声警告:“差不多行了。”   虞清早就看见商陵,但他不想搭理商陵,更不想同商陵说话。   这次不一样,是商陵的人主动挑衅他。   “商陵,你的人对我有误解。”虞清面无表情道,“从你踏入我领地的那一刻,你就该遵守我的规则。我直白点告诉你,在我的地盘,不仅你要听我的。”   虞清逐字强调:“所有人,都要听我的。”   清水洗去他脸上的懒倦困意,身子后倾,姿态放松,软发随意散落额边。   即使坐着,虞清也像居高临下俯视,肤白如瓷,神情冷漠。   高贵又冷艳。   商陵最厌恶虞清的骄纵,以及无意识流露出的优越感。   这是头一回,他不讨厌虞清这副作态。   虞清的表情太过自若,仿若陈述事实,平淡却藐视一切。   仿佛他本该如此。   而且商陵能体会到他没被虞清放在眼里。   这和从前不一样。   商陵淡淡抬眸,虞清的双手撑在身两侧,深陷被褥之中,纤细透净的手臂白得晃眼。   腰身后倾,足搭在脚蹬上,后跟淡粉。   虞清会说几国语言他不清楚,他能确定的是,虞清的脚真的很漂亮。   佣人取过托盘,上方是今日搭配的衣裳及配件,微风将袜子吹落在毛绒地毯,马上有人去取新的。   可地毯刚刚铺设,不会把袜子弄脏。   “地上很干净。”   “我有洁癖。”   明眼人都能瞧出这是故意和商陵对着干。   新袜子送来时,虞清唇角微挑,纤白手指挑着棉袜,丢在足旁的脚凳上。   下巴微抬,直勾勾看向商陵。   “我要,你帮我穿。”   表情骄矜又恶劣。   鸦雀无声。   佣人错愕不已,商陵的助手与保镖同样诧异,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让商陵帮虞清穿袜子?   开什么玩笑?   商陵是何等身份,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做这种事,这是侮辱。   虞清也确实在侮辱商陵,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商陵带人闯进他的房间,掀被子拉窗帘的仇他还记得。   他知道商陵不会帮他穿袜子,只是单纯想恶心商陵。   奇怪的是,商陵的厌恶值并没有上升,心绪处在较为平静水准。   以为是力度不够,虞清抬脚往商陵的大腿碰了碰,又坐了回去,足部搭在精致华丽的脚蹬上,一副等人伺候的娇贵样。   556被商陵的表情吓惨,要是厌恶值飙到100,虞清和它直接完蛋。   但它深知虞清性格吃软不吃硬,只能含泪吹捧:【给虞宝穿袜子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敢皱眉?给脸不要的东西!要是我,我直接舔!】   商陵皱起眉头。   沉沉目光落在他身上,看起来十分危险。   看起来是他的“报复”起作用了。   虞清心满意足弯起嘴角,是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   刚想把脚放下,脚踝猝不及防被用力扣,奇异热度让他脊背通电发麻下。   男人的手宽大有力,指节骨骼分明,肤色比他较深,紧贴在如雪细白的脚腕。   整个人下滑,手肘被迫撑在床面,手指紧抓住床单,几乎要仰躺在床面上。   眼底盛满细碎惊慌,嘴唇因惊吓过度微张,完全失了方才作恶时的嚣张气焰。   商陵嘴角微勾。   小可怜样。 第2章 洁癖   自动提醒:【主角攻商陵,厌恶值15,80/100】   厌恶值提醒不会时刻出现,人的情感十分复杂,对另一个人的喜恶更是难以判定。   超过5的数值,才会触发自动提醒。   虞清越想越怪异,本该厌恶他的商陵,抓他的脚不放已经够匪夷所思,怎么厌恶值还降低了?   不等他思索出答案,足部神经传来阵阵麻意,手指都软了几分。   抿唇抬腿,试图将脚缩回,脚踝却被死死桎梏,动弹不得。   他抬眸怒瞪过去,警告商陵别太过分。   商陵瞧他片刻,果然卸下几分力道。   可是刚把膝盖抬起许些的虞清,又被抓着脚踝往下扯,抓着床单的他向下滑落,受到过度惊吓的小脸惊慌失措。   虞清怒不可遏:“商陵,你——!”   “我会帮你穿。”   似没瞧见虞清的坏脸色,公事公办的严谨目光从虞清的膝盖向下描摹,勾过小腿,落在脚趾蜷起的足部。   盯凝片刻,商陵才慢条斯理道,“但我也有洁癖。”   拐着弯骂他脏?   虞清还来不及发火,有人给商陵递过湿巾,倏然软下的手臂难以支撑身躯,湿漉漉的冰凉落在他脚上。   商陵将洁癖人设贯彻得淋漓尽致,连细小指缝都没有放过。   虞清被逼出泪水,脚趾泛粉蜷起,喉间还在呜咽。   终于,双臂不堪其负,软脚虾般瘫倒。   商陵神情专注,仔细观察粉潮漫延,指腹在上头擦拭许久,突然被一脚踹在胸口。   这是个很羞辱人的动作。   自动提醒:【主角攻商陵,厌恶值10,70/100】   虞清:“……”   他不可置信:“商陵是不是脑子有病?我踹他,他还觉得开心??”   556也看呆了。   它带过那么多宿主,头一回见到虞清这样不配合的,也头一回见到被踹还美滋滋的主角。   真是开了眼了。   商陵身上的昂贵西服布满褶皱,淡淡看了一眼,继续半跪回虞清身前,桎梏住眼前不过寸步的小腿。   小少爷刚成年不久,又因身子病弱,没有同龄人强壮。   以至于单被擒住一只脚,便难以挣脱。   “你松手!”   虞清火气上头,众目睽睽之下被欺负,他感到很丢人,绞尽脑汁搜刮脑中狠话,“不然我,我……”   “不然我就把你嘴踹烂!”   商陵反而笑了。   骄纵是骄纵,但没有一点威慑力。   他越愤怒,商陵情绪越高涨。   手指抚过脚踝,一路下行,见虞清眼角被逼出红晕,犬齿开始发痒。   他低头吻了吻手下足背。   此举令虞清彻底恐慌,疯了似的挣扎后退。   然而他的脚腕被牢牢握住,整个人像是要滑躺下去。   他瞪商陵,商陵也不生气,反而在他几欲喷火的目光凌迟下,以舌尖寸寸往上爬。   商陵慢条斯理地问:“像这样?”   宛若被蛇尾从脚踝向上缠爬,毛骨悚然的寒意冻住四肢。   虞清发丝凌乱,眼睛湿红,一张唇就是难受极了的呜咽。   明明是温热触感,却让虞清方寸大乱,冷艳矜贵姿态不复,眼底尽是慌张。   商陵抬眼沉沉凝视虞清,似炫耀战利品般,俯身张唇,轻轻一咬。   他明知故问:“不是说要踹我吗?怎么停下了。”   呼吸随着谈吐热流尽数撒在虞清小腿,激起阵阵鸡皮疙瘩。   虞清真的吓傻了。   自动提醒:【主角攻商陵,厌恶值10,60/100】   【牛逼!】   556克制不住狂喜:【原来商陵厌恶度70,现在60!亲个脚减10,66666!虞宝,快把脚塞他嘴里,让他嗦几口!】   “你住口!”极度愤怒的虞清,竟直接喊了出来。   喊完,小脸又有些委屈。   虞清从未被如此对待过,更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到过这样的屈辱。   眼眶红红嘴唇抿起的泫然若泣模样,像被弄哭的娇贵小王子。   卧室一片死寂。   目睹全过程的旁观者们皆对商陵投去责怪的眼神。   虽说小少爷脾气是大了些,但商陵也太……太那个了。   虞清本就委屈,商陵竟还盯着他瞧,像是奚落。他随手抄过一旁物什往商陵脸上砸:“你有病啊!”   商陵没躲,纯白棉袜顺着额头滑过鼻梁,最后没入宽大掌心。   虞清气得几乎晕倒,他居然还抓着自己的袜子不放!   死变态!   发脾气的小少爷很难哄,他从床上跳下,也不要佣人伺候,缩在角落自己换衣服。   背后强烈而又炽热的视线,仿佛要化作实质舔在他的背上。   他半侧过身怒道:“你转过去。”   “不准看!”   虞清让556帮自己掌眼,“他没偷看吧?”   【放心我的宝,给你盯着呢,这爱吃脚的死流氓一转过来我就给你吱声儿,绝对不让你被占便宜。】   【居然敢用它的蛤丨蟆嘴嗦你的天鹅脚?滚出来挨打!】   本就羞耻的虞清被说的面色赤红,嘴唇都在抖:“你、你闭嘴!”   商陵背过身后,扫视一周,保镖与佣人自觉低头,确定没人看虞清后,才微侧点身,通过落地镜观察更衣的虞清。   他好像真的很生气。   刚被梳好的栗色软发乱糟糟,手指还在发抖,扣子也没有扣好,脸蛋发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因为少了佣人服侍。   脾气挺大。   商陵对虞清最大的印象就是作、麻烦、爱发脾气,现在的虞清和他印象中完全贴合。   但还能接受,没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   商陵奉虞老爷子命令,带虞清回老宅吃饭,路到一半虞清又出幺蛾子,非要去T大接个人。   商陵听说过虞清的荒唐行为,年纪轻轻不学好,竟然让人去包养大学生。   当宠物玩玩就算了,竟还要将那种人一起接回老宅?   痴心妄想。   司机是商陵的人,商陵没发话,他也不敢改变路线。   “照旧。”商陵淡道。   虞清侧过身,小脸迅起愤怒薄红:“我说了,我要去T大。”   商陵抱臂闭目,装聋作哑。   虞清冷笑一声,扭转过身去开车门,手指还没碰到门把手,腰腹被有力臂膀横过。   商陵用另一只手按住虞清肩头,声线裹挟沉沉怒火:“虞清!”   迈巴赫后座还算宽敞,虞清发挥的空间很足,被迫无奈之下,商陵只能将他提起,放在自己腿上。   商陵越是用劲抱他,他挣扎越是强烈,商陵自己都没发觉他的扣子如何散开,手又是如何穿进衣间缝隙,按在他的小腹上。   虞清刚睡醒,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又因一路都在闹脾气,不肯吃。   故而腹部有些瘪,但很有肉感,肌理细腻如缎。   按在腹部的掌心前移,扣在侧腰,在看不见的褶皱阴影下,软肉像牛乳从指缝流出。   商陵低头瞧他。   因为身子骨弱,体能差,他   有些喘,发丝凌乱,脸颊红润,不过气色看起来比平时鲜活。   “你放开我!”   商陵装聋作哑的行为,换来虞清一声冷笑。   坐在商陵腿上的他,反抓住拦在锁骨的手臂,低头狠狠咬下。   车上传来商陵痛苦的哀嚎,虞清不仅咬他,还在挣扎,小腿乱蹬,作天作地。   手臂遍体鳞伤,新伤还在叠加,商陵被迫妥协,咬牙切齿改口:“去T大!” 第3章 很香   一辆黑色迈巴赫高调停在T大路边。   虞清低头看向手机,管家告诉他席越就在附近,但他并不知道席越长什么样。   该路口人来人往,豪车不管在哪都容易引起注意,周围驻足的人增多,虞清也没了耐心。   下午如天气预报预料那般下起小雨,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他这张冷艳的脸。   绵密雨水也会随风闯入,带来湿意与闷热。   虞清百无聊赖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学子处在最青春靓丽的人生阶段,朝气蓬勃。   若是说先前只是部分喜欢豪车的人驻足观赏,那么现在停下来观看的占大多数,他们不约而同将目光聚集在豪车内的少年身上,久久无法挪开。   盛夏天热,雨天更是发闷,奇怪的是,他的嘴唇很红,在冷若冰霜的小脸上,艳得有些怪异。   【宝!主角受来啦!!】   556激动道,【主角受席越,性格高傲清冷——】   虞清懒得理556,又给它吃了个10分钟屏蔽套餐。   一天只能使用6次,他已经用了5次了。   “小少爷?”   侧边倏然传来淡淡嗓音,具有成年男性的磁性,又不显厚重,是极其富有特点的音色。   虞清顺着声音来源望去,蒙蒙细雨中,最先看到一把黑伞。   透明水珠顺着伞面下滑,映在那有几分冷淡的面庞,显得漠然而没有温度。   不得不说,主角就是主角,简单的白衣黑裤,都能形成超脱出群的气质。   席越也同时在打量他。   这是一张极具有冲击力的脸,强势闯入眼球,成为视觉中心。   五官清丽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冷感。   气质高贵,表情傲慢,看人时冰冷平淡,仿佛世间万物皆无法入他的眼。   这就是席越的金主,虞家小少爷。   而席越已经被包养了一个月,而他对金主一无所知,只知道对方是虞家小少爷。   网上搜不到任何信息,若不是席越主动找管家说“您也不希望我以后认错金主,上错床吧?”后,管家勉为其难给他一张相片,他连金主长什么样都不知晓。   画面中小少爷正在吃早点,沐浴在清晨暖阳中的他肌肤通透,有些病态,五官精致到怪异。   拥有这样家世、相貌的人,为什么要包养自己?   席越不相信天上砸馅饼,更不相信偶像剧剧情。   短暂对视后,席越缓慢来到虞清面前。   收起手中的伞,一滴雨落在他骨骼分明的手上,随着话语一起悄声坠落,“你好,我是席越。”   后座的小少爷点点下巴,给一旁的商陵使了个眼色:“你,去前面。”   他们面对面注视约半分钟,才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   商陵去了副驾驶。   驾驶位的林悠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他在商陵身边多年,从未见过……商陵如此听话的一面。   说老板“听话”可能有点不中听,但这已是他能想到最贴切的描述了。   后座再次传来开门声,虞清的小情人入座,可这位小少爷正懒洋洋低头看着时尚杂志,没有理会他的打算。   虞清将556的屏蔽解了,“现在席越对我的厌恶值多少?”   556贺喜道:【75/100,宝,看到你后降了不少呢!】   它又将屏蔽前的话语说完,【他喜欢用冷漠的外表隐藏真挚的内心,面冷心热,积极正能量,是朵善良的小白花。饱经风霜的他非但没有对生活失去希望,反而坚信奋斗能够改变生活!】   要不是屏蔽机会只剩最后一次,虞清一定会再让556吃禁言套餐。   556都没这么夸过他。   坏脾气的小少爷冷眼扫过,席越坐姿端正,脊背挺直,目光专注直视前方,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斯文优雅。   不愧是学艺术的。   可虞清一向记仇,小心眼的他打定主意要让席越长长记性,就算席越是主角怎么样?还是得听他的话。   他眼睫微动,将腿抬起,穿着鞋的脚就这么搭在席越的黑裤上,蹭出部分灰色痕迹。   席越侧首瞧他,对上一双骄矜恶劣的眼睛。   “帮我脱鞋,哦,还有袜子。”虞清着重强调,果不其然瞧见副驾驶的商陵变了脸色,微微偏头的他笑得更欢,“怎么,不愿意?”   “没有的事,小少爷。”席越恭敬道。   席越左手握住一只脚踝,微微抬起,右手将鞋带解开,取下鞋子。   被纯白棉袜包裹的足部精致小巧,彻底暴露在视线下时,他的手指微微顿住。   “继续。”见他似乎很抗拒,虞清命令道。   席越顺从而又听话,将另外一只脚的鞋袜褪去。   一双白足搭在黑裤上,还有一只小脚被握在掌心里,指腹微摁,绵软白肉下陷,漂亮得不像话。   席越果然同556所说的那样,“面冷心热”,好欺负,又听话。   顺从的行为稍微抚平小少爷的坏脾气。   谁知,席越又突然道,“小少爷。”   虞清朝他看了过去,但他没有回望,而是继续低头欣赏掌心内的白足,“你的脚很漂亮。”   虞清:“?”   “也很软。”   “……”   车内陷入诡异的沉静,前座二人面色微变,连带小少爷都小脸呆滞,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紧跟着,他们又听到席越很陶醉地说,“而且,很香。”   林悠一个急刹,整个车身跟着晃动,幸好迈巴赫车身很稳,虞清并没受到多少波及。   然而他心底掀起惊涛骇浪,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被调戏还是什么。   就在这时,冰冷电子机械声再次响起:【主角受席越,厌恶值+15,90/100】   虞清:“……”   他不可置信看向席越。   方才还在夸他的席越,转眼升起15厌恶值,就这样,556竟还说他是小白花?   这分明是一朵黑心莲。表里不一,笑里藏刀。   要不是厌恶值提醒,他真要被席越乖巧的表面骗过了!   虞清懒懒看过去,“那你想舔吗?”   没有得到回复的小少爷抬起点下巴,身子后倾,骄纵地将脚悬空抬起,“你要舔吗?”   席越眉眼微覆,瞳仁倒映那抹惹眼的白,脚趾圆润颗颗饱满,似经过精心挑选洗涤过后的贝壳。   在他准备低头握住时,前方传来沉沉警告:“别弄脏我的车。”   虞清也已缩回脚,冷哼一声,升起隔板,车内划分为两个空间。   他调整了下坐姿,发现还是不舒服,就朝席越勾了勾手指,侧身躺在席越腿上。   前方林悠打开音乐,这是商陵喜欢的古典乐。   虞清眼睫动动:“关了,很吵。”   “我要睡觉!”   相处时间虽不长,但林悠是真的怕了这个小少爷,得到指令竟条件反射要去关。   手指刚摸到控制盘,才想起自己的老板是商陵。   林悠将手收回,等待老板发话。   说来也真是憋屈,商陵竟连自己的车都无法自由使用,沉沉吐了口气:“关吧。”   一路风平浪静。   车辆刚将虞清送到老宅,便掉头回公司,席越在虞清下车前撑开伞,护送   小少爷进入老宅。   前方管家见虞清走来,神情登时欣喜:“小少爷,您回来了。”   “林叔。”虞清说,“给他安排个房间吧。”   “怎么不和朋友一起睡?”   “我要自己睡。”虞清打了个哈欠,“林叔,我好困。”   面对长者,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   声线低而软,混了些含糊不清的惺忪困意,像温热的棉花糖,甜腻得过分。   林叔安排人放水,又让虞清吃了些垫胃的早点,才带他回房间。   虞清很爱干净,上床前一定要洗澡,加上今天下了小雨,身上有些潮,很不舒服。   进入卫生间后,他先用温水冲了把脸,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   【宝!!!】   556激动道:【今天,商陵会被席越坚韧又倔强的性格吸引,而席越也对这个完美男人一见钟情,这就是爱情,再多炮灰都拦不住……】   哪怕只剩最后一次屏蔽机会,虞清也不想忍了。   他又点下屏蔽。   耳边只有花洒水声,虞清搓着泡泡,发出愉悦哼唧声。   世界终于清静了。   洗完澡的虞清又开始犯困,今天他没睡饱,虽路上一直在睡,但不安稳。   擦干净身体后,连拖鞋都忘了穿,迷迷糊糊扶墙出去。   为了营造最佳睡眠环境,窗帘紧闭,大灯没开,只有床头一盏小夜灯散发幽黄静谧的光芒。   赤脚爬上床,把被子掀开,梦游般用双手在床面摸索,寻找抱枕。   他习惯抱着东西睡觉。   虞清小脸倏然一呆。   他好像捏到什么软棉絮,又似乎不是,因为很热。   半梦半醒的他又试探性捏捏,耳边传来一道压抑闷声。   虞清原地弹身而起,虽只是闷哼,也足够令人心惊。   蜷缩在床尾的小少爷被吓得魂飞魄散,借着微弱光线,才看清前方躺着一人。   他的小脸又惊又怒:“你怎么不穿衣服?!”   此刻席越正光溜溜躺在床正中央,平淡斜视他,没有回答。   小少爷显然被吓惨了,卧室暗色掩不住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脸色,双目因恐惧有些放大。   回过神的小少爷想到自己碰到什么,怒火烧得困意皆散,冷笑着打开主灯,正要兴师问罪——   虞清呆住了。   身为主角,席越的身材自然绝佳。   肩膀宽阔而富有力量感,一排下凹性感锁骨,恰到好处的薄肌覆在小腹,纹理分明,骨感十足的双手自然垂在身侧。   再往前挪一些,虞清瞳孔微缩,嘴唇张张,又惊恐地抿起嘴巴。   受制于人的席越眼中并无愤怒与绝望,相反,他平静得有些怪异,坦然接受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任何事。   席越与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对视,本以为他会露出丑恶表情,但设想中的任何事都没有发生。   相反,那张素来冷艳傲慢的小脸,遍布怔忪与惊悚,结巴到颤不成声:“你,你怎么长这样啊……” 第4章 吓哭   “……”   这个问题简直莫名其妙。   席越见他似是不信邪,为确定什么般小心翼翼探头瞧一眼,又触电般收回,小脸再度陷入极度不安。   很奇怪的反应。   就算是第一次看见其他男人的身体,也不至于露出这样的表情。   席越有的,他又不是没有。   还“你怎么长这样?”,都是男人,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   但为什么虞清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一脸见鬼,仿佛被他吓到一样。   这种过度到夸张的反应,很难不让人多想。   “你的不这样?”   “我的……”   虞清下意识要接话,却似被踩到痛点突然炸开,他如应激的猫呈戒备状态,眼睛瞪得很用力,“关你什么事!反正不长你这样!”   也正是这一眼,让气氛陷入死寂。   双方谁都没再说话。   10分钟屏蔽倒计时结束,556被自动放出小黑屋。   556没想到自己刚来,就看到如此劲..爆的画面,忍不住高呼:【我操!席越不是受吗?怎么这么……6666啊。】   无人回答。   【宝?】   【我的宝,你在吗?在吗在吗?】   虞清怔怔回神:“好可怕……”   556缓缓道来:【这是篇以席越视角写的强强文,他后期成就不会比商陵差。出国深造后,他会成为世界级艺术家,一张画拍卖突破记录,是艺术批评家重点关注的名家。所以,零件配置也要跟上。】   556又委婉提醒:【而且你也有的。】   “可我……”   虞清抖着肩膀,冷艳小脸盘旋恐惧。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与他认知中的模样天翻地覆,截然不同,好似世界被劈裂开来震撼。   他带着些哭腔,“可我的不长那样。”   【你快起来,再后退就要摔下床,让席越扶扶你。】   虞清又看了席越一眼,向来冰冷漂亮的眼睛满是水汽,也不知道他这副样子怎么刺激到席越,竟让席越变本加厉。   而虞清咬住唇肉,竟是哭了。   被吓哭的。   虞清从来没看过别人的这些,也没有看的想法,对男女恋爱空白到一无所知,更别说男人之间的恋爱。   而席越为主角受,长得白净,往下却万分狰狞,可怖到让他怀疑人生。   他又觉得很丢人,这有什么好哭的。   虞清被保护得极好,接受的教育皆浪漫且理想化,就连看的书本也都经过专业人士修改,去除黑暗现实,大笔墨描绘美好。   了解人。体的方式通过欣赏名作,尤其是追求理想美的古希腊作品。   对古希腊人来说,精致小巧搭配健美身躯方为“美”“智慧”与“优雅”,这一审美也影响到后来的文艺复兴。   如米开朗基罗的《大卫》。   虽然明白艺术家会因追求理想美存在刻意小化,但因为自己也是这样,虞清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性知识的缺乏以及过度理想化的教育,让小少爷在某些层面异常单纯,甚至有些无知。   卧室光线敞亮,照亮缩在床边的小小身影。   明明席越才是被“绑”的那个,可瞧虞清这煞白小脸,以及抱着小腿缩成一团无声掉眼泪的可怜样,好像他才是被强制的那个。   只是看了眼席越就被吓成这样,虞清觉得丢人又屈辱,见席越还敢盯着他看,他睁大眼睛瞪回去:“看什么看,赶紧把被子盖上!”   他又恼羞成怒骂,“你是变态吗,脱得裤子都不剩,你、你是不是有暴露癖!”   说着,又不   小心看到不该看的,赶忙将目光挪开,生怕沾惹上脏东西。   席越试着动弹,但剂量控制得很好,药效仍在。被冤枉的他也不生气,而是平静地进行解释:“我被注射了药剂,没办法动。”   “衣服也是别人脱的。”   岂止是脱衣服,他还被迫熏香,去除腿毛,涂上身体乳。   语气同他的眉眼一样淡,好像被注射肌肉松弛剂与野蛮对待的人不是他本人一样。   虞清怔了一会儿,很快反应过来原因。   林叔和虞老很宠他,先前包养席越一事费劲波折,今天他带了男人回来却要分房睡,他们便以为是席越不识好歹,不肯就范。   虞清身子弱,人又金贵,自然不可能让虞清在下头,故而从席越这边下手。   又怕席越反抗伤害到虞清,于是为席越注射药物。   这样既可以让席越保持清醒,又能让小少爷尽情干想干的事。   真是太周到了。   周到个屁!   把席越弄他这里,他睡哪里?怎么还把席越衣服扒了?   这让他怎么睡!   虞清逐渐平静下来,他别过脑袋不去看席越,跟猫儿似的慢吞吞爬下床。   他记得柜子里有备用毛毯。   将折叠整齐的毛毯包出,因身子骨弱,他的体格并不强壮,双臂拢着比自己肩膀还宽的毛毯,一点点朝床边挪。   娇气的小少爷这么一会儿运动量便有些呼吸不上来,毛毯落床的那一刻,一只手搭在上头,弯腰细细喘息。   等他缓过劲,抬起依旧粉润小脸,再次爬回到床上。   这次他动作很快,拇指食指捏着席越大腿处的被角,施舍般掀提起来。   给席越盖好被子,又跪爬到席越身边,俯身双手撑在席越胸口,检查被子有没有盖歪。   因为低头的动作,耳后碎发垂落,在脸侧轻轻荡着。   同时漾来的还有混合沐浴露的清香。   席越一直在抬眸注视他,他却被看得不高兴,捂住那双眼,凶道:“不准看我!”   警告完毕,又缩进毛茸茸的毛毯中,卷成雪白一团,双手捏着被角。   毛毯盖住大半张小脸,露出冷艳上挑的眼,闭眼后又睁开,凶巴巴命令:“你可以睡在这里,但你要安静,要是把我吵醒,我就……”   “我就把你睡了!”   席越:“……”   也不知道刚刚被吓哭的人是谁。   虞清自认该威胁十分残忍,席越可是主角,被他这样的炮灰睡,一定很丢人很掉档次。   席越果然没了声儿。   虞清自以为扳回一城,舒坦闭眼,长而浓密的黑睫在眼下投出密密匝匝的疏影。   他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匀且缓,在安静的室内幽远绵长。   睡不着的是席越。   原本以为这是虞清的安排,就算不是,也应当知情,可看虞清这反应,似乎对此事一无所知。   可是为什么?虞清花那么多钱包养自己,总该图点什么。   虞清对他没兴趣,甚至说得上嫌弃,既然对他毫无好感,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包养自己?   虽说虞清这种身份地位不需要考虑动机,但席越是个很谨慎的人,他不认为事情会如此简单。   还有刚刚那件事。   虞清真的很奇怪,一边恐吓说要睡他,一边又被他吓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男人都有的,虞清反应怎么这么大?   至于那么惊讶吗?为什么要露出那么迷茫恐惧的表情?   难道他的真不长那样吗?   席越看着这张冷艳骄纵的脸蛋,甲盖泛粉,鼻尖也被毛毯蹭出   一点健康的粉红。   难道真的和自己不一样?   不会是粉色的吧……   席越想着,自己都觉得荒唐,怎么可能有人是粉的。   可是万一呢?   看他那表情,好像真的很匪夷所思,否则都是男人,不至于被吓成这样吧。   真的会有人连这里都是粉色的吗?   又或许不是粉色,只是色素沉淀比较少,很嫩,跟其它地方的肌肤一样,像娇嫩透润的荔枝果肉。   真的是粉的吗?   不行,不能再想了。   他必须找个机会确定一下,否则他放心不下。 第5章 牛奶   席越没想到,机会来的那么快。   虞清醒来时脑袋尚未清明,他今天没睡够,下午又睡得有些久,醒来时脑袋还是昏昏沉沉,尚未清明。   前方被褥下陷一只骨骼分明的手,眼皮再抬起一些,映入眼帘的手臂线条流畅有力,肩膀宽阔。   再往上瞧,定格在那张略显冷淡的眉眼。   见是席越,他毫不犹豫探出手。   席越俯瞰睡意朦胧的小少爷,他腮边被蒸出薄粉,嘴唇明艳饱满,浓密卷睫翘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没有被牵起的虞清懒洋洋睁开眼睛,雪白毛毯从下巴尖滑落,露出睡得粉润的脸蛋。   上半。身扎进席越怀里,有气无力靠在席越肩头,微抬起点下巴,嘴唇都要贴上侧颈肌肤。   “席越……”   一只手插。进席越腿间,另一只手扯扯席越袖子,整体呈现一个很依赖的姿态。   虞清带着些绵软气音,“我想上厕所。”   许是还没睡醒,他的嗓音听起来轻轻软软,又有些甜腻。   席越不由想起正午虞清对管家说话时的撒娇语气。   虞清习惯将空调打低,再盖厚被子,但刚睡醒出被窝后的冷空气侵袭,通常会让他感到凉意。   但靠在席越身上完全没这样的烦恼,席越身上带有成年男性特有的热度,躺在席越怀里,整个人热乎乎的。   说完想上厕所的小少爷又没了动静,眼皮轻轻阖着,嘴唇张开一点,乖巧得过分的模样,连自己被拆出毛毯都不知晓。   反而很配合地勾住席越脖子。   席越臂力很强悍,起初是让虞清靠在自己身上,单臂将虞清抱起。   虞清骨架小身形纤细但不缺肉感,掌心传递来的触感紧致柔软,摸上去手感很好。   到达卫生间后,左手臂横在虞清左腿下,抵在膝弯,两手并用。   像抱着小孩子那样。   虞清尚处在神游状态,直至腰间绳结受到威胁时,才猛地头皮炸开:“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上厕所?”   自若坦然的神情,挑不出任何错。   刚睡醒的虞清还有些懵,低头看看自己。   席越从背后将他抱起,手臂挽着自然舒展开的腿,右手从腿缝绕上,准备帮他解开。   很贴心的服务。   但贴在微凉软肤的掌肉很烫,抱着他时,直溜溜的腿肉微微陷下,新雪似的白争先恐后从席越手中溢出。   说不清的怪异。   音调仍是初醒的惺忪,却也不忘伸手护住自己,“我自己会上。”   虞清又有些来火,任谁被这样抱着,都会发火。   他又不是小宝宝!   席越低头看他。   自上而下恰好能看清那不断扑闪的黑睫,冷艳面颊染有羞耻红潮,双手哆嗦护住自己嘴硬的样子,拥有奇异反差。   “放我下来!”   虽是命令,但连虞清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中的央求,好像怕席越真的这样抱着他让他上厕所。   席越放他下来的瞬间,腿脚不受控制软了软,指甲在席越锁骨附近抓出触目惊心的红印。   “小少爷,您还好吗?”席越没有管自己的伤,而是问。   虞清抿住下唇,没说话。   这点伤对席越来说不算什么,可见虞清那张拧巴又颤抖,却强撑姿态的骄横样,加上他们处在比较私密的空间,很难不让人多想。   好像他欺负虞清似的。   “你不出去?”虞清还保持护住自己的警惕样,双目凶凶瞪来,“难道你还要看我上厕所?你是变态吗!”   先是暴露癖,现是变态。   短短时间内,席越身上又多了两个前所未有的标签。   曲起指骨抵在太阳穴,虞家的这个小少爷……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不,是截然不同。   与此同时,商陵结束一天工作,抵达老宅,得知虞清还没睡醒。   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半,商陵就没见过这么好吃懒做的人。   商陵是林叔看着长大的,这点不愉悦自然没有逃过他的法眼。林叔笑道,“小少爷每天必须睡够12个小时,否则会没有精神。也许今天您去的太早,小少爷没睡够,所以下午才睡的久了些。”   商陵只知道虞清身体不太好,具体怎么不好,不得而知。又或许是,他根本不在意虞清的身体到底如何。   想起清晨去庄园看人时,佣人说过要再等一个半小时,虞清才会睡饱。   而他只当这是借口,带人强行闯入。   还有虞清手腕的伤……   他似乎真的太粗鲁了。   “不过小少爷也该醒了,再不起来,晚上就要睡不着了。我去喊喊他……”   “不用。”   商陵不自然接过林叔手中的牛奶,“我去喊他。”   虞家老宅是典型的中式风格,古典富丽,恢弘大气,穿梭在蜿蜒走廊,商陵停在虞清的房门口。   他试探性敲门等候,开门的人却不是虞清,而是席越。   席越似乎也没想到敲门的人会是他,故而单边眉微挑,等待他先行开口。   然而他们俩谁都没先开口。   卧室没开主灯,全靠夜灯以及卫生间透出的微光照亮室内。   这个与他身高相差无几的年轻青年,穿着家居浴袍,领口微散,露出精壮且性感的胸膛与锁骨,锁骨附近带有扎眼的指甲印。   从同类角度来看,这具身体十分完美。若是以往,商陵会不吝给出赞美,可现在不会。   商陵认为人生在于努力拼搏,世上不存在不劳而获的成功,他不喜欢虞清,因为虞清在他眼里就是纨绔。   而眼前的席越也半斤八两,有手有脚,又有实力,却选择歪门邪道,被虞清包养。   商陵目光不自觉沉下:“小清年纪小,玩心重,许多事不懂,你要多担待。但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你暂时拥有又怎么样?这些东西永远都不属于你。”   席越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   商陵这副作态真的很可笑,明明很讨厌虞清,却要僵硬着喊出亲昵的虞清小名,好像这样就能让他感到差距。   “我们的生活,和你不一样。”商陵警告着,“他不是你这种人能够肖想的。”   这副男主人姿态让席越眼睫微动,卫生间内传来虞清的惊呼:“我站不稳了,席越!”   席越冲面色铁青的商陵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抱歉,商总,我很想与您继续交谈,但小少爷似乎很需要我。”   卫生间的声音还在继续:“好痛!”   席越同商陵说话到一半,听见虞清哀叫,满眼懊悔自责,“我和小少爷都没有经验,过程难免有些意外。小少爷确实被我吓到了,不过我会精进自己。”   “商总放心,我不会再让小少爷疼了。”   商陵的警告提醒全被忽视,反而接收到针扎般的回击,温柔恭敬的字眼在他心口戳出数个窟窿,让人无法忽视。   既然好言好语不听,他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越过席越,来到声音来源处。   卫生间内的虞清,双手撑在壁面上,双腿并起瑟瑟发抖,脚后跟泛起慌张的粉。   商陵的目光再次聚集在陷入地毯中的小脚。   他的脚真的很精致。   “怎么是你?”   看到商陵,虞清并不高兴,他朝后张望,“席越呢?我要席越。”   商陵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虞清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他该开心才对。   可真的听着虞清要别人,又感到不甘。   席越从商陵身边擦过,长臂搂过虞清后背,让虞清借力靠过来。   寻到受力点的虞清,将全部重心降落在席越身上。席越问他:“还要我帮你上厕所吗?”   虞清的脸骤然发红,加上还在发软的小腿不住颤抖,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又荏弱。   可这样子的他,还要故作姿态嘴硬。   “谁要你帮我上厕所。”   小腿的酸麻感又漫了上来,虞清难受地抿唇,语气颤颤:“抱我。”   席越照办。   虞清好像真的不舒服,可能是小腿抽筋。   把他放在床上后,席越又握住他的脚踝。   小腿线条流畅,皮肤盈润,纤细得没有丝毫赘肉。   然而真的上手触碰,手感却过分滑嫩,好似上好的柔腻羊脂,稍微含用力点都会融化。   席越在专注按摩,帮他缓解不适,因为力道正好,卧室内回荡因舒坦而发出的绵软哼唧声。   被男人握在手中的小腿绷出好看的线条,足尖因漫长的舒适而微蜷,偶尔摇晃着。   目睹全程的商陵指节绷紧,二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姿态,以及虞清明显的冷落,都让他郁火更盛。   若是以往,虞清总是会缠上来,烦人得要命。   “把这个喝了。”商陵冷漠地递过手中牛奶。   这是林叔为虞清准备的,现在已经凉了,虞清娇气得不行,自然不可能喝。   商陵却非要他喝不可的架势,将牛奶送来,推搡之下牛奶洒出,打湿他的西裤。   “虞清,你——”   “你凶我干什么,我还没怪你把我床单弄湿呢。”   虞清不甚在意地从床头抽过纸巾,在商陵进一步发火前,将手按在湿漉漉的地方,漫不经心擦拭。   商陵如木石僵在原地。   奇怪的是,商陵的厌恶值没有变化。   可商陵不是很讨厌自己碰他吗?   古怪抬眼,对上幽深暗眸,虞清又觉得没劲,胡乱擦俩下,就要收回手。   他哪会伺候人,刚刚那么俩下,够意思了。   抬起十公分不到的手,被男人宽大手掌包住,用力往下按。   衣料无法阻挡肌肤温度,奇异的热度几乎要顺着薄薄料子烫到虞清。   虞清警告商陵,无果,反而被刻意摩挲,他的肌肤细腻,手腕尤其皮薄肉嫩,根本架不住这样对待。   虞清软绵绵趴倒在商陵腿上,手抽不回来,脚却意外蹬了蹬。   脚趾蹭过席越唇角,随后擦过脸庞。   席越被欺负了也不吭声,还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继续帮小少爷缓解小腿抽筋的不适。   他很专注,一路上移,照顾得体贴周全,毫无纰漏。   虞清挣扎要走,可小腿被席越按着推拿,手又被商陵制服,根本挣脱不开。   他大脑茫茫泛空,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席越在他眼中是弱势群体,矛头自然而然对准商陵。   将商陵的反常行为归结于找事,趴在商陵腿上的虞清现出漂亮冷艳的眼睛,眼角往上轻挑。   这是他发脾气前的征兆。   商陵只注意虞清的手。   他的手很漂亮。   纤长白嫩的手指异常精致,甲床都是浅浅的粉色,蜿蜒在手背上的黛青色血管衬得他肌肤更是莹白如玉。   腕骨也十分精巧,只是盘绕一圈骇目   的青痕,是不久前他野蛮弄出的。   虞清的皮肤真的很嫩。   现在被他握在手心,绵软到没有骨头的触感更加清晰,也更加直观。   随便碰碰都会下陷,稍微用力一点,就会搓揉出难以消退的红印。   先前对虞清的触碰避之不及的他,现在却被虞清的手勾得魂飞天外,不知满足。   暗眸倒映白嫩精致的小手,不自觉以更加强硬的力道握住。   虞清在喊他的名字。   商陵却什么都听不到。   声线一如以往深沉端整,却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继续擦。”   他又说。   “没擦干净。” 第6章 餐桌   虞清是被席越抱下楼的,而商陵脸上顶着抢眼的巴掌印,面色如常迈下楼梯。   餐厅里除了他们,其余人都已入座。   虞老饱经风霜的面孔留下道道皱纹,虽年事已高,但双目依旧明亮,身体也算硬朗,仍是虞氏集团的当家人。   身为虞老最疼爱的孙子,他身边的位置自然属于虞清,而在虞清的对面,是虞清的舅舅,虞洋。   虞洋没先同虞清说话,而是意味不明扫了一眼席越:“现在的年轻人玩的真是另类,我年纪大了,跟不上了,但是小清你也得注意点——”   “你身体弱,吃得消吗?别亲个嘴都喘不上气。”   “不过——”   “真的是你睡他吗?我看他跟没事人一样,反倒是你,下午怎么都起不来,还要人抱。”虞洋放下筷子,揶揄道,“怎么看被睡的人,都是你吧。”   “当然是我睡他了。”虞清嘴硬道,“哪有人那么犯贱,花几百万还被人睡,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席越,你快说,是不是我睡的你。”   餐桌上本就不宜谈这些,加上席越的身份尴尬,能够上桌本就是看在虞清的面上,可尽管如此,席越在这里也没有说话的资格。   “食不言寝不语。”虞老警告地看了眼虞洋,重看虞清时面色温和慈祥,“先吃饭。”   虞清脾气虽差,但吃相极好,细嚼慢咽,斯文缓慢,加上外表冷艳,哪怕只是吃饭,看起来都赏心悦目。   虞家家教很严,集中体现在商陵身上,他的古板、保守等特征多数来自虞老培养,在商陵眼中,虞老不仅是恩人,更是亲人。   这顿饭结束后,虞老将席越单独喊走,应当要问下午的事。   “爷爷……”虞清想帮席越说话,商陵冷冷打断,“食不言。”   虞老轻声哄了虞清两句,坚持将席越喊走,虞老走了后,虞洋也觉得没意思,扫了眼虞清,冷哼着离开。   除了一旁服侍的人,餐厅只剩下商陵和虞清。   盯着沉默吃饭的商陵,虞清又有了坏主意。   虞清故意发出餐盘摩擦声,也不吃饭,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过去。   “好好吃饭。”商陵警告。   须臾过后,商陵闷哼一声,惊诧抬起薄怒的眼。   而虞清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甚至故意歪了歪头。   商陵隐忍压下怒火,就在十数秒前,餐布下的对面探过来一只脚。   这只脚还穿着棉袜与拖鞋,有一搭没一搭地慢踩,将价值不菲的西装裤碾得乱糟糟。   对面的虞清满脸笑意,他的眼睛总是很冷透着傲气,现在却充满游戏人生般的恶劣,他好像恶作剧得逞的坏孩子,挑衅地舔了下嘴角。   他认定商陵不会声张,就算爷爷不在,还有佣人。   商陵最要面子。   泄愤般踩着商陵的大腿,感觉差不多时,打算将其缩回,撤军的想法刚刚燃起,便被迅速斩断——   商陵抓住了他的脚踝。   甚至往回扯了扯。   没有防备的虞清整个人趔趄,差点摔倒,幸好双手抓住桌沿,才稳住身形。   紧跟着,他睁大了眼。   一股凉意窜上脚底,他的拖鞋和棉袜都被脱了,整只脚落入陷阱之中,被圈住不放。   小少爷终于知道怕了,他用力瞪视回去,试图恐吓商陵,起到威胁作用。   然而顶着这样清丽漂亮的脸,只会火上浇油。   商陵的拇指跟进一步,卡入指缝,粗鲁地重复虞清方才的行为——   恶意碾着,磨着,蹭着,“踩”着。   虞清的脊背不自觉弓起,十指交叉细细发抖,额头抵   在上头,细窄肩胛骨似风中蝶翼,摇摇欲坠。   “小少爷,您还好吗?”佣人靠近。   “别过来……”   虞清十指剧颤,说话尾音颤颤压低,好似被抽走所有力气。   商陵还在继续,不绝的报复,薄茧粗鲁碾过,都在不断刺激虞清本就岌岌可危的神经。   颈后渗出一层薄薄细汗,带着药香的气息,倏然盈满整个餐厅。   佣人面面相觑,小少爷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但他又不让别人靠近……   他们也拿不定主意。   反观商陵面色如常,神情惬意,他恰好处在视线死角,以至于掀起部分桌布,也无人瞧见。   精致小脚落于他的腿上,纯黑西裤衬得他肌肤赛雪,他的皮肉真的很嫩,不过小惩大诫,就已透满春色。   “你王八蛋……”虞清颤不成声低骂,想要踹人,却红着眼提不起劲。   却因低软绵糯,好似掺进蜜糖,甜腻得似撒娇呢喃。   商陵照常吃饭,除了一只掩在餐桌下的手,与克制起伏的肩膀。   谁都不知道在看不见的黑暗中,娇气的小少爷被欺负的,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泣音。   其实虞清只要求饶一声,或搬救兵唤来他人,他便能得救。   但他太傲了,傲到宁愿自己吃苦,脊背酥麻,也绝不低头。   故而对商陵来说,征服的快感胜过报复成功的愉悦。   “小少爷?”   身后传来一声冷淡嗓音,微微上扬,脚步停在不远处,似乎忌惮什么一般没有前进。   席越进的是另一个门,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见商陵是如何对待虞清,又是如何将高高在上的小少爷,把玩得溃不成军。   商陵见他走进来,斜眼望来,非但没因恶行被第三个人发现而顾忌,反而嘴角微挑,行为变本加厉。   记忆中雪白透净的软肤,已经狼藉得不成样子。   许是被教训得狠了,前方的虞清咬住下唇软肉,溢出可怜的鼻音。   又也许是听见有人喊他,他回光返照般抬起湿红的脸,迷茫张唇,却只是溢出一团湿热白汽。   像枝头仅存的一片伶仃绿叶摇晃,终于尘埃落定。 第7章 教训   此刻,556无比激动:【现在主角们心情激荡,如同跳楼机起伏不定,像这样激烈澎湃的情绪,除了爱情的火花还有什么?】   目睹全部的席越收回视线,状似未察坐回虞清身边。   他入座的瞬间,虞老也撑着拐杖走出,商陵也同一时间收回手。   虞清赶忙将腿伸回,却因太过着急,小身板往一侧歪斜,左手按在席越的腿上,寻找支撑点。   席越再次敛眸看他。   他呼吸不畅,嘴唇微张,湿红的腮边,倔强的水眸,都减弱了他的冷感。   “你打得过他吗?”   “什么?”   猝不及防的提问并未让席越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他”是谁时,虞清已高傲别过脑袋,挺直软绵绵的身体。   虞清问完问题,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席越和商陵迟早是一对,现在他们只是吃个饭,都能擦出爱情火花,又怎么可能帮他揍商陵。   但他又真的很上火。   虞清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顺着他的,一种是不顺着他,还反过来招惹他的。   前者正常相处,后者列为敌人。   商陵显然是后者。   顶着一张薄怒小脸,虞清用力瞪着对面商陵,完全忘了方才自己被欺负得毫无力气,现在缓过劲,又开始作死。   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虞老见虞清的脸色不似先前苍白,多了几分血色,看起来更加具有活力,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商陵不同寻常的表情,突然有了主意。   “宝宝,这次你把自己闷房间里头太久,你一个人在庄园住着,爷爷不放心。太远,爷爷照顾不到。”   终于,虞老说出主要目的:“你们住一起吧。”   这件事虞老曾和商陵提过,商陵自然不愿,原本虞老以为没戏,可今天看见商陵对虞清明显不同的态度,旧事重提。   也是对商陵的试探。   商陵的第一反应是抗拒,想要婉言拒绝,一个更加激烈的反对声音响起。   “不!”   “我不要和他一起住,不!!”   激动的情绪,高挑的眼睫,无一不在用力说明他的态度。   商陵从未被如此嫌弃过,冷声质问:“和我一起住委屈你了?”   虞清小跑到虞老身侧,乖巧蹲下撒娇:“我不要和商陵一起住。”   撒娇无果,他只能将希望放在商陵身上:“爷爷,你总得问问房子主人的意思吧?”   商陵不是很讨厌他吗?他们住在一起,商陵肯定得膈应死他。   虞清疯狂给商陵使眼色,眼中嫌弃几乎要流出来。   “小陵,你怎么说?”虞老点点头,看向商陵。   向来认为虞清是个麻烦、累赘的商陵,破天荒应允:“爷爷,我没有问题,正好我家有多余空房。”   看到虞清因愕然逐渐放大的眼睛,他欢愉极了,着重强调:“就算把你的小情人接过来一起住,也完全容得下。”   虞老虽然疼爱虞清,但某些事只要一开口,便没有回旋余地。   虞清绞尽脑汁想着法子,他可不想天天见到商陵。   看出虞清的抗拒,虞老拍着他的肩膀,上了年纪的面孔满是慈爱,言语更是温和,“你从前不是一直很喜欢小陵吗?还总是缠着要见商陵哥哥。”   可那不是他。   但虞清不能告诉虞老,每个世界只是一团数据,包括人物设定。   从前喜欢喊商陵哥哥的那团数据,已经成了他。   深谙孙子吃软不吃硬的虞老如愿瞧见虞清的服软,他总是这样,一副带刺不好接近的模样,实际只要要求合理,哄着他、顺着他,十有八九   会成。   他被保护得密不透风,极致骄纵,同时单纯到了极点。   “爷爷年纪大了,该睡觉了,有什么需要的,就找商陵哥哥吧。”虞老露出恰到好处的脆弱,眉宇疲倦黯淡,是这个年纪惯有的疲态。   他又看了一眼管家,林叔马上上前,递给商陵一张卡,“商少爷,之后小少爷若是有什么花费,还请您帮忙把关。”   看着这张无额度限制的黑卡,商陵第一反应是虞老宠爱太过,第二反应却是,若他接下这张卡,意味要接过照顾虞清的差事。   他在迟疑。   答应和虞清同住,已经足够匪夷所思。   商陵侧首望去,虞清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蛋因为怒火浮起红润色彩。   瞪来的视线更是来势汹汹,仿佛他若是敢接下这张卡,就要同他拼命。   这样的虞清同以前有些不一样。   从前的虞清总是一副病恹恹、死气沉沉的模样,发起脾气更是蛮不讲理,虽然现在虞清还是蛮不讲理,甚至骄纵更过。   但是不一样。   商陵收回视线,接过这张卡:“爷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虞老对他恩重如山,现在他事业稳定,只是帮虞老照顾一下孙子,并不是过分的要求。   虞老回房前的两声咳嗽,止住虞清接下来的抗议。   即便虞老在事业上再呼风唤雨,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已经老了。   随着岁月增长颧骨升高,刚染黑的两鬓冒出新的斑白,如枝头凝成的层层霜白。   虞清乖乖和虞老道了晚安,态度乖顺听话,一扭过头,他就换了副面孔。   落在商陵身上的目光嫌弃且愤怒:“我要回去整理行李。”   不是商量。   虞清想的很美好,先稳住爷爷再说,届时回到自己地盘,他不肯走,商陵能有什么办法?   商陵就这么看着虞清小跑到鞋柜边,弯腰穿鞋时衣衫勾勒出脊背线条,露出一小截雪白腰身。   他真的很瘦。   男性骨架本来就大,他却不是。   骨架小,脾气却很大。   商陵悄声朝虞清的位置靠近。   虞清一边穿鞋,一边计划,思索得正入迷时,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趁机横过他的腰身。   他只觉天旋地转,回过神来,软绵绵的手臂垂挂在商陵后背,竟已被提起扛在肩头。   商陵肩膀宽阔,高定西装裁出凌厉强势的肌肉线条,而虞清窄肩细腰,整个人倒挂在他肩头,软绵绵小腹正好压在上头。   骨骼分明的大掌扣在腿后侧,瞧着很瘦的人,雪白腿肉都被较深肤色挤得溢出指缝。   商陵被这过分柔软肉感弄得有些躁意,见虞清还在乱挣扎,白腻小腿一晃一晃。   他心烦意乱,很恶劣用空闲的手,打了打后面。   “别乱动。”   “商陵,我杀了你!”   啪的一声,又是一下。   虞清只是看起来瘦,该有肉的地方很有肉,商陵放下手后,圆润饱满的软肉极富有弹性跃动。   “你——!”   虞清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长这么大,从没人敢对他动手,更别说打他这里。   稍微抬起一点眼,他看见周围佣人惊诧捂唇,被围观糗态的羞耻让他脸上火辣辣地烧。   又是商陵。   之前让他出洋相的人也是商陵,他是不是和商陵有仇!   小少爷脾气虽差,但并不会骂人,骂来骂去都是没有杀伤力的字眼,“你是流氓吗?你怎么能打、打我这里!”   因羞耻而产生的泣音,听起来无端有一种惹人爱的可怜劲。   商陵停下脚步,幽深目光一扫众人,诸多佣人急忙低头作鸟兽散。   空旷的走廊只有他们二人。   商陵又是一记警告,肩头的人挣扎更狠,他干脆伸手探进短裤下摆,没入褶皱阴影内。   他很过分地揪揪纯白布料边缘,皮筋小幅度鞭打在圆润软肉边上,漾开淡淡的粉。   指腹触及软肤刹那,虞清小脸闪烁惊悚与恐惧,蔫得不敢动弹。   终于消停了。   “你再骂?”   虞清刚要张嘴,商陵冷飕飕的警告再度袭来,“不想我继续教训你,就闭嘴。”   虞清羞愤欲死,因为倒挂着,栗色软发散在粉肤周边,透出涨红一片的软腮。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他,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一楼的席越身上。   “席越!救救我!”   “我不要去商陵家里,席越!!”   二楼传来惊天动地的呼喊,焦急语气带有细碎哭腔,完全是被逼急了的委屈样。   闻声,席越抬头看了一眼。   一旁商陵的助理林悠马上阻拦道:“小少爷和商总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经常这么玩闹,你不要太当真。”   他强调,“小少爷很听商总的话。”   刚这么说着,二楼传来一声响亮清脆声响。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你闹够了没有!”   另一道骄矜声线紧随其后:“不想再吃巴掌,就放我下来!”   “你——”   “啪——”   又是一记耳光。   如果说刚刚还是不间断一下,那么接下来的巴掌如疾风骤雨响彻不绝。   乒乓作响追随其后,二楼传来激烈的追逐声。   席越侧首看了看脸色青白交错的林悠:“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商总看起来很需要帮助。”   林悠目露尴尬,又警告:“这只是他们之间的小情趣,你不要插手。”说完,匆匆上楼。   席越没有上楼多管闲事。   他大概有了猜测,虞清包养他是为了刺激心上人商陵,但他又认为不合理。   起码从他的角度来看,虞家这位小少爷对商陵一点想法都没有,反而巴不得远离。   不管怎么说,钱是实打实进了他的账户。   席越已拿到明年的入学offer,目前时间很空,只是照顾一个被宠坏的小少爷,并不辛苦。   有钱赚工作轻松,何乐而不为呢?   虞家老宅是典型的中式装修,风格古朴典雅,主墙挂有全景山水画。   画面风格清劲,用墨微妙,层次丰富而虚旷,显然是大家之作。   席越欣赏得入迷时,二楼传来吵闹声响。   他抬眼望去,一双白得晃眼的小腿,自二楼木栏上探了出来。 第8章 捂热   压在红木之上的纤细腿肉更显白净,落在深红底色上,如枫林飘雪那般。   他看见虞清的膝弯被男人结实的手臂横过,逃跑不成,又被锁在怀里。   嫩白的腿挂在男人臂弯,因挣扎上下起伏,泛起反复摩擦过后的不规则粉潮。   发丝凌乱,眼眶发红,冷眸变得湿漉漉。   那只脚在空中微微勾缠,又因被男人用力抱回,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下楼梯时,又有一只小腿压在旁边圆柱,腿肚软肉被压得下陷,因不断磨蹭挣扎白袜往下滑落几寸,露出精致的脚踝与后跟。   虞清的脚很小,这双袜子给他并不贴合,越是乱动,棉袜越是下滑,呈现随时会掉落的危险之态。   步伐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席越走了上去,   席越停下脚步,看着棉袜自足尖脱落,从二楼缓缓飘落。   他伸手抓住了它,像是接住从天而降的一捧雪。   转瞬的香气钻入鼻间。   ……怎么是香的。   又或许,虞清好像浑身都是香的。   先前虞清靠近时,席越就闻到过他身上的味道,很独特,难以忘却。   垂眸看着这双纯白棉袜,他只是要确定一下,并不是变态,也没有特殊爱好。   抬手嗅完后,席越眉宇微皱,是微诧。   居然真是香的……   后方传来脚步声,席越快速将棉袜收进口袋,转过身,林叔正在缓缓走来。   “小少爷说他的袜子不见了,席先生,您有看到吗?”   “没看到。”   林叔“啊”了一声,露出不甚在意的微笑:“那就没事了。席先生,您可以上车了,小少爷一直喊着要见您。”   在这双温和含笑的目光注视下,席越有些难堪,仿佛方才的卑劣行为都被无情洞悉。   尽管如此,他也不想将口袋里的战利品交出。   席越在佣人的指引下来到车旁,有人为他打开车门,凉气铺面而来。   进入后座,他尚未看见侧方的人,一双匀称且嫩的白腿,已先一步搭在他的大腿上。   似是觉得这个动作不舒服,虞清又动了动,绵软到好似没有骨头的软肉,在席越的大腿上缓慢磨蹭,压出一小块透粉软肉。   席越敛了敛眸,眉眼覆有冷淡色彩,眼睫之下的情绪,逐渐燃起异样温度。   彻底收拾好表情,才抬起眼睫,看向侧方的人。   虞清依旧是那副骄矜神情,眼角微翘,下巴高抬,是盛气凌人的骄横样。   只是他做这副表情,不会让人讨厌,只会让人觉得他天生就该被人宠爱。   虞清缓慢抬起左腿,将脚落进席越掌心,成年男性传递来的温度,让他舒适地发出一声喟叹。   车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副驾驶座位的商陵指节曲起,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的一举一动。   虞清太白了,以至于他把脚放在席越手里时,形成鲜明色差。   同时男人的手富有侵略感与力量感,即使什么都没干,都像在把玩。   见席越不动,虞清不满地用脚慢碾席越的掌心。   又因席越掌心与指腹带有薄茧,他觉得有些痒,粉潮顺着脚尖往上漫,好似被逐渐泡开的玫瑰花汁。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温度却凭空攀升,形成怪异热度。   坏脾气的小少爷还记得自己被商陵抱下楼时,席越在一旁傻愣愣地冷眼旁观,丝毫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越想越气的他,将另一只脚也塞进席越掌心,让席越捧好。   之后,小少爷又傲慢下达命令:“用你的手,把我的脚捂热。”   修长匀   称的手指自然舒展开,又缓缓合拢,将白足裹紧掌心。   席越的手骨节凸出,色如寒玉,明明热度不同寻常,瞧着却冷意十足。   虞清又问了问556,现在席越的厌恶值的多少。   556:【目前80/100!】   厌恶值还降了。   自动提醒只会在厌恶值波动超过5时才会出现,也许是慢慢降下来的。   使唤席越捂热,他也没什么反应,没过多久,他手心闷出的汗让虞清嫌弃抬眼,“行了,就这样吧。”   要伸回的脚却被捂得很紧,席越甚至还用力压了几分,让虞清挣脱不得。   温暖到有些异样的温度在虞清脚心划转,他感到很恶心,就像被恶意涂抹湿哒哒的热汗,粘腻得要命。   他古怪望去,席越又要干什么?   “小少爷。”   席越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眼睛始终落在手掌包裹住的足,“您的脚很凉,还是让我再捂一会吧。”   自动提醒:【主角受席越,厌恶值+10,90/100】   虞清:“?”   他毫不留情抽回脚,因为动作急了,脚心与洇汗的大掌蹭过,发出轻微狎昵水声。   车内静谧无声,以至于这点几不可闻的声响愈发清晰,封闭空间内它被放大、再放大,好似贴在耳畔发出的微响。   “知道为什么我不用你继续吗?”   他冷冷抬眼,“因为你,很脏。”   称得上风情万种的眼极冷,又饱含轻蔑,这非但不损他的气质,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高不可攀。   席越有些失神地看着空落落的手,又有些低落与遗憾。   被坏脾气的小少爷恶劣贬低,他微垂点头,苍白冷硬的侧颜看起来有些颓靡。   估计是戳中席越的自尊心了,虞清如此想。   可是,自动提醒再次响起:【主角受席越,厌恶值40,50/100】   虞清:“……”   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了。 第9章 很脏   席越的厌恶值变化太反常了,每当虞清以为厌恶值该上升时,事实总会相反。   娇气的小少爷突然意识到,主角受席越并没有剧情介绍中的那么简单。   最起码,绝不会是善良小白花。   商陵家位于市中心大平层,到达繁华的城市中心前,经过一条闪烁异彩的路。   目前是交通高峰期,车辆在柏油马路上拥挤列阵,艰难向前挪动。   毫无进展的前进,让虞清再次将目光放在窗外小路上。   大小不一的摊位在并不宽阔的道路上显得整齐有序,摊位贴满五彩斑斓的食品图与标价,流行音乐混杂其中,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与拥挤的黑夜中显得异常欢腾。   虞清的目光倏然被一个小女孩吸引,她扎着可爱的辫子,身穿格裙,正委屈巴巴地扯着母亲的手,讨要前方物品。   较为破旧的小摊旁摆着一个木架,上头插满花花绿绿的如棉絮般的物品。   小摊主人拿出一条木棒,在铁锅中撒了些糖,木棒伸进转悠几圈,递给心满意足的小女孩。   远远望去,虞清看得并不真切,只觉得女孩手中像捏着粉色云块,勾起他的好奇心。   虞清伸手戳戳席越的臂膀,“我要吃那个。”   车内深受堵车困扰的三人,都将目光放了过去。   商陵最先出声:“这些东西没有卫生许可证,很脏,不准吃。”   无人答复。林悠替他解围,“确实,小少爷,尤其您肠胃不好,万一吃出问题……”   “我要吃。”虞清直勾勾盯着席越。   小少爷发起了脾气。   他这次发脾气很有意思,没有大吵大闹,而是坐在那里冰着张冷艳小脸,任他们费尽口舌,也一声不吭。   冷暴力式的发脾气最让人难以招架,也无法解决,若他同先前一样大闹一通,他们起码还能交流。   而现在,他们连沟通都无法做到。   席越:“现在正好也在堵车,前面可以停车,放我下来去买吧。”   他还说,“这种色素糖精并不好吃,小少爷吃惯好东西,只是好奇而已。等他真拿到手,最多碰几口就会腻,几口不会伤身,他没那么脆弱。”   席越很会说话,先是肯定商陵,又变相帮虞清说话,一举两得。   商陵同意了。   席越很快买完棉花糖回来,按照虞清要求买了粉色,同那个女孩一样。   虞清仍然记得小女孩吃它时欢快满足的表情,他好奇其中滋味,所以要和小女孩买一样的。   一路上他盯着这根粉色棉花糖瞧,没有拆开塑料包装,只是好奇地瞧,仿佛呈现在他眼前的是新奇有趣的玩具。   又过了几个红绿灯,道路舒畅车流减少,车速终于提了起来。   商陵的房子是一电梯一户,走出电梯口,虞清最先看到的是新中式风格的对开大铜门,紧跟着是前方玄关处的红木端景台,上摆迎客松与天然大理石制作的圆形山水画。   四百多平的大平层,仅做成三房,光客厅就有一百多平。   开完灯后,商陵转过身,瞧见虞清正站在他的小情人面前,微微抬起一只脚。   席越在帮他脱鞋,穿拖鞋。   嫌席越笨手笨脚的小少爷,脾气很坏地抬脚,踩了踩席越肩头。   自然光下,他的脚细腻光滑,精致且漂亮,踩在男人肩头,莫名有一种色情意味。   商陵喉间莫名干涩起来。   穿完拖鞋教训完人的小少爷倏然斜望过来,被当场抓包的商陵莫名心虚,手指逐渐绷紧。   然而虞清并没有理会他的打算,而是高傲抬起下巴,目不斜视往前走。   完全当他是空气   人。   虞清需要参观房间,决定住哪间屋子,经过商陵时手臂受到一股阻力,不让他前进。   他撩起眼皮,眉宇夹杂不耐。   “很晚了,你应该睡觉。”商陵看着他手中的棉花糖,正声道,“不准吃这些脏东西。”   又来。   虞清忍下翻白眼的冲动,为什么有人上赶着当爹,热衷于管教别人?   先前爷爷在,商陵顾及虞老培养与恩情,才给他好脸色看。   现在爷爷不在,商陵惺惺作态给谁瞧?   可商陵过于正经的严肃表情,让恶劣的小少爷打起坏主意。   虞清瞄了扣在自己手臂的大掌一眼,轻飘飘的目光没有一点力道,却似奶猫爪子在心尖一下下地挠。   目光有如实质落在上头,触及到的肌肤陡然滚烫无比,烧得商陵马上收回手。   重获自由的虞清没有走,而是正身面对商陵。   在商陵的注视下,他伸出舌头勾舔浅粉色的棉花糖,部分棉花糖遇湿结成糖块,部分湿漉漉黏在嘴角。   被宠坏的小少爷用细白手指勾起部分棉花糖,缓慢送入口中,用舌尖慢挑。   这种带有故意成分的恶心吃法,果然引起商陵反感,锋利的眉刚凝起许些,便被震撼取代。   虞清确实在吃手指挑出的棉花糖,却不是单纯吃,而是慢条斯理地舔。   舌头在指尖缓慢徘徊,又送入唇中,勾出舌尖,把手指蹭上的糖精舔掉,一点不剩。   他刻意做得很慢,甚至还故意直勾勾盯着他看。   湿漉漉的反光,骄横的表情,惬意的动作中带着些挑衅。   商陵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他长得端正俊朗,性子异常保守,这么多年洁身自好,不解风情,是实打实的工作狂。   就算遇到不怀好意的人勾引,也都是暗搓搓的勾引,从未有人当面对他做暗示性如此强的动作。   前所未有的热血从脚底猛蹿而上,脑中好似有一台鼓风机乱吹,绞得他头昏耳涨。   商陵的视线不离虞清红润的嘴唇,“这样很不卫生。”   “商陵哥哥,”   虞清却兀自转移话题,“你不会没吃过吧?”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商陵愣了愣。   商陵比虞清大,喊他哥哥合情合理,但虞清很久没这么喊过他。   从前虞清这么喊他,他也没产生过像现在这么强烈的渴求与燥热感。   商陵眸色不自觉转深,他嗓音沉哑:“没有吃过。”   他又问,“好吃吗?”   虞清太漂亮了,让人无法不盯着他看。   连带那些骄纵性格,都显得格外迷人。   瞧商陵这眼神,虞清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这种吃法果然引起商陵反感。   商陵不是嫌棉花糖不卫生吗?那他就要用更不卫生的方式吃。   手指离开齿关,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将下唇按得下陷。   指节在灯光下反着盈润的光,染上被吮出来的粉。   “你凑近点,我就告诉你。”   虞清眼睫微挑,眼尾也跟着翘起,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又开始起坏心思了。   任谁都看出虞清在刻意捉弄。   但他又很矛盾,极致骄纵的同时,目光慵懒且惑人。   没有人能够抵抗这样的眼神。   商陵靠了过来。   他发誓自己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知道棉花糖好不好吃,仅此而已。   但虞清在他耳边不说话,富有节奏的呼吸热流浇撒在耳畔,浅浅的呼吸声被放大再放大。   燥热愈演愈烈,商陵刚动了动,面颊一软,且   有些湿。   虞清用尚未干透的手指,往他面颊抹。   商陵面色骤变,锋利眉头挑起惊愕弧度。   愕然、愤怒、震撼,通通出现在这张年轻俊美的脸上。   他用力擦脸,像染上什么脏东西,手指触及明显湿润,肩膀一僵,太阳穴突突地跳,恼羞成怒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比起浑身火热近乎崩溃的商陵,虞清嘴角尽是得逞的笑。   让他招惹自己,活该。   恶作剧成功的小少爷心满意足挑起唇角,但手指残留的糖精很黏,很难受。   他下巴轻抬,点点一旁纸巾,把白嫩的手递到席越面前,“擦干净。”   娇气的小少爷下完命令,又继续欣赏商陵的怒容。   他眼底闪烁沸腾的怒光,胸口剧烈起伏,眉梢都在叫嚣怒意。   但很快,怒火从他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惊愕。   虞清正莫名其妙,手指蓦地被湿热氛围笼罩,顺着商陵呆滞的目光而去,同样怔忪在原地。   被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哪里都很漂亮,手部同样如是,纤白柔嫩,指节修长,本该是很赏心悦目的画面。   ——前提是,忽略席越此刻的行为。   那截新雪似的手腕被牢牢扣在大掌之中,显得愈发小巧精致,二者在视觉上,拥有莫名的和谐感。   而席越正专注低头,帮他擦拭手指上的湿糖精。   以舔舐的方式。 第10章 凶他   手指被湿热气氛笼罩那一刹那,虞清受惊般要收回手,可已经来不及。   前所未有的麻意搅得骨髓稀烂,站不稳的他往后仰,靠在商陵身上寻求支撑点。   吊灯照清他微微仰起的面庞,有些失神,又有些迷乱,嘴唇微微张开一些,很热的呼吸自唇缝中流淌。   另一只手抬起,想要抓住点什么,却也只是无力挠挠商陵手背,留下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空气中的水声不绝,商陵喉结反复滑动,垂挂在身侧的手逐渐收紧,最后扣在虞清的小腹。   虞清很瘦,因从小身体不好,他并不似同龄人强壮,又因为骨架小,纵使再多山珍海味养着,看起来也没多少肉。   摸上去却肉感极佳,软肉绵绵,轻轻一压,都会漾开。   本该尽快制止这一切的商陵,陷入一种震撼的空茫,过往的镇定自持皆被击得粉碎。   他近乎呆滞地盯着虞清的脸,冷艳依旧,更多的却是艳。   这种感觉很奇妙。   高傲到目空一切的骄纵少爷,竟会露出如此脆弱失控的无助表情。   “别……”   虞清说了什么,没人听清。   这种情况下,发出这样粘腻的声音,类似央求的字眼,只会让人产生误解,甚至引来更过分的对待。   席越果然动作一顿,然而,他只是抬头轻描淡写看了过去,在商陵瞳孔骤缩的受惊注视下,变本加厉。   商陵终于反应过来席越在做什么,搂过虞清,将席越一脚踹开。   白中透粉的手指从唇齿中带出,牵扯出一道意味不明的银线,在灯光下反着润泽光芒。   “你在做什么!”   商陵失控咆哮,锐利目光刺在席越身上,像雄狮面对外来侵犯者威胁,充满警戒、敌视与震怒。   席越不甚在意拂去肩头的灰,狼狈倒地的他单手撑身,淡淡抬眼同其对视。   “你凶什么?”   被搂在怀里的虞清双手撑在商陵胸口,隔开一段距离,纵使站都站不稳,却还是冰着张湿红的脸质问,“你有什么资格凶他?他是我的人。”   “可是他刚刚——”   “那你呢?”   小少爷冷笑戳穿,“你不是也看得很开心吗?”   商陵:“……”他没办法反驳。   他确实看得很入迷。   虽然虞清现在还有些没力气,但也分得清谁是自己人。   席越用这种卑微姿态照顾自己,可能是得了爷爷指令,席越的账日后再算。   可商陵有什么资格大呼小叫,摆脸色教训他的人?   他都还没发话呢。   商陵手指收紧。   从前的虞清,绝不会为了别人和他斗嘴,就算任性,也会乖乖听他的话。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虞清不再将他放在眼里,甚至将他划为敌对阵营,他不是傻子,看得出虞清对他的反感。   前后剧烈反差在商陵胸腔汇聚成无名之火,他说不清自己为何不甘,只能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的房子不是让你跟你情人做这种事的,不管你之前怎么样,现在你在我这里,我有义务替爷爷帮你改掉这身臭毛病。”   言语铿锵,掷地有声,若是仔细听,不难听出商陵的语气放缓,显然是在给双方台阶下。   但他使用的方法,恰好是虞清最讨厌的类型。   虞清站稳身体,冷冷道,“你搞清楚,要不是你在爷爷面前松口,我也不用来你家。说来也是奇怪,你不是最瞧不起我吗?”   回答不上来的商陵沉默着,俊容难堪到了极点,下颌线绷得很紧,薄唇微动想要解释什么,却没什么好解释的。   虞清说的   都是实话,他确实瞧不起虞清,虞清这种任性的纨绔,正是他最厌恶的类型。   他自己都辨不清自己,他的行为思想矛盾到怪异,完全失去了逻辑性。   而他的沉默在虞清眼里,便是默认。   “我告诉你,你连给我当狗的资格都没有。”虞清拍开他,“瞧不上你的人,是我。”   冷艳的脸猝然靠近,虞清离他很近,绵软手指蹭过喉结,带来过电战栗。   虞清为他带来的温度很热,说出来的话却很冷。   他走神怔忪时,虞清又冷哼一声,拉过席越的手臂往外走,一副吵架后要离家出走的架势。   商陵没有拦,虞清走到门口又半路折返,回到他面前。   虞清在他的口袋内摸索,腿根处传来柔软的挤压触感,动作很粗鲁。   属于另一个人的热度隔着薄薄口袋布传来,商陵肌肉僵硬,垂挂在身侧的指节不自然曲起,大脑一片空白。   商陵垂眸看着虞清,恰好能看见精致的发漩,与小巧精致的鼻尖。   再次四目相对,虞清的眉眼漂亮而又冰冷。   虞清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银行卡,挑衅似的晃晃,又高傲抬起下巴,头也不回地走了。   虞清费了很大劲才离开商陵的小区。   他的方向感不好,简单来说便是路痴,站在人行道上,迷茫望着川流不息的马路。   一边席越跟哑巴似的,全程一言不发,乖是乖,但一点都不懂事。   席越就不能主动问问他要去哪里吗?!   先前还自作主张舔他手指,弄得他现在手上还难受。‘   商陵欺负他,席越也欺负他,一个个都不听话。   气坏了的小少爷登时停下脚步,站在路灯边上很凶地数落人:“谁让你舔我了!”   夜风吹拂过他的发丝,模糊这张明丽冷艳的脸。   席越想伸手去帮他顺头发,却落了个空。   虞清越想越气,仰起雪白小脸用力瞪人:“我的手现在还很黏,都是你的口水。”   见席越还想过来拉他,他又很嫌弃地推开,冷着小脸很凶地骂,“脏死了!”   街道旁商店林立,玻璃橱柜外的路灯下洒有橘黄暖光,照亮二人身影。   这边动静吸引不少行人注意,样貌出众的人不管在哪都容易形成视觉焦点,何况二人样貌气质皆为不俗。   行人在不远处驻足,偷偷往这边瞄,只见较高青年长臂一伸,把发脾气的漂亮男生搂在怀里,低头轻声细语说着什么,像在哄人。   虞清想要挣扎却挣不开,没好气地翘起眼睫,郁闷望向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席越。   他的样貌很具有视觉冲击力,五官明艳,脸色却过分苍白,当下因发脾气双颊红润,更显鲜活生机。   席越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的腰身柔软,宽大手掌按在后腰,指腹缓慢摩擦,蹭出一点零星热意。   “小少爷,您头发乱了。”席越的声音很轻。   言语恭敬,态度端正。小少爷的坏心情稍微被抚平,稳定下站姿,娇气地使唤人,“那你给我理。”   虞清腰还被搂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占了便宜,反而抬起一点下巴,把自己凑得更近。   席越抚过他的鬓边,将被凌乱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柔缓慢,好几下无意蹭过白嫩耳廓。   虞清痒得发出软软鼻音,想要挣脱臂笼,却被困得更紧。   虞清困惑抬眼,席越却低声说,“这里也有。”   微凉粗糙的指腹,轻点在他侧颈,又在缓慢游离。   有时席越动作稍微大一些,一小块雪白肩肉就会跃进眼中,指腹在上头轻轻按压,离开时蹭出了点粉。   虞清双手不自禁抓住席越的腰,颈侧传来的绵绵痒意让他呼吸不畅,那一小块肌肤漫开酥酥麻感。   他觉得很奇怪,却说不上来,只是抿唇别开头,露出被湿发紧贴的粉腮。   等席越理完头发,小少爷很嫌弃地凶人:“笨手笨脚的。”   路灯照应下的他面颊泛粉,嘴唇红艳,眼睛也是雾蒙蒙一片。   席越注视他片刻,主动轻声道:“小少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时间倒是还早,才九点多,可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落脚。   这世道有钱便不愁去处,可虞清不想住酒店,眼珠子微转,又落回席越身上。   他翘起一点眼,带着些试探与不确定,“你是不是有宿舍?”   “……”静默片刻,席越应道,“嗯。但环境不太好。”   T大美院宿舍条件是出名的差。   虞清却不在意这些,冰冷漂亮的眼睛肉眼可见明亮起来,他期待道,“可以带人回去吗?”   “不能。”   那双宝石般璀璨的水眸顷刻黯淡下来,席越薄唇微动,遽然改口,“但没被发现的话,就可以。”   这是虞清第二次来T大,夜晚时分的T大与白日里截然不同。   沿着蜿蜒街道,形形色色的小摊也跟着曲折其中,香味扑鼻,电瓶车在人流中灵活穿梭,惹来不少人大骂。   眼前猝不及防刮来一阵利风,虞清吓得愣在原地,得亏席越把他搂进怀中,才避免被电瓶车撞到。   虞清惊魂未定,尚未回神,他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双眼睛不断转悠,冷艳小脸充满新奇与惊讶,差点被撞却连脾气都忘了发。   “小少爷,您没事吧?”席越低头,压低嗓音在他耳边问。   夏天天热,夜晚夜市浓烟滚滚,四周仿若蒸笼,席越这样贴近说话,耳畔都被热气笼罩。   他推开席越的下巴,“别凑这么近,很热。”   眼睛却一直盯在街道边的小摊上。   走出这条小巷,虞清一脸意犹未尽。   那股香味辛辣刺鼻,甚至有些冲,各色调料蘸酱不要钱似的撒,本应该很恶心才对,卖相却出乎意料的不错。   他舔了舔嘴巴。   小少爷又伸手戳戳席越的臂膀,“明天带我吃。”   暗夜中,席越眉梢微挑,有些惊讶。   虞清没看见,没马上得到回复,又伸手戳戳席越的腰侧,不满道,“听见没?明天带我去吃。”   席越欲言又止,按照合同,他不该带虞清去吃这些街边小摊。   但虞清的表情太认真,太专注,甚至透着隐隐威胁,多种微表情混合一起,让他看起来有些可爱。   “嗯,知道了。”席越又说,“但不能多吃。”   虞清轻哼一声,多吃少吃他说了算。   娇气的小少爷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走了一会才发现自己不认路,又别别扭扭回到席越身边。   席越的衬衫又被扯扯,小少爷略带羞恼的声音传来:“你宿舍怎么那么远,我都走累了!”   天又热,哪怕不爱出汗的虞清也被闷出一身汗。   席越自觉弯腰,虞清往背上一跳,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把头趴好。   没走两步,他谨慎提醒,“到人多的地方记得放我下来。”   “好。”   知道小少爷最要面子,席越欣然应允。   美术学院宿舍比较偏,席越所在宿舍楼里多数为大四生,有的人已经不回校,因此人烟稀少。   将虞清放回地面时,他左右张望,有些紧张与激动。   “席越学长?”   身后的一声呼喊,吓得虞清赶忙跳到席越背后 ,双手紧抓席越背后衣裳。   席越背后衬衣被抓得很紧,前方衣料往后跑,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纹理。   他淡淡侧了点目光,将虞清这副姿态尽收眼底。   小脸谨慎又警惕,像干了坏事的小贼。   后方的人小跑而来,躬身气喘吁吁,双手撑在大腿面上,刚缓过来一点,便看见席越黑裤腿间的纤嫩白腿。   膝盖并拢,泛着点粉,小腿匀称流畅,上头凝了些小汗珠,正顺着细腻白肉往下流淌。   严度云看得有些失神,被席越一声呼唤喊回了神智。他尴尬挠头,“我在不远处看到你,就想着来打个招呼。”   目光又悄悄往那双白腿上探,“学长,你谈恋爱了吗?这是你女朋友吗?”   还没等到席越的回答,席越臂膀搭上纤白手指,紧跟着,一个小脑袋从身后探出。   “不是。”   此人声音同长相一样冷,雪白皮肤似月光洗涤过的海棠,精致异常。   又或许是因为被误会,清丽的眉微蹙,像雪山碎晶,漂亮且冰冷。   严度云同样也是艺术生,没有艺术生会不喜欢漂亮的事物,何况是这种极具视觉冲击且毫无缓冲的美感。   严度云当下有些晕头转向,四目相对时更是红了脸。   他心跳跟着加速,结结巴巴问:“那,那你呢?”   “你谈恋爱了吗?” 第11章 听话   虞清皱起点眉头,不解目光投向席越,他朋友要干什么?   严度云也察觉到自己的无礼,无措到双手无处放置,支吾半天,又盯着虞清不放,大着胆子道,“可以加个微信吗?”   这次席越将虞清护在身后,挡得严严实实,除了一截细嫩白腿,什么都瞧不见。   “他不会加你。”   “你们不是没有谈恋爱吗?”   “是没有谈恋爱,”席越语气很淡,说出的话却如惊雷响亮,“但我是他的情人。”   身后人猛地抓住他的手臂,被他惊骇世俗的话吓得不轻。   席越淡淡抬眼,里头没什么温度,“我不喜欢别人当着我的面,钓我的金主。”   “我并不是一个大度的情人。”   席越眉骨立体,面目轮廓带有混血般的深邃,气质却幽冷典雅,以至于在皎洁月光照射下,看起来有些忧郁。   甚至饱含怨气。   “哦哦,这样啊……”   而严度云长相阳光且富有活力,深棕色眼眸纯净透着童真,讷讷点头的样子,透出一股傻态,“那我等学长你不在的时候再来。”   “对了,最近查寝很严,学长,你带人回去的话得小心点。”严度云的眼睛又往席越身后瞄,有些意犹未尽,“别被发现了。”   等严度云走后,虞清才从席越身后跳出,涨红着一张小脸:“你乱说什么啊!”   他是真的气坏了,在后头听席越胡言乱语,败坏他名声,还、还情人……   虽然他们确实是那么一回事,但天地良心,他对席越可没有那种想法。   “小少爷。”   席越低头唤他,或许是因为声音很轻,听起来格外委屈,“现在我连你的情人都不配是了吗?”   “……”   “当初你说你很喜欢我,你派来的人告诉我,你非我不可,任何我想要的,你都会满足我。这些都是假话吗?”   虞清小脸微微皱起,嘴唇因迷惑而紧抿。   他说过这些话吗?   【你真的说过。】   556:【当时你是这么对管家说的:不管席越提出什么条件,你都可以答应,总之一定要把席越包到手。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这个人,你要定了。】   被强行回忆的虞清,又听见席越逐渐降下的声音,在夏日夜风中尤显落寞,“小少爷,您已经腻了吗?”   “……”   虞清听不下去,他包养席越本来就不是为了那个,根本不存在腻不腻。   但他吃软不吃硬,加上他很想去席越宿舍,不想和席越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竟破天荒开始哄人,“别瞎想,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腻。”   态度虽敷衍,声线却柔和下来,少去跋扈骄纵后,显得有些甜腻。   虞清的注意力全在宿舍楼,只听到席越低落且悲伤的声音,没注意到他抬起的睫毛下,是幽冷深邃的冷峻。   席越敛眸,看着虞清扯过他的手腕,又迫不及待往宿舍楼走。   虞家这位小少爷,未免太过单纯。   也太过好骗。   席越带虞清穿过小道。   虞清怕被发现自己是偷偷溜进来的,一路扒着席越手臂,身旁有人经过,马上把脸埋进席越胸口。   等动静渐褪,又冒出一双漂亮眼睛,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连虞清自己都没注意到,用他这张脸做出这样的动作,只会更加惹眼。   宿管阿姨认识席越,看了眼他身后的新面孔,哟了一声:“哪个院的小学弟啊?长得这么俊。”   虞清愣了两秒才意识到这是在喊自己,他倏然有些紧张,抓紧席越的胳膊,支吾半天报不出学院,求   助地看向席越。   席越伸手抚了抚他的面颊,带他走到宿管阿姨面前:“阿姨,他就过来坐坐,等会就走。”   宿管阿姨知道这些小男生爱串寝,加上大四宿舍楼基本都空了,学校对大四寝室管的也不严,只要不是带乱七八糟的外校人回来,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还不是学生时代过来的呢?犯不着抓那么死。   不过宿管阿姨也没见过虞清这样标致的,她盯着虞清瞧,反而把虞清盯得小脸紧张,受惊般挂在席越身上,像是只怕生的小动物。   宿管阿姨看乐了,打趣道:“胆子怎么这么小?”   席越也轻笑,“胆子是有点小。”   素日无法无天的小少爷,竟被陌生人的问候吓成这样,的确出乎意料。   被取笑的小少爷抿抿唇,眉尖跟着抖抖,显然是不开心了。   但他又不敢吱声,生怕暴露自己是外校人,再被灰溜溜赶出去。   人前虞清怂得不行,一到无人的楼梯口便暴露本性,唰的一下从席越身边离开,凶巴巴抬起下巴质问:“你刚刚为什么笑我?很好笑吗?”   “没有,很可爱。”席越说,“是因为可爱才笑的。”   虞清这才冷哼一声,算是被哄好了,又眼巴巴黏上来,问席越的宿舍号是多少。   “你室友会回来吗?”   “他们很少回来,都在外头实习。周末的话,不好说。”   席越输入密码打开宿舍门,确认寝室内无人,才让开一条道。   目光触及寝室内瞬间,虞清惊呆了。   八人寝,一面墙四床,中间铁梯隔开一对上下铺,没有桌子,柜子也很小,几乎没地方落脚。   地面是又潮又黄的不平整水泥地,墙面白漆斑驳起皮,地面乱糟糟一片,有臭袜子、没来得及丢的外卖袋,满篓堆积成山的塑料桶,以及悬挂在床头的裤衩。   这与他想象中的寝室截然不同,他从电影、书本中看到的大学寝室皆干净整洁,温馨舒适。   眼前这哪像是宿舍,这分明是垃圾场。   虞清张了张唇,无声偏头看向席越,眼底盛满惊诧。半晌过后,他才不确定道,“你的寝室……一直这样?”   “嗯。”席越没打算带他进去,站在门内说,“附近有几家不错的酒店,我们现在过去……”   “我不要住酒店。”虞清抿住嘴巴,眼神又往里飘了飘,艰难做出决定,“我要住你宿舍。”   幸好寝室内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很乱,靠近门的那一小块区域很整洁,地面相对来说也比较干净,更没有乱七八糟的臭袜子以及裤衩。   席越指了指上铺1号床,“这是我的床位。”   虞清准备爬上去看看床铺环境,要是席越的被单、枕套有怪味,他也不要住。   但在上床前,他需要先洗个澡,这是他的习惯。   席越寝室环境真的很糟糕,卫生间门锁坏了,要是席越室友突然回来,都可以直接打开。   他让席越帮忙在门口盯着,不要让别人进来。   虞清在卫生间里洗澡,水声不绝,席越在外调着空调温度,调完后又去换新的枕套与被单。   “席越。”卫生间内倏然传来动静,“我没有睡衣。”   卫生间内的虞清小脸发愁,听到敲门声,他将门缝打开一点,探出湿漉漉的手,胡乱将席越手中的衣物抓了过来。   “这件衬衫我没穿过,至于裤子……没有您合适的尺码。”   席越比虞清高出一个头,衬衫勉勉强强可以当作睡衣,裤子却真的没办法。   但虞清缺的不止是睡衣,还有底裤。   他抿住嘴唇,膝盖不安地并在一起蹭蹭,真空的   空落落感让他不安,不能就这样出去吧……   但席越好像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见他不出来,反而很困惑地喊:“小少爷?”   卫生间的门从内打开,热气混合沐浴露香扑面而来。   朦胧水汽中,他看见一截纤韧腰身,衬衣因重力自然坠下。   席越恰好转过身。   他的衬衫在虞清身上显然过大,松松垮垮罩在身上,恰好盖住大腿根部,下方空荡荡。   卫生间没有干湿分离,以至于衬衫沾了些水汽,胸口贴身,透出许些青涩的粉。   “小少爷,这个给您。”   席越递过一块被叠得方正的纯白布料。   仅是看了一眼,虞清就眼睫高抬,匆忙将其夺过,藏在自己身后,被水汽蒸得朦胧的眼底满是愕然,“你——”   “随身携带您可能需要的贴身物品,是我应该做的事。”席越言语恭敬,继续道,“小少爷,您先把裤子脱了吧。”   虞清错愕不已,又听见席越自然地说,“我帮您单独洗。”   攥着纯白布料的手指不由收紧。   门又被关上了。   门内的虞清羞耻不已。   席越怎么随身带这些?还要帮他洗?   虽然知道应当是爷爷嘱咐了席越什么,但让席越帮他洗这些,他还是觉得很奇怪。   明明可以直接丢了。   他胡乱套完裤子,匆匆开门。   因情绪乱且拖鞋过大,低头走路的他脚底打滑。   席越接过他,他整张脸连带脖子都是大片粉,仰面看人时很凶,眼中水汽也很足,活脱脱像是被欺负。   他抬起一些胳膊,宽大袖子自然下滑,露出一截雪白手臂。   “你放开我。”   虞清隔开席越,见席越目光眺进卫生间,落在塑料桶边沿的纯白布料,指节再度蜷起。   但他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贴身衣物,衣物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为找回场子,虞清逗弄宠物一般捧起席越的脸,仰着雪中透粉的小脸,冷冰冰道,“你要听话一些。”   “听话的话,会有奖励。”   他抬头时,头顶发丝掠过席越下巴,蹭过唇角,“不用帮我洗,听到没?”   席越顺从点头,乖巧听话,好似被驯服的宠物犬。   虞清之后是席越洗澡,但虞清手机都玩累了,浴室的水声还未停下。   没耐心的他在门口喊了几声,皆无回应,又敲敲门,还是无人应答。   难道晕倒了吗?   叩门的手逐渐往下,停在门把手处。   砰的一声,余震通过门把手传递到虞清手上,让他过电般脱手。   隔着一层门,虞清听见里头传来阵阵急切的呼吸声。   他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一跳,这闷声像有人摔倒,更像有什么砸到门上。   席越到底怎么了?   【可能太虚弱了。】   556:【主角受席越,善良倔强,为赚取留学学费,同时进行数份兼职。按照原剧情,他多次因疲劳过度晕倒。】   虞清回忆了一下席越的身材。   迎面而来的力量感尤其猛烈,在昏暗光线下更显压迫感。   那身材,虚弱?   在虞清怀疑时,门内终于传来席越的回应,声线低哑延长,“小少爷。”   猝不及防的开口又让虞清肩膀一抖:“你干什么突然说话,吓我一跳。”   他不知道的是,门内席越依旧有些缺氧。   但平复过后逐渐好转,修长指节紧攥纯白衣物,有些空的眼神落在一边塑料桶中,里头装着虞   清刚换下来的衣服。   席越又没了声,门外虞清问:“你怎么还不出来?你的声音听起来很难受。”   他百思不得其解,得出结论,“你便秘了?”   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换来一阵慵懒轻笑,他更是莫名其妙,觉得这人真是奇怪,忍不住道,“你有病吧!”   自动提醒:【主角受席越,厌恶值20,50/100】   虞清:“?”   他惊得面色微变,他骂席越,席越的厌恶值反而下降?   他眉尖微蹙,试探性重复,“你真的有病?”   自动提醒:【主角受席越,厌恶值10,40/100】   虞清:“……”   556兴奋得炸开了锅,这是虞清进入该世界以来,头一次将主角的厌恶值刷到及格线以下。   而他们的任务便是同主角做朋友,保持60以下的厌恶值,则为任务成功。   556狂喜:【我的老天爷,怎么你骂他,他还兴奋起来了?】   【你说他一句有病厌恶值就猛降,要是你踩他几脚,他不得爽飞?】   虞清却极其不安,与卫生间拉开一段距离,雪白小脸无比惊悚,“他到底在里面干什么?为什么我骂他有病,他反而……?”   “他是受虐狂吗?”   按照人物设定,席越和受虐狂扯不上一点关系,556也无法解释厌恶值的反常变化。   尽管过程令人费解,结果却是好的。556语气自然,仿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宝,你不懂。你骂得太可爱了,用这样漂亮的脸蛋、这样甜美的声音骂人,跟调情有什么区别?】   “那我该怎么骂他?”虞清郁闷道,明明他已经很凶了。   【你应该骂得再凶一点,有气势一点,拿出金主的威严!比如,臭狗,跪下给我舔,脚!】   虞清哑声。   要不是今天屏蔽次数用完,虞清一定会把556关进小黑屋。   又过去几分钟,卫生间门才打开,虞清又气又无语地探进半个脑袋。   热气缭绕中,席越坐在塑料凳上。   双腿自然分开,中间摆着塑料盆,正低头专注揉搓什么。   这不愧是强强文,席越虽是主角受,但肩膀宽阔,肌肉线条优美,搓揉衣物时,手背与手臂的青筋也会随之浮现。   虞清倏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目光挪至席越手中衣物,竟是他的贴身物品。   “你洗它干什么?”虞清愣了愣,“我不是说不用,你……”   席越特地挑起来给他看,很不解地问,“是这个吗?”   水珠混合乳白泡沫淅淅沥沥往下滴,虞清再也没眼看,背过身扭头就走。   荒唐。   真是太荒唐了。   虞清薄红着一张脸,拎556出来骂,“你们这的主角都这样吗?怎么还帮人洗这个!”   而且瞧席越表情,一点都没被强迫的不情愿,反而很乐在其中。   他都说不用了!   怎么会有人喜欢帮人洗这个,这不是变态吗!   【洗裤衩怎么了?谁的裤衩不洗?谁洗不是洗?席越能帮你洗裤衩,是他修来的福分,得感恩。可不是所有主角都能碰你的裤衩!】   虞清的表情逐渐怪异。   556眼力见极强,话锋一转怒骂:【什么变态主角?下流、龌龊、肮脏,怎么能用他的脏手,碰我宝的香香裤!】   【宝,你的裤裤被臭男人玷污了,不能再穿了!】   虞清从未听过这些下流话,特殊用词激发出深处羞耻感,烧得他有些结巴,“我当、当然不会再穿了!”   556又夸奖虞清一番,总算把他哄好   了。   这时席越也洗完衣服,拿着塑料盆走出卫生间。   虞清傻愣愣站在唯一一块干净的区域,浑身紧绷又警惕的样子,像受惊的小猫。   席越放下塑料盆,“您是要上床吗?”   铁质床梯生出锈斑,因年代久远有些晃动,稍微碰两下都会吱嘎吱嘎。   虞清不敢自己上去。   但席越把塑料盆放下问他,却没有主动提出帮忙,要等虞清亲自开口的行为,让虞清有些不满。   到底谁是金主?   席越怎么不主动点,一点眼力见都没!   若是他让席越抱自己上去,好像自己胆子多小似的。   虞清娇气别过头,决定自力更生,不就上个床吗,有什么难的。   他试探性伸手握住铁床梯,手指刚刚碰上,吱吱呀呀的异响不绝。   虞清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白玉似的小脚刚踩上最末端的梯子,整张连体床微微一晃,仿佛随时会倾倒。   他有些害怕,但比起害怕,更多是对新鲜事物的期待。   席越后方随时做好接应准备,防止虞清突然摔下。   他看着虞清慢吞吞往上爬。   每踏上一步阶梯,衬衫一角会跟着掀起一点,露出雪白细腻的腿根。   又过了一会,虞清不再恐惧,动作也变得麻利,没有最开始的迟疑。   最后一步抬膝上床时,他却大意了,脚底踩了个空。   他整个人朝前趔趄,上半。身趴在床面。   在虞清看不见的地方,席越那双冷淡眼眸,像捕捉猎物般锁在他身上。   上铺高一米八,席越只需低头垂眸,就能将虞清的狼狈尽纳眼底。   匀称笔直的双腿紧拢,臀部高高翘起。   衬衫一角卷到腰腹,露出一截雪白腰身,后腰两处精致腰窝,还有被纯白棉料包裹的圆润软肉。   更加抢眼的是,被皮筋勒出醒目红痕的白嫩腿根。 第12章 藏人   席越在那处红痕上凝视片刻,双掌托起虞清的臀,让他借力上去。   虞清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床,刚稳住身形,就冰起脸。   不用猜都知道,他又要发脾气了。   这时,寝室门大开,一群人蜂拥而进。   虞清反应极快,快速拉好床帘。   来人看到气质冷然的青年,先是一愣,继而神情微妙。   他们没有打招呼。   其中一人来到阳台,先古怪地看了眼晒在晾衣杆上的纯白布料,才从下方矮柜里拿出折叠桌椅。   本就逼仄的空间骤然被挤满,他们从床底下拿出电脑,开机时不忘吐槽工作。   席越拿过保温杯和一包湿巾,准备回上铺。   寸头停下操作,瞥了他一眼,不阴不阳翘起唇角:“这么早上去?”   没等席越回答,那寸头便啧了一声,“你还回宿舍做什么?这破地方哪儿容得下您这尊大佛。”   席越没理他们,三下五除二迈上床梯,墨色床帘快速掀开又落下。   他的室友不约而同“操”了一声,边打游戏,边阴阳怪气说着什么。   虽没指名道姓,可任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在说席越。   床帘遮光性强,席越打开夜灯,光线照亮虞清的紧张小脸。   席越刚坐稳身子,身边挨来小火炉般的身体。   虞清抱住他的手臂,声音轻且谨慎,“我被发现的话,是不是会被赶出去?”   这种担心完全多此一举,大四宿舍楼基本处在放养阶段,没什么人查。   虽说规定不允许带人回宿舍,但在大学期间,关系稍微好点的朋友都会串门混住。   可这位虞家小少爷尤其害怕这些,害怕被发现,害怕被赶出去。   原本冷艳脸蛋因紧张浮起一些红,看起来白嫩可口。   席越不免起了逗弄心思。   “嗯。”席越故作严肃,“所以小少爷,千万不要发出声音。您也不想让人发现,我床上藏了人吧。”   虞清乖乖点头。   做贼心虚的他一直抓着席越的手,起初只是捏着手腕,之后逐渐滑过手背,勾住席越的手指。   生物钟令他逐渐犯困,但下方游戏音效声、操作声、大喊大叫声组合成尖锐杂音,在耳边咆哮炸开,让他无法入睡。   虞清脑袋歪了歪,靠在席越肩头,在他耳边低声说,“他们好吵……”   “而且你们寝室好臭。”   席越宿舍真的太恶心了,除了席越床位附近,其它区域都很糟糕。   “他们为什么堆那么多臭衣服和袜子?好不讲卫生——”   说到一半,下方的人突然大叫,“什么味道!”   “我去,你这袜子堆了有半个月吧?你怎么还把内裤放里面啊?”有人踹了一脚塑料桶,“你洗洗吧!”   又有人嬉皮笑脸,“你懂个屁,这叫男人味。”   他们言语虽嫌弃,但更多的是调侃,甚至溢满骄傲,仿若堆积这么多脏衣服是极其有面子的事。   偷听的虞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原来不讲卫生就是有男人味。”   他的声线素来透着冷冰冰傲气,现在压着声音小声吐槽,怕被别人发现的怂样,有种奇怪的可爱。   席越看着他,嘴角几不可查挑起一些,突然,他对席越仰起雪白小脸,“你靠近点。”   席越靠近几分。   虞清抬起些下巴,闻得很仔细,从席越的颈侧到喉结,下巴到嘴唇。   过关。   席越身上没有怪味,而是一股淡淡沐浴露香,像混合柠檬水的清爽与薄荷的冷冽,在夏日闻起来格外舒适。   虞清刚缩回   头,席越便问,“小少爷,您刷牙了吗?”   “我当然刷了!”声音下意识扬起一些,又迅速降下,被冤枉的虞清小脸不满,压着嗓子替自己正名,“我很爱干净的。”   “是吗?”   “不信你闻。”   席越又做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挣扎半天,说,“算了。”   “我相信小少爷。”   口头说信,可语气勉强,表情怀疑。   虞清最受不得激,一定要证明自己刷过牙,也很爱干净,他主动凑上去让席越闻。   席越一脸抗拒不肯动,他便坐在席越身上。   俯身趴在席越胸口,抬起下巴,又张开嘴巴,呵出混着牙膏味的湿热香气。   终于,席越动了动,捏住近在咫尺的下巴,拇指抵着唇肉,稍微往上一压,就能碰到齿关。   以为成功证明自己的虞清,刚要从席越身上爬下,微凉触感似蛇攀爬进来。   他惊恐睁大双眼,马上用舌抵住指尖,不让席越得逞。   席越眉眼很淡,透着漫不经心的随意,察觉到阻碍,也不气馁,而是换了食指与中指,一起并行。   他被用力咬了一口,不是很疼,反而有些痒。   席越逐渐沉下的嗓音有些责备,“小少爷,不是说要让我闻吗?”   “我还没闻到。”   他又说,“既然小少爷让我闻,我得闻得用心一些。小少爷一定也不喜欢随便敷衍的人吧?”   席越生得极其出挑。   鼻梁硬挺,眉骨极高,眼窝深邃,在暗光下莫名有一种忧郁的弱态气息,让他的要求听起来很合理。   虞清挣扎片刻,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爱干净,还是顺从地把嘴巴打开。   因席越坐起的举动,虞清身子跟着起来。   他双腿分开跪坐在席越身上,乖乖仰头接受检查。   为了确定虞清把所有区域都刷到了,尽职尽责的席越将他舌头拨开,又夹住。   怕咬到人的虞清只能尽量配合,不过他也失了耐心,眉心微蹙,眼神冷冰冰。   表情很凶很冷,嘴角却有晶莹透明溢出,在面颊流成一道狎昵曲线。   嘴唇很红,舌头很软,唇周晕粉,带有湿漉漉的水光。   “唔——”   虞清用力翘起眼睫,带着些愠怒。   说好只闻有没有刷牙,席越另一只手却从颈后绕过,捏住他的耳垂,覆有薄茧的指腹缓慢描摹耳廓。   虞清浑身战栗,努力压着喉间声音,却无法避免溢出许些鼻音。   “会被听到的。”席越凑到他耳边,嘴唇无意蹭过敏感耳廓,呼吸有些沉。   这时,席越的室友停下游戏操作,古怪环视四周:“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能有什么声音?不就是游戏声音吗。”   “不是……”那人眉头微拧,“感觉像片里的声音。”   短暂停顿后,游戏音效声中混合着他们的哈哈大笑,“你是自个儿想了吧。”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室友没有继续追问,只当这是游戏音效乱入,又或是自己听错。   心虚的虞清却被吓惨,紧紧抱住席越的腰身。   投怀送抱的举动方便了席越,他检查得更加全面,也更加仔细。   席越指骨蹭过虞清的嘴角,慢条斯理地帮他整理干净。   他的唇周都润透了,甚至被搓出点红。   见虞清眉尖蹙蹙,虽生气,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占了便宜的单纯样,促使席越再次升起更过分的心思。   席越很是担忧地捂住虞清的嘴巴,“如果被人发现我床上藏了人,那该怎么办呢?”   虞清   的脸太小了,半张脸被巴掌轻松蒙住,只露出柔软额发下的一双愠怒明亮,却异常湿润的漂亮眼睛。   席越故意凑到他耳边,用压低过后仍显恶劣的嗓音好心提醒道。   “要小声点啊,小少爷。” 第13章 袜夹   虞清很凶地瞪了一眼席越,张唇想咬席越掌心,却咬不到。   他的注意力下一秒便被席越室友吸引。   席越室友们很闹腾,情绪也跟着上涌,好像是游戏输了,叫骂声连连不断。   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有人站了起来。   虞清倏然紧张起来,脑袋微侧过,透过床帘缝隙往下偷看。   完全没注意到席越已松开手,捏住他的下巴。   唇肉被指腹压得下陷,雪白下齿可怜兮兮暴露在视野。   虞清舌尖一痛,总算反应过来被捉弄了。   他脾气本就不好,不过害怕被发现才忍气吞声,饱含愤怒的眼神用力瞪去,警告席越别太过分。   席越无声轻笑,将手取出,放在鼻尖仔细嗅着,煞有其事得出结论,“嗯,很香。”   “小少爷果然很爱干净。”   行为举止处处怪异,但虞清一时挑不出毛病,只是抬起下巴冷哼一声,得意道,“我本来就很爱干净。”   说完虞清又跪坐在床边,顺着床帘缝隙小心翼翼往外看。   不出席越所料,他眉头再次拧起,眼中写满嫌弃。   席越的室友打完游戏后,没有收拾桌面的零碎物品,更没有去洗澡的打算。   他们趿着拖鞋倒在铁床,拿出手机戴起耳机,开始与各自的女友或追求对象连麦电话,有的则开始玩手游。   凌晨一点,寝室开始新一轮的聒噪。   虞清无法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下,该如何正常休息。   他对睡眠环境的要求极高,具体精确到符合人体工程学的床垫、透气的手工雁鸭绒绒被等。   席越怕他睡不着,取出未拆封的耳塞,又帮虞清戴了进去。   有了耳塞,世界总算清净许些。   虞清比较嗜睡,只要睡着就会睡得很沉,不出须臾,席越耳边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席越坐在一侧,低头静静俯视。   熟睡的虞清仰躺着。   他穿着席越的衬衣,睡眠让他暂时收起尖锐爪牙,露出最脆弱也最柔软的白软肚皮。   胯部圆润饱满,腰部陡然收窄,完美而富有肉感的大腿,衔接成浮想联翩的线条。   许是做了美梦,他轻轻抿唇,眼睫也跟着微微颤动。   看起来格外乖巧。   席越单手撑在虞清腋下,俯过身,向上轻勾衬衣下摆,衣沿挑至锁骨。   怎么能这么没有防备?   怎么能穿着他的衣服,以这种危险姿态呈现在他眼前?   真是单纯的小少爷。   耳边是室友嘈杂的聊天声,窗外青蛙鸣叫的噪音,以及他制造出来的细微声响。   席越有些亢奋。   会醒吗?   醒来的话会怎么样?   是不是也会惊慌失措,和上一次那样吓哭?   会给他一巴掌吗?   但让他失望了。   熟睡的虞清只是眉头微皱,露出有些难受的表情。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反应。   次日,席越的室友们早早离开宿舍。   宿舍只剩下两人。   1号床床帘内,席越半侧身打量虞清的睡颜,等到时间差不多,才下床洗漱,准备出门购买早餐。   他回来的时候,虞清已经醒了。   宿舍窗帘大敞,阳台外撒进金灿灿日光,把虞清的肌肤照得通透白净。   听见脚步声,他半侧过点身子,眼神平淡,右手保持掀起衣摆的动作。   虞清郁闷,“你们宿舍的蚊子好毒。”   他又低头看向红艳艳的肌肤,这蚊   子可真会挑地方咬。   当着席越的面,细白手指夹住被蚊子叮得高高肿起的红肉,又用力挤了挤。   目睹全部的席越背靠着门,眼神钉在那里,久久没有挪动脚步。   虞清掐了掐后,没有想象中的痒,反而有些酸痛,竟是破皮了。   再次抬起眼睫,冷冰冰的眼睛满是不悦,显然很不开心。   席越手中提了几个牛皮纸袋,应当是刚买的早点,但宿舍没有干净的桌子提供进食。   席越道,“小少爷,等您换完衣服,我们可以去食堂吃。”   虞清点点头,给了席越一个眼神。   席越心领神会,将早点挂在床边,打开较大的袋子,把防尘袋暂时挂在床尾。   虞清大大方方把自己呈现在他面前,双手摊开,下巴微抬,等待他的伺候。   席越全程克制礼貌,一颗颗解开衣扣,并没有将多余的视线落在不该看的地方。   脱完原本的衬衣,席越捧来虞清的衬衫,手臂挂着黑色防滑衬衫夹。   将衬衫穿戴整齐,席越半跪在虞清身前,固定好衬衣下摆,修长指节抚过腿侧,指尖勾住黑色固定带,贴着腿肤往下扯。   虞清下意识抖了抖,膝盖无意识朝中央并起,又迅速恢复原样。   他的皮肤细嫩,内侧软肉更是敏感,衬衫夹蹭过雪肤时带起阵阵红潮与异样痒意。   而席越像是没有注意到不对,继续帮他固定夹子。   他太白了,以至于色差如此明显。   黑色固定腿环绑在苍白肌肤上,周边被蹭出一些红,勒出一块丰盈腿肉。   整体线条漂亮流畅,连带衬衫夹的走向都变得勾人绮丽。   席越轻柔地握着他的腿肉,衬衫夹勒紧在白嫩大腿上,扣完最后一个夹子,再不紧不慢地帮他整理衣服。   紧跟着是袜子。   虞清抬起一些脚,席越接过他的脚踝,将脚放在大腿面上。   他骨架小,却不失肉感,腰臀线条紧实流畅。   当下因为抬腿举动,衬衣勾勒出纤细窄腰,薄薄短裤印出衬衫夹的轮廓。   这次席越的动作有些磨蹭,虞清没了耐心,脚尖慢碾席越膝盖,作为无声催促。   席越抬头,看清虞清此刻的神情。   衣衫整洁,小腿和大腿都绑着黑色腿夹,雪肤红唇,眼睛漂亮且冰冷。   很正经的装束。   却处处充满色情。   “可以了,小少爷。”席越去拿鞋子。   虞清任由席越握住脚踝,不忘提醒,“人多的地方记得改口。”   他可不想惹来奇奇怪怪的打量。   此刻食堂时并不是高峰期,但仅凭他这张脸,也惹来不少注视。   有人拿起手机偷拍,角落迅速压上来三三两两的人。   他们说了什么,学生面色煞白,点头后,把照片删了。   动静不大,但他们做得再隐秘,也会让当事人察觉。   这则小插曲并未影响到虞清的心情,不就是派人暗中保护他吗?   他习惯了。   夏日天热,虞清没什么胃口,草草吃几口后放下筷子,“你最近课很少吗?”   “大四没课,偶尔会去蹭一下教授的课。”   “能把我带上吗?”   大部分大学开设的课程不阻拦外校人以及社会人士蹭课,但有的教授会介意,他们认为这是知识泄露。   虞清多问这一嘴,也是怕冒犯到不愿意的教授。   “艺术鉴赏课,大部分都是理论知识。”席越说,“您可能会觉得无聊。”   “能上课就好。”   虞清从没体会过学校氛   围,也不知道和同学坐在教室里一起上课的感觉。   他想试试。   但虞清没想到这是小班课。   艺术系人本就不多,一个班级也就十来个人,教室都坐不满。   上课铃声打响,教授开始上课。   席越原以为虞家这位小少爷只是一时兴起想听课,没料到他时而眉头微蹙,时而恍然大悟,许多细微表情都在说明,他确实在认真听课。   课间休息,教室里的学生蜂拥至阳台,向教授提问,以及进行交流。   谈到部分有趣的地方,一群人开怀大笑,师生气氛和谐融洽,五十平米不到的小空间里,自由欢腾的思想在肆意飞扬。   虞清收回目光,慢慢趴在手臂上,拉得严实的窗帘透进微光,斜斜照在这张冷艳的脸上。   席越则被教授唤走,暂时离开教室。   席越与教授一走,侧方粉色头发女孩迫不及待坐在虞清前方。   女孩的眼睛很漂亮,在阳光照耀下格外明亮,近距离注视虞清时多了几分兴奋色彩。   她因为紧张而语无伦次,“可以交个朋友吗?我的名字叫厉雾。”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做我的模特吗?”   虞清主动去扫女孩,加完好友后才问,“模特?”   “对,模特。”厉雾嘴角跟着弯起,“我准备参加比赛,但我一直找不到灵感,最近在找模特进行人物写生。”   “这是我的作品。”   手机屏幕上是幅幅精美画作,整体色调对比强烈,色彩节奏大胆明亮,个人风格强烈。   画作有一个共同点——模特穿衣很少。   画面主体皆自然展示人。体,动作大胆,神情惬意而不做作,表达十分传神。   整体氛围自由且不受拘束,将性感美与情。欲美呈于画布之上,却不显低俗。   “好漂亮。”虞清指了指其中一幅,“有点像《镜前的维纳斯》。”   《镜前的维纳斯》展现女子背对画面,怡然欣赏镜中自己身体的画面。   而厉雾所创作的画作与其类似,不过更加大胆,更加奔放,镜中倒映出来的眼睛媚眼如丝,表现力极强,仿佛随时会冲出画作拥抱观赏者。   虞清有些纠结。   厉雾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好,在后续相处过程中厉雾也很有趣,他并不讨厌。   而且当人体模特,听起来很有意思。   虞清答应了。   厉雾性格开朗活泼,擅长主动找话题,她说起自驾游的有趣经历。   席越刚回到教室,看到的便是虞清主动挨着厉雾坐。   甚至还会附和着点点脑袋,漂亮的眼睛崇拜又羡慕。   在虞清身边这段时间,席越从未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小……”席越不动声色靠近,在虞清转身的警告视线中,改口道,“我们该走了。”   原本兴致高昂的眉眼倏然变得无精打采,他“哦”一声,转过头同厉雾说悄悄话。   得到承诺的厉雾笑容灿烂,朝他们挥手说“再见”。   虞清挥手回应,出了教室后,他又恢复原样。   瑰丽的外表,冷艳的气质,侧首投来目光时,透着高傲与懒倦。   虞清说了什么,但席越没回应。   “听见没?”   虞清不满席越的走神,停下脚步面对席越,仰起雪白小脸,重复道,“晚上记得带我去小吃街。”   席越心不在焉应了一声。   虞清这才缓缓收回视线。   但他小腿很痒,袜夹箍得难受,走了几步路后更是明显。   现在天热,他穿的衣服不算少,又在室外,很容易出汗。   虞清在楼梯口附近停下脚步,背对席越,左手撑着水泥墙,微微弯身,右手去扯小腿上的黑色固定带。   短裤后摆因弯身举动卷起一些,露出勒着腿肉的黑色固定带,随着弯身幅度变大,腿环稍微往上跑了跑。   环形红痕在雪白底色上异常醒目,连带被箍出的腿肉都异常扎眼。   清脆一声响。   袜夹打开了。   虞清痒得难受,腿肚被抓出乱七八糟的指甲印,还要继续时,被从后抱着拦下。   热量朝后背席卷而来,他好像被关在蒸笼内,四面八方的热气闷得他喘不过气。   可席越好似意识不到自己有多烫,察觉到他的抗拒,反而抱得更紧。   “你干什么!”   他逃脱不掉,只能保持背对席越的姿势,被抱在怀里很凶抬头,与低头的席越四目相对。   “小少爷,您今天交到新朋友了?”   席越眼睫微动,立体眉骨下黑睫笔直,他脸色很白,看起来有些受伤,“我知道我不该干涉您,但您那么单纯,不该任由别人靠近,也许对方心术不正,又不怀好意。”   虞清翘起眼睫纠正,“厉雾人很好,你别说她坏话。”   “她是好人,那我呢?”   这个问题有些突然,虞清并没有想过。   席越是什么样的人?   556不止一次在虞清耳边重复,席越身世悲惨,却宽容、善良、隐忍、倔强。   事业学业好不容易有所好转,又遇到不懂情爱的另一半,虐身虐心,惨上加惨。   即使遭遇世间不公,被诋毁、造谣、谩骂,依然怀着一颗高洁善良的心。   他就像是天边高悬的月亮,神圣不可侵犯。   可虞清不明白。   既然主角攻商陵对他不好,为什么不直接分手?   反正席越有才华有样貌有实力,仅凭自己就能过得很好,为什么要把情感寄托到另一个男人身上?   并且这个男人多次侮辱他的人格,误解他的行为,险些毁掉他的事业。   明明可以从很多事物中寻找生命意义,却将爱情放在第一位。   这哪里是恋爱脑,这分明是猪脑。   556却说,这就是爱情的伟大之处。   得到答案的虞清只是冷哼一声,如果拥有爱情就要受伤与失去,那所谓的爱情游戏不过如此。   无聊透顶。   没有得到回答的席越又低下点头,薄唇贴着耳廓,固执地再次问着,“她是好人,我是什么?”   虞清完全被困在怀里,近距离的男性热度烤得他耐心全无,语气变得很凶,“你?你是笨蛋。”   席越愣神的模样落在虞清眼里则有些傻气,他无语道,“你是傻瓜吗?昨天你室友那么欺负你,你也傻乎乎的一声不吭。”   席越被室友孤立了。   剧情介绍中也有提到,大致是他们嫉妒席越有才华,拿了几个知名大奖,所以集火孤立他。   “我习惯了,我们一直……”   “好了,闭嘴。”   虞清不想听,“他们也不重要。我才是你的金主,你应该想办法讨我欢心,而不是在意那群土拨鼠的看法。”   他仰起头,声音很软,“你想留学是吗?M国?Y国?”   “M国消费太高了。”   “那就M国。”   席越的手臂收紧几分,又怕弄疼虞清卸了几分力,“小少爷……”   “你闭嘴。”不用猜都知道席越又要开始矫情,虞清挑了挑眼睫,很是霸道,“你想去,我就能让你去。你想读书,我能供,也养得起你。”   他轻哼一声,“我很有   钱。”   短暂沉默后,席越轻笑一声,“小少爷有的是钱。”   虞清确实很有钱。   他的吃穿用度连带性命都用数以万计的金钱支撑,如果没有钱,他活不到十八岁。   故而他说这话时平淡自若,没有炫耀,更没有令人反感的优越感。   席越低头看他。   皮肤是病态的白,嘴唇却是艳极的红。   眼神很冷,表情淡漠。   他所在层级真正实现情绪自由,想笑就笑,想怒就怒,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   可以随心所欲地活,不为任何人改变自己。   虞清这种高高在上的存在,本该是席越很厌恶的类型。   可他讨厌不起来。   虞清的眼神太过迷人,艳丽而拒人千里之外。   让人情不自禁想跪在他脚前,亲吻他的足尖。   或许可以再过分一些。   让高傲的他失控流泪,雪腻肌肤沁出汗珠,再被一一舔掉。   席越突然想到之前去老宅时,有人对虞清说过的话——   你身子这么弱,不会接吻都喘不上气吧。   真的会喘不上气吗?   “小少爷。”   听见席越喊他,虞清抬头的幅度增加,而席越恰好将头低得更低,下巴蹭过他的额头。   “你真的要供我读书?”   “当然了,小少爷我说话算数。”   虞清恨铁不成钢戳戳按在自己小腹前的手背,“多读点书。别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丢死人了。”   “我……”   “行了,”虞清再次打断,神情不耐,“我给你花钱,我自愿的。”   原剧情中,最初主角受席越没有答应主角攻商陵的包养,因为骨子里要强。   在一次次挫折中,他终于认清世道残酷,心灰意冷联系了商陵。   之后,商陵对席越展开不下八百字“人身攻击”,以及足足三十万字的虐身虐心情节。   而席越太过于清高,不屑解释,更懒得解释。   就这离谱剧情,席越最后居然还会爱上商陵。   尽管席越的厌恶值变化反常,但席越很骄傲,虞清说要供他留学念书,他第一反应一定是拒绝。   席越果然又陷入沉默。   趁席越走神,虞清从他怀中挣脱,转过身面对他,眼神轻点自己的袜子。   很明显,是要他将解开的袜夹扣回去。   角落里光线昏暗,正处阴凉黑影。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席越面部轮廓极其深邃,带着些异域风情。   那双深色眸复杂难明,注视虞清片刻,席越朝他走近,如先前那般半跪在他身前。   握住脚踝轻轻抬起一些,露出被黑色固定带勒出的环形红痕,开始调整袜夹位置。   他看起来很瘦,因为骨架小,以至于指尖触及腿肉时,能够感受到清晰的绵软触感。   小腿被黑色袜夹箍得溢出一些软肉,白肤上纵横交叠红色甲印,这是不久前虞清自己抓出来的。   席越忍耐许久,才忍下舔上去的冲动。 第14章 画室   穿戴整齐后,虞清恢复高傲得体的模样,他翘起下巴,仰视着席越问道:“你下午没课吗?”   席越这才反应过来,虞清还想上课。他摇摇头,“没课。如果您还想上课,我可以带您去蹭公共课。或者,小少爷想去我的画室逛逛吗?”   虞清点点头,席越自然走到他身边,伸手环住细窄腰身。   他古怪低头,看了眼扣在腰侧的大掌,一脸迷惑。   好端端动什么手?   况且现在是夏天,席越挨着人不放,不会热吗?   但席越的神情太过正经,自然到无可挑剔,甚至饱含低姿态的忠心。   虞清只当席越想确保他的安全,放任席越搂着自己。   席越的画室不大,但绝不算小。   入门左方一列架子上摆满灰白色半身石膏像,两侧是全身像,线条纯洁冷硬,墙壁洁白光滑;另一边墙壁五彩斑斓,错落有致的油画悬挂其上。   中央用两块长桌拼成一个区域,上铺白纱,摆放三座小型雕塑。   当窗外灯光照进来时,色彩与线条,层次与结构,明暗光影,共同交织成画面,使得整个空间迸发生机活力。   席越画画时很专注,很少理会虞清,虞清也没有出声打扰他。   虞清坐在一旁的柜子上晃悠着腿,看得很认真。   画作是对角线构图,女人赤背示人,体态形成流畅曲线。   等席越进行收尾时,虞清才说,“她的脊椎好长。”   “她的背部确实不符合人体结构,多了几节脊椎骨。”席越和他解释,“但符合对美的追求。”   难怪虞清觉得这幅画格外眼熟。   席越这副画仿的是新古典主义大师安格尔的《大宫女》,对他们这样的美术家来说,形式美才是最重要的,他们追求绝对的美,以及完美无瑕的形象。   安格尔为了展现优雅姿态,刻意延长人体,只为展现极致美感。   虞清跳下柜子,走到席越身边,因为一站一坐的姿势,席越需要抬头仰视他。   他说,“我也想要一幅这样的。”   居高临下俯视人时表情认真,并没有留给席越选择的余地。   席越在作画前,特地换了一身旧衣裳,此刻上头沾了些颜料,手上同样如是。   他先去将手洗干净,在帮虞清解扣子时,虞清突然后退,露出警惕的神色。   这时候知道防备人了?   席越有些想笑,更多的是认为这样的虞清很可爱,他安抚着:“我见过很多模特的裸。/体,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更不会对你有感觉。”   “我是专业的画家。”   美术学院时常会请人体模特,虽说模特都是中老年人,但席越不认为他给虞清画画时,会对身为模特的虞清产生反应。   另一边虞清也逐渐卸下心房。   也是。   席越是主角,有感觉也是对商陵有,怎么会对他这样的作死小炮灰有呢?   虞清给了席越一个眼神,席越心领神会上前,指尖碰到虞清的扣子上时,莫名热度席卷全身。   席越知道虞清皮肤嫩,故而动作小心谨慎。   衣料无可避免摩擦过软肤,虞清因此举肩膀细抖,咬住下唇的举动有些慌张,又有些细碎不安。   席越若有所思地捏着那枚扣子。   竟敏感成这样吗?   白皙的锁骨和胸膛露了出来,粉红微凹,青涩却极致诱人。   在看到那抹粉色后,席越头皮滚过电流。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此刻的眼神有多露骨。   虞清站在他面前如同可怜的小羔羊,正被暗中狩猎的猎人注视。   察觉到不该有的反应,席越迅速又果断地将虞清衣服扣好,声音有些异常:“抱歉,今天不能画了。”   他又说,“等会不是要去小吃街吗?现在画时间太赶,不能保证质量。”   既然要,虞清肯定就要最好的,而不是敷衍了事的次等品。   他让席越帮他把衣服穿好,自己则偏头看画,眼神又是失落又是期待。   好漂亮的画。   去小吃街之前,虞清得先订酒店。   他住不惯席越宿舍,那该死的臭蚊子咬的他现在还难受。   他报出一个酒店名。   这是一个网红酒店,在网络上相当出名。   办好入住手续,虞清在刷卡时尤其爽快,动作利落地掏出一张卡,准备订一周。   席越在他耳边低声说,“万一您住不习惯,还是要换。先住一天,看看合不合您心意,您喜欢的话再续房。”   虞清一想,有道理,还是席越想得周到。   电梯上升,进入房间,虞清一路心情雀跃,想到等会的小吃街,他眉梢都微微上扬,带着欢快喜悦。   他进入房间没多久,席越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各大品牌带着模特鱼贯而入,成排的移动衣架车被推了进来。   所有模特的身材都与虞清差不多,这是虞家专门养着的。   每当虞清想要买新衣服,这批模特会进行试穿,让虞清看看效果,满意后再订全新的货。   虞清皱皱眉头,不是说去小吃街吗?   但他确实没有换洗衣服,随便指了几件衣服后,这群人马上撤下。   房间又剩下二人,席越上前帮他换衣服。   换完衣服,虞清坐在床沿,随意晃悠着的白嫩小腿很快就被捉住。   席越在帮他穿袜子。   虞清刷着出行攻略,席越套完一双袜子后,他把手机屏幕转了过去:“这几个地方,哪个好玩?”   分别是水上乐园、泡温泉、露营。   “小少爷想泡温泉吗?”席越说,“正好,虞先生给您安排了一场相亲,对象是路氏集团的继承人。地点在康云温泉山庄,时间是今天傍晚。”   坐在床沿的虞清双目睁圆,因错愕嘴唇张开一些。   下一秒眉尖愤怒蹙起,眼神也跟着冷下来。   席越从一边去取拖鞋,“小少爷,我们得先去路氏集团找路总。”   虞清抿唇不语,只有胸口起伏能说明,他此刻情绪并不太平。   其实他知道席越很有可能不会带他去小吃街,因为爷爷不许,很多人都不允许。   他习惯被控制饮食,他不被允许碰小吃街那些垃圾食品。   但席越答应过他的!   要是席越一开始拒绝,他就不会产生期待情绪,现在席越却变相告诉他他的希望落空。   落差感太大,他无法避免感到委屈。   要是不想带他去,又为什么要答应他?   他承认他脾气很坏,如果席越不答应,他会一直缠着席越。   那席越也不能说话不算数!   最重要的是,虞清以为席越是他的人,席越却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人秘密安排一场相亲。   他心中猛然涌起被背叛的愤怒,雪白小脸因此红润起来。   虞清坐在床沿,席越跪坐在他小腿前,帮他穿拖鞋。   拖鞋刚刚套上,他抬脚就将拖鞋踹飞,席越抬头看他,他反而很嚣张地瞪回去。   虞清丢开手机,白得晃眼的手臂撑在身侧,双手陷进纯白被褥,眼中满是怒火:“你要带我去相亲?!”   席越再次取来拖鞋为他穿上,虞清面无表情俯视席越,又很恶劣地踢   掉。   套着纯白棉袜的小脚还故意踹了踹席越的胸口,又踩在席越的肩头。   他自以为自己脾气很坏,在欺负人,殊不知这样只会便宜别人。   席越侧首看那只脚。   因动作起伏过大,棉袜有些脱落,露出半截精致足部。   又因很少走路,他的脚很小。   皮肉细嫩雪白,光照下有一种通透质感,好似皮薄肉嫩的荔枝,稍微捏一捏都会弄出汁水。   “小少爷,这家温泉山庄很有名,造在山顶,周边像是雪山。”席越握住那只还在乱踩的愤怒小脚,帮他套回袜子,轻声细语地哄,“您不是也想去泡温泉吗?关键是您想去泡温泉,至于相亲,只是顺便见见路家继承人,不喜欢的话拒绝就好。”   “没必要为了他破坏您的好心情。”   席越还说,“小吃街我会想办法带您去,给我一点时间。”   席越真的很会说话。   尤其是他温声细语,饱含忠心,话里话外都在为虞清做打算。   可虞清还是很生气,他讨厌说话不算数的人,这会让他感到自己的信任像场笑话。   他衣衫整洁,一双白足被纯白棉袜包裹,其中一只脚依旧踩在席越掌心。   而席越手背着地,视觉上,好像是怕他的脚被地板弄脏,特地用手去接一样。   注视席越片刻,小少爷又有了欺负人的坏主意。   虞清抬起另一只脚,被纯白棉袜的足尖在席越的喉结处慢蹭,徐徐上行,挑起席越的下巴。   他居高临下俯瞰,冷冰冰地问,“你乖不乖?”   席越被恶劣的小少爷欺负,也没有生气,而是配合抬起一点头,露出的表情异常恭顺,并给出肯定答案。   “我很乖。” 第15章 有毒   可虞清还是很生气,尚在席越掌心的脚很恶劣地踩下,一下下重碾席越掌心:“我知道你跟爷爷有联系,但记住你的身份,你到底是谁的人。”   掌心内传来的温腻触感因皮肤摩擦蹭出热意,烧得席越掌心洇汗。   他几乎伏在地面,侧首亲吻虞清的脚踝,“我自然是小少爷的人。”   虞清敛眸俯视顷刻,哼了一声,还算满意。   他把另一只脚也塞进席越手里,小脸满是不耐,“快点穿,别磨蹭。”   突如其来的相亲让虞清很是恼火,但他又很想泡温泉。   在去温泉山庄之前,虞清得前往路氏集团,见到路逢后,再一同前往。   路上,556又开始播报剧情提醒。   【路逢的出现,是剧情的一大转折点,也是主角攻商陵的强劲情敌。】   【被称为花花公子的路逢,用玩世不恭的外表伪装自己高傲的内心,他绯闻不断,又有谁知道,路逢还是个干净的处。//男。】   【他对席越一见钟情,那强撑姿态的背影是如此倔强,又如此让他人着迷。】   【为了拯救席越,他损失巨额利益毁约,就为了让商陵放手。尽管他做了这么多,他还是没有得到席越的芳心。】   【最后,他成为婚礼的伴郎,也算了却一桩执念。】   虞清对他们之间的爱情纠葛没有兴趣,他好奇的是,为什么路逢会跟自己相亲?   原剧情好像没有这一段。   556告诉他:【估计是俩主角进度太慢,为了推进进度,剧情会在正常范围内进行调整。】   【主角间存在吸引定律,全世界都会帮主角们相爱的。提前给商陵安排个情敌,也能给商陵增加点危机感。】   【不出三天,商陵就会找上门来。】   难怪爷爷突然给他安排个相亲。   车辆到达路氏集团,有人提前在门口等待,见到熟悉的车牌号匆匆上前。   “路逢人呢?”虞清摇下车窗,看了眼太阳,很烈。   接待那人微笑解释:“抱歉,小少爷,路总目前还有要是需要处理。路总知道您有睡午觉的习惯,让我接您上去,您可以先睡个午觉。”   虞清对路逢的第一印象差到极点。   既然有事,完全可以提前告知,他人都到门口了,才告诉他有事,得等。   这不是耍他玩吗?   但外头真的很热,哪怕车内开了空调,也无法抵挡正午将近50的体感温度。   他冰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那人。   对方虽满面笑容,可浑身被汗水湿透,不知道在烈日炎炎下等了多久。   虞清没有为难人,点点头,接受对方的提议。   席越帮他打开车门,二人一同下车朝大厦内走去。   路逢办公室空无一人,虞清询问秘书商陵还要多久才能忙完,秘书露出为难的表情:“应该还要一会,临时有个紧急会议……”   “我知道了。”虞清打断她,朝玻璃门内走去,不忘嘱咐,“我要睡午觉,不要进来打扰我。”   席越给虞清倒了杯水,送到虞清唇边,他打开嘴巴,席越便会将杯子抬起。   清冽的水滚过喉管,驱散酷暑带来的燥热。   喝完水后,他靠在沙发上刷手机,刷着刷着又有些犯困。   啪嗒一声,手机掉落在地,他身子一歪倒在了沙发上。   管家恰好给席越发来消息,他低头瞧着手机,同管家汇报昨日情况。   无人注意到,一条细白小蛇从沙发角落钻出,在虞清蜷起的小腿上慢爬。   又钻进短裤里。   虞清是被冰凉触感弄醒的。   腿根附近有冰冷滑腻的东西在缓慢游行,迷迷糊糊醒来,看到裤缘的一截扭动的白色蛇尾。   虞清先是迷茫,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两眼一翻险些晕过去。   “席、席越!”   虞清侧首,同单人沙发上的席越对上目光。   因为刚睡醒,他眉眼惺忪沾染困意,眼角带着些湿润水红。   表情又惊又惧,嘴唇哆哆抿起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又脆弱。   席越起身靠来,虞清不敢大声,用着颤抖的气音道:“里头、里头有蛇!”   席越先是看了眼沙发,并未察觉到端倪,直到目光落在虞清的大腿面。   短裤底下正有拇指粗的条形物在不断扭转,才反应过来蛇的所在地。   席越马上半跪在沙发前,身子前倾,用力扯开虞清的膝盖,又低头埋了进去,专注寻找蛇的位置。   一边是对蛇的恐惧,一边是对席越行为的惊悚,虞清呆呆低头,只能看见席越的发漩。   根本看不到席越的脸。   席越在短裤内摸索寻找,但是这条蛇太小,也太过狡猾。   每当他刚攥住蛇尾,它总会以更加灵活的身形逃之夭夭。   逐渐,它在纯白面料边缘试探,又果断钻进皮筋内。   而虞清完全是吓傻的状态,他微低下点头,抓住席越后脑的头发。   席越因此仰起头,与虞清对视,那双几乎要哭出来的漂亮眼眸,里头盛满无助。   “小少爷,别怕。”他安抚道,“这是宠物蛇,应该不会咬人,我会马上抓到它。”   为了方便,席越起身半跪在沙发面上,握着虞清的脚踝将他提起,他腰部突然悬空,又被垫进一个枕头。   席越另一只手追进皮筋内,寻找蛇的踪迹。   指腹陷进饱满圆润的软肉里,触感温腻柔软。   几乎将所有领地触碰了个遍,席越终于揪住那条作乱游走的蛇。   茶几上有一个盒子,应当是用来装宠物蛇的。   将蛇装进盒子盖好,席越的衣角被扯了扯,半侧过身,对上无助恐惧的眼睛。   “这蛇有毒吗?”虞清颤声道。   虞清没看清,只看到一截小尾巴。   席越不一样,他是看清了的。   那是白化宠物蛇,无毒。   他的目光流连在这张有些紧张的漂亮脸蛋上,嘴巴因恐惧而颤抖,再往下是纤白脖颈……   虞清仰起的小脸满是惊慌,“我好像被咬了……”   “它有毒吗?”   “哪里?”   席越不答反问,“哪里被咬了?”   虞清愣了愣,半撑起身凶道:“这跟它有没有毒有关系吗?!”   谁料席越很严肃地点头:“嗯,有关系。”   虞清没有常识,而且他很怕蛇,很害怕冷血动物。   现在被咬后满脑子都是害怕,根本无法仔细辨别席越的话语漏洞。   “这里。”   他声若细蚊,手指颤颤指着右腿根。说完,又恼羞成怒道,“好痛!”   “到底有没有毒?”   “没看清。”   席越又说,“好像有毒。这里离医院很远,现在喊救护车,可能也来不及。”   虞清本来就怕蛇,听到有毒,更是因为心理作用变得迟钝。   关键时刻系统还掉链子,怎么喊都没动静,他被吓得不敢动,呆呆地问:“那、那怎么办?”   在他焦急又害怕的视线中,席越跪回在黑色皮质沙发前,伸手去碰他的腰带。   虞清吓得小脸惨白,扬起手臂给了席越一巴掌,很凶地问,“你干吗!”   这巴   掌并没有很痛,只是席越单纯没有防备,脸才被打偏过去。   他伸手碰了碰面颊,正过身看着虞清。   他双腿曲起缩在沙发角落,被纯白棉袜包裹住的足部踩在黑色皮质沙发上,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样子,更显色情。   一脸警惕防备,发丝凌乱又有些惊慌的样子,真的让人很想欺负。   席越无奈叹气,“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小少爷。”   虞清马上反应过来,席越打算帮他吸毒血。   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现在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他被咬的地方有些靠上。   护住自己的细白手指在哆嗦,骄傲的小少爷,依旧无法接受在别人的办公室,做这样奇奇怪怪的事。   “乖。”   席越知道虞清很要面子,再次凑过身,半跪在他身前,用轻哄却不失强硬的语气道。   “把手松开。” 第16章 监控   虞清的脸红红白白过了好几道,他羞耻地咬住下唇肉,小脸委屈得不行,像受了天大屈辱那般。   可被蛇咬过的地方在隐隐作痛,提醒他必须马上作出抉择。   终究因为害怕,他闭着眼,哆嗦着把手移开。   意料之中的选择。   席越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他便被推得仰躺在沙发上。   柔软发丝凌乱披散,光洁额头随之露出,刺目灯光让他眼睛一紧,紧跟着瞳孔放大。   右腿衬衫夹被打开,席越重新跪伏在沙发上,遮挡伤口的纯白布料被扯下来一些。   左腿衬衫夹处被用力往左下压,伤口完全暴露出来。   见他看过来,席越朝他的伤口低下头,特地与他对视。   在四目相对的情况下,帮他吸毒血。   濡意触及刹那,虞清大脑空白,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异常恐慌,甚至比被蛇咬到更加让人惧怕。   好奇怪……   可又说不上来。   因为恐惧,虞清忍不住溢出软软鼻音,又因觉得丢人,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巴。   可他的脸太小了,这么盖着便被捂住大半张小脸。   却不知只露出一双湿润惊慌的脸,只会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怜。   ……   另一边。   路逢在办公室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虞清闹脾气,是有些惊讶的。   虞清的身份在圈内比较尴尬,他母亲是虞老最宠爱的女儿,二十年多前却因为一个男人跟家里断绝关系。   后来虞清母亲过得并不好,可她性子傲,死活肯低头。虞老也铁了心要让女儿长记性,忍痛不和其来往。   虞老暗中打听女儿消息,得知女儿开了家小店,时常派人去照顾生意。   逢年过节,虞清母亲都会托秘书送这送那。   两个脾气倔的人都不肯低头。   转折点是孙子出生,虞老终于愿意接纳穷小子女婿,没过多久,女儿却因意外丧生。   虞老一夜白头,原想将孙子接回身边,却害怕孙子没有父亲陪伴而缺失童年,便暂时将孙子留在女婿身边。   虞清生父的生意风生水起,离不开虞老的扶持。   而虞家家大业大,谁都想多分点家产,虞清母亲早已和虞老断绝关系,按理来说不该参与财产分配。   可虞老十分宠爱虞清,甚至让虞清改回姓,这让虞清的舅舅虞洋万分警惕。   路逢能答应和虞清相亲,是因为虞老给出很大利益,否则他根本不可能应下此事。   谁都知道虞清就是个被宠坏的纨绔少爷。   路逢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让秘书把调来监控。   秘书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出须臾,他便收到了实时监控的视频。   他打开监控的瞬间,整个人愣住。   画面中的青年跪伏在沙发上,握住尚在挣扎的脚踝,又捧起白嫩的小腿,缓缓将唇贴吻而上。   他的下颌线明晰深刻,冷淡眉眼有一种冷兵器的质感,此刻却似被炉火烘烤,逐渐泛上异常热度。   被逼至沙发角落的男生体格比青年小上一圈,以至于可以轻松被困在怀里。   他惊慌失措,可以看出他想要推开对方,却被强硬桎梏,挣脱不得。   细**致的手按在青年肩头,与富有力量感的男性身躯形成强烈对比。   路逢下意识身躯前倾,目光紧锁监控画面。   监控是超高清的,可以清晰看到青年在吮吸伤口,被蛇咬过的根部肌肤被吮得斑驳,连带周边软肤都陷入泥泞。   他几乎能看到那湿热的舌头是如何在上头舔舐,又如何在上头扫荡余血的。   以及青年的神情是如何沉醉。   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这人分明在趁机吃豆腐!   不是说这位虞家小少爷骄纵跋扈吗?怎么被欺负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反抗!   简直、简直……胡闹!   居然在他的办公室,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路逢原地站起,扯了扯领口散热,声线带有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紊乱:“他们在哪个办公室?” 第17章 发抖   虞清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他确实想要推开席越,他觉得……过火了。   明明是吸毒血,他整个人都在发麻,好似毒血在体内发挥作用,连带意识都开始昏沉。   自伤口漫延的酥痒逼得他几乎要呜咽出声。   “够了。”   虞清费劲吐出二字,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低软缠绵。   席越动作微顿,却没有停下。   麻意依旧在扩散,虞清欲推开对方,却对上席越直直望来的眼。   席越没有停下吸毒血的动作,而是微仰起头,直勾勾看他。   虞清几乎能看清他的嘴唇是如何在流血的伤口上闭合。   仅被注视,都感到火辣羞耻,却被分得更开。   不受控制地仰起头,几乎要哭出声。   青涩的脸蛋是难捱之色,可脚踝被男人紧握,丝毫不能动弹。   他偏过头,手指将席越肩头衣裳揪出小褶子。   “您在发抖。”   席越慢条斯理向上啄吻,缓慢清理伤口余血,“是因为冷吗?”   现在是盛夏,怎么可能会冷。   虞清只是抿嘴唇摇头。   他也确实不冷,甚至有些怪异的难以形容的热。   可他不能张口说话,要面子的他不允许自己失态,哪怕是在意外情况下。   可惜理想与现实总有差距。   他的声音根本止不住,不论是让席越不要继续吸毒血,还是什么其它。   虞清通体麻痹,未知的感觉让他极度恐惧,迷茫慌张的他,只能让席越当自己情绪的替罪羊。   他带着哭腔骂:“把你的脏嘴拿开!”   “最近公司太忙。”   同时,玻璃门被推开,又被合上,路逢姗姗来迟,脸上带有歉意,“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无人理会他。   尽管有第三人到来,依旧没有打断席越,他继续慢吻,像艺术家在一丝不苟地完成最后工程。   手背凸显明晰的手骨,匍匐着的青筋也逐渐显现。   过于投入的姿态,终于激怒被忽视着的路逢。   “它没有毒。”   路逢双手抱臂倚在墙壁,目光落在虞清膝弯处的大掌,语气很恶劣,“用不着用嘴吸。”   办公室内属于第三个人的声音让虞清受惊抬头。   他急忙捞来一旁抱枕,把自己捂着严严实实,很凶地质问:“你突然进来干什么!”   抬起的脸蛋红得不像话,声音却带着些低喘。   他的声线本就不粗,当下呼吸错乱时的嗓音带有哭腔,直叫人心烦意乱。   路逢皱着眉头,好端端的撒什么娇?   他可不是因为虞清撒娇,就给虞清好脸色看的蠢货。   室内照清路逢这张英挺的脸。   直鼻线条明锐,眉骨高耸立体,整张脸透着木刻版画般的特点。   他本就巴不得这场相亲黄了,倚在门边皮笑肉不笑道:“怎么,怪我打扰你们的好事?”   虞清冰着小脸不说话,反而蛮横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去拉身边的青年。   被忽视的路逢极其不爽,故意引起虞清注意般提起嗓音,带着些冷笑,“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相亲对象。而不是这个趴在你腿。中间,帮你……帮你吸蛇血的野男人!”   虞清极其讨厌别人对他说教,更讨厌别人凶他,路逢对他大声,成功让他本就郁闷的情绪更加来火。   他想要起身,却忘了自己此刻窘境。   虞清愤怒抬起小脸,与路逢带着冷嘲的目光对上,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他想也不想,抄过   一旁抱枕往门口狠狠砸去。   随着抱枕掷出的举动,胯部纯白布料因抬脚举动到达腿中,和黑色的衬衫夹一起微微勒着白皙腿肉。   白肤,黑夹,绷的溢出一点白肉。   席越最先察觉异样,极其迅速将目光投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模糊的粉。   没等他看完全部,一只颤抖的手从后脑按下。   他怔愣时,脸也陷了进去。   头顶是虞清恼羞成怒的颤声,以及他摔东西的声响:“滚出去!”   玻璃门被重重关上,临走前路逢似乎还说了什么,席越没有听到,或者是根本不在意路逢说了什么。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虞清吸引。   ……怎么真的是粉色。   现在他不仅知道颜色,还尝到了。   席越得到答案的同时,虞清也喘着息仰躺回沙发。   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盛怒之下砸人的举动消耗他过多体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只是下一秒,他粉透的小脸一呆,先是迷茫,随后是不解,最后是怒火。   他用力去抓席越后脑的头发,纤白手指卡进黑发中,却怎么都抓不起来,反而将席越的头发抓得乱糟糟。   视觉上,好像是他强迫席越,按着席越不放一样。   虞清气得肩膀颤抖,却又忍不住嘴唇微张,自唇缝中溢出一些湿热气流。   头顶白炽灯照得他眼睛满是泪光,他短暂失神后,无意识低头,席越恰好抬起脸,同他对上视线。   素来冰冷傲气的眼睛有些失焦,他看见席越喉间微动,又伸手抹过唇角,慢条斯理擦进嘴里。   虞清愣在那里,好半晌,他将席越一脚踹开,屈膝把自己藏进沙发角落里,仰起的小脸湿红鲜艳,颤颤嗓音断断续续,“你、你是变态吗!”   “你……”他疯狂搜刮骂人词汇,但脑中一片空白,最后,他带着些哭腔骂,“我没给你饭吃吗?你、你要这样子!”   虞清不会骂人,但他很生气。   怒火在体内横冲直撞,他愤愤提起纯白布料,来了精神后怒骂:“变态!”   “谁允许你拿你的脏嘴碰我了!”   “恶心死了,滚开!”   虞清愤愤推开席越的肩膀,与其保持一段距离。   他的小脸涨红一片,连带脖颈锁骨都红艳艳的。   席越站在他附近,任由虞清打骂,事实上虞清也没有打他,最多用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瞪他。   ……好可爱。   骂了半天还觉得不够,虞清停下脚步,见席越在那里傻站着,以为是自己的辱骂见效。   他乘胜追击人身攻击,仰起头瞪着席越,自以为很凶地骂,“脏死了脏死了,脏东西!” 第18章 好吃   骂着骂着,虞清又委屈上了。   他不明白之前一直很听话的席越,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就像养在身边的乖小狗,一直表现得听话顺从。   可他突然发现,小狗再乖也是狗,也会把主人咬疼。   这种落差让虞清产生一种被欺骗的委屈,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眼睫高翘眉目警惕。   虞清面上惶惶不安,仿佛世界末日即将到来,席越稍微靠近一点,都会引起他的剧烈反应。   脚步在距离虞清一米处戛然而止。   席越问他,“今晚去小吃街吗?”   虞清眉梢一喜,积攒在心底的小情绪随着小吃街三个字烟消云散。   这次无需席越靠近,他主动小跑到席越身边,带着几分怀疑询问,“真能带我去吗?”   “真的。”   “不会和上次一样骗我吧?”   席越说:“不会。”   虞清的肩膀因兴奋刚松懈一些,又因为他的一句话紧绷回去,“但是——”   “如果您不和路总过夜,我们就可以去小吃街。”席越直睫微垂,在眼下投出一道黑沉的疏影。   “去去去!”虞清忙不迭点头。   席越抬起一点眼:“您不和路总过夜吗?”   虞清莫名其妙:“我和他过什么夜?我要去小吃街!”   说完,他察觉自己反应过于激动,于是又板着张小脸,冰声命令,“这次你必须带我去,不准骗我。”   席越脚步刚一动弹,手臂就被牢牢抱住。   他低头敛眸,虞清眉尖微蹙,仰起的小脸凶气十足,仿若他再敢食言,虞清便会扑上来咬上一口。   手臂传来的触感异常绵软,席越用另一只手勾起虞清的下巴,惹来不满瞪视。   “小少爷,要洗个脸吗?”手的动作从勾着下巴变为捧着面庞,拇指指腹蹭过虞清尚且湿润的眼尾,嗓音柔和得有些怪异,“眼睛都哭红了。”   虞清小脸一怔,扭开头嘴硬道:“我才没哭。”   这种办公室通常都设有休息室,里头铺着松软的床,衣柜内是备用衣服。   虞清只是借用卫生间洗了个澡,至于换洗衣服,得让席越去附近商场买。   他刚脱完衣服,556便尖叫着出声:【宝,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556支吾半天:【席越那时候不是趴在……趴在那里了吗,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提到这事虞清还来气,他将衣服用力丢进脏衣篮内,凶巴巴质问:“你那时候跑哪里去了?你知道我被蛇咬之后,有多害怕吗!”   556大喊冤枉:【我也想吱声!但是我们系统有规定,一旦主角有进行超尺度的亲密行为,我们必须自我屏蔽,绝不能偷窥主角的私密生活。】   其实556也很纳闷,明明虞清刚被宠物蛇咬时,席越和虞清之间尚未发生任何亲密行为。   可556刚要说话,便收到内部警告,提醒他不能窥探主角私生活。   556被迫哑声,眼睁睁瞧着席越用极其怪异的目光,将虞清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打量。   在席越注视虞清的同时,556仿佛能感同身受那不加掩饰的目光,紧跟着而来的是森冷的惊悚感。   这时556才想起,还有一种情况会误触内部警告。   系统是人工智能的产物,人类情绪于他们而言是程序,是编写好的数字编码。   分析人类情感,也是通过数据分析。   当某一瞬间人类的情绪到达某个设定好的行为标准,如果人类只是因为过于情绪汹涌而没有去做,系统也会根据对应数据判定行为。   同理,若   席越当时只是产生浓烈到堪比正在做。//爱的性/。欲,系统也会根据他产生的情绪浓度,判定该行为是性。   可席越的表情又过于冷静,实在不像产生性。欲的样子……   556忧心忡忡道,【席越对你张嘴后,你没被怎么样吧?他没对你做别的事吧?】   有了小吃街将功补过,虞清已完全忘记席越对他的无礼行为,现在席越在他眼中依旧是乖巧听话的小宠物。   他冷哼一声:“我能被他怎么样?他很听我的话,还有,我又不是笨蛋!”   就算席越真要对他做什么,他也可以拒绝。   他还会任由席越欺负他吗?他可没那么傻!   【我这不是担心席越看上你吗!】   556理直气壮道,【宝宝这么漂亮,屁股又翘又软,谁看了不心动?】   【虞宝,让我摸摸。】   “你别耍流氓!”   虞清边凶边洗澡,洗完澡后,他慢慢穿着一次性浴袍,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席越是主角,是gay,说不定会看上我。但我也很警惕的!”   “席越绝对不可能喜欢上我,我对他可坏了。”   556恍然大悟,他说呢!   虞清虽然脾气很差,但对席越的态度尤其恶劣。   一开始556还以为虞清是单纯想欺负人,故意针对席越,没料到虞清竟想到这一茬,故意对席越很凶很坏,断绝席越喜欢上他的可能性。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要是别人,系统绝对不会担心主角喜欢宿主的可能性,但这个宿主格外不一样。   虞清拥有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模样与性格,自信又骄纵。   跋扈,娇气,脾气坏,爱使小性子。   可他又被养得很单纯,皮囊漂亮得罕见,连带他的那些坏脾气都显得格外可爱,甚至过分迷人。   冷着脸的时候漂亮,凶人时更是漂亮。   556完全能理解席越挨骂后的感受,他骂人根本不像骂人,更像是等人来哄的撒娇。   不过虞清有防备着席越就行……   刚这么想着,556又哑了声。   方才还说自己很警惕的虞清,穿着宽松浴袍在床上滚来滚去。   门被推开,见有人来,他慢悠悠停下翻滚的动作。   虞清趴在床上,双手托腮,脸蛋被热水澡熏得粉粉白白,精致足部在空中晃晃悠悠,连浴袍一角卷到腿根都不知晓。   实在不像警惕的样子。   因为趴着,虞清的肚皮贴着床面,腰后自然凹陷下去。   又因他的腰很细,臀部却饱满圆润,衔接而成的曲线尤其勾人抢眼。   他抬起一点下巴,露出精致喉结,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   不论多少次,席越都无法抵抗这种直面而来的美感冲击。   他坐在床沿,从打包盒夹出一只迷你蟹黄包,先放在唇边碰碰试温,才送到虞清口中。   虞清眉尖微蹙,表情写满嫌弃,但蟹黄包太香了,他只能皱着眉,勉为其难张开嘴巴。   唇齿间爆开汤汁,温度正好,口感鲜香,口腔内弥漫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   虞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美味,只能用肢体语言表达。   他在床上滚了两圈,咻的一下跪坐在那里,小脸红扑扑的,眼睛明亮,“好吃!”   说完,又仰头张开嘴巴,等待新一轮的投喂。   完全没注意到腰间带子松了些,浴袍斜挂,露出一小块雪白肩头。   “小少爷,吃完后,我们去找路总会合吧?”席越说,“我们该出发了。”   虞清慢条斯理吞下最后一   口,一声不吭跑去洗漱,完毕后又钻回被窝,被子一蒙。   “告诉路逢我要睡午觉,这温泉他要泡,那就等。”   他顿了顿,冷笑道,“等不了,那就滚。”   ……   与此同时。   在虞清乱丢东西的那一刻,路逢便关上了门,传言果然没错,虞家这位小少爷是被惯坏了的纨绔。   在他的地盘,他的办公室,竟也能如此嚣张。   路逢收拾好表情,冷冷抬眼,周围支援马上把看热闹的表情守正,挺胸收腹盯着电脑桌面,手下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不绝。   他后知后觉感到丢人,竟被下属看了热闹,走出去没两步,他又感到荒唐。   这是他的公司,他为什么要听虞清的话乖乖走人?!   但这时候回办公室的话,好像会显得他很在意虞清,回忆起那张湿红脸蛋,又有些烦躁。   冷气十足的过道并不能缓解路逢的燥热,他扯扯领带,加快脚步回到办公桌前,手肘搭在桌面,双目紧盯电脑屏幕。   他走之后,虞清和那个野男人果然在做肮脏下流的事。   监控中的虞清脸蛋通红,嘴唇如涂抹胭脂那般鲜艳,半阖眼眸浸满朦胧水汽,在栗色软发的模糊下,漂亮得有些怪异。   那股燥热感愈发强烈,路逢目光不离屏幕,伸手将空调温度调低,望眼欲穿的架势,仿佛要透过屏幕来到现实。   席越的脑袋一直埋在里头,很显然,这是个狡猾的野男人,知道监控所在地,更知道如何制造死角。   纵使路逢的目光再热切,他看不到他们做了什么。   只能看到虞清抿唇别头后紧绷着的侧颜,眼尾上挑弧度有些发红,且有些湿润。   在路逢看的正入迷时,秘书敲门声响起,他急忙将监控视频关闭,正襟危坐调整姿态。   秘书朝他露出一个商业微笑:“路总,虞家小少爷目前在您的休息室,他刚洗完澡,准备睡午觉。温泉山庄的行程需要往后推迟,我已经联系好那边的人了。”   睡午觉?   路逢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四点。他剑眉微皱,“现在睡午觉?”   “没错,现在。”   “他没说别的了?”   见秘书一脸迟疑犹豫,路逢就知道,秘书肯定有隐瞒部分事情。他双手交叠在大腿上,“说吧,他还说了什么话。”   “虞家小少爷还说,这温泉您要泡,那就等。等不了,那就滚。”   “……”   路逢说,“你先出去吧。”   办公室重归平静,端坐着的高大男人忽然松懈下来,他向后靠着椅背,椅子极其缓慢地转了一圈。   半晌,他面上溢出一抹轻笑。   好,很好。   他故意让虞清等,现在虞清也要故意让他等。   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但为什么要睡他的床?   房间内的休息室只有他一个人会住,一想到虞清会睡在充满他气息的床上,他又有些烦躁。   算了,就让他睡吧。   不跟虞清计较。   ……   虞清睡觉时,虞家的医疗团队悄悄进入房间,检查被蛇咬过的伤口伤势。   这伤口只有针眼大,但他们也不敢懈怠。   最终他们得出结论,虞清的身体的确没有大碍。   席越站在一旁注视全程,他是知情者,更是亲密接触过虞清伤口的人。   那条宠物蛇本就无毒,加上体型很小,稍微离伤口远些,都发现不了。   团队特地找路逢确认过宠物蛇品种,这种情况下,寻常人可能消消毒就过。   而他们依旧如临大敌面对,轻声肃然讨论,寻找解决办法。   “虞董很重视这次意外。”   “嗯,你负责总结资料,还有你,搜集类似案例。”   “小少爷新的体检报告也快出来了,我们得讨论一下,这次要怎么汇报。”   ……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不止这次。   席越明白这种人家格外重视小辈的健康情况,他每天需要总结虞清的一天,并时刻观察虞清的饮食情况、心情变化,注意任何能引起虞清注意的东西。   就算虞清在路上多看了一眼某商店的商品,就算虞清这顿饭比上顿饭少吃了一口,他都要记录下来,最后总结汇报。   同样虞清也不被允许碰他们不允许的东西。   例如小吃街。   得知他想去小吃街,虞老先是沉思,继而安排人去替换小吃街的商家以及商品。   试图用谎言的方式,满足虞清的期待。   席越能体会到很多人对虞清的爱与保护,可同样也让人喘不过气。   医疗团队收拾好东西迅速撤下,他们离开后没多久,虞清便慢慢苏醒。   脸上满是惺忪困意,以及困倦的迷茫不解,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   席越朝他走近,他条件反射伸出双臂,旋即被抱起,带到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后,虞清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尽管如此,他口中不忘念叨着温泉和小吃街。   同时小声道:“不能再骗我,我讨厌撒谎的人。” 第19章 跪下   前往温泉山庄的路上,虞清一直低头搜索泡温泉的注意事项。   即便他没有说话,也能看出他的期待。   虞清泡过温泉,但从没在自家庄园以外的地方泡过。   在他的世界里,他家虽是名门望族,且深受家人宠爱,但所有人都管着他。   再加上他比较嗜睡,随时随地可能睡着,家人害怕他发生意外,基本不允许他外出。   在虞清的记忆里,他的世界只有9800英亩。   因为他家的占地面积只有9800英亩。   为确保此次相亲顺利,虞老豪掷千金包下温泉山庄,只为提供清净。   车辆刚到达门口,迎宾热情上来服务,司机将车辆行驶到车库,他们则是朝里走去。   接待在介绍酒店特色。   温泉周边通体雪白,如同置身雪山,泡着天然温泉水时,还能惬意地欣赏自然美景。   虞清听得很认真,小脸蛋也跟着期待了起来。   路逢点了几杯酒,眼角瞥过虞清那明显矮上一截的身高,另外点了热牛奶。   有人为他们送来泳裤、毛巾、浴袍等物品,虞清第一个接过,兴奋地往更衣室跑。   没一会儿,更衣室传来他的呼喊:“席越席越!”   席越刚停下脚步,前方更衣室的门被匆匆打开,虞清赤着上身跑了出来。   路逢和席越同时将目光定格在他的身上。   虞清很白,被精养出来的皮肉细嫩滑腻,在头顶灯光照射下有一种暖玉般的盈润质感。   腰肢纤细,两侧下凹,平坦小腹中央是一条精致优美的肚脐线。   虞清完全没注意到前方二人火辣炽热的视线,毫无防备站在他们跟前:“你怎么给我扣的?怎么解不开。”   他拉过席越的手往腰带上放,“快给我解开。”   扯过的大掌意外擦过虞清的肚脐,那一小块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小面积的粉,连带他肩膀都缩了缩,凹出更深的锁骨。   路逢目不转睛盯着虞清,若有所思。   这种程度都会有反应吗?   都是男人,席越最懂此刻路逢在想什么。   他用身体挡住路逢不加掩饰的目光,手掌掐住侧腰,食指正好嵌进腰窝的凹陷处。   路逢的眼神骤冷,面色不善打量席越,冷笑一声:“没弄错的话,和虞小少爷相亲的人是我。”   这个野男人三番五次在他面前碰他的相亲对象,之前趴在虞清腿。中吸蛇血那么离谱的行为也就算了,现在更是放肆,竟直接上手碰虞清的腰。   他都没碰过!   席越还没说什么,一个小脑袋从他肩上探了出来,虞清踮起脚,冷哼一声:“和我相亲?你配吗。”   他的眼睛很漂亮,冷冰冰瞧人时,好像所有人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这种像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真的很让人着迷。   路逢看着虞清被护送进更衣室,虞清的毫不设防与席越的百般戒备形成鲜明对比。   目睹这一切的他无端轻笑了一声。   原本他很抗拒和虞清相亲。   不因为别的,单纯不想谈恋爱,也不想被所谓的恋爱关系或是婚姻捆绑。   他喜欢自由,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   可如果是虞清的话……   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路逢没有离开这里,更没有去其它更衣室,而是倚墙抱臂,静静等待。   约莫过去五六分钟,帮虞清解完腰带席越打开门,脚刚踏出半步,便察觉到气氛不对。   他侧首望去,看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路逢保持来时的着装,脚上是纯手工定制的   皮鞋,量身定做的笔挺西装与高定领带,勾勒出他的优越比例。   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也成功让席越看到他戴着的那枚价值不菲的腕表。   席越衣衫微乱,穿的也是最普通的常服。   在从头到尾精心打扮的路逢面前,他明显稍逊一筹,甚至被对比得狼狈。   路逢面部线条锋利,极其具有侵略性,看向席越时攻击性更加强烈。   “你是虞小少爷养的小宠物?”他用打量货物般的眼神看着席越,须臾,点评道,“不过如此。”   席越低眉顺眼:“我自然比不上路总。”   路逢皱皱眉,他还没说什么呢,这人怎么就摆出唯唯诺诺的胆小样?   他也懒得和对方废话,冷冷警告:“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   席越提防他,看出他对虞清产生好感,他也自然能瞧出席越对虞清拥有的占有欲。   可席越又是以什么立场提防他?   凭席越那拿不出手的小白脸身份?还是凭席越擅长做小伏低的心机?   虞清被养得单纯,辨不出席越的肮脏心思,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虞清他很漂亮,对吗?”没等席越回答,路逢面无表情往下道,“不仅外貌优越,连带他的坏脾气都格外让人着迷,他很有个性,同时自信,这是他自小养尊处优养成的底气。”   “他家境优越,接触顶级资源,再怎么挥霍都够几辈子衣食无忧。”他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而你,一个男人,长大靠父母,发财靠卖身,现在还利用虞清心性单纯,妄想攀高枝嫁入豪门。”   “吃相未免太过难看。”   席越目光下垂,在盛气凌人的路逢面前,他尤显弱态。被如此辱骂,他也没有反应,只是眼睫微敛。   半晌,他才轻声问着,“您是在警告我,离小少爷远一点吗?”   “我是在提醒你。”路逢冷睨人时的姿态高高在上,甚至称得上不可一世,“注意自己的身份,收起那些不入流的想法。”   竟还妄想挡在他和虞清之间,阻碍他和虞清培养感情,简直可笑。   路逢见多了这种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想哄骗什么都不懂的世家子弟,达到跨越阶级的目的。   也不想想虞清是什么身份?就算虞清不跟他相亲,就算他们之间黄了,也轮不到这个下贱的凤凰男。   一直保持弱态的青年缓慢抬头,他面部轮廓虽深邃,气质却幽淡清逸。   语气更是温和,像阳光洒落那般温和,甚至处处礼貌得体。   “路总,你知道现在的你像什么吗?”席越轻笑一声,“像得不到也吃不到,跟野狗一样发疯的妒夫。”   “你是不是很嫉妒我?”他保持微笑,恭敬地喊,“路总。”   哪怕席越在微笑,哪怕席越语气谦逊,哪怕席越态度再恭敬,都无法掩饰言语中的恶毒与攻击性。   路逢仔细看着他,他的伪装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不——   也有漏洞。   眼前的青年嘴角弯起,周身透有一股淡雅的艺术气息,配合他本身所学专业,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是个高雅的艺术家。   可他虽然在笑,眉眼也跟着柔和,这也是最可怕的地方——   他眼部附近的肌肉,没有动。   一个人在笑,面部肌肉却原封不动,立体眉骨下的黑眸是极致的黑,没有一丝光亮。   在路逢与席越对视时,他联想到家中养着的蛇,那双深沉的瞳仁似淬了毒的蛇牙,充满明晃晃的恶意。   这是蛇认为自己受到威胁,又或是属于自己的领地被侵犯时,才会露出的姿态。   是攻击,也是防御。   席越绝对没   表面装得如此良善。   路逢不明白席越是如何骗过虞家的层层把关,最后待在虞清身边。   放任这样的危险因素在虞清身边,一定会为虞清惹来麻烦。   路逢越想越是心惊,以为席越目的不纯的他,毫不掩饰眼中浓烈鄙夷,“你真以为虞清喜欢你?太可笑了,故作弱态博取他的同情,换来他施舍般的怜惜,像对待街边流浪狗那样。竟真的会有人以为,这是与众不同的对待?”   他冷睨着还在假笑的青年,薄唇微动:“身为玩物,就要有玩物的样子。”   “烂货。”   ……   虞清刚出更衣室,便看到席越和路逢双双对峙。   在虞清出来的刹那,路逢马上来到他身边,眼角余光警告刮向席越,又浅浅收回,温和地落在虞清身上。   “今天工作太忙,让你等了那么长时间,很抱歉。我实在过意不去,不如我请你吃饭,权当赔罪吧。”   “你知道xx商场的空中餐厅吗?如果明天你有空,我能有机会跟你共进午餐吗?”   虞清本来要拒绝,中午那么热,他才不想出门。   但路逢说的这家餐厅很有名,他在网上搜到过。   他偏头斜了路逢一眼,态度还算诚恳,道歉诚意也够,他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虞清娇气地抬起下巴:“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我现在只想专心泡温泉。”   路逢笑着说好,得亏虞老命人发给他过一份文件,里头记录虞清的喜好。   当时他对这个相亲毫无想法,只是随便翻阅了几下。   现在他无比感谢当时的随手浏览,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同虞清快速找到话题。   被忽视的席越远远站在一边,他的嘴角依旧保持温和笑意,可如路逢所想,他面部肌肉根本没有动弹。   这个笑,是假到不能再假的笑。   路逢的挑衅没让席越产生情绪波动,真正让他控制不住,从而失态的,是这句话——   故作弱态博取同情,换来他施舍般的怜惜,像对待街边流浪狗那样。   竟真的会有人以为,这是与众不同的对待?   脑中像装了一台破旧的收音机,发出剧烈电流声的同时,不断重复这句话。   扣在掌心的手指不断收紧,他自残般咬紧自己的舌头,直至口腔传来血液的铁锈味,跌宕的情绪才稍微平静。   深呼吸。   冷静。   深呼吸……   席越顺从心中声音调整面部肌肉,不出须臾。再次恢复成先前的弱态模样。   来到更衣室,他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眼球因失控有些充血。   镜中的青年发出一声突兀的笑。   好久没失控过了。   他换好衣服朝温泉走去,虞清同路逢早已进入温泉水。   虞清扒在乳白色的石壁边上,懒洋洋把双手搭在上头,他泡着泡着,有些犯困。   有脚步声传来,却又突兀停止。   许久都没有下水声响起,虞清困惑睁开眼。   “你看我做什么?”他声音也被泡得软软的,“你不泡吗?”   席越站在上方俯瞰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   虞清正趴在乳白色的石壁上,浑身泡得发粉透润,肌肤嫩得好似含着都会融化。   没得到回答,虞清又懒洋洋地把面颊侧趴在左手臂上,眼睫毛和眼睛都是湿润的,腮边被挤出一块软肉,显得唇珠愈发精致明显。   眉眼舒缓,透着股懒倦劲儿。   现在虞清心情好,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欣赏前方美景。   虞清第一眼误以为温泉在雪山上,   目光所及都是茫茫雪景,仿佛置身于皑皑白雪之中。   奶白色温泉水加快血液循环,虞清缓缓将身体沉下,肩膀逐渐没进水中,只露出粉嫩的鼻尖和舒适得眯起的眼睛。   姿态慵懒闲散,像餍足晒太阳的波斯猫。   “唔。”   他发出无意识的呜咽,声音甜腻带着些喘息,“好舒服。”   一旁的路逢看得喉间发痒,他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试图压制乱窜的念想。   岸边席越同样不好受,为了不被发现丑态,他选择快速入水。   席越在距离虞清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稍微静下心。   他取过一旁牛奶,给虞清送去。   小少爷又习惯被伺候,尽管是喝牛奶,也要席越扶起杯子,一点点将牛奶送进来。   虞清仰头时,纤细脖颈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男性特征的喉结都如此精巧可爱。   喝完后,虞清又软趴趴靠在席越身上,丝毫没注意席越肌肉僵化。   “好奇怪。”   虞清嗅觉比较灵敏,总觉得有股没闻过的味道,“什么味道?”   席越越是躲,虞清越是凑近,最后整张小脸都要埋进席越的脖颈里。   而席越怕虞清站不稳,被迫搀住浸在水下的窄腰。   虞清的软肤本就细腻,被温泉水润滑过后,手感更加滑腻。   掌心搓揉过腰身时,险些握不住不堪一握的腰身,让席越都不敢用力碰他。   “我抽烟了。”席越的声音有些古怪。   “我不在,随便你。”   虞清皱了皱眉,“但我在的时候,不要抽。”   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又有另一种味道吸引了虞清注意力。   被蒸得薄红的手臂还搂着席越脖子,他半转过身,看到路逢在不远处小口啄饮。   身后的石壁上是竹制的容器,上头写着日文。   是酒。   隔着朦胧雾气,虞清看向席越。席越看穿他的想法,轻声提醒道:“小少爷,您不能喝酒。”   娇气的小少爷一声不吭,板着张小脸蛋,嘴唇微抿,是不开心的弧度。   湿润软指带有怒气地推开席越,池水发出飞溅的微声,水纹逐渐扩散开来。   虞清一步步朝路逢走过去,被温泉水泡出粉白后,眉眼都带有夺目的活力。   锁骨肩头都是扎眼的粉,像被温泉水蒸熟的一团雪,透着细腻的白。   脚步停在路逢面前,他姿态极高地开口:“我也要喝。”   目光直勾勾锁在路逢手中不过大拇指长的玻璃酒杯上。   “你能喝?”路逢又笑着打趣,“你会喝?”   虞清向来受不得激,路逢越不给他喝,他越是要喝。   还没等路逢反应过来,右手手腕被软肉包裹,来不及惊叹这细腻触感,就看见虞清仰起头,探出舌。   小巧的舌头就着杯壁勾缠,一下一下浅尝杯里的酒水。   玻璃杯本身就没多少余量,不满的虞清改为用舌头一下下舔着杯壁。   温泉内本就很烫,当下所有的热度都集中在一处。   路逢喉间发干,目光更是痴傻般定格在虞清唇上。   隔着温泉雾气,他看见压在玻璃杯内壁的舌头从粉到红,以及离开时留下的小小一块湿濡。   看起来很软。   路逢的指骨开始发烫。   虞清的嘴唇,刚刚好像碰到了。   令路逢滞在原地的虞清,完全没意识到他的举动有多狎昵,更没有意识到他有多勾人。   他又回味地舔了舔嘴唇,把本就明艳的嘴唇弄得更加鲜艳湿   润,好似刚被热吻过。   虞清还想喝,伸手要去拿岸上的酒瓶,却被反手扣住手腕,压在石壁上。   身前的男人耳根都红透了,双目沉沉地锁着他,好似要将他全部吞掉。   虞清露出不解的迷茫神情,微微偏头瞧路逢,路逢看起来更加难受了。   他感到莫名其妙,之后,面色微怔。   他的腿碰到了什么。   察觉到这是什么,被冒犯的小少爷眉头骄横地拧起,眼神迸发愠怒之色。   路逢怎么敢!   虞清想要反手给路逢一巴掌,让他知道挑衅自己的下场。   可他眉梢微动,又有了别的坏主意。   坏脾气的小少爷蓦地踮脚,将自己凑得很近,完全不顾眼前的人正处在失控边缘。   看着近距离放大的明艳面孔,路逢呼吸都要暂停。   水面下的温泉水在晃动,虞清曲起腿,用膝盖不轻不重地碰着他,缓慢地磨。   之后,虞清弯起嘴角,稠丽的脸蛋上挂着恶作剧的笑,“想弄我吗?”   骄矜的神情,玩味的捉弄。   是秉性恶劣到极致的骄纵。   可偏偏,路逢竟很吃这一套。   虞清是故意的。   故意捉弄他,故意想他出丑,故意逼他说出类似乞求的话。   路逢的呼吸急沉且重,他没有说话。   然而他那急不可耐的神情与紊乱湿热的呼吸,比任何答案还要有力。   他直勾勾地看着虞清,像是在问,你要什么。   ——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   坏脾气的小少爷得到满意的答案,手臂微抬,轻佻地拍拍路逢面颊,将他的脸颊弄得很湿,也很烫。   虞清将嘴唇附在路逢耳边,湿热的呼吸混合体温一起落在路逢颈间,察觉到路逢肌肉僵硬,且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他像恶作剧得逞般挑起唇角。   他的语调与神情都恶劣到极致,如给予恩赐般傲慢开口。   “跪下,我就给你。” 第20章 视频   虞清的口吻很奇怪,像是高高在上中带着点施舍与怜悯。   连带那骄纵无比的神情,都像一场恩赐。   他真的太矛盾了。   本该是惹人厌烦的恶劣脾性,却因刻在骨子里的自信显得格外张扬,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随心所欲,不受拘束,且被人宠爱。   路逢的呼吸紊乱,波澜不惊的眼底下是汹涌而又炽烈的火焰,湿热呼吸在耳畔徘徊,巧妙钻进耳道里,流过全身产生一种异样热度。   给虞清跪下?   要是真能和他在一起,下个跪算什么。   他情不自禁对虞清伸出手,虞清却误以为他要动手打自己。   虞清搬救兵喊着:“席越!”   第三个男人的名字打破这场旖旎,才被撩拨到极点的情绪烧得似烫针滚扎。   沸腾依旧,却极度不爽,难以忽视。   席越双手穿过虞清腋下,轻松将虞清带走。   路逢没有拦,看着虞清被抱在怀里。   刚刚碰过他的手臂,现在挂在别的男人颈侧。   漂亮到顽劣的眼睛,正挑衅地看着他,又对他做口型:变、态。   路逢忍不住失笑。   太有趣了。   不久前虞清还亲昵地搂他,转眼便换了个面孔。   他的两面作态实在让人着迷,光是想想都会兴奋的程度。   虞清泡得有些久,席越把他抱出温泉水。   路逢则是又在温泉水待了一段时间,用来平复心情。   等路逢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虞清与席越已冲洗完毕,虞清的头发湿漉漉的,席越正在帮他擦拭头发。   但席越显然没有做过这样的差事,加上情绪不对劲,下手失了轻重。   娇气的小少爷因席越笨手笨脚的举动而发火:“你会不会擦头发?你弄得我很疼!”   “你都弄我眼睛里了!”   白汽蒸腾中,虞清穿着深色浴袍,暗色将他的肌肤衬得愈发白嫩。   他很白,且是一种病态的白,雪肤被温泉水泡出粉后,带有不自知的媚态。   路逢注视他片刻,上前主动请缨:“我来吧,我保证不会弄疼你。”   虞清狐疑地瞧了他一眼。   席越并没有让步的打算,语气很淡:“路总这种身份,竟也会伺候人吗?”   自从方才撕破脸后,席越也懒得和路逢装,先前低声下气的恭敬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强烈冷嘲以及攻击性。   但虞清听不出来。   他也不想让路逢帮忙,刚刚他还耍过路逢,他害怕路逢借机报复。   可席越也弄得虞清不舒服,他干脆将毛巾抢了过来,生气地往外走:“我自己来。”   虞清一走,二人完全不装。   两双冰冷的眼在无声交锋,更衣室内气压骤降,连带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们此刻化身兽类,在用自己的方式争夺雌兽。   雄性动物占有欲强到病态,它们总是希望独占,容不得其它可能性。   路逢薄唇微动,刚想说些什么,柜子内的手机振动不绝。   他暂停这场交锋,打开柜门。   屏幕上显示许多未解来电,以及微信消息。   他粗略看了一眼,来人都是商陵,似乎要说工作上的事。   两家公司的确有合作,但商陵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刚这么想着,商陵打来一个视频电话,路逢烦躁地接了,手机屏幕被热气模糊,但也能瞧出商陵此刻的状态。   尽管端着神情,可紧拧的眉宇依旧能说明,他的心情并不太平。   “路总,你是不是忘了,六点半有场公开会议。”   会议?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虞老不是将时间推迟到明天了吗?   “路总,我希望你能够守时,拥有时间观念是最基本的尊重与教养,同时也是我们长期合作的重要条件。”   商陵生得极其正气,五官端正挑不出错处,说话时也字正腔圆,异常严谨。   但他们之间存在信息差。   虽不知道虞老为何不告诉商陵会议推迟的事,但身为合作伙伴,路逢还是决定主动告知。   路逢随意抓过一旁毛巾往外走:“商总,公开会议推迟到明天下午三点。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知情,但这确实是虞董的主意。”   走廊温度偏低,路逢用毛巾将屏幕随手擦干净。   现在是他的休息时间,商陵却用工作上的事来打扰他,他们的交情没好到能随时打视频联络感情的地步。   他很不爽。   但商陵的身份特殊,以后他和虞清在一起,还得喊一声哥。   迟早是一家人,面子不能不给。   手机屏幕中逐渐显出二人的清晰脸庞,商陵眉头皱得更深,好像真的对会议延迟这件事毫不知情。   就在他准备挂断视频电话时,听到一道极其不耐的声音。   “我说了我自己擦,我自己吹头发。”   “您会吗?”   商陵绝不会认错这两道声音是谁的。   虞清和席越。   走廊尽头,虞清那张红扑扑的脸蛋写满不耐,他拍开席越递来的手:“你别跟过来。”   席越竟认为他不会吹头发。   他只是懒得做这些事,怎么可能连吹头发不会。   席越生得一副细心模样,帮他擦头发却不知轻重,水珠都弄进眼睛里了。   吹头发时更是过分,现在还有一小块头皮在烧疼。   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勾人。   眼角连带腮边都是媚色,湿漉漉的发丝似蛇蜿蜒在粉白的肌肤上,每处细节都像刻意撩拨。   路逢一个走神,手机滑落,又在地上滚了两圈。   虞清看了路逢一眼,又皱眉前进。   他眼睛还是难受,看东西都是模糊的,根本没注意到地面屏幕朝上的手机。   虞清即将跨过地面上的手机,路逢喊着:“等等!”   脚步在手机前戛然而止,虞清的表情有些困惑。   视频连线另一端的商陵,呼吸都要暂停。   他正仰视虞清,虽然角度有些怪异,但能清楚瞧到虞清那张被蒸熟的脸蛋。   眼睫湿成一撮撮,姿态闲散,带有若有若无的懒意。   也许是感受到他隔着屏幕的注视,虞清突然低头瞧了镜头一眼。   眼眶泛红,头发湿润,水珠顺着额前到达鼻尖,蓄成一颗透明珠子。   时间仿若静止。   除了虞清,路逢和席越都已注意到手机视频没有挂断,也瞧见屏幕中那张紧绷且惊艳的脸。   商陵没有出声,他不确定虞清有没有看见自己,通过镜头窥探,紧张而又隐秘的刺激如潮水淹没感官。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虞清鼻尖上的水珠。   随着虞清抬头,它晃了晃,紧跟着重重坠落,恰好砸在镜头上。   之后,虞清抬起腿,深色浴袍朝腿侧分开,灯光照亮那双细白的腿。   他朝镜头上跨了过去。   商陵只能看到模糊色块。   他不知道视频是什么时候挂断的,也不知道秘书是什么时候进来汇报工作的。   他神思恍惚,思绪皆被占领。   能对工作保持百分百专注力的工作狂,头一回无法集中精力。   商陵自暴自弃闭眼,无力靠进椅背,胸腔涌动复杂情绪。   怎么是粉色的啊…… 第21章 裙子   商陵在休息室内待了很久,才逐渐缓过劲。   他确定会议延迟,他们是得知该消息最晚的。   心情稍微平复下来,脑中满是疑云。   虞清为什么会在路逢那边?虞清为什么衣衫不整?他们在做什么?   商陵随口同助理讲述此事,林悠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商总,您不知道吗?”   “小少爷和路总相亲,之前在泡温泉。”   “……”   许久,商陵才从牙缝出蹦出两个字,“相亲?”   “对啊,朋友圈是这样的。”林悠对一旁的秘书米露说,“你那边能看到吗?”   米露点开虞清的朋友圈,这次虞清应该没有屏蔽任何人,他发了一组照片,里头有自拍与风景照。   画面中的他站在落日前,面对镜头偏头微笑,竟比余晖还要耀眼。   米露忍不住赞:“小少爷真好看。”   纵使再不喜欢这个坏脾气的小少爷,林悠也没有反驳这句话,他放大看了看照片:“小少爷看起来很开心。”   二人交流时,商陵也在低头看手机,但他眉宇紧拧,神情有些凝重。   他听了半天,突然出声:“你们都看得到?”   “对啊,难道您看不到吗?”米露失笑,“怎么可能呢?小少爷最喜欢商总您了,就算屏蔽我们所有人,也不会屏蔽您。”   林悠跟着附和,二人皆是一脸理所应当,仿佛这件事无需怀疑。   也正是如此,商陵面色愈发难看,他捏着手机的指节逐渐收紧,颈间线条绷直:“我看不见。”   他的秘书、助理都看得见,唯独他瞧不见。   虞清把他屏蔽了。   无视米露与林悠愕然到不可置信的神情,他低头看着与虞清的聊天记录。   虞清时常会联系他,并定时定点发早安晚安。   可他很久没有收到过了。   前后反差过大,商陵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心中似有细绵的排针扎过,异常不爽。   他有些烦躁地打开短信,看见几条扣款信息。   虞清那张卡绑的是他的手机,虞清买了什么东西,他这边会收到消息。   “枫露是什么公司?”   “这是T大附近的一个网红酒店,装修风格很有艺术气息。”   林悠瞧了一眼,“酒店名字来源于枫丹白露画派,房间格局也挺有意思,卫生间全透明,浴缸放在卧室落地窗前,特别有情调。”   商陵狐疑,“你怎么知道?”   “我和我女朋友去过啊。”林悠说,“五千多的话,估计和我入住时的房型一样。之后还有一条扣款短信,我猜测是又续了一周的房。”   商陵沉默很久,指节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他忍不住问,“你们去干什么?”   “Boss,你在逗我?我们俩热血方刚的成年人,夜深人静去酒店还能做什么?进去吃饭聊天?”林悠无奈摊手,“听私保说,小少爷只开了一间房,那个男大学生也在里头。”   也不知这句话刺到商陵的哪根神经,他一下站起,情绪有些激动:“……他才十八岁!”   商陵一直以为虞清回了自己家。   方才他还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现在听来太刺耳。   枫露枫露,一听就很浪漫,带来无尽遐想。   卫生间全透明,浴缸放在卧室落地窗前。   简直下流!   虞清真以为十八岁就可以无法无天,就可以那样了吗!   那个男大学生也不知道有没有病,虽然他知道虞老不会允许不干净的人在虞清身边。   可一想到到虞清会和别人做亲密的事,他无法避   免情绪失控。   商陵高挺鼻梁下的薄唇紧抿,透着雕塑般的严谨冷硬。   林悠心心念念早点下班,为安抚上司情绪,点明了说:“商总,其实小少爷喜欢你。”   “什么?”   “他一直很喜欢你,所以才总是闯祸,让你帮他收拾烂摊子。还有,他很多的朋友圈都是仅你可见。”   “所以您不用担心,小少爷不可能碰那个男大学生。”林悠说,“他只是为了让你吃醋。”   “小少爷一直打听你有没有和别人在一起。上个月您和李氏集团的千金闹出绯闻,小少爷大发雷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包养别人,只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他还说,“就在半小时前,小少爷买了块玉牌。他知道你向来喜欢收藏翡翠,这一定是给你的生日礼物,用来讨你欢心的。”   这是林悠的单方面猜测,但很合理。   一个半月前,商陵和李氏千金刚闹出绯闻,虞清就闭门不出。绯闻刚澄清不久,虞清就安排管家去包养人。   意图未免太明显。   虞清喜欢他?   这个消息太过意外,商陵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应答。   “可是商总,小少爷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您不是该开心才对吗?”   米露奇怪道,而这句话也让商陵陷入新的沉默。   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商陵,他不该在意虞清,更不该继续打听虞清。   他应该保持原状,厌恶虞清,对虞清冷言冷语,不给予任何回应。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可每当他想起虞清,引以为傲的冷静与自控都会被无情摧毁。   内心激烈挣扎,心口被敲开一条细缝,又涌上被背叛的怒意。   虞清不是喜欢他吗?   怎么能和别的男人相亲,还和另一个不同的男人开房,这就是虞清喜欢他的方式吗?   这也就算了,虞清怎么能再续一周的房!   那个野男人,就这么让他着迷吗?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来人是虞老的亲信。   他对林悠与米露露出一个微笑,随后看向商陵:“商少爷,董事长找您。”   ……   虞家老宅。   虞老盯着书桌上的相框,有些出神。   一旁的陈叔轻声道:“最近商少爷对小少爷的态度,有点不同。”   “我发现了,”虞老缓缓收回视线,“以前我装不知道,任由小清借着我的名义去找商陵。商陵虽不喜欢,但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允许他靠近。”   “但现在不需要我,商陵就会主动靠近他。”   “这是好事。”陈叔笑道,“恐怕连商少爷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心意,再多给他们一点时间,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我等不了那么久。”   虞老叹息,“小清身体弱,我也没几年可以活了。可小清被我宠坏了,又有一群人虎视眈眈,只有把小清交到商陵手里,我才能放心。”   “除了商陵,我谁都信不过。”   若是一定要虞清托付给一个人,从小看到大的商陵是最佳人选。   商陵在情爱方面迟钝,但能力出众,年纪轻轻坐稳公司一把手。   只有这样的强者能护住虞清,以及他准备交给虞清的巨大财富。   佣人轻声敲门,有客人深夜来访。   虞老微颔首,商陵疾步走了进来。   “爷爷,为什么要让虞清和路逢相亲?您知道的,路逢私生活极其混乱……”   “那些都是假的。”   虞老语气温和,“路家那小子为了逃避婚姻,不断制造绯闻。更何   况,就算他真的如此,我也不在乎。”   “因为他足够强大。”   “我知道小清脾气差,但他已经被我宠坏了,寻常人也受不住他。可他虽然骄纵、跋扈、爱使小性子,但很单纯。事实上,我希望他能够更坏一些,最起码这样不会被人欺负。”   “等我百年后,总该有人护着他,否则我放心不下。”虞老叹了口气,“你不愿意照顾他,我必须提前找好别人。”   这是虞老第一次同商陵正面提及虞清方面的事。   许多年前,虞老就开始有意无意打探商陵对虞清的看法。   商陵看在虞老份上,没将话说得太直白。   虞老和商陵的爷爷是战友,两家自小交情深,后来商家发生意外,险些被外人夺走股份。   虞老鼎力相助,花人脉与金钱稳住商陵的地位。   之后又毫无保留传授商陵经商之道,商陵也将虞老当作亲人看待。   这也是商陵愿意容忍虞清的重要原因。   可以彻底摆脱这个麻烦精,商陵该高兴才对,可他现在只觉恐慌,仿佛即将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空落落不着地的感觉,让他血液逆流,大脑一片轰鸣。   外头风声击打窗户,声声阵阵,仿若在替他敲响警钟。   正是这种诡异氛围,商陵更加心慌,又过去许久,他才艰涩开口:“爷爷,我没有说我不愿意。”   商陵确实没有明确拒绝过,但虞老知道,那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虞老没有接话,陈叔擅长察言观色,马上露出体贴之色:“商少爷,不要勉强自己。我和老爷都知道,您并不喜欢小少爷。老爷也对您很愧疚,一直都在麻烦您忍耐小少爷……”   “我不觉得他麻烦。”这次商陵否认得很快,“我不勉强。”   虽然商陵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感情,但在他得知虞清喜欢自己的瞬间,他不反感。   甚至很欢喜。   若是以往他得知虞清喜欢自己,他不仅恶心,更会远离。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无法再对虞清产生负面情绪,而且总会在闲暇时间想到虞清。   他从前确实讨厌虞清,可现在他想要尝试靠近虞清。   商陵回应完后,俊容因局促不安有些闪躲,在长辈面前表露自己的心意,对他而言是极其难为情的事。   但他这样的反应,不是虞老想要的。   “小陵,”老者目光深沉,“你要说得直白些,否则爷爷听不懂。”   “爷爷,我可以,我愿意。”商陵终于下定决心,再度抬起的眼底满是笃定,“我愿意一直照顾他,护着他。”   他几乎在恳求,“……不要找别人。”   ……   另一边,席越告诉虞清,T大附近的小吃街最近因为食品安全登上新闻,爱干净的小少爷当然不肯再去。   可他又很想去小吃街。   席越又提出一个建议,另条街有一个夜市,里头食物种类更多,同时也更加热闹。   同时,厉雾也发来消息,并询问虞清今晚有没有空。   虞清不想拒绝她。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自主选择的第一个朋友,他不想让她失望。   幸好席越说过,夜市很晚才会关闭,他今天睡了很久,应该不会再突然睡着。   厉雾说她已经将绘画时需要穿的几件衣服放在席越画室,他可以自行选择。   来到席越画室,他看了看席越的过往作品,没有说话,席越却主动问他:“怎么样?”   “和厉雾的不一样。”虞清向来直言直语,“她的画作充满感情,你的作品给我一种不真实感。色彩华丽、画面精致,却没有清晰的真   实感。”   “很美,却没有内容,充满技巧。”他思索了一会,才说,“我体会不到你的情感,以及你要表达的内容。”   席越的表情有一瞬微变,虞清没有注意到,他又懒洋洋坐在高台上,双手撑在身侧:“这只是我的感觉,我并不是专业的。”   席越扯出一抹笑,这时厉雾电话打了过来,她应当在开车,声音比引擎造成的声浪还要亢奋:“我的缪斯女神到画室了吗?学长!”   他和虞清交换了一个眼神,来到走廊,面部表情产生细微变化。   在虞清面前持有的弱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信与调侃。   席越打趣道:“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缪斯女神吗?”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况且你不是也不愿意当我的模特吗?”厉雾说,“况且,哪有艺术家只有一个缪斯的,现在他才是我的灵感之神。看到他,我就有无穷无尽的动力。”   “他太漂亮了,请原谅我只能想到这个词语。而且他好有礼貌,还特别乖,我那么无礼的要求他都答应。”   乖巧?虞清?   席越忍不住低笑。   至于要求。   他当然知道这个性格张扬的学妹的风格,但他不认为虞清会答应厉雾不穿,或者是穿那些衣服。   画室内传来一阵窸窣动静,席越侧转过身,灯光照亮他的半边眉眼,勾勒出冷硬的线条。   以他对虞清的了解,虞清确实不可能答应这种事。   但他忽然产生不好的预感,他问。   “什么要求?”   “你猜?”   里头动静更大,席越单手推开门,脚步戛然而止。   他无需再猜,他看到了。   同时,耳边传来厉雾有些兴奋的声音:“我给他发了好几套衣服,他选了一套女装!天,我无法想象,他穿上的效果会有多漂亮——”   嘭。   电话那头传来巨响,厉雾彪了几句脏字,语速极快:“学长,麻烦你帮我和小漂亮说句抱歉,我遇到点麻烦,可能要晚点到。”   也许这桩事真的很麻烦,厉雾没来得及等席越回答,匆匆挂断电话。   其实席越并没有听到厉雾说了什么,早在推开门的刹那,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虞清吸引。   前方高台已被提前收拾过,白色衬布打底,白色羽毛点缀,白色石膏像作为背景,以及使画面朦胧旖旎的薄纱。   虞清正坐在正中央,一条腿保持抬起的姿势,另一条腿自然压在台面,挤出丰腴性感的腿肉。   他也没料到席越会突然进来,仓皇将腿放下。   按住中央裙摆,小脸又惊又怒,以及带着明显的羞耻。   虞清头戴蓝色假发,穿着一身很基础款的水手服,很透,布料几乎全透明,能看见一边粉红,另一边贴着创口贴。   领结同样大红,很衬他的肤色。   衣摆堪堪掩住胸口,又因腰肢纤细,两侧下凹,裙子一直往下跑,最后卡在饱满胯部,露出精致小巧的肚脐竖线。   裙子更是短的不像话,他仅是坐在那里,都能望见底下的纯白布料。   或许是席越的目光太过强势,虞清莫名紧张,手肘碰到了什么。   一旁彩妆倾倒,一支唇釉没有盖好,似星点泼在在雪白大腿上。   纤白哆嗦的手指用力搓揉腿肉,丰盈腿肉自指缝溢出,试图将唇釉擦干净。   越是用手擦,大腿面越是糟糕,不仅布满深浅不一的红色唇釉,还被粗暴揉出红印。   不论是匆忙想将自己整理干净的举动,还是因慌张不断上下蹭着的膝盖。   都让他看起来,像在自玩。 第22章 坏人   从前席越看虞清都是一脸尊敬的弱态,仿佛他才是需要保护的弱势群体。   现在他的眼睛很奇怪,是极致的黑,深沉眸中灼烧眸中烫人情绪,正直勾勾钉在虞清身上,仿佛在锁定猎物。   席越与虞清四目相对,那双冷冰冰的眼睛泛起水汽,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   他很凶地睁大眼:“看什么看,滚出去!”   虞清只是想趁这个机会试试衣服,没想到席越这么快就回来了。   厉雾还准备送他一套全新彩妆,还给他发了很多妆容效果图,说要把他打扮成世界上最漂亮的存在。   虞清自以为自己足够蛮横无理,却不知道穿着这样的衣服、用这样的脸蛋凶人,不存在一点威慑力。   尤其他声线发抖,显然在虚张声势,像是迷途羔羊在释放信号,即将迎来猎人的欺负。   席越慢慢抬起眼,他没想到坏脾气的小少爷真的愿意穿这些衣服。   “小少爷,厉雾她遇到点事,可能要晚点到。”视野中因愤怒与羞耻而红润的小脸短暂呆了呆,又有些失落,席越不紧不慢接话,“她让我帮忙铺个色块。”   提到厉雾,虞清的火气明显平息,可仍然冰着的小脸正能说明,他依旧不太开心。   原本坐在正中央的他挪到最角落,离席越很远。   他自以为自己很凶,可小脸拧巴生闷气的模样,在席越眼中格外可爱。   早就知道虞清漂亮,却没想到他还有如此乖巧听话的一面,心猿意马的同时,又禁不住嫉妒。   一双无形的手将席越的情绪往下拖拽,他看着离自己很远的虞清,一脸如避蛇蝎的嫌弃。   就这么不情愿吗?   之前虞清不是想让他画吗?现在他在帮虞清画,虞清又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就因为他不是厉雾吗。   席越知道自己不该对学妹产生这种阴暗情绪,厉雾很有才华,他很欣赏,同时她也很尊重他这个学长。   可明明是他先来的。   是他先来到虞清身边,也是虞清主动找他,包养他,选择他的。   还有——   明明他才是虞清养着的狗。   而虞清还有朝角落挪的趋势,一副巴不得远离他的模样。   严格意义上来说,席越并不是一个容易上头且鲁莽的人,他极擅长伪装与忍耐。   可如今,习以为常的冷静表面下,不断涌出快要胀满的热气。   “小少爷,太远了。”他微侧一点身,斜斜望去,“看不清。”   “近一点。”   虞清不情不愿挪过来一点,只是一点点。   他的嫌弃之意太明显,席越露出很受伤的表情:“小少爷,我就这么惹人厌烦吗?”   羞耻心让虞清不想说话,只是抿抿唇,又挪过来一点。   这次席越直接搬来画架与椅子,坐在他身边,二人挨得很近。   虞清见席越看过来,又哼一声,娇气别过头,再也不肯瞧人。   好像故意要让席越知道,他很不爽一样。   席越没有拿他惯用的颜料,而是用先前志愿者活动主办方送的儿童颜料。   用的笔也是全新的硬毛画笔,而不是习惯用的软毛画笔。   画画的人不是厉雾,虞清一点也不配合,席越好脾气地接受。   席越将专注目光投在画布上,却突然转过头,目光锁在虞清的胸口。   “小少爷,你的颜色好奇怪。”   “?”   没等虞清问清哪里奇怪,他脊背通电发麻,身体也跟着软下,自唇缝中溢出类似哭腔的鼻音。   他愣愣,小脸呆滞低头 ,席越不知何时靠近,正用笔尖抵着他。   “这里。”   为了让小少爷在知道得更清楚,席越捏着画笔的手微旋,有些硬的笔毛隔着衣料刮过皮肤。   席越说,“这里的颜色好奇怪,我调不出来。”   新画笔浸了些水,不知席越是忘了还是什么,他并没有将画笔擦干净。   而是湿漉漉戳在虞清身上,指着让他苦恼的地方。   虞清因受凉肩膀一抖,双膝并得更紧,仰起的小脸满是惊愕,一副被吓呆的可怜模样。   他警惕归警惕,但性子格外单纯,从来没人对他做过类似举动,导致他第一反应不是发怒,而是迷茫。   “调不出来?什么意思?”   “小少爷,您的和我不一样,您这里有些下凹,颜色也偏浅,我从没见过这样子的。”   席越还说,“而且,看不清。”   “我可以在您身上调色吗?”   席越疯了吗?这是要拿他当调色板?   坏脾气的小少爷当然不肯,他眼中刚跃起一些愤怒火光,眼前青年又平静道:“如果我自己慢慢调的话,也许要很久,到时候夜市会关闭。”   “是我功底不够,色感太差,对不起小少爷,今晚你可能要多坐一会了。”   “那夜市呢?!”   席越露出很愧疚的表情:“也许会很晚,小少爷,其实我们明天去……”   “不要!”虞清迅速靠近席越,身子前倾抱住席越手臂,仰头道,“我不要明天去,我今天就要去。”   可如果要快速解决的话,意味他要当席越的调色板。   他的怒火卡在半路不上不下,小脸又拧在一起。   冷艳小脸纠结又挣扎,通过他的紧拧的眉梢可以看出,他想得很认真,如同思考学术问题那般投入。   终于,他抿抿唇,眉头皱得更紧,言语却是屈服:“那你快点,不要耽误我吃宵夜。”   “不行,我怎么能麻烦小少爷呢?”   虞清主动把席越的手往身上放。   席越的表情从异常抗拒到勉为其难,勉强将画笔按在虞清身上。   神情也格外无奈,好像被虞清逼到没有选择:“好吧,那只能辛苦小少爷了。”   虞清身上本就不长的衣服慢慢被水沾湿,浸湿后衣服从半透明变成全透明,形成薄纱贴肉的褶皱感。   他眼睫颤颤,感到羞耻,逃避般偏头。   因这个举动,他小半张脸陷入阴影之中,同时也让他拥有一种朦胧却妩媚的美感。   略微泛红的雪腮,鲜艳欲滴的唇色,薄纱贴肉的阴影和水渍效果,无一不吸引视线。   被浸湿的半透明衣料迅速染湿,与周边形成鲜明对比,紧贴在胸口。   又因受凉,那一小块粉红肌肤将衣服抵出一点,撑出透明光感。   虞清的肩膀在颤抖。   席越用的是扁头硬笔,毛质偏硬。   又因为是新笔,硬度更加明显,笔刷刷过时,能够瞧见着色时的鬃毛刷痕。   隔着衣服挑过皮肤时,虞清感到有些微刺,可又怕打扰到席越进度,咬着唇,一声不吭。   看起来很乖。   其实席越并不喜欢笨的人,因为交流费劲,而他很讨厌麻烦,他喜欢聪明人。   原以为虞清只是脾气骄纵,却没想到他被养得很单纯,随便用一些看似合理的话哄骗,他都会信。   笨得可爱,让人着迷。   现在的虞清眉宇尽是不安,用蹭着膝盖的方式转移注意。   低头看手指的同时,他看见胸口处的画笔调出一种极浅的粉色。   虞清怔了怔,察觉到席越在调什么的颜色 ,刚要发脾气,便忍不住惊叫出声。   颜料被慢慢抹在身上,席越改调肤色,他感到莫名恐慌,有一种空落落脚不着地的不安。   他伸手揪住席越的衣服,脸蛋通红,嘴唇紧抿,眼神却盛满惊慌。   “小少爷。”   这时席越蓦地靠近,语气有些沉重:“为什么她让你穿这样的衣服,你就肯穿。谁让你这样,你都愿意吗?”   虞清不解抬头,席越却恰好敛下眸,盖住眼底翻涌情绪。   他将手按在纤窄侧腰,一路前进,覆在后腰,最后缓缓下移,抓住了虞清。   虞清受惊般挺直脊背,睫毛跟着抖抖。   这副神情,不用猜都知道,他又要发脾气了。   “你抓我干什么!”他小脸涨红,“不准再抓了!”   席越置若罔闻,用很担忧的语气在他耳边低语:“小少爷,您就是太单纯了。像您这么漂亮的小男生,更不能随便穿着这样的衣服出去乱晃,会遇到坏人的。”   为了让虞清长记性,他五指收拢,因为舒适得怪异的反馈而喉间微动,语气却很轻,像在压着什么,“像这样。”   “小少爷,您要保护好自己啊。”   虞清皱了皱眉,总觉得今天的席越很奇怪。   他不解,不明白席越到底要做什么。   可席越一脸正直且忧心,好像这些行为只是单纯怕他遇到危险,所以进行示范罢了。   席越还在他耳边喘息,呼吸有些急,有些重,灼烫热流撒在耳边,他不适,想要逃。   他逃跑的举动让席越很受伤,可下一秒,二人都愣了。   起初席越的掌心与虞清还剩两层阻挡,可随着虞清的挣扎,只剩下一层了。   席越对意料之外的事处在迷茫之中,触感过好,弹性极佳,无一不让他愣在那里。   虞清的怒火也已达到顶端,夜市的情分已耗尽,他想也不想,狠狠给了席越一巴掌。   苍白的脸被打偏过去,席越怔怔敛眸,喉间微动,似在竭力压抑某种沸腾情绪。   约莫过去三五秒,他才调整好情绪,起身半跪在虞清小腿前,握住虞清的右手。   如他所料,掌心很红。   虞清自小娇生惯养,一身细皮嫩肉,方才那巴掌那么用力,肯定打疼了自己。   席越低头吻着他的掌心,躬下腰,将脸慢慢埋进去,侧脸贴着掌心肉:“小少爷,不要生气了。”   “您想要打我,可以直接告诉我,犯不着自己动手。”他的嗓音浸满心疼,“您不疼吗?”   虞清冷冷俯瞰。   手确实疼,更多却是被挑衅的愤怒。   方才还大胆放肆的席越,态度又恢复成谦卑弱态。   虞清一把推开他,站起身,来到双膝分开跌坐在地面的席越身前。   他用力踩在席越身上,眼神很冷。   席越几乎整个人仰躺在地上,双腿曲起,姿态狼狈,他却顾不得害臊。   双手撑起一点身,他近乎呆滞望向那只精致足部。   皮肤很白,与正踩着的黑裤形成强烈对比。   席越喉间滑动数下,平静黑眸逐渐聚焦,费劲起身,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虞清却误以为他要反抗,被冒犯的他心情极度差劲。   坏脾气的小少爷,一定要让席越知道惹他不开心的下场。   迈开沾满不规则唇釉的腿,红色衬得他肌肤更加雪白,同样也更加明艳。   席越看着他收回腿,又缓慢朝自己走来。   蓝色假发部分挡在肩头,线条优美的锁骨从蓝发中透出,衬得肌肤更加雪白细腻。   刘海下一双冰冷且漂亮的眼,穿着却是与   冷艳外表截然不同的风格,令人产生一丝破坏欲。   席越的双目近乎痴迷,紧紧追随他的身影不放。   虞清缓缓走来,脚步停下,精致白嫩的足落在席越手臂一旁。   足尖若有若无碰着,席越有些发热,虞清靠他太近,近到只要伸手,便能扣住纤细脚踝。   或许是席越的躁动让虞清察觉,引发他的不满。   以为席越是不服的他,缓慢抬起右腿,根本没注意到,以席越的视角,什么都可以看见。   他抬脚踩在席越隆起的喉结处,冷冷道:“席越。”   “你最近越来越不乖了。”   虞清不喜欢过度限制他人自由,哪怕要求席越听话,他也给了一定自由空间。   偶尔的小脾气他可以当没看见,但这不代表席越可以一直乱来。   很短的裙子因抬起右腿踩下的举动稍微起来一点,席越能将那抹纯白看得一清二楚。   因喉间受制,他被迫仰起一点下巴,眼睛被灯光逼出泪水,乌发遮住墨瞳,恰好掩住翻涌着的亢奋情绪。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明明在做羞辱人的举动,却无法让人生起反感。   席越的表情愈发痛苦,黑漆漆的眸中溢出一些水光。   哭了?   就算警告人,虞清也没想做到这个地步。   虞清以为是他太过分,又收回腿。   谁知席越却认为这样的警告不够,他将虞清的足按回远处,又低哑着嗓音道:“小少爷,这样就放过我了吗?那未免太便宜我了。”   “我冒犯您,我让您不开心,您不该轻易放过我。”   虞清眉尖抖抖,不明白席越又在发什么疯,用力把脚收回,却因被握住脚踝,险些栽倒。   被迫扶着一旁墙壁的他,双目逐渐睁大。   他只能看到席越的部分脸,视野之中绝大部分都是他的足。   虞清脑袋又开始放空,随后因愤怒脸蛋泛红,刚欲张唇质问,又改为咬住下唇。   他的肩膀因怒火细细颤抖。   画室本就闷热,即便开了窗户,虞清的脸也被夏日热气熏得红通通。   乌泱泱的睫毛颤个不停,红得怪异的嘴唇紧抿。   上挑的勾人眼眸盛满茫然与惊慌,让本该艳丽异常的脸蛋多了几分天真的纯情意味。   狼狈倒地的席越慢慢坐起,以一种极其卑微的姿态捧抱虞清的小腿,又将侧脸贴上,虔诚道:“小少爷,您就是对我太好了。”   席越总是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虞清抿抿唇,无视那股奇异的麻意酥感,有些郁闷地看向自己的脚。   虽然奇怪,但很舒服。   ……形容不上来。   席越起身时,虞清没了支撑,险些摔倒,一条有力臂膀横过后腰,让他跌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他皱起眉,仰头看着明显比自己高出一截的强壮男性,有些郁闷。   “小少爷?不喜欢吗?”   他还说,“可你的表情分明在告诉我,你很喜欢这样。”   “你闭嘴!”被揭穿后,虞清恼羞成怒翘起眼睫,“谁喜欢了?脏死了!”   “真脏!”   他越是骂,越是凶,席越嘴角弧度越是扩大。   现在连虞清都不明白,他接连凶人的行为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   他干脆扭过头,小脸郁闷又憋屈。   席越说的也没错,他确实不讨厌,甚至有些喜欢这种新奇的感觉。   但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虞清,这是错的,是不好的。   他不该和席越这样。   越是思考,脑袋越是沉重,虞清   双手不自觉抓住席越的侧腰,眼睫跟着颤颤。   旋即双眼一闭,又睡着了。   席越让虞清靠在自己肩头,天气闷热,他还是怕虞清受凉,从柜子里取出一条全新薄被。   像对待易碎物品般,将虞清一点点裹好,随后又抱进怀中,把嘴唇贴在柔软白皙的颈侧。   好香。   虞清身上总有一股香味,需要凑得很近才能闻到。   席越就这么抱着他坐在高台上,眸光专注,神情柔和。   很快,他不只满足于肉眼注视,改为抚摸柔软的面庞。   熟睡的虞清被摸了脸蛋,眉尖生气皱起,小脸充满不耐烦,凶得要命。   真可爱。   席越忍不住低头亲了亲虞清唇角。   也正是这个绵软的吻让他彻底失控,刹那他俊容剧变,手掌因亢奋有些颤抖。   那些无法道清的异样反应好像都在此刻得到解释。   席越一直知道他对虞家这位小少爷有兴趣,可起初也仅仅是有兴趣而已。   觉得有趣,有意思。   后来觉得可爱,忍不住靠近。   最后是想要独占。   这个突然的吻像尖细的针扎破皮球,暴露潜藏深处的所有情绪。   而虞清还在一无所知地熟睡,完全不知他正在竭力忍耐。   没一会,席越还是伸手捏起他的下巴,拇指指腹抵在下唇肉,稍微用力压下,露出部分雪白下齿,以及部分红嫩鲜艳的口腔黏膜。   席越平静注视顷刻,掐住虞清面颊,饱满唇肉自然打开一点,唇珠都被挤了出来。   “唔——”   许是觉得不舒服,熟睡的虞清发出不满抗议,却被马上堵了回去。   所有不满都被粗暴堵回口中,化作唇齿交缠的唾,。/液交换水声。   这是席越第一次接吻,他不知怎么接吻才是正确的,一切全凭本能驱使。   他反复贴蹭着虞清的嘴唇,把那一块唇肉磨得很红,呼吸被尽数攫取,虞清的眼皮皱起,露出很难受的表情。   饱满软肉鼓起又陷下,被反复碾着吮着,不一会便熟透了。   席越额头布满细汗,苍白俊容上是病态的潮红,这种鲜艳色彩似乎会传染,染得虞清脸蛋绯红,眼角流下数道湿痕。   哭了吗?   怎么会哭呢。   明明很舒服。   席越无法理解,但他不想看到虞清哭,于是很笨拙地用嘴唇慢慢吻去泪水。   紧跟着狠狠碾着微肿的嘴唇,试图挤出更多汁水。   有好几下,席越以为虞清要醒了。   事实上并没有,虞清只是眼睫颤颤,感知到危险而瑟瑟发抖,却始终没有苏醒的征兆。   虞清偏过一点头想要躲避,却被单手掐住面颊,手脚都被薄毯裹着,全部感官集中在嘴唇中央,竟可怜到连挣扎都无法做到。   细哼声控制不住溢出,他仰起一点头,涎水从深吻着的嘴角溢出,滑过面颊,又没入鬓发。   雪白肌肤中透着粉,呼吸的热气与接吻的水汽相互融合,让人直喘不过气。   直至虞清发出一点窒息般的呜咽求饶,席越才赶紧放开他,慢慢摸着他的脸,生怕把他憋坏了。   眼尾湿润,面布春潮,假发已经掉了,栗色软发湿黏地贴在面颊。   他正瑟瑟发着抖,好像被欺负得走投无路的漂亮小猫。   席越又是情动,忍不住解开一点薄毯,牵出哆嗦不止的小手。   在他正准备举起亲吻手背时,受到一股阻力。   席越握着的手腕下方,多出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掌。   他抬眼望去,对上一张端正正气 ,却在此刻异常震怒的脸。   是商陵。 第23章 异常   商陵不明白, 为什么被揭穿这种丑事,席越还能露出如此轻飘飘的眼神。   仿佛他做的那些下流事,不过是再寻常普遍的小事。   可席越分明在趁人之危, 趁虞清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偷亲偷吃。   而虞清熟睡到不省人事,完全不能反抗,只能发出类似求饶的可怜哭泣声。   席越怎么敢!   但良好的教养不允许商陵做出野蛮的事,更不屑同席越起争执。   他只想把虞清抢回来, 却蓦地受到一股阻力。   握着虞清手腕的指节猛然收紧, 手背青筋明显, 五官线条如雕塑冷硬, 似是在强忍某种剧烈翻涌的情绪。   商陵薄唇微动, 吐出冰冷的字眼:“要点脸吧。”   他的下颌线绷得很紧,手臂用力,要把虞清抱回来。   席越怕弄疼虞清, 没有和商陵抢, 反倒是虞清被吵到睡觉, 不满挣扎起来,一下将小脑袋反方向扎进席越怀里。   这副画面落在商陵眼中极其刺目,甚至有些受伤。   但他不可能真正怪罪虞清, 于是朝席越刮去森冷且尖锐的视线:“吃相别太难看。”   席越闻声反而笑了, 带着轻视与嘲讽。   这是商陵从未见过的表情。   从前虞清包养的这个小白脸, 表现得逆来顺受, 唯唯诺诺,虞清说什么就做什么, 没有一点思想。   在商陵眼中胆小怯懦的青年, 当着他的面捧起虞清的面庞, 直接俯身去舔虞清的嘴巴。   他清晰看见席越的舌尖慢抵住虞清的下牙, 以及那饱满嘴唇是如何被吻成不同形状,是肉眼可见的柔软。   方才才自然风干的嘴唇变得湿漉漉,离开时,两人嘴唇相连处还带有牵扯不清的线。   商陵看得出神,紧跟着忍无可忍,动作不免大了些。   手肘不小心碰到一旁雕塑摆件,还来不及感受剧痛,面上先挨了狠狠一耳光。   商陵身子往后退了小半步。   虞清慢慢睁开眼,一脸起床气,瞪来的目光满是怒光。   因为刚睡醒,他的脸蛋很红。   但商陵知道这些红并不是睡眠造成的,而是通过外力施加,一点点逼出来的。   虞清嘴唇绷得很紧,本该是发脾气的凶相,可嘴巴刚动,便传来一阵酸麻到胀痛的奇怪感觉。   他眉尖跟着蹙蹙,不明白自己的嘴巴为何突然难受,郁闷舔舔唇,见商陵目光怪异,又凶巴巴地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   他完全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模样。   眼睛湿红,唇周遍布不均匀的粉潮,唇珠艳得过分。   明明只是睡了一觉,鼻尖连带下巴不知道从哪儿沾浸水色,整张脸看起来湿漉漉的。   虞清生气抿唇时,唇下会形成一个精致小窝,若是之前商陵会觉得它很可爱,现在却格外刺眼。   里头水光最充足,存在感强到让人无法无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们方才做了什么亲密事。   但商陵知道,这一切并不是虞清自愿的。   通过第三视角得知,虞清单方面暗恋了他许多年。   从很久很久以前,虞清就在默默关注他,哪怕一直得不到回应,甚至被嫌弃成麻烦。   虽然这是虞清自己的选择,但现在他意识到他也对虞清拥有不一样的感情。   他忍不住反复思索,这些年虞清面对他的冷言冷语时,是怎么过来的。   他会心疼。   可正是苦苦痴恋他多年的虞清,刚刚毫不犹豫给了他一巴掌,现在还用敌对的眼神瞧他。   商陵捂住自己的脸,端正俊容竟泛起稀   奇的委屈:“你打我?”   虽然虞清有发作性睡病,但他睡眠质量还不错,不容易被吵醒,但只要被吵醒,便很难入睡。   同时也会四肢无力,心跳发闷,难受得紧。   商陵把他吵醒,现在又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给谁看?   虞清冷道:“我打你怎么了?这是我第一次打你吗?我打就打了,还需要挑日子吗?”   他也不想打人,打人他还手疼呢。   都是这群人太过分了!   商陵哑了哑,下意识想要说出斥责的话,可想到这么多年虞清的默默付出,又忍了下来。   “外头酒店不安全,”他说这话时眼神闪躲,甚至不敢直视虞清,微侧过头露出部分红透的耳廓,强忍镇定道,“我们回家吧。”   “不要。”   虞清毫不犹豫拒绝,伸手将薄被拉上,盖住小半张脸。   把自己裹好后,塞进席越怀里,“我不要跟你回去。”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要是跟商陵回去,他不仅有门禁,还会被处处管着,更别说去夜市了。   虽说席越时常会惹他不开心,但最起码席越不会成天想要管教他。   他最讨厌别人对他说教。   商陵不是傻子,能看出虞清对他的抗拒,他薄唇绷紧,在席越面前被拒绝,神情有些难堪。   尤其是席越露出胜利者般的得意姿态,挑衅般望向他,让他更加郁闷。   但商陵没有逆着虞清,而是选择顺着。   既然决定照顾虞清,那么他就会负起相应责任,况且,虞老说的许多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虞清只是性格骄纵了些,只是被惯坏了而已,他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更没做黄赌毒等违反道德或法律的事。   ……至于方才那个吻,他可以忘掉。   商陵一直在说服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只有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才是初吻。   刚刚那个吻并不是虞清的初吻。   车内。   商陵不断给自己洗。脑,竟真把自己说服了。   驾驶位的林悠通过后视镜打量上司,犹疑片刻,斟酌开口:“商总,您是认真的吗?可您曾经觉得小少爷总是缠你、闹你,让你感到很烦。”   凭林悠对商陵的了解,一旦商陵做出什么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   商陵说要照顾虞清,护着虞清,就一定会做到。   商陵的表情微变,连带眼神一起发生变化,下属的询问勾起他的回忆,他同虞清初次见面时的画面浮现脑海。   老实说,记忆中的虞清确实很惹人厌烦,总是捣乱,惹出麻烦。   说虞清娇气都是夸赞,他分明是个混世魔王,有他在的地方,绝对会闹出许多事端。   商陵没有否认:“我以前确实不喜欢他。”   “而且,虽然你们不是青梅竹马,但您也算看着小少爷长大,如果你对他有什么情愫,不是应该早就产生了吗?”   何必等到现在呢?   商陵的相貌异常正气,是所有长辈都喜欢的类型,车窗外的彩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五官勾勒得更加深邃,同样也更加坚毅。   “我第一次见到虞清,他才十二岁。”商陵说,“可那时候我已经成年。”   “但凡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不会对生理以及心理都不成熟的小孩子产生想法。”   他语气低沉,带有明显苛责,“那是诱。导,更是犯罪。”   但现在不一样。   记忆中的顽劣小孩已经长大,那些恶劣的脾性没有改变。   而商陵也变得愈发成熟,性格沉稳,事业有为,始终认为爱情是专一且   神圣的存在。   虞清依旧是被惯坏了的模样,被宠爱堆积长大的他,变得愈发招人喜爱。   也让商陵想要将他惯坏。   至于那个野男人。   商陵对自己有信心,他外貌优越,家世顶级,加上虞清一直爱慕自己,他占有极强优势。   而席越?   不过是个打发时间的消遣。   要是他想,虞清随时会回到自己身边。   ……   商陵走后,虞清气坏了,瞌睡也懒得打,怒气冲冲去换了衣服。   随后他认真看向席越:“我真的很生气。”   席越注视他,等待接下来的话语,如席越所料,他愤愤握拳,“我现在要去夜市!”   现在时间有些晚,却是吃宵夜的最佳时机。   临走前,席越给虞清递过去一个盒子,虞清打开一瞧,是个翡翠。   他纳闷地看了过去,这是什么?   556贴心道:【商陵在虞老的影响下,格外喜欢国画,更醉心传统艺术。你知道他喜欢翡翠,为了讨他欢心,定制山水玉牌。】   【今天刚送来,一小时前才刚交完余款。】   给商陵?   可虞清认为,这不是商陵的风格。   这枚晴水翡翠山水牌,树木山脉蜿蜒其中,色泽沉稳,似深不见底的湖水,异常深邃。   刚被商陵吵醒的小少爷很记仇,才不要送商陵礼物。   他仰头看了席越一眼,反倒觉得适合席越:“戴上去试试。”   席越先是一愣,随后为自己戴上。   这枚玉牌果然很适合席越,他肌肤比寻常男人要白,五官虽带有异域深邃感,气质却温和雅致。   虞清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骄傲抬起下巴:“给你的。”   算带他去夜市的奖励。   厉雾开车被追尾,对方全责,电话里的她大骂不会开车的男司机,听见虞清要去夜市,主动提出请客。   虞清下楼时连蹦带跳,后因情绪过于激动,在最后一枚台阶上,他突然对席越说:“不准动。”   席越刚在平地上停下脚步,后背跳上一人,紧跟着脖颈环上柔软手臂,香得醉人。   他们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迈巴赫隐于黑暗中。   席越背着虞清经过车窗时,车窗突然摇下,商陵那张明显微愠的脸显现出来。   虞清不想和商陵墨迹,但他又怕商陵和爷爷说他坏话,或是打小报告。   他总觉得商陵知道他是要去夜市的。   虞清让席越在旁边等一会,自己钻上了车,车门还没关紧,就很凶地问:“干吗!”   没耐心的神情,嫌弃的语气,皆让商陵有些受伤。   直长眼睫微动,他单手撑着真皮座椅,慢慢靠了过来:“宝宝,不要生气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车内灯光暖黄,藏住商陵因害羞而发红的俊容。   虞清听到这个称呼,整个人头皮都要炸开,小表情也变得更凶:“你乱喊什么,神经病吧!”   说着就要下车。   “宝宝”这个称呼,是虞老常喊虞清的。   随着年龄增长,虞清觉得“宝宝”两个字太幼稚,听起来也很羞耻,便撒娇着让虞老不要喊了。   虞老也记着,可在某些时候,总会宠溺而又无奈地溢出这个称呼。   长辈喊跟商陵喊完全是两回事,虞老这么喊虞清,他能感受到宠爱。   商陵这么喊他,他就觉得是阴阳怪气。   “好,我不喊了,我都听你的。”   商陵有些不解,为什么虞清对这个称呼反应那么大,明明很可爱。   但他想先   哄住虞清,最起码要先把人哄回家。   “我知道我以前太过分,总是忽视你的心意,认为你幼稚、娇气、没有礼貌。那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他说,“以后我不会再试图改变你,你很好。”   虽不知道商陵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但看在他良心发现的份上,虞清大发慈悲哼了一声:“我本来就很好。”   商陵顿了顿,喉间因紧张微动,耳廓也跟着红透,“其实我也喜欢你。”   “我喜欢你?你疯了吧?”   “你不喜欢我吗?”   商陵的反问带着些自信,如果虞清没看错的话,里头竟掺杂些甜蜜,仿佛这是场两情相悦的美事。   他无情戳破这场恋爱幻想,不耐烦道:“我喜欢你干什么?我又没恋老癖。”   “……”   车内陷入短暂沉默,纵使中央隔板升起,驾驶位的林悠都能感受到死一般的尴尬与寂静。   那张原本盛满喜悦的俊容倏然僵硬,像常年缺水的旱地寸寸干裂,一点端庄都维持不住。   商陵的神情满是受伤:“我老?我只比你大了六岁!”   虞清理直气壮反问:“你足足比我大了六岁,这不老吗?我喊你哥都是给你脸,不然就这年龄差,我喊你叔叔都不过分。”   他认真地问,“你和我比起来,不老吗?”   商陵无法反驳。   在恋爱关系中,六岁的年龄差并不常见,可若非要提及该年龄差,总是少不了闲话。   可不管怎么样,“恋老癖”三个字,还是伤到了商陵。   他从不觉得自己老,他今年也才二十四,年轻事业有为,是所有人眼中年少有为的代表。   只是虞清太过年轻,显得他老罢了。   但在虞清口中,他仿佛成了那些头发花白却垂涎花季少年少女的贪色之徒。   商陵安抚自己,虞清只是一时嘴快,并没有恶意。   可偏偏,虞清怕他听不清似的,故意提高嗓音道:“比我大六岁还想泡我,老牛吃嫩草,你要不要脸!”   小少爷性格单纯且直率,大大方方讨厌,从不遮遮掩掩。   商陵这才发现,虞清的大腿上一片红,像被颜料类的东西染上。   艳极的红落在雪白底色上更显媚态,他的唇色同样鲜红,因为刚被热吻过,皮薄肉软,看起来异常清透。   仅是这么瞧着,商陵便感到一阵燥热,车内冷气根本降不下他翻腾的想法。   那张红唇还在不知危险地张张合合,故意说着难听话刺激他。   确实欠教训。   刚冒出这个念想,商陵便做出行动,他快速在虞清嘴上碰了碰,随后正身回座位,一脸严肃正直。   好像刚刚偷亲的人不是他一样。   虞清睁大眼,愤愤看向身侧端着的男人。   在商陵眼中这是吻,在他眼中不是,他嘴唇被快速磕了一下,很痛。   以为是商陵蓄意报复的他,抓住商陵的领带,跟牵狗绳似的往下扯。   防备不及的商陵来不及出声,更来不及闪避。   嘴唇蹭过虞清的面颊,脸上迅速浮起不自然的红,连看虞清都不敢。   虞清用力扯开他的领口,报复性咬了一口。   一口咬在肩头,虞清却觉得牙疼,心中怒骂他的皮真厚,又用嘴唇反复啃咬皮肉,生怕他感觉不到痛。   也不知道虞清是碰到了哪里,商陵突然一僵,随后将他压在沙发上。   他双手被剪在头顶,动弹不得。   商陵静静注视着他。   他手脚并用挣扎,根本没用,被制服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他气疯了,用脑袋砸商陵的下巴。   商   陵这才吃痛撑起点身,注视仰躺在后座上的虞清。   顾不得疼痛,目光紧盯那块柔软雪腻,仿佛牛乳般的颈肉,终于不再端庄自持,发疯似的咬了下去。   同时,他捏紧虞清的两只手腕,死死按在头顶的真皮座椅里。   虞清努力躲,然而使劲全力挣扎,只换来他的变本加厉。   一丝不苟的严谨模样早就散得一干二净,发丝凌乱,喘息不止,像急色流氓。   直至虞清急出一点哭腔,商陵才慢慢放开他。   松开手的瞬间,他跟被挑衅的小猫似的,用力扑了上来。   商陵被反压在前排后椅背上,被用力啃咬。   虞清发泄般重复方才商陵的举动,商陵都没有阻止的打算。   在虞清咬完侧颈后,商陵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我明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是大型公开会议。”   他冷哼:“所以呢?”   “所以很多人都会看到。”商陵强调,“包括爷爷。”   虞清沉默片刻,凑到脖颈处去瞧侧颈的小红印,伸手戳戳,惹来男人闷哼。   他尴尬道:“……你挡挡。”   “不要。”   “你就这样去见爷爷?”   商陵一脸平静,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他的举动在虞清眼里简直疯狂,“你疯了!”   “我不仅会这样告诉爷爷,我还会告诉他,这是你咬的。”商陵又添油加醋,“还咬出血。”   虞清气得睫毛发抖,他没想到商陵也会这样臭不要脸,竟还耍起无赖。   商陵是小学生吗?还打小报告。   虽说他确实咬了,但哪有咬出血!   最多有很多红印。   他在这里气得不行,商陵却一脸笑意,他用力瞪过去,商陵反而笑得更开心。   在商陵眼底,虞清发脾气的样子尤其可爱,骄纵且顽劣,却让人很想靠近。   他努力骂着难听的话,可他根本不会说脏字,更说不出具有实质攻击的言语,漂亮的唇形张张合合,反而显得他更加迷人。   商陵缓缓靠近,还想去亲他的唇,虞清冷冷横来,又让商陵吃了一巴掌。   ……   席越在车外等了近十分钟,车窗贴了特殊膜,无法看到车内发生什么事。   但他很不安。   终于,车门被打开,又被用力关上。   虞清的脸蛋通红,发丝凌乱,被他打理整洁的衣裳布满褶皱,领口斜歪,露出大片斑驳不一的印记。   像吻痕。   虞清的皮肤有多细嫩,席越再了解不过,这些痕迹显然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进行,是计划之外的。   纵横交错,反复叠加,通过痕迹走势能够看出,当时刻下该印记的人是如何野蛮粗笨,又是如何沉迷其中。   但意外的是,虞清好像没有想象中的自愿。   他表情愤怒,在黑夜中像是两点星灯,照得他的脸蛋愈发明艳,也更加动人。   虞清没看到席越,径直从他身边经过,显然是真的气坏了。   这时,他望向前方,蛰伏在阴影处的迈巴赫车窗同时摇下。   “你知道他单纯,故意溺爱他,顺从他,混淆他的观念,让他以为你是站在他这边的好人,博取他的好感。”商陵冷冷道,“卑鄙小人。”   商陵终于想明白,为何虞清会喜欢和席越呆在一起。   因为席越不会管着他,他想做什么,席越都会帮他做到。   对性格单纯、孩子心性的虞清来说,顺从他比为他好更加重要。   他不在意这件事的结果是好是坏,他只想要享受过程。   像蛀牙而被禁止吃糖的小孩,会不   自觉埋怨父母。   可这时出现一个人给了他一颗糖果,无条件溺爱他。   二者对比下,他会认为这是个好人,认为这个人才是真正“爱”他且对他“好”的存在,却忘了自己从小到大都受到父母的保护。   这是错误的诱。导。   席越的双眸如被寒冰冻得发凉的石块,他轻笑一声,在夏日夜晚竟显得有几分凉意,“那你呢,你给了他什么?”   “是他热情时的冷漠,还是他讨好时的忽视?”他唇角微挑,“真是奇怪,他喜欢你的时候,你看不见他。他不喜欢你,你反而特别想要。”   “你以为虞清真的喜欢你?别做梦了。他第一次见到你才多大?”   商陵面色微变,席越知道,他戳中商陵无法忽视的痛处。   “这个年纪的孩子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懂,可那时你处在人生最耀眼的时期。他被你的才华吸引,学识崇拜,年龄差让他对你产生好感。你以为那是喜欢,是对的吗?”   “他只是喜欢比他优秀的、并不处在一个年龄段的人罢了。这会让他产生一种错觉,自己的爱很独特的错觉。”   “青梅竹马?哥哥?不过是年长者对年幼者的剥削,不平等的关系。”   席越很擅长观察,以至于能够轻而易举刺中商陵的心事。   端庄自持的面孔终于维持不住,商陵面部肌肉一寸寸僵裂,目光一下变得骇然,被西装包裹的胸膛不断起伏,像一头被成功惹怒的猎豹。   他恼羞成怒:“那你呢?席越,你特别想要,却得不到,所以成了偏执的疯子。”   其实很久很久以前,商陵就发现虞清看他的眼神不对。   但他只认为这是崇拜,是对年长者的仰望,就算带了点其它感情,也是被表面误导。   他没想到,这么多年来虞清一直坚持对他的喜欢,惊喜的同时又惶恐。   如果这不是喜欢或爱,而是一种单纯的执念。   又或是不甘呢?   在他看见席越亲吻虞清时,这种不安到达顶峰。   在公事上,商陵能条理清晰地去分析;   在感情上,他却一窍不通。   商陵认为感情是纯洁且神圣的,当他们尝试过每一个第一次,也是共同携手体会人生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身心只有彼此,完完全全属于对方。   可他亲眼看到虞清被玷污,席越居然吻了虞清,还是在虞清熟睡时,这是猥亵!   原本商陵有一百种办法让席越得到惩罚,但他选择忍气吞声,他不想告诉任何人,更不想告诉虞清。   只要他不说,那就没人知道席越乘人之危过。   他可以当做没看到,可以把那一次吻当做没有,到时候他还是可以和虞清共同体验许多初次。   商陵可以接纳虞清这次意外。   这只是意外,因为虞清意识不清且不知情,虞清才是受害者。   商陵逐渐平静下来,席越的攻击确实有效,但也仅仅是有效而已。   他自信,强大,同时拥有虞清年少时的爱慕,他的优势太大。   他犯不着和席越这种人计较。   “你想得到,但你养得起他吗?你知道养他多贵吗?”商陵嗓音低沉,没有起伏,“什么都没付出,却想坐享其成。凭什么?凭他对你的一时兴起,凭你在他面前装乖,扮演宠物狗的丑态吗。”   他冷声道,“他生下来,不是为了跟你过苦日子的。”   若是从前,商陵绝不会在这种事上攻击席越。   虽然他家世背景好,但他很厌恶拥有优越感的纨绔。   但他又厌恶极了这个下贱的男人,不断在虞清面前挑拨离间,装出一   副人人可欺的弱态,寻求虞清的庇护。   在虞清面前柔似绵羊,在他面前毫不掩饰攻击性,露出最锋利也最尖锐的利牙。   虞清不肯跟他回家,也一定是席越从中作梗。   席越沉默的样子让商陵感到可笑。   他偶尔听到豪门八卦,许多人丢掉颜面与尊严,闹得满城风雨,只为嫁入豪门,抢做人上人。   但是他总是听听就过,现在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边,让他格外厌恶。   什么会有这么不自量力的人,到底是谁给席越的勇气,让席越以为他们有一较高下的资本?   “你能给他什么?”他问。   “你那丢在街上都没人要,像垃圾一样的爱吗。”   席越并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况且虞清不在,他也没必要忍。   但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刚刚张开的嘴唇微顿,死死抿成一条线。   比起虞清的衣衫不整,商陵身上的高定西装没有一丝褶皱,整体大方端庄,如他优越的相貌一样。   他微微侧过一点身,月光将他的侧脸照得很清楚。   甚至为了让席越看得更清楚,他状似不经意动了动脖子,露出侧颈一块鲜艳咬痕。   他还故意露出被打过巴掌的半边脸,像在挑衅,像在宣战。   更像在炫耀。   他的表情很冷静,透着上位者常年积累下来的平静自信。   可他的举动都在表达一个信息,炫耀虞清在他身上留下来的印记,像是标记。   也像在说——   瞧,我的巴掌印比你的更深,也更狠。   所以他喜欢我更多。   他们都是男人,最懂男人的劣根性。   知道怎么攻击最痛,知道挑哪里下手最狠。   商陵还说:“你们本不该有交集,是因为我对他冷漠,他才开始寻找排解寂寞的玩具。”   他嗓音醇厚,声线极稳,如播报一件被反复确定无数次的新闻。   “你不过是我的替身,是调剂心情的一时兴起。”   ……   车辆还没离去,席越先行离开,寻找虞清的踪影。   虞清果然在校园里迷了路,但又不想求助席越,所以没给席越发消息,而是自己低头搜着导航,照着上头的路走。   可他天生缺少方向感,就算对着导航走,也会走错。   见席越过来,他不安浮动的内心稍微安定下来,把手机收好,高高抬起下巴,又恢复成被惯坏脾气的少爷样。   席越跟在他身侧,二人穿进一条暗黑小道,席越突然按着他的肩膀,将他转了过来。   虞清抬头的瞬间,领口也被扯下,一枚扣子因粗暴行为掉落在地。   他大半个胸口敞开,锁骨下凹性感,大片的白映入眼帘。   可以看出虞家这位小少爷被养得极好,细皮嫩肉,用力一点都会留下浅浅粉印,再渐渐回归白皙。   他也单纯得过分,被占了便宜,还在一脸迷茫不解地问:“你在干什么?”   月光照亮他的脸,眼睛被夜风吹出些水汽,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   虞清眉尖微蹙,仰头时嘴唇张开一点,冰冷的眼睛带着恰到好处的不解——   完全没意识到,对方行为有多怪异。   席越的目光轻轻划过,从口袋取出创口贴,把手按在破皮处,稍微比了比位置。   虞清胸口有点小伤口,而他自动将罪魁祸首视为夏日蚊虫。   之前在画室时有贴创口贴,可被画笔沾到的水泡过后,他嫌不舒服,扯了。   之后他也时常动动肩膀,显然被布料蹭得极其不适。   席越见他表情迷茫,撕开包装   贴在虞清的破皮处,又用拇指用力碾按表层,让其与肌肤粘得更牢。   带有薄茧指腹没什么怜惜蹭过软肤,虞清受疼般惊叫一声,带着些低软鼻音。   他喊完后小脸呆了呆,反应过来那道甜腻声音是自己喊的,眉尖再次抖抖,没什么耐心拍开席越的手。   手腕却被反握住,席越耐心且细致地蹭着他的手腕内侧:“小少爷,你的衣服和头发都很乱,我帮你理理吧。”   他的表情又陷入类似无知的迷茫,眉尖跟着抖抖,很是不解,又有些沉迷的样子。   席越早就发现了,虞清并不抗拒类似的亲密行为。   也许是因为被保护得太好,又也许是因为他被惯坏了,任何能让他舒服的他都喜欢,也会想要。   当然,前提是时机合适,制造合理动机,且不让虞清感到冒犯。   但席越很快便放开虞清的手,戛然而止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肩膀跟着发抖,指节无意识蜷了蜷,张开一点唇缝,仰头呆呆看人,又有些困惑,似是不解——为什么不按了?   明明按得很舒服。   席越忽视他眼中明显的迷惑,手指穿进虞清柔软的发丝间,把微乱的地方梳平,发丝从指缝间经过,自然溢出一股淡淡的香气。   他不小心碰到虞清的耳廓,小巧耳垂跟着颤颤。   稍微捏捏,根本没用劲,耳垂便如熟透的红石榴般,艳得过分。   真不禁弄。   席越挑开衣领,底下交错着的印记似烙铁烫进眼底。   想起商陵之前的言语,捏着领口的指尖燃起名为怒火的热度,眼神短暂陷入冰然的森冷。   但他很快便整理好表情,将虞清翻进的领口取出。   细心地抚平褶皱,扣好扣子,挡住所有他不想看到的痕迹。   在席越的用心打理下,虞清又变回先前漂漂亮亮的模样。   ……   虞清二人到达夜市时,厉雾已提前找好座位,她知晓虞清爱干净,提前将桌椅擦了一边。   她先是同虞清道歉:“抱歉啊,让你白白等了那么久,明明是你帮我忙,结果反过来让你等我。”   虞清摇摇头,是厉雾被追尾,该怪的是肇事者。   虽然他讨厌等人,但只要对方道歉态度诚恳,且给出的解释合理,他都不会发脾气。   他最讨厌对方犯错,却依旧嘴硬自己没有错,强行为自己找补的行为。   厉雾提前点好了菜,餐桌铁盘上的肉串经过炭火烘烤,发出滋滋声响,肉香混合椒盐调味料变得更加入味,香气四溢,让人馋虫直犯。   虞清咽咽口水,伸手要去拿,铁盘却被拿走。   席越将铁签上的肉类与蔬菜刮下,整齐放在单独的陶瓷盘中,再把盘子推到虞清面前。   虞清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厉雾忍不住发笑,眼睛落在虞清颈侧的红痕上,再看虞清的嘴唇,红得有些怪异,甚至有些轻微破皮。   她落在席越身上的目光充满审讯意味。   “不是我。”席越倒希望是他。   席越的表情很平静,眼神却很冷。厉雾愣了愣,随后点头:“也是。如果是你的话,你应该早就会厌弃吧。”   “……”这个词语太有意思了,席越重复,“厌弃?”   “难道不是吗?”厉雾托着腮,懒洋洋道,“学长,得不到的东西才更吸引你吧。”   席越只是低头笑笑,侧首看着虞清双手捧着玻璃碗喝绿豆汤。   也许是察觉到他的注视,虞清用力瞪了他一眼,才继续低头喝汤。   真可爱。   虞清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还在被偷看,他将羊肉块送   进唇中。   满嘴肉汁在唇齿间飞溅开来,饱满酥脆的肉入口即化,调味料丰富口感,后劲十足。   好吃!   虞清拧眉吐出一小截舌头,但是好辣。   虞清口味清淡,这种程度的食物对他而言刺激性过强。   他随手拿过一边杯子,却没注意那是席越的。   仰头一灌,液体没有缓冲滑过喉咙,带来辛辣灼烧的刺感。   这是老板送的啤酒。   虞清从未碰过这些,喝完后舌头连带喉咙都是麻的,混合辣味后浑身都要烧起来。   想要大口呼吸,可要面子的他没有这么做,他憋得很紧,肩膀压着颤抖。   被席越抬起脸时,整张脸与眼睛都是湿红一片,看起来可怜极了。   席越愣了愣,素来平静冷淡的脸短暂呆滞,目光紧盯不放。   嘴唇被啤酒浸得水光发亮,本就饱满的嘴巴像抹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又红又润,腮边眼尾一圈淡淡水红,漂亮得移不开眼。   直到他忍不住张开一点唇缝,溢出酒精与什么混合的香气,席越才反应过来要给他倒水。   虞清喝完水后一直在小口呼吸,冰水压下火辣辣口感,抬头哀怨瞄了席越一眼,继续低头吃肉串。   来往群攒动,情侣好友勾肩搭背,充满烟火气息。   虞清这张在夜市难挡惊艳的脸被灯光照亮,强势闯进眼球。   头顶白炽灯在他眼中形成白圈,又被泪水晕成发散的光。   夏日夜市白烟滚滚,热度非常,烫得席越整个人要烧起来。   他扯开一枚扣子,许些风透进领口,可热意非但没有减退征兆,反而似热锅倒油愈演愈烈。   他逃避般站起身:“你们还要吃什么?我去拿。”   席越前脚才离开,后方就传来一道呼喊:“那个……你好。”   虞清没转头,厉雾倒挑了挑眉:“严度云?你也来吃宵夜?”   严度云嗯了一声,但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低头埋头苦吃的虞清身上。   虞清突然转头看他,二人对上视线,他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动作很慢也很克制地靠近:“我可以坐这里吗?”   他又有些结巴:“我,我看你好像是辣到了,所以买了点沙冰。他家沙冰很好吃,你要试试吗?”   他提着两个袋子。   其中一个塑料袋中的绿豆沙冰已经化了,另一个袋子中的沙冰完好无损。   难道先买了一个沙冰,却因等待很久融化,又去买了个新的吗?   虞清见他提着袋子的手指细细颤抖,娇气抬起下巴,“坐吧。”   严度云喜上眉梢,坐下时取出绿豆沙冰,帮虞清打开塑料盖,递了过去。   虞清拿着塑料勺小口小口吃着沙冰,嘴唇不小心沾到一些碎冰,又被皮肤温度融化成水渍,饱满唇肉上形成一层透明水膜。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虞清抬起一些眼,眼神很冷,眉目却精致异常。   “席越学长走了后,我才过来的。”放在大腿上的双手因紧张而握成拳状,严度云喉间微动,“之前我们见过的,我、我想……”   虞清咬着塑料勺瞧人,却让严度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是天生带冷感的人,眼尾上挑,眉目冷艳,目不转睛看人时,像在无声放电。   严度云脸迅速涨红,又因结巴露出异常可怜的表情,看着虞清的表情,活脱脱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巨型犬。   虞清舔了舔塑料勺上的剩余沙冰,“怪不得席越欺负你。”   看起来笨笨的,不欺负他欺负谁。   席越不让他在席越在的时候接近自己,他乖乖听话,一个人在   旁边不知道等了多久。   席越走后,他马上过来,还不忘买个新的沙冰。   好笨。   严度云没反应过来虞清的意思,但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那截红舌吸引。   小巧精致,色艳水润,舔过塑料勺时,还会留下水痕。   虞清吃了几口没了兴趣,太冰了,他不习惯吃太冰的东西,吃两口只是好奇,解馋。   把盖子往上一扣,却没注意撒出来了一些,白嫩光洁的手指染上碎冰,化成湿漉漉的一片。   一旁严度云殷勤地去抽纸巾,刚要递过去,一双纤白的手,自然递到自己眼前。   他呆呆抬眼,那张冷艳的小脸上有些困惑,似是在不解他为何还不继续。   席越刚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严度云因紧张而肩膀绷紧,他先将自己手心上的汗水擦干净,才捧过一只白嫩小手,小心翼翼用手擦拭掌心上的小水珠。   动作耐心细致,神情投入,仿佛被他捧着的是某种珍贵艺术品。   而虞清一脸理所应当,另一只掌心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前方紧张的严度云,把严度云的脸盯得很红。   他又蓦地凑近,惹得男人惊慌失措,大汗淋漓。   他还不知道说了什么,身边男人脸似煮熟的虾。   看起来很亲密。   夏日夜晚燥热,席越内心异常平静,他冷静注视这一切,眸中温度逐渐褪去。   而前方的虞清刚准备收回手,太阳穴突然一刺,脑袋也跟着发晕。   他的意识仿佛被抽离,脑中响起异常尖锐的电子音。   自动提醒:【主角受席越,厌恶值+10,40/100】   自动提醒:【主角受席越,厌恶值+20,60/100】   自动提醒:【……】   系统:【警告,警告,严重警告!】   【主角受席越当前厌恶值高达99.99[无限逼近100]/100,已开启红色预警,请宿主尽快安抚主角情绪,否则将会影响宿主当前身体的健康,很有可能会引发猝死!】   这是比556权限更高的系统,虞清愣了愣,脑中响起滋啦电流音。   系统:【检测到[席越]数据波动异常……】   【波动异常……数据更替中……】   【更替完毕。】   系统:【当前[席越]厌恶值:100】   自动提醒:【主角受席越,厌恶值10,90/100】   自动提醒:【主角受席越,厌恶值10,80/100】   自动提醒:【……】   自动提醒:【主角受席越,厌恶值10,/100】   各种计算结果在脑中运转,虞清脑袋嗡嗡的,556焦急地问他疼不疼,难不难受。   他想回答,可他连从脑海中做出应答都无法做到。   此刻的他像提线木偶,呆呆地傻在那里。   等他稍微回过一点神,冰冷机械音同时响起:【当前[席越]厌恶值:0。】   【系统不再开放[席越]的数据权限,请宿主自行做好准备。】 第24章 不乖   准备?   什么准备?   虽然虞清很少关注系统播报, 甚至觉得烦,经常屏蔽掉或直接忽视。   可在听到这句播报提醒时,心底仍泛起细密不安。   席越对他的厌恶值在短时间内飙升至100, 又以更快且更均匀的起伏降到0。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一个人会对另一个人拥有0厌恶值?   虞清认为很不合理。   就算是关系再要好,哪怕是父母和子女之间,也一定会存在或多或少的摩擦。   他不相信完全和谐且没有一点负面情绪的关系。   “现在没办法查席越的厌恶值吗?”   556:【对,不仅是厌恶值, 包括很多情绪数据、身体数据, 都没办法通过后台查询。】   为了辅助宿主, 让宿主更好完成任务, 系统会提醒宿主此刻主角的心情好坏, 好让宿主更好地进行下一步。   虽说虞清根本用不上这个功能,但用不上和消失是两回事。   “席越这边任务算判定成功,我可以不用和他往来了。是这个意思吗?”   虞清不想做任务, 更不屑讨好某一个人。   方才系统的意思很明显, [席越]的任务判定成功, 按照这种说法,他完全可以专心刷另一个主角的数据,也就是商陵。   556支吾半天, 最后还是无奈道:【是这个道理。但最好不要和席越断绝往来, 我觉得很危险。】   【虽然系统判定任务成功, 但厌恶值0这个数据, 本身就很诡异。】   【之前我带过一个宿主,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宿主, 一不小心让主角爱上了她, 当了近三十年“乖孩子”的男主开始叛逆, 甚至为了她与家里断绝关系。哪怕爱得如此卑微且死去活来, 当时男主的厌恶值也稳定维持在2030左右。】   556说:【这世上不可能有一种关系是完美无瑕的。】   这与虞清的想法一致。   系统控制下的太阳穴刺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迷惑不解与沉思。   而在其他人看来,他便是在发呆,还是发了很久的呆。   虞清任由严度云握着自己的手,粉嫩掌心被搓出一些红,纸巾擦拭过指尖时还会压出一点粉潮,继而迅速消失。   这张冷冰冰的小脸在黄灯照耀下透着几分迷茫,以及纠结的傻气。   严度云喉间微动,大着胆子徐徐靠近。   肩膀即将挨上肩膀,他心如擂鼓,左手还牵着虞清软绵绵的手,右手小心翼翼往后探。   他的动作小心且慢,时刻观察虞清的表情。   见虞清没有抗拒神情,他像是被鼓舞般,试图搂住虞清的肩膀。   掌心即将扣住肩头时,严度云肩膀一沉,紧跟着是骨骼断裂般的疼痛。   他神情骤变,眉宇扭曲浮现几分痛苦,仰头,对上席越冰冷的眼。   “学、学长!”   扭曲的痛苦间浮现几抹惊慌,严度云莫名心虚,他像是趁丈夫外出偷偷搭讪妻子的奸夫,没料还未得逞,便被当场抓包。   席越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用一种平静到没有任何情绪的表情看他。   他更加心虚,见席越手中提着塑料袋,里头装着刚点好的餐。   严度云主动伸手去取:“学长,我来吧。”   席越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在严度云要接过塑料袋的瞬间,塑料袋突然歪了歪。   烧烤串顶端木签在席越手上划出一道血口,不深,但瞬间涌血的画面,还是吓到看者。   虞清这时也已回神,他先是仰头呆呆看着站在身前的席越。   他早就知道席越很高,却不知能高到这个地步,他费劲抬头瞧着席越,脖子都要酸了。   想到奇怪的厌恶值变化,他又低头去瞧席越的手,鲜血汩汩渗出。   席越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没有处理伤口,更没有理会严度云的道歉,而是静静凝视着他。   席越覆着眉眼,看起来异常弱态。   夜市流光溢彩的灯照得他深邃眉眼有些低沉,更有些忧郁。   “小少爷,好疼啊。”   虞清仔细盯着席越瞧,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点异常,他也让556帮忙看。   结果是,毫无异常。   光看席越表情,他与过往没有两样,同样听话、顺从,气质也是好拿捏的弱势气息。   虞清想,也许是系统数据出现了错误。   虞清没记错的话,系统确实提过类似异常、维修的话语。   方才才荡起的顾虑与戒备消失得荡然无存,他向来如此,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怎么笨手笨脚的?”虞清有些嫌弃,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皱皱眉,他并不喜欢见血。   因为自己身体不好,且曾拥有血友症的原因,他很害怕看到人受伤,更不喜欢有人流血。   席越手中还有一个小塑料袋,上头印着药店名。   他探过身打开塑料袋,帮席越给伤口消毒上药。   虞清一旦投入做一件事,便会做得很认真,他眉目专注,长睫在眼下投出一道密密匝匝的疏影,敛去骄纵脾气的他,看起来格外乖巧。   等上完药后,他盯着自己的成果,又重回本性,骄傲地抬起下巴。   席越知晓虞清这时需要什么,马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崇拜:“小少爷什么都会,好厉害。”   这马屁拍得太及时,也太对虞清胃口了。他得意道:“我本来就很厉害。”   并不是虞清吹牛,而是他确实很聪明。   只要他愿意学一个东西,他总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   语言也是。   在病死之前,他自学语言,全身心投入其中,也许也是因为天赋的缘故,他的学习进度很快,是连老师都感慨的地步。   坐在对面的厉雾神情微凝,一双美目不断在二人之间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坐在虞清身旁的严度云满脸黯然,像是被暴风雨淋湿的小狗。   席越一来,他像三儿遇见正宫,完全泄了气,连坐着都不自在,更别提出声。   最后还是席越大方有风度,见他局促不安,反而主动找话题缓解了这场尴尬。   他们都是艺术生,最好的话题便是学业上的事。   虞清对这些话题没什么兴趣,全部注意集中在鱿鱼串上。   “已经很晚了,您不能多吃。”同学弟交流课业的席越突然侧首,无奈提醒道,“肚子会不舒服。”   虞清瞪着他:“别啰嗦!”   他想吃多少吃多少。   刚一说完,厉雾便同他讲话,他听得认真,时不时点着小脑袋,对厉雾提到的新鲜事十分感兴趣。   忽然,他动了动腿。   衬衫夹勒到腿肉,有些不舒服,但他又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调整,只是蹭蹭膝盖,夹着腿。   他小心翼翼打量周边,小脸警惕。   幸好,没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就在虞清再准备蹭蹭腿缓解衬衫夹移位带来的不适时,一条手臂从肩后绕过,扣住他的肩头。   “基础课确实有些无聊。”   席越嘴上还在同严度云交谈,却自然靠近,轻松将虞清困在怀里。   扣在肩头的大掌缓慢摩擦,隔着衣料蹭出一点热意。   耳边属   于厉雾的声音还在继续,虞清浑身紧绷,眼睫因紧张跟着抬起一些。   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桌子下,虞清用脚踩了踩席越的脚,警告他赶紧松开。   大庭广众搂搂抱抱,要不要脸!   “它可以培养观察的视觉敏感性,通过总结发现结构规律。这有助于我们理解形体,提高表现能力。”   扣在肩头的手掌缓慢下滑,落至腰侧。   察觉到虞清的抗拒,席越眼角瞥来,果不其然看到一张紧绷着的警惕小脸。   他东张西望,似做了坏事的小贼,生怕被人瞧见。   这副模样实在可爱,虞清自以为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其实厉雾和严度云早就知晓他们之间非比寻常。   也就虞清不知情,傻乎乎地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与坏脾气形成的反差感,实在太可爱了。   虞清心不在焉回着厉雾,他们还在自然交谈。   他小幅度动着腿缓解衬衫夹带来的微刺,却换来更加不适。   尤其是大腿衬衫夹附近,疼痛中夹杂一点痒,让他几乎要叫出来。   在桌子底下,席越牵住虞清的手。   他看见虞清肩膀微颤,表情变得郁闷、迷茫,满脸困惑,好像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天气很热,席越掌心洇出的汗水让虞清很不舒服。   他刚要推开席越时,那双手带着他一起往下,落在大腿处,衬衫夹卡着的地方。   虞清一僵。   他自认行为隐秘,却还是被察觉。   这时,厉雾和严度云同时起身,准备去拿饮料。   “你们要喝什么?”厉雾突然看向虞清。   虞清吓得肌肉收紧,这副胆小紧张的模样惹来席越一声轻笑,他试着把手取回,却被虞清挤得很紧。   视觉上,好像虞清舍不得让他离开一样。   虞清的脸蛋被闷出一点红,上挑明媚的眼睛因睁圆显得有几分傻气,他结巴道:“我、我不喝!”   厉雾又将一种奇怪的眼神放在席越身上。   二人看起来皆无反常。   虞清双手都在餐桌底下,肩膀僵硬,脊背挺直,似乎处在极度不安。   席越一条手臂自然垂在身侧,另一只手为虞清倒水。   厉雾刚转过身,席越倾过点身,在虞清身边低语,“小少爷,有人说过你的腿很漂亮吗?”   语气低哑且恶劣,带着恶作剧般的捉弄。   虞清眉尖蹙蹙,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调戏了。   被席越裹在掌心的小手变得汗津津的,很黏,也很难受,他快速抽回手。   就在他冰着小脸要发火时,手在桌底下被抓住,重新按回自己腿上。   他清清楚楚摸到衬衫夹的轮廓,那是从短裤里透出来的一点痕迹。   虞清懵了懵,侧首看向席越,脑袋一时间转不过弯,无法理解席越此举深意。   他总是用漠不关心的眼神看人,以至于此刻呆呆愣愣的模样,显出几分傻气。   席越将手收紧,热意自喉间滚过,他们紧挨在一起。   呼吸混合燥热空气,变得有些湿,也有些粘腻。   察觉到虞清要逃,他先一步将虞清的手背包紧。   又带着虞清的手,一点点描摹腿环走势,贴心地帮忙调整衬衫夹位置。   通过虞清有些低急的软声得知,他有些过分用力。   隐匿着的衬衫夹轮廓,可以轻易想象的粉色环形痕迹,一切都像是故意为之的陷阱。   明明虞清什么都没做,就将席越勾得不行。   席越的指腹贴住皮肉,想往褶皱阴影内探。   虞清微微睁大眼,抬手就是一耳光。   夜市来人往,热闹非凡,他们这边的动静不算小,吸引来一拨人注意。   目光聚焦中心的虞清冰着张冷艳的脸,眉尖蹙蹙善仰头,明显是不开心了。   556再次看呆:【他居然敢摸你的腿,我都没摸过呢!!】   虞清纠正道:“他只是帮我调整衬衫夹而已。”   他和席越都是男人,正常肢体接触罢了,他没那么矫情。   况且虞清对席越很满意。   先前商陵不给他买棉花糖,是席越从中调节;   现在,按理来说他不该被允许吃烧烤,可席越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暗中保护他的保镖松口。   真正让他生气的地方是,他明明用眼神警告席越住手,席越却把他的命令当耳旁风,反而肆无忌惮继续,还想摸进裤腿里。   一点都不听话。   席越总是这样,在他松懈时突然咬他一口,提醒他席越并不是完全听话的宠物犬。   而是一只尚有野性,需要主人耐心驯服的小狗。   虞清能接受席越的部分小脾气,但不代表席越可以胡作非为,不听他的话。   虞清的力气不大,何况他整个人被笼在怀里,姿势限制动手角度。   这个耳光并不疼,最多很羞辱人。   席越尚未从这个巴掌中回过神,他伸手抚过脸颊,指腹按在掌印处慢蹭,仿佛还能回味到残余温度。   他眉眼黯淡,低声为自己辩解,“小少爷,我只是想帮您调整衬衫夹位置,让您舒服一点。”   人流谈笑声中,席越的声线浸满委屈后有些低哑,满是被误解后的落寞。   娇气的小少爷才不会理会这些,他骄纵、跋扈、爱使小性子,只有别人让着他的份儿。   虞清侧过身,将手按在席越的手背上,仰头凑近那张失落的脸,制造出他们正一同抚摸席越面颊“伤口”的错觉。   指尖慢条斯理挠着指缝间的肌肤,如羽轻点,不着痕迹。   又或许是因为仰视的角度让他极其不爽,抚摸面颊的手下滑落在领口,用力扯下,二人的脸几乎要撞在一起。   虞清用着气音开口,呼吸与谈吐间气流全部撒在席越唇边。   “可是你不乖啊。” 第25章 脏嘴   虞清刚这么说着, 席越又摆出一副软弱表情。   他慢慢抬起眼眸,漆黑深沉的眼底流动落寞与受伤,就连声音都透着委屈:“小少爷, 我很乖,可你好像已经厌倦了我。”   这神情这姿态,仿佛虞清欺负他了似的。   不过,虞清很吃这套。   他心满意足拍拍席越的脸蛋, 像逗弄宠物那般带着些哄:“要更乖, 听见没?”   “今天你很不听话, 我不喜欢。”他冷道, “如果你听话, 我可以像从前那样对你。”   席越很轻地点点头,乍一看,倒真像是听话的小宠物。   厉雾与严度云回来时抱了一箱果酒饮料, 为照顾不会喝酒的虞清, 还特地买了杯无糖奶茶。   虞清盯着桌前的奶茶, 小脸愤怒:“为什么我的是奶茶?!”   他也想喝果酒!   厉雾拦下虞清要去拿果酒的手,带着些笑意:“别吧,我怕你上头。虽然只是饮料, 但也有点度数, 脑袋可能会晕。”   虞清急忙为自己辩解:“不会的。刚刚我不小心喝了一点啤酒都没有关系, 果酒饮料肯定也没事。”   最后他们拗不过虞清, 只能分给虞清一瓶。   席越帮他打开瓶盖,又往一次性杯里倒了一点, 刚要收手, 就被凶凶瞪了一眼。   没办法, 席越只能再往杯子内添一点。   虞清确实没喝过酒, 但这点度数的酒不足以醉人,小心翼翼喝了几口后,他有些上瘾,又偷偷把席越桌前的饮料拿了过来。   他们权当没瞧见,虞清还以为自己动作隐秘,以极快的速度将顺来的饮料放回,又脸不红心不跳地低头小口喝着。   厉雾在教虞清玩酒桌游戏,虞清凝肃小脸认真听,很快就学会了。   但他还是玩不过老手厉雾,晕乎乎罚了好几杯酒。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四人的小包厢,凭空消失了二人。   夜市角落有一处观景台,周边湖水围绕,前方有一个小亭子,适合傍晚时分赏落日。   方才趁虞清同厉雾玩游戏时,严度云突然摆正脸色低声说,他们谈谈。   他们?谈谈?   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但席越仍然记得自己是一个谦逊温和的学长,答应了严度云的要求。   来到这里之后,严度云又恢复成扭扭捏捏的样子,半天说不出目的。   席越的耐心即将失去,严度云倏然义正言辞道:“学长,你们这样的关系是不对的。”   带有明显指责的言语,让席越淡淡抬起眸。   他的瞳色很深,在黑夜暗到几乎没有光亮。   不知是不是严度云的错觉,素来温和待人的学长眼眸之下,裹挟着源源不断的暴戾情绪。   “学长,你们目前的关系由金钱维系,是不健康且不正确的。而且清清年纪还小,并不懂这些,你……”   “清清?”   席越打断严度云的言语,发出一声轻笑,他将这两个字眼放在唇齿间细细咀嚼,再意味不明地吐出,“清清。”   真是可笑,这才多长时间,严度云就能以这样的昵称称呼虞清了吗?   凭什么。   得到虞清的允许了吗?   席越的笑意突然一僵,他想到先前虞清靠近严度云,在严度云耳边说了什么,惹得严度云面色涨红。   万一真的是虞清默许的呢?   席越的笑容逐渐消失,面目肌肉处在一种僵硬状态,冷冷地看着严度云。   严度云因席越的调侃有些紧张,他如此称呼虞清确实擅作主张,但他又不想喊虞清的全名,太生分了。   面对才华与辈分都胜自己一筹的学长,他鼓起勇气面对,“清清很单纯,他不知道包养是什么意思,我问过他,他说包养只是觉得好玩,并不是为了做那些事。学长,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但请你不要再打扰清清了,他真的不懂这些……”   “想要包我的人很多。”   席越没兴趣听严度云讲完全部,他冷声打断,“不仅是包养,还有很多人联系我洗/钱。你知道的,高雅的艺术品同样是洗/钱的最佳方式。”   “我不缺钱,很多人乐意给我送钱。但他的态度很坚决,我听过他派来的人和他的电话,他好像很生气,声音却很好听。我让他们联系别人,他们说他们给他看了很多类似长相的照片,可他谁都不要,只要我。”   严度云没想到席越一开始的态度是拒绝的,他愣了愣,表情有些呆滞,又有些羞耻。   他自以为虞清是被哄骗,被利用,被骗财骗色,没想到执着要继续这段关系的人,是虞清。   “你又知道他给我开价多少吗?从一开始的五百万,到一千五百万,只要我愿意,价格没有上限。”席越突然笑了笑,“哪怕我知道这种家庭无所谓金钱,但还是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他们偷偷安排了一场视频,那时候他在花园晒太阳,很漂亮,是我的理想型。”   他嘲弄道,“你以为这是场金钱交易?这只是我们之间的小情趣。我完全可以拒绝他,是因为我对他也有意思我才答应他的包养。”   起初,席越只是喜欢虞清的声音。   但他还是拒绝了虞清的包养。   通过虞清和负责人的电话得知,虞清被拒绝后很生气,声音带着些怒火,本该让人觉得蛮横无理,他却讨厌不起来。   他真的很喜欢虞清的声音。   席越又看了看合同条款,他们见有戏,殷勤地说要求任他提,不论多无礼的条件,小少爷都会答应。   碰头的管家都觉得他不值这个价,给虞清找了许多“替代品”,虞清看完了备选照片,依旧坚持要他。   就连席越都很好奇,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了这位小少爷,才让虞清不惜代价,要把他得到手。   是因为这张脸吗?   席越一直知道自己长得还算可以,这也是头一回他如此庆幸自己拥有一副好皮囊。   他也一直在等虞清做点什么,但虞清什么都没做,比起虞清花的钱,虞清要求的事简直微不足道。   小少爷欺负人,更像在做慈善。   “对不起,学长,是我误会了。”   听完这番话,严度云下意识认为虞清是喜欢席越的,可席越一开始抗拒不从的态度又让他有些不满。   学长怎么能拒绝?虞清被拒绝后,一定会很难过吧。   这么想着,严度云又为虞清感到不值。他重振旗鼓道:“但我还是不会放弃的。刚刚不小心让您受伤,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回来的那么快,下次我会赶在你回来之前离开……”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这就是席越讨厌笨蛋的原因,有些人好似永远听不懂人话,不论他说多少言语都是无效沟通。   见严度云还要开口,席越没什么耐心地打断,素来温和的声线带有明显刻薄意味,“闭上你的嘴吧,废物。”   严度云嘴唇无声张开,又迅速闭上。   席越看到严度云露出惊讶与不可置信的表情,神情惊悚到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他觉得更加可笑了。   吓到了吗?   就这样胆小懦弱的人,也配合他争?   席越冷硬地扯扯嘴角,真没劲。   “我不想跟你分享他,少挨他那么近,我看到你那副舔狗似的嘴   脸就犯恶心。”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   看到虞清身边出现别人的身影,席越心底总是不受控制滋生阴暗情绪。   但他自控能力极好,能将这些负面情绪积攒在内心深处,继续在虞清面前保持温顺姿态。   可时间一长,这些阴暗情绪开始受潮,发烂发臭,连带他的五脏六腑都带有酸臭的嫉妒。   一个人的情感数值是恒定的,虞清多看别人一眼,就会少关注他一点。   光是想想这种可能性,席越的情绪忍不住暴涨翻涌,濒临失控边缘。   他没办法接受。   其实厉雾说的也没错,他这种人,得到就会厌弃。   像那些曾经握在手里的荣誉,没得到时特别想要,得到又索然无味。   但虞清不一样。   虞清是唯一一个,他越是靠近,越是想要的存在。   席越一直知道自己皮囊还不错,也的确收到过不少暗示。   他喜欢表演,温柔却坚定地拒绝爱慕者,爱慕者反而会因此歉疚。   这种表演会让他获得病态般的满足。   他喜欢看到别人被自己伪装出来的假象戏耍的模样,更喜欢把别人耍得团团转。   从很久之前,他一直认为在和虞清这段包养关系中,他才是占据主导地位的人。   不论是服软、示好,还是卑微如狗的服侍,他都沉浸在这场表演中,甚至开始享受。   他以第三视角观看一切。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把自我代入了。   开始加入自己的许多想法,许多行为不受控制,他从高高在上俯瞰的视角跌入舞台,被迫参与这场被他视作游戏的演出。   他发现自己着魔了。   好奇怪。   虞清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把他迷得像是一条狗。   “有点眼力见吧,学弟。”   席越在短时间内压下那些尖锐情绪,他再次恢复成先前谦逊温和的学长形象。   前方湖面波光粼粼,月光照耀下的他眉眼温和,声音却冷若寒潭,“或者,你配吗?”   “你配和我争吗?”   ……   另一边,虞清还在和厉雾玩酒桌游戏。   虞清一直输,玩不过厉雾,厉雾托着腮哈哈大笑,另一手去夺虞清手上的玻璃杯:“好了,别喝了,不然等会要尿裤子了。”   虞清是典型的爱玩,且胜负欲强。   越是输,他越是要继续,死要面子的他每次还要喝完一整杯。   明明可以耍赖喝一小口的。   厉雾见包厢没人,目光又凝在虞清的嘴唇上,他脖颈处还有些暧昧吻痕。迟疑片刻,她还是问着:“你今天和席越学长接吻了吗?”   虞清茫然道:“啊?”   “你的嘴巴,”厉雾指了指他的嘴巴,“里面的皮被咬破了,说话时会看见,看起来像是接吻的痕迹。”   最近虞清的嘴巴确实无缘无故破,他摸摸嘴巴,不甚在意:“可能是上火了吧?我没和他接吻。”   他又有些无语,“我什么要和他接吻。”   “因为席越学长很厉害啊,喜欢他的人很多。”厉雾一开始真的以为他们在谈恋爱,“你不知道吧?他一开始是学雕塑的。”   虞清想说自己知道,556在他耳边播放的剧情介绍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但他还是认真听了下去。   “他拿过很多奖,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那段时间国内外艺术批评家都以他为评论中心,后来他有几个作品在拍卖场拍出天价,也让他的名气到达顶峰。”厉雾啧了一声,羡慕道,“一个在校大学生,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谁不酸   呀。”   “他继续往这条路走的话,一定会更加出名。但是在他大三上那年,又修了油画专业。从此,他不再花时间在雕塑上,全身心投入创作之中。”   “虽然二者都有共通性,但怎么说呢,学长确实缺少一点原创想法,这也让他受到了不少批评家的攻击。他只是画得像,如果以形似作为判定标准,那需要画家做什么?照相机就够了。”厉雾说,“他技法高超,任何一副名画,他都能在短时间内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连做旧都还原得很好。教授都说,如果他去做赝品,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   “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我很崇拜学长,他是个很厉害的人,能随时从欲望名利中抽身。如果是我的话,我做不到。”厉雾放下托腮的手,很认真地瞧他,“很多人以为他迷失了,其实他一直很清醒。他很聪明,但这样的聪明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谈恋爱。”   “也许你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但在我眼里,他不是一个谈恋爱的最佳人选。而你很单纯,如果他真要对你做点什么,你防不住的。”   虞清眨了眨眼:“没有啊,我觉得他很笨。偶尔不听话,凶一下就好了。”   他慢慢戳着土豆片,在上头戳出一个圆圈,又把它一口吃掉。   笨?席越?   厉雾简直要笑出声:“学长很擅长观察,会根据你的需求调整自己的性格,来营造一段完美的社交关系。”   “不要被骗了,要保护好自己啊,小漂亮。”   虞清明白厉雾是在为自己着想,但他确实觉得席越笨笨的,最多就是偶尔不听话罢了。   他被养得单纯,同时自负,根本不认为席越能成功骗到自己。   现在的虞清在厉雾眼里,跟那群为渣男说好话的恋爱脑姐妹没有两样。   她叹了口气,趴在餐桌上盯着虞清的嘴唇看:“如果这是接吻,得亲得多用力啊,太粗鲁了,你肯定没办法享受到。”   虞清却问了一句题外话:“接吻很舒服吗?”   “和吻技好的人接吻,会很舒服。要是对方吻技糟糕,那和上刑没有区别。”   “多舒服?”   因为没有体会过,所以想要知道。   虞清向来求知欲很强,然而他用这副认真到仿佛在做学术的表情询问这样的问题,便有些傻里傻气的可爱。   厉雾忍俊不禁,见虞清小脸有些紧绷,显然是生气了的样子,急忙去哄:“没接过吻正常,你还小呢。至于多舒服——”   “像飘起来一样?脚不点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接吻这件事了。”   虞清认真地思索,却发现自己仍没办法代入。   在他还想继续追问时,包厢帘子被掀开,同时传来一声呼喊:“小少爷。”   虞清眉尖抖抖,不是说了不要在外头这么喊他吗?   他不悦望去,席越无奈道:“已经很晚了,您该睡觉了。”   这个时间点很危险,太晚了,虞清可能随时会睡着。   虞清也不想在厉雾面前失态,便和厉雾道别,离开了这里。   夜市开在居民区,周围房屋大多数比较破旧,他们经过一条黑窄小道,远方楼房的灯光照亮前方行走的路。   虞清的手机一直在振,他觉得烦,不想理,干脆把对方拉进黑名单。   下一秒一个新号打了过来,他更烦了,把手机递给席越。   “你接,说我不在。”   席越还没来得及反应,电话便已被接通。他不知道来人是谁,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宝宝,吃完宵夜了是吗?我来接……”   “商总。”   席越淡淡打断,言语平静得过分:“小少爷不在。”   另一头的商陵沉默,以极快的速度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后,手机屏幕显示着虞清的朋友圈。   虞清见他打完电话,踮脚探过脑袋,随时划拉了一下屏幕:“他没打过来了吧?”   “嗯,没了。”席越的目光不离屏幕。   他知道偷窥别人的隐私不好,但是,他能够清楚看见底下朋友圈照片右下方的小人头标志。   设置了可见权限。   而这些朋友圈,他从未见过。   席越指着其中一条朋友圈问:“小少爷,这是什么花?好漂亮。”   “不知道。”虞清缩回脑袋,不甚在意的把手机交给他,“你自己点开看看。”   这是原身发的朋友圈,他确实不太了解。   席越点开看了看,该条朋友圈设置部分好友可见,而里头只有商陵一人。   不止是这条,还有很多很多。   可以说,往前数十条朋友圈、甚至更多,都是仅商陵一人可见的朋友圈。   席越的脚步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虞清奇怪回头:“愣着做什么?”   前方路灯照亮席越的脸,温暖黄光都无法遮挡他面上的冷峻与寒意。   看到他这副模样的虞清小脸呆了呆,他这才察觉到自己暴露了什么,瞬间切换成恭顺乖巧的模样:“小少爷,我只是有点好奇。这个花是你自己种的吗?”   “嗯。”非要说的话,也能勉强算他种的吧。   席越将手机锁屏,收在口袋里,世界像是凭空陷下去一块,暮色裹挟阴暗快速填充进去,将他的五脏六腑浸成墨汁般的黑。   虞清真的喜欢商陵。   他一直以为这些是商陵的臆想,毕竟瞧虞清这态度,一点都不像喜欢商陵的样子。   可他过于自负,也过于笃定自己的猜测,导致事与愿违时,他又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原来虞清真的喜欢商陵。   这个结论再次出现在脑海,席越像是被挑衅般翻涌怒火。   配合虞清仅一人可见的朋友圈内容,能够清晰还原一个完整而又热烈的暗恋过程。   没有回应,像一场独角戏。   可虞清居然能坚持下去,还坚持了那么久。   真让人上火。   冷静,冷静下来。   席越不动声色做着深呼吸,他们经过一个悬挂彩带的巷子,紫色灯带星星点点,照亮虞清的身躯。   这时,前方的虞清突然转过身,小脸有些拧巴,他眉头松了又皱,皱了又松,纠结许久,小步小步挪到席越面前,声音很轻。   “什么?”席越确实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也许是喝了点酒精饮料的缘故,虞清面上有些发热,这种红潮在紫光下形成一种妖冶的媚态。   眼睛湿润,嘴唇同样湿漉漉的,像是刚刚舔过。   他支吾半天,不好意思直视席越,犹豫半天,踮起脚凑到席越耳边,很轻地问:“你接过吻吗?”   湿热气流伴随刻意压低的嗓音在耳边流转,那一瞬间所有感官集中在一处,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鼻尖。   席越指尖随着喉结一同微动,眼睫下的深眸晦涩难明。   是发现了吗?   发现自己趁他熟睡时偷偷做坏事了吗?   席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拿不准虞清的想法,便答:“没……”   “没的话算了。”虞清一下没了兴趣,索然无味道,“我才不要和没有经验的人试,那一定会很不舒服。”   厉雾说过,只有和吻技好的人接吻才能享受的到,和吻技不好的人接吻,和上刑没有区别。   如果接吻不舒服,那为什么要接吻呢?他才不要   和吻技不好的人试。   虞清说的话不多,但席越马上明白过来虞清的意思。他马上改口:“没有接过吻,怎么可能?小少爷,我都快大学毕业了,还没接过吻,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我当然接过吻。”   “很多次?”   席越平静道,“很多次。”   其实满打满算,也就那么两三次,还是趁虞清熟睡时做下的坏事。   擅长观察的席越,马上得出虞清的诉求。见虞清小脸纠结,他又笑着往下道:“和我接过吻的人,都说我的吻技很好。”   “真的?”虞清又露出怀疑的表情。   但席越的神情太有说服力,也太过自信。   556纳闷:【不对啊,按理来说,席越现在的初吻应该还在。难道说,他偷偷和商陵亲嘴了?】   听到这话,虞清又开始纠结,虽然他脾气差,不代表他喜欢抢别人的对象。   要是他和席越接吻,岂不是给商陵戴绿帽子?   在他犹豫时,席越已经搂过他的肩膀,他们靠得很近,一侧招牌的彩灯在他们之间形成朦朦胧胧的光圈,仿佛模糊彼此之间的界限。   暧昧的灯光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彼此难舍难分,互相热爱的错觉。   怀中的虞清奇怪抬眼,他们四目相对,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清席越,黑沉沉的眼中什么都没有,却让人异常心惊。   “小少爷,要和我试吗?”掌心克制地抚上虞清的面颊,席越的声线转哑,深邃五官在灯光下形成暗沉阴影。他诱哄着说,“会很舒服的。”   【不行啊宝!席越是高……】贵的主角。   556嘴巴极快,迅速转弯,【席越是高兴的太早,宝,你这么漂亮,怎么能便宜这个臭小子?不行,绝对不行!】   虞清轻哼一声,还算556识相。   但他确实想试试接吻的感觉,他盯着席越看了一会,突然踮起脚张开嘴巴,认真做着准备。   很快,他又觉得有些不自在,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   镭射灯在虞清的脸上流光溢彩,周围音乐声很吵,吵到让人无法忍受。   席越盯他片刻,突然按住他的后脑,重重吻了上去。   那一刻世界好像都安静了。   起初只是唇瓣相贴,席越吻得很耐心,也很细致,慢慢伸舌头舔,将虞清的嘴唇弄得湿漉漉。   粘腻,很难受。   虞清以为这就是接吻,好像感觉也不过如此,甚至有些恶心。   他的嫌弃之意太明显,在他想要推开席越时,席越的舌头突然从唇缝间,用力舔了进来。   虞清先是懵了懵,又因为舌头被用力吮了一下,他发出类似喘息的哼叫。   等意识到这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他面上羞耻火辣辣得烧,双手抵在席越胸口,忙要推开席越。   而这声音不知道怎么刺激到席越,他像是找到开关般,不断吮着那块软嫩的舌肉。   双臂也将虞清箍得更紧,掌心传来的绵软触感,同湿热的口腔一同让他心绪亢奋。   虞清已经完全傻了,他不知道接吻居然是这个样子的,接吻竟然要吻得这么深。   好几下席越的舌头抵到很里面,他会有些反胃,细白双腿不自觉绷紧,因吻得太深反而会不自觉打开嘴巴,像是在说,欢迎进入。   比起席越的沉迷其中,甚至满是享受的陶醉,虞清这张雪白小脸已经湿红一片。   脸蛋被高挺鼻尖戳得不断下陷,鼻尖蹭出一点粉,还染上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里蹭来的水光,看起来糟糕透了。   细白的手指从抗拒的推开,转为松松抓着席越胸口的衣裳,唇齿间呼出的热气与香气混合,接   二连三的快。感让席越头皮都要炸开。   虞清却忍不住哭了,太难受了,怎么会这么难受!   呼吸不上来,舌头口腔酸酸麻麻。   席越这个骗子!   居然还说和他试过的人都说舒服,还说他的吻技好。   这吻技哪里好了!   明明、明明都要窒息了……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上当受骗的虞清脑袋晕乎,他努力用舌头推开席越的舌尖,却反被含住,变本加厉地吸吮。   唾液交换让他不住吞咽,面上通红,忍不住发出小猫叫似的鼻音。   窒息让他双眸不自觉眯起,表情也跟着涣散迷离。   席越终究没有失了魂智,见他表情痛苦难受,稍微松开一些,但他又不想完全松开。   于是他慢慢舔着虞清的唇周,唇肉被磨了又舔,舔了又蹭,变成湿漉漉的艳红。   虞清一脸苦相,甚至有些委屈,好不容易能够呼吸,嘴巴周围还被舔得很粘,很难受。   他却没有力气推开。   虞清不明白,明明只是接吻,明明接触的地方只有嘴唇,为什么会四肢都会受到影响。   双腿酸胀发软,整个人像被亲化,站都站不稳,只能软绵绵靠在席越身上,寻求支撑。   “小少爷?”   昏沉大脑再次迟钝运转,虞清还没从那个吻中回过神,仰起余韵犹存的湿红小脸,呆滞地看着席越。   席越被这眼神看得浑身发热,体内有一股极其汹涌的情绪在横冲直撞。   指腹按在虞清的下唇肉中,稍微往下一压,被亲软的嘴唇便自动打开。   几乎是毫不犹豫,席越又把自己的舌头送了进来。   虞清的口腔被男人的舌头挤着,连自己的舌头都没处安放,只能被迫卷着、吮着。   但他又很难受,眉尖紧皱,神情痛苦,急忙要别过头躲避这个啃噬般的热吻,却被用力用力抱住腰提起,整个人往上头送。   席越亲的太用力了,强势的力度好像要把他捣烂。   嘴唇摩擦碾压中露出许些喘息空间,口中热气全部喷洒在他的唇周,口腔又湿又软,呼吸又很烫。   席越敛眸凝视,虞清唇周都是透明的涎水,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了。   刚结束第二个吻的虞清还在口鼻并用呼吸,能够模糊瞧见白齿后被凌虐得发艳的红舌。   没有经验的他不知这样的呼吸方式只会更难受,剧烈刺激通过眼睛反应出来,他眼眶酸涩,泪水止不住地掉。   发肿的唇,哆嗦的腿,迷乱的表情,紧紧揪着男人胸口布料的纤白手指。   真是色情。   虞清的下巴在细细哆嗦,因为这个吻口腔连带唇周都失去意识,他都要怀疑自己的下巴是脱臼了。   一双细白的腿不堪重负般细颤,下巴却又被捏住,带有薄茧的指腹在他下巴的小窝处慢慢地蹭,逼他发出小猫一样的哼叫。   知道虞清体力不好,刚刚的吻定是榨干了他所有力气。   席越双手托着虞清腰两侧,将他轻松抱起,一手保持在腰后,一手托着臀下。   虞清的脚尖根本不着地,他下意识将双腿夹在席越的腰两侧。   这个角度他们几乎是平视,虞清受惊般睁大眼,他虽不怕高,但这样的处境仍让他有些紧张,忍不住曲起手指,紧紧抓住席越肩头的衣料。   两侧灯光变成白光,照在虞清身上,有一种易碎的通透质感。   他太白了,以至于身上的红潮异常明显,眼眶红润到好似受了欺负,嘴唇同样湿漉漉透着艳色。   隔着雾气看人,都像在撩拨。   席越又是情动,还想凑过来吻虞清,他却像是受了惊的   小猫炸开了毛。   他的双手哆嗦抵在席越胸口,颤着肩膀,没什么威慑力警告着:“把你的脏嘴拿开!”   “脏?”席越愣了愣,有些神经质地喃喃自语,“脏吗?”   虞清越骂越凶,可他每说一个字,舌头都是酸的。他只能压低嗓音,继续凶人,“不准拿你的脏嘴碰我!”   被辱骂的席越反而愈发亢奋,精神在激昂,灵魂在漂移。   而在虞清眼底,这表情则是有些惊悚了。   他不让席越亲,席越也不生气,而是慢慢舔着他的唇缝,本就湿漉漉的唇缝被舔得挂满水珠,一直在往下淌。   只要虞清张开一点嘴唇,水液便会自动渗进去。   他觉得恶心,扭着头要躲,却不料在此露出破绽。   他被咬着下唇刺进唇缝,舌头很凶地在口腔内扫荡,口腔被搅得乱七八糟,腮帮子都被舌头顶得变形。   骄傲的小少爷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负?他终于忍不住,流下了委屈的眼泪。   头发凌乱地贴在透粉肌肤上,满脸都是春潮,衣领已经散开了,露出不属于席越的吻痕。   唇周被吻得很湿,也很热,小巧鼻尖痛苦皱起,同样也被洇出一点湿润粉潮。   席越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痕迹,心跳狂烈,血液沸腾,情绪处在一种不正常的状态。   他亲昵地蹭了蹭虞清的鼻尖,虞清却应激般颤了颤肩膀,以为他还要亲,又溢出一点委屈哭腔。   “脏死了!”   “你的口水太恶心了!”   这样的条件反射反而把席越弄笑了,他用一种很无奈,却异常满足的嗓音说:“脏小狗把宝宝弄脏了呢。” 第26章 车窗   虞清懵了懵, 抬起一些下巴,眼睛蓄了一汪清泉。   不久前他们在接吻,现在席越却喊他宝宝。   先前商陵这么喊他,他感到愤怒, 认为这是阴阳怪气。可席越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喊他?   虞清眉尖蹙蹙, 他脖子实在没有力气, 脑袋也跟着歪了歪, 乖乖躺在席越的掌心里。   虞清无意识流露出来的傻气让席越万分着迷,这会让他升起一种病态快意,他又想低头去吻虞清, 却被猛地捂住嘴巴。   “不准亲了!”   怀中的小少爷已经被吓傻了,他嘴巴现在还是酸麻一片, 说话时口腔胀痛。   他有些委屈,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负?   急着为自己出气的虞清恶狠狠道, “你再亲我,我就、我就……”   “我就把你睡了!”   话一出口,席越平静的神情愣了愣, 旋即眉头微皱, 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表情看他。   虞清有些得意,被他吓着了吧!   他认定席越愿意和他接吻,是被逼无奈, 是合同约束,同时也是畏惧他的坏脾气。   自以为扳回一城的虞清,两条透粉的手臂搂着席越脖子,整个人软绵绵挂在席越身上, 配合他凶凶的威胁, 实在没有威慑力。   反倒像是调情般的勾引。   其实席越有时候很难理解虞清的想法, 虞清确实爱发脾气,但他的娇气透着一股黏糊劲,瞪着人摆出凶巴巴的模样,反而很可爱。   也许在虞清自己眼里,他是龇牙咧嘴的猛兽。可在别人眼里,他跟牙没长齐的幼兽没有两样。   但虞清想要看到席越示弱的表情,他就会做到。他很配合地露出一副弱态,并摆出有些羞涩的贴心表情:小少爷,在这里吗?”   “您会不舒服,我们回酒店吧。”席越亲了亲他的嘴角,“回酒店再睡。”   这个亲吻温柔至极,像情人之间事后的安抚,更是带着哄意。   最让虞清不解的是席越的话,他短暂地呆了呆,紧跟着露出迷茫恐惧的表情,伸手推着席越,抗拒着不要亲。   可惜虞清根本站不住,方才几个深吻掠走他氧气的同时,也夺走他的力气。   他哆哆嗦嗦挂在席越身上,还是被含住唇肉,亲了进来。   虞清想抬起颤抖的脚去踹席越,却反而方便了席越。   席越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臀,将他直接抱在怀里。   被抱起的瞬间,虞清被用力抵在墙壁上,墙壁粗糙不平,只是简单刷了漆。、   席越怕弄疼他,马上用手挡在之中,护着虞清的后背。   “会换气了,对吗?”   “什、什么?”   虞清的指节陷进席越的发丛间,因为被抱着,双腿紧紧挂在席越的腰侧。   听见席越开口,他跟坏了似的抬起点下巴,发丝凌乱,脸蛋漂亮且迷乱。   席越只是靠近了许些,虞清便跟应激反应般夹紧席越的腰,素来骄纵刁蛮的眼睛水汪汪一片,无声透着哀求意味。   他、他真的不想亲了!   可虞清又要面子,半天不肯说求饶的话,反而颤着肩膀,用一张惊慌失措的小脸嘴硬道:“你、你这就不行了吗!”   席越盯了他片刻,还是忍不住笑了。   之前虞清不会换气,但一回生二回熟,虞清好像熟悉了点。   原本想说,虞清要是会换气了,他就会稍微过分一点。   可照目前情形来看,虞清好像已经到达极限了。   席越不想把虞清逼急了。   他亲了亲虞清的脸蛋,嗯了一声:“我不行了,还是小少爷厉害 ,能坚持到现在。”   见席越没有继续亲人的打算,虞清这才松了口气,可他浑身还是软绵绵的,很难描述这种感觉。   骨髓好像都因这个吻而稀烂,与血水化作一团,他脑袋昏沉,魂飞天外,大脑运转变得迟钝,感官体验只剩下唇齿间的酥麻。   席越抱着他靠着墙壁,悬挂在头顶的招牌闪烁彩色灯光,照得虞清眉目秾丽。   他这张脸蛋本就冷艳,平时带着故作刁蛮的恶劣,现在被欺负得湿红一片,倒是有另外一种勾人意味。   席越单手抱着虞清,另一只手想去碰虞清的脸,虞清却被这个举动吓一跳,急忙闭上嘴巴,睁圆了眼惊恐瞧他。   他忍俊不禁:“小少爷,您头发乱了。”   “你别碰我!”虞清拍开席越递来的手,愤愤道,“我自己会理。”   竟是连碰都不让碰了。   席越手背被打也不生气,反而因虞清的小脾气心情愉悦,他很喜欢虞清对他发脾气,这些小情绪在他眼里都很可爱。   他刚浮起一点喜悦,眼角余光瞥见长梯一侧阴影晃动。   见席越看过来,那阴影又移动几分,最终消失在树木遮挡之下。   席越和虞清在一条小道,两侧有一家KTV与理发店,招牌灯光将上方照得很亮。   再往下走是长梯,两边树木遮天蔽日,没有路灯,仅凭上方灯光照亮。   在不打手电筒的情况,从上往下看很难看到下方动静。   从下往上看就不一定了。   席越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他又能确定这个人是谁。   对方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现在也尚未离开,而是抱着侥幸心理,像阴沟臭虫一样躲在隐蔽角落。   “小少爷。”席越突然喊着,虞清恰好抬起一点眼,他特地提高点嗓音,好让第三个人也听到,“这是我的初吻。”   虞清:“?”   不是说亲过很多次吗,怎么就初吻了。   下一秒,虞清这张小脸又燃起怒光。   他说怎么那么不舒服,原来他真的被骗了,席越根本不是接吻老手,而是一个菜鸟!   他还没来得及发脾气,听到席越用一种期待且幽怨的语气问:“您会对我负责吗?”   虞清的嘴巴还烧着酸痛,席越又在这里胡言乱语,气坏了的他猛地推开席越,却因腿软,扑通一下跪在地面上。   席越搀扶的动作慢了一步,等将虞清扶起来的时候,虞清的泪水已夺眶而出。   “好痛!”   席越撑着虞清的手臂,让虞清靠在墙壁上,检查虞清膝盖的伤口。   幸好他们站的这块地较为平整,膝盖没有流血,只是轻微擦伤,可他太白了,导致这点红异常骇目,甚至有些狰狞。   粉粉的膝盖被蹭得满是灰尘,席越敛眸看着,心疼坏了,半跪在他身前,从口袋里取出湿巾,小心翼翼擦着尘土。   指尖刚触及皮肉,虞清便疼的缩一下,没办法,席越只能握住他的小腿,让虞清踩在自己跪在地面的大腿面上。   席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会把自己的裤子弄脏,他专注低头擦拭,把被弄脏的皮肉整理得干干净净。   哪怕擦干净了,擦伤毅然存在,他盯着这块伤口有些出神,眉宇微皱,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席越不想看到虞清受伤。   虽然他确实喜欢在虞清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但不代表他喜欢看虞清受伤,尤其是这种会让虞清感到疼痛的伤口。   席越刚站起身,虞清便扑进他的怀里,他怔了怔,肩头被用力咬了一口。   湿润的热流同时涌进颈间,占据锁骨,再一点点通过皮肉侵入五脏六腑。   哭了吗?   席越沉默着,捏着湿巾的手蜷了蜷,一时间无法做出反应。   虞清用力咬着他,力度很大,存在故意的发泄。发脾气的同时,他眼泪一直掉。   他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先是被亲得浑身发软,呼吸不上来,现在又摔倒。   席越居然还骗他!   他带着哭腔骂:“骗子!一点都不舒服!”   席越又是沉默。   他不明白虞清为什么会不舒服,明明他很舒服,他以为这种事情带来的感受都是相互的。   如果他能爽到,虞清也一定是快乐的。   但席越显然过于自负,也高估了自己的技术,他的吻技并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   难怪虞清睡觉时,总会露出那么难受的表情。   怀中的虞清还在咬他,但咬了没一会,虞清就觉得牙齿酸。   因为过度接吻,虞清的口腔与舌头本就酸麻,纵使费尽全力咬席越,也不会出血。   他盯着那块只是泛红的皮肉,更是委屈,他的后腰被搂住,同时他也跟着骂:“变态、变态!”   席越任由他骂,掌心一下下拍着虞清的后腰,慢慢上移,抚着他性感的蝴蝶骨。   “别哭了宝宝,都是我的错。”席越如此说,轻柔地去吻虞清的耳垂,“我们回去吧,我背你,好不好?”   虞清正在气头,根本没注意席越的称呼变化,他吸了吸鼻子,眼睛还是水汪汪的,觉得丢人的他轻哼一声,不肯搭理人。   但他还是挣脱怀抱,小步走到席越背后,席越自觉蹲下,他轻松跳了上去。   回酒店还需要一段时间,虞清可不想继续走路,他的膝盖很痛,而且有些困了。   虞清在席越的背上昏昏欲睡,除了困意,他又觉得有些奇怪。   阶梯高度不一,走起来跌宕起伏,而席越的动作慢悠悠的,有力掌心托着他臀下,指节都陷了进去。   他胸口有点小伤口,创口贴已经掉了,被这么磨着,他觉得很不舒服,夜风虽凉爽,可他仍被蹭出了一点热。   在席越下了最后一个阶梯时,虞清突然扯了扯他的头发,从后搂着他的脖子,把唇贴在他耳边:“放我下来。”   席越不知道虞清要做什么,但他很听虞清的话。   将虞清放下来的一瞬,席越的手指被勾住,他被扯着往一旁树荫下走。   虞清踮脚左顾右盼,寻找到了一个好位置。   这颗树枝繁叶茂,在夜晚挡住大部分月光,侧边还有一辆黑色的车挡住道路视线。   虞清对这个地方很满意,他朝席越勾了勾手指,席越便走了过来。   席越在虞清眼前停下,他现在已经缓过劲了,嘴巴没那么酸,可奇怪的是,他竟有些回味那个滋味。   他舔了舔嘴巴,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理,接吻的时候觉得难受,不接吻时又有些想要。   被宠坏的他从来不会压制自己的欲望,他想要就要,于是他朝席越仰起粉白的小脸,冷冰冰下着命令:“亲我。”   他又皱眉提着条件,“不准像刚刚那样用力。”   虞清想,其实他应该也是有爽到的,但席越太用力也太野蛮了,舌头捣的他有些痛。   如果席越稍微轻一点、温柔一点,他应该会更喜欢接吻的滋味。   席越没有马上回答虞清,更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他不放。   虞清五官清丽,不论何时总是微抬下巴,颈间线条流畅优美,看起来又傲又冷。   席越又看了他身后的车身一眼。   这辆车不该出现在这里,这是辆迈巴赫。   好巧不巧,商陵的车也   是迈巴赫。   刚刚经过时,他特地看了眼车牌号。   这就是商陵的车。   席越不知道虞清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商陵的车,但虞清此刻提出来的要求正能说明,虞清大概率是知道的。   难怪。   难怪方才还很抗拒和他接吻的虞清,突然拉着他来到这里,又提出要接吻的要求。   可虞清分明说不喜欢和他接吻,很讨厌,因为很难受。   既然这么难受,又为什么要和他接吻?   因为虞清知道商陵在附近。   虞清要让商陵看到他们在接吻,亲眼目睹自己和另一个男人亲密,来激发商陵那可笑的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与占有欲。   而席越在这个过程之中,只是个工具而已。   席越确实喜欢和虞清亲近,他不介意被虞清利用,但一想到虞清自愿和他亲近的前提,是为了刺激商陵,他便有些无法接受了。   就这么喜欢商陵吗?   这个自大狂到底有哪里好?   虞清等半天等不到席越动作,逐渐失去耐心,他眉尖蹙蹙,刚仰起粉白小脸准备发火,肩膀被轻轻一推。   他整个人朝后跌了两步,后背即将贴上车身时脚底刹车,他尚未回神,突然被用力压到车门上,嘴唇被用力含住。   席越亲得很凶。   这个吻不像虞清要求的那样温柔,而是粗暴、野蛮,带有强烈掠夺气息,像是猛兽在标记自己的雌兽,恨不得将二者骨血交融。   虞清口腔内的嫩肉被用力吮了吮,他肩膀受激向上缩了缩,一双细白的腿也跟着绷紧,脚尖悬悬踮起,好像随时会摔倒。   唇肉被舌头用力挤开,里头呵出湿热的香气,席越近乎沉迷吻着自内而外散发的气息,又狎昵地舔着水淋淋的嘴唇,把唇周都弄得很糟糕。   这个吻比一开始的还要激烈,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虞清确实获得更加强烈的快意。   软绵绵的手臂情不自禁搂住男人的脖子,仰头把自己送上门去,主动的行为让席越心头更冷,同时动作也更凶。   席越发了疯似的磨着虞清的唇肉,把娇嫩的软肉磨出了一道小伤口,齿关叼住下唇肉,又用力往一边扯,虞清一脸难受地要躲,却换来更加疯狂的吮咬。   好痛!   但是好舒服……   虞清的眼睛微微闭着,小巧鼻尖与男人高挺鼻尖相互磨蹭,挤压得有些变形。   二人唇齿交缠间蹭进一缕头发,席越故意碾着这些碎发,原本柔软的发丝在唇瓣挤压过程中变得粗糙,磨得虞清有些痛。   他唔啊半天,嘴唇却被堵得很死,所有声音只能从鼻腔溢出,尽是小猫似的哼叫。   等到虞清快要喘不过气,席越才喘着粗气松开他。   唇瓣分离一刹那,虞清口中那些分不清你我的唾..液完全兜不住了,汩汩顺着唇角往下淌,在下巴两侧形成一道透明的小溪流。   细白的两条腿还在颤抖,他的眼睫已经被泪水沾湿,一双冷感十足的眼眸蓄满水汽,以至于瞧人时有一种被弄坏的傻气。   在他近乎迷茫的视线中,席越又吻了进来。   这次席越的动作很温柔,慢条斯理舔着虞清的口腔内壁。   可适应野蛮亲吻带来疼痛快意交加的虞清,并不满足于这种温水般的亲吻,在二人唾..液交换时,他含糊不清地说:“再、再深一点。”   “小少爷,您不是说不舒服吗?”   “别啰嗦!”他睁开一点迷乱的眼睛,眼中雾气缭绕,胸口控制不住起伏,嘴唇呵出一点热气,软绵绵的指尖勾了勾席越的领口,轻哼一声,“你是不是不行啊?不行的话换人——”   “啊唔……”   下一秒他的口腔被舌头塞满,席越近乎野蛮侵占他的口腔,仿佛这是他掠夺的战场。   虞清抓紧他的肩膀,整个人舒服又难受,他好像逐渐领会到接吻的快意。   但还是有些深了。   太深了。   他小幅度干呕了一下,像是无法承受这个吻而导致的孕吐。   席越顿了顿,随后抬起头,沉沉看他。   虞清整个人后仰,若不是腰间与脖颈有席越扶着,他一定已经摔倒。   他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透,脸蛋似盛开的海棠花那般艳丽,嘴唇红艳,四周晕粉,一副被熟透了的媚态。   虞清眨了眨眼,指尖挠着席越的头皮,无声催促席越快点继续。   好舒服……   他的眼神太过单纯,表达出来的想法皆是最纯粹的欲望。   虞清真的很纯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能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就比如现在,席越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很享受这场吻。   本该高兴的席越却如至冰窖,因为商陵在附近,虞清便会兴奋,便会喜欢和他接吻吗?   商陵。   他怎么不去死。   席越的呼吸频率变快,情绪再次处在失控边缘,但这次的失控与先前不同,他理智尚存,并没有那么失态。   他伸手按在虞清的后腰,勾着皮筋,眼眸微沉。   虞清双目睁大,可嘴唇被含得很紧,接吻带来的快意让他小腿难耐地抽了抽。   他的嘴唇好像已经被席越的舌头搅烂了,呼吸变得颤抖,“停、停!”   “小少爷,舒服吗?”   虞清的脸红得厉害,嘴巴也喘得厉害。   席越笑了笑,凑近几分,高挺的鼻梁戳在虞清腮帮软肉,形成一个可爱的小窝。   他舔了舔虞清的眼泪,把本就湿润的脸蛋舔得乱糟糟,“小少爷,我能让你更舒服的。”   说这话时,他言语温和,吐字清晰。   眼神却冰寒彻骨,冷冷刮向车窗,似是要穿破玻璃,将里头的人千刀万剐。   而车内的男人目光呆滞,处在极度僵硬的状态。   半小时前。   长梯边上,他像是变态偷窥狂般目睹全部,他听到虞清问席越:“你接过吻吗?”   虞清还说,我才不要和没经验的人试。   那一刻,血液像蒸锅内沸腾的烫水,热气将商陵烧得呼吸困难。   虞清怎么能这样?他年纪还这么小,怎么能说这些话!   可下一秒,席越便问他,要不要一起试试。   商陵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他们站在灯光下方,灯光将虞清的脸照得很漂亮。   紧跟着,这张漂亮的脸被捧起,又被另一个男人挡住一半。   不要……   不要和他接吻。   有许多个瞬间,商陵几乎要冲出去,他从未产生过如此激烈且翻涌的负面情绪。   喉管火辣辣的,愤怒在体内横冲直撞,可尽管如此,他竟做不出任何举动。   四肢像是灌铅,脚底钉在那里不动。   他被迫看完全部的吻。   他们距离隔得有些远,其实他应当是看不清的,但他能够通过虞清眼角闪烁的泪花,以及受不住的小声哼叫,在脑海中完美还原细节表情。   商陵耳边是风声,水声,以及虞清甜腻的微声。   他失声地仰视着,他很少需要仰视虞清,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视角看虞清。   虞清被吻着,腰部横过一条有力手臂,显得他腰身愈发纤细。   有好几个瞬间,他会受不住般侧过头,像坏了一般大口呼吸。   很漂亮,也很迷乱。   席越好像发现了。   商陵失魂落魄地离开这里,回到车上,他把车停在一个角落里,像是要把自己偷偷跟踪虞清的事藏起来。   他一个人在车内走神,脑子里像是装了一台破旧风箱,脑髓好似都要被搅拦。   终于他忍不住,商陵无力砸着方向盘,又趴在上方,疼痛根本无法唤回他的神智。   车内的呼吸声粗重,急切,他的眼眶很酸,等抬起头时,眼泪已经掉出来了。   如果说之前席越偷亲虞清,是虞清不知情,那么这次呢?   哪怕商陵无数次想要忽视这个事实,他都不得不承认,虞清好像真的不会再喜欢他了。   从前缠着他、追着他不放的粘人行为,虞清随时可以给另一个人,毕竟虞清年轻、漂亮,性格虽然骄纵,但是很可爱。   没有人会不喜欢虞清。   可他之前为什么会讨厌虞清?一次次忽视虞清的热情,一次次把虞清的心意踩在脚底。   在他认清自己的情感后,他以为二人之间的感情会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可没想到,在虞清那边,他早就被一脚踹开,连备选都不是了。   前后落差太大。   商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虞清和别人接吻,还是自愿的,这件事给了他过多打击,他一时间无法消化。   他有轻微洁癖,以及严重的精神洁癖。   在很小的时候,他便对自己设下严格的标准与底线,包括伴侣方面。   他的伴侣,必须性格端庄,独立、自强、坚韧,同时私生活干净,在他之前没有任何人。   他们会共同体会初吻、初恋、婚姻,他们的爱情是圣洁而又完美的。   可现在虞清同别人接吻,也许还做了很多亲密的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虞清都已经不符合他选择伴侣的标准。   ……可他不想放手。   黑暗之中,商陵端正的俊容糟糕透顶,衣衫凌乱,神情崩溃,好似遭遇一场野蛮的劫掠。   不能放手。   绝对不能放手。   没关系,虞清现在年纪还小,只是新鲜感而已,等他玩够了,还是会发现他最喜欢的人还是自己。   他喜欢了自己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移情别恋?   只是因为自己太过分,他被伤透了心,所以才寻找消遣。   消遣而已。   商陵不断自我安慰,这么想着,竟把自己说服了。   过往设定的伴侣标准在此刻一一清除,他无所谓虞清是否和别人接过吻,更不介意虞清是否和别人上过床。   他是有精神洁癖,可比起这些,他更害怕真的失去虞清。   ……没关系的。   初吻、初夜、初恋,都是别人的也没关系。   他还是处就可以。   在他们这段关系中,他还保持着完整就可以。   至于虞清,没关系,都没关系。   只要虞清愿意回到他的身边。   商陵在车内呆了很久平复心情,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虞清和席越又出现在视野中。   他们又开始接吻。   从小受到的教育提醒商陵非礼勿视,他应该马上挪开目光,可他像是被某种无形力量吸引,视线紧锁车窗外交缠的嘴唇,连眨眼都不舍得。   生怕错过什么。   他们靠得太近了,以至于代入感如此强烈。   模糊暧昧的水渍声,粗重急切的呼吸声,还有他撒娇一般黏糊糊的甜腻哼声。   他看着虞清被抱住腰往上抬,好似承受不住这个热吻般扬起脖子,不断溢出类似哭腔的鼻音,混合搅动的接吻水声。   男人的亲吻太粗鲁,也太野蛮了,冷硬薄唇不断挤压那柔软的红唇,好似要将其碾出水来。   怎么能亲得这么用力……   虞清从小娇生惯养,怎么可能受得了……   可商陵又比谁都清楚,这几次接吻,都是虞清主动的。   他听到虞清让席越,吻得太深一点。   他还听到虞清,不断发出甜腻的喘息。   商陵自虐般看完全部,精神在崩溃与亢奋之间拉扯,他很热,很热。   虞清侧过脸时,唇齿间呵出的热气会全部撒在玻璃车窗上,将窗户模糊成雾。   细白的手指无力挠着车窗,嘴角沾了点头发。   他真的很漂亮。   严格意义上来说,商陵并不是一个颜控,他甚至认为只会欣赏一个人的外表是很肤浅的行为。   可现在他却成为自己最唾弃的那种人,他的精神在为虞清的皮囊沉沦,盯着那张艳绝的脸,他眼中被痴迷填满。   又或许是因为太近,他伸出手,掌心贴着车窗。   虞清的脸被挡住部分,他马上挪开了点位置,小心翼翼擦着玻璃窗,不让虞清的脸蛋染上一点灰尘。   现在的商陵完全失去往日呼风唤雨的高姿态,他用袖口擦拭车窗的举动,卑微沉迷的表情。   都让他看起来,像一条求而不得的狗。   窗外的虞清突然被被捏过下巴,席越放肆地舔了舔他的唇缝。   在商陵崩溃的视线中,车窗外,搂着虞清后腰的大掌动了动。   带子被解开,紧跟着,修长指节悄无声息撬开皮筋。   席越亲了亲虞清唇角,说:“小少爷,我会让你更舒服的。” 第27章 水印   席越微微低着头, 因为天很黑,他又很高,整张脸在黑暗中并不分明。   但他的声音又带着明显哄意,像过往任何一次顺从卑微的言语, 却比曾经多了几分沉甸甸的含义。   虞清看不见席越的脸, 黑暗却能放大感官体验, 他能清晰感受到席越的手。   席越的手指很长, 指节分明,薄薄一层皮肉包裹精美骨骼,两侧骨节凸出。   虞清迷茫地抬头看席越, 不明白席越为什么要这样。   方才那个吻让他依旧有些缺氧,他眯了眯眼睛, 眼角晕出一点泪光, 细白手指哆嗦揪住席越肩头的衣服:“……拿走!”   席越顺势压下, 亲了亲他的脸蛋,鼻尖感受到湿濡,猜到他可能是哭了, 用嘴唇寻着泪水, 将其一点点舔掉。   “小少爷,我刚刚用湿巾擦过手指。”席越的声线低缓,“我很干净的。”   席越的本意是要安慰虞清不安的心, 但虞清的内心依旧漂浮不定,他总觉得事情隐隐要失去控制。   双手按在男人肩头,却推不动,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 原来彼此之间体型差如此之大。   席越可以轻松把他罩在怀里, 若是席越想, 他连一点光亮都瞧不到。   这样的认知终于让被宠坏的小少爷感到害怕,一只手往后腰探,抓住席越的手腕,试图以蛮力达到目的。   但他终究是要失望的,他们之间的差距不仅是体型,还有力气。   他的手指仅仅只能搭在席越的手腕,手指按着凸出的腕骨,同时他还能体会到席越的手腕起伏。   该离开的。   虞清想,他应该把手拿开的,可他好像被控制了一样,小手依旧搭在席越的手腕,感受席越的行为。   脸蛋逐渐通红一片,虞清因紧张而肌肉收紧,反倒惹来席越的笑意。   突然,虞清神情慌张,主动伸出手臂要抱,神情与呼吸皆是错乱:“席、席越!”   “要接吻……”   他的声线颤抖,起伏不定,好似破碎的玉珠串洒落在地。   表情也透着细碎不安,很是慌张,他很害怕,好像急需这个吻来安抚一样。   远边驶来一辆车,远光灯照亮树荫下的二人。   虞清吓得整个人挂在席越身上,肩膀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求助。   他完全忘了身后还有一辆迈巴赫遮挡,没有人会看到的。   席越安抚般捧起虞清的脸,睫毛湿润,面颊绯红,高傲冰冷的脸蛋被欲色占领,处处皆是诱人光泽。   他低下一点头,亲了亲虞清唇角,黑暗中的水声如此明显,他瞧着这双眼眸被浸得透红,额头颈间布满甜腻汗水,一副好像承受不住的脆弱样。   “小少爷,”向来乖巧的小宠物,又开始不听话了。席越说,“我不能跟你接吻。”   他虽是如此说,行为却没有停下,虞清双腿发麻,几乎要站不住脚。   “为什么?”略带羞恼的眼底满是水光,明明是在凶人,却因上翘的眼尾增添勾人意味。   席越弯下了脖子,捏住他的下巴,突然变得很凶。   虞清唔啊一声,细白透亮的肌肤洇出热汗,从未体会过的空落落的感觉让他极度不安,手臂搂紧席越,踮起脚,主动送上一个吻。   他后脚跟离地,席越也跟着抬起他一些,方便接下来的接吻。   但他的吻无疑是笨拙的,只是最简单的碰碰嘴唇,席越没有把嘴巴张开,他用舌头舔了很久都是无用功。   焦急的小少爷达不到目的,急出一点哭腔。   他太奇怪了,他需要接吻。   好像只要接了吻,他身上就不会发生这么奇怪的事。   而席越很享受来自虞清的主动,更享受虞清全身心只依赖他的画面。   虞清伸出湿淋淋的红舌舔他唇缝,却因无法获得更深的吻而焦急的模样,实在可爱。   像一只迷路的小猫。   “席越!”虞清突然失声喊着,小脸紧张坏了,双手揪着席越的衣服不放,揉出道道小褶子,“我、我今天饮料喝多了!”   不明不白的一句话无法传达有效信息,但这也是虞清尽全力的表达。   席越“嗯?”了一声,问:“那要在这里上厕所吗?”   他还轻声说,“没有人会看到的,小少爷。”   虞清表情空茫,歪了歪脑袋,好像完全无法理解席越这句话的含义。   因为方才喝了太多饮料,他憋得慌,一双细白的腿瑟瑟并起。   但他的焦急没有持续多久,他的体力并不好,加上内急,踮了一会脚便难以忍受,不堪重负般脚后跟落地。   在那一瞬,虞清捏住席越的手腕,他能够明显感受到席越的指骨凸出。   他的肩膀在颤抖,像是在哭。   “怎么哭了啊宝宝。”   席越知道虞清听不清,也一定听不到,所以放肆地喊出只有最亲近的长辈才会喊的称呼,这对他来说有一种禁忌感,同样也会让他更加兴奋。   在虞清头皮发麻走神时,席越一下子吻住他的嘴唇,可他此刻的状态显然不适合接吻。   不会吞咽,不会回吻,像坏了一样傻乎乎张着嘴巴,任由席越侵犯口腔。   二人交缠的唾液从嘴角留下,虞清回光返照般回过一点神,他仰头承受这个吻,眼睛呆滞到像是没有情绪,又很痛苦的样子。   浓烈的香气混合汗水漫开,好似要将夏夜浸透。   席越狎昵地蹭了蹭他的唇角,高挺鼻尖被弄得水光湿润。   席越用手捧起虞清的脸,离开时,那小半张脸都润透了。   “宝宝好香。”   虞清的世界因这个吻碎成万花筒,极度分裂。   他机械抬起一点头,神情怔愣,腮边红润,一张小脸又湿又热,像是一只精美的人偶娃娃。   好一会,他才委屈抿唇,泪水不发控制蓄在眼眶,随时会掉落的样子。   虞清扯了扯席越的袖子,手指在抖:“我要上厕所……”   席越微弯下腰,把娇气的小少爷打横抱起,他加快脚步来到最近的商店,消费一笔的同时,也让虞清借店铺卫生间解决了。   但虞清在里头迟迟不肯出来,席越在门口敲了敲,“小少爷?”   “席越,你王八蛋!”卫生间内传来虞清带着哭腔的,“你是变态吗!变态、变态、变态!”   “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虞清骂了很久,要面子的他又怕被别人听到,于是压着嗓子骂。   他的声音本就偏细,带着哭腔压低嗓音说话,反倒像是黏糊糊的撒娇。   “小少爷,您开下门。”   席越耐心等着虞清凶人,等虞清骂累了,缓口气时。   他声线低缓,带着明显的哄,“我给您买了新裤子,还有新内。/裤。”   听到这句话,紧闭的门才稍微打开一条缝,里头伸出一只粉白哆嗦的小手。   小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一阵,却没抓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紧跟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门缝冒了出来。   席越这才把袋子递过,虞清怒气冲冲瞪了他一眼,快速把袋子抓过。   砰的一声,门又被关上了。   席越靠着墙壁低笑,方才的虞清眼尾晕红,眼中带着勾人水汽。   满脸是未曾褪去的艳色,却强装凶相,可不久前泪眼汪汪扯着他的袖子说要   上厕所的人也是虞清。   真可爱。   ……   商店对面,一辆豪车异常扎眼。   商陵在车上等了很久,在卑微低落的情绪思潮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断的怒火。   席越知道他在车上。   或许从很久之前,席越便已经发现他的踪影,所以故意说出那些话、做出那些事来刺激他。   故意把虞清压在车身上接吻,故意让他看到他们在做很亲密的事,好像在施舍暗处窥探的他,让他也多那么几分参与感。   席越恶劣的同时,也对虞清拥有极强的占有欲。   全程,商陵只能听见虞清小猫似的哼唧声,以及二人唇齿交换的唾。液声,除此之外,他什么都看不见。   每当虞清要转过一点头,席越便会把虞清的脑袋掰正,顺势理好松散的领口,生怕被他瞧去一般。   席越知道他在看,所以故意这样,只让他听,不让他看。   故意折磨他。   再好的车窗材质都无法拥有百分百的隔音效果,何况他们距离那么近,他将所有听得很清楚。   直到虞清被微微抱起一些,他才看到被指节与手背撑出形状的衣料。   第一时间,他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做什么,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时,他的世界支离破碎,仿佛崩塌。   他以为自己能接受许多事,包括虞清和别人接吻,和别人上床。   可真当他看见类似的更亲密的事摆在自己眼前,他的脊髓仿佛被切碎抽走,只剩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多么希望虞清是被逼迫的,但虞清态度迎合,甚至会主动搂着席越的脖子,去亲吻席越的嘴唇。   席越竟得了便宜还卖乖,冷着面喘着粗气,没有及时回应这个吻。   索吻失败的虞清会溢出一些焦急的鼻音,好像被饿坏了的幼兽,不断发出类似泣音的呻。/吟。   这声音很美妙,他一边痛苦,一边忍不住竖起耳朵听,感受虞清带给他的一次次剧烈反应。   直到车窗出现水印,昂贵的玻璃车窗模糊不清,好似被泼上一桶水般变得水淋淋。   他才真正明白,原来事情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商陵循规蹈矩多年,一个道德感极强且自负不自知的人,很难承认自己的失败。   不久前他终于愿意接纳自己的失败,想要重来,一个事实无情按在眼前——   他好像连重来的机会都很难拥有。   在极度慌张与不安的情况下,他本能想起教育自己多年的长者。   夜色已晚,商陵抱着些侥幸想法拨去电话,没想到,电话接通了。   “怎么了,小陵?是小清又发脾气了吗?”   虞老的言语很镇定,如过往那般沉稳平静,没有丝毫困意,仿佛早就预料到商陵会打这个电话。   如果是过往,商陵也许会察觉到不对,按理来说虞老早就该就寝,就算有电话,电话也应该最先交给管家处理。   可现在商陵已经自乱阵脚,完全无法注意这些端倪:“爷爷,小清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哦?一直住在酒店吗?”   “是。”   他艰涩道,“外头酒店不干净,他应该回家住的。而且外面太危险了……”   虞老打断他的话,好似很困惑:“他不是很听你的话吗?”   在之前,虞清性格骄纵,有时连虞老的话都不听。   可商陵不一样。不管当时虞清多生气,他总会愿意为了商陵熄灭正在盛头的坏脾气。   商陵面上短暂破碎,回答如同行尸走肉:“不,爷爷,他不会再听我的话了。”   空气流动低压的难堪,   封闭车间内,商陵有些喘不过气来。   许久,电话的另一头才传来一声叹息。   “我知道了,我会让小清回家的。”虞老还说,“外头确实太危险了,他被保护得太单纯,说不定被吃抹干净,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   商陵脊背陡然一凉,虞老好像什么都知道。   今夜虞清同席越热吻,以及他卑劣的窥探,虞老全部知道。   “爷爷……”   他有些羞愧,他居然做出跟踪与偷窥这样卑鄙的事,枉费爷爷这么多年的教导。   “好了,小陵,爷爷都明白。你还年轻,犯错很正常,意识不到自己的情感也正常。”虞老温声道,“现在意识到也来得及。”   “虽然小清的意愿也很重要。但在爷爷这里,我只相信你能给小清带来幸福,爷爷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虞老的声音虽轻,却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充盈商陵的内心,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自信。   电话挂断后,虞老揉了揉太阳穴,眉宇间有些疲倦。   书桌上摆着好几部电子设备,同时还有彩印的文件,上头有商陵开车时的情形,也有虞清被席越扶着的画面。   老人家容易疲惫,熬到这个点已是不易,虞老刚动动手指,管家马上扶他起身,欣慰道:“今天这件事过后,商少爷一定会对小少爷死心塌地……”   “不够。”   虞老淡淡打断,“这还不够。”   “商陵从小性格正直,道德感强,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原则与标准。”   “为了小清,他改变了自己的原则和标准,今天的事对他来说确实是一项重大打击。但这远远不够。”   虞老说:“我不需要商陵爱小清,我只需要商陵无条件服从他,把重塑的原则与标准全部变成他,也只有他。”   “我要商陵就算被收获无数次背叛,被反复践踏真心与尊严,也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第28章 小狗   管家赞同地点点头, 想到什么似的,踌躇道:“小少爷似乎很喜欢那个T大男大学生。”   “席越?”虞老隐约记得这个人的名字。   席越很聪明,虞老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更重要的是, 席越能讨到虞清欢心。   他这个孙子已经被惯坏了, 见惯奇珍异宝, 很少有事物能让虞清产生兴趣。   在这种条件下, 席越竟能捕获虞清的欢心,确实有些手段。   虞老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要是席越够有分寸,让小清把他当情人养着, 也不是不可以。”   “路总对小少爷也很满意。”   路逢是计划之外。   路氏集团唯一继承人,路逢。   行事风流且不着调, 为了逃避家族联姻, 年少时期就把自己名声搞臭, 圈内名媛都瞧不上他这个花花公子。   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路逢表现得爱玩,却有极强的洁癖, 不喜欢和人触碰。   同他出席酒会的男伴女伴们都动作谨慎, 生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经过调查,表面阅历丰富的路逢,居然连恋爱都没谈过。   样貌、家世、学识皆出色, 倒也配得上虞清。   “看小清的意思吧,他的意愿更重要。”   虞老随意,“我的孙子,多养几个情人算什么。”   ……   另一边的虞清, 还在生闷气。   乖小狗又突然咬了自己一口, 虞清怎么能心平气和?   在卫生间郁闷半天的他, 决定也不让席越好过,他打开门,使唤席越进来,帮他换裤子。   闻声,席越的神情似乎有些诧异,继而有些微妙,这副压抑的表情在虞清眼中则是受了委屈的隐忍模样。   自以为欺负到席越的虞清轻哼一声,把裤子塞到席越手里,又背过身:“帮我看看。”   “看看?”   “不知道怎么回事,黏糊糊的,很难受。”   虞清眉尖一抖,大声凶道,“不会流血了吧!”   他不敢自己碰,卫生间镜子又照不清楚。   虽然刚刚很舒服,可如果席越真让他出血,他还是会揍席越。   席越也不嫌弃地上脏,半跪在地面上,低下头,把脸蛋凑得很近,鼻尖蹭过那团软肤,虞清便会抖一抖。   在这之前席越洗过手,他伸出食指和中指,按在伤口两侧,又往两边扯开。   被撑开的伤口嫣红湿润,盈了一层润色,显得愈发鲜艳可口。   席越试探性碰碰伤口,虞清的肌肉缩了缩,连带伤口都微微闭合。他问:“会疼吗?”   “不疼。”   虞清眉尖蹙蹙,疼是不疼,但是很奇怪。   他双手捏着扶手,扭过一点头,腰肢拉出一道优美弧线。   “流血了吗?”   “不知道,得凑近看看。”   这话说的,好像席越是近视眼似的,他又凑近几分,整张脸都要抵在伤口处,仔细地嗅了嗅,没有鲜血,更没有血腥味。   他这才说:“没有。”   虞清松了口气,使唤席越快点帮他换。   换衣时,他将双手撑在席越肩头,配合地抬起一些脚,纤白匀称的小腿在白炽光照耀下,拥有一种冷玉般的通透质感。   席越一时走神,虞清不满地用脚尖碾了碾他的胸口,催促:“快点,我好困。”   席越这才回神,目光仍旧盯着那一小截盈润小腿,乳白色腿肉洇出一点汗。   上方膝盖因摔倒蹭出伤痕,有一种诡异的、仿佛被狠狠凌虐过的美感。   仰头看虞清时,他的眉宇有些舒缓,以至于没有   以往的冷感,眼圈泛红,嘴唇红肿。   懒洋洋打哈欠时,能看到里头被过度使用的舌肉。   打完哈欠,虞清纳闷低头,席越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没什么情绪盯着自己瞧。   这样的眼神极富有侵略性,猛地将思绪拉回不久前狂烈不加节制的索吻之中。   当时虞清很害怕。   他头一回体会到无助的绝望感,四肢皆被擒住,唯一能活动的舌头,还被男人用力卷着带动。   可现在他们没有在接吻,虞清又恢复成主导位的一方,而席越以极其卑微的姿态半跪在自己面前。   这姿态,仿佛让席越把他脏兮兮的鞋子舔干净,席越都会乖乖听话。   他没理由害怕。   见席越还敢盯着他瞧,以为席越对他心存不满,很坏脾气地用脚尖勾着席越的衣角,把那一块洁白的衬衣弄得很脏,满是脚印,又慢条斯理地侵入褶皱,踩在席越身上。   虞清敛着眸,长睫挡住眼下潋滟水光,语气不大友善,“又不听话了?”   席越的脖子僵住,浑身肌肉都因虞清这个举动而绷紧,虞清鞋底并不光滑,落在肌肤上粗糙,甚至磨人。   然而当他看到那一小截雪白小腿,以及擦伤的膝盖,喉间无法避免滚动,神情也变得有几分痛苦。   “小少爷。”他声线低缓,无端多了几分哀求意味。   黑发凌乱散在额前,高挺鼻梁下薄唇紧抿,下颚线异常深刻,衣衫不整,小腹处还有一个明显的脚印。   看起来的确狼狈。   虞清冷哼一声,现在知道错了?老早干什么去了。   他用下巴点了点新裤子,娇气地命令:“快点给我穿。”   被教训过一次的席越果然很听话,虽然动作不是那么麻利,但虞清也能够理解。   刚被训过的小狗,动作会小心翼翼,害怕弄伤主人,再惹主人生气。   帮虞清穿完两条裤子后,席越很懂事地弯下脊背,虞清挑了挑眉,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跳上他的后背。   几乎是在虞清刚被背起的瞬间,眼睛便阖上了。   酒店距离这里并不远,但席越害怕吵醒虞清,一路走得很慢。   背上是软绵绵的身体,指节扣在臀下的腿内侧,为了防止小少爷突然从背上滑落,他只能将手扣得更紧。   回到酒店后,席越想帮虞清洗澡,但虞清哼哼唧唧的不肯动弹,一股脑往被窝里钻。   坐在床沿的席越很无奈,伸手掀开被角,果不其然看见一张被闷红的脸。   因为缺氧,虞清的嘴唇微张,小口小口呼吸的同时带着些难耐的喘。   巨大的落地窗前摆放暧昧的白色浴缸,卫生间全透明,卧室灯光昏黄不明,又因他睡觉很喜欢发出类似呻//吟的梦呓,将一切氛围烘托得热度非常。   席越没有睡觉,而是静静坐在床边,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盯着虞清瞧。   他的睡相很乖,做梦时会眼睫会跟着颤抖,薄薄眼皮揉出一些小褶,唇中是闷出的轻哼声。   一条手臂撑在虞清面庞,席越俯身而来,近距离观察这张脸,须臾过后,他伸手将虞清的扣子一颗颗解开,准备帮他换上另一套睡衣。   ——这是一套他不久前刚买的,一直想给虞清穿,却没有机会的睡衣。   衣衫朝两侧自然散开,露出大片奶白色的肌肤,又因他真的很白,显得红的地方很艳。   方才荡起的旖旎想法在此刻消失无存,席越冷冷地看着虞清脖子上的吻痕,体内情绪又在乱窜。   他面无表情,另一侧的手却已紧握成拳,指节逼出骇人的惨白。   像故意惩罚一般,他咬住锁骨下方的红,熟睡的虞清突然挣扎   起来,脸蛋满是惺忪懒意,声音也黏糊糊的:“不要咬我……”   尾音发颤,声线软糯,这哪里是不要,这分明是撒娇。   经过这段时间,包括虞清熟睡时的反应,席越已经完美掌握如何能让虞清感到快乐的方式。   包括虞清喜欢什么样的力道,多深的接吻方式,以及位置在哪里,他都掌握得很详细。   他会把虞清伺候得很好,没有人比他们更加适合。   凌晨,因虞清一句无意识的类似撒娇的言语,席越决定暂且放过他。   他依旧坐在床沿保持同一个姿势,感觉不到疲惫般注视虞清的睡颜。   睡了没一会,鸦长黑睫颤颤,似羽毛挠过心尖,席越刚凑近一点,虞清便已睁开了眼。   睡醒睁开眼,眼前便是一张放大的人脸,虞清迷茫地歪了歪脑袋,大脑迟钝运转,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席越呼吸时的热流全部撒在他唇边,他觉得不舒服,软绵绵地拍开了席越的脸。   “不舒服……”虞清脑袋昏沉,手却还在揉着肚子,“肚子疼。”   虞清宵夜吃太多了,吃完不久后马上睡觉,加上他的消化系统本就不好,很容易积食。   “我下楼去买药。”席越马上起身,却被勾扯住手腕。   他半侧过身,虞清用另一只小手没什么力气揉着小肚子,表情有些痛苦。   因为吃多,原本平坦小腹隆起一个小丘,弧度流畅,撑得肚脐眼微微扩散。   他也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睡衣被完全解开,随着他缓缓坐起的动作,睡衣摊开斜挂在肩头,大片白肤如牛乳倒进眼底,异常扎眼。   “给我揉揉再走。”虞清娇气地把席越的手往自己小腹上按,强迫席越帮自己揉着小肚子。   席越又坐了回去,他顺势靠在席越怀里,小腹的大掌在缓慢揉捏,热度稍微减缓积食带来的不适。   突然,虞清感到一阵熟悉的刺痛,迷迷糊糊睁开眼,低头望着自己胸口,好像更红了。   而且原本是凹下去的,现在却截然相反。   他伸手戳了戳,奇怪道:“怎么回事?”   席越也配合低下头,伸手捏住那块奇怪的地方,语气同样迷惑:“怎么回事?”   虞清脑袋昏沉,睡意未散的他仰起一点头,指了指另一个方向:“这里还和之前一样。”   刚睡醒的虞清眼神涣散,雪白小脸透着一股很漂亮的粉,睡衣松松垮垮挂在手臂弯,一边瓷白的肩膀抵着男人胸膛,表情很是迷茫。   “那我帮小少爷好不好?”席越一边帮虞清缓解积食,一边轻声哄着,“帮您把这边也弄出来。”   其实虞清并不能完全理解席越话语含义,他并没有强迫症,只是单纯觉得一边凹、一边不凹有些奇怪。   明明不久前,好像两个都是凹的。   白嫩的小肚子变得绯红透亮,因积食带来的不适也逐渐消散。   漂亮脸蛋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几分迷惘,甚至异常好骗的样子。   席越盯着虞清的嘴唇,他的唇形很漂亮,唇角天生带着一点翘,却总是故作冰冷,抿成一副凶相。   随着席越的帮忙,肚子不难受,虞清也跟着好转,他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主动挺直腰板,把自己送上去:“那你要好好帮。”   他又警告,“不准咬我。”   睡得正香时,虞清总觉得有人在咬自己,以至于睡觉都不舒坦。   现在他醒了,虽然尚未完全醒来,但他也是很警惕的。   556在脑中疯狂嘶吼:【宝!席越不对劲!】   “他怎么了?”   虞清懒洋洋躺在那里,看着席越的发漩,唔了一声,把他   的脑袋推开了些,席越又跟小狗吃骨头似的回来。   他哼了一声,“不是很听话吗?”   556完全看呆了,在此之前,虽然席越很多行为反常,但556都能将归于虞清的逼迫。   席越被豪掷千金包养,金主强迫他做一些屈辱的事,他忍辱负重,一一照做。   虽然之前席越看起来也没有特别不情愿的样子,但虞清的脾气实在是坏,发起脾气揍人毫不手软,556想,应该没人会喜欢上一个天天打自己巴掌的人。   但才不久前,席越的举动让556毛骨悚然:【刚刚你睡了三个小时,你猜猜席越在干什么?】   这时席越突然抬起头看虞清,鼻尖唇角微微反光。   虞清懒懒地屈膝,敲了敲席越,示意席越继续。   席越埋下头后,虞清才不是很在意道:“他能干什么?”   【他一直坐在床头,看你睡觉!就离谱!】556惊悚道,【一个正常人,会大半夜不睡觉,坐在床头偷偷看别人睡觉?而且,而且他还把你扣子解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继续看你睡觉。】   那时候556有提醒虞清,但虞清起床气很严重,干脆把556给屏蔽了,又被关进小黑屋的556对接下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只知道席越一直在盯着虞清睡觉。   仅是这个行为,也让556心下大骇。   【宝,你有没有觉得,席越是个变态。】556越想越有可能,【你还记不记得,他厌恶值变化特别奇怪,你越是欺负他,他越是兴奋。而且,他和剧情介绍里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啊!】   556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抛去系统剧情以及人设灌输的思想,席越哪哪儿都不对劲。   剧情介绍中,席越高傲清冷,倔强要强。   可在虞清身边的席越,哪里都和这八个字沾不上边。   每天捧着虞清的脚不放,主动帮虞清洗内。裤,甚至连接吻都那么主动,亲人时候哪里都不放过。   哪有正常人会喜欢亲这些!   这么一说,虞清是觉得有些怪异,他又反问:“商陵就和剧情介绍一样吗?”   556哑声,也不一样。   剧情介绍,主角攻商陵霸道专横,是铁血商业帝王。   可实际的商陵,上来就抓着虞清的脚不放,哪有一点霸总的样子?   “好啦,别胡思乱想了。管他们人设是什么样,不惹我生气就行。而且,我每天都在欺负席越,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又不是受虐狂。”   回答556时,因还没睡醒,虞清整个人骨头都是酥的。   脚后跟蹭着床单,膝盖也止不住并起。   他又软软唔了一声,懒懒打了个哈欠后,奖励般拍了拍席越的脸。   因为受了欺负,席越脸上浮现屈辱的红光,配合深沉的黑眸,像暴风雨的阴郁天色。   他的眼神很冷,体温却很烫,这种温度在极致的黑眸中燃烧出一种怪异情绪,叫人不敢直视。   可虞清天生不知道怕,不论何时,他都被一群人捧在手心,性格是被金钱堆积出来的骄纵跋扈。   “不是说不准咬吗?”   空气中滚动男人紊乱热烈的呼吸,虞清慢慢掀起一点眼,眼角带着睡意犹存的泪。他踹了席越一脚,又开始羞辱人,“你是小狗吗?”   席越的表情慢慢失神,他这副受欺负的样子实在可怜。   虞清坏心思逐渐泛起,慢慢撑着身体向后坐起,白嫩精致的脚尖挑起席越的下巴。   “叫几声。”   “像小狗那样。”   虞清的声线极富有少年感,因为方才的事以及刚刚睡醒,他的声线缠   绵,尾音上扬似一把小勾子。   漆黑目光落在虞清这张湿红的小脸上,他眼底满是游戏般的恶作剧,带有刻意捉弄。   见席越没反应,他还很过分地蹭了蹭席越的喉结,轻拍两下,眼中满是不虞,红艳艳的嘴唇微张,不满催促道。   “叫呀。”   接着,男人低缓沉哑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汪汪。” 第29章 奖励   卧室回荡男人低沉缓慢的声线, 喊完一声还不够,席越伏在虞清身上, 特地凑到虞清耳边, 吐字清晰道。   “汪。”   生怕虞清听不清一般。   过近距离让虞清产生一种私人领地被侵犯的错觉,不过他们再亲密的事也做过,现在只是凑近说话而已。   他若真因此发火, 反而显得小题大做。   “行了,别叫了。”他摆出一副坏脸色, 恶意点评,“难听。”   把席越推开后, 席越不死心想爬回来, 虞清冷眼横去, 毫不留情伸腿一踹, 席越从床上滚落在地,发出沉闷声息。   被三番五次羞辱,正常人早该发火了,席越却心平气和,甚至觉得这样的虞清很可爱。   他从地上撑身坐起,还想往床上爬,动作却突然顿住。   虞清觉得不舒服, 侧过身去抽床头柜里的纸巾, 当着他的面咬着衣摆,用纸巾擦拭锁骨下方。   见他看过来, 虞清眉尖皱起,没给好脸色地瞪了他一眼, 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席越爬上床, 刚靠近虞清几步, 就被抓住领口往下扯。   他整个人伏在虞清胸口,头发被揪住,愣神时抬眼,对上虞清红扑扑的小脸。   虞清双目还含着泪,仍保持凶巴巴的态度:“把你的脏东西擦干净。”   他还说,“恶心死了。”   “会有奖励吗?”   “嗯?”   虞清的身躯连带声音都是软绵绵的,他迟钝偏过一点头,席越又说:“您之前说过,如果我做得好,让你满意,会有奖励。”   席越问,“这次会有奖励吗?”   虞清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当时是随口提的。   他对身边人也向来大方,只要能讨到他欢心,他不吝啬于给点物质方面的奖励。   先前席越顺利带他去夜市,虽不知道席越用了什么法子,但他确实得偿所愿,所以他给了席越一枚翡翠。   “当然会有。”虞清抬起下巴,“只要你好好做,就会有奖励。”   面对如此骄纵的小少爷,席越哪敢反抗,他一脸隐忍取过纸巾,认真帮坏脾气的小少爷擦身。   可擦着擦着,虞清的眉尖又奇怪地抖抖,眼睫也跟着乱颤。   再昂贵的纸巾表面也是粗糙不平,蹭过肌肤时带来的阵阵痒意,让虞清忍不住扭了扭腰。   等席越帮虞清擦完身上的汗水,突然把虞清翻了过来。   “小少爷,我来讨要我的奖励了。”   虞清眯着水雾缭绕的眼,雪白齿间还咬着自己手指,一脸迷茫的样子。   他脸蛋懵懵,背后传来席越有些闷的声音,导致席越说话声音含糊不清。   趴在枕头上的虞清睫毛抖了抖,落下一滴细碎水珠,想要起身恶狠狠警告,却只是发出类似伸懒腰般的哼唧声。   ……   夏天天热,虞清身上出了很多汗,席越把虞清抱去厕所认真冲洗后,又用一次性毛巾将他擦得干干净净。   全程,虞清小脸拧巴,一脸抗拒,时不时踹席越几脚,完全不收敛自己的坏脾气。   席越挨完一脚后,自然握住虞清小腿,骨骼分明的指节在柔软腿肚下微微下陷。   他另一手取过毛巾,耐心地将水珠擦掉。   现在已经很晚了,虞清又有些犯困,他躺回床上时,浴室传来水声。   最让人无语的是,卫生间居然是透明的!   白气缭绕中的男性身躯若隐若现,根本无法被透明的玻璃墙隔绝。   仅是瞧了一眼,虞清就更生气了,他把脸埋进枕头里,咬着牙低骂:“变态!”   556惊叹道:【牛,真的牛。我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主角,真是开眼了。】   【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个啊?】   虽然556没看完,但仅是看了个开头,也足够大吃一惊。   虞清趴在床上,小手捂着屁股:“你们这是不是不够变态都不能当主角?”   【委屈我宝了,亲亲,摸摸屁股。它还好吧?】   “你、你闭嘴!”   过一会虞清又委屈扭头看,“看不到!”   【要不拍个照看看?】   虞清点点头,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他放大瞧了瞧,幸好没有出血。   但伤口仍然存在过度使用后的肿胀感,他的皮肉本就细嫩,一天经受多次重创,肯定受不了。   清晨五点,虞清又有了困意,这时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是路逢。   自从相亲结束,路逢一有空就会给他发消息,发的也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信息。   例如你在做什么,吃饭了吗,饿不饿,想你了。   虞清从一开始就懒得搭理路逢,后来瞧路逢实在啰嗦,直接设置消息免打扰,眼不见心不烦。   睡前的虞清也想打发下时间,抱着逗狗的想法,打开了路逢的聊天框。   果不其然,对话一如既往无聊。他直接拉到最下,路逢:工作早起,好困。[机场jpg]   虞清侧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回了个冷漠的表情包。   也正是这个表情,点燃路逢的激情,他又接连发了很多消息。   [起这么早,不再多睡一会吗?]   [如果要吃早点的话,xxx餐厅的早点不错,我让人给你送。]   [……]   [在做什么?好想你。]   虞清浑身鸡皮疙瘩,无语道:“他怎么这么油腻。”   556:【他下一句话,不会是想看看你吧。】   路逢:[想看看你。]   虞清/556:“……”   这段对话比意料中的还要没有营养,虞清慢条斯理地发了一条语音。   在商务舱休息室里听着下属汇报的路逢,给下属比了个暂停手势,戴上耳机。   “那你求我呀。”   可能是刚睡醒,虞清的尾音带着点延长,配合超高音质的耳机,像用将嘴唇贴在耳畔,用气音缠绵吐出。   电流感顺着耳膜侵袭四肢百骸,路逢整个人都要酥麻,嘴角因这条不到4s的语音高高翘起,出差带来的烦闷感就此消散。   他也没什么负担,当着下属的面,一点包袱也没有,对着手机说:“求求你了,小王子。”   “好想看看你,今天的你一定也很美丽。”   正在翻阅资料的下属们一脸惊悚,不可置信地看向路逢,见上司一脸甜蜜,又嘴角扯扯低下头。   他们不是不知道路逢有几个绯闻对象,但路逢对他们的要求只有活着,除了打钱时从不联系。   路逢并不是一个相信爱情的人,这也跟他的家庭有关,他认为感情比纸还要脆弱,能用钱解决的事犯不着用感情。   不相信爱情,持有不婚主义,甚至连恋爱都不屑谈的路逢,居然用这种柔情蜜语,说出这么……油腻的哄人的话。   他们面面相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老板,用这么油腻的态度追人,正常人都会受不了。   但老板正在追求的对象,似乎也不是正常人,很快路逢收到回复,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面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路逢的笑意马上戛然而止,他马上用手护住屏幕,表情处在一种空茫状态,神情呆滞。   下一秒他又喉间一动,耳廓是不自然的   红,他挪开一点手想要看清屏幕,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表情转为失落。   路逢心中悔恨,早知道在虞清刚发过来时就该保存,但起初他没做好心理准备,过于惊讶的他连看都不敢看。   现在他想看,虞清却已撤回。   虞清为什么要给他发这种照片?   是想和他有进一步进展吗?   路逢没正经谈过恋爱,表面花花公子的他最唾弃爱情。   如果对象是虞清的话,好像还不赖。   可是他们才见过一面,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路逢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想稍微矜持一下,刚想装模作样地问“你刚刚发了什么,我没看手机”,却发现,自己已不是对方好友。   他被拉黑了。   以为是自己没及时回应,虞清生气了,路逢毫不犹豫继续添加对方好友,并便在添加好友页面哄着。   下属提醒:“路总,该登机了。”   路逢嗯了一声,起身往前走,手上动作没停过。   十分钟过去了,虞清还没有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路总,虞家那位小少爷,好像对商家那位……”   “都是谣传,不要当真。”   路逢也对这种八卦有所耳闻,但谣传只是谣传而已,也有谣传说他搞大某女星肚子,其实二者根本没见过面。   他最明白哪些消息是真,哪些消息是假。   要是虞清真的喜欢商陵,怎么可能和他相亲,又怎么可能给他发这种照片。   见下属还想再说,路逢淡淡打断,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说:“你不懂。”   不懂爱情,更不懂他们。   ……   另一边虞清因自己手滑气了半天,生气归生气,觉还是要睡的。   第二天他醒来时,一双手臂朝他伸来,他下意识把自己挂在对方身上,身体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   “小少爷,今天想吃什么?”   “嗯……”   虞清也不回答,只是在那里唔唔啊啊,发出的都是没意义的音节。   最终,他脑袋一歪,额头抵住席越侧颈,“不想吃酒店的早点,你看着买吧。”   帮虞清洗漱完后,虞清窝回床上滚来滚去,外头太晒,他不想出门,只想待在空调房里。   席越拿上备用房卡出门,思索该给虞清买什么早点,同时不忘给虞清发消息,如果有奇怪的人敲门,千万不要开。   虞清只给他发了个[猫猫愤怒jpg]的表情包,显然不满自己被当做小孩子看待。   趴在床上玩手机的虞清确实不开心,他是笨蛋吗?怎么可能会随便给人开门。   在虞清准备睡个回笼觉时,虞老给他打来电话。   “宝宝,起床了吗?”   “起床了。”   和长辈说话时,虞清带有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娇气,“爷爷,不要喊我宝宝,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虞老失笑一声,没有否认,而是顺着他的话说:“那不是小孩子的小清,最近还在生商陵哥哥的气吗?”   商陵?   和商陵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虞老突然提起商陵,虞清都要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他说:“我没有生他的气。”   他不屑哼了一声,商陵也配?   虞清向来藏不住心事,他的这点傲慢全被虞老听在耳中。   虞老哈哈笑了两声,先是问虞清最近有没有喜欢的东西,又提到几处房产。   虞清对这些兴趣不深,蔫蔫地应着。这时虞老说:“这些都是你商陵哥哥给你准备的。”   “……”   “他真的知道错了,他想和你重新开   始。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他这一回吧。”   如果是商陵在他面前说这些话,他会毫不犹豫给商陵一巴掌,再狠狠踹商陵一脚,让商陵滚。   可说这些话的人是虞老,他唔了一声:“我真没生他的气,爷爷,你不用帮他说话,我没那么小心眼。”   “你一个人在外头住,爷爷实在放心不下。你要是真不想和商陵住,可以去住新房子,酒店真的太脏了。”虞老又说,“或者,既然你没生商陵哥哥的气,就让他接你回去好不好?下周就是他生日了。”   虞清别扭半天,勉强说“好”。   他喜欢住酒店,酒店内有一种奇怪的自由感,这种氛围会让他心情欢畅,连呼吸都轻快几分。   虞老同虞清讲述下周商陵生日宴的事,听出虞清对此兴致缺缺,他很快打住,挂断了电话。   在电话刚挂断的瞬间,门口响起敲门声。   以为是席越买完早点归来的他,连拖鞋都忘了穿,连忙滚下床,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看见来人,他小脸一懵,旋即眉尖紧蹙,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是商陵。   虽然前脚虞老说了商陵许多好话,但虞清还是对他提不起好脸色。   今天商陵的脸色并不好,过分苍白,唇色寡淡,仿佛生了一场病。   “进来吧。”他施舍般说。   虞清刚一转身,就被拉住手腕,来不及发火,商陵沙哑的声音传来:“你没穿鞋。”   “你身体不好,容易感冒,不能不穿。”   虞清横了商陵一眼,又来管教人?他没什么好脸色道:“那你背我啊。”   本应该很讨厌他的商陵,竟真的面对他伸出双臂,不过不是背,而是公主抱。   将虞清放在床上后,商陵按捺不住焦躁不定的心。   他将每个垃圾桶检查了个遍,目前房间还没被打扫,如果做了什么,垃圾桶里肯定有痕迹。   垃圾桶内没什么垃圾,更没有使用过的套,商陵稍微松了一口气,为了安全起见,他连床底下都没放过。   虞清坐在床沿,双手撑在身侧,无法理解商陵神经质的行为。   “他趴在地上做什么?在找蟑螂吃吗?”   556也看不懂,霸总人设的商陵,竟不顾颜面翻遍每个垃圾桶,说出去谁会信。   检查完毕的商陵重回虞清身前,刚刚好转的脸色因瞧见虞清膝盖上的痕迹,骤然下沉。   他的眼睛是如琥珀的棕,现在却暗沉得可怕,仿佛腐朽的棕木散发阴沉气息。   虞清被盯得不自在,动了动腿,却不小心露出藏在裤子下的指痕。   商陵这才发现,虞清身上的衣服大他一号,明显是另一个男人的衬衫。   穿着别的男人的衬衣睡觉,腿上有未曾消退的指痕,膝盖拥有像跪破皮的擦伤。   就算是傻子,也该反应过来虞清经历了什么。   他突然想到,就算他翻遍垃圾桶找不到套,又能说明什么呢?难道没有这个东西,就代表他们什么都没做吗。   说不定虞清允许席越不用呢?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心中更加悲凉。   商陵一宿未眠,他想了很多,进行深刻反思的他,充分意识到自己的不对。   虞清与他相差六岁,许多想法不一致很正常。   现在的年轻人追求快餐式爱情,追求激情,他没道理要求虞清同他一样,必须完全属于对方。   他该站在虞清的角度看待问题。   可商陵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件事,虞清怎么能跪在地上,帮别的男人做这种事?   虞清从小被娇生惯养,磕着碰着都有大批人着急,席越这个一无所有的   男大学生,凭什么让虞清用这么卑微的方式帮他。   ……就算要帮,也应该是席越帮虞清才对。   席越他不配。   昨日还是微微发红的膝盖今天有些青,疼倒是不疼,只是看起来有些严重。   淤青在商陵眼中化为沉色,如墨汁侵袭内心,看着周围完好细嫩的皮肉,心中怒火愈发浓烈。   他跪在淤青腿前,颤着手去碰那块虞清,动作小心翼翼,可害怕弄疼虞清的他,还是没有将手落下去。   商陵早就知道虞清体型较常人较小,却不知体格小到这个地步。   修长指节逐渐收拢,可以轻松握住那截精致脚踝。   商陵从小在M国经受精英教育,只有假期才会回国,他的手并不似虞清细嫩,而是布满练/枪、学习马术等课程后的茧。   虞清被蹭得有些不舒服,他膝盖本能并紧,眼神也带着警惕。他平静道:“商陵,你弄疼我了。”   这句话让商陵应激般松开手,高大俊美的男人,竟因短短一句话手足无措起来。   配合苍白的脸色,倒真有几分可怜意味。   商陵抬起眼望向虞清,虞清的小脸冷艳,不带什么表情,很冷淡。   他有些失落,垂下点眼睫,自虐般让脸离对方膝盖上的伤口更近,说:“对不起。”   虞清神情讶异,从自负的商陵口中听到类似道歉的话,实在稀奇。   商陵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眼珠微转,嗯了声,伸手摸摸商陵的头,“继续说。”   “你昨天是不是……”商陵突然咬紧腮帮,英挺眉宇间正极力压抑某种情绪,呼吸也因接下来的话变得沉重。他缓了一口气,哑声道,“……你是不是和席越。”   终究没勇气说完。   “是啊,我们接吻了。”这没什么好瞒的,虞清也不喜欢撒谎。他甚至还骄傲地抬起下巴,“我接过吻。”   他在炫耀,炫耀自己完成了某件不曾做过的事,像旅游般打卡某项景点,高兴地说出自己接过吻。   商陵本该是难过的,可看见虞清唇角微挑,嘴巴红润的模样,体内莫名燥热起来。   他联想到昨夜。   虞清被捧着脸蛋亲,被用力含住嘴唇吮,他看起来似乎很痛苦,眼角晕泪,喘息不止,却始终没有推开对方。   因为他很舒服。   舒服得肩膀缩起,双腿哆嗦,连呼吸声都裹满蜜糖般的甜腻。   “……哦,是吗?”   商陵要被脑子里回忆的画面折磨疯,喉间滚动几下,过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自己都觉得不要脸的话,“那可以教教我吗?我长这么大,都没接过吻。”   “我还是处。男。”   说完,商陵自己都惊叹自己的厚脸皮。   但他一直盯着虞清看,目光炽热,渴望什么似的。   虞清向来阴晴不定,加上现在无聊,没人陪他玩,他很容易起坏心思。   他朝商陵勾了勾手指,商陵目不转睛盯着他,像得到主人召唤的宠物,马上往前跪爬了一步。   虞清坐在床沿,商陵跪在他足前,因为商陵靠近的举动,他可以轻易踩在商陵的大腿上。   商陵很高,他可以轻易捏住商陵下巴,只需稍微弯下一点身,他们便鼻尖抵住鼻尖。   这时,商陵张开一点嘴巴,迫不及待想去吻虞清。   虞清神情骤冷,呵斥道:“我让你动了吗?”   商陵马上不敢动弹,只用一双急切却强行忍耐的眼睛看他。   错乱沉重的呼吸,逐渐泛起血丝的眼角,都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头被逼急的野兽。   可惜这头野兽并不能轻举妄动,他知晓一旦自己做出让虞清不喜欢的事,   他所有努力都会白费,连开始都不会有。   商陵的态度还算乖巧,尽管面孔与脖颈都已红透,他也不让自己乱动。   虞清喜欢听话的人,他唇角挑起一个恶劣的弧度,一只手搭在商陵肩头,一只手托起商陵的脸,慢慢低下头。   唇瓣相贴一瞬,商陵脑子一片空白,而在商陵发呆时,虞清已伸出一截舌头,慢慢地舔着男人的薄唇。   虞清的学习能力很好,很擅长举一反三,但昨天席越把他亲得迷迷糊糊,许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他只能尽可能去回忆,用小巧舌尖笨拙地勾勒商陵嘴唇。   从轻舔到慢吻,在商陵打开一点唇缝时,他吻了进去,学着席越吮吸他舌头那般,试探性吮了一口商陵的舌头。   商陵的喉间马上溢出一抹闷声,听起来很痛苦,又极致欢愉。   他们距离很近,商陵心跳狂烈,有如鼓击,几欲失控的神情全部出现在他脸上。   口腔有一根湿热的舌头在慢慢游转,像一条迷路的鱼。   虞清态度认真,带有教学般的严谨态度,甚至为了炫耀自己吻技,他时不时会小口吮吸。   他收获商陵沉重呼吸,自以为自己吻技极佳的他,盖不住得意的小情绪。   差不多了,可以停止了。   虞清准备缩回舌头,却被突然掐住面颊,被迫将口腔打得更开。   同时,他又被托着臀提起,在他讶异的目光中,商陵将他整个人抱起。   虞清被迫把双腿夹在商陵身侧,商陵便是他的全部支撑点,商陵一边将粗大舌头往他口腔里送,一边大步流星往外走。   口腔被没有经验的商陵搅得乱七八糟,但商陵吮得很有节奏,舌根被接连吸了好几下。   虞清魂魄都要出窍,脊髓连带骨头酥麻一片,止不住的哼声从口中溢出,像是一只小猫。   背后抵着巨大的落地窗,窗帘不知道何时被拉开了,外头日光照得商陵这张脸轮廓锋利,连带这个吻一样不近人情。   “唔嗯……”   “停呀……停……”   商陵突然不听话的行为让虞清很不满,他用力咬了商陵一口,商陵却突然亢奋起来,抱着他往落地窗上一撞,也让这个吻送得更深,几乎要抵达喉咙。   巨大的撞击声让虞清产生一种玻璃被震碎的错觉,他吓坏了,下意识夹紧商陵的腰。   那一瞬虞清眼前都要发白了,他有些害怕,又有些呼吸不上来,但他已经学会了换气。   窒息感让他必须回应这个吻,他被迫回吻,被迫吮吸对方舌头,从对方口中掠夺氧气。   口腔酥麻刺激泪腺,他一边哭,一边回吻,小脸湿红狼狈,更多的却是艳色。   最后遭殃的还是只有虞清的舌头,以及酸麻发胀的口腔。   恍惚间,虞清竟从这掠夺般的吻中寻到些熟悉感。   太熟悉了。   席越之前,好像就是这么亲他的。   用力吸他舌头,把他悬空抱起,又把他顶到墙壁上。   逼迫他全身心依赖席越,并主动回应这个吻。   到底是初吻,商陵还是失了分寸,二人分离时他整张脸涨红一片,透着野兽咆哮般的狰狞感。   虞清换气时,毫不留情给了商陵一巴掌。   他双手搭在男人肩头,大口大口喘息,呼吸时唇角有止不住的透明往下掉,将胸口的衬衣染成半透明色。   纵使呼吸不上来,也不妨碍他愤怒发火,他又给了商陵一巴掌,力道很大,声音也很响亮。   他带着些喘的声音渐渐浮起:“我说停就要停,知道了吗?”   他这副样子实在勾人,明明表情迷糊到失真,仍要摆出一副坏面孔   凶人。   商陵又是蠢蠢欲动,但害怕惹他生气,勉强维持面上镇定,哑声道:“知道了。”   “下次……下次你说停,我会停的。”   回答完后,商陵突然面色微变,亲密过后,直觉让他敏锐嗅到房间内第三个人的气息。   他转过头,果不其然,看到玄关处站着的青年。   席越手中提着刚买来的早点,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 第30章 疯狗   早在虞清和商陵吻上时, 席越就已经回来了。   酒店位于商圈,买个早点而已, 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   他也害怕早点凉了影响口感, 一路加快脚步,生怕小少爷吃不上热乎的。   ——但这样的担忧完全没有必要,现在天热, 短时间内食物不可能变凉。   这一切都是席越自以为是的表演型付出。   没有实际性意义,只会感动自己。   怀着满心憧憬回到酒店, 打开门前,席越像一条即将见到主人的宠物犬, 欢喜且激动, 然而在看到房间里第二个人影时, 疯狂摇着的尾巴僵成一个危险弧度。   虞清还是给别人开门了。   哪怕他提醒过也许会有坏人。   但他能理解虞清, 毕竟商陵是虞清的心上人,对虞清而言,商陵算不上坏人,是巴不得想要见到的人。   席越站在门口,冷眼旁观一切。   他以为二人会发现自己的存在,可惜二人过于投入,从卧室到落地窗前, 皆在旁若无人地接吻。   今天的事是他自食恶果, 他以为能通虞清接吻便是拔得头筹,是难得的优势。   可虞清无所谓这个吻, 无所谓是否第一次,无所谓接吻对象。   他早该明白, 被娇生惯养长大的虞清不缺任何东西, 不缺资源, 更不缺爱。   其实他很擅长忍耐,却仍感到无法控制的愤怒,更加可悲的是,他竟从各种情绪交杂的混乱中,获得怪异的快。感。   虞清的反应太过美妙。   不论是细微表情,还是止不住的低吟,都让他像是完美的艺术品。   窥视许久的席越终于被发现,商陵以极快的速度掩住虞清的侧脸,不让他看见分毫,像恶龙掩藏刚获得的宝物。   现在藏又有什么用呢?   该看的,不该看的,他全部看完,且深烙在脑海之中,不会再忘。   “席越。”   商陵的声线**饱满,更多的却是鄙夷,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窥探他人这种行为。   更不会像变态一样,站在玄关目睹全部,一言不发。   虞清还没缓过劲,闻声撑起一点头,目光越过商陵的肩膀上方,到达玄关。   他们四目相对,席越的眼睛总是这样平淡,黑沉深邃,让人无法窥探内心真实想法。   不过虞清也不屑去窥探他人想法,看人脸色是别人需要对他做的事。   目光下挪,停至席越手中的牛皮纸袋,早点的香气扑面而来,他咽咽口水,挣扎着要下来。   商陵不想放开,但他害怕惹虞清生气,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近了一点,他可不想前功尽弃。   席越同虞清来到客厅,把牛皮纸袋拆开,取出里头的打包盒。   商陵先一步坐在虞清另一侧,动作更快,获取帮虞清打开盖子的机会。   席越也不甘示弱,提前试温后,用筷子夹起一枚小笼包往虞清嘴里放,看的商陵双目都要喷火。   虞清没有察觉到二人间的怪异气氛,他张唇咬下小笼包,里头汤汁鲜美,肉质滑嫩,他很喜欢。   他是典型的中式胃,喜欢中式餐。   吃了几个后,嘴角无法避免沾上一点汤汁,席越将湿巾压在他的唇角。   擦完后,继续喂他吃。   虞清总觉得有些奇怪,他虽然娇气,但不代表连吃饭都要人喂。   先前席越伺候他,也没细心到这个份上。   他稍微用余光瞥了一眼,商陵面容凝肃,盯着他的目光深沉无比。   仔细观察一下,商陵盯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嘴巴。   难道是席越喂他吃早饭,   商陵吃醋了?   虞清越想越有可能。   虽然前不久他同这两个人都接过吻,但主角之间存在吸引定律,相爱无法避免。   今天他心情好,干脆站起身,捧起桌上的打包盒,把客厅让给二人单独相处。   临走前,他还投来大方的眼神,像是在说,不客气。   虞清一走,方才还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的二人即刻站起。   二人之间流动着无形厮杀气氛,空气仿佛被飓风席卷,只余下阴沉的低气压。   “你们昨晚做了什么?”   商陵本来不想问的。   他无数次自我安抚,告诉自己没关系,就算虞清真的和席越睡了,他也能接受。   虞清还年轻,喜欢玩,想尝试多种风格,他该体谅的。   可真当看见虞清膝盖上的痕迹,他又无法避免燃起怒火。   席越怎么敢?   席越怎么配!   商陵的行为在席越眼里,则有些无能狂怒的意味。   商陵明明什么都知道,却非要自虐般从他口中寻找答案。   “做了什么啊。”   席越慢条斯理开口。   他的声线比较低缓,故而听起来冷冷淡淡,好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许多人包括商陵也被他装模作样的假象欺骗,误以为他性格高洁。   现在席越刻意压低一点嗓音,延长尾调,嘴角挑着的笑意让他看起来轻佻又浪荡。   商陵看到他这副样子,便能勾勒出虞清是如何被迷得团团转,又是如何被哄骗的。   下贱。   鄙夷与厌恶出现在这张端正俊美的脸上,席越在他敌视的目光中,吐字清晰说完下半句话,“我舔了小少爷一晚上。”   商陵愣了愣。   他皱皱眉,仔细分辨这句话的真假,眼睫跟着压下一点,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席越没道理骗他。   要是虞清真愿意帮席越,席越大可在他面前炫耀,这种事带来的打击比任何事都要猛烈,席越不该放过这个机会。   他都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席越却变相告诉他,他臆想的那些糟糕事都没有发生。   所以虞清没有这么帮席越。   这个结论刚冒出脑海,商陵竟产生一种怪异的畅快,甚至神情好转,给了席越一个赞赏的眼光。   仿佛在说,算你懂事。   庆幸过后,是止不住的好奇。   商陵知道这种事是隐私,他不该多问,可事关虞清,他又没办法不去好奇。   “舔哪里?”   席越目光冷淡,不动声色与商陵拉开一段距离,显然是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   长这么大,商陵第一次收获这样嫌弃的表情,仿佛他是某种见不得人的臭虫,人人避之不及。   他的问题的确有些无礼,每当他压下自己的好奇,他又会去幻想虞清当时的表情,更夸张的,他会模拟代入自己。   这种行为不符合道德同样没有廉耻,以往他定会狠狠唾弃此人心性下流龌龊,可这个人现在却成了自己。   虞清吃完早点又去洗漱,他自己换好了衣服,一出来便看到站在客厅里的两个男人。   巨大落地窗外撒进金灿灿的暖阳,这种强光照射很容易暴露五官缺陷,可二人竟俊美依旧,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他们身高相差无几,气势互不相让,看起来倒真像是一对。   虞清唔了一声,他脾气差,但也不喜欢棒打鸳鸯。   556在十分钟前也告诉他,商陵的任务同样判定成功,只不过他过早完成任务,无法正常脱离世界。   也就是说,他还得在这   里待上一个月。   一个月后,虞家这位骄纵少爷,会以自然死亡的方式离开。   因虞清出色地完成任务,系统会安排舒适度最佳的方式死亡,他不会体会到任何痛苦,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对此虞清并没多大感觉,他本来就不想做任务,更不想去讨好别人,完成任务是计划之外的事。   或许是“人之将死”,心中总会冒出一些感慨,他看着异常登对的二人,瞧着瞧着,竟莫名看出一点“夫妻相”。   剧情介绍中的虐身虐心情节完全没有出现,商陵也没有最初见面那样自大,虞清想,他们之后的爱情之路应当会很顺利。   他完全没注意到,当他走出卧室的那一瞬间,二人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   虞清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站在二人中间,在二人困惑的视线中,一左一右牵起他们的手,又往一起并拢。   在席越和商陵即将肌肤相碰时,不对付的二人极其有默契,以疾风般的速度抽回自己的手,甚至往后退了一步,面色阴沉恶心,好像随时会吐。   “小少爷……”   “清清……”   他们一同出声,又戛然而止,面色僵硬对视一眼,眼中是掩不住的厌弃。   虞清没把这当一回事,可能是因为他乱发脾气改变部分剧情,二人的感情线发展龟速。   看来在他离开之前,是没办法看见二人的婚礼了。   不过这也跟他没关系,他不感兴趣,也不想吃他们的酒席,没劲。   “爷爷和我说了,让我回你家。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如果你再惹我生气,我还是会走。”   虞清面无表情道,即使知道他不情愿,可他愿意回家,也足够让商陵欣喜不已。   回到商陵家后,商陵已提前将虞清用惯的佣人请了过来,并将家中香氛等产品全部换成虞清喜欢的味道。   商陵在虞清耳边叨叨絮絮,告诉虞清自己为他做出了多少改变,试图稍微博取一些好感,哪怕只是一点。   若是其他人,可能会因这些贴心行为而感动不已,可惜商陵遇到的人是虞清。   目前的“虞清”很有钱,虞家也很有地位,可在虞清本身的家庭面前,根本不够看。   在虞清自己生活的世界中,他家是顶级世家,可能是因为系统刻意为之,具体细节他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他的家族位于食物链顶端,大把人仰人鼻息,所有人都宠着他、惯着他。   他人挤破头脑也想获得的资源、财富、地位,于他而言是随处可获的呼吸。   因此,商陵和席越想通过对他好这个行为来换取好感,是很愚蠢的行为。   真心假意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不在乎。   虞清不缺爱,他拥有很多爱,所有人都在爱他,被爱于他而言是最稀松平常的事。   所以他有底气,可以将他人呈上来的爱轻松推开。   商陵还在耳边念叨,虞清没有耐心,在他刚皱眉的瞬间,商陵很有眼力见地闭嘴。   席越则是在帮他铺床单,他过来瞧了一眼,席越铺得很好,一眼望去格外平整,连褶皱都很难瞧见。   “做得很好。”   “小少爷。”   席越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提要求的机会,“下周我有比赛,您会来看吗?”   商陵面色骤冷,又来。   又是这副做小伏低的弱态,极轻的声音充斥卑微与期待,配合深邃眉眼,勾勒出恰到好处的忧郁气息。   可也正是他最看不起的样子,能捕获虞清的青睐。   虞清果然瞥了席越一眼,说:“看情况吧。没重要的事,就会去看。”   他也对这些活动挺感兴趣 。   尽管没有得到保证,哪怕只是棱模两可的回答,都让席越高兴地弯起嘴角,仿佛获得天大的恩赐:“谢谢小少爷。”   虞清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目睹一切的商陵牙都要咬碎,席越真的太有心机了。   席越知道虞清喜欢被顺着、被捧着,针对虞清喜好调整他的性格,以卑鄙手段换来虞清的目光。   真是下作。   刚这么说着,席越领口内突然荡出一条线,随着席越转身的举动,一枚山水牌翡翠映入眼帘。   商陵目光死死锁在席越的背影上,手背青筋浮现,指节逼出惨白。   那枚山水牌翡翠,是虞清提前好几个月定制的。   是他的生日礼物。   每年,虞清都会认真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大费周章打听他的喜好。   前段时间,林悠告诉他,虞清提前好几个月找好大师开始雕刻,从挑选料子到选定山水图案,都是虞清亲手操办。   他很期待这个礼物,他故意不去问,就是不想破坏惊喜感。   可他还是忍不住找管家要了实物图,管家还给他发了许多照片,画面中都是虞清为了他的生日礼物熬夜,突然睡着的照片。   商陵很感动,同时也对虞清更加愧疚,虞清曾经全心全意对他好,现在轮到他掏心掏肺,这很公平。   但是现在,本该出现在他生日宴上的礼物,却挂在席越脖子上。   虞清把他的生日礼物送给席越了。   席越一走,商陵便扯住虞清的手腕,他眉骨微压,薄唇下抿,以至于他的神情看起来格外委屈:“那是我的。”   “什么?”   “席越脖子上的翡翠。”   商陵期待了很久的礼物,现在挂在别的男人的脖子上,他如何能不委屈?   他的声线有些哑,因为落差过大,眼眶竟跟着湿润起来,他执拗地盯着虞清,“那是你给我的。”   虞清突然有些尴尬。   这块翡翠本来就是给商陵定制的,可那段时间他很讨厌商陵,不给商陵吃巴掌都算他脾气好,给商陵送礼物?做梦吧。   可现在商陵用仿佛受委屈的表情看他,显得格外可怜。   商陵还在扯着他的手腕,手腕处的大掌上移,扣住他的肩膀,他们面对面,也让商陵身上的委屈劲儿愈发强烈。   “清清。”商陵轻声唤着,学着席越摆出低姿态的可怜表情,“那是你给我定制的,可你给了别人。”   虞清从小没吃过苦,故而很容易对弱势群体产生同情心,像路边流浪的猫犬,又或是街头乞讨的老者,都会让他心生怜悯。   他能一而再再而三容忍席越的小脾气,很大程度也是因为这点。   可商陵哪哪儿都和弱势群体沾不上边,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又没欺负商陵。   虞清抿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莫名的心虚涌上心头。他偏过头,嘴硬道:“你看错了,不是这块。”   “就是这块。”商陵固执地重复,“那是你给我的,是我的,你不能给别人。”   从前虞清怎么没发现,商陵竟居然如此幼稚。一枚翡翠罢了,商陵家中不是很多吗?   比这更昂贵、更稀有的商陵都有,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一块?   “那是我的。”   “清清,你不可以给别人。”   虞清被商陵弄得很烦,尤其商陵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他更烦了。   终于,他不耐道:“知道了,会给你的。”   “我就要那一块,你知道是哪一块。”   “……知道了。”   得偿所愿的商陵抱住虞清,他们胸膛   贴着胸膛,体温渗着衣料传递到虞清身上,也让虞清体会到对方的欢悦心情。   ……有这么开心吗?   一块翡翠而已。   虞清无法理解。   商陵下午还有一场会议,原本这是一场线上会议,现在该为线下,现在他必须去公司集合。   临走前,他警告席越:“之前在酒店,你仗着清清单纯,所以肆无忌惮。现在这里是我家,不是你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肮脏事不会被人察觉,席越,要点脸吧。”   商陵不喜欢把话说太绝,这是商人的习惯,可面对这个初出茅庐的男大学生,他总是压不住最纯粹的恶意。   或许是席越的手段太卑劣,或许是席越靠虞清太近,总之,他很厌恶这个本该不会出现在他周围的存在。   商陵走后,虞清去拆客厅里的礼物,这是一些家人送的,部分是商陵买的。   许多人爱着虞清,被爱的虞清也完全没有心理负担,跪坐在地毯,专心致志低头拆着包装,漂亮的脸蛋满是期待。   席越站在台阶上,目光梭巡室内一周,回想商陵方才的言语,思绪逐渐沉下。   像特地寻找什么一般,他有目的性进行寻找。   如今正常人的家庭都会安装监控,更别说商陵这样的人家。   商陵家很大,他花费了一番功夫,终于,他把商陵家中所有监控位置记在脑海之中。   包括一些不易察觉的地方。   ……   商陵回到公司,提前与下属核对接下来的会议内容。   他很忙,正常来说,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没空成天花天酒地,这也是为何路逢做风流人设多年,却没被马上发觉的原因。   没有任何一个成功人士会每天醉心情爱,想要经营好一家企业,并带领企业走向巅峰,需要付出源源不断的精力。   做出跟踪虞清的决定之前,商陵将半天的工作量压缩在休息时间,快马加鞭解决完。   回忆起自己偷偷摸摸的举动,他仍感到不可置信,这样没有道德的事,居然是自己做出来的。   秘书米露汇报完部分事宜,突然眼睛一尖,注意到商陵脸上明显的巴掌印,还有两道清晰血痕。   像指甲挠出来的。   她同林悠快速对上目光,犹豫道:“商总,您脸上……是否要处理一下?”   等会的大型会议会有许多重要人物出场,商陵顶着这样一张脸,实在有碍观瞻,且没有礼数。   商陵这才回忆起自己脸上的伤,他拿出手机照了照,清晨虞清打得有些狠,居然还挠出了指甲印。   脾气挺大。   心中虽如此想,他的嘴角却不自觉弯起,带有再明显不过的甜蜜。   上司的神情在两位下属眼中惊悚无比,“这是小少爷弄的吗?”   “嗯。”商陵原本不想多做回答,可见二人的表情怪异,平静解释,“我惹他生气了。”   “哦,这样啊……”米露又问,“那要用遮瑕挡挡吗?”   商陵点点头,米露从包中取出遮瑕与粉饼,准备教上司该如何使用。   但男人似乎天生对彩妆过敏,他望着桌上彩妆,听了半晌,还是不知晓该如何进行接下来的操作。   “那要不,商总,我帮您?”米露面无表情道。   商陵原本说可以,想到什么似的,又说:“算了,你再教教我。”   他怕虞清生气。   哪怕他知晓虞清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若是线上会议,商陵可以用大把遮瑕。   但这是线下,他不能使用太多化妆品,否则会显得粉感很重,同样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米露的皮肤很好,故而选择的产品都很清透,遮瑕力不强,遮了半天,也只是勉强遮住部分。   商陵照了照镜子,感觉这种程度足够了。   没有人会盯着他的脸看,这是会议,又不是相亲。   他入座后,果然没有人盯着他的脸看,他们短暂打过招呼,各自与自己的下属低声交谈。   不久过后,玻璃门被推开,路逢风尘仆仆而来,眉宇是掩不住的疲倦。   今天他赶了两趟航班,虽然坐的是舒适的商务舱,可航程带来的倦意是用再多舒适环境都无法弥补的。   刚进入会议厅的那一刻,路逢的目光便被商陵面颊的指甲痕吸引。   经过处理的红印很淡,却仍能被人察觉到。   商陵抬起眼,与他对视,想起他与虞清相过亲,表情沉而冷峻。   没有解释脸上痕迹的打算,而是大大方方端坐在那里,任由他打量。   虽不知道这个指甲印是谁挠的,直觉告诉路逢,是虞清。   想虞清,路逢便有些无奈。   虞清现在还没通过他的好友申请,后来可能是看他烦了,虞清终于通过,他不断解释并道歉,一直哄人,说自己不该不秒回。   [虞清:就这事?有什么事快点说行吗,别烦。]   位置恰好的商陵旁边的路逢,刚刚入座,便收到虞清的回复。   真可爱。   [路逢:一起吃晚饭吗?我好想你。]   [虞清:没空,我要去玩游戏了。你再发消息骚扰我,你就死定了。]   害怕言语没有凶巴巴的效果,虞清特地发了[猫咪怒火]的表情包,表示自己真的很凶。   而虞清的所有行为,在路逢眼里都可爱得过分。   “你在和清清聊天?”   会议还没开始,但所有人都在讨论会议上的内容,路逢低头玩手机的模样实在抢眼,何况这人还在商陵身边,商陵不注意到都难。   路逢玩味地重复:“清清?”   他说,“商总,现在21世纪了,不流行这种老掉牙的叠字爱称了。”   在路逢眼中,商陵与虞清的关系十分纯洁,非要说的话,便是兄弟之间的关系。   但在航程中,他听到下属提及许多虞清追求商陵的事。   虽然他也能将这些事归结于弟弟对哥哥之间的崇拜,可妒忌心作祟,他不想给商陵好脸色看。   哥哥?   可笑。   有血缘关系吗他们。   商陵也配在这里攀亲戚关系?   商陵位置旁的林悠倏然抬起脸,路逢同商陵的关系不好也不差,二人虽不是铁哥们,但绝不是争锋相对的敌对关系。   他快速打量路逢,发现路逢身边的助理同样在打量他。   无缘无故受到恶言挑衅,商陵故意露出半边脸,仿佛很疼般捂了捂脸,又嘶了一口。   他侧首对林悠道:“让米露把遮瑕膏和粉底打来,还是得挡挡。”   他语气很淡,又透着无奈的宠溺,“清清下手太狠了。”   林悠:“?”   刚刚不是挡过了吗。   身为合格助理,老板的要求便是圣旨。嗅出箭弩拔张的紧张气氛,林悠应声站起:“好的老板。”   临走前,林悠又补充道,“商总,昨晚你一直在哄小少爷,一定很累,等会会不会没精神?要不要给你泡杯人参茶提提神?”   会议室内倏然安静下来,目光都聚集在商陵脸上,这张端正俊美的面孔短暂怔愣,极快反应过来。   他配合地揉了揉太阳穴,原本还精神充足的眉宇骤然疲惫,他哑声道:“倒吧。”   他这助理真   是该死的机灵。   路逢神情有一瞬呆滞,目光沉沉落在他身上,充满审讯意味。   原本他还没往那方面去想,现在看来,这种巴掌印和指甲痕太过暧昧,也太过惹人遐想。   他无法避免不去往别的地方想,加上昨夜虞清给他发的照片,虽然没看清,但惊鸿一瞥之下,雪肤上方似乎有些红。   像被五指用力抓出来的。   不会吧?   “你们昨晚在一起?”路逢的声线逐渐冷下。   商陵瞥了他一眼,不带什么情绪嗯了一声。之后他用公事公办的冷漠态度道,“清清确实有点小孩子脾气,如果他有什么行为让你误解,还请多担待。不过路总,那些都并非他本意。”   “他不喜欢’老人家‘。”   老人家。   路逢的脸色一寸寸崩裂,周围的人一个没忍住,吭哧笑了出来。   他冷冷抬眼刮去,这群合作伙伴马上撑额低头看资料,猛咳不止,掩耳盗铃般同一旁同事交谈工作上的事情。   鸦雀无声的会议室又闹腾起来。   路逢胸口剧烈起伏,他怪异地笑了一声,竟是怒极反笑了。   他今年三十岁,正是黄金年龄段,事业有成,性格成熟稳重,外貌同样出众。   头一回被评价老男人。   路逢虽然在笑,可神情冰冷骇然,周边气压低沉压抑,让人不敢靠近。   商陵却觉得畅快极了。   道德感极强他一直认为这种言语攻击很恶毒,也很没有礼貌,甚至很掉个人身价。   可真当他看见路逢露出气到不行却只能硬抗的吃瘪样,心中郁结已久的地方顷刻疏通,连带心情也跟着欢畅。   会议室内气氛紧绷,林悠端着两杯人参茶走来,一杯放在商陵面前,一杯放在路逢桌前。   路逢敛眸看着茶杯,目光冰冷狠戾。商陵却在此刻火上浇油,礼貌而又客气道:“路总,不客气的。”   “尊老爱幼,一直是我们的传统美德。”   ……   另一边。   虞清拉着席越一起打游戏,心不在焉,小脑袋里乱七八糟,后悔极了。   早知道不该答应商陵。   早知道不该送席越这枚翡翠。   现在弄得他里外不是人,尴尬死了。   他都把礼物送出去了,现在讨要回来?这算什么?   都是商陵装可怜卖惨,让他一时糊涂应下。   虞清自以为将小心思藏得很好,可他时不时走神,露出懊恼纠结的表情,一切反应都能说明他有心事。   席越放下游戏机,侧首轻声道:“小少爷,是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吗?”   “……不是。”他讷讷道,“正好,我有事想跟你说。”   席越微微颔首,平静地注视过来,眼眸黑沉冷淡,带着恰到好处的弱势,都让虞清无法开口。   他咬了咬下唇,眉尖拧得更紧,很要面子的他还是无法做到将送出手的礼物拿回,可他又答应了商陵……   烦死了!   虞清说不出口,把一小块唇肉咬得有些发白。   席越单手撑着地面,另一手抚过他的唇肉:“小少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您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很听话的。”   过于温顺的态度反而让虞清有些愧疚,可他不想再继续纠结下去了,他突然抓住席越的手腕,把眼一闭:“还记得我之前送你的那块翡翠吗?”   他又抿抿唇,手指因难为情跟着发抖,“你还我吧……”   抓住的手腕似乎僵了僵,虞清也知道这个做法很过分,他又赶忙道:“我会给你买一个更好、更贵的……”   “小少爷。”   席越敛了敛眸,“您说过,那是给我的奖励。”   他的眉骨深邃,灯光自上而下打在脸上,显得阴影浓重,配合极深的眼窝,很容易制造忧郁落寞的氛围。   若席越大闹一通也便罢了,可他偏偏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不带什么起伏的语调最能牵动人心,虞清抿抿唇,嘴硬道:“那块翡翠也没什么好的,我给你换一块更好的。”   “如果我就想要这块呢?”席越又扯出一抹笑,“算了,反正也是小少爷送我的。小少爷想拿回去,就拿回去吧。”   低落的语气,哀伤的神情,颤动的眼睫,都让他看起来异常脆弱。   这件事本就是虞清理亏,他心虚极了,抬手摸了摸席越的脸,不知道怎么哄人的他,竟主动亲了亲席越的嘴巴。   在席越微愣时,他不自然道:“好啦,那块破玉有什么好的。棉絮那么多,种水也不够老,傻子才喜欢。”   “我再给你挑一块更贵的,好不好?”   席越直勾勾盯着他瞧,虞清又抱住席越的腰,仰着雪白小脸瞧人,继续笨拙地哄人,“到时候我也买一块,我们俩凑一对。”   “凑一对?”   “嗯嗯!”   席越低头,将虞清的表情尽纳眼底,他性子纯粹,单纯得有些可爱。   在他眼中,买一对翡翠并不带有暧昧含义,也没有做承诺的意思。   他却忘了,任何搭配着的“一对”,本就是暧昧的行为。   哪怕再不想交出这枚翡翠,可虞清想要,席越就会给。   他摘下脖间的翡翠,放置在虞清掌心时还带有他身上的热度。   他又问:“小少爷,下周您会有空吗?我希望您能来看我的比赛。”   “下周几,几点?”   “周日正午开始,傍晚结束。您下午过来就可以,只要您抽出一点时间过来看看我就可以。”   绘画比赛耗时长,席越知晓虞清坐不住,他也没那么贪心奢求虞清能看完全程,只要虞清能来就可以,哪怕只是一眼。   周日?   虞清记得,商陵的生日宴好像就是周日,也是从正午开始,不过夜晚才结束。   商陵的生日宴带有商业性质,虞家同商家交好,虞清必须出席。   那一天虞清一定很忙,从做造型到各种细节,皆需要花费不少心思。   但只是抽出一点时间去看看席越的比赛,不需要久留,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虞清答应了。   天气预报显示周日晴。   周日当天却狂风暴雨,雷电交鸣,天幕横来一道刺目闪电,仿佛将一张深蓝纸张劈成两半。   虞清也确实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在行程很满的一天,他抽出时间来到席越比赛的场地。   可雨太大了,比赛场地从室外挪到室内,所有人都在搬东西。   他并没有见到席越。   给虞清的时间并不多,虞老温声提醒他该离开了。   虞清低头给席越发了一条消息,没有回应。   没见到席越的他总觉得自己没有兑现诺言,指指对面马路的甜品店,为拖延时间而撒娇:“爷爷,我想吃那个。”   外头雨势磅礴,商陵看了一眼,没等虞老开口,便同司机说道:“把车开过去。”   他又说,“爷爷,清清最近胃口不好,想吃什么,就让他吃吧。”   虞老挑了挑眉,失笑揶揄道:“我一句话都还没说呢,怎么就成不给我们家宝宝吃甜品的大坏蛋了?”   商陵腼腆地抿抿唇,他并不是一个很开放的人,面对这样的调侃,也会难为情,也会脸红。   但他没有反驳,而是往后注视着虞清。   今天他是生日宴的主角,暴雨并没有损坏他的好心情,在雨声中,他的声音格外沉稳,也格外有力:“你等我一下,我下去买。”   虞清抬眼看他。   今天的商陵衣着端庄,头发被整齐梳到脑后,露出额头的他更显成熟,也更显端正正气。   眉眼俊美,气质沉静,目光坚定有神。   这是典型的长辈喜欢的长相。   虞清说:“我也去,我要自己挑。”   商陵提前下车为他撑伞,黑伞隔绝雨水冲刷,商陵将他妥善护在怀中,手臂几乎是颤抖搂过虞清的腰。   他没有躲,反而因怕淋到雨,把自己缩进商陵怀里。   他们挨得很近,在人行道行走时,商陵站在外侧,将虞清护得很紧。   “是明星吗?”   “这身材,一定是模特吧?”   “周围有摄像机吗?这是不是在拍电视剧?”   “……”   这场景太少见了。   周边停靠豪车,黑伞下的二人外貌出挑,较高的男人五官如雕刻深邃,肩宽腿长,一身正装,专注低头,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护在怀中的少年身上。   怀中的少年面容精致,肌肤雪白,眼尾微微上挑,透着浑然天成的冷感。   每一根发丝都经过精心打理,完美到不像现实存在的人。   “学长?”一个慌张的女声响起,女生匆忙送来给前方面色苍白的青年递去一把伞,“教授一直在等我们,快走吧,比赛要重新开始了。”   青年没动,厉雾好奇地顺着目光望去,恰好看见前方的甜品店门被打开,黑伞被收起。   唇红齿白的少年被另一个英俊非常的男人搂住肩膀,一同进入甜品店内。   “是他?”厉雾愣了愣,她又去看席越的神情。   平静到没有任何表情。   这是个很可怕的表情。   脸色苍白,鼻梁挺拔,瞳孔很黑,显得面相冰冷且不近人情,立体眉骨下的双睫被雨水浸湿,导致眼白有些发红。   他像感觉不到刺痛,依旧固执地睁着眼,平静凝视前方。   厉雾早就知道席越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好相处,可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位以脾气好著称的学长露出如此骇然的表情。   虞清和商陵在甜品店呆了没多久,便走了出来,商陵手中提着一个精美的包装袋。   在虞清要下台阶前,商陵拦住了他。   穿着一身高定的男人走到少年面前,怕少年弄脏鞋一般,主动弯下腰。   而少年神情冰冷,没有感动,也没有抗拒,跳上了男人的后背。   “他很漂亮,是吗?”沉默许久的席越,突然对厉雾扯出一抹笑,“其实我也就两天没有见他,可我就是感觉,他比之前更漂亮了。”   “是因为谈恋爱了吗?”   他虽在笑,可眼角那块肌肉保持不动,这笑容实在诡异,像一具冰冷的尸体被迫挑起嘴角。   厉雾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连雨淋到肩膀都顾不上。   席越把目光放向不远处,因为背着虞清,商陵不方便拿伞,所以拿伞的人成了虞清。   商陵一定让虞清不舒服了,虞清眉尖皱皱,隔着雨水都能体会到他的坏脾气,他搂紧男人脖子,很凶地咬了男人耳朵一口。   像商陵这种天之骄子,从来不懂如何伺候人,他自以为的道德标准皆建立在金钱堆积之上,充满作秀的优越感。   席越很聪明,也很擅长观察,他捕捉到自己与商陵的不同,并放大他们的区别,扩大自己的优势。   仿佛这样,便能在虞清心中换来一块与众不同的栖息之所。   依旧竹篮打水一场空。   虞清给他发消息,说已经到了,但雨太大,爷爷也在催。   如约定那般,虞清到场了,却只是在场外远远瞧了一眼,连门口都没踏入。   虞清还说,之后会给他补偿。   又是补偿。   之前的翡翠也是,因为商陵讨要,虞清便会马上答应,从他手中要回那枚翡翠。   商陵总是能轻而易举抢走他的奖励。   席越知晓今天是商陵生日,所以他没敢奢求太多,只要虞清能进来看他一眼就好。   今天一整天的时间,虞清都会属于商陵,而他只想从中分到一眼。   很难吗?   本来应该是不难的。   可商陵的存在,总是让简单的小事变得困难重重。   他也想乖乖当一只金丝雀,可总有一些没教养的人,逼他成为一条疯狗。   席越溢出一抹轻笑。   厉雾看得毛骨悚然,她咽咽唾液:“学长,我们要迟到了……”   “今天的他真漂亮。”   他的眉眼舒展开来,这是他真心实意的笑。他自言自语般开口,“想干他。” 第31章 夫人   比赛转到室内。   暴雨打击评委与看客的心情, 包括参赛者的士气也有所影响,大部分记者与艺术批评家的目光始终落在同一处——席越身上。   席越, 在校大学生, 却多次登上国外知名艺术类节目,曾经的雕塑作品拍出天价。   天才总是备受瞩目,也同样不允许犯错。   在他新选择的这条道路上, 他技艺精湛,技法高超, 画面却空洞,被评为“没有灵魂的复刻手”。   没有情感, 没有内容。   能够完美再现任何一种风格, 却连最基本的表达都无法做到。   对一个画家来说, 没有情感等同于创作不出拥有情感的作品, 他的作品是空洞且没有灵魂的。   过往席越的作品便是如此,他只在乎画面的精彩程度,没有深刻内涵。   但他没办法做到为画面增添情感,或者是,他天生缺少对情感的品鉴能力。   看到色情艺术,人们从中体会到冲破思想的翅膀,他能看到的只有色情;   看到行为艺术, 人们从中得到深刻哲理, 进行反思,他只觉无聊。   他没办法体会到这些复杂情感, 品位情感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遑论共情。   他一直活在自己构建的世界之中。   教授曾无数次告诉他:“真正的艺术能带领鉴赏者的思想去旅行, 体会创作过程的情思, 领略作品背后的深意。”   “席越, 你的内容呢?你想表达什么?”   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席越没有动笔,而是盯着画布发呆,他的思绪伴随场内嘈杂声响,回到画室里的情景。   他在虞清身上调色,虞清挣扎时裙子会扬起来一点,要挡,假发却滑落一些,弄得他很痒。   仰躺在白纱中央的虞清实在让人惊艳,灯光自上而下,共同照亮一旁雕塑。   席越动了动手指。   场内评委目光一紧。   五彩缤纷的曲线在画面留下划痕,色彩像烟花一样绽放,鲜艳、狂放、迷乱。   大片亮色和谐融融合在一起,席越缓缓站起,阴影覆来,像为画面蒙上一层灰暗薄纱。   不同色彩像电流火花剧烈碰撞,明度极高的锋利线条成为道道刺耳声音,仿佛要冲破画作束缚,割断他的喉咙。   评委席躁动起来,观众席窃窃私语,媒体疯狂按着快门,皆以他为中心。   若是从前,席越会摆出一副谦逊之态,让众人欣赏他从容的态度。   他热衷于这种表演,在许多人惊叹他为天才时,轻描淡写地盖过。   席越看着自己的作品,有些出神。   他并不喜欢绘画,绘画对他而言本来就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只是单纯觉得有挑战,仅此而已。   难题被攻克,满足感却没有涌现。   为什么呢?   目光梭巡四周,他只在乎一点——他的小少爷有没有在他身边。   接下来一周,席越像人间蒸发,虞清联系不上他。   556:【原剧情确实有这么一段,席越被商陵伤得肝肠寸断,默默在角落疗伤。】   可席越和商陵分明还没发展出爱情线。   556虽看不到席越的相关数据,也不知道席越在哪里,但后台[席越]的标还绿着,说明,活着。   虞清的体检报告出来了,虞老大发雷霆,内部人员认为该工作压力过大,竟有三分之一的人辞去工作。   雪白病床上,虞清乖乖躺在上方,双手交叠搁在小腹,闻着熟悉的消毒水味,一时游神。   等他反应过身边有人,想要坐起,却被一只手按下 。   虞老慈爱地摸着虞清毛茸茸的脑袋:“宝宝,你的生日快到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虞清的十九岁生日并不在近段时间,但曾有人给虞清算过命,说虞清原本的生辰不吉利,虞老便花大价钱找大师算日期,按这个日期给虞清过生日。   “爷爷,我可以出去玩吗?”   话音刚落,虞老笑容一僵。虞清扯出一抹甜美乖巧的笑,“就在本市。”   虞清对本市景点没什么兴趣,他更想去西北地区或是国外。   但他也知道虞老抱有什么样的想法,无非是害怕路途出现意外,或是遇到危险。   虞清的生日宴隆重且盛大,闲杂人等无法入内,有资格参加该生日宴的,皆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   今天的他经过精心打扮,冷若冰霜的精致小脸,服帖合身的高定礼服,都让他看起来愈发耀眼夺目。   在他出场的瞬间,豪华场景布置皆成了他的陪衬,他成为人群焦点,目光汇聚之地。   姿态高雅,神情傲慢,浑然天成的冷感。   虞家小少爷以前是这样的吗?   有人想借机同虞清搭讪,虞清却早已溜到花房。   拱形玻璃花房附近有一只小猫,虞清怕它饿着,带了瓶舒化奶给它喝。   也不知道小猫是怎么混进这里的,狼吞虎咽的样子像饿惨了。   他伸手点了点小猫的鼻子,小猫还会亲昵蹭蹭他的手指。   毛茸茸的触感让虞清嘴角弯起,他很喜欢小动物,但家里一直不让养,害怕宠物身上有寄生虫或者跳蚤。   哪怕他们知道,只要正常驱虫,这种情况都不会发生。   小猫蹭了他一会,低头继续喝舒化奶,突然,它喝奶的举动停下,焦躁不安地叫了起来。   虞清想去捂它嘴巴,又怕太用力,只是慌张查看四周,要是被人瞧见,这只小猫一定会被丢出去。   他刚站起一点身,暗处一条手臂搂过他的腰身,双目也被蒙住。   一道强力推来,他被用力抵在花房的玻璃面上。   “放开我!”   虞清低声警告,手脚并用挣扎,双手却被剪压在头顶,腿间抵进膝盖,胯部被压制,双目也被一条黑布蒙住。   他什么都看不见,对方凑得很近,他们的鼻息交缠在一起,很热,也很难受。   也正是在他张开嘴巴的瞬间,湿热滑腻的舌头抵进口腔,发疯似的嘬着软嫩唇瓣,舌头舔舐过口腔内壁,用力勾扯湿热的软舌。   远处灯光明亮,音乐悠扬,黑暗的玻璃花房内却全是滋滋交缠水声,以及止不住的喘息哼叫。   “嗯……”   “你、唔……”   黑布逐渐被泪水沾湿,虞清神情逐渐迷乱,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从一开始的被迫到主动迎合,甚至还会因对方吻得太深,扭扭腰表示控诉。   对方抽出舌头,一根含糊不清的线被拉了出来,弹在虞清鼻尖,他却完全没有察觉。   被陌生人占便宜,他第一反应是很凶地贬低:“吻技真差!”   捏着他腰的指节紧了紧,男人轻笑一声,刻意压低声线问:“你的吻技就很好?”   “喘不上气,换气都勉强,还一直嗯嗯啊啊叫。”男人抚过他湿润的唇角,将水渍狎昵抹开,调情般道,“有那么爽吗。”   虞清小脸涨红一片,他哪里叫了!   那些声音是、是喉咙自己发出来的,又不是他想要叫的!   “你会不会接吻啊?”虞清不甘示弱道,“要不要我教你?”   男人沉默片刻后,才说行啊。   虞清把双手搭在男人肩头,把舌头   送进男人口中,可男人像木头一样不动弹,他无语,催促道:“你也要动动舌头。”   “嗯?怎么动。”   “就……”   虞清重新堵上男人嘴巴,小舌头在对方口腔内笨拙地搅了搅,含糊不清地说,“就这样。”   他刚把舌头放回去,舌根便被有力缠住,用力吮了一口。   虞清肩膀连带双腿都跟着抖了抖,酸胀酥麻感通过口腔传到喉管,让他又溢出小猫似的呻。吟。   “是这样吗?”   “嗯……”   他小口喘息着,因舌头被吸麻了,又很凶道,“不准这么用力吸!”   等到虞清被松开后,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走出玻璃花房,他小脸绯红,衣衫不整,扣子也散开好几颗,露出因过度使用而嫣红的粉色。   混蛋!   这到底是哪个流氓?到底是谁?   他一定要揪出这个变态!   臭流氓!   虞清捏着拳,心中骂了半天,忽然想起那只小猫,等他回玻璃花房转悠时,那只小猫不见了。   连他带来的舒化奶都不见了。   他愣了愣,骂得更凶了。   什么变态,居然连小猫的食物都不放过!   他随便理了理衣裳,回到人群。   流光溢彩的灯光闪烁下,他面容稠丽,嘴唇红肿湿润,唇周晕开一些粉,鼻尖也是湿漉漉的。   商陵和路逢不约而同停下脚步,露出警惕的表情。   他们向虞清走去时,虞老也走了过来,他同友人介绍着:“这就是我的孙子虞清……”   他这位友人从京州赶来,是京州知名的红色家庭,虞清认识对方,准没坏处。   “生得真俊呐。说到俊,我想起一人,你知道京州周家吧?”   “当然了,开国将军的家庭,谁不知道。”   友人小声道:“周家家主最近认回了一个儿子,可这是周家的唯一子嗣,不过奇怪的是,他并不姓周,而是叫……叫什么来着?”   “席先生。”   远方传来一道笑声,配合酒杯碰撞声,虞清猛地抬起头,望向声源处。   人群挡住视线,人流之中,对方的轮廓并不算分明。   近处霓虹明亮,远处灯光昏暗,视线穿梭其中,有一种不真实的漂浮感。   或许是察觉到这边有人在讨论自己,身量颀长的青年侧过首,随着他靠近的走势,额前碎发在眉眼间轻轻荡着。   “叫什么席,席什么来着……”   脚步声戛然而止。   他停在虞清面前,面容俊美,气质高雅,看着虞清时,漆黑眸底漾开淡淡的笑意。   “你好,我是席越。”   “对,就叫席越!”那人一个转身,看见席越后愣了愣,背后说人却被当场抓包,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虞老沉沉看向席越,席越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再次看向虞清时,他像同老友叙旧那般问好,“小少爷,好久不见。”   我很想你,你呢?   虞清这才知道,席越消失这段时间是在认亲。   可剧情没说席越还有个隐藏背景啊?   556也懵圈,要不是核对好几次过,他都要以为串书了。   剧情介绍的席越没有任何马甲,也没有抱错狗血戏码。   一旁商陵和路逢的急切与紧张之意浮在表面,路逢冷冷道:“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是要找清清算账?”   毕竟之前虞清强行包养席越,席越现在摇身一变进入上流社会,想来报复,也很符合人性。   “怎么会。”席   越失笑摇头,“那都是我自愿的。”   “况且,那笔钱款我早就打回去了。我不希望我和小少爷之间的关系是冰冷的金钱交易,我是个俗人,很贪心,会想要更多。”   席越言语轻松随意,现在他有了与他们平等的身份地位,他再也不用做小伏低,可以真正暴露本性。   商陵看向虞清,他希望虞清能看清席越的真面目,谁料虞清表情很淡,仿佛对席越真实身份如何提不起一点兴致。   “不管你想要什么,离他远点。”商陵低声警告。   比起商陵的十二万分戒备,席越只是露出友善的微笑。   虞清有些口渴,去拿饮料时,席越快步追上:“小少爷,要一起去旅游吗?”   “……”虞清停下脚步,“旅游?”   “嗯,我准备去威基基海滩冲浪,如果您想,我们可以一起去夏威夷。”   可是爷爷不会答应。   虞清皱皱眉,有些挣扎,一方面是长辈的约束,另一方面是对旅行的渴望。   他从来没旅游过。   夏威夷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冲浪地点,他知道威基基海滩,景色很美。   “小少爷。”   在不远处两个男人几乎喷火的目光中,席越挡在虞清身前,伸手握住虞清的手指,再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卡进去,十指相扣。   他压低嗓音,用着玩笑的口吻说,“如果您不被允许,我们可以’私奔‘。”   虞清抬眼看他。   席越真的变了很多,变得更加自信从容,没有以往的弱势气息,他不需要再看人脸色,也不需要委曲求全。   可仍然对自己保持谦卑态度。   虞清唔了一声,猜测到席越可能是要用私人飞机偷偷把他“运”出国,在所有人都不允许的情况下,他们一同赴往夏威夷。   确实很刺激。   他抬起点下巴,懒洋洋道:“好啊。”   生日宴结束后,没有人会想到刚过完十九岁生日的虞家小少爷,会偷偷从家里跑出来。   奔跑时,虞清走的是小道,一路他心脏狂跳,双手都在颤抖。   从小到大,不论是哪个世界里的他,他都没有做过这么叛逆的事。   起伏过大的心情让他产生一种眼前发白的眩晕感,在看到席越时,他整个人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席越的腰身。   他的小脸红润,声线都在抖:“席越!”   “小少爷。”席越摸着他的脑袋,“我在。”   虞清依旧有些呼吸不上来,他觉得太刺激了,似乎到双腿发软,根本站不稳。   席越看出他的紧张,也不揭穿,更没取笑,而是躬身将他打横抱起,以公主抱的形式离开这里。   在车上,虞清困意浓重,可过于激动的心情抵挡住困意,他小脸红润,捏住衣角道:“我、我什么都没带,护照什么的都……”   “没关系,小少爷,我会帮你解决的。”   虞清讷讷低头,他不算个有常识的人,这方面更是空白到过分。   上飞机时,他提前给爷爷发了短信,让爷爷不要担心,自己很快就会回来,又说了对不起。   他知道虞老对他很好,虽虞老是数据模拟生成的人,但他没办法抗拒任何亲情。   可他又真的太想尝试没有体会过的生活了。   席越的私人飞机很豪华,飞机逐渐起飞时,虞清心脏感到一股紧缩感,他没注意到一旁的服侍生迅速交换神情,随时做好开启箱子的准备。   虞清面色惨白,回忆起自己唯一一次的坐飞机经历,他父母准备带他出去玩,但起飞时他面色惨白,全家人马上吩咐飞行员下降。   加上那段   时间出现飞机坠毁新闻,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机会外出旅行。   他被保护得密不透风。   察觉到他的紧张,席越握紧他的手,把他抱在怀中,温声言语:“我要吃晕机药,您要吃吗?”   虞清嘴硬:“我不晕。”   他不自然道,“不过今天是有点不舒服。”   席越看着他,突然笑了。   有些事情真的是宿命,逃不掉的。   飞机起飞后,虞清没有出现不适状态,服侍生这才关闭打开到一半的箱子,里头的医疗仪器也没有取出来的必要。   他们看着席越帮虞清试水温,用哄小孩子的方式给虞清喂药,神情言语温柔得不像话。   虞清吃完晕机药后不久,脑袋有些昏沉,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在席越胸口,声音也软绵绵的:“好困……”   “小少爷,您可以先睡一觉。等您睡醒,我们就到夏威夷了。”   “嗯。”   这时虞清已经没了意识,他乖巧靠在席越怀中,双腿蜷起,显得身材更加娇小。   怀中柔软的真实触感给了席越一种安心感,像是终于将不可能得到的宝物握在手中,心中的充盈与满足美妙得无与伦比。   “先生,这是护照,新的身份也都办好了。”   “嗯,开始吧。”   席越说完,低头亲了亲虞清的额头,他今天真的很漂亮。   早在虞清出场的那一瞬,席越的目光便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仅是隔着人群的对视,都能让席越亢奋不已。   他好像着魔了。   虞清像养在温室的莺,被自己亲手砸烂保护他的城堡,又被残忍剥去护身羽翼,将最脆弱也最真实的他毫无保留地呈现给自己。   英俊面孔有些病态的痴迷,席越低头吻了吻他的手背。   没关系,我会好好养你。   你会长出比先前更鲜艳亮丽的羽毛,住进更豪华华丽的城堡,过上更加优渥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你身边会有我。   白光照亮飞机舱内,虞清躺在席越怀中,手被紧紧握着。   “先生,小少爷腿部的定位器已经拆了,数据显示很稳定。小少爷身上没有不好的反应,但有些奇怪,我们……”   “我不想听那些。”   席越坐在床头,掌心握着一只白嫩的小手,狎昵地把玩揉捏。他神情温柔,语气却有些冷酷:“我高价挖你们过来,你们知道是为了什么的。”   对方哑声。   他们都是虞家为虞清专门设立的医疗团队人员,手中掌握这几年来虞清的全部体检报告。   席越为了挖他们,开出天价。   “他什么时候会醒?”   “大概两个小时后,小少爷就会醒。”   席越有些等不及了,一想到他们即将携手共度余生,他的血液开始沸腾狂欢。   可他面上依旧平静,在医疗人员退出房间前,他淡淡出声:“以后不要叫他小少爷。”   “叫他夫人。” 第32章 不行   虞清醒来时已不在飞机上, 周边过于昏暗的环境让他眉头微蹙,侧过身伸出手,摸索床头柜的灯开关。   动作进行到一半, 小腿才传来一阵刺痛, 他小口吸气, 不明白疼痛从何而来。   虞清准备前往下个世界前度假,556也短暂休息了一把, 加上虞清全程睡得很熟,并没有危险警报。   故而556也对此毫不知情。   系统常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虞清也懒得计较,他努力去够开关,小腿更痛了。他小脸惨白:“怎么这么痛!”   556:【呼呼, 给宝宝吹吹,马上开屏蔽痛觉buff!】   【不疼了吧宝!】   虽这不是虞清本愿,但他确实出色完成任务, 给点小奖励对系统来说不算什么。   虞清到底没有把灯打开, 小心翼翼曲起腿, 这才发现自己的裤子被扒了, 目前他身上只有一件宽松衬衫。   伸手摸摸小腿, 上头缠绕一圈包扎平整的绷带。   因为系统buff开启中, 虞清感觉不到疼痛, 但他迷惑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   正当他想要拆开绷带一看究竟时, 黑暗中, 一只冰冷的手扣住他的手腕。   “不能乱动。”   视线受阻的情况下, 其余感官被无限放大, 安静环境下的低缓嗓音像一根尖锐的线穿入耳膜, 吊起所有神经。   “席越?”这声音应当是席越的, 但虞清又有些不确定了。   那人轻声嗯了一声,虞清从中嗅到欢愉气息,仿佛被他呼喊名字是极其值得欢喜的事。   他被小心翼翼抱起,放在大腿上。   一个略显冰凉的脸庞,埋进他的锁骨。   席越说,“您睡觉时,飞机遇到颠簸。当时我没抱住您,你从我怀里滚了下去,腿上磕到了。我让人给您简单处理了一下,绝对不会留疤。”   “小少爷,是我没有护好您。”   难怪腿上缠了一圈纱布。   这事也不能怪席越,虞清随口应了句,又说:“我好饿。”   厨师随时就位,早在虞清醒来那一瞬,厨房进入忙碌状态。   席越哄着虞清,帮他穿衣洗漱,动作耐心细致到了极点。   因为小腿受伤,席越连走都不让他走,非要抱着他下楼。   虞清皱眉,其实他不疼……可都已经被抱起来了,算了。   有人赶着给他当仆人,他为什么不要。   虞清被抱着走出房间,穿过走廊,一旁有电梯,席越却像犯傻没有瞧见,顺着楼梯往下迈。   灯光自上而下照亮视野,这无疑是一栋很豪华的别墅,但许多装修细节,包括家具款式都让虞清格外熟悉。   ——他像是回到自己家。   更准确来说,是这个世界他的家。   虞老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年给他购下庄园,虽不是市中心,交通不便,但温度适宜,冬暖夏凉,适合病人或养老居住。   看着眼前的熟悉的装修风格,虞清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自己家。   直到入座,虞清还被抱在怀里,周围仆人低头观地,尽可能减低自己存在感。   气氛安静得不像话,虞清觉得不自在,动了动,大腿却被按住。   “您受伤了,不要乱动,会疼。”   “……”   虞清总算明白这股诡异感哪来了。   先前席越顺着他,是因为他脾气坏,故意使唤人,为了捣乱还会故意捉弄席越,做一些很过分的事。   现在他什么都没说,席越也会主动照顾他,照顾中带了些亲昵的管教意味。   “你不是要去留学?”虞清抬了抬眼,“什么时   候去。”   席越给虞清倒了一杯温水,送到虞清口边,虞清扭头不肯喝,他也不生气,自己喝完那杯温水。自然道:“不去了。”   不去?   怎么可能不去?   就算虞清再不管剧情,也记得席越是在留学后出名,成为世界知名艺术家。   原文似乎有这么一段,席越被商陵强制爱,被迫放弃留学,但他性格要强,经过这样那样的虐恋,席越还是成功留学,完成自己的梦想。   虞清眉尖跟着抖抖,嘴唇也因困惑抿起,而他这副样子,在席越眼中是不耐烦的表现。   “小少爷,您先坐一会。”席越提早和厨师嘱咐过虞清的忌口,但他还是不放心,把虞清抱起放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虞清的脸蛋,“我去厨房瞧瞧。”   好奇怪。   虞清觉得哪里都很奇怪,他盯着四周佣人,他们如同幽灵躲在角落,生怕引起他注意一般。   席越去厨房,他一个人在这里闲着无聊,翻看一旁的报纸。   他随便翻了翻,目光被一张中文报纸吸引。   这里是夏威夷,不该有中文报纸才对,抱着困惑,他展开了它。   A市虞家长孙因劫机事件丧生,京州周家继承人重伤失去意识,至今生死未卜(图)   巨大加粗字体连同内容化作扭曲字符闯进眼底,虞清捏着报纸的手遽然收紧,身子带动椅子前行,拉出一道刺耳声响。   他快速翻阅这张报纸,报纸几乎被这个新闻占满,不论是社会版面还是娱乐版面又或是财经版面,所有信息都在告诉他,他已经“死亡”。   规律脚步声渐起。   过分静谧环境下,皮鞋踩地声音如鬼夜哭嚎,森冷异常。   虞清这才想起,席越从前都不会穿皮鞋,更不会穿正装,他每天都穿休闲的衬衣黑裤,看起来温和又无害。   微凉的手被捧起握住,席越皱皱眉,改用双手捂住他的手,半跪在椅子边上,用脸给他取暖:“手怎么这么凉?”   虞清快速抽回手,小脸警惕防备地盯着席越,眼中满是强装镇定却仍显慌张的惊恐。   席越手中骤然一空,不过神情并未变化,他侧首往餐桌上望去,看见一张中文报纸。   这时候再装模作样也没有意义了,缓缓起身,把虞清轻松抱起,一手托臀,一手扶住肩膀。   “小少爷,您看起来不太舒服,我们回房间用餐吧。”   虞清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变相软禁。   他怎么都想不到,一场旅行会变成囚禁。他伸手捏住席越肩头的衣服,“你放我回去,我不会跟你计较。”   “您在发抖。”席越无情道出虞清的恐惧,“害怕我吗?”   席越面无表情,眼中却满是温和柔意,这样的神情在虞清眼中与鬼片无异。   眼眶被吓出一点酸涩,却仍要保持凶相,他提高嗓音道,“你听见没,我要回家!”   席越没有理会他,甚至连神情都没有变过,眼瞧着就要回到卧室,在楼梯上,虞清揪住席越的头发,又给了席越一巴掌。   “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把他拐到这里?难道是要报复他吗?   虞清承认他的脾气是有些坏,之前一直在故意欺负席越,但……但也不能这样子。   席越打开门,又将门反锁上。把虞清放在床上后,他神色自然,亲吻虞清的手背:“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意思。”   “……”   “你疯了?!”   虞清不明白席越在发什么疯,他疯狂在席越怀中挣扎,拳打脚踢,席越怕虞清伤口崩开,只是按住他那条腿,其余的,任由他作为。   等到他体力透支,趴   在席越身上气喘吁吁时,席越趁机将衬衣一角推了上去。   胸口以下皆是凉飕飕的,虞清眼皮子一跳,下意识想捂自己,但他只有一双手,好像也不够捂,最后干脆不捂,反而坦坦荡荡挺直腰板,质问:“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变态吗你!”   方才虞清还只是冰着张小脸凶人,可席越接下来的行为简直惊悚。   房间灯没开,他夜视能力并不强,故而看不到席越在做什么,可通过席越唇齿中发出的声音,以及一伸手就能抓住的头发,能让他方寸大乱。   “你、你……”虞清懵了,虽然之前席越并不是没有这样过,但今夕不同往日,现在席越有身份有地位,犯不着这么卑微讨好他。   他想半天想不出所以然,只是紧张得双腿颤抖。   “小少爷,放轻松点。”席越仿若完全体会不到他的恐惧,含糊不清的言语竟也透着几分游刃有余。   他拍了拍虞清的肚皮,虞清吓得将双膝并得更紧,惹来一声轻笑。   虞清急忙把556拉出来:“怎么回事啊!”   556又看呆了。   他尴尬道:【宝,其实我不能看这些的,这属于主角隐私。但你非要把我拉出来……】   按照常理,556会被自动屏蔽,但[席越]任务判定成功,则可屏蔽可不屏蔽。   “你们系统负不负责啊!人设全错就算了,怎么剧情也乱七八糟。而且、而且你们主角怎么还这样!”   虞清脸都红透了,“要不要脸!”   若是556有实体,那么他一定无地自容。   以前系统不是没出现过bug,但那些都是小问题,他带过那么多宿主,头一回遇见……遇见这种情况的。   556捂住眼蒙住耳朵:【不行了宝,这太刺激,我还小听不了。你先忙,忙完我再出来!】   虞清又气又羞,眼睛忍不住湿润,他用力把眼角的泪水抹去,可怎么都擦不干净。   “怎么哭了啊宝宝。”席越捏过虞清的手腕,被迫他像小动物展露柔软的肚皮那样,露出全部的脸。   他低头想亲虞清嘴唇,虞清却嫌有味道,别过头抿紧唇。   席越也不恼,反而笑着用嘴唇蹭着虞清腕骨,动作狎昵温柔:“怎么连自己都嫌弃。”   虞清却觉得这样的席越太可怕了,他发现他完全看不懂席越。   一个人犯罪还需要动机,席越的种种行为简直下流,可听席越那委屈的语气与示弱的举动,都让他觉得,好像自己才是占便宜的那个。   “你到底想干什么?”虞清的脸蛋湿润,部分是泪水,部分是闷出来的汗。席越想吻他,他毫不留情又是一耳光,“你是要报复我吗?觉得我以前欺负你,你心中不痛快,所以现在要报复回来。你要报复,随便你,但你为什么要、要这样子!”   哪有人报复别人会这样!   虞清现在身上还不舒服,席越好像故意要把他弄脏,刻意抹得很糟糕,没带他去洗澡的打算,而他也没心情洗。   但他很爱干净,根本没办法忽视这种不适。   方才才燃起的一点害怕在此刻散得精光,虞清狠狠踹了席越一脚,席越吃痛闷哼一声,又跟小狗似的粘了过来。   “只要你像从前一样对我,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席越在他耳边说,他却觉得很可笑。   “从前?”虞清没什么好脸色,语气更加恶劣,“像从前像狗一样对你吗?”   “席越,你还想当我的小狗吗?”   虞清完全带着冷嘲热讽的语气去刺,言语像利刃,毫不留情戳进席越心窝。   他可不信有人天生喜欢伺候人,喜欢被羞辱,被很坏地对待。   谁知席越突然亢奋起来,他逐步靠近,成年男性的身躯如此高大,黑影几乎将虞清完全笼罩下来。   窗帘被风吹开一些,月光泄入,只照清他瘦削下颌和性感薄唇。   尽管被很差劲地对待,席越却像是很开心,唇角微挑,半张脸埋进虞清锁骨,被推开后也不生气,而是带着些急切又拱了回来。   虞清被他拱得脖子发痒,他用力揪住席越后脑头发,席越被迫抬起脸,苍白面孔被异样红潮占满。   耳畔满是他带着粗喘的声音,“我一直是你的小狗啊,宝贝。”   虞清冷着张小脸,嘴唇因发火紧抿,他生得异常精致,唇珠明显,红润饱满,都让他多了几分勾人意味。   席越不死心想来亲他,又吃了狠狠一巴掌,偏偏席越好像更加兴奋,亲吻他的手掌。   虞清忍无可忍:“你是不是有病?”   “宝贝,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把你衣服撕了。”   虞清眉尖抖抖,他衣服好像已经没了。   “让你抱着我哭,求我。”   “每天都是。”   “……”   “……”虞清再次无法忍耐,“你疯了吧!”   他一脸惊悚,一脸是被冒犯的愕然。   长这么大,都没人对他说过这些淫词浪语,头一回听到,其冲击力不亚于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感受。   虞清也不明白席越是怎么顶着一张冷冷淡淡的脸,说出这么下流的话,半晌过去,他憋红了脸道:“少想黄色,黄色会让脑子变笨。”   现在席越就挺无可救药。   席越抱着他轻嗯一声,可逐渐,声音就有些不对味。   虞清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耳朵传来一阵湿濡,以及不绝的闷声叫唤,就算再单纯,也该明白席越在干什么。   但他已经不想再骂席越了,每当他很凶地去骂席越,席越都一脸满足。   他搞不清楚自己是在惩罚,还是在奖励。   为了不让席越爽到的虞清,小心眼地闭嘴不语,他像人偶娃娃一样被抱在怀里。   不管席越怎么着,他都毫无反应,更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装死的虞清终于忍不住了,他体会到席越一小截突出指骨,眼皮跟着抖抖,他睁大眼:“你卑鄙!”   虞清这小身板哪里推得开席越?很快,他便溢出一点哭腔,在静夜中异常可怜。   “宝宝,好喜欢你,好香,好软。”他意识不清,席越就在他耳边用气音说,“好热。”   虞清迷迷糊糊说了什么,但也许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他抬起的眼睫下是荡漾的湖水,波光潋滟,透着湿热潮气。   席越用手指碾过他的唇中,蹭过下巴,下巴留下一道透明水痕。   “小少爷,我会把你养得很好的。”   席越蹭了蹭虞清的锁骨,他一侧过脑袋,便看到自己的膝盖。   脑袋短暂迷茫了一瞬,继而受惊般抓住席越的衣服,哭着骂:“你混蛋!”   五秒后。   席越面色铁青,虞清则已回过神。   他趁机从床上跳下,虽仍有些站不稳,但还算能忍。   衣柜里整整齐齐排列着衣服,虞清找了条裤子套上,提好的一瞬间,这张冷脸小脸充满不屑,鄙视道:“不过如此。”   接下来几天,虞清很少见到席越。   席越让他好好养腿伤,他理都不理,反而朝席越丢枕头,把脑袋埋进被窝里,装睡装傻。   556在脑中给他放电影看,他还在琢磨是要逃跑,还是委屈自己一段时间,被子被突然掀开。   虞清刚洗完澡,   身上混合湿漉漉的香气与水汽,他抬起一点眼睫,卷曲长睫在眼下荡开密密匝匝的阴影,小脸精致得像人偶娃娃。   他没什么好脸色,目光往下挪了挪,发出一声冷笑:“还来?”   “给你一分钟,够不够?”   神情傲慢带着些怜悯般的施舍,他还说,“别耽误我睡觉。”   席越没有说话,他慢条斯理解开扣子,一条腿分开虞清紧闭着的膝盖,不费吹灰之力打开。   他捏住虞清的下巴,在虞清惊愕的目光中把虞清抱起,放在他的腿上,旋即,低下头。   虞清怕自己没坐稳,吓得急忙抱住席越的头,惊吓过后也该察觉到不对劲。   他低下脑袋,瞧着席越的发漩,抿抿唇,总算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算了。   就当被狗咬了。   逐渐的,席越胃口逐渐变大,他抬起头,用手指碾开虞清的饱满嘴唇,故意低头嗅着,闻着自内散发的香气。   虞清却觉得这个举动很怪异,甚至很冒犯,他扭过头要躲,反而把嘴巴打得更开。   里头的唾。/液在没有包裹的情况下自然渗出,把席越的手淌得很湿,席越敛眸盯了片刻,舔了舔沾着唾液的唇缝,舔得很慢,也很用力,生怕虞清听不到那般。   虞清冷笑:“本事不大,动静不小。”   他还说,“一分钟快到了,快点。”   被恶劣挑衅与羞辱,席越也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自己的节奏舔吻虞清的唇缝。   他的吻也像是恶作剧,像游戏,每次把唾液勾出来也不吞下,只是涂抹在虞清唇周,把那一块都染得湿漉泛光。   在虞清逐渐不耐的视线中,他故意放慢动作喂进自己的舌头,模拟方才的舔吻,一点点在口腔内打转,舔过内壁与上颚。   虞清整个人都润透了。   虞清忍无可忍,要搞就搞,要亲就亲,速战速决就行,整磨磨蹭蹭这一套干吗?   他还要睡觉呢!   带着些火气去推席越的舌尖,却被席越反绞住勾缠,他们像是两条交缠得密不可分的蛇,共享呼吸与温度,血液一阵沸腾。   “哈……”   “……你放开我。”   虞清闭着眼呜呜咽咽,扭脸一躲,小脸满是苦相,嘴巴酸,舌头麻,眼眶也热热的。   不过除了接吻,他们也没其它的事要做,估计上一次席越已经伤透了自尊心,不会轻易再来。   伏在男人肩头小口小口呼吸的虞清,倏然撑着肩头仰起小脸,纤长手指哆嗦地抬起,挑衅般收紧手指,握成拳头,在席越面前示威般挥了挥。   虞清刚想说“你要是再乱来,我就揍你”,嘴唇刚张开一点,他看见席越用双指比了剪刀,还来不及疑惑,目光一滞,小身板像遭遇重创般晃了晃,满脸惊恐。   在虞清浑身紧绷的紧张状态中,席越慢条斯理地将剪刀插进虞清拳头里的空隙。   他亲了亲虞清的嘴唇,舌尖描进唇缝,盯着被吃进去的剪刀,心满意足道:“宝宝,你把我吃进去了。”   无法无天的骄纵小少爷终于知道怕了,他终于发现自己有多么大意,他没想到席越可以进步得那么快,也没想到席越竟有如此强烈的决心。   前所未有的感官让虞清慌张不已,湿润眼眸满是恐惧,指甲跟小猫似的在席越身上乱挠,试图起到一些威慑作用。   他发丝凌乱,光洁额头露出大半,雪中透粉的肌肤满是健康的鲜活色泽,嘴唇红肿,像熟透的梅子。   席越亲他,慢慢地舔,嘴唇被弄得很湿也很糟糕。   突然,他抱着虞清往上抬,舌头用力钻了进去,虞清重回怀抱时,因为重力嘴唇重重撞了上来。   血腥弥漫,热度不减,如同他们这个吻那般疯狂热烈。   虞清的眼睛因羞耻而湿润无比,血液像蒸锅沸水在肆无忌惮冲撞,他被吻得很用力,好似承受不住这个吻般扬起脖颈,唇缝中不断溢出类似哭腔的鼻音,混合搅动的接吻水声。   他一直在掉眼泪,却仍学不会求饶,骨头硬得不行。   席越想放过他时,他伏在男人肩头簌簌掉眼泪,用沙哑的声音凶道:“你就这点本事吗!”   “……”   虞清吸了吸鼻子,明明整个人都在抖,手臂软绵绵垂挂在两侧,一副被折磨惨的样子,却仍哭着骂,“你是不是不行,不行换人啊!”   席越也不生气,反倒溢出意味不明的轻笑。   他的小少爷,脾气坏,要面子,娇气得要命,哪怕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嘴硬。   席越把他放了回去,他小脸呆了呆,脸蛋通红,明明被吓得不行,却因无意识流露出的慌张,轻易勾起人的欺负欲。   席越握住虞清的膝弯,哄小孩似的拍了拍,紧跟着行为很凶,同时言语很冷静。   “应该不太行吧。”   “小少爷,您说呢?”   虞清整个人连带脑子都是空的,他被怒火烧晕了头,呜呜咽咽地哭。   想要继续骂,溢出来的都是支离破碎的颤音。   他断断续续:“臭狗……坏东西!”   “把你的脏东西拿走,滚开啊!”   哪怕被坏脾气的小少爷如此贬低,席越一如既往冷静,除了面色有些红,丝毫不影响流畅性。   他故作忧心,“啊,怎么办,我不行了呢。”   “小少爷,怎么办?”   声线沙哑却镇定,流露出游刃有余的充分自信。   他没有因为被质疑而动摇分毫,反而有着渐入佳境的畅意。   虞清嘴巴紧抿,下巴凹出一个精致的小窝,里头蓄满泪水与唾//液的混合物,看起来是在惨兮兮。   他小脸通红,眉尖紧蹙,昔日听话的小狗竟反过来噬主,一点都不听话,还一直咬人。   席越俯过身亲吻他的面颊,动作轻缓带着珍视,见他躲避,席越有些不悦,惩罚性质地咬了咬虞清的内唇肉。   “唔——”   他瞪大眼,双腿乱蹬,以卵击石般乱踹挣扎。   可惜毫无作用。他气不过,张唇在席越肩头狠狠咬下一口。   席越抚摸虞清的头,像是鼓励他咬得再深一些、再用力一些。   等虞清松开齿关,他吻吻虞清的耳垂,哑声道:“小少爷,你咬得好用力。”   唇肉又开始颤抖,泪腺像失控那般止不住往下淌着泪珠,席越肩头的一滴血液滴在眼角,视线变得模糊刺目。   因受惊,虞清浑身肌肉处在警戒的紧绷状态,随着小腿肌肉抽了抽,他两眼一白,竟是晕了过去。 第33章 故障   自从那天晕倒, 虞清异常抗拒和席越见面。   他醒来时眼睛都哭花了,原本清晰的双眼皮变成单眼皮,整张脸哭得红彤彤, 嘴巴肿得过分。   席越抱他去厕所时, 他瞥了眼镜子, 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人是自己:“好丑!”   席越皱皱眉,不满虞清这么说自己, 他捧来虞清的脸,手指把泡沫擦掉,哄着:“不丑,宝宝最漂亮了。”   虞清不喜欢被这么哄着,像哄小孩子, 说不出的怪气。   尤其是这个称呼,他是成年人,被称呼宝宝, 太奇怪。   长辈就算了, 可席越这个大变态凭什么!   先前他还肆无忌惮嘲笑席越, 现在轮到他被嘲笑, 虽然席越并没有拿这件事取消他的意思。   但虞清好面子, 觉得丢人, 始终过不去心里那关。   席越就完全没这方面顾虑, 第一次确实给了他重大打击, 幸好他学习能力很强, 短短的时间内把握到窍门。   其实上一次他也没多少把握, 但虞清的反应给了他充足信心, 让他愈战愈勇。   这几天, 虞清做梦都会被惊醒, 梦中满是席越惨无人道的折磨。   他呆了呆,迷茫地看向身边,窗外阳光撒入,照亮身边搂着他的男人。   席越一条手臂横在他身上,胸口全是乱七八糟的指甲印与咬痕。   虞清越看越来火,狠狠伸脚一踹,咚的一声响起,趁席越算账前,他马上缩进被窝,继续装睡。   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扣上床沿,席越慢慢起身,外头刺目阳光照得他眼睛微眯,用手挡了挡日光,看了眼手机。   下午两点半。   最近他成天在和虞清厮混,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简单吃个晚饭,他外出办公,凌晨回来拉着虞清上床。   除非虞清已经睡着。   但虞清还没调回时差,加上和他睡了几晚后,作息彻底乱了。   有时候虞清为了躲避上床,一听见外头有动静便蒙头装睡,当然,虞清的演技并不好,很快就会被他拆穿。   然后做得更狠。   虞清已经完全放弃挣扎,每次他挣扎,骂那些自以为很恶毒的话,总是起到相反效果。   席越会更加亢奋,也更凶,最后反倒成了他自讨苦吃。   后来虞清彻底放弃,席越刚坐在床上,手指还没碰到他,他就呈大字瘫在床上,两眼一闭,开始躺平摆烂。   不是要做吗?那赶紧,不要耽误他睡觉!   他黑眼圈都出来了。   要知道,虞清从前没黑眼圈。   弄这事儿,还能弄出黑眼圈,就离谱。   他躺在那里半天,席越都没动静,以为是自己意思还不够明显,他慢吞吞从床上爬起,快速把衣服裤子除外,动作极其利索,又躺了回去。   席越被逗笑了,摸着他的手腕,俯身亲了亲他的唇角:“今天这么乖?”   “搞不搞?”虞清懒得和他整这套,直接说,“赶紧,我要睡觉。”   “之前没睡好吗?”   “废话!”   这句话不知怎么戳中虞清的怒点,他翻身坐起,小脸很凶:“谁受得了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花样!你、你简直荒**荡,不可理喻,变态!”   “色魔!”   虞清骂完,心中痛快是痛快,同时也发现自己犯了大忌。   完了,席越又爽到了。   果然,席越的表情逐渐变得熟悉,双目幽深黑沉,喉间微动,以及一大块异常,都让虞清小脸紧皱。   他抿抿唇,重复最初的行为,躺在床上四仰八叉,摊平自己,双眼一闭,继续大   字躺好,一副随你怎么折腾的模样。   甚至为了快点,他主动把腿往上弹了弹,抬起脚催促席越:“快点。”   哪怕他如此配合,席越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学着他躺下,不过是趴在虞清的身上,嵌进虞清的怀里。   虞清无语,无语之后是喘不过气:“你好重……滚开!”   “你能不能减减肥,压死我了!”   席越抱着他,轻而易举翻了个身,在虞清喘息时,呼吸还没顺到一半,又断断续续起来。   他的体力本来就不好,身体弱,现在伏在席越身上小口呼吸,跟被雨水淋湿的蝶翼似的颤个不停。   耳边是席越很乱,却依旧很有节奏的呼吸声。   虞清的眼睛逐渐湿润,小身板跟小树叶似的摆动个不停。   虽然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事情真的到来,他还是生气!   早点开始不就行了?非要墨迹!   席越还装模作样,一脸很正直很禁欲的模样。   变态、色魔、人面兽心!   他愤愤咬了口席越的下巴,带着哭腔骂:“王八蛋!”   次日。   席越看了眼窗外的太阳,仍有些烈,他并不喜欢太阳,有光都很难睡着。   但虞清喜欢。   虞清喜欢晒太阳,喜欢坐在窗边看书、看电影,或者吃点下午茶。   后来席越也多了一项爱好,喜欢在阳光下弄他。   虞清装睡的方式并不高明,他侧躺着,毛茸茸的脑袋有些乱,微低头时恰好露出柔软后颈,以及遍布吻痕的肩头。   席越坐在床边垂首瞧着,他伸手碰了碰虞清的肩,虞清没反应。   好像怕把虞清弄醒似的,他慢吞吞钻进被窝,又慢吞吞吻着虞清的侧腰、小腹。   虞清起初还能忍,后来实在忍不了,他掀开被子,席越的发漩跟着消失,他们四目相对。   见他看过来,阴暗潮湿的情绪发狂般滋生,席越甚至更加卖力,瘦削腮帮微微下陷,把虞清气得脸蛋烧红。   席越想过来吻他,想到虞清不喜欢这个味道,便停下了。   他摸了摸虞清双目紧闭的装睡脸蛋:“等会医生会来给你做体检。”   虞清眼皮都没动一下。   外头有人敲门,席越让他们先在外头等着,他很想每天和虞清待在一块,但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虞家并不是简单的家庭,他用卑劣的手段偷走虞家最珍贵的宝物,势必会惹来虞家的报复。   他策划了一场完美的劫机,暂时将虞清留在自己身边。   他必须将暂时延长至永久,才没有后顾之忧。   临走前,席越想和虞清说话,可虞清最近还在生闷气,只有在忍不住的时候才会发出声音,所以他总会很过分。   “今晚我还会弄你。”   装睡的虞清忍不住睁开眼,怒骂:“下流!”   席越要来亲他,却被扇了狠狠一耳光。起身穿戴好衣服,将门关闭前的一瞬,他转过身,“我说到做到。”   席越走后,虞清才冒出一点脑袋,薄被从身上滑落,阳光下的身躯遍布红印,吻痕与指痕交错,处处是暧昧气息。   他盯着那扇门,若有所思。   医生没一会便到了,虞清需要空腹,做好检查后他去吃饭,越吃越是生气。   他又跑到医生面前,对方居然是熟悉面孔。   医生面上有些尴尬,转过身躲避视线。虞清却认为是熟人的话,就好办多了。   “叔叔,你帮我作假吧。”   虞清坐在医生对面,抬头,带着些撒娇意味,“你和他说我身体变差了,   不能再和他上床了。还有,我、我得出去逛街,去玩!”   “……他对我的控制,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精神状态,再这样下去,我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医生在虞家工作多年,要不是近日缺钱,绝不会辞职。   虞清在他眼中,和半个儿子差不了多少,先前他心存愧疚,偷偷往桌上放了份国内报纸。   席越警告过他一次,但并未作出实质性惩罚,只让他下不为例。   面对比自己小上一轮的年轻人,他竟冒出了冷汗。   虞清还在念叨,抱怨席越有多过分,医生默默低头看了眼他胖了三斤的数据,哑声不语。   他比先前胖了一点脸蛋圆润许多,尤其是腮边,更加饱满富有肉感。   但整体脸很小,五官精致,这几分肉感只会削弱他的冷感,让他增添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活力。   “小……夫人。”对面的中年男人尴尬瞥向左上角,小声道,“这里有监控,席先生正在看。”   虞清的小脸迅速冰凝,他怒气冲冲瞪了一眼监控,和中年男人说了句再见,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再次把556拎出来:“我还有多久才能走?!”   【还有十天……】   “十天?!!”   虞清睁大漂亮的眼睛,“十天,我都要被搞烂了!”   556尴尬道:【宝,别这样……或者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一种是[主动脱离],一种是[自然脱离]。前者是需要身体处在情绪起伏巨大的情况下,后者是我们系统安排。】   虞清抿抿唇,道:“席越搞我的时候,我情绪起伏也很大。为什么那时候不行?”   【、、因为你那时候很爽。】   算了,他也不想和556讨论这个了。   十天。   再看看吧。   他还没出去玩呢,看看这十天能不能让席越放自己出去玩。   虞清走着走着,又有些犯困,他小跑回房间,门口的工人正在收拾工具。   他快速切换语言:“已经换好了,对吗?”   “是的,先生。”   “这门质量怎么样?”   虞清担忧道,“如果对方力气很大,是个流氓,用力撞击的情况下,应该撞不开这扇门吧?”   那人笑了一声:“先生您放心,您要的是防弹门,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发生。”   虞清松了口气,说了声谢谢,跑到楼下找了个大篮筐,往里头装了许多自己喜欢吃的食物与水果,抱着篮筐回到房间,将小冰箱装得满满的。   继而心满意足地睡觉。   夜晚,席越回到家中,先是问了佣人虞清入睡没。   “应当还没。半小时前我去敲门,问夫人要不要吃宵夜,他说不要,他在看杂志。”佣人说,“夫人又订了很多商品……”   席越怕虞清无聊,给他准备了许多杂志,上头皆是各大品牌的当季新款,虞清若是看中哪个,直接做个标记就好。   会有人送上门来。   “他订了什么?”   “订了家具、包包,还有一些香氛用品。”   佣人犹豫半晌,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夫人说你太臭,和你睡一个屋子,他也变臭了。”   本以为雇主会震怒,没料到年轻的雇主只是轻笑一声,被恋人如此羞辱,他一脸欢愉,扯着领带往楼梯上迈。   佣人惊悚不已,她这个雇主外貌是英俊,但气质沉敛冷淡,乌发黑眸,肩宽腿长。   今日一身黑色西装勾勒出完美的九头身,迎面而来的压迫感极其强烈。   她刚想起自   己还有一件事没来得及汇报,席越便已迫不及待来到房间门前。   今天的工作有些麻烦,虞家还是发现这边的动静,派人来查,幸好下属及时汇报,才勉强躲了过去。   但不代表他可以掉以轻心。   商家、路家、虞家一起联手,连严家都加入其中。   他们都不相信虞清因劫机案身亡,更不相信在医院重症室治疗的人是席越。   尽管局势并不可观,可一想到等会可以见到虞清,席越心中无法避免泛起欢喜。   手刚扣上门把手,却发现门被反锁,这种小把戏他只当调情,虞清之前也反锁过门。   他有钥匙。   但这次似乎出了点意外,门打不开。   他被反锁在了门外。   席越小声敲着门,里面传来一声“滚!”。知晓虞清没睡,他装可怜道:“宝宝,让我进来吧,我好想你。”   “别烦!”   “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晚回来,让我进房间好不好?”   席越又在上演什么戏码?虞清毫不留情回道:“滚!”   席越低声下气哄了半天,里头连回应都懒得给。   一旁传来脚步声,他站直身,冷声道:“谁给他换的锁?”   佣人还是慢了一步,她在楼梯口解释:“没有换锁,夫人今天要求换一扇门,之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他没吃饭?”   “吃了!”   面对雇主突然冷下来的声调,佣人急忙解释:“夫人提前带了许多吃的上楼,都装进房间的小冰箱了。有时会他想热着吃,就会把东西装在盘子里放在门口,让我们去热。”   “零食?”   “嗯……还有自热小火锅、水果之类的。对了,七点左右,夫人想吃小馄饨,让我们另外做给他吃。”   席越无奈揉了揉眉心:“他要换门,你们就答应了?”   “是您说,除了夫人要离开,任何要求都可以满足他……”   席越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其实席越并不赞成虞清吃太多零食,但他又知道虞清不喜欢被管着,虞清从前就不被允许吃这些东西,他不想和那些人一样。   幸好他提前问过医生,虞清能不能吃这些零食,得到的答案是可以,但不能过度。   就像抽烟喝酒一样,询问医生,医生的建议肯定是最好不要,可若是真偶尔吸烟喝酒,也不会对身体造成过大负担。   席越想了想,虞清没有饿着自己就好,况且他虽然把虞清当小孩子养,不代表虞清真的是小孩,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   虞清有分寸的。   “钥匙给我。”   “……没有钥匙。”   佣人说,“夫人把所有钥匙都拿走了,还说,如果您敢喊人撬锁,他就从楼上跳下去。”   怎么还是那么凶。   席越说了声知道了,打不开门,他也不舍得离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耳朵贴门,试图从里头听见点动静。   一个将近一米九、拥有男模般完美脸蛋的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正装,做的却是与外表截然相反的鬼鬼祟祟的事,实在让人惊讶。   席越听了一会,什么都没听到,被拒之门外也不生气,而是心情愉悦地去了隔壁房间。   房间内,虞清趴在床上小脸纠结。   今天他不让席越进房间,那明天、后天、大后天呢?   这么躲着不是办法。   况且他真的很想出去玩。   可如果这么和席越说,席越一定会哄着他,以奖励作为代价,把他翻来覆去睡。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睁一只眼   闭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不知道席越哪来那么多精力,他又不是泥娃娃,怎么受得了!   “你确定我可以主动脱离世界吗?”   【只要身体处在极度虚弱或者恐惧的情况下,就可以脱离。】556补充,【爽不算。】   虞清耳尖红了红,嘴硬道:“谁爽了!”   他起身看着卧室阳台,“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呢?”   【应该是可以的。】   席越刚从隔壁房间的阳台翻到客厅阳台,进入卧室,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虞清在阳台上转悠,他没穿鞋,脚步有些慢,试探与惊惧并存的目光让席越心头猛坠,不由加快脚步。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没错,虞清突然转过头,他们短暂对视一眼。   皎洁月光下的虞清脸蛋冰冷,有如霜华,夜风吹拂起他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发丝,肌肤苍白,唇色却过分红艳。   席越脚步迅速加快,几乎是用跑的,但虞清比他更快,纵身从阳台跳了下去。   那一刻所有言语都变得苍白,席越的灵魂与身躯仿佛分离,利风在耳边咆哮,巨大的情绪起伏造成短暂性耳鸣。   但他的动作速度不减,以极快的速度捕捉到虞清的手腕。   虞清的手被紧紧抓着,整个人吊挂在阳台上。   他面无表情,截然相反的是席越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庞,席越不敢动弹,更不敢用力,情绪在两个极端拉扯,心脏好似要跳出胸腔。   虞清看起来很难受,席越怕他手臂脱臼,可又无法不去用力抓着,他大声吼着:“人呢!人都在哪里,人呢!”   过于慌乱的情绪下,席越忘了自己是在国外,第二次才记得用英文说话。   楼下佣人看见楼上的场景失声惊呼,他们在五楼!   马上有人出动安保措施,为气垫充气。   席越喉间微动,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轻声哄着:“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好不好?”   “我们可以谈,都可以谈。”   他真的开始语无伦次了,他满脑都是可能失去虞清的想法,一想到虞清可能离开自己,他无法抑制慌乱情绪,脚底沉重又虚浮,像是要被拖进地狱。   “我们可以谈,真的,我们可以谈。”   虞清却说:“席越,再见。”   他用另一只手将席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身躯失重下跌,心脏处在一种猛缩状态,即556所说的极度恐惧状态。   【世界脱离中……】   【……】   【脱离失败。】   【宿主即将返回目标世界,故障排查中……】   此刻虞清正处在黑魆魆的环境中,听见系统播报,他气得跳脚:“??你让我回去?!”   556学乖了,不用虞清骂,他直接破口大骂:【什么垃圾系统,我呸!这服务器真是破得要死,一天到晚出岔子,早点倒闭得了!】   【宝宝亲亲,不生气,虽然你生气起来也很美丽。】   “你们这什么破系统,之前我就不说了,这都能出故障?”   虞清哑了哑,556态度太好,他都不好发脾气了。他又问:“排查,要排查几天?”   【可能……可能一个月吧,我也不知道……】   “你们什么效率?!”虞清嗓音又提了起来,“一个月,一个月都够席越搞我多少次了?!”   刚一骂完,虞清精神开始恍惚,朦胧之际,有人在抚摸他的脸,动作小心翼翼极度珍视,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宝物。   这人又将他的手握在掌心,对方似乎很害怕,指节颤抖,呼吸粗重。   虞清一睁开眼,便对上席越苍白的脸。   眼神扭曲,偏执,像极致的渊。   “你有想过我吗?”   什么?   虞清看着席越,席越的表情与眼神都很冷,里头没有任何情绪,可正是这样面无表情的样子,装载令人胆寒的温度。   “这段时间,我很想你。您呢?”   “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想我吗?”   “您有一点想我吗?我的小少爷。”   席越口口声声说虞清是他的,可他比谁都清楚,虞清从来不是他的。   这不过是他的妄想。   虞清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是商陵,他们从很久很久以前便认识,虞清喜欢商陵多年,二人即将修成正果,却被他横插一脚。   他嫉妒得发疯,尽管他面容依旧平静,底下却翻涌海啸般的狂浪。   他恨死商陵了,恨商陵怎么不去死。   他真的想过,如果商陵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虞清会不会多看他一眼。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卑劣肮脏的阴暗心理似生潮角落里的霉一样疯狂滋长,让他隐隐有些癫狂。   要不要把商陵杀了?   让一个人悄无声息消失,其实有很多办法,但是这个人有身份有地位,需要费点心思。   他的表情逐渐崩裂,苍白面孔像破碎的大理石雕像,虞清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头扭曲的怪物。   虞清害怕的表情让他心如刀绞,他突然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的存在让虞清如此痛苦,可他不想看到他痛苦。   不如直接去死好了。   席越突然站起身的举动吓了虞清一跳,席越从保险箱里取出一把枪。   沉甸甸的触感落在虞清手上,他先是缩了缩手,赶紧把枪甩到地上,故作镇定冷笑:“拿假的糊弄我,有意思吗。”   “你说过你不喜欢别人骗你,我不会骗你的。”   席越捡回地上的枪,面不改色朝一旁花瓶开了一枪。   花瓶瞬间四分五裂,巨大的破碎声让虞清浑身发软,跪坐在地上。   席越抱住虞清,脚踝后背被溅到,虞清完好无损,只是颤抖得厉害。   装了消音之后的枪。声仍然让人畏惧,硝烟味让人胆寒。   席越强硬地掰开虞清的手指,把枪塞回他的掌心,再握着他的手腕,对准自己心口。   席越嘴角微挑,言语有一种诡异的平静:“小少爷,你杀了我吧。我死了你就可以解脱,你就不会害怕了。”   “宝宝,你马上可以解脱了。” 第34章 病人   “我忘了, 小少爷不喜欢脏。”   颤抖不已的双手骤然一轻,虞清呆呆抬头,那双漆黑到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眸倒映自己惊慌的面孔。   席越将枪取走, 冰冷的枪。口就这么对准自己命脉, 神情淡薄, 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持有无所谓态度。   “那我自己动手吧。”   “别这样,你这样只会让我害怕, 不会让我喜欢你……”   现在语无伦次的人轮到虞清,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握住席越的手腕,一道平淡却不失灼热的目光落于自己手背,烫得他稍微缩了缩。   “怎么样才是喜欢你, 怎么样才是爱你?”席越换了种方式询问,“你想要什么样的爱?”   虞清有些迷茫,席越则用着诱哄低缓的声线, “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 我会做到, 我都会做到。”   “目前没有的, 我会去学, 我都会做到。小少爷, 告诉我好不好, 到底怎么样才是你想要的爱。”   那种迷茫的感觉愈发强烈, 虞清答不上来, 从来没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 就算是很爱他的家人, 也没有问过“你想要什么样的爱”。   从出生起, 他就被很多人爱着, 他不缺爱,更不缺想要爱他的人。   可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一个人,用这样执拗且固执的语气询问他。   席越的一次次询问带着祈求,努力获得一个被爱的机会的行为。   看起来很卑微,也很可怜。   虽然脑袋乱糟糟,直觉却告诉他不能松手,一个强烈且荒唐的信号在脑中不断响起——   一旦他松手,席越就会扣下扳机。   “你,你别这样。你这样,没人受得了的。”   席越还带盯着他看,目光冷淡,一动不动,像一座冷白的大理石雕像。   虞清断断续续道:“我讨厌疯子,更讨厌偏执的人。如果你正常一点,也许……也许……”   他支吾半天,在席越逐渐泛起涟漪的瞳色中,哆嗦着说出,“也许我会喜欢你。”   席越喜欢他,在之前虞清都当这是一场笑话。   他一直认为,就算席越真的喜欢他,也该只是喜欢和他上床,或是喜欢欺负他,而绝对不是动了真情实感。   毕竟他对席越那么坏,性格蛮横、无礼、娇气得要命,谁会喜欢上一个天天虐待自己的人?   直到刚刚,虞清才真正意识到,席越可能真的喜欢上他了。   像原剧情的人设介绍那样,席越喜欢人的方式一根筋且全心全意,不管对方如何虐待他、羞辱他,侮辱他的人格,他都照单全收。   只不过这个对象换成了自己。   虞清害怕的同时又荒唐,情急之下违心的言语也在此刻起了作用,席越终于动了动,低头的幅度有些大,他说:“也许?”   反问的语气带着些困惑,也存在不满,并不满意虞清这种模棱两可的说话方式。   “我会喜欢你。”   虞清慌忙改口,“只要你正常一点,我就会喜欢你。”   如愿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席越亲了亲他的额头,那股低气压瞬间驱散,水墨晕染般的温和气质重归面庞。   “我会做个正常人。”说完,眼睛钉在虞清身上。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我会如你所愿,接下来,轮到你兑现诺言。   虞清被吓得掉出眼泪,哭得一抽一抽,眼尾晕红,鼻头也是粉粉的。   可因为他生得好看,所以哭起来也格外漂亮,让人生怜。   席越想哄他睡觉,他怕席越再发疯,难得没有耍脾气说不要,而是躺在席越怀里,乖乖说了声好。   虞清被抱得很用力,他们面对面抱在一起,仿佛两颗心脏都要因过度紧挨的力道,隔着皮肉融为一体。   把他放在床上后,他仍有些走神,席越只当他是不想看见自己,刚要离开,瞧见小腿处的绷带松开,目光一凝。   “已经好了!”虞清想要缩回小腿,却被突然抓在掌心。   席越解开绷带的动作不容拒绝,指腹蹭着伤口周围:“结痂了,还疼吗?”   “不疼。”这是实话,先不说556给他屏蔽了痛觉,这几天的休息也足够养好伤口。可席越还在盯着他瞧,他又改了口,“疼。”   “亲亲就不疼了。”席越放缓声线,哄着虞清,同时弯下腰   不知道是556的帮忙,还是席越的医疗团队给力,伤口的恢复速度确实很快。   白嫩的肌肤底色上,只有一小块痂,周边软肉微微泛着粉,有一种被过度使用的艳感。   结痂的伤口本来就有些痒意,席越刻意在周边亲吻,温热的徘徊让虞清颤抖不已。   席越一直在盯着他瞧。   他的表情太美妙了,有些难捱,又有些倔强,充满对隐秘快意的羞耻与难堪。   一直在说伤口疼,可在席越耳中,跟愉悦的呻../吟没有区别。   今晚席越让虞清一个人睡,这是他作为“正常人”的主动让步。   可他的眼神比谁都要清楚,只有今晚,明天他还会过来。   房门被贴心带上,阳台却已被封死,房间内任何利器都被收走,新的房门钥匙也被没收。   【还跑吗?】   “我跑得掉吗?”   虞清愤愤道,“要么你快点把我送走。”   556尴尬道:【其实席越也挺好……嗯,对,挺好的。长得帅,活也……】   “你闭嘴!”   虞清冰着小脸打断,接着喃喃自语,“不过你说的对,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反正我也爽到了,就当做免费按摩了。”   “我要去找他。”   【去做按摩吗?】   虞清险些下床栽倒:“我只是让他带我出去玩,你能不能正常点!”   556尴尬笑着,少说少错般闭上了嘴。   席越就睡在隔壁,他时刻注意虞清房间内的动静,过于专注的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房间的门被打开。   等他反应过来,后背贴上一个柔软的怀抱,他整个人僵了僵,像雕塑般转过身。   凝固的表情,像是完全无法相信,虞清会主动抱他。   他们面对面注视对方,虞清的小脸已经不再恐惧,他总是这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带着点使唤语气:“明天带我出去玩。”   “……”   “我要出去玩!”   提起这事虞清还来火,“你明明和我说会去冲浪,结果你一直把我关在这里。我要出去玩!”   “我要去海边,我要看冲浪!”   昳丽五官因为怒火更加鲜活,白嫩的脸蛋浮起大片粉,嘴唇一张一合,隐约能窥见里头因说话而搅动的红舌。   久久得不到回应,虞清抿抿唇,像是受到天大虐待般,委屈道,“不要关着我。”   席越往后退了半步,自己坐在床上,虞清仍保持站着的姿势。   他把脸贴在虞清的小腹上,双手绕过胯部,紧紧抱着虞清。   虞清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抿抿唇,以为席越是要做,主动去解衣服。   席越没有反应,但没有拒绝,虞清慢吞吞扶着他的肩膀站在床上,却突然重心不稳,朝席越的脸栽倒。   这时席越终于动了,他扶住虞清的腰,声音被软肉闷得有些沉缓,不过仍能感觉到其   中笑意。   “宝宝,怎么脾气越来越大了。都骑到我头上来了。”   虞清坐在席越怀里,小脸侧贴在男人肩头,那处骨骼让他有些难受,但他却顾不得这些。   腮边软肉雪中透粉,正朝外微微溢开,眼睫一颤一颤,一副完全脱力的样子。   突然,虞清手指被套上了什么,他眼睫微动,侧过去一点脑袋。   左手无名指被套上一个戒环,戒环上衔接一条长长的银链,另一端位于席越脖颈的项圈上。   耳边是席越满足的低语:“小狗被牵住了。”   席越依旧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冷白的脖子上有一个黑色项圈,尺寸刚好,位于喉结下方,侧边有一处手写签名。   ——YuQing。   这是席越之前收集来的签名,虞清无聊时候会在纸上涂涂画画,他占有欲很强,喜欢给自己的东西打上标记。   如自己的书本,自己的枕头,自己喜欢抱着的玩偶。   席越一直知道虞清对他没有兴趣,因为虞清从来没给过他标记。   不过没有关系,他帮虞清给了他标记,象征他真正成为虞清的所有物。   链子另一端的手颤得不成样子,手臂哆嗦地垂落,却因链子太短且没有弹性而崩直拉紧。   窒息感清晰传递在席越身上,拉扯时的窒息感让他血液沸腾,就好像——   他的疼痛和欢乐在此刻都由一人到来,相伴相随,骨血交融。   席越不像以前那样凶,而是耐心缓慢,可也正是这样的慢条斯理最为磨人。   虞清抬起小脸,唇珠被抿得愈发明显,红嫩润泽,像在勾人品尝。   他的眼睛湿红一片,冷感全无,尽是媚态。   脑海中告诉虞清,不行了、不行了,任由席越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可话到嘴边,脑子已经混乱了。他像拽拉宠物犬的牵引绳那般扯了扯,带着哭腔嘴硬:“这就不行了啊?”   他总是这样,喜欢自讨苦吃。   虞清彻底知道挑衅席越的代价,他彻底脱离,同时银链被绷得更紧。   喉间带来的窒息感让席越产生极端体验,他的视野逐渐模糊,画面中的虞清抬起点下巴,露出精致小巧的喉结,同样和他陷入窒息绝境。   第二天,虞清醒的很早,他仍记得要出去玩的事。   今天他十分配合,主动缠着席越穿衣洗漱,还抱着席越的手臂不放。   亲昵自然的交流,如同任何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任谁都想不到,昨夜这俩人差点双双没命。   虞清不要坐私家车,非要坐观光车。   他今天穿的很简单,不是往日的高定,却也同样舒适耗费心思。   坐在观光车上的虞清,柔软发丝在金灿灿的阳光下跃动起舞,薄荷绿的服饰与翠绿植被覆盖的背景异常和谐。   他微微侧着头看风景,下颌线清晰,发丝被自然风吹起,让这张冷艳精致的小脸朦朦胧胧,如梦如幻。   “小少爷。”   席越突然喊他,他转过头,刘海恰好映着暖阳被风吹起,冷感高贵的目光顺着发丝间隙望了过去,带着恰好好处的不解。   “……宝宝。”席越哑着声改了称呼,凑过来亲虞清,又抱着他不放。   他涨红着脸推开,压低嗓音:“你、别……碰。”   “到底是别,还是碰?”   “……”   “你王八蛋,变态、变态!”   虞清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么混蛋的人:“我们出来前已经,已经……你怎么又!”   虞清忍无可忍踹了席越一脚,席越笑着挨下这一脚,并揉着虞清   小腿,帮他缓解腿部不适。   他冷哼一声,别过头继续看风景,同时凶着小脸恶狠狠警告,“不准想。”   “不准想什么?”   “什么都不准!”   他的声音极其富有少年感,因自小被惯坏,且故作凶相,听起来总是透着股冷冰冰的傲气。   配合这张脸,很娇。   也很带劲。   他们上了游艇,虞清不会冲浪,席越就玩给他看。   虞清坐在游艇甲板上,海平线似一条线衔接蔚蓝天幕,席越踏在一块板上纵横白浪。   这一幕无疑很壮观。   海风,蓝天,白云下,席越 姿态惬意又自信,完美比例身躯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就算对席越没有那种想法,虞清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喜悦很迷人。   突然,一道极高的白浪汹涌翻来,眨眼间吞没人类蝼蚁般的身躯。   纤白手指抓紧前方栏杆,虞清呼吸急促,胸口发闷,双手不自觉收紧。   席越被浪打倒了吗?摩托艇不去救人吗?   一旁的人想告诉虞清,不用担心,席越很擅长……突然,虞清瞳孔骤缩。   汹涌翻腾的白浪之中,一道矫健身躯破水而出,黑发已被海水浸湿,水珠不断从面颊滚落,勾勒得这张俊容愈发深邃立体,似希腊神话里的神。   数道白浪紧随其后,异常危险,被卷进去很容易生死不明。   但席越喜欢这种危险感,喜欢挑战,喜欢制造危险,沉迷于将死生置之度外的快感。   虞清不由得看得失神,席越这种生活,这种自信,以及面对危险时游刃有余的态度,都是他想要拥有的。   他从小被管得很严,越缺少什么越容易想要什么,哪怕他知道自己已经拥有很多,不该贪心。   可在许多时刻,他也会纠结,难道真的不能再贪心一点吗?   就在他走神时,手腕蓦地被扣住,他偏过头,这是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肩宽腿长,口罩下的面容不得而知。   席越却在刹那发现端倪,他马上准备回来,却已来不及。   周边不知何时冒出许多船只,将他团团包围。   虞清看着眼前的男人摘下鸭舌帽,取下口罩,露出一张熟悉的端正面孔。   “清清。”   是商陵。   虞清被缓缓抱住,耳边的男声有些哽咽:“不会有事了,不会有人再伤害你。”   他的声音下一秒变得阴毒,“我会让席越付出代价,这个不知死活的贱种。”   贱种。   这样恶毒且带有攻击性的描述,本不该从教养极好的商陵口中说出。   商陵却不想再当个好人,他当够好人了。   当好人的代价就是虞清喜欢上别人,被别人勾引走,最后还一次次被别的男人抢走。   “席越就是个骗子。他确实是周家的孩子,但他联系周家,只是为了方便劫走你。”   “他和他母亲一样是个无情的人,他母亲是知名的石油大亨之女,旅游时遇见周家当家,他们谈恋爱了。但得知自己怀孕后,她将周家当家一脚踹开,弃父留子。”   “席越从小在国外长大,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来国内留学。   “他外祖父投资了一个项目,研究有关男人受孕方面……他根本不缺钱,他接近你目的不纯,别有图谋……”   “小少爷!”席越骤然打断,“我没有。”   “我没有那些图谋,我没有。”   “你闭嘴!”   商陵恶狠狠盯着已被按压在侧的席越,眼神阴鹜赤红,这段时间他夜不能寐,没有一个好觉,而这一切全是拜   席越所赐。   得知席越外祖父投资的项目,他更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虞清是被抓去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实验。   “那是我外祖父的投资项目,与我无关。”席越想要仰头,却被重重按着肩膀往下压,脸贴在肮脏的地板上,染上大片污泥。   有人要拿东西堵住他的嘴,他仍拼命挣扎,“小少爷,我没有……”   虞清注视席越片刻,他的表情很冷,一下让席越凉了心。   他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人,好像什么东西都无法入他眼里,自小被金钱堆积长大的小少爷不论做什么,都有一种物欲被满足的无所谓。   和席越接吻无所谓,被绑走无所谓,就算和席越上床,也无所谓。   反正动心的人不是他,被驯服的人也不是他,像狗一样祈求爱的人,也不是他。   他从来不缺爱,更不缺被爱。   商陵脸色很难看,也瘦了很多,与记忆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难怪虞清第一眼没认出他。   虞清动动唇,556却欣喜来报:【宝!系统修好了,为了补偿你,我们可以提前离开这里。】   【只要你点下确认按钮,一分钟内,这具身体就会失去生命特征。】   虞清毫不犹豫点下了确定。   他过快的反应反而让556有些惊讶,556愣了愣,他却好像完全不明白556为何惊讶。   “这只是虚拟数据,不是吗?”   【可是……我以为你会喜欢他。】   “我喜欢他,可能吗?”   可虞清好几次主动亲吻席越,556也能体会到他看到席越冲浪时的心理起伏。   556原以为虞清会喜欢上席越,哪怕只是一点点。   席越做的许多事,以一个旁观者身份来看,556都觉得席越很卑微,卑微到了骨子里。   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愿意把自己当作一条狗,失去尊严,失去一切,却仍得不到一点喜欢。   真可怜。   “我只是可怜他。”   虞清的脸蛋一如既往冷艳,“他喜欢我的样子,像是病人。”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一开始,他对席越抱有恨铁不成钢的想法,不明白拥有如此才华天赋的席越,为何要吊死在商陵身上。   后来证明,席越没有表面那么单纯,总是学不乖,不听话,逐渐暴露疯子的本性。   当他以为席越是疯子时,席越又太过镇静,他想,席越其实不疯,只是很偏执。   让他联想到病人。   一直以来,生病的人都是虞清。   可头一回,有人喜欢他,喜欢到好像生了重病。   他觉得很神奇,更多的却是怜悯。   倒计时还剩十秒。   十秒能做什么呢?   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但席越看起来太可怜了。   可怜这个形容词,虞清通常会用来弱势群体,像孤寡老人,留守儿童,街头流浪汉,或是露宿街头的流浪猫狗。   但他又能做什么呢?为席越留下来吗?别开玩笑了。   若是往严重点说,席越这是强。奸,是绑架,席越是要吃牢饭的。   虞清看着前方浑身湿漉漉,狼狈得不行席越,眼中浮起怜悯之意。   他是天生带冷感的人,表情冷漠,五官冷艳,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看着席越,动了动唇:“再见,席越。”   席越瞳孔骤缩,极其强烈的空落落的感觉自四面八方涌来,他像被巨浪拍在海面下,无法挣扎,无法反抗,只能被迫承受密不透风的窒息感。   他看着商陵怀中的虞清,逐渐闭上眼   睛,瘫软在怀里。   【脱离成功。】   【恭喜宿主[YuQing],成功完成本次任务。】   【数据分析中……】   【您本次获得的评分为:A】 第35章 幕僚   “太子, 你不得好死!”   琉璃瓦下,朱漆门前,一男子身着红衣, 乌黑发丝用一根素白玉簪高高束起。   他顿下脚步, 朝声音来源望去,露出一张姣好脸庞。   前方公公跟着侧首斜去,瞧见花京时花儿似的面孔, 无声“嘶”了一口。   顶头日光正烈, 公公额前冒出一些热汗,表情也变得不耐:“京时公子,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东宫不比你的质子府, 还有许多规矩等着你学呢。”   他又上下扫量花京时一眼, 似评价货品那般,点评道, “姿色尚可。不过京时公子你也别太得意了,太子殿下身边从不缺貌美男子, 要想把握太子殿下的心, 你还得多花费些心思, 学习如何去讨好太子殿下的。”   花京时自然能听出其中的不耐与轻视, 他尚未开口,随身书童便已愤愤开口:“公子岂能和那些以色侍人的男子相提并论?我们公子可有京都第一美男之称——”   “哈。”公公夸张嗤笑一声,“第一美男?”他嫌弃扫视花京时一眼, 撇撇嘴,“不如太子殿下万分之一。”   花京时样貌的确出众,五官生得并无攻击性, 有一种内敛的柔和之美。   但他又生得不失英气, 眉眼深邃, 眼窝极深,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若不是见惯太子殿下那副模样,在见到花京时第一眼,公公定会失态。   太子殿下那样貌,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哪怕他性格乖张,喜怒无常。   但有文人见过他后,不情不愿给出“世间绝色”这一高赞。   “你——”书童还欲还口,花京时笑着打断,目若星辰的眼底带着些讨好之意:“公公,我在质子府久不曾出门,有幸能够在太子殿下身边服侍,惊喜之余甚是惶恐,还望公公指点一二。”   他给公公塞了一块玉,压低嗓音道,“若我日后得了宠爱,定然不会忘记公公今日恩情。”   公公低头瞥了那块玉一眼,品质虽不是上等,但也中规中矩。   他面色如常,手上动作却很利索,“听见方才的动静了吧?”   正是让花京时驻足的叫喊。   不远处的惨叫声不绝,混合鞭打皮肉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作响。   “那是一位不听话的主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肆意妄为,竟妄想刺杀太子殿下。”   公公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现在他正在受罚,京时公子,你是个聪明的,想必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进了太子的幕僚殿,就收起那些混账心思,全身心服侍太子殿下,讨太子殿下欢心,就是你唯一的价值。殿下脾气虽不好,但终究是个小孩子,好哄。”   “既然太子殿下喜欢你这张脸,你便好好把握。切记,绝不能惹殿下生气,他讨厌不听话的人。”   东宫设有一处幕僚殿,对外宣称是安置太子幕僚的处所,可谁都知道,里头安置的都是太子殿下四处强抢来的男宠。   花京时并无多少行李,他看着明显敞亮的卧房,一时走神。一旁书童还在为他打抱不平:“青朝太子果然同传闻一样,色胆包天!”   他家公子虽是质子,但好说歹说也是一国皇子,青朝太子竟直接下令,让人将花京时带入幕僚府。   花京时摇摇头:“灵息,这等言语日后莫提。这里是青朝,不是京朝。就算在京朝,也无人在意我的死活。”   他出身卑贱,是皇帝醉酒后临幸舞女的产物,后宫人人都瞧不起他们母子俩,日子过得连奴才都不如。   说来也是嘲讽。   青朝太子给他安排的住所,竟比他在京朝的住所还要豪华。   “那个公公也是,白拿   您一块玉,说一堆含糊不清的话。”灵息还是气不过,怒道,“臭骗子!”   花京时却不这么认为。   方才那个公公显然是大太监,通过其他人的反应可以得出,公公很得太子宠爱。   身在这个位置,一言一行需要谨慎再谨慎,绝不能说得太直白落人话柄。   那番看似什么都没说的话,其实内含玄机。   太子讨厌不听话的人。   喜欢被哄着……吗?   花京时能在危机四伏的京朝后宫生存多年,少不了察言观色的本领。   在公公说这句话时,眉眼显然舒缓,漫不经心,甚至带着宠溺笑意。   他没有撒谎。   在公公眼中,青朝太子便是如此好哄的小孩子形象。   可那一声声哀叫,以及鞭打的破风之声……   花京时碾了碾手指。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位便是以行侠仗义闻名的江湖侠客,谢玄英。   “狗太子,你不得好死!”   “混账东西,把这胡言乱语的脏嘴堵上,咱家看你还怎么胡言乱语!”   前方男子一身玄衣,上锈云纹,背后人高马大的侍卫死死按压他的后背。   起身的举动受人掣肘,他也要拼劲全力抬眼,剑眉下的星目似有灼灼熊火燃烧。   “你们这群狗奴才。”   “下贱!”   谢玄英视线被阴影阻挡,没等他看清来人,右脸灼热发烫,啪的一声,整张脸被用力打偏过去。   林公公睨着他,有如看着一团死物:“咱家看你是真的活腻了。”   能够留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是多少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幕僚殿那么多人,就谢玄英最折腾,成天上蹿下跳招惹事端,这些事也便罢了,近日他竟想给殿下下毒,其罪当诛!   “嘴真脏。”   隔着层层簇拥,密不透风的保护之下,一道闲散的脆生如冰珠落地。   声线清浅悦耳,裹挟与众不同的冷感。   光是听着这声音,都能想象出开口人必然是懒懒靠在那儿,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此话。   林公公喜上眉梢,吩咐侍卫下手再重些。   他急忙越过侍卫的保护层,掀开珠帘,来到座椅身边。   珠帘下方流苏晃动,叮咚作响,纱帘后的贵妃榻上坐靠一人。   白玉发冠中束着乌黑发丝,上头点缀琉璃,日光晃动,琉璃折射出璀璨光芒,映在羊脂般的白肤上,闪动着光彩夺目的光泽。   纱帘掀开后,许些微风灌入,黑发随风飘扬,浓密长睫颤动,美得不可方物。   虞清手指微动,被谢玄英的惨叫烦得不行。他皱皱眉:“行了,别打了。”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林公公痛心道,“您就是太惯着谢玄英了,先前那点小打小闹也便罢了。可现在他竟给你下毒,这是要灭九族的啊!”   “老子说几百遍了,那不是毒药,那是——狗太子,老子要杀了你!”   又是一力道十足的一鞭。   虞清不喜欢吵,听到这惨绝人寰的叫喊与怒骂,果不其然皱皱眉。   林公公急忙给人使眼色,让人把谢玄英的臭嘴堵住,可不能脏了太子殿下的耳朵。   满打满算,虞清来这里已有一月。   谢玄英本是江湖侠客,恣意妄为,无拘无束。   原身曾有一次偷偷溜出宫游玩,被山贼拦下,谢玄英平生嫉恶如仇,当场拔刀相助。   自小在宫廷长大的太子爷,当场折服于谢玄英的英姿飒爽下,于是命人给谢玄英下药。   失去内力的谢玄英与莽夫无异,   在宫廷侍卫的层层守卫下插翅难逃。   谢玄英成了太子的男宠。   内力尽失,失去自由,这对谢玄英来说比死还难受。   前段时间,这色太子竟然偷偷摸摸上他床,想对他行不轨之事,他又惊又怒,险些掐死太子。   太子被救下了,从那之后,皇帝不允许太子靠他太近,他求之不得。   但杀太子的念头一冒出脑海,便无法消散。   谢玄英身上还藏了些药,但他翻遍锦囊,毒药都已用完,只剩下一些下流的药。   就在他绝望之际,大门被骤然推开,一群人鱼贯而入,将他押下,给他按了个“欲谋杀太子”的罪名。   林公公还在耳边不断劝说,无非是“谢玄英不识好歹”“谢玄英长得也就那样”“咱们还能有更好的”云云。   虞清听得直打瞌睡,小身板摇摇晃晃的。   眼眶因困意泛起湿润红潮,他强撑困意舔了舔嘴巴,小巧唇珠水润饱满,像熟透的果子引人品尝。   一旁宫女侍卫皆看直了眼,殿下好可爱……   虞清问556:“那是毒药吗?”   【我检测一下……无毒,是……】   虞清立刻下着命令:“既然谢玄英要给孤下毒,那么便让他自食恶果。来人,把他的毒药给孤拿来,孤要亲自喂他。”   林公公喜得不行,却仍有些不满:“殿下,您身份尊贵,怎能碰那种野蛮粗夫?这会脏了您的手!”   若不是嘴巴被布堵住,谢玄英定要破口大骂。   这群狗奴才!   他刚这么骂着,因嘴唇被堵,嗅觉变得尤其灵敏,一道若有若无的香气悄然钻入鼻尖,让他短暂恍神。   等谢玄英反应过来,一根纤白手指抬起他的下巴,也让他看清太子殿下的全貌。   太子今日穿着一身紫袍,站在狼狈跪地的自己身前,居高临下俯瞰时神情淡漠,眉目冷淡。   仿佛他面对的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死物。   他们触碰的肌肤面积不过下巴指腹大小区域,热意却似沸水滚烫,灼热感朝四面八方扩散,让谢玄英整个人都烫了起来。   “拿掉。”   拿掉?   拿掉什么。   本该痛恨太子的谢玄英,脑内似有狂风咆哮,搅的他思绪乱糟糟。   侍卫领命拿出他口中的布匹,涎水没有阻碍从唇角落下,部分染湿那根白玉似的手指。   察觉到异样,这根手指略带恼怒用力,白皙软肤蹭过男人肌肤,竟被糙得红了一块。   “真脏。”   指尖的热意逐渐变凉,也正是冰凉的触感最叫人恶心。   一旁林公公简直要急死,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竟被这个下贱男人弄脏了!   谢玄英看不到自己把太子弄脏的画面,但是他能感觉到,指腹与下巴接触的位置染上湿濡,变得无比滑腻。   想到太子手上的是什么,他第一反应不是恶心,竟然是羞愧。   一张俊容涨红无比,他喉间滚动了几下,抬眼去瞧太子的神情。   太子无疑拥有一副好相貌,唇红齿白,精致非常。   不过此刻眉尖微蹙,冰冷眼底盛着一汪碎冰,带着明显的嫌弃与恶心。   本该是很恶劣的神情,却因过分引人注目的脸蛋,让人无法心生厌弃。   太子另一只手朝一旁递去,林公公马上将谢玄英准备的毒药递上。   几乎是毫不犹豫,虞清将其塞进谢玄英的口中。   又怕谢玄英抵抗,他以掌心覆唇,身子也弯了下来。   柔软掌心贴在唇周,嘴唇无需刻意动弹,就能亲吻太子的肤肉。   唇齿间散开   一阵药香,谢玄英来不及挣扎抵抗,全部感官被一阵奇异香气包裹。   都是太子身上传来的。   这该死的太子……   身上这么香的吗? 第36章 冷泉   给谢玄英喂完药后, 宫女拿着帕子上前,虞清慢条斯理擦着手中污秽,眼中满是嫌弃。   这么大人, 口水都控制不住。   脏死了。   刚擦完手指, 被押着的谢玄英似吃错猛药。   整个人面色涨红,呼吸粗重,一双眼眸锋利雪亮, 犹如出鞘利刃, 死死锁在虞清身上。   虞清以为他是心存不满,冷哼一声,转身的举动调回方向, 来到谢玄英身前, 右脚慢悠悠踩在谢玄英的大腿面上。   “你想给孤下毒,现在不过自食恶果, 露出这样的表情作甚?你很不服?”   “那不是毒药。”   按照谢玄英的性子,现在他定破口大骂, 污言秽语不绝, 他行走在江湖, 不拘小节, 更不在乎言语上的放肆。   可在养尊处优、唇红齿白的太子面前,那些难听话似长了刺卡在喉间,怎么都吐不出来。   像现在这样耐心解释, 生怕太子误会自己一般的行为,在谢玄英看来异常匪夷所思。   但他还是固执抬起头,双目赤红, 袒露出来的蜜色肌肤颜色更深, 被大片的红侵袭。他逐字强调, “那不是毒药。”   林公公在一旁抱臂嗤笑:“不是毒药,那是什么?咱家倒是要问问,你有没有和宫女打听殿下最喜欢吃什么菜,以及用膳的时间地点。你是不是准备在饭菜里下毒?”   平日里最厌烦太子殿下的谢玄英,主动打听太子喜好,本身就不符常理。   谢玄英无法反驳,他确实存着杀太子的想法,可太子被保护得严丝合缝。   上次他刚想掐死太子,太子的贴身暗卫凭空出现,险些断了他一双腿。   郁闷难消,他凭空想想都不行吗?   他人已经在这儿受苦受难,他们连想都不让他想吗?哪有这么霸道的人!   事实上,虞清就是这么霸道的人。   他瞥了眼谢玄英,“那你倒是说说,那是什么药。”   “可别跟孤说,是什么助兴的药,孤可不信。”   小太子说这话时,面露讥诮,谁不知道谢玄英骨头硬,看见原身便作呕吐状,死都不肯让原身碰一下。   说完,谢玄英并没马上答话,而是紧抿薄唇,烈日下的身躯微微起伏着,似连绵不断的山峦。   天本就热,还要因这破事在室外半天,要不是怕脏了室内的地毯,虞清万万不会出门的。   谢玄英对他图谋不轨,其罪当诛。   可虞清到底是个现代人,不喜欢打打杀杀,更不喜欢见血。   他需要尽快解决这件事,把谢玄英的事儿翻个篇。   他们认为谢玄英要给他下毒,那么现在谢玄英吃下“毒药”。   只要谢玄英没事,便能说明谢玄英最多只是想想,没有准备毒药。   可谢玄英一点都不配合,询问半天,跟个哑巴似的紧闭嘴唇。   虞清脾气并没那么好,况且他现在热得很,耐心也在太阳越来越烈的情况下逐渐消散。   古代没有空调,就算556给他开挂,也没办法驱散夏日热意。   “哑巴了?”小太子并不带什么好脸色靠近半步,微弯下腰,右手抓住谢玄英后脑头发,迫使他抬起头,“孤让你说话。”   其实这一幕并不少见。   强取豪夺的太子殿下,自由生长的江湖侠客,只要二人共同出现在视野之中,必然少不了一番争吵。   不过以往都是谢玄英发脾气,太子殿下小声哄着,让着。   头一回见太子殿下用如此冷冰冰且不耐烦的语气对谢玄英说话。   谢玄英本想推开太子,可双手被束在背后,身上又滚烫得厉害。   他抬眼看着太子的艳绝面容,心跳与血液逐渐加快,产生一种怪异的耳鸣。   白雪细嫩的小脸蛋被蒸出点粉,腮边粉红,嘴唇红艳。   万人之上的太子,青朝未来君主,竟生了这等绝色样貌。   以后如何治国?拿这张脸吗?   谢玄英脑中纷纷乱乱,胸口起伏愈发猛烈。   太子的一缕发丝随弯腰举动落在脸畔,带来隔靴搔痒般的热意,似油锅落下一捧星火,瞬间点燃。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谢玄英猛地挣脱侍卫扣押,在众人愕然惊恐的视线中,他不管不顾把太子压在身上,脑袋毫无章法地在太子脖颈间拱着、嗅着。   像一条饿久了的狗。   自小被娇生惯养的太子殿下自然细皮嫩肉,谢玄英不过鼻尖磕到一块脖颈软肉,就惹得小太子发出一声又轻又软的哼叫。   这一叫声像热水倒进身躯,怪异的热充盈五脏六腑,谢玄英紧紧盯着那块微动的喉结,蠢蠢欲动。   “大胆!”   “谢玄英你放肆!”   一旁侍卫焦急前来救驾,林公公急得几乎跳脚。   一双白玉般的小手按在男人胸口,努力去推,可小太子没什么力气,这番举动只是涨红了脸蛋,换来紊乱的呼吸。   小太子躺在男人身下,头上玉冠歪斜,墨发流泻,下巴微抬,嘴唇张开,随着不断小口小口呼吸,自内而外散发勾人的淡淡清香。   谢玄英不明白这是药物的作用还是什么,他竟觉得这位小太子眉目精致,香得过分,光是闻着都想张唇咬一口,看看小太子吃起来是否也是那么香。   “谢玄英!”   他还在脑中不断设想过分的画面,身下的小太子也已缓过气,冷冷抬起眼睫,露出湿红的眼尾警告。   小太子呼吸还有些不畅,但他想,更多应该是气的。   这么多人都听小太子的话,只有他给脸不要,处处逆着来,还百般挑衅,想要小太子的命。   同为男人,太子身上带着清香,摸起来也尤其柔软,一张小脸不过巴掌大小,瞪人时眼中潋滟含着点水光,跟撒娇似的。   “你听见没!”   一声娇喝不但没有让谢玄英停下,反而更加蠢蠢欲动。   虽内力全失,但终究是武林中人,体格结实强大,几个侍卫忙活半天,竟无法将他从太子身上拉开。   谢玄英反而在众人的拉扯下,铆足劲低下头,小太子应当是被他涨红狰狞的脸吓到了,小脸呆了又懵,张开一点唇缝,露出里头红嫩嫩的软肉。   林公公还在扯他胳膊,可这厮跟山似的立在那儿不动,额前爆出一点青筋,衬得神情更加可怖。   他担忧地看向小太子,小太子从小喜欢漂亮的东西,就连身边伺候的人都要以美为先。   小太子哪儿见过这么丑的人?当下都要被吓哭了!   一群人还在扯着谢玄英,在药物作用下,谢玄英再也无法忍耐,他的呼吸愈发粗重,在众人虎视眈眈的视线低下头。   舔了舔那枚突出的精致喉结。   一张雪面先是愣了愣,旋即眉尖蹙蹙,眼睫高抬。   竟真哭了出来。   谢玄英被五花大绑起来,一群侍卫拳打脚踢,他无法动弹,只能强硬承受着。   虞清发丝凌乱,琉璃白玉冠彻底歪斜,林公公哆嗦着手帮他擦喉结上的脏东西,可不管再怎么擦,恶心的触感依旧不散。   太恶心了!   虞清本不想哭,但一群人都盯着他瞧,眼中错愕、惊讶,还带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他丢人又羞耻,堂堂太子,一国储君,竟被一个江湖人士按在地上,还、还……   还被舔了喉结!   不像话!   “不擦了!”   虞清愤愤瞪着前方蜷成一团的男人,谢玄英在地上扭动,神情逐渐迷离涣散。   他一把摘下玉冠,一袭黑发毫无保留倾泻下来,清脆一声响,玉冠砸在谢玄英的脚边。   这还不够解气,他又小跑到谢玄英身边,不断踹着谢玄英。   可谢玄英是个练家子,身材结实,肌肉硬朗,他的报复非但没让谢玄英疼到,反而弄疼了自己的脚。   越想越委屈的小太子眼眶逐渐湿润,好像又要哭出来。   一群人人仰马翻,急忙簇拥着太子殿下,他被众星捧月般哄着,完全没人管谢玄英死活。   “他到底中了什么药?”虞清怒怒瞪过去。   太医也已到场,他检查了下剩余药丸,又给谢玄英把了把脉,胡须抖了抖。继而尊敬道:“回太子殿下,是、是春/药……”   “……”   虞清愣了愣,好一会才重复,“春。药?”   谢玄英没事准备这些药做什么?   他还没发话,一旁林公公尖着嗓子道:“太子殿下,此子不可留!”   “他一定是想用这等腌臜药物来获得您的宠爱,太可怕、太可怕了!竟为争宠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现在他敢给太子殿下您下药,以后是不是就要谋害皇嗣了?”   这都哪跟哪儿……   虞清皱皱眉,林公公以为有戏,忙不迭往下道,“像这种心眼子多的毒夫,太子殿下您养着玩玩还是可以的,完全上不了台面。您以后的太子妃,必然是温婉、娴静、落落大方……”   三言两语,勾勒出自己对太子妃的完美幻想。   虞清完全没想到这一回事,太子妃?他还要娶太子妃吗?   他问了问556:“现在怎么办?他中药了,放着不管应该没事吧?”   【这是传说中的**散,服药后一小时内不欢好,便会七窍流血,暴毙身亡。但我不知道这个世界里的设定,有没有解药。】   这么严重?   虞清走到谢玄英面前,用足尖勾起他的下巴,没什么耐心道:“解药呢?”   谢玄英满脑都是震耳欲聋的“太子妃”三字,太子听到此言没有反驳,而是沉默。   太子默认了。   幕僚殿不过是太子开着玩儿的,里头男宠也不过是一时寻欢作乐,日后继承大统,太子身边还是还有个温婉的太子妃,为太子诞下子嗣。   本该是很正常的发展,谢玄英心头却堵得厉害。他别过头,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愤怒,哑声道:“没解药。”   没解药?那怎么办。   虞清唔了一声:“那这样吧。你若是有什么情投意合的人,孤帮你找来,你们可以提前洞房花烛。之后孤许你们婚配,并补偿你们……”   他要收回脚,脚腕却被隔着袜子咬了一口,力道不大,却也让他吓了一跳。   谢玄英又挨了一个耳光,口腔内壁被打出血,他低着头,血红伤口布在瘦削面庞,他冷冷扯了扯嘴角。   “许我婚配?怎么,太子殿下,你现在就腻了?”   “当初是你把我抢进东宫,现在你腻了,把我一脚踢开,好迎娶你的太子妃?”他哑着嗓子道,“哪有那么好的事。”   “你想都别想!”   虞清终于明白原身为何对谢玄英又喜又怕了。   样貌身材确实带劲,但这脾气实在执拗,犟得很,脑回路也很奇怪。   “他憋死了,应该不怪我吧?我不是没给过他机会。”虞清和556理直气壮道。   【宝!我查到了,大祭司居住的沉心阁有一处冷泉,温度很低,若是把中药的   谢玄英放进去,可以抵消药效。】   【关键是,冷泉很凉快,跟现代空调差不多。】   听到空调,虞清的眼珠子瞬间明亮。   谢玄英被五花大绑,一路带到沉心阁。   大祭司在青朝是神圣且不可攀的存在,他能通天意,聆听神的旨意,并对未来进行预言。   虞清对其真假不置可否,他只知道那处冷泉很合他心意。   门口侍从讪讪来报:“回太子殿下,大祭司目前不在府中……您要不改日来访?”   虞清冷冷抬眼,侍从的话便说不下去。   在青朝,这位太子殿下的身份尤其尊贵,青朝皇帝昏庸无能,更是将这位皇子宠得无法无天。   他淡淡瞥了一眼沉心阁的牌匾,故作发怒,小表情却舒展开来。   556没骗他,沉心阁真的很凉快。   光是停在门口没有踏进,一股凉飕飕的寒意从内往外渗开,他像是回到冷气缭绕的空调房中,舒坦得不像话。   林公公在一旁摆着脸色:“未来整个青朝都是太子殿下的,你敢拦太子殿下?!”   “卑职不敢!”   “那还不带太子殿下进去?难道大祭司连太子殿下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侍卫一脸苦相,最终还是咬咬牙,将虞清带了进去。   虞清询问冷泉的位置,得知冷泉在花园,他忙不迭跑了过去,发丝飞扬,漾开一阵清香。   身后林公公无奈笑着,一脸宠溺。   花园有两个池子,一个比较小,一个相对来说较大。   虞清毫不犹豫把谢玄英踹进小池子里,谢玄英呜咽两声,很快转为舒适的喟叹。   他命人拉上屏风,不想看着谢玄英的丑态,宫女瑟瑟发抖来帮,时不时往大池子中瞄一眼。   “大祭司不在,对吗?”   “是、是……”   虞清又问:“孤出了一身汗,想在这里泡个澡,大祭司不会介意吧?”   “太子殿下!”宫女的声音一下子拔高,虞清皱皱眉,她马上低下头,轻声道,“太子殿下,冷泉泉水太凉,不适宜泡澡。您身子弱,可能承受不住。”   骗人。   谢玄英怎么就受得住?况且,虞清已经提前试过温度,凉凉的,很舒服。   虽然全身泡的话可能会有些凉,可若是能泡个脚,必然也是很舒适的。   “怎么,大祭司不肯?”虞清一眼看穿,坏脾气的太子殿下从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他轻哼一声,“他不让孤泡,孤偏泡。不过孤也不想在这里泡澡——”   “那孤便简单泡个脚吧。”   林公公闻声立刻前来伺候,动作麻利得不像话。   宫女表情已经从惶恐转向呆滞最后转向无奈,她轻声说了句是,便退下了。   虞清的鞋袜被去除,接下来他没有让林公公继续,他让林公公出去休息。   他自己把亵裤往上拽,一截盈润白净的小腿在波光潋滟水光下尤其夺目。   坐在岸边的小太子披头散发,唇红齿白,因为嫌碍事,身上的外袍也被褪去,只剩下薄如蝉翼的亵衣亵裤。   白玉似的脚丫在空中摇晃了一阵,才跃跃欲试般用足尖点了点水面,因为有些凉,虞清“唔啊”了一声,屏风后小冷泉里的谢玄英,又重重闷哼一声。   他抿抿唇,察觉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怪异,左顾右盼一阵,幸好他提前让人退下,否则又要丢人了。   因为腿细,亵裤又往下滑了滑,薄薄亵裤沾到了点泉水,贴在腿肉上的布料变成半透明,堆出许些褶皱暗影。   古装就是麻烦,反正四下无人,他也吩咐过不准打扰。   没有心理负担的他干脆把   亵裤褪了,堆在外袍上。   他用双手抱住膝弯抬脚,白嫩双足从岸边转移到冷泉上,一点点往水面下按。   适应冷泉温度后,虞清才放肆地站了进去,突然,他浑身一激,双足踩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体。   刹那多种可怖的可能性在脑中飘起,原本软绵绵的脚底,像咯了块硬石头。   他小脸煞白时,一只有力大掌,在冷泉下抓住他的小腿。 第37章 牙齿   早在先前, 宫中便有沉心阁闹鬼的传闻。   沉心阁是大祭司通天意的处所,地处偏远,建筑颇高, 远远望去似一座彻夜不眠的灯塔矗立远方, 让人望而生畏。   虞清对巫术并没多大感觉,他并无宗教信仰,可因他身子弱的缘故, 家中常年烧香拜佛, 捐赠香火,积善积德。   早些年他相信神明会庇佑自己,可惜事实总是给人响亮一耳光, 他的病情愈发严重, 重金请来的名医束手无策,更别提这些虚无缥缈的存在。   为了让信徒产生敬畏之心, 宗教类的建筑总是格外高大、宏伟、壮丽,给人以精神上的碾压, 带来无穷无尽崇拜, 以及心灵上的臣服。   沉心阁也是如此。   许多宫人看见沉心阁, 总觉得阴森缭绕, 鬼气飘飘,高不可攀,一是冷泉的“制冷”效果, 二便是建筑产生的视觉效果。   在小腿被握住之前,虞清依旧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鬼怪, 不信神佛。   小腿缠上冰凉粘滑的触感却在时刻提醒他, 他好像真的撞鬼了。   先前为了清净让人退下, 现在虞清悔不当初,他小腿怕得直哆嗦,细白手臂颤颤扶着岸边,微躬下腰,后腰下塌,凹出两个精致小腰窝。   他还在思索该如何是好,脚底倏然打滑,本就泡在冰泉的脚底变得湿腻黏滑,甚至产生一点怪异热意。   扶在岸边的双手根本稳不住身形,也使不上力气,眼瞧着他要滑倒时,哗啦水声骤响,巨物泼水而出。   漫天碎晶如落雪纷纷扬扬将四周包裹,将视线模糊成雾蒙蒙一片。   双脚悬空离地,空落落的不安让虞清抬手抱住任何能碰到的东西,等到水声渐褪,他这才发现,不对。   后腰有一条东西横过,那是将他提起的东西,他眼睫挂着细碎冰珠,却不会阻碍视线,试探性低头往下看,映入眼帘的是如雪峰般起伏的后背。   好高……   他第一反应便是高,第二反应,这不是鬼,是人。   他抱着的人体温虽凉,可在空气中待了一会后,皮肤逐渐回温,有了人的热度。   胸肌也是软绵绵的,虞清伸手掐了掐,还会泛开一片红。   “太子殿下。”   对方被冒犯后也没有不悦,语气清清淡淡,透着疏远寒意,光是听着便让人望而生怯,不敢靠近。   虞清搂着对方胳膊,挺直腰板瞧了一眼。   男人面颊满是水珠,墨发如黑蛇蜿蜒在冷白身躯,五官俊朗转折锋利,一双烟灰色眼眸似茫茫白雪中的一点深色,冷得彻骨不近人情的同时,也充满神秘色彩。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沉心阁的大祭司。   原身很怕大祭司,经过沉心阁都要绕道走,这种神圣且高不可攀的存在,很容易让人产生敬畏之心。   最主要的原因还有,大祭司背后有一段不详传说。   湿发黏在耳畔带来不适,微生银单臂抱着虞清,另一手随意将头发拨到耳后,露出一张完整的冰冷面庞。   本该是很有距离感的长相,却因耳边水滴形的红色耳坠,增添异域风情。   虞清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微生银,眼中满是新奇与好奇,像极顽劣孩童见到新鲜玩具的反应。   可惜微生银很少同人打交道,他自小被当做异类放逐,入宫后一心修道,每个月开口的次数不超过十句。   但今天,这是他第二次开口:“太子殿下。”   冰冷疏远的语气让虞清不甚在意,他反而将双腿夹得更紧,像一枚挂件般牢牢锁在微生银身前。   “你骗孤。”虞清用同样冰冷的语调缓缓开口,“孤今日来访,你闭   门不见,谎称自己不在沉心阁,却在这里泡澡。大祭司,你好大的胆子。”   微生银并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同时不熟悉宫规,听到小太子的质问,他也缄默不语,面无表情地注视对方。   冷泉中的凉气从下方散开,虞清双腿与屁股被吹得有些凉,但他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凉爽,不由想要更多,盘在男人腰间的双腿也跟着挪挪,试图让冷气全方位吹到自己。   虞清还没找到舒适的抱姿,肩膀一顿,眼神骤冷,凉飕飕地朝微生银刮去:“大祭司,你这是什么意思?”   微生银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僵在那里,薄唇微动,似要解释,最终还是闭口不答,选择默认。   会说话,却非要装作哑巴。被三番五次忽视的虞清不由有些恼怒,贪凉的他猛地想起,为避免将亵裤弄湿,他现在还是光溜溜的。   所以他就以这样的姿态,挂在别人身上,放着冷冰冰的狠话?   难怪人家不把他放在眼里!   虞清冷哼一声,双手撑在男人胸口,雪白的手掌在男人胸肌上下陷,指尖白中透粉,按在冷白肌肤内,莫名有一种**意味。   “放开孤。”   他傲慢下达命令,这次微生银很听话,毫不犹豫放开了他。   没了微生银抱他,他自然下坠,眼瞧着就要坠入冷泉,他小脸煞白,在臀尖即将碰上冷泉水面时,微生银也察觉到不妥。   微生银长臂一伸,动作有破风之势,竟真将快要落水的太子救回怀抱。   虞清整个人还处在又惊又吓的状态,微生银只来得及抱住他,并没有将他完全抱起。   他紧贴在微生银身上自然下滑小段,才被僵硬着的微生银托住臀,慢慢往上提,抱在怀中。   微生银这次的语气明显迟疑:“太子殿下。”   “你眼里还有孤这个太子殿下?!”   虞清火气上头,惊怒之余全是羞耻,贴紧对方下滑的触感尤其恶心,滑腻腻的。   也不知道微生银是不是故意的,非要等他恰好嵌在里头,才把他托起。   一想到有脏东西碰了自己,他浑身难受,竟怒极反笑道,“大祭司,真会玩啊。”   “太子殿下!”   微生银虽无表情变化,耳廓却浮上大片艳红,配合那枚血色吊坠,更添异域风情。他抬眼,用烟灰色的眼眸直视虞清,“臣……臣没有。”   虞清放稳稳放在地面,他光着脚,冷泉在日光照耀下波光粼粼,部分印在血管蜿蜒的脚背上,脚趾圆润,白足小巧,让人望了便不由升起把玩到底冲动。   “你色胆包天,竟敢冒犯孤。”   微生银想要解释,虞清便低头瞪着他的罪证,他瞬间不敢说话,而是微抿薄唇,去一旁取来衣物,遮挡住所有。   总算有能够蔽体的外衣外袍加身,可惜本钱太足,身上又有水珠,被浸湿后衣物贴身,勾勒出精壮身躯,与气势汹汹的罪证。   虞清又低头用力瞪了一眼,谁料微生银非凡没有羞耻之心,反而变本加厉。   现在证据确凿,他冷哼一声:“让孤想想,该怎么罚你。”   虞清虽是说想,眼珠子早就往脚下冷泉上瞄。他眉尖微蹙,沉吟一阵,道:“为了让你长长记性,沉心阁的冷泉归孤了。以后孤每日都会来沉心阁吹空……泡脚。”   虞清说完便有些得意,完全没注意到微生银已来到他身前。   等他反应过来,微生银正低头注视他。   微生银真的很高,他确定微生银一定带有异域血统,却不知为何,他望向微生银眼睛时,微生银会收起眼帘,遮住部分瞳孔。   “太子殿下,您抬脚。”   微生银逐渐半跪在足前,一手是毛巾,   一手握住他的小腿。   小太子只是看起来瘦,身上却软肉十足,极富有肉感,掐住小腿时,骨骼分明的手指能够轻松下陷。   虞清习惯被伺候,也不觉得堂堂祭司大人给自己穿亵裤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的小腿被握住抬起,微生银专注用帕子擦着他的足。   水珠为精致白足镀上一层盈润水膜,微生银足够小心翼翼,可惜太子过分敏感,沉心阁的帕子对太子来说过于粗糙,帕子蹭过肌肤引起的摩擦,虞清忍不住弯下腰,将纤白双手搭在男人肩头。   二人皆是一愣,微生银抬起点头,又被按了回去,羞恼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看什么看!”   微生银不擅长同人打交道,也无法分辨出太子到底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故而他乖乖听话,帮太子擦着脚上水珠。   “你、你……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虞清简直要被帕子折磨死,上挑的眼尾洇出一点泪水,湿红得不像话。   他本就怕痒,足部神经遍布,随便摸两下都会引起他的很大反应。   而微生银用粗制滥造的帕子为他擦脚,他都要以为这是故意的了!   “……你……你。”   软软颤声中无法避免带了些央求意味,他伸腿踹了踹男人胸口,“你轻点呀。”   可微生银分明已经很轻了。   搭在肩头的手逐渐有下滑的征兆,虞清好像站不稳似的,身子软绵绵的,一直往前弯。   最终他还是忍不了足部传来的痒意,竟笨拙地往前倾,而这时微生银恰好抬起头,直接迎面撞上。   微生银那时应当是想要说什么的,他不善言辞,每说一句话都会斟酌许久,确定无误后才会开口。   然而正在他准备开口的瞬间,小太子闯了进来。   青朝太子自出生那天便受万人宠爱,吃穿用度皆是精挑细选,故而细皮嫩肉,浑身白净得很,哪里都是粉粉嫩嫩,精致非常。   太子没有推开他,想必也是吓着了。   ……为什么要吓着?   就算微生银不喜与外界沟通,也曾听沉心阁的宫女侍卫提过太子的风流韵事。   强抢民男,无恶不作,只要被太子看中的美男子,都会被收入幕僚殿,充作男宠。   这样的事,对太子殿下来说,不是很寻常才对吗?   为什么要这么惊讶?那些男宠没对太子这样过吗?   微生银的世界很简单,满心修道,为国开运,他很好满足,只需要有个地方呆,有个地方睡,有东西吃,就足够了。   容易满足的他思维方式更是简单,想要,就会去做。   微生银缓慢收起牙齿,像野兽收起自己的爪牙。   空气仿若静止,虞清无声张唇,红艳艳的小脸迷茫错愕,他抿抿唇,唇珠被挤出一个可怜的弧度。   在虞清要发火时,背后屏风倒下。   方才被五花大绑丢下小冷泉的谢玄英已解完药性,虽姿态狼狈,衣衫不整,但好歹思绪正常,能够进行正常思考。   他竟在众目睽睽下,舔了小太子的喉结。   那是他最厌恶的人,欲除之而后快的人!   别以为帮他解了个药性,他就会对这狗太子有所改观,不可能。   谢玄英逐渐爬上岸,屏风后的人影绰绰,这是个很怪异的姿势,一人半跪在地,一人弯腰紧贴对方脸庞,上身柔韧性极好,几乎趴在对方后背。   本不想打扰别人好事,但他听到一道熟悉的娇哼。   屏风被用力推倒。   看清眼前的画面,浑身血液直逼脑顶,方才用冷泉压下的念想与热血在此刻复涌,以更加猛烈也更加不可阻挡的方式袭来。   偏偏这二人过于投入,仿佛进入无我境界,根本没有注意到屏风倒下,更忘了这里还有第三个人——谢玄英。   谢玄英双目赤红,一眨不眨地紧锁前方,似衙门捕快搜集证据那般,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过于专注的注视也让他收获颇丰,他几乎能看清太子雪白的小脸是如何被艳粉寸寸侵占,以及跪着的男人是如何服侍太子殿下的。   “你、你干什么呀……”   小太子用软绵绵的手,没什么力气推了推男人的脸,不像不情愿,更像奖励般抚摸。   得了奖励的男人果然愈发卖力。   谢玄英都要气晕了。   妈的。   哪有人会这么说话?   这狗太子到底懂不懂,这时候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说话,不是表达抗拒的意思,而是在激励对方!   太恶心了。   谢玄英扭过头不去看,不过眨眼间,脖颈不受控制转了回来,脚步更像被妖魔鬼怪上身,一直往前迈。   他看得更清楚了。   这太子怎么生得这么、这么……这么漂亮。   一双腿莹白匀称,却非干巴巴的瘦,骨骼感极强的大掌掐在小腿,腿肉还会跟着溢出一点。   关节粉色,微微踮起的脚尖也是粉色,就连男人面前的,也是粉色。   谢玄英顿感口干舌燥,他怀疑药效还没过,他扯扯领口,撕拉一声,外袍竟被扯坏。   不行,必须回去再泡泡。   他准备继续泡冷泉时,小太子倏然扭过头,湿红一片的脸蛋满是慌张,红嫩嘴唇微张,溢出的却是一抹轻哼:“唔——”   谢玄英当即炸开。   “你们、你们……”   “不知廉耻!” 第38章 赏赐   “你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虞清肩膀抖了抖, 大腿哆嗦得不像话,随着小身板一歪,朝后栽倒。   微生银倒是个手脚伶俐的, 极快搂过他的腰身,帮他站稳身形。   他根本不敢去直面微生银的视线, 方才他匆忙一瞥,微生银圣洁且冷淡的面孔全是自己留下来的痕迹,不仅是嘴角, 眼角、颧骨, 湿发上都是。   荒唐,太荒唐了。   他只是想来沉心阁吹个空调, 怎么、怎么就这样了!   虽然不是虞清先动的手, 而是微生银先动的口, 他发誓, 在微生银开始前,他一点苗头都没有!   真要怪, 还得怪微生银,他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虞清先是凶凶仰头瞪了一眼微生银, 但到底刚服侍过他, 也做出了一点小牺牲, 太子并不是赏罚不分的人, 给个眼神警告下,差不多了。   被抱在怀里的小太子双腿还在颤颤不止, 侧首投来的视线水光中带着些凶意,“谢玄英, 你敢偷窥孤?你真以为有孤的宠爱, 就可以随便恃宠而骄了?”   “要孤看, 你也不用留在孤身边伺候了,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吧!”   虞清正愁没机会把谢玄英赶出宫呢,谢玄英心系江湖,有机会出宫,想必也会很配合。   也不知道谢玄英吃错什么药,先前每天折腾着要出宫的他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厉声否决:“不行!”   说完,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妥,忙给自己找补,“我没错,是你在这里和这个野男人偷情,被我戳穿。你堂堂太子,不学好,竟和别人在花园野……野……不知廉耻!”   “关你什么事!”谢玄英大声,虞清便更大声,“孤跟你做不知廉耻的事了吗!”   “你不愿意和孤做,大把人愿意。滚!孤不要看到你!”   少年太子的声线原本很脆,带着漫不经心的傲气,如今刚经刺激,声音软糯带沙,红润嘴唇一开一合,配合那张艳绝脸蛋,娇得不行。   谢玄英盯着这张脸看了半天,头一回没有还嘴,反而一张俊容愈发红了。   “我不走。”   “是你把我抓过来的,你让人给我下药,害得我内力全无,你必须对我负责。”   “我、不、走!”   虞清简直要气死,比起谢玄英,他更在意这件事。   软绵绵手指没什么力气戳了戳微生银的喉结,小太子带着些命令口吻:“以后沉心阁的冷泉归孤,孤每天都会来。”   这话在微生银耳中没什么,在谢玄英耳中如惊雷响亮。   以后每天都会来?   这不就是变相说明,太子以后每天都会在这里,和这个小白脸做不知廉耻的事吗?   那怎么可以!   “太子殿下,陛下曾有言,不准闲杂人等进出沉心阁。您是一国太子,时常出入沉心阁,不合礼数。”   沉心阁是一国气运所在之地,大祭司更是神明使者,一国太子经常出入此地,少不了风言风语,必定会让人误以为太子别有图谋。   一旁谢玄英眉眼骤阴,神情也变得愈发不善。   这小白脸真是给脸不要,太子肯纡尊降贵来到这里,已经够给脸面,这小白脸竟还开始拿乔?   太子果然露出不开心的表情,他的脸蛋不过巴掌大,眉尖微拧时小脸微皱,唇珠被抿得愈发明显,眼睫却翘得很高,用力表达他并不满意这个结果的坏情绪。   “但太子殿下,您可以用上课的名义来沉心阁。”微生银组织了很久语言,才缓缓道,“命理课。您可以说,您对命理课有兴趣。”   虞清听微生银所说,先去缠着皇帝 ,皇帝一向很疼爱他,摆摆手随他去。   回到东宫的他开心坏了,吃晚膳的第一口,他便察觉不对。   “御膳房换厨子了?”   “太子殿下,今天这些菜不是御膳房做的,而是京时公子亲手做的。”   张公公躬身笑得谄媚,做出一副感慨表情,“京时公子在小厨房待了一下午呢!”   京时公子?   虞清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   林公公知晓太子定然忘了自己曾下达的命令,太子殿下总是如此,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急忙上前提醒太子,有关花京时的事。   这么一说,虞清倒有几分印象。   倒也不是他多色,而是他听说京朝十三皇子花京时容貌一等,在京朝有着第一美男子之称,他一时好奇,便让人邀对方来东宫做客。   谁知原身坏事做多,下属自动将做客理解成做别的,忙不迭带人将花京时掳进幕僚殿。   对此虞清并没多少想法,住哪里都是住,他东宫的环境可比质子府好多了。   “把他给孤带上来。”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细碎脚步声,花京时已在门口等待许久。   虞清正低头小口喝汤,先不论这京朝第一美男子外貌如何,这厨艺真是一绝。   汤汁鲜嫩爽口,回味无穷,显然下了一番功夫。   眼角漾进大片张扬的红,虞清放下琉璃碗的功夫,已有人下跪行礼。   “抬头。”   花京时双手颤抖,掌心沁出冷汗,听到这道漫不经心的脆生后,表情微怔,缓缓抬头,露出全部的脸。   他一直明白自己的优势,父皇宠幸母妃是因为母妃的脸,御膳房可怜他们母子俩,多半也是是因为这张脸。   离开险象环生的质子府,也是因为这张脸。   花京时并不是矫情的人,人在他国背井离乡,少不了做小伏低。   想让自己过上好日子,总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哪怕他给自己做过许多心理建设,然而在看到青朝太子这张脸时,仍忍不住愣在那里。   太子眉目固然精致,肌肤赛雪,最为吸引人的,是太子身上那股高不可攀的冷感,高贵且优雅,带着浑然天成的尊贵气息。   看着这张脸,花京时一时迷惘,青朝太子将他掳进幕僚殿,似乎是他占了便宜。   虞清托着腮,不满他们之间距离过远,双足落地,行到花京时面前,注视他身上的服装。   款式简单,一袭大红。   林公公却误解了:“大胆!竟敢在太子殿下面前穿如此张扬的……”   “红色很适合你。”虞清回头看了林公公一眼,慢条斯理将目光落回花京时身上,“很衬你肤色。”   “今天这桌饭菜,是你做的?”   “回太子殿下的话,是京时做的。”   花京时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听闻太子殿下近日食欲不振,胃口大减,京时感激太子殿下,想为太子殿下分忧。但京时实在粗笨,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   “很好吃,孤很喜欢。”   花京时的下巴突然被抬起,虞清弯下腰,部分发丝垂在花京时的鼻尖,有些痒,他却不敢动弹。   “想要什么赏赐?”   “什么赏赐都可以吗?”   太子的神情依旧冷漠,好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他松开手,坐了回去,托着腮懒懒道,“什么赏赐都可以。”   “但也要符合实际。若你想要回到京朝,那便完全是痴人说梦了。”   “京时不想回去。”   轻飘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花京时再次露出一个完美笑容。   这个微笑恰到好处,不失柔   和,同时不失英气,是男女通吃且异常蛊惑人心的富有目的性的微笑。   果不其然,太子的眼睫微动,被这个笑容吸引住了。   花京时大着胆子朝前跪爬,停在太子的足前,他弯下腰,微侧过头,隔着华贵紫袍将脸靠在太子的膝盖处。   没有得到允许,他的双手仍放在地上,像没有得到主子命令的奴仆,同时神情恭顺,宛若受到天大恩赐。   “太子殿下,今夜让京时伺候您吧。”花京时保持面颊贴住太子膝盖的举动,微抬起眼,眼中满是哀求,透着丝丝缕缕羞怯,满是处子青涩,“我……我会做得很好的。” 第39章 坏狗   夜。   东宫灯火通明, 来往宫人不绝,个个喜上眉梢,嘴角带笑, 仿若发生了天大喜事。   林公公用胳膊碰了碰张公公,打趣道:“你小子真会看人。”   当初他嫌弃这是件苦差, 质子府地处偏远,鸟不拉屎,他懒得走这一遭, 满心挂念着看谢玄英的热闹。   张公公含蓄一笑:“哪能呢, 咱家这也是运气好,最重要的, 还是京时公子争气。”   此言不假。   他本就随口一说, 随手一帮, 花京时主动来找他, 说想要借用小厨房,给太子殿下准备晚膳。   入口的东西, 他哪敢随意应承?若太子吃坏肚子,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被拒绝的花京时什么都没说, 退而求其次, 只要使用小厨房, 他做完后也不吃, 而是让他们这些下人吃。   太好吃了。   人间美味不过如此。   面对赞不绝口的画面,这位战败国质子也没有露怯或者骄傲, 而是一直保持淡淡的谦逊微笑。   他们四目相对,他从中读到了野心。   同每天作妖却没一点脑子的谢玄英不同, 这位才是狠角色, 不动声色, 能屈能伸。   关键是,花京时也有资本。   张公公又帮了花京时一把,收获颇丰,太子殿下当夜便让花京时伺候。   这是太子殿下第一次留人过夜!   东宫上下喜气洋洋,忙活得不行,烧水的、准备花瓣的、点香薰的……   林公公同张公公经过谢玄英门前,冷笑一声,故意放大嗓音道:“你说的没错。京时公子争气,也是个聪明的,知道东宫谁才是主子,这不,今夜便能得到太子殿下宠爱。可不像有些野狗,仗着太子殿下几分颜面,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啥也不是。”   谢玄英在卧房郁闷一夜,闻声几乎要暴起,但太子今夜留谁过夜关他什么事,若因此动怒,反而显得自己很在意。   这么想着,他硬生生忍下翻涌滚动的怒火,何必和这些嘴脏的阉人置气。   张公公也早就看谢玄英不爽了:“你说这有些人呐,是不是天生眼瘸?太子殿下生得那般貌美,一身细皮嫩肉,咱家瞧了眼睛都直。也就某些人不识好歹,长得又丑又黑,跟刚挖出来掉进屎坑的煤炭似的,又脏又臭——”   “你们他妈说够没?!”   金丝楠木牌匾下的朱漆大门猝不及防打开,巨大砰一声,伴随丝丝作响破裂声。   一只手握着门框,四只骨骼分明的手指搭在上头,手背青筋因用力过度而猛爆,像一条条蜿蜒的青蛇。   两位公公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那道结实的门上泛出丝丝裂缝,二人对视一眼,马不停蹄跑了。   临走前还不忘鄙视道。   “野蛮!”   “粗鄙!”   又是砰的一声,谢玄英气得半死,拳头砸在墙壁上,指缝不断冒出鲜血。   两位公公跑得更快了,一溜没了影儿,难怪太子殿下性格刁蛮,却没有把这厮拿下,一直养在身边远观,从不近摸。   这一铁拳下来,谁受得了!   谢玄英扶着墙呼哧呼哧喘气,自从太子给他喂了不知道什么药,他内力尽失,体力也没以前那么好。   加上怒火攻心,体内还有躁郁加邪火一起乱窜,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他敛眸看自己手上的伤口,血很红。   当时在冷泉边上,他亲眼看着那条粉嫩,被大祭司料理成红通通的艳色,尽管如此,竟也异常精致可爱,嫩得不像话。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连这里都生得那么好看 。   双腿也是又细又直,看起来没什么肉的小腿,被男人掐着时,软肉止不住从指缝溢出。   这人是没有骨头吗?   谢玄英越想越烦,越想越燥,好不容易不去想,耳边又飘荡起太子延长的轻哼,像小猫在叫。   他甚至产生一种自己走火入魔的感觉,双眸黑沉沉望向远方明亮处,不知是嫉还是恨,咬紧了牙关。   太子不是口口声声说很喜欢他吗?这才喜欢了多久,遇到个有点姿色的,就迫不及待留人过夜。   就那么喜欢玩男人吗!   虞清已经沐浴过,被热水泡得泛粉的雪肤从披散的墨发中溢出,配合那张冷极艳极的小脸,别有一番滋味。   “苍鹤。”他百无聊赖,坐在床上晃着白嫩脚丫,突然开口道。   他开口唤人没多久,一道黑影迅速从眼前闪过,定眼一瞧,一个身穿劲装的男子半跪在榻前,浑身被黑色包裹,只露出一双没有情绪的眼。   “今天也不让孤看吗?”   “……”   苍鹤不知太子为何突然对他的长相有兴趣,明明太子早就见过,还骂他丑,让他滚。   怕再次冲撞太子的他,摇摇头:“殿下,卑职不好看。”   虞清欲跳下床,苍鹤先一步探身,双手捧在白嫩足底,恰好接住了虞清的双足。   他反而笑了:“你喜欢孤的脚?”   “……卑职不敢。”   从前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一个月前,太子像是换了个人,脾性虽然依旧恶劣难缠,却与之前大有不同。   时常会逗弄他,故意说一些话揶揄他,甚至还有更加过分的,会用恶作剧的神情,调戏他。   苍鹤眼睫微动,细密短睫慢慢垂下,“殿下,您的脚会被地毯弄脏。”   虞清轻笑了一声。   地毯是刚刚换上的,而他也刚洗过澡,他同地毯皆干净整洁,哪里有地毯脏这个说法。   苍鹤却只是固执摇头,坚持己见道:“殿下很香,地毯不是。”   所以地毯脏,太子殿下很干净。   虞清一直觉得他身边的暗卫很有意思,苍鹤自小被当作死士,武力值自然无需多说,脑子却有些一根筋,用他的来说便是有些笨笨的。   现在竟还变着法子夸他脚香。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奖,虞清同样如是,他见苍鹤还在盯着自己的足背失神,又是轻哼一声。   原身讨厌苍鹤,沐浴时都让苍鹤把眼睛蒙住,虞清来了后,少爷脾气又犯,当即使唤暗处的苍鹤帮他脱衣擦背。   他同苍鹤不过说了几句话,这人便脸蛋红红,眼神躲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街头恶霸,正在调戏良家妇男。   再后来二人稍微熟悉了些,他发现,苍鹤一有机会便会盯着他的脚看。   身为太子,卧房必然无比豪华,一张床能同时容纳十数人,两侧鲛纱飞扬,虞清低头看着恭敬跪在自己足前的男人,掌心依旧托着自己的一双白足。   他双手撑在身后,卧室放置了许多冰,堆积的冰块散发出嗖嗖凉意,吹拂在刚沐浴完的肌肤上,激起阵阵鸡皮疙瘩。   贪凉的虞清有些冷,刚动动脚,苍鹤的手指便微微收紧,生怕他离开一般。   这个举动让太子又溢出一抹笑,他抽回自己的脚,慢条斯理地用足尖抬起苍鹤的下巴。   “有这么喜欢吗?”   小太子怕热,亵裤堆在大腿处,那条雪白纤美小腿衔接完美的足部,毫无保留落入苍鹤眼底。   他喉间不自觉滑动,素来平静的内心似有风雨来袭,不可控制地泛起涟漪。   从前小太子便喜欢如此调戏他,他总是因难为情,他也   承认自己存在某种欲擒故纵的心理,一直没有直面应答。   这一次苍鹤坦然道:“是。”   他还说,“很喜欢。”   被迫挑起下巴的苍鹤,整张脸都被包裹在黑布下,只露出一双眼,微垂眼眸死死钉在青色蜿蜒的足背上,里头尽是痴迷。   这次的苍鹤并没有得到回答。   太子殿下总是这样,兴致来了便陪你玩闹,兴致没了将你一脚踹开,他已经习惯太子反复无常,以及性格顽劣。   却仍掩不住失落情绪蔓延。   在苍鹤落寞时,太子放下腿,倾过身,领口自然下垂,露出莹白如玉的半边肩以及大片胸膛。   视野被雪白强势占领,同时缭绕着的还有淡淡幽香,苍鹤喉间再次滑动,一只手隔着黑布,捧起了他的脸庞。   “既然你这么喜欢,孤准许你把玩,怎么样?”苍鹤刚一张唇,太子又将指尖抵住唇的位置,“用这里,也可以。”   苍鹤当然知道如此做的代价。   如今他整张脸被黑布蒙着,只露出一双眼,若想要把玩太子,必须将黑布摘掉。   太子依旧想看他的脸。   脑中思绪在不断拉扯,这是他保护太子多年第一次得到的奖励,他原以为自己心如止水,不为外物所困,谁料他的内心依旧不够坚定,能轻易因奖赏乱了心湖。   苍鹤在挣扎,一是记得太子曾说过他丑,他怕太子再次嫌弃他,害怕二人之间的关系重回过去。他不想。   二是……他确实认为自己生得不好看。   身为暗卫,外貌不宜过于出挑,在照顾太子前,他被下令一直蒙着脸,不准让除太子以外的人窥见真容。   从前他从不会注意自己的外貌,可近日在太子身边伺候,每日瞻仰太子的天人之姿,他时常会感到自卑。   短短的时间内,太子脸上依旧挂着顽劣的笑,苍鹤却已给出回答。   他伸出手,将包裹面部的黑布一点点解开,露出一张英俊硬朗的脸。   下颌线锋利,鼻梁高挺,薄唇绷紧成一条压抑的线。   光看这外貌,虞清便明白苍鹤为何不露脸,过于出挑。   “沐过浴吗?”   苍鹤点了点头,虞清正回身,往榻内挪了挪位置,隔着朦胧鲛纱,艳绝的脸蛋变得若隐若现。   “上来吧。”   他的声音隔着纱帘变得空灵悠远,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像志怪小说里吸人精血的妖精。   得了命令,苍鹤褪去鞋袜,一点点爬上太子殿下的床榻,还不忘将鲛纱完全放下。   花京时跟在浩浩荡荡的宫人身后,神情有些恍惚,掌心又开始沁汗。   这一切太过顺利,完全超过自己的预期。   原本他只想在太子殿下面前露个脸,让太子记得有他这个人,不论结局好坏,总该留个印象。   没想到,他今夜就要陪太子过夜。   虽然有专门的嬷嬷教导,可教学与现实是两码事,太子殿下尊贵之躯,必然不可能在下。   脑中无法避免回忆起那张冰雪艳绝的脸,一身细嫩皮肉,以及略显纤细的骨架。   ……他无法想象,这样的太子如何进行主导。   “京时公子,太子殿下要怎么做,你受着便行,明白吗?”嬷嬷再次嘱咐,“殿下身体弱,你万万不能反抗。若是疼了累了,忍忍便是。”   “忍一时,换日后富贵,多值。”   花京时心中苦笑,面上却异常乖巧,点点头:“京时明白。”   他被送进房中,朱漆大门被人关闭,里头无人服侍。   太子殿下的寝殿奢华无边,随处可见奇珍异宝,角落   摆放散着凉气的冰。   他一路走进内殿,听道一声压抑的呜咽泣音,脚步戛然而止。   薄如蝉翼的鲛纱层层交错,阻挡住探究的视线,如隔了一层雾气,前方虚虚映出两道身影。   体格较小的那位想必是太子,他正仰躺在床榻上,靠外一条腿曲起,另一条腿微离榻面,脚踝处被一只大掌扣住。   阴影晃动下,能够清晰看出太子在颤,像是在怕。   泣音一直在颤颤溢出,影影绰绰的画面让花京时体温猛升,除了泣声,还有一道道诡异的、像饿久了后狼吞虎咽的水声。   这个人是谁?   谁能无声无息潜入东宫,竟还做出如此有失颜面的事!   就在花京时为自己的反应不知所措时,一道不曾关闭的窗户渗进微风,掀起微微晃动的鲛纱,将一切虚虚掩掩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太子亵衣半开,无力靠在玉枕上,露出一截光洁圆润的肩头,手臂如藕纤白,此刻似染上细碎的桃花汁液,活色生香。   他的表情像是没睡醒,昏昏沉沉,微眯着眼,睫毛水润,雪腮透粉,额头在头顶夜明珠的照耀下泛着盈润光泽,那是一层细密薄汗。   花京时看得有些失神,他早知道青朝太子容貌不俗,却仍控制不住惊艳,富有冲击力的美感让他产生一种处在梦境中的错觉,极度不真实。   他喉间微动,方才因恐惧而沁出冷汗的掌心内遍布热汗,灼人得厉害。   而前方太子突然仰起点脖子,又软绵绵趴了回去,被自己舔得湿润的红唇中呵出一点热气,嘴唇不堪重负般抿起,又渐渐松开。   纤白透粉的手指送进齿关咬着,却因怕疼,咬得不够彻底,松了力道,只是虚虚落在齿关。   太子呼吸了两口,伸腿踹了一脚,小腿落下一滴晶莹的汗水,没入被褥中。   “咬人的坏狗。”   “……太子殿下……”   带着哀求,压抑,沉甸甸的情绪,沙哑得过分。   虞清却懒得理会这些,他慢慢撑起身,部分黑发黏在鬓边,脸蛋湿红,眼眶盈泪,披头散发的样子,倒真像一只艳鬼。   “行了,今天就这样。”小太子语气不耐,带着明显一点沙,“去把窗户关了。”   由于常年不见光,苍鹤很白,以至于面上的红潮愈发明显,甚至有些病态。   他仍盯着那只精致白足,不过现在变得盈润反光,一片狼藉。   苍鹤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快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来不及将黑布重新蒙上脸,掀开帘子便往外走。   与一个陌生男人四目相对,他眉宇骤冷,快速上前扣住对方脖颈。   “何人指示?”苍鹤的声音很冷。   虞清闻声掀开帘子:“他今天刚来幕僚殿,不是刺客,放开他。”   苍鹤抿抿唇,这才想起此人是谁,他颇为不愿松开手,花京时马上摊倒在地上,双手捂着仿佛被折断的脖颈,不断咳嗽。   “太子殿下,他看见卑职的脸了。”   “看就看到了吧,他不会说出去的。”   苍鹤抬起头,“太子殿下!”   在虞清眼中,花京时是弱势群体,而他一向会对弱势群体多有包容。   若只是因为花京时不小心看到苍鹤的脸,便要了花京时的命,他也会于心不安。   况且花京时短时间内无法回京朝,可能这辈子都要待在京朝,待在他身边,知晓苍鹤的外貌又如何?   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拳状,在虞清看不到的地方,苍鹤扫向花京时的目光冰冷带刺,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可他又无可奈何,花京时外貌的确出挑,虽比不上太子殿下的万分之一,可二人站在一起,   莫名给人一种一双璧人的错觉。   怀着嫉妒与自卑的心情,苍鹤将窗户关好,花京时咳嗽之余趁机打量,这个男人鼻尖、唇周都有湿润痕迹。   花京时又看向太子殿下的脚,果然,也有。   “你来做什么?”   虞清盯着地上的花京时瞧,脖颈处有一圈扎眼红痕,脸色都被吓白了。   在问出口时,花京时俊美的面孔浮现受伤,虞清也突然想起他答应过花京时的事。   正当他想要补救般开口,花京时又慢慢跪正,一点点跪爬过来,用膝拾级而上。   花京时这次的胆子比上次要大,他伸手抱住太子光。裸的小腿,仰起脸蛋,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太子殿下,京时是来伺候您的。”   虞清已想起这回事,他嗯一声,扶起花京时,准备问花京时还疼不疼,花京时突然“依偎”在他怀里。   一个比他强壮也高大许多的男人作小鸟依人状依偎在他怀里,画面是很滑稽的。   “太子殿下,京时绝无偷看之心,更无打扰之意。京时本该离去,可京时真的舍不得太子殿下……”   说着,他便掉下了眼泪,“京时绝对没有破坏殿下与哥哥之意。”   苍鹤愣:“哥哥?”   原本倒在太子怀中柔弱无骨的花京时,倏然抬起头,半侧过首,在太子看不见的地方,那双素来平和的眼中深若夜幕。   太子一低头看他,他以极快速度换回胆小怯懦的模样,仿佛被苍鹤这一眼瞧得吓破胆,声音也轻轻的:“您比京时先来。”   “自然担得起一声哥哥的。” 第40章 舌头   花京时误解了苍鹤同太子之间的关系。   由于情况特殊, 地点更是私密,花京时下意识以为苍鹤同自己一般,是伺候太子殿下的“幕僚”。   可惜苍鹤并不是。   被误解后, 他也不屑于去解释,正当的身份被曲解成另一种带有**意味的关系, 苍鹤不生气,反而涌起丝丝缕缕的怪异的窃喜。   就仿佛,被错认成是太子殿下的男宠, 是一件极其光荣的事。   苍鹤默认不语, 虞清听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更懒得去思索花京时的小心思, 只当苍鹤年纪比花京时大, 花京时才会喊苍鹤哥哥。   谁都没有反驳这句哥哥, 苍鹤把男宠的身份咽下后, 再次看向花京时的眼神冰然一片,透着若有若无的警告。   花京时简单扫了下苍鹤, 样貌尚可,体格强壮, 男子气概十足, 看面相以及气场可以瞧出, 这是个很霸道也很强势的男人。   但从太子殿下的态度来看, 他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这一款。   只有打发时间才会传唤此人,就算上榻, 能碰的也不过一双白足。   不得宠。   既然不得宠,那便没学习的必要, 好说歹说也是太子殿下的旧情人, 资历比他深, 花京时作搂住太子的脖子,侧脸贴在颈侧:“太子殿下,哥哥今夜也要留在您身边伺候吗?”   尽管花京时刻意端着自己,没让全部体重压在虞清身上,虞清仍感到一阵强烈压迫感。   他眉尖抖了抖,小脸写满不开心,将花京时推开后,寝殿内剩余二人一人喜上眉梢,一人落寞黯淡。   很快,二人脸色互换。   虞清嫌花京时靠在他怀里不舒服,起身提臀,把他自己塞进花京时怀里,为寻找最适宜的位置,他还调整了一下角度。   “你下去吧,我们要睡觉了。”虞清确实有些困了。   苍鹤眉宇阴云笼罩,尽管再不情愿,还是领命退下,一道黑影闪过,寝殿内只余二人。   花京时错愕低头,怀中是软绵绵的触感,鼻尖盈满引人品尝的芬芳,蓬松墨发微微晃动,如水波披散在肩头,同花京时的头发交缠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手臂不由收紧,横在小腹上时,温热柔软的触感更加清晰。   花京时喉间微动,灵活指尖轻松撬开里衣一角,滚烫掌心贴在软绵绵的小腹上。   怀中的虞清纳闷仰头,雪中透粉的脸蛋满是不解:“你在对孤做什么?”   随着抬头举动,刚被拉好的里衣松松垮垮卸了下来,斜挂在肩头的雪白里衣下的肉色被夜明珠镀上一层淡光,连带那张小脸也洒上一层银光。   花京时猝不及防被再次惊艳,指尖蜷了蜷,无意识挠了挠太子的肚皮,惹来太子一声惊叫。   “你干什么!”   方才那道叫唤又轻又软,透着余韵未散的鼻音,小太子脸蛋更红,是被自己羞的。   他支吾半天,低头去扯花京时的手腕,却怎么都扯不动。   “殿下。”花京时身子后仰,虞清便趴在自己身上。   层层纱幔下,他们身影重叠,呼吸混合在一起,交织成旖旎气氛。   “您好香。”花京时抬起点下巴,侧脸贴着虞清的侧颈,一路上拱,薄唇吻过下颌线,“……好软。”   猝不及防被偷亲,坏脾气的小太子伸手掐了掐花京时的腰,花京时喉间溢出一抹哼声,却始终没有松开手。   “殿下……”   或许是被掐疼了,花京时带着些喘,呼吸不上来的样子。   虞清刚轻哼一声,下巴便被含住,秀气眉毛带着怒火抖了抖,花京时真是放肆,竟敢自作主张,咬他!   他刚要咬   回来,敏感的唇珠被用力吮了一口,迷茫迅速浮现在他的小脸上,紧跟着取而代之的是通体酥麻,软软趴回男人身上。   哪怕他是太子,花京时是需要察言观色的战败国质子,花京时也没有丝毫怜惜他的意思。   花京时胸膛很宽,气息灼热,迎面而来的温度蒸得虞清脑袋晕乎乎,趴在男人胸口,腰被搂着,后颈也被捉住,怎么都跑不掉。   鲜嫩红润的嘴唇还被男人含在嘴里耐心嘬揉,有力舌头一点点舔开嘴唇细缝,惹来唔啊不止的轻哼。   一国太子,平日任性骄纵,被宠得无法无天,竟也会露出迷离到失神的表情。   真是漂亮。   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子,这是花京时过往十余年无法想象的一件事,可真当看见青朝太子时,惊艳之余,脑中唯有漂亮。   当真是世间绝色。   湿气与热气缠绕,花京时知晓小太子唇珠敏感,便着重照顾此地,一边把玩小太子的乌黑长发,喉间不住发出含糊吞咽声。   在不断的吮吻中,小太子被亲得浑身都软了。   “你、你放肆!孤、唔呀……”   一找到机会,小太子便凶巴巴翘起湿润眼睫,冷艳十足的小脸被弄得湿红一片,只余下秾丽的艳。   原本整洁的唇周晕开大片粉,小太子到底是个坏脾气的。   一边被亲得浑身酥软,哼声不绝,另一边不忘小幅度挣扎,里衣卷到肋骨,露出一小截细腰,以及两处精致的小腰窝。   这也方便了花京时。   没吃过苦头的小太子被强行按在男人身上,趴在上头,腰被捏着,后颈也被按着,在完全受制于人的状态,被迫打开嘴巴承受这个深吻。   他不断的扭身挣扎,试图逃避这个吻,皆是徒劳。。   尊贵的小太子没吃过苦,体力很差,虞清出了许多汗,里衣将白里透红的软肤贴身包裹,在汗水的作用下透出一些肉色。   花京时凝视片刻,将布料轻轻提起,那一块肌肤被汗水浸得湿淋淋,混合小太子独一无二的甜腻香味。   ……怎么会有人哪里都是香的。   花京时微侧过头,小太子跟被亲化了似的趴在胸膛,粉白小手虚虚抵着男人胸口,最后不堪重负,小身板一歪,侧趴了上去。   他雪腮晕红,眼中水汽缭绕,被过度使用的嘴巴努力张开大口呼吸,红舌吐出来一点,唾..液控制不住顺着嘴角往下淌。   全部滴在花京时的锁骨、脖颈,没入黑发,消失不见。   等他再抬起脸时,他嘴角有一道明显水渍,盈润雪白的小脸浮上大片玫瑰红,尽管眼神许些涣散,仍努力摆出一副凶相。   “花京时,你这是什么意思?孤的嘴巴是你能碰的吗!”他涨红着一张脸,仍保持趴在男人身上的姿势,双手按着男人胸口,“你真当孤是泥捏的,脾气那么好吗!”   虞清说话时欲抬起点身,但他实在没有力气,又哼唧一声趴了回去,他也素来娇气,不会亏待自己,在男人胸口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趴下,继续开口数落人。   “没有孤的允许,不准亲孤,更不准伸舌头。听见没!”   他堂堂太子殿下,怎么能随便被人亲?   思及此处,虞清又羞又恼,他竟被战败国质子亲得口水都含不住,还、还被按在身上动弹不得,丢人死了。   越想越生气的小太子伸手给了花京时一耳光,软绵绵一下,不像打人,更像床笫之间的调情。   “太子殿下,您出了好多汗。”   花京时看着那张张张合合的小嘴巴,唇珠被吮得鲜艳欲滴。他忍了好几忍,才忍下继续含上去的冲动。   他已经做好准备在太子身边   做小伏低,全力讨好青朝未来君王,他告诫自己不该动感情,他们的关系本就不该存在感情。   真当瞧见太子露出那么迷茫且迷乱的表情,他又有些控制不住,想要看见更多。   小太子脾气虽差,但性子很单纯,闻声,他伸出小手去摸自己,掌心全是盈润色泽,果真出了很多汗。   “帮孤换。”他理所当然下达指令。   “殿下,抬起来一点。”   花京时寄人篱下,自然要听从小太子命令,小太子在被伺候这件事上没有一点戒心,听他如此说,竟真的乖乖抬了起来,让他方便换。   终于,太子的全貌皆暴露在视线下,自小娇生惯养的太子殿下,浑身上下白白净净,颜色粉嫩,当下因方才激烈的吻,浑身漫上大片红潮,而这些都是他带来的。   一想到他能让太子拥有如此改变,他心中无法避免滋生病态的满足感,以及想要变本加厉的阴暗心理。   虞清在一旁等了半晌,也没等到花京时去取新的衣裳,奇怪掀起一点眼,眼中水雾犹存,故而显得格外澄净纯洁。   他刚要询问,嘴唇刚张开一点,发出的声音起伏不定,像是幼猫哼叫。   湿漉漉的眼睛渐渐圆睁,他羞愤欲死。   花京时的手并不似寻常贵公子的手那般细嫩,他自小不受皇帝待见,从很小的时候便学会自力更生,故而指节布满厚茧。   每一寸茧厚度不一,方才还无比嚣张的小太子瞬间没了声儿,只余下一张惊慌的粉红脸蛋。   “你、你——”   纤白手指揪住男人肩头的衣裳,带着些哭腔,傻乎乎地问,“你在对孤做什么?”   “殿下,您出了很多汗。”花京时慢慢用薄唇磨着红嫩的小嘴巴,饱满唇瓣被舔得湿凉水润。他语气自然,“京时担忧您,所以帮您看看,为何殿下会出这么多汗。”   真的是这样吗?   单纯的小太子短暂愣神,迟钝的大脑无法运转,只是迷迷糊糊地想,既然要看,用眼睛看便好,为什么要这样子呢?   “殿下,我可以亲您吗?”   “可以吗?”   他一下下蹭,却不肯吻进去,至多只是用舌头描摹小太子的唇形,把那一块软肤弄得一片泥泞,乱糟糟。   即便如此,小太子还是紧闭双眼,卷曲睫毛湿润颤抖,时不时唔唔两声。   花京时的手太糙了,磨得虞清又痛又痒,一个没忍住,主动把舌头伸出口腔。   这无疑是羊入虎口,花京时只当这是获得允许,快速捕捉到那条湿红的舌头。   虞清带着些泣音哼声不止,口腔被搅得乱七八糟,连舌头都没处安放。   等他睁开眼,湿润眼中又满是慌张,含糊不清说了什么。   花京时没听清,便暂时放开他,吻着他的唇角问:“什么?”   花京时慢条斯理把掌心里的汗水擦到虞清雪中透粉的后背上。   “舌头、舌头……”   小太子已经完全神志不清,呜咽不止,不断重复,小身板因哭泣时不时抽弹一下。   “舌头被勾出来了……”   花京时轻笑一声,捏住吐在外头的小舌头,盈润指尖抵在舌尖,慢慢推了进去。   他搂紧趴在他身上的太子,像抱紧某种稀有的易碎宝物,眉宇无意识流露出珍视意味,以及浓烈占有欲。   “殿下,怎么会出这么多汗呢?”他盯着掌心喃喃自语。   花京时低头慢吻掌心与指尖,将手整理干净。   同时,太子寝殿房顶,传来一道压抑哼声。 第41章 舅舅   半个时辰前。   谢玄英久不能寐, 合衣而卧的他辗转反侧,终究还是翻身坐起。   想要入睡却无法入睡的焦躁感觉折磨他的神经,让他本就浮躁的内心愈发混乱。   那小太子现在在做什么?   听宫人说, 小太子将京朝质子带进后宫,收作男宠,今夜便让那人前来侍奉。   侍奉?侍奉谁?侍奉太子?   太子是疯了吗,人看起来小小的,哪里都小,在沉心阁冷泉边上,可以轻易被另一个男人缓缓包住。   从男人自尊角度来说, 小太子生得绝对不算勇猛,只能说恰到好处, 形状秀气,颜色很淡,被过度使用后, 才会浮现大片红潮。   跟小太子的脸蛋一样精致。   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明明平时那么凶,跟小霸王似的无法无天。   那些他强迫自己忘却的记忆,如潮退般现在沙滩,暴露在强光之下。   小太子看起来体力并不好,素日一定没有走动,大祭司不过吮吻几口, 他便腿软站不住, 需要将手搭在男人后背,声线也颤得乱七八糟。   谢玄英本是想简单回忆一下, 狠狠谴责小太子的荒唐行为, 却不曾料到他越是回想, 脑中画面越是清晰。   他甚至能完美描述小太子当时的眼睫颤动幅度, 以及大祭司每一次行为下,小太子分别作出的不同反应。   无法形容的热度冲上脑门,又是这种感觉,又是这种感觉,白天在冷泉边上,他也被这种感觉所控制。   谢玄英恶狠狠低头瞪了一眼,起身在寝殿内踱步,神情烦躁。   小太子真要宠幸京朝质子?   宠幸,怎么宠幸?   谢玄英脑中又不合时宜漾出阵阵绵软的叫唤声,细白无力的手在男人后背无意识挠着,姿态神情都像是一只小猫。   不行,他必须去看看。   谢玄英内力尽失,可好歹是个练家子,爬上屋顶于他来说并非难事。   他在那儿鬼鬼祟祟,凭借记忆找到太子床榻的位置,偷偷摸摸揭开几块瓦片,一缕光亮透出,恰好让他看见小太子晃动摇摆的雪白小腿。   那抹白太具有冲击,谢玄英警告自己,他只是来看看小太子今夜要做什么,单纯好奇,并没有其它想法。   只是他也不曾想到,会看到这么刺激的。   京朝质子平日里唯唯诺诺,说话声音都不敢大声,对谁都是一张笑脸,没想到……亲得挺猛。   可惜他瞧不见小太子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圆润后脑,以及小太子与另一个男人交缠在一起的发丝。   不过没关系,声音倒是听得很清楚。   啧……这小太子,声音还挺好听。   “谢公子。”   谢玄英听得正入迷,低沉男声将他拉回现实,甚至因太过入迷,他险些从房顶摔下去。   好在他底盘极稳,迅速调整好平衡,定身一站,看到一个他并不想看到的人。   眼前男子一身黑色劲装,在深沉夜幕下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唯一露出的眼睛不加掩饰暴露敌意。   苍鹤冷道,“谢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见到苍鹤,谢玄英有些发怵,昔日他险些掐死太子,苍鹤身为太子的贴身暗卫,也要用同样方式取他性命。   颈间手掌逐渐收拢,失去内力的他根本不是苍鹤的对手,只能眼睁睁望着那双冰冷的眼。   一旁太子惊慌失措,一边咳嗽一边对苍鹤拳打脚踢,哭着命令:“你放开他!孤命令你,你放开他!”   身为暗卫,主子的安危是第一要义,其次便是主子的命令。   当时苍鹤对这个主子并没多少情愫,既然安   危解除,他听从主子吩咐便是。   曾在苍鹤手中死里逃生的谢玄英冷冷抬眼,语气无法避免带了些怨毒意味:“同样是伺候太子殿下的人,这里你能来,我来不得?”   苍鹤淡淡看了他一眼,垂眸看着被揭开的瓦片,以及那块透光区域。   行不轨之事被当场抓包,正常人早就尴尬得不行,可谢玄英是个脸皮厚的,他大着胆子,又揭开一片瓦,挑衅地看了回去。   “谢公子,我不想把事情闹大。”透过那块透光区域,苍鹤望见小太子伏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听觉灵敏的他无法忽视那些情动软声。他别过头,“你自行离去吧。”   他这一眼,隐晦、压抑、深沉,谢玄英马上从中读到无可奈何的嫉妒。   嫉妒?嫉妒什么?   嫉妒花京时能上小太子的床?   谢玄英越想越离谱,太子到底多饥渴,连身边暗卫都不肯放过!   “我也不想待在这里,脏了我的眼。”虽是这么说着,谢玄英又往下瞄了一眼,刚抬起的脚又落了回去,目光沉沉往下落。   苍鹤皱皱眉,刚欲呵斥,谢玄英朝他比了个手势,指了指下方,又比了比嘴唇,摇摇头,无声开口道:“别说话。”   苍鹤同谢玄英一起顺着透光区域往下看,小太子显然被亲透了,雪白里衣似泡了水一般贴在身上,变得半透明状,透出粉白的肉色。   “你、放肆!”   “孤……唔呀……”   小太子刚侧过一点脑袋,露出部分精致侧颜,屋顶上二人瞬间目光锁定,喉间微动,在小太子脸被转回去后,不约而同浮现不满与失落。   不过这丝毫没有打扰他们的兴致,他们继续瞧,见小太子伸着小手去碰自己,检查自己身上的汗水,软绵绵的小手拂过肌肤时并不带什么怜惜,反而蹭出一点粉。   皮肤真嫩。   谢玄英喉间微动,心中客观点评道。   直到花京时哄骗着小太子,让他抬起来一点换新衣服时,谢玄英才发觉不对劲。   偏偏这小太子平日里脾气那么坏,这时候倒软绵绵的,还傻乎乎地照做,抬得极其利索。   大片白中透粉闯进眼底,那股热度从眼球沸腾,蔓延至五脏六腑,尤其是腹部灼烧得厉害,还有愈演愈烈的征兆。   哐的一声,瓦片又被揭开两片。   苍鹤与谢玄英同时对视一眼,快速挪开,二人放下手中瓦片,继续专注瞧着下方动静。   谢玄英的手并不是精致的类型,但是很长,骨骼感也很强,也许是因为从小做粗活,手上遍布粗茧。   指尖抵在其中,骨节在入口戛然而止,剩下来的那截指节在微微摆动。   好小……   谢玄英鼻尖一热,顾不得擦,只是随便用袖子捂住鼻子,怕耽误自己漏看什么,又将脑袋往下低了低,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去。   这小太子真是邪门,怎么连这里都是粉粉的。   越是看,他喉间滚动的频率越快,因为长久没闭眼眼睛酸痛,鼻腔热血还在流。   直到有一部分鼻血差点滴进透光区域,他才慌张起身,胡乱擦了擦,把半张脸擦得乱七八糟。   谢玄英带着满脸污血,脊背挺直,好似方才的事完全发生,丢下一句告辞的话便先行离开。   苍鹤没有理他,而是继续专注低头。   等他确定谢玄英真正走远,他才慢慢动了动腿,他素来穿劲装,一点变化都会变得很明显。   耳边是小太子不断的哼唧声,他闭上眼,慢慢将手放了上去。   直至身上被擦干,虞清还在哭骂:“等孤醒了,孤一定要治你的罪!”   花京时胆大包天,他说了数   次停下,花京时置若罔闻,一意孤行,害他的被褥润透一片,根本无法入睡。   小太子被锦被裹得严严实实,雪白薄被中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花京时将他抱得紧,瞧着那纤白透粉的手指捏住一角,精致红润的小脸慢慢抬起,雾蒙蒙的眼底满是怒火。   “你给孤等着!”小太子打了个哈欠,仍不忘放狠话警告对方。   一旁宫女偷偷瞧了他们一眼,恰好对上花京时温和却不失力道的目光,她马上将头低下,继续铺着被褥。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无声无息去。   等一切准备妥当,花京时将小太子放在榻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醒已经睡着的虞清。   他注视那截玉颈许久,还是无法忍耐,低头很克制地在上头吮了一口。   次日清晨,虞清醒来时寻不到花京时踪影,正欲发火时,珠帘被一只熟悉的手掀开,花京时端着瓷碗走来。   “殿下,您醒了?”   虞清瞪了他一眼,他也没反应,而是取过勺子,朝他微微一笑,“今天京时给殿下做了鲜虾芙蓉粥,殿下要不要试一试?”   “孤不喜欢喝粥。”虞清冷道。   小太子虽是如此说的,但他还是过来瞧了一眼,看上去卖相不错,他张开嘴巴,花京时马上将一勺粥吹凉,喂了进去。   虞清双目发光,好好吃!   他不曾想到,花京时厨艺竟如此出挑,竟将御膳房的厨子皆比了下去。   方才还怒气冲冲的小太子,如今乖乖坐在那儿吃粥,他的吃相极其斯文,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红唇被粥润得湿漉漉,有时舌尖舔过白玉勺,还会留下一道水痕。   花京时坐在一旁专注地喂粥,二人亲昵无间的行为让宫人心领神会,望见小太子颈侧吻痕时,相互交换了个眼神。   虞清用完早膳便往沉心阁赶,中午是最热的时间段,他必须待在冷泉边上。   微生银似是等待他许久,在他来前,便在沉心阁门后等候,见到他来,那张冰冷的脸如冬雪融化,染上淡淡柔意。   命理课很无聊,虞清并没有兴趣,故而倒在那儿昏昏欲睡。   微生银也没将他喊醒,而是推着小太子的肩膀,让他躺在自己腿上。   对不擅长同人交流的微生银来说,这样的陪伴弥足珍贵,他低头瞧着小太子的雪白脸蛋,或许是做了美梦,小太子红唇微张,露出口腔内的一块深色。   像伤口。   微生银对男欢女爱一事并无涉猎,更不知晓接吻也会制造伤口,瞧见伤口的第一眼,他下意识去想,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敢伤害太子殿下?   他伸手按住下唇中央,将唇瓣往下拨弄,红润的口腔内壁与雪白齿关彻底暴露,深色痕迹也愈发扎眼。   他看清楚了,是咬痕。   难以言喻的怒火涌上心头,他的动作都不由重了几分,他打开小太子的嘴唇,弯下腰,试图将那枚伤口看得更清楚。   指尖无法避免染上甜腻味道,微生银怔怔低头看着那抹盈润光泽,低头仔细嗅着、吻着,神情痴迷,似着了魔。   熟睡的虞清睫毛轻颤,眉尖蹙蹙,显然又是不开心了,可惜他睡得正深,不知晓自己受了欺负。   他侧过一点脑袋,露出颈侧一枚新鲜暧昧的痕迹。   吻痕是反复吮吻叠加得出来的印记,光是瞧着都能想象出当时此人是如何沉迷其中,又是如何像疯狗一样不知满足。   如烟雾缥缈的烟灰色眼眸中逐渐染上热度,微生银盯着那块吻痕,心脏发紧,心跳狂烈,里头似困了一头即将出笼的猛兽,指使他将这块痕迹覆盖掉。   这个大胆的想法刚一冒出,便迅速得到微生银认可,他毫不犹豫捏住那   块皮肉,欲躬身咬下,覆盖这块痕迹。   像野蛮的猛兽占有自己的领地,用直接的方式打上标记。   可惜没等他实施,一道清冷且不失力道的声音淡淡传来:“大祭司。”   微生银快速将虞清的领口翻好,遮住那枚吻痕,才抬起头望向来人。   是丞相。   仇止若乃当朝太子的舅舅,家中世代忠臣,家风极严,同时他性情高雅,风光霁月,有着君子之美名。   他相貌端正俊美,鼻若悬胆,身上是朝服,黑发与紫袍随风飘逸,平淡眼眸中暗藏清冽锋芒。   仇止若看向微生银,更准确来说,是看向他怀中的太子殿下:“殿下近日贪图玩乐,疏于学业,落下许多课程,我此次前来,是为了接太子殿下离开。”   微生银沉默许久,摇摇头:“殿下在睡觉,等他醒了,丞相大人再来接吧。”   仇止若只是跟微生银客气一下,微生银话音刚落,他便迈着步子往前,弯身伸臂,准备直接从微生银手中抢人。   微生银虽不擅长人情世故,但也不想就这么交出虞清,况且虞清正在睡觉,他们不该打扰他。   受到阻力的仇止若冷冷刮了微生银一眼,他只不过一段时间没有盯着太子,太子便成日玩乐,竟还将京朝质子带回东宫,简直胡闹!   堂堂太子殿下,怎能每天与男人厮混?日后如何继承大统?   微生银不肯放人,仇止若同样步步紧逼,二人你来我回下,尽管克制了力道,还是将小太子弄醒。   小太子脾气差,起床气更是严重,他连来人是谁都没瞧见,扬起手臂便是狠狠一耳光。   随后他翘起了点眼睫,凶凶抬眼,对方整个人脸被打偏过去,僵硬片刻,才慢慢将脸转回。   这是一张雅致端正的脸,不过此刻眼中带着严厉苛责,虞清仅是被看了一眼,便吓得抖了抖肩膀。   怎么是他舅舅!   小太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舅舅。   虞清刚来那段时间,天天被仇止若拉着上课,练习射箭、马术……不过他不擅长这些,每次开溜,每次被抓,然后被惩罚。   前段时间边疆战事告急,仇止若暂时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他才得以喘息。   原以为仇止若会发火,没料到仇止若只是平静地看着微生银:“大祭司,你先离开吧,我有事要跟太子殿下商量。”   从前气焰嚣张的太子殿下,见了丞相大人后跟拔了指甲的小猫似的,乖乖低头不语。   微生银欲言又止,却还是离开了。   冷泉边上只余下二人,仇止若眉眼舒缓,无奈道:“过来。”   虞清不情不愿地过来,在仇止若平淡的目光下,乖乖趴在他的腿上。   他小脸郁闷得不行,为什么仇止若偏偏是他舅舅呢?他素来对亲人很有包容性,换言之,如果是关系亲密的亲人话,稍微对他严厉一些,也是没有关系的。   刚这么想着,虞清感到身上凉飕飕的,刚要扭头瞧,啪的一声,他整个人都要弹起来。   仇止若原本只是想吓吓虞清,可没料到他看见原本粉嫩的细小区域色泽变深,虽被打扫得很干净,仍能看出被过度使用的痕迹。   雪团似的肌肤上布着几个印子,像指痕。   清高冷傲的丞相大人当即克制不住怒火,他像发现妻子偷情的丈夫那般愤怒,狠狠抬手拍了下去。   小太子睁大眼:“你敢打孤?!”   “打不得吗?”仇止若冷冷道,清冷目光落在扎眼的指印上,“谁干的?”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人,竟趁他不注意,偷偷碰了他的太子。   “仇止若,你敢打孤!呀唔——”   ”   太子殿下,臣是您的舅舅。“仇止若见他咬死不说,下意识以为他在维护某个情人,语气也变得很冷。   “……那也不能打孤!”   声音软绵绵的,带着些哭腔,仇止若心又软了,低头瞧着那块巴掌印,发现已经完全覆盖住那块指痕,心情稍微好转。   仇止若慢慢揉着那块微红区域,又将眼睛湿润的小太子捞起,指腹碾去他眼角碎泪:“娇气。这都受不了,日后如何继承大统。”   “那也不能打孤这……这里!”虞清都要怀疑仇止若是不是有病。   宫人都说了,丞相原本对太子不抱任何希望,甚至他曾劝过皇帝再生一个皇子。   故而原身也很讨厌这个舅舅,二人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虞清来到这里之后,仇止若三天两头找上门,非要和他聊兵法,教他射箭。   娇气的他当然不肯,反对的次数多了,仇止若也开始想办法治他,一次无意间,仇止若发现他异常好面子,便想到了这个“好办法”。   小太子瞪人时眼睛水汪汪一片,小巧鼻尖浮出点粉,看起来精致异常。   仇止若忍住笑意,放轻声音哄道:“那下次打手心好不好?”   “不好!”   虞清又凶凶瞪他,“手心也不准。”   小太子发现舅舅现在心情不错,蹬鼻子上脸,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调整坐姿坐在男人怀里。   可方才的挨打毕竟是实打实的,坐下时伤口被压到,他唔啊一声,小肩膀都跟着往上抬了抬。   仇止若因这道声音身体微僵,而这时想要隐藏已经来不及了。   小太子倏然睁大眼,低下头瞧了一眼,仇止若俊容薄红,又让小太子轻哼一声:“你确定你是站在舅舅的立场教训孤?”   仇止若不语,薄唇绷成一道危险的线。   得不到回答,虞清也不生气,而是跪站在仇止若身上,他们的头发交缠在一起,湿热的鼻息如雷落在仇止若耳边。   “孤怎么觉得,丞相大人是在满足私心,故意想看孤哭呢?”   仇止若刚欲反驳,小太子慢条斯理地用膝盖一下下碾着罪证,他迅速抬眼,小太子正笑得漫不经心。   “是不是呀,丞相大人。”   恶劣的神情,戏弄的语气。   本该是惹人厌恶的画面,却无端勾起人的念想,让一切愈演愈烈。   “是。”   仇止若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没有因此而怯场,他神情清冷依旧,气场冷静,除了微红的耳廓,一切表现都很镇定自若,叫人看不出错处。   “太子殿下要如何?治臣的罪吗?”   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他奉陪到底。   仇止若的脸被慢慢捧起,他们鼻尖相抵,靠得很近。   “怎么会呢?”   小太子故意蹭着男人鼻尖,体会到对方呼吸错乱,嘴角挑起一个恶作剧的弧度。   “丞相大人很诚实,孤喜欢诚实的孩子。而乖孩子在孤这里,是有奖励的。”   小太子怕热,穿得单薄,纤白手指穿梭在腰间,慢慢将自己解开。   他起身,慢慢坐回地面,双手撑在身后,施舍般开口。   “爬过来。” 第42章 眼睛   仇止若注视眼前下巴微抬的太子, 太子表情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双颊被正午日光晒出若有若无的绯色,手臂、锁骨、胸膛却似透净白皙的冰雪。   见他不动, 太子抬起一条纤白的腿,映入眼帘的肌肤细腻滑嫩,白足更是精致小巧,宛若工匠精心雕刻出的艺术品。   然而此刻这艺术品,却很恶劣地一下下踩着他,虞清身子自然放松朝后靠,全部支撑点都落在双臂上, 眼中满是看热闹的顽劣意味。   太子同他并没有血缘关系。   几乎没有人知晓,太子母亲即先皇后, 是仇家养女,自小与皇帝相识相爱,虞清一出生便是太子, 也是皇帝的唯一子嗣。   虞清理所应当受到众人宠爱,自小被捧在手心里养着,被惯坏的他品性恶劣,骄纵无比。   等仇止若想要纠正虞清的坏习惯时,已为时太晚,他们舅甥俩不仅关系不合, 甚至有反目的征兆。   他正走神, 被一段夹意骤然拉回神。   小太子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孔,因生得过度精致以及与生俱来携带的贵气, 连带恶意的捉弄, 都带有几分赏赐意味。   夏日衣衫单薄, 可惜朝服过于厚重, 并不能体会完全。   仇止若褪下外袍,将虞清裹得严严实实,随着一声惊呼,虞清被扛在肩头。   这种姿势并不好受,虞清的柔软肚皮抵着男人肩骨头,倒挂着的他小脸充血,一方面是愤怒,另一方面是羞耻。   仇止若竟要用这样的姿势抱他出去?日后他太子颜面何存!   “仇止若,你竟敢以下犯上!”小太子焦急哭喊,手脚并用对仇止若拳打脚踢,“你快放孤下来!”   虞清的挣扎与动手非但没有让仇止若畏惧,反而将自己弄得很难受,尽管男人走路很稳,可被扛在肩头的他仍被顶得有些想吐。   他小幅度发出一声干呕,行走稳当的仇止若脚步微顿,他马上捂住嘴巴,防止更丢人的事情发生。   “殿下,臣的朝服给您过于宽大,您非要挣扎的话,也许未曾到达东宫,朝服便会滑落。”仇止若松开手,让虞清的身体滑下,没等虞清拔腿就跑,他又将虞清打横抱起,以公主抱的形式抱在怀里,“您不会想看到那副画面的。”   小太子脾气大,同样好面子,让他在大庭广众下出丑,对他来说比皮肉之苦还要难受。   仇止若此言一出,虞清果然不再挣扎,他看似平静窝在仇止若怀里,实则满心滚着怒火。   等回了东宫,他一定要叫仇止若好看!   舅舅又如何?君臣面前可不论亲情。   仇止若准确拿捏虞清的心理,一路上,怀中的小太子不仅没有反抗,反而异常配合。   他顺从地把脑袋扎进男人怀里,等憋得小脸通红,再抬出来一点小口呼吸,待呼吸顺畅,又把小脸埋回去。   二人回到东宫,殿前宫人恭敬排列,阵仗豪华,领头人一袭红衣,瞧见来人时,俊容微僵。   仇止若并没有理会花京时的打算,他抱着虞清穿过人群,直奔寝殿,丢下一句:“没有本相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   “这里是我的东宫,你凭什么命令他们!”回到自己地盘,虞清又恢复成天不怕地不怕的骄纵样,由于过于生气,他竟连自称都忘了。   仇止若将他的控诉置若罔闻,侧首吩咐林公公:“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孤高冷傲的男人抱着小太子进入寝殿,花京时欲跟从进入,大门骤然紧闭,他被关在门外。   花京时不甘心,伸手准备敲门,林公公一脸惊悚地将他扯到一旁:“京时公子,这可使不得。丞相大人是殿下的亲舅舅,他们之间的情谊非我等能够比较的。”   “可是殿下并不愿……”   “殿下一直很怕丞相大人,您瞧瞧,整个宫中谁敢如此对待殿下?京时公子,您还是莫要插手,以免惹祸上身。”   这些道理花京时当然明白,太子同丞相是亲人,有着血缘关系,他们之间的吵闹轮不到他们这些人管教。   但他不会看错,仇止若在经过他时,曾递来嘲讽不屑的一眼,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直觉告诉他,仇止若绝对对太子存在不纯想法。   理智告诉花京时他不该多管闲事,就算仇止若当真对自己的小外甥存有不轨之心,又关他何事?他只想活着,只想在太子身边有好日子过,明哲保身才是他的处事之道。   ……可他做不到。   太子虽骄纵任性,性子却很单纯,昨夜接吻的反应青涩迷茫,被口水呛到后觉得丢人,在角落里无声抹眼泪,生怕被人瞧见。   况且太子本来就很怕仇止若,万一仇止若借长辈之名行一些不轨之事,小太子必定也傻乎乎的不会反抗,也许还会因恐惧之心,主动打开自己。   这是恶劣诱哄!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一想到可能有别人会对太子做自己昨夜做过的事,他五脏六腑都在灼烧,再次背过身。   手掌刚贴在门上,里头传来一道撞击声,从门缝内溢出的,还有一声极轻的吟叫。   花京时被钉在原地。他再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素来机敏的他无法端出温和善意的表情,以至于一旁的林公公眼神怪异。   好一会,他才调整好神情,侧首对林公公微笑道:“京时明白的,多谢林公公。”   没有人比他再清楚,这声音是太子何时才会发出的。   寝殿内。   虞清一路挣扎,两侧腰被轻松抱着提起,他小腿乱蹬踹着仇止若。   不听话的行为并没有让仇止若动怒,仇止若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往门上一推。   虞清猝不及防受到一股推力,以为要撞上门的他,却没有感受到疼痛感,仇止若的手掌在他脑后与后背垫了下。   他刚站稳身体,仇止若直接低头吻了进来,没有给他任何缓冲时间,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湿热舌头送进口腔时,虞清整个人酥软无力,连带头皮皆是一阵发麻,他睁大眼,不可置信看着仇止若,仇止若怎么能这样!   他们、他们可是……   他的惊讶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的眼睫颤动,眼帘沉重耷下,明亮眼珠被层层水雾蒙上。   仇止若只是看着斯文,能稳坐丞相之位且拥有大批跟随者的人绝非善类,他的吻从一开始便带有粗暴的掠夺气息,很重的鼻息混合喉间的吞咽声,交织成一股意乱情迷的混乱感。   青涩的虞清根本架不住这样狂乱的深吻,仇止若第一次接吻,行为毫无章法,却能次次舔到虞清口腔的敏感点,让他浑身骨头过电,融成一团水液。   口腔被占领,身体在融化,精神却在激烈挣扎,他们不能这样……他们、他们不能这样……   “唔——”   仇止若突然舔得有些深了,酸痛夹杂酥烂的刺激感让他他唔唔两声,原本想要推开对方的小手在空中无力蜷了蜷,软绵绵搭在男人肩头,调情似的慢挠。   哗啦一声,朝服落地,身上的雪白里衣里裤湿漉漉贴在身上,寸寸勾勒出身形。   一眼,只是一眼。仇止若就像发了疯,用力捧起他的脸,逼迫他踮起脚尖,承受这个凶狠霸道的吻。   虞清有些喘不过气,纤白小腿瑟瑟发抖,全部着力点都在脚尖,他体力并不好,没一会便无法忍受,只能伸出哆嗦的手臂,环住男人脖颈,可怜兮兮地从男人身上借力。   这个举动给了仇止若莫大鼓舞,他隔着被汗水浸透的里衣慢摩,舌头也更加强硬地往虞清的口腔里挤,寝殿内温度攀升,虞清身上出了很多汗,溢出混合体香的甜腻,全部浇在他的手掌心上。   虞清时而挣扎时而承受,他要窒息了,理智告诉他再不停下他就会死,求生本能让他发出呜呜咽咽的求饶,无端透着一股委屈劲儿。   可他不知道,这声音在有些疯魔的仇止若耳中不亚于天籁之音,头皮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继续,释放着兴奋。   “舅舅、舅舅……”   虞清的嘴唇细细发颤,唇珠被反复吮舔变得有些红肿,似鲜艳欲滴的红石榴,溢出熟透的芬芳。   他的口腔酸麻,喉咙好几下被顶到,呕吐感让他颤抖不止。   他小手揪着男人的头发,身体几乎完全挂在男人身上,仰起雪中透粉的小脸,双目惊慌地凶人:“大胆!你若是再继续,孤、孤就要治你的罪了……”   方才冷泉边上的嚣张气焰完全消失,虞清本来就因为血脉害怕这位舅舅,更是因方才的事六神无主。   仇止若抚着他的头发,抱着他慢慢回到榻上,他被强行按在男人腿上,窝在男人胸膛。   小腿下意识蜷起,双足落在榻边,方才拳打脚踢耗费力气,仇止若便帮他揉着手腕与小腿。   揉着揉着,目光又触及足上的红意。   虞清的一双足异常白嫩,因很少走动且不见日光,肤若凝脂,用吹弹可破来描述毫不夸张。   然而目前其中一只白足斑驳得过分,在白嫩底色的对比下愈显狰狞可怖,一些地方用劲儿狠了,竟还透着点点青色。   “殿下,是谁做的?”仇止若握住那截尚在摆动的脚踝,声线低缓,却满是不容拒绝的强硬,“是谁。”   虞清大可直接告诉仇止若是谁做的,这并非什么私密的事,转念一想,仇止若又是以什么身份来问的?舅舅?丞相?   若是前者,仇止若方才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这层纽带已形同虚设;若是后者,他更没必要同仇止若解释。   原本小太子只是想戏弄一下当朝丞相,满足一下自己恶劣的坏脾气,却没料到竟一而再再而三吃亏,还被亲了嘴。   虞清抿唇不语的态度让仇止若心绪更加平静,没有关系,是谁都无所谓,太子年纪还小,身边养几个玩意算什么。   不过是以色侍人的新鲜东西,看腻便罢,届时他再来好好料理。   天真的小太子以为沉默便能躲避问题,却不料一阵异样袭来,他像是泡进温泉池水里,从足底到小腿再到膝弯,温热泉水的笼罩一路攀爬,让他受不住般打了个激灵。   他被翻转过身,小脸埋进雪白被褥之中,再次抬起头,雪白小脸蛋被闷得一片潮红。   小太子被养得极好,每一寸身躯骨肉停匀,并非干巴巴的瘦,雪肤盈润白嫩,洇出一点热汗时,会溢出甜腻勾人的体香。   仇止若近距离嗅着来自小太子身上清甜的香,闭上眼一路啄吻,每一个吻带着怒意未消的力道,惹来小幅度的小腿乱蹬。   然而这样的挣扎在仇止若眼中与调情无异,他近距离嗅着甜腻气息,低头吮吻一口,问:“是谁干的。”   明明不在乎是谁做的,却非要寻个理由教训小太子,他的行为太过恶劣,存在故意心理。   单纯的小太子浑然不觉,反认为丞相多管闲事。   “丞相未免管得太宽了吧?”他蓦地睁大眼,“——唔,仇止若你放肆!”   放肆。   今日,仇止若无数次从太子口中听到这二字,克己守礼的丞相将君子之风丢得干干净净,似街头的泼皮无赖,变本加厉刺着。   虞清的眼眶逐渐泛红,连带耳尖都有点艳色,他还   在支支吾吾说着“放肆”“孤要治你的罪”等言语,试图让仇止若回头是岸。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委屈,带着哭腔控诉:“孤可是太子殿下!”   仇止若怎么能、怎么能对他行如此无礼之事!   可偏偏他躲不掉,似主动跳进猎人设下的陷阱里的小白兔,还想往仇止若口中送。   小太子愤愤咬住自己的手指,混合泣音骂:“变态!”   虞清是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喜欢这样子,这、这不脏吗?   喜欢这样子的人,跟变态有什么区别!   他在这里无法理解,仇止若却一副沉醉的模样,见他还想挣扎反抗,干脆伸手握住他的一双手腕,将其扣在腰后。   “殿下,不是您让臣侍奉您的吗?”仇止若抬起脸,依旧清俊高雅,除了发丝凌乱,声音略哑,并看不出什么错处,“殿下千金之躯,臣自然要尽心竭力侍奉,为确保毫无遗漏,不能掉以轻心。”   虞清微睁大眼,没想到这样不要脸的话会从仇止若口中说出。他想要扭头去瞧,可双手都被束在腰后,很难做到这个举动。   “不过如此。”   他冷冷道,“比起孤身边的人,仇止若,你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孤完全没有感觉,你可真是没用。”   被小太子如此嘲笑,仇止若也没有动怒,他确实没什么经验,故而异常笨拙。   “殿下,臣自然比不上那些男。娼,但臣家世清白,胜在干净。”仇止若指腹摩挲着虞清的手腕,将那一块肌肤蹭出点热意,察觉到小太子呼吸加快。他轻笑一声,说,“臣会做得很好的。”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   虞清还要反唇相讥,突然呼吸有些困难,他竭力向上挺着胸膛要呼吸,却倏然睁大失真的眼,神情马上变得不知所措。   仇止若不愧是青朝最年轻的丞相,自小他便展现出惊才绝艳的聪慧,对他而言,学习一件新鲜事物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他将每个小细节都照顾到,事无巨细,连一点点细小褶地都没有放过。   虞清抿抿嘴巴,又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他想抓住点什么,哆嗦的手指在被褥上慢慢挠着,却什么都抓不住,最后软绵绵搭在玉枕之上。   玉枕冰凉,遇热后马上蒸出一点白雾,无力手指一下下在上头挠弄,蒙蒙白雾被挠成条条湿痕,水珠缭绕下,虞清被慢慢捞起,脸侧压在上头。   唇珠与侧颜被挤出一团软绵绵的肉,潮红脸蛋发懵,嘴角无意识淌下一点无意识的银丝,在玉枕边溢开一条水流,空气中满是甜腻气息。   突然,小太子受激般抖了抖,眼睛也跟着睁大,继而迷茫地眨眨眼,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来不及发火的小太子软成一团,身上汗珠被照得亮晶晶的,红嫩肤肉微微朝四周散开,一点点往外洇着汗水。   仇止若松开桎梏小太子双腕的手,单臂撑起身,抬起后的脸无比湿润,仿佛被一场大雨淋过,眼睫处尤其湿润。   竟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仇止若将小太子细细照顾好,擦掉身上所有的汗水,吩咐宫人传上热水,宫人想要前来伺候,他淡淡摇头:“本相来便可。”   “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退下后,仇止若面上染着细碎笑意,眸中倒映小太子面若桃花的精致脸蛋,一时间有些沉迷。   他随便瞧了一眼下方的反应,并不准备理会,而是专注地帮小太子整理衣冠,梳着长发。   虞清被迫躺在仇止若的腿上,他费劲睁开一点眼皮,想动手打人,却实在提不起力气,算了。   任由仇止若去吧。   他被仇止若清理得干干净净,除了过分红润的肌肤,以及明显哭过的湿润眼尾 ,一切都很正常。   “孤要睡觉。”虞清才不要理仇止若,翻了个身,把屁股面向仇止若,哑着软糯嗓音冷道。   仇止若俯身亲了亲他的脸蛋,他肩膀抖了抖,怒怒瞪了仇止若一眼,警告仇止若不要太过分,差不多行了。   “殿下,好好睡吧。”仇止若摸着他的头发,小太子的头发无比柔顺,似丝绸软滑,叫人有些爱不释手。   “臣等会再来看您。”   床上的人只是哼了声,把被子埋过头,怎么都不肯搭理人。   仇止若借用书房,下属来报。他听着下属汇报打听来的事,低头看着宣纸,上头皆是太子近日行程。   他面色沉静,喜怒不形于色。   仇止若不动声色将手中宣纸燃烧,火舌一点点将宣纸一点点吞噬,星火旺盛中灰烬飞扬,火光晃动中,衬得这张清贵的脸异常冷漠。   “花京时、谢玄英,也许还有苍鹤?”仇止若支着头,面容平静依旧,淡淡开口,“殿下年纪尚轻,太过单纯,容易被人哄骗。别人也罢,苍鹤身为殿下身边的暗卫,竟包藏歹心,其罪当诛。”   自从他对虞清开始上心后,便暗中派人保护虞清,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过问虞清的每日行程,他只想确保虞清安全。   可他只是一段时间没有盯住虞清,便有这么多野狗闻味而来,吃相真是难看。   “大人,需要把这些人……”下属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闪过厉色,“听说那位质子很得殿下宠爱,同时也是个有心机的……”   “没到这个地步。就这群歪瓜裂枣……”仇止若冷笑一声,显然瞧不上这群竞争对手。   “本相管不了太子殿下,还管不了殿下身边的男人吗?” 第43章 男宠   仇止若绝不会拿自己同那群男人比较, 他家世背景雄厚,出生在名门望族,不屑同这群男人争, 更不屑同这群男人打交道。   他同样不认为他们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他还没有这么自卑。   仇止若甫走出书房,一左一右有人迎面而上将他围绕,林公公与张公公笑得异常灿烂:“丞相大人,您想吃些什么?咱家好吩咐小厨房去做。”   仇止若刚说不用,按太子的口味做遍可,张公公笑着出声:“您有所不知, 京时公子的厨艺出挑,殿下赞不绝口, 甚是喜欢呢……”   夸赞的言语尚未说完,前方男人倏然侧首,清俊高贵的眉眼下是强势的目光, 张公公打了个寒噤,又听见前方男人薄唇微动:“殿下很喜欢他做的饭菜?”   “啊?是的,因为……”   “那本相也得好好尝尝了,殿下甚是喜欢的味道。”   仇止若语气淡淡,嘴角翘起一个细微弧度,明明是很温和面善的长相, 无端让人有些胆寒。   “那便多备些蟹酿橙吧, 殿下喜欢吃蟹。对了,既然殿下喜欢他做的饭菜, 旁人还是莫要插手, 以免有损口感。”   不过是搭把手, 又能影响什么口感呢?   张公公与林公公在宫中混了多年, 是个实打实的人精,他们马上听出仇止若对花京时存有的敌意,虽二丈摸不着头脑,却还是点点头,应下了。   小厨房内,花京时的小书童灵息正准备帮他搭把手,一旁林公公神情晦涩,拦下灵息:“京时公子,给殿下做的饭菜,还需谨慎再谨慎,只经您一人手便好。”   灵息年纪小,当即要表达不满,花京时先一步弯起嘴角:“好的,公公。”   他低头剥着蟹肉,指腹被刺出点血迹,他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将手指血迹冲干净,再继续剥蟹肉。   灵息看红了眼,林公公也有些于心不忍,他不能生育,若有孩子,孩子也应当同花京时一样大。   况且花京时是个本分的,乖巧听话,满心满眼都是殿下一人,没有那么多歪心思,他都看在眼里。   剥完一只蟹,林公公忍不住道:“歇歇吧。殿下还在就寝,不着急的。”   “公公,是丞相大人让您来传话的吗?”   花京时突然发问,林公公哑声不语,不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花京时又笑了笑,“谢公公,京时明白了。”   倒是个聪明的。   话不多,谨言慎行,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更知道点到即止,很有分寸。   林公公终究于心不忍,灵息取完金疮药回来,他再次拦下灵息,低声道:“京时公子,晚膳时您可千万要记着,少言少语,殿下问您什么,您都不要说话。您是个聪明的,知道咱家的意思。”   虞清午睡不会很久,却会赖很久的床,他的四肢陷进软绵绵的被褥中,身体软成一滩水,思绪在四处飘荡。   等他被捞起抱在怀里时,他也只是动了动眼皮,并没有抗拒的意思。   “殿下,抬手。”   “殿下,撑着臣。”   “……”   一觉睡醒,仇止若像是换了个人,先前咬着他嘴巴不放的人仿佛不是仇止若,而是一个被夺舍的恶鬼。   “舅舅。”虞清故意这么喊他,抬起睡意犹存的粉白小脸,“我们舅甥俩靠这么近,不符合礼数吧?”   “况且孤可是太子,仇止若,谁给你的胆子这么抱着孤。”   仇止若将他的威胁收入耳中,清俊的脸浮上淡淡笑意,修长指节勾缠绸缎般顺滑的墨发,又低头细细嗅了一口。   “殿下国色天香,臣实在爱不释手。”仇止若将脸拱进小太子的颈侧,全部感官皆被清甜气息占领,喉间   滚动数下,他喃喃道,“怎么会这么香呢?”   “是你太臭了!”小太子被蹭得烦了,一巴掌把对方的脸拍开,对方死皮赖脸地继续凑,他又给出响亮一耳光,以手肘隔开双方,凶凶警告,“不准再拿你的脏嘴碰孤。”   “那舔殿下……”   “也不准!”   提起这事,虞清又是来火,凶巴巴瞪了一会仇止若后,仇止若笑着将他抱起,同一旁宫人低声说了什么。   外头等待已久的宫人将晚膳呈上,有花京时在,虞清近日胃口不错,坐在桌旁,也感到饥肠辘辘。   吃了一口蟹酿橙,仇止若才明白太子为何这么喜欢花京时,厨艺确实出挑。   剔好的蟹黄蟹肉装入去顶剥肉的橙子中,加以橙汁以及许些美酒,每一口蟹肉鲜嫩爽口,带有淡淡的橙香,蟹肉汁混合酒味,唇齿留香,的确美味。   虞清果然很喜欢这道菜,仇止若喂了他一口又一口,有时喂得慢了,他还会用眼神催促,迫不及待要吃第二口。   待他吃得半饱时,花京时不疾不徐走来,端来一盏瓷碗,里头盛着刚做好的糕点。   可惜虞清这时候不想吃甜的,他让花京时撤下,花京时乖巧领命,正欲转身离开,袖子下滑,不经意露出发红的手指,上头遍布伤口。   “等等——”虞清喊住他,“你的手怎么回事?”   花京时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太子会突然过问此事,他抿抿唇,说不小心碰到的。   虞清不相信这样的说辞,他讨厌别人撒谎,于是冷着小脸,寝殿萦绕一股僵滞的气氛。   无人开口说话。好一会,仇止若才淡淡出声:“殿下,先用膳吧,不然饭菜要凉了。”   虞清瞥过宫人时,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花京时身边的小书童愤愤看向仇止若,就连林公公也偷偷瞄着仇止若,就仿佛……忌惮着什么一般。   他很聪明,马上明白是谁暗中捣乱,筷子送到口边,他却转头躲避:“丞相大人,你什么意思?是谁给你的胆子,使唤孤的人?”   仇止若放下筷子,平静道:“臣并没有做什么。臣只是让他注意食材安全,不要让不干不净的人碰到。殿下,臣关心您,难道这也有错吗?”   虞清一时没有回过神,他看看花京时,花京时依旧是那副乖巧的模样,只是其中多了几分委曲求全的沉默。   比起仇止若这个混蛋舅舅,他更相信花京时,最关键的是,花京时做饭很好吃,他不想花京时受委屈。   “你不准欺负他。”小太子坐在男人腿上,抬头警告着,“他是孤的人,除了孤,谁都不能欺负他。”   “殿下,臣怎么敢欺负京朝质子。”男人很无奈,他一手搂过柔软的腰,一手捧起太子的小脸蛋,“不过殿下,最近宫中流言四起,您将他们养在东宫,确实有些不合礼数。臣听闻宫中有一处宫殿闲置已久,那里风景秀丽,将他们安排在那里,也算保全了您的名声。”   “您想吃京时公子做的饭菜,可以传他过来。一来二回,他也可以走动走动,强身健体。”   虞清歪了歪脑袋,恰好让自己半张脸躺在男人掌心,他唔一声:“都行吧,你看着办。”   花京时同谢玄英的处置权就这么落进仇止若手中,他嘴角挑起一个满意的笑,在太子看不见的地方,望向花京时的眼中满是嘲弄。   以为示弱便可以博取太子同情吗?   太子确实单纯容易心软,但太子更要面子。   宫中流言到达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仇止若要处置谢玄英与花京时,虽有私心,更多也是为太子着想。   堂堂一国储君,将战败国质子养在东宫当男宠玩弄,像什么样子。   谢玄英同花京时换了个处所,虽说   环境更好,伺候的宫人也更多,实则远离东宫,等同被流放。   谢玄英不过睡了个觉,就被迫挪了处所,他没什么行李,跟牛羊似的被赶来赶去,心中怨怼不已,同时还有些幽怨。   太子很久没来看他。   从前他虽不会给太子好脸色看,但太子每日都要趴在他窗边偷看他,一脸花痴样,他每天看到那张脸就烦。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开始期待见到太子,可太子却不会来主动找他。   夜深人静,花京时前来拜访,二人聚集在一处,遣散周边宫人,低声商量。   “丞相大人对殿下的占有欲非比寻常。”   “不可能吧,他们可是……”   花京时话尚未说完,谢玄英便被这惊骇世俗的话吓到,下意识出声反驳,却换来淡淡一眼。   谢玄英马上哑声。   小太子虽脾气恶劣,皮囊却是一等一出挑,绵软声线更是勾人魂魄,故意捉弄人时的恶劣小表情,特别带劲。   是舅甥又如何?要是太子是他外甥,他也忍不住……   谢玄英被这荒唐想法大吃一惊,对面花京时出声道:“谢公子,我们必须想些法子。这处宫殿虽常年有人打扫,在外人眼中和’冷宫‘无异。平日里我们本来就很难见到殿下,搬到此处,想见殿下更是难如登天。”   “况且,有丞相从中作梗,他不会让我们有机会见到殿下的。”   谢玄英有些愣神,脑袋一片混乱,他不擅长宫廷这套思想,更不明白丞相为何要针对他们。   仅是这一会相处,花京时看着谢玄英跟梦游似的脸,明白这是个蠢笨之人,他们玩不到一起去。   他缓缓起身,离开时,又侧首看了谢玄英一眼:“这里不是江湖,殿下迟早会纳妃侍,以后还会有太子妃,届时我等处境会更加危险。”   “京时无意针对谢公子,只是看在我们侍奉一主的份上,给你提个醒。谢公子,你好好想想吧。”   花京时回到寝殿时,灵息焦急地问:“公子,怎么样了?我们还能见到太子殿下吗?”   “你不是很讨厌殿下吗?”   小书童的脸红了红,扭捏道:“谁说我讨厌了……”花京时眼神揶揄,他难为情道,“我那时候是有眼无珠,受奸人蒙蔽,殿下最好了,他还夸我头发梳得好呢。”   花京时看着灵息,忍不住摇头笑着。   灵息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他母妃不受宠爱,宫人时常克扣用度,平日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多亏有一位侍卫救济。   在他母妃刚生下他不久,侍卫照顾他们母子俩。不受宠的妃子,样貌英俊的侍卫,二者在封闭的后宫中,本就容易擦出火花。   花京时刚有意识不久,母妃有了身孕,侍卫将孩子带出宫抚养,等孩子稍微大了些,又送进宫中,花钱打点上下,让灵息成了他的书童。   灵息还在缠着他不放,问什么时候能见到太子,花京时也拿不定注意,故而不能给出准确回答。   突然,大门被一阵怪力震开,谢玄英猛地推门而入,英俊潇洒的面孔涨红一片,眼神躲闪,极其不自然道。   “你有什么办法?”   次日,虞清被仇止若拉着去练习射箭,他这小身板根本没力气,拉弓对他而言都是一件难事。   那张愤怒小脸在日光下异常鲜活,漂亮得惹眼,仇止若从后往前抱住太子,用手抱住软绵绵的手背,轻笑着说:“殿下,让臣来教您吧。”   虞清不想练这些,他没有兴趣,也幸好仇止若没有马上教他的想法,而是存有私心,不断摸着他的小手。   纤白手指被不断揉捏把玩,骨骼修长的指节一根根卡入指缝,继而将小一号的手完全包住。   二人十指相扣时,仇止若心中升起病态的满足感,像是有什么充盈了内心,让他心情无比舒畅。   很快,单纯的摸手并不能满足他的私欲。   小太子的紫袍被揉得乱糟糟,低头睁大眼,瞪着那只作乱的手,飞快扫一眼四周低头的宫人,压低嗓子道:“仇止若!”   “殿下,他们都是臣的人,不会乱嚼舌根。”仇止若见他耳尖红透,故意逗弄道,“在这里,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虞清气得小脸通红,一旁传来尖锐声响,他忙不迭从怀抱中挣脱,对上林公公错愕迷茫交杂的表情。   “何时如此惊慌?”   一句话将林公公拉回思绪,他焦急道:“殿下,谢公子病了,病得很重,太医说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病了?”虞清皱皱眉,一旁仇止若冷声接话,“怎会突然病了?”   刚搬去新宫殿就生病,这个时间未免太巧,仇止若可不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   “太医说,可能是水土不服,加上思念成疾,郁结在心,时间一久便养成心病,突然换了居所后一起爆发,谢公子就病倒了。”   林公公想起谢玄英那脸色就吓人,“谢公子昏迷不醒,偶尔醒来时还念叨着殿下您……殿下,是否需要探望一番?”   仇止若轻笑一声,看向太子:“看,怎么不看。有人思念太子成疾,竟思出了相思病。殿下向来怜香惜玉,处处留情,现在谢公子因他病倒,怎能不去探望?”   “殿下,您说是吗?”   不知是不是虞清的错觉,在说到“处处留情”“怜香惜玉”时,仇止若着重咬着字眼,且笑里藏刀,带着股怨怼之意。   谢玄英病倒一事,坦白了说,虞清并不在意。   生病了该找太医,找他做什么?他又不会治病,去了也是增添麻烦。   但小太子不想继续在这里晒太阳,也不想射箭,更不想被舅舅偷偷摸小手,于是他严肃点点头:“是该去看看谢玄英。生重病还挂念着孤,孤实在感动。”   仇止若脸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清俊高贵的眉眼沉下,裹挟风雨欲来的低气压。   太子真要去看那个男人。   不就是生个病,太子至于如此慌张吗?怎么,怕他的小情人病死吗?   仇止若拉住小太子的手腕,小太子低头瞧了一眼,眼神冷漠:“舅舅,孤的男宠生病了,孤很是担忧,实在无法分心在这里陪您射箭。改日,改日孤一定陪舅舅尽兴。”   男宠。   仇止若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捏着太子的指节在不住颤抖,手背青筋乍现,可他仍要收敛力道,不能弄疼太子,太子一身细皮嫩肉,经不起用力对待。   好一会儿,仇止若才松开桎梏太子手腕的手,恢复成风度翩翩的模样,他对太子微笑着:“殿下,这是您说的,下次要陪臣尽兴。”   虞清随便嗯嗯两声,带着宫人匆匆离开,仇止若冷漠地看着这落荒而逃的身影,心中更是郁结难平。   一旁有侍卫靠近,他倏然拿起地上长弓,以极快的速度射出三箭。   箭矢以极快的速度划破空气,锐鸣咆哮后,嚓的一声,靶心被射穿了。   侍从看得目瞪口呆,一缕黑发在空中飘扬,落在他的掌心,烈日炎炎下,他背后沁出冷汗。   前方男子放下弓转过身,朝他露出温润一笑:“何事来报?”   那笑像在说,如果没重要的事,你就死定了。 第44章 流水   病倒在榻的谢玄英思来想去, 还是觉得这个法子不妥当。   他行走江湖多年,多少通些医术,设法营造一种重病假象并不难, 可若是太医深究下去, 很容易被看穿。   最关键的是, 他不相信花京时。   花京时长得便是一副心机深沉的模样, 谢玄英就算再缺一根筋,也不会认为花京时会真心实意为他着想。   但花京时也给他提了个醒,太子迟早会纳妃侍, 接着还会有太子妃, 等到那一日到来, 他也许会被一脚踹开, 灰溜溜赶出宫外, 再也见不到太子。   谢玄英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他必须想法子, 留在太子身边。   床上男子辗转反侧,脸色苍白如灰,动作倒是挺利索,不出须臾,他从枕头底下翻出一个锦囊, 从中倒出一枚药丸。   谢玄英游走江湖时曾遇到一个怪医, 怪医不喜救死扶伤, 喜欢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此药便是怪医所赠。   假孕药。   此药并不会让人真正受孕,却会拥有受孕后所有反应,如厌食、嗜睡、呕吐、瘙痒、胸口酸胀……若是男子服用此药, 还会出现一些特殊反应。   当谢玄英得知此药作用后一阵恶寒, 实在无法理解怪医的恶趣味, 正巧怪医多炼了几枚药丸,他推辞不过,便收下了。   却没想到,会在今日派上用场。   趁目前无人,谢玄英下床倒水,盯着手中药丸许久,咬牙丢进。   药丸入水即化,谢玄英盯着晃动的水面,额前沁出一点汗,手指松了又握,还是没办法喝下口。   原本谢玄英的计划是,趁太子来探望他,他借机勾引亲热一番,药效发作后,他再去寻太子,说自己有了身孕。   等月份稍微大一些,他制造一场流产陷害花京时,再在太子面前装装可怜卖卖惨,趁机要个名分,太子看在“孩子”的份上定会答应。   计划完美。   但谢玄英实在喝不下去。   他不敢确定这个药是否有用,怪医刚炼完送他一颗后,便云游四海。   先前太医将他的居所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检查该药丸时也没从中检查出有毒药材,反而都是温和补药,有益健康。   谢玄英思忖片刻,决定还是再回床上躺躺,做足心理建设再来一口饮尽。   躺了没多久的谢玄英开始浑身不自在,心中始终惦记着加料了的水,他翻身坐起不再迟疑,准备去将其一饮而尽。   刚踏出没几步,他看见小太子正坐在桌前,一群人给他扇着风儿,见他走来,小太子抬了抬眼,恰好把手中琉璃杯放下。   见他愣在那里不动,小太子奇怪道:“怎么了?”   “殿下,那杯水……”   “你这儿的水,怎如此香甜?”   虞清回味般舔舔嘴巴,饱满嘴唇被浸得湿漉漉,外头天热,他一路赶来出了不少汗,正口渴得紧。   他又抬起琉璃杯,把剩下的冰水一饮而尽。   谢玄英脸色苍白如纸,身形一晃,宫人马上前来搀扶,耳边嘈杂不断,他却什么都听不清,满脑都是——完了!   怎么就那么巧,那杯水恰好被太子喝下,谢玄英虽不能确定那枚药药效如何,但这可是太子殿下!   谢玄英被搀回至床上,虞清缓缓踱至榻边,谢玄英脸色的确有些难看,双目涣散嘴唇发白,他俯过身,伸手摸了摸谢玄英的额头,很凉。   “怎会突然生病?太医还说了什么。”   一旁宫人要答,榻上的谢玄英却突然咳嗽起来,虞清再次望向他,他以极慢速度起身,躺在虞清的腿上。   虞清皱皱眉,低头瞧着谢玄英,终究看在是病   人的份上,没有将其推开。   “殿下……”   从前日日相见,谢玄英还没有感觉,不过一日不见,他终于认清自己的心,他满心满脑都是太子。   冷泉周边的画面历历在目,太子迷乱的表情仍在眼前,谢玄英无比悔恨,当日他为何袖手旁观,他应该上前拉开二人,不能让太子继续受人欺负。   “你说。”   “殿下,我很想您。”   谢玄英不会肉麻的,说甜言蜜语也透着硬邦邦的紧绷感。   闻声,虞清眉尖抖了抖,又见谢玄英脸色实在苍白,心想,算了,何必和病人生气。   “你是孤的人,自然要想孤。”小太子神情傲慢,很霸道地捏起男人下巴,“吃过药了吧?”   谢玄英乖顺地嗯了一声,脾气倒是收敛了不少,最起码比以前听话。   虞清吩咐宫人好好照顾谢玄英。   “殿下,您对我真好。”   “好好养病。你说你想见孤,孤来了。现在孤要回去了,你记得按时服药。”   这里没有东宫凉快,虞清起身举动受到一股阻力,袖角被扯住了。   “殿下,您很久没来看我了,今晚可以留下吗?”   但凡谢玄英脸色稍微好点,虞清都不会答应,但谢玄英这副气若游丝的模样,总给他一种感觉,这好像是他们最后一面的感觉。   虞清的小脸微凝,想起林公公说谢玄英活不了多久了,莫非谢玄英当真要英年早逝?   但他又真的怕热,这儿条件比不上东宫,他纠结一会,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谢玄英人都要没了,满足谢玄英一个愿望算什么,也算积善积德了。   只不过小太子不忘嘱咐宫人:“夜里记得多添些冰。”   谢玄英再次得宠的消息插翅般传遍宫廷,听闻谢玄英身体不适,太子丢下丞相匆匆赶来,对谢玄英嘘寒问暖,特地嘱咐宫人多备些冰。   冰在宫廷可是个稀罕物,每宫每月分到的冰有限,太子多给谢玄英一些冰,东宫便会少一些冰。   据说太子今夜还要在谢玄英榻边照顾,堂堂太子殿下,竟纡尊降贵做伺候人的事。   所有细节都能表明,谢玄英复宠了。   夜晚,谢玄英的脸色好转,似冰人躺在床上僵硬不已,目光不敢乱转。   侧边的小太子刚沐浴完,雪白里衣包裹住纤长身材,裸。露出来的肌肤赛雪,润满一层细细水珠。   林公公与张公公一人负责一侧,分别捧着柔顺墨发擦拭,黑发上的水珠将部分里衣打湿,几乎半透明的质地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曲线,比直接看到更要让人惊艳。   谢玄英偷偷侧首看了一眼,心跳狂烈,一发不可收拾,他喉间滚动数下,目光贪婪往下挪移。   小太子身材比寻常男子要娇小一些,被水沾湿的里衣紧贴后腰,那一块凹下一个夸张弧度,再往下却异常圆润饱满,细腰、肥臀交织成勾人曲线。   谢玄英设法让身体处在虚弱之中,可他竟发现下流的反应是阴谋诡计都无法阻挡的,他下颌线紧绷,不动声色扯过薄被,盖住了自己。   “下去吧。”   头发差不多被擦干时,虞清摆摆手,让林公公与张公公下去,自己则拿着一本民间志怪小说,仔细地看了起来。   虞清喜欢钻研文字,从前他自学多门语言,便发现自己在语言上有得天独厚的天赋。   来到青朝一月多,他已能够正常阅读书籍,除了一些较为生僻的古文,他皆已掌握。   虞清很快便沉迷在志怪小说之中。   看到恐怖处,纤白手指会稍微捏紧,弯曲指节沁出点粉意,脸蛋也变得红扑扑。   桌上烛火忽明忽暗 ,火光调皮跃动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眉目愈发精致,是妖冶的漂亮。   谢玄英一阵走神,等他回过神,已经将手覆在薄被下,当着太子的面,竟开始做出胆大包天之事。   可太子实在太过惹眼,每一寸肌肤如雪细腻,透着玉石般的高贵光泽,尚有些湿润的里衣透出里头的肉色,都像是在勾引人。   哪怕隔着里衣,谢玄英都能在脑中完美还原底下风景。   这一瞬,许多画面有所重叠。   太子在冷泉边上的,太子伏在质子身上的,太子被迫掐着脸接吻的,太子被指欺负的……   “……嗯。”   猝不及防一道闷哼,让虞清放下书籍,他缓缓起身走到床边,歪了歪脑袋,看着面色涨红的谢玄英。   “身体不舒服?孤让人传太医。”   “不,殿下!”   匆忙之下,谢玄英抓住虞清的手,虞清只感到一阵濡意,低头一瞧,发现自己的手腕、手背是一片润色。   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空气飘来一阵怪异味道,他皱皱眉,本能用力嗅了嗅。   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的时候,他脸蛋涨红一片,想也不想推开谢玄英,本想揍谢玄英一顿,可又顾忌对方是病人,只是怒怒瞪了过去。   小太子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心中怒火中烧,泄愤般将手背上的痕迹全部蹭回到谢玄英脸上,一边红着脸骂:“你是疯了吗?你病成这样还在想这些,你、你没救了!”   他竟还会可怜谢玄英,想着要满足谢玄英临死前最后一个愿望,他在这儿大发善心,谢玄英在做什么?临死前最后一下?   而且他就坐在不远处,谢玄英当真大胆,为了色心什么事都敢做,不要命了是不是!   发脾气的小太子转身就要走,却被从后抱住,谢玄英忘了自己方才在做什么,慌张之下直接抱了上去,二人都是一怔,气氛于是更加尴尬了。   大片粉潮从脸蛋蔓延,一路往下,逐渐侵占脖颈,没入里衣里。   雪白透粉的肌肤溢着淡淡香气,黑发凌乱散在后头,衬得肌肤愈发细嫩。   “殿下……”谢玄英喉间微动,情难自禁,低头亲了亲那块雪白颈肉。   电流席卷般的酥麻让虞清整个人抖了抖,同时他察觉到谢玄英愈发过分,慢慢抱着他蹭,嘴唇在后颈游离。   小太子冷笑一声,用力朝后顶了顶谢玄英,从而挣脱怀抱,飞速往门口跑,经过的地面上尽是淅淅沥沥的水痕。   可惜小太子不善运动,很快便被捉住,谢玄英将他抵在门上,俊容涨红一片,连带另一个地方的色彩也愈发狰狞。   虞清气坏了,被困在怀中,还不忘低头用力瞪着,口中还在骂:“你疯了吗!孤要治你的罪!”   “殿下,您没发现吗。”谢玄英忍耐数下,才忍下吻上去的冲动,他知晓今天太过分了,小太子格外生气,他需要哄着太子。   他用湿漉漉的手捧起小太子的脸,小太子眉尖一抖,眼睫高抬,又是要发脾气的表现,却被捏住下巴,微转了过去。   “这些都是您留下的。”   虞清没好气地看了过去,地面蹭出一道很长的水痕,似水龙从殿内蔓延至脚下。   他低头往脚下看了一眼,发现足边蓄成一个小水洼。   直到现在小太子才发现身体异样,他陡然将肌肉收紧,等待片刻松懈下来,他这才确定这些确实是自己留下的。   他慌张地揪住男人胸口衣裳:“怎、怎么回事?孤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流水!” 第45章 眼皮   怪医曾说过, 男子服用此药会出现一些特殊反应,但无需担心,约莫一月, 药效便会跟随特殊反应一起消失。   谢玄英虽想到不会是什么好的反应, 却也没想过会是这种。   虞清本就生得精致, 因害怕与慌乱眉宇染上点忧色, 让他看起来有些脆弱,像正在寻求猛兽帮助的可怜小幼崽。   可怜,小幼崽。   可虞清是青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自小受万人宠爱, 二者皆与他沾不上边。   脑中想法千变万幻, 无法控制, 谢玄英努力不让自己去想, 越是压制越是去想。   他看着仰起雪面的小太子, 那双漂亮的眼底满是求助,与平日冷傲恶劣的模样截然不同,过大的反差令他喉间微动,像保护神般伸手抱住太子。   “殿下,您必须传太医, 我去……”   “不准!”   虞清瞪着他, “孤不准你去喊太医!”   他堂堂太子殿下, 身体出了这样的问题, 怎能让其他人知晓!   谢玄英一脸不赞同,欲往门口走,小太子紧紧抱住谢玄英的腰身, 自怀中抬起凶巴巴的小脸, “你听见没, 孤不准!”   “可是……”谢玄英似是很难以启齿,他往下看了一眼,搂着小太子的腰,手掌覆上去检查。   在小太子小脸迷茫的间隙,谢玄英试图以手指堵塞。   可惜事与愿违,体会到手中过分的濡意。他俊容肃然,“殿下,根本止不住,还是喊太医来吧。”   “不行!”   受惊的小太子肌肉猛缩,谢玄英根本无法离开。   小太子又支支吾吾半晌,嘴唇抿了又松,松了又抿,唇珠被抿得愈发得艳,眼眶泛红,好像随时会哭出来。   就在谢玄英有些心软,思索自己是不是太过分时,纠结的小太子终于鼓起勇气,抬起湿润的眼,颤声下达命令:“你帮孤。”   “我?”   “你、你帮孤……”   虞清视死如归般开口,说到一半,他再也说不下去,把红扑扑的小脸埋进男人胸膛,闷声闷气道,“孤不管,你是孤的人,孤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准拒绝孤。”   霸道得很。   从小被宠爱长大的小太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过使唤一个男宠帮自己,确实算不得大事。   只是犹记谢玄英极其厌恶自己,明明因羞耻双腿颤得不行,却逼迫自己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威胁人。   实在可爱。   谢玄英一脸忍辱负重,仿佛是被权势所压不得不低头的苦命人,终究半跪在地上。   虞清解开的动作很慢,纤白手指颤个不停,半天都揪不住裤缘。   还是谢玄英有些等不及了出手相助,小太子才能达到目的。   这双腿和记忆之中的模样并无两样,纤白细嫩,光滑皮肤镀有一层透明水膜,散发着诱人清香。   他的腿很直,自然踩地时线条极其漂亮,可如今因为难为情,双膝哆嗦并拢,腿间形成一个隐秘的小缝隙,圆润小腿微微分开,连带蜷缩的脚趾都异常可爱。   谢玄英到底是个有血性的江湖男子,被使唤做这种苦差,也要用实际行动表明他的不情不愿。   他在那里怔神许久,目光如炬望着前方,虞清只觉得那一小块肌肤好像要烧起来,各种复杂情绪滋生出淡淡的粉潮,这具雪白身躯逐渐被染成漂亮的粉白色。   小太子还是受不了这样的精神折磨,他将膝盖并得更实,小手也瑟瑟发抖,想将自己藏起来,一双手却强硬卡进其中,让他被迫打开。   “殿下,不是让我帮您吗?”   “为了快点解决,您得配合草民。”   谢玄英变了一副面孔。从前他不满太子将他带进宫,每日折腾,口出狂言,太子那时喜欢他,便求皇帝准许他使用“我”的称呼。   现在他故意称自己为草民,一口一个殿下,将二者身份尊卑提得分分明明,像怕太子不知晓他是个人微言轻的江湖人士那般。   谢玄英伸手拨开小太子,那一小块肌肤马上变红,是被羞的。他喉间滑动数下,掌心传来的滑腻明明白白提醒他,这是当朝太子,是青朝日后皇帝。   一国最尊贵的人之一,现在却以这样的媚态,出现在他面前,如小羔羊一般任人宰割。   仿佛他可以做任何事。   雨水击打地板的声音依旧在响起,虞清有些焦急,刚要开口,嘴唇因错愕微微睁开。   方才一直没有作为的谢玄英,竟张开唇去接。   后来似是觉得这样效率太慢,谢玄英有些不满地舔了舔唇,喉间滚动数下,唇齿间尽是未散的甜腻香气。   “殿下,您坐下就好。”   说着,谢玄英拉着虞清的手腕,逼迫虞清坐下来。   但虞清不敢真正坐下,只是抖着双腿虚坐在那儿,双手扶着门框,小脸又湿又红,眼中满是荒唐,却又忍不住湿润的迷乱模样。   ……   等到谢玄英吃饱喝足,太子已全然没了力气,他躺在榻上,小腿时不时抽两下,显然困到极点。   他这副模样实在诱人,又有些怪异的乖巧,收敛坏脾气的小太子小脸有些稚嫩,甚至有些青涩。   这让谢玄英突然回忆起,其实小太子也才刚刚成年。   难怪孩子心性。   小太子正乖乖趴在被褥中,乌发披挡住部分雪背,从发丝间溢出的软肤雪中透粉,动人心弦,谢玄英坐在榻边,伸手按住伤口,并慢慢掰开瞧。   他盯了许久,见没有继续流,才恋恋不舍松开手,又似确认什么似的伸手戳了戳伤口细缝。   指尖确实染上一点,但不多。比起最开始发大水般的夸张反应,现在这点简直微不足道。   面对他如此无礼的触碰,小太子也只是抖了抖腰,软绵绵趴了回去,他实在没有力气,没有精力教训人。   他突然很困,可他分明已经睡过午觉,目前时辰还早,他不该困的。   想着想着,小太子眼皮沉重阖上,眼睫蝶翼般颤了颤,彻底没了意识。   谢玄英还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他亲口将原本浅色的粉变成熟透的艳红,这种成就感带来的满足让他头皮发胀,呼吸加快。   他正要低头偷亲一口时,后颈受到一阵重力,他眼前一黑,咚的一声,晕倒在榻边。   仇止若冷漠地看着倒地不起的男人,目光冷然似利刃,恨不得将地上的男人就此绞杀。   竟还开始装病,也就这点招数了。   仇止若不屑冷笑一声,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看向榻上熟睡的小太子,原本森冷眸光似春日初融的冰陡然融化,他直接踩在谢玄英的胸口,踏上台阶坐在榻边。   小太子像是累坏了,眉宇满是倦色,侧压在手臂上的脸蛋粉红一片,充满不自知的媚态。   仇止若抚摸着他的脸,那张饱满嘴唇忽然张开,发出一道极其难受的呻。吟。   是做噩梦了吗?   仇止若抚着小太子的后背,慢慢顺着,微躬下腰,鸦色长发垂落在小太子肩头,声音低缓轻柔:“别怕,只是梦而已,我不会让任何让伤害你。”   这道安抚一定程度上缓解小太子的梦魇,但他还是眉尖微蹙,有些呼吸不上来的样子。   他翻了个身,正面仰躺着,里衣也松开了,露出大半个胸膛与肩头,小脸和软绵绵的精致粉色全部暴露在仇止若眼下。   身为太子,虞清却单纯得过分,睡颜恬静乖巧,没有一点设防的模样。   仇止若失笑不已,若他是刺客或是什么采花贼,照虞清这熟睡的状态,恐怕早已得逞。   他刚这么想着,耳边漾来一阵又轻又压抑的轻哼,仿佛处在极度痛苦一般:“唔……”   望向声音来源。小太子也的确面容痛苦,精致小脸微微皱起,却因满脸粉红镀上一层艳色,双腿因为梦魇不住蹭着床单,呼吸错乱,微摇着头。   仇止若连碰都没碰他一下,却开始浑身发热。   小太子像真的被魇住了,肩膀上下起伏,腰肢扭动,浑身都在挣扎,不知道他梦到多可怕的怪物,才会做出如此剧烈的反应。   仇止若本该唤醒虞清的,但他看得有些着迷,又像疯魔了一样,不住望着那块逐渐起来的粉色,以及下方一块洇成浅灰色的被褥。   目光转深,喉间滑动。他这目光太富有穿透性,像随时会冲上去,将小太子狼吞虎咽地吃掉。   虞清应当是身上哪里不舒服,他伸手寻找让自己不舒服的地方,可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没有吃过苦头的小太子在睡梦中急出了一点哭腔,在黑夜中似绵绵水纹荡漾开,自四面八方笼罩人的听觉感官。   仇止若手背绷出青筋,他准备去唤太医,刚欲起身,却瞧见那只软绵绵的手覆在胸口。   指虎恰好卡在那儿,粉色与白色泾渭分明,不会叫人错认。   仇止若脚步戛然而止,一股无形力量控制他的举动与思想,他像被夺舍了那般,双目死死钉在上头,半天无法动弹。   小太子似乎不舒服极了,没有做过粗活的纤白手指异常笨拙,自食其力为自己缓解不适。   仇止若不是第一次瞧见这里,但小太子似乎比先前……要更丰腴一些。   白的变粉,粉的变红。色彩转变让人心神荡漾,画面惊艳得让人挪不开眼。   仇止若以为这样便是全部了,他又重新落座,弯下腰,试图看得更清楚些。   突然,小太子轻轻“呀”了一声,同时仇止若猝不及防受到攻击,眼皮一烫,他下意识闭上眼。   有什么在脸上往下滴滑,像温热的血液。他伸手碾了碾,再度睁开眼,望着指腹上的濡意,一愣。   是淡黄色的。 第46章 身孕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仇止若, 也无法短暂回神,素来清冷的目光落在指腹湿濡,竟有几分可笑的迷茫。   注视顷刻, 他低头仔细地嗅了嗅, 淡淡乳香扑面而来, 尽管心中大约有了定论, 他还是伸出舌头浅尝,将稀薄的淡黄色全部卷进口腔。   榻上的虞清还在哼哼唧唧不止,仇止若知道他有这个习惯, 熟睡时或是将要醒时, 总会发出一些软乎乎的轻哼。   仇止若静静坐在一旁等待虞清醒来, 不多时, 虞清茫茫然睁开眼, 望见榻边人时脑袋微歪, 意外瞥见自己的狼狈光景。   身上蒙有一层薄汗,雪腮粉扑扑,匆忙去扯锦被的手指绵软无力。   任谁都想不到,他方才正是用这只手,挤出了这些东西。   虞清已将里衣拉好, 雪白锁骨被挡得严严实实, 可惜仇止若瞧见他还在外溢, 胸口被润湿一小块, 勾勒出很小的形状。   刚睡醒的虞清还有些搞不清状况,仇止若强硬扣住他的手腕进行把脉,沉吟片刻, 面色微变, 不可置信抬头望向太子。   小太子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懵然, 仇止若薄唇绷成一条危险的弧度。   “你这是什么表情?莫非孤得了什么绝症不成?”   “殿下。”   仇止若没心情和太子插科打诨,他目光下挪至被锦被遮挡的腹部,“您有身孕了。”   唯一一点瞌睡劲散尽,虞清嘴唇微张,又无声闭合上,他的神情满是错愕与荒唐,甚至有着隐隐怒气。   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吗?   “怎么可能,孤是男人!”   他怎么可能有身孕?   可仇止若一脸凝重,神情肃然到不似作伪,虞清很少见到他露出这样肃穆的表情,他们对视一眼,仇止若靠近将他里衣扯开,一股淡淡奶香充盈四周,气息过分甜腻。   虞清这才察觉身体异样,先前谢玄英好容易帮他止住一处,现在又来第二处,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他正慌神时,突然被搂进怀里,仇止若从后抱着他,一手横在小腹前,一手拦在锁骨前。这是个很霸道的抱姿,同样也是很难脱身的姿势。   仇止若平静地问:“是谁的。”   “……”   “我没有!”虞清委屈道,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将手腕抬起一点,“我真的没有,舅舅,你再帮我看看。”   他的慌张不似作伪,小脸惊恐,忘了自称,仇止若注视他片刻,又替他把了把脉。   “殿下,您确实有了身孕。”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怀孕?就算男子真的能受孕,可他分明没有那样子,难道口水也能让人怀孕吗?   虞清正心烦意乱时,仇止若再次静静问:“是谁的。”   仇止若没有思索事情的诡异之处,比如男子不能受孕,他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这个孩子是谁的。   清冷孤傲的面容似被冰霜凝固,透着尖锐的寒气,紧绷的下颌线正能说明他的心情并不太平,而是竭尽全力忍耐一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他静静地等待一个回答,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做好很多打算。   等知道孩子是谁的,他就把那个野男人杀了,不,单纯的死太过便宜,他要把这个野男人五马分尸,尝遍世间所有酷刑。   但他依旧没等到答案,反而迎来晴天霹雳的坏消息。   怀中的小太子像放弃挣扎那般,蔫巴着小脸,掀开衣服盯着肚皮瞧,难以想象里头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他垂头丧气道:“不知道是谁的。”   仇止若怔然道:“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   仇止若陡然迷茫,素来清醒的大脑在当下乱成麻。   是了,太子是该不知道的,太子什么混账事都做过,连别国质子都敢绑上床的太子,多几桩风流韵事算什么?   不过是一夜风流的消遣,连宠物都算不上的玩意,哪里配被金枝玉叶的太子殿下记住名字。   很合理。仇止若却压制不住内心沸腾的怒火,他浑身上下似泡在烈焰岩浆之中,五脏六腑滚动着狂灼热浪,叫他想要将周边所有粉碎。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那么他该怎么办,他该找谁宣泄怒火?他该找谁发作?   清俊高雅的脸处在呆滞的迷惘之中,仇止若怔怔低头,伸手覆在虞清的小腹上,此地与先前一样温热柔软,里头却孕育了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孩子。   父亲不详,恐怕连时日也不详。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太子究竟睡了多少男人?!   仇止若心中还在翻江倒海,摸着小太子小腹的手却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腹中胎儿。   虞清背靠仇止若,心中郁闷不已,突然,他感到一阵怪异的痒,仿佛有万千虫蚁集中在一处啃噬,把那一小块软肉咬得酥烂发麻,难以忍受。   “舅、舅舅!”接二连三的奇怪反应终于让小太子知道害怕,他慌张地扯住仇止若手腕,“我好痒……”   “痒?”   虞清膝盖并起,脚趾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蜷缩,却也将每颗脚趾衬得愈发圆润可爱。   他不知道这是药效的特殊反应,也不知道男子的反应会更加剧烈,也更加凶猛。   雪白脸蛋逐渐潮红,因为药物反应痒得不行,小腿绷直,脚后跟不住蹭着被褥,言语低颤哀求:“舅舅,舅舅。”   这时候倒知道喊舅舅了。   仇止若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太子,小太子正努力转过身,刚束好的里衣斜斜敞开,领口皱了,朝两侧散开,细长手指看不到一点瑕疵,指尖却带着天生粉意,平添了几分媚态。   此刻这只羊脂般的小手,正焦急地挤着自己,空气中的奶香愈发浓郁,让人无法自抑。   “还有谁知道你此处异常?”   仇止若语气很淡,眼角余光瞥向榻边昏迷不醒的谢玄英,显然意有所指。   小太子红着脸摇头:“只有舅舅知道。”   只有他知道。   这种隐秘且亲密的事只有他一人知道,他像是通过这个秘密,与虞清建立特殊纽带,成为最与众不同的那个人。   但很快,小太子又稍微抬起身,局促不安地转过去,指了指另一处异常:“谢玄英只知道这个,他还帮我了……可现在又有了。”   说着,又委屈上了。   纵使心中再郁结不平,愤怒不已,仇止若还是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将虞清抱在怀中,给足了安全感。   “清清,以后不要用他们了。”   仇止若声线低缓,透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你要是喜欢,舅舅也可以帮你,也能陪你。那些不干净,不配。”   说着,他便真的动起手来,用实际行动告诉太子,他确实可以出手相助。   虞清的脸红红白白过了好几道,双膝分开跪坐在男人身上,脑袋搭在宽阔肩头,后背还被安抚性拍着,嘴中都是含糊不清的话。   很快他便发现自己被骗了,仇止若的帮忙非但没有让情况好转,反而愈演愈烈,他能够听到很响亮的声音,他脸蛋因为愤怒愈发红润,眼眶也跟着湿红起来。   “你骗孤,你根本不会!”   “臣正在学。”   仅是瞬间,他们的身份从最亲密的亲人关系重归冰冷的君君臣臣,仇止若态度端正,神情如早朝那般清冷肃然。   ——前提是忽略他眉眼处不小心蹭到的浅浅淡黄,以及存在感过强的喉间滑动声。   仇止若方才确定过无数次,虞清的脉象平稳,胎象也很稳定,稍微过分一点也没有关系。   他有分寸。   随着他的举动,手背指骨逐渐浮现,青筋绷出,处处都彰显出强势的力量感。   虞清睁大眼,下意识去护住自己的小肚子,这完全是他的本能行为,低头时嘴巴跟着大张,口水流到脖子上,仇止若也毫不客气,抬头含住他的嘴唇。   仇止若像是要用这个吻发泄自己的怒火。强硬的吻送进他的唇中,粗大舌头强有力舔过潮湿的口腔,交换着拥有小太子自己的味道的深吻。   虞清小脸满是泪水,叫得断断续续,被吻得深了还会发出嗯嗯唔唔的声音,却让仇止若更加发狂。   嫩舌被用力搅动着吸在嘴里,口腔内每一处嫩肉都没有被放过,多余的口水从唇角溢出,虞清好像要窒息了,整张小脸变得湿淋淋。   小太子一边捂住自己的小肚子,像保护什么一般,他受不了这个过分疯狂的吻,另一只手用力拍打男人后背,指甲在乱挠。   仇止若好像不满他的挣扎,干脆把他捞起坐在怀里亲,他被牢牢钉在怀里,这也让他们的吻到达一个无法言喻的深度。   舌尖几乎探到嗓子眼,虞清干呕起来,耸着肩膀要跑,要躲避这个吻,却被重重压回怀抱,叼住嘴唇柔嫩厮磨吮咬。   虞清一直在哭,哭得浑身发抖,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透着一股惹人怜惜的可怜劲儿。   他哭得痉挛,又害怕喊出太大声音,吵醒躺在榻边的谢玄英,过于忍耐的他,部分黑发沾进唇角,连吐都吐不开。   而这时,在榻边昏迷许久的谢玄英,昏昏沉沉醒来。   同一瞬,虞清也主动抱紧仇止若,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丝依靠,牢牢把自己送进对方怀里,仰头接住这个吻。   方才这个吻耗费了仇止若大部分力气,清俊面容泛着病态的红,他喘着沉气,抚摸小太子光滑的后背,安抚小太子。   哪怕小太子口水流了一下巴,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他欣赏美景般见证三道稀薄淡黄成柱溅出,而小太子仍像处在害怕余韵,肩膀瑟瑟发抖,一边咬着手指打哭颤,一边护住软绵绵的小肚子。   仇止若还是不满,把小太子牢牢嵌在怀里,现在他们才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存在,没有人比他们更加靠近。   “殿下。”他说,“不管这孩子先前是谁的,但现在——”   “这孩子只会是我的。” 第47章 到底   躺在地板上的谢玄英浑身僵硬。他没料到会碰上这样的画面, 荒唐的是,他竟不感到意外,更没有震惊情绪。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类似的事, 以至于他熟能生巧, 能够很冷静地去听,不过身体不是那么冷静罢了。   花京时没有骗他,仇止若竟真对太子存在龌龊想法, 竟还在此地与太子行不伦之事。   在谢玄英想要睁开眼偷瞄时, 迎面抛来一层锦被, 上头混满乳香与甜腻气息, 还有一股特殊的气味。   他还没思索出来这是什么,榻上男人又给他侧颈来了一记手刀, 谢玄英再度陷入昏迷。   仇止若重回榻上, 将哭得小脸绯红的太子抱回怀中,被褥被浸成浅灰,他颇为不满地将太子抱得更紧,让二者嵌得更牢。   见被褥没有继续变灰的迹象,他才心满意足抬头,迎面吃了一个响亮耳光。   虞清抹着眼泪, 见仇止若还敢看他, 他又给了一巴掌:“孤一定要治你的罪,你大逆不道,竟敢以下犯上!”   “孤、孤要诛你九族!”   仇止若轻笑出声, 伸手捧起混合泪水的湿红小脸,声线低缓, 充满被满足过后的哑意:“好了殿下, 我们不生气了, 您一动怒,孩子也会感受到。”   虞清凶巴巴的小脸倏然凝固,陷入慌乱的无措,他低头捂住自己的小肚子,正有什么抵着掌心。   他抿抿唇,不满道:“你快拿走,不要弄疼孤的宝宝。”   “再让臣待一会吧,殿下。”仇止若从后抱着他,同他一起抚摸小腹,纵使虞清再不愿,也提不起力气反抗。仇止若异常享受此刻的温存,亲昵地亲了亲他的耳畔,“殿下,您好热。”   “……”虞清扭过头,用力瞪了仇止若一眼,警告他适可而止,不要再说乱七八糟的话。   虽然方才仇止若很过分,但同他待过一段时间后,身体异常的确有所缓解,最起码不会再继续外溢。   只是小太子郁闷低头,看着一块深痕,仍难为情地颤了颤眼睫,爱干净的他又嫌脏,扯扯仇止若的袖子:“孤今晚不要再这里睡,这里好脏。”   “是谁弄脏的呢?”   “反正不是孤!”   小太子理直气壮道,全然忘了此地大部分东西都是他所留,仇止若也没有反驳他,反而认为他这副嘴硬强撑的样子极其动人。   况且仇止若也不希望太子继续在这里入睡,这里总归是别的男人的寝殿,别的男人的榻,在他人之地行这等亲密事,有失君子之风。   他好像完全忘了是谁将原主人打昏,又是谁主动在别人的榻上缠着小太子不放。   “殿下,臣送您回东宫吧。”   虞清点点脑袋,这里环境的确没有东宫好,他也住惯了东宫。   他娇气扬起手臂,主动要着抱,身上汗水随着他起身举动一路下滑,在细腻小腿留下一道透明水光。   仇止若将他简单擦拭一番,用自己的外袍将小太子裹得严严实实,命下属送来自己的衣裳,更换完毕后,将小太子抱在怀中,步履稳健地迈向东宫。   林公公与张公公早啊在一侧做好准备,见房门打开,忙提灯笼躬身照亮前方的路。   “谢公子……”林公公踌躇片刻,仇止若淡淡打断,“谢公子已经睡下,没有吩咐,谁都不准打扰。”   不是生重病吗?   挨了他两下也该病情恶化了吧,最好明天就魂归西天,他会看在他同小太子的孩子的份上多烧点纸钱,也算为未出世的孩子积善积德了。   远处侍卫层层围绕,花京时费尽心思也无法靠近半步,这些人都是丞相的人,且得了丞相指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花京时没有放弃,他选择去宫   殿外的小路等候,他猜测仇止若会将太子带回东宫,约莫一时辰后,浩浩荡荡人行出现在前方。   前方太监与宫女分别掌灯,仇止若抱着太子目不斜视朝前踏着,而太子身上披着明显大上许多的外袍,滑下来一些露出后颈时,仇止若会马上用手覆住,不让一点光景露出。   浓郁的占有欲。   丞相权倾朝野,府邸门徒无数,先是出了个先皇后,后是太子,仇止若自出生以来便顺风顺水,仕途更是一路无阻。   拥有那么多,却连一点小利都不肯让出。   暗处的花京时面无表情望向远方逐渐消失的人群,冷硬扯扯嘴角,真是贪心啊。   虞清回到东宫,又犯了瞌睡劲,他任由仇止若帮自己擦干净身体水珠,浑身软绵绵靠在男人怀里。   “很困吗?”   “嗯……”   这时虞清已有些神志不清,他脑袋昏沉,摇头晃脑,最终将下巴搭在男人肩头,“舅舅,孤要睡了,你不准偷偷摸我。”   别以为他没发现,方才仇止若偷偷摸了他好多回,他只是没力气且懒得计较,才没有揭穿仇止若。   不代表他不知道。   次日虞清醒来时,仇止若已离开东宫。   二人虽是舅甥,可到底是君臣关系,需要避嫌,仇止若不能总是赖在他的身边。   趁仇止若不在,虞清偷偷喊了太医,太医为他把脉时,一言未发,可神情凝肃,满是匪夷所思,他便知晓他确实有了身孕。   太医结结巴巴半天,实在不敢将把脉结果告诉太子。还是小太子先冷冰冰道:“孤只是近日没胃口,不要乱说话。”   太医擦了擦额头冷汗,连连说是。起身时,他试探性开口:“殿下,是否要开些药,是保护您的……”他目光往下,落在虞清的小腹上,隐晦道,“保护殿下您的胃口。”   虞清知晓,太医要给他开安胎药。   他点点头,太医见他是听得进去的,回忆起他往日的荒唐事,忍不住多嘴:“殿下,您近日行房事前需要多留心,虽脉象平稳,可行房事。但殿下您最近胃口不好,这种事还是不能马虎……”   小太子被说得小脸涨红,眼神飘忽,在宫人好奇不解的目光中支支吾吾:“孤、孤当然知道,胃口不好,自然是要小心的!”   太医连连说是,寝殿内宫人见太子着急,也忙出声附和,本是好心之举,却让小太子的脸蛋更红。   虞清没什么胃口,草草用过早饭,午饭却胃口大开,他吃了许多,可都觉得不好吃。   孕期本就心思敏感,小太子原本坐在那儿好好吃饭,不知怎么的想起花京时的厨艺,二者稍作对比,当下用的膳竟如猪食难以下口。   他想让花京时回来做饭,但花京时称病拒绝,还让书童亲自前来道歉。   虞清就算再骄纵蛮横,也不会逼着一个病人来给自己做饭。   当夜,虞清便传人要将花京时送回东宫,仇止若却不愿,拉着他好声好气哄了半天,围绕流言蜚语为中心,又让好面子的小太子低了头。   先前他都没这么委屈,今天的他格外委屈,吃着吃着,竟突然掉起了眼泪。   凭什么他连顿好吃的都吃不上!   他只是想让花京时回东宫,有那么难吗?仇止若算什么,宫中议论的那些人又算什么?   他可是太子!   太子落泪可是一件大事,宫人手忙脚乱哄着,林公公和张公公急得手指蜷起,一脸焦急:“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哎呀!殿下,您可别再哭了,再哭咱家心都要碎了!”   他们看着小太子长大,将小太子从小放着心尖上疼爱,从小到大小太子都没哭得这么伤心过,他们怎能不着急?   虞清一边哭着,一边埋头吃饭,因为有了身孕,他饭量越来越大。   可和宫人说,他们无法体会自己的难过,他总不能告诉他们他肚子里有了个小孩吧?   虞清只能将看电影的556拎出来说心事。   虞清在上个世界中获得优异成绩,在这个世界里,556全程放养,从不催促,更不叨叨,将工具人的人设进行到底。   556也开始提前度假,偶尔看看电影出去溜达,日子好不滋润。   得知虞清有了孩子,556也很惊讶,背景设定可没男人可生子一说。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再纠结也没有意义。   虞清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我是不是变胖了?是不是因为宝宝?”   宫人都说他最近圆润不少,脸蛋透着健康的红润。   556:【没呢宝,才不是因为宝宝变胖,是因为你最近吃多了才变胖。】   虞清稍微被安慰到了,来不及开心,556又说:【不过会不会是因为有了宝宝,饭量才变大……】   好不容易哄好的情绪骤然蔫巴,嘴唇也委屈巴巴扁下。   东宫又有一道传闻,听说太子因男宠搬出东宫心存不满,大闹绝食,甚至因为过度思念旧情人,在东宫内泪流不止。   当今圣上有所耳闻,马上命人送了一批新的才貌双全的男子,当夜来到东宫,安抚着太子。   “不过是几个男宠,没便没了,何必闹绝食伤自己的身体呢?”皇帝坐在榻边,无奈垂眸望着蒙住小脸的太子。   闷声闷气的声音自锦被下传来:“我不要!我不要男宠,我什么都不要,我、我……我要睡觉!”   虞清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很委屈,事事不顺心,心中堵得慌,只想发脾气。   皇帝慢慢掀开锦被,望着这张被闷得发红的湿润小脸,叹了口气:“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   “是喜欢那个质子?还是江湖莽夫?我马上下旨,让他们搬回东宫陪你,好不好?”   “可是会有人说我坏话。”   小太子委屈告状,父子私底下从来如此,没有任何架子,无需行礼,更无须自称。   皇帝哈哈笑了一声:“谁敢议论我的宝贝皇儿,我抄他全家。”   很是嚣张狂妄。   很符合皇帝昏君人设。   虞清慢慢爬起,抱着皇帝的腰,亲人的无条件支持给了他一定的安全感,可仍然不够。   “舅舅最近很忙吗?”   “仇止若啊,是挺忙的。我懒得看那些奏章,他每天来劝我,烦得要命。”   皇帝笑道,“我过两日就给他赐个婚,让姑娘家好好收拾他,少成天忙活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赐婚?   虞清缓缓抬起头,小脸有些迷茫,仇止若要成婚了吗?   他说不上这是什么心情,很复杂,五脏六腑酸酸涩涩,还有些灼热的烦躁。   仇止若刚说要做他孩子的爹,可一转眼就要成为别人的夫婿。   确实。丞相的身份还是过于扎眼,他应当选一个比较安全且隐秘的人,来做孩子另一个父亲。   皇帝走后,虞清将苍鹤喊了下来。   苍鹤是他的贴身暗卫,许多事就算他想藏着掖着,也无法做到。   “你知道孤有了身孕吧。”虞清捂着肚子,冷冰冰望着半跪在足前的高大男人。   苍鹤依旧一身黑色劲装,只露出一双锋芒暗敛的眼。他半跪在那里,肩膀宽阔结实,像匍匐在地的猛兽。   身份隐秘且安全,性格也沉稳,听话懂事,最主要的是,苍鹤从小在太子身边伺候,是个信得过的人物。   “卑职知晓。”苍   鹤依旧低着头,一副忠心耿耿模样。   “孩子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孤知道,孤是男人,男人受孕本就不合常理。”   原本虞清是想过,要不要找一个女生合作,他能给对方名分,也不会干涉对方自由,只需要她给出一个母亲身份,让这个孩子像其他孩子一样正常。   可他还是没有这样做。   万一那个女生以后也想做母亲,又或是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呢?   又或者,日后孩子发现这是一桩谎言,其实自己是由一个男人生出来的呢?   他不喜欢撒谎,不喜欢被骗,也不喜欢骗人。   虞清停顿许久都没有说话,苍鹤恰好抬头,彼此四目相对许久,虞清缓缓道:“孤要让你做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你可有异议?”   苍鹤嘴唇微动,却被淡淡打断,“孤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打算。”   如果苍鹤不愿意,虞清就去找别人,世界上那么多男人,总会有人愿意的。   他以为自己是在用权势逼人,却没料到,苍鹤澎湃不已,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在得知太子有身孕时,苍鹤第一反应是迷茫,第二反应是慌张。若太子有了身孕,太子是否会和孩子父亲在一起,身边再无其他人?   虽然苍鹤也很奇怪,在他记忆中,太子并没有同人亲热过。可他没有怀疑,在一个月之前,太子对他抱有敌意,经常让他滚远一些。   若是那个时候和人厮混结下的果,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苍鹤确定自己对太子存有爱慕之心时,他没有想过争夺,而是将心意默默藏在心中,他身份卑贱,而太子金枝玉叶,他何德何能能够伺候太子?   能够得到一只白足的赏赐,是他莫大荣幸,他不敢奢求太多。   哪怕心中无数次告诫自己该学会满足,却在一次次亲眼见到太子同别人亲热下,理智崩溃成碎片。   那些事他也能做,就算不会,也可以去学,他会做得很好。   他不会弄哭太子,更不会让太子疼。   可他不敢说。   现在却有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能光明正大转变自己的身份,让他能在太子身边占有一席之地,他如何不兴奋?   “你不愿的话算……”   “殿下,卑职愿意。”   虞清淡淡敛眸,近日他圆润不少,有一种丰腴熟透的肉感。   穿着里衣的他胸口有一个小弧度,雪白脸颊泛着一层盈润细腻光泽,他漫不经心将耳边碎发挑到耳后,神情高高在上。   冷漠,高贵。漂亮得招人,美得耀眼。   胸口传来的不适让他眉尖微蹙,有些不耐烦地低头瞧了一眼,一小块区域果然被染成浅灰。   他烦躁地扯开领口,原本精致小巧的粉色范围扩散变大,皆是孕期反应。   小手粗鲁且野蛮地去挤,没什么耐心的样子甚至有着故意发泄成分,雪白肌肤很快被挤得发红发艳,却让苍鹤莫名口干舌燥,一脸痴迷。   苍鹤想自告奋勇,但他仍是自卑怯懦的,过大的身份差异让他只能强行忍耐自己的情感。   盯着太子的目光逐渐染上热度,呼吸紊乱加快,寝殿内飘来淡淡乳香,他用力嗅了嗅,因此芬芳有些沉醉,喉间不住滚动。   小太子忙活了一会,便有些累了。他懒懒躺在贵妃椅上,姿态雍容,眉宇透着一股媚态。   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苍鹤领命前去,在靠近躬身的瞬间,脸上黑布被扯落,领口被下拽,他跌在了贵妃椅上。   脸也恰好埋在小太子方才不断挤压的地方。   喉间滚动频率增加,苍鹤无意识亲吻片刻,小太子像坏了似的咬住自己手指,微微偏头的侧脸轮   廓很漂亮,也很迷乱。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先前丞相帮孤时,你一定看得很清楚吧。”虞清语气停顿,微喘了一口气,笑着用脚踹了踹他的腿,“你看了没呀。”   声线懒洋洋,带有习惯性的捉弄色彩。   很恶劣,却很让人着迷。   苍鹤声线低哑,回答却很老实:“看了。”   “看到哪一步了?”   “看见丞相大人到底。”   他说话时的吐息全部撒在小太子身上,小太子细皮嫩肉,猝不及防被烫了个正着,发出一道难捱的轻哼。   坏脾气的小太子故意用膝盖威胁他,重重碾了两下,疼痛让苍鹤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悲鸣。小太子警告道:“孤不喜欢痛,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好好帮孤,孤满意后,自然会给你奖励。”   奖励吗?   现在已经是奖励了。   他听到小太子在下达指令。   “舔。” 第48章 王子   孕期的人心思容易敏感, 皮肉同样也是。同样的触碰,因怀有身孕变得与众不同。   若是从前,虞清绝不会因为这点小动作如此, 当苍鹤发现胸口的墨色劲装被洇湿时, 也是一愣。   寝殿内满是令人心神荡漾的甜腻气息,以及小太子无法自抑的哼声,苍鹤撑在贵妃榻上, 望着那块扩大近两倍的艳色区域。   小太子没有一处不是精致小巧的, 如今却有一处格外与众不同, 可这非但没有损害小太子的美感, 反而让他拥有一种熟透的韵味。   从前的他像是一枚青涩的含苞待放的花,现在的他像熟透的李子, 用手指稍微用力掐一下, 都会飞溅出大把香甜可口的汁水。   就在苍鹤准备继续照顾另一个方位时,有人从后提着他的领子,将他甩在地上。   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苍鹤刚抬起头,便看见仇止若冰冷阴森的脸。   这种表情极少出现在风光霁月的丞相大人身上,他以君子之风闻名, 待人翩翩有礼, 极有风度,此刻凶神恶煞的神情本不该出现在他脸上。   然而就是出现了,不仅是一瞬, 而是长时间。仇止若拳头握紧,骨骼错位声在过分静谧的环境下异常诡异, 掌心内的疼痛唤醒他的理智, 再度松开手后, 掌肉已布满甲印。   贵妃榻上的小太子衣衫不整,不,已经可以说完全没有遮挡,他看见那些刺目痕迹,胸腔内似乎有无数针扎。   仇止若几乎用尽毕生修养:“滚。”   苍鹤却半跪在原地,他整理好自己的着装,抚平身上褶皱,又将黑布一寸寸蒙上脸。他语气平静,丝毫没有被仇止若吓到:“我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那就是太子殿下。”   “你——”仇止若陡然转过身,没料到一个小小暗卫都敢和他叫板。   “仇止若,你当真忘了自己的身份?”贵妃榻上的小太子缓缓撑身坐起,一缕黑发粘在嘴角,雪腮粉面,湿漉漉的眼底异常冰冷,“孤倒是很好奇,东宫到底是谁的地盘,怎么丞相大人每次来到东宫,都像回到自己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丞相大人才是东宫之主。”   仇止若慌张道:“殿下!”   “你给孤滚,”虞清瞧见仇止若就来气,他随手将一旁软枕抛了过去,“你不能陪孤,还不准别人陪了?”   仇止若冤枉。近段时间公务繁忙,许多事需要他亲自去打点,纵使忙得脚不沾地,他也不忘托人前来问候,并送上许多新鲜玩意陪太子解闷。   “殿下您听臣解释——”   “滚!”   虞清才不在乎这些,仇止若自己不陪他,还不让别人陪他玩,哪有这么霸道的人。   他都没这么霸道呢!   仇止若慌张去拉太子手臂,却被狠狠甩开,太子衣服都没拉好,仰起小脸凶巴巴道:“不要再动孤的人,也不要再使唤孤的人,孤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记好你自己的身份。”   “不过和孤睡了一觉,这又算什么?和孤睡过的人多了去了,就你最把自己当一回事。”   仇止若面色一僵,清俊面庞有些受伤。虞清却冷道,“滚!”   仇止若绝不是心理脆弱之人,可他仍被虞清的冷言冷语伤到,但他又知晓,太子向来如此,脾气上来时什么话都会说,同样也无所顾忌。   况且这事不能怪太子。   是他自作主张,是他没有分寸,是他自以为同太子一夜亲热过后便地位不同,是他太把自己的地位看得过重,也是他自以为是。   可太子将他同那些以色侍人的男宠相提并论,他又有些无法接受,更有些难堪。   仇止若年少闻名,自负且自傲,纵使心有所伤也不会体现出来。他半跪在太子跟前,长臂一伸,小   心翼翼抱住太子小腹。   虞清眉尖抖抖,刚欲推开他,温软触感贴在小腹处。仇止若将脸贴了过来,感受二者温度后,又微微侧首,用耳朵贴着薄薄一层肚皮。   仇止若一边听着虞清肚子,一边忧心道:“殿下,您近日胃口不好?”   他语气平稳透着忧色,全然没有被折辱后的愤慨与激动。   虞清抿抿唇,他本就容易心软,仇止若过于卑微且过于平静的态度让他不由多想,方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嗯。”他胡乱应着。   “是宝宝在捣乱吗?”   仇止若伸出手,带有薄茧的指腹在白软肚皮上慢慢地蹭,粗糙质感让小太子轻哼一声,不自觉挺起腰,又软绵绵落了回去。   “宝宝乖得很,不像你,总是不听话,惹孤生气。”   被惯坏的小太子声线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娇气,仇止若正专注听着他的肚子,倏然肚皮咕噜一阵,里头似有胎动。   仇止若僵在那儿,僵硬过后是无法表述的狂喜。因过于激动,他面上浮上大片的红,手背绷出青筋,他抬起头,紧紧握住太子柔软的手:“殿下,我们的孩子动了,孩子踢我了!”   虞清抿抿唇,偏过一点脑袋,小小声道:“那是孤肚子饿了……”   是肚子饿发出的声音,仇止若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但他心中又有一点小欣喜,得知自己有身孕的那一刻,他惶恐不安,接连做了几天噩梦,那段时间他是有怨仇止若的。   仇止若明明说过要做他孩子的父亲,却消失好几天,孕期本就敏感多疑,他偷偷摸摸掉了好几次眼泪。   虞清不止一次想过,会怀孕的男人算什么,不男不女的怪物吗?   他是怪物吗?   他当然不是怪物。他母亲曾和他说过,如果可以用金钱衡量人,那么他就是世界上最昂贵的宝物,值得所有人去欣赏、去宠爱。   他怎么可能是怪物。   向来聪慧的仇止若像听不见虞清所说,再次将耳朵贴在软绵绵的小腹上,又听见几声叫唤,喜气埋没他的感官,清冷孤傲的气质散走大半,充满烟火气息。   此刻的他与任何一个期待孩子降生的父亲没有两样。   “殿下,想吃什么宵夜?臣去做。”   “孤要吃花京时做的。”   最近虞清胃口大增,他许久没吃过花京时做的膳食,等花京时病好下厨后,他口味愈发挑剔,除了花京时做的膳食一律不碰。   仇止若很有眼力见,点点头:“花京时厨艺确实不错,殿下,宵夜不宜多食,您——”   “别啰嗦!”   虞清又瞪了他一眼,仇止若无奈道:“好吧殿下,那臣先行告退。等忙完这段时日,臣再来陪您玩。”   这段时间,就让这群小玩意陪太子解解闷。   虞清很快便明白仇止若在忙什么。   西域有人来访,朝中上下都需要打点,皇帝昏庸,仇止若身为一国宰相,多的是需要花心思的地方。   西域擅长射箭骑马,每年来访都会切磋一番,去年仇止若险胜西域王子,今年他们来势汹汹,势必是有备而来。   虞清听闻此事,并无多少想法,这种事交给仇止若就好,他现在有着身孕,也无法做激烈运动,最多上马跑跑,比赛什么的万万不行。   这天仇止若得了空,虞清正在吃下午茶,前方谢玄英在舞剑逗他开心,花京时则喂着太子糕点。   仇止若自然插。进二者之间,夺走原本属于花京时的差事,他行为毫不遮掩,将太子抱在自己腿上,捏着糕点喂到太子唇边。   虞清浑身发软,懒得骂人,目光散散斜了过去,落在骨骼分明的手上:“洗过手没?”   “洗过。”仇止若说,“臣来前洗过多次,见殿下前又洗过一次。您放心,绝对不脏。”   小太子轻哼一声,这才张开嘴巴,接过仇止若递来的芙蓉糕。   “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孤?不用陪西域使者了?”   “格外思念殿下,便来了。”   油嘴滑舌。   虞清又哼一声,但确实被仇止若的甜言蜜语哄到了。   林公公在冰边扇风,摆出一张笑脸道:“殿下您有所不知,这次西域来了个王子,听说生得极好,许多宫人都去瞧,说是惊为天人。当然,自然比不上殿下……”   他话未说完,几个男人同时面色一僵,心中陡然升起危机感,不约而同将冷飕飕的目光放过去。   林公公脊背一凉,擦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生得好?能有多好?”虞清靠在仇止若怀里,懒洋洋打了个呵欠。   “庸脂俗粉,自然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   虞清打呵欠的举动一顿,眼角存着水润泪光,他挺直腰板,与几个男人一同将声音望向声音来源。   前方正有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含笑站立。   皮肤黝黑,高挺鼻梁,炯炯有神的黑眸,头戴金饰腰配璎珞,极具异域风情。 第49章 良娣   此人生得极其特别, 皮肤不白,眼睛沉若砚台,却很亮, 似黑暗夜幕中的一点明灯, 轻易勾走观赏者的视线。   更别说此人身上披招人的熠熠金饰与彩色璎珞,嘴角还挂着灿烂的笑,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再一看太子, 他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接受投喂, 嘴唇配合地打开接过糕点, 虽在慢条斯理咀嚼吞咽, 眼睛却没从不远处的男人身上离开过。   仇止若双眸微眯,满怀戒备望向笑意盎然的男人, 眼中暗藏锋芒。   有时候他并不是很理解太子的审美取向, 先前太子沉迷谢玄英也罢,好歹样貌过得去,足够当个男宠消遣时间,他能够将此情愫归结为对江湖生活的向往与崇拜,故而移情。   但这黑不溜秋的男人,有哪里能够入眼?   若他闭上眼, 怕是天黑打着灯笼都瞧不见他, 就这货色,竟也能入太子殿下的眼。   微生墨莫名其妙收到几个男人的敌意,他徐徐靠近, 来自同性间的敌视更加明显。抱着友好之心的他万分无奈,目光灼灼落向面容绝艳的少年郎身上。   “早就听闻青朝太子样貌出挑, 有着绝色之称, 今日一见, 果然名不虚传。”   微生墨缓缓走来,身上挂件随着走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敲击声,笑吟吟地站定在一旁   这时仇止若也恰好将一枚糕点递至虞清唇边,虞清微偏过头,嘴唇微抿,抗拒的姿态让他眼神一顿,不善地看向微生墨。   微生墨却好似才发现仇止若一般,讶然道:“仇丞相也在?”   “九王子,你不是在射箭场射箭吗?怎有空来御花园欣赏美景。”微生墨装,仇止若也装,他恰到好处地表示惊讶,继而礼貌回答。   “总该休息一下。你们中原风景秀丽,与我自小生长的西域相比别有一番滋味。”微生墨再次将灼灼目光落在虞清身上,搭话多次被忽视,他也不气馁,反而很主动弯下腰,灿烂笑着,“太子殿下,我对皇宫不熟悉,能否请您带我去转悠转悠?您自小在宫中长大,一定知晓哪里风景最美。”   这种事找宫人便好,让太子带路?微生墨也不瞧瞧自己够不够格。   仇止若刚准备帮太子婉拒,怀中太子爽快道:“好啊。”   所有人都是一愣,前方还在舞剑的谢玄英也嗅到不对的苗头,但他又怕惹太子不高兴不敢停下,只能努力竖起耳朵去听,时刻注意前方动静。   得偿所愿的微生墨笑意扩散,他掌心朝上,因为皮肤黑掌纹并不明显,手腕处的金饰却给他增添几分神秘色彩。   虞清盯了半晌,欲将手搭上,小腹前手臂骤然收紧,耳边是仇止若很轻却有些委屈的声线:“……殿下!”   仇止若近日忙于公事,好不容易得空来陪太子,太子却将注意力放在别的男人身上。   他小幅度摸着虞清的小腹,像感受胎动般小心翼翼,这个举动让虞清神情微缓,起身的举动也慢慢落回。   “你好像很喜欢看谢玄英舞剑,那你继续看吧。”虞清扭过头对仇止若说完,依旧把手搭在微生墨的掌心上,“孤要陪九王子去逛逛。对了,晚膳也不用准备了,孤不会回来。”   三个男人心头都是一沉。   他们眼睁睁看着太子被牵走,也不知道西域王子说了什么,小太子听得格外专注,还会主动去碰男人的肩,又被男人大胆握进掌里。   小太子肌肤赛雪,被西域王子的深色皮肤衬得愈发白嫩,小手落进男人掌心,二者对比下似盈润珍珠坠进暗夜,又被暮色一点点吞噬。   男人的手太大了,恰好可以将小太子的手完全包住。   谢玄英早就没了心情舞剑,他肯做出这样的行为是讨好太子,谁知太子还是被别的   男人勾走了。望着二人背影,他咬咬牙道:“妈的,这个黑蛮子,居然敢用他的脏手碰殿下,他也配?”   花京时虽没有受过皇家正经教育,可好歹是皇子。仇止若更不用说,自小养成高雅性子。   若是先前听见谢玄英用语粗俗,他们会下意识皱皱眉,多半是觉得此人实在粗野,难怪那么快失宠。   可现在他们无比赞同谢玄英所言。   就这黑不溜秋的东西,凭什么碰太子殿下?   三人难得统一战线,除了谢玄英之外的人都一脸沉思。花京时率先转过身:“丞相大人,您要在东宫用晚膳吗?想吃什么,京时去做。”   仇止若现在哪吃得下东西,更吃不下这群野男人做的东西。他目光极冷,梭巡在这张年轻俊美的脸上,“有什么话直说。”   是个聪明人。花京时无奈笑了笑:“京时哪有什么话要说?只是单纯问问丞相大人的口味,毕竟您才是殿下的至亲。就算殿下再胡来,最后也会乖乖回到您身边。”   “毕竟殿下最听您的话了。”   仇止若冷静抬眼。   他终于明白为何花京时能在短时间内立足东宫了,在东宫这段时间,上下宫人皆对花京时赞不绝口。   这么会拍马屁的嘴,说的话尽是人爱听的。   花京时知晓仇止若一向看不起他,这位丞相只是看似温和翩翩,骨子里却自负到了极点,仇止若不认为有人可以抢走太子,所以任由他们陪伴太子身边。   仇止若认为他们能够留在太子身边,是他手下留情,是他格外大度。就算太子身边花花草草再多,他也随时能斩草除根。   知晓一个人的思维方式,打交道便方便多了。花京时见仇止若对他没那么有敌意后,故作不经意提到:“听说大祭司也来自西域,同样是皇家之姓,莫非大祭司与西域九王子是同胞?”   他又突然笑了笑,“京时无意打探,只是单纯好奇。如果不方便告知,丞相可以保持沉默。京时只是觉得,殿下似乎很喜欢大祭司,先前有一段时间,殿下天天闹着要去沉心阁呢。”   仇止若怎么忘了这茬。   之前他将太子从沉心阁带走,大祭司微生银对太子的态度显然不同寻常,根据宫人与下属所言,那段时间太子每日定时定点都会前往沉心阁,天再热都无法阻拦。   可太子分明很怕热。   仇止若大致想到了个好计策,可又感到无比烦躁,太子身边到底还要有多少男人?   御花园。   虞清走了没几步就不想走了,他寻了个阴凉处,一旁林公公忙用小扇子给他吹风。可他身上还是溢出热汗,粉潮从薄薄的肌肤下透出,手指关节处都透出一种粉色。   微生墨立在一旁凝视,他的视线像蒙了一层淡淡白雾,将他的思绪缠绕得湿润绵长,目光落定在那枚小巧滴血的耳垂上,他喉间微动,坐在太子身边倾过身。   “太子,你耳朵好红。”   虞清皱皱眉,有些抗拒微生墨的靠近,微生墨身上太烫了,但微生墨看起来并不热。   “你不热吗?”   “不热。”   青朝的温度对生活在西域的微生墨来说不足一提,长久生活在沙漠里的他并不畏热,相反,他觉得这样的天气很宜人。   连带小太子冒出的细碎汗珠,都让人心情舒畅。   虞清接过宫人递来的丝帕,胡乱擦了擦额头细汗,软肤被蹭出一块粉印。   一道灼人触感落在额头。   “你们中原人都这么容易出汗吗?”   微生墨靠得有些近,身上热气四面八方席卷至虞清身上,虞清像置身在火炉之中,热得心情烦躁。   “你自己逛吧,   孤要回东宫了。”   虞清说走就走,完全没有对方是客人的意识,微生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生气了,急忙起身去追:“太子!”   虞清不耐烦站立,半侧过身,半张通红的小脸在阳光下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媚态,偏生眼睛很冷,满是高高在上的贵气。   “圣上说了,会给我指一门婚事,对象任我挑选。”微生墨直勾勾盯着他,深色皮肤衬得眼珠愈发明亮,有一种野性的性感。他说,“我要当你的太子妃。”   花京时正在书房学习新的菜谱,外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响,在他放下书籍的那刻,大门骤开,灵息惊喜的声音随着微风一起灌入:“公子,殿下来看你啦!”   殿下?这时的殿下不是在陪西域王子吗?   没等花京时反应过来,小太子那张精致艳绝的脸蛋出现在视野中,他好像气极了,一路风风火火赶来,不打招呼坐在花京时的腿上。   小太子脸蛋冰冷,瞧见桌上的菜谱,一旁放着笔记,里头皆是他的忌口与喜好。   他神情略有好转,轻哼一声:“孤就知道,这里只有你是听话的。”   “只有你一直惦记着孤,也不会惹孤不开心。”   花京时心头微动,伸手环住小太子的腰,下巴搭在小太子的肩上。他声线温柔:“殿下,因为在这里只有您对我好。”   他对花京时好吗?   虞清倒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向来都是别人宠着他对他好,他不会特地思索该如何对别人好,或是怎样才是对一个人好。   可既然花京时提到了这件事,他就有些不想辜负花京时了,毕竟这是个全身心依赖他且孤苦无依的弱男子,他既将人绑来,就得负责到底。   “你对孤有心,孤自然不会辜负你。”虞清说,“你想做孤的太子妃吗?”   一旁林公公还在飞快察言观色,听到此言整个人弹身而起,错愕道:“太子妃?!”   花京时同样是一副愕然神情。   立太子妃一事非同小可,背景、才情、样貌皆需要经过层层把关,精挑细选。   历朝太子都会选择能够对自己有帮助的太子妃,他们需要借助娘家势力巩固自己地位,同样也需要靠太子妃的雄厚背景彰显自己身份。   从来不会有人会选择一无所有的人当太子妃。   花京时缓慢抬眼,试图看清对方所想,可虞清的神情坦坦荡荡,甚至满是无所谓。   无所谓。无所谓太子妃是谁,反正对他而言都一个样。   哪怕知晓自己不可能,花京时还是摇头拒绝了:“殿下,京时不敢奢求太多,只要太子心中有我,愿意让我陪着您,京时就已经很开心了。”   “太子妃你觉得是奢求,那良娣呢?”虞清很霸道道,“孤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花京时顺利成为太子的良娣,这是太子后宫里的第一人,虽是男子,名分却是实打实的。   同一时间谢玄英收到消息,气得吃了好几碗饭,怒气冲冲来到东宫,却被拦下。   仇止若在宫外,收到消息要晚一些,当时他正在和父亲议事,下属在外徘徊很久,又耽搁了时间。   等他们稍微缓口气时,下属才敢进来汇报,得知太子立了良娣后,周遭气压骤降,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仇延中异常欣喜:“太子终于肯收心了?我早就说了,太子这样不行,成天玩男人算什么样子。怎么说也是给了个名分,想必太子很喜欢这个人。”   “那是京朝质子,若是京朝的人知晓,可能会借题发挥。”仇止若捏着茶杯,沸水传递滚烫温度到达掌心,刺痛让他稍微回神,言语也冷静了下来,“圣上必然不会任由他胡闹的。”   “虽说是京   朝质子,但京朝未必不愿,要是知道他们的弃子攀上太子,两国结亲,恐怕还背地里偷着乐呢,怎么可能会借机生出事端。”   仇止若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京朝送来最不得宠的皇子,听说皇帝都不知晓自己还有这个子嗣,为避免自己的爱子来青朝受苦,连忙将花京时推出。   这么多年来,京朝对花京时不闻不问,态度也很明确,任由打杀,只要不影响两国交情便可。   就是这样的花京时,竟走了狗屎运被太子看上,还一路青云直上有了名分。   他又陡然有些迷茫,太子早就到了该立太子妃的年纪,再不济也该几个良娣或侧妃。可这么多年来太子毫无动静,连通房丫头都没碰过。   仇止若眼前一片白光,起伏过大的情绪让他有些站立不稳,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地位特殊,相比较其他人而言他有一层亲人关系,这也是他与太子永远不会分离的表现。   可现在,有另一个人拥有正当的身份待在太子身边,且比他更合理、更要特殊。   一个是家人,一个是恋人。   唯一的特殊被打破,素来镇静自负的仇止若再也无法冷静:“我要进宫。”   “现在已经是宵禁,你如何进宫?”   “总会有办法的。”   仇止若再大胆也不能闯宵禁,他浑身脱力般坐在那里,喃喃自语道:“总会有办法的。”   东宫。   经过微生墨所言,虞清终于明白他为何总是觉得仇止若奇怪了。   仇止若一直管着他,处理事情的口吻与态度都让他不解,原来仇止若从来没把他们的关系当成君臣或是舅甥,而是恋人。   可他们是亲人!   虞清越想越对头。仇止若每次在他面前使唤花京时和谢玄英,像后宅正妻使唤丈夫的小妾,只是为了给下马威,树立威严。   想通之后,他一阵恶寒,恶寒过后是荒唐,仇止若是疯了吧!   虞清看着一旁为他细心擦拭头发的花京时,心中蓦地升起一种欣慰感,还是花京时比较听话。   做饭好吃,说话好听,从来不会顶嘴,百依百顺,还会伺候人。   “殿下……”花京时将他头发擦得差不多后,温顺蹲下身子,双手搭在太子腿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表情,“我们该就寝了。”   虞清点点头,是该就寝了。他刚一起身,花京时有眼力见地将他腾空抱起,他在花京时的怀中靠近床榻,直至背后落入松软被褥。   背后刚落榻,前方阴影紧跟而上,湿热气息落在颈间激起一阵细小的鸡皮疙瘩,虞清愣了愣,孕期的他尤其不禁碰,仅是如此都会反应剧烈。   花京时嗅觉灵敏,故而有一手好厨艺,他伏在太子身上的动作微顿,撑着身子抬起,神情有些困惑,轻轻嗅了嗅四周。   虞清下意识收紧肌肉,试图不让它们冒出来,可能堵得了一处,也堵不了第二处,多处崩溃下,他急忙推开花京时。   在花京时发现之前,他迅速抄过锦被盖住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声音闷沉:“今晚孤不碰你,睡吧。”   花京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坐在那里静静凝视太子,半晌他才动了动,要爬到榻外侧,手腕被扯住。   “孤睡外头便好。既然你是孤的良娣,孤有责任保护你,让你睡外头像什么话。”   很霸道,也很奇怪。   这双漂亮的眼睛过分湿润,眼尾不知为何有些起红,此刻花京时用心去听,才发现小太子声线都是强装镇定的抖。   但花京时知道太子不喜欢多嘴的人,好奇心并不适合在后宫里有。他轻声说了句好,躺进内侧,隔着锦被抱住太子,小鸟依人道:“殿下,您对我真好。 ”   “……少、少废话,孤要睡了!”   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什么,小太子竟将自己整个人缩在锦被里,只露出一点发漩。   隔着锦被抱着太子,花京时能感受到太子在细微颤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太子身上的味道更加甜腻,混合不知道哪里飘来的淡淡乳香,闻起来有些粘。   花京时并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但事关太子,他又无法不去好奇,尤其是在他确定他对太子有情之后,这种好奇心在暗处疯狂滋长,到达无法忽视的地步。   他静静躺在那儿不动,他睡觉习惯保持一个姿势。双目紧闭,正面仰躺,规矩得不像话。   榻边缩成一个圆球的锦被悄然冒出一个绯红小脸蛋,虞清仔细瞧了瞧花京时,又小声喊了几声,皆没有反应。   应当是睡下了。   虞清忙低声喊着苍鹤,苍鹤应声出现,脸上已无黑布阻挡,英俊端正的面孔彻底暴露在眼下。   小太子却没空欣赏,他急忙将苍鹤一把扯进怀里,苍鹤好似脚步不稳般直接伏在小太子身上,亲眼看着小太子迫不及待解开。   “又不舒服看吗?”   “嗯,好痒。”   虞清低头自己掐了掐,动作实在不算温柔,苍鹤目光微动,听见他郁闷道,“好像挤不出来,但是很涨,很难受。”   苍鹤不忍他继续伤害自己,伸手握住那只粗鲁的白嫩小手,贴在自己面庞:“殿下,卑职会帮您。”   “小声点,别把花京时吵醒。”   虞清说完后偷偷瞄了花京时一眼,花京时保持最初睡姿,并没有醒来的征兆。   近日他状况好转,今夜却突然严重,尤其是在花京时碰到他之后到达峰值,他也是实在无法忍受,才将苍鹤喊下来。   提到花京时,苍鹤的举动微顿,他抬起头,露出湿润的唇:“殿下,您给了他名分。”   虞清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不就是一个良娣身份吗?难道苍鹤也想要?   他对身边伺候的人向来大方:“你若是要,孤也能给你。”   苍鹤静默片刻,拥有如此殊荣的他第一反应竟不是开心,而是有些难过。   太子并不看重这些名分,太子能随时给任何人名分,与这个人是谁无关,一切只看他高不高兴,若能将他哄开心,谁都可以。   苍鹤摇头拒绝:“殿下,卑职要保护您。”   若他真要了名分,便等同于放弃暗卫身份,要暴露在他人视线下。比起名分,他更希望保护太子,不让太子被任何人所伤。   这样的话,即便太子身边换了千千万万的人,哪怕太子对他腻了,也不会将他一脚踹开。   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他不要,虞清也不强求,虞清随便嗯了一声,马上应答的话变得含糊不清,裹着砂糖般的甜腻,黏得要命。   “你、呀……”小太子低头瞪着人,眼睛湿润晃动,“不准咬孤。”   苍鹤也跟着嗯了一声,不知道听到还是没听到,只不过混合着相磨声与喉间滚动声,这道应答实在有些模糊,甚至有些不走心。   虞清马上就失了神,伸着一只小手在空中哆哆嗦嗦,一根手指缓缓递出,指着什么一般颤得不停。   不是说不要咬吗?   怎么、怎么这么不听话!   苍鹤的动静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大,小太子怕惊醒熟睡的花京时,急忙抱住苍鹤的头,紧紧摁在自己身上。   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减少苍鹤制造的动静。   可惜即使他如此努力,一条手臂还是脱离般垂挂在身侧,他的眼睫颤颤,马上连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花京时听了许久,直到掌   心内传来无法忽视的热意,他才呼吸错乱地,小心睁开眼。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   不远处烛光晃动,照出纱幔剪影,花京时粗略扫了一眼,直接将目光落在侧坐在男人怀里的小太子。   垂落的墨发间,透出轻微泛着水光的一点艳色。   另一颗恰好被男人后脑阻挡,望得有些不真切。   空气中怪异的香甜气息愈发浓郁,花京时终于寻到来源,原来都是小太子身上传来的。   小太子明显神志不清,微晃着小脑袋,鬓边软发跟着摇摆,遮住部分微红的眼角,与水汽一起模糊视线。   在花京时印象中精致小巧、青涩可爱的粉色,已改头换面,变成他不认识的模样。   皮肉一层微微红肿着,朝四周扩散鼓起,形成一个熟欲的小弧度,最上方一点点缀,仿佛熟过头的果实鲜艳欲滴,轻轻碰下便会戳破薄薄皮肉,溢出果肉内香甜可口的汁水。   小太子突然抬了抬眼,花京时恰好闭上眼,小太子头发晃着,不安地盯着前方,使唤苍鹤:“快把他的脸蒙上,别蒙太死,孤怕他瞧见。”   苍鹤随手抽过垫着小太子的锦被,将它抛了过去,中央一块圆区染成浅灰,与周围纯白形成鲜明对比。   那块浅灰色区域,恰好盖住花京时的口鼻处。   现在花京时绝对没有瞧见他们的可能,别说花京时瞧不见他们,就连虞清都瞧不见花京时,花京时被裹得严严实实,一点肌肤都没有露出。   小太子催促苍鹤快点处理,他有些焦急,随时可能被发现的焦躁感让他愈发不安,同时他也有些羞恼,为什么还没好!   明明之前都很快的。   苍鹤一边说好,一边加快进度处理异常,虞清无意识蹬了蹬白嫩小腿,无力落在锦被旁。   空气中溢满浓郁奶香,混合道不清的甜腻气息,小太子眉尖痛苦地皱起一点,脸蛋浮满湿润粉潮。   就在虞清准备收回足时。   锦被下蓦地探出一只修长大掌,恰好将他的脚踝扣住。 第50章 梦境   虞清整个人僵在那里, 呼吸仿若被按下暂停键,他屏息凝神盯着前方,苍鹤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一边是恐惧, 一边还在继续,双重折磨让他小脸涨红, 泪水不受控制地掉落。   花京时的手扣住他的脚踝后便没有动静,如果醒来, 花京时应当会掀开盖着面部的锦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只是伸手抓着他的脚。   他在这里担惊受怕,苍鹤却异常投入自己的工作,好像恨不得完全扎进去。   虞清又羞又恼, 伸手把这颗脑袋推开,却没料到苍鹤没有松开牙,齿关叼着一小块皮肉拉出, 又慢慢弹了回去。   又痛又麻的感觉交织成难以言喻的电流在体内乱窜, 搅得他头皮发麻, 怔怔低头瞧,他的肌肤上多出许多湿润明显的牙印,可见苍鹤究竟用了多大劲。   他分明说过不准咬的!   被忤逆的小太子嘴唇抿成生气的弧度,他冷冷抬眼, 刚要训人,脚踝处传来湿热潮湿的触感。   腕骨像被砂纸磨过, 过分粗糙换来剧烈应激,他整个人抽了抽, 软软趴在了榻上。   侧脸贴在透粉手臂上, 被挤出一团软绵绵的腮肉, 小嘴巴也因此鼓出,形成一个红嫩的小圆孔。   “他、他醒了没呀?”小太子断断续续用气音道。   虞清不敢确定花京时是否醒来,花京时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可锦被下的大掌却是苏醒着的。   他刚这么说着,小身板在榻上滑行一阵,趴在榻上的他小脸呆了呆,紧跟着足部落入一个温度诡异的区域。   苍鹤头都没回,继续跪伏回来,可他发现这样并不方便,干脆和小太子一样趴在榻上。   他伸手缓缓检查,徐徐试探,指腹绵软湿润,离去时还会受到一股阻力,仿佛在恋恋不舍。   “殿下,您看起来很难受。”他说,“卑职愿为殿下分忧。”   虞清脑袋还空荡荡的,突然睫毛高抬,紧跟着缓缓垂落,盖住湿润眼眸。   他乖乖侧趴在自己手臂上,一只足还在锦被下,同时苍鹤也在帮他整理后续的狼藉。   除了偶尔发出类似梦呓的哼声,小太子皆顺从乖巧得不像话。   等到锦被下布满潮气,一直沉睡着的花京时终于发出一点闷哼,好似即将要睡醒的样子。   虞清急忙弓起腰,让苍鹤快点离开,不要被发现了,却完全没想到此举将自己完全送进苍鹤口里。   苍鹤将最后一点妥善收走,意犹未尽般卷刺一番,抬起脸,英俊面孔已润得不像话。   他乖乖听从命令,离开了这里。   虞清也已最快的速度钻回被窝,可他的锦被早就被苍鹤抛走,目前正盖在花京时的面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浑身狼藉,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区域。   虽不会继续外溢,但尖顶最是可怜,被反复拉扯碾压,色泽艳丽像能滴血。   他胡乱扯过花京时的薄被,把自己裹了进去,脚上又有不知道哪里蹭来的潮湿气息,热汗被薄被闷了一会后肤感粘腻。   因不舒服小肩膀动了动,后背紧挨上一个炽热滚烫的怀抱,虞清僵了僵,闭紧眼睛装睡。   花京时不知道到底醒来没,方才一声闷哼后,他便没了动静。   因为做了亏心事,虞清实在心虚,脑中不断回忆方才的动静,他应该很小声,不会吵醒花京时吧?   而且花京时看起来睡眠质量很好的样子。   他还在装睡,背后的花京时似乎也没醒来,不过不知为何,花京时的睡相明明很好,翻身都很少,薄被下的里衣里裤却已散得七七八八,以毫无阻碍的模样从后抱着他。   湿热气流喷洒在后颈,虞清努力忍着呼吸带   来的酥麻,以及即将溢出来的哼叫。可这时,花京时却突然抱紧他,把他整个人往怀里按。   “唔——”   虞清错愕地睁大眼,因惊讶浑身肌肉绷紧,他努力回头去瞧花京时的表情。   双目紧阖,面无表情,除了微微泛红的肌肤,并无其它异常。   还在睡觉吗?   可、可睡觉的时候为什么会……   “呀……”   小太子表情惊恐,伸手捂住嘴巴,因愤怒浑身战栗,眉梢甚至带着几分迷茫,仿佛完全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身后男人突然没了动静,好像又昏睡过去了,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犯下多可恶的恶行。虞清谨慎听着男人的呼吸声,确定呼吸平稳后,一点点往外挪。   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小太子并不常做这件事,故而过程应当是很艰难的,可偏偏在此之前有苍鹤,有了苍鹤帮忙,花京时可谓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便可以达进目的。   虞清脸蛋红扑扑,眼睫因生气不断颤动,他努力往外挪,可动作越慢,他嘴唇抿得越紧,因为怕被发现,甚至会将全身肌肉绷紧。   就差最后一点,他却没了力气,低着小脑袋小口小口呼吸,待他呼吸顺畅准备继续往外挪时,小腹前的手臂一用力,他又被重重钉回怀中。   前功尽弃。   那一刻小太子忍不住哭了出来,因情绪起伏剧烈,奇妙的窒息感让他眼前几乎泛白。   眼睛、鼻尖、嘴巴没有一处不是红的,与接下来断断续续的泣音衔接,无端透着可怜劲。   偏偏他还害怕弄醒花京时,只能努力捂住自己的嘴巴,肩膀一抖一抖,另一手护住自己的小肚子,无声掉着眼泪。   只可惜小太子没吃过苦头,最终,他还是没能憋住自己的泣音。   半夜,虞清想上厕所,又不想惊动别人,于是准备偷偷摸摸下床。   花京时被弄醒了。   下床的举动行到一半,就被搂回怀中,耳边是花京时依赖沙哑的声音:“殿下。”   “京时刚刚梦见您了。”   做贼心虚的虞清吓一跳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幸好花京时那时候没有睡醒。不过现在花京时还依旧留着,他不舒服。   “是吗?什么梦。”   “我梦见……”   身上传来一道奇怪的感觉,花京时愣了愣,梦游般伸手去触碰,又触电般弹开。他将太子抱紧,怕弄疼太子继而缓缓松开,面颊缓缓埋进太子温热的颈侧,嗅着清甜可口的香气。   “那不是梦?”花京时惊喜之余又是惶恐,“殿下,京时绝非有意冒犯,而是……而是确实不知情,京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会……”   他越说,声音越轻,透着惴惴不安的惊惧,以及恰到好处的羞涩。   虞清腰正酸呢,原本还打算好好跟花京时算账的他,异常大气道:“多大点事,况且你也就那样。孤方才也在睡觉,完全没被你弄醒,现在也没多少感觉,你不必太自责。”   花京时沉默片刻,随后苦笑道:“是吗殿下。”   “对不起殿下,没能让您满意,京时会努力去学……”   “你别啰嗦!”   小太子憋得小脸通红,“孤要上厕所!”   他都要着急坏了,花京时还抱着他不放。   听见他开口,花京时愣了愣,也正是在花京时愣神时,他似游鱼般从花京时怀中滑出。   二人分别前发出一道相磨的闷声,沉闷声响在静夜中异常响亮,且带出一片细微声响。   地板响起淅淅沥沥的类似雨水落地的水声,小太子脚尖刚碰到地上绒毯,这才察觉自己双腿竟仿佛失去知觉   那般发麻,他小脸煞白,紧跟着扑通一声,跪伏在绒毯上。   脑袋抵着地面,往后形成一道斜线,衔接一块圆润软肤。   花京时望着绒毯上的小太子,目光紧锁在那块斑驳一片的粉肤上,以及因跪伏而自动分开展现出来的,因他而微微张开的窄区。   他没来得及善后,小太子又过于着急。   所以他能清晰瞧见他自己的所有物,以及自己的所有物是如何流转,重归视线。   又是如何留下一道润光。 第51章 侧妃   跪趴在地面上时, 虞清第一反应是护住自己的小肚子,他急忙揉了揉,发现并无不适, 才松了一口气。   他很快便发现主要的不适集中一地,方才被忽视的麻意成倍翻涌上来, 娇气的小太子哭颤着:“花京时,都是你害的!”   抱怨的泣声拉回花京时恍惚神智, 他跪坐在虞清身后,想要将虞清抱起, 动作却不知为何止住了。   他低头瞧着,虞清依旧保持摔倒的跪趴姿势,实在不是他趁人之危, 而是这个视角,这个画面,皆太惹人遐想。   方才才肆意解决过的念想又丝丝缕缕冒了出来, 花京时面色平静, 手臂极稳捞过太子的腰, 太子被扶起时摇摇晃晃,不知怎么就坐进了花京时怀里。   虞清面颊是未曾散透的泪珠,小脸红红白白过了好几道,小手往后, 要将男人推开。   花京时从后抱过来,薄唇细细啄吻柔软后颈, 留下湿润痕迹。他一边慢吻,一边慢慢将太子抱起, 却又像双臂无法承受太子重量般, 重新跌回地。   “……呜。”   小太子细皮嫩肉, 哪经得起这样的摔,被摔疼的他低下小脑袋,眼泪止不住地掉。   “对不起殿下,但京时真的没力气了。”花京时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将他环得很紧,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将他抱起,慢条斯理步行。   花京时仍然记得太子要如厕,双手握在膝弯,打算就这样抱着太子出去喊人。   虞清被吓坏了,可花京时步履频率不一,每走一步,口中声音便会变成不同的碎片。停在门前时,他带着些哭腔说:“不、不准这样出去!”   外头有许多伺候的宫人,若是被人瞧见这副画面,他日后如何做人?   “殿下,可是先前您散了宫人,京时必须去外头喊人。”   “可是……”   可那也不能就这样出去。   他的小脸有些纠结,又有些生闷气的意味,身为太子的他明明可以直接命令,却在此刻哑了声,任由自己被欺负。   过分可爱。   花京时更换脚下方向,现在传净房显然不太实际,先不说太子好面子,从私心考虑,他也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这样的太子。   按照记忆来到某处角落,他果然瞧见一个黑匣子,打开一瞧,里头是檀香木制成盆桶,以备不时之需。   花京时打开盖子,重新将太子抱回怀中,虞清呆呆低头,被大掌从下扣住的膝弯莫名有一种热度,是羞耻。   他无声张唇,又马上闭上了,小脸迷茫呆滞,透着一股不自知的傻气。   “殿下,不是您说的吗?”花京时温和道,“已经很晚了,殿下还是早日解决休息吧。”   可是被这么盯着……   虞清膝盖并了并,可他被分别控制着,根本无法做到这个举动,万人之上的太子竟像小羔羊一样,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   他的小腿瑟瑟发抖,因为憋极了脚趾微蜷,好一会,他小脸陷入痛苦之中,眉眼湿润一片。   花京时低声说着殿下好乖,他却听不进去,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夸的……   薄薄眼皮用力合上,揉出道道小细褶,仿佛只要闭上眼,便不会有人知晓他丢人的举动。   他还不忘凶巴巴警告着:“不准说出去,不然孤就要、就要治你的罪!”   太子总是如此,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欺负人,说着自以为很有威慑力的狠话,却没有意识到,每一次他说要治罪,最后都不了了之,甚至连个罪名都没安上。   虞清又被抱着离开,不过这一次的花京时一臂抄过双膝弯下,让他几乎完全坐在花京时的手臂里。   他愣了愣,花京时不是很柔弱吗?怎么力气这么大…   …   来不及惊讶,花京时从一旁取出软丝帕,用空闲的右手灵活地将其折叠,最后轻轻擦拭。   动作轻柔,力度正好,一切恰到好处。   他被塞回被窝里,现在的他被掰过来,他们面对面抱着。花京时慢慢亲着他的唇角,克制又缓慢,声线却万分沉迷:“榻上都是殿下的味道呢。”   花京时今天话格外得多,但虞清又有些困了,不想深究古怪之处,含含糊糊应了声,将脑袋扎进男人怀里,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男人薄唇微动,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柔软掌心覆住。   “别吵……”他小声道,“孤好困。”   自从知道花京时睡觉有不良习惯后,虞清便嫌弃同花京时一起睡觉。   这天他暗中传唤太医,太医把着脉象,神情千变万化,最后一脸深沉。   “怎么了吗?”虞清倏然紧张起来。   “殿下不必忧虑,腹中……一切皆好,但臣又发现诡异之处,这脉象像有,又像没有。可前段时日,臣确定殿下是有。”   “也许是孤最近吃多了吧。”   虞清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中,太医心中摇头,胃口大增并不会影响脉象。   太医还在叮嘱他需要忌口,门外吵吵嚷嚷,继而风风火火闯进一人,虞清定眼一瞧,来不及发火,对方便咻的一声坐在一旁木椅上。   紧跟着,谢玄英落下眼泪。   虞清当即懵了。不仅是他,所有宫人都愣在那里,那些“大胆”“放肆”等警告言语刚落到口中,又被重重咽回去。   一群人面面相觑,一脸愕然且匪夷所思,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人在一旁心情激荡,谢玄英的兴致丝毫不减。   他郁闷,太郁闷了。他一直在想法子接近太子,可太子闭门不见,连拿他寻开心都不乐意,宫人给他白眼,说他是弃夫,早晚得被赶出宫去。   谢玄英气不过,却无可奈何,宫人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是弃夫。太子从前对他多热情,现在便多冷淡。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眼瞧着比他晚来的花京时都有了名分,他连见太子一面都难。他如何不委屈,如何不难过?   他越想越悲伤,越想越绝望,诸多复杂情绪涌在一起,竟让他不顾颜面闯进太子寝殿,默默无声哭了起来。   一个人高马大、英俊不凡的强壮男人突然在眼前哭,还是异常委婉的无声落泪,仿佛是知道太子讨厌吵闹,故意憋着声音一样。   这一画面尤其诡异,甚至有些惊悚。谢玄英的肩膀一抽一抽,虞清眼皮也跟着跳,完全不知该如何应答。   若谢玄英胡乱闹腾,他还能给谢玄英按个罪,可谢玄英什么都不做,光在那里掉眼泪,他能做什么,把哭得起劲的谢玄英拉出去打板子吗?   那未免太过无情。   小太子眉尖松了又皱,皱了又松,一直给旁人使眼色,无声询问。可惜他们也头一回见到这种人,皆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他没法了,只能叹息地问:“你哭什么?孤欺负你了吗。”   “你没有。”谢玄英说完后,又继续哭,哭得喘不过气时,又用撕心裂肺的语气说,“你当然没有,你是太子,你怎么会欺负我,谁敢说太子欺负人。”   “你当然没有了!”   “……”   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小太子有些不耐烦了,但谢玄英哭得太伤心,偏生他哭得毫无美感,表情有些狰狞,实在有碍观瞻。   虞清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取过丝帕,嫌弃地擦了两下:“别哭了,想要什么新鲜玩意,孤赏你。”   “真的?”谢玄英倏然抬头,心中一喜,可   一想到太子不知道同多少人说了这种话,刚燃起的热度迅速冰降。   他故意作对一般开口:“我要侧妃之位。”   “?”虞清皱了皱眉,谢玄英理直气壮带着哭腔嘶吼,“凭什么花京时一来就是良娣?我比他先来,无名无分跟在你身边,什么都没有。你把我绑过来,又不管我,还任由别人踩在我头上。”   虞清头都要炸了,谢玄英哭得丑便算了,嘶吼起来更是嘶声力竭。他无法忍受,捂着耳朵说:“侧妃就侧妃,孤给你就行了吧!”   东宫再次轰动。   先前花京时有了良娣名分,一群人见风使舵,纷纷讨好花京时,毕竟这可是太子身边唯一有名分的,稀罕得很。   可一转眼,被打入“冷宫”的谢玄英再度复宠,同样有了名分,竟还是仅次太子妃的侧妃!   果然,新欢比起旧爱仍有不足,太子果然长情。   丞相府,仇止若将手中宣纸捏成粉碎。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一旁下属安慰道:“这正能说明殿下有情有义,专一……”   “专一?”仇止若侧首冷笑,“玩弄男人这件事上,太子的确专一。”   说来也是可笑,太子对任何一件事都缺乏耐心,不喜欢射箭,不喜欢出汗,让他扎一会马步都会使脾气。   唯独在玩弄男人这件事上,太子格外专一,且乐此不彼。一个不够,他要在一群男人之中轮着玩。   这也便算了,仇止若只当太子年纪小,还没玩够。   可他不知道哪里惹到太子,太子总给他吃闭门羹,疏远之意异常明显,今日皇帝召见他,提到赐婚的事。   皇帝说,太子也想要舅妈了。   皇帝还说,西域王子实在有趣,竟要为了太子留在青朝,甘愿入住后宫,做太子的太子妃。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仇止若怒极反笑,太子这是什么意思,把他睡过之后就觉得没意思,要把他一脚踹开,好跟旧情人与新情人恩恩爱爱?   没有那么好的事。   “本相要进宫。”   “可是……”   仇止若缓缓起身,他生得温和儒雅,不作表情时竟似雪山之巅的冰,冻得彻骨。   “帮本相给沉心阁递个拜帖,本相有事要同大祭司商议。” 第52章 假山   微生银身为青朝大祭司, 一直持有避世态度,他常年在沉心阁修行,据说在他来到皇宫以来, 从未踏出沉心阁半步。   当仇止若来到沉心阁,微生银如他任何一次到来沉心阁议事那般坐在角落, 面无表情翻阅古籍,眼眸沉寂毫无波澜, 像没有生机的碎冰。   “大祭司,你知道你的胞弟近日在皇宫吧?”微生银没有说话, 但仇止若确定他一定是知道的。仇止若不紧不慢地道,“不知大祭司知不知晓,九王子请求皇帝赐婚, 愿留在青朝做东宫的太子妃呢?”   久无动静的银眸倏然泛起涟漪,微生银机械地侧过头,无声张张唇, 一言不发, 蜷起的指节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殿下……呢?”   殿下答应了吗?   过久没有开口说话的微生银极其艰难开口, 他的音色并不难听,却因磕磕绊绊的吐字有些艰涩。   仇止若只是说:“殿下并不讨厌他。”   不讨厌那便是喜欢,即便现在没有答应,之后还是会答应, 不过是时间长短关系。   微生银倏然恍惚看向远方,他气质如空谷幽兰, 有一种天生的疏远感。   其实早该想到了,不是吗?   太子只在一段时间对他有兴趣, 说是上命理课, 但太子只听了几节课便没有再来。他们之间本就没有缘分, 是他强求得来的果。   “很不公平吧?”   “明明是一母所出,一个是王国福星,一个是祸国之胎。明明你才是那个九王子,却被胞弟抢走所有。”   仇止若目光怜悯,“大祭司,既然你对殿下有情,何苦苦苦压制。殿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若知晓你对他用情至深,定不会辜负你,也会给你一个名分。”   撒谎。   一国太子,养几个男宠也便罢了,把大祭司养在后宫算什么样子?   若太子真敢如此,那他必然会受万民讨伐,这太子之位也迟早被摘。   微生银没有说话,目光定定落在前方笔迹遒劲的字上——不入红尘。   他生来便是灾星,父王厌恶他,母后偷偷养着他,他像一条狗被养在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不准外出,不准见任何人。   他身上有罪。   这是微生银最常听到的评价,人们在提及他时总会一脸厌恶鄙夷,口吻嫌弃,仿若他的名字是恶心肮脏的臭虫,提一句便会污了自己。   而提到他时,人们总会提到他的弟弟。与他不同,微生墨是天生福星,微生墨拥有西域推崇的一切,黑皮肤、黑眼睛、黑头发,一切皆是尊贵的象征。   微生墨生下来便是王子,而他只配苟延残喘,活得连狗都不如。   直到师傅将他带走,他的日子才有所好转。许久不曾见到太阳的他双目被刺得充血,可他忍住疼痛,贪婪望向浩瀚明亮的天空。   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子的。   师傅告诫过他,人生来有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要想走好修行这条路,需谨记四字——不入红尘。   他也将此做得极好,断绝与周边任何人的往来,在沉心阁一待便是十数年。   不与人交流,不与人对视,言语能力逐渐丧失,无法同人正常交流。   不入红尘。   他苦涩想着,身在红尘,如何不入,已在红尘。   宫中大设宴席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谈笑宴席前的歌舞升平,音乐悦耳动听。   “殿下,这是我们西域特产的美酒,您要不要尝一口?”   微生墨特地找皇帝要了个恩典,希望能坐在太子身边,皇帝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欣然应允。   “孤不喝酒。”   虞清别过头,因抿唇下巴形成一个小窝,这也使得他侧颜线条带有一丝凶相的精致。   微生墨不免有些愣神,太子生得未免过于优越,竟连发小脾气的样子都如此惹眼。他又倒了另一杯茶水,讨好地递了过去:“那茶呢?这茶……”   “你烦不烦?”虞清没给他好脸色瞧,冷冷抬眼横去,深色皮肤男人马上低头,露出一副蔫巴巴的可怜模样。   “殿下,我只是想讨你欢心。”   “别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孤没胃口,也不想说话。”   近段时间虞清又开始没胃口了。   发涨外溢的情况倒是好转,但……但他特别容易痒,且这种痒并不停留在表层,不是简单的抓挠可以度过。   好几次他想自己伸进去挠,指尖即将碰上发痒的肌肤,脸蛋迅速潮红,又手指哆嗦地缩了回来。   虽说他并不在意这种事,也同样做过这种事,可这不代表他能够自己单独去做,好面子的小太子认为这很奇怪,同时也很羞耻。   他本就燥得不行,一旁微生墨还在叨叨絮絮,他强忍不适凶了一口后,总算消停点。   案桌下,他的双腿不住并起,膝盖抵得很死,小幅度挪动。正午炎热,很快他的雪白小脸透红一片,眼中洇出一些水色。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匆忙起身离席,准备寻个无人的角落,再将苍鹤喊出来帮忙。他走的匆忙,没注意到他前脚刚走,身披金饰璎珞的西域王子也跟了上来。   这条路是皇宫小道,僻静荒远,寻常很少有人踏足。   虞清不放心,又探出小脑袋瞧了瞧,寻了个绝对隐蔽的位置,匆匆喊着苍鹤。   他一边喊,一边扯自己的领口,太热了!   也许是天气热的缘故,身体发痒的地方闷得愈发躁动,所有感官体验集中一地,万蚁啃噬般的瘙痒让他双腿软了软,双手无力扶在假山上。   粗糙的假山面蹭过掌心带来一阵微痛,微痛夹带一丝莫名快意,小太子再也忍不住疼意小声呜咽,带着哭腔继续喊着暗卫。   无人理会。   他抿抿唇,精致艳绝的小脸蛋缓缓抬起,分明是很委屈的意思。   无人相助,他只能自食其力,剥完后,一只小手虚虚按在假山面上,后腰凹出一个漂亮柔软的弧线。   另一只小手瑟瑟发抖,双腿好像站不稳似的抖得不停,他越是迟钝越是笨拙,便越是不得要领。   掌心好几下滑过假山面,他情不自禁轻声痛叫了好几道,等他叫完后又小脸呆滞,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后背紧贴着雪白里衣,被日光照射后隐隐透出漂亮的肉色,前方小太子脚尖踮起,脚后跟瑟瑟发抖。   他微微晃头,被玉簪束好的头发瞬间如水扩散开,他的脸蛋与身躯皆蒙上一层淡淡金光,让观者瞳孔剧烈猛颤。   微生墨只是想来瞧瞧太子要做什么,他也没想到会无意中看到这样的画面。   太子看起来很不舒服,指缝里溢出来一团牛乳般的白,很快被日光晒得通红,好似被用力拍打过。   手指又细又白,却因过分白的色泽衬得一旁更加红艳,红白交织的画面,让人无法挪开眼。   微生墨喉间微动,犹豫是否要现身时,小太子突然惊叫一声。   他几乎看不见小太子的手指,只能望见一小截指根,而小太子依旧保持原样,不过神情痛苦,似在遭遇某种酷刑。   可惜小太子生得过于精致,手指也是细细白白,前方的小脸因无法达到目的而有些委屈,只能可怜兮兮添加数量。   夏日草地散发淡淡青草香,混入乳香以及说不清的甜腻气息,自小在沙漠中长大的微生   墨竟突然畏热,浑身灼烫,如经受烈火炽烤。   中原人都这样吗?   怎么哪里都生得这么漂亮。   颜色浅,肌肤白,却嫩得不行,稍微用力搓一下都会透出粉印。   在微生墨不知第几次喉间滚动时,一只冷白大掌包住那只摆动的小手,且缓缓将手背吃进掌心。   小太子的手指挨着男人骨骼分明,明显更加修长有力的手指,表情都呆滞住了。   声线空灵平淡,呼吸却很灼热。   “让臣帮您吧。” 第53章 堵住   抵在一旁的手指太有存在感, 男人手指不似太子那般柔软纤长、宛若无骨。   相反,男人指节骨头略微突出,薄薄一层肉包裹骨骼, 指骨骨骼感强,极其有力,能让虞清轻而易举体会到。   虞清没料到周围还有人,一想到自己此刻的模样,他小脸涨红, 同时又惊奇不已, 此人到底在一旁待了多久?是刚来的吗?   还是全看到了?   好面子的小太子嘴唇抿得很死, 因为怒火肩膀细细颤抖, 可男人极其没有眼力见, 丝毫无法察觉他的怒意, 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瘦弱的小身板因不堪其负向前伏了伏, 他小脸红扑扑,眼中却有些迷茫与惊悚,白嫩掌心依旧贴在假山面上,他努力回头去瞧对方是谁, 却实在没有力气。   “你、你大胆!”   “你究竟是谁?竟敢以下犯上, 孤不会饶了你的!”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刺激到男人,男人略有停顿过后, 宣泄怒火般疾风骤雨而来,小太子刚板起的严肃小脸马上垮下, 软成绵绵一滩活水。   “殿、下。”   男人抱了过来, 言语有着停顿, 却不像刻意停顿, 更像克制不住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而被迫进行的咬字。   小太子小声抽泣一声,再无其它应答。   虞清被缓缓转了过来,但他双目紧阖,下巴微抬,透粉小脸应着烈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尤其是他嘴唇微张小口呼吸,能够轻易望见里头软嫩舌头。   他脑袋里混乱一片,看不清人影,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听到过。在他准备睁眼确定答案时,眼周被银色丝绸围住,阻挡住视线。   同时一只冰凉大掌覆在颈后,指腹小幅度蹭着软肤表层,穿进发丝刮过头皮,带来阵阵战栗。   他的颈肉异常敏感,手掌从后掐起脖子等同桎梏他的命脉,过电酥麻感从后颈一小块肌肤麻到尾椎骨,耳垂被慢慢嘬吻、轻舔,软烂麻意让他脚尖绷直,神情迷茫且不知所措。   手臂抬起抗拒地去推,却被轻而易举扣住,在里衣下摆深究。虞清呜呜咽咽地说:“大胆、放肆!”   他来来回回也就这么几个字眼,没有丝毫威慑力,竟还带着碎碎哭腔,配合这张艳绝脸蛋,实在惹人怜爱。   男人又用低哑且艰涩的语气喊他:“殿下。”   听见有人唤他,他回光返照般抬起小脸,眼周一圈银缎被润出一小块湿痕,嘴唇微张,红舌无意识摆放着,长发凌乱,部分黑发粘在粉腮边,漂亮得惹眼。   他没有意识到此举无疑是羊入虎口,男人捏过他的下巴,顺着脸颊边不规则的泪痕啄吻,从腮边到唇角再到下巴尖,每一处耐心舔过,轻柔缓慢。   虞清被亲得腿脚发软,大脑努力运转,他原以为这人是仇止若,因为对方自称“臣”。可瞧对方这行事风格,又与仇止若截然不同。   他开始拼了命挣扎,可他早就软得不成样子,对方轻松得逞后忍不住一僵,小脸痛苦,泪流不止。   男人捧起他的脸蛋亲了亲,他抿住嘴巴,仍吞不下泣音,他耳边全是自己低低的叫唤。   他默认了这场荒唐又陌生的行径。   除了偶尔的哭颤,他有时还会配合,甚至有放纵对方的意思。   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双手又扶在假山上了,可他怕疼,这种情况下更是压不住娇气脾气,起伏不止的哭腔不成样子,依稀能辨认出那是:“孤的手好痛!”   他的手腕被男人心疼地握住,揉捏一会,整个人被转了回来。   精致的膝弯被从后握起,虞清被迫借助右脚站稳身体,他身形摇摇欲坠,因为陌生人的威胁呼吸加快,心跳急促,浑身都抖得不成样子。   汗珠慢慢淌过绸缎般的细腻肌肤,留下一道透明润光。   他的全部体重都承载在一枚脚尖上,踉踉跄跄坐下,眼睛里漫起水汽,咬着下唇晕头转向的。   一开始小太子很抗拒,不过被箍着亲多了脸蛋,也就半推半就了。   养尊处优的小太子暴露在视野下的地方几乎没有一块完好区域。   雪白里裤松松堆在脚踝,最后像是嫌麻烦,他直接被握住膝弯抱在怀里,鞋子掉了一只,一只足被鞋袜包裹,另一只足在半空中起伏摇摆,脚尖一勾一勾,脚指头还会无力舒展开,又缓缓蜷缩起来。   虞清有些慌张,很难描述这样的感觉。   眼睛被布围着,浅色能够透光,恰好能有光亮却不会让他瞧见外物的未知,最是让人心惊胆寒。   感官被无限放大,耳边的粗喘声、嘬吻水声似惊雷劈在耳边,电流通体流窜,他能够通过他们的声音以及男人的呼吸声判断他们此刻的行为,却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有些凶的行为让他泪水止不住往下滴,男人吻着他的嘴唇,帮他将泪水舔干净。   他咬住下唇,咽下一道小小呜咽。在小口换气间隙,他哭颤道:“等孤知道你是谁,孤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刚放完狠话的他突然挨了一掌,挨打的羞耻感与奇怪的感觉潮涌而上,这一下说重也不重,但声音清脆响亮,一下之后还有一下,让人颇为气恼,脸蛋烧得厉害。   他呜呜咽咽说大胆、放肆,却一边无意识收着自己,极度恐惧让他并起膝盖,没意识到这个举动让对方完全无法离开。   小太子饱受屈辱,却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一番滋味。心情复杂交织的他将脑袋侧过,男人把他转了回来,握住后颈肉往上抬。   他被迫隔着一层银色丝绸仰起头看人,因被抱着,膝弯又被牢牢握住,只能凭借男人提供保持平衡的支撑点。   顶头阳光正烈,他睁大眼,泪水将眼布洇湿,强烈白光配合极端不安激起极致亢奋,鼻尖都粉透了。   他哭得太惨了。   男人本想让他吃吃苦头,他怎么能不记得自己。但这个不知名的男人还是对他心存怜惜,粗喘过后,他几乎坐在男人的身上。   温热触感隔着薄薄布料落下,男人慢慢吻着那块湿润的眼部区域,像是想将他的泪水全部舔掉。   可这个举动只会将面料弄得更湿,也更加糟糕。   他抿着饱满的小嘴巴,唇珠因过度使用发红发肿,雪白小脸早就一片泥泞,如同下端风景。   他没有力气。他本就娇气,不喜欢运动,不喜欢累,在烈日炎炎下站了这么久,他早该受不住了的。   可仍被强迫坚持,被迫激发能够承受的极限。   “殿下——”   “孤要杀了你!……呃——”   他刚哭着放完狠话,嘴唇又被叼起堵住,饱满水润的唇肉被齿关咬得拉出一点,留下浅浅齿痕。   男人缓慢舔着那道轻微发白的痕迹,像是安抚受伤哭泣的小兽那般耐心。   脊椎以下都是麻的,脚趾丧失自我意识无力扭着,粗大而富有力量感的舌头在口腔内进出扫荡,舔吮红舌,把那块娇嫩软肉吸得都软烂。   眼前茫茫一片,他迷迷糊糊地揪住男人衣服,恍惚地想,他好像要坏掉了。   口腔麻了,舌头烂了,腿也软了,哪哪儿都不舒服。   他又哭了,娇气的小太子又一次被弄哭。男人轻轻哄他,他却只是摇头,肩膀也一起摆动,随着哭颤嘴唇自内而外散出湿甜气息,是熟透了的味道。   “殿下,怎么不骂了?”   “变态!”   他一边搂着男人脖子,一边掉眼泪,还   很凶地骂,“你脏死了,好脏,王八蛋,你、你、你不准再来了!”   可惜他还是被吻住,他声音酥软,像一块甜蜜的糖糕,他的不要在男人听起来如同半推半就的撒娇,反而是催促的意思。   像小孩子一样被抱起的姿势让这个吻到达无法想象的可怖深度,喉咙被男人粗大的舌头顶了顶,小太子发出难捱的哭腔,眉尖痛苦得皱起,好像随时会晕过去。   但很快,小太子又露出一个格外茫然的表情,鼻尖皱皱,一副委屈到了极点的模样。可他天生好强,不会服软,即使如此,也还是哆哆嗦嗦的骂:“你就这点能耐吗!”   他的脚尖一直在抖,嘴巴都要被吻烂了,却仍凶凶嘴硬道:“孤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可真没用!”   假山上溅上汗水,青草地上浮着一层淡淡润白光泽,与青草交织成一股芬芳气息。   眼前银布突然被拿掉,猝不及防的光让他下意识躲闪,在他想要看清这个狂徒真面目时,男人更快一步将他的头按下。   额头抵住男人锁骨,几乎是被迫看清眼前光景。   他逐渐睁大眼。   原本他看不见时,还没那么强烈的感觉,可现在光线明亮。   青天白日,假山边上,绿草地上,他们躲在角落,随时有人会出现,也随时有可能被撞破。   男人把薄唇凑到他的耳边,一边朝假山里走,像故意走不稳似的脚步踉跄一下,怀中的小太子被颠了颠,露出一个凶也不是、哭也不是的表情。   男人还说:“殿下,我们在野..//合。”   “……”   小太子只是脾气差,性子却很单纯,哪怕做过这么多混账事,也从未听过如此大胆的用词。   他小脸惊恐,红红白白过了好几道,更多的却是红。   因为惊讶,他浑身肌肉收紧,察觉到不对劲又将肌肉舒展开。男人突然闷笑一声,哑声夸他,声低缓艰涩:“殿下好乖。”   咚的一声,一枚石子滚动,伴随草丛沙沙作响声。   不知是不是虞清过于紧张,他竟听到细碎脚步声。   虞清原以为男人会有所收敛,可这道声音像是拥有特殊魔力,让男人变本加厉,呼吸声变沉,行为也愈发凶狠。   纤白手臂急忙搂住男人脖子,顾不上去瞧男人的脸,小脸慌张道:“你、你……”   脚步声愈发近了。   越是紧张的环境下听觉越是灵敏,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道道闷声更加响亮,也愈发让人无法忽视。   他咬紧牙关不敢发出声音,只是一下,他“呀”一声,嘴唇自己打开,唇缝被攻克,丝丝缕缕的泣音混着嘬吻声一同溢出。   周围脚步声让他愈发敏感,口腔被舔得酥软,爽得眼前发白,他也忘了要隐藏自己,唾。液交换的啧啧水声中溢出他霸道的命令:“你小、呀……你小声点……”   可惜他只能张开小嘴巴,靠在男人身上,任由男人作为了。   等虞清回到坐席,宴会已开始有一会,皇帝很宠爱他,并不责怪他的离席,反而见他脸蛋很红的模样一脸忧心。   他支吾着摇头,说自己没事,匆匆低头把膝盖并得很紧。   一旁的微生墨被忽视却没有生气,他定定看着小太子精致绯红的侧颜,本就艳绝的小脸涂抹上勾人的玫瑰红,身上溢这一股甜腻气息,无一不在勾扯他的神经。   他稍微靠近了些,鼻翼翕动,果不其然有一股淡淡腥甜。不难闻,甚至让人有些着迷。   小太子低头看着碗碟,小脸有些严肃,却因嘴唇红肿只余媚态,没有一丝一毫的威严。   他换了一身装束,领口、腰带、配饰皆被人精心打理过,宫装贴身更   显腰细腿长,肩膀较寻常男子而言要窄,却不会过分羸弱,一切都恰到好处。   细腰肥臀雪面。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虞清还在那儿生闷气,突然感到一道直勾勾的打量,他环视四周,先是望见仇止若,仇止若对他笑了笑,他皱皱眉,很快将目光挪移开。   随后他看见谢玄英和花京时靠得很近,不过谢玄英分位较高,位置比较靠前,身边伺候的人也更多。   见他看来,谢玄英马上露出张扬的笑意,一旁花京时则是微微低头,只是目光仍然隔着人群望来,里头满是藏不住的心事,以及丝丝缕缕的羞怯。   虞清收回目光,还是花京时比较懂事。   仇止若和谢玄英那眼神,都像恨不得把他扒光吃了,大庭广众之下像什么样子。   小太子小脸肃然,冰着小脸蛋正襟危坐,冷飕飕的视线如利刃在人群中梭巡,寻找那个罪犯。   要是让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他一定要扒了这个人的皮!   幸好之后无人出现,更无人瞧见他在当众做坏事。不过后续男人也没有停,在他昏昏沉沉时,男人把他抱到一处偏殿。   里头有提前备好的衣裳,男人帮他简单擦拭掉汗水,又用小软丝帕将其堵住。   等他醒来时,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人。   席间的他咬碎一口银牙,身上传来的不适让他愈发恼火,他必须时刻收着自己,否则就会漏出。   他自己努力把自己收拾好,但有些地方还是有心无力,他只能尽力为之,仍不小心留下了一些他人物品。   随着走动,软丝帕时常蹭过肌肤,也会逼得他带出一些属于自己的所有物。   他能够感受到,原本半干的软帕几乎被自己洇成湿哒哒一片,他羞耻的同时,又愤怒不已。   一双小手慢慢成拳,这个王八蛋!   在他正计划该如何折磨这个混蛋时,有人猝不及防靠近,炽烈且强势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有些微醺。   他抬起眼,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眼。   对方皮肤很深,金配饰与彩色璎珞在他身上有一种张狂的野性美。   微生墨像是十分困惑,在小太子颈边一直慢嗅,最后落到后颈,单手撑着软垫,慢慢俯过身,顺着脊背往下,到达小太子坐着的软垫后方。   他倏然发出一道诡异的喟叹,似终于寻到宝藏那般满足,为了嗅到更多他想要闻到的味道,又往前凑了凑。   小太子浑身绷紧,惊恐张望四周,除了仇止若几人露出几乎要杀人的凶狠目光,没有别人注意这边动静。   他低头愤愤质问:“你在做什么!”   这西域王子是疯了吗?大庭广众之下,居然闻这里!   可奇怪的是,本该愤怒且羞耻的虞清,竟怪异地感受到一股热流,正在以极其汹涌的姿态涌来。   他抿抿嘴唇,不知道软丝帕还能撑多久。突然,软丝帕的位置被一根手指抵住,他瞬间炸毛般扭过头,望着几乎伏在软垫上的西域王子。   虞清不知道微生墨到底要做什么,可能是他的反应让微生墨很满意,微生墨又慢慢用手指戳了戳软帕的位置。   被冒犯的小太子气坏了,却隐约感到软帕无法抵挡即将到来的热意,他将肌肉绷得很紧,生怕被瞧出端倪。   微生墨也恰好抬起眼,金灿灿额饰下是一双幽深眼眸,黑漆漆的目光透着一股炽热狂意,他喉间微动,直勾勾盯着小太子羞红的脸。   “殿下,您好香。” 第54章 黑鞭   虞清顾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 扬着手要去打人,叮咚作响,几乎趴在软垫上的深肤男人慢慢起身, 轻而易举扣住他的手腕。   敏感的手腕内侧落下浅浅一吻,紧跟着是湿热氛围。   微生墨一反先前态度,行为变得大胆轻佻,眼眸中藏着虞清看不懂的热意,让人直想逃离。   虞清将手抽回的举动没有受到阻碍, 相反, 微生墨朝另一个地方探去, 他一个大意, 微生墨竟揪出那张软丝帕。   软丝帕被抽出的一瞬间, 虞清整个人受惊般抖了抖, 汗水顷刻被里裤吸满, 周围尽是甜香缠绕。   本该厉声呵斥微生墨的他,最先观察四周,见无人发现此处异样,他才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他冷冷看着微生墨, 他倒是要瞧瞧, 大庭广众下,微生墨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微生墨也确实没做过分的事。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将软丝帕摊在手心, 深肤瞬间蒙上一层潮气,浓郁甜香没有任何阻碍溢了出来。   随后, 虞清看着那张古铜色的脸, 缓缓埋了进去。等他再度抬头, 额前金饰在日光下闪烁粼粼碎光, 额坠下的黑眸情绪暗涌, 透着兴奋色彩。   他疯了。   虞清不会和疯子起争执,那完全没有意义。在他将身子坐正,欣赏前方歌舞时,那枚帕子又落回他的掌心。   几乎是毫不犹豫,虞清将手臂抬了起来,以极其羞辱的方式把软帕砸在微生墨脸上。   宴席有人“嘶”了一口。   终于有人注意到这边动静,青朝太子竟当众拿帕子砸西域王子的脸,且神情不虞,眉梢挂着怒火,微抿的唇角皆能说明,他们的小太子又要发脾气了。   可好歹这是西域王子,他们怎么说都要给足人家面子。   皇帝就算是昏君也该知晓,不能任由太子当众欺负人家王子。于是他咳了咳,故作不经意提醒道:“太子,先前九王子就一直念着要见你。朕瞧你们二人年纪相仿,想必很有共同话题。”   “那帕子,是你送给王子的见面礼吗?”   皇帝并不知晓二人已提前打过照面,以为这是他们初次见面的皇帝,试图用礼物的方式揭过此事。   礼物?虞清小脸冰冷,他不当众揍微生墨都是给微生墨面子,怎么可能送微生墨礼物。   被帕子砸脸的微生墨也不生气,而是平静地将帕子取下,捧在手心后,故意低头珍重地吻了吻帕子。虞清没有瞧错,他还舔了一口。   随后微生墨嘴角勾起灿烂的弧度:“谢太子殿下赏赐,我会好好使用的。”   谢?微生墨居然还谢他?被羞辱还谢他,这不是犯贱吗?   虞清冷哼着别开脑袋,不去看那张笑意正浓的深肤俊脸。   马上到了两国切磋环节,虞清原以为出场的人会是微生墨,但微生墨似乎对此并不敢兴趣,他随意朝使臣招了招手,一脸提不起兴致的模样。   西域随便派出了一个侍从,瞧出西域的不重视,青朝也同样派出一个侍卫,双方比赛射箭,过程与结果皆毫无波澜,平局。   众人不免有些索然无味,他们在这里坐了许久,比赛平淡得过分,没有一点热血画面。   虞清在这里待得有些热,刚准备起身离开,外放传来一道惊喜报声:“大祭司到——”   “大祭司?!”   平静宴席陡然掀起狂风巨浪,大祭司尚未露脸,坐席间的人已按捺不住狂热心情,纷纷谈起身张望,眼中闪烁激动光芒。   最上方皇帝也是一怔,眉梢满是讶然,微生银自小跟随师傅来到沉心阁,从未踏出沉心阁半步。即使他亲自前往邀请,微生银也是以修行拒绝。   很少有人知晓大祭司长什么样 ,在沉心阁伺候的宫人也异常沉稳,不会乱嚼舌根。   这也让大祭司变得格外神秘。大祭司在众人眼中被神化,是通天意的使者,他们坚信见到大祭司的容颜,会给他们带来福祉。   难怪众人会如此激动。   在微生银踏进众人视野的那一刻起,世界万籁俱静,所有声音随着他冷冽冰沉的表情而消失。   一双银眸没有任何情绪,面无表情往前走的模样,正如高高在上的神。   可他突然脚步站定,冰冷目光似雪拂过四周,将坐席间的人凝在原地。   虞清与他对视片刻,小脸神情未变,淡淡挪开目光,往外走了出去。   这里太热了,而且很吵。虽然微生银让这里安静了许多,但之后还会吵的。   他不喜欢吵闹的环境。   大祭司刚刚落座,太子便离席。皇帝想劝太子留下来,太子却早已走远。   皇帝又将目光落在大祭司身上,可大祭司表情空灵,如一尊没有灵魂的精美工艺品,美则美矣,可惜缺少生机。   微生墨追着太子来到御花园,太子再也无法忍受此人的纠缠不清。   一旁有宫人端着精美托盘经过,他取过上头马鞭,毫不留情朝微生墨打去。   宫人吓出小声尖叫,一旁西域使者面色骤变,急忙要上前,却被迅速呵斥:“你们退下,我没事。”   微生墨手背浮现一条不规则血线,伤口不深,但有些辣得疼。他看也没看伤口一眼,继续用复杂的、虞清听不懂的西域话下达命令:“我没事,也不会有事,你们都退下。”   虞清不知道微生墨同他们说了什么,这群西域使者用一种异常愤怒且不解的目光看着他,他凶巴巴瞪回去,一点都不肯吃亏。   “殿下,对不起,我又惹你生气了。”   御花园只剩二人,微生墨身上金饰因匆忙走动有些歪斜,腕骨金手镯上是一条暗红色鞭痕,皮肤深棕,二者交织下竟有一种极其野性的性感美。   听他道歉,小太子并没有缓解脸色,小太子仍然记得他当众扯出自己软帕一事。幸好他里头穿了里裤,否则一定会将外袍沾湿。   届时可不是丢人那么简单。   小太子冷眼横他,寒若冰霜的小脸透着浑然天成的骄矜气息。细白手指慢条斯理抚过深黑长鞭,微生墨目光紧盯小太子的手指,喉间滑动数次。   仿佛正在小太子手下的东西是他一样。   他的眼神逐渐狂热,下巴却被粗糙的鞭柄挑起。他被迫应着烈日仰视小太子,小太子在逆光下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美,看起来遥不可及,也很高贵。   “这不是你第一次惹孤不开心。”小太子的声线冰冷,陡然下沉的语调,皆让他瞧起来很恶劣。他歪了歪脑袋,“你说,孤该怎么罚你呢?”   自小受到万千宠爱的小太子当然不用顾忌对方身份,西域王子又如何?惹他不开心,他照样会教训人,让对方知道挑衅他的下场。   微生墨没有说话,虞清也不着急,而是用坚硬粗糙的黑鞭下柄,故意滑至锁骨,很坏地在喉结处按压,很用力。   抬起下巴的工具已然消失,微生墨却不受控制将头颅扬得更高,这也让他将脆弱的喉结彻底暴露在小太子手下,任由小太子把玩,仿佛他成了个不入流的物件,可以随便被践踏。   他刚难耐地动了动肩膀,小太子抬起手臂,狠狠给了他一鞭子,衣衫撕拉一声划破,精壮的胸肌部分袒露,深色皮肤浮起一道红痕,衬得肌肤愈发得黑。   耳边是太子极其不虞的淡声:“孤允许你动了吗?”   微生墨马上在他面前跪好,结实宽阔的臂膀如石头僵在那里,再也不敢动弹。就连说话间,他也格外小心:“对   不起,殿下。”   “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人,口中是弱态的道歉,眼神却很强势,像是要将细皮嫩肉的小太子,一口口吃掉。   面颊被柔软触感拍了拍,小太子像逗弄宠物那般,口吻怜悯:“这就对了,乖狗狗。”   微生墨僵硬得更加厉害,嘴唇微动像是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克制且隐忍得颤了颤喉结,不堪受辱般低下头,呼吸紊乱。   虞清不明白他在看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小脸先是一呆,随后愤怒涨红。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都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想这样的事!   小太子越想越气,毫不犹豫抬起鞭子,狠狠给微生墨瞧着的地方来了一下。   微生墨本能用手背挡了挡,手背有血痕划开,鲜血慢慢溢出,发觉自己犯下大错的他神情惊恐,抬起头要解释:“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想去挡,但面对危险,本能让他先一步做出反应。手背伤口火辣辣的疼,他又有些庆幸,幸好小太子没有打到目标,否则他现在已经废了。   庆幸是一方面,不安又是另一方面。   他已经惹小太子生气了,现在却做出违逆小太子的事,小太子会怎么样,会更加生气,会对他失望吗?   微生墨试图从小太子脸上观察到情绪,但这张小脸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不安在角落里受潮滋长,疯狂占领内心情绪。   过了一会,虞清将足踩在他的膝盖上,微微用力,卡在双膝中间。他命令道:“打开。”   微生墨没有任何迟疑,听从了虞清的命令。   随后,虞清往前迈了半步,用力踩在微生墨身上,微生墨额头迅速浮起细密汗水,透明汗珠滚过深色皮肤,璎珞敲击晃动,皆彰显微生墨此刻难捱的情绪。   他双目赤红,薄唇像受不住某种激烈情绪在剧烈颤动。他近乎在哭泣求饶:“殿下……”   可惜虞清脾气很坏,哪怕看到微生墨如此丑态,也没有丝毫心软的打算。相反,他轻轻抬脚,又用力落下,像踩肮脏的垃圾一样,恨不得将其踩碎。   恍惚间,微生墨看到虞清的表情。五官冷艳,眼神却很冷,高高在上俯视看人时,像在看着一团无用死物。   太迷人了。   仿佛什么都无法入他的眼的眼神,太迷人了。   微生墨呼吸愈发错乱,逐渐变得亢奋、疯狂,他想要去握小太子的手,却被一个冷眼警告,生生停住了动作。   他好像要哭了,不住地喊:“殿下……”   可惜只换来不满的冷回应:“你又不乖了。”   微生墨瞳孔微缩,感受到虞清的离开,他急切地想要挽留,可在那双冰冷的眼眸下,浑身钉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好像被控制住了。纵使体内有再多翻涌沸腾的情绪咆哮,他也必须克制住本能。   不能碰太子,不能乱动。   因为他没有得到允许。   他必须听话,必须学会乖。只有这样,太子才会喜欢他。   这种信念发了疯似的在脑中生根,于是他只能内心焦急,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太子离开。很快,太子又回来了,葱白指尖握着一枚黑色长鞭。   鞭子一下下落在他的身上,他不住发出闷声,小太子力气并不大,故而并不是很疼。然而也正是这种介于疼与不疼之间的感觉最为致命,粗糙的鞭子蹭过肌肤带来刺痛的同时,也伴随过电般的战栗。   他都要分不清,这是惩罚,还是奖励了。   小太子俯视着他,衣冠整洁,发丝柔顺。   而他衣衫狼藉,身上布满暗色血痕,尤其是腹部下方的外袍,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脚印,看起来糟   糕透顶。   小太子手疼了,将黑鞭丢在侧趴在地面上的微生墨身边。微俯过身,将手背被溅到的血蹭回微生墨脸上。   这是奖励吗?   微生墨身上都是鞭痕,暗色红痕在他深色的肌肤上别有一番野感,他眉眼沾了些血迹,喘息不止,眼神却明亮依旧,不掩狂热地落在虞清身上。   他渴望得到对方赐予的一切,不论惩罚还是奖励。   面颊处指腹温热,可惜对方的口吻很冷。   “真脏啊。” 第55章 刺客   太子在说他脏。   本该是很侮辱人的词语, 从那张精致小巧的嘴唇吐出,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振奋。   虞清力气本就不大,体力也不好, 烈日炎炎下挥鞭打人让他愈发烦躁,想要寻一块清凉处休息。   他竟直接转身要走。   微生墨急忙从地上爬起,伸手想抱住虞清的小腿不让虞清走,然一道冷冰冰目光让他再度僵在原地。   他好像又被控制了。   太子没有说一句话,嘴唇都没有动一下, 只是站定在半步前, 微侧过首, 冷冷地俯视过来。   仅是如此, 都让他惴惴不安, 生怕惹太子不悦。   他与太子对视顷刻, 嗓音有些抖, 像在刻意压制什么。他试图挽留:“殿下,我好疼。”   虞清这才稍微挪了些目光。   伤口是有些多,但并没有皮开肉绽的地步,他力气本就不大, 最多划开衣服, 在深肤留下暗红痕迹。   部分鞭子落在金饰,坚硬的金饰抽开皮肉, 带出一点血液,让本来不严重的伤口看起来有些渗人。   虞清不喜欢看到血, 他皱了皱眉头, 俯过身, 伸手按在微生墨胸膛的伤口边上。   微生墨体温很烫, 如同一团火球, 温热的体温被衬托得有些微凉。   柔软指腹蹭过微刺的伤口边缘,带来电流窜过般的酥麻,微生墨闷哼一声,虞清伸手戳了戳一旁胸肌。   细嫩手指在深肤对比下更显白皙,手指纤白,指节处泛着一点粉。   微生墨低头看着那只精巧漂亮的小白手,呼吸更加乱了。   他不说话,虞清以为他是疼得说不出话,瞧着他遍体鳞伤的样子,虞清抿抿唇,迟到的愧疚感扑面而来。   虞清喊来宫人后要走,那架势是完全不准备管微生墨了,可微生墨抱着一身伤,很固执地拦在他面前,显然不希望他离开。   看着这双明亮漆黑却不失灼热目光的眼,虞清先败下阵来:“今晚孤会去看你。”   微生墨这才让开一条道。   在虞清离开前,西域使者深深看了虞清一眼,随后又用西域话同微生墨说着什么。   等虞清一走,微生墨便换了一副面孔,冰冷傲慢,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唇下伤口渗血,是他自己忍下悸动时咬出来的。   如今丝丝缕缕的疼漫了上来,深色指腹抹了上去,眼中带着些迷恋,“我不准备回西域了,我要留在这里。”   “不要干涉我的决定。”   天气燥热,虞清这才想起皇宫沉心阁里有一处类似空调的冷泉。   可听宫人说,没有大祭司允许,谁都不准踏入,包括当今圣上。   虞清这才想起方才见到的银眸男子是谁,原来是微生银,他们之前见过,还在冷泉边……   他抿抿唇,难怪那么眼熟。   怕热的他四处寻宫人询问大祭司在何处,但宫人皆摇头:“大祭司刚来宴会便离开了,且不让任何宫人跟着,奴婢也不知晓大祭司去了哪里。”   找了一圈人没找到,反而找得浑身冒汗,虞清心道干脆回宴会算了,哪怕宴会没那么凉快,好歹有冰散着凉气。   大不了让宫人多在他周围放置些冰。   他远远望见奢靡宫宴,坐席间觥筹交错,大笑连连,不知从哪里响起一道突兀惊呼,紧跟着一群人纷纷站立,一齐朝一个方向聚集。   “有刺客!”   “保护圣上!”   若这也便罢了。原本西域与青朝勇士在切磋马术,谁料其中一匹棕马倏然暴起,前蹄高高扬起,马背上的西域使者被狠狠甩下。   马儿受惊,在   本就混乱的宴会上肆意奔走,哐当作响下,奢侈整洁的坐席被马儿的马蹄踏得一片狼藉。   这时竟无人敢上去制服那匹马,方才一枚暗箭从角落射出,直指上方坐席的皇帝,这时所有侍卫与大臣皆将皇帝保护得严严实实,压根没人去理会那匹马。   在那匹马转变方向,即将奔往上方坐席时,众人才大感不妙。   又有多枚暗箭同时朝皇帝射出,众人手忙脚乱之下,匹烈马飞奔而来,即将踏过台阶来至上方冲破人群。   角落忽然闪出一个玄衣身影,此人动作极其灵活,长腿一跨翻身上马。   前方又响起惊呼:“有刺客,保护圣上!”   暗箭在继续,烈马依旧在奔跑,谢玄英稳稳站立马上,手臂随着拉弓姿态肌肉绷出,极富有力量感。   即将冲破人群的暗箭被另一处箭打破,众人目光怔怔看向下方的玄衣男子,衣衫发丝猎猎,神情严峻带着些冷意,目光不住梭巡。   最终,他朝一处拉起长弓,箭风起,有人倒地。   “刺客藏在这里!”   刺客被捉拿归案,不过刺客在受伤的那一刻便已服毒自尽,确保没有危险后,皇帝才缓缓往下迈着台阶。   “你救了朕一命。”皇帝用一种异常复杂的眼神看着谢玄英,随后叹了口气,“说吧,你想要什么。”   皇帝记得谢玄英先前一直闹着要出宫,但太子不愿,近日似乎又给谢玄英套了个侧妃身份。   但谢玄英有救驾之功,若谢玄英真要离开东宫,皇帝自会应允。   “无需赏赐。”谢玄英还是不习惯宫中那一套说辞,他将长弓递给一旁宫人,“能在殿下身边伺候,便是草民最大的恩典。”   皇帝看着他,突然笑了笑:“怎么还草民?如今已经是侧妃,该改口了。”   谢玄英怔了怔,随后俊容涨红,还是无法将自称说出口。   仇止若在刺客身上寻不到证据,黑沉着脸走来。皇帝看他这脸色便知晓一无所获,于是问着:“太子呢?”   一群人面色大变,面面相觑。   是的,太子呢?   方才他们都慌了神,皇帝被护着,大臣将顶端层层圈起,筑造一个安全的处所。   他们下意识以为太子也在里头。   可太子并不在这里。   仇止若最是慌张,温和有礼的面孔根本维持不住,在皇帝面前他礼数全无,匆匆往外头赶。谢玄英等人也好不了多少,神色慌乱去寻太子。   方才仇止若看过了,那位刺客是宫中的熟面孔,敦厚老实,风评极好,同样也是宫中的老人。   他竟然是刺客。   今天的刺杀一看就有详细计划,有一便有二,在宫中究竟潜伏了多少像这样的刺客?他们当真会轻而易举罢休吗?   仇止若越想越可怕,越想心脏越是抽紧,他终于知晓为何不对了。   若是精心密谋的刺杀,怎会轻易收手?若目标真是皇帝,怎会仅仅派出这几个刺客?   ——他们的目标是太子。   宴席不远处。   虞清刚要寻大祭司,便瞧见大祭司的人。   微生银一袭银白长袍,上有流云纹,银线在日光照射下隐隐流动,衬得这张冰雪般冷漠的脸有如仙人。   他静静看着太子不说话,太子被瞧得有些怪异,伸手摸摸脸蛋,又低下脑袋去瞧。   分明没有任何东西。   微生银眼睫微动,知晓太子又是没认出自己,心中流转出一些低落情绪。他恭敬地喊:“殿下。”   他的声线十分独特,不会让人错认,空灵幽远,仿佛从遥远仙境传来,却又带着些磕绊,故而咬字异常清晰。   也正是在他出声的同时,虞清倏然抬起脑袋,被日光晒得粉红的小脸迅速涨红,双目逐渐浮上怒火。   是假山出现的变态!   认出来了。   微生银有一种解脱感,终于认出来了。   可他又感到异常难过,哪怕他们做过再亲密的事,哪怕曾肌肤相贴,交换唾。液,太子也不会记得他。   微生银敛下眸,艰涩开口:“是我,殿下。”   当着众人的面,虞清抬起手臂给了他一耳光,苍白俊美的侧颜马上印上一道掌痕,而微生银也因这个耳光,整个脑袋偏了过去。   伺候的宫人目瞪口呆,这可是大祭司!   揪住作恶的凶手,虞清以为自己会很痛快,会将对方大卸八块泄愤,可真当捉住凶手,心口泛开丝丝缕缕的酸涩,眼眶也热了起来。   小太子打了一耳光不够,又用力推了微生银一把。男人被推得往后退了半步,好像站不稳似的。   他静静抬头望着对方,眼中满是迷茫,不解对方为什么要眼眶湿润,又为什么要用这样可怜的表情看他。   孕期的小太子心思敏感,许多复杂情绪在胸**织,顾不得要面子,竟当众抽抽搭搭掉下了眼泪。   他突然落泪并不是第一回 ,前段时间在东宫时,他总要哭上几回,但微生银是第一次瞧见他这样,于是男人瞬间慌了神,手足无措起来。   微生银嘴巴笨,情商低,不擅长同人打交道,更不知道该怎么哄人。他这辈子都没被人哄过,当然不会说好听话。   可小太子哭的太伤心了,小肩膀一抽一抽,努力睁大眼不让眼睛掉下来,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水雾,泪水跟宝石一般掉出眼眶。   微生银将太子拉入怀中,异常笨拙拍着太子的后背,柔软温热的体温让他浑身一僵,生怕自己做错什么,又或是笨手笨脚抱疼太子。   小太子用力在男人肩头咬了一口,愤愤道:“王八蛋!”   “你居然敢这么对孤,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孤、孤,孤现在屁股还疼!”   “那我给你揉揉?”   一句讨好的言语落在太子耳中,便是截然不同的意思了。小太子雪腮粉红,睁大眼瞪了男人一眼:“你还想摸孤!?”   “不是摸,是揉。”男人想了想,也不对,于是又点头,“也想摸。”   “你、你——”   长这么大,虞清头一回遇见这么不要脸的人,光天化日抱着他弄,现在又光明正大调戏他。   简直流氓!   小太子哭着哭着,又觉得站累了,男人很识趣地把他抱在怀里,小太子双腿夹着男人的腰,下巴搭在男人肩头,又断断续续哭了起来。   后背还被轻轻拍着,耳边是男人生硬的哄:“不哭了,不哭了。”   小太子哭得更大声,语气也很凶:“就哭,就哭!”   谁说太子就不能哭了!   小太子心中委屈坏了,太子哭一下怎么了?微生银是大祭司,还把他眼睛蒙住,一直对他做坏事呢。   微生银并不否认虞清的话,只是很笨拙地哄,但他实在不会哄人,仔细斟酌过后的言语,反而会让情况更加糟糕,惹来小太子很凶地骂。   最后微生银也想不出什么哄人的话,于是又回到起点,他说:“不哭了,不哭了。”   但这时的小太子已经有些哭累了,眼眶酸涩,屁股也疼,他搂紧男人的脖子,凶巴巴道:“你下次不能这样了!”   “不能绑孤的眼睛,也不能不让孤知道。”   “孤还以为是坏人,吓坏孤了。”   “而且你怎么能那么用力,我、我都扶不住了!”   他越说,越是委屈,一想到   当时自己小手都扶不住,只能被抱起来的画面,仍是脸上火辣辣的烫。   小太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这番话有多奇怪。   下次,以为是坏人,不能不让他知道。这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拼凑起来,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且欢喜不已。   微生银不由得会去想,难道他们还有下次,难道他不是坏人,难道让太子知道就可以?   耳边是太子软糯的抽泣声,他刚想往下追问,目光蓦地一顿,抱着太子转过了身。   虞清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周边传来尖锐的尖叫,以及利刃破开皮肉的闷声。   “大祭司受伤了!”   “有刺客刺杀太子!”   鼻尖除了男人冷冽的气息,混入恶心刺鼻的血腥味,虞清被呛得呆了呆,小脸因为惊慌有些呆滞,透着一股傻乎乎的懵懂气息。   他几乎是无意识把手往下碰了碰。   果不其然碰上一手粘稠,同时有血液滴在地面上。 第56章 保护   东宫涌满人群, 太医、宫人、大臣神情焦急赶来,所幸大祭司伤得不重, 凶手也被及时缉拿归案。   他人都在忙碌, 只有虞清一人毫无形象坐在角落,出神地盯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他被抱起放在腿上, 腰前横过一条有力手臂, 他才稍微回过点神。他偏头瞧了瞧,乖乖喊:“舅舅。”   “吓到了吗?”   “嗯。”   好面子的虞清没有否认他的恐惧, 他自小被保护得太好了, 从未见过这般可怖的场面,何况微生银是抱着他时受伤, 那柄长剑原本应该捅在他身上。   前不久, 他还在对微生银恶语相向,下一秒,微生银就替他挡了一剑。   虞清不明白微生银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疼得面色惨白,冷淡如冰的眼睛却像是松了口气,仿佛为他受伤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他看起来好痛。”他的小脸有些发白, “如果受伤的是我,宝宝是不是也会没了?”   说着,小太子低头捂住自己的小腹,一脸后怕。   起初他讨厌这个孩子的存在,有了这个孩子, 他身上多出许多奇奇怪怪的事, 甚至对那种事有了瘾。   虽然舒服, 但大抵是怨恨的。   可时间一久, 他又觉得小孩子很可怜,这么小就得不到亲人的喜欢,如果他不被父母喜欢,一定会很难过。   他还想,不就是养个小孩子吗?他又不是养不起。他会给他的宝宝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像他父母照顾他那样,对孩子很好很好。   想着想着,他又有些后怕,用一种十分不解的语气问:“为什么有人要杀我?”   其实虞清明白的。   他是昏君之子,太子任性德行有亏,许多人不服他这个太子,巴不得他马上去死。   可真当有人要杀他,他又会开始委屈,以及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他呢?   “舅舅,我好怕。”   虞清扭过头想要抱仇止若,但这个姿势有限制,他只能向后靠进仇止若怀里,拉过仇止若的手,按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你会一直保护我的,对吗?”   “会。”   仇止若没有一点犹豫,“我会一直保护你。”   从君臣角度来说,仇家世代忠臣,辅佐君王是他们的首要义务。从私情角度来说,仇止若爱慕太子。   他必须保证皇位上的人是虞清,他必须让虞清坐稳这个位置。   仇止若只是看起来温和,却是个说一不二的,得到保证的虞清稍微松了口气,心中仿佛也没那么害怕了。   小腹上的大掌在慢慢揉着,虞清低头瞪了仇止若的手一眼,忘了自己刚刚还在委屈撒娇,摆出一副凶相:“轻点,宝宝都被你弄疼了。”   “对不起,弄疼我们的宝宝了。”仇止若放轻了力道,小心翼翼揉着虞清的小腹。   虞清最近圆润了不少,尤其是小腹一带,如果不是知道虞清有身孕,仇止若只会以为这是吃多了。   “最近有让太医来看过吗?”   “没有。”   虞清哼了一声,“你都不关心你的孩子,我管他干什么。”   仇止若愣了愣,对虞清突如其来的撒娇有些迷茫,巨大的喜悦淹没了他,他忙哄着:“最近西域来访,实在抽不开身。等送走这群人,我一定天天来陪你。”   现在他们不用君臣称呼,言语亲昵,反倒真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虽然仇止若知晓,虞清是害怕。   从前太子性情骄纵,虽然也遭遇过几次刺杀,但人还没到太子跟前,便先被人解决了。   太子终于明白自己的暗卫、侍从并不能完全保证自   己的安危,他终于知道怕了。   而太子最大的助力除了皇帝的喜爱,便是先皇后娘家的势力,有了仇家支持,太子之位只会稳稳当当,轮不到其他阿猫阿狗打算。   太子故意讨好他,是利用他。   深谙此道的仇止若并没有被利用的不悦,相反,他很欢喜。太子终于学聪明了,知晓利益牵扯,知晓什么人才是有用的。   跟在太子身边的那些弱男人有什么用?谢玄英说到底就是个江湖莽夫,花京时空有皇子身份,苍鹤更是见不得光的暗卫。   只有他,只有他仇止若,能够给太子提供最强大的助力,帮助太子坐稳江山,同时高枕无忧。   仇止若嘴角不住上挑,眼中是掩不住的欢愉。他抱紧太子,克制地亲了亲太子的耳畔:“等你登基,我带你下江南,如何?”   “等孤登基,孤就是皇帝。你一个臣子,带皇帝下江南?”   虞清恢复成先前傲慢姿态,冷哼一声,脚尖踩着男人脚背,一点点往上蹭,“好大的本事呀,丞相大人。”   尾音带着些上扬,又有一点无意识的喘。仇止若最受不了这样说话的虞清,指尖忍不住掀起外袍,果不其然,寻到一片濡意。   “伺候主子,是臣的职责所在。”仇止若的声音慢慢哑了下去,“殿下,让臣伺候伺候您吧。”   虞清又是哼哼不说话,仇止若却突然面色微变。   太子方才低下一点头,露出一块新鲜吻痕,显然是最近才留上去的。脑中飞快过了几个人的名字,又被一一排除。   宫宴前他才刚检查过,这里没有痕迹,怎么现在又有了?到底是谁,到底是谁钻了这个空子!   但仇止若又不敢质问太子,太子才刚刚表现出来一点对他的依赖,他不能那么没眼力见,将这点依赖抹杀掉。   他接过太子的手腕,仔细帮太子把脉,表情突然一顿。   虽然仇止若只是略懂医术,但绝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他又重复了好几遍,结果一致——太子没有怀孕。   “舅舅,我好困。”虞清打了个哈欠,眼圈湿漉漉的,娇气命令着,“我要睡觉,等大祭司醒了你再来喊我起床吧。”   微生银很快便醒了。   醒来的那一刻,他抓着宫人询问太子情况,言语错乱神情焦急,一点都不像高高在上的大祭司。   “太子没事,他很好。”仇止若推门而入,神情平淡,对宫人道,“你先下去吧。”   寝殿内只有二人,仇止若用一种不加掩饰的敌意目光凝视微生银。   微生银咳了咳,最先开口:“你疯了,你居然找人刺杀太子。”   他刚刚苏醒,喉咙辣得慌,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伤口,加上他本就有些言语障碍,这一番话说下来无比嘶哑,甚至有些刺耳。   但仇止若能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如果我知道你说的合作是这样,我绝对不会同意。”   “……”   仇止若认为可笑至极,他冷道,“我找人刺杀太子?他掉一滴眼泪我都心疼得不行,又怎么可能让人伤他。”   微生银信不过仇止若,他也不知晓二人之间情谊多深,当初答应仇止若出沉心阁,是为了太子,仇止若口口声声会有办法让他留在太子身边。   他却没想到是这种方式。   仇止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如果说仇止若准备用强硬的手段,派刺客杀太子营造假象,打断太子手脚,把人绑在自己身边,微生银也是会信的。   这个人深不可测,本就不能托付信任。   仇止若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越想越不对劲,微生银的话让他愈发困惑,究竟是谁想要杀太子。   如今圣上   身体康健,太子登基还有几个年头,就算再沉不住气,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动手。   脑中如缠乱在一起的线头,他匆匆转身离去,朝太子寝殿走去。   微生银拖着伤躯一同前往,生怕仇止若伤害太子,又或是做出出格的事情。   他们一起推开太子的寝殿房门,太子正在榻上熟睡,而榻边坐着的人同时转过头,神情有些惊讶,仿佛这时本该不会出现第二个人。   皇帝坐在榻边,微侧着身,正伸手往太子口中喂着什么。 第57章 天子   瞧见此情此景, 仇止若顾不得君臣地位悬殊,飞奔至前拉开皇帝, 微生银也以极快的速度将榻上熟睡的小太子搂进怀里。   两双眼睛同时虎视眈眈瞧着皇帝。   皇帝哑了哑, 手中药丸已掉落在地,又在台阶边孤零零滚了两圈,他也不恼, 弯身捡起药丸:“爱卿, 大祭司,你们这是何意?”   仇止若这才想起该给皇帝行礼, 行完礼后, 他不卑不亢道:“臣一时眼拙,误以为陛下是欲谋杀太子的刺客, 臣请罪。”   他的态度沉稳有力, 谁都不会怀疑他的忠君之心。皇帝凝视他片刻,竟是突然笑了,他摆摆手道:“止若, 你我之间何苦如此生分,况且你也是护太子心切,我如何忍心治你的罪?若我真治你的罪, 日后我见到雅雅,她怕是要和我闹了。”   雅雅,太子生母,仇雅若。   仇止若不语。他知晓皇帝对姐姐用情至深,但他又不敢完全信任皇帝。   万人之上的皇帝, 后宫众多美人任君挑选, 莺莺燕燕在眼前, 而他姐姐去世多年, 他不相信皇帝始终没有变心。   “还在怀疑我?止若。”皇帝何尝看不明白他的神色,将手中药丸拿起,送进口中,“罢了。你不信我,我便试给你看吧,我还能害太子不成?”   在药丸即将送进口中时,仇止若目光才动了动,一脸惶恐:“陛下,臣绝无此意。”   开口时不拦,即将入口时却开始阻拦,摆出一副惊慌之态,皇帝失笑摇头,又坐回榻边,望着大祭司怀中依然熟睡的太子。   经过一场刺杀,太子的确累坏了,精神处在高度紧绷后倏然松懈,一双无形的手将太子往下拖拽,拽去昏昏沉沉、醒不来的梦境。   太子似乎睡得有些难受,又像是躺得不舒服,他调整了下姿势,把被男人胸口闷得发红小脸露出来,才发出一声满足梦呓。   皇帝看着这张脸,明明是男子,生得却过分精致,熟睡的他眉眼带着几分乖相,眉尖却是微微蹙起,像随时要发小脾气。   他的下半张脸,尤其像仇雅若。   皇帝看着看着,有些失神:“止若,我不想做这个皇帝了,我想带清清去云游四海。”   仇止若猛然抬头,声线有些破音:“陛下!”   “当初我本来就不想当这个皇帝,也是因为当了这个皇帝,雅雅才会死。可所有人都在逼我,逼我坐上皇位,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逼我立妃立嫔,逼我再生几个皇子。”   皇帝喃喃自语,“这个皇位其实更适合你来坐。你有能力,有才华,同时能够服众,你——”   “陛下。”仇止若寒声打断,面上带着些严厉与苛责,“慎言。”   他多少明白皇帝并不愿意做这个皇帝。   当年,皇帝并不是众多皇子中最出彩的那个,相反,他喜欢云游四海,喜欢在民间嬉戏,喜欢隐瞒身份行侠仗义。   他与仇雅若相识,便是在那时开始的。   仇雅若是高门之女,大家闺秀,当街被纨绔调戏,过分好的教养让她无法说出难听的话。这时他出现了。   英雄救美后是两情相悦,这是话本里经久不衰的桥段,起初仇家严厉反对这场婚事,他们认为还是皇子的皇帝配不上仇雅若。   过程虽有些曲折,结局总会是美好的。也正是在仇雅若嫁给他的那一年,众多皇子自相残杀,兄弟阋墙,他本想混个闲散王爷,却不料最终能继承大业的,唯有他一人。   他被迫登基,也正是在他登基的那一年初,皇后怀有身孕。太子尚未满月时,他遭遇一场刺杀,皇后替他挡了一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在皇帝以为自己能给妻儿最好的条件时,爱妻突然离世,留下尚在襁褓的孩子 。   大臣们劝他节哀,人死不可复生,他是皇帝,为了黎民百姓,应当尽快振作起来。   皇后刚离世一月,大臣纷纷上奏,要他纳妃,要他开枝散叶。   他觉得可笑极了。就是因为死的不是他们妻子,所以他们才能如此心安理得吗?   起初皇帝会找仇止若谈心事,诉说自己对妻子的思念,可时间一长,他发现仇止若同那些人并无两样。   要他节哀,要他朝前看,告诉他时间会淡忘一切。   皇帝再次垂眸,望着那张与亡妻极其相似的下半张脸,其实他们并不是很像,若非说像的话,只有嘴巴与下巴尖。   “止若,朕要带太子出宫。”在仇止若开口前,周边气压骤降,皇帝微微侧首,黑漆漆眼眸直勾勾望来,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就此散开。他再一次说,“前大祭司告诉过朕,若朕想要清清长命百岁,便不能让他登基,他的命数会在登基那一刻开始转变。”   “止若,我不能再没有他了。”   仇止若看向微生银。   这是微生银师父算出的未来,微生银并不知情。但皇帝仍然记得当日得知卦象,自己愤怒且不愿相信的画面。   前大祭司告诉皇帝,若太子不是太子,太子往后依旧会衣食无忧。可太子若是太子,并成功登基,太子最多只能活三年。   三年。   太子还这么小,刚刚及冠,尚未娶妻生子,也没有见过万千世界,他怎么能离开人世?   起初皇帝不信,他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可近几年刺杀太子的人越来越多,他不得不信了。   “止若,你以为今天的刺杀是我安排的。”仇止若没有回答,皇帝便自己说了下去,“不是我。”   “我确实想在今天趁乱将太子带走,完成我的计划,但其中混入了真刺客。”   所以苍鹤才没有出手。   起初,苍鹤以为那是皇帝安排的人手,皇帝想要借宫宴,在混乱之中将太子带走。之后自己再服用假死药,同太子离开皇宫。   等苍鹤意识到对方并不是皇帝安插的人手后,已经来不及了。幸好大祭司替太子挡了一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真要说是谁想要他们的命,皇帝也不知晓,想要他们父子俩性命的人太多太多。   仇止若薄唇绷成一条隐忍的线,目光直直落在睡容恬静的太子身上,哑声不语。   “止若。”皇帝又叹了口气,“你不愿,是吗?”   “是。我不愿。”   他好不容易才稍微得到一点太子的心,只要再给他一点时日,他相信他们之间会通晓心意,他们会长相厮守。   可现在皇帝却说要带太子离开皇宫,去云游四海,远走高飞,这意味着他们此生都不会相见。   他如何能愿意?   仇止若说完,寝殿内存有片刻静默,许久,他又掷地有声,“我不愿。”   皇帝没有说话,过分静谧的环境下只有他们混乱的呼吸声,仇止若心中像是被挖开一个口子,冷风从中灌入,吹得他头脑混乱。   他努力去思索,寻找解决的办法。   “陛下,臣会保护太子,等到太子登基,臣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太子。臣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也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他的位置。”仇止若语速有些快,眉眼急切,神情且笃定而自信,“有臣在,江山只会是虞家的。”   “臣会替陛下、替太子,守好虞家的江山。”   狂妄。   在一国之君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往严重了说,这是要杀头的。但皇帝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仇止若:“止若,既然你这么有能力,这个江山为何不干脆让你来拿?”   “殿下会不开心。”仇止若平静道,”   殿下已经被宠坏了,他不喜欢他的东西被抢走,也不喜欢失去。如果他不能坐上这个位置,他会不开心。”   娇生惯养的小太子自小呼风唤雨,习惯了被人伺候的生活,仇止若无法想象他若是离开皇宫,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即便皇帝身上带着盘缠,即便皇帝做好万全准备,仇止若也不能放心太子。   如今世道混乱,太子又生了一张过分招人的脸,发脾气不像发脾气,更像调情般撒娇。   会有很多人想要养太子,愿意惯着他、哄着他、顺着他。哪怕他不给好脸色,哪怕他打骂皆施,哪怕他脾气再恶劣,也会有很多人想要听太子的话。   那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他呢?仇止若问自己。   仇止若说:“臣会将太子照顾得很好。”   他说这句话,就像在说——我会把太子养得很好。   皇帝注视他片刻,又看向大祭司:“你呢?微生银,你又如何。”   微生银曾也有预言,天下交到太子手中并不是好事,但也不是坏事。最起码在他看到的未来中,青朝并没有陨落。   他垂下眸,艰涩开口:“臣愿意全力辅佐太子。”   大祭司本不该参政,不该入红尘,不该被其它琐事乱了内心。   可他无法不入红尘。   太子太单纯了,这般单纯的太子绝对无法坐稳皇位,这也是皇帝一直以来担心的事,也是皇帝为何要带太子出宫的原因。   皇帝怕他死后,太子会被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虽然现在他不能全然放心,但这几个男人的态度,好歹给了他许些安定。皇帝面色惨白,看向仇止若:“止若,我替雅雅谢过你。如果太子问起我,你就说,我想杀他吧。”   “这样他起码不会一直怀念我。”   说完,皇帝闷声倒地。暗中一道黑影掠过,苍鹤拿起短刃,刺在皇帝腹部,他下手极其老道,避开要害,却会让伤口看起来很严重。   “这也是陛下的旨意?”   “是。”   苍鹤回答完便沉默,他将短刃收好,眼眸落在太子身上。   仇止若低头凝着血流不止的皇帝,苍鹤尚未出声,显然时机未到。他找苍鹤要了利器,随后将鲜血抹在自己身上、手上。   一身整洁干净的长袍被染得血迹斑斑,他转过身的瞬间,小太子梦呓一声,昏昏沉沉醒来时,瞧见仇止若浑身是血的可怖场景。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却缩进微生银怀中,微生银伤口受到波及闷哼一声,紧跟着溢出新的血液。   虞清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低头看着榻边倒地的皇帝,眼中盛满恐慌。   血,很多血。过于鲜艳的视觉效果令他浑身战栗,直至小手被握在掌心,那股粘稠恶心的触感让他发出一道干呕声。   “殿下,别怕。”低缓沉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会再有人能伤害您了。”   伤害?   虞清愣了愣,皇帝腰腹有一处伤口,正在往外汩汩渗血,仅是一眼他便挪开目光,嘴唇紧抿。   “为什么不请太医?父皇他——”   “殿下。”   这次是微生银,“陛下想杀您。”   杀他?   虞清再次怔神,他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皇帝为什么要杀他?皇帝明明很疼爱他。   “自从陛下丧妻,总会出现幻觉,他日日夜夜思念先皇后,希望能同先皇后团聚。”苍鹤将提前准备好的腹稿念出,沉声道,“陛下又魇着了。他想带着您一起,去地底下寻找先皇后。”   虞清大脑一片混乱,他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在撒谎,皇帝对他很好,他认为皇帝不会如此。但……但似乎又说得通。   脑中似有一把钝刀在乱搅,他不由抱紧微生银,试图从中寻找点宽慰。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虞清看着那伤口,怔怔道,“那也该叫太医,太医……”   “陛下已经没气了。”仇止若丢下那柄短刃,清脆落地的敲击声让虞清肩膀一抖,小脸有些慌张且迷茫。   这是小太子第一次直面面对亲人的死亡,他母妃死得太早,在他记忆中甚至没有母妃这个概念。宫人也会特地减少提起先皇后的话题,避免小太子伤心。   小太子思维还在发散,泪腺却不受控制发酸,眼中逐渐被泪水占满。他自言自语道:“那我怎么没死?我、我也是该死的。”   皇帝要带他去找先皇后,可现在只有他活着。   单纯的小太子到了这种时候,都认为皇帝要杀他这件事没有错,皇帝只是想他们一家团圆,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认为没有问题。   太乖了。   这样乖巧的小太子,仇止若绝对无法放心他出宫,宫外的世界更加广阔也更加复杂,不是小太子能够应对的。   他的手被紧紧握着,仇止若低声道:“殿下,这不怪你。”   “可是、可是父皇他死了啊……”   小太子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被保护得太好,第一次遭遇挫折便是毁天灭地的程度,他被砸得晕头转向,整个人开始眩晕。   他坐在微生银腿上,探过身去抱仇止若的腰,直到熟悉的气息传入鼻尖,他才稍微平复心情。只是口中依旧在委屈地喊:“舅舅,舅舅。”   “舅舅不会让你有事的。”仇止若哄着他,带着血的手掌一下下慢抚太子后背,言语温柔得不像话,“殿下,是我弑君,是我犯下滔天大罪。你只需要治我的罪,让我付出代价就可以。”   太子从男人怀中抬起头,小脸哭得湿红可怜,显然是吓坏了。他的脑袋被摸了摸,耳边是男人低沉语调,“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抿了抿唇,柔顺如绸缎的黑发披散在肩头,粉白小脸满是润光,一双手搂紧男人脖子,无声摇摇头。   治罪?治什么罪?   弑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从轻发落,也少不了满门抄斩。   他的小脸又开始放空,近乎呆滞看着男人。男人神情平静,面容儒雅如兰,眉眼沾了点不规则血痕,看起来有种危险的妖气。   他的舅舅,刚刚为他弑君了。   是为了保护他,为了不让他被人伤害,哪怕仇止若知道对方是九五之尊,仇止若也没有丝毫犹豫。   仇止若的表情太过淡定自若,且沉稳平静,仿佛为他杀个人并不是了不得的事。   你瞧,我为了你连皇帝都敢杀。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在脑海,恐惧之后,是连绵不断的安全感。   小太子终于明白谁才是对他最好的那个人,只有家人,对他最好的人一直以来只有家人。只有家人才会无条件付出,只有家人才会心甘情愿牺牲,且不求回报。   就算仇止若是他的舅舅又怎么样,有悖常伦又如何?   男子与男子在一起本就违背自然规律。   他们不仅是亲人,同样还是有亲密关系的恋人。层层缠绕,他们之间的纽带更加牢固,也更加坚不可摧。   他不在乎对不对错不错,他只要和舅舅在一起,因为他的舅舅会永远保护他。   小太子又将脑袋靠在男人颈间,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他断断续续地说:“不要,不要。舅舅,我不要你死。”   他已经没了父皇,不能再没有舅舅了。   皇帝来东宫探望太子,却意外遇刺的消息震惊上下。   又有人寻出遗诏,仇止若为辅佐新皇,   被封摄政王。   突如其来的丧事让整个皇宫沉浸在悲凉低落的气氛中,小太子自小没有母亲,父亲又在及冠不久后去世,一时无法接受,每日在皇帝尸体边上守着。   太医告诉他,他没有怀孕。   同时袭来的打击让他每天浑浑噩噩,食不下咽,人都瘦了不少。   仇止若实在不忍见他每天失魂落魄,没有遵守与皇帝的约定,告诉了他实情。   小太子这才机械转过头,晕乎乎地问:“真的?”   “真的。”仇止若给他递来一封信,“这是陛下写给您的。原本想在日后交给你,但我还是决定现在给你。”   信中大概是皇帝在自我谴责,自我贬低,说他是个懦夫,无法承担大业,又让太子登基后万事小心。   看到熟悉的字迹,小太子才松了一口气。   对外,太子依旧是保持丧父之痛,每天在灵堂守着。   得知皇帝没死,虞清这几日的阴郁心情一扫而空,胃口也好了不少。   皇帝已成功出宫,提前准备好的假尸体还未完全下葬,虞清有些好奇,脑袋探进棺材瞧了一眼,又被吓了出来。   他紧紧揪着仇止若胸口的朝服,惊呼:“这么这么可怕!”   太逼真了。   脸上的青色,以及人死之后毫无生机的苍白阴郁,皆被描绘得惟妙惟肖。若非仇止若告诉他这并不是人,而是民间手艺人做出的假人,他一定会以为这是真尸体。   小太子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哪怕知晓这是假的,皇陵冷气嗖嗖,四周肃穆,他仍感到了丝丝缕缕的寒意。   “孤好冷!”   “该改口了,陛下。”   仇止若含笑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加上仇家鼎力扶持,即便部分人并不看好太子,也无法阻止太子登基。   为了让小皇帝待得更舒服,仇止若特地让人搬来软榻,当下他坐在榻上,小皇子坐在他的腿上,小脑袋搭在锁骨,听他念民间志怪小说。   在小皇帝还是太子时便体现出对志怪小说的兴趣,仇止若四处命人寻找,献宝似的往他眼前送。甚至怕他看腻,仇止若还养了一群文人,专门来写这些。   小皇子听得有些昏昏欲睡,却会在可怖转折剧情处倏然惊醒,小脸警惕。   毛茸茸的头发蹭在男人颈间,男人喉间微动,慢慢拨开外袍,扶着小皇子坐好。   “唔……”   小皇帝肩膀抽了抽,好像困得不行的样子,他软软侧首看了一眼丞相,那双温和沉静的眼中满是熟悉情绪。   他冷哼一声,抬起小下巴把头转回,是默许的姿态。   “这次会哭吗?哭的话要停下吗?”仇止若象征性问着。   果然,小皇帝一如既往傲慢,他异常不屑:“就你?能让朕哭?”   “你别太高看自己了,你上次表现不过尔尔,朕当晚都不用趴着睡。”   仇止若轻笑一声,从后抱住小皇帝的腰,这也让小皇帝整个人被他的怀抱罩住,像猛兽抱住小体型的小动物。   “是吗?可是陛下哭得很厉害呢。”   小皇帝嘴硬被揭穿,雪白小脸瞬间涨红,他虚张声势道:“那是因为痛,多练练吧你,一点用都没。”   他越是虚张声势,脸蛋越是绯红,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一个小习惯,说谎时肌肉会收紧,整个人一缩一缩的,很招人喜欢。   毛茸茸的发丝落在颈间,仇止若微微动动,小皇帝的发梢便会蹭过指骨。   他亲眼看着小皇帝的小脸蛋是如何被红潮寸寸侵袭,小脸是如何泛上热度,精致耳垂发红发烫,像一枚鲜艳欲滴的红石榴。   仇止若低头吻了下去,慢慢顺着耳廓   舔吻,放大的吸吮水声在耳边闷响,粗糙舌面卷过薄嫩耳肤,异常响亮,本就细嫩的皮肉根本架不住这样的对待。   耳朵被肆意搅弄,牙齿时不时咬过的微痛感让人微微发抖,怀中的人攥着男人的袖角,粘腻地喘。   小皇帝张了张唇,唇内呵出一点湿热香气,他断断续续地喊:“舅舅……”   “怎么了?”   仇止若抽空回答,哑声中带着些笑意。虞清抿抿唇,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被嘲笑了,只是低头看着仇止若的手。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很有力量感的手。薄薄一层皮肉包裹清晰骨骼,骨节修长分明,手背青筋绷出,与一旁粉白的腿肉对比,竟莫名有一种色。情意味。   小皇帝此刻正乖乖坐在男人腿上,双膝自然分开,这是个很放松的坐姿,同时也是个很方便的画面。   他低头仔细瞧着,也许是因为他的注视激发男人的某种暴虐情绪,仇止若变本加厉的同时,小皇帝也不堪重负般呜呜摇头。   虞清到底脸皮没那么厚,他偏过脑袋,却被捏着下巴用力转回。   仇止若的另一条手臂还在细微摆动,鼻尖蹭蹭虞清的面颊后,逼迫他去听。   “陛下,为什么是这样呢?”   “难道因为您是天子,所以也格外得多吗。”   小皇帝懵了懵,被这一番言语搅得脑中混乱,一片泥泞,他又肩膀抖了抖,摇着小脑袋,咬住下唇,部分黑发粘在粉腮边上,一副要哭的样子。   外头下了些雨,他却完全听不见,也许是冷风渗进,他下意识浑身收紧,却被仇止若慢条斯理朝两侧撑开。   现在他能清晰听到淌水声。   仇止若亲了亲他的湿润眼角,把他完全掌控在怀里,却只是轻柔抚摸,温柔呵护的样子,像对待自己心爱的易碎宝物。   “看到了吗?好漂亮。”   “声音也好好听。”   小皇帝哪哪儿都生得精致,哪怕是被如此过分对待,也异常招人。   腰细腿长肥臀雪面,肩膀较寻常男子要窄却不会过分羸弱,身上软肉圆润,叫人欢喜得紧。   仇止若越是看,越是痴迷,就连他自己都认为他着了魔,被小皇帝迷得团团转,像一条许久啃不到肉的疯狗。   虞清愣了两秒,他像是被控制那般低头瞧着,某个瞬间,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急忙起身要跑。   却被从后抱了回来,按在怀里,他还没有坐稳,就被亲得小肩膀往上耸动,因细微挣扎还莫名其妙颠了俩下。   被松开后的他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也正是他这样有些傻气的样子极其招人,仇止若又捏着他的下颌吻过来。   仇止若吻得很细致,粗糙有力的舌面慢慢舔着唇周,把那一块舔得水光发亮后,才慢慢刺进香软唇缝,他反复琢磨小舌头的滋味,卷缠勾吸,好几下一个猛吸,小皇子整个人往上耸,腰都扭了起来。   小皇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时不时发出几声被吻深后受不了的闷叫,像是啜泣。浑身汗津津的,一双脱力的粉色手臂软绵绵搭在男人肩头。   仇止若被他这声声叫唤弄得浑身燥热,心中发痒,他挨了一下打,整个人触底反弹般往上跑,自接吻的唇瓣中溢出哭腔。   舌面还在扫荡他的齿关与内壁,他呜呜摇头,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掉,完全忘了方才是谁说不会哭的。   眼睛红润起来,嘴巴也被吻得红肿,透明泪珠盈满泪水,却有一种诡异的被滋润过后的漂亮。   “我、我不要了……”   “舅舅,舅舅……”   “我不能再亲了!”   下一秒嘴唇又被含住,他的舌根被嗦了好几下,男人的舌尖几乎要刺到喉咙口,又是恶心又   是酥软的感觉让他眼前发白,粘腻缠绵的响亮吮吸声炸在耳边。   “陛下,您是天子,不能说不要。”   “呜呜……”   小皇帝的双脚在乱蹬,整张脸粉粉红红,像喝多了似的。仇止若一边嘬他的舌头,一边慢条斯理往他小嘴巴里送。   仇止若一会喊陛下,一会喊小外甥,一会喊清清,一会喊宝贝。话太密了,和他很凶的行为一样密集。   小皇帝被泪水迷花了眼,口腔跟麻了似的送出小舌头,主动给男人随便吃。   他红着两腮,精致脚尖慢慢悬起,在空中一勾一勾地荡。 第58章 棉袜   虞清小脸都哭花了, 下巴尖搭在男人肩上,想用手去搓泪水, 两条手臂却似脱力般没有力气。   仇止若想来帮他擦眼泪, 他却发小脾气似的避让开,原本白腻的小脸粉粉红红,眼睛苦得微肿, 抿唇不语的样子, 颇有被欺负惨了的招人模样。   他不知道,他越露出这样倔强嘴硬的表情, 越是让人想要欺负他。   刚刚平息的念想有复燃之态, 虞清睁大哭红的眼睛,不可思议仰头看着男人, 男人深沉且不加掩饰的沉甸甸目光让他一紧。   那些疯狂且恶劣的掠夺涌入脑海, 他急忙按住男人的肩膀,努力瞪大眼警告:“朕、朕不能再来了!”   说完,他极其无法理解, “你这样正常吗?这才过去多久!”   仇止若笑而不言,抓过虞清的手,缓缓贴在自己脸上慢蹭。这是个颇具孩子气的举动, 很是依赖。   小皇帝年纪还小,并不知晓仇止若这么多年来忙于政事,先皇有才却不愿施展,他必须全力辅佐,才能让国家正常运转。   先皇甚至好几次对他传达过类似信息, 不如皇位换人来坐。   因此这么多年来, 仇止若清心寡欲, 就连自我缓解都很少有过, 每天连轴运转,面对的都是枯燥无味的公文。   仇止若无疑是忠臣,世世代代可以说是愚忠,对君王的臣服刻在祖祖辈辈的血液之中。不过到了他这一代,他部分思想觉醒,尤其在看到太子后到达顶峰。   先皇虽无意登基,但确实是个有才之辈,加上先皇对姐姐用情至深,他难免会多加关照。   虞清不一样。   在仇止若及冠后,他曾无数次想要好好教导这个小外甥,让小外甥成为一代明君。可虞清太让他失望了。   不学无术,上蹿下跳,让人厌恶透顶。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仇止若不住地想,他以后当真要辅佐这样的君王?若这样的废物都能当皇帝,他为什么不行?   所谓忠诚,当真那么重要吗?   仇止若从不否认他的野心,他素来心高气傲,他怎么都想不到,以后的他,会被他曾最瞧不起的小外甥迷得七荤八素。   他想到了前大祭司的预言。   先皇告诉他,朝中多个势力蠢蠢欲动,对皇位虎视眈眈,虞清根本守不住这个位置。这也是先皇为何执意要带虞清离开皇宫的原因。   虞清玩不过他们的。   但有了仇止若,那情况便大不相同。   并非仇止若自负,而是他确实有自信的资本。在国丧这段时日,他已经将朝中关系脉络整理清楚,也将宫宴上的刺客一网打尽。   还有一些藏得比较深的臭虫,他会一一找出来。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觊觎他小外甥的皇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小外甥。   他不会让预言成真。   “陛下,我会一直保护您。”   “……”   虞清的掌心还在被黏糊糊蹭着,他搞不明白,仇止若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粘人。   但他确实有些累了,于是他蔫蔫耷下眼皮,说了句嗯。   算是回应了。   青朝注重礼仪,登基大典对国家来说是重中之重。朝中上下官员忙里忙外,就连民间百姓都对此事密切关注。   又因登基仪式异常繁琐,小皇帝又发起了小脾气。   这是虞清被拉着试第六套衣服,最近他每天都被一群人围着、转着,又是量尺寸又是穿戴衣服,层层服饰穿戴整齐后,压得他喘不过气。   一旁宫人见小皇帝小脸不悦,马上轻声哄着,哄着哄着他心情才稍微好转,不过没过多久,他又开   始郁闷。   沉心阁近日也异常忙碌,他们需要为新皇登基寻找一个最吉利的时间点,并准备祭祀,求天神降福于新皇。   在小皇帝开始试第十套衣服,他终于忍不住了,冰着小脸往寝殿走,无视后方一众焦急人群,进入寝殿,上锁。   “陛下!”   “陛下,只有六件了,只有六件了,很快了!”   虞清捂住耳朵,低下小脑袋闭上眼,隔着一扇门凶道:“听不见听不见!”   怎么还有六件?!   他平日养成睡懒觉的习惯,但仇止若以摄政王的身份让他早睡早起,说是提前养成上早朝的习惯。得知早朝的时间点,他又眼前发黑,险些晕过去。   谁起的来!   门外还是宫人们焦急的讨论声,他们计划喊帮手,如花京时等人。但他们想的这群人,哄着小皇帝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让小皇帝受苦。   花京时做了些糕点,如今太子登基,他的位分也水涨船高,虽目前没有明确的封号,但没有人敢小看他。   “陛下,京时做了些甜糕,您——”   “滚!”   花京时露出无奈的表情,还是选择不要惹小皇帝生气。一旁谢玄英抱臂冷观,同时深思,等会见到小皇帝,要个什么封号比较好。   总之位分一定要比花京时高。   外头急得人仰马翻,虞清却打算上榻睡午觉了,这段时间他忙着登基的各项事宜,睡眠时间被压榨,眼下都泛起了青。   他慢吞吞在榻上爬,突然,脑中响起一道熟悉的欢快声响:【宝,你要登基啦!】   小皇帝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前伏,屁股高高翘起,胸膛却紧贴榻面。   他小脸涨红,又开始发脾气:“你怎么不提前知会我,吓死我了!”   556马上道歉,哄人的话张口就来,直到虞清稍微被哄好,他才欢喜道:【宝,你真的这个[大拇指jpg],我就和朋友出门度假了一段时间,你就完成任务了。】   【等你登基,这个世界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虞清主线任务并不是登基,依旧是主角们的好感度,但556已经看透这群男人,就拿谢玄英来说,一开始谢玄英对虞清的好感度可是999。   可经历过冷泉一事后,谢玄英好感度暴涨一千余加,让556大呼666。   于是556又向系统申请支线任务,虞清完成主线任务并顺利登基的话,获得的奖励可以翻倍。   【宝宝不气,等你登基了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咱们再也不用早起上早朝,也不需要每天穿这么重的衣服。】   离开?   虞清愣了愣,问:“登基了就要离开吗?”   【可停留时间三年,三年内,你可以随意选择时间段脱离该世界。如果没登基,在支线任务未完成前,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在主线任务完成的情况下,还想刷支线任务,虞清当然可以留下来,但现在所有任务都完成了,他留下来也没有意义。   如果虞清还想在古代世界玩,他可以继续留下来,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   他躺在榻上盯着雕刻精美的房顶,以及一旁烟雾般的纱幔,又一低头,是古色古香的贴身里衣。   不知不觉,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他脑袋有些乱,也可能是因为疲惫的缘故,他睡得很快。   他是被热醒的。   已经入秋,天气微凉,虞清依旧盖着薄被,按理来说应当不会热的,他却觉得像挨着小火炉,又有沉甸甸的热石头压在身上,困住四肢,呼吸都有些困难。   小皇帝伸手去推,却推不动,因焦急急出一些哭腔:“好重……”   “陛下,您说过会来看我的。”   这声线有些落寞,又有些低哑,更多的却是挥之不去的委屈,仿佛刚刚遭遇一场不公霸凌。   虞清掀开眼皮,望见一张深肤俊容,眼眸灿若星辰,耳钉闪烁微光,眼角有一道小小的暗棕色伤疤,像是从丛林间猛然窜出的野兽。   见他苏醒,微生墨有片刻欣喜,随后又有丝丝缕缕的不安与恐惧。   微生墨害怕自己不打招呼前来的行为会引起虞清不满,但虞清最近实在太忙,连带皇宫宫人都忙得脚不点地,他想打听虞清消息都很难。   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虞清刚刚睡醒,脑袋还有些昏沉,他思索了一会,才想起他确实答应过微生墨这样的事。但那一夜出现了个意外,他也没心情再去见微生墨,更是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他刚要说些什么,唇中不自禁发出“唔”声,他被面对面抱着,一条有力手臂穿过颈下抱住他的后肩,另一条手臂按在他的后腰。   西域服饰清凉且薄,肌肉将其撑出流畅且富有力量感的连绵起伏的鼓起。   他小幅度挣扎了一下,却挣脱不开,抬起粉白小脸,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你松开朕,朕要喘不过气了。”   微生墨不想松开他,小皇帝身上很软,抱起来更像没有骨头,肢体接触传递来的温软感让微生墨血液流速加快,浑身皆有些充血。   可害怕小皇帝不开心的他,还是将手松开了一点点,只不过仍保持抱着小皇帝的姿势。   “陛下,您说过会来看我。”微生墨委屈地用脸蹭了蹭虞清软绵绵的脸颊,像一条巨型犬不断拱着主人,小心翼翼中带着些讨好,“我知道您有事要忙,所以我很乖。我一直在等您,可您好像已经忘了我。”   “我好像等不到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缠绵地蹭着,薄唇在脖颈留下灼热触感,惹来怀中人阵阵战栗。   那一块白嫩软肤马上浮起一片粉,精致锁骨随着肩膀起伏形成诱人凹陷。   微生墨盯了片刻,立刻将脑袋埋了进去。   小皇帝尚未睡醒,浑身乏力便不提,过大的体型差让他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   等他被咬了一口后,他眉尖抖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欺负了。   清脆一声响,微生墨挨了一耳光。   可惜小皇帝打人实在不疼,这一耳光带着温热挠意,好似恋人之间狎昵促狭的调情,微生墨那一刹呼吸都快了起来,又抱着小皇帝蹭了蹭。   虞清不可思议睁大眼,不明白怎么有人越挨打越兴奋,他眉尖皱皱,思及此处,又觉得很合理。   他打过许多臭男人,但那些男人都不会对他生气,同时反而一副爽到的表情。   无一例外。   他任由微生墨拱着自己白嫩颈间,直至那一块肌肤被蹭红,他才不耐烦推开这枚黑漆漆的脑袋:“行了,朕要起床更衣了。”   “陛下。”微生墨声线带着些喘,抬起头的眸底满是沉色,里头装满虞清很熟悉的情绪。   他轻哼一声,这些男人怎么都一个样,没半点长进,吃相也异常难看。   却不知他这般带着些骄纵的侧首昂头,透着一股骄矜劲儿,格外招人喜欢。   微生墨忍得更加疼了,但小皇帝只是慢悠悠推开他,一双莹白小手按在深色胸膛,指腹在饱满结实的胸肌上一按,形成一块小凹陷。   像是一块云朵,被黑暗吞掉了。   微生墨低头望着那根手指,手指纤细,骨骼感不强,却漂亮得惊人,让他很是喜欢。   雪白里衣很宽大,他几乎将里头一览无遗,不知道小皇帝先前到底是被谁欺负得那么惨,原本青涩色彩肿成半透明的   小红枣一般的惨状。   却又像小竹笋一般悄悄冒出个尖尖,顶起一小块衣料。   白嫩指腹在胸肌慢条斯理按着,在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眸下,微生墨仿佛成为土壤,被小皇帝不断用手指踩着、践踏着。   微生墨只能听见自己喉间滚动,以及如雷般响亮的心跳声。   手底下的肌肉只是看起来丰满坚硬,摸起来却很软,直到抚到那块浅褐色区域,才逐渐感受到非柔软的感觉。   虞清抬眼瞧了瞧微生墨,微生墨那双眼睛的恶欲几乎要溢出来把他淹没,他却突然来了坏主意,重重旋转拧了一把。   他果不其然听到一阵压抑哼声,做完坏事的他拔腿就跑,却被拉着手臂往下拽,好巧不巧,竟直接坐在微生墨的腹肌上。   “陛下,像之前那样对我,好吗?”   “朕不要。”   “那亲手呢?”   “不行。”   微生墨眉眼一下子耷拉下来,像被暴风雨淋湿的巨型犬,“之前都可以的。”   他还说,“像刚刚那样也可以。”   虞清的小手被握住,贴在滚烫无比的脸上,微生墨贪婪地用脸蹭着温润滑腻的手,又用薄唇一下下点落,留下湿滑的水痕。   他含糊不清地说,“陛下,您疼疼我吧。”   西域民风开放,喜欢谁便会大胆追求,表达自己心意,对他们来说求爱并不是一件丢人或羞耻的事,相反,直面爱与欲是一件神圣的好事。   又或许是他的态度过于可怜,高高在上的小皇帝终于施舍般看了他一眼。   小皇帝缓缓将手抽走,离开时闷出一道闷闷水声,微生墨用一种异常悲伤的眼神看他,他却说:“自己脱。”   微生墨不仅胸肌饱满,腹肌同样有力,当肌肉接触微凉的空气时,泛起阵阵鸡皮疙瘩,又因过于兴奋和期待,巧克力色的肌肉紧绷着,接近黑紫的深色同样对准小皇帝彰显强有劲的存在感。   虞清只是看了一眼,便皱皱眉,嫌恶挪开眼。表面冷漠的他,心中却有些慌了神。   怎么还会有这种颜色……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西域人都这样,微生墨浑身皮肤都很黑,方才那一瞥更是吓到他了,笔直竖起,一眼望去仿佛有婴儿手臂大小,让人看了便瑟瑟发抖。   但他是天子,绝不能露怯。   微生墨等待许久,早就迫不及待异常焦躁,情绪过于激昂的他胸口不断起伏,空气中满是他粗重沉哑的呼吸声。   本就丰盈的胸肌被撑得异常紧绷,随着白嫩小脚踩下时,肌肉会被挤得往外溢。   小皇帝的皮肤又白又嫩,显得男人皮糙肉厚,白皙足尖蹭过男人肌肤时好像要被蹭坏了似的,浮起一点怪异的粉。   深色肌肤因为泛起红潮色泽更深,因为亢奋,呈现一种暗沉色泽。   小皇帝慢慢踩在微生墨的胸口,小皇帝睡觉有个坏习惯,只喜欢穿里衣,故而也便宜了他。   自下而上可以看见所有风景,以及那双冷感十足,却异常湿红的眼。   天气即使热了,却也没那么热,小皇帝漫不经心踩着,没两下便出了一些汗水。   透明汗珠自白皙滑嫩的肌肤下淌,滑过小腿曲线,留下一道湿痕。   部分汗水落在男人的胸口,深色肌肤盈上一层水光,那双白嫩小脚丫还陷在深色肌肤里,如一黑一白,形成强烈视觉反差,显得格外色。情。   “伺候朕更衣。”   小皇帝冷声下着命令。   可现如今微生墨尚在榻上,小皇帝一脚落在他身上,他如何起身?   微生墨喉间滚动数下,努力伸手去够一边的棉袜,取来袜子后,费劲地捧起小皇帝的脚,深肤色的手   掌托着白皙小巧的足底。   像一只白生生的小萝卜,被死死钉在深色土壤里。   微生墨慢吞吞帮他将白袜套好,痴迷地捧着、握着,完成一切后,他终于无法忍耐,低下了脑袋。   小皇帝的小身板一歪,险些摔倒,修长脖颈微微扬起,露出精致的锁骨。   黑卷长睫沾了水雾,剧烈而脆弱地颤抖,他缓缓咬住过分红润的唇肉,小声呜咽一声,像一只被欺负惨了的幼兽。   “你滚开。”   “朕是天子,朕让你停!”   虞清低头凶凶瞪人,可骂人的话配合不成调的哭腔,哪里有天子风范。然而他确实是天子,九五之尊,是青朝之王。   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如此高贵,连带这只小脚丫都珍贵异常,微生墨便更加卖力了。   小皇帝没料到竟有人如此大胆,连皇帝的话都不敢听,他微眯着眼睛小口呼吸,抬腿踹了男人的脸一脚。   眼睛被水雾蒙得睁不开眼,红嫩盈润的唇肉微张喘息,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勾人媚意。   微生墨喉间再次滑动,唇齿间依旧是未曾散去的清香,他贪婪地盯着小皇帝的脸,仿佛要通过这个行为,在脑中将小皇帝吃掉,一口不剩。   他突然起身,尚未坐稳,便被小皇帝踩着肩膀按回去。小皇帝轻哼一声:“朕允许你起来了吗?”   骄纵任性,是被宠坏的顽劣。   小皇帝选择用实际行为来羞辱男人,他抬腿跨过男人的头,而男人正要张开唇说些什么,啪嗒一声,男人愣了愣。   有什么落进唇里。   有些甜腻,又有些粘,像汗水,又不像。   而此刻小皇帝还在低头瞪他,白生生的小脚又踩到他的喉结处,警告且带有恶意地乱磨,让他大气都不敢喘。   紧跟着,一只穿着棉袜的脚递到他眼前,不,更准确来说是踩在他的脸上。只不过穿着棉袜的足尖已经湿透了,湿黏触感落在鼻腔附近并不好受,甚至带来许些窒息感。   “你留的脏东西,你负责拿掉。”   微生墨盯了片刻,深色手掌覆在如雪的细嫩脚踝。   齿关咬住棉袜尖端,慢慢扯了下来。 第59章 三思   微生墨身为西域王子, 自小受万众瞩目,自然不会伺候人,可如今这个高大尊贵的男人, 正乖巧跪在体型较小的小皇帝跟前, 帮小皇帝穿里裤。   “陛下, 您抬一下脚。”   哪怕是被伺候着,坏脾气的小皇帝仍眉眼不耐, 颇为嫌弃地抬起腿,白嫩足尖蹭过男人的膝盖,踩在深色的大腿面上时, 男人肌肉会瞬间鼓起,形成一个爆发弧度。   他们的体型对比过于强烈,一个黑似猛兽, 浑身是发达健硕的肌肉, 另一个是软绵绵的小兔子, 浑身雪白, 摸起来瞧起来都格外柔软。   小腿圆润, 并非干巴巴的瘦,握住时指腹会陷下一小块, 指缝间溢出丰盈软肉。   微生墨看着看着,又开始发呆, 目露痴迷。   虞清讨厌动作不麻利的人,他曲腿用膝盖碰了碰微生墨的下巴, 没什么耐心道:“快点,朕等会还有事。”   微生墨怕惹他不开心, 只能加快速度, 然而他确实弄不明白中原服饰该怎么穿, 一层又一层的服饰让他手忙脚乱。   半天过去,只穿上贴身里衣里裤。   小皇帝在这里浪费半天时间,却连个衣服都穿不上,他当即气恼地将外袍往微生墨脸上砸,眼中嫌弃鄙视之意再明显不过。   微生墨希望小皇帝再给他一次机会,门外响起敲门声,小皇帝瞪了他一眼,使唤他去开门。   打开门后,不论是微生墨还是来人,都愣在那里。   空气中流动一种诡异的气氛,虞清等了半晌没等到人,往外踏了几步,门外人同时侧首看他。   四目相对,虞清看到这张富有神性的脸,是微生银。   “大祭司怎么来了?”   “是摄政王唤臣来的。”   他们聊天对话时,微生墨自然回到小皇帝身边,主动伸手扶着小皇帝的胳膊,另一手绕过后腰,几乎将小皇帝完全抱在怀里。   “陛下,现在天气凉,还是回屋内吧。”微生墨帮小皇帝拨开鬓边凌乱的碎发,柔声道,“我继续伺候您更衣。”   虞清嗯了一声,又看向微生银:“你也进来吧。”   屋内,微生墨还在帮虞清更衣,尽管微生墨很想将这件事做好,仍心有余力不足。   西域服饰款式简单,穿法一目了然,中原注重礼仪,服饰复杂得要命,更别说皇帝的服装。   小皇帝耐心全无,一把推开男人,男人刚要道歉,一旁传来空灵低缓的声音:“让臣来吧。”   微生墨皱眉看他。   其他男人像他一样对小皇帝有意思,赶着伺候小皇帝的行为,他能够理解,可青朝这位大祭司这是做什么?   在他沉吟时,小皇帝也嗯了一声。   微生银的手法虽没有宫人熟练,但好歹知道衣服怎么穿,修长指节穿过腰带,摸进小腹时微有停顿,旋即很快将衣服妥帖拉好,穿戴整齐。   一切配饰皆安排得无比妥帖。   “做得好。”虞清习惯性夸奖,谁料他一说完,手腕便被扣住。   他困惑低头,瞧着男人的手从手腕滑至手背,又慢慢摸着、揉着,手掌从手背包住他的小手,骨骼分明的手指慢慢穿进指缝。   十指相扣。   微生墨眼皮一下,抬起的眼睫下盛着石破天惊的错愕,他还来不及质问二人是什么关系,便听到眼前的男人轻声说:“陛下,您要纳九王子为妃吗?”   这时他忘了质问,急忙竖起耳朵听,眼睛期待且急切地望着小皇帝,等待小皇帝给他一个名分。   虞清掀起眼帘,长而浓密的眼睫在下投出密密匝匝的疏影,脑袋微偏,眼中满是不解。   微生银避开他的目光,垂眸掩住眼中复杂缭绕的   情绪:“陛下,您不能将九王子纳入后宫。”   “他的生辰八字克您。”   眉骨附近的青筋狠跳,微生墨眼神瞬间狠厉,似丛林间奔走的暗夜猛兽,毫不掩饰释放自己的恶意,直勾勾盯住微生银。   这个贱男人在说什么?   他自认他没有招惹过大祭司,也从未与对方有过争执。若非要说矛盾的话,也许他们之间的矛盾主要来源于小皇帝。   可他们二人谁都没名分,这个贱男人不去针对花京时或是谢玄英,跑来针对他做什么?!   “陛下,您不要听他胡说,我出生那年天降福瑞,天师算过我的命格,我是福星转世,只会给您、给未来青朝带来福祉,绝不会克您!”他恶狠狠盯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您不要被不怀好意的人挑拨离间,伤了我们之间的情分。”   虞清尚未开口,门被人从外推开。   仇止若缓步走来,然他走路平稳,面色自若,身上带着些血迹。   “陛下,大祭司说的没错。”仇止若缓缓道,“这段时日,大祭司将后宫所有人的命格都瞧了一遍,不论宫女、侍卫,又或是……”他表情变得极其不愿,却还是淡淡说出,“或是贴身伺候陛下您的人。”   “任何同陛下犯冲的人,臣皆给了他们一笔银两,让他们提早出宫。花公子与谢公子的命格普普通通,不算差,但不会和陛下您的命格犯冲。”   “还有——”   仇止若落在微生墨身上的目光有些寒意,“九王子,我们青朝是礼仪之邦,尊重你们外来使者,但你们的人似乎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就在一个时辰前,你的贴身侍从在宫中公然讨论陛下容貌,用语粗俗恶劣,宫人前往提醒,反被拳打脚踢。”   微生墨牙关一紧,他身边的部分侍从确实有性情桀骜且不服从管教的,但这些人都是西域的勇士,是他父王派来盯着他,不要让他胡作非为的探子。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就地斩杀。”   仇止若轻飘飘丢下一句话,语气稀松平常,他是青朝摄政王,生杀予夺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一旁的小皇帝面色微变,他怕小皇帝吓到,急忙补充道,“开个玩笑,九王子不会当真了吧?”   “本王只是按照宫规对他们进行惩戒,不料他们并不服,同本王动起了手。没办法,本王只能亲自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了。”   “他们骂朕什么了?”   小皇帝突然发问,无人回答。他说:“朕要知道。”   仇止若不愿重复那些肮脏下流的言语,他将小皇帝搂进怀里,大掌缓慢揉着小皇帝的后脑,感受掌心下的顺滑,轻哄道:“听这些话做什么,那些不会说话的人,这辈子都没机会开口说话了。陛下,您放心,我都替您解决好了。”   不仅是这几个嘴碎的人,任何敢议论小皇帝是非,又或是包藏祸心的人,他都会一一解决。   他不会让预言成真,也不会让他的小外甥受到任何伤害。   “陛下——”微生墨试图辩解,前方一身银袍的男人下跪,沉沉打断,“陛下,若您执意要让九王子进后宫,国家命数会受到影响。”   “臣请陛下三思。” 第60章 龙椅   微生墨回到住所时面色阴沉, 面上带伤的侍从们等候他多时,一见他来,纷纷上前准备告状。   可他们无论如何张唇, 都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反倒是另外一旁的侍从替他们开口。   他淡淡扫了他们一眼, 悠悠然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喉后, 茶盏落桌。   嘈杂的声音同时戛然而止。   “你们今日在御花园讨论陛下了?”   “我们没有!”   有人愤愤道,“察瓦丹只说了青朝新皇长得跟小娘们似的,就这么一句。”   微生墨抬眸:“是吗?”   那个叫察瓦丹是西域出名的勇士, 皮肤是健康富有生命力的小麦色,因怒火肤色愈发深沉,双目燃烧着怒火, 手舞足蹈地对微生墨比着手语。   “你们想让我替你们讨回公道?”   那人刚准备点头, 滚烫的茶水迎面泼来, 他捂住脸发出痛苦的哀嚎。   一旁人准备去扶, 微生墨却慢悠悠站了起来, 身上象征福瑞的金饰与璎珞敲击发出清脆声响,如同魔咒让他们停下举动。   微生墨来到察瓦丹面前, 微躬下。身,双手撑在大腿面, 笑意灿烂地歪了歪头,“谁允许你们妄议陛下的?”   他一脚踩在龇牙咧嘴的男人脸上, 脸上带着笑意,“你以为他是谁?”   “他是青朝的王。”   “你们配议论他吗?”   微生墨顿了顿, 似是恍然大悟, “不过现在你们也说不出话了, 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生气呢?”   他足尖微微用力,脚下响起骨骼错位的声音,随着尖锐刺耳的悲鸣过去,察瓦丹再无其它动静。   一旁人早就被吓得面色惨白,跟鹌鹑似的低头看地面,全然忘了方才是谁义愤填膺,要微生墨帮他们讨个公道。   地上滩开一团血迹,如血雾散开。微生墨感受到血腥味,嫌恶地皱皱眉,手指微抬,马上有人将察瓦丹抬下去。   他坐回原地,胸腔翻滚的暴戾并没有因方才的发泄而有所缓解。   会是因为这群不长眼的人吗?因为他们,所以小皇帝不喜欢他了。   前不久,他还在同大祭司与摄政王争执时,小皇帝倏然插话:“朕什么时候说过要纳微生墨为妃了?”   希望破灭。   微生墨双手交叠,额头抵了上去,他在思索,要用什么手段才能留下来。   按照常理,他早就该同使者回西域,不过突然遇到先皇遇刺、新皇登基,他才想办法说服使者团暂且留下。   “过来。”   “九、九王子……”   这群侍从在西域是好战的勇士,同样也心高气傲,西域崇尚武力,最看不起青朝这种柔柔弱弱的病弱男子。   尽管没有体现出来,然在他们得知即将登基的小皇帝是这副容貌,惊讶的同时也掩不住讥讽。   所以当他们得知他们的九王子对青朝小皇帝有兴趣后,是万分惊讶的,这一点都不符合他们西域的审美。   微生墨警告过无数次,可惜这群人空有蛮力,没有一点脑子,把明面说改为背地里说,从未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你们有没有觉得,大祭司很眼熟,就像……在哪里见过。”微生墨说不上来这种诡异的感觉,他睁开眼,“关于青朝大祭司,你们了解多少?”   这是微生墨第一次来中原,虽然他自小在西域长大,但异常向往中原生活,他从小学中原话,就是等着有朝一日能够来到中原,亲自感受中原的风土人情。   但大祭司给他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大祭司眉眼极其深邃,面部轮廓不似中原人那般柔和,不过是因为气质较冷,才减弱了几分西域感。   侍从愣了愣,旋即点头:“的确有些眼熟。”   之前他只远观,并没有细瞧,故而没多大感觉。但近日,大祭司在宫中出现的次数愈发频繁,好几次他们都打了个照面。   岂止是眼熟,他们几乎是下意识,脑海之中会浮现出另一个人。   但他们不敢说。   微生墨却不知晓,只是顾自沉思。许久,才有人弱弱道:“有点像王妃年轻时的模样……”   微生墨愣了愣,他母妃?   对于他母妃年轻时候的模样,他记得并不清楚,他只记得他母妃近几年的变化很大。模模糊糊的孩童记忆中,似乎确实有一个清冷的身影,温柔抚摸着他的脑袋。   他再一回想大祭司的眉眼,竟出奇的能与母妃的眉眼对上。他母妃瞳孔颜色也较浅,却是通透的琥珀色,不是大祭司这种晶莹剔透的水晶色。   西域以黑为美,以黑瞳为荣,大祭司这种银瞳反而是不祥之兆,按理来说在出生时就该处死,以免给家人带来灾祸。   他还在思索,有人嘟囔:“传闻不会是真的吧?”   微生墨直勾勾朝他看来,深黑眼眸带着不怒自威的压力,那人吞了口口水,忙往下道:“曾有传闻,在九王子您出生之前还有一个王子,不过他是灾星转世,生了一双银瞳,王命人将他处决,但王妃心存不忍,偷偷将他养在不知名的地方……这只是传闻,并没有根据。”   微生墨听过类似的传闻,但他只是当笑话听,若他真有哥哥,父母一定会告诉他,怎么会一直藏着掖着?   可他并不是相信巧合的人。   与他母妃极其相像,恰好是银瞳,又无缘无故针对他,对他抱有敌意。   哪怕再荒唐,他也不得不重新考量这个传闻的真实性。   微生墨思忖片刻,再次离开寝殿,这一次他直奔沉心阁,路途中,他恰好遇到大祭司,热情地打招呼:“大祭司,好巧。”   微生银淡淡瞥他一眼,在宫人的簇拥中目不斜视往前走。微生墨不气馁,反而冲破宫人阻拦来到他面前,笑吟吟道:“王兄,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我们坐下来聊聊吧?”   他们没有进入沉心阁,而是在御花园的一处凉亭坐下,天气入秋,夜晚寒风瑟瑟,四周除了沙沙作响声,再无人烟。   “王兄,我这么叫你——”微生墨骤然住嘴,“好吧,不这么喊了。不过大祭司,你方才说的预言是真的吗?”   他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意,漫不经心,甚至有些热情,“我真的克陛下吗?”   当然不是。   从星盘上来看,微生墨的生辰八字对虞清无益,但绝没有到达有害的地步。不过有一处细节很有意思,微生墨会惹来很多麻烦。   这种麻并不会给国运带来不好影响,而是影响后宫。   这也不难想象,微生墨同虞清一样从小到大被疼爱着,即便愿意委屈自己同人共享,也绝对不会是个安生的。   也许会动用各种手段铲除其他男人,又或是设计陷害,使用阴谋诡计抢夺小皇帝的心。这一切皆有可能。   仇止若得知后只是皱眉,丢下一句:“让他滚。”   他都没对小皇帝身边的男人下手,区区一个微生墨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竟还想霸占独宠?痴心妄想。   虽然他们稍微更改了下话术,但话也没说错,微生墨是个不安分的,搅乱后宫,国运也会受到影响。   只是说得严重点罢了。   面对微生墨的质问,微生银只是淡淡看他。微生墨微笑道:“好了,这也不重要。不过王兄——”   刚说不会这么唤微生银的他,又摆出一副亲昵姿态,仿佛二人当真是无话不谈的兄长。他给微生   银倒了一杯水,“你怎么会和摄政王搅到一块呢?还与他统一战线把我赶走,我真的好难过。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微生银眼睫微动,嘴角几不可闻地扯扯,眼底满是嘲讽。   “我们才是兄弟,才是血脉至亲。就算先前有什么,那也都是误会。王兄,我是真心喜欢陛下,也是真心想留在青朝伺候他的。”   微生墨恳切地望着他,想装作兄弟情深去搂对方肩膀,却被对方避让开,他耸耸肩膀,也并无所谓。   正好,微生墨也不想碰他,倒是省心了。   “陛下为太子时,东宫有一个花京时,你知道吧?那你绝对不知道,他身边伺候的小书童,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微生墨一脸唏嘘,“今晚,花京时就会把他的弟弟,送到陛下床上。”   “陛下尚未正式登基,他们便想方设法争宠,拉帮结派,讨好陛下。王兄,摄政王天天霸占着陛下,这段时间你也很少看见陛下吧?”   他带着蛊惑地问,“你都不想他吗?”   “我很想陛下,我每天都在想他,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微生墨灿烂地笑着,“王兄,你也可以把我送到陛下身边,我们兄弟俩联手,不会比那两个废物男人差劲的。”   “否则,就凭王兄你这不讨喜的性子,这辈子都讨不到陛下的欢心吧?”   花京时近日很不安。   他只同小皇帝有过一夜,那一夜也是意外,从此之后小皇帝并没有翻过他牌子,他的作用仿佛只存在做膳食。   这是他第一次庆幸,他有一手好厨艺。   近日他研发出了一种新甜品,小皇帝听说了,便来了。品尝过后觉得味道不错,命人赏赐。   可花京时却说自己什么都不要。   虞清习惯了花京时这样不争不抢的性格,他也喜欢听话的人,每次花京时书不要,他便会看着赏赐。   “陛下,京时真的不需要这些,京时只希望您能多来看看我。”花京时抬头,眼中满是期待,“京时很思念您。”   “朕最近是太忙了。”小皇帝随口扯谎,小脸严肃道,“每天有忙不完的政务,登基大典即将来临,朕还有许多需要准备的地方。”   撒谎。   那些政务都是仇止若帮忙看的,虞清起初还会看几下,可没过多久就嫌麻烦,把全部奏折都丢给了仇止若。   登基大典的确有许多需要准备的地方,但那是宫人需要操心的事,哪轮得着小皇帝忧心。   花京时听出小皇帝的敷衍,苦笑道:“是吗?”   “嗯,你不要多想,朕有空会来常看你的。”虞清熟练地哄人,熟练地准备找理由离开,这时门突然开了。   一个少年面孔出现在眼前。   虞清总觉得有些眼熟,对方生得极其年轻,脸蛋白净,不算很深邃的轮廓让他瞧起来格外有少年气息。   若是在现代,便是典型的男高中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穿着校服的青春少年。   灵息见小皇帝没有出声呵斥,而是看着他,他有些紧张,同时记着哥哥的嘱咐,慢慢上前行礼,下跪。   跪在小皇帝跟前的他,只需要一仰头就能目睹小皇帝的尊荣。   那张明媚动人的小脸映入眼帘时,灵息心跳加快,脸蛋涨红,说出来的话更是结结巴巴。他双手捧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颤着声音道:“陛下,这是奴才为您织的手套,现在天凉了,陛下您畏冷,奴才、奴才便想为陛下您出一份力……”   他的手不同于小皇帝细嫩,而是遍布粗茧,骨骼感也很强,与这张少年面孔极其不符,一看便是遭了不少罪。   虞清盯了一会,可能是可怜他,便接过手套,试戴了一下。   白嫩的小手穿进同样雪白的手套里,毛茸茸的触感十分舒服。虞清将手放在眼前晃了晃,讶然道:“和朕的尺寸正好。”   灵息随他的话语抬起头,看的却不是那双手,而是小皇帝过分精致的脸,他看得有些出神,直到下巴被抬起都不知晓。   绵绵触感落在下巴处,小皇帝平静道:“你有心了。”   小皇帝又新奇地盯着新手套瞧,很是惊讶:“你是怎么织的?好漂亮。”   就算在现代,他也很少见到像这样舒适与美观并存的手套,上头还绣了涓涓清泉,这不像手套,更像工艺品。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花京时将寝殿让给二人,退出门外的他,背靠着大门,胸口仿若被巨石积压,沉甸甸得喘不过气。   他听着里头小皇帝被哄得轻哼的声音,五脏六腑仿若被碾压成碎片,闷得厉害。   他低头笑了一声。   现在这算什么,后悔吗?有什么好后悔的。   小皇帝本来就不喜欢他,只是单纯喜欢他的厨艺罢了。可厨艺再好,小皇帝迟早会吃腻。   他现在不断研发新的菜品,也不过是想绑紧小皇帝的心。   可口腹之欲远远比不上其它欲望。   花京时一直知道灵息对小皇帝有想法,之前他只是以为灵息年纪小,不懂事,可直到灵息成年,灵息还会对小皇帝抱有那种想法。   他甚至在灵息房间里,意外发现小皇帝是肖像画,还是那种画面。   身边唯一的亲人,同母异父的弟弟,竟和他喜欢上同一个男人。   但他的喜欢似乎没有任何用处,他并不能给小皇帝提供政治上的助力,也无法同小皇帝有共同话题。他只是想让小皇帝多来看看自己,仅此而已。   “陛下,让奴才伺候您更衣吧。”他听到灵息如此说。   隔着一扇门,他都能听出灵息的期待与渴望,以及那几乎压不住的少年情意。   小皇帝“嗯”了一声,又问:“你多大了?”   灵息说:“奴才成年了。”   虞清“唔”了一声,原来都成年了啊,不过仔细瞧灵息,他确实长了许多。   现在灵息比他高一个头,他靠在灵息身上时,灵息可以恰好把他搂进怀里。   虞清只是单纯觉得灵息有点可怜,四肢修长,身材挺拔,带着些营养不良的痕迹,却仍努力茁长成长,长成肩膀宽阔的少年模样。   但眼睛仍是湿漉漉的,像是一只被暴风雨冲刷的可怜大狗,看起来有些笨拙,却又很听话的样子。   而他向来喜欢听话的东西。   小皇帝慢慢被剥去外衣,露出荔肉般软净的皮肉,平直下凹的锁骨,泛粉的肩头,以及因刚吃完宵夜而微微鼓起的小腹。   他并不是干瘦的类型,小腹软肉圆润,腰侧却朝内凹着,鸽乳盈盈,一手可以掌握,一切恰到好处。   浑身上下都很白净,没有一点瑕疵,细皮嫩肉,稍微用力一些都会蹭出粉潮,再慢慢消失。   “陛下……”灵息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皇帝的小腹瞧,情不自禁伸手覆了上去,“您是吃撑了吗?奴才帮你揉揉好不好。”   灵息的手很糙,自小做粗活的他当然不会像小皇帝那样皮肤细嫩,也正是因为如此,小皇帝很快便受不了,伸手去推灵息的肩膀:“不准、不准揉了,朕没那么难……呀……”   小皇帝瞳孔放大,不可置信低头瞧了灵息一眼,虽被布料挡住,可仍无法忽视。   这张白生生的小脸出现许多复杂情绪,惊愕、迷茫,以及丝丝缕缕的愤怒,灵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突然这样了,明明他来前已经闻着小皇帝的味道解决过一次,就是不想冒犯小皇帝。   他越是想 ,越是焦急,许多解释的话落在耳边却难以说出,最后过于急切,竟直接哭了出来。   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比虞清高大的男人在眼前掉眼泪,是一个很滑稽的场面。并不是没人在虞清面前哭过,在这之前还有谢玄英。   但灵息显然和谢玄英不同,灵息哭起来很有美感,像校园草丛里一只听话的小狗突然被踹了一脚,哭丧着脸委屈时,小狗依旧是可爱的。   虞清有些稀奇的盯着灵息瞧,心中那些恶劣情绪又冒了出来,他干脆把里裤去了,毫无保留坐在灵息身上,搂着少年脖子,故意吐着热气问:“你知不知道,你在朕面前失仪,是要杀头的。”   “陛下,奴才不是故意的——”又没了声。   随着小皇帝靠近,灵息纵使万般解释,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何愈演愈烈,且结结实实冲撞了小皇帝。一想到可能被小皇帝讨厌,他哭得更伤心了。   这是虞清第一次把人逗哭,他的顽劣脾气慢慢滋生,看着灵息那张湿漉漉的可怜脸蛋,愈发觉得这是只小狗。   还是惨兮兮的落水狗。   虞清恶作剧般把灵息也扒得干干净净,在看见弹出来的那一刻,他小脸呆滞,懵了又傻。   他跪坐在少年身上,呆呆与其对视,那双眼眸依旧湿漉漉且透着惨,却很烫。   粗糙的手掌按在肩后,将他轻轻压了下来,他伏在少年身上,因方才看到的可怖画面仍有些心有余悸,故而愣在那里,没有反抗。   灵息看起来白白净净的,生得也很年轻无害,怎么、怎么这么吓人啊……   也正是在他怔愣时,灵息以为小皇帝默许,双手轻轻捧起小皇帝的脸蛋,先是在唇边轻轻啄吻两口,再将舌头伸进去,慢慢舔着。   小皇帝被没有章法的行为舔深,小声嘤咛,浑身没了力气,软绵绵趴在少年身上。   两颊开始泛红,眼睛也跟着迷乱,小肩膀一抖一抖,一副呼吸不上来的样子。   目光贪婪越过小皇帝的雪白后背,到达后方高高浮起的圆润区域,灵息大着胆子将其往两边扯,掌心拂过,意外收获一掌濡意。   他愣了愣,再也无法忍耐,舌头疯狂卷着小皇帝的软舌搅动,唇边满是兜不住的口水,透明一路往下滴,却被吮得更加用力。   咕叽咕叽的水声不绝,虞清被吻得脑袋晕乎,耳边全部是缠绵粘腻的水声。   等他发现灵息做坏事时,他眼睫高翘,却已经来不及制止。   他伏在少年身上,张着红肿的唇不住喘息,小舌头吐出来一截,口水还在无意识往下落着,带出一阵粘腻芬芳。   小脸满是欢愉的红潮,湿漉漉的小嘴巴一片泥泞,艳得不成样子。   等稍微缓过一点气,他才凶道:“你、你走开!”   他颇有羞恼的意思。   不过一时走神,便被这只小狗钻了空子,他如何能够心平气和?   小皇帝刚撑着少年胸口要爬起来,却因那个吻没有力气,又重重跌落,嘴唇蹭过少年湿漉漉的下颌,又发出一道咕叽声。   他脑袋一片空白,宛若炸开绚烂烟花,嘴唇张了又合,最终委屈抿起,自鼻腔溢出一点哭腔。   “呜呜……”   “陛下。”   他哭,灵息也哭,“奴才,奴才忍不住。”   小皇帝只是小声啜泣,少年却是放声地哭,可他哭得越惨,行为也越凶,小皇帝被抛得发丝晃动,整个人意识不清,却无法惩戒罪魁祸首。   少年人不知疲惫,更不知晓什么叫适度,他想尽量讨小皇帝欢心,可见小皇帝一脸痛苦,小脸通红眼睛湿润,哭颤不止的样子,便以为他做得不好,让小皇帝不舒服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愈发着急,行为也没   了章法,全凭本能,眼泪掉得很凶,行为随着激昂忐忑的心情跌宕起伏,几乎要将脆弱的小皇帝摔碎了。   “你!咿呀——”   小皇帝完全晕乎了,他不明白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哭得很伤心,可、可……可要做的事一点都没落下。   他都要以为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了。   小皇帝猛烈打着颤儿,小嘴巴抿得很紧,嘴角仍滴滴答答流着来不及吞咽的口水,声音也断断续续的:“朕、朕命令你,你没听到吗!”   少年更加慌了神,像惹怒主人的小狗那样,焦急得团团转,力度也不加控制地乱来。他抽抽噎噎的,透着无穷无尽的委屈:“陛下,它咬奴才,奴拿不开。”   “陛下,怎么办、怎么办呀……”   “怎么一直咬我,一直在咬我。”   竟是连自称都忘了。   小皇帝猛地抬头,白生生的小脸已经湿透了,他一脸苦相,好似受不住这个痛苦似的。他呜呜咽咽地哭。   他哭,少年也跟着哭,可哭归哭,行为没有一点停下的打算。   最后小皇帝受不了了,伸出小手捂住少年的嘴巴,不想听到少年的哭声。   于是他能听到声音全部来自自己,不论是低低的啜泣,还是暧昧的闷声。   花京时在门口等了许久,他自虐般听完全部。   等到平息,他敲了敲门,随后自然进入。   小皇帝已经睡熟了,不过那熟透的小身板尚在余韵,偶尔一抽一抽。   小脸委屈又透着餍足,眉梢带着些不解与困惑,仿佛还没有回过神,事情怎么会到这一步。   ……这是他的陛下。   不,陛下不仅仅是他的。   灵息见花京时进来,急忙用被子将小皇帝盖好,他的动作很专注,小心翼翼,生怕露出点什么。   小皇帝只露出一张小脸,下巴尖粉粉润润,斑驳一片,一瞧就知道方才受了多么恶劣的对待。   一定是被反复吮吻,**,再恶意留上湿漉漉的痕迹。   像小狗打上标记。   花京时看着熟睡的小皇帝,把手伸进被窝检查了一下,平静道:“留进去了。”   灵息瞬间涨红脸,他先前答应过花京时,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留进去。可他还是食言了:“对不起,我当时、当时没有忍住。”   他又小声说,“陛下一直咬我,我控制不住……”   灵息同花京时说了什么,花京时没有听到,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小皇帝身上。又过了半晌,他弯身将小皇帝已经脏了的衣服一一挑出来。   “弄脏了吗?”   “没、没有。”   灵息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他摇摇头:“上面只有陛下的东西。”   陛下的东西,那自然不是脏的。   花京时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过于平静,平静到让灵息感到有些反常。   其实他也很想摆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又或是同以往一样笑吟吟的,但他做不到。   他实在没办法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哪怕这一切是他谋划的。   他希望陛下的后宫中能有人和他统一战线,他希望他能在后宫中走得长久,他希望能多见陛下几面,他必须有个信得过的自己人。   但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利用价值,也没有什么优点,能留再后宫,已经是他此生荣幸。   人总是贪心的。   哪怕是他亲手造成这一切,哪怕是他亲手将弟弟送到陛下身边,可他仍抱有那么一点希冀,要是陛下主动推开弟弟就好了。   可惜他爱慕的人是君王,君王是没有情爱的,又怎么可能为了   某个人不要另一个人。   花京时这么想着,精神有些恍惚,他捧起小皇帝的衣服,上头散发着熟悉的甜腻清香,低头仔细嗅过后,他缓缓朝门外走去。   “公子,你去哪里?”   “去给陛下洗衣服。”   小皇帝后宫又多一人,虽位分不高,但很会讨人开心。   时常给小皇帝织手套袜子,还会提前给小皇帝绣手帕,很快,小皇帝所有衣服上都有了灵息绣上的标志。   谢玄英得知此事咬碎了牙,急忙请嬷嬷叫他女红,然他天赋不足,很快就认识到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   他又开始找小皇帝哭,这次小皇帝却没什么好脸色,狠狠抽了他一巴掌:“你再哭!”   谢玄英马上不哭了,而是低头扯扯小皇帝袖子:“陛下,您还没给我封号。”   花京时都确定了妃位,灵息虽只是个答应,但好歹有了名分。   只有他什么都没有。   虞清懒懒瞥他一眼,整个后宫大家都有才艺,花京时厨艺好,灵息会织毛衣,谢玄英会干什么?就知道哭!   谢玄英刚忍住的哭意,在虞清一眼下又有些委屈,他很快又挨了一眼,怕惹小皇帝生气的他忙道:“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他又可怜巴巴抱着小皇帝的小腿,“可是他们都有封号了,就我没有。”   “你自己去找仇止若挑吧,别来烦我。”虞清不喜欢管这些事,他觉得没什么意义,先前花京时和灵息的封号还是仇止若给定的。   听到仇止若,谢玄英面色微变,却还是低声说了句好。   谢玄英脑袋挨着小皇帝的小腿,和小狗似的蹭蹭,“陛下对我真好。”   虞清轻哼一声,谢玄英知道他喜欢被这么哄着,于是又隔着衣料亲着他的腿:“好喜欢陛下,陛下好香。”   谢玄英下巴被轻轻碰了碰,虞清用膝盖顶了顶他的膝盖,懒洋洋道:“差不多行了。”   都被弄脏了。   登基当日,虞清被人喊醒时整个人迷迷瞪瞪的,他把脑袋扎进一旁人的怀中,嘟囔不清说着不要起床。   但他还是起来了。   洗漱、穿衣全部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进行,他脑袋上被戴上了什么,很重,下意识摇头要将其甩掉,耳边是低缓的声音:“陛下,别动。”   是仇止若。   虞清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红嫩口腔就此暴露,蓦地,一根手指探了进去,压住他的软舌。   他眉梢一扬,不满唔唔两声,仇止若却捉住他的舌尖,指腹在上头描摹。   “谁咬的?”   “……”   虞清别过头,含糊不清地说,“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仇止若指节一紧,气压有一瞬下沉,冷漠与暴戾在面上飞速转过,又化作如初的温和:“等会就要祭天了,最近天凉,得多穿点。”   “嗯,灵息给朕织了手套,等会可以一起带上。但朕忘了放在哪里,你等会去找找。”   “……”   好一会,仇止若才说了一句好。   祭天告祖仪式浩浩荡荡,万民围绕,一国新君在万众瞩目的视线中缓缓登顶,来到大祭司面前。   微生银面容似雪,神情冷淡,他牵过虞清的手,放在高台的一处星盘上。在虞清低头瞧的空隙,他的手腕一直被慢慢蹭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痒意冒了上来,虞清下意识夹紧双腿,小脸有些惊慌。   清晨仇止若抱着他,说只是抱抱,抱完之后又亲了一会,最后他也知晓有些话是信不得的。   为了不把龙袍弄脏,仇止若让他自己咬着。   后续的事匆匆忙忙,也来不及打理,一路上他都在忍耐。   手腕处的粗糙触感依旧在蔓延,小皇帝的脸逐渐泛红,眼睛也跟着湿润。他掀起黑密眼睫,小幅度瞪了男人一眼。   男人的手却从手腕一路上行,摸着软弱无骨的手臂,几乎落在肩膀。   虞清大气都不敢出,警惕观察四周,幸好他们站得高,加上他们离得近,无人看清他们在做什么。   在锁骨被指腹描过时,虞清再也忍不住靠在微生银身上,嘴唇微张,小口小口呼吸。他揪住男人的袖角,低声问:“你在干什么?!”   “陛下。”   微生银专注低头凝视他,“您今天很漂亮。”   耀眼得光彩夺目,让人第一眼便挪不开眼。   虞清一把将他推开,却险些自己站不稳,他的眉尖皱起,显然又是不开心了。   微生银去扶他,却被狠狠甩开,低头看着被甩开的手,眼中满是落寞。   微生墨说的也没错,他性子不讨喜,不会说话,更不擅长交谈。   流程走完后,他看着小皇帝迈下台阶,没有一点留念。   虞清需要前往朝堂接受文武百官跪拜,当他坐在龙椅上时,朝内百官同时下跪欢呼,声势浩荡,回音不绝,让他心跳逐渐加快。   他这才知道,原来坐在龙椅上瞧人是这样的视角,所有人如同蝼蚁匍匐在自己眼前。   大祭司将玉玺传给他,他缓缓起身,素白透净的小手接过玉玺,沉甸甸的触感让他异常新奇,低一直低头盯着瞧。   大太监宣读遗诏:“丞相仇止若,性情贵重,深得朕心。朕封仇止若为摄政王,辅佐新帝统领百官。”   仇止若沉声答道:“臣遵旨。”   “今朕登基,举国同庆,特大赦天下,减税三年。”虞清冰着小脸蛋,将提前准备好的腹稿背出。   他站在最高处,俯瞰众人俯首称臣,下巴微抬,眉宇间是浑然天成的高贵气息。   一束光打在他的脸上,为这张本就艳绝的脸蛋增添几分神性,那一刻,仿佛天神降临。   文武百官皆伏地尊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刚结束登基便被男人按在龙椅上疯狂索吻。   “呜呜……”   “你放开朕,朕、朕是皇帝!”   龙椅太大了,小皇帝体型又小,整个人几乎半躺上去。他双手腕被束在头顶,铺天盖地的吻迎面而来,直直逼得他喘不过气。   耳边是灼热且紊乱的呼吸,很热,很烫,阵阵热流钻进耳道,让虞清整个人也跟着烫了起来。   男人没有怜惜他,齿关咬着盈润唇肉,那一块软肉被反复叼住厮磨,男人的吃相太难看了,一点都没有隐藏自己占有欲的意思。   仿佛要通过最直接的行为表达自己最强烈的欲望。   要让他感受到,自己是如何将他一口口吃掉。   舌尖被被迫搅弄着,粘腻水声伴随呜呜咽咽的挣扎声,颇有几分可怜意味。   他努力摇着头,好不容易躲避这个狂烈霸道的吻,就被用力搂着腰,往男人怀里挺送。   “呜呜……”小皇帝求饶着,“舅舅,不亲了,我不亲了……”   在他服软时,耳廓被重重舔了一道,灵活的舌头把他耳朵舔得湿漉漉,白嫩圆润的脚趾用力舒展开,身躯变得又粘又重。   “舅舅、舅舅……”   他以为这么喊便可以唤回对方的理智与羞耻心,可没料到男人反倒变本加厉,求饶时启开的唇缝被用力攻占,舌尖被猛地吸进嘴里含弄,两条舌头激烈交缠在一起,那热度烫得人浑身融化。   口腔内壁被用力舔着,柔软的唇肉被咬   出齿痕,他越是挣扎,越是呜咽,男人越是兴奋,掐着他的脸蛋吮吻,多余的口水流满龙椅。   虞清双目逐渐氤氲起来,视野受阻,影影绰绰,表情也变得迷乱。   他逐渐有些缺氧,伸手要去推,却被抱得更紧。他几乎整个人都躺在龙椅上,膝弯抵着男人肩头,膝盖碰着自己肩膀,一边呼吸不上来,一边被舔着酸麻的口腔。   “呜,放开、放开我……”   “咿呀——”   侧边传来脚步声。   刹那虞清大脑皮层发麻,一边是理智,一边是混乱,两边极端拉扯,他再一次哭泣般喊出了声。   他失神地捧着自己的小肚子,今天他吃得太撑,里头装得很满,加上来不及消化,肚子隆起一小块。   头发晃动下,他恍恍惚惚地想,这一次他会有宝宝吗?   脚步声愈发逼近,他僵硬地挺起胸脯,小脸侧了侧,望见一双冰雪般的银瞳。   似是不满他注视别人,他的下巴马上被捏转回来,紧跟着受到更凶狠的对待。   微生银站在那里,第三个人在场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他如同隐形人,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皇帝被抱起时,足尖抽搐般晃晃,白皙脚背被粉潮占满,看起来异常惹眼。   他盯了片刻,伸手捉住还在晃动的脚踝。   随后,低头。 第61章 脱离   “九王子执意要留在我国。”混合狎昵亲吻的水声, 微生银一边往下道,“他说,可以不要名分, 只要能够待在陛下身边。”   虞清的小脸突然被掐住, 他整个人迷迷瞪瞪的, 被迫直视男人。男人的指腹抚过面颊,粗糙质感惹来身躯小幅度战栗。   “陛下, 九王子对您倒是用情至深。”仇止若虽语气平静,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拈酸吃醋的意味。   堂堂西域王子,自小是福星转世, 哪怕体现得再随和,骨子里也是傲的。也正是这样的微生墨,竟为了留在这里, 连名分都不要。   仇止若知晓小皇帝十分迷人, 他自己便是一个被迷得团团转的典型例子, 但他也没有想到会到达这种地步。   男人的言语像被撕碎了落进耳中, 虞清听得并不真切, 所有字眼被冲撞得支离破碎,无法拼凑成型。   他张了张唇, 好像想说点什么。然脚踝处的温热已到达足尖,仇止若又尚在继续, 他再也没忍不住眼眶酸涩,小声哭泣起来。   下雪了。   凛冽寒风卷着飞雪, 远方琉璃瓦重檐屋顶在皑皑雪雾中变成朦胧的浅灰。再远处的高塔消失在纷扬冬雪中,一切都瞧得不真切。   冬风卷着雪花前行, 地面铺设一层白绒似的毛毯, 宫人纷纷踩在上头, 落出一个个深坑脚印。   “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陛下今日要同宫妃赏雪,枝头都已修建完毕,红罗炭都备着呢,还有汤婆子……”   小皇帝身子一直不大好,天冷更是容易着凉,从入秋开始,小皇帝便频频感冒,得亏精养了好一阵,身体才有所好转。   冬日温度骤凉,以花京时为首的男妃将后宫大小事务盯得很细,每日小皇帝炭火的用量、汤婆子、热水一定要提前备好……   这些事宫人都知晓,但男妃们仍不放心,总是要一一盯着,亲手把关才肯放心。   虞清不明白这群人到底在担心个什么劲,换季本就容易感冒,加上他贪凉,睡觉时常会踹被子,偶尔发热是很正常的。   他们大惊小怪,每天守着他睡觉,半夜还会摸摸他,瞧瞧他被子盖好没有。   ……他又不是小孩子。   但他也懒得去说,他们愿意麻烦,他就随便了。只不过最近下了场大雪,他们又不准他出门,就连上朝都要小心再小心,由人抱着他,送进密不透风的轿子里。   灵息在帮他梳头发,他照着铜镜里的自己,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朕是不是胖了?”   灵息摸着小皇帝绸缎般顺滑的发丝,简直爱不释手,听见小皇帝如此说自己,马上摇头:“没有,陛下不胖。”   “陛下最漂亮了。”   他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晓怎么夸人,后来被带着学了几个字,他会写、会认的第一个字不是他自己的名字,而是小皇帝的名字。   但他知晓直呼皇帝姓名是大罪,但他实在喜欢,每次他偷偷写着小皇帝的名字,又在无人的情况下轻声念着。   他很奇怪,为什么小皇帝的名字又好听又好看,和小皇帝这个人一样。   虞清没有理他,而是郁闷地盯着铜镜中的自己瞧,秋冬本就容易长膘,他天天闷在屋子里鲜少走动,就算外出也是被男人抱进轿子,生怕他吹到一点风。   这怎么能不胖呢?   窗外有人惊喜呼喊:“又下雪啦!”   虞清微侧过首,墨发丝滑钻过灵息的指缝,带来冰软触感。灵息还来不及回味,小皇帝便冷着小脸道:“吩咐下去,朕今日要去院中赏雪。”   尽管宫人提前准备得再妥善,即便花京时等人将细节确认得再无遗漏 ,也依旧扛不住天气突然恶劣。   今日风很大,狂风卷着雪花扫荡院落,院中梅花被摧打得七零八落,光秃秃的枝头沉沉垂下,摇晃两下,雪块便无声堆进雪地,与地上的积雪融为一体。   “太冷了。”花京时说,“陛下不该今日来赏雪的。”   周围堆了不少火炉,炭火烧得正旺。哪怕是谢玄英这样的练家子,在这样的环境下仍感到刺骨寒冷。   这样的冷不是生冷,而是阴冷,寒风像一把把小锥子钻进骨头缝儿里,针扎似的挠。   “要不再劝劝陛下……”谢玄英话说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他们虽然管着小皇帝,但更多是惯着。对小皇帝提出的要求,他们拼尽全力都会办到。   不过是赏个雪,又不是要星星要月亮,若是这都不让小皇帝看,未免太过分了。   起初谢玄英还会想着同花京时斗,在小皇帝一次高烧后完全没了这个想法,不仅是他,后宫里所有男人都明白了,他们在这里瞎斗个什么劲儿?   还有什么事能比小皇帝更加重要吗?   于是他们将原本宫斗的心思都放在照顾小皇帝之上,谢玄英借着原本民间的人脉,寻到不少强身健体的秘方,又跟着太医学了不少东西,生怕小皇帝高烧不退的事再次发生。   院中一切布置妥当,虞清走出来那一瞬,冷风席卷小脸,他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灵息马上取过围巾给他围上,他低头瞧了一眼,他围了两条围巾了。   半张小脸都被掩在雪白围巾下,脸蛋苍白,黑睫如墨,映着茫茫白雪,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   仇止若等人一来便是看到这样的画面。   他们不约而同止步,望着前方静静观雪的小皇帝。   红梅前,庭院中,金顶下。   风吹,雪扬,唯有他不动。   过了许久,仇止若才问:“九王子,你确定巫蛊之术有用?”   小皇帝的身子一直不太好,近段时间尤其差,仇止若不止一次庆幸,幸好没让先皇带虞清出宫。   若虞清真有个好歹,连个趁手的太医都找不到,万一被那些江湖郎中骗了耽误病情,更是一桩大事。   前方小皇帝瞧了一会雪景,小步往红梅边上走,一群人急忙护着,手上捧着汤婆子,层层围着他,生怕他冻着凉着。   他盯着枝头红梅,红梅被层层积雪压得下垂,用手轻轻拨弹,簌簌白雪落下,红梅破冰,露出全部艳容。   这是他从前从未看过的风景。   不论是宫殿金顶,又或是高门红木。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朝代体会截然不同的风情,于他而言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虞清摘下手套,一双白净的手被冻得苍白无比,有着冰一般的通透感。陪他赏景的花京时欲言又止,终究是没多说什么。   他伸手碰了碰那朵红梅,指节缩了缩,很凉,也很真实。   “陛下。”   后方传来沉稳却不失担忧的声响,虞清侧首回头,露出精致的半张小脸,瞧见来人是仇止若,以及一群人明显担忧的表情。   他点点头,重新回到温暖的寝殿。   “摄政王,你为什么要扫陛下的兴?”   “本王扫他的兴?你别说笑了。天气这么冷,你让陛下这么站在外头,身体受得了吗。况且本王就算不愿,也没有阻拦陛下继续观景。”   一群人又吵了起来。   他们很少会吵架,多数是将对方当隐形人,只有在小皇帝这件事上,他们会起争执。   谢玄英不服,还想说话,仇止若却没有理会他的打算,径直往屋内走。他要跟着进去,被一群人拦下。   理由是后宫不能干政。   仇止若一进寝殿,小皇帝正躺在龙床上,背对着他,显然是又开始生气。   他先在火炉边上烘烤一阵,他刚与大臣议事完毕,风尘仆仆赶上,身上积了不少风雪。待体温暖和,手脚也温热起来,确定不会冷到小皇帝后,他才褪去外袍,钻进了被窝。   男人体温本就偏热,加上刚刚被炭火烤过,整个怀抱暖洋洋的,虞清觉得舒服,便任由他抱着。   “生气了?”   “朕为什么要生气?”   平静开口,眼睛却没睁开。   “陛下,您最近身体不太好,不能见风。”仇止若把下巴搭在虞清的肩窝里,嘴唇贴在颈侧大动脉,那微弱却存在的跳动让他浮躁的心微微安定下来。   “臣真的很担心您。”   入秋以来,小皇帝约莫发过三次烧,最严重的一次昏迷不醒,食不下咽,吃什么吐什么。但也幸好,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其余两次太医都说并无大碍,仇止若却不这么认为。   他病倒在榻的那一刻,仇止若才意识到他的小外甥的确如看起来那般脆弱,尽管爱使性子,骄纵任性,可在养成他恶劣脾气之前,他拥有着并不健康的身体。   这也是为何所有人都会顺着他,哄着他。因为他确实是需要被谨慎对待,妥善疼爱的存在。   仇止若再也不想再看见小皇帝病倒在榻昏迷不醒的样子,天知道那一刻他有多么恐慌,这也更加坚定他要把小皇帝牢牢抓紧在身边的信念。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带走他的小外甥。   “臣不是限制您的意思,陛下,等开春天气暖和一些,臣带您出去玩。”他说,“微服私访,或是什么,都可以。”   仇止若心中翻江倒海,许久,里头才传来闷闷的声音:“朕知道。”   虞清身体一直都不好,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哪里。许多时候,他自己都不对自己的病弱之躯抱有希望,但他的家人不会。   所以他能够理解仇止若以及这群人的想法。许多看似禁锢的行为,实际上是保护。   “舅舅,今天我想一个人睡。”   这时他们不再是君臣,而是至亲。仇止若并不赞同,但他又不想让虞清不开心,于是退了一步,“我在旁边打地铺好吗?这样你半夜口渴,我还能给你倒水喝。”   虞清眉尖皱皱,他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还不会自己倒水吗?   心中是嫌弃的,可面上还是冷冰冰“嗯”了一声,还说:“如果我不小心踩到你的话,不准喊疼。”   面对如此孩子气的话,仇止若只是轻笑,并说他不会的。   深夜,虞清睡不着。   只是在外头呆了一小段时间,他就有些鼻塞,他身子是弱,但也没弱到这个地步。就好像从他登基那一刻开始,他的免疫力开始下降,身体动不动出现问题,嗜睡、头晕、流鼻血……   但他不疼。   所以当他突然看见身边人一脸惊慌,如临大敌般喊太医,他异常困惑。等照了镜子才发现,原来他流鼻血了。   这是系统给的优待,他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甚至在遇到欢愉的事会加倍放大快。感,作为他完美完成任务的奖励。   虞清躺在床上,思索了很久,事实上也没有很久。   仇止若看完奏折,熄灭烛火准备就寝前,小声小步来到榻边,轻轻吻了吻小皇帝的手背。   他握着这截手腕,瘦倒是没瘦,肌肤白里透粉,是很健康的颜色,明明被养得很好,却总生病。   “556。”   “我等会就脱离世界。”   556沉默许久,才:【啊?】   虞清说:“不是已经完成主线和支线任务了吗,可以脱离了吧。”   【是这样,但是——】   但是556以为虞清对这个世界有了感情。   一开始虞清很不习惯,吃穿用度哪哪儿都不习惯,他天天发牢骚,使小性子发脾气,556只能加倍来哄他。   时间一长,他习惯了古代生活,甚至从中寻到好滋味。   这里有很多人陪他玩,而他一向贪玩。   556以为他会很喜欢这里。   “在这里待三年再走,现在马上走,有区别吗?”   【那要带走某个人吗?上头说你这次的表现很好,可以允许带走该世界的某一个人,去往下个世界……】   “不用。”完全没这个必要。虞清说,“脱离吧。”   他很冷静,可能是身居高位久了,他身上拥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无情,仿佛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绝情。   这些组合出现在虞清身上,都让他看起来更加迷人。   虞清确实挺喜欢这个世界,皇位带来的无限满足感与优越感的确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但也仅仅是体验罢了。他并不是皇帝,也不适合当皇帝。   他比谁都要清楚,他并不适合这里。   这段时间他没有插手政务,所有奏章一律交给仇止若处理,仇止若才华横溢,也很擅长应对枯燥的政务。   他这个皇帝,对这个国家来说可有可无。   可他对仇止若等人来说,却不是可有可无。   虞清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可能离别前夕总会让人难过,他许久没有睡意,直到556问。   【你确定不带走任何人吗?】   “我确定。”   又是不假思索。   【世界脱离中……】   【脱离成功。】 第62章 孵蛋   联邦, 圣殿。   金色徽章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尽头祭坛圆桌旁围绕几个身穿华服的男人,其中一男子较为冷淡, 不温不火开口。   “你确定, 要让我们来孵这个蛋?”   “这不是蛋。莱森,这是我的未婚妻, 是我的Omega。”   一旁金发碧眼的少年双手扒在圆桌边,半蹲在那里,颇像是一只在餐桌边上等待投喂的大型犬。   莱森听见未婚妻三个字后,深邃眉宇闪过厌烦, 没有接这个话茬。反倒是对面红头发的桀骜少年不屑开口:“你的未婚妻?丹尼,你别自恋了。我们四个人, 谁都有可能成为他的未婚夫。”   “前提是我们要孵出他。”   想到这里, 丹尼有些垂头丧气,但他马上目光灼灼落在这枚散发着淡淡金光、悬于半空旋转的圆蛋上。   “你等着瞧吧,我会孵出他的。”   在十年前,联邦的凤凰家族大长老诞下一枚蛋, 她拥有联邦最远古也尊贵的血脉,而她的后代也成为关注焦点。   十数年过去, 这枚蛋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前段时间天生异变,长老纷纷出关, 预言这枚蛋即将孵化。   只不过需要一个契机, 而这个契机与金蛋未来的另一半有关。   此消息一出,举国震惊, 各大家族都希望能与拥有古老血脉的家族联姻, 他们纷纷将自己家族中最优秀的后代呈上来, 供凤凰家族挑选。   而这四位少年,便是被选中的幸运儿。   “我们每人一天,轮着来吧。”丹尼说,没人反对。   他们以最和平的方式决定谁是第一个,第一个孵蛋的人是丹尼。他将金蛋小心翼翼放进口袋里,金蛋只有巴掌大小,平时他还可以把手揣兜里,摸摸他的未婚妻。   金发碧眼的丹尼脚步欢快,一路哼着不成调的曲儿,仔细一听,大致是:“我的未婚妻~快点出来吧~”   丹尼刚刚成年,没有谈过恋爱,他自小到大没有遇见过喜欢的人,在此之前,他绝对没想到他会对一枚蛋一见钟情。   平时他出行都驾驶炫酷的悬浮跑车,但他身上多了一项使命,那就是孵出他的未婚妻宝宝,于是他格外小心,破天荒让家里的司机来接。   富有金属质感的黑色悬浮车停在眼前,丹尼入座关门后,便忍不住把蛋拿出来反复抚摸。   离开祭坛后,这枚蛋并不是金灿灿的颜色,而是一种浅浅的淡黄。整体是笨拙又可爱的椭圆形,蛋壳很薄,在强光下仿佛能瞧见里头动静。   但他知道,看不见的。   金蛋只是看起来薄,实际上很硬,拥有远古血脉的蛋自然不会是简单角色。   丹尼开始了他的憧憬与想象,他的未婚妻宝宝会是什么样的呢?一定很辣。   他一边想着,一边爱不释手摸着蛋壳,一枚巴掌大的蛋被他翻来覆去摸,每个角落都没有落下。最后他怕他的未婚妻宝宝冷着,竟将衣摆掀开,把金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   虞清睡得昏昏沉沉,他浑身像泡在温暖的温泉水中,四面八方的温水将他包裹,浑身暖洋洋的,很有安全感。   他是被摸醒的。   说摸也不准确,因为每一下接触面积都很大,不像是普通抚摸能覆盖的范围。然而那种被薄茧蹭过软肤的感觉太过熟悉,纵使当下他视野受阻,也不妨碍他确定有人在摸他。   他迷迷糊糊站稳身体,伸手摸了摸四周,四周的墙壁温温热热,与包裹住他的水液一样舒适。   这是哪里?   他还未回过神,胸口突然被重碾一下,他浑身一抽,朝后跌坐在水里。   黑暗中的雪白小脸又惊又惧,他惊慌失措查看四周,明明无人,那双异   常硕。大的手却依然存在。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哪里,只知道对方还在不知满足地继续。   纤白小腿瑟瑟发抖,他受惊般轻叫一声,随后马上把膝盖并拢。   然对方太恶劣了,他刚挡住这边,后边又受攻击。   丹尼自然不知晓蛋内的动静,也不知晓蛋壳格外敏感脆弱。他半躺在后座,蛋卡在腹肌,将蛋壳表面翻来覆去摸。   他自小玩枪,手上养出粗糙的茧,蹭过光洁无暇的蛋面时,竟会感受到一股奇异热度。   一定是他的未婚妻宝宝想他了。   一定是他的未婚妻宝宝想要他摸了。   丹尼越想越是欢喜,指腹不住蹭着蛋壳一处,爱不释手抚摸。突然,蛋壳表面竟溢出一点水渍,以及散发出甜腻清香。   无形的手从四面八方涌来,虞清刚要站稳准备逃走,四周猛地一晃,他脸朝下扑倒在地。随后,又有人肆无忌惮蹭着他圆润软肉。   他小脸逐渐涨红,眼睛氤出一点水汽,盈润唇肉被咬了再咬,发现自己崩溃失守,这才溢出委屈哭腔:“混蛋……” 第63章 踩脸   丹尼一整天将蛋揣在怀里, 洗澡都不舍得放开手。   浴室袅袅白雾中,金发碧眼的少年趴在鱼缸壁上,下巴搭着交叠的手臂, 略带苦恼地看着孵化舱内的小金蛋。   为什么还没孵出来?   不是说破壳日就在这几天吗?   明天他就该将他的未婚妻宝宝给下一个候选人, 万一他的未婚妻宝宝被其他人孵出来,怎么办呢?   越想, 少年俊容越是发愁。一想到他可能失去自己素未谋面的未婚妻,泡澡兴致降低许多,从水中起来擦干后,又将小金蛋放在怀中摸。   粗糙指腹如砂纸磨过蛋壳表面, 蛋壳便会传递来一阵温热反馈,像他的未婚妻宝宝给他回应。   丹尼一夜未眠, 一整个晚上他都在抚摸这枚蛋, 试图用最直接的肢体接触将其孵化出来。   可惜他还是失败了。   次日清晨,会客厅满是西装革履气场强大的Alpha,带头人脊背挺直,来到少年跟前恭敬道:“丹尼少爷, 我来替梅斯少爷交接。”   少年顶着眼下乌青,本就不情愿交出金蛋的他, 见梅斯连走一趟都懒得, 火冒三丈:“他人呢?他为什么不来?”   太不尊重他的未婚妻宝宝了。   带头人解释道:“梅斯少爷昨日被公爵大人打断了一条腿,身上也有伤口。”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所以梅斯少爷不方便走动, 在悬浮车内等候。”   “梅斯少爷绝无怠慢的意思。”   丹尼这才恋恋不舍交出他的蛋,梅斯喊来的人效率很快, 风风火火来, 速度极快离开。   空气中仿佛尚存淡淡清香, 他的拇指和食指来回蹭了蹭,试图用这个方式回味蛋壳温度。   失落逐渐漫上少年面孔,但他很快又打起精神来,他的未婚妻宝宝不会那么早孵化出来的,他还有机会。   红发棕瞳的少年脖间捆绕绷带,腿打石膏,行为受限制靠在后座上。   昨晚他夜不归宿,和友人在外打了一宿游戏,他父亲得知后大发雷霆,当场将他缉拿归家,家法伺候。   梅斯稍微活动了下脖子,登时嘶了一声,他爹下手倒是够狠的。不过他也没什么怨言,最近他玩儿得的确有些过分,他爸妈都已经忍他很久了。   梅斯家族是典型的猛兽家族,狮子。他们家族基因好战勇猛,性子暴烈,管教孩子从来不搞弯弯绕绕,直接上手。   这是他们祖先留下来的好斗基因,毕竟草原弱肉强食。   身体上密密麻麻的疼痛冒了出来,他脑中不合时宜浮出那颗小金蛋的影子。老实说,他并不想那么早就结婚,他是个喜爱自由的Alpha,不想那么早进入婚姻的坟墓。   况且这颗蛋会孵出什么,对方长什么样,他一无所知。   梅斯也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对凤凰家族这枚尚未破壳便饱受关注的金贵蛋并不感兴趣。   但凤凰家族是少数不多拥有远古血脉的古老家族,且是联邦少有的纯血派。与他们结合诞下的后代会携带远古基因,并且拥有更加强势且优越的身体素质。   所有人都盯着凤凰家族的基因,希望能靠凤凰家族的远古血脉改善自己家族的后代基因,并跃进更加上流的社会,包括梅斯的狮家族。   他父亲耳提面令,让他势必将凤凰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把到手。   ——不论对方是Omega还是Alpha。   天。他可没做好AA恋的准备,他的取向一直是柔弱可爱的Omega。   虽是这么说,但这么多年来梅斯也没遇到符合自己性取向的Omega,朋友给他介绍了不少,他都提不起兴致,就连易感期都没那么难熬。   梅斯等得有些无聊了,长鞭般的火红毛微从座椅下探了出来,正悠闲地一晃一晃。   他啧了一声,倒没把尾巴收回去,而是任由部分原型活动,手背逐渐爬上一层绒毛,掌心变成粉色肉垫,黑色利爪在指缝间若有若无冒着尖耳。   中间隔板升着,无人瞧见后方动静。玻璃窗被敲了敲,车窗缓缓下摇,外头的人很识趣没有乱瞧,只是把孵化舱稳稳送进梅斯的手中。   梅斯用尾巴接过孵化舱,他也想用手,可惜他被打得四肢几乎全断,但没有关系,Alpha的超强修复力会让他在短期内恢复完全。   好在尾巴还可以控制,红尾尖端按下按钮,鞭尾快速将金蛋卷直眼前。   梅斯专注地盯着瞧,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枚蛋好像比昨日要大。   且更香。   狮子对气味极其敏感,更何况他是五感发达的Alpha。   孵化舱内有专门的孵化液,用于恒温提供更加适宜的孵化环境,按理来说这枚蛋不该存在任何味道。   Alpha正思索着,丝丝缕缕异香再度侵入鼻尖,让他有片刻的恍神,他眉尖微皱,被这香搅得心烦意乱,尾巴尖无意识在蛋壳顶端挠着,颇有几分焦躁意味。   能不能直接把蛋打开?用点工具?   不行。这枚蛋金贵不说,关键是也很硬,上头更是装了各种微型定位测量芯片,一旦金蛋受到外来威胁,便会立刻发出警报。   梅斯也就是想想,他也不会真的把这枚蛋怎么样,只是这香味实在邪门,并不浓郁,却带着勾人劲儿,他舔了舔犬齿,有点发痒。   尾巴尖依然在蹭着蛋壳顶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那一小块蛋壳表面仿佛被蒸熟,滚烫得厉害。   难道是要孵出来了?   梅斯蓦地有些紧张,不是吧老天,他第一次和他未婚妻见面,要在这种情况下?   腿打石膏,脖缠绷带,浑身动弹不得。若他的未婚妻刚出蛋站不稳,他只能用尾巴去扶。   梅斯烦躁得不行,早知道昨天不去打游戏了,这样他就不会挨打,也不会落得这副下场。   蛋壳尖端越来越烫,他也愈发期待,回到家中后,他被佣人用担架抬到床上,待佣人走后,又迫不及待用尾巴把蛋连带孵化舱勾一起勾过来。   尾巴尖不知疲惫蹭着蛋壳上的部位,突然,Alpha敏锐察觉到自己的尾巴毛被打湿了。他将目光挪至蛋壳上,圆溜溜的光滑表面覆上一层水膜,闪烁盈润细光。   这味道已经不仅是香了,甚至有些腻。   梅斯注视良久,再次用尾巴毛蹭了蹭那一小块区域,蛋壳表面的水液更多,顺着椭圆形弧线往下流,部分滴在了他的胸口。   尾巴毛离开蛋壳表面时,还会抽出一道粘稠银线。湿滑的触感,粘腻的水声。   梅斯完全是一副看呆的状态。   这真的是正经蛋吗?   实在不是他思想龌龊,而是这画面实在……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蛋可以长得这么色。情,完全不合常理。   抱着谴责的心态,尾巴将蛋壳卷到唇边,小心翼翼舔了一口。   好甜……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一旦踏过这个门槛,也不将再有心理障碍。不过须臾,这枚蛋被完完整整照顾了个遍。   若非条件不允许,梅斯甚至想将蛋壳里头也舔个遍。   他颇为惋惜的舔着蛋壳尖端,那一小块区域愈发烫,也更加湿润。   而里头的虞清昨夜刚被隔着蛋壳摸了一晚上,正准备补觉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四面八方裹挟而来。   毛发并不柔软,甚至有些硬,蹭过蛋壳时带来微刺的痛感,经过蛋壳内保护液的润   滑,形成难以言喻的体验。   蛋中的虞清完全不知道自己遭遇了怎么样的对待,只知道该毛发仿佛无孔不入,每个细节都没有错过,他被照顾得小脸湿润,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   他跪伏在蛋壳里,粉白小脸满是苦楚,眼睛湿润却能隐约透出怒光。   毛茸茸的触感从未消失过,他仿佛置身在草地之中,浑身光..裸,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温热触感缠上,他这才愣了愣,有些粗糙却不失强硬的力道像狂风席卷蛋内的小小躯体,所到之处皆会泛起红潮。   白的变粉,粉得变红,一切都糟糕透了,一片泥泞。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   让不让人睡觉了!   等他出去了,他一定要把这个王八蛋碎尸万……呜呜。   梅斯从前从未发觉,自己还有恋蛋癖。   但也不能怪他,谁让这个蛋生得这么水灵,眉清目秀的,香就算了,还会冒水。   反正迟早是他的未婚妻,舔舔怎么了。   其实他更想摸摸他的未婚妻,但是他被打得半身不遂,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用尾巴蹭蹭,再用嘴巴舔舔了。   可惜他的未婚妻还没出来。   第三个孵蛋的人是莱特。   莱特与丹尼、梅斯不同,他是个有主见同样也厌恶包办婚姻的新时代Alpha,用爱情换取利益在他看来极其下作。   他并不想要同凤凰家族的后代成婚,更不想要这个未婚妻。   莱特家族是蛇,祖上并没有远古血脉的基因。哪怕对方拥有尊贵稀少的远古血脉,能为他诞下最优质的后代,他也对对方没有兴趣。   故而在接来这枚蛋时,莱特一直没有理会。   散发着淡色光芒的金蛋在富有金属质感的银白孵化舱中流转,似溟濛银河中唯一一颗孤星,散发夺目异芒。   莱特结束完一天的学习,回到房间,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他略有迟疑坐在书桌前,淡金色光芒缓慢流转,如流星在眼前慢倍速播放。只有他知晓里头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且是整个联邦重视的存在。   终究是幼兽。   幼兽在孵化时需要陪伴,只有源源不断的爱才能让幼兽顺利降生。   而他让幼兽孤零零在这儿一天,这是他认真观看的第一眼,便感到自责。   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是不是该摸摸他?   莱特犹豫片刻,最终是心软了。他将孵化舱打开,金蛋被取了出来,在他手掌刚碰上蛋壳表面时,里头传来细微动静。   沉闷的一小声,莱特不会听错,是从蛋壳内传出的。   要孵化成功了吗?   意料之外的收获让莱特浑身僵硬,大脑放空,心跳无端快了起来,目不转睛盯着眼前这枚蛋,全然忘了他并不期待这枚金蛋的孵化。   虞清睡了一天,睡饱了的他有空发脾气了,回想起这两日被人肆无忌惮摸的画面,仍是怒火中烧。   那一块被反复抚摸的蛋壳尖端变得脆弱且薄,他努力伸着腿去蹬,漆黑环境下,一双白生生的嫩足不断踹着同一个位置。   许是用力过猛、体力消耗过大,小小一只的虞清浑身泛粉,尤其是足底、膝盖颜色极艳。   他即将要成功,于是铆足劲去蹬同一处的蛋壳,他能感觉到空气越来越新鲜,外头声音也越来越清楚。   这一切都表明,他即将破壳成功。   直到那触感再次袭来,虞清在愤怒的驱使下加大踢蹬的力度,清脆一声响,竟真让他制造出一点裂缝。   他对着这点裂缝乘胜追击,很快裂缝越来越大,清脆的噼啪   声过后,莱特最先嗅到无法隔绝的异香,紧跟着眼前一亮,大片白跃进眼中。   一只小小的幼兽缓慢地从碎了的蛋壳中爬起,他仍有些站不稳,花费了一番功夫才站起。须臾,他逐渐飞起,以一种毫无保留的姿态呈现在莱特面前。   莱特呼吸都要暂停了。   这只幼兽整个躯体不过巴掌大小,哪哪儿都很小,浑身雪白,四肢小巧,白腻肌肤闪烁淡淡碎光,拥有钻石般的璀璨质感。   精致白皙的小脸透着泪光与粉潮,一双白生生的腿因飞行不稳在空中摇摇晃晃,腰侧探出一根翘起的小尾巴。   额头有一对对称的粉嫩犄角,因为尚年幼,犄角很小,只是微微凸起一小块弧度,显得有些笨拙,却格外可爱。   翅膀同他一样小巧精致,通体银白,每扇动一下都会反射碎光,表面如瀚海群星熠熠发亮,璀璨夺目。   莱特不免有些失神,而虞清因抓住一直摸他的臭流氓,正用力表达他的愤怒,狠狠瞪着对方。   然而过小的体型呈现出来的效果,非但没有一点凶相,反而看起来……过分可爱。   莱特看了看他额前的犄角与尾巴特征,确定这是一条龙。   目光又忍不住下挪,果然,两个。   同样小巧肉粉的东西因过分迷你,竟显得有些精致。而在这之前,莱特无法想象他会用精致来形容这个东西。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小奶龙的翅膀上,想要伸手去摸。   小奶龙眉尖微抖,猜到他的想法,冷哼一声,快速朝他飞来,朝他的脸狠狠踩了一脚。   然后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第64章 金子   莱特猝不及防挨了一脚, 这一脚恰好落在唇角,从下颌擦肤而过。   被如此羞辱对待,他该生气才对, 可因触感过于滑腻, 以及他因对方抬腿那一瞬被吸引得走神,皆让他哑了声。   银尾微尖, 尾巴根部下方却高高鼓起,软肉圆润,随着抬脚的动作,还会露出细窄的粉线。   莱特猛地起身, 他究竟在想什么?   小奶龙年纪不大,脾气却很恶劣, 刚破壳便四处乱窜, 明明还不会控制翅膀,凭着一股冲劲在房间里横冲直撞。   咚的一声,书柜上的药剂应声倒地,莱特急忙上前接住那只摇摇欲坠的小奶龙, 在小龙坠地前一瞬,将其护在掌心。   小奶龙仿佛也被刚才那一下磕碰吓到了, 他的方向感并不好, 对翅膀的运用也不熟练,在房间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脑袋都磕红了。   他跪坐在少年掌心, 双腿自然分开跪坐,细嫩窄腰微微下伏, 小白手捂住脑袋, 抬头用力瞪了少年一眼。   “摔疼了?”   “哼!”   虞清不想和对方说话, 他很记仇,仍然记得他在蛋中时被摸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无助情景。眼前少年看起来人模人样,谁知是个色狼。   莱特只当他刚破壳,没人教他说话所以不会说话。   只是这只小奶龙浑身白生生的,只有几处地方粉得厉害,莱特手指微蜷,让小龙恰好可以靠躺在他的手指上。   他翻了下衣帽间,找到几件幼兽可以穿的衣服。他的衣柜里不仅有小奶龙现在可以穿的衣服,包括未来的尺寸皆有。   孵化舱不能继续用了,桌上还有许多蛋液与蛋壳碎片,莱特虽没有洁癖但也不喜欢脏乱,他捧着小奶龙回到自己床上。   小奶龙一脸戒备,左顾右盼的同时寻找机会逃之夭夭。然他的翅膀刚刚扇起,便被按下肩膀,压在腿上。   “别乱动,我给你穿衣服。”   虞清呆了呆,这才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穿,他惊慌失措用小手捂住自己。   龙天性。/**,这里一般偏大,但虞清与寻常龙不同,也许是混了凤凰的血脉,他生得格外精致小巧,看起来格外具有美感。   莱特盯了片刻,原本果冻质地的肉粉竟还会充血成艳红,像两颗小樱桃。   肚脐那一小块皆没有幸免,淡淡的粉浮上小小的雪白身躯,意外得招人。   “你看什么看!”虞清这才发现他与之前的与众不同之处,以为对方是嫌弃他,又或是惊讶,于是很凶地瞪了过去,带着坏脾气大声质问。   他会说话?   声音倒是挺好听。不过仍有些生涩,带着些幼年期特有的软糯。   不过这不是问题,猛兽的幼年期很快,更别说他拥有远古血脉。基因让他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会比别人更加强壮,比别人拥有更加优越的体质,以及更长的寿命。   应该是Omega吧?   莱特垂眸打量,黑发坠在眼旁,红色蛇瞳里倒映着一只小小的雪白身影。   四肢纤白,腰肢柔软,脸蛋更是精致得出奇。这只小龙,不论怎么看,都像是Omega。   原本抗拒这场婚事的莱特,竟突然有些期待且庆幸,幸好孵出小龙的人是他。   “你好看,所以我喜欢看。”莱特抬起那条小小的手臂,小奶龙太小了,手臂还没他手指粗,故而他的动作格外小心。   虞清任由他小心翼翼伺候,也没有帮忙抬手的打算,他别过脑袋打量室内装潢陈设,计划等会的逃跑路线。   莱特是蛇,虞清是龙,二者的生活习性虽有相似,细节却大为不同。   龙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喜欢宝石、钻石,喜欢一切   豪华奢靡的事物。   莱特房间装修虽不算低调,但过于阴凉冷调的房间并不符合龙族审美。   在莱特帮虞清扣完最后一颗扣子,虞清也已成功计划好逃跑路线,他的小翅膀刚抬起几毫米,瞥见眼前金光又迅速落下。   双手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往前一捞,一颗金豆子便被他牢牢抓在手心里。   这颗金豆子也就小拇指盖大小,或许还不如。对莱特来说,这枚金豆子属于丢了都不会去找的存在,可对爱财的小奶龙来说,确实无比重要的宝物。   小奶龙见莱特低头看他,以为这个陌生少年要跟他抢金子,小脸倏然凝起,变得无比警惕。   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小奶龙产生反应,可莱特只是静静看着他,仿佛并没有抢夺金子的打算。   那双小手慢慢往下挪,像是要转移阵地,莱特目光同样下挪,短袍一角快速掀起,莱特只来得及看见一片粉白,裙角便迅速盖下,遮住所有风景。   虽然知道底下是什么,可莱特仍有一种被打断的不爽与不满。他再次抬起一点眼帘,红瞳中倒映小奶龙那张戒备且极凶的小脸。   小腹那块区域微微隆起,里头藏了块金豆子,小奶龙掩耳盗铃地用手去盖住自己小腹。   见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小脸骤然转凶,露出雪白牙齿摆出更加凶狠的模样,试图逼退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少年。   小小一只跪坐在那里捂住自己小腹,拼尽全力凶人的模样哪有一点猛兽的样子?   唇红齿白,脸蛋圆润白净,像是两团可口的糯米糍粑。   配合那张依旧在龇牙凶人的精致脸蛋,竟让他意外产生不合时宜的食欲。   想吃一口。 第65章 解气   莱特尚在一眨不眨地注视虞清, 虞清却将这样地目光看作带有敌意的打量。   他与莱特不同。一个是成年期的冷血动物,一个是刚刚破壳的远古猛兽,莱特的一举一动都会让虞清惊醒警觉。   白乎乎的小手不动声色将金豆子捂得严严实实, 眉头蹙起,小脸跟被揉惨了的糯米团子似的。   “你喜欢金子, 对吗?”   莱特倾过一点身, 巴掌大的小奶龙肩膀一抖, 小小的银白翅膀小幅度扇动,仿佛他若是做出点出格行为, 便会马上飞走。   “我有很多金子、宝石, 以及四处供上来的稀有宝物。”   单纯的小龙以为对方是在炫耀,对方有那么多奇珍异宝,而他只有一颗寒碜的金豆子,不服气的他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露出整齐的雪白牙齿,再度提起凶相。   然而他自以为很凶的模样只换来一声浅笑,好面子的虞清脸上挂不住,正要扇着翅膀走人, 掌心被塞进了什么。   他的手很小, 故而莱特需要很小心捧起那只小手, 再把闪烁璀璨光芒的宝石放进他的手心。   这颗宝石有虞清的脸蛋大小, 他一时拿不住, 手往下沉了沉,若非莱特托着他的手背,恐怕钻石早就掉了。   虞清从小见惯奇珍异宝, 但这时因龙天性驱使, 他无法不对任何闪闪发光的宝物产生喜爱之情。   他刚要用另一只手合力捧住红宝石, 红宝石却被一条蛇尾卷走。   这蛇尾异常粗壮,仅是露出的一小截尾巴便比他整个人要大。过大的体型差让他本能产生危机感,下意识寻求安全处所。   然红光闪烁,绚烂耀眼的宝石光芒让他无法转移目光,他坐在那儿呆呆抬头。   前方的少年黑发红瞳,漫不经心盘转掌心里的红宝石,与那双红眸一同发出异光。   一条黑磷闪烁的蛇身不知何时缠上少年手臂,蛇尾在虞清面前讨好地摇摆,蛇头从少年后背探出,猩红蛇信子嘶嘶作响,炯炯有神的红色蛇瞳正与少年的红瞳一同直勾勾锁在小奶龙身上。   蛇尾努力压制亢奋情绪,尖端小幅度蹭了蹭小奶龙雪中透粉的脚底。   冰冷且坚硬的蛇鳞蹭过脚底,带来与众不同的触感刺激,虞清大脑空白茫茫,急忙用双手捂住嘴巴。   他的脸太小了,遮盖住大半脸后显得眼睛更大,水雾也更加明显。   莱特注视着他,素来平静冷酷的内心无端掀起狂风巨浪,荒唐地产生一种想要凌虐对方的冲动。   一枚漆黑幽深的蛇鳞慢慢翘起,虞清愣了愣,随后小脸赤红,他为确定什么一般低头瞧了瞧自己。   他骂道:“你这个变态,我还这么小!”   虞清不明白,这么一丁点大的他,究竟有哪里好看?况且他现在穿着外袍,对方只是用尾巴尖蹭了蹭他的小脚,怎么就这样子了?   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同时,莱特也面色大变,出洋相的是他,脸色难看的也是他。他慌张起身,却无法将兽形收回去。   越是努力、越是克制,体内喧嚣的欲望愈发强盛,似一把火焰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蛇类强势且冰冷的信息素充斥在整个房间内,莱特这才发现,他为何那么想要摸这只小奶龙,又是为何觉得小奶龙身上气味好闻了。   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信息素无法控制外溢,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整个房间、包括小奶龙的身上,都留下了他的信息素!   他将这只小奶龙当作是自己的所有物打上标记,所以才格外想要亲近。   莱特为自己的失控而懊悔,更多的确实匪夷所思,他是个理智的Alpha,蛇类天生冷酷无情,总是能将欲望压制得很   好。   成年期以前,他从未出现过这种状况,这种不受控制但感觉太陌生,让他的心情跌入谷底。   他究竟是怎么了?只是看个幼兽破壳都会控制不住信息素,只是蹭了蹭幼兽的脚,就被强制提前进入易感期!   虞清骂了几句,莱特没有说话。他又大着胆子继续骂,“流氓”“变态”“色魔”,越骂越起劲,声音软软糯糯,透着幼兽时期特有的青涩。   莱特脸色愈发阴沉,与他脸色截然不同而显得愈发精神的地方,也让虞清骂得更狠。   他的情绪突然难以自控,体内像是有无处乱流在横冲直撞,他呼吸紊乱,精神混沌,甚至产生部分幻觉。   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难闻,很难闻。   空气中不知为何混入许多陌生Alpha的味道,易感期的Alpha嗅觉更是灵敏。   血色蛇瞳与红色瞳孔一齐望向前方不过巴掌大的小龙身上,在小龙刚要起飞逃跑时,粗硬蛇尾将他卷过,近距离送到血色瞳孔之前。   虞清瞳孔放大,过近的距离让他将那条猩红细长的蛇信子瞧得异常清楚,很少有人会不怕蛇,哪怕他现在拥有远古血脉,也无法忘记身为人类的本能。   他的恐惧对Alpha来说又是一桩噩耗,Alpha的气息愈发不稳,似即将喷发的火山蠢蠢欲动,满是硝烟气息。   在莱特逐渐逼近虞清时,大门被骤然破开,一群人鱼贯而入,有人用电棍将莱特一举电昏。   电棍威力极大,不过两下莱特便没了意识。   “宝宝,你没事吧?”一个身穿华服的女人将虞清搂进怀中,可他太小,故而这个搂抱的动作有些滑稽。   虞清嗅了嗅,通过气味确定对方是自己的母亲。回想起先前受到的委屈,他小脸一耷:“妈妈!”   “宝贝,不哭不哭。”虞穗见他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都要化了,急忙哄了两声后。又问,“宝宝,莱特就是你选择的人吗?”   虞清听不懂,他迷茫抬起小脸。虞穗看到他的肉粉犄角,微微一讶,又说:“刚刚那个男孩叫莱特,是蛇族继承人。他是个很优秀的Alpha,勉强可以配你。”   可他还这么小,怎么就开始说婚事了。   随着人类进化以及返祖现象,为了获得生存优势,人类的幼年期越来越短,有的种族甚至一周就可以到达强壮的成年期。   故而年龄在猛兽的眼中并不算什么,他们并没有年龄概念。   “不过定力并不好。“虞穗皱皱眉,”不过是闻到了一点你的蛋液,竟让这么多Alpha露出丑态。”   虞清拥有至纯尊贵的血脉,他的蛋壳、蛋液皆有强大力量。在最脆弱的幼年期,为保证孵化那一刻的安全,又或是为幼崽提供逃跑的喘息时间,蛋壳会自动散发催情物品,诱导周边Alpha进入易感期。   这是远古家族的秘密,也是内部消息,知晓的人并不多。   虞穗让虞清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可见虞清一直在摆弄自己的小银翅膀,她便放出自己华丽张扬的翅膀,并微微托住小小的奶龙。   虞清因惊艳而双目睁圆,眼前的翅膀羽毛呈火烧云般的红,尾羽流畅利落,每一根羽毛光泽炫丽,摆动间流光溢彩,视野皆被染上大片的红,他仿佛置身波澜壮阔的绚烂晚霞中,久久无法挪开眼。   他的妈妈好漂亮。   浑身雪白、身上富有一层钻石版的碎光的小奶龙坐在火云般的翅膀上,四周人见到马上垂首,露出毕恭毕敬的姿态。   在虞穗准备把虞清带回家中时,门口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金发碧眼的少年行色匆匆,年轻面孔透着显然焦急,看见虞穗后左右张望,急忙上前道:“   岳母,我的未婚妻宝宝呢?!”   虞穗平静地看着他:“丹尼,孵出清清的人并不是你,是莱特。他的未婚夫也会是莱特,而不是你。”   碧眼骤然慌乱,丹尼忙道:“可是他都还没见过我,岳母,万一他不喜欢莱特呢?蛇族冷酷无情、阴险狡诈,我不放心把我的未婚妻宝宝交给臭蛇!”   丹尼一口一个未婚妻宝宝,全然忘了虞清根本不是他的未婚妻,也不是他的宝宝。   但丹尼还年轻,虞穗没将话说得太过分。只是侧过头问:“宝宝,你要见见丹尼吗?他也是你但未婚夫候选人之一。”   提到候选人,丹尼骄傲挺起胸膛,仿佛能够成为虞清的未婚夫备选之一,是一件极其光荣的事。   火红翅膀后方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张白生生的精致小脸让丹尼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丹尼呼吸都要暂停。他觉得他真的是疯了,他确定他在梦到过这样一张脸。   这是一张完完全全按照他的审美取向长的脸蛋!’   因过度激动,丹尼头晕目眩,情绪起伏过大的后果是,他的兽形开始不稳定,一根长毛金尾巴,悄然探了出来。   虞清瞧见那只尾巴,眉尖抖抖,那些不好的记忆猛然涌现,被肆意玩弄的画面历历在目。   他冷哼一声,以极快的速度飞到丹尼面前,狠狠踩了好几脚。   丹尼猝不及防挨了好几下,颧骨、鼻梁、额头都没有幸免。他本该躲闪,可瞧见那长袍下空无一物的画面,少年面孔又僵在了那里。   “你、你怎么……”   丹尼磕磕绊绊,耳根是异样的血红,表情飘忽不定,突然犯起了结巴。   虞清却以为他是在不服,小奶龙又哼了一声,坏脾气地抬腿往少年额头狠踩。   等他稍微解气了,才慢悠悠飞走,回到母亲的羽翼之下。   丹尼完全无法控制尾巴的摇摆弧度,整个人几乎要站不稳,灿烂金发被踩成鸡窝,也没有生气,反倒精神恍惚。   他、他怎么不穿裤子啊…… 第66章 帮忙   丹尼跟着虞清回到家中。   虞穗命佣人招待丹尼, 丹尼坐在会客厅,耳根赤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虞清的卧室被打扮得豪华璀璨, 刚推开门的瞬间,房间内巨大的水晶吊灯似一根丝线牵动虞清的内心。   坐在虞穗肩膀上的小奶龙激动地喊着:“妈妈!”   “喜欢吗?”   “喜欢!”   房间里随处可见堆积华丽宝石, 不论哪里都是金灿灿的, 桌床纯金打造, 角落搭建了一个入口模拟山洞漆黑幽冷的环境。   龙喜欢将宝物往洞穴里放,角落里的假窟便是他的秘密宝库。   能在房间拥有一处类似洞窟的藏宝物的处所, 对龙族来说是一件值得兴奋的大事。   见他喜欢, 虞穗才缓下神情。   虞清由龙族和凤凰结合,父亲血脉是强势且霸道的西方龙,当初她设想过蛋里的不是凤凰,而是小龙,所以才让下属准备了两个房间。   一个按照凤凰的习性,一个按照龙族。当时还有友人说她是多虑了,现在看来,幸好她多做了个准备, 否则便看不到她的宝宝如此雀跃的表情。   “宝宝, 你现在年纪还小, 还不会上厕所。”虞穗用指腹温和地摸着小奶龙的脑袋, “如果想上厕所, 记得告诉妈妈,妈妈会帮你。”   小奶龙微微歪头,神情有些不解, 直到虞穗跟他解释具体细节, 这张白嫩嫩的小脸红红白白过了好几道, 支吾着说不出话。   他只知道小猫在幼年期不会上厕所,需要猫妈妈帮小猫舔开,怎么小龙也要啊……   叩门声响起,下属神情凝重在虞穗耳边说了什么,虞穗皱皱眉头,仿佛觉得很麻烦。她躬身摸了摸小龙毛茸茸的发漩:“宝宝,你先一个人待会。妈妈去处理点事,很快就会回来陪你。”   “你要记得妈妈的话,如果想上厕所,一定要来喊妈妈。”   对动物来说,这种事情并无所谓,帮助后代是刻在基因程序里的念想。可虞清他拥有人类的思维方式,哪怕现在的他拥有龙族天性,仍具有人类的思维方式。   他没办法接受妈妈帮自己上厕所,也不希望麻烦妈妈。他觉得很脏,也不希望妈妈委屈自己。   哪怕他的妈妈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可让佣人来帮忙,他也是做不到的。刚破壳没多久的小奶龙坐在金灿灿的床铺上,身上披着手帕大小的薄被,小脸发起愁。   或许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本来没什么感觉的虞清,倏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尿意涌来。   薄被下一双白生生的腿并得很紧,他不死心想要自己去尝试,卫生间有为他量身打造的用品。然他面对马桶半天,都无法自己解决。   小脸顷刻煞白,小腿也因憋狠了哆嗦得厉害,他脑中一片混乱,额头肉粉的犄角因过于羞耻泛出一点红。   怎么办?   真的要去找妈妈吗?   可是他不想……   这是虞清第一次发现这副躯体的不便利之处,也是第一次发现世界背景不同带来的负面影响。   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帮后代处理这种事极其正常,在动物眼里甚至没有性别之分,性别只用于繁衍,无关其它。   他正郁闷着,门被敲了敲,他太小无法开门,便努力大声喊“进”。可惜外头的人应当没有听见,很快又没了声儿。   就在虞清打算再憋一会时,窗外翻进一个金灿灿的影子,他现如今对任何耀眼的事物十分敏感,刚翻身坐起,眼前便趴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   见到小奶龙,丹尼欣喜之余是委屈,他控诉道:“未婚妻宝宝,岳母不让我见你,我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少   年的自白在虞清耳中异常荒唐,他瞪了少年一眼:“谁是你的未婚妻!”   “宝宝,你好可爱,白白嫩嫩小小一只。”丹尼又往前爬了爬,像一只小狗用脸蛋蹭着软乎乎又小巧的白足,“可爱死了。”   虞清还没丹尼的巴掌大,小脚哪受得了这么拱?被蹭了两下后,他险些整个人被掀翻打跟头。   他往后退了退,丹尼又跟着过来蹭他,吃相极其难看。小奶龙再好的脾气也该消磨完了,伸腿狠狠踹了一脚。   正好踩进少年唇中。   丹尼明显一愣,白净的少年面孔迅速涨红后是充满难为情的羞怯,他支吾想说这发展是不是太快了,可一张嘴,舌头便无意识卷过足底。   他的原型是犬类,虽舌头没有倒刺,但表面异常光滑,蹭过肌肤时带来滑腻如缎的感受,仍让虞清小肩膀抽了抽。   丹尼一方面觉得他的未婚妻宝宝还小,另一方面又觉得他的未婚妻宝宝好香好软,纠结之下,那条小腿已仓皇收走。   虞清后退了好几步,两条腿并得很牢,膝盖靠拢,小腿肚的白腻软肉在瑟瑟发抖,肉感十足的情况下,竟显得有几分**。   丹尼心头猛跳,狠狠谴责自己,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的未婚妻宝宝还这么小!   谴责完毕后,丹尼又陷入无限遐想,他的未婚妻宝宝好可爱,皮肤白嫩,人又小只,成年期一定会分化成一只Omega,届时他一定会好好保护……   尚未想完,丹尼注意到不到巴掌大的小奶龙抱着膝盖发颤,神情有些痛苦。   他匆忙上前,还没碰到虞清,虞清便颤着声警告:“不准碰我!”   他都要尿出来了!   想要上厕所却没办法上出来的感觉极其难受,虞清肚子那一块翻滚着难受,里头像有一枚气球不断涨开,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砰的一声炸开。   “宝宝,你别哭,别哭呀。”丹尼见虞清红了眼眶便开始着急,手足无措起身,却因过度强的高度差再次趴在小龙跟前,“宝宝怎么了?不舒服吗?”   声音很轻,像生怕把虞清说坏了的珍视力度。   虞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不想让妈妈来帮他,但又很想上厕所。他抿着唇别过头,唇珠愈发红润清晰,无意识舔了舔嘴唇,唇肉被洇得饱满湿润。   “……想上厕所。”   “什么?”   纤白指节蜷了蜷,虞清红着脸蛋,异常羞耻道,“想上厕所……”   想上厕所?直接去上不就好了,为什么要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那张白生生的小脸蛋迅速薄红,因红潮显得小脸剔透白净,宛若被剥壳的荔枝肉鲜嫩可口,汁水饱满。   黑压压的卷睫颤个不停,鼻尖洇出一点盈润水光,好似真的憋惨了的着急样。   丹尼猛地回忆起来,前段时间听猫族某一位阿姨说起她帮小猫排泄的事情。   小猫刚出生时不会上厕所,需要母猫舔舐小猫的**,帮助小猫排便以及排尿。   “没事没事,我帮你。”丹尼想到那位阿姨后续说的事情,若不及时排便,可能会造成很糟糕的影响。他急忙用手指拍拍小奶龙的膝盖,轻声哄着,“阿姨不在,我也能帮你。”   虞清也不想让丹尼帮自己。   但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在丹尼期待明亮的目光中,一双小手轻轻撩起衣摆,露出柔软腰肢,以及小巧玲珑的两个。   这是丹尼第一次见,故而先愣了愣,旋即很快反应过来龙同蛇一样,都是有两个的。他没做出大惊小怪的模样,而是很严肃也很认真地问:“你要用哪个上厕所?”   做完这个动作的虞清本就羞耻至极,下唇肉被咬得愈发红艳。听见丹尼此话,小脸红红   白白过了好几道,因羞耻眼睛满是水雾,结巴道:“你、你闭嘴!”   哪有人问别人这个的!   丹尼也觉得这问题没什么必要,他现在这么小,若自己嘴巴张大点,估计能把他整只龙给吞了。反正一个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没差。   可是他的人身太大了,思忖片刻,丹尼决定变回兽形。他是黄毛柯基,体型相对来说较小,可比起虞清来说仍是庞然大物。   柯基犬低头时小心翼翼,火热的舌头一下蹭过,因没控制住力道差点把小奶龙整个身体卷起来。   白嫩小脚在乱踢乱蹭,小猫发春般扭来扭去,然而他的挣扎实在无用,小奶龙太小了,这点挣扎跟情趣般的挠痒痒没有两样。   吮吻声不断响起,夹杂时幼兽小声且软糯的哭叫。   小奶龙哭得鼻尖微红,喘息变得急促起来,白嫩小脸蛋布满泪痕,肉粉色的犄角变成红艳艳的玫瑰色。   害怕被外头的人听见他紧紧捂住自己嘴巴,不敢哭出声音,泪珠沿着眼角无声落下,伴随若有若无的呜咽,模样倒真是有些可怜。   纵使努力在忍,可是他没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音。   部分纯白床单变成浅灰,小龙浑身白净透粉,似荔肉嫩白盈润,只不过在柯基犬鼻子前,小巧精致的两个因过度使用变成艳红,仿佛两对小樱桃。   “不哭不哭,宝宝不哭。”   虽然得到解放,但虞清的心理并不好受,没有谁会在出这样的丑后仍能保持平静。加上他本身就爱面子,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屈辱。   丹尼还想帮他继续清理,可见小奶龙簌簌掉着眼泪,忙用狗爪子捧起那张小脸,姿势很是笨拙,“不要咬嘴巴了宝宝,嘴巴疼不疼?没有咬疼吧?”   精致小巧的小龙坐在那儿,自下而上委屈地看着丹尼。或许他以为自己的表情很凶,然而在他泪水满面、以及过小的体型下,任何表现都像在撒娇。   狗爪子无法伸进唇中检查,丹尼换回人形,用最细的小拇指打开虞清的小嘴巴。   下唇肉被往下扯开,露出干净红嫩的口腔颜色,没有伤口,只有小巧柔软的舌头以及白生生的牙齿。   小奶龙越想越生气,张开嘴巴往小狗的小拇指咬了一口,但他的嘴巴太小了,根本无法将那根手指含住。   狭窄的口腔被小拇指完全撑开,脸蛋几乎有些变形,部分透明随着呜呜咽咽挣扎从唇边渗出,留下一道湿糜痕迹。   丹尼喉间微动,没有挣扎,也没有张口,而是目光怪异垂首看他。他小手在胡乱伸着,想要推开丹尼,却因自己太小,连丹尼的手掌都碰不到。   小奶龙焦急又委屈,小拇指塞满口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睛湿红,雪腮艳粉,含着小指仰头湿漉漉瞪人时,实在是……   太漂亮了。   丹尼拔出手指时还会发出一道木塞开瓶声,他耳根红了红,快速把小指舔干净,又将小奶龙捧在掌心里哄:“宝宝,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钻石,粉红色的,跟你一样漂亮。”   虞清快速把粉色钻石抢过来,抱在怀中,只是小脸仍是一副生闷气的模样。   他低头看了一眼湿了一小块的床单,嘴唇一抿,又开始委屈。   “你帮我洗床单。”娇气的小奶龙仰起湿漉漉的脸蛋,尽可能摆出凶相,理直气壮道,“我现在太小了,洗不了。”   “好,我帮宝宝洗。”   “不准告诉别人!”   “都听宝宝的。”丹尼想抱小奶龙,但又无法做到,只能退而求其次摸摸小龙的软腰。他轻声哄着,“宝宝困不困?要不要睡一会?”   提到睡觉虞清又来火。   之前他在蛋里想睡觉,就是丹尼一直摸他,还摸了一整个晚上 !   哪有人大晚上不睡觉在那里摸蛋的?   虞清向来有脾气就撒,他也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他趴在少年掌心,屁股高高翘起,低头狠狠咬了少年掌心一口。   丹尼盯着那块软绵绵的白肉,掌心内如挠痒痒般的咬并没被他放在眼里,他刚低下头,脸蛋又快速挨了一耳光。   是小龙用翅膀打的。   少年生得白净,左脸快速浮现一抹红,被无缘无故抽耳光的丹尼有些委屈,落寞道:“我怎么又惹你生气了?这次是为什么?”   “你管我?”小龙很恶劣地说,“我就是想扇你。”   他要打人,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丹尼是真的有些委屈了,他的未婚妻宝宝不知为何,在第一次见到他时便一脸凶相,好像很讨厌他的样子。现在更是如此,小龙脸上写满对他的厌恶与反感。   哪怕他刚刚帮小龙上厕所,也无法挽回好感。   丹尼是真的很喜欢虞清,虞清从蛋壳开始便是他喜欢的样子,从蛋到兽形再到人形皆完美符合他的审美,他想要和虞清永远在一起。   “解气了吗?”丹尼在尊严与小龙之间快速做了选择,少年脸悄然靠近,“不解气的话,宝宝,你再打我吧。”   “但我是个Alpha,是有尊严的。”他又严肃道。   “我最多只能再给你扇一下耳光。” 第67章 开学   虞清淡淡横了丹尼一眼, 丹尼越要他打,他偏不打。   他在丹尼掌心翻了个滚,银白华丽的翅膀悠悠扇动着, 闪烁溟濛的光。   他慢吞吞躺进一旁摇篮,纤白双手揪住卷到腰腹的长袍一角, 快速往下一扯, 盖住裸。露在外的双腿。   小龙无视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存在, 甚至连个正脸都不愿意给。   被嫌弃的丹尼异常委屈,头发没有断尾, 故而尾巴失落地摇摆。现出原型的Alpha遭到心悦之人的冷眼相待, Alpha会本能怀疑自己的魅力。   难道是他的未婚妻宝宝不喜欢他的原型吗?   可这是天注定的,他没办法改变。如果他的未婚妻宝宝不喜欢他的原型,他也没有办法……   丹尼越想越恐慌,恐慌之中又带着幽怨与委屈,犬类嗅觉发达,他用力吸了吸鼻子,闻到他的未婚妻宝宝的味道,稍微回了点神。   他盯着床单那一小滩湿濡, 很快打起精神来。没有关系, 当初他母亲也不喜欢他父亲的原型, 但他父亲靠自己的努力获得母亲的芳心。   只要努力付出, 只要永不言弃, 只要他让他的未婚妻宝宝看到自己的真心,他相信他的未婚妻宝宝会喜欢自己的。   丹尼越想越激动,他快速收好床单, 去卫生间前他还小声道:“宝宝, 我要去洗床单了哦。”   “哦。”半张小脸埋进雪白枕头里的小奶龙突然抬起一点眼, 脸蛋凶凶警告道,“洗小声点!”   可不能被别人发现他尿床了。   丹尼忙摇着尾巴,双手抱紧床单:“我会洗得很小声,不会吵到宝宝睡觉的!”   虞穗遇到一桩很头疼的事。   犬类家族的继承人丹尼,死皮赖脸要留在家中做客,他尤其喜欢黏着凤凰家族新诞生的小龙,小龙到哪儿都要跟着。   虞清睡了一觉后长大不少,他拥有珍贵的远古血脉,幼年期极短。不过睡了一觉,他便有丹尼的小腿高。   但他还是喜欢自己的兽形,喜欢放出小翅膀在空中悠悠地飞。日光下的银翅膀闪烁碎光,仿佛覆有一层稀有宝石,耀眼夺目。   丹尼在他后面追着,怎么赶都赶不走,哪怕他极度不耐烦地说:“烦不烦!”   丹尼会马上接话:“不烦不烦的。”   虞清从没遇到这么缠人的人,烦透了!他在空中悠悠荡荡地飞,因为年纪小,他并不喜欢收回自己的翅膀,这会让他感到束缚与不自在。   像婴儿时期的人类不喜欢穿袜子穿鞋那样。   等到他飞累了,翅膀扇动的幅度便会慢下来,这时丹尼会马上现出原型,等待小奶龙落在他的后背休息。   虽然丹尼对他的蛋做了很过分的事,但虞清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他趴在柯基犬的后背上,小声道:“我又困了。”   丹尼马上带小龙去阴凉昏暗处休息,进入一处假洞窟后,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让柯基犬有些不适。但这正是龙族喜欢的环境,小龙进入假洞窟中的那一瞬,浑身肌肉松懈下来。   小龙还小,觉多,丹尼害怕吵醒他,又怕他睡得不舒服,小心翼翼用爪子将他捧到柔软的肚皮上,又用尾巴给他挡风。   半梦半醒的虞清知晓这一切,却没多说什么,等他迷迷糊糊醒来时,扇动着小翅膀在少年脸上亲了一口。   小龙很小,故而这个吻实际上触觉并不强烈,转瞬即逝的点吻却在那一小块肌肤上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   心跳加速,血液发热。丹尼情不自禁去揉小龙的脸,却不小心把小龙推得趴在自己身上。   隽秀眉毛抖了抖,小龙瞪了他一眼,但这次的小龙没有发脾气,而是慢悠悠坐直身道:“我饿   了,带我去吃饭。”   他完全不觉得他使唤一个顶级Alpha有什么问题,最可怕的是,这个Alpha也不认为自己被他使唤有什么问题。   晚饭间,餐桌上多了一个新面孔。   莱特的脸色极其难看,被强制进入易感期的他异常难捱,他足足挨了三针加强版抑制剂,才勉强将信息素稳定下来。   哪怕得知他进入易感期并不是被一只刚破壳的小龙迷住,而是因为那些蛋液,他仍无法接受过度失控的自己。   虞清大概率是一只Omega。   蛋液经过精心检测,长老团也进行预言,虞清是顶级Omega的几率高达99%。此消息一出,整个联邦开始沸腾。   同时拥有凤凰与西方龙两支尊贵的古老血脉的虞清是Omega,意味着他能够繁衍出顶级的优质后代。与他结合的那一刻,家族命运将被改写,家族未来将步步登顶。   可惜这只尊贵稀少的Omega已有未婚夫人选。在四位少年之中,尚在蛋壳的小龙选择了蛇族继承人莱特。   但莱特不喜欢失控,不喜欢被人掌控。   他冷静、强大,与Omega结合意味着将自己最脆弱的易感期交给对方,但骄傲的他绝不会把自己交给任何一个人。   虽刚成年不久,但莱特气质沉稳冷静,用餐时优雅有礼,勉强能够入虞穗的眼。但莱特方才的话让她十分不满,甚至有些动怒征兆。   “妈妈,我吃完了。”小龙刚吃完完饭,扬起翅膀歪歪斜斜来到母亲身边,亲昵地用脸蛋蹭了蹭母亲的肩膀。   瞧见小龙,虞穗凌厉气场略微柔和,她带笑抚摸小龙额头长出一些的犄角:“宝宝长大了不少。”   犄角是异常敏感的地方,虞清被摸后肩膀抖了抖,脸蛋跟着红润起来,乍一看像喝多了的样子。他扭着身子往后退了退,小手捂住额头,微垂着脑袋。   “妈妈,你不能摸我的犄角。”   竟还开始害羞了。   虞穗忍不住发笑,凤凰和龙族都不是容易害羞的性子,但她的孩子尤其容易害羞,连上厕所都不让帮忙,扭扭捏捏着说有人帮了。   虽然娇气,但很单纯,这种性子很容易被骗。   她将目光放在丹尼身上,少年察觉到目光马上挺直腰板,神情讨好又严肃,仿佛要通过眼神证明他是个极其可靠的人选。   丹尼确实乖,也很听虞清的话,只是犬族……的确有些配不上虞清。   但虞清似乎并不讨厌丹尼,虞穗略微思忖,算了,先养在家里再说吧。若是实在不行,她想办法让虞清多养几个男人,也不是什么问题。   她们凤凰家族有的是钱,帮小龙养几个男人绰绰有余。   虞清吃完饭又想闹腾,小翅膀躁动不安地扇着,丹尼让他坐在自己肩膀上,带他去院中玩耍。   餐桌又恢复安静。许久,虞穗才说:“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蛇族的意思?”   莱特面对实力与血脉皆碾压自己的强者,他也没有露怯之态。他平静道:“是我的意思。”   果然。   蛇族实力强悍,但血脉却略输一筹,他们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跻身上流。   虞穗缓缓开口:“这种事得由双方家长说了算,莱特,你还年轻,你在我面前说的这些话,我并不会放在心上。”   小孩子罢了。   她的小龙选中什么人,对方不愿意又怎么样?她有的是办法让对方愿意。   莱特的意愿如何,她真的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只有虞清。   若虞清喜欢,就算挑衅对方家族权威,她也会将虞清想要的人弄到手。区区一个蛇族继承人,在她面前说不愿?   他的意愿,重要吗?   “大长老……”   “好了,我会好好考虑你说的这件事,但我也不敢保证,毕竟你父亲那边的意愿与你完全不同。但是莱特,我的宝宝在蛋里沉睡了十八年,他选择被你孵化来带这个世界,就算你不喜欢他,也不要表现出讨厌,好吗?”   虞穗的言语温和,眼神却犀利饱含警告,“我不希望我的宝宝受到任何伤害。”   经过丹尼这段时间努力,他已经成功获得和未婚妻宝宝同床共枕的机会。   夜晚,小龙要去卫生间洗澡,现在的他已到丹尼的大腿高。他长得实在太快了,每当他沉睡后苏醒,身子都会猛长一大截。   “宝宝,你又长高了。”   卫生间内,虞清坐在浴缸里,双手扒着镶嵌水晶的浴缸沿,轻哼一声:“我还会长呢。”   “宝宝好厉害!”丹尼知道小龙喜欢被夸,一边用毛巾给小龙擦背,一边冲小龙竖起大拇指,“宝宝一定会比我高。”   “那是当然!”小龙得意道。   雪白后背被热水澡蒸出一点粉潮,他将双臂懒懒搭在浴缸上,柔软腰身下塌,两个腰窝精致明显,里头盛满水珠,异常惹眼。   “我下周就开学了,宝宝要来上学吗?”丹尼忐忑开口,他不知道虞清会去学校上学还是请家庭教师,从私心来说,他希望虞清能来学校读书。   但远古家族十分神秘,大多数都为后代请家庭教师,很少有人会选择将孩子送到学校里头接受教育。   “我当然会去上学。”虞清轻哼一声,又把下巴抬起来,露出精致小巧的喉结,“这边也要擦。”   他今天在飞来飞去,玩得有些过火,脖子好像蹭到了点灰,难受得紧。   丹尼却险些握不住毛巾。   小龙浑身白净,大片奶白色肌肤被水雾泡成淡淡的粉,平直凹陷的锁骨与纤长脖颈随着抬头姿势形成优美弧度,水珠顺着下颌面滚落,淌过肌肤,留下一道糜艳湿痕。   丹尼帮他擦拭水珠时手指颤得不行,明明没有用力,那一笑哭肌肤便泛起一点红,好像受欺负了似的。   “宝宝。”他突然说,“你好香。”   丹尼确定这不是沐浴露的味道,他同他的未婚妻宝宝用同一个沐浴露,他身上就没有这种勾人香味。   每天折磨着他,让他魂牵梦萦的独一无二的味道,皆来自他的未婚妻宝宝。   虞清闻声眼睫动了动,他的小脸也红润一片,纤长手指随意揉了揉脸蛋,脸颊婴儿肥区域被挤得溢出,像一团可口的粉白糯米。   他正要低头嗅嗅自己的手,闻闻是不是真的那么香,腮边突然被轻轻咬了一口。   小龙肩膀一抖,尾巴破开水面翘了出来。   丹尼脸上狠狠挨了一下耳光,耳边是小龙凶凶的质问:“你干什么!”   “宝宝,你好软。”丹尼高兴坏了,因偷亲得逞,整个人处在异常亢奋的情绪。   他一个没控制住,兽形突然化出,一只黄柯基不断对浴缸里的小龙摇着尾巴,哈着粗气,眼睛明亮,欣喜之意如流水溢出。   好喜欢他的未婚妻宝宝。   虞穗并不赞成虞清去上学,在她看来学校并不安全,并且虞清拥有的血脉过于尊贵,也许他会受到排挤。   但她又不忍心看见虞清失望的表情,于是她只能同意,并暗中联系院校校长,安排人手保护虞清。   丹尼就读圣亚贵族学院,经过这段时间丹尼的洗。脑式宣传,虞清对这个院校充满向往之情。   开学第一天,学院门口豪车云集。漂浮着的电子设备以及悬浮列车闪烁富有科技感的银光,金属光泽闪烁下,一排排悬浮豪车停在半空。   一群人训练有素下车,快速清场。学院内有人纳闷:“这是谁?这么大的排场。”   学院内不乏贵族子弟,但一开学便如此大仗势,他们也是头一回见。   人群簇拥中,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面带喜气打开车门,里头踏出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年。   栗色软发,唇红齿白。发丝随风晃动拂过雪面,他所在的区域仿佛与周围一切割裂。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那是谁?”   “哪家的小少爷?是Omega吗?生得也太俊了!”   “别的我不知道,可那不是犬族继承人丹尼吗?最近犬族势头可不小,可这个小男生居然能让丹尼如此讨好……这到底是谁?”   虞清破壳一事属于机密,只有有名望的家族有机会知晓,寻常家族或普通人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个阶层,更不可能想到这是凤凰家族的后代。   量身定做的银白色校服将小男生的身材勾勒得极其巧妙,细腰肥臀窄肩,一切恰到好处。那双腿又直又长,脚踝露出,后脚跟的骨骼感性感且招人。   莱特在不远处有些失神。他们不过一周未见,那只连飞行都晃晃悠悠的小龙,竟已长成这副模样。   他神情不变,平静外表下空茫一片,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前方被人群簇拥的小龙身上转移。   小龙明显有些不耐烦,精致的眉眼冷感十足,身上的宝石腰带与袖口在日光下折射刺目光芒。   豪车,宝石,护卫,以及那张冷艳的脸。一切都让他看起来异常高贵,也高不可攀。   “操,这不会就是凤凰家族的那只小龙吧?听说他还混了西方龙的血。”莱特一旁的少年目露惊艳,“这也太他妈好看了!”   “莱特,是你孵出了他,所以他是你的未婚妻?”路易啧了一声,嫉妒且不甘,凭什么莱特运气这么好,能够拥有如此完美的未婚妻。   不是的。他不想要这个未婚妻,也不希望这个婚约继续。   莱特本是这么想的,可望见那张冷冰冰的小脸,否认的话在唇齿间打转,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他沉默的态度等同默认,周边友人又露出羡慕的表情。   路易越看越心动,恨不得冲破人群上前要个联系方式。但他知晓他不够格,他们这群人都不够格,只有莱特有这个机会。   “莱特,你不上去打个招呼吗?那只狗瞧着真烦人,一直在他身边摇尾巴。你是他的未婚夫,必须宣誓下主权。”   ……宣誓主权。太幼稚了。   莱特心中鄙视这种行为,脚底下的步伐却很诚实,不听大脑使唤朝前方踏去。   四面八方的视线聚集而来,来到虞清跟前的这条路并不安稳,他心如擂鼓,体内似有一扇巨大的抽风机在运作,搅得大脑混乱,神志不清,唯一能看清的,只有这张冰冷雪白的脸。   他的未婚妻似乎有些困惑,又有些害羞,见到他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抬头,用一种天真单纯的眼神看着自己。   出奇得可爱。   莱特突然有了改观,如果有这样一个未婚妻,似乎也不赖。   就在莱特斟酌该如何打招呼才不会失礼时,浓烈且刺鼻的味道直冲鼻腔,过于浓郁的味道让他迅速产生厌恶反感心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虞清。   虞清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虽比他要矮,但仰视视角并没有让虞清看起来低人一等,反倒因为虞清看人时的漠然,让虞清看起来更加迷人。   莱特的情绪变得尖锐且凝固。   他的未婚妻身上,充满其他Alpha的味道。 第68章 小手   Alpha对Alpha天生存在敌意, 他们的领地意识极强,没有Alpha能够忍受自己的未婚妻身上有别的Alpha的味道。   但小龙似乎并不知晓自己身上被留下味道,他再一看丹尼的表情, 一切明了。   这个狡猾的Alpha偷偷在小龙身上留下自己的信息素,用卑劣的手段警告众人小龙有Alpha, 不要随便靠近他。   气氛在沉降,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瞧出不对劲的地方。莱特以沉默寡言出名,他带有冷血动物的特点, 冷酷无情,不将任何事放在眼里, 也绝不会有任何事会泛起他的涟漪。   然而现在莱特面色极其难看。想在这样一张堪称冰块的脸上瞧出“难看”,是十分不易的。   莱特薄唇微动, 正要对丹尼说点什么, 丹尼手臂边上挨上一人,另一道声线干脆, 带有少年气的声音响起:“他是谁?你朋友吗。”   这一句将即将开展的硝烟斩得一干二净,莱特脸色僵硬过后是无穷无尽的阴霾, 丹尼喜笑颜开,像小狗冲主人摇尾巴那样兴冲冲道:“不知道, 不认识,也许是来问路的。”   虞清“哦”了一声,告诉莱特:“我不认路, 丹尼知道。要是问路的话, 问他。”   他还特地戳了戳丹尼的手臂,让丹尼快点解决这件事, 他还要进学校参观呢。   丹尼安抚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将原本整齐柔顺的栗色软发弄得有些乱。   他皱皱眉, 显然对丹尼将他头发弄乱的行为十分不满,但想到这段时间丹尼帮他上厕所,他又没有多说什么。   虞清不反抗丹尼的亲近一事让莱特脸色愈发难看,金发碧眼的少年尚在火上浇油,异常得意道:“同学,你是新生吗?如果你不熟悉校内,可以前行左拐,里头有学生会的迎新成员,一旁还有校内地图。”   “我就不奉陪了,我还要陪我的未婚妻宝宝参观学校,很忙。”   未婚妻,宝宝。   莱特平静沉稳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似枯涸大地寸寸龟裂,形成丑陋且骇人的裂纹。   丹尼搂着虞清的胳膊离开,不知情的人大惊失色,纷纷讨论起来。只有路易一群人皱着眉头靠近:“丹尼说他是什么?未婚妻?”   路易盯着莱特瞧,“可小龙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短短的时间内,莱特心情经历天翻地覆的转变,从起初的抗拒到现在的愤怒,以及升起的不可控制的失控。   在他看到虞清被别的Alpha拥抱,留下信息素,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羡慕与嫉妒。   阴森冷然的低气压在无声蔓延,莱特那双红瞳闪烁幽灵的异光。他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情绪压制下去,避免当众现出兽形。   他冷冷道:“他当然是我的未婚妻。”   “可是丹尼——”有人迟疑道。   莱特嘴角扯扯,充满嘲讽与不屑:“就那种舔狗。”   莱特的弟弟莱格与丹尼是同学,他们的关系还算可以,他偶然从友人口中得知凤凰家族那只尊贵无比的小龙的事,怀着好奇的心去问丹尼。   “他真的是你的未婚妻?”   莱格说话很直,他看了眼在不远处喝水的小龙。小龙骨骼清秀,脸蛋更是精致,雪白小下巴微抬,红唇张开,水便灌了进去。   透明水珠顺着嘴角下滑,在下巴尖留下道湿腻痕迹。黛青色血管蜿蜒的手背随意抹了抹,手背湿润,下巴泛红,微侧过来冷眼瞧人,美得像一副油画。   丹尼打断莱格的思绪:“当然了!他当然是我的未婚妻宝宝。”   莱格愣了愣,又说,“可我哥说你只是一只臭舔狗。”   莱特自然是瞧不上丹 第69章 雌兽   寻常无人经过的楼梯口, 忽然发出一声闷泣。   拐角处连接两栋教学楼的H形走廊,一个苍白冷峻的少年脚步停顿。他五官极其深邃,却透着一股高不可攀的寒意, 似雪山之巅的冰,只可远观。   “怎么了, 蓝凛?”   侧边身穿制服的少年抱着书转过身,奇怪望向盯着前方的蓝凛。他顺着目光望去,那里别说人影, 连个物件都没有。   这位少年是个Beta,Beta的感官敏锐程度天生弱于Omega与Alpha, 自然听不见部分过分轻微的声音。   “蓝凛,老师催了……”   少年是Beta的新生代表, 蓝凛则是Alpha的新生代表, 虽都是新生代表,但少年知晓他们是不同的。   圣亚贵族学院里不乏贵族子弟, Beta位于生物链的最底端,Alpha和Omega可以轻而易举获得Beta的资源, 以及轻而易举做到Beta全力以赴才能做到的事。   不少Alpha与Omega虽不会将对Beta的鄙视现在表面,但也多数会藏在心里。毕竟没有人会喜欢弱者, 更没人会喜欢蝼蚁般的Beta。   原本少年不敢同Alpha搭话,也不敢催促Alpha的。但蓝凛有些特殊,他品学兼优, 同时外貌出众, 家世背景雄厚,拥有联邦赫赫有名的龙族血脉。   可惜他的血脉是东方血, 而非西方。目前龙族嫡系皆为西方龙, 他们大肆打压东方龙, 这也让拥有东方血脉的蓝凛处在一种比较尴尬的位置。   但蓝凛不知被什么吸引走了注意力,他一直盯着走廊尽头的阴影处,许久没出声。就在少年准备再次开口时,他薄唇微动。   “你先去找老师吧,我忘了带u盘。”   少年小声嘀咕了声,但终究不敢说得太大声,他看了眼时间,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小时,从这里回寝室再回来,时间勉强充裕。   他提醒道:“那我先过去了,你记得快点,不然老师会生气的,他最讨厌不守时的人。”   走廊只剩空荡荡一人,没了闲杂人等吵闹,低低的啜泣声混合闷响水声,有如阵阵水波纹自耳畔荡漾开。   蓝凛撒谎了。   u盘并没有忘带,准备好的演讲稿以及竞赛需要提交的证件电子稿皆在右口袋的u盘里。他不准备回宿舍,而是逐渐往前走,直至T字路口的拐角处,才停下脚步。   蓝凛背后贴着墙壁,开学季恰好是炎热夏日,但学院顶端有恒温的玻璃罩,故而温度宜人,并不热,冷气吹拂在身上甚至有些寒冷。   背后粉刷整洁的墙壁冰冷平整,耳边的声音起伏不定,像一把把小勾子趁其不备钻进耳蜗,又侵入了心里。   “你、你——”   “说了不准舔的!”   声线有些熟悉,蓝凛剑眉微皱,一时间却想不起在何处听到过。就在他迟疑是否要离开时,推搡声再次夺走他的注意力。   他看不清,但大概能够听清,清脆一声耳光过后,仓皇失措的脚步声,以及一声小小的闷叫。   又细又软,带着些哭腔,刚被泪水熏过的声音有些甜腻,像情人之间的撒娇调情。   “对不起宝宝,是我忍不住,怪我,我不该舔你的手,你打我吧,你打我吧。”   少年惊慌失措的声音让蓝凛更加熟悉,他笃定他听过这个人的声音,且不止一次。然他平日里都在专注学习,并没有关注周边的打算。   蓝凛谨慎又小心地往前挪移,稍微探出一点声,楼梯转角边,一个体型较小的小男生被金发碧眼的少年从后抱在怀里,那双白生生的小手泛起大片异红,斑驳不一,覆有一层怪异的水膜。   小男生挣扎不过,因   过于生气额头冒出一点小犄角,他又快速把犄角收回去,仰起小脸凶巴巴道:“打你我还嫌手疼,你放开我!”   丹尼低头看着虞清,这个视角他们视觉颠倒,被咬得水润红肿的唇肉愈发惹眼。红润的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他死盯那一块唇缝,忍不住伸出手指,往里头戳了戳。   怀中的小龙先是一愣,唇肉被少年的手戳得陷下一小块,他快速挣脱怀抱,转过头毫不犹豫给了丹尼一耳光。   随后气呼呼地走了。   他走得极快,一双漂亮的银白翅膀快速扇动,丹尼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他便已消失在视野之中。   等丹尼要来追的时更是已经来不及,走廊空无一人,唯有小龙遗留的一股淡淡清香。   以及一股惹人作呕的,属于另一个Alpha存在过的味道。   虞清的方向感很差,他就算按着地图走也会走丢,是天生的路痴。   偌大校园内人来人往,他早已将翅膀收好,四面八方接受到的视线并未让他神情有变。他冰着张小脸,高傲地行走在校园道路中,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谁都不知道,他只是在漫无目的地走。不知道前方是哪里,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仍不熟悉光脑的使用,加上他一直在家中,很少需要用到光脑,故而现在也没想起可以用光脑求助。   迷路的小龙又走了一会儿,一个同样穿着制服,只不过身材更加高大,眉目也更加英挺的少年横在前路。   “你好,请问你是凤凰家族的虞清吗?”   小脸在顷刻间警惕起来,虞清戒备地看着来人,随时准备扇动翅膀走人。蓝凛见状笑了笑:“你可能不记得我,我是龙族的蓝凛,同样也是你的四位未婚夫备选之一。”   “我是第四个孵化你的人。但你已经选了莱特,所以我淘汰了。”   这也是蓝凛备受嘲讽的原因。   同样是候选人,他却连摸蛋的机会都没有。原本龙族嫡系对他寄以厚望,希望他能抓紧这个机会,帮助龙族与凤凰家族联姻。   凤凰家族的大长老、即虞清母亲,曾与龙族最尊贵也最神秘的西方龙有过一段情,但据说大长老选择去父留子,确定怀孕后将西方龙一脚踹开。饱受情伤的西方龙从此郁结不已,选择归隐,祭奠这段不顺的爱情。   但这只是传说。龙族内部无人见过这条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西方龙,他们只知道对方很强大,却采取避世态度,并不愿意帮助家族走向强盛。   虞清对这四位人选了解不深,他也不在意这些。但看对方的态度似乎认识他,他另外有了主意。   “你知道这个宿舍楼在哪里吗?”他递过去一张芯片卡,“我找不到路。”   说着,小龙又有些委屈。   现在的他还在长身体,每天不定时犯困,他需要大量的睡眠来支撑自己的日常活动。在校园转了大一圈的他早就困得不行,只不过一直在强撑。   蓝凛接过薄如蝉翼的芯片卡时,指骨无意间蹭过小龙的手背,龙族皮肤天生带着一层薄刺,平日可以收起,也可以放出,视觉上并无两样。   但在刚刚他选择将鳞片放出,光滑鳞片蹭过小龙的手背时,小龙肩膀抽了抽,无意识“唔啊”了一声。   蓝凛讶异抬眸,好像对小龙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十分意外,这样的目光也让小龙脸蛋赤红,支吾解释:“我、我只是困了……”   “但新生宿舍楼目前还没有开放,还有你的被褥床单都没有去领吧?如果你困了,要不要先来我宿舍。”蓝凛没有揭穿这拙劣的谎言,“我的宿舍是单人间,没有别的Alpha。”   “你可以睡得很安心,不会有别人打扰你。”   虞   清并不想睡在陌生人宿舍,但他现在又不想见到丹尼,丹尼太不听话了,先是舔他手指,之后居然还用手指戳他嘴巴。   他就是太惯着丹尼了!   但警惕的小龙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你不会是坏人吧?”   天真的小龙自以为自己防范意识很充足,但他还是被家族保护得太好,怎么可能有人会告诉他自己是坏人,坏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暴露自己的企图。   其实小龙能想到,但他太困了,他的四肢酸痛无比,大脑意识昏沉,急需要睡眠来补充能量。   他的小身板微微一晃,一条手臂横在他的后背,扶住昏昏欲睡的他。   蓝凛闻着他身上浓烈且刺鼻的属于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味道,黑眸一片死寂,似深不见底的潭。   语气却仍旧平静:“当然。我连续三年是我们学院的学生代表,学生代表由校方领导层层把关,如果我人品有问题,学生代表也轮不到我。”   小龙脑子一片混沌,柔软的手臂扒在陌生少年身上,他有些听不清,但对方的语速低缓且慢,让他很安心,同时也像摇篮曲促使他产生浓重困意。   “你看起来很累。”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要来我的寝室吗?你可以好好睡一觉。”   小龙迷迷糊糊点头,迷迷糊糊说好。却不知他整个人挂在少年身上,少年也将他搂得很紧,根本没有让他拒绝的打算。   蓝凛扶着小龙一路往前走,后来嫌弃这个姿势有些费劲,他干脆将小龙以公主抱的形式抱在怀中。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在颈窝,温热吐息落在喉结,让他心中莫名充盈满足。   只是那股味道太臭了。   丹尼的占有欲作祟,没少在小龙身上留下他的信息素。但他很聪明,将信息素浓度把握得很好,是恰好能让他人感觉到,却不会感到冒犯的程度。   像误入花丛,不小心沾惹上的味道。事后就算小龙发现,他也完全可以找理由开脱。   我们靠得太近,衣服不小心蹭到的。可供选择的理由很多,单纯的小龙一定会毫不设防相信这拙劣的谎言。   若是寻常Alpha,他们可能会忽视这个味道,并相信丹尼是无意的说辞,毕竟这个浓度处在并不会让人反感的正常社交范围。   可蓝凛不会。蓝凛同丹尼一样,是顶级且优质的Alpha,没有谁比顶级Alpha更擅长控制信息素,也没有谁比顶级Alpha更了解自己的同类。   丹尼在想什么,蓝凛知道得一清二楚。   让人魂牵梦萦的香气中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臭味,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蓝凛慢慢散发自己的信息素,绵绵不断的信息素似一张巨大的捕兽网自上方盖下,牢牢裹住正在怀中熟睡的小龙。   顶级Alpha的信息素味道细密绵长,不省人事的小龙似乎很喜欢这个味道,,他鼻翼翕动,轻轻哼唧两声,将Alpha搂得更紧了。   原本属于丹尼的信息素被另一个Alpha完全覆盖抹除,小龙自带的体香混合Alpha的信息素形成独一无二的甜腻气息,极大满足Alpha恶劣的占有欲。   但还有地方遗漏。   蓝凛打算继续释放信息素,将怀中的小龙彻底染上自己的味道。   然这次的过程并不顺利,在他刚准备释放信息素时,另外一股同样强势、级别不低的信息素如山洪爆发汹涌滚来,以极其猛烈的姿态将他的信息素冲散,阻止小龙继续被Alpha的信息素污染。   蓝凛淡淡抬眼,同前方神情冰冷的金发少年隔空对视。   阳光透过树冠形成的树影在他们身上斑驳摇曳,本该是朝气蓬勃的夏日,空气却因骤然降下的低气压显得有些沉重。   “不要用你那肮   脏的味道玷污我的未婚妻。”   丹尼不复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年轻俊美的面部线条犹如冰霜凝固,碧眼散发森森寒气,让人毫不怀疑,他下一秒便会化身猛兽扑向自己的敌人。   “你的未婚妻?”   蓝凛重复着,突然笑了笑。他很少笑,故而他的笑十分僵硬,没有丝毫友善的意味,更像高位者给出的警告。   校园一隅气氛冰降,空气带有沉甸甸的气息,冰冷森寒的力量无形碾压而来,似雪崩般滚滚而下,准确无误朝前方金发碧眼的少年袭去。   同时另外一股气势不减的信息素像猛然爆发山洪奔腾前往,两股强大沸腾的信息素形成两道无形之墙,正在看不见的地方争斗抵抗。   两位少年额头布满密汗,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阴郁嗜血,恨不得将对方就此绞杀。   信息素的斗争对Alpha来说是最直接、也最原始的争夺配偶的行为。   谁都不愿意在此认输,更不愿意将自己的雌兽拱手让人。   两股信息素僵持着,丹尼忍下喉间血腥味,咬牙加大信息素的释放。   抱着小龙的少年不甘落后,面无表情加大信息素的浓度。 第70章 妻子   无风的情况下树叶簌簌作响, 空气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空间撕裂,一碧如洗的广阔天空下,两个少年对峙站立, 将周边割裂成两个区域。   蓝凛虽是没落的东方龙,但他拥有的纯血龙族能够让他在这场竞争中轻而易举获得优势。但也没那么轻松, 对手比他想象得要强悍,也更加执着。   过度释放信息素让丹尼额前爆起青筋,他面色涨红, 澄净双瞳逐渐赤血。喉管翻上一股腥甜铁锈味,他用力吞下, 继而咬着牙继续加大信息素释放的浓度。   已是强弩之弓,却仍不肯放弃的执拗。   周边树叶沙沙作响, 地面似乎都开始撼动, 角落的易拉罐因信息素浓度过高逐渐发出挤压的刺耳声音。   在这声音过后,另一道含糊不清的梦呓撕破二人竖起的屏障, 准确无误传达至耳中。   需要充足睡眠的小龙睡得并不安稳,他被抱在怀中, 这个姿势不宜久待。本就不舒服的他,总是听到一些噪音。   如风吹落叶, 如树枝晃动,如易拉罐翻滚的吱嘎声。   很吵。   但是他依旧没有苏醒,也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觉得吵时, 眉尖不满皱起, 发出迷迷糊糊的哼唧声。   几乎是在他刚发出声响的那一刹,两个不对付的Alpha以极快的速度收回自己的信息素。   方才还“打”得不可开交、互相敌视、一脸森然的二人, 表情不约而同变得紧张又忐忑, 落在同一处的眸光更是带着急切, 像惹主人不开心陷入慌乱情绪的焦急小宠物。   非要斗出你死我活的信息素斗争似乎是假象,丹尼小步小步挪到蓝凛身边,专注低头看着Alpha怀中的小龙,蓝凛虽不满丹尼的靠近,可害怕吵到小龙睡觉,只能忍下那股不适。   丹尼无声做口型:你们要回宿舍?   蓝凛冷漠点了点下颌,显然不想搭理。他脚步刚踏出一步,丹尼拦在他跟前,继续用口型说:去我宿舍。   额头青筋跳了跳,龙族天性孤僻,不喜欢与人社交,丹尼这种死缠烂打又没脸没皮的人正是他最讨厌的类型。   若是过往,蓝凛会直接冷声让丹尼滚。可现在不行,怀中的小龙还在睡觉,他不能把小龙吵醒。   为了避免被这只臭狗纠缠,他只能先一步妥协,按照丹尼所说,抱着小龙前往丹尼的宿舍。   宿舍是私人领地,经过一个暑假,室内并没有很浓郁的Alpha气息,但身为顶级Alpha的蓝凛对味道极其敏感。   他当着丹尼的面用自己的信息素将丹尼的信息素覆盖消除,丹尼薄唇微抿,看到小龙被轻轻防止在自己的床位上时,那点不愉快马上消散。   虞清的睡相很好,也可能是因为刚到成年期的关系格外嗜睡,睡觉时白生生的一张小脸会浮起一点粉,睫毛乖巧地卷着,鼻尖小巧,唇形精致,哪哪儿都招人喜欢。   丹尼像只狗狗一样趴在床边,哪怕蓝凛将他的信息素驱散覆盖,但床铺是极其隐私也是他最常接触的区域,蓝凛没办法将此处的信息素完全覆盖。   他轻轻嗅了嗅,哪怕是这个动作都做得很小心,生怕吵醒他的未婚妻宝宝。   甜甜的清香混合Alpha信息素的味道,丹尼犬齿发痒发刺,望着虞清的眼中满是沉迷。他想低头偷亲一口,却被猛地抓住后脑头发,像拖垃圾一样往门口拖。   地上铺设了毛毯,加上他们有意控制力道,声音并不响亮。蓝凛淡淡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剑眉微皱,真是粗鲁。   蓝凛坐在床沿,一双大掌将小龙的耳朵捂住,隔绝外界声音。   梅斯很自觉地将门关上,确保不会吵到小龙睡觉。   由于没有防备,丹尼整个人   被掀翻在地上,一头红短发的桀骜少年冷冷站立,耳钻在灯光下闪烁寒光。   “别黏着我老婆,你很烦。”   “那是我的未婚妻宝宝!”   短短两句话,双方都被刺到了雷点,再加上二人本就心情郁结。   梅斯在家养伤,伤还没好,老婆先没了。   丹尼更不用说,他忍不住舔了未婚妻宝宝的手后,竟把未婚妻宝宝惹得“离家出走”,中途竟还被蓝凛横插一脚。   “你的未婚妻宝宝?”梅斯眉骨一拧,冷笑道。   梅斯是学院内知名的刺头,除了上学样样精通。身后有一群小弟,每天翘课逃学打架,三件套绝不落下。   他的网瘾尤其严重,属于一天不打浑身难受的类型。他父母想过改掉他的坏毛病,可惜没有一次成功。   叛逆期的狮子格外倔,就算把他腿脚打断他也硬着骨头。最后他的父母也逐渐放弃了,退而求其次地想,算了,孩子只是打个游戏而已,又不是吃喝嫖赌。   梅斯还在压抑脾气,丹尼以极快的速度起身给了他一拳,作为还击。   在家里养伤的这段时日,梅斯浑身筋骨痒得慌,丹尼这也算是撞枪口上了。   二人很快扭打成一团,你一拳我一腿,个个往死里打,双目赤红龇牙咧嘴的凶狠之态,打得毫不相让。   梅斯脸上又挨一拳,眼角划开一道刺目的血口子,部分鲜血涌进眼睛里,视野一片血红。   丹尼也没好到哪里去,鼻青脸肿,一张白净的少年脸几乎没有完好的区域,右脸高高肿起,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你就是个傻逼!”丹尼骂他,“你把他放在蓝凛身边,你就以为安全了?你以为你的竞争对手只有我?”   梅斯恶狠狠道:“用不着你提醒。我会让莱特自动放弃竞争,至于蓝凛,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丹尼先是一怔,随后嘲讽大笑,用一种怜悯又鄙夷的眼神看着梅斯。   梅斯可真是愚蠢,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竟坚信他能够取得虞清欢心。最可笑的是,他居然认为蓝凛对虞清没意思。   当初他们四位被选中时,莱特好歹会做一下表面功夫,可蓝凛全程漠不上心,任谁瞧了都能看出他对此事兴致缺缺。   也许在很久很久之前,蓝凛确实对虞清没有意思,但现在,蓝凛对虞清充满Alpha的占有欲。   那样浓烈强势、以及连一点别的Alpha的信息素都不能忍受的霸道,皆能说明这一点。   混乱的脚步声传来,两个少年被拉开,老师沉痛又失望的声音坠下:“今天是新学期报道,梅斯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梅斯被几个人高马大的Alpha保镖按着,他的力气极大,这几个Alpha竟险些按不住一个刚成年的少年。等他挣扎得筋疲力尽,他喘着粗气,冷冷警告丹尼:“我再说一次,离我老婆远点。你们都知道,我是个疯子。”   老师扶额徘徊数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前段时间梅斯刚被父母打得半身不遂的事早就传遍了,猛兽家族教育后代的方式似乎总是血腥且暴力,故而梅斯的性格也异常火爆且充满戾气,脾气还犟,偏执得不行。   如果再喊家长,梅斯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可丹尼也不是好欺负的……   “你还好吗丹尼?”   “老师,我没事。”   说完丹尼便嘶了一口,手背抹了抹唇角,满是灰泥的手背大把血迹。梅斯这人果然是个疯子,平时喜怒无常就算了,下手也极为狠辣。   见老师一脸为难,丹尼主动开口道:“老师,这件事就不要通知家长了,我不希望父母担心,我和梅斯之间有点小误会,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能和平解决那自然最好,怕的就是梅斯不肯和平解决。梅斯此人,正常的时候还是挺讨人喜欢的,幽默风趣,情商极高。   发起疯来也极其吓人,像一头被挑衅的凶兽,偏偏他还是个顶级Alpha。   “不过老师,在我和梅斯解除误会之前,我和他还是尽可能减少接触吧。”丹尼平静道,“明天的橄榄球比赛让莱特上吧,我身上有伤,不想影响队伍发挥。”   老师爽快地答应了。橄榄球比赛本就是通过刺激热血的画面激励学生新学期的热情,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莱特是个热爱集体活动的学生,想必不会拒绝这个邀请。   果然,莱特收到邀请时并未怀疑,爽快地答应了。   他正在图书馆,在光脑上回答完老师后,收拾书本准备前往食堂,路途中遇到同学,一起顺路前往。   这位同学是个Alpha,他脸上是压不住的兴奋八卦:“你听说没,犬族的丹尼和狮族的梅斯打起来了,就在下午!还是在丹尼宿舍门口!”   “听说是蓝凛寝室里藏了个人,好像是凤凰家族那位尊贵的小少爷,在里头呆了挺久的样子。也不知道梅斯看见了什么,竟当场发疯,把丹尼打成那个样子。”   莱特的脚步一顿,平静如水的面孔泛起涟漪,他愣了愣,神经质般重复:“在丹尼的宿舍?”   “是啊!你是不知道他们下手多狠,啧啧,那信息素味道,清洁人员足足喷了一箱信息素阻隔剂!”   Alpha还在八卦,提起此事更多的是嫌弃。他仍然记得自己路过丹尼寝室门口时那股强烈的信息素,直教人反胃想吐。   八卦声还在继续,莱特的注意力却全部被另外的细节吸引。虞清去丹尼宿舍?还呆了很久?   抱着书本的手臂肌肉收紧,裁剪得当的制服被绷出肌肉的痕迹,指腹重重碾过书本封面,撕拉一声,竟扯出一个小口。   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会看出莱特的情绪不对,可Alpha并未察觉,还在继续往下道:“很多人都说丹尼带那只小龙回宿舍是做那个的,然后被梅斯当场捉奸。哈哈!俩人都说是那只小龙的未婚夫,这故事情节真有意思。”   “不过莱特,你见过那只小龙吗?听说他生得很漂亮,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比学院里任何一个Omega都要迷人,等他正式分化那天只会更加有魅力。我不信。”   这个Alpha是典型的直A,自以为是,自负到极点,又喜欢带有恶意地点评。他露出一个不屑的笑:“估计也就是靠了点肮脏手段,才把两个顶级Alpha迷得团团转。这种货色嘛,玩玩可以,娶回家还是——”   Alpha话未说完,领口倏然一紧,窒息感让他从喉管发出类似“呃”的悲鸣。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像被垃圾一样狠狠丢掷下去。   身躯像破败的落叶一路滑行,布料撕拉,皮肉在地上摩擦,后背在地上滑了一阵之后满是火辣辣的烧疼。   Alpha猛咳不止,神情惊愕迷茫,依旧是没回过神来的样子。烟尘滚滚之中,他最先听到规律的脚步声,最后是一双干净整洁的限量款球鞋。   他当然不会错认这双鞋的主人,这款鞋子极其难买,只有莱特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有渠道获得,像他这种普通富商有钱也买不到,算是他的梦中情鞋。   而这双鞋,此刻正踩在他的喉管上。   粗糙的鞋底面带来无形压迫,Alpha浑身僵硬,呆滞抬头看向莱特。   莱特的书不知道去哪儿了,黑发从眼尾垂落,胸口的别针流苏折射刺目光芒,目若寒星,冷似寒潭。   Alpha打了个寒噤,讪讪开口道:“莱特,你这是怎么了?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怎么——”   后脑传来一阵刺痛,他像   垃圾袋一样被抓着头发提起,侧脸紧紧贴在一旁电话亭的玻璃墙面上。嘴唇里是呛人的尘土,半张脸被牢牢按在玻璃上,挤压得有些变形。   他试图动弹,可惜他面对的是顶级优质的Alpha,莱特根本不需要调动信息素,光靠蛮力,一根手指都能捏死他。   “你说他什么?”   “什么?”   Alpha隐约感觉到事情不对劲,莱特虽然沉默寡言,但脾气还算不错,平时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性格。他自认他方才所言没有不到之处,可莱特确确实实发火了。   他努力转过头,大脑皮层传来尖锐刺痛,他痛苦嗷叫两声,神智随着这道惨叫变得扭曲涣散。砰的一声过后,又是更加惊天动地的声响,他的脑袋起开落下,再次回到方才的位置。   只不过那块玻璃已经裂开蜘蛛网般痕迹,伴随粘稠腥臭的血,被疼得嘶哑咧嘴的侧脸一点点抹开。   丑陋,肮脏。莱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Alpha,他不喜欢动用暴力,不代表他不会动用暴力。   而这个Alpha嘴巴实在太臭了,他很讨厌。   “他是什么货色。”   莱特重复Alpha的言语,声线刻意放缓,带着些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迷茫。   是啊,虞清到底算什么呢。   他是坚定是不婚主义者,同样也不想要繁衍后代,他更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成为家族获利的工具。   他不该为那只小龙着迷,就像那一日他不该心生怜惜,伸手触摸那个蛋。   仅是因为嗅到小龙的蛋液,他便开始崩溃,平静近二十年的易感期被强制、被沸腾,他开始失控,他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但莱特绝不能接受他人随便议论小龙。   他太挣扎了。陷入沉思的莱特有所松懈,掌中力气不由卸了几分,Alpha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多问。   对方可是蛇族继承人,他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就在Alpha准备偷偷溜走时,腹部再次传来一阵刺痛,五脏六腑像被利刃搅烂化作一团,呼吸带着钝痛。   他捂住自己的小腹跪在莱特跟前,莱特眸光平静悠远,却满是笃定。   “他是我未来的妻子。”他敛眸,带着嘲意,“议论他,你配吗?” 第71章 老婆   虞清这觉睡到下午, 醒来时四周黑蒙蒙一片,过久的沉睡让他四肢酥软无力,起身时都很费劲。   软绵绵的手掌撑在床面, 大脑仿佛变成旧时代的电视滋啦着雪花屏,迟钝缓慢,像是慢倍速。   大脑无法运转,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自己在哪里, 犹存的困意让他腰肢一软, 在即将跌回床铺的前一秒,一条手臂横过腰身,却因为他身躯过于柔软, 后背贴回床单。   唯有后腰一块隔着手臂悬空。   他懵了懵,机械地眨了眨眼。黑暗之中什么都望不真切,故而触觉变得十分敏感, 隔着薄薄衣料, 这条手臂很烫,带有让人感到冒犯的灼热温度。   虞清想要挣开, 一张唇便是撒娇般的软声,这下他可算是被吓醒了,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更加丢人的声音。   “不再睡一会吗?”   蓝凛手臂微一用力,便将他整个人搂起,另一手托着他的臀, 将他整个人抱坐在怀中。   虽没有开灯, 但小龙明显长大了许多, 四肢更加纤韧有力而富有少年感。只不过睡了一觉, 他便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蓝凛有一种像是做梦的幻觉,他把下巴搭在小龙的颈窝,鼻尖与薄唇缓慢蹭着平直凹陷的锁骨,蹭出一道小声呜咽。   “呜……”   少年发出了一声轻笑,虞清却觉得很丢人,他抬起头,刚要凶人,一条金灿灿的项链在黑暗中闪烁异光,吸引走他的全部注意力。   吊坠是水滴形的黄宝石,但颜色并不是普通的黄,而是十分贵气且少见的金黄。款式典雅大方不失俗气,一看便知晓绝非凡品。   “给我的?”   虞清目不转睛盯着宝石项链瞧,因刚睡醒,眼睛仍覆有一层淡淡雾气,像蓄了一汪清泉。期待、高兴、欣喜,一切美好的情绪皆出现在这张漂亮的脸蛋上。   蓝凛没有马上回答,一手扶着他的软腰,另一手从他的脖前绕过。   冰冷触感激得虞清肩膀一颤,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盛大的喜悦。他不住低头瞧着,伸手摸着那枚吊坠,嘴角高高弯起,显然很喜欢这个礼物。   他们都是龙族,同类最明白同类的喜好,这也是蓝凛拥有的天生优势。   他伸手摸上小龙的手腕,一路上行,盖住手腕。   小龙尽管长大那么多,手却依旧很小,手背能轻而易举被他完全笼住,像被他圈入领地、独属于自己的稀有宝物。   “好漂亮。”蓝凛额头抵着虞清的太阳穴附近,气息逐渐变得紊乱且粗热。   虞清坐在他的怀里,一觉睡醒后被窝被闷出体香,被子掀开后,丝丝缕缕的香气似魔咒将他圈禁。   “我好热。”小龙玩了一会宝石,实在难以忍受这烫人的温度,他伸手把少年愈发靠近的脸推开,不带什么好脾气道,“离我远点。”   刚刚还收了人家礼物,现在却理直气壮让人家离远一点。蓝凛愣了愣,随后失笑。   确实很可爱。   若是别人这么对他……不,不会有人有这个机会这么对他,他也不会送任何人礼物。   这是蓝凛第一次送人礼物。   “可是我想抱着你,想离你近一些。”蓝凛轻声说,“原本我也有机会能照顾你,但你没给我这个机会,你选择了莱特。”   他说的是虞清尚在蛋壳的事情。   蓝凛似乎已经忘记了,是谁异常抗拒联姻,又是谁主动提出最后一个孵蛋。现在他懊悔、悔恨、不甘,只希望时空能够倒流,回到小龙还在蛋壳里的情景。   他一定会用最小心也最稳妥的方式,将小龙仔细孵化,照料得很好。   但虞清不知道。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也   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他隐约记得对方的自我介绍,可他才刚睡醒,对许多事的记忆还处在朦朦胧胧阶段。   “我饿了。”虞清摸够宝石,娇气地使唤人,黑暗中,他仰起睡得粉润的脸,“我现在要吃甜的。”   “甜的?甜品吗?”   喜欢吃甜的龙确实很少,果然,他的小龙连喜好都是独一无二的。   蓝凛搂紧小龙的腰,半张脸都埋进了小龙的颈窝,低缓声线被白腻的皮肉闷得有些哑,“什么甜品都可以吗?我让人送过来。不过你才刚睡醒,再吃点主食吧?饮品可以喝茶,用来解腻。”   蓝凛想得十分周到,他怕小龙甜品吃多齁得慌,主动介绍了几款出名果茶。不仅如此,他还介绍了学院内较为出名的美食店,包括里头的特色菜品。   小龙听得胃口大开,柔软粉舌无意识卷过嘴唇,唇肉被舔得湿漉漉,格外招人。   “那你看着办吧。”小龙轻哼一声,明明已经饿得不行,却仍摆着姿态,仿佛是对方求他一般。   蓝凛说了声好,用光脑给人发送着消息。发完消息后,他的手有些不安分地按在小龙衣摆下尾,指腹在周边按压片刻,悄悄摸了进去。   白腻温软的皮肉像一团温床,手掌贴上小腹的那一刻便不想离开。腰肢柔软,皮肉软腻,光滑无比的触感让他联想到绸缎顺滑。   “不准摸!”虞清把那只作乱的手揪了出来,凶巴巴警告,“我现在很饿,你要是摸我,我会不开心。”   蓝凛马上收手,不敢惹小龙生气。他回忆方才掌下的触感,肚皮那一块确实有些瘪,应当是饿狠了。   他在光脑上催促店员出餐,一心二用搜索附近美食,思索着再给小龙吃点什么东西补补身体才好。   事实上蓝凛并不知晓这些,这些美食都是他在半小时前恶补的。   虽然他不喜欢美食,但他的小龙可能会喜欢。   餐点送来时,虞清想要从蓝凛的腿上下来,但蓝凛自然地将他从后抱起,往餐桌边上走。   双膝弯被大掌扣着,膝盖自然打开,这个熟悉的姿势让虞清莫名睁圆双眼,脸蛋粉扑扑低头瞧一眼,莫名其妙肩膀抖了抖。   蓝凛像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继续从后抱着他坐下,长臂一伸取来勺筷。   虞清说想要吃咖喱饭,但又拿不定口味,蓝凛自作主张给他选了鲜虾咖喱饭。   浓郁金黄的咖喱汁浇在颗颗饱满的大米上,鲜虾肉被一圈鱿鱼肉裹着,保留鲜嫩口感的同时又不失劲道。   蓝凛夹起一块鲜虾鱿鱼肉,虞清便张开嘴巴去接,小脑袋还往前倾了倾,露出一小截白嫩柔软的后颈。   口感绵密丰富,嚼劲正好。因过于美味,虞清小肩膀舒服得收缩一阵,漂亮的眼睛因高兴而微微眯起。   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最脆弱的后颈暴露在Alpha的目光下,而此刻Alpha的目光直接热辣,喉间跟着滑动。   这是腺体的位置。   蓝凛的手臂被碰了碰,怀中的小龙转过头来催,双目璀璨明亮,比脖颈间缠绕的宝石项链还要耀眼夺目。   他回过神,继续给小龙喂下一口,另一只手不忘取来丝帕,帮小龙擦着小嘴巴。   哪怕上头没有任何东西。   虞清的吃相很好,小口小口咀嚼,嘴角也很少沾到酱料。但蓝凛喜欢这么照顾他,更喜欢这样细致地照顾他,这会让蓝凛拥有一种极其满足的成就感。   单纯的小龙却不知晓,他只当自己唇角沾到了东西,每次吃完,他还会主动抬起小下巴,嘟起嘴巴乖乖让对方擦。   被折成三角的纯白纸巾按压在唇角,指腹不小心蹭过嘴唇中央。咖喱饭有点辣,辣得唇肉微肿,唇周溢开一圈红,仿佛刚刚被用   力热吻过。   白生生的脸蛋洇出一点汗水,白里透粉的肌肤盈润透净。蓝凛捧起他的脸,原本深色瞳孔闪过一道异光,逐渐转为金瞳。   金色瞳孔里尽是痴迷,蓝凛的薄唇蹭了蹭小龙的唇角:“做我的Omega好不好?”   他又想,这样太没有诚意了。于是蓝凛补充:“整个龙族都会是我的,东方龙很快就会崛起。做我的Omega,你会是龙族最尊贵、也是唯一的夫人。”   蓝凛是个很擅长隐藏的人,他从不会暴露自己的勃勃野心,更不会提前让人得知自己的心意。   但他实在无法忍受这股不受控制的心意,当虞清靠近时,他呼吸错乱难以控制,心跳更是狂烈。   虞清连一点信息素都没有释放,就把他迷得像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他没办法设想等虞清分化成Omega释放信息素后,虞清又将会如何让他着迷。   龙族都喜欢漂亮的事物,蓝凛也不例外。龙族的审美标准很高,而他从未遇到过符合自己审美标准的人。   只有虞清。虞清生得太过华丽,比世间所有奇珍异宝都要耀眼夺目,当他出现在视野之中,蓝凛便没办法分心去注意其他事情。   蓝凛一想到自己能够拥有虞清,一想到虞清可能会成为他的Omega,他的信息素便不受控制咆哮、沸腾,目露金瞳,甚至想要化出原形。   不可以,会吓到他的小龙的。   他努力忍下那股躁动,克制地蹭了蹭小龙的面颊,哑声央求道:“给我生一条小龙好不好?”   起初虞清是没听懂蓝凛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同时又有些怪异,蓝凛为什么要同他说这些话?   但最后一句,他是能听懂的。   刚刚吃饱的小龙精力异常旺盛,卷翘长睫因愤怒高高抬起,嘴巴紧抿,腮帮微微鼓起。   他侧过头,用力瞪了少年一眼,少年却以为这是在同自己调情,亲了亲他的唇角,却狠狠挨了一耳光。   “谁要给你生小龙!”   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为什么要生小龙?又为什么要给对方生?   简直莫名其妙!   虞清刚气呼呼站起,又被焦急抱回腿上,他在腿上挣扎着扭来扭去,察觉到少年的异变,脸蛋因愤怒赤红一片,肩膀跟着发抖。   耳边是少年有些慌张的哄声:“那不生,不生了。你就是我的小龙。”   蓝凛也没有想要孩子的打算,只不过认为这个孩子是虞清同他的后代,才稍微有些念想。   仔细想想,还是不生好。   生小龙太痛了,他不舍得他的小龙痛。   丹尼受了伤,为了随时在未婚妻宝宝面前保持最英俊完美的模样,他坐上悬浮跑车前往医院进行治疗。   伤口只存在表皮,使用高级药剂后便可以快速恢复。只不过有些疼,需要他多加忍耐。   这点疼对丹尼来说算不了什么,漫长的恢复期将近三个小时,他焦急等待着,不知道他的未婚妻宝宝睡醒没、饿了没,又会不会被欺负。   当面上的伤口全部消失,回到自己宿舍时,他的宿舍已被各种各样的稀有宝石堆满。   昏暗的环境,紧拉的窗帘,满地的宝石。这里仿佛成了龙的藏宝窟。   他的未婚妻宝宝正乖乖坐在床上,埋头用宝石搭建小房子,只是偶尔会出声:“给我红宝石。”   蓝凛则坐在一侧,闻声马上递来红宝石,像活生生的工具。   这是很诡异的一幕,但空气中并没有奇怪的味道,丹尼又偷偷检查了一下虞清的后颈,一切完好,才松了口气。   其实想想也是,蓝凛再大胆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他的确杞人忧天了。   橄榄球赛当日,绿色海洋般的操场人群涌来,整齐排列的队伍像红浪袭来,四周火炬烈焰燃烧散发出熊熊白烟。   观众席上的人在欢呼,在狂欢,随着梅斯出现在操场,欢呼声更加剧烈,气氛被推到了顶端。   红发少年同样一身红,他的表情桀骜不驯,带着原始草原特有的野性。不服从,不低头,是骨子里沸腾的叛逆。   梅斯漫不经心扫过人群,虽然他性格乖张,但人缘极好。可他对这群人的欢呼没有兴趣,直到他看见一抹纤韧身影,他整个人才突然亢奋起来。   虞清坐在观众席正中央,正低头咬着吸管,白色吸管在嫩红唇肉中微微下陷,形成一个勾人的弧度。   他抬起眼的瞬间,场上有个英俊红发少年盯着他看。四目相对,红发少年对他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同时笑容灿烂,无声说了什么。   太远了,看不清,也听不见。虞清只是皱皱眉,挪开了目光。   队伍在龟速前进,红色行列的队伍一旁是黑色行列,这是本次比赛的两支队伍。红队队长是梅斯,黑队则是莱特。   梅斯不顾队伍进度站在原地,在观众席与摄像头的关注下依旧我行我素。不过他的声音也确实不响,在全场沸腾的情况下更显渺小。   但他身边队伍的莱特听见了。   他在喊,老婆。 第72章 让步   Alpha的直觉对某些情况总是敏锐到可怕。   梅斯对观众席的小龙示好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也没有气馁,最好的总是难得到的。况且他和小龙还不熟,小龙不给他好脸色看是应该的。   若小龙对谁都搭理,那才没有意思。   哪怕被冷眼忽视, 梅斯竟没有感到不悦, 反而十分欢喜地勾起嘴角, 身侧人与他寒暄一阵,他心情大好回应。   突然,他猛地转过身,捕捉到一直在窥视的目光。   莱特的一双血瞳深到不可测的地步,如墨黑发盖住部分眉眼, 像寒夜血湖粘稠又可怖。   “梅斯,他那么瞧着你做什么?”一旁友人稀奇道, “我们可没和他玩到一块去,瞪你干什么。”   莱特也是学校里知名的好学生,校学生会主席,是出了名的威望高。梅斯是校园内的混世魔王, 二人井水不犯河水,平日互相看不起,好友圈也截然不同, 基本没有联系。   梅斯啧了一声, 跟着队伍往前走, 懒懒散散道:“他抢我老婆了。”   “?”友人先是一愣, 随后擦了擦手掌, 一脸看热闹的亢奋, “那我们不得弄他?连嫂子都敢想, 莱特他是想死吧。”   能和梅斯玩得好的Alpha多数也是危险分子, 一听到能搞事,搞的还是学院内知名的好学生团体,那股劲头都不需要用火把点燃,自个儿就烧起来了。   一群Alpha容光焕发,磨着犬齿与爪牙,商量着该怎么给莱特点教训。梅斯皱皱眉,不悦道:“我还没那么小心眼,大家伙赢了这场比赛就行。”   “大家提出全部的劲儿,千万别看在同学的份上收着力气。”   “比赛第一,友谊第二。”   梅斯说这话时慢悠悠的带着懒倦,表情也提不起兴致的模样。众人愣了愣,旋即爆发一阵雀跃欢呼。   这意思是要他们在赛场上光明正大地来,而不是背地里找莱特算账。   比起偷偷摸摸找事,这种光明正大的对抗更加让他们兴奋,领导都在,观众席座无虚席。   当着规则的面挑衅规则,在权威面前挑衅权威,叛逆让他们兴奋不已,他们本就是危险分子。   黑队在商量战术,梅斯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与他手底下的友人组成的队伍更加让人不容小觑。   莱特恰好位于阴影之中,只有腰腹以下的双腿位于光明,这也令他的眉眼与发色黑到极致,过分沉着冷静的模样,像隐于黑暗的雕塑。   “等会赛场上人那么多,碰撞也是无法避免的吧。”   “啊?”   那人没懂莱特的意思。   橄榄球充满暴力美学,肉搏、肢体碰撞,是Alpha身体素质的力量比拼。   高大宽阔的肩膀纹丝不动,脊背微微弯曲,莱特双手肘搭在大腿上,十指交叠。投射的灯光恰好照亮他的眉眼,同样也照清他冷漠的轮廓。   他冷冷地看着观众席,面容雪白的小龙似乎觉得很热,一旁的丹尼狗腿扇风,另一边的蓝凛给小龙递去奶茶,亲昵地帮小龙整理头发。   手指骨骼作响的声音响起,迅速淹没在欢呼洪流。   莱特的声音很平淡,不带什么情绪。   “要是不小心成为残废,也很正常,对吗?”   队友逐渐放大瞳孔,莱特这副冰冷且面无表情的模样,简直可怕。   观众席。   虞清并不喜欢运动,他对所有运动都不感兴趣,观众席太吵了,虽然他也被调动了部分情绪,但他更想睡觉。   他小身板歪了歪,软软靠在丹尼身上,丹尼受宠若惊地搂住他,轻声哄着:“宝宝,那我们不看了好不好?我们回宿   舍睡觉。”   “床单我都给你铺好了,被套也都套好了。你放心,我洗过,很干净的。”   虞清刚要说话,后方爆发一阵奇怪的躁动,有人低声骂了句“我靠!”,继而场面愈发不受控制。   真的好吵。   他不喜欢吵闹的环境。   虞清被迫睁开眼,丹尼的肩头还没热乎,小龙便已离开,皱着眉头望向下方,然而也正是这一望,他也愣在了那里。   绿色操场上两班人马在激烈斗争,他们一群人像疯了似的肢体碰撞,动作很凶,其中一个黑队Alpha一个没注意,被撞出几米远。   几次下来,黑队也意识到红队压根不是在正常比赛,而是存在报复心理,Alpha的竞争欲与怒火被激发。   双方几乎是在赛场上斗殴,用最原始也最极端的方式进行比赛。   “原来我才是第三个。”   梅斯的声音很冷,带有浓重不甘,胸腔叫嚣着的怒火让他无法平息。   虞清是被莱特孵化出来的,而按照原本的孵化顺序,梅斯才是第三个,这是他自己选的幸运数字。只不过莱特主动提出来与他交换,他同意了。   他无比悔恨,如果他没有同莱特交换,他才是孵出小龙的那个人,也会自然而然获得名正言顺的身份。   那双冷淡的红瞳里充满嘲讽,赛场热浪中,情绪也经过热度加温到达一种无法控制的地步。莱特讥讽道:“是我逼你换的?怎么,玩不起吗?”   面对莱特的挑衅,梅斯只是冷冷一笑。   汗水浸湿他们的后背,似警钟提醒潜伏着的危机。   领导坐在讲台上,看得目瞪口呆,赛场上状况显然不对,但他们又很有分寸,将度拿捏得很好。尽管画面看起来十分血腥暴力,仍处在合规范围内。   忽然,他们扶着桌子站起,担忧又紧绷盯着下方操场。   莱特被迎面狠狠撞击,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甩出去,裁判吹哨,比赛暂停。   梅斯“荣”获黄旗,红队高呼庆祝,簇拥他接下惩罚。这架势,仿佛他拿的不是惩罚,而是战场上的荣誉勋章。   他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小龙好像被吓到了,雪白小脸迷茫又不解,透着傻里傻气的懵懂。   梅斯嘴角忍不住勾起,真可爱。   另一边的莱特被人扶起,脸色惨白无比,前段时间他被强制提前易感期,注射多枚抑制剂带来的副作用便是身体素质下降。加上梅斯本就拥有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他几乎没办法反抗。   这场肉搏较量,他输了,输得毫无颜面。他咬咬牙,不由自主看向观众席的虞清。   这时的虞清转过头,同丹尼不知道说着什么,对他受伤一事漠不关心。   他的未婚妻好像并不喜欢他。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在脑海,身上因撞击而产生的疼痛加倍碾压而来,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莱特无法继续呆在赛场,替补上位,他下场时,接受到梅斯挑衅又恶劣的注视。   这是他第一次输给另一个Alpha。   从小到大莱特遇到过许多次竞争,毫无意外他都是第一名,是赢家。故而他性情高傲,自负到了极点。   他想做什么就做,不想什么就说。像他不想结婚,他便去找虞穗说明目的,他喜欢虞清后,便理所应当认为虞清该是他的未婚妻。   今天他第一次品尝到失败的味道,他有一种预感,接下来他还会继续失败。被扶往医务室的路上,他被小心翼翼对待。   身上骨骼仿佛错位,剧痛自骨髓里丝丝缕缕含着倒刺溢出,精神恍惚的同时他又有些迷茫。   原来失败这么痛。   虞清到底没将橄榄   球赛看完,太吵了。   他想试试食堂的餐点,蓝凛帮他去买奶茶,丹尼帮排队买晚饭。   小龙一人坐在冷气附近刷着光脑解闷,没过多久,前方投来一阵阴影,视野变得昏暗不明。   他抬起一点眼,前方的少年黑发红瞳,面色苍白,校服领口内露出一点雪白绷带,像受了重伤。   虞清模糊记得莱特受了伤,但他并不在意这件事,橄榄球本就存在危险的肉搏,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但他不知道莱特来做什么。于是只是静静抬眼,四周脚步谈笑不绝,他用那双冷艳漂亮的眼睛无声望着对方。   很久,少年才下定决心,艰难吐字:“你可以和他谈恋爱。”   “?”   “但你只能和我结婚。”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第73章 家暴   虞清没回过神, 更没理解这句话语的深意,隽秀眉尖微微蹙起,脑中过了好几道后,他歪了歪脑袋, 困惑道。   “你找错人了吧?”   不然他怎么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莱特平静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 又继续说:“我知道你喜欢和丹尼一起玩,也喜欢蓝凛凑在你身边。你可以和他们谈恋爱,但我们的婚约依旧有效。”   “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   只要他们的婚约还奏效。   莱特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真说出口后, 竟有一种浑身通畅的舒畅感。仔细一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龙在短时间内经历破壳成年期, 对这个世界还处在懵懂好奇的状态,他太容易被花花世界吸引,也很容易掉入坏男人有意为之的陷阱。   狡猾的Alpha深知这一点并加以利用,舔着脸凑到小龙面前示好卖乖, 嘴脸真是丑恶。   不过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就算手段用尽,莱特依旧是凤凰家族认定的小龙未婚夫。   想通这一点后,莱特的心情异常平静, 原本嫉妒、不甘等负面情绪通通消散。再回想起那些Alpha讨好小龙时的画面, 他不觉反感, 甚至带着嘲意。   机关算尽却是空欢喜一场, 一群可怜的Alpha。   莱特心生怜悯, 又放轻声音对小龙说:“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他们, 我们婚礼当日, 我们可以让他们做伴郎, 让他们距离我们近一些,也好增强他们的代入感。”   他足够大度了。   虞清越来越听不懂,他觉得这人很莫名其妙,冰着小脸扭头要走,眼角瞥见一抹红光。   一只手掌托起他的手背,往白嫩掌心内放入一枚红宝石。   红宝石表面棱角分明,折射出的红光鲜艳刺目,落在粉白掌心内,随着宝石转动,光芒闪烁,似雪中流出的火热鲜血。   虞清的目光一下便被吸引,流光溢彩的光照在他白生生的小脸上,让他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他低头去瞧,希望将宝石看得更清楚些,连什么时候少年坐在他身边,并挨得很近也不知晓。   颜色是鲜艳的红,火焰浓烈炙热的色彩。他总觉得他在哪里瞧见过这个颜色,这时手腕被捏了捏,他抬起头,撞进同样炽烈的红中。   莱特生有一双红瞳,平静且明亮,像永不熄灭的火焰。   他们注视着,虞清不知为何面部有些发热,他微别过一点头,那股热意转移到正在被注视着的耳朵。   鲜艳的色彩直接火辣传达出欲望与力量,化作热度点燃在目光所及的肌肤上。   虞清捏了捏掌心中的红宝石,手背在下方掌心蹭过,让对方寻到空隙,手指钻进了指缝里。   “他们送你的破烂玩意,不要收。”莱特想起那些Alpha送的礼物,眼中闪过不屑,就那些货色也好意思拿出来献宝,不嫌丢人。   鼻尖有软发蹭过,淡化莱特的戾气,他将脸埋进小龙柔软的发丝间,缓慢且沉迷地嗅,同时低声说,“收也没事,但他们送的东西的确很次,都配不上你。我会送你最贵也最好的。”   红宝石是最珍贵的宝石之一。古印度将其称为宝石之王,数目稀少,切割困难,诸多因素堆积,使红宝石称为当之无愧的第一。   这枚红宝石个头很大,价值远超它的重量,莱特找了许多渠道、花费不少心思,才从一个宝石收藏家手中高价买来。   在亲眼看到这枚宝石时他浑身激荡,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海啸。他能够想象出他的未婚妻戴上它会是什么模样,一定很迷人。   虞清说:“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他却将宝石捏得很紧。   他仰起小脸蛋,警   惕又困惑,生怕对方将手中的红宝石抢走一般。他问着,“你送错人了,你会把宝石收走吗?”   “不会。”不假思索的回答。莱特说,“不会收走,也没有送错人。”   “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莱特将他抱在怀中,小龙体型比起自己来说太小了,很符合Omega该有的纤细,但这种纤细并不是干瘦,而是带有少年韧性,具有力量感的瘦。   许多喜欢柔弱Omega的Alpha可能会认为小龙身材不够小巧,无法对比出Alpha的强势,但莱特很喜欢。尽管小龙的身材比寻常Omega要高挑一些,却仍能被他轻松抱在怀里。   “对不起,我之前同你母亲说了些不好的话,我该和你道歉,那时候我还太幼稚,也太愚蠢。”   怀中的小龙背躺胸膛,听到这话小脸更是困惑,他没有挣扎,而是乖乖抬起头,同恰好低头注视他的少年对上目光。   “我是蛇族继承人莱特,也是将你孵化出来的Alpha。在不久后的将来,我会是你的丈夫。”   莱特弯下腰,亲了亲小龙的唇角,浅浅一吻便迅速离开,少年面孔带着薄红与局促不安,声音很轻,“我会照顾好你,也会对你很好很好。”   虞清也在这时想起来对方是谁了。   这并不能怪他。他的幼年期太短,每天都在接受新鲜事物、外界刺激的他,很难记住过往的事,况且那些事都是不重要的。   破壳之后的记忆像儿童时期的人类回忆童年,模模糊糊,不太准确,所有记忆像梦幻的彩色剪影,拼凑成不连贯的破碎剧情。   虞穗似乎有和他提过婚约的事,但他记不清,加上虞穗也不认为这件事很重要,没有反复强调。   “莱特。”   “嗯?”   莱特有些欢喜,这似乎是小龙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小龙的声线不同寻常Omega那般纤细,而是软软糯糯,带着一点冷感。   这种对比感实在让人着迷。   Alpha在不知满足蹭着小龙的脑袋,将原本整齐柔顺的头发蹭得乱糟糟。小龙生气地给了他一巴掌,没什么好脸色凶道:“把我头发梳好,不准弄乱。”   莱特笑着说好,他注意到小龙的头发有些长,所以偷偷在口袋里准备了一把小梳子,虽然不知道会不会用上,但提前备着总是好的。   事实证明机会就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顺滑如缎的发丝从指间滑过,留下一阵沁人心脾的香,莱特趁小龙不注意,低头吻了吻缠绕指间的发丝。   红瞳中微光闪烁,耳根泛红,有些难为情地抿起了唇。   他知道他现在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很像变态,但他又实在克制不住。   等到头发被梳理整齐,莱特满意欣赏自己的成果,他第一回 发现原来伺候别人是一件如此欢快且有成就感的事。   一想到他们之后结婚,这样的亲密的事还会发生很多次,英俊的少年面孔浮上细碎笑意,红瞳中惯有的冷意柔和许多。   虞清动了动肩膀,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困在怀里,一条手臂从腋下横过,手掌按在胸口,另一条手按在软绵绵的小肚子上,时不时揉揉。   他像一只无助的小动物,被强大且霸道的猛兽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莱特!”他越是挣扎,少年抱得越是紧,属于成年Alpha的压力让他极度不适,他不喜欢这种被掌控的感觉。   一声又急又糯的呼喊拉回莱特的神智,莱特冷静了一瞬间,下一秒红瞳转深,紧紧盯着那块柔软、仿佛正在散发馥雅香气的后颈。   他收回一条手臂,带有薄茧的指腹在上头按压、摩擦。   虞清刚逃脱牢笼,突然整个人软了下来,双手扶   着前方桌沿,雪白小脸又惊又惧,完全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被触摸的那一块区域格外柔软,也格外敏感。莱特不过轻轻碰了碰,他便浑身化成一滩水,双腿发软,脑中过电,止不住的呜咽从喉间溢出。   仅是这样的简单触碰都能让小龙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莱特喉间微动,体内角落的阴暗心理与欺负欲似受潮那般不断滋长。   指腹轻轻一蹭,后颈就会浮现一点粉潮,再渐渐淡去。这种青涩又可爱的反应让莱特蠢蠢欲动,甚至想要不顾一切咬下去。   但是他不可以。他们现在还没有结婚,他不能对小龙做这么过分的事,同时这也有失风度,不负责任。   少年目光眷恋又惋惜地在后颈游离,或许是因为小龙还没有分化,腺体没有长好,信息素的味道无法让人捕捉到。   他失落的同时又无比期待,他的小龙会是什么味道?   一定很甜,也很美味。   Alpha将手收回,低头仔细嗅着指腹染上的味道,表情沉迷且陶醉。他完全没意识到这个行为多么可怕,甚至有些病态。   虞清嘴巴抿起,因坐在Alpha腿上,双脚根本碰不着地。富有肉感的大腿在Alpha的黑裤腿面上挤出一团白花花的软肉,膝盖泛着粉,像坏了似的瑟瑟发抖。   “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他费劲地说出这句话,挣扎着要起来,但他只是被摸了摸后颈,被失去了所有力气。故而他有些着急,声音带着点哭腔,“你放开我,我才不要跟你结婚!”   冰凉触感似寒冰从下巴处传来,虞清被捏住下巴转回,血色瞳孔将他的眼球吞噬。   他愣了愣,因错愕嘴唇张开一些,Alpha逐步靠近,神情平静到没有任何情绪。   “不和我结婚。”Alpha的声线低缓无比,却能听出笑意,十分诡异。他问,“那你要和谁结婚?丹尼,梅斯,还是蓝凛?”   黑发从少年眉眼处垂落,盖住部分望不透的郁色。   他怕小龙被自己吓着,又亲昵地揉了揉小龙的脸蛋,轻轻哄着:“我们会结婚的。我们都已经成年了,现在只需要等你分化,等你分化成Omega,双方家族便会公布婚讯。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虞清扭过脸蛋,莱特也不生气,只是嗓音更加温柔,且充满耐心,“你喜欢和丹尼他们去玩,那就玩。你现在还小,喜欢玩很正常,那些都不是真正的爱。宝宝,我愿意等你长大。”   虞清却觉得更加荒唐了,他觉得莱特有病,绝对有病,正常人说不出这样的话。他不想和疯子争执,只是固执地说:“我不会跟你结婚。”   不管莱特愿不愿意听,听了会不会生气,之后又会有什么后果。他还是抬起脸蛋重复,“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   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所有声音都失去其存在的意义。莱特静默片刻,随后将小龙放回座椅上。   尽管到了这种时候,他的动作也异常小心,生怕让小龙哪里不舒服。   他站直身后,望着从小龙掌心内渗出的一点红光,那是他高价收来的红宝石,和他眼睛一个颜色。   今天是他第一次同别人告白,也是他第一次对别人袒露心意。本该是很美妙的事情,结局却很糟糕。   他好像又失败了。   莱特的信息素又开始异动,无法控制这股暴虐的情绪,想要毁灭一切,想要疯狂破坏。想要把小龙按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拥有他、标记他。   仅存的一点理智悬崖勒马,警告他绝对不可以。   他压下喉间翻滚的鲜血,朝冰着小脸蛋的小龙轻声说:“没关系,我会等到你愿意。”   蓝凛和丹尼在附近   听了很久。   他们早就该出来阻拦,但他们听到了那句“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   一句话像一把利风斩断所有咆哮的情绪,他们的内心也沉静下来。是了,小龙从来不排斥他们的亲近,但也不会表现出喜欢。   面对讨好,他有时会抬起一点眼作出反应,像是奖励。这种奖励跟街头抚摸流浪狗没有两样,只是同情心泛滥。   他不会和任何人结婚,就像他不会对任何人付出责任。   丹尼和蓝凛都是顶级Alpha,Alpha最是自私自利,没有同理心,是精致利己主义。旁人死活与他们有何干系,他们只在乎自己。   聪明的Alpha在此时权衡利弊过后应该果断放弃这场没有结果的追求,继续坚持下去也看不到未来,更无法获得收益。   但他们没办法放弃。   也许他们真的犯贱,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甚至他们像是拥有受虐心理,认为这样目空一切、对一切都冷冷淡淡的虞清过分迷人。   虞清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贵气非凡,是娇生惯养、被无数宠爱堆积出来的成果。   但他还有一种很迷人的气质,像所有世俗欲望都被满足的厌倦感,仿佛对所有事物提不起兴致,因为他都拥有。即便目前没有,也会有大把人跪在他脚边,虔诚地捧上来。   他们权衡利弊,大脑在富有条理性地分析,结果显而易见,他们无法做到。   他们理智地沦陷。   等莱特走后,丹尼和蓝凛异常有默契,像没事人一般端着餐点与奶茶,一左一右坐在虞清身边。   学院内氛围自由开放,在正式开学前,每个年级段会组织一次开学派对。   虞清在开学以来便备受瞩目,邀请他的人不在少数。这天他正趴在窗边睡觉,阳光从窗帘缝隙中照入,留下白金色的线。   他先是觉得眉毛痒痒的,之后的脸蛋被揉捏,不舒服的他眉尖抖抖,在睡梦中发起了小脾气,摆出一张臭脸,也不知道在凶谁。   对面的梅斯忍俊不禁,又怕笑得太大声吵醒虞清,只是憋着一股劲。宽阔的肩膀一颤一颤,红发下的肤色逐渐涨红,一副憋得不行的样子。   他单手托腮坐在小龙前桌,小龙脾气很差,只是被摸了摸脸蛋便神情不虞,嘴唇也带着恼意抿起。   却显得唇珠愈发精致。   梅斯仔细凝视片刻后,身子前倾,伸手摸了摸他的唇角,却不料他嘴唇一张,带着凶相咬了下来。   湿热滑腻的口腔如梅雨季节那般闷热,潮湿的气息从指尖飞蹿全身,梅斯喉间微动,一时不舍得将手收回。   虞清虽然咬得凶,下口也尽量很重,可到底是在睡梦中,最重的只在起初一下,之后便迷迷糊糊不动,任由指节卡着齿关,打开嘴巴了。   他小脸靠在那儿,因睡得熟脸蛋粉粉润润,眼睫卷翘黑长,唇色红艳。腮帮子那一块却鼓起一小块,被手指抵开的唇肉逐渐湿漉,唇角不断有东西渗出。   梅斯也没有帮他擦干净的打算,兀自盯着他瞧,他完全没意思到发生了什么事,小脸压在藕般细嫩的手臂上,面颊软肉挤出。   见漆面光亮的桌子蓄成一滩小泉后,又是忍俊不禁。   好可爱。   手指漫不经心捉住柔软的舌头,又带有捉弄般捏捏。这会儿虞清迷迷糊糊醒来,抬起睡眼惺忪的小脸看向前方,嘴里还塞着少年的手指。   虞清的视野模糊,能瞧见的只有一片张扬的红。   他觉得嘴巴里有点不舒服,舌头下意识动了动,等视野清明,意识到这是什么时,他小脸一呆,随后泛起怒气。   这下他咬得的确很用力,梅斯嘶了一口,抽出手指后上头汩汩   渗血。   梅斯却跟没事人似的,若有所思盯着正在流血的手指瞧,随后抬起眼直勾勾望着虞清,并将混合唾。液与血腥的手指,一起送到唇中。   刻意夸张的吮。吸举动极具有暗示意味,虞清迷茫在那里。他很少会遇到这么不要脸的人,并且还这么不讲卫生的人。   一时间虞清忘了骂人,更忘了发脾气,竟傻乎乎坐在那里,看着梅斯做完全程。   红发棕瞳的少年面容深邃,带有桀骜与不符管教的戾气。他舔着手指上的伤口,连带指根的透明残留也不放过。   血腥味弥漫,热度不减。好像通过这个方式,他们完成了一场鲜活热烈的激吻。   唇齿内尽是血腥味,梅斯回味地、反复舔着手指,最后对虞清灿烂一笑。   “老婆,你好甜。”   这张冷冰冰的小脸像是被吓坏了,虞清抿抿嘴唇,连下巴处的口水都忘了擦。他起身准备往外走,却发现教室的门被紧锁,连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   他准备用光脑联系丹尼,却猛地发现,这里没有信号。   一切意外综合在一起那便不是巧合,心跳忽快忽慢,虞清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是要保护费吗?还是什么?   在他努力运转脑袋去思索时,温热的手腕被抓住。   对方的手很凉,因方才舔过手指显得粘腻湿滑,他觉得恶心,想要争夺,那双手却悄然离开,落在了他的腰侧。   虞清浑身肌肉都在紧绷着,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又冰又湿的掌心在腰侧徘徊,破开衣摆在软肤上慢慢蹭着。   虞清的面颊一片绯红,眼睫跟着颤不停,对方的手像无形的触手裹挟夜风,让他根本没有逃脱的余地。   教室里,只有二人。虞清再单纯也该想到此人心思不纯,也许是变态色。情狂。   那对方到底要做什么?要强。奸他吗?   天真的小龙只能想到这里,他无法求助别人,与外界联系的方式都被无情斩断。   就在他想办法走神时,他被扶着腰提起,梅斯坐在课桌上,而他坐在梅斯的怀里。   虞清手脚发软,体型又小,只能任由梅斯将他抱在怀里,不挣扎的行为是为了不激怒梅斯,却让梅斯觉得小龙很乖。   原以为梅斯会做出很过分的事,但梅斯只是这么抱着他,最过分的行为便是刚刚的蹭腰。   手掌冰凉,搭在颈窝里的鼻息却滚烫。梅斯将脸埋进柔软的肩窝,红发不住蹭着白嫩皮肉,少年意气风发的眉眼很凶,姿态却很粘人,声音也跟大狗撒娇似的。   “老婆好香,老婆抱抱。”   “要老婆抱抱。”   简直莫名其妙。   他们根本不认识,哪有上来就喊人老婆的?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生气,况且虞清脾气本来就不好。他很凶地警告:“不准喊我老婆!”   “那我喊你什么?宝贝儿?心肝儿?”   “……”   虞清被此人的不要脸程度惊了,他抿抿唇肉,握着拳气道,“都不准喊,闭嘴。”   “不然我揍人了!”   少年轻笑一声。他老婆也太可爱了,用这样软绵绵的语气凶人。   好可爱,好喜欢。   梅斯越想越是欢喜,鼻尖抵在小龙后颈游离,一边嗅着,一边隔着衣服吻着小龙的肩膀。等到呼吸粗重,他又把脸埋进小龙的颈窝里蹭。   虞清被蹭得受不了,用力拍打扣在小肚子前的手背,身后人僵了僵,随后委屈地用脸蹭蹭他的脸蛋。   “老婆,你怎么家。暴我。” 第74章 教室   这人很奇怪, 语气可怜兮兮透着委屈,表情却是餍足无比,仿若能被小龙“家暴”是一件极其值得欢喜的好事。   虞清却没有注意到, 他看不见梅斯的表情, 也幸亏他看不见,否则他看到一脸满足的梅斯,指定要发更大的火。   少年发丝不似虞清那般柔软,而是拥有硬度的锋利, 梅斯蹭了几下小龙的颈窝, 还在委屈撒娇:“老婆, 我的手好痛,要亲亲。”   虞清忍无可忍, 也不知道是少年疏忽, 还是他的力气突然变大,竟真让他逃出少年怀抱桎梏。   但他没有逃跑, 而是继续抬起纤白的腿,以面对面的形式坐在梅斯面前。   梅斯有些恍神,同时情绪激动, 正要说点什么,面颊传来温软触感, 紧跟着是微微疼痛。   清脆一声响,他挨了一巴掌。   身为校内危险分子的梅斯脾气自然很差, 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找事,更不会在他面前找死动手。可现在挨了一巴掌后, 他竟神奇的没有任何恼怒的表现, 反而觉得虞清因愤怒气红的小脸异常可爱。   “生气了?”   梅斯舔了舔薄唇, 口腔里出了点血, 但还好,不疼,甚至在他注视虞清这张明艳小脸的过程中,咀嚼出了一点甜味。   白生生的脸蛋因发火而有些泛红,艳丽得出奇。虞清见他还敢盯着自己看,以为这是挑衅,便更加用力也更凶地瞪了回去。   为了不让自己气势输人一等,虞清许久没有眨眼,眼睛泛酸冒出水雾都不知晓。   梅斯轻笑着伸手捂着他的眼睛,慢慢揉着眼周肌肉,像对待易碎的工艺品。   “不气了老婆,还生气的话再打我吧,打到不气为止。”梅斯偷偷亲了亲小龙的眉毛,少年面孔满是得逞的得意,“我抗打,不怕老婆家暴。”   视野被少年的大掌覆盖,虞清瞧不见梅斯的表情,但能够通过语气还原对方的神情。他抿抿唇,隽秀眉毛微微蹙起,小脸写满不开心。   ……有病。   哪有人被打还开心的。   “老婆,你好香。”梅斯见那颗唇珠被抿了又松开,染上瑰丽色泽。他喉间微动,目光一眨不眨落在上头,“我可以亲你吗?”   “不行!”   “可以吗?可以吗?就一下,老婆,就亲一下。”   说着,少年的声音急促起来,捂住虞清眼睛的手落在腰后,一下下地蹭。脑袋也跟巨型犬一般不断揉着小龙的脸蛋,小龙根本躲不过去,只能冰着脸蛋说。   “亲完就放我走?”   梅斯浑身僵了僵,神情有些受伤。   虞清却错认为少年是答应了,纤白的手按在少年肩头轻轻一推,少年低头俯视着他。   他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受制于人,还摆出一副高姿态,冰着张冷艳小脸,慢慢吐出红艳艳的小舌头。   红舌刚刚探出口腔,便被少年准确捕捉进了嘴里。   梅斯很凶地顶开牙关,粗大有力的舌头极其富有侵略性在湿软的口腔内扫荡,口腔内的嫩肉被毫不怜惜地舔,弄吮。吸,唇肉被咬得又湿又热,勾起缠绵粘腻的水声。   虞清被吻得呼吸急促,或许是太久没有接吻,他都要忘了这样的感觉。被逼到极点、舔到敏感的嫩肉时,他浑身一缩,小脸惊慌,呜呜咽咽地摇头。   他的嘴巴本来就很小,口腔也不会大到哪里去,根本架不住Alpha这种吻法。   Alpha是原型是狮子,狮子的舌面上满是可怖倒刺,故而Alpha随便用粗糙的舌面舔过口腔,他都会浑身激灵,泪腺被刺激着,不断冒出热泪。   一副坏了的样子。   白嫩小脸绯红一片,泪水模糊了大半的   脸,混入唇齿相交的唇缝里,腥咸一片,混合低低弱弱的哼唧,反倒刺激得Alpha双目猩红。   虞清还是受不住了,这种带着倒刺的舔法太过凶猛,也太让人难以招架。他的舌头被用力吮蹭得发麻,口腔算账,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努力推搡着Alpha的肩膀,Alpha却将他抱得更紧,俩人几乎完全嵌在一起,任何反应都变得极其明显。   梅斯一边亲着他,一边难捱地蹭,薄唇用力碾过薄嫩的唇肉,被过度使用后的小嘴巴看起来实在可怜。   “呜呜……”   小龙被吻得呼吸急促,偶尔露出的一点哭腔,都被Alpha带有恶劣想法用力堵了回去,于是这声音变得更加细软,也更像呻、吟。   浑身发软,意识涣散。他眯了眯眼,好像忘了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手指下意识抓紧Alpha的衣服,没什么力气的手指在上头慢慢挠着,揉出道道细小的褶子。   等到被松开,这张小脸已经湿红透顶,坐在怀里的小龙胸口不断起伏,肩膀瑟瑟发抖,泪水盈满整张脸。   因被吻得狠了,表情竟还有些迷茫与天真。   嘴唇却是大张着喘息,舌头红肿,唇肉也红肿,吐出一小截舌尖呼吸的他,口腔像被Alpha弄坏了,口水都兜不住,流满了领口。   湿热喘息声不绝于耳,他一边喘息,口水一边从唇角溢出。梅斯突然喊了他一声:“老婆。”   他呆呆抬头,表情懵懂且天真,极其容易激发Alpha的凌。虐欲。   梅斯的目光转深,带有强烈的侵略意味,他喉结微动,刚要靠过来,软绵绵的手臂慌张撑在胸膛。他低头瞧着,粉白小脸也吓得不行,语无伦次道。   “说好亲完就放我走的!”他的泪水还没干,声音含糊不清,莫名带着勾人意。   “还没完。”虞清还没说完,梅斯便很过分地堵了回去。   虽然梅斯是第一次接吻,但Alpha在这种事上似乎天赋异禀,总是能很快找到窍门。   梅斯强硬舔着他的嘴巴,跟狗似的舔着嘴角和下巴的口水。   小舌头在湿软口腔里瑟瑟发抖,甚至想要后退,却无处躲藏,只能被迫舔开勾出,换来更加过分的对待。   带有倒刺的舌头几乎没什么阻碍便捕捉到软舌,滑进去用力地吸,嘴唇里的嫩肉都要被舔熟了,不断从唇缝中冒出热气。   小龙被吸得呜呜直叫,一双腿没什么力气地乱踹,却被直接抱起按在课桌上。   半身悬空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只能无助地缠着少年的腰。   被吻熟了的小嘴巴被迫张开,口腔被Alpha用力肆意**,唇舌交缠,洁白的下巴和脖颈被弄得很脏,也很湿,全是Alpha的信息素味道。   粘腻缠绵水声响起,小龙根本含不住送进来的唾液,粗舌富有节奏地在口腔里乱插乱舔,两条舌头疯狂纠缠在一起,水液从嘴边滑落,满是哼哼唧唧的鼻音。   梅斯疯了般去闻小龙流出来的口水,把那些口水舔得干干净净,生怕被浪费掉了。解决完嘴巴外的,他又刺回口腔,勾着湿软的舌头,吸着香甜水液。   Alpha吻得太用力,也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课桌摩擦地面,带动椅子,刺耳得要命。   外头有人恰好经过,听到桌脚摩擦地面的声音,纳闷地停下脚步:“什么声音?”   迷迷糊糊的虞清睁大眼睛,勾着Alpha腰身的腿更加紧了,他呜呜咽咽摇头,竭力传达不要继续的声音。   可Alpha只是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继而吻得更深,也更加用力。   倒刺碾过软舌,密集的感官刺激让他几乎晕厥,余韵一   阵阵没有停歇狂风骤雨般冲刷脊髓直达头顶。   小龙猛地抖了抖,空气中溢出一股过分甜腻的气息。梅斯松开他的唇,少年面孔有些呆愣。   虞清瑟瑟发抖,浑身打着哭颤,一双腿更是跟坏了似的颤个不停。他表情迷乱,有些失真,精致脸蛋太糟糕了,像是被亲化了。   “有人吗?”门被敲了敲。   虞清吓得肩膀又是一抖,梅斯只是若有所思注视课桌上的那滩属于小龙的所有物,表情迷恋,又有些生气的样子。   就好像什么珍贵的宝物被人捷足先登那般。   梅斯低头亲了亲小龙尚且湿润的布料,虞清却完全受不了他这个样子,狠狠用膝盖踹了踹Alpha的肩膀。   Alpha往后退了半步,又恬不知耻地重回原地,埋头。   “里面好像没人,但门是关的。”   “没事,我有这个教室的钥匙。”   “那我们就在这间教室里自习吧。”   虞清听到掏钥匙的声音后突然夹紧双腿,梅斯也从而动弹不得。他扯了扯梅斯的红头发,语气很凶,却又怕被外头的人听到,声线发抖发颤:“他们要进来了,我们、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会被看到的!”   梅斯嘴唇与鼻尖都是湿润的,他抬起头,突然笑了笑:“老婆,我们又不是在偷情,为什么要怕被看到。”   他接过虞清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亲,“而且老婆这么漂亮,不怕被别人看到。”   虞清瞳孔放大,张了张唇,无声。   疯子。真是疯子。   梅斯不要脸,可是他要。但他又实在提不起力气,脚踝处受到阻碍,是堆积的布料。   门外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那一瞬间,虞清整个人情绪紧绷到极点。过于紧张的他,像是乘坐跳楼机到达最高处,又被重重抛下,摔得粉身碎骨,神智全无。   揪着梅斯头发的手指轻轻弹了弹,又软绵绵插回发丝中。梅斯抬起头,漫不经心收拾完全部,把小龙打湿的地方整理得干干净净。   虞清被抱了起来,他发抖地搂住Alpha的肩膀,浑身是汗,哆哆嗦嗦地哭。他的泪水被一一吻掉。   “那是隔壁小教室,不是我们这间。这个教室的钥匙只有我有,别人进不来的。”   这么说着,梅斯又低头吻了下来。虞清两脚不着地面,被嗦着嘴巴走。   他们吻出缠绵水声,他整个人像娃娃一样挂在Alpha身上,从口腔到外全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他红着脸喘出热气,睫毛不住颤抖。   窗帘被拉开,骤然明亮的视野让他的脚受惊乱蹬,随着走路,脚尖晃荡得厉害。   “我怎么可能舍得分享你,让别人看见你。我巴不得把你藏起来,绑在床上,只让你看我一个人。”   舌头被吸进嘴里,视野氤氲模糊,透过玻璃窗往外,校园内布满绿植,朝气蓬勃。   嘴唇是热的,舌头是湿的。他们接吻时交换的气流,把玻璃窗蒸出白白雾气。   梅斯松开了他。靠在胸膛的小脸机械地抬起,虞清依旧有些回不过神,迷迷茫茫,好像无法理解梅斯这句话的意思。   这种懵懂无知的表情最让梅斯受不了,他咬咬牙,低头用力碾了碾那张红肿的嘴巴:“笨蛋老婆。” 第75章 接吻   若虞清还清醒着, 他必定会大声反驳对方,他才不是笨蛋。但他现在脑袋晕乎,被人面对面提抱在怀里, 怎么都使不上劲。   浑身软绵绵,化成一滩柔水。身体朝后仰着, 若不是梅斯用手托住他的后背,他一定已经摔下去。   “还不舒服?”梅斯皱皱眉, 没想到小龙这么不禁亲, 他都没有用力,小龙半天无法回神。   但他又意外觉得这样傻乎乎的小龙格外可爱, 体型比自己小上许多,能够轻而易举被抱在怀里, 全部掌控。   这种认知给了他极大的满足感。   “宝贝儿, 不难受,老公摸摸。”梅斯掩不住欢喜, 抱着小龙在教室里悠闲散步。   梅斯的步伐很慢,仿佛他们真的只是晚间散步, 神情惬意, 搭在小龙后背的手不住轻拍, 配合面对面的抱姿, 跟哄小孩子没有两样。   好一会,他的衣服才被用力揪住, 被吻得饱含哭腔的声线缓缓响起:“你说过的,亲完就放我走。”   直到离开教室,虞清还是很生气。   倒不是因为和梅斯接吻怎么样。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新裤子, 气又不打一处来。   说好只亲嘴, 而且只亲一次的!   他嘴巴都麻了!   梅斯说要送他出教学楼, 但他发脾气不要人跟。长长的走廊上,他每走一步,便会回头用力瞪一眼偷偷跟上来的红发少年。   最后梅斯害怕小龙真的不理他,只能放弃跟着的想法。   他其实不想和小龙进展这么快。他没谈过恋爱,但也瞧过身边友人谈恋爱。   这个年纪的少年情窦初开,过剩的荷尔蒙总会让他们渴望做一点过度的事。但他不想。   梅斯想要和小龙慢慢来,倒也不是说他有多么纯情,而是小龙值得他花时间用心对待。   但小龙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是想亲亲小龙的手,如果能亲一下脸蛋那最好,但小龙上来就吐出舌头,还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就好像接吻对小龙来说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就算眼前的人不是梅斯,是任何其他Alpha,他也能为了减少麻烦,朝对方吐出自己的小舌头。   这个想法刚冒出脑海,梅斯便忘了自持,带着怒火以及惩罚意味地吻了进去。计划之外的接吻,他不后悔。   望着那纤韧远去的身影,梅斯舔了舔犬齿,口腔内属于对方的气息犹存。   但散得很快。   虞清走得很快,一路皱着小脸,时不时用手摸摸嘴唇。   幸好没有破,梅斯还是有分寸的。   电梯需要等待,他目前在三楼,三楼是一个比较舒适的楼层,上下楼不会让人感到疲惫。电梯在六楼停了许久,他没了耐心,选择走楼梯。   今天是丹尼的篮球赛,但他对运动没有兴趣,丹尼又可怜兮兮让他来看,没兴趣加犯困,丹尼便让他在附近找了处教学楼休息。   同时打开手机直播软件,让他通过线上的方式观看。   虞清本来都要忘了这个事,隔壁体育馆传来海浪滚来般的惊天动地声响。不知道是谁赢了,广播听不大清。   他这时才想起直播的事,低头看着手机,却因没有网络中断了很久,一直没有连上。   粉白一片的小脸蛋有些郁闷,今天确实很倒霉。他低头将手机收好,迈下最后一枚台阶,左臂与一旁经过的学生擦身而过。   莱特的脚步戛然而止。他转过身,平静如水的面孔骤然冰凝,那双红瞳色泽转深,晕成一团粘稠的暗血色。   他没有闻错,虞清身上有其他Alpha信息素的味道。很浓,浓到刺鼻,浓到作呕,浓到让他几乎控制不   住自己的信息素,即将失控。   身体的信息素波动仿佛又不受控制,他调整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然没等他调整多久,楼梯又下来一个人。   梅斯同虞清不同。虞清头发已经被仔细搭理过,脸蛋与嘴唇除了有些红以外,并挑不出错处。   梅斯发凌乱,领口大大敞开,上方有着一块湿濡。领结松松垮垮挂在那里,看起来放荡不羁,却因下嘴唇的一枚咬痕增添几分事后意味。   莱特注视着梅斯,梅斯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今天梅斯心情好,不想打架,故而双手插兜,很酷地打算掠过——   却被用力扯住领口,迎面挨了一拳。   丹尼在体育馆门口翘首以望,少年面孔红光满面,额头有一层细汗,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见面地点。虞清难得有些愧疚,因为贪睡贪凉不肯在观众席坐着,跑带教学楼睡觉,却没有遵守诺言看直播……   他正思索该如何上前解释时,金光飞速闪过,丹尼像小狗一样在他面前双目明亮:“宝宝你看到了吗?我赢了!”   虞清根本没看。   他有些尴尬,面上不显,故作冰冷地应着:“走开,都是汗味,臭死了。”   丹尼抬起手臂嗅了嗅自己,他明明洗过澡,难道没洗干净吗?也许是吧。赢了比赛之后,他太想见到他的未婚妻宝宝了,所以洗得有些着急。   “对不起宝宝,我等会再去洗一边。”丹尼说着,碧眼期待地落在虞清手中的矿泉水上,“这是给我的水吗?”   “嗯。”   若不是还在公共场合,丹尼一定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尾巴了。他双手环在虞清的腰身,把虞清提抱而起。   虞清双脚猝不及防悬空,小脸慌张地抓住丹尼的肩膀,另一只手还拿着冰水,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耳边是丹尼欢喜到了极点的少年嗓音:“宝宝,我好开心!”   周围人的目光有些异样,虞清眼睫扑闪,虽然他在乎别人的视线,但被这样抱着起来还是有些奇怪。他戳了戳丹尼的手臂,轻声道:“快放我下来。”   丹尼好像没听到,又抱着小龙转了两圈,才恋恋不舍把小龙放回地面。   他接过小龙的水,为表示对小龙的重视,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吨吨吨地喝完一整瓶水。   白净面孔涨红一片,随手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湿润,讨好地给小龙看被喝完的空瓶。   半蹲下,身,弯下脑袋,肩膀宽阔。体型高大的少年像一头讨好主人的巨型犬那样,眼巴巴盯着虞清。   虞清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很微妙,难以捕捉。被注视久了,这种异样愈发明显,他胡乱伸手摸了摸丹尼的脑袋,有些别扭道。   “快去洗澡,臭死了。”   丹尼在更衣室换衣服,虞清嫌里头热,没有进去,而是在外头吹空调。   等会他们要一起去聚会,他在学校里不认识什么人,虽然这段时间有许多人搭讪要联系方式,但大多都被丹尼挡了回去。   用丹尼的话来说,他们并不是真心靠近他,而是因为他的血统尊贵。   的确。拥有远古的尊贵血统,四个未婚夫候选人都是联邦最瞩目的顶级Alpha,在他没有意识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是不同的。   “我草!莱特和梅斯又干起来了!”   “他们是不是有仇?”   “绝对有仇。之前橄榄球比赛就不对劲了,梅斯对莱特完全是下死手,莱特也是刚,居然和梅斯正面对上,谁不知道梅斯这人很疯啊……”   “不过也能理解,凤凰家族的小少爷就那么一只,等之后分化成Omega,他的后代也会拥有最优质   的基因。哪个Alpha能抵抗得住这样的诱惑?”   动物的本能是繁衍,这是写在基因里的信念。   所有Alpha在挑选Omega时最看重基因,Omega像是一件商品呈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会用挑剔的眼光对Omega的价值进行评估。   最肤浅的是外貌、身高等外在形象,最本质的是血统。   虞清的父母血统尊贵,他的基因也成功成为食物链顶端。没有Alpha会舍得放过如此稀少的资源,若非大部分Alpha的实力不够,否则他们一定也会参与竞争。   门外的虞清听着里头动静,表情没什么变化。   丹尼吹干了头发走出,他穿着一身黑色无袖背心,饱满鼓涨的手臂肌肉异常惹眼,随着他的走动,肌肉跳动,形成一道极具荷尔蒙的线条。   “宝宝!我洗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虞清“哦”了一声,准备去拿一边的小包包,丹尼却先一步将包包跨在肩头。   这是管家刚送来的包包,里头装满高阶营养剂,类似保健品。虞清不想吃,但这个包包看起来闪闪发光,华丽的同时不失格调,很符合他的审美。   于是他留下了。   有人帮他拿包,他确实很乐意,但这样一个漂亮的包包,斜跨在一个高大的Alpha身上,便有些滑稽了。   果然,一路上不少人将惊讶的目光放在丹尼身上,继而转移到虞清脸上,目光来回几个循环,再露出大彻大悟的了然。   虽说是聚会,但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场地让所有学生聚集在一起。校学生会组织订下整层楼的包厢,每个包厢人数固定,方便管理。   包厢的格局有点像Ktv,但更像同酒吧卡座的结合体。虞清坐在茶几边上,低头吃着果盘,他身边一块区域很空,一有Alpha想靠近,都会被丹尼拦下。   这群Alpha气得牙痒痒,偏偏却没什么办法。他们打不过丹尼,光靠信息素等级压制,丹尼都能轻松碾压他们。   虞清吃完了一盘果盘,丹尼去帮他拿新的,他不放心让虞清吃经过别人手的食物。临走前,他往小龙身上放了点信息素,警告心怀不轨的Alpha们。   丹尼一走,Alpha们蠢蠢欲动,有人屏息靠近,然而顶级Alpha的信息素过于浓郁,也过于刺鼻。光是靠近,他们都能感觉到强烈凶猛的压迫感。   哪怕虞清只是一个人坐在那儿,周围都像拥有群狼守护。仿佛他们只要敢靠近,就会被无情撕碎。   忽然,眼前闪烁的彩光被遮挡,虞清抬起眼,看到一张平静如水的脸。   莱特眼角带着擦伤,五官英挺俊美,因这道伤痕多了几分不羁的野性。他低下头,声音很轻:“我给你发消息,但是你没有回我,是没看到吗?”   虞清不喜欢用光脑,或者说是不喜欢,所以他多数是看完消息就过,毕竟也没有很重要的信息。他说:“看到了。”   “所以你是看到我的信息,故意不回。”   莱特的声音太平静了,低缓平淡,单纯阐述事实的语气,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   但他这时提起这件事,正能说明他生气了,否则也不会问,更不会提起。   虞清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别过一点头,昏暗环境下他整个人都被Alpha的影子吞进黑暗,视野受阻,他有些没安全感。   旁边有人在唱K,有人在跳舞,有人在打牌。绝大部分人都偷偷注意角落的动静,眼角飞速瞄着,互相发送光脑,开始新一轮的八卦。   “你来干什么?”他没好气抬眼,起身要走,却被按着肩膀坐回原地。   身边座位一沉,莱特坐在他的身边,他们大腿挨着大腿。莱特伸手帮他扣着   扣子,轻声说:“扣子开了。”   虞清低头瞧了一眼,衣服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他任由莱特帮忙扣。过了一会,莱特捏着他脖间的项链问:“这是丹尼送你的?还是谁?”   得不到回答,莱特又不经意地问,“如果我送你项链,你也会戴在身上吗?”   他这副作态实在可怖,甚至让人有些毛骨悚然。虞清转过头,冷若冰霜的小脸有些不耐烦:“莱特,你觉得有意思吗?”   “我说了我不会跟你结婚,也不会和任何人结婚。你这样死缠烂打,我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他很恶毒地说,“你是犯贱吗?”   音乐声震耳欲聋,摇滚、歌唱、跳舞,闪烁的灯光都为这里添上一层旖旎色彩。在看不见的地方最容易滋生情愫,也最容易受伤。   莱特的模样实在狼狈,脸上带伤,神情颓靡。他眼皮微垂,敛下眼底翻涌的郁色。   虞清以为他说话已经够过分了,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不会再纠缠,况且他有什么好的?莱特犯不着这般死缠烂打——   “是。”莱特说,“我犯贱。”   他逐渐抬起眼,一双血瞳在晦涩难明的光线下闪烁异光。他艰涩地开口,“所以,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稍微看我几眼。”   聚光灯恰好停留在莱特的脸上,他半边身子隐于黑暗,英俊眉眼被照亮,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不知为何,虞清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但虞清不会因为觉得这个人可怜就和他结婚,那不是善良,也不是同情心泛滥,是愚蠢。他冷漠起身,却被抓住手腕。   脾气上头的那一瞬,他抬手给了莱特一巴掌。   音乐声还在继续,交谈声却即刻斩断。所有人目瞪口呆,有人保持拿着酒杯的姿势,有人嘴唇大张,有人揉揉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可是莱特啊。   蛇族的唯一继承人,顶级Alpha,站在食物链顶端享有最顶级资源的存在。   他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任由对方给了一巴掌。这也就算了,他竟还弯下腰捡起了什么,很固执也很卑微地去拉对方。   结果当然是被无情拍掉。   “你能不能别烦我?”莱特像是听不懂人话,虞清郁闷极了,“你真的很烦。”   “我知道。”莱特平静地靠近,摊开手掌露出掌心的项链,“我只是想帮你戴项链。”   “你的项链掉了。”   丹尼刚回来,便看到他的未婚妻宝宝坐在莱特腿上低着头。Alpha骨骼分明的手与柔软白嫩的后颈肉形成鲜明对比,成功点燃他的怒火。   他正要过来扯开莱特,却发现莱特只是在帮虞清佩戴项链,他骤然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没有动手。   否则未婚妻宝宝一定会觉得他很野蛮。   丹尼挑水果花了点时间,他选的水果都是个头最大、也最新鲜的。   虞清刚准备去拿荔枝,莱特先一步将其拿过,修长的手娴熟地剥着荔枝壳,露出通透饱满的透明果肉。他捏着果肉送到虞清唇边,微微一挤,荔枝肉便送了进去。   虞清咬下去的第一口,汁水四溅,香甜可口的气息在唇齿间悄然蔓延。他有些幸福地眯起了眼,腮帮子鼓起一小块,莫名得招人可爱。   莱特喂完水果后没有将手马上抽走,而是将手掌摊开,放在虞清的下巴下方,等待他吐核。   被美食迷了神智的虞清竟真就着他的掌心吐出核,又扯扯他的袖子,催促道:“我还要吃。”   丹尼看得咬牙切齿,根本没有插足的机会,他阴阳怪气道:“宝宝,莱特说不定没洗手,你肠胃脆弱,万一闹肚子就不好了,还是我来吧……”   “我洗过手。”莱特慢条斯理地说,“在给你戴项链前,我还用湿巾擦了一遍手。我知道你爱干净,所以养成随身带湿巾的习惯。”   哪怕这些习惯在其他Alpha眼中是很“娘”的。   “……你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   “是吗?”   莱特不这么认为,他淡淡刮了一眼双目愤怒的丹尼,慢条斯理道,“我在和别的Alpha竞争你,任何细节都是有必要的。”   “我在讨好你。”   角落气氛紧绷到一触即发,两个顶级Alpha的竞争总是无形却又无处不在,有人前来打圆场,试图缓解气氛,也让大家伙都好过些。   一些等级较低的Alpha直接受不了这里的气氛,到外头天台吹风抱怨。   “我们玩游戏吧,虞清,你来学校有一段时间了,但大家都没机会认识你。其实很多人都想认识你,其实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多交点朋友。”对方朝他友善地眨了眨眼。   就个人来说,虞清挺喜欢交朋友的,但他又好面子,若不是别人主动来找,他是不会搭理对方的。加上他生得冷艳,拥有一种有距离感的美,很容易逼退想要靠近的人。   故而学院内除了想要搭讪他的,基本上没人敢和他做朋友。   虞清点点头,爽快答应了。   第一轮,莱特运气不好,有人问他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他毫不犹豫选择了真心话。   “有喜欢过Omega吗?”   “虞清。”   莱特毫不犹豫说出虞清的名字,除了当时人脸蛋一僵,旋即薄红以外,没有人露出意外的表情。   但是却有人说:“我记得虞清还没分化吧,万一他不是Omega,而是Beta吗?”   他显然在看热闹,故意道,“万一虞清是Beta,不是你们Alpha喜欢的Omega,那你还会喜欢他吗?”   众人低低地笑。虽说虞清还没分化,但虞清占有天生的基因优势,他的外表也异常精致昳丽,怎么可能会是Beta?   虽然身高会比寻常Omega高挑一些,但不代表没有高挑的Omega。   莱特平静回答:“这是下一个问题了。”   第二轮,是一个陌生的Alpha选择大冒险,去隔壁要Omega的联系方式。   第三轮……   气氛被调动,他们玩得越来越刺激,抽中的大冒险尺度也越来越大。   第六轮,轮到虞清,虞清不想败坏大家兴致,也选择了大冒险。抽完卡后,看清牌面上的内容,他微微怔忪。   ——选择在场一人接吻。   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的两位Alpha,几乎在看清牌面内容的瞬间,便齐齐将目光聚集在他的脸上。   刚点燃的气氛仿佛被当头冷水破灭,没有人说话,虞清也顿在那里没有动,就在有人焦急想着该怎么缓和气氛时,他问:“舌吻?还是什么?”   那人不知道虞清为何能这么平静问出这样的话的,他思索片刻:“上头只说了接吻,应该最普通的亲吻也可以吧……我们犯不着玩那么大,随便亲亲手或者什么就行,没必要那么严谨。”   “要是你不知道选谁,选我也没事的哈哈。我是Beta,也无所谓这些。”   许多人都很赞同。   如果抽中这个卡的人是别人,他们一定会高调起哄,巴不得事情闹大。但这个人是虞清。   长相优越的人总是拥有特权,一想到要逼迫虞清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便有人开始怜惜,心生不忍,下意识为他找着借口,并不自觉给他优待。   但虞清最不需要的便是这种优待。他说:“不用,我没关系。”   他确实不看重这些。   只是接个吻而已,碰碰嘴巴便能代表什么吗?什么都代表不了吧。   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他看起来格外冷漠,紫灯照亮他清丽的五官,眼睛却是极冷。   虞清看了眼丹尼,丹尼表情倏然紧张,他睁大眼看着虞清,希望虞清可以选择自己。   但很快虞清就把目光挪开,跟微风似的吹拂在莱特身上,莱特呼吸一紧,浑身肌肉绷紧,目光死死落在他的身上。   他们都没有说话,但眼中传达的讯息无比明显——选我。   虞清不打算选择他们。   在在场的人之中,他同二人相对来说比较熟悉,但也是比较麻烦的存在。他讨厌麻烦,也不想处理游戏后续带来的麻烦。   他抬头看向方才说话的Beta,那个Beta本是随便说说,见他看过来,笑意灿烂的俊容突然僵硬,随后莫名紧张了起来。   同时,身边两个Alpha的脸色阴沉无比。   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一旁来了个新人,但没有人注意到,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三人身上,脸上是掩不住的八卦。   虞清刚站起走了没两步,后方有人拽住他的手腕,他甩不动、挣脱不开,扭头眉眼冰冷:“你松手。”   莱特那双眼似血红玫瑰融入黑夜,逐渐转深。他轻声说:“你随便找个人,也不愿意找我?”   虞清抿抿唇肉,他是天生带冷感的人,一言不发的模样更显冷漠无情。莱特盯了他片刻,唇角莫名挑了挑。   他还来不及琢磨这个笑的含义,猝不及防受到一阵拉拽的力气,耳边是一声惊呼:“宝宝!”   虞清晕头转向的,坐进了一个十分柔软的沙发角落。   清冽的味道将他包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朝他走了过来,将他的视野晕成一团混沌的黑。   他的脸被捧起,背后不知道抵到了什么,直到后头传来一阵闷哼,他才猝然回神,他正坐在一个陌生人的腿上!   刚一开始挣扎,便让莱特误会他的不情愿,心头本就在蠢蠢欲动的怒火就此点燃。莱特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犹豫捧起他的脸,用力吻了下去。   虞清瞳孔放大。他被用力吻住,口腔内充满Alpha的味道,强势有力的舌头带有怒火在他的口腔内肆意搜刮,仿佛要用狠力榨出汁水,让他铭记教训。   起初是惩罚,可虞清那僵硬的身体、迷茫的表情,以及口中传来甜腻到过分的柔软气息,都让Alpha有些着魔。   吻逐渐变了样,莱特再次将虞清的脸蛋往上抬了抬,同时自己也更加靠近,加深这个吻的同时,舌尖都要弄到顶。   音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包厢里回荡着接吻时的粘腻水声,伴随一声声小小的,类似啜泣的呜咽。   全场气氛到达最高点,他们接吻发出的响动几乎要把包厢掀翻了,万众瞩目的时刻,连虞清都跟着沸腾。   被注视让虞清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羞耻,又有些兴奋。   氧气被掠夺,浑身开始发热,一层水润莹亮的汗水慢慢冒出,甜腻气息充盈在小小的包厢,让所有Alpha都有些控制不住信息素。   丹尼黑着脸将这些人赶走,赶走后又来拉莱特。谁知根本拉不动!   他被迫看着小龙被莱特亲得小脸发皱,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尾音颤悠悠升高,连**都不完整。   一轮轮的吻让他哆哆嗦嗦发抖,分别时,眼神迷离,舌头还伸在外头,唇周沾满水亮的唾。液,随着Alpha离开时带出一层潋滟的线。   又无声断开。   莱特注视着他,他们距离很近,鼻尖抵着鼻尖。他一下下用鼻尖蹭着小龙的面颊,把那块饱满圆   润的腮帮软肉戳得下陷。   “宝宝、宝宝……”   Alpha发了疯似的喊,呼吸急促紊乱,粗重无比。每一下启唇都带有灼热的气流落在虞清脸上,烫得他小声呜咽。   虞清嘴巴酸,舌头麻,拧着小脸蛋要躲,却被Alpha捧着脸蛋转回,像疯狗一样蹭。   “不舒服吗宝宝,对不起,我让你不舒服了。”莱特哑着声,他胸腔澎湃,信息素控制不住外溢。   虞清顿了顿。   睁眼这个举动好像对他来说很费劲,好不容易睁开一点眼皮,又在强光刺激下半眯起眼,等到再次睁开,眼底仍是一片懵懂水色。   他眼睛雾蒙蒙的,鼻尖被蹭得通红,茫然张了张唇,却只是吐出一团湿热白汽。   莱特愣了愣,他没想到小龙会变成这副模样。一旁丹尼连火都忘了发,只顾着傻瞧。   虞清坐在陌生人身上费劲喘息,安静环境下只有他微弱却缱绻的类似呻。吟的呼吸声。也许是他的模样太可怜了,一只手从背后的暗处伸来,托住了他的下巴。   红肿盈润的唇肉分开得更大了,他迷茫地侧脸,想要去看清身后的人。另一只手悄然绕来,轻缓又专注地摩挲他潮红迷乱的面颊。   他歪歪头,彻底躺在身后人的掌心中。   而嘴唇仍是分开的,淌得满手都是。 第76章 分化   这双手骨骼分明, 指节修长,薄薄一层皮肉包裹性感的手骨,随着手指挠动粉颊, 手背还会绷出青色血管。   显而易见,这是一双Alpha的手。   莱特这才从方才温软湿滑的吻中抽身而出,仿佛如梦初醒那般目光狠厉, 他方才过于沉迷,怒火控制了他的理智,竟完全没发现这里还有一个陌生Alpha的存在。   在他准备将小龙爆出对方怀抱时, 他被先一步扯走。耳边是丹尼震怒的声音:“收起你那恶心的信息素!”   包厢内充满莱特张狂且浓郁的信息素味, 方才有许多Alpha想留下来看热闹,但都受不了这股味道。   失控中的莱特自然不会注意到自己的信息素外溢,现在稍微冷静下来, 他才发现自己又失控了。   这段时间他频繁失控, 频繁请家庭医生,父母很担忧,于是联系凤凰家族,希望可以尽早联姻。   Omega对Alpha的安抚效果,比任何强药剂都要来得有用。   丹尼害怕莱特对虞清做出恶劣的事, 他狠狠给了莱特一拳,莱特倒在角落。迅速光脑联系蛇族家族的人,告诉他们你们的继承人又出岔子了。   他借着余光看清抱着小龙的人是蓝凛, 他左思右想蓝凛不会趁机对小龙做坏事。倒不是因为多信得过蓝凛,而是莱特太让他不爽了, 让他连带蓝凛都顺眼了不少。   丹尼把莱特拽去另一个包厢, 折返回包厢, 却发现包厢内空无一人。   虞清被蓝凛带走了。   虞清浑身发热, 被男人提抱着也不知晓,而是迷迷糊糊地用脸蛋蹭着男人的脖子。   蓝凛抚摸着他的后脑头发,眸中闪过迟疑,犹豫许久,还是伸手拨开后方碎发,凑到后颈处嗅了嗅。   ……没有信息素的味道。   如果他没有猜错,虞清已经进入了分化,一路上虞清都在嘀咕着热。   意识昏沉,四肢无力,浑身发热。这是分化的典型表现。   “再忍忍,我们去医院……”   “不要!”   原本乖乖躺在怀里的小龙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嘴中还在凶巴巴道,“不去医院!”   他自以为自己很凶,很有威慑力,然断断续续配合湿热的喘息声,只会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呻//吟。   附近是有一家医院,不过蓝凛并信不过对方的资质,他们这种垄断资源的人总是格外挑剔。他思索了片刻,用光脑联系私人医生,又发送了一个酒店地址。   蓝凛迅速开好房,抱着小龙一路进入直达电梯。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小龙仿佛极其没有安全感,双手将他搂得很紧,肩膀也在发抖。   他轻轻拍着小龙的后背,他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安抚到对方。他记得他分化那天并没有这么强烈,好像睡一觉起来,就分化成了Alpha。   故而他并不能理解小龙为何如此难受,也不明白小龙为何会颤抖,为何会害怕。但他又不希望小龙不舒服,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安抚对方。   “很难受吗?”他轻声问着,手掌克制地碰了碰后颈那块有些发红的颈肉。   纤韧的小身板触电般弹了弹,旋即发出一声类似幼兽的呜咽。   “想洗澡……”   “什么?”   虞清断断续续地说,“好热,想洗澡……”   蓝凛揉着他的脖子说好,他很喜欢被这样揉着,也许这样的揉捏可以缓解身体带来的不适。   他被单手抱在怀中,随后小心翼翼搁在床上。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指略有颤抖拂过宝石纽扣,生疏又认真地一颗颗解开。   蓝凛的态度认真得不像是在伺候人   脱衣,更像是倾尽全力打造一项完美的工程。   随着扣子到底,雪白透粉的身躯也彻底暴露在视野下,酒店灯光多数为暖色调,淡金色光芒照在盈有一层薄汗的粉肤上,像层层碎钻镶嵌。   他扶着虞清去卫生间,虞清却娇气得很,懒得走路,一双透着粉潮的手臂缠上脖颈,毛茸茸的脑袋埋进锁骨,语气更是软绵绵:“不要走,想要抱。”   蓝凛:“……”   不知道是不是分化的缘故,虞清比清醒时要稍微黏人一些,少去往日持有的冷感与无情,他们之间的氛围像是最寻常的情侣。   情侣。   这个字眼让蓝凛心头微微一动,心尖像咕噜咕噜冒出许多气泡,随着虞清靠近骤然炸裂,冒出丝丝缕缕的甜水。   蓝凛把他抱在怀中。   虞清已被脱掉上衣,只剩短裤,被抱在怀里时双腿摇摆,足尖晃动,唇缝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哼声,无一不在折磨蓝凛的神经。   进入淋浴间,蓝凛让虞清靠在自己身上,取下花洒试着水温。Omega的皮肤会比较敏感,Alpha觉得正合适的温度对Omega来说也许有些过。   Omega。想到这里,蓝凛思绪略微出神,又被腰间传来的绵软触感拽回。   虞清用指尖勾着他的皮带,小身板一晃一晃,像喝醉了似的站不稳。嘴中还嘟嘟囔囔:“好了没呀。”   蓝凛闻声低头,虞清也没有抬头,故而蓝凛只能瞧见他柔软的发丝,以及大片线条纤韧的后背。   因为低头露出半弯着的弧线优美的后颈,脊椎中央下凹,腰后两个小腰窝若隐若现。短裤还才穿在身上,但不难通过布料望见背后圆润紧致的饱满弧度。   等蓝凛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覆上后腰扶住虞清。虞清被对方的手烫了烫,下意识把膝盖并拢,迷迷茫抬起眼,眼中满是困惑不解。   仿佛完全无法理解蓝凛这个行为的含义。   “宝宝会自己洗澡吗?”   “会。”   他又不是小孩子,当然会自己洗澡,但是他现在没有力气,浑身犯懒不想动。他继续扯着Alpha的皮带,理所应当地娇气着命令,“你帮我洗。”   蓝凛的拇指恰好嵌进腰窝,另一手搭在虞清的后背上,手底下的触感光滑如缎,让人爱不释手。他低头嗅着虞清的头发:“但是宝宝还没有脱衣服,对不对。”   虞清摇摇头,说自己脱了。手腕却被蓦地扣住,一路下行,落在他的短裤上。   耳边是Alpha富有磁性却有些急切的声音:“没有啊宝宝。”   虞清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这个称呼很奇怪,若是家人这么喊他,他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可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么喊他?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他将Alpha推开。蓝凛怕他摔倒,也很配合远离两步,然而目光依旧锁定在他的身上。   他的小脸一片粉潮,眉眼迷离,淋浴间的闷热气氛让他喘不过气。嘴唇微张,唇肉因为不久前的恶劣对待,如今仍然红肿湿润。   仅仅是推开这样的举动,都叫他难以忍受,喘息不止。异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面颊往下,侵占锁骨、胸膛,以及绵软无比的小腹。   虞清并不是干巴巴的瘦,他的腰身虽然纤细,但小腹仍有一块鼓起的圆润弧度,而非干瘪下陷。   在Alpha眼光支配下形成以瘦为美的社会,他的身材属于不合格类型。蓝凛不明白这些标准,他只知道虞清很美。   不论是人体,又或是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纹理,他都美得出挑,美得让人无法转移视线。   花洒落在地上,水流声不止,热水让淋浴间逐渐热了起来,连呼   吸都带有迷醉的醺感。   虞清正背靠墙壁小口小口喘息,忽然他动了动。身侧的手臂微微抬起,粉白手指勾着裤缘,抬腿,慢慢往下拽。   小脸认真又专注,仿佛他接下来要做的是某些重要的国家大事。   纯白的一小块布料被随便丢在一旁,他迷迷瞪瞪弯身去捡淋浴喷头,等待起身时,另一只手从后接过喷头,从后抱着他说:“我帮你洗。”   他的鼻尖通红,浑身还是热得厉害,湿亮的唇肉微微分开,却还是闭上了。   虞清靠在Alpha身上,很小声地说了句“嗯”。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洗完澡的,他只知道自己很不舒服,洗澡并无法减轻身上的黏腻感,他像患上一场重感冒烧得厉害,浑身是汗。   裹在被子里的他一直蹬着被子,却被Alpha一次次耐心捉回。这一次,一条纤白的小腿再次探出被窝,又会很快被另一只大掌扣住。   蓝凛无奈地握着他的小腿,半跪在床沿,想把小腿塞回被窝,可瞧着那颗颗圆润饱满的脚趾,不知是怎么想的,他竟低头亲了亲。   而后觉得还不够,又吻了吻黛青色血管蜿蜒的足背。做完这一切,他才面色如常地将虞清的腿塞回被窝。   私人医生终于赶到。他为龙族服务多年,医术自然高明,在看到虞清的第一眼他便明白,此人是什么情况。   但为了确保严谨,他先简单为虞清测量体温,再用便携仪器进行检查。最后得出来的结论与他最初猜测没有两样,他起身对蓝凛行了个礼,随后恭敬道。   “蓝凛少爷,虞小少爷目前正在分化,并且,他分化成了Beta。”   蓝凛此刻正把玩着虞清的手指,虞清的手指骨骼感不强,摸起来很软,骨节泛着点粉,让他很是喜欢。听到这句话时,他捏着手指的力气重了些,床上的小龙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唧。   医生是个Alpha,他下意识朝声音来源望去,只不过在他望去之前,另外一个Alpha将他的视野区域堵得严严实实。蓝凛慢慢站起身,眉头紧皱:“Beta?之前不是有医者确定他会分化成Omega吗?”   在虞清还是枚蛋时,曾有人对他进行全面检测,检测结果表明他分化成Omega的几率高大99%。这也是为何他一出生便受到各大势力关注,Omega是社会上的稀有资源,他占据天生的基因优势,没有Alpha会不想要。   “在真正的分化到来之前,一切检测只是推测。”   蓝凛并不在意虞清是Omega和Beta,只是担心他会受到家族里的白眼。   若他是Omega,他能给家族带来无限光荣,可若他是Beta,恐怕只会遭遇冷言冷语。尤其是这段时间他被各大媒体杂志捧得很高,一旦他是Beta的结果传出,一定会惹来不少奚落。   蓝凛思索许久,倍感束手无策,若是其他方面的困难他还可以着手解决,可他没办法插手分化,更没办法决定虞清的第二性别。   他只想要虞清现在好过一些,少年抬起眼问:“有没有办法让他的分化没现在这么难受?当初我的分化很顺利。”   “Alpha和Omega的分化都很顺利,这是他们的基因优势。分化成Beta的这个过程总是伴随痛苦、假性发热,这些异常在分化完毕后,Beta再也不会体会到。”   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像是要让这个人牢牢记住自己是如何彻底变成普通人,泯然众人。   蓝凛说:“所以我需要让他现在好过一些。”   医生最多只能开一些缓解的药,分化的后遗症还在继续,虞清必须自己熬过去。   蓝凛托着尖细的下巴,或许是因为心疼,又或许是因为怜爱,他注视虞   清的目光异常复杂。他害怕骄傲的虞清清醒后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药被送进唇中,又被舌尖抵出来。药丸滑进锁骨,红软的嫩舌用力将手往外顶,挤压出一个下凹的弧度。   视觉上,像是在舔他的手指。   虞清保持这个举动没多久,又小声嘀咕着热、难受。他的后颈肉尤其难受,里头像有虫子在咬他。   Alpha伸手帮他揉着后颈肉,他不知道这个举动能不能缓解虞清的不适,但从虞清逐渐舒缓的眉眼来看,这个举动依旧是有效的。   他逐渐被抱起坐在怀里,浴袍带子开了,又被小心翼翼系上。   蓝凛帮他的领口拉好,把手当做梳子整理他有些凌乱的头发,嗓音如同公开演讲那般严肃,同样掷地有声。   “不要难过,我还是喜欢你,愿意娶你,不论你是不是Omega。”   虞清睡得正迷糊,久违的电子音终于响起。   【宝!我们马上可以走啦。】   【不管是哪个世界,主角配角对你的好感度都很高,所以我申请了刷好感度的模式,这样你就不会反向冲分了!】   【目前丹尼、蓝凛、莱特……他们对你的好感度都稳定在90以上,我们算完成任务了。不过我觉得可以再呆一段时间,如果刷到100,你的奖励会更多。】   “可是我好热!”   【给宝宝吹吹,呼呼!我已经开了感官屏蔽,马上就不热了!】   虞清这才娇气地哼哼两声,556没骗他,感官屏蔽发挥得很快。等他醒来时,身上没有一点不适。   可是他无法动弹,仰起脸蛋,才发现他一直躺在蓝凛怀里。   蓝凛眉宇疲惫,看起来没有休息好,目前应当是睡着了,只是那只大掌仍保持肌肉记忆揉着他的后颈肉。   他起床的动静惊醒蓝凛,蓝凛揉了揉那块柔软的皮肉,语气很轻:“还不舒服吗?”   “没感觉了。”虞清这才看见母亲发来的消息,他急忙道,“我要回家,不然妈妈会担心的。”   蓝凛已经将虞清分化成Beta的消息告知虞穗,虞穗自然很着急,得知他们待在一块后先是担忧,随后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远古家族的一举一动都被盯着,万众瞩目的小龙分化成最普通的Beta必将成为头条,那些不长眼的记者为了业绩,一定会打扰虞清的私生活。   “阿姨说我们最好先待在酒店。”蓝凛将慌张的小龙扯回怀抱,低声哄着,“你不是不舒服吗?阿姨也觉得你需要多休息,最近她很忙,我来照顾你吧。”   虞清分化成Beta的消息还是走漏了风声。   蛇族是个自私的家族,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他们毫不犹豫向凤凰家族提出退婚,态度一反往日殷勤,甚至带着些迫切。   联邦有着一夫一妻制,若莱特与虞清联姻,之后便不能再找别人。可虞清只是个Beta,怎么替他们家族生出优质后代?   只有Omega才是最佳的繁衍工具,Beta虽然能够生育,但生出高阶Alpha的几率几乎为0。曾有人做过实验,Beta的基因过于强大,Beta生出来的孩子,绝大部分也是Beta。   上流社会的人大看热闹,他们不嫌事多,纷纷指责蛇族的人利欲熏心,简直无情。但他们也能够理解,哪个上流家族会选择和Beta联姻呢?   他们都在看虞清笑话。   很快又有媒体爆出猛料,照片上的虞清穿着白浴袍,正戴着墨镜在酒店前台拿外卖。他一身雪白,脸不过巴掌大小,最为抢眼的是他脖颈的暧昧红痕。   虽只是远远拍摄,却足够断章取义。有人说这是吻痕,有人说虞清已经找好下家,有人说……   不论传闻怎么传,蛇族退婚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蛇族。   莱格是在读书时知晓这些消息,他本身不关注八卦新闻,还是同学告诉他他哥被绿了。   同学绘声绘色地说完全部过程,莱格精神恍惚,还有些稚嫩的面孔满是回忆。他不由想起一幕,阳光灿烂下,面容精致的少年倏然靠近,随之而来的是温软触感以及诱人芬芳。   少年的声音与冷艳的外表截然不同,软软糯糯地说:“我很坏的。”   从那之后,莱格一直很关注虞清的动静。起初他能用这是他的大嫂来自欺欺人,直到他一次春。梦梦遗。   荒唐的梦境,悸动却很真实。   他对着他未来嫂子射了。   回到家中后,父母正在讨论退婚的事,凤凰家族拒绝见面,拒绝与外界进行交流,他们急得焦头烂额,满脑子都是退婚的事。   莱格鼓起勇气推开房门:“爸爸,我不想让他当我嫂子。”   蛇族族长喜笑颜开,一脸欣慰,正要夸莱格长大了,他的这个小儿子一句话将他劈在原地。   “我想让他当我老婆。”   莱格少年面孔红了红,抬脸认真道,“爸,哥哥不要他,我要他。我愿意娶他,我可以照顾他……”   “你他妈找死吧!他家出了这样的丑闻……”   不仅仅是分化成Beta的事,还有虞清在酒店私会陌生人士的事。蛇族族长问过莱特,莱特一脸沉默,表情有些隐忍,又有些受伤。   酒店里的另一位主角不是莱特。   “我不在乎!”莱格刚成年不久,性子带有这个年纪的少年特有的执拗。他固执道,“我不在乎他的过去,我要和他在一起。”   “我想娶他,我想和他结婚!”   蛇族族长恨不得抽死自己这个小儿子,他咬牙骂道:“你真敢想!”   莱格几乎是被下人拖出去的,蛇族族长一脸失望,他扶着额在书房来回徘徊。门外传来敲门声,莱特缓缓走来。   莱特言语十分平静:“父亲,解除婚约吧。”   蛇族族长喜出望外:“还是你识大体,我也是这么想的……”   莱特皱着眉打断:“我要和他结婚。”   “?”   “那张照片,我会承认另一个主角是我。还有他脖子上的痕迹,我会承认那是我强制留下的,他一直在反抗,但我是Alpha,他的反抗完全没有作用。”   莱特平静地说,“他受我蒙骗,他才是受害者。”   蛇族族长的表情愕然万分,他张了张唇,竟无法用言语表达此刻的震惊。   莱特也没有让他开口的打算,目光与语调骤然沉下。   “我和我未来妻子的婚前性。事,情趣如何,他们无权干涉。至于那些编排我们的记者,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在初次看到那张照片时,莱特大脑放空,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他没有谈过恋爱,但不代表不知道那些痕迹是什么。   身上是浴袍,酒店,脖子上的吻痕。一切都能说明,虞清同别人做了什么。   起初当然是愤怒的,但更多的是慌张,他知道虞清不喜欢他,可现在虞清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吗?   婚约是唯一维系二人关系的纽带,也是他最有利的保障,可现在连这段保障都失去效果,他还有什么能留得住虞清?   他们这些家族很看重名声,莱特希望通过退一步的方式占得先机,主动认下这顶绿帽,澄清谣言,借此博取虞清对他的同情。   他希望虞清能够可怜可怜他。 第77章 结局   虞清准备回家当天有了意外收获。   原本一直稳定在94左右的丹尼等人, 好感度直接飙到满值。不仅如此,当他在家中见到丹尼时,好感度还在增长。   【100/100,好感度上限更新中……】   【目前好感度:100/150】   虞清因这条消息愣了愣, 等他反应过来, 丹尼已欢快到达他的面前。   不等他开口, 丹尼先递出一枚璀璨宝石, 这似乎已经成了丹尼的习惯,每次见到他, 都会给他准备宝石类的礼物。   “宝宝,最近食欲怎么样?”   “还好吧。”   丹尼不敢打听得太直接, 又怕直接问“身体舒不舒服”会伤到小龙的自尊,故而选择了这样的问法。   一路上丹尼都在小心打量,虞清看起来没有瘦,脸颊似乎还圆润了一些,心情应当没有受到影响。   丹尼这才大着胆子在虞清面前转身, 他们面对面,高出一个头的少年脊背半弯,委屈道:“宝宝, 我好想你。”   虞清注视着他,对方眼底隐隐有泪光闪烁,仿佛当真很思念他。他思索片刻, 伸手揉了揉脑袋。   【好感度+50,150/150,好感度上限更新中……】   【目前好感度:150/200】   虞清又愣住了。   几秒后他面色如常同丹尼进入会客厅, 原本桀骜不驯的红发少年在虞穗身边正襟危坐, 一脸肃然, 几乎在虞清刚推开门,便抬头将炽热的目光射了过来。   虞穗起来摸虞清的额头,并不烫,他们一起坐下。虞穗温和的声音先一步响起:“宝宝,你有喜欢的人吗?”   丹尼和梅斯同时身躯一震,继而露出异常端正的模样,试图将精神面貌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没有。”   话音刚落,系统显示梅斯和丹尼的好感度同时降低100,紧跟着下一秒,他们的好感度上升了200。   虞清:……   所以总好感度还升了。   梅斯和丹尼一开始很难过,转念一想,虞清谁都不喜欢,那不正能说明他们还有机会?若虞清真给出一个确切答案,答案却不是他们,那他们才真是要哭了。   换言之,虞清目前没有喜欢的人对他们来说是一则值得庆祝的好消息。   虞清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离开,他不喜欢拖泥带水,于是催促556检查一下情况。   这期间他没说什么话,对接下来的谈话也兴致缺缺,提不起精神的样子。虞穗以为他心情不好,没有同他过多交谈,而是让他早些回房间休息。   他刚走不久,丹尼和梅斯便沉不住气,也跟着找理由离开会客厅。   他们一左一右拦在虞清面前,虞清刚一抬眼,两道电子音重叠在一起。   【丹尼:250/250,好感度上限更新中】   【梅斯:250/250,好感度上限更新中】   【丹尼目前好感度:250/500,】   【梅斯目前好感度:250/500】   虞清愈发摸不清状况,好感度上限不断更新,太诡异了,就像是……   他们对他的好感度,是没有上限的。   夜晚,虞穗来到他的房间。   明艳动人的女人坐在床边,水晶灯照得她的面部照得柔和明亮,像蒙了一层柔柔的雾。   虞清乖乖躺在床上,纤白手指捏着被角,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他微微侧头,小声说:“妈妈,你不睡觉吗?”   虞穗愣了愣,随后摇摇头:“妈妈想和宝宝待一会再睡觉。”   对A和O来说,他   们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高效投入工作之中,创造更加优质的价值。   虞清刚分化完毕,Beta的身体素质比Omega与Alpha要弱,故而他需要长时间段的休息,而不是像O或A那样可以长时间保持充沛的精力。   虞穗并不是不能接受虞清分化成Beta的结果,不管她的孩子第二性别是什么,他都会是她最疼爱的存在。   她只怕虞清没办法接受。   “最近有什么开心事吗?”虞穗伸手抚着小儿子的发丝,“会不会不习惯学校里的生活,要不要继续请家庭教师上课。”   “不要,”虞清回答得很快。母亲问他有没有开心事,他便在脑海中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仔细回忆了一遍,许久他才说,“昨天吃了个很好吃的蛋糕,没有很甜,也不腻,我很喜欢吃。”   “蓝凛还陪我看电影了。电影有点恐怖,虽然被吓到了,但是我很开心。”   这些话都是虞清深思熟虑过后说出的回答,他没有撒谎,他的确很开心,酒店里的生活虽然平淡,但每个细节都充满生活气息。   他也不是个喜欢抱怨又或是钻牛角尖的人,有些方面他很单纯,有些方面他也很聪明。   母亲让他待在酒店里不要外出,他没有问为什么,更没有因此委屈,他很平静,这也正能说明他的心理素质强大。   抚摸发丝的手一顿,虞穗敛下眸,她的孩子比她想得还要坚强。   上流社会有不少人对自己抱有极强的期待,可过高的期待值意味着无法接受失败,当他们发现自己分化成Beta,成为最普通的一档。他们会精神崩溃,他们会发疯发狂,他们无法接受现实,抗拒接受现实,从而出现一些自残倾向。   幸好她的孩子没有这样。她是个很强大的女性,但没有女人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尤其这是个善良聪明,又有些单纯的宝宝。   如果可以,她愿意让小龙一辈子生活在她羽翼的保护之下。可她需要考虑到孩子的自尊。   “宝宝,今天妈妈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她再一次提起这个话题,“现在没有别人,你老实告诉妈妈,真的没有吗?”   “你和丹尼他们走那么近,我以为你会有点喜欢他们的。”   类似的问题虞清听过许多遍,但怎么说呢,他的确不抗拒他们的接触,甚至对一些亲密接触感到无所谓。可若是真的提到喜欢与爱,他又有些说不清。   从小被爱灌养长大的他认为被爱是习以为常的事,过多的爱模糊了爱情、亲情、友情之间的界限。   “妈妈,我一定要结婚吗?”虞清转移了话题。他不想骗妈妈,也不想让妈妈失望。   “当然不用。”虞穗的声音很温柔,“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但是宝宝,妈妈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Alpha,最好他也是你喜欢的Alpha。你的腺体出了点问题,虽然你是Beta,无法被任何Alpha标记,但你需要Alpha信息素的抚慰。”   她的声音愈发愧疚,“……是妈妈的错,妈妈以前太忙了,没有照顾好你。”   传闻并不是假的,虞穗同传说中的西方龙进入热恋受孕后,便将西方龙无情抛弃,他们本就是合作关系,犯不着死缠烂打。   早期虞清需要父母的信息素,但当时他们已经决裂,虞穗找同族的Alpha释放信息素,对小龙进行安抚。   但西方龙的基因太过强势,他的后代所需要的信息素浓度远不是寻常顶级Alpha能够达到的。当时虞穗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一切检测报告都是正常的。   可现在的虞清不仅从原本的Omega变成Beta,还成为了残缺的Beta。   她认为是自己的自负害了自己的孩子。   虞清却颇为不赞同,他起身抱住母亲,手臂与声音一样软:“妈妈你没有错,你也有自己要追逐的人生。你愿意带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已经很开心了。我永远不会责怪你,因为你是我最爱的妈妈。”   蓝凛是虞清最后选择的Alpha,虞穗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   他们都是龙族,生活习性相仿,并且基因同样强势。身为顶级Alpha的东方龙,信息素也许和虞清的父亲有的一拼。   虞穗希望能够通过蓝凛的信息素抚慰,治愈虞清残坏的腺体。不能也没关系,只要虞清接下来能够健健康康,她就足够满意。   她很有钱,也很有地位,就算她的孩子是Beta,也是这世界上最稀有的宝藏。   东方龙在龙族的地位逐渐攀升,加上虞穗鼎力相助,蓝凛竟奇迹顶下龙族原继承人的位置。婚讯公布当日,蓝凛受到不少嘲讽。   有人说他为了前途牺牲未来,居然娶一个Beta过门,还有人说他攀上高枝……这些言论很快便被蓝凛一一处理掉。   蓝凛不在乎别人说他闲话,但他在意他人妄议小龙。   那是他的小龙,任何人都不能议论。   龙族在欢天喜地地准备婚礼,凤凰家族这边也出了不少资金,却被加倍送回。   看着那堆积成山的宝物,凤凰家族的人不由得有些发酸,果然是嗜宝如命的龙族,可真有钱。   虞清不知道外界的事,他只知道身上那股熟悉的乏力感又来了。他又开始嗜睡,又开始不爱走动,每天窝在被窝里,比以前更加怕冷。   夜晚他正睡得迷迷糊糊,冰冷的手突然被捉住,他睁开眼一瞧,对上一只金灿灿的眼睛。   蓝凛见他醒了,有些自责,瞳孔马上切换成正常颜色,轻声道:“是我把你弄醒了吗?”   “……不是。”虞清睡得有些懵,他迟钝地抬起眼,“你的眼睛。”   虞清的手太冰了,蓝凛用双手捂住那只小手,还觉得不够,脱去外套钻进被窝。有了蓝凛,被窝暖了不少,虞清也挪着身体往他身上靠。   “传说中,西方龙在兴奋的时候会瞳变。”蓝凛一条手臂穿进虞清的颈下,一只手悄悄扣紧手软的手指,十指相扣。他们额头抵着额头,“但不是的。”   “只有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感到欢喜才会瞳变,瞳变不受我控制,最多只能压制。”   “哦……”   虞清往Alpha怀里钻了钻,催促道:“再放点信息素。”   但蓝凛早在刚踏进这个房间时,就开始释放信息素了。虞清目前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身上也无法留下信息素。   每当蓝凛在虞清身上留下信息素,没过多久便会散得一干二净,就像他从来没有来过。   这让霸道的Alpha极其不满,他每次加大浓度,试图在小龙身上留下点味道,可惜没有一次能够达到目的。   许多时候,他甚至想着那“标记”呢?如果用标记的方式咬住后颈,强行往里头注入信息素,信息素是不是就能待得比较久。   但他不可以。   Beta的后颈缺少神经,被强行咬破注入信息素并不会让Beta感到快。感,相反,只有疼痛与不适。   但Alpha不是。Alpha在性。事上的快。感除了结合,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快。感来自标记,这种感觉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   那种灵魂与肉。体双双结合的感觉太过美妙,没有Alpha能够抵抗。故而很少会有Alpha与Beta结婚,毕竟Beta不能帮助他们度过易感期,更不能让他们体会到极致的快意。   “小龙。”   “嗯?”   蓝凛将被窝里的手拿出,原本冰冷的小手已经被捂得温热,他低头轻吻手背,眼睛再次转为金瞳。他说:“喜欢你。”   “……”虞清皱起小脸,“肉麻。”   次日。   丹尼来喊虞清起床,看到房间里的蓝凛,他第一反应是生气,可蓝凛不是第一次钻小龙被窝了,他握了握拳,还是选择忍下。   虞清说过,只要他听话,他还是可以来找虞清玩。当时他就明白了,他的未婚妻宝宝是要他做地下情人。   那一刻他不觉得屈辱,反而觉得欢喜,他的未婚妻宝宝居然为了他出轨,果然,未婚妻宝宝还是很喜欢他的。   丹尼小心翼翼走到床边,生怕惊醒小龙,但他还是不小心踢翻了凳子,那一刻他惊慌失措,蓝凛也将不悦的目光投来。   虞清却没任何反应。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等靠近了才发现,原本熟睡的虞清面色雪白,一动不动蜷缩在那儿。   已经完全没了呼吸。   这一次虞清在小房间里待了很久,没有系统播报,没有556欢喜雀跃的声音。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并有些不安。   小脸凝肃在那里,角落摆放着乐高,犹豫片刻,他还是选择捡起包装,并按照说明书组装起来。   他需要按照说明书找零件,搭建是一个有趣的过程,但找零件却索然无味。   要是有一个自动找零件机器就好了,他想要什么零件,机器会自动将零件送到他面前。这样他就可以只进行有趣的过程,而不用经历枯燥无味的阶段了。   他正这么思索着,坐在毛毯上的他专心致志寻找零件,前方空旷视野倏然一暗,他抬眼,先是看到一双锃亮皮鞋,再往上是西装裤,以及裁剪得当的西服。   暖色灯光下,男人的脚步不紧不慢停在跟前。他身姿挺拔如松,气质沉稳似水,缓缓低头的举动让光均匀打在脸上,像海平线上升起的日出,照亮深沉神秘的海。   他们对视着,男人先转移目光。他半跪在毛毯面前,看起来便价值不菲的西服上染上褶皱,他毫不在意,手指微动,便勾走了虞清手中的拼装图纸。   “我来吧。”   他说的很随意,声线低缓沉哑,仿佛在故意强装镇定。虞清是个很敏锐的人,轻而易举便看穿他背后的局促不安,与强力掩饰的紧张。   为什么要紧张?   他们认识吗?   虞清答不上来。但他确实不想找零件,点点头,拿过一张新的图纸,报出序号。   两个人的进度果然快上不少,男人很擅长找配件,他刚报出一个序号,男人很快就能找到。但有时候进程也没这么顺利。   虞清需要搭建小窗户的装饰品,但装饰品可能太小了,男人找不到。不出须臾,一只白净小巧的手落在骨骼感强的大掌旁边。   男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这显然是一只较为纤美的手,看起来柔弱无骨,却不失韧性。如同手的主人那般,精致漂亮却不失少年感。   食指指腹勾过男人的手背,男人浑身紧绷,触及不到一指甲盖的面积让他浑身过电般沸腾,连血液都热了起来。   “在这里。”虞清冰着小脸,带着些嫌弃,“你好笨。”   许久,男人才笑了一声,说:“嗯。”   “我好笨。”   画面一转,男人消失了。周围不再是堆好乐高的房间,而是人群簇拥的环境。   “宝贝!”   一个打扮华贵的妇人抱了上来,一双潋滟美目盈满泪水,她伸手抚摸虞清的头发:“宝贝真厉害,考核满分。你刷新了我们星系的新纪录,妈妈为你   感到骄傲!”   考核?   什么考核?   铺天盖地的记忆如洪水开闸涌来,虞清头晕目眩,险些站不稳。妇人被他脸色煞白的样子吓到,一旁一个儒雅男人走来,无奈开口:“亲爱的,我们得离宝宝远一点,他现在记忆还没恢复。你突然靠近,他只会觉得不舒服。”   虞清被扶着坐在一边,脸色苍白,好一会,他才猛地回应过来自己是谁。   他的确是虞清,先前持有他病死的记忆,是他进入考核的人物设定。   星系里每一个人在成年后都需要接受考核,这等同于是他们的升学考试。如果不通过,他们没有资格进入高等学府。   每个考核任务由系统随机编码设计,人物却是为考核者两声定做。每当他们进入该世界,他们的身体数据皆与本人无异,仿佛进入一个大型的全息游戏,而每个世界结算的积分总和为最终总成绩。   考核是为了检测他们的精神力,意志越坚定、心理素质越强大的人,越不容易被各种因素干扰,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进入高等学府。   “上一个记录持有者是Q91星球的仇越,这才过去几年,居然被Y79的虞清打破了……”   “之前不是还有人说,虞清是虞家最废物的小王子吗?不是说他很娇气,什么都不会吗?很多人都在看他热闹,结果被打脸了……”   “哪有很多人。基本上都是Q91星球的人说的吧?仇越的狂热事业粉不少,这可是Q91的皇殿下,Q91的子民认为没人可以打破仇越的记录。”   “虞清生得也太好看了吧……看这外表,我以为他会是需要被保护的类型,实在看不出实力也这么强悍。”   “……”   等虞清的记忆彻底回归,他才搂住母亲的手臂,低声道:“妈妈,我好饿。”   他们急忙回酒店。虞家为虞清准备了一个庆功宴,在虞清刚进入考核时,家族内所有人都捏了把汗。   虞家是Y79的主人,虞清又是虞家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说他是Y79的小王子毫不过分。   这场庆功宴铺张又浪费,没有邀请函却经过酒店门口的人都能收获一束金箔花,让人大惊虞家的财大气粗。   “恭喜啊,虞小少爷。你的成绩比你这张脸还要精彩,太酷了。”   有人前来搭讪,虞清皱皱眉,直接掠过对方。对方也不生气,谁不知道虞家这位小少爷被惯得脾气骄纵。   事实上他也有骄纵的资本。   路斯礼跟着虞清来到甜品车边上,被忽视也不气馁,继续找话题:“你喜欢吃甜品?”   虞清皱皱眉,抿唇不语。这个人真是讨厌,一直跟着他做什么。   他正要转身离开,侧边爆发一阵此起彼伏的交谈声,场面倏然热闹起来,他也跟着忘了过去。   鎏金华丽的大堂中,他最先看到一双黑色皮鞋踩在深红色的地毯上。继续往上,来人身材高大,比例绝佳,一身黑西装勾勒出优越身材。   眉眼英挺,气质冷然。   虞清却愣住了。   路斯礼见他愣,主动探过头来:“那是Q91星球的皇殿下,你不知道吗?”   “皇殿下?”虞清皱了皱眉,提不起兴致一般淡淡道,“谁还不是个王子了。”   这下轮到路斯礼愣了,他哈哈笑着,觉得虞家这位小少爷太有意思了。不过对方也没说错,对方的确是Y79星球的小王子。   “不过你还是离他远一点。他们Q91星球的人多数拥有极强的优越感,自认自己与其他星球的人与众不同。手段卑劣,见不得人好,喜欢暗中动手脚。我还听说,他们星球有人在你的考核中做了小动作……不过看你的考核结果,估计也是空穴来风。”   虞清这才想起他的考核任务。   第一个世界:金丝雀。他需要让主角受醒悟,放弃虐恋情深,追逐事业;   第二个世界:野心家。他需要主动让出帝王之位,将国家交给有才能的人;   第三个世界:普通人。他需要体会普通人的生活,共情每个阶级的苦难。   这是他原本需要进行的任务,可回想起他的考核内容,除了世界背景一致,细节、任务、人物设定没有一项符合。   难道真被动了手脚吗?   路斯礼见他没有说话,以为二人通过方才的交流已经相知相熟,自来熟的要将手搭在虞清的肩膀上。   他的手臂还没放上去,后方先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问候:“路公子,你父亲正在找你。”   虞清微微偏头,目光穿梭晃动的光落在对方身上,果不其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路斯礼咬咬牙,他谁都不怕,最怕他爸。他和虞清道别后匆匆离开,心中可惜极了,就差一点就搭上肩膀了。   “你好,我是Q91星球的仇越。”   “Y79虞清。”   虞清的回答只是礼貌,从他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对对方并不感兴趣。仇越也没有生气,而是站在他的身边说:“这里的甜品比较甜,你不会喜欢的。”   虞清喜欢吃甜食,但他不喜欢吃腻的。正挑得眼花缭乱的他手指一顿,长睫晃动:“你偷偷进入我的考核世界了?”   他不喜欢弯弯绕绕,更不喜欢你来我回的试探,直接、果断、干脆利落,这就是虞清。   “是。”仇越应下得很爽快, “手下人不听管教,做出了错事,所以我只能想办法补救了一下。”   “万幸没有影响你的考核。”   居民一生只有一次考核机会,而这次的考核成绩将伴随终生。   虞清与仇越年岁相仿,家世背景同样雄厚,两颗星球又有世仇,互相看不起、在背地里使绊子也很正常。   仇越的崇拜者一边将他当作神,一边害怕有人超过他,于是在虞清的考核中动了手脚。   虞清接受到的任务,将与原本的任务截然不同。干涉已经进行,仇越没办法阻止,他只能尽可能弥补。   “所以你往那些人身上投入了你的意识?”   “……”   这次仇越没有答得那么爽快,他眼睫微动,说,“是。”   虞清的考核全部由机器生成,里头的人只是冰冷的数据。他在考核过程中的身体全部按照自身数据1:1进行,有了他意识的身体,自然与那些机器人不同。   可那些他认为的冰冷的机器人,竟成了活生生的人。   身边一直漫不经心开口的小男生突然转过身来,他抬起冷冰冰的小脸,过分绚烂的灯光混合皎洁月光,在他身上形成一种超出认知的美感。   仇越微微一怔,喉间不自觉滑动,目光也下意识变得幽深。   虞清根本不用多想,就能认出这眼神是什么时候才会有的变化。雪白耳尖动了动,继而泛起薄粉,身边路过一位服侍生,他抬手接过托盘上的酒杯,手臂一抬。   迎面泼在仇越的脸上。   淡色酒水打湿男人的发丝,顺着发尖一点点落下。有人闻声要靠近,他抬起手臂,手掌朝着对方,这是个阻止对方上前的举动。   男人眉眼俊美无俦,因为没什么表情,所以显得有些冷淡。但他的身体肌肉确实紧绷着的,他朝前走了两步,声音放得很轻,又因为低头的举动莫名有一种卑微的意味。   “……宝宝,我——”   “滚!”   虞清用力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这人真的很过分,擅自干涉他的考核,又   在里头投入自己的意识,还用那些意识……他。简直下流!   众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这位目中无人的虞小少爷好像又生气了。而Q91那位被奉若神明的仇越,竟行色匆匆跟了上去。   表情带着慌张。   虞清被拽住手腕,他冷淡又带有怒意的目光落在上方,男人马上松开手,害怕继续惹他生气,只能一次次卑微解释:“那是有原因的。他们植入了病毒,你会接受到错的信息,我没办法把这些病毒去除,我只能植入新的病毒……”   虽然虞清接受到的任务与考核任务不同,但有了仇越后续的举动,他也算是顺利完成任务,并完成得十分精彩,十分出色。   “……我投入意识时害怕一个不够,所以投入了很多。我想尽可能帮助你完成任务,就算不能帮忙,也不该让病毒妨碍你。又因为我将意识切得太碎,他们的性格分别是不同时期的我,也没有关于我的记忆。”   “我知道你很生气,你可以打我。但你不要乱跑,你不认路,我怕你迷路。”   虞清的脸蛋愈发涨红,这人是不是有病!   道歉就道歉,提他是路痴做什么?认得路就很了不起吗!   名为愤怒的小火苗在胸腔内燃烧,他却突然有了坏主意。虞清低头看了看鞋带,有些松了,他很坏地用抬起腿,用曲起的膝盖蹭着男人的小腿。   体会到男人呼吸加快,他脸上浮现出报复成功的快意。雪白干净的球鞋踩在黑皮鞋上,脚尖漫不经心碾着鞋面。   “帮我。”   仇越好像要窒息了。他的脚被踩着,他的皮鞋很软,是手工定制的上等货色。虞清踩下时的压感透过薄软的牛皮到达脚面。   那一下下好像不是踩在他的脚上,好似踩在他的心口。   周围依旧有人经过,他们全是讶异的看热闹神情,八卦已经无法解释他们脸上的表情。直到仇越在虞清面前半跪下身,玻璃杯破碎声响起,酒会惊得人仰马翻。   窃窃私语声皆被斩断,他们位于花篮包围的中央,群花紧簇中,虞清冰着张脸蛋,没什么情绪望着跪在脚前的男人。   男人眉眼专注地帮他系鞋带,完毕后,指腹克制又放肆地蹭过他的脚踝。   虞清看见他的喉结动了一下,伪装的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住,仿佛随时会当着众人的面扑上来,把自己撕碎。   “我喜欢听话的。”   仇越刚提起一些的肩膀迅速回落,包括方才翻涌的肮脏恶劣的想法,都在虞清的一句话下烟消云散。   他乖乖弯着脊背,抬起被酒水浸湿的苍白俊脸,声线低哑:“我很乖。”   目光却仍然恳切,像任何一次注视虞清那样,疯狂又热烈。   虞清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的。   他不过是心软了点,说要带他去整理仪表,他们步行在长长的走廊上,踩着柔软地毯,头顶是昏黄温暖的光。   “宝宝。”   经过角落声控灯亮起,他刚转过头,便被拉过手腕堵在角落,成年男性结实强壮的胸膛将他堵得严严实实。他惊慌抬头,对上深邃又灼热的眼。   细白手腕被缓缓抬起,仇越吻着他的手腕内侧,动作轻缓、细致,像是一个美食家在品尝自己最喜爱的甜点。   粘腻的水声不足以让声控灯感觉到,微弱的声音在虞清耳边却极其响亮。   虞清忍不住小口小口呼吸,有些无力地靠在后方冰冷墙壁,与之不同的是男人灼热滚烫的怀抱,他被烧得有些晕厥,软软扶住了男人的肩膀。   仇越本来只是想吻吻他,可瞧见这样的他,有些事又开始不受控制了。   他本来就白,通红的面颊与手腕肌肤,掺杂了几分说   不清的意味。   仇越用手去试探了一下,检查到一阵濡意。   原来不止是他想。   他几乎急切地吻了下去,虞清睁大眼呜了一声,纤白手指在空中抽弹两下,最终还是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嘴巴被吮得微微肿起,唇珠被反复舔了又吸,口水分泌的速度根本赶不上吞咽的速度,一直往外流。   分别时,他们唇肉上分开一条透明的银丝,无声打在他的唇角,惹得他浑身颤了颤。   清脆的巴掌声让声控灯亮起,虞清湿红着一张小脸,用力翘起湿漉漉的眼睫瞪人。   但他人白,因方才那个激吻嘴唇与脸蛋如火烧云一般红艳。眼睛也是雾蒙蒙一片,虽说是在凶人,但配合这张过分招人的脸,仍像噙着眼泪控诉他人。   仇越有片刻的恍神,那双手抚摸上他的双颊,捧起他的脸:“宝宝,你好漂亮,好喜欢你。”   虞清抿抿唇,别过头,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滋味。他的面颊被薄唇慢慢蹭着,粗重呼吸全部打在脸上,烫得他面颊好似要融化。   仇越试探性吻着他的下颌线,含住喉结,他双膝陡然并拢,小身板和坏了似的颤不停。   他给出的答案让仇越马上明白,他究竟想要什么。   仇越亲眼看着那柔韧白净的身躯失去遮掩,声控灯下的肌肤泛出柔和细腻的光泽,像美玉。   纤细的脖颈,平直的锁骨,无瑕的肌肤。长翘睫毛落下投出阴影,像一把把小羽毛挠着心头。   仇越没有脱西装,身形挺拔,一身黑的装扮衬得虞清肌肤愈发粉白,也让他瞧起来冰冷且不近人情。然而正是这样沉静的他,竟会对另一个露出如此疯狂的表情。   像是病人。   声控灯亮亮灭灭,每当灯灭,仇越的脸就会隐于黑暗,但他眼睛漆黑明晰,像一团燃烧正烈的野火,要将虞清烧起来。   恍惚间,虞清像是喝醉了一般仰起脖颈。   仇越的发梢仍有些酒味,接吻时酒气弥漫,虞清呜呜作响,揪着男人胸口的西装不住喘息,双颊透红,好像因为这个吻喝多了那样。   “你……你别太过分……呀。”   “嗯?”   仇越好像不懂,握着他的膝弯,指腹在膝盖一侧反复地蹭。感受到他的紧张,他低声笑了笑,啄吻着虞清湿红的眼尾,“好会咬。”   “宝宝好厉害,再站起来一点。”   可他已经很费劲地在踮脚了。   虞清只能凭借单脚站立,事实上他因方才那个吻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只能将全部的受力点挂在男人身上。   这让他产生一种恐慌的错觉,仿佛他整个人被男人串起来,除了依附男人,再没有别的选择。   他紧紧抿着嘴唇,眼睛也闭得很紧,泪水却止不住从眼尾渗出,哭腔也断断续续。   却不知正是这样隐忍可怜的模样最能激发人的欺负欲。   虞清惊叫了一声,声控灯亮起,隔着朦胧雾气,他瞧见仇越肩膀上的衣服已经被自己抓乱了。男人肩膀宽阔,身姿挺拔,随意单手解开两颗扣子,又把袖口随意挽到手腕以上。   宝石袖口掉落滚动,虞清惊醒低头,却只能看见他的手臂肌肉。   线条紧致而完美,配合这张深邃的眉眼,性感得过分。   虞清精神短暂恍惚了一下,瞳孔放大,逐渐失真。   额头、脖颈、身躯上遍布薄汗,一层莹莹碎光可怜又招人。   他被用力含住嘴巴,脖子费劲仰起有些发酸,口腔那一块像是麻了,一边承受这个带有略微意味的吻,脖颈一边被口水打湿。   他生得白,任何颜色变化都会变得很明显。净白完美的身躯像孵上一层薄薄的粉,皮肤薄,太薄   了,额前碎发湿成一簇簇黏在皮肤上。   仇越好像真的疯魔了,若是过往他绝对无法相信自己会如此沉迷另一个人。他像失控的野兽咬着那饱满的唇肉,逼得虞清不住发出求饶的哭腔。   虞清肩膀晃晃,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中还满着雾。他用力挠着男人的脖子,哭颤着骂人:“……混蛋。”   从那天过后,虞清像是生气了。不论仇越如何哄,都不愿见他一面。   他有些着急,手下催他回星球,他找着借口要留下。   直到这一天,他收到虞家的邀请函,这一路上有人接待,对方彬彬有礼,神情恭敬。   却始终没有看见主人的脸。   他在佣人的带领下来到一个房间,推开门后,房间灯光昏暗,只有书桌上的一盏灯明亮。   “跪下。”   尚未看见人,仇越便听从对方的话,乖乖跪在地面上。他的眼睛被蒙住,柔软湿润的触感带着香气一起传来。   他轻轻嗅了嗅,虞清应当刚洗过澡。   温软的手牵住他的手,他试探地十指相扣,虞清没有反抗,他松了口气,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眼前的黑布被解开,他可能再也无法忘却眼前的场景。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霓虹闪烁的高楼大厦,窗前的木质书桌上横躺一条规矩的黑皮鞭,手柄镶金,鞭穗深红。   不知是不是仇越的错觉,他突然感到有一阵风,而这阵风让流苏晃动,同样也吹起他的心湖涟漪。   这条皮鞭整体美观又华丽,光是瞧着就能想象虞清握着它的画面,虞清的手很白,指节泛着一点粉,当他挥动鞭子时,白净的肌肤一定会泛起大片潮红,性感得过分。   磨砂玻璃罩拢着摇曳的光,房间没有开灯,这是唯一光源。虞清站在他身边,他看不清虞清的脸,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掌心传来的人。体温度。   仇越顺着皮鞭往旁看,先是看到几个雕刻精美的盒子,其中一个盒子是打开的,里头放着一枚黑色项圈。   一旁是两本黑色文件夹,一支价值不菲的钢笔。   钢笔压着两份合同,应当是为他们准备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