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制卡师》作者:肥皂有点滑 文案: 畸形在灰雾中诞生,只有制卡师和修士在黑夜中砥砺前行。 人类忘却了自己的历史,不再记得如何锻造天空翱翔的铁鸟,陆地神行的长龙,深入海眼的螺舟。 卡修/赛博朋克/灰雾/畸形/修真/ 内容标签: 种田文 重生 爽文 基建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桢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卡修,赛博朋克,畸形,修真 立意:再微小的尘埃也有发光发热的一天。 第1章 红袍少年(修)   仙盟第一大城登仙城,深夜。   一简单的制卡室,卡师的篆刻台,分析仪,几只篆刻笔……   篆刻台前,一大红袍子的少年正专注的拿着铭刻笔,笔尖射出的笔芒在一张不知材质的卡纸上火花四射,一条条清晰的纹路开始形成。   少年握笔的手指特别修长,白皙的皮肤下骨节分明。   小心翼翼,因为笔芒的温度很高,离太近会将承载的卡纸烧穿,太远又不能将笔筒中的墨水透过笔芒篆刻到卡纸上。   一笔一划行云流水,夜深如墨,只有笔芒触在卡纸上的吱吱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桢放下手中的铭刻笔,薄如蝉翼的卡纸上,篆刻上去的金属线路如同密布的蛛丝网,看得人头皮发麻,但似乎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在制卡师眼中,这是一种独特的艺术。   制卡师这种职业的别称有很多,在古修士的时代,有人称它为工程师,电焊师,炼金师,方士,符箓天师……等等。   谢桢看着手上的卡纸,深呼吸了一口气,成了。   篆刻台上这样已经篆刻成功的卡纸还有三十五张,想要制成卡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步骤。   谢桢将三十六张卡纸放进制卡机中,一阵“吱吱吱”声后,压缩粘合在一起的一张全新卡片从制卡机中吐了出来。   将卡片拿在手上端详了一番,蓝色,不到指甲盖的厚度,方形,手掌大小。   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和仙盟的制式卡片在外观形状上无任何不同。   谢桢观赏了一番,然后道:“费了一周的时间,可别是一张废卡。”   将卡片插进分析仪中。   分析仪一震嗡鸣之后,显示屏上开始出现文字。   “未知卡片,等级3,线路运行流畅,功能未知,请谨慎使用。”   谢桢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正准备试试新卡的功能,这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通过窗户的缝隙向外看去,如墨的夜色中灰雾弥漫,一慈眉善目的老者正等着开门。   深更半夜,哪来的老者?   灰雾之中是什么东西,连三岁小孩都知道,黑夜早已经不属于人类,仙盟的日常任务就是挨家挨户的进行防诈骗宣传,每年不知道拉多少次横幅提醒百姓谨防灰雾中的魑魅魍魉。   “生活艰难,现在的邪祟也不容易,这么晚了还得出来作业。”   谢桢将一只手指从窗户的缝隙伸了出去。   外面,安静的夜晚突然沸腾了起来,如水滴油锅,那老者猛地冲了过来,嘴里发出难听的利齿咀嚼的声音。   谢桢一把抓在了扑过来的老者的脖子上,往屋内猛地一拉的同时,赶紧紧闭窗户。   手上哪里是什么慈眉善目的老者,而是一只散发黑气面色狰狞的阴鬼。   阴鬼是一种低等邪祟,只能欺骗人的视觉,诱惑人开门然后行凶。   谢桢这样将手指伸进灰雾中,引导这种低等邪祟送上门的除祟方式,在仙盟中有一个专门的术语,叫“钓鱼”。   当然,“钓鱼”也不完全安全,有些聪明的高等邪祟会伪装成傻愣愣的阴鬼,到时候是谁“钓”谁就说不定了。   五指合隆,阴鬼化作一团黑气消散在空气中。   制卡室中,有一个巴掌大的摇篮,摇篮里面一只小纸片人似乎被声音吵醒,立起身看向谢桢,睡眼朦胧。   “一定是在做梦,遇到点事就哭唧唧的谢桢,哪敢将手伸进灰雾中抓邪祟,还一爪子捏爆。”   “怪梦,哼,耽误我梦到美男子。”   小纸人伸手一拉小被子,躺平,入睡。   这张小纸人是一张自画像卡,谢桢对着镜子,根据自己的神韵篆刻的卡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纸人就是谢桢本人,或者说是谢桢一种性格的体现。   谢桢看了一眼,也没理它,因为在他捏爆那只阴鬼的同时,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荧光屏幕,屏幕中显示着一只绿色箱子的图标,闪闪发光,勾引着人去点击一下。   以及荧光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啊啊啊,播主终于停下那该死的笔了。”   “我居然看播主画了一个星期的线条,那到底画的是什么鬼?”   “终于肯做点其他事情了。”   谢桢瞟了一眼弹幕,心中道,他要是认真介绍他刚才篆刻的是什么,估计弹幕上直接能疯掉。   谢桢看着屏幕上的绿色箱子图案:“阴鬼的等级太低,收拾一只也只能换一只绿色箱子。”   但蚊子肉也是肉,这里是登仙城,很少有邪祟敢闯进来敲别人家的门。   意识中用手点击屏幕上的箱子图案。   制卡室内出现了一个罐子,罐子里装满了……种子?   于此同时,屏幕也给出提示信息。   “获得小麦一罐。”   “小麦,又名饿不死,大破灭时代古修士改良的一种灵种,食之异常饱腹。”   谢桢摇了摇头,不就是小麦嘛,包子馒头面包披萨的原材料,还弄了一个新名字,饿不死?   谢桢有些感叹,这个时代毕竟和他的那个时代有太多的不一样了。   然后看了看窗外天边升起的白光。   “都这个时候了。”   赶紧将罐子收好,然后将卡从分析仪中抽出来,将屋内东西收拾一番。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也就一本书,《正向畸变卡制作教程》。   他这次制作的也就是这张正向畸变卡,制卡花费了一周时间,但学习这本书上的制作方法用了他整整一个月。   这本书是他第一次使用脑海中的直播平台时,赠送的一个蓝色箱子开出来的。   将东西收好,将正向畸变卡插进一个两米左右的箱子的卡槽里面,这箱子名叫卡箱,除了收藏卡片,修士还得靠它读取卡片运行卡片才能使用。   制卡师制卡,修士用卡,这是两个相辅相成的职业,当然也有既是制卡师也是修士的存在,不过术业有专攻,制卡师需要大量的时间学习枯燥繁杂的制卡知识和积累制卡经验,修士也一样,需要大量的锻炼和练习使用卡片的技巧。   两者兼顾的话,最终可能是浪费了天赋,一无是处。   谢桢将卡箱背在背上,重量不轻,对于每天锻炼的修士来说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对于谢桢来说,还是沉重了些。   然后抓起小摇篮就往外面走。   这是仙盟提供的制卡室,只需要付费就能使用。   脑海中直播平台的弹幕已经吵翻了天。   “播主肯定是个哑巴,我自从看他直播以来,就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   “他到底是在哪里直播?我看到好多新奇的东西了,也不知道是什么。”   “可不是,要不是视频中道具实在丰富古怪,我早就点叉去看隔壁小哥哥扭屁股了。”   “难道这就是播主的风格?”   谢桢没精打采地走在街道上,身上的袍子皱巴巴的。   其实并非他不愿意多说什么,而是他现在也没太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来这个世界半年左右,只知道这是一个制卡师和修士的世界,有太多的神奇让他目不暇接了,他哪里有时间去搞什么直播取悦观众。   就像来到一个修仙的世界,肯定第一间就去了解如何修仙了不是?所以谢桢从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在学习制卡。   多有意思。   至于其他的,只能以后在不露馅的情况下慢慢摸索,就像是一场未知的探险。   0   街道上,制卡师喜穿袍子,显得睿智,修士喜穿干练的服装,打斗的时候方便。   清晨的登仙城已经十分热闹,耳边时不时传来闲聊声。   “半年前发生的那件骇人听闻的大事还没有结果吗?”   “仙盟十二擎天柱之一的大罗天居然被邪祟覆灭了,简直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那些邪祟到底发了什么疯,将整个大罗天翻了个底朝天。”   “仙盟同道赶去支援的时候,大罗天只剩下一地的血骨尸骸。”   “死绝了啊。”   “说死绝了也不对,听说事发当天大罗天的少教主谢桢刚好外出游乐,避开了一劫。”   “如今谢桢继位大罗天教主,正准备重振师门。”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说起大罗天的这位少教主谢桢,也算得上大名鼎鼎。”   “三年前勾陈天教主唯一的弟弟陈玄大婚,婚宴之上,谢桢见新郎长得俊美,竟然当着新娘和众宾客的面,就要和新郎做那苟且之事。”   当时场面之荒唐,到现在私底下还谈论得津津有味,有声有色。   孽障,变态,荒淫,谢桢之名一时间声传仙盟。   “那可是勾陈天教主的亲弟弟,从辈分上来讲,谢桢还得叫对方一声叔叔。”   谢桢此举不仅让整个大罗天的人面红耳赤,还得罪死了两方势力,第一自然是勾陈天,让别人成为议论的笑柄,第二是离剑天,因为谢桢和离剑天少主莫扶舟有同修之誓。   同修之誓的两人,在誓言破除前,是不能和别人有私情,更不能结婚生子,只能披荆斩棘同修大道,这是高于私情的兄弟之盟,同修之誓。   同修之誓尚在,谢桢做出这种事情,不就是往离剑天的人脸上拍巴掌,听说当时离剑天少主莫扶舟也在场,自始至终脸黑得都没法看。   “没想到再次听到谢桢的消息,竟然已经是这般。”   “以前他目中无人恣意妄为,不过是仗着大罗天为他撑腰,现在嘛怕是日子难过了。”   “也不知道曾经的富贵公子现在如何?”   “听说谢桢埋葬亲辈尸骨之后,于一个月前来了登仙城,说是为了招收门人重振大罗天。”   “这都一个月过去了,登仙城中也没有他的消息。”   “估计穷困潦倒地缩在哪个角落吧,他那样不学无术除了一张脸啥也不是的娇弱公子估计连普通人是如何生活的都不知道……”   旁边,正从卡箱激活资金卡买饼的谢桢:“……”   勾引新郎媾和?荒淫,变态,无视伦理?   说的该不会是他吧?   谢桢的嘴角都不由得向上抽了几下,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第2章 必须成为网黄?   谢桢一边啃着饼一边慵懒地走在街道上。   因为在制卡室呆得太久,还有些不适应外面的光线。   揉着眼睛,听着街道上百姓的闲聊,他倒不是一个喜欢打听八卦的人,但现在这些人口中提到的是他的过往,多听一听也免得被人瞧出什么破绽。   脑海中的直播平台,弹幕热闹到了极点。   “原来播主是这么个奇葩人设,太顶了。”   “放在现代,勾引别人新郎,还准备在婚宴上和新郎媾和,估计腿都要被打断,不过,我为什么看得这么刺激?我是不是特别脏?”   “现在还留在直播间的,哪个不是正好这一口,播主加油。”   “心理扭曲,变态的癖好,现在的人啊,为了流量简直没有下限,什么都敢播,播主,求你做个人吧。”   谢桢:“……”   他怎么就跟一个网黄一样了?   弹幕上还一些开黄腔的,数量还不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直播平台,都没有管理员禁言的吗?   谢桢也不以为意,脑海中的这个直播平台时不时会自己跳出来,他都习以为常了,不理会便是,他现在有更加烦恼的事情,比如,资金卡上的余额显示为零。   也就是说他吃了这一顿就没有下一顿了。   心中嘀咕了一句:“该不会真会饿死吧?”   他现在是真穷。   他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已经半年了,当时正逢大罗天覆灭,他的异于常人胡言乱语和不适应都被别人视为经历大难后的正常反应,让他渡过了最迷茫的时期。   等他慢慢适应现状,埋葬了大罗天那堆积如山的尸骨后,就来到了登仙城,他以前毕竟是大罗天的少教主,身上随身携带着一些娱乐卡。   说娱乐卡算是委婉的,全是一些妖娆美男卡,带颜色的卡也不少。   当时的谢桢那身板是真的虚,一看就是平时沉迷于低俗行为,痴迷于五指的短暂快乐,不知道节制的结果。   少年人嘛,也……能理解。   所以别看谢桢现在身板单薄,但已经是清心寡欲养了半年的结果。   以前那个荒唐的纨绔子弟如何,谢桢不太了解,但要想生存,那样的生活方式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谢桢来到登仙城后,将卡箱里面所有的“娱乐卡”全部售卖干净,自画像卡是卖不掉的,因为除了本人没人能用。   他的那些“娱乐卡”还算值钱,让他在寸土寸金的登仙城置办了一处院子落脚,当然位置偏僻了一点,算是新生活的一个开始。   现在猛然一看,资金卡上连一个子都没有了。   一无所有的落魄。   更别提他这具身体还肩负着遗愿,复仇先不说,招收门人重振大罗天肯定是要的,这具身体强烈的愿望,谢桢也抵抗不住。   但以谢桢对现状的了解,现在的大罗天就剩下他一个人,还是个声名狼藉的仙盟笑柄,有谁会选择在这种情况下加入大罗天踏进这泥坑?   要真有这样的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目的不单纯。   谢桢正在感叹如今的处境,耳边依旧是街道上百姓的议论声。   “今日陈玄真人在城中为他儿子三岁生辰设宴。”   “听说来了很多仙盟名家,宾客满座那才叫热闹。”   “不过是三岁小孩的生辰,居然都弄得这么声势浩大。”   “也不看看陈玄真人是谁?他可是勾陈天教主陈太极唯一的亲弟弟,陈玄真人更是仙盟公认的第一俊美之人,未婚之前仰慕者众多,比如那个浪荡子谢什么来着……”   谢桢:“……”   浪荡子?浪荡子正在街上啃着最廉价的烧饼呢。   脑海中直播平台,弹幕也疯狂地刷着。   “这到底是在哪里直播的啊,服化道也太真实了吧。”   “播主,你是在横店么?上哪里找来这么多的群演。”   “这是直播剧吧?影视的一种新方式?沉浸式体验啊,还挺有意思。”   “播主,带我们去看看那个什么陈玄真人啊,公认的第一俊美之人?哈哈。”   “我们要看帅哥,播主快去快去。”   屏幕上全是要去看帅哥的。   谢桢心道,果然是□□之众,将一群特殊癖好的观众聚集在一起了。   谢桢自然不会理会这些人的请求,他现在还得考虑如何生存呢。   正准备将屏幕关掉,他这大半年对这个直播平台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会不受控制的自动弹出来,但也能手动关闭。   就像一只手机上会自动启动的流氓软件?   只是谢桢在意识中用手点屏幕上的叉的时候,屏幕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关闭,而是每点一次,屏幕上就出现一行提示文字。   “主线剧情触发,无法结束直播。”   谢桢都愣了一下,又有些迷惑。   他不是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吗?为什么还有什么主线剧情?   什么情况?   在屏幕的右侧,有一些提示文字。   “谢桢在街道上突然听到陈玄的消息,又感概现在落魄的处境,一时间心情激荡难以自已,匆忙地去寻旧情人,续前缘。”   谢桢:“……”   寻……寻旧情人?还续前缘?   他都不知道这个陈玄是谁。   再说别人都是有妇之夫了,儿子都三岁的奶爸了,还去续前缘?   这扭曲的癖好。   太要不得了,放在他那个时代,唾沫都能将人淹没死。   “这不就是破坏人的家庭。”谢桢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什么狗屁玩意主线剧情!”   而弹幕中已经疯狂了。   “啊啊啊,原来还有剧情设置,播主真会玩。”   “草,赶上网黄直播了,明明觉得这样不对,但为什么我就是想继续看下去。”   “伤风败俗,一键举报,不谢。”   “现在的播主花样真多。”   “播主,你倒是行动起来,我们要看帅气的奶爸。”   “看奶爸+1。”   弹幕都被刷屏了。   谢桢:“……”   现代压抑的生活下产生的极度扭曲的灵魂?   看看这些观众,居然将自己见不得人的癖好,完全不顾一切地宣泄在屏幕上。   他们是在网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了吗?据他所知,很多直播平台,留言都是可以查看的,也不怕认识的人将他们的留言捅到熟人面前去。   不过,网络就是这么个奇怪的地方,说不定这些人在现实生活中都是些中规中矩的学生,职员,但一到了网上,就像出了笼子的禽兽,无时无刻都在展示内心最阴暗的欲望。   谢桢心道,估计这个直播平台也不是什么正经平台。   乌烟瘴气,物以类聚,怎么找上他这么单纯的人,他最多也就看看什么快乐风男,快递小哥的情景剧。   让他心情激荡不能自已的去见已婚的奶爸是不可能的,哪怕这个奶爸如同文字中提到的是最俊美的男人,哪怕在提示文字后跟着一个灰色的宝箱图标,应该是完成任务后就会变亮能领取的奖励。   谢桢的目光在灰色宝箱图标上停留了好几秒。   原来获取宝箱的途径,并非只有斩杀邪祟一种,还可以通过完成主线剧情?   实在可惜,要是换一个任务,他怎么也要试试,宝箱可是好东西,至于这引导不良内容的直播,还是算了,他可不想真的变成一名网黄。   直播屏幕关不了,他不理会便是。   谢桢抬脚准备回自己的住处,但……   周围就像有一堵无形的空气墙,让他怎么也无法前进。   整个人就那么傻楞愣地站在街道中间,就像被禁锢住了,困住了,哪里也去不了。   谢桢:“……”   看着屏幕上的主线剧情提醒。   主线剧情是强制完成的?   要是他不愿意去完成,结果只有一个,他停留在原地,被活活饿死。   估计也等不到饿死,因为天一黑,灰雾涌起,灰雾中的邪祟会将人的血肉撕成碎片。   他活不过今晚。   也就是说,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成为一个网黄播主?   谢桢没得选,留在这到了晚上必死无疑,这个世界只有白昼属于人类,黑夜是邪祟的乐园。   “也未必就是个网黄,也许主线剧情也仅仅是去见一见奶爸,恩,旧情人。”   “应该不会旧情复燃吧?”   “现在监管那么严格,直播平台也只能打擦边球而已,最多就是点低俗内容。”   谢桢安慰自己道。   看了看天色,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管了,先去看看情况再说,总不可能真一直困在这里等死。   既然是唯一的选择了,也就没什么值得犹豫的。   几个百姓正交谈甚欢,这时一个慵懒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不知陈玄真人在何处设宴?”   旁边的人直接答了一句:“当然是登仙楼。”   还有人不知道这么盛大的筵席?在登仙城都传遍了。   答完之后才看向谢桢,这一看不由得愣住了,好俊美的少年郎,身上的衣服虽然皱巴巴的,人也慵懒了一些,没精打采的样子,但光是一眼,就像看到了花丛中最艳丽的那朵花,眉若远山眼如桃花……   等等,少年郎手中提着的摇篮,正趴在摇篮边缘四周打量的小纸人是什么?怎么有些像大罗天的自画像卡?   自画像卡是大罗天一道十分古怪的传承,没什么用,但奇特,算是大罗天修士的一个特征。   大罗天不是全军覆灭了吗?这等不外传的传承……   几个百姓突然想到了什么,嘴巴成O形地看向正走远的谢桢。   “大……大罗天教主!”   “是一直没有消息的谢桢,他刚才打听陈玄真人设宴的事情,他该不会是准备去赴宴吧?”   “现在跑到那些仙家名门面前去,他不觉得磕碜?”   “若是我落魄至此,恐怕是没脸见以前的故友,再说,那些应该也不是他的故友,他以前做的那些肮脏事情,得罪的人可不少,就他现在这情况不想着藏起来避免被人报复,还一个劲往别人面前凑?”   世上从来都不缺痛打落水狗之人。   “也不想想他当初让陈玄真人难堪到了何种程度,他这一去,勾陈天的人能轻易放过他?”   “该不会他还没有放弃他那肮脏的想法吧?”   “这下要热闹了。”   谢桢一副生无可恋地向登仙楼的位置走去,在得到百姓答复的时候,谢桢周围的空气墙就消失了一般,估计是他得到了主线剧情的线索,知道了旧情人现在的位置,解锁了下一步。   以他目前对情况的掌控,应该只要渡过强制完成的主线剧情他就自由了,就像以前一样。   只是,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从不缺阿谀奉承的富贵公子,如今却以这副落魄的处境去见那些昔日故人,场面怕是会极度的不适。 第3章 奶爸都不放过   登仙楼,是登仙城一等一的大酒楼,自建城以来就存在,光是这老字号的历史就不是其他酒楼能比。   今日宾客满座,热闹非凡。   热闹,也代表着管理上容易出现疏漏。   谢桢将小纸人藏进宽大的袖口,然后若无其事地跟着一众来贺的人混了进去。   上了登仙楼,谢桢心里有些忐忑地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因为他不知道这个主线剧情接下来会让他干什么。   心里暗道,可千万别是他想的那种直播平台,对于一个正经人来说,这样的平台稍微刺激了一点。   这时,藏在宽大袖子中的小纸人贼头贼脑地跳了出来,撒腿就跑:“我看到了一个熟人,我去看看。”   谢桢都没来得及阻止,那小纸人就不见了踪影。   谢桢不敢声张,生怕引出一些不受控制的情况,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度这一段强制剧情。   拿起桌上摆放的糕点吃了起来,静观其变。   此时,一条走廊,陈玄正牵着他的儿子陈云豹,旁边是离剑天少主莫扶舟一行人,似在聊着什么。   这时,陈玄突然停住了脚步,身体甚至僵硬了一下。   他都以为自己看错了,在走廊尽头,一张小纸人从柱子后面露出一个小脑袋,歪着脖子向他们这边打量。   大罗天的自画像卡?   现在有自画像卡的也只有……也只有……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那小纸人撒着腿就往这边奔过来,小脑袋摇得跟风车一样:“大……美……人!”   小腿一蹬,向陈玄扑来。   安静!   齐刷刷地目光看向陈玄,然后又看向那小纸人。   自画像卡,大罗天谢桢!   没想到来登仙城一月之久没有任何消息的谢桢,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自画像是谢桢性格的一种体现,所作所为皆是谢桢的潜意识行为,可以说是和谢桢本人也没什么区别。   竟然……竟然在往陈玄真人怀里面扑,陈玄真人虽然长得俊美异常,丹凤之眼,唇如丹株,但儿子都三岁了啊,陈玄虽然年轻但怎么也是谢桢的叔叔辈啊。   咕噜,甚至有人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明日登仙城各茶楼的讲书人估计要热闹了。   然后目光又古怪地看向陈玄旁边挺拔如剑的青年人,离剑天少主莫扶舟,仙盟最年轻的扶舟剑仙。   仙盟皆知,谢桢和莫扶舟有同修之誓。   居然当着莫扶舟的面,往陈玄真人怀里面扑。   这场面不输三年前谢桢大闹勾陈天陈玄真人大婚那次,听说当时莫扶舟也在场,简直比话本还精彩。   陈玄嘴里差点骂娘,谢桢这个孽障,他是真的怕了这个侄子了,那孽缘他是一点不想沾,三年前那一次,到现在还经常有道友拿来当着他的面取笑。   三年时间风波未止,居然又来。   哪怕以陈玄的修为,一时间都震惊得忘记了挪动。   这时一只手将正要扑过来的小纸人抓进手心。   “失礼了。”莫扶舟面无表情地道。   周围的人:“……”   一会看看愣住了的陈玄,一会看看那只手的主人,和手里只露出个纸屁股的小纸人。   场面一度安静,谢桢,莫扶舟,陈玄三人同场,这可真是……   陈玄倒是松了一口气,堂堂真人,刚才那场面居然身体都僵直住了,无论是劈了那纸人还是任由对方抱个满怀,都得是个笑话。   这样也好,莫扶舟主动“惹祸上身”,注意力就不会只在他一个人身上。   莫扶舟面无表情,似乎没有看到周围投来的诡异的眼神,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随口和陈玄真人交谈了两句,带着离剑天的人向正厅走去。   谢桢正美滋滋地吃着糕点,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遮住了头顶的光线。   谢桢抬头,不由得一愣,这人长得好修长,跟一棵笔直的树一样,他脖子酸。   剑服鱼纹,俊朗非凡,有名流贵公子的气度风范。   就是这脸怎么看上去有些阴沉,跟条凶狠的大狼狗一样。   哪个宗门的贵公子?和谢桢以前有过节?   情况不明,谢桢以退为进等对方开口,他再旁敲侧击地确定对方的身份,他这半年虽然慢慢适应了这个世界的生活,但以前认识的人他却接触得很少,毕竟落地的凤凰不如鸡,那些阿谀奉承过他的人恐怕也不想重忆奉承过他这样一个人,自然不会主动来找他。   倒是直播平台热闹得很。   “好英武的男人,身板真好,哥哥,我想看你的腹肌。”   “楼上的穿一件衣服吧。”   “你们发现没有,每一个演员演都太好了,表情特别到位,一点也不出戏,就像现实中真实发生的一样,播主,你在哪里找来的这么多演技一流的演员?”   “这是我看过最沉浸式的小剧场了,跟看电视剧一样,播主,你要火啊,就是投入的成本是不是高了一点?这么多演员,还有场景搭建……”   谢桢正襟危坐,眼前,莫扶舟脸色不怎么好看,张开手掌,一张纸人从手掌上飘落。   他身后的离剑天弟子眼睛通红地瞪向谢桢,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咬牙切齿,心中冷哼,勾三搭四,还当着他们家少主的面勾搭别人,他们都替他们家少主不值。   他们家少主是仙盟最年轻的剑仙,曾经也是霁月风光的仙门公子,多少人仰慕憧憬的仙家名流,但现在,众人谈起他们家少主的时候,都不再是什么仙门佳话世间奇人了,而是说他们家少主多少有点绿。   特别是对同修之誓一知半解的那些凡人,就跟他们家少主被戴了绿帽子一样。   真的,路边就有好多专门编排他们家少主的话本,就是这么写的。   明明同修之誓是兄弟之盟,和老婆红杏出墙有什么关系啊?但那些凡人嘛,就爱看这些。   一传十十传百,结果连仙盟弟子看到他们家少主,第一想法都变成这样了。   要不是仙盟有铁律,修士不得干扰凡人生活,他们非得将那些写话本的人舌头都割掉。   对他们少主的影响比想象还深,特别是从三年前勾陈天陈玄真人的婚宴回来后。   原本少主是个云淡风清的仙门贵公子,谁不说上一句风姿灼灼霁月风光,但现在一但听到谢桢这名,少主的脸色就跟风云突变了一般,性格还变得特别暴躁,谁在他面前提谢桢他跟谁黑脸。   虽然他们也很奇怪,他们少主跟受过什么刺激一样,但也不至于只听一个名就激动得跟要咬人的小狼狗一样。   所以,见到不知收敛,到处沾花惹草的罪魁祸首,他们能不气?   看看,他们家少主刚刚还好好的,但现在一看到谢桢,脸色都阴森恐怖了起来。   谢桢心里也有点慌,怎么是这种眼神?   仇视,憎恨,恶毒,估计下一刻将他吊起来打死谢桢都相信。   但他是真不知道这人是谁啊,瞪他也没用,关于自己以前的事情,他还是靠道听途说才理清一星半点。   莫扶舟的眼睛就那么盯着谢桢,似乎要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对一出生就和他有了牵连的这么一个人,他心中也曾有过几分好奇,只是关于谢桢的流言不断传来,且越来越不堪入耳。   一开始,莫扶舟天真地还不以为意,仙盟之中怎么可能有这么不堪之人,定是流言误人,直到勾陈天陈玄真人婚宴上的那场闹剧,他才知道世上还真有如此恣意妄为无视清规戒律世间伦理的荒唐之人。   若只是荒唐,他也仅仅是对此人再无念想罢了,也不至于让他如此。   而是……   三年前陈玄真人大婚,他的确去参加了,但也有其他原因。   他在灰雾中夜行除祟的时候,不小心身中合欢恶咒,需要仙门十二圣天上央宫的清心咒才能解除。   正好,离剑天和上央宫一位长老交好,这位长老答应会带上清心咒卡,参加陈玄真人的婚宴的时候碰面,顺路就将莫扶舟身上的恶咒解除了。   可是,莫扶舟都没有等到那位长老到场,他身上的合欢恶咒就已经被解除了。   解除合欢恶咒其实也并非只有上央天的清心咒一种方法,还能用最原始的办法。   当时的莫扶舟直接慌了,因为在他恶咒发作的时候,只有谢桢进入过他的房间,他那时候是不方便见人的,但谢桢毕竟和他有同修之誓,离剑天的人也就没有拦着。   结果,他正好恶咒发作,神识不清,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但等清醒过来,合欢恶咒已经解除。   当时心神之震动可想而知。   同修之誓是兄弟之盟,就像跟最好的兄弟那啥了一样。   当然,一切恶咒,其实都是有自愈的可能,只是几率很小,而他“自愈”得未免也太快了一点。   心中就像有一根刺。   结果,还没等他私下拷问谢桢,谢桢居然在婚宴之上勾搭新郎强行苟且之事,震惊整个仙盟。   一场天下闻名的闹剧之后,谢桢自是被押回了大罗天接受惩罚。   慢慢的,莫扶舟一听到谢桢的一些传言,还不得跟被踩着尾巴的猫,在外人看来,多少就有些一惊一乍。   而且那些传言让莫扶舟越来越觉得,谢桢真的就是那种能用手为兄弟解咒的那种人。   在谢桢的观念中,怕是没有什么伦理道德可言。   要是真做出一些禁忌的事情,也并非不可能,他连他叔叔都敢……   只是,此时再见谢桢,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一样了。 第4章 抢情人的儿子   在莫扶舟的想象中,做出那种荒诞之事的谢桢,见到他时怎么也会神色紧张。   但……   此时的谢桢,正襟危坐,脸上多了一些冷清和审视。   不慌不乱,不像是罪犯被抓住时该有的表现。   莫扶舟眼睛都眯了起来,难道给他解除合欢恶咒的不是谢桢?   毕竟这只是他猜测的最大的一个可能。   这时,飘落桌面的小纸人小腿一蹬一蹬地爬到谢桢耳边。   “谢桢,谢桢,刚才我被男人握手心里面了。”   “等下次也让他将你握在手心里,啧啧,你不知道那滋味。”   “你闻闻,我身上还有男人的香味。”   谢桢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个孽障,赶紧伸手将小纸人捏成了一个坨坨握在手里!   再让它说下去,他估计都等不到主线剧情开始就被人大卸八块了。   小纸人的声音虽然小,但这里全是修士,哪能听不见。   原本还有人在小声交谈,但此刻空气都开始凝固了,甚至能听到有人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谢桢:“……”   这可怎么办?   众所周知,自画像卡是主人性格的一种体现,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其实都是主人的潜意识行为。   虽然谢桢不愿意承认,但估计所有人都会认为,小纸人刚才的话和从谢桢口中说出来没有任何区别。   什么被男人握了,什么男人香味,滋味美妙。   谢桢觉得,要是有人敢大厅广众当着他的面说这话,他早一拳头打对方个头破血流,对这样思想肮脏充满意/淫的变态绝不能手软。   抬头,果然看到一双危险的眼睛,透着凶光。   谢桢心道,完了。   而脑海中的直播平台,弹幕内容微妙。   “快吻上去,吻了他就消气了。”   “吻他,吻他,看他的脸都凑近了,绝佳的机会。”   “这暗含怒气的嘴唇,太nice了。”   “小剧情太给力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打红了眼的两人突然热吻在了一起。”   谢桢心中苦笑,这些人一定是奇怪的电视剧看多了,现实中,在别人盛怒的时候吻上去,那得是多变态的人才做得出来,而被吻的人心理阴影都得弄出来。   这个直播平台越来越在向违/禁的边缘试探,迟早要被封,谢桢恶狠狠的想着。   但现在,那张充满阴森的脸正在靠近,他该怎么办?   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但他也冤枉啊,小纸人那性格又不是继承的他。   正头皮发麻,说实话这种事情他以前也没有遇到过。   这时有脚步声从旁边传来。   谢桢晃眼瞟了一眼,直接愣住了。   来人一大一小,大的那个长得也太俊美了一点,薄唇凤眼,玉姿凤仪,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能满足所有人对美男子对仙人的幻想。   连脑海中直播平台的弹幕都短暂的停了,然后满屏的“啊啊啊啊”飘过。   谢桢心里一激灵,奶爸,不对,仙盟第一美男子陈玄真人!   就算没人来告诉他,他也能猜到这人是谁,俊美得也太逆天了。   哪怕是儿子都三岁的立家之人,但陈玄一到,周围不知道有多少仙门仙子世家公子羞涩地低下了头偷偷窥视。   直播平台也疯了。   “这个奶爸我可以。”   “有儿子的男人更有味道。”   “播主,以后多拍一拍这样的美男子啊,我光是看一看,感觉眼睛都被洗得明亮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疯了,抽屉里面的纸巾不够用了。”   “这样的人不当明星实在可惜,播主我求求你了,以后多让他出镜,就当可怜可怜一下我们这些凡人。”   此间之人,光是外表,竟都让人赏心悦目至此。   莫扶舟皱了一下眉,陈玄来了,有些事情倒是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问。   周围的宾客愣了一下神,然后若无其事的各自品茗,看别人笑话可不是仙盟弟子该做的事情,仙盟是一个重礼教清规的地方,只是……耳朵怎么也忍不住的竖了起来。   陈玄请谁来赴宴都不可能请谢桢,所以谢桢不请自来,定是有什么情况。   陈玄牵着陈云豹,薄唇抽动了一下,作为长辈,他也不好当面发作,而是问道:“你来作甚?”   这已经算客气了,要不是以前勾陈天与大罗天有些交情,他已经拿剑捅人。   谢桢反而松了一口气,要是陈玄此时不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他来这里的主线剧情就是见陈玄,等剧情一过他就自由了,这些人爱干什么干什么都和他无关,他自回自己的小院呆着,何苦来参合这么尴尬的场面。   谢桢心道,来得正好,刚好替他解了围。   不过,马上,谢桢就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在陈玄问完话后,谢桢的身体居然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脸上变化跟变书一样,泪眼朦胧,娇滴滴,媚眼如丝,含羞带怯。   “小叔叔!”   谢桢都不敢置信,这三个字是从自己嘴巴里面吐出来的。   虽然只有三个字,却将近日的委屈,幽怨,依恋,奢望等全部融入了其中。   声音柔软,如同小手在人的心上揉来揉去。   现场的人,甚至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仅仅三个字,威力之大辐射之广,难以想象。   众人:“……”   太他妈矫揉造作了,仙盟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败类,要是自己的侄辈,非得一巴掌挥死不可。   好好一个男儿,长得也十分精致,怎么就能发出这么个阴柔的声音来。   那楚楚可怜的劲儿啊,就像在诉说委屈的小情人。   谢桢也惊呆了,原来必须强制完成的主线剧情是这么个强制法完成法,都不受他控制的,原来“谢桢”被鬼憎神弃也不是没有原因。   他自己看着都有点受不了。   直播平台的观众也有些懵。   “天,播主原来是这么个调调。”   “他妈的,我差点将手机给砸了。”   “我还在想,其他演员演技那么好,就播主总让人出戏,现在看来,播主的演技也不逞多让啊。”   “可不是,你们看看那媚眼如丝又带点幽怨的小表情,简直太到位了。”   “可,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表情也太那啥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这个奶爸有点啥?”   “反正我觉得这剧情这演技绝了。”   “仔细看,仔细看,开始飙演技了,我特么心里好激动。”   整个大厅安静如寂。   估计也就离剑天一群人脸黑如墨。   居然又当着他们少主的面勾搭人。   刚才那小纸人调戏他们少主,他们也气,但总好过调戏别人好,他们已经卑微得退而求其次到这种地步了,什么同修之誓仅仅是兄弟之盟他们已经不管了,只要别老是说他们少主被戴了绿帽子就成。   可刚刚还对他们少主调情的谢桢,一见到陈玄到来,立马就调转了矛头,弃他们少主不顾。   谢桢他还是个人吗?他们少主还在这呢。   看看他们少主,脸直接没有绷住。   太可怜了,他们家少主好歹以前也是人人称赞的仙门贵公子,那风姿那仪态,谁不赞上一声,现在倒好,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陈玄差点连儿子都没有牵稳。   叫他小叔叔的人不少,仙盟枝叶繁盛,多少都有那么有点关系,他以前也从未觉得有什么。   但今日被谢桢这个孽障这么一叫,他心肝都在抖。   那一声叫得痴情缠绵,幽怨暗生,以后他再听到这三字,怕都得一激灵……   陈玄知道周围有很多人看着,但依旧忍不住面红耳赤。   这么大一人竟然被一小辈弄得羞臊难掩,就像三年前那一次一样。   他都能想象周围看他的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陈玄赶紧咳嗽了一声,孽障啊孽障,要不是今天这生辰宴是他家办的,打死他也不来见这孽障。   他陈玄这一生的清誉怕是都毁在这个孽障手上了。   也知道自己是他叔叔啊,但他怎么敢……   哎,还谈什么清誉,三年前就没有了。   其实,谢桢现在也有一种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想法,那一声小叔叔叫得实在太肉麻太惊天动地了,代表的是扭曲变态不伦被世俗所不容的畸恋。   可惜,谢桢现在处于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状况,连表情都无法控制。   他在过强制剧情。   他现在就相当于一个看客,和直播平台的观众是一样的视角,只能看不能干涉。   谢桢那娇揉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叔叔,大罗天没有了。”   “我这些天整日里只有想着小叔叔才撑到了现在。”   几句话,谢桢脸上已经是梨花带雨,白皙的手指好不容易才将眼泪抹去。   整个大厅都只剩下谢桢哽咽的声音,以及一群人叹为观止的表情。   谢桢还是那个谢桢,什么世俗礼教,在他面前就是个屁。   原本正要发作的陈玄,张了张嘴,终是没能说出呵斥的话来。   无论谢桢是怎样一个孽障,怎么辱及仙盟风气,但仙盟同气连枝,守望相助,以前大罗天和勾陈天的关系是极好的。   谢桢如今遭此大劫,又是一个曾经只知道风花雪月,不知人间烟火的纨绔,这一路赶来登仙城,定也没少遭罪。   想到此,对大罗天的遭遇也颇为感叹。   但也不能让谢桢继续说下去了。   他是谢桢的长辈啊,还大厅广众含情脉脉……简直就是毫无遮掩的不伦。   哎,虽然这等丑事肯定又要传得沸沸扬扬了,但能挽救一点声誉是一点吧。   陈玄赶紧打断:“大罗天的遭遇乃仙盟痛事,仙盟定会找出真凶给大罗天一个交代。”   然后道:“今日是云豹三岁生辰,你……你不妨也喝上两杯。”   他得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结果,谢桢突然来了一句:“我不是来喝酒的。”   陈玄不想接话,他觉得准没什么好事,但大罗天遗孤不远千里而来寻他,虽说不上投奔,但他总不好置之不理。   都是仙盟同道,哪怕是不熟悉的仙盟道友,最基本的同理心还是要有的,不然岂对得起道义,对得起“仙”这个字。   陈玄谨慎的问道:“那你是来?”   谢桢泪眼婆娑地望着陈玄,手指指向了陈玄牵着的儿子。   “我大罗天人才凋零,需招揽门人重振,希望小叔叔能让云豹入我大罗仙门。”   一时间,一片的倒抽气之声,甚至有人完全顾不上礼仪,脱口而出:“嘶,得不到人,帮着养儿子也行?这……这执念得多深。”   执念之深,宛如邪祟!!!   陈玄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这个孽障,居然想着帮他养儿子,怎么想得出来?   滑天下之大稽。 第5章 天下第一骗   众人皆知,谢桢对他小叔叔多少有那么一点畸形的感情,可陈玄已经成家,儿子都三岁了。   再畸形的感情和执念,是个人也应该放下了。   但谢桢他不。   他就算得不到人,他也要得到对方的儿子。   话本上的伦理大剧都没这么刺激。   一时间,诡异的眼神一个劲往陈玄身上瞟。   旁边的莫扶舟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后面一群离剑天的弟子,眼睛都能喷出火来,谢桢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一点也不顾及他们少主的感受?   谢桢是个笑柄也就罢了,偏偏要拖着他们家少主一起成为仙盟的笑话。   但他们也不好开口,为啥?现在难堪的是陈玄真人,他们要是抢话,难堪的就要加上他们离剑天了。   陈玄满脸通红,手都是颤抖的。   大厅广众,竟然口出如此大逆不道,有违人伦的污言秽语。   他难道就不知道颜面为何物吗?   仙盟的清规戒律,全都被吃进狗肚子里面了。   气得满脑子戾气。   “铮。”的一声,陈玄背后的卡箱飞出一道白光,化作一把仙剑,被陈玄握在手上。   众人眼睛都缩了一下,是陈玄的与世同君剑。   居然直接使用了这张天下闻名的剑卡,看来陈玄真人是真的气得无法自控了。   结果,谢桢委屈地咬着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小叔切勿动怒。”   陈玄心道,现在知道什么辈分了?晚了,叫爹都没用,今天他非得教训一下这个无法无天,不懂长幼之别之人。   谢桢赶紧道:“小叔叔,你可还记得,陈公陈守正老大人曾经对大罗天许下一承诺,凡有所求,无所不应。”   陈公陈守正是勾陈天教主陈太极以及陈玄的父亲。   当年邪祟□□,仙盟损失惨重,陈公带着勾陈天门人和一大罗天前辈一起外出除祟。   或许是低估了邪祟的情况,一行人除祟归来,活着的仅寥寥几人。   谁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守口如瓶,只知道,陈公于当时许下一承诺,凡大罗天所求,他必定舍命相应。   虽然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承诺依旧在。   大厅中都是谢桢固执的声音:“世人皆知,陈公一生浩然,视承诺重过生命。”   “如今我大罗天人才凋零,不得以厚颜来求这一承诺,以一诺换一人,小叔叔觉得如何?”   一诺换一人。   仙门重诺,陈公尤盛,天下皆知。   陈公从不轻易许诺,但许下的诺言就会用生命去完成。   一时间,连陈玄都懵了。   的确有过这么一个承诺,但谢桢偏偏用这个承诺来换他儿子,若说其中没有点别的东西,估计谁都不信。   谢桢现在的处境,用这个承诺换什么都比换他儿子强,有这个承诺在,勾陈天定会尽量满足谢桢的一切要求。   但偏偏……谢桢因为求而不得的畸恋,要去换陈玄的儿子。   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个承诺对现在的谢桢来说有多重要可想而知,但他偏偏被情所困,放弃了一切重新开始的可能,只眷念那求而不得的孽缘。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人低声感叹:“孽缘啊孽缘。”   “痴情至情如此,本该是仙盟佳话,可……”   可偏偏是一对叔侄,世所不容,人神公愤。   “谢桢怕是早已经心魔深种,情劫难渡。”   “只可怜大罗天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了,当真令人嘘叹。”   现场,估计也就被陈玄牵着的陈云豹,一脸懵懂地闪着透亮的眼睛到处打量。   以及,脑海中正在看剧情的谢桢,谢桢也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剧情中的谢桢只是一个恋爱脑的白痴,但现在看来未必,这个谢桢为达目的在使用手段,而且还挺能言会道,专找人薄弱的地方让对方无法反驳。   只可惜,聪明劲儿没用在正途上,尽搞这些歪门邪道去了。   也对,谢桢以前可是仙盟第一纨绔,虽然有大罗天撑腰,但若真蠢笨如猪,还真混不到第一纨绔的位置上去。   也别小瞧纨绔,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得上的。   剧情继续发展。   只见谢桢伸手牵过都没反应过来的陈玄手上的陈云豹,就往外面走。   陈玄手中的与世同君剑不断嗡鸣,咬牙切齿,脸上风云变幻,但就是不敢踏出一步,甚至他还不能让别人阻拦谢桢带着他儿子离开。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父亲有多固执,他今日要敢拦着谢桢“兑换”承诺,哪怕这个承诺离谱到了极点,但消息传回勾陈天,只会有一个结果,他爹自刎当场以全承诺,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可能。   他儿子被谢桢带走还有要回来的可能,但他不兑现承诺,他爹就真的没了。   他没得选。   安静,只有陈云豹一步三回头的疑惑。   好好的生辰宴还没有开始就以这么离谱的方式结束了。   如此荒唐之事,相信很快消息就会传遍整个登仙城整个仙盟。   一大一小,手牵手地走出登仙楼的大门,后面的人一脸痴呆,特别是那些循规蹈矩的仙盟年轻子弟,从小学的是礼仪教条,仙盟清规戒律,哪见过这般匪夷所思恣意妄为之人。   谢桢一只脚踏出大门,有勾陈天弟子拦在前面,陈玄真人没有发话,哪可能让人轻易将他们家小公子就这么带走。   谢桢回头看向陈玄。   陈玄的薄唇张了好几次,最终艰难地道:“先让他离开。”   他不仅不能阻止,还不能让人误解,若是误会他不愿意兑现承诺,找人横加阻挠,这事传回勾陈天就麻烦了。   不过,他的话也是先让谢桢暂且离开,这事肯定也不会就这么轻易认了。   且不论现在的大罗天名不副实,谢桢为何非要他儿子?也不是什么招收门人重振大罗天,不过是私欲罢了,明眼人稍微一想就能瞧清楚其中关键。   谢桢两只脚踏出大门后,整个人一震,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剧情结束了?   直播平台的屏幕上,主剧情后面的箱子图标也亮了,可领取奖励的状态。   看来这段强制剧情的确完成了。   谢桢都没心思看满屏的弹幕在说什么,脑海中伸手在屏幕上点叉,果然直播屏幕也能关闭了。   关了直播,谢桢是一刻也不想留在这了,没脸,在说他还得忙着回去领取奖励。   上演了一场痴情虐恋,还是叔侄版,最后还用龌龊的手段将叔叔的儿子抢走了。   这剧本比他以前看过的狗血泰剧还离谱。   心中一叹,今日过后,他可怎么见人。   破罐子破摔,加快了脚步,手中牵着的小豆丁,小腿倒腾得飞快地跟着。   谢桢:“……”   现在将小豆丁退回去,肯定会被认为是个神经病。   而且,他也不知道这种强制剧情得到的“道具”还能不能退。   先回去研究研究。   谢桢没走多久,总感觉背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在盯着他。   稍微回头,就见登仙楼二楼的窗户口,一剑服鱼纹青年正半眯着眼睛,怎么看怎么危险。   谢桢:“……”   离剑天的这家伙到底是谁?   谢桢一边走一边张开左手手掌,手掌上被捏成一个坨坨的小纸人慢慢伸展开。   小纸人叉着腰:“谢桢,你居然敢将我捏成个坨坨,都不漂亮了,你胆儿肥了是不是,我要和你拼了。”   谢桢赶紧道:“那人是谁?”   其实谢桢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很多都来自小纸人这个小唠叨,若是以前谢桢认识的人,那么小纸人肯定也认识。   小纸人气鼓鼓的,一边看向后方一边道:“谁啊?”   然后愣了一下:“谢桢你就给我装,他都不认识了?”   “哼,不要以为你装傻充楞,就能让我忘记你刚才将我捏成坨坨。”   谢桢:“说说。”   小纸人斜着眼睛:“当初将别人吃干抹净,现在又假装不认识?谢桢啊谢桢,你比以前还不要脸……”   谢桢一愣,什么叫吃干抹净?   天,该不会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吧?   可千万别,自从这次的强制剧情后,他大概知道原来的谢桢是怎么样一个人了。   别人是色胆包天,但谢桢是敢付诸实践那种,胡作非为,无所顾忌,天都能捅一个窟窿的超级纨绔。   小纸片嘀咕着:“啧啧啧,当初为了逃避事发现场,你连自己的小叔叔都拉下水利用上了,那才叫一个卑鄙无耻,现在正主找上门来了,你给我说你不认识?”   “什么叔侄情深,不伦虐恋,还不是你怕露馅演的戏,就和三年前一样。”   “刚才你演戏演得也太好了,小纸片差点都当真了。”   谢桢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事情的背后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演戏?遮掩?这不像话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展示给所有人看的骗局?   所谓的仙盟笑柄,不论畸恋,都是自导自演?   在极力地掩饰什么不能被人知道的事情?   原来的那个谢桢恐怕未必像所有人说的那么简单。   事情的真相如何,谢桢看向小纸片,恐怕也只有这张自画像卡知道。   小纸片正望向后方:“谢桢,我觉得他开始怀疑你了,你死期不远了。”   “当时你倒是过了一把手瘾,哼,怎么就没想着会被他用剑捅死。”   谢桢:“……”   天,什么个情况? 第6章 紫色宝箱   谢桢牵着陈云豹回住处,这小孩倒是乖巧,不哭不闹,好奇地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看着热闹的街道。   估计平时逗弄他的人很多,导致陌生人也能轻易将人带走。   一路上,谢桢都是心惊胆颤以及脸色越来越黑。   随着谢桢在小纸人那里套话,越听心里越凉。   他的前身,也就是剧情中的谢桢,简直就是个色胆包天的阴柔死变态,活该被大卸八块的反派人物。   但不得不承认,也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导演,他居然自导自演了一出欺骗了整个仙盟整个天下人的剧本,至今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   事情看上去其实颇为简单,要从三年前陈玄真人的大婚,谢桢见色起意开始说起。   那是一场盛大的婚宴,仙盟名动天下的最年轻的剑仙,离剑天少主莫扶舟也前来祝贺。   当时的莫扶舟,还是公子如玉,云淡风轻的仙门第一贵公子,斩妖除祟,卫道天地间,惹得多少仙家子弟心生仰慕。   只是这世间第一公子一心向道,身居简出,很少有人能见其真颜,哪怕到了勾陈天,也是整日不露面。   而当时的谢桢,沉迷风月之事,卡箱里面尽数收藏了好些妖娆美男卡,甚至还有些被仙盟不耻的低俗禁卡。   谢桢那性格,莫扶舟来了,怎么可能不想方设法去瞧一瞧。   离剑天的弟子能找借口阻拦其他人见他们家少主,但却不好阻谢桢,毕竟按理他们家少主是要和谢桢同修大道,是世间最亲密无间之人。   谢桢一开始的色/欲也不过是要见见天下间难得的璞玉公子,结果他一推开门进去就不得了了。   眼前所见,比他的那些禁卡还要劲爆。   毕竟禁卡都是虚幻的,而眼前是真枪实弹。   这可是仙盟第一贵公子,人人求而不得的最年轻的剑仙,让人高山仰止的存在,多少人仅仅打一个照面都能欣喜若狂。   而眼前,就像一张最纯洁最金贵的白纸,摆在他面前,等着他去染上最漆黑的墨水。   若是平时,谢桢有那个胆也没那个实力,但现在……   四周无人,滋长了谢桢内心的恶念,谢桢就跟着了魔一样。   于是,谢桢动手替神志不清的莫扶舟解了恶咒。   紧张和刺激过后,谢桢也清醒了,整个人都被自己的大胆吓得脸色苍白。   这可是剑仙,离剑天的少主,不是平时那些可以被他任意拿捏的存在。   要是事情败露,或者被旁人知晓,哪怕他是大罗天少主,也会遭受到仙盟难以想象的惩罚。   谢桢当时害怕极了。   但坏人花样多,于是,他在陈玄真人的婚宴当天,自导自演了一场震惊天下的丑闻,为了遮掩,不惜将自己的小叔叔拉下了水,不惜成为天下人唾弃厌恶的笑柄,不惜让大罗天蒙羞……   他也成功的误导了所有人的想法,他痴迷于仙盟第一美男子陈玄真人,自己的小叔叔,一个已婚男人。   情根深种,心魔横生,执念难消。   一个人痴心痴情得不顾世俗伦理,不顾礼教清规,心里肯定也就容不下其他人了,更不可能对其他人做出什么道德沦丧的事情来。   用一个人人嗤之以鼻不耻的笑话,遮掩住了他所犯下的罪行三年。   街道上。   谢桢心里苦涩。   这样的人,遭到怎样的恶果都让人大快人心,但现在所有的因果都落在了他身上,感觉又不一样了。   憋屈,明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是他干的,但说出去能信?   也难怪刚才莫扶舟看他的眼神中带着凶戾之气,估计已经有所怀疑了。   谢桢感觉自己命不久矣,而且这种感觉特别的强烈,迫在眉睫。   谢桢叹了一口气,这可怎么办?   嘴中无意识地啃着剩下的一个饼,然后又立马停了下来,总感觉手上沾了什么东西被吃进了嘴里。   满脑子都是用手解咒。   谢桢都哆嗦了一下,赶紧将饼收起来。   而且,谢桢又想到了刚才在登仙楼发生的一幕,那时的谢桢含情脉脉地看着陈玄,还因情劫难渡抢对方的儿子,楚楚动人,痴心难改,这么说来,都是在演戏。   不过是演给天下人看罢了,也难怪非得在人多的时候做这么丢尽颜面,被人诋毁议论之事,是巴不得让所有人看到他这样的一面。   “演得……可真是生动。”谢桢嘀咕。   估计都没有人怀疑其中真正的目的。   “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影帝,以一人之力欺骗天下人。”   对于这样一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估计就是那种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阴险小人吧。   因为实力强大而坏的人其实还没有那么可恨,反倒是这种心思奸诈,专使阴谋手段的坏蛋,最让人发自内心的憎恶。   可惜啊,现在这么一个该被千刀万剐的坏人,正是谢桢自己。   唉声叹气。   谢桢现在所住的小院,是在一个很深的胡同里面,位置在登仙城来说,十分的偏僻。   小院颇为幽静,院子还算大,有荒废的菜地,有没有打理的池塘,院子中央还有一棵歪脖子老树,树下石桌满布青苔。   虽然看上去久未打理,但也能看出原主人颇为雅趣。   谢桢推开老旧的院门走了进去。   “这么一个规规矩矩的院子,要是在B京,估计得卖上亿。”   “再种种花养养鱼,简直就是上一辈子最理想的终极追求。”   谢桢原本以为他终于可以过上这等无忧无虑的生活了,再悠闲地在这安静的小院每天研究研究制卡的技艺,简直达到了人生巅峰。   别看大罗天覆灭了,他似乎没有了靠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但对谢桢来说,已经是奢侈了,白得一院子不是,以前几代人加一起才能买一个居住的窝呢,还没他这院子好。   人生只要这样的简简单单的快乐其实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去自寻那么多烦恼。   可现在……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用剑捅死,关键对方实在太厉害了,他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摇了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谢桢准备先将刚才过强制剧情的奖励领了,给陈云豹找了一个小镐,让他挖院子中的菜地玩。   他不是得了一罐子小麦种子么,数量就那么一点,种在院中的菜地就行。   让小纸人看着点人。   小纸人斜着眼睛看着陈云豹:“好好锄地,不然晚上没饭吃。”   陈云豹:“……”   哈?   此时,谢桢走进屋,而在院子外,莫扶舟正沉着眉看着这个偏僻小院。   没想到,昔日不可一世的仙盟纨绔之首,居然落魄到了此种境地。   像这样破旧的小院,以前的谢桢怕是看都不会看上一眼,更别说居住了。   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曾经的贵公子,如何适应得了这样的环境,又如何生活。   按理,大罗天覆灭只剩下了谢桢一人,谢桢和他又有同修之誓,谢桢最该投奔的是离剑天才对。   但谢桢却来了登仙城。   一开始,莫扶舟猜测,这种情况了谢桢都不敢来离剑天,定是心中有鬼。   但,今日,谢桢明显来登仙城是为了找陈玄,这又让莫扶舟的猜测有了出入,因为谢桢找陈玄也说得过去,原因天下皆知。   莫扶舟冷哼了一声,无论什么原因,询问一番便可,什么都水落石出了。   以谢桢娇滴滴的性子,根本就经不起拷问,这一点他十分清楚。   因为同修之誓的原因,无论他愿不愿意,离剑天的弟子都会无意间将谢桢的事情告诉他,从小如此,可以说大罗天覆灭后,这世界上最了解谢桢的人就是他了。   正向院子走去,这时,一个离剑天弟子赶来。   “少主,陈玄真人说有要事商量,请少主移步去一趟。”   莫扶舟皱眉,陈玄的要事?   这个时候,最要紧的事估计就是他儿子了。   莫扶舟稍微一想,这世上和谢桢有点关系的人,估计也就自己了。   陈玄这是想让他当说客?   莫扶舟嘴角不由得上扬了一下,合适吗?   但正好有了由头拷问谢桢。   仙盟规矩极多,重礼节道义,并非为所欲为之地,加上大罗天覆灭,此时的谢桢身份变得特别敏感。   别看谢桢现在没了大罗天这个靠山,但此时此刻,整个仙盟的人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为何?仙盟若任人欺凌一个遗孤,道义何存?枉称正道之士。   莫扶舟心道,既然有变通之法,也没必要将事情闹得复杂。   看了一眼眼前的小院,然后点点头。   此时,房间内的谢桢,还不知道刚才不可抗拒的危险离他也不过几步之遥。   正点开脑海中的直播平台。   那闪亮的宝箱图标下有一行小字:第一次完成主线剧情,宝箱品质自动提升。   谢桢:“……”   意外之喜,仔细看,宝箱的颜色变成了紫色。   通过击杀阴鬼得到了一个绿色宝箱,开出了一罐子小麦种子。   还有第一次使用直播平台时,奖励了一个蓝色宝箱,开出了一本《正向畸变卡的制作教程》。   那么,紫色的箱子又能开出什么?   谢桢吞了口口水,他最喜欢开奖励宝箱了。 第7章 小麦香   脑海中,谢桢伸手点向直播平台上的紫色宝箱图标。   然后看向房间。   可是房间内什么也没出现。   谢桢不由得一愣,以前开箱子,奖励就是直接出现在面前。   谢桢不由得又看向直播平台,只见箱子已经被打开,下面出现了一大堆文字。   “恭喜你,抽取到《第一制卡师》中反派人物谢桢的大结局提示。”   谢桢:“……”   《第一制卡师》中谢桢的结局?   他好像不是进入了一个什么未知的次元世界,而是进入了一本叫《第一制卡师》的书中?   代替了书中这个叫谢桢的反派?   那么就说得通,为什么有设定好的剧情了。   谢桢抽了抽嘴角:“不是主角也就罢了,还是一个阴险狡诈,已经犯下可耻罪行的反派。”   “哪怕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也好啊。”   因为就目前看来,除了走强制剧情,其他任何事情都是自由的,和一个完整的世界并无任何不同,甚至世界观更大。   不过,能知道书中谢桢的最终结局,也对得起这个紫色宝箱了,有一种即将掌控自己的命运的感觉,这是一件无法用任何价值来衡量的奖励。   不过,随着谢桢继续看直播平台上的文字,就一点高兴不起来了。   只见文字上写着:“扶舟剑仙莫扶舟携一众好友,斩大罗天教主谢桢于戮仙台,封其残肢于镇魔罐,永世不得超生,妖邪伏诛,还世间一片海晏河清,正仙盟之正道。”   谢桢都懵了,妖邪伏诛,还世间一片海晏河清,正仙盟之正道?   剧情中的谢桢不就是一个不学无术,走投无路,有些小聪明的不入流的小反派吗?   杀这么一个人,还能让世间海晏河清?能正仙盟正道之风?   这是《第一制卡师》这本书中谢桢的结局,却没有提到具体内容。   书中的谢桢该不会还要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吧?以现在这副要实力没实力,要权势没权势的单薄身板如何做到?   谢桢实在高兴不起来,按照他的体验,强制剧情他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的,也就是说以后剧情中的那些坏事,就是他这具不受控制的身体去完成。   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宝箱还不如不开。   “不行。”谢桢心道:“得想办法自救,不然死得也太冤枉了,明明是他人作恶,他却要被斩杀,残肢封于镇魔罐,永世不得超生。”   想想都太惨了。   谢桢认真研究起来仅有一句话的他的结局来。   莫扶舟杀他也就罢了,毕竟将别人弄成了脏/黄/瓜,杀他有充足的理由,也活该被杀。   但为何内容是“扶舟剑仙莫扶舟携一众好友……”   一众好友?杀他一个小弱鸡,堂堂剑仙还要带上这么多人?   莫扶舟和他之间的恩怨,恐怕不宜让任何人知道,这种事情偷偷报复也就罢了,谁会弄得人尽皆知。   “这个结局有些奇怪。”   “似包含了很多内容,但又什么具体的内容都没有提。”   谢桢头疼得厉害,命不久矣的感觉十分强烈。   真的,他就只想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角色就可以了,悠闲的生活不好吗?   谢桢不想死,世上哪有那么多人寻死觅活,他只想好好的当一条佛系的咸鱼,但这个紫色的宝箱一开,怕是不成了,他就算想,书中的剧情也不允许。   死期都定好了,怎么死的也定好了,惨不忍睹,死得让人拍手叫绝。   这可怎么办?   直播平台上,观看的观众越来越多,弹幕也刷了起来。   “播主,你花样还真多,剧情一套一套的,无恶不作注定惨死的结局,你这是想吸引人看你如何从一个大反派挣脱命运?”   估计直播平台上的任务文字,观众也能看到。   谢桢苦笑。   以为他在设置剧情呢?   “剧情都不色色的了,播主我只想看帅哥,带我们一起去撩帅哥吧,我纸巾都准备好了。”   “播主,一开播我就来了,你直播的时间怎么这么随机啊,能不能安排一个固定时间?”   “这个直播间好奇怪,播主都不说话?还不如去隔壁直播间和哥哥聊骚。”   “新来的,播主要是开口说话,保证让你吓一跳,反差之大,地动天摇。”   “哈哈,小叔叔!”   “小叔叔+1”   屏幕上全变成了小叔叔。   谢桢也是嘴角一抽,对那句幽怨暗恨楚楚可怜的“小叔叔”也是记忆尤新。   让他演他都演不出来,估计也只有剧情中的谢桢,才有那本事。   谢桢关了直播,他现在心烦,生命朝不保夕,哪有心情看弹幕。   走出房间,天色都快黑了。   院子中,陈云豹正在眼泪巴巴地拿着个小镐锄地,跟个小兔子一样。   陈云豹觉得他好可怜哟,他不锄地就没有饭吃。   小纸片正叉着腰监工,一刻也不让人停下。   谢桢走了过去,拿着锄头开始挖地。   真让陈云豹锄一块地出来肯定不可能。   小镐和锄头都是谢桢在一个杂物间找到的,应该是小院的原主人留下的。   锄一块地并要不了多少时间,因为院中的菜地本来就有些模样,只是长时间没有打理,还有就是谢桢的小麦种子也就一罐子,要不了多少地。   锄好一小块地,浇上水,将罐子中的小麦种子撒上。   谢桢看向天边,天边只剩下余晖了,赶紧抱着陈云豹进屋。   夜晚是邪祟的乐园,十分的危险,哪怕这里是仙盟第一大城登仙城,但也没有任何人敢保证,夜晚的灰雾中是安全的。   才关上门,外面的灰雾已经涌动,不一会儿就伸手不见五指,瘆人的夜风将灰雾卷得到处都是。   传说,这些灰雾是古修士用一种黑色的石头炼器遗留下来的产物。   传说,所有的邪祟都来自灰雾的畸变。   甚至,仙盟的书籍中记载,连修士的产生,都和灰雾畸变脱不了干系。   灰雾中的灵气十分驳杂,所以产生的畸变都是不定向的,一夜之间繁花盛开,需要几年才会果子瞬间成熟,一夜之间虫子变巨兽的可能都存在,也十分的危险,因为灰雾中产生得最多的就是邪祟和畸形,这些危险玩意对生命十分渴望,也是仙盟最头疼的东西,杀之不尽。   在谢桢看来,就跟基因突变一样,无法预测方向的突变。   房间内,陈云豹摸着小肚皮,可怜巴巴地看向谢桢:“饿。”   谢桢:“……”   他的资金卡里面的金额为0。   说起来,比起书中谢桢被斩杀的结局,他现在更应该考虑的是怎么不被饿死,不然都等不到他过剧情,就已经饿死了。   将没吃完的那个饼掰给陈云豹:“味道如何?”   陈云豹:“咯牙。”   谢桢:“……”   估计是第一次吃这样的街边的烧饼吧,勾陈天的小公子以前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小麻烦精一个。   只是,谢桢不知道,这不过是才开始而已,随着夜深人静,原本十分听话乖巧的陈云豹开始找爹找娘了,那哭声将外面的灰雾都搅得鬼哭神嚎。   哄了好久,陈云豹或许是哭累了,这才含着眼泪睡了过去。   谢桢摇了摇头:“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还带了个拖油瓶。”   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如何生存,并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就更难了。   谢桢睡不着,一是钱用完了,二是对于那个惨死的结局,怎么也无法置之不理。   干脆起身,他还有一张卡片的功能没有测试,也就是那张他制作的正向畸变卡。   这张正向畸变卡也是他来这个世界制作的第一张卡,来登仙城销声匿迹的一个月,就是在制作这张卡。   制卡是一门十分深奥的学问,谢桢也是根据他开箱子得到的那本《正向畸变卡制作教程》,一步一步地依葫芦画瓢制作出来,不过学了个皮毛。   在卡箱上按了一下,激活卡槽里面的正向畸变卡。   精密的机械齿轮在箱子里面发出独特的声音,这只卡箱是谢桢以前的,运行速度和稳定性都十分不错。   卡箱中升腾起一道光,通过窗子照射向外面的院子中。   谢桢认真观察着,但外面实在太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倒是因为维持正向畸变卡的使用,身体内的灵力一点一点的在被抽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卡片什么功能谢桢没观察出来,远处的城墙上却突然亮起一震剧烈的光,哪怕灰雾凝重也能看清,可见那光有多强烈。   估计黑夜中,很多人都在通过窗户看这一幕吧。   谢桢的小院偏僻,离城墙并不算远。   谢桢愣了一下,是城墙上守卫城池的设施,和卡箱差不多,不过只能运行一种用来守城的卡片。   只见那剧烈的光化作了一柄耀眼的光剑,直接刺入了城外的灰雾之中,然后是邪祟痛苦嘶鸣的声音。   谢桢:“……”   守城的设备都启动了。   听说大罗天覆灭之后,各地的邪祟都有蠢蠢欲动之势,颇有些道消魔涨的趋势。   没想到,居然有大妖大邪或者强大的畸形敢出现在登仙城外,这里可是仙盟第一大城,守卫自然比其他城池要森严得多。   骚动也不过一瞬,然后黑夜归寂,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谢桢摇摇头,和他也没多大关系,他这小身板太单薄了,就算想参和一下都不行。   倒是运行了一阵正向畸变卡后,谢桢身体内的灵力被抽空了。   谢桢赶紧在卡箱的按钮上按了一下,卡箱抽取人的灵力运行卡片,当灵力不足时,会继续抽取人的生命。   谢桢嘀咕了一句:“刚才看异象去了,都没好好观察这张正向畸变卡的作用。”   只有等明晚再试。   众所周知,畸变只发生在黑夜的灰雾中,白天是没有灰雾的,这张卡只能晚上使用。   这是一张未知卡片,当时他制作出这张卡片,制卡室提供的分析仪也仅仅是显示,未知的3级卡片,功能未知,需谨慎使用。   谢桢忧心忡忡,穷得揭不开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   第二天,谢桢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微亮。   旁边的陈云豹正睡得香,小孩子瞌睡多,小纸人在它的小摇篮里面睡得手舞足蹈,这是纯懒。   谢桢推开门,凉爽的晨风拂面,让人神清气爽,谢桢整个人却愣住了,他正面对着的是昨天才锄好播种的一小块地。   只是面前金黄色的一团,鼻子中的清风传来阵阵麦香。 第8章 真是个好人   谢桢十分确定,那一罐子小麦是他昨天才播下的。   可是眼前,一团的金色,硕大的麦穗十分的饱满。   “一夜之间,小麦就成熟了?”   谢桢一愣,然后灵光一现:“灰雾畸变?”   他这半年对这个世界最大的不同,也就是夜晚的灰雾,自然也有一定的了解。   一夜花开,一夜果熟,这样的怪相在仙盟的典籍中记载得很多,都是因为灰雾畸变的结果。   灰雾畸变产生的东西,大多数,或者说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有害的,比如各种各样的形状丑陋的畸形体,外形可怕得和克鲁苏神话体系中的怪物差不多,又带了一些赛博朋克元素,巨大的身体上镶嵌着坚硬的金属。   灰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本就是十分细小的金属和矿石的微粒,传说它是古修士用黑色石头炼器时的产物。   谢桢在典籍上看到这样的记录的时候,当时的感觉还挺微妙,黑色的石头,灰雾,可不就是雾霾PM2.5,难以想象的笼罩整个世界的雾霾,他甚至以为这个世界是自己那个时代毁灭后诞生的一个新文明。   灰雾畸变中,除开这百分之九十的有害物,还有百分之十是有益的,对修士的修行有帮助,也是制卡师制卡的材料来源,大的宗门都有寻找这些畸变物的队伍,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灰雾中产生的机缘。   仙盟将这种有益的畸变称为正向畸变。   谢桢看着面前的一小块麦地,运气这么好?   要知道,畸变有无数的可能,正向畸变仅仅是其中一种而已,概率并不高。   谢桢心中一动,不由得摸了一下背上的卡箱。   他那张正向畸变卡,昨晚上他才测试用途,因为晚上灰雾太重,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但现在……他似乎知道他那张卡的用途是什么了。   虽然是3级卡,但绝对是一张稀有卡片。   可惜,正向畸变卡笼罩的范围十分有限,只能笼罩这么一小团而已。   谢桢低语:“自耕自种,不被饿死,应该是够的。”   反正他现在就一个人,最多还带上一个三岁小孩,吃不了多少。   这算是今天最好的消息,昨晚他还在担心怎么生存下去的问题。   谢桢将麦穗握在手心,轻轻一搓,搓出一小把麦粒。   颗颗饱满,看上去十分喜人。   辨别是否是正向畸变,最重要最容易的方法就是观察外形,因为畸变,最容易让物体变得奇形怪状,甚至不复原来该有的模样。   这个世界的人对小麦或许不认识,因为灰雾的原因,让很多物种都和谢桢那个时代不一样了,但谢桢对小麦十分熟悉。   手掌上的就是小麦。   将一颗麦粒放进嘴里,除了本该有的味道,还能感觉到淡淡的平稳的灵力。   虽然微不足道,但长期食用,对修士来说绝对有意想不到的的好处。   各宗门那么渴切地想要得到灰雾中的机缘,正是因为它们内含修士需求的灵力,有些机缘的价值甚至能超乎想象,能带动一个宗门的崛起,灰雾中的竞争,比想象中要激烈得多。   危险也可想而知,除了要应对灰雾中未知的邪祟畸形体,还得提防来自竞争者的危险。   仙盟的各宗宗门虽然是一体的,但也不是没有竞争,不过仙盟一直不提倡恶性竞争,用十分严厉的律条约束管制着。   谢桢嘀咕了一句:“灵力平稳,不会对身体造成冲击。”   这也是正向畸变和其他畸变的显著不同点,畸形体的灵力十分暴躁不稳定,修士无法利用。   陈云豹起来的时候,懵懂地揉着眼睛走进院子,估计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院子中,谢桢正搓着麦穗,今天的早饭,他准备做小麦饭。   小麦能做的食物实在太多了,但现在没有工具,小麦饭是最简单的。   搓小麦花了一点时间,不过也就两个人的量,也不用搓太多。   剩下的他准备一会再处理,也得留一些小麦种子,虽然正向畸变卡的覆盖范围有限,但能不让他们饿死了不是,而且这小麦跟仙盟典籍上记录的灵米的性质差不多,对修行有好处。   偏僻的小院,炊烟升起,安静,宁静。   这样的小日子本是谢桢最喜欢的。   等做好饭,盛上一碗,小麦饭独有的清香扑鼻。   别看仅仅是一碗饭,但对谢桢的意义又有些不同,半年来,他终于看到了他熟悉的东西。   一个人,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最明显的感受是什么?   孤独!   就像是一个不容于世的旁观者,孤独者。   无法完全融入,时间一久,心里肯定会出问题。   谢桢这半年,为了解决这种孤独感,全身心的投入了卡片制作的学习中,一是想要快速融入这个世界,二其实就是怕心理出问题。   那些小说中一到了一个世界就能活得风生水起的人,估计都得有社交牛逼症才行。   用勺子舀起小麦饭喂给陈云豹。   陈云豹吃一口看一眼谢桢,是灵米也,他以为他这个小可怜,以后都要饿肚子才对,天天被赶着干活,还没有饭吃。   小嘴巴将饭包得鼓鼓的。   年龄不大,心眼不少。   谢桢也在吃饭,要是有点下饭菜就更好了,多少感觉还是缺了点味道,可惜他的资金卡里面的金额为零。   而且据他了解,这个世界的食物也不怎么样,百姓更注重的是如何在邪祟畸形肆虐中生存,修士注重的是日夜不坠的修行,对美食的研究很少,这种背景下,美食的发展有限。   吃到一半,院外突然发出了砰的一声,似有什么重物落地,吓人一跳。   谢桢一愣,他们这偏僻得很,平时都不见什么人,怎么有这样的响动?   起身,将院门打开一条缝,向外面看去。   这一看,谢桢都吓了一跳。   外面正躺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畸形体。   明明是人的身体,脑袋却大得吓人,整张脸上的肌肉扭曲,头发扎进肉隙,将一只眼睛拉扯得特别大,一只眼睛小得几乎看不见。   应该是人在灰雾中畸变了。   夜晚,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但每一段时间,总有那么一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进入灰雾之中。   最多的结果就是被邪祟吞噬,尸骨无存,当然也有可能变成现在这样,在灰雾中畸变。   畸变的可不仅仅是身体,还有他们的灵魂,它们会变得特别的嗜血,想要啃食一切生命,已经不能再称为人类。   十分的危险。   仙盟的资料上记载,白昼属于人类,黑夜属于邪祟,但也有两种例外。   第一,拥有身体的畸形,可以在白昼出没,它们其实相当于还拥有人类或者生物的身体,不惧阳光,还好它们长得奇形怪状丑陋无比,仙盟修士很容易找到它们,一但出现就会被斩杀。   第二,无形无质的邪祟,可以借助人的尸体在白天出没,这种情况是十分可怕的,在尸体出现腐败尸变之前,不容易被人察觉出异常,聪明的邪祟伪装成人类作案,往往会死伤惨重。   其实,还有一种最特殊,也是修士最头痛的情况,有一些强大的邪祟,能够剥夺活人的灵魂,占据躯体。   因为躯壳还是活的,让神鬼难辨,若是一直不做案,没人能发现异常。   当然这样强大的邪祟,仙盟的宗案中记录得都不多。   谢桢看着外面的畸形,也是一惊。   然后又是一喜,因为这只畸形身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应该是被城中修士斩杀,逃到了这里。   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谢桢为何高兴?因为直播斩杀邪祟畸形,有奖励领啊,他的那罐子小麦种子就是杀了一只弱小的阴鬼后,直播平台奖励的箱子开出来的。   谢桢观察了一会,这只畸形的确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要是行动不快一点,估计都要断气了。   赶紧点开脑海中的直播平台,然后拿起院子中的锄头,冲了出去。   他得赶紧上去补一锄头,不能让它自己死了。   。   一咬牙,一锄头砸了下去,本就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嗜血的怪物。   直播平台上,出现了一个可领取的绿色箱子图标。   谢桢心道,果然,想要得到奖励,现在至少有两种方法,第一过剧情,第二就是像现在这样斩杀邪祟或者畸形。   “白捡一奖励。”谢桢心道,也不知道是谁将这只畸形赶到了这里,还刚好留下最后一口气,简直是个好人。   这时,小纸片也二五八万地从院子中走了出来:“谢桢,你干嘛呢?”   “让我看看。”   小纸人走到谢桢前面,向地上的东西一看,然后……   脑袋一歪,吓晕过去了。   修士一向将斩妖除祟视为己任,被一只死掉的畸形吓晕算怎么回事?虽然这畸形长得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   这时,一道人影自小胡同一端而来。   莫扶舟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小纸人,嘴角都忍不住抽了一下。   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胆小的仙盟子弟。   昨夜城外邪祟□□,连护城设备都开启了。   自大罗天覆灭后,邪祟的动作的确频繁了起来,他,又或者陈玄来登仙城,其实都是奉仙盟之命,前来镇守城池。   昨夜的□□,让城中也有了些异动,一大早,仙盟子弟都在城中斩邪除祟。   眼前的这只畸形,被他斩了一剑,这畸形倒是运气不错,没有当场死亡,而是留了一口气窜逃至此。   莫扶舟上前一步,挡在了谢桢和畸形之间。   自画像卡被吓晕,那么谢桢看清那畸形的样子,也肯定会吓晕过去。 第9章 小柯基一只   谢桢在看到莫扶舟那一刻,心里紧张得要死。   一是,这是以后要杀他的人,想想会被对方的剑捅死,还大卸八块装进罐子里面,是个人恐怕都无法淡定。   二是,毕竟用手帮对方那啥过,想想那画面,哪怕是对这种事情见多识广的谢桢,也有点不自在。   关键是,谢桢还不能让对方看出异样,不然,立马得死。   莫扶舟垂着眉:“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   眼睛就那么观察着谢桢。   谢桢心里直打鼓,果然对方已经有所怀疑。   答道:“要不进去喝个茶?”   脑海中的直播平台已经有几个观众了,一个劲地出馊主意。   “勾引他,他就不杀你了。”   “吻到他消气为止。”   “这小哥哥一看就是力量和耐力兼具,腰力绝对不一般,不要放过他,吸到他没力气。”   谢桢嘴角都抽了一下,绝对是个不正经平台。   莫扶舟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桢,也没说什么,提着那只畸形离开了,死去的畸形需要特殊处理,不然会污染环境,曾经就有好几起畸形尸体处理不当造成瘟疫的先例。   今日他要带人肃清城中邪祟,这是他的职责,倒是没空理谢桢。   谢桢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压迫感太强烈了。   谢桢心道,一定是对方长得太高了,居高临下的审视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再加上对方背一硕大卡箱,身体看上去就更加魁梧,要是脸长得粗糙些,就和糙汉子是一样的。   偏僻胡同,糙汉子用剑捅人肯定特别痛。   “躲过了一劫。”   可是,这样时不时降临的危机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就像头顶悬了一把审判之剑,随时都会掉下来砍了他的脑袋一样。   谢桢唉声叹气地回了院子。   打了一盆水,让陈云豹洗衣服。   陈云豹在木桶里面踩着衣服:“……”   若是平时,他们勾陈天好多小朋友陪他玩了,众星拱月,现在他只能给他们家教主洗衣服,好可怜哟。   谢桢回了房间,窗户打开,能看到院子中的陈云豹,毕竟还是个小孩,院子中又有一个废弃的池塘,不能让对方离开视线。   然后,谢桢准备领取刚才补刀那只畸形获得的奖励。   直播平台上是一个绿色箱子图标。   谢桢也总结了一些经验,绿色的箱子的奖励是最差的,然后是蓝色,再然后是紫色。   目前他就只开过这三种颜色的箱子。   虽然这次的奖励是个绿色箱子,但蚊子肉也是肉,再说上一次的绿色箱子开出了一罐子小麦种子,让他不至于饿死,也还算不错。   脑海中,谢桢伸手点向箱子图标。   房间内出现了一只……生物?   皮毛如绒,羊脂之色,身体如同一根小板凳,眼睛如杏,竖立着两耳朵,尾巴只有半指长,最特别的是,四条小短腿和大大的屁股。   正好奇地用鼻子到处乱闻,然后甩着大屁股围着谢桢一直打转。   谢桢:“……”   开箱子开出来了一只柯基。   小狗最是柔软,胖嘟嘟的特别可爱,品相绝佳。   小胖狗一只,倒是为这安静的小院添加了一丝活力。   直播平台的弹幕一片哈哈大笑。   “真逗,播主,这是你买的小狗吧,还伪装成开箱子得到的,我都快分不清楚真假了。”   “这小柯基品相不错啊,看上去太乖了。”   “播主,你不当网黄了?改行当宠物播主了?”   谢桢脸都黑了,什么跟什么啊。   他真不是网黄,虽然这平台有意无意地都在往这个方向引导,想打擦边球的意味十足。   谢桢关闭直播,还嘀咕了一句:“迟早被封。”   然后提着小狗向院子走去。   毛茸茸的手感,伸着小舌头一个劲摇尾巴的小狗,让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将小柯基放在地上,那才叫活跃。   这个院子其实颇大,足够它到处玩了,以前想要有个这么大的院子养狗,简直就是奢望。   正在踩着木桶里面衣服的陈云豹,整个人都惊呆了,这是什么?   好可爱。   哪里还管得上洗衣服。   不多时,就传来陈云豹笑得咯咯咯的声音:“教主,它……舔我手手。”   “哎呀,它舔我脸脸。”   小狗正是最淘气的时候,陈云豹走到哪,它就跟到哪里。   整个院子都是小孩的笑声。   原本,陈云豹虽然乖巧听话,但到了新的环境,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性子内敛了很多。   现在……呵,玩得没心没肺的,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谢桢将衣服洗好,晾起来。   然后去搓剩下的麦穗。   搓了一会就开始手痛。   “得有个脱壳的工具。”   今天肯定是不行了,只能先将麦穗先收割收藏起来。   其实一共也没多少,完全收割完也只是半箩筐而已。   够吃了,毕竟每天都可以用那张正向畸变卡催熟出新的小麦,留够种子就可以。   谢桢看向剩下的麦秆。   这可是好东西,正向畸变的产物,是可以用来作为制卡材料的。   一种新的制卡材料,需要无数代人的研究才能发现和开发出它的真正用途。   比如,正向畸变后的小麦杆,谢桢也不知道怎么用,但却可以当作制卡练习的材料。   谢桢将小麦杆收集起来,烧成灰烬,然后用锅装起来用水熬制,快速的碾压搅拌。   过滤掉粗糙物质,最终形成了膏状,大概和打发鸡蛋面粉的原理一样。   谢桢将得到的膏状的成品,用火烤成块。   这就是最简单的制卡用的墨的制作方法,是在没有其他工具下才会使用的原始方法。   不同的材料制墨有不同的处理方式,不过只是作为练习用的墨,这么简单的通用处理方法就行。   制墨可是一门十分复杂的学问,也是制卡师必须学习的内容。   这种简单的制墨方法,在路边摊上都能买到相关书籍,这个世界的制卡十分普及和成熟,当然特殊的材料的制墨方法一向掌握在各宗门手中,别人可不会轻易分享出来。   谢桢拿着手上的几块小黑块,已经是下午了。   从房间内拿出一只篆刻笔和一些练习用的卡纸,这些都是谢桢来这个世界接触到制卡后购买的。   他制作正向畸变卡前,可没少进行最基础的练习,他卖娱乐卡的钱,有一部分就花在了购买练习用的篆刻笔,卡纸,还有墨上面了。   制卡师是一个烧钱的职业,特别是在还没有学业有成的时候,几乎不会有什么收入,反而需要大量的材料和工具进行练习。   所以培养一名制卡师也没有那么容易,比如散修之中的制卡师数量就很少,以修士居多,对散修来说,成为一名制卡师,简直就是个烧钱的无底洞,还不如一咬牙,存点钱购买成品卡。   其实,哪怕是在宗门,也是修士多过制卡师。   谢桢将小黑块装进篆刻笔的笔筒里面。   输入灵力,笔芒从篆刻笔的笔尖探出。   练习用的篆刻笔,只能承受500度的高温。   篆刻笔的材料,使用的是灰雾畸变后的矿石,工艺也不简单,比如这只练习用的篆刻笔,笔筒里面的温度已经达到了500度,但握在手上的笔壳不过微微发热而已。   制卡师制卡时需要十分的专注,不能被笔上的温度影响,所以才会使用极其特殊的材料制笔,价格也就高了。   有些篆刻笔,本身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谢桢手上的篆刻笔,笔筒里面的墨开始融化,包裹笔芒形成笔触。   谢桢握笔,在卡纸上落下一条条或笔直或弯曲的线条。   这是制卡最基础的东西,需要日积月累的练习,哪怕最有天赋的制卡师,也无法跨越这一步。   “吱吱吱。”笔芒的高温带着墨触在卡纸上,卡纸也是特殊材料制成才能耐住这样的高温,价格不菲。   偏僻的院落,岁月静好。   谢桢专注起来,就像一位知识深渊不屑外物的学者。   旁边,陈云豹抱着小柯基,半点舍不得放手,一个人也玩得不易乐乎,已经清醒过来的小纸人,正站在小柯基脑袋上,牛逼轰轰地迎风招展,一点都不提被畸形吓晕过去的事情,它也是要面子的。   等谢桢练习完毕,已经快接近傍晚了。   谢桢也是嘴角一抽,几块墨居然这么快就用完了,跟烧钱一样。   正向畸变的材料,需要强大的修士冒险去灰雾中获取。   为何不等白天安全的时候去寻找?呵,等到了白天,早就被人取干净了,哪里还轮得到你。   因为危险,价格可想而知。   “还好,以后每天可以自己产一点。”   作为练习,也勉强够用,已经算是节省很大一笔钱了。   谢桢看看天色,开始做饭。   别看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天,但谢桢最喜欢这样轻松悠闲的生活。   莫扶舟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在忙碌着做饭的谢桢。   莫扶舟都愣住了,谢桢居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那种感觉实在难以想象,谢桢以前可是仙盟公认的第一纨绔。   处境之天差地别,让人竟不知道该如何出声。   云泥之别的生活,一般人恐怕会觉得,比死还难受。   和莫扶舟一起来的还有陈玄。   今日城中邪祟作乱,若不是要处理这事,他早来了,他儿子现在还在谢桢手上。   他肯定不能自己一个人前来,所以拉上了和谢桢有同修之誓的莫扶舟来当说客,他原本以为莫扶舟不会答应,仙盟皆知这位扶舟剑仙性格不知道从何时起变得有些古怪。   陈玄也被眼前的一幕愣住了,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那个登仙楼上,恣意妄为,飞扬跋扈,不顾仙盟清规,世俗伦理的谢桢吗?   登仙楼上的谢桢,恐怕是呈现在众人面前最后的一丝颜面和自尊了吧,他应该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他此时的落魄。   而谢桢,正盛着饭一勺子一勺子地喂给陈云豹。   莫扶舟:“……”   这哪里是收了一个门人,这明明是在养儿子。   心魔有时候会让人比邪祟更可怕。   谢桢的情劫怕是没有渡过的可能了。   这样执着痴迷,魔心深种的人,真的会对其他人做出那样的事情?   莫扶舟眼睛瞟了一眼旁边的陈玄,都说一个巴掌打不响……   陈玄被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多少也有些感触。   心里也是一沉。   落魄到如此地步,什么都没有了的谢桢,是将他儿子当成了最后的心灵寄托了吧。   这种情况,想要回他儿子,他怎么都觉得有点悬。   来的人,除了莫扶舟和陈玄,还有一个小胖子。   这小胖子名叫苏子期,离剑天无法无天的小太岁,小小年纪已经展示出来一些飞扬跋扈的性格,离剑天的长辈觉得,任由这小胖子发展下去,肯定就是第二个谢桢。   于是,干脆打发来了登仙城,让莫扶舟带着,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斩妖除祟,守卫正道的仙盟修士。   苏子期从莫扶舟身后看到院子中的小柯基,整个眼睛都在放光,这是什么? 第10章 抢光他的朋友   小胖子的嘴巴都张圆了地盯着院子中的小柯基:“该不会是一只灵兽吧?”   长得也忒好看了,看看这毛茸茸的小团子,小短腿大屁股,还有那听到声音摇得跟风车一样的短尾巴。   他们离剑天,有个老是和他作对的家伙就有一只灵兽,他每天羡慕得瞌睡都睡不着。   而且还没有眼前这只漂亮好看,还凶,经常出其不意的咬人,应该是受到了灰雾畸变的影响,性格变得有些暴戾,需要关在笼子里面养。   据仙盟古籍上记载,古修士除了能锻造出在天空翱翔的铁鸟,路上奔腾的盒子,深入海眼的螺舟,还特别喜欢饲养各种各样的灵兽,或用来看家护院,或纯属观赏。   而现在的仙盟修士,极为憧憬古修士之风,效仿者不知道凡几。   比如陈玄,喜穿从古籍中仿制的古修士服饰。   小胖子苏子期才走进院子,那小柯基就摇着尾巴迎了上去。   苏子期:“……”   “哈哈,它……它舔我鞋。”   这灵兽怎么回事?也太亲他了,明明才第一次见而已。   苏子期正笑得合不拢嘴,这时一个小孩赶紧跑了过来,将小狗抱在怀里。   陈云豹警惕地看着苏子期:“你没有自己的灵兽吗?来逗我们大罗天的。”   苏子期:“……”   扎心了。   人一进来的时候,谢桢也发现了,心里苦,莫扶舟和陈玄居然一起来了。   对他来说,两个都是大麻烦。   旁边的小纸人捂了捂脑门,谢桢要露馅了,还得看它混淆视听,哎,操碎了心,谢桢要是没有它可怎么了得。   陈玄一走进院子,前面一只小纸人就一脸陶醉的扑向他。   还好,一只手从旁边直接将小纸人握进了手掌,只剩下两小纸腿在空中一个劲蹬。   陈玄心道,还好叫上了莫扶舟一起来。   莫扶舟面无表情,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声,这个谢桢,死不悔改,都不知道自登仙楼事后,外面议论成什么样了,陈玄也就长得符合书籍上对古修士外貌的描述罢了,有这么让人倾之若狂?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处境。   陈玄对莫扶舟使了个眼色,他让莫扶舟来当说客,自然是因为有些话他不好出口,不能让人觉得他不愿意兑现承诺,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情愿,但这话就是不能出自他口,也是挺憋屈的。   莫扶舟捏着纸人上前:“你当真不考虑,将承诺换成其他?”   眼睛向四周瞟了一眼。   意思十分明显,有勾陈天的这个承诺在,生活也能好过一些。   谢桢起身示意,算是打过招呼,莫扶舟的眼神谢桢其实没看懂,因为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十分不错,至少和落魄联系不到一块去。   谢桢其实也想将陈云豹退回去,他现在这情况也不适合带着这么个生活起居都需要照顾的小孩。   但,他心中一升起将人退还的念头,马上就会有一个更加强大的念头进行阻止。   是原来的谢桢的执念,重振大罗天的执念,好不容易耍手段才弄来的一个门人,怎么可能就放手。   谢桢心中也是叹息,所有人心中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居然对重振大罗天有这么强烈的愿望。   所以才说,剧情中的谢桢,恐怕比任何人认识的那个都复杂。   谢桢只得道:“大罗天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话里的意思,还人,不可能。   莫扶舟:“……”   百废待兴?   曾经的大罗天有多庞大,也意味着谢桢现在的想法有多异想天开。   整个仙盟估计都没人会信。   不置可否。   至于这个理由是借口还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旁边的陈玄正在小声询问陈云豹,其实不用问,就这环境,能过得好才怪。   结果,陈云豹的回答差点没气得陈玄直接拔剑。   陈云豹:“我昨天锄了地,还帮教主洗了衣服。”   陈玄脸都黑了,锄地?洗衣服?   面无颜色,这时又刚好听到谢桢不愿意归还儿子的回答。   眼睛瞪了过去:“谢桢,我们的事情,又何必牵扯这么一个无辜的孩子?”   谢桢心道,还真以为是他们两人那点龌龊事情啊。   哎,要是说出事实,估计不仅仅莫扶舟要将他大卸八块,陈玄怕也是第一个要拿剑捅他。   心里苦,感觉周围全是要他命的人。   将生命悬于一线,错走一步就会命丧当场,其实除了德行实在不堪入目外,能设下这样的局,也挺让人佩服。   这是在死中求生。   谢桢现在是身陷其中,要想活命,也绕不开这个设好的局。   这时,陈云豹拉了拉谢桢的袖袍,张着嘴等着投喂。   刚才喂饭只喂到了一半。   谢桢端着碗继续喂。   陈玄:“……”   连……连个菜都没有。   他可怜的儿子啊,也太凄惨了。   一时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倒是因为陈云豹吃饭,将小狗放到了地上,苏子期这个小胖子偷偷摸摸地伸出手指一个劲逗狗。   小狗伸着舌头舔着他的手指,把这小胖子高兴得眼睛眯成了两道弯月。   这么好的灵兽要是他离剑天的就好了,他撒泼打滚也得要来。   苏子期眼睛滴溜溜地转。   屁股一拧一拧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谢桢靠了靠。   “你认识我么?”神秘兮兮。   其实这小胖子一进院谢桢就看见了,长得特别有喜感。   苏子期继续道:“我舅是扶舟剑仙。”   “你和我舅有同修之誓。”   然后眼巴巴地盯着谢桢,时不时瞟一眼地上的小柯基。   谢桢嘴角都笑了,这小胖子有点意思。   这是在旁敲侧击,谢桢和他舅有同修之誓,本该是最亲近的长辈。   越是古老的大教,对礼仪越注重。   作为最亲近的长辈,按照古修士时代流传下来的礼节,需给晚辈准备一件像样的见面礼。   谢桢灵光一动。   按照《第一制卡师》这本书中的剧情,谢桢的结局是被莫扶舟带领一群好友斩杀。   他将莫扶舟得罪死了,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莫扶舟必杀他。   但莫扶舟的一群好友,他就算以前得罪过,但也没到得罪死的程度吧。   要是自己在莫扶舟的一群好友那刷好感,只要好感度刷到巅峰,刷到舍不得杀自己,甚至还要劝阻莫扶舟不要行凶将如何?   人是复杂的,本就关系错综复杂。   只要不是真的断情绝爱,就不可能不被亲近的人影响。   也许……亲朋好友齐上阵,真能让莫扶舟不杀自己。   只是要做到这样的结果,好感度需要刷到爆棚。   难度肯定非常的大。   抢光莫扶舟的所有亲朋好友,关系要比和莫扶舟还好,也不为是一个曲线救国的办法。   谢桢沉思,看着眼前一脸期待的苏子期,就先拿这个小胖子试试。   谢桢提起脚边的小柯基:“来得突然,没什么准备,就送你一只小狗,可还喜欢?”   苏子期都没反应过来,真……真送给他?   他舅和谢桢的同修之誓是怎么回事,他自然也知道一些,他们离剑天的弟子老是说谢桢从来不将此事当一回事,还让他舅蒙羞。   但若不当一回事,怎么舍得会送他这么好的灵兽?恩,小狗。   无论如何,苏子期高兴坏了,赶紧接过小柯基,爱不释手。   一接过去,小狗就使劲的舔他的脸,把这胖子都舔懵了,笑得哈哈的。   感觉从未有过的亲近,那种感觉和喜悦简直无法形容,就像生命中多了点什么东西。   苏子期边被狗舔边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晚辈礼。   莫扶舟都愣了一下,苏子期平时有多皮他再清楚不过,能让他如此乖巧的人还真少得可怜。   这时,一旁的陈云豹,眼睛眨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一撒腿从他爹手上挣脱开,跑到谢桢面前。   翘着小屁股,身体前倾,握着小拳拳,张开小嘴,对着谢桢嚎嚎大哭起来。   狗狗是他的。   哭得小下巴直抖,眼泪大滴大滴的,哭两声看一眼谢桢。   抱着狗的苏子期:“……”   这娃也太能哭了,不过都是他玩剩下的,他离剑天小太岁的名号怎么来的?可不就是从小撒泼打滚哭出来的。   但是吧,陈三岁是陈玄真人的儿子,仙盟皆知,比起陈玄真人,他舅在谢桢心中啥也不是。   不行,靠他舅想要留住这只小狗肯定不行。   苏子期抱着狗就往院子外面跑,这可是送给他的见面礼,谁也别想夺走。   陈云豹追了一会,没追着。   赶紧跑回来,小腿一蹬,围着谢桢打滚,连他爹去抱他,他都不准。   谢桢哄了哄:“我让那小胖子多带着狗来玩便是。”   收了他的狗,怎么可能一走了之,他那狗也不是白给的,得在莫扶舟斩杀他的时候,起到阻拦规劝作用才行。   所以得让对方经常来他这,培养培养友好度,要是……要是能让这小胖子加入大罗天就更棒了,到时候和莫扶舟的亲朋好友有关的一大群人都是他的门人,看莫扶舟还怎么下得了手杀他。   这么说来,他估计得靠门人的特殊关系保命了。   就是这个难度极大,毕竟别人可不像勾陈天欠他一个承诺,怎么可能将人送来他这名不副实的大罗天。   陈玄离开的时候,陈云豹看都没看一眼,还握着小拳拳,翘着屁股,对着谢桢哭得起劲,他好可怜哟,他的小狗被送人了。   莫扶舟也离开了,来的时候天色就不早了,苏子期又跑了出去,他得赶紧将人找到,夜晚太危险了。   一出院子,就看到不远处贼头贼脑正在等他的苏子期。   莫扶舟心中有些奇怪,来给陈玄当说客还是其次,他找谢桢有其他事,结果,没来得及逼问谢桢,倒是从谢桢那得了一只灵兽。   对小胖子说了一声:“以后离谢桢远一些。”   免得生出意外,影响他下手的决心。   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谢桢和莫扶舟也算想到了一块去了。   而此时,谢桢一边抓紧时间将小麦种播进地里,一边哄陈云豹,陈云豹现在是谢桢走到哪,他就跑到谢桢前面哭一阵。   谢桢也没想到,一只小狗居然这么深得人心,他忽悠了一只乖巧的灵兽对现在这个时代的小孩的吸引程度。   得想个办法哄一哄这个小可怜。   这时,脑海中的直播平台突然弹了出来,屏幕上是一个可领取的高亮箱子图标,下面有一行小字:累计直播时长完成,奖励箱子一个。   谢桢:“……”   达到一定直播时长还有奖励,岂不是直播得越久越好?   早知道他以前就不动不动就关闭直播了,不然这个奖励早得到了。 第11章 大白鹿一只   既然累计直播时长也能得到奖励箱子,谢桢决定以后有空就将直播平台打开。   开箱子,就跟开盲盒一样,多少都有些刺激和让人期待。   只见箱子图标的下面,还有一些文字提示。   “第一次领取在线时长奖励,宝箱品质提升。”   谢桢看着紫色的箱子,都没忍住搓了搓手。   就目前而言,紫色箱子的品质算是最好的了,上一次他开出了谢桢的大结局呢,让他能想方设法的寻找自救的办法,不然的话,他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这次能开出一个什么来。”   有些期待的点开箱子图标。   眼前,又出现了一只生物,不过比上一次得到的小柯基个头大多了。   雪白的毛发如同散发柔光的上等美玉,上面点缀着一朵朵花纹,如同最名贵的毛毯,两条长长的犄角像开叉的树枝,充满灵性的眼睛,四脚轻踏,比桌面稍高的高度。   竟然是一只优美的大白鹿。   直播平台上,弹幕一片哈哈大笑。   “播主是来搞笑的么?开盲盒假装开出了一只大白鹿。”   “上一次开出一只小柯基,这次是一只大白鹿,播主是准备整一个动物园出来啊。”   谢桢嘴角也抽了抽。   奖励是未知的,能开出什么来谁也不知道。   谢桢伸手摸了摸大白鹿身上柔软的皮毛,特别的舒服,而且这只大白鹿性格温顺到了极点,在谢桢摸它的时候还往谢桢手上靠了靠。   靠得近了,能闻到大白鹿身上清晰的青草香。   这大白鹿个头有些大,谢桢牵着往屋外走去。   外面,看到谢桢走出来的陈云豹,张开嘴就准备嚎,结果嘴巴张圆了愣是没有发出声,眼睛全被谢桢身后的大白鹿吸引住了。   这是什么?好……好漂亮。   谢桢一笑,伸手抱起陈云豹放在在大白鹿背上。   陈云豹:“……”   哈?   惊喜得到处摸,嘴里笑得咯咯的,明明眼睛上还挂着眼泪。   一只大白鹿,载着一小孩,悠闲地在院子里面逛着,俯头随意地吃着墙角的青草,夕阳的余晖照耀,让这个偏僻安静的小院充满了温馨。   直播平台,有新进来的观众,不由得在弹幕上留言:“这是一个乡村生活的直播吗?小院,池塘,大树,白鹿,小孩,好温馨啊。”   “这是在哪里直播?这样的小院真美。”   惹得弹幕上一群“哈哈哈哈”的莫名其妙的回复。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其实这是个小剧场直播间,剧情贼搞笑。”   “明明是看帅哥的直播,来这直播间的难道不是来看帅哥的?”   “不是来看网黄吗?”   谢桢:“……”   一切为了奖励,他忍。   斜阳西下,灰雾涌起。   谢桢将陈云豹和大白鹿都带进了房间。   若是将大白鹿放院子,估计明早上连骨头都不剩了。   看来还得收拾出来一个专门饲养的房间出来。   夜晚,哄了好久才将有些兴奋的陈云豹哄睡后,谢桢照旧开始对着窗外的地使用正向畸变卡。   第二天。   又收获了一片小麦。   谢桢今天在做给小麦脱壳的石臼,以及磨面粉的石磨。   这个世界连小麦都没有,所以不可能有相应的工具,谢桢不得不自己动手。   说实话,手工制作这些工具,比想象中难多了,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好。   比如谢桢手上正在做的石臼,看上去只是在石头上挖一个捣麦子的洞,但动起手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直播平台,弹幕一堆的“……”飘过。   “画风突变啊。”   “我纸巾都准备好了,你给我看这个?”   “刚才在隔壁直播间看小哥哥甩鸟,累得手都抽筋了,来看看这种轻松的,也挺有意思,播主这是在做什么?”   “哈哈,你们肯定看走眼了,以播主的性子肯定又是石破天惊,你们看,石头中间挖了一个洞,还有一根石棍,你们仔细想想是干什么用的。”   “嘿嘿。”   谢桢:“……”   他的这些粉丝思想也太不健康了。   谢桢弄到了下午,也不过排了个头,不能操之过急,不过谢桢倒是挺享受这样的慢生活。   自己养活自己,每一件东西,包括生活工具,都是自己亲手做出来,从无到有,一点一点累积的感觉其实也不错。   心灵的平静最是难得。   连原本乱糟糟的直播平台,都变得娟好静秀了起来。   谢桢原本以为,看直播的观众数量会急剧减少,但没想到也没少多少。   甚至有人留言,感谢播主带来这么治愈的节目。   只是这一句留言下面,别人回复了一排又一排的“哈哈哈”。   谢桢其实不在意有没有人看他直播,他只是在凑直播时长而已,毕竟直播时长会奖励箱子。   下午,谢桢要出一趟门。   陈云豹是无法退还回去了,那么按照仙盟规矩,新收门人需要在仙盟的办事处登记造册,顺便由仙盟发放代表身份的弟子玉佩。   谢桢也不得不去,因为陈云豹一天不登记造册,他估摸着陈玄就会不死心天天上门,要是每次都叫上莫扶舟前来,他这小心肝估计离心脏病爆发也不远了。   出了门,大白鹿优雅地走在大街上,谢桢一身的大红袍子背着卡箱坐在上面。   宽大的袖袍飞舞,衣袂飘飘,再加上谢桢精致的五官,倒真有些古籍上记录的古修士的仙风道骨的风采,古修士遗风。   惹得人频频注视,啧啧称奇,好多人直接都看呆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若说大人还懂得矜持,小孩子就没那么多顾虑了,跟着大白鹿一个劲的跑。   坐在谢桢前面的陈云豹,跟个小道童一样,笑得咯叽咯叽的,谢桢都怕他笑岔了气。   今日的登仙城,多了一幅风景。   对于大白鹿,谢桢也没有藏着捏着,他也想好了如何解释,就说是以前大罗天认识的奇人异士送的。   大罗天以前可是仙盟十二圣天之一,谁敢保证就没有和一些奇人异士有交情了。   谢桢带着陈云豹来到仙盟办事处,人特别多,倒不是都是来登记造册的,而是办事处的外面贴了一张告示,不少人正围着看。   谢桢留意了一下,居然和他也有那么一点关系。   至于通告的内容,举世皆惊。   仙盟通过半年的调查,查到大罗天的覆灭和一凶祟有关,于是组织了一次围杀行动。   在渊洲之地偶然发现了那凶祟的踪迹。   于是,勾陈天教主陈太极,上央圣天教主宇文浩然,以及离剑天剑仙赵太阿布下围杀之局。   据通告上所言,陈太级的宇内大魔猿卡,宇文浩然的七十二贤君卡,以及离剑天的太阿神剑齐出,竟然被对方毫发无伤飘然离去。   这可是当世三大宗师布下的杀局。   而且,仙盟通告,多会对己方颜面进行修饰,恐怕具体的战况比通告上还要严峻。   两大教主加一位剑仙,败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人人面如紫金,心中的恐惧蔓延。   道消魔涨,仙盟蒙羞,这世上多了一个仙盟无法掌控的大凶。   谢桢也是一愣,大罗天曾是仙盟十二圣天之一,就这么覆灭了仙盟肯定不可能不管不顾,没想到追查半年后居然是这么个结果。   这是在仙盟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仙盟一向以除魔卫道,守卫世间正道为己任,如今却反被邪祟按在泥里摩擦羞辱。   不知道过了好久,谢桢也叹了一口气,他虽然对大罗天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满门被杀,这等血腥惨案,是个人也是希望能够找到真凶,让罪犯受到应有的惩罚。   但如今看来,恐怕不容易。   也不知道大罗天的仇,最终能不能得报。   谢桢摇了摇头,趁大家在关注通告,不用排队,向仙盟办事大厅走去。   才靠近,陈玄就形色匆忙地带着一群人赶来。   不赶来不行,一但登记造册,他儿子就真成大罗天门人了,没有回转的余地。   陈玄看着骑着大白鹿的两人,愣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他若不是今日要处理城中邪祟的事情,早就去找谢桢了。   “谢桢……”   话才出口,谢桢就道:“勾陈天这是要违背承诺?”   堵得陈玄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就断在了嘴中。   陈玄几次张了张嘴,但最终也不敢接这话。   他身后的勾陈天弟子,脸都涨红了,但这是他勾陈天曾经的承诺,谢桢的要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不得过分,不过是要一个人而已,只不过要的人刚好是陈玄真人的儿子,他们勾陈天的小公子。   谢桢继续道:“不知道各位现在有没有空?”   “帮我照看一下云豹。”   说完翻身下了大白鹿往大厅走去,他得赶紧将事情办完,不然陈玄叫来莫扶舟那煞星当说客,他别扭得很。   勾陈天一群人:“……”   让……让他们帮忙带一会儿人?   这话说得合适吗?   陈玄也是气得薄唇紧咬,故意的吧?   然后将陈云豹从大白鹿上抱下来:“让爹爹骑骑。”   办理登记造册,十分的简单,主要是确定身份。   谢桢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仙盟的办事人员岂能不知道,再说勾陈天的人就在外面,要是能反对也早进来阻止了。   谢桢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块玉牌,一面写着“大罗仙门”四字,一边刻着陈云豹的名字。   这是仙盟各宗弟子的身份牌。   如今,大罗天不再只是谢桢孤家寡人一个,多了陈云豹这么只小猫咪。   一出门,一个小团子就跑到谢桢面前,翘着小屁股对着谢桢哭得嗷嗷的。   谢桢:“怎么了?”   陈云豹:“我爹不给我骑大白鹿。”   谢桢:“……”   看来不只是他不会带孩子,陈玄也不会。   此时,莫扶舟那里。   苏子期那小胖子正抱着小柯基,鼻孔朝天的对着一群人,他对面的一群人也全着剑服,应该都是离剑天弟子,为首的是一个八九岁的鲜衣怒马的富贵少年。   苏子期几乎是用眼底在瞟人,对面这个小子就是他在离剑天的死对头,他们离剑天的富贵花,一天装模做样可讨厌了,关键是这家伙学习好,修为好,长辈天天在他面前夸,还有一只天天在他面前炫耀的灵兽。   有人问道:“苏子期,你抱着的是什么?怎么全藏在怀里?”   苏子期内心乐开了花,他专门来堵人,等的就是这句话。 第12章 双向奔赴   苏子期直接将小柯基放在了地上。   小狗一着地,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活力四射。   “苏子期,这是一只……灵兽?”   小狗嘛,看见陌生人,和见到亲爹差不多,小腿一甩一甩的热情跑过去。   结果,苏子期眼睛都笑弯了地喊了一声:“狗子,回来。”   小柯基才跑到一半,打了一个圈儿又往苏子期脚边跑。   一群人:“……”   听得懂人话?   苏子期心里那个得瑟,这也是他才发现的,他的狗子居然认人,他只要一出声就能叫回来。   因为这事,昨晚上他高兴得睡不着,和他也太亲了。   一群人已经围了过去:“子期,我们能摸摸?”   只剩下那鲜衣怒马的少年提着一个蒙着黑布的笼子,笼子里面似乎有什么,凶狠地撞击着笼子。   以前,这些人可喜欢他的灵兽了,天天围着他打转,现在……全部吸引到对面去了。   而且,看看那毛茸茸和人玩到一起的小兽,别说逃跑了,那小兽明明巴不得往人坏里面钻。   也太讨人喜欢了。   以前就他有一只灵兽,没有对比,现在放在一起,简直是天壤之别,那小兽才是灵兽啊,他这只跟只野兽一样。   兴奋的声音不断传来:“哈哈,它怎么老舔我手指头。”   “这红红的小舌头太软了,它都不懂怎么咬人。”   苏子期哼了一声:“什么咬人?你们不知道,昨晚上我将它放在屋子里面,它非得往我床上爬跟我一起睡,不让它上床,它就可怜巴巴地哼唧了好久呢。”   “整天一步都不肯离开我,简直就是个粘人精。”   一群人:“……”   不用关笼子,时刻粘着主人跑的灵兽还抱怨?光是这么一想,这些人心里都火热到了不行。   而且,这灵兽摸起来也太舒服了吧,只要揉过一次,就……就完全停不下来了。   苏子期得瑟到不行,看向对面少年:“哎呀,王富贵,你也在啊,你也来溜灵兽?怎么不将你的灵兽放出来?”   少年脸都黑了,他已经不叫王富贵了,他现在改名叫王簪花,离剑天的簪花公子。   苏子期心里那才叫舒坦,以前他被教训的时候,天天被唠叨,你看看人家王簪花,你怎么就不跟人家学学好。   他离剑天小太岁,愣是被比下去了。   苏子期弯着眼睛:“王富贵儿,要不也给你摸一摸我的灵兽?”   哼,他才没有王富贵那么小气,以前他想摸一模对方的灵兽,居然还不给他摸。   苏子期心道,只要摸了一次他的小狗,就绝对停不下来,哼,到时候再不给王富贵摸,看不心痒死对方。   王簪花哼了一声,但还是没忍住,伸手摸向了那大屁股,他就摸一下。   才一抓上去,嘶,这手感。   怎么可以毛茸茸到这种程度。   怎么办,完全爱不释手。   哎呀,还用小短腿蹬他,用无辜的眼神看他。   结果,苏子期笑眯眯地将小狗抱开,放在地上。   目的达成,苏子期甩着小胖腿,一蹦一蹦的离开:“狗子,跟上。”   一人一狗,跟一阵风一样,后面还跟了一群人。   王簪花:“……”   羡慕得差点哭了,关键还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伙伴全都给吸引走了。   过了一会儿,一群人才没精打采地回来。   “苏子期居然不让我们碰那小灵兽了,宝贝得跟什么是的,你说他刚才那么热情图个啥啊?”   都是一群小少年,语气中的失落无法掩饰。   王簪花心道,还能图啥,纯粹就是来显摆的呗。   不过这次,真被对方显摆到了。   王簪花说道:“可知他那只小灵兽是哪来的?”   一人答道:“刚才苏子期高兴得说漏了嘴,似乎是一位长辈送的见面礼。”   王簪花皱着眉,长辈送的?   这么好的灵兽,一般关系的长辈可舍不得送,也没听说过离剑天的长辈有这样的灵兽,而且……见面礼?他们离剑天就没有还没见过苏子期的长辈。   那么就不是离剑天的长辈送的,而他们也才来登仙城几天而已,这几天都没出门,唯一的一次,是苏子期昨天死皮赖脸跟着扶舟剑仙出了一趟门,今天就有了这么一只灵兽……   王簪花问道:“你们可知,昨日苏子期跟着扶舟剑仙去了哪里?”   有人答道:“昨日似是陈玄真人上门相邀……”   ……   谢桢正骑着大白鹿在逛街,这登仙城是仙盟第一大城,他虽然来了一月有余,但因为忙着制作那张正向畸变卡,都没有认真逛过。   作为仙盟第一大城,十分的繁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穿着长袍的制卡师,以及背着卡箱的修士随处可见。   地面十分的平整,听说是用一种传自古修士时代的泥石混合物铺设而成。   谢桢心道,不就是水泥嘛,传自古修士时代?   这个古修士时代倒是和谢桢那个时代有些相似。   街道两边的房屋都是木石结构,颇具古风。   所以整个街道,给谢桢的感觉很像是那种专门开发的古镇。   当然这么庞大的古镇也是谢桢第一次见,因为整个登仙城都差不多是这种风格。   直播平台上,还有不少人在猜测,这到底是哪个古镇,规模居然如此巨大。   “被带着逛古镇也挺有意思。”   “播主骑着鹿上街,没有人管制吗?你看,其他人就没有骑,你这是搞特权啊。”   “嘿,家里没点钱没点权,能搞这么大规模的直播?”   “播主,淘一点新奇玩意啊,我看周围铺子上有好多奇怪的东西。”   谢桢心道,有钱有权?他现在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路上随便一个人都比他有钱,至于权,那更是没有的。   谢桢将弟子玉牌挂在还在擦眼泪的陈云豹腰间。   陈云豹吸着鼻子:“教主,大白鹿是我们的对不对?以后只有我们能骑?”   谢桢恩了一声:“只有我们大罗天弟子能骑。”   陈云豹:“也不给我爹骑,我爹太坏了,刚才我一个劲跟着大白鹿后面追,他就是不让我骑。”   谢桢:“……”   看把这娃委屈得。   谢桢带着陈云豹逛了一会儿街,直播间的观众也云逛了一阵,观看的人居然不少。   有时候人也挺无聊的,明明不是自己亲自逛,也能看得这么起劲。   日子清闲,逛了好一段时间,谢桢这才准备返回住处,不过眼睛瞟了一眼旁边的一个铺子,铺子前正站着一个装模做样买东西的鲜衣怒马的小少年。   如果记得不错,在他逛街的这段时间,这个小少年已经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眼前八次了。   谢桢继续回住处,果然那少年也一路跟着。   会是什么人?   在离住处不远的时候,那小少年身板挺直地站在了前面,小小少年,仪态风姿已经颇为不俗。   对方一开口,谢桢差点没从大白鹿背上掉下去。   “表舅,后辈子弟王簪花闻表舅来了登仙城特来拜见。”   谢桢都给整蒙了。   大罗天不是满门被灭了吗?他什么时候还有一个英气飒飒的小亲戚在世了?   似乎看出谢桢的疑惑,王簪花继续道:“我表舅是扶舟剑仙,您跟扶舟剑仙有同修之誓,自然也同样是我表舅。”   谢桢眨了眨眼睛,半响脑子才转过弯,这是随着辈分叫啊。   但是吧,离剑天不是压根就看不上这个同修之誓吗?想想也是,一个已经是威名赫赫享誉仙盟的最年轻的剑仙,一个却是仙盟人人口中的一无是处的笑柄,别人心里应该巴不得别扯上关系才对。   所以,离剑天的弟子什么时候赶着来认亲戚了?   不过这小少年倒是礼貌规矩一套一套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谢桢恩了一声,问道:“可是有事?”   王簪花做了一个晚辈礼:“三日后便是我的生辰,又恰逢表舅正好在登仙城,所以特意前来相邀。”   说完,还递上来一个精致名贵的请帖,然后美滋滋地盯着谢桢,眼睛里似乎特别的期待。   他得先和新表舅搞好关系,要是新表舅有了新灵兽,还不得第一个想到他。   谢桢:“……”   有点儿……古怪啊。   即便是相邀,让人来送个请帖便是了,怎么还堵在路上亲自来?   这是有多希望他去赴宴啊?   他们以前都不认识,更别提有什么感情了,连这亲戚关系都还是强攀上的。   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谢桢想了想,既然是莫扶舟的侄子,那么……他也要加把劲争取过来,将莫扶舟的亲朋好友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算双向奔赴了。   谢桢点了点头。   王簪花行了一个礼这才离开,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正在遛狗的苏子期,瞟了一眼那小狗,然后目不斜视地离开。   苏子期抓了抓脑袋:“不对劲不对劲,王富贵居然能忍住不来逗我的小狗?”   王簪花又遇到了府内的莫扶舟。   莫扶舟皱了一下眉:“你缺席了今日的课时?”   王簪花赶紧答道:“我去找了表舅,邀请他来参加我的生辰宴,所以误了今日课时。”   莫扶舟:“……”   啥表舅?登仙城中哪来的另外一个表舅? 第13章 一群大侄子来袭   谢桢这两天,天天在家做石臼和石磨,手都起茧子了。   他倒是想多开一些奖励箱子,但……他这小身板去杀邪祟,估计有去无回,能获得奖励箱子的另外两个途径,主线剧情也没有触发,直播时长倒是累计了不少,但也没有动静,也不知道得累计多久的时长才能开下一个箱子。   直播平台,因为开播的时间变长了,倒是累积了不少固粉,弹幕一片岁月静好。   喜欢看他这种慢生活的人居然也不少,当然也有些人颇有意见。   “播主,你这也太磨蹭了,我看别人都是上一秒说做个石臼,下一秒基本就鼓捣出来了,你磨这块石头都磨三天了。”   “楼上,这是直播,你以为是录好的视频剪辑好拿出来放啊,那些录制剪辑的视频都有团队,你真以为真是本人做的?他们都不敢像这样将每一步都放在视频里面。”   “听着磨石头的声音特别容易入睡,我每天睡前都进直播间。”   “我是因为隔壁小哥哥太骚了,我过来洗洗眼睛,那小哥哥为了流量,直播用腰撞木板,直接撞出来一个洞,播主你要学一学,你太佛系了。”   谢桢也是一笑,可惜他这个直播平台好像看不了别人直播,不然非得看看是哪个小哥哥这么厉害,木板都能戳一个洞来,也不知道废了没有。   才想着,这时直播屏幕上亮起了一个箱子图标。   “观看人数首次达到500,奖励绿色宝箱一个。”   “首次获得此类成就,宝箱升级为蓝色。”   谢桢一愣,意外之喜。   原来达成观看人数的成就,也能奖励箱子。   他是不是该想想怎么提高流量?学学隔壁骚气的小哥哥?   想法先放一边,谢桢火热地看着屏幕上的箱子,然后点开。   脚边,出现了一头酷酷的小狼?   蓝色的眼睛,黑白的毛发十分柔顺有光泽,头顶上有一个倒着的“小”字图案,像升起的三把火。   谢桢:“……”   拆家专业户哈士奇。   小时候的哈士奇看上去还挺机灵矫健,还没有长大后的憨样。   不知为何,想到哈士奇的模样,谢桢嘴角都上扬了一下。   小哈士奇一出现,就开始围着人蹦跶了起来,哪怕用手划开,立马又凑过来,性格固执得让人没办法。   说实话,谢桢从来没有见过,有比小狗更热情更活泼的动物了,无论见到谁都跟看到亲爹一样。   听说长大了性格就会收敛一些。   正在旁边用手抓着青草喂大白鹿的陈云豹飞奔了过来:“狗子,狗子!”   不一会,狗和人玩得在地上滚成了一团。   谢桢看了看手上刚好完工的石臼,虽然粗糙了一点,但胜在还算规整,能用。   然后又看了看天色,抱起陈云豹和那只小哈士奇向院外走去。   今天是那个叫王簪花的离剑天少年的生辰,他还是得去一趟。   打好关系,曲线救国,自谋生路。   又是登仙楼。   不过比起陈三岁生辰当日大宴宾客,这一次就要简单多了。   因为最近城内邪祟频繁作乱,人心惶惶,不适合大肆铺张,所以邀请的都是些亲近和关系交好之人。   酒楼内,一群小孩围着苏子期的小柯基逗个不停。   苏子期的笑脸就没有停下来,明明是王富贵的生辰,但最受欢迎的却是他,好几年受的气都被争回来了。   不过,苏子期有些疑惑地看向心不在焉的王富贵,这小子怎么回事,看上去小腰杆笔直一本正经,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对方眼睛一直盯着酒店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甚至,连来贺的人送的礼物都不怎么关心,明明每年生辰,收礼物是最开心的时候才对。   这时,谢桢也刚好到了酒店门口,没想到正好遇到了也才到的陈玄一行人。   勾陈天的人几日未见陈云豹,自然高高兴兴地抱了过去。   谢桢耸了耸肩,陈云豹虽然现在是大罗天门人,但他也不能阻拦别人父子叙旧,正准备叫酒店接待的人好生看着他的大白鹿,这时陈玄突然冒出来一句。   “我帮你看着。”   一本正经。   谢桢:“……”   谢桢抱着小哈士奇向内走去的时候,还能听到后面陈云豹带着哭腔地叫声:“爹,只有我们大罗天的弟子才能骑大白鹿,你又不是我们大罗天的。”   “爹,给我也骑骑。”   听得谢桢目不斜视地往里面走,他不想回头,因为一回头,仙盟第一美男子的人设要崩,都不顾直播平台“啊啊啊”一片的字幕飘过。   “那个古装帅哥是谁?我草,长得也太唯美了,这古装扮相简直绝了。”   “播主,你别走啊,你多拍一拍门口那帅哥,完了完了,我今晚肯定睡不着,朝思暮想饭都吃不下。”   “播主,你快停下,求你了,让我多看一眼也成。”   弹幕已经疯了,什么岁月静好,完全不存在。   其实谢桢十分理解这种情况,若是将陈玄真人放在他那个时代,往大街上一站,绝对能引起大规模交通堵塞那种,放在屏幕上,光论颜值的话,完全没那些小鲜肉的事了。   “这还是我关注的那个佛系的直播间吗?我的天,我还以为直播的地点一直是那个小院,一直做一些原始的生活用具而已,怎么一换个地方,就冒出来这么一个惊为天人的帅哥。”   “不让我再看一眼,我会死的,真的。”   “你们这里是怎么了?隔壁小哥哥几千人的直播间都没你们的弹幕多?”新进来的观众一脸懵逼,“是不是播主开始玩枪了?”   谢桢正向内走去,接待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朗声唱道:“大罗天教主到!”   大罗天虽然已经名不副实,但谢桢的确已经继位大罗天教主,又有请帖在,他就得按规矩唱名。   声音一落,酒楼内的宾客都安静了一瞬。   谢桢来了?   为何?   以前都没听说过离剑天和谢桢关系有多亲近,更何况是现在的谢桢。   目光不由得看向门口。   而今日的小寿星,王簪花已经迎了上去,明眸皓齿的小少年,一身利索名贵的剑服,颇有了一些少年剑修模样。   一脸的英气,但毕竟年龄尚小,阴藏不住眼中的喜悦。   “表舅。”   旁边的苏子期都惊呆了,表……表舅?   王富贵比他还不要脸,直接攀亲戚拉关系,一拍大腿,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   他可是扶舟剑仙的亲侄子,说起来,谢桢也得是他亲舅,比王富贵还要亲近一些才是。   气得下巴直哆,亏得王富贵平时一副趾高气昂人间富贵花的样子,天天在他面前装酷,现在可好,这声表舅喊得可真顺口,跟关系多好是的。   谢桢嘴角上扬,这小少年肯定是那种长辈口中人人夸的后辈。   将捂在怀里的小哈士奇递了过去:“今日也没什么准备,刚好偶得一只小狗,就送于你了。”   王簪花直接愣住了,他本是想着先打好关系,目的自然是谢桢以后要是有了灵兽,哪怕只是稍微想起他一下也好。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怎么拉关系,谢桢直接就送了他一只。   看看这灵兽,酷酷的,脑袋上跟燃着三把火焰一样,还乖巧,轻轻抱在怀里居然也不挣扎不吵闹,还用好奇地眼睛打量着人,灵性十足。   一看就知道,和苏子期那只灵兽一样,亲人。   这几天,苏子期可没少在他面前炫耀,关键是真的被炫耀到了,让人日思夜寐,那绝对是所有修士心目中最理想的灵兽。   现在,他也有一只了?   王簪花的手都是颤抖的接过,光滑的皮毛滑过手掌。   以后,这只小灵兽就是他的了?   一时间甚至无法置信。   谢桢问道:“可还喜欢?”   王簪花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回了一礼:“喜欢,谢过表舅。”   这话说得倒是十分真诚。   他何止喜欢,他离剑天的簪花公子缺那些小孩玩的小玩意吗?他缺的是这样独一无二的小灵兽啊。   他自从自古籍上读到上古修士饲养灵兽的记录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可惜无论怎么寻找,也找不到如古籍上记录的那种通人性的灵兽。   如今得偿所愿,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欣喜是无法形容的。   王簪花赶紧领着谢桢入座。   留下目瞪口呆的苏子期。   苏子期心道,完了完了,以后不能在王富贵面前炫耀了,他的乐趣没了。   谢桢入座后,看着王簪花和酷酷的小哈士奇,还挺相得益彰,一会儿就被离剑天的其他小孩围住。   旁边,苏子期选了一个位置坐着,唉声叹气:“王富贵也太阴险了,平时愣是没看出来,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谢桢看了过去。   苏子期对着被围住的少年努努嘴:“王簪花小时候叫王富贵,后来他不喜欢这名,非得让他爹给他改的,嘿嘿,我觉得王富贵多好听,叫着特顺口。”   谢桢不置可否,正拿起桌上的糕点品尝,他这几天一直吃小麦饭,嘴巴都快没味儿了。   结果,都还没有开吃,一群剑服少年围了过来。   整整齐齐地站了一排,露出整整齐齐地一排白牙。   “表舅!”   齐刷刷的声音,眼睛都笑眯了,甚至还有人搓手手。   谢桢:“……”   好懵。   “表舅,你吃这个糕点,这个特别好吃,是登仙楼的招牌。”   “表舅,吃我这个,我这个才好吃。”   边说还一屁股将瞳孔都放大的苏子期挤了出去。   苏子期气得手都在抖。   谢桢好半天才回过神,突然多了一群大侄子。   莫扶舟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们离剑天的小孩什么时候和谢桢关系这么好了?还一口一个表舅亲热的叫着,比平时叫他还亲上一分似的。 第14章 大罗天的大师姐   突如其来的一群热情的大侄子,让谢桢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来到这个世界很少和人交流沟通,多数时间都是独自一人。   现在却被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围得水泄不通,连旁边的小纸人都觉得头顶上金星直冒,让它捋一捋,它都看不过来了。   一个个小少年,笑眯眯地用脸对着谢桢,跟拥挤出来的一群向日葵,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多热情。   这时,一声“哼”声响起。   莫扶舟站在了旁边,一群大侄子立马站得规规矩矩的,目不斜视,身如利剑,这才像离剑天教育出来的知规知距的小公子。   谢桢心道,看把这群大侄子吓得,莫扶舟平日里面是个什么严厉的性格可想而知。   才想着,莫扶舟对谢桢说道:“正有事寻你,不若单独一叙。”   向旁边一个包间示意了一下。   他最近日日忙着扫除城内的邪祟,没时间去找谢桢。   现在谢桢自己送上门,正是时候。   谢桢身体都坐直了,头顶的警报响得呜呜的。   什么事情需要单独一叙?他和莫扶舟又没什么深厚交情。   偷偷看了一眼莫扶舟那强壮的身体,莫扶舟因为长得高大,所以看上去体型只是修长而已,也就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   直播平台已经热闹了起来。   “啊啊啊,一看就是个猛1。”   “播主快跟他去小黑屋接他一枪,记得现场直播。”   “妈呀,我脑海中已经出现画面了,外面是宴客的大厅,里面在丈量剑长。”   谢桢脸都有些黑,真是不嫌事多。   不行,他不能和莫扶舟独处,不然会死得很惨。   谢桢说道:“扶舟剑仙有事不妨在这里说也可以。”   然后指了指一群规规矩矩的大侄子:“这群大侄子逗趣得紧,和我聊得正欢。”   一群小少年赶紧点点头,可不是,他们关系可好了。   莫扶舟嘴角都抽了一下,大侄子?   喊得还真顺溜。   他不知道,谢桢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这群大侄子,正计划着把莫扶舟所有的亲戚抢过来。   谢桢心道,有本事就在这群大侄子面前讲。   莫扶舟沉眉看了一眼谢桢,不置可否,半响才道:“等辰宴结束之后稍作停留,我们再叙。”   说完,这才离开。   谢桢松了一口气,心砰砰地差点从胸腔跳出来。   又逃过一劫,辰宴结束之后稍微停留?呵。   说道:“扶舟剑仙平日里都阴沉得跟冰块一样?”   这可说到一群小少年的心坎里面去了,赶紧围了过来。   “表舅,你不知道,扶舟剑仙可严厉了,看看我的小屁股,就是被他揍的,现在都还疼。”   “每天都要我们挥剑,我的手都破了。”   “天天黑着脸,比邪祟还可怕,哼,邪祟见了他都得吓晕过去。”   “表舅,我们是一伙的对不对?以后我们犯了错挨揍的时候你可得站在我们这一边。”   不一会,就变成了诉苦大会。   这时,饭菜也开始陆续传了上来。   说是王簪花的生辰宴,其实不过是借此机会聚集在一起,商讨怎么应对这次邪祟作乱的事情。   谢桢的三脚猫功夫,自然参与不进去,他也乐得亲近,和一群大侄子高高兴兴地用膳。   不过,心中也有些疑惑,连剑仙都在城中,怎么邪祟作乱的事情还没有清理干净。   期间,苏子期的小柯基和王簪花的小哈士奇,围着一群小孩讨吃的,可把一群孩子逗笑得人仰马翻。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灵兽,跟能通人性一样。”   谢桢一笑,狗本就通人性,它们被誉为人类最好的异类朋友。   不知道多少人想着能有一个异类朋友,比如外星人之类,天天幻想,但却不知道最好的异类朋友就在身边。   谢桢说道:“它们和人一样,本就很聪明,有自己的想法和情感。”   说得一群少年目瞪口呆,和……和人一样?   谢桢继续道:“一但认主,就会一生忠诚。”   “谁对它好,它就会成倍的对谁好。”   “它们不仅仅是宠物,养了它,就等于多了一个形影不离的伙伴。”   一群少年眼睛越来越亮。   形影不离,一生忠诚的伙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有意思的灵兽。   完了,他们也好想要。   心里的期盼,跟有什么东西一个劲在心上挠。   甚至有两少年一左一右的抱着谢桢的手臂,笑得跟太阳花一样望着谢桢。   还有苏子期这小胖子,他也有发言权,可不就是形影不离的伙伴,他今天出门只是将他的小狗关在了屋子一会儿,结果,小狗见他走了,在屋子里面叫得呜呜的,一个劲想出来跟着他的脚步,听着就心疼。   哼,一刻也离不开他,他就跟当爹了一样。   想到这,笑得小胖脸都皱成了一团。   还有王簪花,手不由得摸着他的小哈士奇,原来他的灵兽这么特殊。   通人性,懂感情,这可不就是古籍上记载的古修士养的灵兽,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明明他才得到这只小狗,可这小狗就像知道自己是它主人了一样,整个脸往他手心里面钻。   宴会过半,谢桢一直算着时间。   他不能等宴会结束后莫扶舟来拦他。   看了看时间,谢桢准备去勾陈天的席位上接陈云豹离开,一群大侄子眼巴巴的特别舍不得。   谢桢想了想,道:“你们以后有空可到我的住处找我。”   抢亲戚嘛,得随时巩固感情。   谢桢也没想到,这句号这些大侄子可是牢牢记在了心里。   谢桢偷偷地溜了,带着陈云豹,陈云豹抓了抓脑袋:“教主,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等路走到一半,陈云豹这才惊觉:“教主,我的狗狗,我的狗狗忘在那里没有带回来。”   谢桢:“……”   好不容易哄着要回去找狗的陈云豹,这小家伙还不知道,狗又被谢桢送人了。   谢桢心道,下次得给陈云豹留一只,不然非得天天闹。   这时,街道上传来一阵混乱的喧闹。   那是一处古井。   听周围的喧闹声,似乎是几个小孩在井边玩叉鱼,结果叉上来一只水鬼。   那叉鱼的小孩直接被水鬼拖进了井里,还好有人发现得早,将人从水鬼手上抢了回来。   现在一群百姓正刀枪棍棒地在那打水鬼。   谢桢心道,能被普通百姓拿捏的水鬼,定厉害不到哪里去,赶紧凑了过去。   围着的人有些多,井中的水鬼已经被吊了起来。   水淋淋的,嘶吼着,挣扎着,散发着恶臭。   已经是一具开始腐烂的尸体了,被水侵泡得发白,邪祟就附在这具腐尸体内,这才得以在大白天拉小孩入井。   “水鬼怕火,我们用火烧死它。”   不得不说,在满是邪祟的世界,连百姓都胆大了不少,也颇有见识,见到水鬼不仅不害怕,还义愤填膺地为民除害。   艳阳高照之下,水鬼被五花大绑,绳子勒进腐肉里面,深可见骨。   是个实力不怎么样的水鬼。   柴火已经搭起。   谢桢也正好抵达外围,赶紧挤了进去:“让我来,让我来。”   眼睛差点放光,最近运气真不错。   直播间,一串“???”号飘过。   “画风突变。”   “恶心死我了,这是腐尸吧,呕。”   “就算要将服化道做好,也……也不用这么逼真吧。”   “我好像有些明白播主所展示的世界是怎么一个奇怪的世界了,让我慢慢捋一捋,等我捋好了发在评论区,大家看看我整理得对不对。”   一群百姓听到谢桢的大喊声,看到谢桢背上背着的卡箱,修士?   赶紧让开了一条路。   这些百姓此时说完全不害怕,肯定不对,正因为他们周围经常出现邪祟,才更知道邪祟的厉害和恐怖。   他们也让人赶去通知仙盟的修士前来,不过路途原因还未赶到。   现在有修士在旁,他们心中也踏实了不少。   谢桢要做的,其实也就是接过百姓手中的火把,点燃火堆。   相同的都是除祟,不同的是,谢桢能得到一个奖励箱子。   熊熊烈火升起。   火属阳,专克水鬼,烧得邪气直冒,旁边的百姓还不停地往火堆里面加柴火。   不多时只留下一副烧焦的枯骨。   直播平台的屏幕上,也多了一个绿色箱子图标。   谢桢脸上露出笑容,果然直播除祟就能获得奖励,可惜他实力不济,不然这绝对是一个获取奖励箱子的最快的途径,哪怕是杀一些实力弱小的邪祟也好,一能为民除害,二能强大自身。   “要是能有一个强大的修士带着除祟就好了,箱子还不得哗哗哗地来。”谢桢嘀咕了一句,就跟打游戏有大神带飞一般。   只可惜,他孤家寡人,也没什么交好的强大修士。   这时,有一中年男人和一妇人带着几个孩子面色焦急地向这边赶来,直奔那被救起来的小男孩。   应该是这受了惊吓的小男孩的父母。   妇人哭哭滴滴,伤心欲绝,心疼得不得了。   这也没什么,自己孩子遇险,作为父母自然是又惊又惧。   只是那中年男人,满脸怒气,反手打了身边一个小女孩一巴掌:“让你看着你弟弟,你在干什么?”   啪的一耳光,好生响亮,让周围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你差点害死了你弟弟。”   “就知道你是个害人精,赔钱的玩意儿,干活不行,让你看着你弟弟还能出这么大事情,还不如早点将你卖了。”   那小女孩捂住红肿的脸,委屈地抽泣:“明明是爹强拉着我去劈柴,让弟弟自己玩。”   那男人脸色更怒:“你还敢顶嘴。”   开始四周找抽人的棍子。   谢桢一时间都蒙了,那小女孩不过十来岁而已,谢桢又看了看那哭哭滴滴的妇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地在安慰那落水的小男孩。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周家的小女娘也是可怜。”   “周老三一心想要儿子,哪知第一胎却生了个女儿,每天街长里短地给人道晦气。”   “打小就不喜欢这个女儿,还好他婆娘也算本事,后来连续给他生了好几个儿子。”   “这小女娘从小帮着家里干活,照顾几个弟弟,十分懂事,结果,周老三动则就打骂,看看这小女娘身上的淤青都还在。”   “可怜哦,街里邻居也不是没有劝过,但这是别人的家事,能有什么办法。”   谢桢皱着眉,果然在那女孩破旧衣服,露出袖子的手臂上能看到好几处淤青的痕迹。   这里可是登仙城,能住在城里的人,怎么也不至于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今天又犯了这样的错,周老三还不得将人打死。”   那男人满脸凶戾拿着棍子过来,看上去十分的熟练。   小女孩似也被吓着了,身体哆嗦地小声解释着,可见平时这样的待遇并不少。   解释的声音细弱蚊声。   明明是她爹押着她去劈材,明明……   但解释有什么用,从来都是如此,无论事情如何,最终都会是她的错,受责骂的也只会是她。   谢桢心中一叹,生在这样的家庭,是一个人最大的不幸。 第15章 一盆茉莉花   父亲的不待见和狠心,母亲的漠视,造成了这个小女孩胆怯懦弱无助的性格。   那中年男子手上的棍棒抽了过去,小女孩整个身体都在哆嗦,但记忆中十分清晰的疼痛并没有加身,不由得抬头看了上去。   一只手,将挥向她的棍棒握在了手上。   那个名叫周三的中年男子呵了一声,谁敢管他的闲事,抬头,却愣住了,修……修士?   脸上的凶狠赶紧收了起来:“我……我这是在管教自家子女,仙人这是作何?”   仙盟有规定,修士不得干涉凡人的事情。   谢桢不想废话,直接道:“既然不待见她,那么将她交给我如何?”   周三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眼睛都亮了起来:“我这女儿养了十年,怎能平白交给仙人……”   谢桢深深看了一脸精明的中年人一眼,一点眷恋之情都没有,第一时间做起了生意。   什么骨肉血亲,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件牟取利益的工具。   谢桢又看了一眼那妇人,那妇人脸上倒是闪过一丝不舍,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   谢桢直接挥手打断了中年男人那副讨价还价让人作呕的嘴脸,想了想,他现在身无分文,但……   伸手在陈云豹的兜里面掏了掏,掏出一袋子小麦来,这是陈云豹的零食,平时没事干嚼着玩,明明什么味都没有,但陈云豹一天嚼得特别起劲,什么都喜欢往嘴巴塞。   谢桢说道:“这是一袋灵米。”   周三脸上的表情都变了,灵米?   茶馆里面说书人口中,可以治百病,肉白骨,起死回生的灵米?   一知半解的普通百姓对修士的了解,多半都是来自说书先生和道听途说。   那治百病,肉白骨,起死回生的灵米或许真的有,但绝对不是谢桢手上的这袋子小麦。   小麦中虽然也含有平和的灵力,但需要长期的大量的食用才有效,所以这么一袋子小麦的价值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周三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直接接过袋子:“足够了足够了。”   谢桢:“……”   他永远也想不到,有一天他居然用一袋子小麦换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旁边的妇人倒是湿润了眼睛,拉着精神有些恍惚的小女孩:“丫啊,你别怪爹娘,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实在难以养活你们姐弟几个,以后跟了仙人,总比跟着我们受苦强……”   还没悲伤完,谢桢就道:“不必如此,以后她与你们便再无任何关系,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谢桢说得这么清楚,也是因为毕竟都生活在登仙城中,免得以后还牵连不断。   谢桢带着两人离开,自始至终那中年男子都在那摩擦着那袋小麦,连头都没有抬。   倒是那小女孩不停的回头,她……似乎被她的父母卖掉了?   迷茫,不知所措。   谢桢说道:“不要回头。”   不值得。   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干瘦的小女孩怯怯的答道:“大丫。”   谢桢心道,居然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   人的名字,是一个人存在于世间的证明。   谢桢说道:“我给你起个名,以后就叫珍宝,世之珍宝,千金难换。”   小女孩愣了愣,世之珍宝,千金……难换?   她有那么贵重吗?   谢桢似乎看出对方的迷茫,道:“每一个人在这个世上都是独一无二,以后你就会知道,你对于他人对于你自己的重要性。”   小女孩,恩,珍宝,愣愣地望着谢桢出神,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的话。。   旁边,陈云豹咬着手手看着跟着他们的新成员,是不是以后就有人和他一起玩了?   回到住处,谢桢进屋看着这几天剩下的小麦,他原本是准备全部留着自己吃的。   因为正向畸变卡影响的范围有限,产量并不多。   但现在他得拿去仙盟的铺子卖掉一些。   珍宝身上的衣服太破旧了,估计是大人穿剩下的衣服缝缝补补而来,除了干净一些,离乞丐也不远了。   还有她身上的那些淤青也需要伤药。   这些都是现下必须的东西。   随便还得给陈云豹也买一些衣服,陈云豹以前肯定是不缺衣服的,但谢桢不好意思问陈玄要。   抢了人家儿子,结果连衣服都买不起,多少有点那啥。   谢桢将小麦装袋,留好种子后出门。   院中,珍宝居然在洗衣服。   表情胆怯得很,似乎在极力展示着自己的价值。   懂事得让人心痛,这是她从小养成的生存的本能,或许她觉得世上所有的人都如同她的父母一样,她得不停的做事,才能避免被责骂。   谢桢心中叹气,但也没有阻止,一个人存在的价值,有时候是需要一些事情去肯定的。   说道:“我出去一会,你好生看着云豹,别让他在地上到处打滚,弄一身泥。”   小胡同外就有衣店和药店,并不远。   谢桢买好东西回来的时候,珍宝已经将洗好的衣服晾在了杆子上,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桢,生怕有半点不满意。   一个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总会有些寄人篱下的感觉。   谢桢说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不用如此拘束。”   然后道:“会烧热水吗?”   珍宝赶紧点点头,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她做。   谢桢恩了一声:“去烧点水洗个热水澡,这是你的衣服,还有伤药。”   “伤药会上吗?”   谢桢用手指沾了些药膏涂在对方的手腕上示范了一下。   毕竟是十来岁的姑娘了,这种事情还得她自己动手。   谢桢自己进了屋,他还有一个杀水鬼时获取的宝箱没有开。   点开宝箱,“叮”的一声。   房间内突然散发出一股清香。   面前出现了一盆盆栽,是一盆茉莉花。   果然,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可能开出来。   沁人的幽香,让人精神上都平静了很多。   不是错觉,淡淡的花香中,有一股抚平人心灵的灵力。   谢桢向直播平台的提示文字看去。   “获得茉莉花盆栽一盆,茉莉花是古修士改进的一种优质花卉,能使人平心静气,辅助修士修行。”   谢桢心道,还算不错。   想了想,将这盆茉莉花的分枝剪掉一些,剪得也十分有技巧,每一个分枝都留了一个带胚芽的结。   然后将这些小分枝插进麦地里面。   夜晚,灰雾涌动,谢桢又开始使用正向畸变卡,不可见的浓厚的灰雾中,发生着未知的变化。   第二日,谢桢一出门,就闻到了扑鼻的花香。   一夜花开,满院幽香。   麦田中,麦杆下,一小束一小束的茉莉花开得正旺盛。   每一株茉莉花虽然小,但都顶着三两朵白色的小花。   谢桢一笑,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   等他多剪些枝条,每晚上培育一点,就能培育出来一个茉莉花花圃。   有什么用?   那提示的文字不是说能让人平心静气,辅助修士修行嘛,到时候他在花圃中留个位置,盘坐在花圃中修行多美好。   而且,就算没有这些作用,他这小院现在什么都没有,培育出一个花圃出来,也是一番风景。   一点一滴打造属于自己的院子,感觉也不错。   ……   这两天,谢桢一心想着打理出来一个花圃,每晚都在插迁枝条,然后第二天将开花的小茉莉花植株移植到一旁规划的花圃位置。   短短几天时间,院子中的小花圃竟然就有一点模样了。   现在移植出来的茉莉花植株还小,等长大了就更漂亮。   不过,谢桢还没清闲多久,院门就被敲响。   一排小脑袋从门缝伸进来:“表舅,我们来拜访你了。”   一群大侄子。   这些大侄子满头是汗,仔细一看,腰杆上绑着一绳子,绳子上人人绑一大石头。   应该是一种锻炼的方式。   谢桢招手让人进来。   “表舅,水,渴死我们了。”   “我们从城中心拖着石头过来的呢,跑了一个时辰。”   “不然我们偷偷跑出来,肯定要被罚。”   谢桢一愣,偷跑出来的?   一时间,冷清的小院子叽叽喳喳热闹了起来。   估计就陈云豹紧张得不得了,护在大白鹿面前:“只有我们大罗天弟子才可以骑。”   都不是他们大罗天的弟子,才不许打他的大白鹿的主意。   谢桢感觉也有些微妙,似乎生活这才有了生机。   傍晚,莫扶舟正对一老夫子问道:“人都去哪里了?”   这些个弟子,被安排来登仙城跟着他见识一下修士除祟,守正辟邪,算是第一次红尘炼心,是修行途中十分重要的一环。   老夫子也有些愣,不是说去找表舅去了吗?   难道不是去找莫扶舟?   莫扶舟现在还有其他要事,在他旁边站着一大一小两人,大的那个是一身儒袍的青年,是他的至交好友东方欲晓,来自仙盟十二圣天之一,上央圣天的上央学宫。   小的那个一头柔顺的白色长发,白色小儒袍,一个小粉雕玉琢的小书生,天身异相,不过脸上病态的苍白,似还带着痛苦之色,这是他弟弟东方鹿闻。   这次好友来访,为的就是这事,东方欲晓的弟弟从小体内灵力暴动,最近更是灵力横冲直撞得疼痛难忍,急需能平心静气之地,平心静气之法梳理体内□□的灵力。   莫扶舟其实也知道一些情况,但这种灵力暴动涉及体内柔弱经脉,并不是实力强大就能解决。   正有些无奈,那白发小学生脸上的痛苦更胜,咬着牙强忍着。   这时,一群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以及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幽香。 第16章 小院的花圃雏形   莫扶舟正对东方欲晓说道:“想要治愈,恐怕得另寻奇人异士。”   他离剑天本就不擅长这个,再则仙盟虽然强势,但也无法揽尽天下修士,有隐与山川之间的隐士,也颇有些奇妙手段。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个头小小的东方鹿闻忍得皱起来的小脸开始舒服了一点,似在贪婪地闻着空气中的什么味道。   东方欲晓都愣住了,他弟弟的情况有多严重他最清楚不过,无论用了多少方法都无法缓解。   他弟弟出生在荒野之中,当时正逢他父母在外除祟,被强大的邪祟牵制,不得不在深夜中逗留。   结果没想到恰逢灰雾畸变。   他弟弟就是在灰雾畸变中诞生,当时没人相信东方鹿闻还能活下来,因为一个才出生的弱小婴儿身处灰雾畸变中,最大的可能就是变成畸形。   但没想到,那场汹涌的灰雾畸变后,东方鹿闻不仅没有变成奇形怪状的畸形,还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灰雾畸变有万千个方向,所以能活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这种概率极低。   不过,东方鹿闻虽然活了下来,但也留下了后遗症,从小一头的白发,身体孱弱,体内灵力杂乱不堪,无时无刻都在冲击经脉,没有一天不承受灵气撕裂的痛苦。   命运多舛,满路荆棘。   但现在为何脸上的表情舒坦了?   这时,一群大侄子正高高兴兴地走进来。   结果就看到莫扶舟。   一群人赶紧站得笔直,完了完了,他们偷偷溜出去玩肯定被发现了。   这是在等着罚他们,肯定是了,眼睛直盯着他们,盯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出,太可怕了,他们可怜的小屁股哟,又要被抽了。   莫扶舟看着为首那侄子,手上正捧着一盆花,花只有两三朵,但洁白无瑕,似有灵光闪动。   若有若无的幽香传来,丝丝灵气似能抚平心灵。   “香。”东方鹿闻一脸陶醉的小声道。   其实在闻到花香的时候,莫扶舟和东方欲晓就感觉到了花香中的平静舒缓之气。   莫扶舟问道:“这是何物?”   一群大侄子还以为在拷问他们,老实道:“这是茉莉花,表舅送的。”   “表舅说,等他再多培育些植株出来,就每人送我们一盆,邀请我们多去他那里玩呢。”   莫扶舟眉头一皱,他自然知道这些大侄子口中所说的表舅是谁,但从未听说过谢桢居然擅长培育灵花。   灵花的培育需要极大的耐心,是一门繁杂的学问,哪怕是宗门之中,也只有极少数的人醉心此道。   再则,谢桢什么时候和他离剑天的弟子关系这么好了?   谢桢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说道:“私自逃课,每人加练半个时辰。”   一群大侄子汪地一声差点没哭出来。   没忍住,小声嘀咕:“都是表舅,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呢。”   边嘀咕还边用眼角瞟莫扶舟,眼神一个劲暗示,你可学学吧。   这株茉莉花虽然有些作用,但植株太小了,也仅仅是勉强缓解了一点点东方鹿闻的情况。   但久经折磨的人,哪怕是一点点的效果,也让人十分地贪婪地享受着这种感觉。   旁边的东方欲晓出声问道:“你们刚才说,还有这样的灵花?”   七嘴八舌:“要是我们老实回答,是不是就不用受罚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莫扶舟哼了一声。   此时,谢桢正带着人出门溜大白鹿。   这几天,大白鹿将院子中的青草都吃光了,个头不小,还是挺能吃的。   不过他们这偏僻的胡同离城墙并不远,拉出去吃草也并不费时。   谢桢坐在大白鹿上,今日有风,显得稍大的红袍吹得扬起。   大白鹿前边,一左一右地站着珍宝和陈云豹,跟两个小道童一般。   陈云豹正拉开奶声奶气的嗓子:“教主出巡,凡人退避。”   喊得贼起劲。   城外,谢桢找了一条小溪旁的草地。   大白鹿沿着小溪悠闲地啃食着嫩草,谢桢躺在草坪上,吹着清风。   旁边,小纸人正在教珍宝和陈云豹打一套大罗天锻炼身体的基础拳法。   《第一制卡师》中的谢桢虽然不学无术了一些,但小的时候最基本的锻炼修行之法还是会的。   所以,这些东西,作为自画像卡的小纸片也是会的。   谢桢现在学习的锻炼和修行之法,就是从小纸片那里套出来的。   只是,小纸片短手短腿的,打拳的样子多少有些搞笑。   陈云豹:“教主,我想要个师弟,以后我就守着他打拳,他不打就不给他饭吃。”   他好累哦,小手手都酸了,要是有个师弟就好了,他不打,他看着师弟打。   小纸片叉着腰,想什么美事呢。   现在的两个门人,一个是用手段强抢来的,一个是买来的,想要别人主动送上门,哪有那么容易。   谢桢看得好笑,有了门人之后,连小纸片都变得勤快了。   等大白鹿吃饱,晚风大了一些,吹了一会舒服的晚风,这才回去。   冷清的小胡同,院子门口却站着三人。   莫扶舟,谢桢认识,心里直嘀咕,怎么又来了?   另外两人,肩膀上的小纸片咦了一声:“这不是东方鹿闻那小书呆和他哥东方欲晓吗?”   谢桢问道:“认识?”   小纸片笑得嘿嘿地:“你不记得了?当初去上央学宫听学,东方欲晓在你面前唠叨一遍那些古板老套的规矩,你就去将东方鹿闻那小书呆绑树上。”   “被你弄哭了好几次呢。”   仙盟十二圣天中,上央圣天最重教化。   当初谢桢那不成器的样子以为大罗天的前辈不焦心?所以专门送去上央宫听学,期望学点礼教规矩,收敛收敛性子。   结果,规矩没有学会,倒是在上央宫掀起一股子歪风邪气,拉帮结派带坏了不少弟子,只一年,就被送回了大罗天,听说授课的长老还专门书信一封解释,内容很多,但大概意思就是,这弟子他上央宫教不了,你们领回去自己教吧。   小纸人说道:“听说当初东方欲晓被你气得闭关不出,结果一出来修为大涨,直接位列仙盟三百六十五位斩妖天官之一,经常和莫扶舟一行人结伴斩妖除祟,天下传名,有仙盟小贤君的称号。”   “你说说,他现在变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得感谢我们?哼,升官了都没请喝酒。”   谢桢:“……”   这就有点不要脸皮了。   谢桢问道:“他和莫扶舟一起斩妖除祟?关系如何?”   小纸片:“至交好友。”   谢桢眼睛都眯了起来,抢……抢过来。   谢桢迎了上去。   东方欲晓嘴角都抽了一下,往事不堪回首,当初心魔都差点给他气出来的人来了。   他上央学宫的教条规矩有多少,谢桢就专门一条一条的违背过去,血都能给气得吐几盆。   不过,此时的谢桢倒是少了些稚气之时的飞扬跋扈的样子。   东方欲晓拱手:“一别经年,道友别来无恙。”   谢桢一笑:“小贤君何必如此多礼,我曾在上央宫听学,怎么也算半个同门师兄弟。”   按照仙盟的规矩,前去听学,的确已经算是半个弟子了。   听学这种事情可不是随随便便,因为既然算半个弟子,那么就得奉上央宫的师门仙令,若上央宫有诏,就不得不前去听诏。   所以,一般来说,宗门之间,除非关系十分要好,是不会轻易让弟子去其他宗门听学的,毕竟自家弟子以后却还要听别的宗门的诏令,并非好事。   当初,大罗天要不是没有办法了,也不会将谢桢送去上央宫。   上央宫当时一开始还挺高兴,大罗天少教主来他们上央宫听学,对他们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东方欲晓尴尬地掩饰了一下,半个弟子?   他上央宫的圣贤书籍,谢桢怕是一本都没有读过。   但名义上,也的确如此,当初谢桢来上央宫听学的事情,仙盟皆知。   谢桢又看了一眼东方鹿闻,小小的个头,文文弱弱的,却有一股子独特的教养味道。   的确是只有上央宫才能培养出来的气质。   东方鹿闻往他哥身后缩了缩,他依稀还记得没事就将他挂在树上荡得老高的谢桢。   还挺……好玩。   真的,他从小身体不好,所有人都怕他摔着,甚至晒一下太阳就怕他化掉。   只有谢桢敢让他干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他感觉自己还是一个正常人。   谁也不知道,所有人都以为他被欺负了,其实那段时间是他最美好的回忆。   但……有时候是真的刺激啊,也不符合上央宫的规矩,他汪汪汪地被弄哭了好多次,听师兄们说,哭得老凄惨了。   谢桢说道:“几位先请进。”   虽然不知道这三人突然造访的目的,但在门口说话并非待客之道。   一进院子就闻到了花香。   谢桢心道,三人怎么全看着他的小花圃。   他的花圃好吧,虽然现在还仅仅是一个样子货,但多少也初具皱形了。   特别是东方鹿闻,斯斯文文的小人儿,脚步都不受控制地向花圃走去。 第17章 第一个来听学的弟子   小院中的花圃呈一个圆形,留了一条小道进入中间,   中间的位置,设置有三个石台,这是谢桢为自己,陈云豹,珍宝设计的打坐修行的位置。   东方鹿闻站在花圃中间,舒服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隙。   他从小遭受灵气的撕裂,就跟无数的针在身体里面钻一样,但这一刻,他就像一个正常人,虽能感觉到体内灵力的流动,但并无难以忍受的刺痛感了。   这是第一次,他的身体不再是他的负担。   感觉……真好。   小小的年龄,居然露出一副如释重担的感觉。   其实,上央宫将他保护得很好,但他不知道他还能在这样的痛苦中坚持多久。   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刻。   东方欲晓看着他弟弟的表情,心都颤抖了一下,这本是一个正常人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对他弟弟来说,却是世间最奢侈的事情。   东方欲晓将手搭在东方鹿闻的手腕上,眼皮都跳动了一下。   原本如同暴雨一样横冲直撞的灵气,居然变成了一条条溪流。   他闻到花香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那一股抚平心灵的气息,只是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   而且灵气归流的话,他弟弟体内那些原本无法约束的灵气说不定能成为帮助修行的助力。   眼睛越来越亮。   谢桢也看出来一些什么。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来的意图恐怕是为了东方鹿闻。   谢桢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莫扶舟专门来找他叙话就好,脑袋挂裤腰带上的感觉可不怎么好。   过了一会儿,珍宝将烧好的茶水端了出来。   谢桢都愣了一下,珍宝这小姑娘也太懂事了一点。   东方鹿闻盘坐在花圃中间,高兴地看着脚边的一株株小白花,甚至都不舍得用手去抚摸,生怕弄坏了,就闻不到这么令他舒服的花香了,低着头,用鼻子轻碰花朵,跟个可怜巴巴的小兽一样。   谢桢招呼着莫扶舟和东方欲晓坐在小院中间大树下的石桌。   东方欲晓几番欲言又止。   在他的记忆中,谢桢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什么仙盟同道守望相助,对谢桢来说都是屁话。   再加上,在上央学宫的时候,谢桢和他没少发生争执,针锋相对的时间远超过和平相处的时间。   可以说,怨大于交情。   若是换作别人,他也不至于如此难以开口,他们上央宫弟子最擅长讲道理,但偏偏谢桢就是那个最不喜听什么大道理的人。   和谢桢讲道理,估计就是一个最大的笑话。   谢桢饮了一口热茶,说道:“小贤君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在上央学宫的时间虽然短,但这同门情意却是做不得假。”   东方欲晓拿起的茶杯都差点晃出了茶水,哪来的同门情意啊?怕都是累积的恩怨,以谢桢的性子,估计都偷偷记在心里。   他要是相信了才真是有鬼。   但现在又不得不有求于对方。   眼睛不由得看向莫扶舟,希望好友帮他说上两句。   莫扶舟和谢桢见面的次数少,应该没什么恩怨吧?   他还不知道,莫扶舟现在天天想着怎么弄清事实好砍谢桢的脑袋,看谢桢时的表情,就跟谢桢的脑袋已经滚在地上了一样。   莫扶舟直接道:“你在上央学宫听学一年,相信对鹿闻的病情也知晓一二。”   “上央宫为他久寻良医而不得,只得寻一个能宁心静气之地养身子。”   谢桢的眼睛精光一闪,东方鹿闻的情况,他刚才也是从小纸片那里了解一二。   稍微一整理现在的情况,谢桢心道,这是有求于自己啊。   虽然是东方欲晓和他弟弟的事情,但却是莫扶舟带人前来,这算不算莫扶舟也需要自己卖一个人情给他?   啧,欠了自己人情,看以后还怎么砍自己脑袋。   再说,东方欲晓是莫扶舟的至交好友,本也是谢桢需要拉拢的对象。   东方欲晓在一旁道:“这花圃似对鹿闻的病情有极大的好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放松的表情。”   “所以……”东方欲晓起身作了一礼:“所以不知能否借花圃让鹿闻将养一段时间。”   态度十分诚恳,一看就是个弟控。   东方欲晓心里其实十分忐忑,这世间之人可分性格进行琢磨,但谢桢却是那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性子。   结果,直接听谢桢道:“原来是这等小事。”   东方欲晓都愣了一下,谢桢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不可能吧?这可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刁钻跋扈毫不讲理之人。   谢桢脑袋转得飞快,说道:“花圃中的灵气十分温和纯净,我本是打算用来给我大罗天门人修行。”   空气中的灵气是十分杂乱的,修士将灵气吸收进体内,利用率估计只有30%左右,而花圃中的灵气温和纯净,利用率能达到50%。   效果将近翻了一倍,的确是一个难得的修行场所。   谢桢继续道:“我的花圃里面只能安置得下三个可以坐人的石台。”   他,珍宝,陈云豹刚好三人,没有多的位置留给其他人使用了。   谢桢说完看向东方欲晓。   这些人不知道他这花圃也就这几天打理出来的不是,想要多一个位置,其实也不过是他再多培养一点茉莉花植株罢了,要不了多少时间。   东方欲晓心道,谢桢果然不会行这个方便。   莫扶舟也皱着眉,但别人的修行场所,又刚好就那么三个位置,没有多的,他也不能让人慷他人之慨。   说白了这事看交情,若是有交情,别说三个位置,就算只有一个位置都能挤出一点时间留给人治病。   但偏偏他们和谢桢没什么情谊在,这话就无法说出口了,说出来就有一些强迫的意味在,让人反感。   正发愁,这时谢桢又对东方欲晓道:“我毕竟曾经在上央学宫听学,有师门情意在,小贤君的弟弟如今遭受这等劫难,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   “但毕竟只有三个位置,也实在不便弃自己的门人不顾而交予他人使用,不如这样如何?”   “让鹿闻来我大罗天听学,既然是来听学,自然也算是我大罗天半个弟子了,届时让他使用花圃,也合情合理。”   谢桢打的就是这个算盘,至交好友的弟弟他要收入囊中,当然要是能获得东方欲晓的好感就更直接了。   但无事献殷勤就显得目的性太强了,需要合适的契机,就从他弟弟开始。   “当初我去上央学宫听学,如今小贤君的弟弟又来我大罗天听学,岂不是一桩美谈?”   东方欲晓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桢。   谢桢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若是以前的大罗天,他为了他弟弟的病情能好转,答应也就答应了。   但现在的大罗天也就偏僻小胡同里面的一亩三分地,若是让鹿闻来听学,岂不是前途尽毁,枷锁临身。   现在整个仙盟都在传陈玄真人的儿子陈云豹加入大罗天的事情,好好的前途无量的仙盟公子就这么毁了。   实难抉择。   又聊了一阵,谢桢始终抓住这一个条件不松口。   的确也不能松口,卖一个人情,哪比得上直接让对方变成半个大罗天的弟子羁绊强。   有了这一层关系,他才能更进一步的刷好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欲晓这才有些不甘心地带着东方鹿闻离开,难得找到了一个治愈他弟弟的希望,但却要用他弟弟的自由来作为交换。   一但来大罗天听学,以后大罗仙令一出,他弟弟就必须得遵大罗仙令了。   所以一时间实在难以抉择。   东方鹿闻离开小院的时候,眼睛中全是渴望地看着后面的院门。   小院中,陈云豹跑到谢桢面前:“教主,我是不是要有一个师弟了?”   谢桢答道:“跑不了。”   陈云豹高兴坏了:“师弟都得听师兄的话对不对?以后锄地割麦子都让他干。”   仙盟的规矩,同辈弟子的确是按入门先后排,而不是按实力之类,毕竟仙门正道不是一个只讲实力的地方。   谢桢估摸着,东方欲晓定还会上门,到时他再见缝插针找机会说服对方。   弟控的弱点很明显,总有办法拿捏住对方。   结果,没想到东方欲晓再次前来得这么快,时间都不超过半个时辰。   东方欲晓是抱着脸色苍白的东方鹿闻前来的。   刚才回去的路上,东方鹿闻因为实在太舍不得花圃中从未有过的属于正常人的舒适感觉,一时间心绪波动强烈,发病了。   当时,体内的灵力直接不受控,白头发的小子当街发出了痛苦的尖叫,尖叫声暴发的错乱灵力让一街的人在地上抱着脑袋打滚。   东方欲晓吓得差点手足无措,他弟弟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像这种灵力不受控的爆发最近愈发频繁了起来。   没人知道,他弟弟的身体还能不能撑过下一次灵力爆发,或许下一刻人就没了。   让莫扶舟安抚受到影响的百姓,他立马抱着人返回谢桢这里。   谢桢看着躺在花圃中娇小的小人儿,心里也是一叹,这孩子明明出生名门,却从小遭受这么多磨难。   哎,他也狠不下心为了自己的目的而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小一个孩子在他面前倍受折磨。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谢桢说道:“以后经常带他来这吧,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让他痊愈,但压制他的病情让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长大应该是可以的。”   看着表情平缓下来的鹿闻,东方欲晓这才反应过来谢桢话里的意思。   谢桢居然能不计前嫌。   昔日恩怨历历在目,那个从来不守规矩不顾世俗道德的离经叛道之人,居然无条件地对他弟弟伸出了援手。   东方欲晓沉默了,花圃的座位的确只有三个,若是让一个给他弟弟,那么此时正需要重整的大罗天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东方欲晓突然开口:“以后,就让鹿闻在大罗天听学吧。”   有付出才能有所得,他上央学宫之人从未教过如何去占别人便宜。   更何况他在来的路上就想通了,比起能让鹿闻活下来,像一个健康的人一样长大,不受病魔所困,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   谢桢:“……”   意外之喜。   他就喜欢这样处事正派具有君子之风的人,也不知道《第一制卡师》中的谢桢为什么就这么讨厌这样的人?真是个奇葩。   东方鹿闻直接被留在谢桢这里调养。   谢桢将花圃里面的茉莉花装了一些进花盆,端进新整理出来的房间,这样鹿闻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能舒服一些。   陈云豹在那里□□鹿闻:“师弟,我请你吃麦子。”   “吃了我的麦子,以后就是我的人,打架惹事干活都要冲在我前面。”   偏僻的小院又多了一个人,愈发热闹了起来。   东方鹿闻特别喜欢这里,不过几天,他就开开心心地帮着锄地割麦子了。   以前这样的体力活,是他想都不敢想,也没人敢让他做的事情,他以前就像是一个被人碰一下就会破碎的瓷娃娃。   干活累了,还能去骑漂亮的大白鹿,自由自在,可以没有任何的顾虑,花香给他了最好的保障。   白发微风,仙人般的悠闲生活,乐呵得一整天都停不下来。   要是他哥能经常来看他就更好了。   结果,这个愿望也实现了,因为谢桢有空就邀请东方欲晓来他这喝茶。   莫扶舟看着隔三岔五早出晚归的至交好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不,一大早,东方欲晓又出门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东方欲晓不是来他这访友的,而是专门去找谢桢。   不过这一次,东方欲晓外出,倒不是因为谢桢邀请了他,而是……   东方欲晓手里拿着一个小袋子,袋子里面装着一袋子从未见过的灵米。   听上央宫的弟子说,这袋灵米来自登仙城一个名叫周三的普通百姓之手。   东方欲晓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他上央宫除了读圣贤之书修心养性外,也擅长耕种灵米食用灵米辅助修行。   这是一代一代人传承下来的修行之法,独树一帜,已经完全融入了上央宫的修行道途中。   但上央宫的那些灵米,经过一代一代的种植之后,居然退化了,产量变得极其稀少。   这对上央宫的影响可想而知,近年甚至不得不减少招收弟子的数量,长此以往,可想而知会是什么后果,跌出仙盟十二圣天之列都不无可能。   为了防范未然,寻找新品种的灵米已经成了上央宫的头等大事。 第18章 送温暖   东方欲晓带着人去找卖灵米的周三。   没想到正好遇到了谢桢,谢桢正带着人去仙盟办事处,给珍宝和东方鹿闻登记造册,领取弟子令牌。   谢桢遇到一点不算麻烦的小麻烦。   居然被珍宝的父亲周三拦住了去路。   周三这人当真是个地痞流氓,他远远地看见谢桢身边的珍宝。   如今的珍宝,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身上的瘀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最近精神状态不错,哪里还是以前那个缺衣少食的小姑娘,更像是一个仙门的小童子。   周三见人便高声道:“看见没有,那是我女儿,大丫。”   “我们周家出了个小仙人。”   惹得百姓频频侧目。   以为他真的是为珍宝出息了高兴?   不过是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后跑到谢桢面前要钱。   上次谢桢给他的那一代麦子,周三本以为是什么肉白骨起死回生的宝贝,结果拿去仙盟的铺子卖掉,却没卖上多少钱。   小麦的灵力平和,需要长期大量食用才有效果,所以仅仅是一袋子,价格并不会太高。   所以,周三觉得自己吃亏了,大声嚷嚷了起来。   “仙人都是大人物,怎么能将我的女儿骗去?”   “我养得这么好的女儿,一袋子不值钱的东西就给抢去了。”   说完还看了看四周围着的人群,这才心里有了底。   仙不跟民斗,这是仙盟立下的规矩。   谢桢看着眼前洋洋得意的扒皮,他都还记得,周三当时一副赶紧将女儿卖掉换钱的嘴脸,现在倒是表现得多在乎他这个女儿一样。   谢桢旁边的珍宝有些手足无措,自从到了大罗天,她才知道什么叫活成一个人样。   她拼命干活,但那一点活比起以前算得了什么,更多的时间是让自己安排。   更关键的是,没有人会动不动就打骂她,甚至连只有三岁的陈云豹都不像她那些弟弟一样,对她颐指气使,理所当然地让她干任何事情,而是“珍宝珍宝”的叫着她的名字,又暖又好听,她才知道有教养的小孩哪怕是调皮也是惹人喜欢的。   所以她每时每刻都小心翼翼地享受着这样的美好。   如今,她爹居然找上门来了,一副反悔了像一个地痞一样想要将她抢回去,或许并非真要抢回去,而是想要更多的好处。   珍宝的身体都轻微的颤抖,这是她的噩梦。   谢桢看了一眼,能在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的时候不自觉的颤抖,可想而知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   谢桢还没说话,陈三岁就眨巴着眼睛:“教主,他是要抢珍宝姐姐?”   “哼,没门。”   “放师弟。”   赶紧让出身后抱着一大盆茉莉花,将整个脑袋都埋进花盆的东方鹿闻。   打架师弟上,师兄在后面加油就可以了。   周三还在那不停的耍赖皮:“不管她是大丫还是珍宝,她都是我的女儿,就算是仙人,也不能阻断骨肉亲情。”   “仙人为我们斩妖除祟,我们自然心里是敬着的,但也没有理由抢走我女儿。”   “仙人就不怕我告到仙盟去?”   谢桢都懒得和这样的人再说一句话,对于耍赖皮的人,没有什么比一顿胖揍更让人听话,揍得害怕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凑上来。   正好也让珍宝知道,她永远都不用为这样的事情害怕。   至于告到仙盟?呵,这人是真不知道谢桢就是那个最不守仙盟规矩的人。   谢桢捏了捏咯吱咯吱响的拳头,这具身体就算再不学无术,也是修士,不是凡人能比的,他得收着点力气,不然一拳打死了就麻烦了。   这时,东方欲晓看了一眼整个脑袋捂在花盆里面的鹿闻,他原本以为他弟弟以后都要在那个小院才能生活得像一个普通人,没想到还可以用这种方法出来走动。   也算是一件好事。   东方欲晓身后的弟子正在汇报:“已经派人查清,周三的那袋子灵米,正是谢桢给他的。”   东方欲晓都愣了一下,这也太巧了。   那弟子道:“不会有错,我们的人去详细盘查过目击者,据目击者称,当时那修士身着红袍,骑着一头俊美的白色灵兽,身边还有一只小纸片和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   登仙城中,这般派头的也只有大罗天谢桢。   东方欲晓点点头,然后挥了挥手。   一群登仙城巡逻的修士上前,直接将周三按在地上。   他这是为这百姓好,以谢桢的性子,一个凡人居然跑到面前放肆,真有可能失手一拳打死。   谢桢那边,小纸片正站在珍宝肩膀上:“快点闭眼,小心溅一身血。”   欺软怕硬,他们家谢桢最擅长这个,它都有点兴奋了。   结果,谢桢的拳头还没打过去,人就给带走了。   小纸片:“谢桢,让你磨叽,这么好揍人的机会都让别人抢先了。”   周三直接被吓尿了,抓他的是仙盟巡逻。   仙盟巡逻只抓城内的邪祟啊,以前他还去看过仙盟巡逻怎么处理抓到的邪祟,那画面吓得他好几天没敢睡觉。   谢桢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东方欲晓走来。   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场小插曲罢了。   谢桢说道:“小贤君,这么巧?”   东方欲晓直接道:“我有事寻你。”   然后拿出那袋子小麦。   谢桢有些疑惑地看向东方欲晓。   东方欲晓说道:“不知道友现在似乎得空,不若找一个地方聊聊?”   谢桢:“我正要去仙盟办事处给门人登记造册,小贤君如若不介意,边走边聊。”   一路上,东方欲晓颇有君子之风,没有左右而言其他,而是直接说明来意,谢桢大概知道东方欲晓小贤君名号的由来了,这样行得端坐得正,不会耍什么阴谋手段的谦谦君子,恐怕人人都会争先恐后的与之交好。   连直播平台上,弹幕都在问:“这般浩然之气的书生,播主是从哪里找来的?”   “听着他说话的声音,就跟温玉一样润泽。”   “一个美得不像话的陈玄,一个无论是体格还是性格一看就是阴损猛1的莫扶舟,现在又来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播主开发帅哥的眼光不错啊。”   直播平台,谢桢现在是有空就开着。   谢桢说道:“这灵米的确是我的。”   “不过数量有限。”   他的正向畸变卡影响的地就一小片,现在又要养陈云豹,珍宝,东方鹿闻,每天剩不了多少。   这还是有正向畸变卡,每天都能收割一茬的情况,若是正常种植,就更加杯水车薪了。   谢桢想了想,道:“每隔一段时间,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些,但应该解决不了你的问题。”   反正小麦卖给仙盟的铺子和卖给东方欲晓都一样,还能顺手做一个人情,就当送温暖刷好感了。   东方欲晓有些惊讶,谢桢居然这么好说话了?虽然灵米的数量有限,但却可以拿回去研究和培育,时间一久自然就能获得一新的品种,意义还是十分重大的。   东方欲晓都不由得多看了谢桢一眼。   毕竟他认识的谢桢还是在稚气之时,或许人长大了就有点改观了也说不定。   东方欲晓行了一礼:“谢过道友。”   一路上,有的没的聊着。   原来东方欲晓来登仙城,一是为了他弟弟的病情,二是带一些上央宫的年轻弟子进行红尘练心。   谢桢记得,他那些大侄子来登仙城,也是为了红尘练心   修士修行,并非闭门造车,若不身入红尘,到时候红尘劫至,心境若是不够,怕是要应劫。   说起他那些大侄子,好久没来找他了,听说被扶舟剑仙罚在家里闭门思过。   谢桢心里嘀咕,莫扶舟这是什么意思,来找他玩是什么大过错不成,还闭门思过?   不要以为他就不能将那群大侄子拐出来玩了。   东方欲晓来登仙的第三个目的,是来协防的。   谢桢都愣了一下,登仙城的情况似乎比想象中要严重很多。   一个陈玄真人和剑仙莫扶舟还不够,现在仙盟又派来了一个三百六十五位斩妖天官之一的东方欲晓。   东方欲晓估计以前都没有想过,他居然可以和谢桢聊这么多这么久。   感觉都十分微妙,但总比以前那个处处和他争锋相对的情况,让他觉得更舒适一些,那时的谢桢真的是每一句都能堵得他心魔涌动。   来到仙盟办事处,谢桢进大厅办理手续。   东方欲晓摸着他弟弟的脑袋在询问近况。   鹿闻从一盆花里面抬起脑袋,笑得斯斯文文的,特别舒坦:“我觉得我的身体好多了。”   “在大罗天过得十分开心。”   应该说从未有过的开心,在那里他不再是随时都需要人照看着,需要无时无刻忍受身体上痛苦的瓷娃娃。   东方欲晓恩了一声,如此甚好,以前谢桢可没少欺负他弟弟。   难道是因为长大了,都不好意思欺负一个小孩为乐?   摇了摇头,将莫名其妙的想法抛出脑外。   这时,谢桢也走了出来,手上两块玉佩,一块是珍宝的身份玉佩,一块是东方欲晓的听学弟子玉佩。   样式稍微不同,相同的是,一面都刻着大罗仙门,一面是人名。   事情完毕,东方欲晓和鹿闻说了两句,然后带着弟子在登仙城中经历红尘去了。   所谓红尘练心,一是将道心用红尘洗礼,一是斩妖除祟。   谢桢眼中精光闪动,要是能带上他就好,遇到邪祟让他补最后一刀,简直不要开心死。   他卖小麦给上央宫,也算有了一个情面在,要是让对方带上大罗天弟子旁观除祟,应该不会被拒绝。   问题是,东方欲晓和莫扶舟相交莫逆,带弟子红尘练心都是结伴一起。   这就有点闹心了。   谢桢有些愁眉苦脸,该如何抉择?一方面可能是大量的箱子等着他,一方面得在莫扶舟面前提心吊胆的演戏。   一想到这么多箱子开不了,谢桢就心肝疼,他开宝箱有点上瘾了。   不过补偿来得很快,回去的路上,终于等来了第二个直播时长奖励。   时间隔得可不是一般的久,哪像他以前玩的游戏,几分钟在线时长就能领取一次奖励。   谢桢看了一眼箱子的颜色,心里就平衡了,平台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在诱惑他不停地直播。   “回家开箱子咯!” 第19章 宝镜一只   回到住处,谢桢让陈云豹,珍宝,东方鹿闻在院子跟着小纸片在花圃打坐,修行大罗天的入门心法,他自己进入房间开箱子。   直播平台上,是一个紫色的箱子图标。   谢桢都忍不住搓了搓手,因为按照常理来说,直播时长的奖励,越到后面需要的时间间隔越长,但奖励也会越来越好。   现在就给紫色箱子了,以后的奖励就更值得期待了。   所以谢桢觉得,以后连睡觉他都将直播平台打开,就播小纸片的睡姿,这小纸片睡觉的时候特别不老实,曝光它。   现在嘛,开箱子要紧。   点开箱子图标。   房间内,一道亮光闪烁   这还是开箱子的时候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赶紧放眼看去。   是一面古朴的铜镜。   青铜所铸,镜面颇为光滑,映照出来的映像虽然比不上玻璃镜子清晰,但却充满了历史的尘埃,有一种十分奇特的气息环绕。   “古董?”谢桢嘀咕了一句。   赶紧看向直播平台上的提示信息。   “获得红尘宝镜一只,古镜有灵,装红尘万丈,可帮助修士红尘练心。”   嘶,谢桢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居然是有灵的古器。   这可是了不得的东西,比如离剑天有一柄古剑,名太阿剑,离剑天修士赵太阿观剑三十年,终制作出一张太阿剑卡,成就一代剑仙,青历留名。   有灵的古器,是可以观其神韵制作成卡片的,对于宗门而言,它就是传承之物,是宗门的底蕴。   也就是说只要宗门还保有这件古物,哪怕制作的卡片遗失或者损坏了,还可以通过观此古物的神韵再制作一张相同的卡片。   仙盟的每一个宗门都有自己珍藏的有灵古物,这是每一个宗门真正强大的基础,这些有灵古物被严加看守着,只会开放给自己宗门的制卡师观摩制卡。   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加入大罗天吗?大罗天虽然覆灭了,但谢桢好歹是曾经的大罗天少教主,从小熟背大罗天修行之法,哪怕他自己不怎么修行,但修行之法肯定被填鸭子教育死记硬背过的。   哪怕谢桢的灵魂已经换了一个人,但大罗天的修行心法,他的那张自画像卡肯定是记得的。   但依旧没人愿意加入大罗天,就是因为大罗天珍藏的有灵古物都在那场灾难中毁灭得一干二净了。   底蕴没有了,大罗天再没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卡片,传承断绝了阿。   这是一个卡片和修士的世界,哪怕是修士,也是以卡片为基础的,一个宗门连一件有灵古物都没有,在所有人眼里,自然已是绝路。   而现在,大罗天有了第一件自己的传承古物。   谢桢将古镜拿在手上,眼睛都在放光:“可以帮助修士红尘练心?”   怎么练?   仔细观察了起来,一抹灵识不由得投入了古镜之中。   谢桢的心神一晃,然后他就知道直播平台提示的那句“古镜有灵,装红尘万丈”是什么意思了。   古镜中真的有一个幻象组成的红尘世界,逼真得让人分不出真假,也就是说修士可以通过投入一丝灵识进红尘宝镜中来进行红尘练心。   好处是什么?   在真实的世界,用红尘洗礼道心,斩妖除祟,是有很大的危险性的,一不小心就死了,人就没了。   但这镜中世界,逼真得和外面没有任何不同,但是……即便死了也不过是损失了一丝灵识。   就像是在手指上划一个口子,虽然疼了一下,但它是会自愈的。   也就是说了,哪怕红尘历劫失败,死了,但还可以再来。   意义之重大,可想而知。   每一年,各大宗门因为入红尘练心而意外身亡的弟子可不少,哪怕有师门长辈在旁观察保护,但谁也预料不到会不会遇到连这些师门长辈也对付不了的邪祟。   谢桢心中都火热了起来,他大罗天门人本就稀少,作为修士以后肯定也是要进行红尘练心的,但现在有了这个红尘宝镜,也就是说对生命有了保障。   没想到直播平台简简单单的一句提示“可助修士红尘练心”,居然是这么给力。   谢桢现在就处在古镜中的红尘世界中,只是随着他到处闲逛,表情越来越古怪。   因为……这个幻境又可以被称为画皮幻境,居然和他以前看过的电影《画皮》的故事情节一模一样。   比如现在,谢桢从幻境中热议中的百姓口中得知,时间是秦汉末年,都尉王生在沙匪中救了一美若天仙的女子置于府中,不久,府中便屡屡有人意外身亡,王生原配夫人佩蓉疑有妖孽作祟,寻道士进府作法事。   谢桢这么肯定这就是画皮世界,就是因为他也乔装成道士跟进去王府看了看,结果夜深时刻,捅破窗户纸,正好瞧见了美人换脸皮的恐怖的一幕。   谢桢震惊之余,直接被窗户里面伸出来的利爪割破了脖子。   说起来,算是红尘练心失败,若是在真实世界,相当于已经死了。   谢桢身体一震回归现实,灵识被灭,大概相当于被针刺了一下,还是挺疼的。   谢桢看了看手上的红尘宝镜,又看了看外面正在玩耍的陈云豹三人和天空的天色。   他在画皮世界明明已经过去了几天才对,而现实世界不过半个时辰。   这古镜果然神奇。   擦了擦镜面,美滋滋。   然后对陈云豹三人招了招手,别的宗门的弟子要入红尘练心,他大罗天门人肯定也不能例外。   谢桢说道:“你们入门已经有一些时日了,现给你们布置一个任务,入这红尘宝镜中的画皮世界历练一番。”   “入了画皮世界,莫要害怕,不过是一个修心的过程。”   “现在,将你们的一缕灵识投入古镜之中。”   谢桢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毕竟只是一缕灵识而已,想从画皮世界出来,要么灵识消耗殆尽或灵识被灭,要么通过画皮世界的最终剧情,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用手拍一下入镜之人的身体即可,毕竟主识还在这边,拍一下直接就能回过神来。   谢桢就在旁边守着,随时都能终止红尘练心,安全得很。   三人迷迷糊糊的盘膝坐下,还没太搞清楚,等灵识投入古镜中,就跟在花圃打坐差不多,只是表情精彩了起来。   外来在外面看人进去历劫,表情能这么搞笑。   谢桢一笑,修行修行,修的是修为也是心境,就看他们有没有所得了。   因为是第一次,谢桢也不敢离开房间,一直守着。   也没过多久,第一个醒过来的是陈云豹。   陈云豹有些迷糊地摸着脑袋,蠢萌蠢萌的估计都没搞清楚情况。   谢桢问道:“怎么出来的?”   陈云豹嘴巴一撇:“教主,我好惨哟。”   “在里面,我居然是一个小乞丐。”   然后有些羞涩地道:“我讨不到饭,被饿死了。”   “原来当一个乞丐这么难。”   谢桢嘴角都抽了一下。   不过,经历不同的人生,也算是一种红尘历练了,像陈云豹这样的出生,本来永远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经历。   没多久,珍宝也醒了过来。   珍宝的经历又不同,她在画皮世界里面是一个富贵家庭的小姐,所有人对她都千依百顺,幸福得让人流连忘返。   但……表面的幸福蒙蔽了她的眼睛,居然没发现暗地里的勾当,结果她被后母偷偷沉了井,淹死了。   谢桢:“……”   这红尘宝镜居然能针对人心薄弱的地方,给历练之人安排一个或者贪恋或者最不愿意的身份。   有这次的经历,相信珍宝慢慢就会学会用心看人,真正的知道什么人是真心对她好,什么人不过是过雨云烟,人生的一过客。   珍宝以前的经历不能当作不存在,只能去正视,可以说最需要红尘练心的就是珍宝,不然心结会伴随她的一生,对修士而言更加危险,会直接化作红尘之劫,被心魔困扰,身化邪祟都有可能。   最后醒过来的是东方鹿闻。   “我在里面是个小道士,特别特别厉害,每天都为百姓斩妖除祟。”   这或许是东方鹿闻心中一直想要的吧,只不过以前也仅仅只能在心中想一想,甚至都不敢说出口,怕给别人添麻烦。   “我跟着去王府除祟,结果被屋子里面正在换脸皮的女鬼活活打死了,你们不知道,那女鬼没有脸,可瘆人了。”   谢桢都不由得看了一眼东方鹿闻,不是说从小体弱,没有修行过吗?   居然已经接触到画皮世界的主剧情了。   三人还在那有模有样的讨论了起来,有趣得紧。   倒是有些像谢桢那个时代的人去电影院看完电影之后的情景。   谢桢也没有再让他们进入红尘宝镜之中,毕竟灵识受损,灵识虽然能自然治愈,但短时间多次受损还是会有影响。   需休息一天。   与此同时,莫扶舟和东方欲晓也带着弟子在红尘练心。   带弟子和自己单独除祟完全不是一回事,说实话,还要困难很多,随便一个小邪祟都有可能趁机偷袭这些没什么经验的弟子,一个不小心就是惨死一桩。   但没办法,各宗门皆是如此,无论愿不愿意都得接受这样的折损。 第20章 大侄子们快到怀里来   所谓红尘历练,就是经历人生五毒六妄七情八苦九难,以红尘洗礼道心,在以后的修行道途上才不会因而生心魔。   修士的境界也是这么区分的,比如陈云豹,就是五毒境的小修士一个,当然五毒境又有五个小境界。   境界越高,身体能容纳的灵气越多,可想而知,对修士而言有多重要,比如高级的卡片,没有足够的灵力是驱动不了的。   仙盟修士以守正辟邪,匡扶天下正道为己任,所以红尘历练始终伴随着斩妖除祟,正心明性,这也为他们以后单独外出历练积累经验。   离剑天的小太岁苏子期和王簪花等现在正跟着莫扶舟行走人间为民除祟,随行的还有东方欲晓带领的上央天上央学宫弟子。   一个个小弟子,手上拿着剑卡化作的利剑,作为初出茅庐的小弟子,直面邪祟多少还是有一些紧张。   此时,他们正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这是登仙城的一姓沈的大户人家,今日凌晨,沈家一共十余口人全被邪祟杀害,悬尸体于大门上。   莫扶舟脸色阴沉,他们近日全力清除城中邪祟,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做下这等惨案,沈家十余口,老人小孩,竟无一人幸免。   邪祟竟然凶残猖獗如斯。   现在城里还未就擒的邪祟,皆极为擅长隐藏,与那些只知道杀戮的低等邪祟完全不同。   莫扶舟他们现在遇到的问题就是,找不到作案的邪祟的踪迹,对于修士除祟来说,寻找有智慧故意隐藏的邪祟踪迹一向是个难题。   东方欲晓说道:“这邪祟如此凶残,若是不尽快找出来,恐登仙城人心惶惶。”   莫扶舟也是皱眉,他擅长打斗,东方欲晓擅长渡厄,都不是擅长追踪的修士。   这时,苏子期和王簪花懵逼得很,因为他们一向乖巧的小柯基和哈士奇,今日表现得特别反常。   一进入这个府邸后,就围着一根柱子不停地转圈。   然后就像现在这样,眦牙吠叫了起来,怎么也不肯离开那里。   两人有些莫名其妙,知道他们的小狗有多乖吗?除了单独关屋子里面时会可怜巴巴地“呜呜呜”哼几声外,从来没有像这般叫过。   甚至向柱子作出扑咬状,小小的个头,奶凶奶凶的。   两只小狗的吠叫声,引得莫扶舟和东方欲晓侧目。   莫扶舟也是因为这两只小灵兽颇为乖巧,这才允许苏子期和王簪花带着随行,毕竟第一次历练红尘的弟子,更多的是观摩,还轮不到他们出手。   莫扶舟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柱子。   苏子期和王簪花正准备上前将小狗抱回来,这时,莫扶舟背后的卡箱升起一道一道的金光,化作一道道飞剑,如同流光刺入柱子中。   这是莫扶舟的一张剑河卡,应对无伤大雅的战斗时,使用得颇多。   “吼!”   痛苦的嘶鸣声,伴随着柱子的炸裂从中传出。   邪祟?   正准备上前的苏子期和王簪花头皮发麻,邪祟竟然一直就在他们身边,不过是藏在了那柱子中无人知晓而已。   现在的邪祟也未免太聪明了,亏得有厉害的修士在场,它才不敢擅动,要是只有他们自己,对方一个出其不意的偷袭,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果然,任何不起眼的红尘历练,都可能危险重重。   还没有反应过来,满眼的金色剑光穿梭,等飞剑回归卡箱,那邪祟已经成了漏子,死得不能再死了。   对于一位剑仙的实力来说,就打斗而言,这样的邪祟完全算不得什么。   只剩下两只小奶狗,凶巴巴地往邪祟身上扑去撕咬,但似乎又有些害怕,扑上去又赶紧跑开,呜呜呜地朝着苏子期和王簪花叫唤。   现场,一群小弟子,一会看看两只小狗和地上邪祟的尸体,一会看看苏子期和王簪花。   苏子期和王簪花也激动得不得了,立……立功了?   现在还看不懂为何两只小狗莫名其妙一直冲着柱子叫,他们就妄称修士。   这两只灵兽居然对邪祟如此敏感,看看,现在还凶巴巴地上去咬一口呢。   一群小弟子看着小狗,两眼都在发光。   原来这两只灵兽,不仅乖巧通人性跟有智慧一样,不仅只是讨人喜欢,它们还能追踪邪祟啊,岂不是跟身边一直带着一个擅长追踪的修士一般。   苏子期和王簪花看着一群眼睛都快羡慕红了的弟子,赶紧上前将小狗抱在怀里,“我的。”   表情谨慎。   然后又特别的骄傲,立功了立功了。   特别是苏子期,鼻孔都快朝天了。   一群弟子,无论是离剑天的还是上央天的,一窝蜂的围了过去,那场面,心里火热到不行,这灵兽也太好了,原本就羡慕得很,现在心里跟什么在挠一样。   苏子期和王簪花心道,本来他们带着两只小狗,回头率就足够高了,但以后,走在街上恐怕都要被围观。   今天在场的人这么多,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登仙城的修士怕都等着排着队想要看稀奇。   连莫扶舟和东方欲晓都走了过来,观察了一会两只小狗。   东方欲晓:“没想到这两只灵兽居然如此神异。”   “不知道从何而来?”   莫扶舟还在研究两小狗,闻言,愣是半响才道:“谢桢送的。”   东方欲晓表情就古怪了。   仙盟皆知,谢桢为了陈玄真人,那是将莫扶舟堂堂剑仙的名誉往泥里面踩。   可以说,陈玄真人在谢桢心中有多少分量,莫扶舟的分量就有多轻微。   但……谢桢却将作用如此大的两只灵兽送给了离剑天。   莫扶舟的表情也有些微妙,这个谢桢,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还有上央天的弟子心中也羡慕的道,原来是谢桢送的,说起来谢桢还在他们上央学宫听过学呢,按辈分,怎么也算他们师叔,要是……要是也能送他们一只就好了,虽然他们觉得不可能,但太羡慕了,难免就会这么一想。   此间事毕。   等回去之后,苏子期和王簪花那热闹得不得了,除了他们离剑天的弟子,上央宫的小弟子也成群结队的来看狗,甚至还有其他仙盟同道,闻讯后也来看看能追踪邪祟的灵兽长什么样。   这一看,心都快融化了。   “这可不就是古籍上记录的古修士养的灵兽嘛。”   仙盟修士,个个崇尚古修士遗风,这还了得。   一时之间,门庭若市。   苏子期和王簪花因为养了古籍上类似的灵兽,都开始传名了。   仙盟名士,传唱天下,好处很多,除了个人名声,还能让天资卓越的人慕名前来加入宗门。   用谢桢的理解来说,仙盟名士就是行走的广告,修士的偶像,自然能吸引天才之辈前来,宗门发展自然源远流长。   苏子期和王簪花开心了好几天,当然苏子期觉得还是他的小柯基更胜一筹,更讨人喜欢一点,为啥?   因为王簪花的那只哈士奇,看上去酷得很,其实……哈哈,是个固执的小作精。   正想着,就看到长廊上,一只哈士奇咬着一只鞋子,跑得耳朵都往后面飘,后面跟着正追赶的王簪花。   哈哈,王簪花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绝对是找他被狗叼走的鞋子。   想到这他就想笑:“王富贵儿,又找鞋呢?”   什么人间富贵花,天天被狗溜。   王簪花见有人,赶紧酷酷地挺直了身板,“雍容富贵”地从苏子期面前走过,然后等转过走廊的弯,撒腿继续追,他的狗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他的鞋了。   苏子期笑得肚子疼,还是他的狗子好,又乖又听话。   朝小柯基看去,小柯基正脑袋埋在一个角落,不知道在刨什么。   苏子期走过去,小柯基还抬头高兴地直摇尾巴。   只是,苏子期瞳孔都放大了,“呀!”   尖叫声。   他看到了什么?   一本书被咬得稀烂,地上全是纸屑。   关键是这本书他眼熟得很,这不是他舅扶舟剑仙最喜欢的那本古籍吗?   苏子期手忙脚乱地捡起纸屑,手都在哆嗦:“完蛋了完蛋了,屁股都要被打肿,这可是孤本啊,来自古修士时代的古籍。”   他舅珍惜得连翻动一下都怕弄皱了。   现在,粘都粘不起来。   苏子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离剑天的小太岁,天不怕地不怕,但他怕他舅,不然他父母也不会将他交给他舅管教。   苏子期吞了一口口水,这可怎么办?   赶紧拾起一地的纸屑,虽然他觉得已经于事无补,然后抱起小狗跑向莫扶舟的书房。   无论如何他先将书放回去,挽回一点损失。   只是推开书房门的那一刻,苏子期整个人都麻了,好一个凌乱的场景,地上的几本书上还有狗的牙印,好几本书都被啃缺了。   苏子期瞳孔都是放大的,硬着头皮将手上的书放进一个精致盒子中。   然后抱着狗撒腿就跑:“狗子啊狗子,你怕是要被下锅。”   不行,他得先避一避,等他舅气消了他再回来。   跑出府门,还不忘对值勤的同门道:“要是有人寻我,就说不用找了,我去另一个亲舅那呆几天,暂时不回来。”   执勤的同门看着飞奔而去的小太岁,这画面他熟,肯定是又闯祸了,以前在离剑天,隔三差五就要上演这么一出,不过今天倒是跑得从未有过的快。   苏子期在登仙城不认识什么,自然是往谢桢那里去了。   苏子期气喘嘘嘘地跑进小院,跟后面有邪祟在追命一样。   好不容易歇了一口气:“咦?怎么没人?”   正准备喊上一声,就看到旁边一房间,正盘坐一排的陈云豹,珍宝,东方鹿闻。   三人面前的柜子上摆放一古镜。   苏子期走了过去,才走近,眼睛看了古镜一眼,整个就站立不动了,表情恍惚。   苏子期进院的时候,谢桢正在厨房蒸馒头,他的石磨以他那破手艺终于是弄好了,今天刚好磨了些面粉。   看了一眼已经将灵识投入画皮世界的苏子期,谢桢想了想,嘴角上扬,拉拢大侄子的时机到了。 第21章 我也想加入大罗天   苏子期现在懵得很,他刚才不就看了眼古镜,怎么现在……   “小子,腰间的斧头拿稳了,等会抢劫的时候不要手软,看到什么抢什么。”   现在,他变成了一个正在跟着一群山贼打劫的强盗。   他堂堂正道修士,变成了一个山贼强盗?   啥情况,让他缓一缓。   此时,红尘宝镜中,陈云豹,珍宝,东方鹿闻那里,情况也颇为奇妙。   东方鹿闻看着街道上一个正在要饭的小乞丐,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   那破成条的衣服,跟麻绳一样挂在身上,头发凌乱如同杂草,脏兮兮的小脸蛋,可怜巴巴的大眼睛。   这还是那个勾陈天的小公子陈云豹吗?   妈呀,他差点都以为认错了。   陈云豹看着前面目瞪口呆的东方鹿闻,也是一愣,然后小脸激动到不行,他乡遇故知啊。   原来同时进入红尘宝镜,就像同时进入同一个幻象世界一样,是有可能相遇的。   陈云豹撒腿跑了上去,二话不说:“师弟,有吃的吗?”   当个小乞丐太心酸了,吃不上饭。   东方鹿闻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大眼瞪小眼。   以前哪为吃饭操过心啊。   东方鹿闻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他在画皮世界中是一个道士,还可以帮百姓驱妖捉邪赚钱换吃的。   但是吧,他这年龄的小道士,也鲜少有人请他去驱妖,毕竟比起胡子花白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他看上去就有点不靠谱,怎么可能将家里闹凶邪这等要事交给一个小孩来处理。   所以,东方鹿闻也是饥一顿饱一顿。   两人面面相觑。   陈云豹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刚才那一刻,他以为抱上大腿了,结果……他这师弟还未必有他过得滋润呢。   东方鹿闻说道:“要不你继续要饭?我去看看哪里有需要道士的地方,等赚了钱我再来找你?”   陈云豹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我去跟老乞丐学学,看他们怎么要饭的。”   “大不了一起饿死,下一次我们再来。”豪言壮语。   东方鹿闻:“……”   说起来都有点羞耻,他们堂堂修士,还没开始除魔卫道,守卫苍生,先将自己饿死了。   要是被仙盟同道知道,还不得笑死。   东方鹿说道:“先吃饱饭,我们再共商大事,一起去对付那无脸女鬼。”   他们也知道,他们的红尘历练,估计得除掉那女鬼才算通过,只不过,先学会在红尘中生存再说吧。   而珍宝那里,她倒是不用为吃饭烦恼,她的身份是一家富贵人家的小姐,但麻烦未必比陈云豹和东方鹿闻少,每天和恶毒后母周旋,这不,正被后母安排的人伢子绑了去。   四人身处万丈红尘,各自有各自经历际遇。   谢桢将馒头上锅,灶里面加满柴火,水烧开之后,文火慢蒸。   一边蒸一边去看看四人情况。   四人也陆陆续续醒来。   陈云豹看着多出来的苏子期:“咦?你怎么在这里?”   苏子期虽然从画皮世界出来,但还在发懵。   谢桢问道:“这次又是怎么失败的?”   陈云豹达拉着脑袋:“又……又饿死了。”   然后赶紧道:“这次可不是我讨不到饭,我偷偷跟着老乞丐学了好多经验,而是每次我讨到了饭和铜板,都被地痞流氓还有其他乞丐抢走了。”   “他们比我们登仙城的地痞流氓和乞丐还可怕。”   气死他了,他不就是想吃口饱饭,怎么所有人都在与他作对一样。   这其实就是人间五毒之劫难,画皮世界就是为了让修士历练道心,所以将遭遇放大了。   以非常法,历非常劫,等在现实世界遇到这样类似的问题,就完全不再是困惑,也不再可能动摇道心,让心魔趁机而入。   东方鹿闻这次是投入的灵识消耗殆尽强制从红尘宝镜中退出来的。   他好不容易帮人抓抓小鬼赚了点钱,等回去找讨饭的陈云豹的时候,陈云豹的小坟头都长草了。   珍宝就惨了,为了不被人伢子卖去风俗之所,狠心逃跑,被错手打死了。   以后还得多掂量人心才是,不过,珍宝这么怯弱的性格,以前对不公的命运都不知道反抗为何物,现在能下定决心鼓起勇气逃离,甚至丢了性命,虽然不是最优的方法,但已经算有进步了。   谢桢又对苏子期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苏子期搓着小胖手。   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因为死得太羞耻了。   他在里面居然是个坏人,打劫的时候,被缉拿山匪的侠士宰掉了,死的时候还能听到一群人的欢呼声,那才叫大快人心。   谢桢看了一眼苏子期,这小胖子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些,离剑天的小太岁,平时无法无天惹是生非,完全刺头一个,长大了怕又是一个离经叛道的谢桢。   他在红尘宝镜中的历练,恐怕需要教化一群无恶不作的山匪,说是教化山匪,其实也是教化他自己的心。   这红尘宝镜果然是个了不得的宝贝,万丈红尘,用一个画皮世界演化出了各自需要去克制征服的内心。   就像他的那张正向畸变卡一样,放在宗门中,都是了不起的异宝。   四人有了共同的经历,就有了共同的话题,话匣子一打开,就怎么也收不住,连珍宝都时不时说上一句。   东方鹿闻:“我们一起共商大计。”   这小子对斩妖除祟特别执着,估计是因为小时候身体的原因,内心一直渴望这么干,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内心估计雀跃得不行。   “既然我们能在红尘宝镜中相遇,下一次我们就聚集在一起,一起去对付那女鬼。”   四人还开始策划了起来,有模有样。   谢桢看得也是好笑,这是他们的红尘历练,谢桢反而不想多干涉,反正无性命之忧,靠他们自己制舟渡红尘,效果才是最好的。   苏子期也大概弄明白了情况,心里火热得很。   这个红尘宝镜也太好了,各宗门弟子红尘练心,多是跟在宗门前辈身边,为了安全起见,多以观摩为主,哪像现在,于万丈红尘之中,亲历亲为,磨砺道心,斩妖除祟,披荆斩棘。   这样历练出来的道心,想一想都更加坚固。   道心坚固,境界也越牢固稳定,身体能压缩的灵力自然也就越多。   同一境界的修士也有强弱之分,这就是其中一个原因。   苏子期正准备发表点看法,这时,陈云豹突然看向苏子期:“红尘宝镜只有我们大罗天弟子才能用。”   哼,这死胖子,抢了他的狗,不要以为他不记得了。   苏子期:“……”   要是没有进入过红尘宝镜,不知道其中的好也就罢了,现在他知道了,居然不让他进?   那还得了。   看向旁边的珍宝。   陈云豹:“看珍宝也没用,我才是大罗天第一门人,我最先入门。”   说完迈着八字腿向外走去,他陈三岁,心眼比针尖还小。   一走出门,就看到正在院子中玩耍的小柯基。   陈云豹欢喜的叫了起来:“狗子,狗子。”   他的狗子。   小院又热闹了起来。   苏子期郁闷得很,看着抱着他的狗不放的陈云豹,他就知道会是这情况。   让陈云豹逗一下他的狗子也就罢了,反正狗子他都养熟了,关键是,他准备去骑一骑那俊美的大白鹿,还没有爬上去,陈三岁这个小短腿就立马跑了过来:“只有我们大罗天弟子才可以骑,你又不是我们大罗天门人。”   一个下午,都是陈云豹时不时传来的声音,“只有我们大罗天……”   苏子期羡慕死了,大罗天也太多好玩的了,连听学的东方鹿闻,都跟个小仙人一样在大白鹿上骑了好几圈。   就他没有。   谢桢将馒头蒸好,苏子期这才分到了馒头。   白白软软的馒头入口,带着一点儿食物的甜香,比登仙城卖得最普遍的名叫“油炸鬼”的烤饼好吃多了。   关键是,还有丝丝纯净的灵力夹杂在食物中。   竟然是灵米做的。   苏子期舔了舔嘴唇,一手拿了一个。   陈三岁:“……”   这小胖子也太能吃了,他一个还没吃完,对方两个都啃没了。   谢桢问道:“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扶舟剑仙不让你们闭门思过了?”   苏子期脑袋一甩:“我离剑天小太岁想去哪去哪,我亲舅也管不着,我准备在你们大罗天住下,不回去了。”   此时,莫扶舟那里。   莫扶舟正脸黑地看着一个精致盒子里面的纸屑。   莫扶舟心都在滴血,知道他这本古籍花了他多大的功夫才得来的吗?   平时宝贝一样收藏着。   现在,惨不忍睹的一盒子碎纸。   嘴角抽了又抽。   “将苏子期和王簪花叫来。”   一看这碎纸上残留的牙印,就知道作案的是谁。   结果,来的只有抱着小哈士奇的王簪花。   莫扶舟冷哼了一声,畏罪潜逃了?   问道:“苏子期去哪了?”   门人答道:“小公子说是去了另一个亲舅那里,让人不用寻他。”   莫扶舟都给气笑了,苏子期该不会以为找了一个靠山吧?   莫扶舟说道:“去确认一下,他是否真去了那里,然后不用管他。”   以苏子期从小锦衣玉食的习惯,去了那里能呆多久?谢桢那什么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   第二天还不得哭天抢地乖乖回来认错。   “让他在外面受点苦也好。”   免得无法无天不知道世间艰辛。   只是,莫扶舟也没有想到,苏子期不仅过了几天都没有回来,还将剩下的大侄子全部拐走了。   为啥?   因为陈云豹,珍宝,东方鹿闻三人共商大计,连手对付无脸女鬼,结果被杀得稀里哗啦,片甲不留。   旁边的苏子期因为陈三岁的阻挠虽然不能再使用红尘宝镜,但他可以在旁边听三人绘声绘色的讨论红尘宝镜中的事情。   可把这笑胖子心都痒死了,光是听哪里有亲自进去红尘宝镜有趣,手一挥。   “这有何难?”   不就是三人连手都干不过那女鬼嘛。   “看我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第22章 被忽悠死了   莫扶舟天天等着苏子期回来认错,心道,在谢桢那里不知道过着什么苦日子呢,正好趁此机会,好好教育一番这个刺头。   结果,好几天过去了,人影都没有见到,要不是门人每天汇报苏子期还在谢桢那里呆着,他都以为出了什么事。   不仅如此,原本喧闹的的府邸,今天特别安静,平时一群小弟子围着王簪花那只小狗,像一串响铃一样传遍府邸的每一个角落。   突然的安静,让莫扶舟都愣了一下,找来门人问了问。   就听门人答道:“都去大罗天谢桢那了。”   莫扶舟:“……”   什么时候仙门的贵公子改了性格,放着好好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争着抢着去体验人生疾苦?   被送来他这历练的,多是些平时贪图享乐不服管教的问题弟子,他们家里人管不了。   此时,谢桢的院子,来了好些大侄子。   陈云豹正在睡觉,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他的脸。   睁开眼,就看到一左一右两只小狗对着他的脸一个劲舔。   陈云豹:“……”   哈?   然后这才回过神。   “咯咯!”他的狗子,他的两只狗子都回来了。   左手一只小柯基,右手一只小哈士奇的抱着,走出房间。   放狗进屋的苏子期说道:“我将帮手都叫来了。”   哼,不让他进红尘宝镜,能打得过那女鬼?   还不得靠他找帮手。   “我将情况都给他们说清楚了。”   一群大侄子心道,什么说清楚了?他们还懵着呢。   什么红尘宝镜,什么诛杀女鬼,什么死了还能重来?   他们怎么没听明白。   要不是苏子期让他们来表舅这,他们哪这么勤快地赶来。   最近被扶舟剑仙关在府邸闭门思过,一个个被关得毛皮擦痒,一收到苏子期的传信,简直跟放出笼子的野兽。   反正责怪起来,有苏子期背锅。   陈云豹也来了精神,特别是旁边的东方鹿闻,兴奋得不得了,有这么多人帮忙,还不将那女鬼降伏。   一群大侄子看着东方鹿闻。   斯斯文文的小书生,怎么就这么劲儿十足?   小小的个头,一提到除邪祟,书生立马变剑客。   东方鹿闻:“进红尘宝镜之前,我们先开个誓师大会。”   “不除邪祟,誓不罢休。”   “争做仙盟护道人!”   小脸红红。   一群人:“……”   东方鹿闻看着膛目结舌的一群人,抓了抓脑袋:“怎么了?”   他看那些写仙盟名士结伴除祟的话本上就是这么写的。   特别热血,特别激昂。   他每次看,都要一个人捂在被子里面激动好久。   谢桢也是直捂脑门,没想到最斯斯文文的东方鹿闻,居然是这么个性格,也是他以前没表现出来,估计上央学宫的人知道了,也得头痛。   东方鹿闻继续道:“等会你们进入了红尘宝镜,可能拥有奇奇怪怪的身份,可能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无论如何,我们先在王生府邸前面的茶楼上集合,先聚一起,再一起去解决那女鬼。”   陈云豹:“去茶楼?哪来的钱,再说茶楼也不让我这小乞丐进。”   东方鹿闻:“那就在王生府邸外的巷子集合。”   一群大侄子,懵得很,他们在说什么?   谢桢在一旁看着,这是他们的红尘历练,他并不想过多干涉。   一群人将灵识投入红尘宝镜中,这才有些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红尘宝镜,画皮世界。   一个个各行各业,突然就有了不同背景身份的大侄子,在懵逼之后开始打听王生府邸的位置。   好不容易聚集在了府邸外的巷子,面面相觑。   这也太神奇了。   还没理清,东方鹿闻就搬来了一个木梯,搭在了王生府邸的墙头:“我什么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女鬼就在这个府邸里面,我们就从这里爬进去。”   “今天,女鬼必须伏诛。”   激动得不得了。   “斩妖除祟!”   “守卫正道!”   口号喊得都有点破音。   等一群人爬上木梯,翻墙进去。   东方鹿闻指着一个房间:“女鬼就在里面。”   陈云豹也点头:“我被她打死了好几次,今天是报仇的时候了。”   握紧了小拳头,举过头顶,就往房间冲,冲到一半又跑了回来:“师弟,你先上,我给你断后。”   东方鹿闻点点头,小小的身体,破窗而入,气势非凡。   真的,直接将窗户撞了一个窟窿,完全不像一个身体单薄的书生。   只是,才冲进去,就跟一抛物线一样倒射了出来。   在空中,旋转得跟个陀螺,还朝外面的一群人眨巴了一下眼睛:该你们了。   “砰”的一声,跌落地面,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血溅射了一地,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只见东方鹿闻的身体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黑色爪印,身体哆嗦了几下,然后一动不动。   死得……好惨。   鸦雀无声,让人脸色发白。   “啊!”   突然,陈云豹和珍宝闭着眼睛往屋里面冲去。   “女鬼,又敢杀 我师弟,和你拼了。”   “砰。”   又是两道抛物线摔了出来。   鲜血飞洒在天空,在阳光的照耀下,闪亮。   陈云豹拖着最后一口气:“靠……靠你们了。”   死了三人,院子中的血流了一地。   嘶。   剩下的人头皮都在发麻。   这他妈是舍身殉道啊。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前面房间的门被推开,走出来一个打扮得十分漂亮的女子,只是这女子一身的鬼气冲天,还……没有脸。   真的,鼻子眼睛嘴巴全无,就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面板。   太诡异了。   女鬼爪子上还在滴血。   不知道是谁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被害死了。   这么厉害的邪祟,让他们用拳头上啊?   但想逃跑都来不及了,女鬼的速度很快,一爪子一个。   鲜血染了一地,尸体堆得老高。   惨烈。   这是他们见过的,经历过的最惨烈的一役。   关键是,他们能依靠的只有拳头,平时的本事都发挥不出来。   死得也太冤枉了。   他们还记得一刻钟前,东方鹿闻那句,什么都给他们准备好了,只管除祟。   等一群大侄子灵识被灭,精神恍惚地从红尘宝镜退出,就听到谢桢问道:“这次在红尘宝镜中待得很久,战况激烈?”   东方鹿闻羞涩地答道:“也没打多久,时间都用在集合上了。”   一群大侄子先是恍惚,然后愣神,再然后眼睛越来越亮。   他们没真的死?   好像就丢失了一点无伤大雅的灵识。   他们似乎有点懂这个红尘宝镜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绝对是一个积攒除祟经验的神器。   以往,宗门弟子积累经验,都是用生命去试探,小心翼翼,不敢真的以身犯险,学到的其实也都是些皮毛,毕竟只是观摩,就跟纸上谈兵差不多,但有了这红尘宝镜,就完全不一样了。   只要不怕死,就可以努力去经历去学习,是身心一起的投入。   然后脸又是一黑,怒视东方鹿闻:“你好歹给我们提供一把剑。”   他们离剑天弟子,最擅长用剑,可布下剑阵,以弱胜强,最擅长打斗。   可是,这个东方鹿闻,居然毫无准备地让他们用拳头就这么冲到了邪祟面前。   死得也太惨了太冤枉了。   东方鹿闻心道,还提供剑呢?他连饭都吃不饱。   他们该不会以为还有师门前辈有宗门为他们准备和提供除祟的一切物资吧。   在红尘宝镜中,全都得靠自己。   不过,这么多人居然都降不下那女鬼。   东方鹿闻说道:“下次,下次我们在用你们的剑阵试试,不过,你们得自己弄到剑。”   一群人又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讨论得热火朝天。   说实话,内心也激动得不得了。   他们居然在亲自除祟了,而不仅仅是观摩,就像仙盟行走世间的斩妖天官一样。   激动得脸都有些红。   谢桢也在看着他们,其实刚才谢桢也将灵识投入了红尘宝镜中,观看了他们那一战。   总结起来说,完全就是乱七八糟,上门送死。   他们需要的是,有宗门师长指导他们如何正确除祟,积累到真正的经验。   但偏偏谢桢也不会这个,他也需要学习和积累相同的经验。   没办法,大罗天没有可以教这个的人。   一群大侄子兴致勃勃地商量好,明天再来一起除魔卫道。   他们今天失败,定是因为没有武器的原因。   “等有了剑,组成剑阵,我们就去报仇雪恨。”   一群大侄子辞别谢桢后,一路上都还在讨论红尘宝镜中的遭遇,一路都没有停过,摩拳擦掌。   只是一回到府邸,就接到了噩耗。   门人传话,扶舟剑仙增加了他们闭门思过的时间。   哪儿也不许去。   一片哀嚎之声。   怎么可以?   他们明天还约好一起去铲除邪祟呢。   几日后,莫扶舟回来的时候,整个府邸空空如也。   门人也摸不着头脑,只道:“又去大罗天谢桢那里了。”   他也非常惊讶,要知道这些小公子平时是非常惧怕扶舟剑仙的,收到扶舟剑仙让他们闭门思过的消息后,居然只在府里呆了一天,然后就每天起早贪黑的往外面跑,难道以为扶舟剑仙最近事务繁重,真忘记他们了?   门人继续道:“小公子们回来后,口中一直嚷嚷着什么没有脸的女鬼之类的话。”   莫扶舟表情阴沉,向外面走去。   本来苏子期跑去谢桢那这么多天不回来,他也准备去抓人了,这下倒好,得去抓一群。 第23章 私混在一起   莫扶舟心道,小孩子贪图玩乐,谢桢本又是不学无术的典范,跟着在一起,还不得将谢桢那一套不务正业学个齐全,耽误修行。   莫扶舟走到谢桢那个胡同外的街道,结果看到一个书店门口,一张小纸片正在和书店老板争吵。   原来小纸片这些天有空就来书店看免费的话本。   只看不买,因为没钱。   书店老板就不愿意了,发生了争执。   小纸片气鼓鼓的,什么嘛,忒小气了,以前都是别人赶上门送它话本看,结果它现在蹭着看一看,还被驱赶。   这时,小纸片也看到了路过的莫扶舟,赶紧朝莫扶舟招了手招手。   付钱的来了,谢桢可是送了离剑天两只灵兽呢,还让离剑天的弟子进红尘宝镜历练,给它买一本话本怎么也会答应吧?   莫扶舟看着又蹦又条的小纸片,走了过去,看了一眼,脸色僵硬,只见扉页上写着:妖孽教主与无情剑仙的风流韵事。   简……简直有辱仙门清誉,谢桢居然喜欢看这。   头都不回地向胡同里走去,脸色阴沉得如同寒霜。   小纸片都惊呆了,这个铁公鸡,一毛不拔。   好歹是仙盟最年轻的剑仙,离剑天的少主,离剑天本身就富得流油,修士会使用各种各样的卡片,但无论擅长什么卡片,卡箱中都会有一张剑卡,剑是正道之器,君子之器,作为仙盟正道,配一张剑卡已经成了一种修士礼仪,甚至可以用剑识人,比如陈玄真人的与世同君剑卡。   而离剑天售卖的剑卡是公认的最好的,供不应求。   小纸片气得肩膀直耸,小嘴巴巴:“长得倒是人模狗样,抠搜得要死。”   “等以后赚了钱,非得堵他嘴巴里面。”   莫扶舟走进院子,阴沉的表情却是一愣。   他以为本该不务正业的一群人肯定将整个院子闹腾得特别喧闹,就像他不在的时候,这群活宝就差将府邸翻个顶朝天。   结果,小院中,花香宜人,只有两只小狗在院中的大树下追逐嬉闹。   两只小狗见有人进来,摇着尾巴热情地迎接了上去,哼唧哼唧的不知道有多开心。   莫扶舟向一个房间看去,只见里面坐满了人,像是在打坐修行,但肯定不是,因为脸上的表情或狰狞或激动。   谢桢也直叹,这些大侄子得学学表情管理了。   这几天,这些大侄子每天都来,进入红尘宝镜,没有直接去挑战女鬼,而是在各自历练红尘,赚钱买剑。   今天,刚好剑都买得差不多了,一群人信誓旦旦的布下剑阵,信心爆棚,斩妖除魔,估计比他们跟着师门长辈去除祟还要激动。   连陈云豹都赚到了一把破旧的小匕首,至于过程,简直就是一把心酸泪,每天为了保住他讨到的铜币,被人打得鼻青脸肿。   谢桢看着走进屋的莫扶舟,咦?   大侄子们不是说,莫扶舟去追查登仙城邪祟之乱的源头,一时半会回不来吗?   看这表情,似乎不太顺利?   莫扶舟皱着眉:“这是在作何?”   跟一群邪祟聚集一样,看看一个个表情狰狞得,要是被普通百姓瞧见了,还不得直接通报仙盟前来除祟。   谢桢心道,还能在什么,正厮杀得激烈呢。   答道:“历练红尘,斩妖除祟。”   指了指古镜。   现在谢桢对红尘宝镜的使用更加熟悉了,这红尘宝镜是一面镜子,使用得当,可以通过镜面看到画皮世界的任何地方。   比如现在,宝镜正上映着一群大侄子大战女鬼。   莫扶舟看了一眼,有灵性的青铜古物,大罗天的传承秘宝么?   谢桢毕竟以前是大罗天少主,身上携带了一点师门秘宝也未必没有可能,在大罗天被灭之后,或许是仅剩下的一点东西了吧。   只是这古镜……似吸走了一群人的一丝灵识。   但若仅是一丝灵识倒也无妨。   莫扶舟仔细观察了起来,这一看眼中的精光不由得一闪。   好一个镜中世界。   这古镜当是一件了不得的异宝,谢桢居然舍得拿出来给他人使用。   只是,莫扶舟越看脸色越不好,古镜中那些弟子布的剑阵是什么玩意?乱七八糟。   一个个被打得东倒西歪,自乱阵脚,甚至有两人走位出了错,撞在了一起,爬起来都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在阵里面乱窜。   简直有辱离剑天剑阵的威名,贻笑天下。   还有人面对那女鬼,明明刺下去的剑却停顿了一瞬,竟然被女鬼的面孔震慑住了心神。   平时的教导算是白教了,道心这么容易就被邪祟影响。   古镜中杀声阵阵,陈云豹举着小匕首在阵外游走,尖叫得叽叽的。   莫扶舟的嘴角直抽,这是除祟还是来搞笑的?   谢桢说道:“这是我大罗天用来进行红尘历练的秘宝。”   “平时都不轻易示人。”   莫扶舟没说什么,哪个宗门没有点不为人知的好东西,特别是越古老的大教,越是隐藏着一些神奇之物。   莫扶舟不过转眼间大致就明白了其中的用途,心中惊讶一闪而过,其中好处不言而喻,若是让离剑天弟子使用这古镜进行红尘练心,不知道能减少多少折损。   培养一个弟子需要很多资源,所以哪怕折损一个,各宗门自也是心痛不已。   这时,画皮世界的战斗也接近尾声,这一次虽然坚持得久了不少,但最终还是以一地的尸体告终。   陈云豹看人都死光了,闭着眼睛举着小匕首冲向了女鬼,逗逼到不行。   一群人醒来,正忿忿不平的抱怨。   “怎么回事?平时我们演练剑阵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平时演练的时候,招式之流畅如同行云流水,他们以为他们的剑阵已经练得十分了得了,信心满满。   结果,刚才和那女鬼对阵,居然错乱不堪,一时间直接都懵了,甚至都忘记了挥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周围的人一个个被击破诛杀。   “好像是一开始,女鬼扑进阵来,阵法就滞泻了,女鬼第一时间扑的谁来着?”   有人弱弱地道:“我……我当时被吓了一跳,我们平时看过的邪祟的画册数不胜数,比那女鬼更可怕的也不在少数,但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女鬼的脸怼我面前的时候,我脑子都空白了,忘记了走位和出招,剑阵就……就慢下来了。”   画册画得再凶再恶,哪能和真正直面邪祟一样。   “肯定是那女鬼境界太高,我们实力不济。”   话才落下,旁边就传来一声冷哼:“不过五毒境最后一境而已。”   一群大侄子不乐意了:“怎么可能?”   他们也是五毒境,这么多人联手,还布下了剑阵,怎么可能还胜不了同一境界的邪祟。   虽然师门长辈常说,境界并不能完全代表实力,能越境界杀人的大有人在。   但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其中的佼佼者。   齐刷刷地目光看向说话的人,结果一个个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妈呀,扶舟剑仙怎么在这?   他们本该在闭门思过才对,现在被抓了个现行。   谢桢带着陈云豹,珍宝,东方鹿闻离开房间。   陈云豹抓了抓小脑袋:“教主,我怎么感觉冷飕飕的?”   一群大侄子:“……”   说什么大实话。   莫扶舟也就训了几句,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方,等回去再训。   出来的时候,一群大侄子跟斗败的公鸡一样。   说是训,不如说扶舟剑仙给他们讲了讲为什么失败的原因。   好打击人啊。   平时眼高于顶,现在跟被人踩在泥里面了一样,关键还反驳不了。   莫扶舟犹豫了一下,还是对谢桢道:“我将人带回去了,多有叨扰。”   谢桢点点头。   趁一群人往外走,谢桢拉住走在最后面的苏子期:“被罚了?”   苏子期点点头:“罚了我和王富贵儿,让我们的狗子跟着城中仙盟的巡逻队追踪邪祟。”   太可怕了,连狗子的壮丁都抓。   “罚我们加倍操练剑阵,吸取教训。”   谢桢问道:“没了?”   苏子期心道,这还不够?虽然说是一句加倍操练剑阵,但估计是要被累死。   谢桢想了想,趁人还没有走远,提高音量说道:“只是操练,哪有实战来得实在。”   “你们明天也可以继续来我这使用红尘宝镜。”   这个乖他得当着莫扶舟的面卖。   看看,他对一群大侄子多好,莫扶舟是不是都感动了,是不是都为刚才一张黑脸感到羞愧了。   谢桢继续道:“反正我这红尘宝镜一次能容纳不少人,你们不来也浪费了。”   也不知道已经走远的莫扶舟听到没有。   ……   第二天,人没来。   院子变得宁静了起来,谢桢都有点不习惯,心里嘀咕了一句,简直就是他刷好感度的绊脚石。   院子中,陈云豹正在角落里面翻找:“教主,我的狗子呢?”   谢桢心道,狗子现在估计在当苦力。   不过,离剑天一群大侄子的好感暂时刷不了,但莫扶舟的至交好友东方欲晓那里他还可以努力努力。   于是,东方鹿闻骑着大白鹿带着一大袋子小麦回去了。   东方鹿闻一回到上央天在登仙城的府邸,一群上央学宫的人都愣了好一会儿。   “你一个人回来的?”   东方鹿闻心道,不然呢?   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走哪都必须跟一群人的陶瓷娃娃?   手里捧着一盆茉莉花,香味四溢,将大白鹿背上的一袋子小麦取下。   然后道:“帮我喂喂大白鹿,要干净的水和最嫩的青草,草不嫩它都不吃。”   正好这时,东方欲晓听到消息,迎了过来。   一群人正围着东方鹿闻问这问那:“你在大罗天过得如何?”   日子一定特别苦。   东方鹿闻乖巧地答道:“我开始修行了。”   一句话如同水滴油锅。   这怎么可能?   东方鹿闻身体的问题他们都知道,灵力越强大,冲击身体的力度就会越大。   所以,东方鹿闻是不能修行的,修行等同于加速死亡。   虽然也有医师说过,若是东方鹿闻能修行,或许能通过自身实力梳理身体□□的灵力。   但这是相互矛盾的,估计都等不到东方鹿闻强大起来,就已经被身体内变多的灵力冲击而亡了。   结果,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东方鹿闻又道:“我开始进行红尘历练了。”   “去诛杀一个特别厉害的女鬼,可惜那个女鬼太厉害了,试了好几次都没打赢。”   一群人:“……”   旁边东方欲晓的声音都提高了:“红尘历练?谢桢有实力护着弟子进行红尘历练?”   危险太大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东方鹿闻:“没危险,就是特别吓人,我都死了好几次了。”   “不信你们可以亲自去试试。”这是谢桢让他说的。   “师叔说,他以前在上央宫听过学,感念上央宫之情意,正好红尘宝镜空出来一些名额,若是上央宫弟子有需要红尘练心的,正好可以安排几个过来。”   东方欲晓:“……”   让他捋一捋,这真是谢桢说的?目的为何?   其实谢桢的目的一共有两个,一自然是刷好感度,二他想了很久,击杀邪祟是最快的获取宝箱的方法,而目前,最有可能在除祟的时候带上他,让他补最后一刀的人,也就是斩妖天官东方欲晓。   也不知道,莫扶舟以后看到自己天天和他最好的朋友混在一起,会是什么表情? 第24章 有历以来最牛逼的宝箱   东方鹿闻那里, 正在对他哥东方欲晓道:“教主请你去喝茶。”   其实谢桢已经不是第一次请东方欲晓喝茶了,每一次多少都有点尴尬,毕竟以前两人年少时争锋相对,气得心魔都快爆发了, 还犹在昨日, 现在却师门情深, 没事人一样秉烛长谈。   搁谁身上, 都别扭得很。   东方欲晓沉思,难道谢桢真的已经不计前嫌,彻底放下了?   又有些好笑, 其实他们之间本就是年少时的意气之争,哪来的什么深仇大恨。   连谢桢都能放下以前, 他这个每日受圣贤教诲的读书人, 却还在这计较这么多。   多少显得有些小肚鸡肠了。   再说, 东方欲晓看着他弟带回来的那袋子灵米,这邀约他也是拒绝不了的。   于是,叙话一会后, 上央宫一行人向谢桢住处走去。   东方鹿闻骑在大白鹿背上, 脑袋捂在那盆茉莉花里面,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丝丝淡淡香味。   边走还边在道:“哥, 教主还给我做了香包。”   “将茉莉花晒干后缝在荷包里面,香味可以保存很久。”   “我,陈云豹,珍宝, 每人都有一个, 你闻闻香不香, 是不是特别好闻?”   东方欲晓心道,看来他弟在大罗天过得的确不错,从未在他弟脸上见过这么轻松的表情。   等谢桢打开院门,迎接上央宫的人的时候,一排规规矩矩的小书生。   白衣,羽冠,抹额。   让人眼前一亮,一看就是有极好教养的璞玉公子般的气质,和离剑天那群无法无天的活宝有很大不同,宁静而致远。   “见过师叔。”清朗的声音。   按照辈分,谢桢在上央宫听过学,这些弟子的确得称他一声师叔。   谢桢一笑:“来得正是时候,我正好让珍宝煮了一壶茉莉花茶。”   将人带进院子中。   这些小书生,谢桢直接让他们进红尘宝镜进行试炼。   “红尘宝镜中的画皮世界颇为神奇,即便不为红尘练心,前去体验一番也能有所得。”   一群弟子正在惊讶,旁边的东方鹿闻就道:“记得去打女鬼,替我报仇。”   一群弟子一脸疑惑?   是让他们进镜子中除祟?   谢桢也是提醒了一句:“镜中万丈红尘洗礼道心,各位师侄也不用急着除祟,不妨多体验一番不同的人生。”   一群弟子迷迷糊糊的,等将灵识投入进去,他们才大致明白了谢桢所言为何。   谢桢让珍宝沏好茶,茉莉花茶口味清香,正好适合东方欲晓这般宁静之人。   两人端坐,东方欲晓也疑惑地看向谢桢,路上鹿闻虽然也说了一些红尘宝镜的事情,但乱七八糟的,越说越让人摸不着头脑。   谢桢指向宝镜:“且看。”   只见宝镜上画面开始清晰了起来。   一个粗布麻衣的奴隶正一脸痴呆,他这一愣神,就被身后满脸横肉的监工抽了一鞭子,呵斥着一刻不停的干活。   平日细皮嫩肉的小书生,哪里遭遇过这些。   谢桢心中也道,这娃也太惨了,在画皮世界中居然是这么个身份,有苦头吃了。   东方欲晓也是一愣,这不是他上央宫弟子吗?怎的会……   谢桢说道:“红尘宝镜中,很多时候皆是用他们不愿意的身份,或者不敢直面的身份和处境开始。”   “比如离剑天的苏子期,在这红尘宝镜中,身份是一个打家劫舍的山贼,每日在恶念环绕中保持着心中最纯净的善念。”   东方欲晓嘴角不由得上扬,莫扶舟那侄子他也是知道的,出了名的惹是生非不服管教,若是能在恶念环绕中保持住纯善,以后也不容易走上邪路。   心中也有些惊讶,这红尘宝镜,简直就像是为修士练心而生的一般。   作用恐怕比想象的还要重大。   若是如此,他上央宫的这些弟子必有所得,算得上是一场难得的际遇了,怕是要欠谢桢好大一个人情。   思考间,古镜的画面一变。   这次的小书生,变成了一个屠户的儿子,正在面色惨白的拿着屠刀,对着案桌上的肉,旁边以屠宰为生的屠户正在催促着剁骨宰肉。   那小书生,拿刀的手都在哆嗦。   以东方欲晓的心境来说,这不过是凡人谋生的手段,称不上什么善与恶,修士需要的是持怜悯之心,以己渡人。   然对于从小读圣贤书,不知世间疾苦,只知道悲天悯人的这些小弟子来说,怕是一场红尘磨砺了。   只见那弟子开始磨磨蹭蹭地对案桌上的肉开始念起了《大道公义》。   一个屠夫之子,免不得要挨一顿毒打。   东方欲晓也是无奈,他们上央宫的弟子初出茅庐时,基本都需要面对这样的困扰。   而作为修士,持怜悯之心自然是好的,但人这一生哪有不沾染红尘的,道心有隙,难免会被邪祟利用,邪祟可不仅仅像那屠户一般,只是毒打一顿。   此时能在红尘宝镜中直面内心,以后行走天下,也能免去一些劫难。   这红尘宝镜,在以非常法,历非常劫。   古镜的画面又转变了几次,每一个弟子都有奇奇怪怪的身份。   谢桢嘴角也是抽动了一下,没想到上央宫这些小师侄的内心,颇为精彩啊。   当真是人生百面。   画皮世间的时间过得是很快的。   一些弟子在慢慢接受新的身份后,开始想起进古镜之前,东方鹿闻让他们去除祟的话,对于修士而言,这事不能耽搁,不然时间一久,更多人就会遭殃。   一番打听,或快或慢地找到了王生府邸。   置于除祟的过程,比起离剑天的剑修还不如呢,毕竟上央宫擅长渡厄而不是打斗,跟葫芦娃救爷爷一样,一个一个去送死。   还有弟子跑到女鬼房间外,大摇大摆地,一腔正义,苦口婆心地劝解女鬼以后不要再作恶。   听得人一把心酸泪,死得也是一本正经。   他们是真以为万物本善,连厉鬼他们都能劝其向善,都会听他们讲道理。   反正东方欲晓看得颇为沉默,还时不时尴尬地瞟一眼谢桢,他真想说他们上央宫弟子也不全是这样的书呆子。   但画面中,是真的一个不落下地在那跟女鬼长篇大论,画面唯美得不忍直视。   其实谢桢也知道上央宫弟子不全是这样,比如东方鹿闻,看到邪祟比剑修还兴奋,还冲得快。   谢桢咳嗽了一声,安慰道:“至少,这些弟子还是挺……挺可爱的。”   东方欲晓:“……”   还不如不安慰。   旁边,东方鹿闻也在安慰因为灵识被灭脱离红尘宝镜的同门:“没事,下次我们再接再厉。”   “反正又不是只有我们上央宫降伏不了这女鬼,离剑天的也一样,他们连剑阵都用了,结果死得尸体堆成了小山,被扶舟剑仙训得头都抬不起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东方欲晓瞪了一眼,比什么不好,比烂?   也知道被扶舟剑仙训得抬不起头。   不过,心里倒是好受了一些,莫扶舟那些大侄子也没讨到好不是,至少没让谢桢看他一个人的笑话。   话虽如此,但这红尘宝镜当真神奇,历练失败,居然还可以重来,一步一步从失败中站起来,这未尝不是一种坚固道心的办法。   至于人,该训还是得训。   谢桢将地方让给东方欲晓,借口是去再提一壶茶。   刚才东方欲晓喝了不少,茶虽好但也没到让人一直饮过不停的地步,好茶本就当浅尝辄止,不过是给气的。   院中,谢桢都能听道东方欲晓的声音:“教你们读圣贤书知命悯命,不是让你们只知道惜他人而不顾自己。”   “这等厉鬼,你们就没想过,先将其降伏,然后再想办法度化,我上央宫擅渡厄,但也没有拿命去填的道理。”   谢桢觉得这话实在,应该让离剑天的那些大侄子也听听,一个个冲劲十足,但死得比上央宫的小书呆子们还惨。   谢桢提着茶壶进屋,解救了听训的一群师侄。   说道:“他们初入红尘,难免需要更多历练。”   “今日灵识有损,需暂作休息,不若明日再入红尘宝镜走一场。”   “想必你带这些弟子来登仙城,也是为了让他们红尘练心,而我这红尘宝镜既能满足这个要求,又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东方欲晓心道,道理是这个道理,甚至这个红尘宝镜磨砺道心的效果,看上去比他带着弟子在凡间行走还要更胜一筹。   毕竟所经历的事情,还真不是在凡间走一走就能遭遇到的,有的人在红尘中打滚几年都无法突破心境,为何?   可不就是遇不到突破的契机。   而这红尘宝镜,看上去对每个人都特别的针对,一进去,突破的契机就在身边。   如此际遇就在身边,也确实难得,但……   谢桢也知道东方欲晓在犹豫什么,说道:“他们既叫我一声师叔,我也不能没有任何表示。”   “就当是作为师叔送给他们的见面之礼。”   说完,继续道:“要不如此可好?你以后在登仙城中带着弟子除祟之时,也带上我大罗天弟子。”   “红尘宝镜虽好,但邪祟却稀少,让我大罗天弟子跟着你长长见识也好。”   他大罗天弟子年纪小得很,他到时候肯定不放心,也得跟着不是,这就有了让他补刀的契机。   谢桢一锤定音。   东方欲晓想了想,仙盟各宗门,向来守望相助,谢桢曾在上央学宫听过学,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未必愉快,但其中的情谊怎么也是有一点点的,就算没有红尘宝镜,谢桢这样的要求,他也是不好拒绝。   再说,哪怕是为了这些弟子作想,他也无从拒绝。   东方欲晓说道:“既如此,我代上央宫的这些弟子谢过。”   说完,从袖子抽出了两本书籍,送给了陈云豹和珍宝,应该是来之前专门准备的。   书籍上隐约有浩然之气,应该是经常供奉在上央天学宫之中,沾染了灵韵。   经常看此书,能养人心性。   倒是不错。   上央宫的确是最重规矩礼节的地方。   东方欲晓带着人离开的时候,说道:“若是外出除祟,我会让人前来通知。”   谢桢心里一片火热,似乎能看到一大片宝箱在向他招手了。   只可惜,隔了好几日,东方欲晓倒是天天来蹭他的茉莉花茶,似乎越喝越觉得颇有韵味,都品出些心得了,带着一群弟子进红尘宝镜历练。   但外出除祟的事情没见着半点迹象。   其实,上央宫并不像离剑天,整天对着邪祟打打杀杀,邪祟在哪他们就第一时间冲去哪。   只有邪祟的邪气太过凝重,形成阴邪环境,或影响到了凡人心智等,才会让上央宫的人去渡厄镇邪。   谢桢有些唉声叹气,搞了半天,上央宫也得等着突发情况才会出动啊。   要是能像离剑天,天天冲在第一线就好了,杀不完的邪祟,开不完的箱子。   这几天,东方欲晓天天带着弟子去谢桢那里,消息自然传到了莫扶舟那里,至于什么原因,也不难猜到。   一群得到消息的大侄子这下不得了了,跟揭了房顶一样。   他们被关在府邸里面跟块石头一样闭门思过,上央宫的弟子在画皮世界之中热血冲天地杀女鬼?   这天差地别是不是也太大了。   心里不平衡了。   苏子期这胖子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来了登仙城这才收敛了一点,这是他还不熟悉环境的原因,可这一下挠到他痒处了。   壮了胆,拉着一群人,装模做样地出现在了莫扶舟窗外。   还故意上扬了声音:“不知道是谁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又是谁的好友天天往黑的那一边跑?”   “怎么不去跟你那好友说道说道,我看啊,某人的好友要变成别人的了,你们说是不是?”   阴阳怪气第一人。   房间内的莫扶舟:“……”   知道这侄子作,没想到作到他面前来了。   不过说得也是,东方欲晓怎么就和谢桢走一块去了。   他不是不知道那红尘宝镜的好处,但谢桢居然无条件地让他离剑天的弟子使用。   要知道,这世间最贵的不是什么金银财宝,也不是什么古器卡片,而是……人情债难还。   往往一点小恩小费,就能束缚得人手脚无措。   别说,莫扶舟还真将谢桢的小心思揣摩了个透彻,谢桢正是要靠这样的歪门邪道来扭转乾坤。   莫扶舟透过窗说道:“谢桢曾在上央学宫听学,如今上央学宫弟子来此历练,他仅是行个方便,也在情理之中。”   这下可跟捅了马蜂窝一样,外面的苏子期直接就跳了起来,不得不说,胆儿是真的肥。   “谢桢还是我亲舅呢。”   “我们也是来登仙城历练,亲舅给我们行个方便,难道就不在情理之中了?”   哼,谢桢只是在上央宫听学,勉强算半个弟子而已,可和他舅扶舟剑仙是实打实的有同修之誓,那么谢桢就是他亲舅,比和上央宫的人亲近多了。   一群大侄子使劲点头,关系可亲了,得多走动走动才是。   莫扶舟心里呵了一声,什么亲舅?胡说八道。   莫扶舟说道:“人心难测,你们初入红尘,不知道其中厉害。”   苏子期提高了声音:“你这是说仙盟的斩妖天官东方欲晓小贤君不辨是非,不识人心了?不然怎么每天带着人去你不愿意去的那人那里。”   “明明是你对别人先入为主,心存芥蒂。”   “我们离剑天的人也太势利眼了,我们这般,别人还不得以为是大罗天大不如前了,我们急着撇清关系,以为我不知道,以前离剑天的那些长老就成天想要取消同修之誓,愁眉苦脸得饭都吃不下。”   这就有些夸张了,有这想法的不少,但也没到吃不下饭的地步。   “哎哟,怎么就能这么势利呢,你们说是不是?”   “别人还送了我们两只灵兽呢,也不知道谁拿去追踪邪祟去了,也没见有人送别人的门人什么见面礼。”   “要说对别人没点成见,鬼信。”   苏子期越说越起劲,有他在离剑天的时候怼天怼地小太岁的气势了。   才说着,突然窗子打开,苏子期的话额然而止,脖子赶紧缩了起来:“我……我没说你,我说有人,有人对谢桢有成见还死不承认。”   差点忘了,他舅那性格是真的古怪得吓人。   莫扶舟看着一群人,也奇怪得很,不过才和谢桢接触多长时间,怎么都向着对方了?   说道:“我对谢桢有成见?谁说的?”   苏子期:“……”   一群人都沉默了。   谁还不知道,只要一提到谢桢这名字,扶舟剑仙就会变得莫名阴损。   看这架势,也就他舅自己不知道。   苏子期试探地道:“那要是没成见,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去大罗天玩了?”   莫扶舟瞟了一眼:“你们说呢?今天的剑阵演练结束了?”   一群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什么演练结束了,他们都还没有开始。   看着都快脱皮的手掌,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莫扶舟这没有松口,谢桢那里倒是加紧了攻势。   正所谓,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这一天,一群大侄子正在哀声叹气,苦不堪言地练习剑阵,结果有门人进来通报,说是大罗天谢桢和上央宫东方欲晓联名派人前来送信给莫扶舟。   一群大侄子激动坏了。   “我……将信交给我,我亲自送去扶舟剑仙那。”一群大侄子围了上去。   信是手信,没有信封那种。   也就是说是无关紧要的内容,被人看去也无甚关系。   苏子期还在那装模做样地道:“哎呀,怎么这信纸都不折好,这不是一眼就看完了。”   瞟了一眼信中的内容,差点没激动得跳起来。   原来是上央宫那群不擅长打斗的弟子,根本对付不了那女鬼,希望能得到离剑天的协助,共同完成除魔之举。   仙盟各宗门,各有所长,在世间行走的时候,各宗门都会有弟子结伴而行,互补不足。   比如莫扶舟和东方欲晓,就是在世间行走时结识的,一路上斩妖除魔,守卫正道,这才成了志趣相投的至交好友。   一群大侄子心道,若仅仅是谢桢来信,扶舟剑仙还未必会答应,可这上面还有小贤君的名字,这下看扶舟剑仙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得了。   再说,这是求助信,仙盟宗门本该守望相助。   道理充分得很。   撒腿就往莫扶舟那里跑。   莫扶舟看着一个个鼻孔朝天,如同烂鱼翻身一样得意洋洋的人,心道,今儿个又要作什么妖?   苏子期:“我们仙盟子弟,要是遇到同道有难,是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前去相助,莫敢推迟?”   莫扶舟心道,觉悟这么高?   点了点头。   苏子期激动得赶紧将手信递了过去:“有这句话就行,事不宜迟,我们立马出发。”   莫扶舟接过手信,表情就微妙了。   说是求助信,就太夸张了。   但信上的意思也很明确,邀他离剑天弟子一起进行试炼,原因还是实力不济,算是求助。   这等事情,若没有正当理由,就不太好拒绝了,毕竟仙盟子弟本该同气连枝,莫让旁人看了笑话。   莫扶舟皱着眉。   谢桢到底在搞什么鬼,居然将东方欲晓也拉扯进来了。   但一时半会又没有理清其中的关联。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身边适机而动。   苏子期:“仙门救急,去晚了,上央宫的同道都死光了,你的心不痛么?”   莫扶舟:“……”   说得多捉急一样,都不知道重复死多少次了。   ……   下午时分,一群大侄子再次抵达谢桢那的时候,犹如重见天日了一般。   还往谢桢面前诉苦:“表舅,你都不知道我们最近的日子是这么过来的。”   “你看看我这手,全是伤口。”   “表舅是不是都心疼了,就某人铁石心肠。”   “都是表舅,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谢桢,莫扶舟,东方欲晓端坐,倒是有些像仙盟宗门之间的清谈会。   进红尘宝镜之前,先得让这些弟子相互熟悉一番,也让他们自己讨论一番诛杀女鬼的事宜,还是那个道理,若是什么事情都由长辈安排,就没了历练的意义。   各宗弟子性格各异,对这些没有怎么和其他宗门打过交道的弟子而言,这一次在他们眼中,估计和仙盟盛事一样。   结交道友,相互谈论各宗趣事,既长见识,又能促进情意,仙盟每年的清谈盛会其实也有这样的意思在。   不一会儿就热闹了起来。   陈云豹泪汪汪地跑了过来:“教主,你看,那个胖子给我梳了两个朝天辫。”   太坏了太坏了,他以后可是要当仙门名士的人。   谢桢看着陈云豹头上的两个揪揪嘴角直抽。   莫扶舟瞪了一眼恶作剧的苏子期,这才让人收敛了一点。   莫扶舟拿出三柄木剑,递给了陈云豹,珍宝,东方鹿闻,算是正式的见面礼。   三柄木剑上灵气逼人,剑光隐隐。   要知道,一般木剑要做到如此极难,对于三人来说当是十分不错的礼物。   东方欲晓不由得看了一眼,当是种在离剑天的剑冢中的剑木所制,这可是剑修练剑的好东西,连离剑天一般都只发给宗室子弟。   没想到一向不在意这些的莫扶舟居然还专门准备了一番,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莫扶舟也在纳闷,他出门的时候怎么就准备上了?   其实这就是谢桢计谋的作用,他掏心掏肺地一门心思对一群大侄子好,莫扶舟的心真就是铁做的也不可能不受影响。   三人喝茶闲聊,等一群弟子商讨对策后,谢桢作为此间主人,主持道:“可准备好?”   “现在开始将灵识投入红尘宝镜,三宗试炼开始。”   说是三宗试炼不过是噱头,大罗天小猫三只,不过是进去游走,恩,打酱油。   不过,看着盘坐的一个个弟子,估计没有人会想到,大罗天居然还能有这番热闹吧。   谢桢对莫扶舟和东方欲晓说道:“且看。”   镜面上,开始出现具体画面。   一群弟子已经潜伏进王生府邸,开始布局。   不多时,浩瀚之音传出,朗诵圣人之言,如同天地正音,引得金光阵阵,正是上央学宫的荡魔仙音。   那平平无奇的府邸,突然黑气涌动,被金光冲撞得七零八落。   上央学宫弟子可不仅仅是战后收拾残局的后勤人员,他们还是战场上,被仙盟誉为最强辅助的门派。   有上央宫的弟子引天地浩然正气加持,魔消道长,除祟之时,至少容易三分。   “砰。”   一身邪气的邪物破窗而出。   “起剑阵!”伺机而动的离剑天弟子喝道。   脸上多少有些激动,被虐了这么多次,今日又有上央学宫同道引天地正音相助,今儿个还不得报仇雪恨。   “斩妖除魔!”   “守卫正道!”   “妖邪伏诛!”   热血少年,一身正气。   东方欲晓看着他弟喊得撕心裂肺的小脸,手上的茶杯差点没拿稳。   谢桢也有点尴尬,嘀咕了一句:“能振奋人心,鼓舞气势,也……也不错。”   东方欲晓赶紧转移话题:“这女鬼实力当是不凡,若是放在仙盟正道之中,也堪称同辈天骄,少有人能敌。”   谢桢其实也有些疑惑,他记得莫扶舟说过,这女鬼的修为不过是五毒境最后一境的修为,面对这么多同阶修士,居然还能厉害如斯。   说道:“同一境的修士,差距居然能这么大?”   莫扶舟愣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这么多人拿不下女鬼的是他离剑天弟子。   其实差距也没有想象那么大,主要还是他带来的这些大侄子,除了王簪花,其他几个全是离剑天不学无术的典范,修为垫底那种,还一身的坏毛病。   离剑天除了名的一群花架子。   现在全部凑一起了,这才显得离剑天的修士和剑阵也不过如此而已。   东方欲晓解围道:“这得问扶舟剑仙,当初他被仙盟誉为同阶无敌的存在,千年难遇的仙门奇才。”   谢桢愣了一下,这可不就是小说主角模板嘛,同阶无敌,俯瞰众生。   哪像他,反派角色一个。   此时,红尘宝镜中打得难舍难分。   经过这么多次的试探,总结经验,这些弟子也的确有了很大进步。   特别是离剑天一群活宝,被莫扶舟抓回去苦练剑阵,手是真的磨破了一层皮。   再加上上央宫弟子的加入,总算占据了上风。   一看到胜利的希望,一群弟子更是干劲十足,根本感觉不到半点精疲力竭,浑身上下都是劲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们真正第一次靠自己除祟,还是这么厉害的一个邪祟。   一群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小孩,有时候缺少的正是别人的肯定。   打压教育未必适合所有人。   所以心中的激动还有成就感,是旁人和正常人无法体会的。   战斗激烈,持续了很久,最终将邪祟刺了个千疮百孔。   金光压下,将奄奄一息的女鬼困于金色的牢笼之中。   离剑天的弟子正要出剑解决这女鬼,这时府邸的主人王生居然跑了出来,一脸诚恳地为这女鬼请情。   “我娘子非作恶多端之辈,只不过是受制于人,才不得如此。”   一时间,还没有从胜利的喜悦中回过神的一群弟子都懵了。   不是作恶多端之辈?知道杀了他们多少次吗?   他们的尸体要是合起来,真的就跟一座小山一样了。   但随着王生的述说,这女鬼背后还有一个叫“阴阳法王”的邪祟存在,它才是一切祸端的源头。   不知道是哪个弟子倒抽了一口凉气:“还……还要更厉害?”   他们对付一个女鬼已经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了。   这可怎么办?   面对似乎不可匹敌的存在,他们将如何选择?   这才是真正的道心试炼,修士除祟,本就不可能只遇到比自己弱的。   在画皮世界打探一番阴阳法王的消息后,等灵识消耗殆尽退出红尘宝镜。   “无论如何,我们消灭了女鬼。”   “阶段性胜利也是胜利,我们得庆祝一番。”   连莫扶舟也没说什么,因为谁也不敢说,就能除尽这天下邪祟。   贪功激进,未必可取。   一群弟子这才反应过来,他们降伏了那女鬼了。   杀了他们那么多次,他们有时候都觉得不可能了。   那种成就感,满足感,荣耀感,瞬间充满心田,激动得直蹦。   这是他们第一次凭借他们自己做成了一件事,在他们心中,意义自然不一样,甚至超过了他们以为的想象。   毕竟都是一群少年,哪怕是上央学宫的弟子,脸上也都是笑容,他们有了第一次除祟的经验。   莫扶舟和东方欲晓也看着这群欢腾的弟子,似乎想起了他们第一次除祟时的场景。   这些弟子是幸福的,因为真实的除祟,往往比较残忍,甚至让人无法接受。   还能带着笑,实属不易。   冷水还是要泼的,不然就得意忘形了。   莫扶舟开口:“你们统计过你们死了多少次?”   “这次成功,但你们可看到有多少同门在你们旁边倒下?”   “若不是在红尘宝镜之中,他们……已经死了。”   一群人不由得看向旁边的同门,是啊,刚才这些朝夕相处的同门,若是真的死在刚才那一战中,哪怕他们胜利了,又有几人笑得出来。   连苏子期看向王簪花都友善了一些,他虽然打小看不惯对方,但一想到对方死了,他还是有点伤心。   有失必有得。   仙盟同道之间的友谊,很多时候就是从这些事情中建立起来的。   山中修行终觉浅,不如世间走一遭。   其实这何止是一次试炼,更多的是这些人彼此之间建立了羁绊和一种信任,当真正除祟之时,才能将后背毫无保留的交给这样的同伴。   谢桢见气氛有些凝重,说道:“红尘宝镜的目的是试炼,恭喜你们完成了此次阶段性的试炼目标。”   莫扶舟看了一眼谢桢,就你会当好人。   谢桢见莫扶舟眼神不善,赶紧道:“不过,你们也有了更强更厉害的挑战,以后再接再厉。”   再接再厉?   离剑天的弟子齐刷刷地看向莫扶舟,再接再励的话,他们得来这里进入红尘宝镜才行。   莫扶舟:“……”   这可怎么拒绝?   谢桢还在旁边添油加醋:“做事哪有做一半的道理,难得你们就不想知道那阴阳法王到底是怎样一个邪祟,又厉害到什么程度?”   一群大侄子心道,他们想知道啊,要是不让他们知道,他们心里还不得痒死。   谢桢在一旁一个劲助攻:“小贤君,你觉得我说得可对?”   他估计是说服不了莫扶舟的,得拉东方欲晓下水。   东方欲晓颇为有趣地看了一眼莫扶舟和谢桢,怎么感觉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古怪?   是错觉吗?还是当局者迷?   不过还是点点头,他的确看到了一个个弟子的进步,无论是道心的磨砺还是除祟的经验,都是平时短时间无法达到的。   莫扶舟半响才恩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回去之后,练剑的时间加倍。”   一群大侄子可不管莫扶舟说什么,高兴得就差尖叫了,他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来找表舅了。   莫扶舟觉得,他这群侄子怎么有点跟他不亲了?虽然以前也没见多亲,但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外人还抵触他了。   心里多少有点点微妙。   他还不知道,这种微妙会与日俱增。   接下来的时间,离剑天的大侄子和上央宫的师侄倒是天天来,在红尘宝镜中追查阴阳法王的消息,玩得不亦乐乎。   东方欲晓有时候也会来一次,倒是莫扶舟再没有来过。   谢桢心道,不来也好,免得他还得提心吊胆的演戏。   不过,谢桢正看着直播平台直发愁,他都多久没有领取到宝箱了。   东方欲晓虽然答应除祟的时候带上他大罗天,但现在连上央宫弟子都天天在他这了,还上哪去除祟啊。   谢桢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也就是说,想要开宝箱,还得靠自己。   太久没开宝箱,内心的渴望简直是无法抵御的,就像尝到了甜头的人,怎么可能停得下来。   其实,现在就有一个开宝箱的机会摆在面前。   谢桢最近从头到尾研究了一下这个直播平台,发现了他忽略掉的一个消息。   上次观看人数达到500的时候,他得到了一个宝箱,也就是说他在凑直播时长的同时可以通过提高在线观看人数来获取宝箱。   也对,一个直播平台最注重的是什么?当然是流量,流量的体现是什么?可不就是观众的多少。   以前,他直播都太佛系了,他得主动出击。   只是以这个直播平台的尿性,想要获得流量推送,恐怕……   谢桢一咬牙,对着直播平台道:“各位,在线人数达1000,播主立马直播帅哥洗·澡,全镜头无死角。”   “立马就播,说话算话。”   话才落下,直播平台就沸腾了。   “咦,播主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以前播主都是自己播自己的,从来不和我们互动。”   “可不是,隔壁甩鸟那个小哥哥,天天叫我老公。”   “哈哈哈,我就知道,以前播主还端着,现在还不是下海了,打不打脸?”   “播主,你的直播间上首页推荐了。”   谢桢:“……”   也太现实了。   更现实的是,直播间的人数蹭蹭地往上面涨,如同获得了流量密码一样,直播间的走马灯一个劲闪,文字特别亮,还标红了:无死角直播帅哥洗·澡中。   为了搞黄,直播间当真是不懈余力,这哪里是打擦边球啊,简直恨不得每一个播主直接搞黄。   原本谢桢最近都是播的一些日常,加上不和观众互动,由原来的最高500观众同时在线,掉到了只有200左右。   现在倒好,首页一推送,标题一发,闻到腥味的人不断进入直播间。   弹幕也在不停的刷:“真的假的,不直播洗·澡不是人,直接取关一生黑。”   “说话不算话的人弟弟要烂掉。”   好恶毒的弹幕。   谢桢也是刚才头脑发热,没想到他一句话平台反应居然这么快。   后悔肯定是不行的了。   学着他以前看过的直播,对着弹幕开始一条一条回应。   “我水都烧好了。”   “洗·澡的木桶就在那。”   “对,就在院子中间直播。”   “撒谎的人永远找不到对象,恩,找不到男人。”   谢桢也没有想到,1000人在线的目标这么快就达成了。   掌握了流量密码之后,果然不一样。   直播平台上,一个久违的宝箱图标直接亮了起来,简直能闪瞎人的眼睛。   看着那光,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好东西。 第25章 疯狂开宝箱   谢桢看着久违的宝箱图标, 心里美得跟抹了蜜。   可以说他穿进这本书以后,到现在还能活得有点滋味,靠的全是开宝箱。   强忍住立马将宝箱点开的冲动,因为弹幕上全是催促的字幕。   “播主, 在线人数已经超过1000人了, 快点直播全镜头无死角洗·澡, 必须在院子中间, 露天。”   “表情要骚。”   “我发动了我们班的男同学才给你凑齐1000人。”   “我连我表弟都叫上了。”   “我能说,我和我舅在一起看直播吗?冒着多大的风险给你凑了一个人头,要是说话不算数, 我举报你。”   “楼上的兄弟,算你狠, 看完之后记得汇报一下战况。”   谢桢:“……”   将洗澡的木桶摆放在院子中间, 加满水, 用手试了试水温。   屏幕上已经被激动的弹幕充满。   但突然间,所有的弹幕都消失了,安静如寂。   谢桢正将在地上到处爬的陈云豹提进木桶里面。   “帅哥洗·澡, 谢谢收看。”   陈云豹脑门上绑着个小帕子, 只剩下一颗脑袋露出水面,笑得咯咯的,在水桶里面直扑腾。   估计跟在路边跌进水坑的小孩被人围观差不多。   一时间弹幕一片骂声。   “骗子!”   “播主, 你快看看,你弟弟已经烂掉了。”   “气得我一口气没提起来。”   “我惊呆了,一屁股跌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我舅问我,这有什么好看的, 播主, 这个问题你来帮我回答。”   “这算什么帅哥洗·澡?播主你的心不痛吗?”   谢桢快速地关了直播。   宝箱已经到手。   再说, 他也不算说谎,陈云豹可是陈玄真人的儿子,以陈玄真人那逆天的基因,这小屁孩长大了还不得是个绝世帅哥。   只是下一次,这个办法可能就不顶用了。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美滋滋地进屋开宝箱。   宝箱的图标是谢桢从未见过的闪亮,不开出个好东西,简直对不起这特效。   伸手点向图标。   房间内一阵光芒闪动。   谢桢看着出现的东西,愣是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桌面上出现了一个手指头大小的小光人,书生打扮,但一身的侠客气息,腰间配有一酒葫芦和一柄佩剑。   若仅是如此,谢桢或许也只是觉得稀奇,还不会如此震惊,因为在仙盟的典籍记载,这样的东西被称为灵仙,和阴鬼有些相似,是人死后的灵魂畸变而来,不过灵仙属于仙门正道的修士,而阴鬼是邪祟之流。   灵仙,数量极为稀少,因为需要是大圣人大贤者的灵魂,在万千生灵的思恋和供奉中,才能在灰雾畸变中形成。   灵仙和人的灵魂已经有了不同,它们是由天下生灵的意念聚集在一起产生的特殊产物,产生的过程十分复杂,哪怕是仙盟也没有完全研究清楚。   据说上央学宫就养了一些圣贤灵仙,甚至传说上央学宫的传承就是来自这些万千生灵意念聚集而成的灵仙。   意念这东西看不到摸不着,但又真实存在,比如人类在夜晚呆在房子里面,就能将邪祟拒之门外,这是因为所有生灵的心中,家,房子,是安全的,这就形成了一种意念,因为有太多的生灵有这个想法,就造成了这个意念强大无比,哪怕强大至极的邪祟也未必能攻进一座普普通通门窗紧闭的房子。   还有言灵卡也是这样的道理,为什么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拥有了神奇的力量,就是因为太多的生灵赐予了这句话特殊的意义,形成了强大的意念。   灵仙也是一样,它们的强大取决于知道它们,念诵它们的生灵的多少。   灵仙稀少,但也不至于让谢桢震惊得瞳孔都在放大。   而是那小光人一样的剑侠客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又拔出腰间的佩剑舞了起来,边舞嘴里还边念念有词。   “赵客缦胡缨,   吴钩霜雪明……   十步杀一人,   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   深藏身与名……”(注:诗句来自《侠客行》)   谢桢震惊得用手捂住了嘴巴:“青莲剑歌,绝世谪仙,太……太白剑仙!”   若说灵仙的形成是人意念的汇聚,那么这一位就算不计算古往今来逝去的人,至少也有十几亿活着的生灵知道他。   这是个祖宗,他得供起来。   在这祖宗舞剑的时候,原本带着一群大侄子走在街道上的莫扶舟,突然猛地回头。   一群大侄子:“怎么了?”   “答应好我们以后可以去找表舅,可不能反悔。”   莫扶舟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活宝的嘀咕,而是瞳孔都缩了起来:“剑气冲霄,上……上古灵仙!”   “这位置是……谢桢!”   话才落下,莫扶舟身后的卡箱飞出一柄仙剑,莫扶舟脚踏仙剑,化虹而去。   一群大侄子:“啥上古灵仙?”   “剑仙了不起啊,说走就走,大街上显摆。”   “是有点了不起,这世上剑仙才几个。”   “怎么这么急切?你们看清楚剑光落下的位置了吗,走,我们也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急事,大侄子都能扔街上。”   莫扶舟的剑光直接落在了谢桢的小院子。   此时,谢桢正手捧着不与世同的小光人:“这祖宗供奉在哪里好?”   正在吃饭的陈云豹,赶紧将碗里的饭刨光,将碗举过头顶:“养……养我碗里。”   莫扶舟正好看到这一幕,差点没站稳,整个脸都黑了,这可是古修士时代的灵仙,这等灵仙,往往身上带着了不得的传承。   看这灵仙透出来的剑意,估计是剑道传承。   谢桢也脸黑,弹了一下异想天开的陈云豹的脑门。   算了,他重新弄一个盆栽,里面种满茉莉花,在手工修建一些小假山小木屋,来供养着这祖宗。   以这祖宗的个头,那盆栽也算得上花草繁盛的山水之境了,也适合它的性子。   这时,正看到落入院中的莫扶舟,莫扶舟的眼睛从一进来就没从小光人身上移开过。   谢桢心道,去而复还必有要事,再看莫扶舟的表情……   谢桢说道:“这是我大罗天的绝密传承,若非我大罗天遭遇了灭顶之灾,绝不会轻易示人。”   “现如今我大罗天的情况堪忧,也不得不拿出来以作重振之用。”   说得也算有理有据。   仙盟是正道之士,守正道清明之心,明面上不可能发生争抢,不然谁有点好东西就抢来抢去,仙盟各宗早就离心离德,名声臭不可闻,何谈稳固共抗邪祟。   不仅不能抢夺,还必须互相维护,因为谁也不想自己被他人虎视的时候,其他人做座上观。   既为仙门正道,当以道义为先。   莫扶舟“恩”了一声,心中也有些疑惑,因为大罗天从来都不是以剑道闻名。   不过,他也只是见这灵仙剑气凌人,刚才更是一股古意盎然的剑意直冲云霄,具体情况却未可知。   这等难得的灵仙,哪怕是莫扶舟都想要多瞧上一瞧。   其实灵仙已经不是身前那人的灵魂,而是意念的集合体,能保存得有多少传承也未可知。   只知道,意念越强大,保存的传承就越完整。   不多时,一群大侄子也赶了过来。   谢桢正在往一个花盆里面移植茉莉花,放上一些石子点缀一下,暂且只能这样,等稍后再添置一些假山石径凉亭木屋之类精致的东西。   将花盆放在谢桢房间的窗台上,这样既能观赏到窗外的明月清风,又能遮风挡雨,避暑纳凉。   以后就是这位太白仙人的居所,恩,供奉之地了。   谢桢还在对陈云豹,珍宝,东方鹿闻道:“以后要尊称其为太白仙人,不要没大没小。”   特别是陈云豹,还想将仙人养他饭碗里面,怎么想得出来。   一群大侄子正好围了过来,而花盆里面的太白仙人又开始舞剑了。   “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   剑意如同倒灌的天河,奔腾的激流。   一群大侄子,手手都塞进了嘴巴。   “是剑意,好纯碎的剑意!”   “妈呀,连我这样的小弱鸡都能感受到的剑意。”   剑意是剑修终生求而不得的东西。   世上剑修无数,修为高绝的也不在少数,但修出剑意的却少之又少。   而且剑意无形无质,想要感受到都十分困难。   感受不到,还谈修个屁的剑意,所以基本不得门而入。   越纯碎的剑意,越能让人感觉到,借此而顿悟,这是剑修的捷径,但世上纯碎的剑意太少了。   所以这群大侄子才这么惊讶,别看他们平时眼高于顶,但对于他们自己的资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绝对不是什么剑道奇才,至少他们父母在他们面前舞剑的时候,他们觉得跟猴子跳舞没啥区别,但现在,他们居然能感觉到剑意的存在了。   甚至有人伸手感受着空气中剑意的凌厉,那凌厉之感似乎要划破手掌一样。   妈呀,感觉还很明显啊。   他们都开始怀疑,以前是不是埋没了他们的天赋。   莫扶舟也是心中惊讶,离得近了才知道这剑意之精。   而且,和他刚才远观时的剑意又有所不同,也就是说,这灵仙身上至少带有两道传承,实属难得。   还有就是,灵仙性格很古怪的,表现的都是身前的执念痴念,也就是说想让它们展现传承,十分非常的不容易,想要看一次传承都得看机缘,甚至有些宗门养的灵仙,终其一生也看不到施展传承的机会。   但眼前这个,他动不动就舞两下剑。   莫扶舟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每个修士潜意识里面都有保护自家宗门的传承不外泄的责任,哪怕死后也一样。   但这个怎么回事,一点也不在意啊。   桀骜而不羁,洒脱而豪放,任意而为,恣意而为。   上古灵仙都这么有个性的吗?不与世人同。   谢桢也特别激动,因为来到这个世界后,一切都是陌生的,而现在,终于有一个他那个时代,他熟知的精神领袖上的存在出现了。   不由得介绍道:“这位是古之谪仙,真正的绝世仙人……”   喋喋不休:“他为世人所知的,不仅仅是剑仙,还是诗仙,一生豪放不羁。”   “笔落之下,鬼神惊,堪称世上第一人。”   “世人尊称他为谪仙人,青莲剑仙,太白仙尊。”   世人对他的崇拜又何止与此。   一群大侄子嘴巴张得老大。   谪仙?绝世仙人?太白仙尊?   仙盟最盛的名士也未必如此吧?   看着那洒脱不羁的小光人,突然感觉它如立众山巅,俯瞰凡尘间。   端是出尘,不再是世间该有的存在。   难怪……难怪它动不动就舞剑,什么传承不传承的,那是俗人的东西,它才不在意。   谢桢看着一群目瞪口呆的大侄子,这才道:“一般人,我看都不让他们看一眼。”   一群大侄子心道,可不是,哪怕是他们离剑天,有这样的灵仙估计都供奉在祠堂里面了,哪还能随便拿出来瞻仰。   还是表舅对他们好。   都说大罗天传承断绝了,呵,简直胡说八道。   谢桢说这么多,自然有他的心思。   虽然说仙盟正道多是些正人君子,即便称不上正人君子,但也绝不会是什么宵小之辈。   但这世上吧,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比如,堂堂大罗天以前不也教出谢桢这么一个孽障。   所以,这么好的传承,明面上肯定没人敢打什么主意,不然被发现了,恐怕在仙盟都没有立身之所,但暗地里面呢?   登仙城虽然是仙盟第一大城,生活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但也未必能杜绝所有龌龊之事的发生。   而谢桢现在孤家寡人,靠陈云豹三只小猫守卫就更不靠谱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捆绑上一个有能力保住这传承的势力。   现在的大罗天无法确保能惩戒凶徒,那么就拉上一个人人都知道有能力的存在。   谢桢突然道:“哎,可惜啊,我大罗天从来不擅长剑道,这传承才一直埋没至今。”   “你们都不知道,我大罗天以前也有不少人参悟这传承,可惜竟无人参透得了。”   听得一群大侄子肉痛不已,这么精纯的剑意都参悟不了,简直……简直就是一群榆木脑袋,连他们都不如。   大罗天的人,在剑道上,怕真是一个个都是不开窍的。   也太浪费这么好的传承了。   越想越心疼,还不如……还不如……   后面的内容不敢想,因为窥视他宗传承,有违仙盟道义。   但真的是尸位素餐,占着茅坑不拉屎,他们都跟着干捉急。   谢桢说道:“所以,鉴于大罗天现在的特殊情况,我大罗天准备对外开放一个听学的名额,找一个剑道天赋极高的弟子,来重现这门传承。”   “也不需这弟子做什么,等以后修为有成,多为我大罗天传名便是。”   一群大侄子都懵了,这样的传承都对外开放,疯了吧。   连莫扶舟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谢桢。   人都是这样的,谁也不会嫌弃身上的好东西多,哪怕这东西对自己无用,也会留着。   苏子期突然蹦了起来:“舅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谢桢都愣了一下,这有何不对?   苏子期说道:“哪里需要什么天赋极高的弟子,我看资质平平也行。”   这话简直说到一群大侄子心坎里面去了:“表舅,子期这话在理。”   “你想想,要是让一个天纵奇才来传承,怎能显示得出大罗天的威名,别人只会说是那弟子自己厉害,但若是一个资质平平的弟子,还不得让大罗天震惊世人。”   “表舅,你想想这个道理。”   谢桢都笑了:“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但要是领悟不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   一群大侄子差点都哭了:“这都领悟不了,他得是个木头疙瘩,拿凿子都凿不开的铁脑袋。”   谢桢:“倒是值得考虑考虑。”   说话间,花盆里面的祖宗又开始喝酒吟诗了,斗酒诗百篇,不负诗仙名。   这次倒是没有舞剑。   但那洒脱之姿,超脱世间的出尘,真的就跟谪仙落于此间一般。   修士,哪个不是满怀着成仙的梦想。   但哪怕是现在的各宗教主,或者往还天地间的剑仙,也是和古籍上记载的仙人有所不同的。   甚至有人说,后时代的修士已经不能被称为真仙了,只不过是一个虚假的称号而已,只有古籍上记录的仙人才是真正超脱世间的仙人。   无论赞同这种论调与否,在他们眼前,此时就有一上古灵仙啊。   哪怕只是意念聚集的灵仙,但他身前定是那超脱世俗的仙人。   一群大侄子看得如痴如醉,眼睛发光,还偷偷摸摸地去偷听仙人在念叨什么。   不过很快,陈三岁就挡在了窗前:“只有我们大罗天弟子才可以听。”   一群大侄子:“……”   什么啊,他们又没有偷学传承,他们就学学古仙人的仪姿仪表。   等学到点皮毛,还不得闪瞎仙盟同道的眼睛。   到时候,他们也依窗念个诗啥的。   风月出尘,洒脱不羁,哈哈。   一想到这,脸上都是诡异的笑容。   莫扶舟弄清楚情况后,带着一群大侄子离开。   一路上,一群大侄子欲言又止。   莫扶舟也知道这些大侄子的心思,但去其他宗门听学并非小事,再说,他们离剑天还有那么多传承等着呢,况且听学的名额也只有一个。   等回到府邸,一群大侄子挤眉弄眼,但扶舟剑仙没发话,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傍晚,万物归寂灭,天边只剩下一点余光,所有人准备休息入睡。   这时,“咯吱”一声,莫扶舟的门被推开一条缝隙,露出一个小胖脸。   莫扶舟说道:“偷偷摸摸干什么?”   苏子期走了进去,从未有过的规规矩矩:“舅,我找你说个事。”   莫扶舟看向苏子期。   苏子期缩了缩脖子,然后又扬了起来,十分坚定:“我想去大罗天听学。”   莫扶舟直接道:“胡闹。”   哪怕是其他门人去也就算了,但苏子期是离剑天最核心的宗室子弟,虽然修为不行,但身份在。   若是去了大罗天听学,以后就得遵大罗仙令了。   哪有核心的宗室子弟,听其他宗门仙令的道理。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谢桢去上央天听学,震惊了整个仙盟的原因,那时的猜测可是满天飞,甚至引起了不少的恐慌,被人称为颠覆仙盟稳固结构之举动。   苏子期十分认真的道:“舅,你觉得我的修行天资如何?”   莫扶舟沉默了。   他这侄子就像是一个……另类,原本天资极高的仙侣生下的后代,仙根和天资都要远超凡人,但这世间凡事都有例外,而苏子期就是那个例外。   “舅,其实……其实我也偷偷苦修过,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别人。”   苏子期在离剑天的恣意妄为,专横跋扈,其实并非没有原因。   当一个人身处人人关注的位置,但又不能满足所有人的期望的时候,就会选择堕落……   用不好的名声来堵住所有人的嘴,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这种方法在大人看来十分不可取甚至无法理解,但对于一个小孩来说,无理取闹,变本加厉的耍横,或许成了他唯一博取大人关注的方法。   苏子期小太岁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因为他尝到了甜头,每次他胡闹的时候,他的父母,离剑天的长辈才会知道他的存在。   一天又一天,就变成了一种自己也摆脱不了的习惯。   莫扶舟愣了愣神,他也没有想到作天作地的侄子居然有这么的一面。   真诚,恳切。   苏子期连在他父母面前也从未有这样的样子。   苏子期继续道:“再说,我天赋不好,送去大罗天的话,离剑天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要是真挑一个有天赋的人送过去,离剑天的长辈还未必同意。”   莫扶舟冷哼了一声:“胡说八道,修士天赋固然重要,但事在人为,你看谢桢,当初出生的时候长虹惯日,一出生便有白日飞升之相,被称为天地奇才,可后来被骄宠上了天,疏于管教,不知自律,结果又如何?”   修为到现在都还模棱两可,泯灭与众。   苏子期道:“我这不是没有那天赋嘛。”   “舅,你可是我亲舅,你答应过我娘要照顾我的。”   莫扶舟横了一眼:“我怎么记得谢桢才是你亲舅,自己说的话这么快就忘记了?”   苏子期愣是愣住了,这话他舅怎么还记在心上了?   怎么感觉有点小心眼?   赶紧甩了甩脑袋,他舅不是那样的人。   莫扶舟也在思考,离剑天的传承,多需要坚定的意志苦修,同时又需要极高的天赋才能有所成。   坚定的意志可以磨砺打磨,偏偏这天生的资质却没有办法,就像是对苏子期直接关上了门,拒之门外。   而谢桢那上古灵仙他见过,另劈蹊径,绕开了天资的要求,或者说不再完全看天资。   当然真正要有所成,还得看勤奋,悟性和机缘,但对苏子期来说,没有了那道他永远也不可能跨过去,无能为力的坎。   这已经算是他的机缘了。   苏子期泪汪汪的,他真的很想抓住这个机会。   别看他平时没心没肺的,其实别人怎么骂他是废物,骂他占着资源却毫无丝毫精进,他虽然生气,但所有人的不满意他也记在心里。   沉积着,隐藏着,因为别人骂得对,他根本没有半点反驳的机会,用不可一世的外表掩饰着内心的自卑。   莫扶舟看着苏子期的眼睛,半响才道:“这事我也不能完全做主,得先问过你父母。”   苏子期精神一下就来了:“只要你答应,我爹我娘还不是什么事情都听你的,就算你要将离剑天翻个顶朝天,他们都不会吭一声。”   谁不知道,他舅从小就跟长他娘掌心上一样,他以前就嫉妒了好久,真的,他娘只疼弟弟,不疼儿子。   莫扶舟叹息了一声:“虽说那上古灵仙的传承为你敞开了一道门,但也仅仅如此而已,你不要以为就走了捷径。”   “修行,最重要的还是坚持不懈,持之以恒。”   苏子期一咬牙:“我要是不学过名堂,我就不回离剑天了,我发誓。”   莫扶舟:“那倒不必,虽说是去大罗天听学,算大罗天半个弟子,但人还是离剑天的人。”   苏子期:“……”   都不给他打点鸡血?   苏子期离开的时候,莫扶舟还能听到屋外兴奋的声音。   “哈哈,我可以骑大白鹿了。”   “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抢我的狗了。”   “天天给陈三岁梳朝天辫。”   ……   这两天,离剑天和上央宫的弟子依旧天天来谢桢这进行红尘历练。   但却没见苏子期和王簪花。   谢桢想和离剑天建立一点联系来护卫传承,自然得让离剑天一个举足轻重的人来大罗天听学才行。   思来想去,最合适的其实就是苏子期,宗室子弟,剑仙的亲侄子。   当然,这也方便谢桢刷离剑天的好感。   至于为什么不大量招收离剑天的弟子来听学?   那等于将传承送给离剑天,太可疑了,不合常理。   而且,离剑天也不可能让大批弟子来听学,这么多弟子以后都得遵大罗天仙令,离剑天都得乱套。   谢桢抓住另外一个大侄子问道:“这两天怎么没见苏子期和王簪花两人?”   那侄子答道:“扶舟剑仙带他们回离剑天宗门了,过两天才会回来。”   离剑天宗门离登仙城路途遥远,不过有莫扶舟御剑带人,速度就极快。   且说莫扶舟带着人返回离剑天宗门,一自然是征求苏子期去大罗天听学,他父母的意见。   二是,王簪花修为有所突破,可以背卡箱了,回来领取卡箱。   离剑天的规矩,只有修为达到一定程度,才能被赐予卡箱,因为修为太低,拿柄木剑和使用剑卡没什么区别,稍微厉害一点的剑卡都激活不了。   一路上,苏子期眼睛都羡慕红了,王富贵居然可以背卡箱了,以后往人群中一站,大喊一声,吾乃离剑天剑修,多威风。   人比人气死人,王富贵居然不声不响就突破了,明明大家都是一同进的红尘宝镜试炼,说起来他还先进呢。   莫扶舟的剑光进入宗门,直接引得一片欢腾。   天下剑仙可数,连离剑天也就那么几个,而且年龄都一大把了,大部分都在闭关。   在世间走动的,除了扶舟剑仙,离剑天也就剩下一个胡子花白的赵太阿在处理宗门事务,非大事,其他剑仙面都不露。   所以,整个宗门,特别是年轻弟子,莫扶舟在他们心中就是天上的神仙,崇拜憧憬的存在,对剑仙的定义,估计也就莫扶舟那样了。   没办法,赵太阿忙于宗门事务,只有莫扶舟时不时御剑在天空飞。   莫扶舟收起剑卡,让王簪花去领取卡箱,让苏子期自便,这里是他们的家,如鱼得水得很,不需要特殊安排。   苏子期心道,他好久没回来了,他得去他的小宝库拿点好东西,以便送给陈云豹,珍宝还有东方鹿闻。   说起来,在大罗天他最后入门,他的辈分最低,以后还得叫陈三岁师兄?   想到这都是一个哆嗦。   这时迎面走来一群人。   “苏子期,扶舟剑仙呢?”   “我们刚才看到扶舟剑仙的剑光落于此处,就直接赶了过来,怎的没见人?”   “你不是跟扶舟剑仙去登仙城历练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看上去没什么长进阿,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我跟着扶舟剑仙,修为还不得突飞猛进。”   苏子期哀叹,又来了又来了,这是他一个表弟,叫赵褚,尖嘴猴腮,最会酸人,小时候没少挨打,后来……后来比他厉害了。   苏子期赶紧抬起头,鼻孔朝天:“你想跟着扶舟剑仙修行?”   “可是不行呢,谁让我才是扶舟剑仙的亲侄子,下次投胎投好点。”   “自己修为不怎么样,搞得像多厉害一样。”   哼,谁还不会酸人阿,真的是。   看谁先被酸死。   赵褚气得鼻子都歪了,就是这副嘴脸,他最看不过的就是苏子期这副不知道努力,还自鸣得意的嘴脸。   明明那么好的条件,偏偏不知道珍惜。   天天仗着扶舟剑仙是他亲舅,为非作歹,欺压同门,气得人火冒三丈,关键是小时候自己还老跟着苏子期身后跑,跟个小跟班一样,苏子期还老给他梳朝天辫,他小时候不懂事,还笑呵呵地顶着朝天辫到处炫,这简直是他一生的黑历史。   赵褚冷着脸:“你说谁修为不行?”   “也不知道是谁,从什么时候就不敢和我过招了。”   “有本事我们今天比划比划。”   苏子期心里有点虚,他也是从发现他被比他小的一个个弟子超过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和这些人有些不同。   但输人不输阵,他先比划两下,然后找个机会开溜。   苏子期呵了一声:“来来来,让你见识一下跟在剑仙旁边修行进步得有多快,到时候可别羡慕得哭出来,我记得你小时候贼爱哭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子期哥哥等等我,别人都不和我玩,就子期哥哥和我玩。”   赵褚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怒的:“胡……胡说八道。”   成年往事,休要再提。   竟拿他不懂事时的事情羞辱他。   赵褚的剑举了起来,平刺而至。   战斗正式开始。   本来,苏子期是准备乱舞几下,然后就再找个借口开溜,虽然丢面子了一点,但总比打得鼻青脸肿好。   但一来一往数招过去之后,他发现……他貌似,好像和赵褚打了个平手。   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苏子期在红尘宝镜中死了多少次啊,都记不清了,每一次都是和邪祟正面刚,和还留在宗门内,每天比划招式有很大不同,那是实战经验。   再有,莫扶舟每天加倍的让这些大侄子练剑,手都磨破皮了,屈于淫·威,苏子期也没敢偷懒。   还有就是,莫扶舟作为剑仙,多少也在旁指点过。   苏子期都惊呆了:我的个乖乖,原来我也有进步,看看,我这一招又一招,赵褚比起那女鬼差多了啊。   好像,好像他不用找借口溜了。   虽然打平一个比自己小不少的赵褚也算不得啥本事。   此时,赵褚的心里就不是滋味了,苏子期原本打不过他的,可这才跟着扶舟剑仙去历练多久,都可以和他打成平手了。   心里那个后悔啊,原本他也让他娘去说说,他是想跟着扶舟剑仙去登仙城,可他娘说他还小,再过两年再去历练也不迟。   一群弟子也有些惊讶,苏子期的剑招似乎……特别流畅。   苏子期是越打越开心,看这娃以后还敢不敢在他面前得瑟。   不过,都是年轻弟子,菜鸟互啄。   也没打多久,因为有一弟子面色古怪的跑了过来,老远就喊道。   “刚传的消息,苏子期……苏子期要去大罗天听学了。”   走近了才发现,苏子期也在。   一时间鸦雀无声。   半响,才听赵褚的声音响起:“你居然……你居然要去大罗天听学?”   谁不知道,大罗天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苏子期完了。   以前哪怕苏子期修为不行,但他们离剑天传承那么多,说不定就找到一门适合的修行了,还有个期盼。   但等去了大罗天,注定前途尽毁。   关于苏子期天资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外传,其目的自然是为了保护苏子期不被人另眼相看。   但有得必有失。   隐瞒得了事实,但天资这种东西,在修行上会有最直接的体现,造成的后果就是,苏子期顽劣不堪,不思进取,才在修为上毫无建树,止步不前。   苏子期看着一个个奇怪的表情。   什么嘛?怎么一副他要去刀山火海的样子?   这架看来是打不成了。   苏子期收起剑:“羡不羡慕?嫉不嫉妒?”   赵褚都笑了:“也不知道你是傻还是蠢,我现在都想安慰你了。”   笑还在脸上,苏子期道:“你还是继续羡慕吧,你都不知道,王富贵心心念念想去大罗天听学,都没这个机会。”   一群人不由得一愣,看向旁边的王簪花。   王簪花一脸不开心:“也不知道是谁耍了手段,给扶舟剑仙说了什么,竟然将这唯一的名额给了你。”   他的修为要比其他人高,他也是看到上古灵仙的剑意的,可以说体会更深。   那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剑中仙啊。   他们离剑天的剑意自也是不错,但直接得很,劈劈砍砍,用来打架自然是好的,就是于古修士遗风相去甚远。   不像大罗天的那灵仙展示出来的剑意,不仅不缺杀伐之气,还充满了豪迈之感,洒脱之感,满满都是出尘的仙人之姿,世之谪仙降世。   要是学会了,那还得了。   行走天下,仙盟子弟见了,估计眼珠子都要掉地上。   不得不说,少年人的想法是有些不同,本身也容易被外物吸引。   王簪花还有些不服气:“你看你这身板,其实不适合学太白仙尊的剑道,不若将名额让给我。”   苏子期赶紧道:“我这身板怎么?我舅小时候不也是个胖墩,以后练啊练的就瘦了。”   不能给王富贵一点机会。   一群弟子都懵了。   还真在抢去大罗天听学的名额?   什么情况啊?怎么和他们想象的出入这么大。   还有,太白……仙尊?   苏子期也没空理会这些人,而是和王簪花争论了起来。   “我不适合难道你适合啊,在红尘宝镜中打无脸女鬼的时候,我比你出力可多了。”   “你要不是通过我顺藤摸瓜找去,你能得到你那只又乖又好看的灵兽?”   旁边的一群人:“……”   为什么他们一句也听不懂?   自然要问过清楚。   结果,苏子期直接来一句:“你们知道也没用,反正我舅又不会带你们去红尘历练。”   “给你们说,红尘宝镜可了不得了,我们组剑阵杀邪祟,还有上央天的同道在一旁用荡魔仙音相助,那阵势……哎,说了你们也不懂。”   一群人:“……”   怎么感觉山下全是机缘!士别三日当刮目想看,连苏子期都比他们有见识了。 第26章 三个宝箱一起来   难得下山一趟, 苏子期自然要将一路的趣闻讲给这些还苦哈哈呆在山上的同门听一听。   越讲越激动,就差口吐唾沫了。   一群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难怪师门前辈都说,修士仅是在山上苦修是不行的,得身入红尘, 洗礼道心, 境界才涨得快。   赵褚哼了一声:“你该不是在哪个茶楼听说书先生讲的吧?我以前听师兄们说, 凡人最喜欢编排我们修士, 将天马行空的东西全都安在我们修士身上,还写成书到处卖到处讲。”   “那个红尘宝镜当真这么有用?”   他们才不信苏子期这个嘴上不把门的,不由得看向了王簪花。   王簪花耸耸肩:“我是回来领卡箱的。”   众人一愣, 然后立马反应了过来:“王簪花,你……你突破了?”   离剑天的规矩, 只有突破到六妄境才会赐予卡箱。   当然在五毒境你也可以自己买一个卡箱背, 但多少是要被人嘲笑的。   从五毒境突破到六妄境, 这可是大境界的突破,大境界突破是最难的。   就算王簪花天赋不错,但才入红尘练心多久, 竟然这么快就有了质的变化。   他们可以不在意苏子期剑法长进了, 但实在无法忽视王簪花的破境。   赵褚眼睛都瞪大了,正要询问点什么,王簪花道:“我还要去领卡箱, 暂不奉陪。”   只剩下苏子期非得拉着一群平时不怎么待见的人讲他历练事迹。   “知不知道,那么多人想去大罗天听学,也就我苏子期天赋异禀……”   说得口干舌燥。   他没发现,他吹法螺的时候, 赵褚的眼睛滴溜溜直转。   也没讲多久, 莫扶舟带着王簪花回来了。   苏子期的父母自然是相信莫扶舟的眼光的, 再则,他们儿子什么德行什么情况他们能不清楚,一天惹是生非不务正业,打骂都无用,更别说什么教育了,若真有一个出路,他们自然要试一试。   所谓死马当成活马医。   身为修士,自然一切以修行为重,既然有此机缘,其他的只能暂且放一边。   王簪花背着一个卡箱,剑衣束袍,颇有一番干劲利落的仙门剑修姿势。   手一招,一柄仙剑从卡箱飞出落入手中。   苏子期不说话了,他吹那么久,也没有别人挥手之间来得英气。   这个王簪花,不声不响地就抢走了他的风头。   苏子期道:“等等我,我去取一点东西就来。”   他得回家拿点礼物,自从他抢了陈云豹的狗子,那小孩对他的成见贼大,他得疏通疏通。   苏子期撒腿跑回家,跟一阵风一般,翻箱倒柜。   他父母多日不见,正要说点什么。   苏子期就道:“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   不就是从小翻来覆去训斥人的那些话嘛,他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完全没什么新意,真的,他都能背下来了。   “我赶时间。”   两人看着又风风火火跑出去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个孽……孽障。”   苏子期从门外伸出个脑袋:“听到了听到了,这下训完了?那我走了,舅还等着我呢,等我从大罗天学艺归来,再来给你们争光。”   两人手都在哆,一定是前世欠下的债,心里默念,道心不坠,心魔不生,孽债终有还清的一天。   本来还有点不舍,现在巴不得这孽障赶紧滚,眼不见心不烦,这小祖宗一走,他们日子都能过得舒坦一点。   苏子期抱着东西,边跑边嘀咕:“肯定又在念叨儿子是前世的债。”   哼,他爹娘嘴皮子那么厉害,还不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只是一走到广场,苏子期就愣住了。   只见赵褚背着个包裹,正抱着他舅的大腿在地上打滚,一把鼻涕一把泪。   哎哟,这娃小时候的习惯保持得可真好。   但情况有些不对劲啊,怎么回事?   见苏子期前来,赵褚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傲娇地哼了一声,一副刚才撒泼打滚的人绝对不是他的样子。   苏子期:“……”   这个倒霉催的,装得能再像一点?他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莫扶舟说道:“走了。”   仙剑飞出。   苏子期看着赶紧踏上飞剑的赵褚,嘴巴都张圆了:“赵哭包他……他杂回事?”   莫扶舟瞪了一眼:“问你自己。”   苏子期正要捋一捋,嘴巴就吃了一嘴的风,飞剑腾空化剑虹而去。   几日后,等到了登仙城,苏子期这才开口问道:“你什么情况?”   当初不是听说自己要去登仙城,这讨厌鬼还傲娇地跑到他面前,酸他几句,说什么他苏子期去的地方他肯定是不会去的。   现在却干巴巴地跟来。   打不打脸?   赵褚哼了一声,不理人,眼睛看向四周,这就是师兄们说的红尘啊。   这还是他第一次下山,感觉红尘也没什么不同,也不知道如何磨砺道心。   苏子期心道,你有本事一直不理我。   几日没回,苏子期赶紧跑进院子里面,将他的小柯基抱了出来。   赵褚眼珠子看得都差点掉下来了:“这……这又是什么?”   毛绒绒的脑袋还……还一个劲往人脖子上面蹭,还……还亲人的脸,嘴里呜呜的哼唧。   苏子期脸都笑烂了,继续傲娇啊,看你能忍到何时,他就喜欢看赵褚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说道:“这是我的灵兽。”   赵褚这才想起,苏子期说过他得了一只灵兽来着,只是灵兽嘛,又凶又不听话,还难养得很,完全没放在心上。   但要是眼前这样的灵兽,他……他也可以啊。   问道:“这就是你说的谢桢送你的那只灵兽?”   话才落下,旁边一群迎过来的弟子就道:“什么谢桢?要叫表舅知道不?”   “没大没小。”   赵褚被围在中间训斥,都给训懵了。   啥情况?   他们这些小弟子对扶舟剑仙和谢桢之间的事情参与得很少,但有时候也会听到师门长辈提到谢桢,师门长辈对谢桢多少是有点意见的。   潜意识地就会影响到他们。   但什么时候,这群同门这么维护谢桢了?和他在宗门时候其他人的态度完全不同啊。   看看,他不过是喊了对方的名字,就被围起来训。   苏子期还在那得瑟:“知道我这灵兽在登仙城多有名吗?天天跟着巡逻队追踪邪祟。”   “它现在可是名士,茶楼的讲书先生都写了话本传颂。”   赵褚下巴都差点掉地上了。   “让……让我摸一下。”   苏子期:“没门。”   平时那么会酸人,可曾想过也有今日。   此时,谢桢正在开直播。   直播平台的弹幕全是:“投机取巧的播主烂弟弟。”   “播主的男朋友在外面偷偷做0。”   “注孤身。”   谢桢心里也是一叹,孽力反噬啊。   但他还是要解释一番的。   “你们说,陈玄真人是不是天下第一的帅哥?按概率来说,那他儿子是不是也得是绝世大帅哥?”   “他是不是在院子中间,全方位无死角洗澡了?”   弹幕:“说这些都晚了,除非你直播陈玄洗澡,莫扶舟玩枪法。”   “让东方欲晓加入直播间也行。”   谢桢差点没站稳,胆儿也太肥了。   谢桢想了想,道:“作为补偿,我给你们播一个好玩的。”   谢桢走到窗台旁,开始整理窗台上花盆里面的碎石小路。   这几天,他都在布置花盆,如今已经有点世外桃源之感。   太白仙人正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靠在一块石头上,吹着风晒着太阳,悠闲逍遥,将天地不羁,表现得淋漓尽致,融入在了一举一动生活中的每一个小细节中。   还拿起放在旁边的酒葫芦喝了一口。   谢桢:“……”   又开始了,据他观察,太白仙人一喝酒,就会舞剑,恣意洒脱得很。   弹幕:“不就是特效嘛。”   “不过现在技术都这么好了,直播都能放这样的特效?”   “咦?这装扮……”   “播主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用谪仙大人的形象。”   “但是这个小光人看上去好可爱啊。”   谢桢现在有时候会和观众互动,哪怕上次为了箱子投机取巧,关注的人也有增无减,毕竟去了一趟首页推荐。   比如弹幕上闹得最凶的,就是取关后又回来的。   难怪有些人为了流量,自黑都愿意。   谢桢正准备给花盆里面做一个凉亭,这时莫扶舟带着一群大侄子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苏子期和王簪花。   谢桢让一群大侄子进红尘宝镜试炼。   现在他们正准备度化无脸女鬼小唯,但无论如何也度化不了,得知需带着女鬼去寻找隐世道人一起对付阴阳法王,消灭阴阳法王才能解除女鬼小唯的执念,最终完成度化,这是画皮世界的最终任务。   阴阳法王为了阻止一群人去寻找隐世道人,一路上派遣邪祟阻拦截杀。   这一路上也异常精彩。   等安排这些大侄子的时候,莫扶舟带着苏子期在旁边等着,大概说了一下苏子期前来听学的事情。   谢桢心里高兴坏了,成了。   有莫扶舟的亲侄子在大罗天,就算以后太白仙人暴露了,至少也能让人忌惮一些,不敢轻易心生抢夺的贪恋。   谢桢装着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苏子期在一旁脸都笑成了一团:“教主,你看看我们离剑天一个叫赵褚的弟子在红尘宝镜里面怎么样了。”   谢桢朝红尘宝镜挥了挥手,画面呈现。   只见一个嘴巴都能塞进鸡蛋的弟子,正满脸震惊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苏子期笑得捂住了肚子:“他第一次下山,没见过世面,是这样的。”   谢桢也是一笑,这个赵褚在红尘宝镜中的身份有些复杂,原本是世家公子,但家道中落,成了奴仆,但又满脸傲娇,桀骜得很。   应该是无法保持心态,波动极大。   这不,正在被人收拾。   着实有点惨,直接被一群下人按在地上,乱棍打死了。   赵褚是第一个灵识破灭,退出红尘宝镜的,毕竟其他人已经轻车熟路了,呆的世间能更久。   出来的时候都还满脸不可置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的傲慢,他的骄傲,居然被一群下人践踏。   莫扶舟看了一眼赵褚,若赵褚破不了此心境,找不到修士的平常心,将被困在此境界数年之久。   若没有红尘宝镜,根本看不到赵褚的问题所在,所以这也是赵褚的机缘。   说了一句:“道心蒙尘,入红尘之时便会化作红尘之劫,这是你的劫也是你的机缘,你只需认真体悟,等你回归本心之时,就是你破境之时,指日可待。”   谢桢也说了一句:“明日再来,再接再厉。”   赵褚这才回过神,原来这是他的心魔化劫,劫破则破境,他也能像王簪花一样进入六妄境,虽然他这劫比其他人来得早了一些。   一般修士,很少在低境界的时候遇到红尘劫的。   不由得看向了红尘宝镜,当真神奇,也幸亏发现得早,能将劫难化作机缘,若是晚了,心魔深种,怕是难渡,境界永远无法提升。   苏子期一本正经地拍了拍赵褚的肩膀:“让你看看我斩妖除祟的英姿。”   苏子期将灵识投入红尘宝镜,跑去一起护送女鬼小唯。   结果,这次来拦截的是阴阳法王本人。   一个照面,一群人全死出来了。   苏子期:“……”   丢死人了,都不给他发挥的机会。   一群人:“我就说不应该走那一条路,看吧,直接被找到了。”   “根本打不过啊,那个隐士道人到底在哪里?线索只有一点点,也太难找了。”   “下次和上央宫的人一起,不然也太危险了,每一步感觉都要被击杀的感觉,太惊险刺激了。”   一边讨论一边分析着。   离剑天的弟子每天其实也只是来谢桢这一会儿,红尘宝镜里面的时间和外面不同。   他们还要每天坚持不懈的刻苦修行练剑。   莫扶舟将人带走,留下了苏子期。   苏子期的突然到来,谢桢也没有准备,先安排他和东方鹿闻住一个房间。   两听学弟子住一个房间,也合理,不过得将床换成上下铺,这样要是还有听学弟子前来,这房间还能住更多人。   得找个木匠做上下铺的床,这东西就不是谢桢的手艺能做出来的了。   而谢桢现在手上没钱,他多余的麦子都给东方欲晓了,东方欲晓也没有白要,每次都会送一些携带浩然之气的书籍过来。   这些书是花钱都买不到的,都是上央学宫历代弟子手抄,长时间供奉在学堂的书籍,属于非卖品。   谢桢准备专门整理一个房间存放这些书籍,以供自己消遣,平时也让门人看一看,修养生性。   至于从来没有和人合住过的苏子期,完全没有当成一回事,正在院子中间往大白鹿背上爬。   笑得整个院子都是他的声音。   从未见过能将笑弄得这么猖狂的小胖子。   大白鹿散发着青草香,苏子期抱着大白鹿的脖子:“我现在像不像古修士。”   哈哈,他也是大罗天半个弟子了,大白鹿天天骑。   当然,在谢桢这,所有的时间也并非完全都这么悠闲。   一大早起床,需要在花圃里面打坐修行。   打坐完,得跟着小纸片这个教导主任练习大罗天的基础剑法,锻炼身体。   然后还得帮着打理院子。   原来这个院子常年没有修葺,看上去乱糟糟的,十分破旧。   如今在谢桢的带领下,除杂草,扩建花圃,稍微在向精致的方向发展了。   若是再铺上石径,自有一番古朴幽静之感,在这吵闹的登仙城,也能是一方修行净土。   除此之外,谢桢依旧每天用麦秆燃烧后做的墨练习制卡,他的基础太差,只有坚持不坠的练习,在制卡方面才能有所精进。   还有就是……太白仙人动不动就要舞剑。   “子期,太白仙尊让你练剑了。”小纸片叉着腰站到汗流浃背倒在地上的苏子期面前。   苏子期像狗一样吐着舌头,手指头都动不了:“不行了不行了,我站不起来了。”   太白仙尊也太能舞了。   别人家的灵仙十年八年未必舞一次,他们家太白仙尊一天舞八次,还是不定时的,有时候上次才舞完,他都还没来得及休息,下一次就无间隙地开始了。   谢桢觉得机会难得,还不得让这些弟子认真观摩。   他自然也是要学习的。   苏子期虽然平时不着调,但也知道轻重,太白仙尊的剑道,或许是唯一适合他的法门,错过了,他这一生可能都没有机会了。   再说,他本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来大罗天听学,那些曾经的遭遇何尝不沉积在他内心。   所以太白仙尊一舞剑,他也浑身都是劲,关键是舞得是真的好看,超脱天地间,逍遥一神仙,世上洒脱的剑仙,无外如是。   他也想成为这样的剑仙。   有目标,有偶像,有时候就会化作无法想象的动力。   正想着,这时小纸片正带着陈云豹,提着一个水桶,一瓢水浇在了躺在地上的苏子期脑门上。   好像,不想练估计也不行。   别看小纸片自己是个纨绔,但是教育起人来是一套一套的,估计是以前谢桢被教育的时候,它都学会了。   陈云豹还太小,所以舞累了也没有强迫他继续,于是就跟着小纸片后边,当了个小跟班,泼水泼得贼开心,谁敢偷懒他泼谁。   特别是这小胖子,一倒地他就泼。   有时候离剑天的大侄子和上央宫的师侄来的时候,太白仙尊正好开始舞剑了。   陈云豹就甩着个小短腿,将窗户关上,几个弟子在房间内练剑。   凌冽剑气透过窗户传出,引得人不断侧目。   日子平淡,但也紧凑充实。   比如晚上,老是能听到东方鹿闻的惊叫声。   每次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拱他。   掀开被子一看,就看到毛茸茸的小家伙,正在被子里面找最舒适的位置睡觉。   “苏子期,你的狗子又上床了。”   苏子期缩着脖子:“它就晚上喜欢爬床这一个缺点。”   赶紧将狗子抱下床,明明给它在床边做了一个窝,但每天睡醒,狗子都在床上,还一脸无辜的样子,好像在说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它就在这。   谢桢依旧每天直播。   投机取巧怕是行不通了,他在凑直播时长,他这样不停的播,总能等到领宝箱那天。   不过,意外之喜突然降临。   小贤君东方欲晓让人来传信,他将带上央天弟子除祟,按照约定前来邀大罗天一起。   谢桢整个人都精神了。   宝箱,是宝箱在朝他招手。   赶紧带着大罗天的几门人前往约定地点。   原来是登仙城中发生了一起大案,一条不算偏僻的胡同,胡同里面的所有住户全部惨死,作案手段之凶残,实为罕见。   谢桢带着人赶到的时候,脸色都不由得发白。   一胡同的死尸,全部用黑布遮挡着,位置还没有挪动,等着仙盟前来探查。   哪怕用黑布遮着,也能看出死前惊恐逃跑的模样,可以想象得恐慌成什么样,才会在他们熟悉的小胡同里面逃跑得到慌不择路。   胡同非常的阴凉,似乎能听到怨鬼的不甘和嘶吼,阴森得很。   这里以后恐怕都无法住人了,更可怕的是,一但发生灰雾畸变,必定产生怨气横生的阴鬼。   所以需要上央宫修士前来净化。   小胡同口围着很多人,估计是来看热闹的,不得不说登仙城的百姓胆子是真的大。   比如,其中一个妇人,脚上都只穿了一只绣花鞋,忙着来看热闹,鞋子都没穿明白。   东方欲晓正在一座能俯瞰整条小胡同的茶楼上。   谢桢走了上去,也来不及喝东方欲晓递过来的茶,直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为何这么多人在晚上打开房门走出来?”   对于普通人来说,房子的门是守卫他们的最好的利器。   仙盟隔三岔五就在宣传灰雾中的邪祟的诈骗行为,按理百姓都有深刻地认识,在晚上的时候,无论发生任何情况,无论看到任何情况,都不能开门。   东方欲晓摇了摇头:“案发时间是白天,过去才不到一个时辰。”   他来的时候已经探查了一番。   谢桢都愣住了:“这么猖狂吗?”   东方欲晓看了一眼谢桢。   大罗天覆灭直指灰雾中的绝世凶祟,那才叫猖狂,这么一个小胡同惨案相对来说算得了什么。   不过,像这种青天白日作案的情况,以前的确没有这么频繁就是了。   东方欲晓在给一群弟子讲一些经验,谢桢也让门人多听。   东方欲晓在等离剑天的人,等人来了再仔细进行探查。   莫扶舟带着人来的时候,就看到正靠栏坐在窗边的谢桢和东方欲晓。   他还不知道谢桢也会带人来。   不由得有些愣神。   一群大侄子表情也十分微妙。   看上去好和谐啊。   有门人突然嘀咕了一句:“不该是扶舟剑仙和小贤君坐在一起喝茶吗?”   这样的画面才是他们熟悉的画面。   “再不济,扶舟剑仙和谢桢坐一起喝茶也成,毕竟有同修之誓。”   但现在怎么错位了。   感觉……怪怪的。   莫扶舟瞥了一眼说话的门人。   有……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喝个茶。   只是……东方欲晓和谢桢最近走得是有点出乎意料的近,听那些大侄子说,经常一起喝茶来着。   他记得不错的话,东方欲晓和谢桢以前多少是有些矛盾的,现在怎么反倒有一种清风明月之景。   正想着,身后一群大侄子冲了过去:“表舅,我们在这,我们在这。”   莫扶舟看了看自己周围,空荡荡的,还剩下几个使唤的门人。   几个门人也看向莫扶舟,怎么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见到离剑天的人前来,东方欲晓和谢桢带着人下了茶楼。   莫扶舟瞟了一眼走在一起的两人,没说什么,只道:“我们进去吧。”   走进小胡同,更能感受到那种阴冷的感觉。   莫扶舟正对一群小弟子道:“不要被落下,多看多学。”   揭开黑布,死人的面相不知道有多狰狞。   谢桢的直播平台也精彩得很。   “大场面啊。”   “播主真有钱,光是布这么一个场子,都得花费不少吧?”   “可不是有钱,播主从来不问我们要打赏,想播什么播什么,想播多久播多久。”   “大气。”   “大气个屁,我们最想看的从来不播。”   与此同时,苏子期和王簪花怀里抱着的狗子也发出呜呜的声音。   自从进了这个小胡同,两只小狗就躁动得厉害。   苏子期和王簪花看向莫扶舟。   莫扶舟点点头,两人这才将小狗放地上。   两小狗身子都是匍匐在地,似乎随时都会攻击。   摇着尾巴匍匐前进。   莫扶舟说道:“这两只灵兽在巡逻邪祟的时候颇有建树,我们不妨多注意一下它们是否有异动。”   然后道:“各自搜索,不要分开,若有发现,及时汇报,注意不要破坏现场。”   在一胡同的尸体堆里面搜索,说实话,哪怕是这些仙盟小修士,脸色多少也有点不自然。   仙盟弟子敬畏生命,守正辟邪,如此场景,并非他们愿意看见,又不得不看。   谢桢也在探查,但要寻找到线索恐怕也不容易。   这时两只小狗突然呜鸣了起来。   放眼看去,正对着不起眼角落的一只绣花鞋嘶吼吠叫,似要扑上去撕咬。   若不是这两小狗,还以为这样的绣花鞋是死去的人惊恐逃串时遗落的。   东方欲晓上前,背上卡箱飞出一道光涌向那绣花鞋。   只见那绣花鞋黑烟直冒。   “是邪祟之气。”   “一件物什怎会有这么重的邪祟之气?”   “除非,它长时间接触过凶祟。”   谢桢也是一愣,这绣花鞋不是……   才想着,莫扶舟背上的卡箱金光一道道飞出,化作飞剑朝小胡同口的人群飞去:“邪祟在人群中,护住百姓。”   其实在两只小狗发现绣花鞋时,那只穿了一只鞋子的妇人就表情变了,再看到莫扶舟的飞剑,直接就想逃跑。   所以其他人都不用莫扶舟告知哪一个是邪祟,已经能够分别谁有问题。   谢桢也是惊讶,这邪祟好大的胆子,明知道仙盟修士会来探查,居然混在人群中看热闹。   难道还懂什么是灯下黑?   更让谢桢惊讶的是,那个妇人逃跑的时候,一群百姓中有几个人也同时往四周逃跑。   明明一副老实百姓的模样,却在飞檐走壁。   居然……吓出来这么多邪祟。   谢桢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登仙城内到底藏了多少这样的邪祟。   他们平时就隐藏在人群中,伺机而动。   实在太可怕了。   剑仙当前,邪祟伏诛。   若不是要保护百姓,时间应该会更快。   只是,其中一个邪祟突然突破了莫扶舟的剑圈,向谢桢他们这边逃来。   这不可能。   莫扶舟是当世剑仙,已经是仙盟少有的宗师,怎么可能让普通邪祟逃离剑圈。   看看剑圈里面的其他邪祟就被打得七零八落,若不是得分辨是人是祟,估计死得更快。   谢桢眼睛一动,喊道:“布剑阵。”   跑出来的邪祟可不就是莫扶舟用来试炼这些大侄子的嘛。   定是衡量过实力之后,故意放出来,故意驱赶向他们这个方向。   一群大侄子还在发愣,但在红尘宝镜试炼时的习惯让他们立马有了反应。   “起阵。”   脚踩天罡,剑走无极,剑阵起。   一上手就发现这个邪祟不强,比他们在红尘宝镜遇到的邪祟还弱。   他们对付得来。   心中一喜,口号就不由自主地喊了起来。   “仙盟正宗,斩妖除魔!”   “护我正道,守卫苍生!”   连陈云豹都在谢桢身边喊得握着小拳拳,脑袋直摇。   前来探查的,其实除了谢桢他们,还有勾陈天的人。   陈玄真人正带着一群也来登仙城进行红尘历练的弟子,一到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那些勾陈天的弟子眼睛都瞪大了。   “离……离剑天的弟子都能独自除祟了?”   揉了揉眼睛,没有看错啊,都是和他们一样,第一次入红尘练心,什么都不懂的小弟子啊。   但那剑阵有条不絮地将邪祟围在中间,一点一点的准备击杀。   都……都是才入世的小弟子,怎么差距这么大?   要是让他们上,他们肯定做不到这么不慌不乱。   还有那喊声,听着好热血啊,让人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如同能驱散一切恐惧,心怀正义,卫道除魔。   陈玄也有些愣神,十二圣天的弟子,其实都差不多。   但他怎么觉得,离剑天的弟子比他们勾陈天的弟子经验丰富了不少,看这架势,就像不止除祟一两次的样子。   但这怎么可能?这些弟子的修为他一眼就能看透,离剑天怎么可能让这些小弟子去一次次的冒险积累经验,就不怕折损吗?   可事实就摆在面前。   谢桢现在也激动得很,大侄子们的剑阵挫伤这邪祟还需要一点点时间,但莫扶舟那里的邪祟怕是要被捅死完了。   这还得了,不然他这次就白来了。   赶紧跑了过去:“留一口气,留一口气。”   在谢桢奔跑的时候,剑圈中的邪祟已经被莫扶舟斩了好几个了,看得谢桢心都在滴血。   都是宝箱啊,没了没了。   知道宝贝儿从眼前消失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痛彻心扉,知道他为了得到一个宝箱有多困难吗?   还好的是,莫扶舟皱着眉,留下了最后三个,只是将它们捅得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躺那里蠕动。   莫扶舟疑惑地看向谢桢。   甚至站在谢桢前挡住了视线。   谢桢一愣,干嘛,莫要耽搁他开宝箱,那三个眼看也要断气了,耽搁不得。   莫扶舟:“邪祟借死尸行走在阳光下,刚才打斗,邪气冲破骨肉。”   现在已经是一堆腐肉,面目全非。   谢桢心道,什么意思?   只见,站在谢桢肩膀的小纸片,歪歪扭扭地飘落,像一片树叶,晕在了地上。   莫扶舟心道,这么胆小,看上一眼还不得晕过去。   他可不想抗着人回去。   谢桢:“……”   这就尴尬了。   赶紧道:“正因为如此,我此次前来正是想要练胆,所以才让扶舟剑仙留下它们最后一口气。”   他是不是得演戏了,胆小,害怕,哆嗦,但又不得不,被迫地去杀死毫无反抗之力的邪祟。   莫扶舟都愣了一下。   这倒不为是一个解决恐惧的办法。   谢桢直接绕过莫扶舟,因为那三只邪祟都不怎么动弹了。   搬起一块石头,“脸色苍白”,“哆嗦着”,“闭上眼睛”,举过头顶,砸了下去。   心里都兴奋得直抖,砸它个稀巴烂。   莫扶舟眉头皱得死紧。   是害怕吗?   害怕得身体不自然的颤抖,的确符合恐惧之人的表现,但他怎么从中又看到了一点点兴奋?   谢桢的身体的确在抖,因为直播平台同时亮起了三个宝箱图标。   史无前例,一共得了三。   发财了发财了。   开宝箱要开到手软。   等等,还有一个宝箱在等着他。   谢桢赶紧向大侄子那边跑去。   莫扶舟看着举着石头,头都不回地从他身边跑过的谢桢。   练胆子这么积极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而谢桢整个脸色都不好了,他的一群大侄子太凶残了,邪祟直接被捅成了漏子。   死得不能再死了。   小小少年,生性怎么就这么凶残呢,至少也留一口气啊,这种凶残的事情留给他啊。   错失一个宝箱,谢桢气得眼睛直瞪。   看着直播平台上的三个宝箱图标,心里这才舒坦了一点。   直播平台上,弹幕也吵翻了天。   “我草,刚才那个少年拿着剑在空中旋转得跟个陀螺一样,也没看到他挂威亚啊。”   “这是直播吧,什么技术能这么快的消除威亚的痕迹。”   “关键是那些动作,武打演员能做得出来吗?”   “要是电影放映也就罢了,但这是直播啊。”   “拳拳到肉,打击感十足。”   “播主,你是怎么做到的?”   谢桢现在肯定不能和他们互动,就算实话实说,他们也未必相信,就让他们慢慢发现吧。   谢桢想要隐藏其实都没有办法,因为直播除祟是得宝箱最快的途径。   收拾现场,上央宫的弟子开始度化灵魂,消弭邪气。   谢桢倒是想直接回去开箱子,但别人在忙碌,他又是来蹭经验的,就这么走了十分不合适。   安排门人在一旁观摩学习。   期间,莫扶舟的目光时不时瞟一眼谢桢,看得谢桢是心惊胆战,生怕被发现了什么。   谢桢干脆紧跟在东方欲晓身边,时不时憋气,让脸色惨白一点。   当个演员……也忒不容易了。   但想到今天的收获,心里美滋滋。   大神带飞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要是莫扶舟将另外那些邪祟也给他留一口气,他简直能赚得盆满钵满。   瞬间发家致富不是梦。   不由得偷偷看了看莫扶舟。   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大腿以前得罪死了,还是无法饶恕的方式得罪死的。   结果莫扶舟一回头,将谢桢的目光抓了个现行。   谢桢:“嘶,太可怕了,我这手都颤抖个不停,邪祟竟没一个长得顺心的。”   莫扶舟哼了一声,好歹也是一教的教主,怎的这般矫揉造作。   况且盯着他看干什么,陈玄真人不就在一旁。   陈玄真人现在心里也颇多心思,离剑天的弟子怎么就这么厉害了?   活生生将他们勾陈天的弟子比了下去。   他好不容易带一次弟子进行红尘练心来着。   陈玄是不敢靠近谢桢的,生怕谢桢哪根经没有搭对,又大厅广众的胡言乱语,为他这不堪的声誉雪上加霜。   让门人将陈云豹牵了过来。   陈玄问道:“最近吃苦没有?”   陈云豹小嘴一翘:“离剑天的苏子期来我们大罗天听学了,天天给我梳朝天辫。”   陈玄明显愣了一下,苏子期?莫扶舟的那个侄子去大罗天听学了?   这怎么可能?   谢桢用承诺抢了他儿子也就罢了,但离剑天可没有对大罗天有什么承诺,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宗室子弟送去大罗天听学?   陈玄不由得嘀咕了一句:“去大罗天听学能学什么,这不是胡闹吗?”   陈云豹道:“跟着太白仙尊学青莲剑歌,还有大河剑意。”   “离剑天的弟子可想来大罗天听学了,可惜只有一个名额。”   “离剑天的弟子,还每天来我们大罗天,进红尘宝镜进行红尘练心,上央宫的弟子也每天来。”   陈玄:“……”   一头的问号。   都往谢桢那跑,不应该是避之唯恐不及?谢桢的人缘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和他以为的有些出入。   陈云豹:“大罗天的弟子每天在红尘宝镜中布剑阵杀邪祟。”   这些事情谢桢本也没交代需要保密,也无法保密,就在登仙城中,所有人眼皮子底下。   陈玄眼睛都眯了起来。   而此时,谢桢正让人来接陈云豹,他心里火热的准备回去开宝箱,一刻都不想耽搁。 第27章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谢桢赶回去开宝箱。   陈玄却拦住了正要离开的东方欲晓和莫扶舟一行人。   他觉得这两人带弟子真有一套, 至少比他厉害,所以他得取取经。   “两位, 难得同来登仙城, 又同为仙盟斩妖天官,喝上一杯如何?”   莫扶舟和东方欲晓:“……”   来登仙城这么久,早不请酒晚不请, 偏偏这个时候。   三人上了酒楼。   陈玄对莫扶舟说道:“刚才除祟时,我见你们弟子的那两只灵兽颇为灵异, 最近仙盟内部也在传登仙城突然冒出来两只能够追踪邪祟的灵兽。”   莫扶舟其实知道陈玄要问什么了,直接道:“谢桢送的。”   陈玄心中惊讶, 谢桢不是一直不怎么待见莫扶舟吗?   道听途说的消息中有一些关于谢桢对莫扶舟的评价。   一介武夫, 五大三粗。   真的, 将堂堂仙盟最年轻人人膜拜向往的扶舟剑仙称为一介武夫, 全天下估计也就谢桢一人了。   更别说什么五大三粗,莫扶舟以前也是仙盟久负盛名的雕栏玉砌的贵公子,只是性格变得古怪了一点。   消息的真假有待商榷,但可以肯定的是,谢桢肯定不怎么待见莫扶舟就是了。   其实若是谢桢喜欢的是陈玄这样的类型,说不定对莫扶舟这样身强体壮的剑修不感冒,也说得过去。   当然, 应该没谁知道这是谢桢故意放出的消息。   若不混乱了这天下人的视听, 他怎么可能蒙混过关。   陈玄继续问道:“刚才你们离剑天的小弟子布剑阵击杀邪祟的时候,当真熟练。”   莫扶舟:“去谢桢的红尘宝镜中练的。”   莫扶舟答完, 自己都有点愣神。   不知不觉,情况似乎开始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此时, 谢桢赶回住处就进了房间。   看着直播平台上的三个宝箱图标, 心里乐开了花, 他果然没有猜错,抱大腿除祟,是得到宝箱最容易的途径了。   谁让这个世间到处充满了邪祟。   要是莫扶舟能当打手,天天将邪祟留一个口气给他杀就好了,还不得一屏幕都是宝箱,跟公园里面的扎气球游戏一样。   但是吧,越靠近莫扶舟越活不长,宛如在刀尖上跳舞,说不定下一刻就被某人为了泄愤大卸八块。   实在可惜。   感叹了一句:“做人不能太贪心。”   算是安慰自己。   正所谓小命没了,还要宝箱有何用,这一点他还是分得清楚的,不到必不得已,离那讨命鬼越远越好,要是能让对方忘记自己,就更好了。   谢桢伸手,同时点向屏幕上的三宝箱。   一次开三,这还是第一次,多少有些期待和兴奋。   屏幕上的宝箱开始播放打开的画面。   谢桢:“……”   房间内出现了三样东西。   一只熊版阿拉斯加,明明还是三个月左右的小狗,已经颇具气势,版型很大,毛发蓬松。   和以前得到的小柯基和小哈士奇比起来,这小狗显得就有些大了,毕竟熊版阿拉斯加是大型犬系,和一般的阿拉斯加还有些不同,长大了威武得很,最大的甚至能长到成人腰高。   但是吧,别看块头了得,听说阿拉斯加内心脆弱,对主人的态度十分敏感。   谢桢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这些狗子他也知道用处极大,自带天赋,就像苏子期和王簪花的小狗,屡立奇功,现在小小的两狗子,名声却开始响亮起来。   阿拉斯加是个害羞的大孩子,但有时候又充满了探索的欲望,聪明机警爱干净。   但……   柯基,哈士奇,阿拉斯加,拆家三巨头啊。   要是谁将这三家伙养齐,生活一定十分美好,每天充满了惊喜。   谢桢摸了摸小狗,至少占了一样,颜值高。   谢桢又看向旁边,一只……小煤球。   全身上下,除了眼睛,黑得跟锅底一样,没有半点漏洞,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眼睛。   乖乖巧巧小奶猫一只。   奶声奶气的发出呼噜声,往谢桢手上凑,特别亲近人。   很多人说猫没有狗亲人,其实还真不一定,有些猫亲热起人来,跟狗皮膏药黏上了一样,只是没有狗那么闹腾。   比如这一只,歪着脑袋,反正就是要将脑袋靠在谢桢手上磨蹭,推都推不开。   谢桢观察了一下,应该是一只德文卷毛猫,出了名的粘人的猫中狗,性格温和,身体娇小矫健。   谢桢撸了撸,小卷毛上手的感觉,不是一般的玉润。   好不容易将这粘人的小家伙弄开,谢桢又看向最后一小家伙。   是真的小,不过小孩拳头大小,软软的黄嘴壳,两只指甲盖大小的小翅膀,全身无毛,肚子上看上去还有些蛋黄样子都没有完全褪去。   谢桢都忍不住嘶了一声,是一只小雏鸟,出生估计才七八天的样子。   实在太幼小了,能够感觉到生命的脆弱,甚至一个不留意都有可能让对方的生命之火熄灭。   鸟类,不比狗和猫,需要从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在手上饲养,等它们长大之后,才不会飞走,甚至手一招或者一个声音,就能让它们飞回到手上。   手养鸟,难度极大,不像猫猫狗狗,小时候还能让妈妈带着,吃奶。   鸟类是直肠子,消化速度极快,特别是这样的小鸟,也就是说需要每隔一个时辰就喂食一次,不然会饿死,折腾得人睡不上一个好觉,直到它们能自己进食为止。   从未睁开眼睛就一勺子一勺子的将小雏鸟养大,那种感觉又完全不一样。   谢桢将软得跟没有骨头的小鸟放在手心,实在太让人悯惜了。   鸟类,小时候长得都差不多,谢桢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品种,不由得看向直播屏幕上开箱子的提示文字。   “金色鹏鹰一只,古修士培养的灵宠,生性桀骜,不服管教。”   居然是鹰科,谢桢不由得想到了一个传奇的职业,训鹰师,听说这种古时候才有的职业已经快要绝迹了,与它相同命运的,还有驯鹿师,连整个驯鹿部族都快消失了,城市的发展带来的生活上的快捷方便,但也伴随着一些东西的消失。   开宝箱得到的狗子,谢桢已经知道有搜寻邪祟的作用。   也不知道这猫和鸟有没有什么特殊能力。   其实,谢桢也仔细研究过这本《第一制卡师》的历史背景,它很像是谢桢那个时代因为污染破灭后的无数年后。   在破灭之后,因为污染产生的灰雾让所有东西都产生了异变,比如修士的诞生,卡片体系的建立。   这些猫猫狗狗也伴随着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被称为灵兽。   只是不知道为何,历史出现了偏差,现在的史书上的记载,将充满钢筋铁骨的科学时代和古修士时代混在了一起,分不清楚了。   这是谢桢的推测,具体如何估计只有写这本《第一制卡师》的作者才知道。   三只灵兽,收获还不错,毕竟跟在地上捡了三宝箱一样。   下次有这样的机会,这样的大腿他还抱。   谢桢走出房间,将蓬松的阿拉斯加放院子里面,让它在院子里面玩耍。   正在偷吃麦子的陈云豹,正将麦穗搓出颗粒往嘴巴放,一回头就看到了闻来闻去熟悉环境的阿拉斯加。   “啊。”   “狗子!”   新狗子。   比原来那两只还要威武。   跺着脚步赶紧跑了过去。   这狗子也太好了,抱在怀里,还挺沉,但同样的热情,同样的亲热人。   太好太好了,他一想到送出去的两只狗子,他就眼泪巴巴的,伤心死他了哟,他一只都没守住。   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抱着狗子跑到谢桢面前,伸长了脸脸,“嗷嗷嗷”的开始哭,装可怜。   以前他这样,他爹什么都答应他。   他觉得,他们家教主太喜欢送东西给别人了,要是又将这只狗子送人,他会伤心死的,真的。   这么好的灵兽,他也想要啊。   “嗷嗷嗷。”   谢桢觉得陈云豹的眼泪,现在都不值钱了,一点小委屈就哭得眼泪一串一串的,还专门伸长了脸对着人哭,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不过,要是不满足这小家伙,准一天到晚的折腾。   再说,陈云豹是大罗天门人,还不是听学弟子那种,是正式抢过来的门人,大罗天的首席大弟子。   他将狗子送给别人不给陈云豹留一只也的确说不过去。   别看小孩子还小,其实是有记忆的。   谢桢也觉得,童年就该有个童年该有的样子,那些重担责任,和这其实并不冲突。   谢桢想了想,道:“将珍宝和东方鹿闻叫来。”   既然要给门人东西,也不能厚此薄彼。   谢桢将阿拉斯加给了陈云豹,开心得这小家伙嘴里“咯咯”的,跟个小公鸡一样停都停不下来,抱着狗子不放,小手在狗毛上一下一下的摸。   在他心中,这估计是最珍贵的东西了吧,每个人,甚至不同的时间年龄段,看重的东西其实是不一样的,无轻重之说,在乎于心,珍视便可。   谢桢将卷毛小黑猫给了珍宝。   以德文卷毛猫温暖治愈的性格,应该十分适合珍宝。   谢桢说道:“这小煤球以后就归你养了。”   珍宝接过小猫,抱在怀里,笑得特别甜。   小小的,乖巧的小猫,这是她得到的最特别最好的东西。   旁边的陈云豹:“小煤球,它怎么和狗子不太一样。”   谢桢又将小雏鹰递给了东方鹿闻:“这小灵鸟比较难饲养,你得用点心。”   东方鹿闻一愣,他也有?   他是听学弟子,和一般弟子还是有些区别的。   去其他宗门听学,除了最基本的资源,一般不会赠送太贵重的东西,需要原来的宗门提供,毕竟只是半个弟子而已。   东方鹿闻赶紧伸出双手将小鸟捧在手心。   这小灵鸟也太可怜了,看着就让人心疼,和他一样,从小体弱多病,需要被人细心的照料才能活下来。   一时间竟然有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他一定会照顾好的,想必这小鸟长大了,一定像他一样,小小只。   至于另外一个听学弟子苏子期,他已经有一只小柯基了,并不需要再给。   下午,谢桢开始做鸟窝,做喂食鸟用的勺子,鸟食。   毕竟不像阿拉斯加和珍宝的猫,只需要保证食物和水就足够了,这鸟想要养活,得多上心才是。   还有就是东方鹿闻以前也没有养过小鸟,得他从旁看着点。   直播平台,弹幕。   “播主才多变,居然开始直播手养鸟了。”   “手养鸟特别麻烦,一不小心就得养死,我看播主也没个什么恒温箱之类,更难。”   “放过这小家伙吧。”   谢桢也没办法,开都开出来了,不养的话能给谁?   甚至也就他懂一点如何养这么幼小的雏鸟。   谢桢也通过弹幕上的内容学习一下养鸟知识,互动的时候也多问一些相关的注意事项。   没想到,别看这平台不怎么靠谱,但还真遇到一两个有手养鸟经验的人,受益非浅。   谢桢也感叹,这平台的观众,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用旧衣服剪碎,加上一些小麦杆剪成小段,放置在一个木盒子里面,在木盒子上盖上遮光透气的布,这样一个还算精致的鸟窝就做成了。   小雏鸟需要安静的环境,和足够的休息时间,这样才能有精神长得强壮。   谢桢又将麦子擂成十分小的颗粒,加上一点点水,用削好的长长的勺子进行喂食。   能不能养活,全看命。   还好的是,这小鸟精神劲十足,一有勺子靠近,嘴巴张开得比身体还大。   小鸟的嘴巴向上张开的时候,是非常搞笑的,还发出奇怪欢悦的叫声。   谢桢喂了一两口,就交给东方鹿闻,小鸟其实能吃很多,肚子吃得像要撑破的感觉才算饱,等长大了才不会这样。   苏子期和东方鹿闻一个房间,在旁边看得起劲儿。   “这小鸟咋这么搞笑呢。”   “比我喂狗子的时候还搞笑,我家狗子吃东西的时候简直跟抢劫一样,一颗粮都别想剩,碗舔得铮亮。”   “它就伸长了脖子等着喂,哈哈。”   还偷偷伸手靠近,果然一靠近小鸟就伸脖子,张大黄嘴壳。   东方鹿闻赶紧护住小鸟:“我的小乖乖特别难养,不许动不动就逗它。”   他还不知道,以后他叫这灵鸟小乖乖的时候,旁人总会投来异样的眼光,明明……那么巨大,九天之上的金色鹏鸟。   因为东方鹿闻和苏子期住一个房间,鸟窝被放在高高的柜子上,因为苏子期的狗窝也在这个房间。   东方鹿闻说道:“教主说每隔一个时辰就得喂一次,白天还好,晚上的时候你记得叫醒我。”   院子中,两子狗子嬉闹,小黑猫趴在珍宝房间的窗台上,时而爬上爬下,幽静中又带着别样的欢快趣味。   不寂静,也不喧闹。   谢桢其实十分喜欢这样的感觉。   直播也变成了田园休闲风。   最近,东方鹿闻每时每刻都无精打采的,因为睡不好觉,想想也是,每一个时辰就要喂一次鸟,哪能睡一个安稳觉。   他本来让苏子期晚上叫醒他,结果,苏子期白天跟着太白仙尊练剑,太白仙尊练剑的次数实在频繁得过分了,任性得很,苏子期累得躺床上就睡,跟死人一个,哪还有精神叫别人起床喂鸟。   还好的是,夜晚灰雾涌动的原因,无法出门,所以这个世界的房屋设计有些独特,每一个房间都是用一个小门连通的。   方便晚上串门。   不然无法出门的情况下,是一点夜间娱乐的时间都没有。   比如谢桢的小院,每个房间都有联通的小门。   谢桢晚上会去东方鹿闻的房间,帮着养一养,毕竟是一条生命,别真被饿死了。   手养鸟,当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至少一般人未必坚持得下来。   好的是,鸟类长得特别快。   基本每天一个样子。   不过几天,羽毛就开始露出来了。   筒子毛,带着一丝金色,而且雏鸟长毛很奇怪,它并非全身上下均匀的长,而是秃顶和肚皮上没一点毛,看上去多少是一只小丑鸟。   苏子期就经常去偷看鸟窝的鸟,被东方鹿闻抓了好几次现行。   苏子期:“你这小鸟还丑乖丑乖的呢。”   气得东方鹿闻哼地一声不理人,哪里丑了,他觉得多漂亮,是他一勺子一勺子喂大的。   随着雏鸟出毛,也越来越有活力,至少不再像一开始,随时都可能牺牲的感觉。   小鸟的确长得快,连个头都大了一圈。   然后是小鸟睁眼,那一天东方鹿闻的房间欣喜若狂,陈云豹,珍宝,苏子期,东方鹿闻,在房间挤了整整一天。   见证生命的绽放,何尝不是一种道心的历练。   这小鸟也算是在他们的见证下长开。   东方鹿闻也开始了每天将小鸟拿在手掌上喂食的日子。   不过几日,就已经能站在东方鹿闻的手臂上讨食物了,也开始学习啄扔在桌子上的小麦粒。   甚至,每天都能举到院子里面晒晒太阳,东方鹿闻也在院子的角落到处找虫子进行喂食了。   等小鸟自己学着扑腾翅膀的时候,其实时间也没有过去多久。   而小雏鹰也不再是小时候的二秃子样,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已经初具神俊初形,虽然还不会飞,但能自己在地上一蹦一蹦的,连苏子期都看得直吞口水,嘴里叨叨:“鸟大十八变,小时候那么丑,竟然都能脱胎换骨。”   还有就是,陈云豹的阿拉斯加也长势喜人,喜得一个外号,饭桶。   是真的能吃,两只狗抢食的画面,谢桢都不好意思形容,狗碗都能刨好远。   每当这个时候,苏子期和陈云豹就羞涩地缩着脖子,太不讲究了,完全不是一只斯文狗。   谢桢最近在直播的同时,也在闭关练习卡片的制作,他的红尘宝镜是有灵的古器,观之神韵是能制作出红尘宝镜卡的。   这是制卡师的传承,他得将制红尘宝镜卡的方法搞清楚。   不过谢桢一直在练习基础,还没有开始尝试制作,因为材料实在太贵了,能提高成功概率省钱自然好。   这日,谢桢练习完制卡技艺,离剑天的大侄子和上央宫的师侄正好前来借用红尘宝镜。   谢桢安排了固定的借用红尘宝镜的时间,每天下午2点到3点。   因为大侄子离这里的距离不算近,走来也需要一些时间,二是谢桢和几个门人上午要打坐锻炼收割麦子制作墨水。   所以就将时间固定在了下午这么一个小时。   本来各自也有自己的事情,一天一个小时的安排正好合适。   不过今天来的人中多了一行人,正是陈玄带的勾陈天的弟子一行人。   陈玄这近来又看到了莫扶舟带着弟子布剑阵除邪祟的样子,心里那个羡慕啊。   于是在除祟的时候,他也故意漏了一只邪祟给自己弟子。   结果,那场面看得陈玄脸色要多黑有多黑。   混乱不堪无法形容,一群勾陈天弟子见离剑天弟子布剑阵除邪祟似乎十分轻松的样子,本以为也没什么,挺轻松的啊,他们应该也行。   结果一上手,简直只能用找不到北来形容。   特别是旁边的莫扶舟和一群离剑天的弟子投来疑惑的表情时,他们恨不得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陈玄在帮这群弟子解决邪祟的时候,差点没羞涩得开溜。   但是吧,他觉得或许多来这么几次,风险虽然有,但也能提高弟子除祟的心得,说不定就能像离剑天的弟子一样,应对得游刃有余了。   结果,他为了保护弟子安全忙得要死,若说没有进步也是不可能的,但奈不住旁边有个强力对比。   正所谓不对比,或许还能洋洋得意自己的进步,但一比较,最后的庆幸就没了。   原本,陈玄是打死也不想来沾谢桢这孽缘的,但是每次有邪祟的消息,各宗门都会赶去,遇到莫扶舟的概率很大,弟子之间也多少会交谈上一两句。   离剑天弟子谈论得最多的是什么?当然是红尘宝镜中的历练。   各自讲诉自己的经历,也好让同门参考参考,学习学习,共同进步,学习氛围相当不错。   这可就将勾陈天的弟子给听懵了,经历这么丰富的吗?   他们十年八年都遇不到的红尘经历,这些弟子人人都正在经历啊。   入了红尘,不经历世事,谈何用红尘洗礼道心,但是吧,你想要遇到点特别的事情,那也得有才行,总不可能怂恿百姓自导自演一出让他们参与其中,历练其中,那也太假了,能不能历练道心不知道,但说出去,他们得羞愧死。   于是,一个个勾陈天弟子牢牢地记住了红尘宝镜的存在。   就在登仙城,就在谢桢那里,离剑天和勾陈天的弟子,每天都在借谢桢的红尘宝镜历练,进步飞速。   他们也知道,陈玄真人肯定是不会主动去找谢桢的,毕竟那些往事,陈玄真人怕是如鲠在喉,如今连陈玄真人的儿子都还是谢桢在养着呢。   痴情得,怕是仙门永流传。   但他们更知道,只要陈玄真人上门去找谢桢,谢桢肯定二话不说就会答应,别说是红尘宝镜,他们觉得以谢桢执念化心魔的程度,陈玄真人说什么再不合理的要求,谢真都不会拒绝。   所以勾陈天的弟子,有些哀声叹气,哪怕是换作其他仙盟同道也好,偏偏是谢桢。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的确有些不方便。   但也不妨碍他们羡慕的小眼神。   红尘宝镜到底是个啥啊,居然效果这么奇佳。   陈玄自然将这些弟子的表情看在眼里。   要是自己,明明都是一样的入红尘练心的弟子,别人在眼皮子地下进步飞速,自己却在原地踏步,多少也是要羡慕的。   陈玄没坚持多久,因为用了很多办法来提升这些弟子的经验和经历,但最终效果也比不上别人。   他就去看看,所有人口中的红尘宝镜到底是个什么。   他就看看。   所以才有了今天,陈玄真人带着人前来的一幕。   走到院子门口,陈玄多少是有点犹豫的。   以前他表现得多拒绝这孽缘,现在就跟他主动凑近一样。   心里也有点忐忑,他就这么上门,谢桢会怎么想?   会不会误会,错误的给了幻想。   不过也不等他多想,陈云豹就发现了门口的陈玄,赶紧抱着他的阿拉斯加去炫耀了。   “爹,我的狗子,教主给我的狗子。”   陈玄:“……”   谢桢对他儿子还算不错,在这么艰难的条件下,至少让他儿子颇为开心。   看看这高兴的小红脸。   而且这灵兽的确是了不得的灵兽,现在离剑天的那两灵兽在登仙城可是出尽了风头。   只是越对他儿子好,他越心惊胆战。   孽缘啊孽缘。   现在他也不得不进去了,因为谢桢已经看了过来,他现在转头就走就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硬着头皮带着人进去。   心里慌麻了。   结果,谢桢来了一句:“陈玄真人来此有何事?”   平淡的询问,没有欣喜,没有那些让人心惊胆战,惹人乱想的肉麻的话。   直播平台上倒是沸腾了起来。   “播主,求你热情一点,让陈玄真人多入镜一秒也好,我再也不黑你不骂你了。”   “我给你刷礼物,镜头不要移开,啊啊啊,你倒是别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啊。”   有些第一次进直播间的观众:“我草,神仙。”   “我的妈啊,世上怎么有如此俊美之人,这都不能称为人了吧。”   “该死的星探,这样的人都不挖,找一些长得千篇一律的人上那么多节目,他们眼睛是瞎了吗?”   陈玄都愣了一下,什么情况?   和他刚才在门口踌躇了那么久的场面有点不一样啊。   这倒是让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回答,一个本不可能上门的人现在来了,他什么理由好?   陈玄答道:“正好路过此地,就进来看看云豹。”   勾陈天的弟子齐刷刷地看向陈玄。   陈玄咳嗽了一声:“顺道来看看大家口中的红尘宝镜到底有何神异之处。”   成年人,有些事情不用说那么白,稍微一点就已经表明来意。   谢桢答道:“红尘宝镜有名额限制,现在使用名额已满。”   也的确如此,红尘宝镜的灵力有限,每天进入的人不能太多,不然会影响画皮世界的真实性,让人看出是幻象,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红尘宝镜效果虽然好,但也是有上限的。   谢桢想着,他为了苟命,所以想出了一个刷莫扶舟所有亲朋友好友的好感度,等事情爆发之后,也有一个大家一起发力为他说好话,让他有活命的机会,破了那扶舟剑仙带好友诛杀他的命格。   但是,陈玄又不是莫扶舟好友也不是亲戚,这好感他是不用刷的。   至于谢桢以前对陈玄的痴恋关他何事?而且所谓痴念还是伪装出来的。   谢桢正想着,这时门口,莫扶舟走了进来。   莫扶舟一向不会来大罗天,就算大侄子们来借用红尘宝镜也是自己上门。   他这次来,是因为苏子期来大罗天听学也有一些时日了,苏子期的父母来信,希望知道一点近况。   估计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担心。   作为亲舅,他自然得来一趟,好写一封回信。   谢桢一看到进来的莫扶舟,头顶的警报立马响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他得痴念陈玄真人才行,对陈玄一片痴心,对其他人一点想法都没有,他半点对其他人做出龌龊事情的概率甚至想法都不可能有。   谢桢话风一转:“但若是陈玄真人有这个需要,我腾出一些名额便是。”   “陈玄真人想要的,我会尽一切办法满足。”   陈玄赶紧咳嗽了一声,果然还是那个谢桢,再说下去,那让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调调又要开始了。   想想都哆嗦。   陈玄说道:“那就多谢了。”   他也不想亏欠谢桢的,也是不敢牵扯过多,心道,不能白使用这红尘宝镜,得想个办法等价补偿。   不然,他觉得怕是天天都得经受这乱·伦般的折磨。   谢桢让勾陈天的弟子也去排队,现在名额多了,估计得稍微安排一下,有些弟子得隔上一天才进去一次了。   勾陈天的弟子听话去排队。   前面的离剑天大侄子也知道名额有限,不然他们还有一些表兄表弟恐怕也来寻机缘了。   所以鼻孔一扬:“谢桢是我表舅,亲表舅。”   哼,名额肯定是他们的啦,隔天进红尘宝镜怎么轮不到他们等着,他们是亲大侄子不是。   勾陈天的弟子有些羞涩地道:“我小叔是陈玄真人。”   大侄子张了张嘴,脑袋夹脖子里面去了。   完了完了,他们要失宠了,正主来了,天运之子来了。   比起陈玄真人,他们表舅扶舟剑仙,在谢桢心里连个屁都不是。   谢桢这亲表舅,还是他们强攀关系攀上的。   眼神要多幽怨有多幽怨地看向莫扶舟。   看看,自陈玄真人来了之后,谢桢连招呼都没空招呼扶舟剑仙。   一个劲和陈玄真人说话,他们扶舟剑仙跟不存在一样,轻微得……如同尘埃。   明明和扶舟剑仙有同修之誓嘛,怎么一点都不亲。   又有些不甘心,明明他们才是最受宠的才对,扶舟剑仙也一表人才不是,咋就是看不上眼。   莫扶舟也是冷哼了一声,他人还站这呢,就算心魔再深,是不是也注意一点。   看着让人心烦。   仙盟的风气多少得来个人正一正了。   排队那边,上央宫的弟子也在道:“谢桢是我师叔。”   勾陈天弟子羞答答的:“惭愧。”   上央宫弟子:“……”   哎,比不上比不上。   谢桢也是脑门痛,干脆先让勾陈天弟子先等一等。   当然这借口就得漂亮一点:“勾陈天弟子对红尘宝镜还不熟练,先观摩一番再进也不迟。”   看看,多照顾有加,连陈玄的门人灵识损害一点点都舍不得。   离剑天和上央宫的弟子先入。   他们已经轻车熟路,依旧在结伴对抗阴阳法王。   谢桢对陈玄道:“且看。”   只见那红尘宝镜中,仙音阵阵,还有剑阵的光芒横扫四方,正和一邪祟打得气吞山河,少年朝气蓬勃,活力如海,呐喊声不断。   陈玄看了一眼,心里不免惊讶,那邪祟的实力绝不是一些小弟子能对付得了的。   但离剑天和上央宫连手,结阵法对抗,居然已经你来我往的过了不少招了。   看得着实让人意外。   也大概明白,为何他前几次看到离剑天的弟子除祟都那么有条不絮了。   居然能和远超实力的邪祟战斗成这般模样了,着实难得。   这个红尘宝镜也的确神异。   勾陈天的弟子更是看得气血沸腾,恨不得连手对敌的是他们,勾陈天也是擅战的宗门,勾陈异术天下闻名。   可惜那阴阳法王实在厉害,一群弟子联手依旧以失败告终。   能与这样的邪祟生死相搏,哪怕是失败,收获也是难以想象的。   在现实中,各宗门哪里舍得让自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弟子在生死之间去领悟战斗的技巧。   但在红尘宝镜中可以。   一群弟子失败后,谢桢这才安排勾陈天的弟子进入。   万丈红尘,弟子各自背负着奇奇怪怪的身份,开始了一段他们以前或许想都没有想过的人生。   非常之法,练就稳固道心。   陈玄自然是看得异彩连连,这红尘宝镜当真是秒不可及,可惜进入的名额限制得太死。   他们带来登仙城入红尘历练的弟子,对他们的宗门来说不过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对这些弟子来说,算是遇上机缘了。   离剑天的弟子谈论了一会这次失败的经验后,对苏子期道:“苏子期,你怎么瘦了?”   苏自期哀叹了一口气:“有什么办法,我们家太白仙尊动不动就舞剑动不动就舞剑,舞一次我还不得跟着练习一次,人都瘦了一圈,你们说辛苦不辛苦?”   一群大侄子眼睛都绿了,好你个苏子期,得了便宜还在他们面前卖乖,好想捶他。   苏子期还在道:“我瘦了一圈可不是因为饿瘦的,我一顿能吃一盆馒头,我们家教主说我太能吃了,早知道换王富贵来听学,还能剩一些粮食。”   “哈哈,可是我来都来了嘛,肯定是不能再换回去的,想换也换不掉了是不是。”   王簪花:“……”   这死胖子礼貌吗?   这时,莫扶舟也在说明来意。   谢桢心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苏子期每天也算刻苦,其实不刻苦也不行,小纸片没事就盯着他。   谢桢想了想,跟着太白仙人练了这么久,也的确应该看看效果了。   而最好的检验效果,就是让他和人比斗一场,有没有学到什么,莫扶舟他们这样的修为一看便知。   仙盟五年一次清谈会,各宗之间,长辈论道,弟子比武,也有这样的常例。   只不过,仙盟各宗门之间关系亲厚,肯定是不会让弟子之间比过你死我活,有伤仙盟各宗的关系,都是点到即止。   规矩是好的,就是让人有些无法尽兴了。   但在红尘宝镜中就不一样了,尽情放手一搏才是对对方最大的尊重。   一点也不怕不尽兴,不怕施展不出来真本事。   谢桢说道:“不若让他和人在红尘宝镜中斗上一场,我们细看便是。”   谢桢原本以为,莫扶舟会叫一名弟子前去比试,结果,陈玄真人先开口了:“我这也有一弟子,最近稍有进宜,正好想看看他的进步,不如让两人比一比如何?”   各宗弟子之间比斗,能联络感情,自然也有竞争的意思。   当然,像这样普通弟子之间的比试,谁也不可能就断定哪个宗门就强上一筹了,五年一次的清谈会上弟子比试,都是各宗同辈天骄,那才是彰显实力的时候。   莫抚舟看了陈玄一眼,点点头,还瞟了一眼苏子期。   苏子期一愣,什么情况?他舅不是从来不在乎这些吗?曾经还说清谈会上的天骄弟子比武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但刚才那一眼颇为微妙啊,这是让他出力啊。   他舅果然性子古怪,以前不在意的事情,现在关心起来了。   勾陈天的弟子名叫卓拒,年龄和苏子期相仿。   两人将灵识投入红尘宝镜之中。   而此时,谢桢身体一震,因为在直播平台上,一个闪亮的宝箱图标出现了。   谢桢差点哭了,时间隔这么久,雏鸟都养得快能起飞了,他终于凑够了直播时长,又一个紫色宝箱奖励来了。 第28章 开出来一把仙剑   谢桢强忍住开箱子的冲动, 现在人多。   但心中的激动一点不少,因为据他统计, 主剧情的宝箱是最好的, 其次是观众人数达到既定成就,以及直播时长宝箱,最后才是直播击杀邪祟的宝箱。   看看这紫色的箱子, 一个劲发光,虽然是五毛特效, 但要是这光芒占据整个屏幕就更好了。   忍住冲动,继续看红尘宝镜中苏子期和勾陈天弟子卓拒的比试。   两人选了一个山水清明鸟语花香之地,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绝世高手之间的旷世之战。   范儿十足, 但估计是菜鸟互啄。   两人行礼完毕, 突然苏子期说道:“且慢。”   “我这剑法有些高深莫测, 需要找一找感觉。”   “道友可否让我先行准备准备?”   卓拒:“……”   外面,谢桢也是嘴角直抽,要是对敌,哪可能还等你找点感觉。   不过毕竟是同道之间的比试,只要对方愿意,也未尝不可。   红尘宝镜中,苏子期背靠一棵大树, 摇头晃脑了起来, 嘴巴里面还念念有词。   “秋风清,秋风明, 落叶聚还散……   寒鸦栖复惊。”(注:出自李白《秋风词》)   外面也在观看的弟子,一脸懵逼, 这是在干嘛?   也……也太装了, 这么多人面前, 这死胖子他就没有一点尴尬吗?   反正让他们这样,怕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   倒是莫扶舟,陈玄眉头皱了起来,苏子期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一种极为特殊的气息在聚集。   为了更好的掌握太白仙人的剑法,谢桢有时候会给几个门人诠释一下太白仙人的诗,比如这首《秋风词》就是他收割小麦边讲的。   苏子期一开始多少还有点羞涩,大厅广众,也太羞耻了。   但一想,太白仙尊每天不也时不时念念诗,非但不尴尬,还显得无比的洒脱豪放。   他好歹现在也在跟着太白仙尊学剑。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么一想,声音越来越大。   然后语气一变:“道友,我来了。”   手中剑如水中梭,刺出。   声音也凌厉了起来:“赵客缦胡缨,   吴钩霜雪明……”   剑法如花,卓尔不群,时而朴素,但又暗藏杀机。   小胖子一个,身形看上去有点笨拙,但又飘然得很,竟然有了一分侠客的快意恩仇之感。   莫扶舟看得都不由得点点头,至少在这套剑法上的熟练度上下过功夫,比起他们离剑天直来直去的剑法,这一套剑法就跟随风飘动的柳絮,忽来忽去,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苏子期的基础实在太差,那勾陈天的卓拒有的确有些本事。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勾陈天的人或许不太清楚苏子期的实力,但离剑天的大侄子清楚啊,看着苏子期笨拙又飘逸的剑法,多少感觉有些怪异,毕竟苏子期在他们离剑天是出了名的吊车尾,现在居然能和勾陈天的卓拒打成平手了。   以莫扶舟他们的修为,估计跟看小鸟互啄差不多。   苏子期毕竟底子差,估计啄不赢,莫扶舟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瞟了一眼陈玄。   陈玄嘴角稍微上扬,最近他被打击得有点惨,若是能赢,心里自然开心。   莫扶舟看着陈玄上翘的嘴角,心里哼了一声,不过是两个不起眼小弟子的比试,居然还高兴起来了,简直有失身份。   有啥值得开心的。   这时,陈玄嘴角的笑容突然愣住了。   红尘宝镜中,两人打得难舍难分,苏子期额头已经见汗,开始被逼退,没办法,突显底子的时候。   但也是在这时,随着那古怪的念诗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   一朵青莲,如同在剑尖怒放,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青莲怒放,寒光乍现。   虽然只是青莲的虚影,虽然只是昙花一现的短暂盛开。   但那冰冷的杀意居然直接在卓拒的身上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犀利剑痕。   赢了。   苏子期都有些懵,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   外面观看的弟子也在揉眼睛,还以为刚才看错了,他们好像看到了一朵美丽妖艳的花朵盛开。   美极了,也凌厉极了,似乎还能感觉到那怒放的花朵中的凌冽杀意。   但时间实在太短,又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真实。   互相面面相觑,询问旁边的人刚才是不是看花眼了。   不过,卓拒已经灵识破灭从红尘宝镜中退出来了,他也搞不太清楚,只知道明明他要胜利了,可是突然被什么冰冷的东西锁定,然后就没了意识。   别人看不懂,莫扶舟和陈玄却是看得清楚。   是剑识,剑识和剑意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凡是剑修都知道,不悟得剑识就永远别想领悟剑意。   那朵虚影的青莲,就是剑识的体现。   莫扶舟面无表情,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我这侄子平时疲懒习惯了,这次能够获胜实属意外,让真人见笑了。”   陈玄:“……”   酸死了,不就是两个小弟子比试,堂堂剑仙还将输赢放在心上,伸手将上扬的嘴角拉扯下来。   莫扶舟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谢桢,眉头挑起。   而此时,也在看比试的陈云豹,叽叽地就叫了起来:“青莲剑歌,是太白仙尊的青莲剑歌。”   “哈哈,真厉害,赢了赢了。”   陈玄瞥了一眼,没看你爹现在颇为不自在,亲儿子居然还在旁边起哄。   不过能够修出剑识,在同辈弟子中也的确十分了得了。   而且他记得不错的话,苏子期来大罗天听学,可没多长时间。   一开始离剑天的苏子期去大罗天听学的消息在仙盟传开的时候,可惊讶了不少人。   虽然苏子期是个纨绔,但也不用这么往火坑里面推。   但谁又能想到,一个纨绔,居然短时间修出了剑识,不知道要跌破多少人的眼睛。   剑修,很多修为高绝之辈,一生都参悟不了剑识,更别说剑意了。   那什么太白仙尊的青莲剑歌当真了得,不过苏子期只不过学了个皮毛,甚至连初窥门径都未必算得上,不能让他一窥这青莲剑歌的究竟。   离剑天的大侄子们,眼睛都绿了。   苏子期以前在修行上邋遢得很,墙都扶不起,现在这才多少时间,就风光了,比他们还会惹风头。   早知道,当初那个听学的名额,他们也努力争取争取。   苏子期出来的时候,就被一双双眼睛瞪着。   苏子期抓了抓脑袋,怎么了?   干嘛用这么要生吞了他的眼神看着他,害得他心里都哆嗦了一下。   被一群离剑天大侄子围着,苏子期又在那里展示剑识,可惜怎么也用不出来,没了当时的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所有人都知道,苏子期已经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隙,说不定下一刻就能窥其真容了,他需要的只不过是循序渐进,不再懈怠罢了。   正疑惑,这时小纸片从窗台喊道:“苏子期,太白仙尊喊你练剑了。”   基本是条件反射,苏子期拔腿就跑了过去:“来了来了,莫泼我水。”   紧闭的窗户,凌冽剑意透窗而出,是真正的剑修梦寐以求的剑意。   又有乱七八糟的挥剑声传出。   他们大概知道为什么苏子期能修出剑识了。   世上会剑意的剑仙,多数都在闭关修行,哪怕是肯收徒教导的剑仙,也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在教弟子,仙盟事务繁重,剑仙也是分·身泛术。   况且,动不动就给弟子展示剑意的老师,以前还真没见过。   一场颇让人意外的比试,倒是让众人知道,大罗天居然还留有这么一门十分不错的传承。   可惜了竟然是剑道传承,大罗天并不擅长这个,这不,还专门设置了一个听学弟子名额,来承接这门传承。   听学弟子在其他宗门学到的东西,是不能私自传授给他人的,更不能带回自己宗门,规矩十分严格,关乎宗门清誉。   只要还想在仙盟立足,这样的规矩就必须遵守。   仙盟重道义,有时候胜过生死。   所有人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带着人离开。   离开时,王簪花和赵褚不停地回头看向那关闭的窗子。   他们和苏子期的过节是最深的,自然也最是在意。   谢桢等到所有人走后,他早有点按捺不住了。   四周看了看,无人,这才点击向屏幕上的紫色宝箱。   从规律上来说,哪怕同是紫色宝箱,越往后得到的宝箱越可能开出更好的东西。   比如这个紫色宝箱,他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积攒够直播时长领取到的。   每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直播。   虽然历时较长,但这紫色宝箱也的确有一些不一样,五毛钱的特效光芒占据了三分之一个屏幕。   谢桢吞了吞口水,别说直播一个月,就算一年,为了这样的宝箱他也能坚持。   当然开宝箱有些像开盲盒,也不是没有翻车的可能。   心里的紧张可想而知。   随着谢桢的点击,宝箱打开,谢桢甚至能听到开启时的音效声,这在以前也是没有的。   谢桢面前,出现了一个青铜葫芦。   幽色的独特的青铜光泽,古朴的外表,葫芦表面绘制着一些看不懂的凶戾的野兽图案。   谢桢眼睛不由得都亮起来了,又一件古器。   上一件还是红尘宝镜,作用之大肉眼可见。   有灵的古器以青铜为尊。   谢桢发现开出来的东西的确都是同类中的佼佼者,精品中的精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直播平台还挺大气。   看向直播平台上的提示文字。   “获得青铜葫芦一只,古修士仿上古仙人之举,置凶剑于古老的葫芦当中育养,所养之剑戾气非凡,当谨慎使用。”   “青铜葫芦按古仙人命名规则,起名斩仙,观其神韵,可制作斩仙葫芦卡。”   谢桢:“……”   原来这个葫芦它不是个葫芦,它是一柄剑。   谢桢差点哭了,为啥?以前他补刀邪祟的时候,用的是锄头,用的搬起的路边的大石头,想想那画面都是一把心酸泪,他好歹也算是个修士,结果连一把剑都没有。   甚至连陈云豹,珍宝,东方鹿闻都有莫扶舟送的练习用的木剑,苏子期就更不用说了,是离剑天弟子,离剑天弟子没到背卡箱的修为时候,腰间是长配一柄宝剑的。   谢桢摸着葫芦,终是有个修士的样子了。   找来一根结实的绸带,将青铜葫芦挂在腰间。   葫芦比普通葫芦大上一号,因为材质的原因还挺沉。   其实这样携带并不是十分方便,若是能制作出相应的卡片,将卡片放在背上卡箱的卡槽中最合理,也不用担心损坏了这青铜葫芦古器,断了一传承。   但谢桢连前面的红尘宝镜卡都没来得及制作。   谢桢想了想,得想个办法在制卡上的进度也提升提升。   现在嘛,他先研究研究这新得的宝贝。   闭上眼睛,用手抚在青铜葫芦上,输入灵气,认真感应。   等再次睁开眼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谢桢眼睛明亮,沉声道:“请仙剑应诏。”   声音落下,体内灵力开始被吸取,青铜葫芦口幽光闪烁,一道青色光芒自葫芦□□出,在空中形成一冷凌长剑。   剑长三尺三,戾气环绕,邪气四溢。   这凶剑不知道在这青铜葫芦里面孕养了多少年,的确是一柄相当了得的凶剑,光是锋利程度,都让人觉得脸上有剑在割。   谢桢伸手握住剑柄。   凶剑就凶剑吧,得看使用的人不是,人对了凶剑也能救济世人,人错了,所谓的圣器也能是乱世的屠刀。   毕竟说到底,它也仅仅是一把剑而已,为人所驱使的工具。   谢桢挥了挥,能感觉到剑上的犀利。   颇有一番剑侠临身之感。   谢桢又把弄了一会,这才收了起来。   现在他也有一柄剑了,更具修士模样。   连直播平台的弹幕都在道喜。   “恭喜播主菜鸟翻身。”   “仙剑在手,天下我有,播主是不是该出门征战天下了?”   “这特效,我出五毛,剑上涂什么药水了?一接触空气就冒烟。”   “这青铜葫芦颇有点仙侠剧的味道了,但背上那个箱子,机械运作的卡卡声又是怎么回事?有些不伦不类啊。”   不多时,苏子期几人跟着太白仙尊练完剑走了出来,一看到谢桢腰间的青铜葫芦就兴奋得不了。   “教主教主,你怎么也有个和太白仙尊样式的葫芦?”   “要是再配上一柄剑,就和太白仙尊一个范儿了。”   谢桢一笑,不需要佩剑,已经有了,在葫芦里面呢。   接下来的时间,谢桢决定抓紧时间练习制卡,好将红尘宝镜卡和斩仙葫芦卡都制作出来,熟练的话多做几张,以后每个弟子配备一张。   只是,烦恼的不仅仅是他制卡的知识储备不够,还有制卡的材料也需要花钱购买。   材料都是产自灰雾畸变,价格可想而知。   别看他现在似乎有一些东西了,但其实还是个穷光蛋,没办法变现。   谢桢想了想,其实现在就有一个变现的方法。   现在勾陈天的弟子也来借用他的红尘宝镜了,但是红尘宝镜名额有限,不能满足勾陈,离剑,上央三圣天来登仙城的弟子每天进行试炼,所以只得规划成两天一次。   而原本的名额分成了两天一次的话,每一天就会空出一点名额。   谢桢心道,干脆每天固定给他们一定的名额,这些名额他们如何安排谢桢就不管了,反正这人情他是送出去了。   剩下的名额他准备用来赚钱。   红尘宝镜的好处大家有口皆碑,价格合适的话肯定不会缺人前来消费。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白白送的东西会让人感觉廉价,这人情看上去就没那么重了。   但一部分免费,其他的收费,免费的这部分就是肉眼可见的人情,天天提醒着别人承受了这份情,岂不是更美。   其实白送的东西,小孩子或许欣喜若狂,高兴得不得了,想着要和谢桢多亲近,这是因为他们涉世未深,还不太懂人□□故。   而大人,比如莫扶舟,陈玄,东方欲晓就会想着如何才能还上这份人情。   送礼的人彰显的是人情,收礼的人就要有些心里压力了,时刻惦记着怎么还礼。   当然那些只想占人便宜,只想着别人天天送礼,从不还礼的人,不在此讨论之列。   如今,谢桢将一部分名额用来售卖,说不定还能让他们心中稍微松一口气,特别是陈玄,估计想方设法也得扯平,一丝一毫不亏不欠最好。   第二日,谢桢就开始实施新规矩了。   其他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红尘宝镜是谢桢的,他们也仅仅是借用的身份。   如今收费的一部分,他们反而用得稍微心安理得一点。   再说,谢桢现在的情况,依旧免费的话,他们怕是也没那个脸。   其实看上去也没什么改变,依旧天天让弟子来进入红尘宝镜历练。   不同的是,谢桢开始有收入了。   因为红尘宝镜得持续的进,将完整的经历经历完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所以每一次收费不可能是天价,得合理。   但日积月累,收入还是挺客观的。   这不,今日,谢桢都带着钱去仙盟的材料铺子买材料了。   苏子期,珍宝,东方鹿闻也不算不懂事的小孩了,看家完全没问题,只是得多注意一点陈云豹,别往院子中间的池塘里边跳,其实陈云豹也没呆到跳池塘的地步,只是喜欢乱蹦乱跳,容易出意外。   谢桢骑着大白鹿来到铺子上,首先他得将制作红尘宝镜卡的材料购买齐全。   这是仙盟一家大店,处于最繁华的街道上,价格要比小店铺贵上一点,但在材料质量上能有保证,谢桢辨别材料的知识积累还不到家,就不学一些制卡师去小店铺捡漏选宝了。   挑挑捡捡,将材料选够,出示资金卡的时候,谢桢是真的肉痛。   但一想到这些材料是修士赌着命从灰雾中得来的,似乎也值得。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有一点持续的资金来源。   但还是肉痛,痛麻了。   小心翼翼地提着材料,准备回去,走出铺子,旁边是登仙城最大的一家拍卖行。   拍卖行的墙壁上有一屏幕,上面正展示着最近将要拍卖的物件。   这拍卖行应该是仙盟十二圣天中的耀金天开的。   若说仙盟之中哪一个宗门最富有,答案绝对是耀金天,没有其他任何选择。   富得能流油。   比如谢桢背上的卡箱就是耀金天生产的,还有制卡机,分析仪,皆产自耀金天,他们最擅长这些精密的机械。   当然其他宗门也能生产,但最好的绝对是耀金天的产品,据说这些技术都来自古修士时代。   巅峰产品的市占有率,可想而知,稍微有点钱的人,要买肯定就要买最好的,就比如卡箱,好的品质的卡箱,运行的速度,稳定性都不是普通小宗门生产的能比,特别是运行高级卡片的时候,听说品质差的卡箱在运行的时候会出现卡顿迟缓等现象,甚至有直接短路烧机的情况。   这要是在战斗或者紧急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后果之严重可想而知。   谢桢不由得站在拍卖行的屏幕下多看了一会儿,东西他肯定买不起,但看着屏幕多少有一点点诡异的感觉。   脚下是最平坦的水泥路,街上的行人又多是古人装束,两边的建筑多以古代木石建筑风格为主,偏偏这大屏幕又在翻动的播放着商品。   一个神奇的时代。   说它是古代吧,它又有现代的精密机械。   说它是修/真/世界吧,它又有畸形的存在。   说他是克鲁苏神话吧,它又充满了赛博朋克。   但一切又那么相得益彰的融合在一起,看不出半点突兀。   这时,袖子中的小纸片飘了出来,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屏幕上展示的一件物品。   自画像卡不能离谢桢太远,因为它是靠谢桢的灵力存在,离得太远会消散,除非谢桢再次运行卡箱中自画像卡片它才会再次出现。   小纸片最讨厌的就是回卡箱。   小纸片突然指着屏幕上的一件青铜古刻道:“谢桢谢桢,不得了啦,你看这古器,是我们大罗天的传承古物。”   谢桢都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   众所周知,大罗天覆灭,仙盟各宗赶去支援的时候,一地的残骸,宝库的传承古器全部破碎成了没有半点作用的碎片。   已经破碎的东西,怎么可能完整地出现在拍卖会上?   甚至屏幕上的古器,连一点黏合的痕迹都没有。   各宗的古器估计只有各宗自己知道,很多都从不示人,别人看到的也只是制作出来的卡片而已。   但是谢桢以前作为大罗天的少教主,怕是没少进宝库,能认得一二也不意外。   谢桢问道:“你是不是看错了?”   小纸片激动的跳了起来:“怎么可能?你看这青铜古刻上面这条痕迹,它本来是没有的,是你小时候贪玩用刀刻上去的。”   这么说来,都不可能是一模一样的另外一个古器了。   谢桢心中骇人。   大罗天覆灭,似乎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仙盟各宗支援的时候有人暗度成仓偷偷藏起了这古器,等时间过去了,这才拿出来售卖,毕竟谁也不知道大罗天以前有些什么古器,就算谢桢指正这是大罗天的,也拿不出证据,谢桢现在势单力薄,容易欺负得很,根本没人会将他放在眼里。   没有证据,道义上站不住脚,就得不到仙盟帮忙伸张正义,因为没有人可以毫无理由地指着东西就说是自己的,甚至大罗天就剩下谢桢一人,连个辅证之人都没有,没有实力,想抢回来就更加不可能了。   又或者是,毁灭大罗天的人将这古器带出来售卖?但这也有一个疑惑,那么多价值不菲的古器都毁了,为何偏偏留下这一件拿出来售卖?   全是未解之谜。   仙盟给出的结论,大罗天可是被绝世凶祟,引动邪祟潮覆灭的。   谢桢不动声色,走进拍卖行,和普通对拍卖感兴趣的人一样,找了一个接待和介绍的工作人员问道:“这件古器是何人寄售?”   仙盟的拍卖行是正规的拍卖行,所有的拍卖品都必须是正当来路,和那些黑市或者拍卖行有很大不同,需向顾客提供全面的信息。   接待人员说道:“这是最近要拍卖的物品中价值最高的几件之一了,平日里可没有人会将这样的东西拿来卖。”   似乎知道谢桢为什么这么问,说道:“顾客请放心,我们拍卖行所拍卖的物品,来路绝对没有问题。”   “它是一个散修家道中落,不得已才拿出来寄卖,我们也做过调查,这位散修说话属实,他们家祖上的确是显赫修行大族,族中确实有这么一件青铜古刻。”   谢桢沉着眉,散修?   一介散修怎么可能得到大罗天这么辣手的遗物。   即便这个家族祖上真有一件青铜古刻,但肯定不是这一件。   谢桢不动声色的问道:“可否告知是哪一位散修?”   接待人员说道:“东灵山许还真。”   他就算不说,在这件物品的宣传本上也有寄售人的名字,正规的拍卖行必须保证拍品的合法性和出处,这样才能让人买得放心,不会摊上事,摊上了也仅仅是个买主的关系,有事找原主去。   当然接待员也有意无意的笑道:“这里是仙盟第一大城,规矩着呢,顾客放一百个心。”   是在让谢桢放心,也是在暗示,莫要打探卖主的消息,打探了也没用,登仙城这等重城,容不得宵小。   谢桢也有些好笑,他打听了其实也没用,就他这小弱鸡能干什么。   对他来说,大罗天无论什么原因覆灭,都已经是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不可改变的事情了。   谢桢走出拍卖行,将想法抛到一边,但这突如其来的发现总让他觉得,有什么秘密隐藏在这暗涌之下。   耸了耸肩:“还是想想怎么将红尘宝镜卡制作出来吧。”   这才是他该关心的。   回到住处,陈云豹几人正在院子中围着石磨磨小麦,还挺乖。   见谢桢回来,陈云豹喊道:“教主,我们今天吃面耳朵好不好,我们都磨了一些面粉出来了。”   谢桢一笑,一群吃货。   他们这都是自力更生,每天磨面粉这些小事情也是几个弟子合力在做。   平淡,真实,细心体会这样的生活的话,也能发现其中的美好。   最平常的一天,谢桢准备再过两天,他就去尝试制作红尘宝镜卡了,材料刚好买上了。   吃完饭,各自修行。   夜晚只能呆在房间内,的确没有任何娱乐可言。   谢桢看了一些关于制卡的书,夜深人静,本也是准备睡觉了。   但……   身体突然一震。   整个人站了起来,翻箱倒柜找了一套夜行衣。   谢桢都惊呆了,因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在看着自己在干什么。   嘶!   强制主剧情开始了。   他都快遗忘了,他是在一本书里面,并非完全自由,他会被强迫地走主剧情。   以前他还有点期待主剧情,因为可以得最好的宝箱。   但是真的开始的时候,他又心惊胆战。   比如现在,换了一身夜行衣的谢桢,推开门,就那么走了出去。   知道在深夜中推开门进入灰雾之中是一个什么概念吗?   就像进入一个全是邪祟的世界,和白天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况且,现在的登仙城本来就不太平,连白天都有邪祟作案,更何况是晚上。   一定是疯了,就他那点实力,哪怕遇到任何一个邪祟,恐怕小命都不保。   谢桢差点骂出了声,剧情中的人设不是胆小如鼠,不是见到邪祟就会吓晕吗?   那现在算什么?   头都不回,甚至毫不犹豫地踏入了全是邪祟的乐园中。   伸手不见五指,甚至能听到黑暗中各种各样的咀嚼声。   全世界就像只有谢桢一个生人了一样,其他的全是妖魔鬼怪。   那种被恐惧环绕的感觉,连仅仅是看着的谢桢都是头皮发麻。   但他眼中的人,就那么慢慢地走着,似乎并没有将周围的一切看在眼里。   对周围的路似乎很熟悉,不需要看路也知道怎么走。   走向了城墙,取了一盏挂在城墙的寿仙灯。   寿仙灯的穿透能力很强,能让可见度达到几米以上。   谢桢的视线这才好了一些,虽然依旧朦胧,但可以见物了。   但他并开心不起来,因为在灰雾中一盏移动的灯代表着什么可想而知,还不如不要这灯。   灯光在漆黑的夜中前行,黑夜中周围未知的声音更加的恐怖,也越来越近。   谢桢的心一直是提着的,因为他感觉真的有东西,而且还不只是一个,正在周围环视着。   若下一刻突然扑过来,谢桢都不会觉得有任何的意外。   他觉得他命不久矣。   但让人意外的是,明明那骇人的哭丧声,嘶吼声,魔鬼般尖叫声就在身边的灰雾里面,但却一直没有探出来。   谢桢心都麻了,什么时候,对生命极度渴望的邪祟这么隐忍了。   还有就是,这到底是要去哪?   突然毫无征兆的来这么一出,谢桢是真的麻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城中的一巷子中,这才停在了一处门口。   似在分辨着什么。   身形一跃,站在了院墙上,立于上方。   院中的一个房间燃着灯火,里面的还没有入睡。   墙上的人提着寿仙灯,应该很容易被看出个模样。   灯火摇曳,房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是夜行神官吗?”   “不知夜行神官深夜来此,有何赐教?”   天官斩妖,神官夜行。   这是仙盟两大仙职,所司不同,天官是明面上的,为百姓除魔卫道,守卫世间太平,而神官只在黑夜出行,探索邪祟的秘密,谁也不知道黑夜中的夜行神官是什么人。   只知道,能在黑夜中自由行走,不惧邪祟侵蚀,实力都非同一般。   没有回答,周围又变成了邪祟的私语之声。   但下一刻,谢桢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他的身体摸在了腰间的青铜葫芦。   只有他才能听到的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请仙剑应诏!”   嘶,这怎么可能?   斩仙葫芦是他得到的东西,《第一制卡师》这本书中的谢桢绝对不可能会。   更难以置信的是,缠绕黑气的凶剑,带着自天而降,如同九天黄河之水一样的剑意劈向了眼前的房间。   谢桢:“……”   大河剑意,太白仙尊的大河剑意。   涛涛剑意如同黄河决堤。   浩瀚,奔腾,甚至都不是剑识,而是真正的剑意。   这是他天天也在跟着学习,但完全没有搞明白的大河剑意。   谢桢真的懵了。   他得到的消息,他接触过的人,给他的反馈,《第一制卡师》中的谢桢从小顽劣不堪,不学无术,对修行没有半点兴趣。   绝对是废材中的废材,纨绔中的纨绔。   绝对是墙都扶不起来那种。   天下人口中的笑柄啊。   可能《第一制卡师》中的谢桢,得到过的唯一的一句赞赏是在他出生之时吧。   传说谢桢出生之时,白虹惯日,一出生就有仙人飞升之相,被视为世之罕见的修行奇才。   谢桢现在是真的懵,他完全理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但若是自己接触到的东西,比如斩仙葫芦,比如太白仙尊的传承能影响到《第一制卡师》中的谢桢的话,那么是不是说,他的所作作为,也能影响到主剧情中谢桢的结局?   他以前就担心过,要是主剧情真的是完全强制,就像是书写好的命运,那么他那些小把戏都是无用功,最后的他的命运还是得按照主剧情强制执行,死路一条。   但现在,书中的谢桢好像也在被自己影响,他能使用斩仙葫芦,能学会太白仙尊的剑意。   想到这,谢桢就有点哀怨了。   书中的废材都能厉害成这样,他连废材都不如。   按理,这具身体能使用出来的,他也应该可以。   毕竟抱人大腿,哪里有抱自己大腿来得方便。   看着这么厉害的一剑,或许这是对他唯一的安慰吧。   说时迟那时快,剑意直接将房间的墙都给扫塌了,房中的灯也被灭了。   谢桢的身体也随剑射·进房里。   漆黑一片,只有手中的凶剑抵在了一个什么人的脖子上,冰冷的尖峰稍微一下就能划破人的喉咙。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低沉的声音响起:“许还真,青铜古刻你从何处得来?”   那声音和邪祟一般无二,似乎稍有回答不对,剑锋就会割了这人的脑袋。   谢桢:“……”   屋子里的人是许还真?今日在拍卖行寄售青铜古刻的那个散修?   这是在查大罗天覆灭之事。   天,扶不起的阿斗居然暗地里在自己查这样的东西。   大罗天何其庞大,能灭掉它的人的实力或者势力可想而知,而一个人人口中的废材居然在查它。   都不能用鸡蛋碰石头来形容了。   谢桢也有些疑惑,是因为他今天在拍卖行遇到了拍卖大罗天遗物的事情。   这是触发剧情的条件?   谢桢虽然也弄不太清楚现在的情况,但他也想知道,本该已经化作碎片的青铜古刻为何出现在拍卖行被拍卖,而且还被许还真假借祖上遗物为借口,太子换狸猫一般进行销赃。   是仙盟内部暗度成仓私吞遗物,还是灭大罗天的凶手所为,就看许还真如何回答了。   但无论如何回答,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许还真明显哆嗦了一下:“是我祖上之物,家道中落,这才不得不……”   话还没说完,凶剑上开始有血流出,血还是温热的。   甚至都没有犹豫半刻,剑已经将许还真的脖子割破了一半。   黑夜中看不清人的脸,但是真的会在下一刻毫不犹豫地取他性命。   “我说我说。”惊恐,战栗,这人杀人太果断了,根本由不得人犹豫。   “有人,有人出高价让我借祖上古物的名义进行拍卖,我只是看着报酬颇丰,这才铤而走险,诓骗了耀金天的拍卖行。”   “什么人许你的报酬。”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知。”许还真感觉血都滴落在地上一滩了,“他仅是将古物和一半的报酬还有一封信放在了我家门口。” 第29章 教主最妩媚   谢桢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小院的。   一回到房间, 整个人都跌进了床里,身体恢复了自由。   强制剧情结束了。   但今晚的经历, 让他颠覆了对《第一制卡师》这本书中谢桢的认知。   无论是实力还是人设。   胆小怕事, 在修行上毫无建树的谢桢,居然可以独自进入黑夜的灰雾之中,一马平川毫无阻碍, 还有那无可匹敌的一剑,无论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一个所有人口中的废材。   这样的秘密, 居然欺骗了所有人。   藏得之深,心思之隐晦, 让人寒毛直立。   对书中的谢桢的认知, 消息完全来自旁人, 也就是说若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那么自然的,他也会被蒙蔽。   一个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将虚假的表相展示给所有人,实在让人惊悚了,就像明明是自己最熟悉的朋友,突然有一天,你发现他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都是营造出来的, 没有一点是真实的,甚至相去甚远。   那种胆寒, 发自心底人的本能,谢桢现在算是体验到了。   还有就是, 据许还真的交代, 大罗天的青铜古刻他也是受人所托, 以瞒天过海之法进行销赃。   不过是一个为了贪图利益,一无所知的被牵扯进来和被利用的人罢了,那么运作这一切,背后的人又是谁?   好像所有人都有一种隐藏在水里的感觉,让谢桢呼吸都有些困难,这是一场看不见的博弈,谁胜谁负,或许成了一场殊死搏杀也说不定。   书中的谢桢,在走钢丝,稍不注意可能就要命丧其中。   实在让人感叹,他的危机还不仅仅来自莫扶舟。   最后也没有击杀许还真,估摸着是想要通过许还真摸清背后之人。   经过刚才的事情,也不知道背后之人还不会再次接触许还真。   但那青铜古刻现在还在拍卖行等待拍卖,明面上,许还真还是这件古物的所有人,也就是说售卖的钱拍卖行会交给许还真,若是背后之人还想要这钱的话,就必定还会有所接触。   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超出谢桢的想象了,以至于他第一时间都没想着开宝箱,这还是第一次。   谢桢惊魂未定,等深呼吸了好久,这才从知道的情报和震惊中清晰过来。   叹息了一口气:“风雨欲来。”   谁能想到,看似平静的登仙城下,暗潮涌动得居然如此厉害。   也不知道他这浮漂一样的存在,在这暗潮之中扮演的是何等角色,他倒是不想参与其中,奈何就像刚才一样,总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摇了摇头,这才将目光看向直播平台。   又是一个紫色的宝箱,特效光芒真的闪烁全屏。   果然风险与收获是对等的。   谢桢这才感觉到了一丝安慰,伸手点向宝箱图标。   安静的深夜,一本书出现在了谢桢面前。   书很厚,见过那种大的字典吗?比字典还厚一倍有余。   书保存得很好,但纸张发黄,充满了古意。   谢桢稍微一愣,主线剧情这么高品质的宝箱,开出来的仅仅是一本书?   不由得看向了书的封面,只见上面写着《孙星河制卡笔记》。   谢桢的眼睛猛地缩了起来,哪怕是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并没那么充分的谢桢都知道孙星河是谁。   据仙盟典籍记载,三千年前,有一泰山北斗一样的制卡宗师,开创了极简流卡片制作体系的传奇人物,名字就叫孙星河。   这人当真是一个传奇,众所周知,卡片的制作都是十分繁杂的,复杂的线条能让人崩溃,特别是高级卡,成千上万的线路,哪怕是制卡师都会看得头皮发麻。   但也就是在那个时代,一代传奇人物横空出世,他另辟途径,将制卡学进行简化。   一开始,所有人都不看好,甚至传出颇多笑话。   但就是这样,孙星河一路披荆斩棘,走出了一条全新的流派。   古往今来,历史上的制卡宗师自然不少,但大部分都是拾人牙慧,而像孙星河这样开创一流派的宗室就少之又少了。   在仙盟的历史书上,留下了精才绝艳的,任何人不能忽略的一笔。   但是吧,孙星河这人一生研究制卡,大半生都呆在制卡室,鲜少和人接触,也没什么朋友,甚至沉迷于制卡,也没个道侣,自然也就没有后人。   在他死后,他的研究成果一时间被人争夺,这场混乱甚至被载入了史册,被称为蒙羞时刻,在那样的研究成果面前,似乎所有人都撕下了虚伪的面具,露出了贪婪的本性。   争夺实在太混乱了,最终传说中的研究成果在混乱中不翼而飞。   用仙盟史册的文字记载来形容,那是整个仙盟,整个修行界无法忽视的重大损失。   也是这件事后,仙盟重现制定了针对保护制卡师成果的规则。   谢桢也不敢肯定这个孙星河是不是仙盟记载那个,但这么厚的密密麻麻的笔记,怎么也得是个一生都奉献给制卡事业的伟人学者。   书页泛黄,上面的字还是手写,密密麻麻如同蝇头苍蝇,还有很多线图的研究,应该是原本,这样的东西价值本就非凡。   谢桢赶紧看向直播平台上的开箱提示信息。   “获得极简流开创者孙星河笔记一本。”   仅仅这么一句话,差点让谢桢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以前获得的那些东西,和这本书比起来,简直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是立足之本。   谢桢现在看的制卡相关的书,都是仙盟面向所有人宗门的制卡书,他每天看书练习,也积累了不少经验。   但也都是最基础的东西而已,若要想在进益,很难,因为真正宝藏级别的制卡书籍都在各宗门自己手上,是不会拿出来供各宗弟子学习的。   而大罗天的制卡典籍早就毁灭了,他又是大罗天教主,没有人会让他参阅别人宗门自己的典籍的。   现在有了这本孙星河的笔记又不一样了。   哪怕是拾人牙慧,谢桢也能在制卡师方面为大罗天趟出一条路来。   谢桢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几乎是用朝圣的心情翻开了书页。   小心翼翼。   内容也十分的简洁明了,估计是这位传奇的风格,没有多余的任何文字,全是制卡研究笔记。   比如这第一页,讲述的一种极为常见的制卡纹路的结构,分析其工作原理,然后重点在后面,大篇幅的文字描述如何将这种纹路进行简化,和简化的原理。   所有的卡片都是由金属墨水铭刻的纹路结构组成,所以别小看这种专门讲解和改进纹路,看上去最基础的东西有时候更为重要。   正因为基础,才能最终筑起万丈高楼。   谢桢如痴如醉的看着。   就这么一页,差不多用了谢桢一晚上的时间,没办法,其中很多东西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和他以前看的仙盟的普通典籍有很大差别,值得他反复查看,反复琢磨。   等看完第一页,哪怕仅仅是一个开始,也让谢桢如同看到前面浩瀚的知识的海洋。   人就是这样,哪怕是成绩再差的人,一但发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也会超乎想象的投入无限的精力进去。   谢桢现在的状态大概就是这样。   大脑的兴奋让他根本睡不着觉,想睡也没办法。   谢桢继续往后面翻了翻,整本厚厚的笔记,都没有写具体的哪怕任何一种卡片的具体制作方法,全都是对各种各样的纹路结构的剖析和简化。   这是一种思路,一种精神,一个流派的方向,或者说这个流派的传承。   虽然没有任何一张卡片的制作方法,但却比任何卡片制作都要珍贵。   等天快亮了,谢桢这才勉强入睡,实在舍不得睡啊。   但养精蓄锐也是为了更好的去看这本书,去沉浸在真正的知识的海洋中。   所以第二天,谢桢起来得稍微有点晚。   而外面,发生了一件大事。   昨晚,有邪祟击穿了登仙城中一户府邸的门户。   看似简单,但其中包含的东西却让人恐怖,因为能击碎如同世上最强的言灵组成的房屋的门窗,只有灰雾中最绝世的凶祟才能做到。   但事情又有很多疑点。   莫扶舟赶去的时候,看着现场,眉头紧皱。   现场还残留着一些冰冷的邪气,看上去的确像是邪祟作案。   但疑惑的是,现场还残留着犀利的剑意,门窗被破,更像是剑意所为。   这剑意消散得厉害,也探究不出个具体来。   还有一个疑点,被害人许还真虽然身受重伤,但并没有死。   一个强大无比的邪祟,能破掉堪称世上最强言灵之称的门窗,入室行凶,最终却没有能将人杀死?   这不可能。   但许还真一口咬定,昨夜入侵的就是邪祟,并没有在提供其他任何线索。   莫扶舟虽然疑惑,但这事明面上不归他管,发生在夜晚的邪祟袭击事件归夜行神官的管辖范围,他属于斩妖天官。   只管白天发生的邪祟的事情。   夜行神官向来神秘,就像潜藏在仙盟阴影中的一股势力,白天根本不会露面。   当然同为仙盟两大部门,斩妖天官前来查看一番,也没有人会拦着。   谢桢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一愣,许还真居然隐瞒了一些真相。   稍微一想大致也明白了其中关窍,许还真不敢说,因为他期满十二圣天耀金天的拍卖行帮人销赃,事发的话,他会受到仙盟的极大的惩罚。   就算说了,那么黑漆一片,他连人的脸都没看着,也查不出什么。   而且,他也害怕被牵扯进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中,那青铜古刻价值不菲,恐怕来历不简单,一但被查,他的罪责就更大了。   所以他宁可打碎牙齿往肚子吞,承受昨晚的惊吓,也不敢泄露半分。   当然,这是谢桢的一个猜测而已,也有可能是背后之人有什么挟制的方法,让许还真不敢透露半分有关青铜古刻的事情。   这些事情其实都不是谢桢关心的,而是……许还真被留了一条性命,也就是说《第一制卡师》中的谢桢是想通过许还真来摸清背后之人,那么就肯定还会有下一步行动。   谢桢是又害怕又期待。   害怕的是,跟这么个不知道深浅的背后之人周旋,生死都未卜啊。   期待的是,一但被迫进入强制剧情,他又能开最好的宝箱。   他昨晚开出那本传奇一样的笔记后,自然对下一个宝箱充满了期待。   现在嘛,谢桢准备没日没夜的投入学习中。   得了那么好的东西,他若是还不努力,会天打雷劈的。   谢桢开始了闭关进修,除了吃饭他都不出房间的门。   连做饭都让珍宝他们自己搞定。   主要就是蒸一些馒头,菜直接在外面的饭馆买,外面的菜虽然没有灵力,但就着馒头吃,也不错。   进入红尘宝镜的试炼,也让门人收取费用。   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完全对,吃饭的时候,或者有时出门呼吸一下空气的时候正好遇到来使用红尘宝镜的其他弟子,也能听到一些其他消息。   比如,拍卖行青铜古刻拍卖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这样的东西,一出现都会引得各宗的注意。   拍卖行为了能卖个好价格,一早就开始进行宣传,毕竟为宗门购进一青铜古器绝对是一件大事,知道的人越多,能卖的价格越高。   所以宣传期大概都会持续一月有余,也就是说一个月之后,这件青铜古刻会在拍卖行进行拍卖,听说现在登仙城各宗都有所异动,有人甚至回宗请了大人物前来。   现在还不知道这青铜古刻的作用,但能为宗内添一样传承,自然也是好的,价格合适,肯定就会下手。   若是超过了预期的价格,各宗也不会傻着抢。   谢桢听得是胆颤心惊,因为青铜古刻拍卖那天,他觉得这具身体定会有所行动。   又要去踩钢丝走独木桥,悬崖不勒马。   但现在嘛,他还是去专研他那本笔记吧,反正该来的他想挡也挡不住。   他原本是打算先将红尘宝镜卡制作出来,但现在得推后了,毕竟磨刀不误砍柴工。   没日没夜,谢桢蓬头垢面的,几乎都忘记了时间为何物,一直沉寂在那本笔记中。   说是冲动也好,激情也好,这种状态十分难得,对于一般人来说,一生都没有几次这样的沉迷。   对于谢桢的闭关进修,其他人也愣了好久才适应。   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谢桢在干什么,反正每天关着门。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东方鹿闻的灵鸟都能扑腾着翅膀往院子中间的大树上面飞了,陈云豹的阿拉斯加看上去也长大了一圈,都超过苏子期的小柯基的身形了。   谢桢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苏子期正对着树上的金色的鹏鹰道:“鹿闻,你的灵鸟刚才是不是对我翻白眼了。”   “你看你看,它用眼睛横我。”   “我好歹以前还偷偷喂过它呢。”   那金色鹏鹰站在树枝上,如同俯视蝼蚁的王,桀骜得很。   这时,苏子期也看到了走出房间的谢桢:“教主?”   一时半会都不敢认。   胡子拉渣,蓬头垢面,糟蹋得很。   众所周知,谢桢在仙盟的评价,除了相貌啥也不是。   如今,连相貌也没有了。   谢桢也觉得自己快发臭了,原来沉寂在学习中也是可以沉迷的,亏得他整本笔记还没有看完,不然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赶紧让苏子期去烧点洗澡的热水。   苏子期都惊呆了,他们家教主这都是经历了什么啊。   谢桢舒舒服服的洗漱一番,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这才恢复了七八分原本精致的小哥哥模样。   当然还是有些变化的,太久没见到阳光,脸都苍白了一些。   不过,他也仅仅是从那种废寝忘食的学习状态脱离了出来,他还有事情要做。   比如,红尘宝镜卡的制作。   不过这事儿得放在晚上,因为白天有人会使用红尘宝镜,而制作红尘宝镜卡,需要观其神韵才能制作。   对于观古器神韵制卡这种制卡方式,必须在制卡的时候将古器放在视线之内才行,一边观看一边制作。   所以才有了,古器毁,传承断的说法,无法观察到古器神韵,就无法通过这种方式制卡。   谢桢问了问,红尘宝镜的收益如何。   没想到日积月累,居然还算不错。   谢桢想了想,准备用这些钱租借一制卡时需要用到的篆刻台,几只篆刻笔,以及分析仪和制卡机也租借一套。   按年支付,等有钱了,就直接买下来。   为什么租借而不去仙盟的制卡室?   一自然是因为古器制卡的方式特殊,需要制卡同时观其神韵,他不可能将红尘宝镜带去制卡室多久,每天还在被使用,在给他赚钱不是。   二是,他平常练习制卡技艺的时候,连个篆刻台都没有,用的还是练习用的廉价篆刻笔,多少还是有些误事,效率不高。   三嘛,他从那本笔记上受益匪浅,很多东西需要动手研究。   现在正是需要有一个自己制卡室的时候,他买不起,但仙盟对这些器械有提供租借的条例。   租金可不便宜,但谢桢想着先租回家,筹够钱就直接买下来,既解决了现在的问题,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制卡室。   谢桢让门人收拾出来一房间,他自己出门向仙盟的店铺走去。   等回来的时候,工作人员抬回来一台一台精密的仪器,搬进房间,正在安装调试。   仪器都是从耀金天的铺子上租借的,耀金天的仪器是出了名的质量好,也是出了名的贵。   所以,谢桢回来的时候,资金卡差不多又空了。   都说制卡师是烧钱的祖宗,看看,光是设备都让人倾家荡产。   调试安装用了一些时间,差不多快到傍晚才弄好。   一间简单的,摆放着精密的仪器的制卡室初具模样。   古典与现代的结合,微妙地结合在了一起。   直播平台的弹幕都在感叹。   “播主,看你还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整整看了你读了一个月的书啊。”   “你都不看看你的关注流失了多少,没帅哥看不说,连以前轻松的养狗养猫养鸟的生活都没有了。”   谢桢这一个月也依旧开着直播,为的自然是累积直播时长,还好的是这个获取奖励的方式只在乎时间,不在乎直播内容。   等到了晚上,谢桢将准备的材料还有红尘宝镜都搬到了新装饰出来的制卡室内。   红尘宝镜放在篆刻台前面的架子上,最好观察的位置。   然后开始处理材料。   每件材料的处理方式是不一样的,十分费时,但又必须尽快处理出来,有些材料处理后,甚至用不了一刻钟就会失效,必须和其他材料混合后才能延长保质时间。   研磨,火炼,水炼,离心,等等。   最终按照一定规律一定比例混合在一起。   一碗泛银光的金属膏状的墨块就弄好了。   谢桢将墨块装进篆刻笔中,用灵力激活。   这块墨在灵力的加热下能达到1000多度的温度,但篆刻笔上一点高温也感觉不到,不会影响到篆刻卡片时的动作,也不会让人分心,和练习时用的篆刻笔质量有很大区别,练习的笔,墨的温度达到500就能明显感觉到握住的笔筒的温度了。   谢桢将薄薄的卡纸铺在篆刻台上,篆刻台上有固定卡纸的设施,这样薄如蝉翼的卡纸就不会因为没有铺平而出现褶皱或者拉伸过度出现卷曲。   也不会在动笔的时候,因为卡纸太过轻柔而到处拖动。   谢桢的眼睛看向面前的红尘宝镜,此时他的目光就像那些专注研究的老学究。   在谢桢的眼中,红尘宝镜已经不是一件实物了一样,而是无数纹路线条组成的虚构体。   观古物神韵制卡并非绘画将古物画出来,而是在制卡师眼中,古器都会变成精美的纹路线条。   是用另外一种角度去解读有灵古物。   谢桢眼中的线条在不断的变化,精简,这是那本笔记上的极简流派制卡的方法。   过了一会,谢桢这才提起篆刻笔,篆刻笔的笔芒射出,将笔筒中的墨形成笔触,一笔一笔的流畅的落在卡纸上。   “吱吱。”   银色的金属液体,在高温下形成细小的线条,如同一条一条的银线出现在卡纸上。   特殊的“电焊技术”开始。   密密麻麻地布满在卡纸上。   美得像世界上的独一无二。   谢桢绘制一会观察一下红尘宝镜,然后再次落笔。   卡纸用了八十四张,从才入夜画到了第二天天亮。   八十四张复杂的卡纸有规律的堆砌在篆刻台上专门的位置。   谢桢揉了揉眼睛,放下已经没有墨水的篆刻笔。   然后将一叠卡纸小心翼翼地放进制卡机。   制卡机优美的运转的声音响起,等谢桢将卡片从制卡机中取出时,外边的天色都已经亮了。   是一张银色线路的卡片,外观看上去还算精美。   谢桢又将卡片插入分析仪中。   这是制卡的固定流程。   分析仪的屏幕上出现了一行文字:“4级卡片,功能未知,请谨慎使用。”   谢桢嘴角都抽了一下,这台分析仪的租金可不便宜,那铺子的老板还誓言旦旦地说,他们的分析仪能分析出市面上大部分卡片的功用和鉴定品质。   结果呢,直接来个未知功能。   谢桢心疼钱。   将卡片取出,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小纸片正带着人有模有样地在那里操练一套连谢桢都没有见过的剑法,估计是大罗天以前弟子锻炼用的。   谢桢将卡片插进卡箱的卡槽走了出去。   还能听到小纸片的呵斥声:“练不好没饭吃,猫猫狗狗小灵鸟全部收回来。”   吓得几个人使劲地将手上的剑舞了起来。   谢桢不由得一笑,比起管理门人,自画像卡似乎更有一套。   谢桢也不打扰,站在院子中央开始试用他的新卡。   “吱吱吱。”卡箱内机械运转的声音,声音十分平稳,这卡箱的确不错。   读卡速度也不错。   随着灵力的抽取,一团黑雾自卡箱飘出,飘向身前,形成了一只阴森恐怖的女鬼,无脸的女鬼。   旁边正在练剑的陈云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是不是眼睛花了,女鬼小唯?”   苏子期,东方鹿闻,珍宝等也张大了嘴巴,真的是画皮世界里面那个女鬼,长得一模一样。   对于杀了他们无数次,他们联手降伏的第一个邪祟,他们自然印象特别深刻,甚至都有一股奇怪的感情在里面了。   就像电影里面的反派人物,看的时候明明恨得咬牙切齿,看完之后又不得不夸奖演得是真好。   这是他们红尘历练的初遇,在他们修行的道路上都烙下了无法形容的痕迹。   此时,看到女鬼小唯出现在他们院子中,那心情可想而知,估计和电视中的人物真实的出现在身边的心情差不多。   谢桢也是惊讶,红尘宝镜卡的效果居然是这样,居然能够幻化出画皮中的无面女鬼出来战斗。   谢桢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召唤鬼魂的召唤师,他能明显感觉到他能控制着这只女鬼进行攻击。   感觉还挺奇妙。   陈云豹几人已经跑到了谢桢身后,露出脑袋偷看:“教主教主,女鬼跑出来了。”   谢桢说道:“是我大罗天的红尘宝镜卡召唤出来的可以驾驭的邪祟。”   “等以后你们实力足够了,一人给你们发一张。”   制卡也是一个练习和积累经验的过程,像这样的卡片,怎么也得重复制作几次,才能完全吸取其中的制卡经验。   当然重复的制作同一张卡,收获会越来越少,制卡师一般不会将时间浪费在同一张卡片的制作上,除非那种实在无法精进,已经没有前途的制卡师。   几人下巴都差点掉地上了。   这是卡片召唤出来的邪祟?   若是召唤的一般邪祟他们也不会如此惊讶,偏偏是他们红尘历练中的无脸女鬼。   马上又兴奋了起来,以后他们人手一张红尘宝镜卡,驱使着女鬼小唯斩妖除祟,离剑天和上央天还有勾陈天的弟子还不得羡慕死。   一个二个眼巴巴地看着谢桢。   谢桢说了一句:“努力修行。”   然后自己去研究这邪祟怎么操纵了,他也是第一次使用这张卡片。   修士使用卡片,本身就需要长时间的研究,并非拿到一张卡片就如同有如神助一般,同一张卡片,在不同人的手中使用时,效果甚至能出现云泥之别。   所以修士找到一张适合自己,能完全发挥出实力的卡片,有时候比追求高级别的卡片还要重要。   等下午,离剑天上央天和勾陈天弟子来使用红尘宝镜的时候。   陈云豹几人那表情才叫神秘,他们都兴奋一上午了。   其他人还在奇怪,这几人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古古怪怪的?   陈云豹奶声奶气的喊道:“教主。”   谢桢一脸无奈,女鬼再现。   那阴森女鬼出现的时候,知道整个院子尖叫成了什么样子吗?   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在现实世界见到电影人物一般的刺激和激动。   对于他们来说,女鬼小唯也是他们红尘中的初遇,是他们的青春啊。   拥有最别样的意义。   一时间陈云豹都被掀开了,跟女鬼开演唱会见面会一样,被重重叠叠地围了一圈。   陈云豹在外面尖叫:“是我们大罗天的,哎呀,让我挤进去。”   真的,跟激动的粉丝见面会真的差不多。   因为他们有共同的遭遇,而女鬼小唯就是他们共同经历中都熟知的一环,特别能引起他们的共鸣。   说实话,谢桢都没想到能将人激动成这样。   只是有些弟子满脸激动的话就有些不像话了。   “小唯真漂亮。”   “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谢桢:“……”   她连个脸都没有,还一身鬼气,没将人吓得胆颤心惊就不错了。   当然谢桢也知道他们说的漂亮可能并非是那个漂亮,而是一种情绪的表达。   此时的女鬼小唯,在他们心中其实就像是一个共同的情感倾诉的角色,在谢桢那个时代,就如同电影明星,歌手,偶像之类。   好不容易一群激动的人才平静下来,今日他们进红尘宝镜历练,恐怕又是一种特别的心情。   谢桢等喧闹过后,本来是准备再研究一番红尘宝镜卡,让它成为一种战斗力也不错,这是一个需要时间熟悉卡片的过程。   结果,还没有来得及,身体自动走向了房间,穿上一身分辨不清身份的衣服,头顶带了一罩帽,遮挡得只露出眼睛和嘴角下巴。   谢桢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反应过来。   今天是青铜古刻拍卖的日子。   留许还真一命,就是为了钓出许还真背后之人,拍卖会后,许还真得了钱,必定会交给那背后之人,他们会见面,所以谢桢今天必有行动。   虽然猜到了原因,但心里还是怂得很。   又要去走钢丝了,虽然知道谢桢的实力或许不是众人口中的那样,但这未知之人的实力也无法确定不是。   就这么前去,就怕碰到刀尖上。   而且,这里是登仙城,一但闹出什么大事情,可如何收场。   只见身体翻窗而出,没惊动任何人跳墙而出,走在阴影里,向拍卖行走去。   没有进去,而是在一处视线极好的阴暗处停留观察着。   那件青铜古刻拍卖得如何,一点也不关心,他在等着许还真取售卖的钱。   等的时间并不算太长,许还真从拍卖行中走了出来。   一个月的时间,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谢桢就那么远远地跟在后面,也不靠近,也不行动。   许还真像没事人一样,兜兜转转。   若是一般人,到处逛逛也无甚要紧,但别忘记了,许还真身上有数目不小的资金,有什么人携带巨款不回家,反而在大街上乱逛的。   这不就是给人可趁之机吗?   许还真的这一举动十分可疑。   位置越来越偏。   甚至走进了一无人的小胡同。   小胡同笔直,仅仅只有许还真一人。   但走到深处的时候,许还真突然停下了脚步,甚至回头露出了笑容。   摸着脖子,似在怀恋那伤口。   谢桢也停下了脚步,因为空无一人的小胡同,从墙壁上走出来一群人,就如同变色龙一般,居然和墙壁的颜色融入了一体。   十分奇特的卡片。   埋伏!   果然,一个月前那个晚上的拷问惊动了背后之人,知道谢桢肯定会借许还真继续查下去,所以专门在今天设下埋伏。   在墙上站着一黑衣人:“你……是何人?为何查青铜古刻之事?”   小胡同中,谢桢的嘴角上扬:“抓到你了。”   墙上的人明显一愣,何意?   但马上明白过来,他设伏等着人入瓮,但谁又说得清,别人刚好就在等着他,等着引蛇出洞。   这是谁的局还不一定。   墙上的人脸色阴沉了下来:“找死。”   声音落下,周围的人直接围攻向谢桢。   墙上的人没动,因为修士的招式,使用的卡片套路等,都会暴露对方的身份。   谢桢的身体眉头都没有抬,而是拾起一树枝刺向围攻而来的人。   似乎更不愿意暴露身份。   而墙上的人越看越不对劲,甚至忍不住出声呵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因为持树枝的那只手,使用的是黑衣人一模一样的剑法,甚至更加犀利。   这不可能,没有经年累月的苦练,怎么可能用出他们的剑法。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绝对不是他们的人。   谢桢露出帽罩的嘴巴和下巴,无比的邪魅,让人看得都有些愣神:“这世上,只有我愿不愿意学,没有我学不会的剑法,你们若还不拿出点真本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墙上的黑衣人都笑了:“狂妄。”   世上天才无数,但还没有人能狂妄地自以为是到这种程度,天下剑法种类之多如同满天繁星,谁敢说都能解其真意。   谢桢的嘴角越来越邪魅:“我从来不喜夸大其词。”   声音突然阴冷:“请仙剑应诏。”   凶剑入手。   墙上的人也是面色一冷,动用真本事了,也就是说,不在乎暴不暴露了,因为对方会将这里的所有人处理掉。   才想着,一朵巨大的莲花充满了整个眼睛。   等那青色的莲花绽放完毕,地上已经留下了一地的死尸。   手段之残忍,甚至都没有半分犹豫,杀戮果断,就像眼前的生命根本毫无意义一般。   他说再不出手就没有机会了,的确没有夸大其词。   墙上的人瞳孔都在放大,好凌冽的剑意,一刹那间的杀意竟然有一种屠杀过万万人的尸山血海之感。   杀一是为罪,杀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方为雄中雄。(注:出自《男儿行》)   墙上的人心道,这样独特的剑意,到底是谁?按理早该天下传名了,为何他却没有什么印象。   才想着,突然胸口一阵巨疼。   一只白皙的女子的手臂,漆黑尖锐的指甲,整只手从他身后,从他的琵琶骨穿过。   邪祟?   都没有反应过来,谢桢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手中的剑恣意的刺下,挑断了手筋和脚脉。   他说的再不出手就没有机会了,也包括这人呢。   “你想知道我为何调查青铜古刻?正好无事,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也行。”   黑衣人只觉得,明明是平淡的话,但这声音中的阴冷比他见过的所有的邪祟还要让人冰冷几分。   那声音,哪怕是全身疼痛无比,也让人心脏都收缩了起来。   女鬼就那么用鬼爪抓在惯穿的琵琶骨上,将人拖在地上,毫无感情地跟在谢桢身后。   不过瞬间,小胡同已经是毫无生人气息,一地的尸体。   谢桢路过许还真尸体的时候,垂着妩媚的眉瞟了一眼:“我只喜算计别人,别人算计不得我。”   然后翻了翻,并没有找到资金卡。   “在拍卖行已经易主了么?”   然后一人,一鬼,拖一半死不活的残破身体离开这无人问津的小胡同。   去找一个能坐下来安静谈谈的地方,只是有些人应该不怎么愿意,但谁在意呢。 第30章 大河之剑天上来   白日, 墙根,阴影中,恶鬼拖尸。   地上的鲜血涂成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谢桢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而是慢慢的走进了一毁弃的神庙。   诸神神像依旧在, 只是蒙上不少蜘蛛网, 也不知道它们是否能看到神像座下此时发生的恶行。   黑衣人疼得整个身体都在抽搐。   他见过很多恶人和凶残的人,有人面色狰狞喜怒于言表, 但从未见过如此淡定妖邪之辈,就像他所作之事不过平常得如同生活中的饮水赏花。   比如现在,看着鲜血满地,多多少少总会让人心里有些异样的场景,就跟在欣赏什么赏心悦目的美景一样, 甚至看上去还挺愉悦。   谢桢垂着眉:“这里倒是安静,当周围都没有声音的时候,你全身的感觉是不是会变得更加敏锐?”   “说吧, 青铜古刻你是如何得到的? ”   黑衣人哆嗦着身体, 嘿嘿的笑着, 但并没有回答。   谢桢露出的下巴上扬, 也没有继续逼问, 而是“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 女鬼在一点一点碾碎黑人手脚的骨头。   堪比削肉碾骨。   黑衣人面孔都扭曲了, 冷汗沾湿了头发, 痛彻心扉。   似乎聚起了所有力气, 这才吐出了一句:“我们……做个交易, 你先告诉我你为何要查青铜古刻, 我再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谢桢“喔”了一声:“你这主意倒是不错, 公平得很。”   “很多人说我离经叛道没个规矩, 宛如妖邪不知道义,今日虽然没往日那么多喜议论人是非的观众,但予你一个公平也成。”   谢桢的手伸向帽罩,揭开。   黑衣人见谢桢动作,他知道他今天活不成了,刚才他也不过是试探,看看他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但一但见了这真容,他的下场就注定了。   但即便是死,他也得看一眼杀他的人是谁,那惊艳的一剑,他实在想不到天下传名的修士中,谁会这样的剑法。   只是看着那破漏神庙打下的阳光照射的脸,那脸非常的漂亮,特别是在阳光的照射下,特别的妩媚,如同妖艳的花,邪魅得刺眼。   在看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为何这人要查青铜古刻了。   整个人脸上都有些僵硬:“怎么会是你?”   “怎么可能是你?”   无法置信,似乎看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议,最荒唐的事情。   荒唐,可笑。   若不是对方没必要在一个将死之人面前伪装,他甚至都以为这是什么障眼法。   “为何?”哪怕明知道要死了,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谢桢倒是平淡得很,说了一句似乎毫不相干的话:“这世上的天才有很多,各宗求之若渴。”   “普通的天才,是宗门的精英,再上者,为同辈天骄,再再上者,当为不世的奇才,被天下传颂,各宗门若得一人,便会欣喜若狂,在这不世奇才之上还有被称为妖孽一般的存在,他们纵横一个时代,压得所有人抬不起头来。”   “但在妖孽之上,还有一种人。”   “他们的天赋连最亲近的人都会变得惊恐,惊恐到不让其修行,不教给他任何秘法,只让他每日读一些无用的狗屁都不是的圣贤书,连接触一下修行都不允,都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他让人无时无刻都在惊恐。”   “若是这样的人性格再妖邪一点,你说旁人会作何反应?”   “你可曾见过,有人的父母将自己的儿子锁在最深的牢笼,称其为乱世之妖星?”   “什么圣天教主,胆小得却日日害怕自己的血肉至亲。”   “但是吧,打造枷·锁的人死了,都死了,是不是应该特别开心?”   谢桢看着黑衣人的眼睛:“但是……我好像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他们就算要死也该死在我的手上才对,你说对与不对?”   黑衣人只觉得,站在面前的面色平淡,如同在述说别人故事的人,是逃脱枷·锁的魔鬼。   或许束缚他的最后的牢笼真的被打开了。   或许那句出生之时白虹惯日,举霞飞升并非仅仅是传说。   黑衣人突然笑了,笑得十分痴巅,就如同看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错了,所有人都错了。”   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笑声中充满了讥讽,笑得怎么也停不下来,笑得不停的癫狂咳嗽。   然后奄奄一息的躺下。   谢桢一愣:“被我说死了?”   “我正想告诉你这是凡人话本里面编排人的剧情来着,这世上哪有什么白日飞升的怪物。”   “本也就想震慑一下,让你不自觉地说出实情,哪知道玩脱了呢,我小时候可是被人人捧在掌心上,不然哪可能天天到处跑,到处为非作歹。”   “不讲道义,说好的交易条件还没有履行。”   “也怪那写话本的,非得写得那么惊悚,我都被感动了,还非得往我身上贴金。”   看着死人,线索断了。   但……   “也并非必须从你嘴里问出点什么,你的出现就是最好的线索。”   说完,女鬼拖尸,直接仍在了人群众多的大街上。   不过一会惊恐声起,有仙盟巡逻迅速赶来。   谢桢嘴角上扬:“你到底是何人,自有仙盟替我查得一清二楚。”   等谢桢回到住处,身体也重获自由。   整个直播平台的弹幕,全是问号。   “一定是录制好再播放的吧。”   “我草,双面人啊。”   “杀千刀的,演技居然这么好。”   “这两人的人设谁给我理一理,我好像有点上头了。”   “那个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邪魅原主,他的身世是真的还是假的啊,简直就是个演员,我都分不清他说的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刚才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简直就是个疯批。”   其实何止他们分不清,谢桢也分不清。   因为原主有前科,他本就自导自演诓骗过天下人,他刚才是在演戏还是在真的述说他不为人知的故事,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   谢桢不由得想起了又一个传闻,传闻这大罗天的少教主出生时,本是立马就要飞升的,只不过被人强留了下来。   若这是真的,那么谢桢对他父母的憎恨也就有了依据,谢桢的父母恐惧自己的血肉至亲也有了理由,甚至那句想要亲手屠杀父母的话都可能不再是戏言。   但真真假假,谁分得清。   谢桢现在都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捏一把汗。   他原本以为,原主就是一个小反派,就算剧情狗血离奇了一点,但也就几笔完事,没那么多事情。   但现在看来,至少在写死谢桢之前,他的事儿不是一般的多。   唯一庆幸的是,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所作所为是能影响到剧情中的谢桢的,连他刚制作的红尘宝镜卡都能被使用。   太多的震惊和信息一时半会都回不过神。   “不管了。”谢桢嘀咕了一句:“开宝箱要紧。”   直播平台上,时隔一个月,又一紫色宝箱闪闪发光。   不过,直播平台上居然有点小惊喜,有人居然在刷礼物。   飞机火箭的礼物在直播平台一直闪。   估计是刚才惊悚的犯罪现场得到了肯定?   也不知道这些礼物有什么用。   先开宝箱再说,等会再来研究。   点开宝箱图案,在谢桢面前出现了一镜子,和以前的红尘宝镜不同。   它仅仅是边缘是青铜的,中间的镜面是一种水色晶体,也不知道什么矿石能被打磨得这么清晰,跟独特的玻璃镜一样。   又是一件有灵的古器吗?   谢桢赶紧看向直播平台的提示信息。   “获得水镜一柄,古修士根据古仙人的记载,改造的一种可以播放娱乐卡的器具。”   “观其神韵,可以制作水镜卡。”   谢桢差点没有一口口水喷出来,好歹是主剧情的紫色宝箱啊,居然开出来一个播放娱乐卡的玩意儿,没有其他用处了?   果然开宝箱就和开盲盒是一样的。   刺激得人心脏忽上忽下。   这下算是翻车了,早知道他开宝箱之前洗洗手,手气也太臭了。   但好歹也是一件有灵的古器,将水镜拿在手上观察了一番,在后背有个卡槽,应该是用来插娱乐卡的。   “播放器?”谢桢嘀咕了一句。   水镜的镜面似乎还可以点击。   “该不会是古修士改造的类似于可以用灵气使用的手机设备吧?”   这个时代的历史背景就是这样,奇奇怪怪的,因为没有电可以使用,说不定古修士就改造出来一个用灵气使用的娱乐设备也不一定,就像耀金天连类似的电子屏幕都有,听说耀金天就是传承自古修士。   看看这不知名的矿石做的屏幕,还挺清晰,跟水波一样的玉石,难怪叫水镜。   谢桢心道,可惜他没有娱乐卡,不然还能试试功能,就算有,估计也是些美男卡什么的,怪不好意思使用,虽然他也有点好奇这个世界的娱乐卡到底是个什么内容。   掂量了一番,再没有其他任何发现。   谢桢叹息,比起以前开的紫色宝箱,这一次确实是翻车了。   然后开始研究直播平台,观众送的礼物。   似乎化作了虚拟的货币,在平台的左上方,显示着一串数字107。   而且在数字的上方,还有一个超市的图案。   谢桢不由得一愣,超市图标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超市图标也没什么惊奇的,其他直播平台都有。   不过这个平台有些特殊,谢桢不由得点开看了看。   是商品列表,但只有一件商品,其他全是空的。   谢桢看向唯一的商品,脸色都古怪了起来。   上面是一张卡片,卡片下有注释:娱乐影音卡——电影《画皮》。   然后是标价:100。   谢桢:“……”   噗。   现在他有107个虚拟币,商铺又只有这么一件商品。   谢桢干脆买来试试,反正也没有发现观众送礼物得来的虚拟货币还有什么用处。   点击购买。   谢桢面前出现了一张长方形的卡片。   和一般卡片还有点不同,十分的精美,卡片上绘制了精美的图案,漂亮的女鬼小唯,王生,阴阳法王。   这些图案将卡片本身的纹路隐藏在下面。   对于修士来说,这就是无用功,但对于娱乐卡来说,或许十分合适。   谢桢将娱乐卡插入新得的水镜的卡槽,输入灵力。   水镜开始运转,屏幕上还可以点击“播放”。   还是个触控的,这么看来也并非一无是处。   随着灵力输入,水镜升空,化作巨幕,巨幕中影音开始。   经典电影《画皮》开始播放。   谢桢:“……”   是个巨幕电影院啊,这么一想就觉得这古器也挺值钱,至少他上一辈子是买不起的,得去电影院观看。   现在他是不是都拥有一个私人电影院了?这可是富二代标配。   看看这画质,一点不比电影院差,声音还自带环绕混响。   谢桢想了想,一挥手,水镜从新落入手掌,倒不是他不想重温这经典电影,而是……让那群与画皮有不解之缘的仙盟弟子一同观看,岂不是更有意思。   恩,当然也是个经济来源不是。   第二日,等一群来使用红尘宝镜的弟子来的时候,谢桢拿出水镜走了出去。   今天,对于这群弟子来说有些特殊,因为有了勾陈天弟子的加入,他们,离剑天,上央天,勾陈天,以及谢桢的大罗天弟子联手,在寻找到的道门隐士的帮助下,大战阴阳法王。   在这一个月时间内,他们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困难,各种各样的挑战。   他们一起克服,一起想办法,一起磨合,一起厮杀。   终于在今天有了这一战。   画皮世界,战斗十分惨烈,仙气纵横,剑光飞舞,倒地的旗帜,到处燃烧的焰火,死寂的城池。   一种悲壮扑面而来。   热血洋溢在这些少年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守卫道义,驱除妖邪的坚定从未退缩。   他们在坚守自己的道心,他们行走在自己的道途之上。   再强大的敌人也浇灭不了他们沸腾的激情和心中的正义,死亡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的勇敢和奋不顾身,他们要给这个世界带来海晏河清,这是他们出生仙盟与生俱来的的责任和道义。   前仆后继,哪怕鲜血沾染了眼睛也没有停下。   知道那阴阳法王被他们手中的利剑打败的时候的心情吗?   估计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们此时心中的激动。   等从红尘宝镜中出来的时候,尖叫声,欢呼声不断,激动得无法自己。   苏子期都抱着王簪花激动得一个劲摇头,等看清抱着的人是谁的时候,这才鼻子哼了一声,赶紧换了一个人继续抱着激动,结果一看是赵褚。   但此时此刻,谁还管以前的恩怨啊,他们只想表达他们此时内心的激动,再说他们在画皮世界也算是携手并进的战友了。   陈云豹简直笑傻了,都能看见张着嘴的舌苔。   此间少年,意气风发,如同东升的朝阳,鲜衣怒马,热血高昂得无人能及。   对他们来说,就如同拯救了世界一般。   谢桢也没有打断他们,等到他们稍微消停的时候,谢桢已经拿着一块木板摆放在一个房间门口,木板上面写着:今日放映电影《画皮》。   一群正准备不舍的离开的人中,有人看到了这块木板上的文字,画皮二字瞬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赶紧跑过来问道:“表舅,这是什么?”   谢桢心道,叫表舅也没用,今天得收钱。   说道:“娱乐电影,讲述的是画皮世界的故事。”   “有兴趣的话可以进去看看。”   一群人:“……”   讲述的画皮世界中的故事?那他们可得进去看看,今天本就是一个他们难得高兴得有些忘我的日子。   再加上价格也不贵,也就相当于进一次红尘宝镜的价格,他们天天进红尘宝镜,也不差这点钱。   当然,大罗天自己的弟子就不收钱,免费。   至于为什么在密闭的黑漆漆的房屋播放,自然是为了效果,只要是屏幕,肯定就会受光线影响。   不好的就是,房间容不下所有人,为了保证效果,其实本就会限制观影的人数。   一行人走进房间,心道,怎么还将窗户全部关上了,大白天的。   然后按照谢桢的要求,盘膝坐下。   正要发问,谢桢嘘了一声,手上水镜飞向半空,化作巨幕。   五光十色的影音开始,立体的环绕声在耳边响彻。   一群弟子嘴巴慢慢张大。   他们看到了他们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   王生初遇女鬼小唯,那时的小唯漂亮极了,正被一群马贼欺负。   然后小唯被王生带回了府邸,结婚。   以及小唯换下脸皮惊恐的一幕,芊芊玉手一笔一划的画上最美的脸。   剧情还在继续,房间内鸦雀无声。   原来……原来画皮的世界是这样的,女鬼小唯,王生各自都有自己完整的经历,还有那阴阳法王为恶世间的种种恶行。   他们虽然也曾身在画皮世界,但各自拥有的身份不同,又或者当局者迷,并不能像现在这般完全的了解所有事情的经过。   此时,不知道有多少人恍然大悟,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其中的故事所吸引,因为他们本就曾亲自到过这个世界,历凡尘,练道心,他们也是其中的一员啊。   看得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明明内心激动得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对他们来说,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电影来形容了,意义绝对不一样。   一部电影,接近一个时辰。   等他们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看向旁边的同门朋友,依旧能看到他们脸上同样的震惊。   这钱花得也太值得了。   至于有些因为有事先行离开的人,他们都替他们可惜。   惊呼声响起:“原来娱乐卡还可以这样。”   “那就是画皮世界里面的小唯王生的故事吗?”   短短一个时辰,经历了别人超乎想象的经历。   他们缺失的故事背景,故事线被补全,又是另外一番奇妙的感受。   一拍大腿:“哎呀,我还有好几个师兄弟师姐师妹没有看到,他们估计得后悔死。”   谢桢说道:“无妨,还能再放。”   赚钱的事情,怎可能就这么终止。   要是能有更多这样的娱乐卡就更好了,还不得陆陆续续给他赚钱。   钱很重要,无论是谢桢练习制卡,还是发展大罗天都要大量的钱,天文数字一般,比如每招收一个弟子,弟子在听大罗仙令的同时,你也得给他们提供修行的资源。   所以并非想招收多少弟子就招收多少弟子,不然即便天才之辈,没有资源的支持,也是赶不上别人的脚步的。   一个宗门,肯定得有自己的经济来源作为支柱。   谢桢现在,一是红尘宝镜能带来一些收入,二估计就得靠这水镜了。   现在还有些没有看过的人在这里,谢桢决定再放一次。   苏子期,陈云豹几人也偷偷找了个角落盘坐在那里,一次根本看不够,他们还要看第二次。   外面,看过的人其实多少也有点想要进去,但还有一些人没看不是,但也不妨碍他们激动的聊着刚才的感想。   谢桢的第二产业开始。   但是若是仅有这么一部电影,估计收入的持续性不够。   加上红尘宝镜中,阴阳法王伏诛,虽然依旧还有弟子自己的历练在继续,但肯定也会影响一部分收入。   谢桢心道,放映厅倒是可以宣传宣传,除了这些进入过红尘宝镜的弟子,登仙城的其他修士其实也能成为消费群体。   红尘宝镜也可以找点新生源来消费。   至于还想要其他经济收入,估计得另想办法了。   他缺钱,虽然红尘宝镜卡制作成功了一张,但为了巩固经验和知识,最好再重复制作几张最好,而且他也答应过,等门人修为上来了,会给他们红尘宝镜卡,这需要钱购买材料,再有就是斩仙葫芦卡的制作材料也需要钱购买,以及水镜卡的制作。   水镜卡他暂时还不知道用途,但光是为了积累制卡的经验,怎么也得制作一次。   而且,谢桢有一种预感,水镜卡说不定会成为大罗天最大的经济来源。   像红尘宝镜卡,斩仙葫芦卡,任何宗门恐怕都不愿意对外出售,会留给自己宗门的弟子研习使用,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一个宗门始终保持领先于其他宗门实力的一种手段,是金钱无法衡量的。   就比如离剑天,哪怕有些剑卡很容易制作且价格昂贵,但也不会拿出来卖的,必须靠它们来维持宗门的地位,必须保持卡片只被他们自己的宗门使用。   但水镜卡不同,它就算出售,也不会对任何势力的实力有所影响。   水镜卡在谢桢看来,就如同用灵气驱动的播放器,手机。   在谢桢那个时代,谁还不得人手一只手机啊。   但现在,水镜的内容实在太少,支撑不起这样的一个产业,买了没用,自然也卖不起价格。   制卡的材料都十分昂贵,谢桢可不想做亏本生意。   所以他得想想,怎么才能支棱起来这么一个产业。   今日播放完毕。   谢桢带着陈云豹几人去城外溜大白鹿。   谢桢坐在大白鹿背上,几个弟子站在两旁。   陈云豹奶声奶气的声音响了一路:“教主出行,凡人回避。”   现在他们大罗天已经有些小打小闹的气势了。   等到了城外,陈云豹几人在溪边拿着刷子给大白鹿刷澡。   他们家大白鹿可爱干净了,每隔几天就得来这刷一次澡。   小溪边,两只狗在追逐打闹,东方鹿闻也在教他的鹏鸟飞行,小小的身板,用手在桀骜得不屑一顾的鹏鸟面前演示着飞翔,搞笑得很。   谢桢在那里一边思索一边练剑。   按理这具身体会的,他应该也会才对。   他在那里找感觉,哪怕遵循身体的本能,他怎么也能学到一点。   没多久,谢桢却是一愣,他突然觉得不远处有一种奇怪的气息在涌动,很微妙的气息。   是什么?   不由得稍微靠近了一些,看了过去。   山清水秀之地,竟然是一处坟墓,也不知道是谁将人埋在这等阳光明媚的风水宝地。   让谢桢感觉奇妙的气息正是从坟墓里面冒出来的。   谢桢不敢冒进,因为除了他,不远处还有几个门人,一但有点动静,陈云豹几人估计会跑过来。   正准备悄悄退走。   这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   按头,压倒。   谢桢都懵了,只见莫扶舟伸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谢桢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几个大侄子匍匐在旁边,朝谢桢挤眉弄眼。   莫扶舟也奇怪,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谢桢。   谢桢正要问什么,莫扶舟朝远处的坟墓指了指。   只见那坟墓的泥土似有些松动,发出沉闷之声,一只接一只的腐败的手从地下伸出。   手抓住地面,将地下还没有完全腐败的身体拉扯出地面。   谢桢:“……”   是邪祟,借腐尸的身体出现在阳光之下。   这个世界的邪祟还真是无所不在。   但据他所知,登仙城这样人口聚集的大城,都会有仙盟修士管理这些坟墓,设下伏尸咒,避免发生现在这样起尸的事情。   莫扶舟看了一会,然后对一群匍匐在地观察的大侄子挥了挥手。   一群大侄子高兴的拔剑冲了出去,只有扶舟剑仙确定是他们能对付的邪祟,才会让他们动手。   谢桢心道,原来遇上了莫扶舟带人除祟呢。   脸上一喜,赶紧对冲出去的大侄子道:“记得留它们一口气。”   然后对莫扶舟道:“我练胆。”   莫扶舟看着明显有些激动的谢桢。   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遇到了什么好事,哪里有胆小之人的哆哆嗦嗦?   直播平台更是一片笑声。   “哈哈,练胆,播主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来。”   “不知道是谁跟个变态一样,杀了一胡同的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还笑得让人寒毛都立起来了,真的,当时我看得都有点被吓着的,一般人根本演不出来那种明明平静但又疯批的感觉。”   “还捏碎人的骨头呢,现在又表现得自己多胆小一样。”   “双面人,两个面孔,也不怕露馅的一天。”   “哈哈,楼上,他们演戏而已,你以为他们不知道?”   “不过,你们难道没有觉得很蹊跷吗?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反正我越看越感觉我们忽略了什么。”   谢桢咳嗽了一声,十分真诚的看向莫扶舟:“我们仙盟各宗,同气连枝,这个忙扶舟剑仙不会拒绝吧?”   莫扶舟瞟了一眼。   谢桢已经朝一群大侄子跑去,因为邪祟已经被打翻在地。   又是三只邪祟啊,发财了发财了。   等谢桢将三只快断气的邪祟解决,看了一眼直播平台上的三个宝箱图标,这才随着一群大侄子走向莫扶舟。   “表舅,我们厉不厉害?”   “我们现在的除祟经验远超同辈,扶舟剑仙有时候都让我们亲自动手了。”   谢桢点点头,的确不错,让留一口气就留一口气。   谢桢对莫扶舟问道:“为何会起尸?不是所有的坟墓都设有伏尸咒?”   莫扶舟随口说道:“伏尸咒也有失效的时候,若是有大祟路过,会影响伏尸咒的效力,从而被一些小邪祟趁机利用。”   谢桢惊讶:“已经确定登仙城来了大祟潜伏?”   旁边的大侄子道:“表舅,你还不知道登仙城最近发生的大案吗?”   “在一小胡同中,死了好多人。”   “这次可不一样,死的全是修士,和屠杀普通百姓的性质不同,非大祟做不到。”   “其中有一人死得可惨了,琵琶骨都被洞穿了,手和脚的骨头也被捏碎,太凶残了,身上还残留得有十分明显的邪气,是被折磨而死,最古怪的是,死者脸上还带着特别夸张的笑容,为何?”   “定是有大祟潜伏在了登仙城,伺机作乱。”   谢桢表情就古怪了起来。   你们口中的凶残的“大祟”就站在你们面前。   谢桢自然不敢暴露出什么,正准备转移话题,这时一个大侄子说道:“表舅,你就不想知道死的是什么人?”   谢桢眼睛都缩了起来,别,千万别告诉他,他才没有消停几天。   “城外武夷山肖家。”   “这个肖家在散修之中也有些名声。”   仙盟势大,但也没有揽尽所有修士,还是有很多散修世家等独立于外,或许是不想守仙盟的一些清规戒律吧,当然也享受不到仙盟的一些福利,比如各城之中仙盟的制卡室,仙盟弟子可优先使用,别小看优先二字,有时候在方便程度上是难以想象的。   “这次他们死了好多人呢,奇怪的是只有一人像是被凶祟拖行了很远击杀,其他人却死在剑下。”   青莲剑歌也就苏子期曾经在众人面前使用出了剑识,而且也不过连皮毛都不算,正真的青莲剑歌,应该还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子。   所以哪怕是莫扶舟也不可能从伤口上找到更多线索。   剑意也一样,现场不知道消散多久的剑意没那么容易辨别,除非亲眼看见。   至于剑伤,邪祟用剑的很少,但并非没有。   只是一但出现,只能说明……这邪祟曾经是仙门剑修,因为不确定的原因化祟罢了。   这是仙盟之耻。   这件惨案在仙盟讨论得十分厉害,并非什么秘密。   谢桢哀叹一声,这些大侄子还真是,小嘴叭叭的,将他不想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他。   不过,散修家族吗?   以他们的势力绝不可能覆灭大罗天,为何又牵扯了进来?   新的线索出现了,似乎一切都在“谢桢”投尸问路的意料之中,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人。   带上陈云豹几人,一行人向城内走去。   一群大侄子还在道:“表舅,最近不太平得很,以后外出可得小心一些。”   “身边怎么也得有高手守卫,就像扶舟剑仙这样。”   他们可得和表舅拉近点关系。   莫扶舟看着围着谢桢的一群弟子,还真将他当保镖了?   卖舅没有卖得这么直接的。   天天护着他们的人还在呢,结果跑去旁人那里献殷勤,队伍不好带了,还想让他当打手?   “表舅,要不以后跟着我们一起练胆吧?”   “我们最近遇到好多又丑又难看的邪祟,长得那才叫离奇,全让给表舅练胆。”   谢桢:“……”   遇到好多……   妈呀,全是宝箱,要不是得和莫扶舟同行,他真的就心动了。   莫扶舟瞪了一眼,给他添什么麻烦,照顾这一群活宝他就头痛得很。   分别的时候,一群大侄子还偷偷地给谢桢使眼色:“表舅,以后除祟的时候,等你来练胆啊,我们偷偷给你传消息。”   谢桢心道,这些大侄子有时候还挺可爱。   看了看天色,说道:“要不去我那里一趟,正好每人送你们一盆茉莉花。”   这是以前谢桢说过的话,等花圃的茉莉花多了,就每人送他们一盆。   一群大侄子简直开心坏了。   茉莉花是灵花,闻起来可好闻了。   若是放在房间,打坐的时候更能平心静气进入状态。   莫扶舟看着一群奔跑的人,目光又看着谢桢的背影,有时候谢桢就像一个大孩子一样,之所以能融进一群大侄子中间,可不就是这个原因。   其实喜欢奇奇怪怪,收集离奇东西的人,光离剑天就有不少,也没见这些大侄子围上去,天天挂在嘴边。   莫扶舟的表情莫名,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住处,一人送了一盆。   一盆里面就一株,小小的花朵,抱在怀里,喜欢得紧。   一个个的还在那里用鼻子凑花上闻,少年闻花香,不知愁滋味。   等离开的时候,一路上都是淡淡花香,引得旁边的路人都不由得抽动着鼻尖。   谢桢回到房间开始开宝箱。   比起其他获取宝箱的方式,真的跟白捡到的一样,谢桢之所以送这些大侄子盆栽,其实也是因为他们刚才帮了忙,他才得了这三宝箱。   宝箱打开。   一只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小狗出现在面前,长相如狐,自带微笑,毛发雪白,纤尘不染,如同世间最纯净的颜色。   是拥有天使般微笑的萨摩耶一只,狗界的颜值担当。   旁边,还有一只全身毛发卷曲,光泽如同羊脂的小狗,身上有些花块,红白相间,一身浓密的毛发最是显眼,特别像一只毛绒玩具。   是一只红白花巨贵,个头挺大,和阿拉斯加一样,属于巨型犬。   最后一只,全身淡金色毛发,乖乖巧巧的,是有狗界大暖男之称的金毛犬,中型犬一只。   一共三只小奶狗。   谢桢嘴角都不由得抽了一下,杀邪祟开宝箱,开出来最多的好像都是宠物。   不过毛茸茸的三小只,看着还挺喜人。   小狗嘛,总是能给人心里最温暖的一击。   等谢桢带着狗子走到院子,陈云豹都惊呆了。   “狗子,好多狗子,哈哈。”   然后两只手一手抱一只,又看着地上剩下的,赶紧放下一只又去抱。   猴子扳苞谷。   “教主,怎么办?我都抱不完。”   院子中,加上原本的陈云豹的阿拉斯加,苏子期的小柯基,一共都五只狗了,能抱住才奇怪。   谢桢也有些愁,院子中的狗子也太多了。   特别是喂食的时候,那一窝蜂奔向饭盆的架势,连苏子期都缩着脖子站在那里:“我的天,跟暴风过境一般,比我还贪吃。”   “怎么随时随地都跟饿死鬼一样。”   谢桢心道,看来得想个办法才行,以后估计开出的狗子会更多,也不能全部留着自己养,他这院子怕是都养不下。   狗子是好,但太多了也是个问题。   现在嘛,他得去研究研究水镜,看能不能将水镜卡制作出来。   至于斩仙葫芦卡,比较复杂一些,他估计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弄出来。   将水镜拿在手上,除了外形材料等实在奇特,和简单的手机还真有些相似。   也不知道除了放映,还有没有其他功能,也不知道制作出水镜卡后,能保有哪些功能。   涉及到可能是宗门以后最大的产业,谢桢正准备认真研究一番。   直到夜晚,谢桢的身体又开始换上了一身黑色兜帽的袍子,在漆黑的灰雾之中向城外走去。   谢桢已经麻木了,心道,只要人不被折腾死,又是一个紫色宝箱在等着他,权当高风险高回报吧。   武夷山离登仙城并不远。   今日月色甚好,甚至能透过灰雾看到天上的白玉盘。   散修萧家有弟子正透过窗户看着这难得的一幕。   只是,洁白的明月之下,似有什么东西在倾泄而下,如同银河倒挂,天河决堤,向他们肖家而来。   仔细一看,瞳孔都放大了。   是剑潮,大河之剑,天上来。 第31章 核心产业来了   剑意如潮, 化作河流倾斜而下,如同自明月之上落下的洪水。   不过刹那,击向安静的武夷山肖家。   “轰”的一声, 剑组成的河流碰撞在升起的防御结界上, 这是他们肖家花重金购买的一套防御装置。   似乎都能听到这套防御装置拼命运转的机械声。   金属碰撞的声音, 利剑在碰撞的同时,向四周散射, 将周围的树木削出无数的平整的剑痕,如同被千刀万剐了一般,周围的树木,山石,满身的剑伤。   挡住了吗?   但那倾泄的剑河如同无穷无尽一样, 如同洪水冲击巨石,浪潮溅射得到处都是,若真是浪潮也就罢了, 可这凶猛的剑意似能将周围的一切削成平地。   肖家的人这才惊觉, 有剑道名宿在用无可匹敌的剑意攻击他们的防御结界。   没有任何前奏, 没有任何预期, 甚至不知道因由, 恣意的被攻击。   是谁?   这等剑意者, 定是修行界成名天下多年的名宿, 但为何他们的认知中, 从未能辨别这是何宗何派的传承。   才想着, 鼻子中传来金属燃烧的独特腥味。   脸色不由得一变, 是那套防御设备太高速的运行, 开始融化了。   他们甚至都没有看到来人, 他们的防御结界就要破了。   脸色苍白, 以那犀利的剑意,结界一破,他们肖家还不得被夷为平地。   “嗡”的一声。   似泡沫破灭,四周都安静了,因为防御设备的运转声停下来了。   剑潮从破开的结界窜入,见过破瓶装水吗?现在就是了,只不过争先恐后涌进来的是一把一把剑意形成的飞剑。   正在惊恐,这时一个人影冲上半空,拦在缺口之间,挡在剑潮的浪尖。   是他们肖家的家主。   还来不及高兴,因为他们肖家只不过是普通散修世家,连个名宿都没有,怎么可能挡得住这汹涌的剑意。   但意外的是,他们家主就那么横剑于剑潮前,挡下了,只是嘴里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嘶吼。   山脚,正一步一步上山的谢桢挑起了眉,倒不是因为有人挡住了他的剑,而是……谢桢看向挡剑的人,低语了一句:“尸香宝囊!”   邪祟借尸体行走于白日,但尸体极易腐败,很快就会被看出端倪,被仙盟修士找出来被击杀。   但也有一些厉害的邪祟,擅长一种保存尸体不腐的制作办法,以做到以假乱真,隐藏身份的目的,被制作的尸体在仙盟的记录中,被称为尸香宝囊。   谢桢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果然能闻到一股子尸香之味,当是邪祟拼力反抗,包不住了。   谢桢不由得挑起了嘴角:“本是来找麻烦,没想到变成了除祟?”   媚眼如丝,看向那邪祟:“即便变成了邪祟,今日也得开口给我一个交代。”   肖家的弟子也震惊,震惊得无与伦比,因为他们家家主现在浑身上下Www.52GGd.Com散发着阴邪之气。   嘶!   邪祟上身啊。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被逼得无法隐藏邪祟的身份了。   天,他们家家主是什么时候被邪祟占据了身体的,想一想心都是凉的,一阵后怕。   所以说,这位剑道名宿不是来攻击他们肖家,而是专门来除祟?   但心里多少有些古怪,毕竟那可是他们的家主。   这时,一道人影冲破灰雾,立于明月正中,手持一凶剑,凶剑自胸前横扫。   一朵旷古绝今的青莲在天空暂放,照耀四方,妖艳得无与伦比,美得让人睁不开眼。   圆月之下,青莲花开。   一道剑光如同匹练,自青莲中斩出,自天而降,斩向那邪祟。   整个直播平台的弹幕,都是:“我草!”   “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又有观众开始刷飞机火箭。   谢桢不由得心道,看来直播间来了一个有钱人啊。   像这种直播,基本都是白嫖,一百个人中都未必有一人会打赏,或许千人中才有这么一个吧。   直播平台的弹幕热闹得紧:“这真是直播吗?威亚也没这么高的吧,能将人挂半空?”   “况且半点没有看到威亚的影子,而且周围的环境也古怪得很,黑夜有这么浓烈的吗?就像大地被一片灰色的雾气笼罩了一般。”   “这特效是不是也太唯美夸张了,那些大片中也不过如此了吧。”   而外面却安静得很。   因为那匹练一般的剑光,直接将那人斩成了两截。   肖家弟子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那可是他们的家主,也可以说不是了,但哪怕被邪祟占据了身体,也当有一个体面才对,哪能……哪能当着他们的面,被斩成两截。   道义上或许站得住脚,但身为家属,心里就实在难以接受。   谢桢的身体落于地表,走向那被砍成两截但还在爬行的尸体。   尸体似乎有些惊恐,快速地想要爬走。   肖家子弟:“……”   连邪祟都害怕。   这人实在比邪祟还恐怖,不知道为何,似乎这股害怕甚至与实力无关。   谢桢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跟在那半截正在逃跑的尸体后,因为没了脚,只能用手爬地,速度并不快。   那场面多少让人有些不适。   这时,轻蔑的声音自谢桢鼻中发出,手中剑一剑插在尸体上,固定在地面,似面前血腥恐怖的一幕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   “我问,你答。”   “登仙城拍卖的青铜古刻与你有什么关系?”   那半截尸体使劲地在地上抓,将地面抓出了一条一条的石痕,力气还挺大,就是太可怜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青铜古刻。”邪祟独有的阴邪之声,但不知道为何现在显得也不那么可怕了,因为有比他更可怕的东西。   谢桢“哦”了一声,声音拉得很长。   看这邪祟的样子,也没有撒谎的必要,还没听说一个邪祟会在将死的时候去守卫一个散修家族。   谢桢平淡的继续问道,就像是在和一个无关紧要,偶然遇到的人谈话一样,就像将别人斩成两截的人不是他一样:“你既占了肖家家主的身体,可知青铜古刻和肖家家主有什么关联?”   邪祟害怕极了,以前都只有别人害怕他,但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邪祟也是会害怕的。   赶紧答道:“我……我真不知道,我不过是刚好遇到了一副制作好的尸香宝囊就进入了其中,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本以为遇到了好事,结果……   谢桢挑眉。   事先就被人制作成了尸香宝囊?   这是在毁尸灭迹,即便有人真要查青铜古刻的事情,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具被邪祟占据的尸体而已。   什么也问不出来,证据毁灭得一干二净。   肖家家主或许参与了青铜古刻的销赃,但也因为此事,走上了绝路。   这背后之人倒是谨慎得很,心狠手辣得很,机关算尽,不留半点把柄,所有事情都借他人之手,又以最毒辣的手段撕票毁灭证据。   正是因为如此谨慎,想必事情的背后牵扯一定很深。   可惜了一个散修家族被拿出来当了终结线索的挡向牌。   但真的就能将所有线索抹得一干二净?   谢桢问道:“你可知杀死肖家家主的人是谁?”   邪祟占据人的尸体,想要不着痕迹地混入原来的生活中,他们本能的会摄取残留在尸体里面的记忆,这算是邪祟的看家本领了。   而肖家家主被杀,还被人制作成了尸香宝囊饲养邪祟,那么他对凶手的恨意极大,保留的对凶手的印象就越不容易消散。   邪祟面孔都狰狞了起来,似乎因为想起了什么而害怕。   “那人看不清男女,分不清老幼,只……知道他一身白色的丧衣,手持一惨白的布幡。”   “对了,他的手,他的手十分的纤细。”   谢桢的表情都愉悦了起来。   这不就又有了线索,虽然认知中并无这样一个人存在。   这世上之人皆会在别人眼中留下痕迹,而完全在世上没有痕迹的只有两种。   一,灰雾中的绝世凶祟,没有有知道它们从何而来,诞生于何时,只知道它们是灰雾中的霸主,灾难之源,它们能统御灰雾中的一切毫无秩序和规矩的邪祟。   大罗天覆灭,仙盟给出的最终追查答案,就是被灰雾中的绝世凶祟带来的邪祟潮所灭。   二,仙盟的夜行神官。   即便是仙盟的掌权者,也只是知道仙盟自建立之初就有这么一个部门,但里面的人员从未有人得知,但这个部门就是这么一代一代的传承至今,在黑夜中为仙盟提供一切关于邪祟的消息,却无人有半点他们的消息。   谢桢心道,那么这个着白色丧衣,手持白色布幡的凶手,又属于哪一种?   正要再询问些问题,这时自天际边缘,一道夺目的剑光,如同要划破这夜空,自远方横空而至。   谢桢眯了一下眼睛:“剑破长空,离剑天的剑仙。”   定是刚才他施展剑意时,天空的青莲照耀四方,被人远远看见了。   嘀咕了一句:“麻烦。”   谢桢心烦得很,手中凶剑一搅,尸体再无动静。   徒步向山下走去。   然后又抬头看了看黑夜中如同一条彩虹一般的剑虹,耀眼得很,速度极快,眼看就要到了。   “走路果然没有在天上飞来得快。”   “以前不知修为好,方到用时才嫌少。”   这时,路边,一个身着儒袍的书生从灰雾中出现。   看这打扮,就知道是上央天上央学宫的修士。   这儒生大有来头,乃是上央宫教主宇文浩然的亲传弟子,名叫李染,东方欲晓的师弟。   他奉师门仙令前往登仙城,到此的时候已经夜深,无奈只得找一个地方休息,没想到正好看到谢桢除祟的一幕。   道友相见,自然是要打个招呼,上央宫的礼仪一向不错,恩,死板得很。   李染上前:“这位道友……”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对面的道友嘴角媚笑,如妖如邪,手掌直接抓来,一巴掌将他的小脸抓在了掌中。   抬在空中,两腿直蹬。   李染这才想起,他离宫的时候,师门前辈的警告:“李染,你虽然天赋异禀,能得我上央宫真传,但你第一次离宫,需知世道凶险。”   他现在算是知道这世道有多凶险了。   都什么人啊,他当对方是道友,对方话都不说,将他跟小鸡一样拧空中。   还没从人心险恶中反应过来,李染瞳孔都缩了起来,只感觉身体内最精纯的灵力,不断的通过这只手掌被抽离,进入对方体内。   这只手就像搭建了一座桥梁。   修士所修的灵力各不相相同,贸然纳入体内,就会相互冲击,并非什么好事,除非……   李染心中的惊讶不下于他现在的滑稽样子。   “大……大罗天禁/咒。”   这怎么可能?   大罗天已经覆灭了,剩下一个废材到不行的谢桢,学啥都学不会,听说连最基本的大罗天吐纳法都练得狗屁不通,也就是说根本不可能还有人会大罗天的禁/咒。   即便是禁/咒,想要吸他的灵力,也非一般修为能做到。   况且,这门禁/咒强行剥夺他人灵力,有失仙门道义,有违天地正心,大罗天在仙盟之中早就承诺过,非到必不得已,大罗天绝不重现这门传承。   不多时,大地之上,莲花朵朵,如同扑光捉影,虚影过境。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时,天空的剑虹落下,莫扶舟皱眉地看向四方。   周围几乎被剑意削成了平地。   他离剑天最擅剑道,刚才远在登仙城,他都能看到天空那凌冽的剑意。   冲忙赶来,似已经人去楼空。   只是堂堂一剑道名宿,跑来一个无名的小散修世家干什么?   仙盟自有规矩,戒持强凌弱。   看看这被剑意横扫过后的现场,简直将持强凌弱表现得淋漓尽致。   修为能到此等境界,必定道心坚如磐石,又怎会如此胡作非为?   这时,脚边的土坑,一满脸是泥一脸苍白的文弱书生在坑里艰难的喊道:“可是离剑天的剑仙,道友救我,我一时不慎,被奸人所逞。”   咬牙切齿,那奸人忒不要脸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道理都不讲,直接上手。   莫扶舟看向小白脸,这模样跟被人按在坑里那啥了一样,太可怜了。   李染也是愤愤不平,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   此时,谢桢已经靠近登仙城,天色渐亮,谢桢向城内走去。   天空下起了小雨,一点一点的落在身上,落在四周。   烟雨中的登仙城,别是一番风景。   谢桢却停下了脚步:“山河同泣,与君同悲,勾陈异术,陈玄。”   “既然已经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话落之时,仙人入画,一身冷清的陈玄踏雨而来:“道友以剑意乱世,恣意而为,似不像正派之人,又以帽罩遮面,不以真面目示人。”   “不知道友来我登仙城所谓何事?”   明面上,陈玄奉仙盟之令镇守登仙城,如今一戴帽罩不肯露出真面目实力未知之人来了登仙城,他自然要出面。   雨浠沥沥的下,似乎预示着一触即发的战斗。   谢桢却打了个哈欠:“你拦不住我,因为……你们都太讲规矩了。”   陈玄一愣,什么?   这时,旁边一正将拳头塞进嘴巴身穿金袍的,正巧看热闹的小孩突然飞了起来,整个身体向陈玄抛去。   小孩的身体开始出现血痕,那看似普通绵绵不绝的雨如同最锋利的利刃,洞穿皮肤。   陈玄整个眉头都缩了起来,这人竟然完全不将人命当一回事,连无辜的小孩都能当作手上的筹码。   陈玄接住抛过来的小孩,空中的雨停顿了一瞬。   也是这一瞬,再抬头看去,哪里还有人在。   谢桢回到房间,一下躺在了床上。   身体恢复自由。   “完了完了,这下要惹出大事了。”   做什么不好,偏偏要用大罗天法咒去吸别人的灵力,太肆无忌惮,不计后果了。   一想到这人的性格,谢桢也是无语,妖媚没有个定性,做什么都跟个邪祟一般,恣意妄为。   他倒是一走了之,但恐怕得有人遭殃了。   他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但一想到痛的是他自己,又没下得去手。   他知道他的行为会影响《第一制卡师》中的谢桢,但反过来说,书中的谢桢的所作所为,也会影响到他,书中的谢桢一走了知,自然没有能找他麻烦,但也留下了个烂摊子啊。   比如现在,天大的麻烦要来了。   “你倒是将麻烦解决了再消失啊。”   谢桢都没心情开宝箱了,直播平台上现在有两个宝箱。   一个是刚才的强制剧情,一个应该是斩杀那邪祟的宝箱。   谢桢在等,果然也没等多久,人就来了,来的人还不少,一共几批。   第一批,莫扶舟。   “大罗天可还有名宿存活与世?”   “擅长剑道,且修行过大罗天的吸灵禁/咒。”   他询问过肖家弟子所见所闻,又从李染的话中得知了一些情况,这才赶来谢桢这问个究竟。   大罗天名宿若还残存,事关重大,很可能能查清当初大罗天覆灭的一些真相。   只是既为大罗天名宿,为何会完全无视仙盟规矩,哪怕是除祟,哪有将别人山头都给削平的道理,所造成的损失,估计不比邪祟作乱少。   谢桢答道:“应该没有了吧。”   莫扶舟不置可否:“若有他的消息,还请第一时间告知。”   都不给谢桢否定的机会,那人不是大罗天名宿还能是谁?大罗法咒从不外传,本也需要从小苦修才能练得。   谢桢的心脏跳得扑通扑通的。   唯一庆幸的是,以前演得太好,根本没人怀疑到他身上。   第二批人,陈玄。   陈玄是代表仙盟来的,苦口婆心:“你既即位大罗天教主,理当约束好门中之人。”   “大罗天处境艰难,更不能招惹事端。”   一想到那人竟然连无辜小孩的生命都不当一回事,陈玄的语气都不由得重了一些。   实在太肆无忌惮,有违背仙门道义。   若不是没有确切证据,这样的人已经被抓回仙盟问罪了。   谢桢心道,也得他约束得住才行。   莫扶舟和陈玄二人代表的是仙盟,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便他们不来,仙盟也会派人前来询问。   实在想不到,大罗天的哪一位名宿还在世,也不知道这样肆无忌惮的性格对大罗天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三批人,肖家。   这些人就是来讨债的了。   “你大罗天之人,将我肖家家主一斩为二,难道自语清高的仙盟宗门就是这么做事的?”   若仅仅是这个问题,谢桢也不觉得麻烦,毕竟替对方斩了邪祟,不知道救了多少人。   但……   “我肖家房屋建筑倒塌无数,山都被削平了,损失你得赔。”   谢桢心道,这就不行了,要钱没有。   “诸位突然前来,莫名其妙地就说我大罗天还有一位名宿在世。”   “可是偏偏我却毫不知情。”   “若是哪天你们遇见了那人,还劳烦诸位也通知我一声,感激不尽。”   然后对肖家的人说:“反正谁削了你们家山头,你们找谁赔去。”   莫扶舟和陈玄面面相觑,难道谢桢当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本就有特别多的疑点,若大罗天尚有名宿在,大罗天也不会沦落得在这样的一个小院中。   但李染说对方使用了大罗天禁/咒也是事实,李染是上央宫教主高徒,又是亲身经历,当不会有错才对。   第四批人就有些搞笑了,一群身穿金袍,面色冷清之人,抬着一担架,上面躺一包得跟木乃伊一样的孩子。   虽然行头古怪了一点,但来头却不小,仙盟十二圣天之一的无情圣天。   那小孩叫得凄惨得很:“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我身上全是伤,除非你赔我一只小狗,不然我今天就死在你们大罗天,看你们怎么向仙盟交代。”   谢桢嘴角直抽,要死的人还叫唤得这么起劲。   这是来碰瓷来了啊。   但这孩子应该是当时抛给陈玄那个,这一身伤,也的确是他这双手造成的。   谢桢说道:“现在也仅仅是你们一面之词,都还无法肯定那人就是我大罗天之人。”   然后画风一转:“不过出于对你遭遇不测,我深表同情,送你一只灵兽也无不妥。”   不是赔偿,而是赠送。   那小孩直接从担架上爬了起来:“真的?”   无情圣天的人都有点懵,不是说伤重得很,非要来讨个说法。   但他们怎么觉得……这是冲着人家的灵兽来的。   谢桢说道:“那三只小狗,你选一只便是。”   那小孩翻身爬了起来,身上伤口的血都渗透了出来,但抱着那只红白花巨贵不撒手。   谢桢:“……”   人家也算是凭本事得了一狗子,说道:“恭喜,选了一只大暖男。”   那小孩,哈?   最后一批人,是那李染,脸上的泥都没有擦干净。   李染倒是好说话,只道等其他人离开了再聊。   现场乱糟糟的,莫扶舟和陈玄是代表仙盟来一探究竟,那无情圣天的小孩也得到了“赔偿”,看样子满意得很,应该不再追究。   剩下的李染要等他处理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谈,那么就只剩下肖家的人了。   多少有些不依不饶,估计是欺大罗天如今无人,若是换着其他仙盟宗门,他们就算前来说理,也未必敢这么吵闹不休。   谢桢一咬牙:“这样可好,如果你们真能证明那人是我大罗天之人,我赔偿你们便是。”   肉痛死了,裤衩都要赔出去。   有些人啊,怎么能那么疯癫,看看惹出来多少麻烦。   “若还不服,自去仙盟寻理去。”   “当然,即便要赔,也得减去帮你们家除祟的钱,家主被邪祟上身不知道要害死你们家多少人,这人命总能值一点钱,用来抵债不为过吧?”   “当然你们要是觉得你们肖家子弟的人命不值钱,就当我没说这话。”   最没有理由来闹的,正是这肖家。   肖家的人气得够呛,但他们也只能闹闹,别说他们,现在大罗天情况特殊,没人敢做太过分的事情。   见谢桢死不赔偿,只得拂袖向仙盟办事处而去,估计真去告状去了。   谢桢赶紧给陈玄添了茶,去告吧,反正最后处理的人是陈玄,他将陈玄搞定就行,陈玄的儿子还在他手上呢。   闹腾了大半天,人才陆续离开。   现在就剩下上央天的李染。   谢桢盯着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道友,我是真不知道其中具体情况,其实我比你们还懵。”   “你说说,要我大罗天真还有名宿在,我高兴还来不急,我否认干什么,你说是不是?”   而李染正了正身,拿出一令牌置于身前:“谢桢,听吾上央宫仙诏。”   谢桢都愣住了,他曾在上央宫听学,上央宫仙诏至,他自然需听诏。   但太奇怪了。   非要事,是不可能给听学弟子发仙诏的,毕竟自家弟子那么多,什么事情还需要用得着只算半个弟子的听学弟子。   其实李染心中也全是疑惑,他这次赶来登仙城,就是为了此事。   在离开上央学宫之前,他被学宫教主宇文浩然专门叫去了一趟。   当时还不仅仅宇文浩然在场,好几位长时间都未成露面的宗老居然也在。   本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在他们面前摆放着一盒子青铜古器的碎片,实在太碎了,都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但哪怕是破碎了,碎片的灵性也十分明显,和一般破碎后就灵性全无的古器似有不同。   只听宇文浩然细言:“这件古器残片得自二十年前,二十年前仙盟组织了一次探索上古时代遗迹的行动。”   “仙盟探索古修士遗迹从来没有停止,但二十年前我们找到的是,古修士最后的栖息之地,传闻那里留下了古修士最后的秘密。”   “那里也的确十分的神秘,超过了以往发现的任何遗迹。”   “但我们的发现却有限,最终带回了一些残破的古器。”   “作为参与者之一,我们上央宫分到了这件残破古器。所有人都认为,古修士之谜就隐藏在这些残破古器之中。”   有一位宗老说道:“可惜我们上央宫研究了二十年,依旧一无所获,估计再没有人能够参透其中的秘密了。”   宇文浩然却道:“未必,至少有一人或许还有参透的可能,我这次叫李染前来,就是希望他带着这件残破古器去找那人,看看能不能修复。”   宗老皱眉:“既然有人能够参透,我上央宫为何又要浪费这二十年,早些让人去寻他不就好了?”   宇文浩然摇摇头:“以前若是去寻他解开此谜,自然有人拦着,但现在……拦的人不在了。”   又有宗老道:“这古器中蕴含的秘密重大,岂能就这么轻易交给外人?”   宇文浩然答道:“无妨,所有的秘密在他面前都微不足道,因为他本身就是这世上最大的秘密。”   李染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地听了一番听不懂的话,稀里糊涂地带着装碎片的盒子去了登仙城。   去的时候,教主还专门叮嘱他,此行勿听,勿看,勿言,勿管。   他一路上都在想教主是个什么意思,他跟听天书一样。   李染将手中装古器碎片的盒子交给谢桢,大概说了说让谢桢尝试修复。   谢桢也懵得很,上央宫那么多能人高手,修复一个古器还千里迢迢来找他?   看了看李染手上的令牌,的确是上央宫仙令,如教主亲临。   赶紧正了正身,接过盒子,稍微打开看了看,碎得粘都粘不起来了啊。   李染说道:“教主言,若能修复,只需给上央宫一份消息,东西你自行留着便可。”   谢桢心里古怪得很,给上央宫一份消息?什么消息?   谢桢问了问,结果李染这个被吸得脸色苍白的小白脸简直一问三不知。   莫名其妙。   李染离开了,他去他师兄东方欲晓那补补身子,大罗天的吸灵禁/咒也太能吸了,他虚得很,走路都扶墙。   谢桢看着盒子,半响才耸耸肩,就这?   反正这小白脸没有计较被吸干灵气的事情,他也算赚到了。   谢桢将东西放进制卡室,以后有空的时候就研究研究吧,毕竟是一件古器,看上去灵性十足,要是能修好,也为大罗天添加一传承,刚才李染不是说了嘛,要是能修好,东西可自留。   闹腾了一上午,总算结束了。   莫扶舟和陈玄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将消息整合,然后动用仙盟的情报系统探查。   他们虽然分辨不出那人是谁,但仙盟情报系统强大,或许能有所得。   大罗天被明文禁止的吸灵禁/咒再现,本就不是小事,这牵扯到大罗天曾经在仙盟的承诺。   若这人的禁/咒是在大罗天覆灭之后才修行的,也还好说,毕竟曾经的承诺是,非到必不得以,大罗天不会重现这门禁/咒。   但若是在被灭前就已经开始修行了,恐怕还需要谢桢到仙盟述案。   陈玄说道:“谢桢当真不知道此人的存在?”   莫扶舟不置可否:“先搞清楚这人是谁再说。”   仙盟之中出手如此狠辣之辈可不多见。   综合现在的消息,这人甚至都不似正道之人。   知道用一小孩挡剑在仙盟中将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吗?至少得关禁闭十年,而且听陈玄陈述,那人似乎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再加上李染描述武夷山肖家那一战,简直无畏惧之心,无惊恐之意,无反悔之心,更是心中全然无仙盟规矩和世间道义。   若真是大罗天名宿,当得一句离经叛道。   谢桢现在也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他算是知道原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一个人如果连心中都没有任何的规矩,当真是可怕得很。   然后翻身爬起来,他准备开箱子了。   一共两个箱子,一个紫色,一个蓝色。   谢桢还专门去洗了手,先开蓝色宝箱。   随着点开,谢桢看着面前的一捆藤条,嘴角直抽。   “获得古修士改良的灵种,葡萄滕一捆。”   谢桢心道,好歹击杀的是一个十分厉害的邪祟,怎么也得给一件古器吧。   不过,葡萄藤就葡萄藤吧,有正向畸变卡辅助,很快他的小院就能搭起茂盛的葡萄架。   到时在长满绿叶和葡萄的绿荫下纳凉,感觉应该也十分不错。   再说,根据以往的经验,这葡萄估计也是灵种。   灵种十分难得的,仙盟得到的那些灵果都是在灰雾畸变中获取,危险重重,他这自家院子就能种。   看了看那一捆葡萄藤,干瘪瘪的跟枯木树枝一样,希望还能种活吧。   谢桢又点向剩下的紫色箱子。   这一次出现的是一颗青铜珠子,古朴厚重,拿在手上还挺沉。   “获得重力珠一颗,输入灵力可形成重力场,古修士用来锻炼身体用。”   “观其神韵,可制作重力卡。”   又一件古器,还算不错,而且看上去还挺有用。   谢桢心道,现在打坐吐纳有茉莉花圃进行辅助,练心和除祟经验有红尘宝镜,现在又来一个锻炼身体的重力珠,倒是齐全了。   再加上谢桢租借的设备组成的制卡室,一个小小的宗门已经开始有些五脏俱全的感觉了,就是集齐这些设备多少还是有点心酸。   谢桢拿着重力珠到院子中试试效果。   将重力珠放在中央,输入灵力。   谢桢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开始作用在了身上,周围形成了一个力场,行动变得困难。   无处不在的力量作用在身上。   要知道,修士练剑,再好的剑法也不可能练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但现在全身上下都包围在力场中,只要动起来,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或多或少都可以锻炼到。   难怪古修士用它来锻炼身体,自有它的妙处。   谢桢开始锻炼了起来。   效果俱佳,甚至能节约锻炼的时间,很快消耗体力,困难的就是比以前的锻炼要费力不少。   陈云豹正抓着兜里的麦子啃,见谢桢练拳。   “咦,怎么都没以前打得流畅了?”   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结果一屁股墩坐地上了,赶紧往外面爬。   什么情况啊?   谢桢一笑,将苏子期,珍宝,东方鹿闻也叫来:“以后锻炼身体,皆在重力场中进行。”   几个人抓了抓脑袋,等走进重力场,差点一个趔趄,这才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也开始感觉到了它的好处。   修士锻炼,有些人会去找一些特别的场地,比如山洪爆发之所,比如烈火灼烧之地,比如离剑天就有一个剑风洞,吹的风如同锋利的剑,削人骨髓。   别看这样,一般人想进去还进不去。   再加上,这些独特的环境形成的锻炼场所,基本都在穷山恶水之地,去修行几个月,基本变得跟野人一样。   现在他们这就有一个类似的修行环境,效果还一点不差,就在登仙城中,想一想,等锻炼结束,精疲力竭的时候就去洗个热水澡,那得多舒服。   几个门人又新鲜又稀奇的锻炼了起来。   谢桢心道,等会就知道厉害了。   果然,没过多久,累趴了好几个。   特别是苏子期,跟水里面泡过的一样,但挑战极限突破极限的锻炼对修士来说,好处是无法言喻的。   陈云豹正搓着小麦往苏子期嘴巴里面塞,苏子期也拖着身体一个劲往重力场外面爬。   滋味美妙得无法形容。   晚上,谢桢正对着已经种下地的葡萄藤使用正向畸变卡。   夜深人静,一切重归平静,似乎白天发生的那些刺激得人心跳不止的事情从未发生一样。   谢桢心道,现在的线索就剩下那个为了掩盖青铜古刻来历,杀人灭口的身穿白色丧服手持白幡的凶手了。   就这么一个线索,应该没那么好查了吧。   以前主线剧情十天半个月不来一次,最近倒是接二连三的来。   奖励虽然丰富,但他这小心肝实在有些受不住了,除了提心吊胆,接受的信息量也太大了一点。   他怎么也需要时间捋一捋。   第二天,地里的葡萄藤长出来了,但并没有直接开花结果,仅仅是抽了藤。   谢桢心道,估计还得连续使用,毕竟葡萄藤和麦子还是有区别。   但看着绿茵茵的葡萄叶,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拥有一个葡萄架,吃到葡萄了。   每日,除了催长葡萄藤,谢桢也开始下手制作水镜卡了。   他现在已经积累了好些卡片没有制作,水镜卡,斩仙葫芦卡,重力卡。   水镜卡的制作并不算难,但也用了好几天时间。   谢桢将卡片插入卡箱,运转起来。   一道光射向天空,形成了一个屏幕,没有水镜古器使用时的巨幕大,但也不小,脸盆那么大了。   屏幕还算清晰,就是什么内容都没有。   谢桢不由得研究了起来,这一研究还真研究出来了一点东西。   第一,面前的水镜也可以点击,触屏的。   第二,水镜上有一个访问主机的接口。   谢桢都愣住了,访问主机,哪里来的主机?   然后他就发现了蹊跷,这个水镜卡形成的屏幕,可以链接水镜古器本身。   水镜古器中的娱乐卡《画皮》谢桢一直没有取出来。   所以他现在在面前的水镜卡形成的屏幕上,居然可以播放电影《画皮》,可不就像通过网络访问服务器。   谢桢眼睛都明亮了起来,发财了发财了。   大罗天要有自己的支柱产业了。   以后他就卖手机,不对,卖水镜卡,然后提供服务,相信除了电影《画皮》,以后还能开出类似的内容。   等等,娱乐卡《画皮》并非开箱子开出来的,而是在直播平台提供的商店用虚拟货币购买的。   昨天武夷山肖家大战时,他好像又收到了一些观众刷的礼物。   不由得看向直播平台,虚拟货币已经从剩下的7,变成了230。   感谢榜一大哥。   谢桢赶紧点开平台的商店,只见原本仅有一项商品,现在又多出了两件。 第32章 教主他娇滴滴   直播平台的商店新出现了两款商品, 每一款的售价是100虚拟币,谢桢肯定是要尝试一下这两件商品的用处,他现在的虚拟币有230, 正好足够购买。   只是这两件商品和以往的娱乐卡《画皮》不一样, 不太好理解。   第一件, 灵兽app卡。   谢桢都有点懵,看名字也不知道用途, 干脆购买试试。   花费掉100币,眼前出现了一张新的卡片。   谢桢将这张灵兽app卡插到水镜古器的卡槽中,展开古镜的时候居然又发现了一个功能。   这个卡片就跟一个安装包一样,不需要一直将卡插在卡槽才能使用,还能将安装包下载到水镜古器上, 安装后直接使用。   谢桢想了想,又看向自己用卡箱激活的水镜卡。   果然可以通过水镜卡形成的水镜屏幕访问到古器上的那个安装包了,就像访问古器上的《画皮》电影是一样的。   谢桢开始同时安装灵兽app。   等安装后打开, 谢桢:“……”   和软件好像。   只见这个灵兽app上显示着他得到的所有的灵兽的信息。   大白鹿, 小柯基, 哈士奇, 阿拉斯加……鹏鸟, 德文小黑猫等等。   每只灵兽后面显示着他们的主人的名字, 以及这些灵兽的排名。   比如谢桢点开排名末位的王簪花的哈士奇, 上面显示哈士奇自带一个种族技能, 搜索邪物, 综合能力2000, 估计排名就是按这个综合能力值排的。   至于为什么王簪花的哈士奇排在末位, 其实也很好理解, 因为其他的灵兽都在谢桢这吃灵米做的狗粮。   除了技能和综合能力, 还有一个灵兽介绍的按钮。   谢桢点开哈士奇的灵兽介绍页,居然是一个视频。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那是一片辽阔的天地,一只长着犄角的狗在大地上奔跑,狗的嘶吼如同雷鸣,周围的山岳似乎都在这样的吼声中颤抖,呼啸山林,风驰电掣,如同大地之王。   同时还有浩瀚的声音在介绍:“悠远大地,有一兽曰地吼,大地的霸主,走兽的皇者,以邪物为食,吞噬妖祟……”   影像和声音的配合,看得谢桢都有点激动。   这只小哈士奇就有一丝地吼的血脉。   谢桢心道,要是被那些灵兽的主人看到这画面,还不得激动得尖叫。   而没有灵兽的,还不得想方设法的弄到一只。   视频太震撼人心了,震撼之后自然得有点想法。   谢桢心道,这个app不错,就像专门为有灵兽和想喂养一只灵兽的人开发的一样。   还给灵兽进行了排名,估计得卷死这些主人了,一个劲将灵兽养好,排名垫底都不好意思。   谢桢又继续看了看其他灵兽的介绍。   犬类,全都有类似地吼的血脉,比如地吼,风吼,雪吼等,共同的天Www.52GGd.Com赋技能都是搜索邪物,毕竟它们血脉里面是以邪祟为食,就跟对食物的敏感一样。   目前排在第一的是大白鹿,天天偷偷啃小麦地的麦子,介绍也威武霸气得很,拥有上古灵兽白泽的血脉,性格温和,乃兆祥之兽。   以前谢桢觉得小麦被啃了还有些心痛,但现在看到这排名,再看看大白鹿后主人的名字,大罗天教主谢桢,心就不痛了,也是奇怪。   再说,兆祥之兽,多吉利,就跟吉祥物一般,吃点麦子就吃点吧。   排名这么高,还有一个原因,大白鹿居然有两个技能,若不是这个app,谢桢都不知道。   一个技能名曰,担山。   力气特别大的意思,谢桢心道,难怪他以前抱着陈云豹坐在上面,大白鹿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以前还担心压坏了大白鹿,现在看来是真的没将那点重量放心上。   第二技能名曰:阳炎,专门灼烧邪祟,但一直没见用过,好像也没遇到能用的机会。   介绍的视频可不是谢桢做的,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吹嘘得太过了不好意思。   让人意外的是,排名第二的居然是东方鹿闻的鹏鹰,综合能力值高达2500。   谢桢点开介绍视频,大概就知道原因了。   视频中声音响起:“凤凰生孔雀和大鹏,大鹏性桀骜,不服管教……”   介绍视频居然是西游记中大鹏大战漫天神佛。   这个app也有偷懒的时候。   看得人气血翻腾。   谢桢心道,原来有如来小舅子的血脉。   这资质的确没话说。   除此之外,这个软件上还有一个“待领取灵兽池”,里面是谢桢那两只才得的还没有找到主人的灵兽,萨摩耶和金毛,原本有三只,那只花巨贵给无情圣天那小孩了。   谢桢一笑,有些人要疯了,至少让那群大侄子看到“待领取”这三个字,还不得癫狂起来。   特别是这app一出,必定会造成一股养灵兽的风气,谢桢的这些灵兽怕是要风靡整个登仙城,整个仙盟了。   前提是……他的水镜卡能大量销售出去。   谢桢心道,这个app不错。   然后购买直播平台剩下的那个商品。   宗门app卡。   一样的安装方式。   谢桢打开软件,这个软件上面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提供了一些功能。   比如,编辑宗门任务的功能。   谢桢看了看,大概就是编辑宗门任务,每个任务可提供积分,分派给门人或者等待门人领取。   然后,还有一个宗门积分兑换仓库,仓库里面也是空空如也,需要谢桢设置可以兑换的物品,以及对应的兑换积分。   谢桢眼睛不由得一亮,大罗天现在其实随意得很,东西都是谢桢按心情给。   但现在门人稀少,年纪也不大,自然看不出太大的问题,但以后呢……   门人稍微多一点,资源若是经常分配不合理,总会导致一些问题出现。   但若是资源让他们自己用宗门积分换取就合理多了,毕竟宗门积分是他们自己赚取,想要得到更多资源,那就努力赚取积分,公平得很。   谢桢来了兴趣,开始编辑起来宗门任务。   其实他们大罗天现在也没什么重大任务可以做,这些门人年纪也不大,困难的任务也做不了。   所以编辑的任务就变成了,任务一:打扫房间。   任务二:收割麦子。   任务三:做饭。   任务四:照顾花圃。   洗衣服,给大白鹿刷澡等等。   按照任务难度,谢桢设置了完成任务的积分。   然后又在积分兑换池里面设置了葡萄灵果一串,红尘宝镜卡一张,水镜卡一张,斩仙葫芦卡一张,重力卡一张。   兑换积分按照价值各有不同。   这些奖励现在或许还不齐全,但以后肯定都会有的,都算是宗门资源。   谢桢弄得还挺起劲,别看简单,其实会让大罗天以后规范很多。   等谢桢理清楚两个软件的使用,睡上一觉,已经是第二天了。   谢桢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两软件需要有水镜卡的前提下才能操作,而他的这几个门人,连卡箱都没有。   也是一笑,还是得一步一步来。   先借助灵兽app推广他的水镜卡吧。   日子照常,谢桢收拾出来一个房间,在对外的窗子上面定制了一块牌匾,名字叫“大罗天杂货铺”。   弄完这些已经下午了。   等来使用红尘宝镜的其他宗门弟子前来的时候,就看到谢桢正坐在打开的窗户里面。   又看了看窗户上牌匾上的“大罗天杂货铺”几个字。   几个大侄子跑了过去:“表舅,杂货铺是个啥?”   谢桢说道:“和外面的铺子一样,卖东西的。”   然后眼睛一转:“我这正好有一张水镜卡要出售。”   一群大侄子:“可是我们连卡箱都没有。”   卡片自然需要卡箱才能运转,而他们离剑天的规矩,只有修为到了六妄境才能配卡箱。   谢桢心道,这里又不仅仅只有离剑天弟子,别人可没有这规矩,再说王簪花不是已经是六妄境修士了嘛。   其实这次推销的主要目标就是王簪花,王簪花正好有狗,也能为他的水镜卡做推广,移动的广告牌。   谢桢也不多说,而是直接激活了卡箱的水镜卡。   一道光从卡箱射向面前,形成一屏幕。   谢桢说道:“你们是不是特别喜欢看《画皮》?”   一群人脑袋直点:“根本都看不够,可是那个放映厅太小了,每次都要排好久的队。”   他们也不能一直等着排队,他们还要修行历练除邪祟。   谢桢道:“有了这个水镜卡,以后想怎么看怎么看,走到哪看到哪,再不用担心拥挤,排队,抢票等问题。”   他确实准备将《画皮》作为一个推广的点,说不定还得靠它将水镜卡推向更广阔的市场。   谢桢边说边在空中的屏幕上点了几下,访问到“主机”,屏幕上开始播放起了电影。   一群人都懵了。   真的是《画皮》。   岂不是说,有了这张水镜卡,随时随地都能看?   回到家还能拉上几个小伙伴一起看。   咕噜。   怎么办,好心动。   谢桢就知道,光是这么一个功能,哪怕只有《画皮》这么一部电影,也十分有吸引力。   等这些人消化了一会儿,谢桢继续道:“水镜卡的作用远不止于此。”   若无其事地瞟了一眼王簪花,然后道:“它还能提供很多项目,且以后会越来越多,比如……”   谢桢在一群不舍的目光中关闭掉《画皮》,然后点开灵兽app。   “比如这个养灵兽的app。”   界面展开,王簪花看得一愣一愣的,苏子期几人其实也早围了过来.   有灵兽的人看得惊讶无比,没灵兽的人看得好奇无比。   连陈云豹都指着阿拉斯加的头像:“我的狗子,这是我的狗子。”   其实现在一共也没有多少灵兽,所以很方便的一眼就看全。   其他几人也在上面找到了他们的灵兽的头像。   “哎呀,上面还有我们的名字。”   上面有一栏,直接写着主人,冒号,后面跟着人名。   简单得很,一看就懂。   激动得不得了,也觉得新奇得不得了。   谢桢一笑,何止这些,说道:“看到这个综合实力值了吗?这就是你们灵兽强弱的一个评判标准。”   “诺,从上到下,前面这个数字,就是你们灵兽实力的排名。”   简单的数字,意义却非常重大。   王簪花:“……”   为啥他的小哈士奇排在最后,凭啥?   现在都在关注着自己的灵兽,估计还没人关注最后一名是谁。   但他的灵兽多好多乖,凭什么就排最后。   综合实力2000,而倒数第二的花巨贵2001,刚好就比他多1分,气死人了。   谢桢这时候神神秘秘的点开了灵兽的技能和介绍视频:“来看看你们的灵兽都有什么能力和什么血脉。”   技能还好说,他们的狗子能追踪邪祟,现在很多人都知道。   谢桢说了一句:“看到了这技能框子了吗?以后喂养得好,还能出现新的技能。”   “看看我这大白鹿,就有两技能。”   “技能越多,自然综合实力值就会越高。”   就像是饲养灵兽的教学一样,他们以前从来不知道灵兽还可以这样。   养灵兽真有意思,说得一群人心生向往。   若现在仅仅是心生向往的话,等谢桢点开灵兽的介绍视频,一群人看得呆若木鸡,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知道这些灵兽好,但没想到血脉居然这么厉害,一定是古修士时代灵兽的后代吧,肯定是。   视频中,那呼啸的野兽之王啊,大地的霸主啊,那些让修士都害怕恐惧的邪祟,居然仅仅是它们的食物而已。   如同来自古修士时代的神话传说正展现在他们眼前。   比起这个视频,古籍上记载的算什么啊。   “啊啊啊!”   刺激得都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脸都涨红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们也好想养这样的灵兽。   “啊啊啊!”根本就控制不住。   特别是播放东方鹿闻的鹏鸟的介绍视频的时候。   那夸张宏伟的场景,满天的神佛,桀骜的大鹏神鸟。   看得人瞳孔都是放大的。   天哪,东方鹿闻居然有这么一只了不得的灵兽。   羡慕死了,眼睛都绿了。   东方鹿闻缩着脖子,小小的身板,笑得哈哈的。   他的鹏鸟综合实力排在第二呢,仅次于两个技能的祥瑞之兽大白鹿。   他从小一勺子一勺子养大的灵鸟呢。   心里比别人夸他还要开心。   他从小因为生病的原因,总是有很多不开心的事情,但自从来了大罗天,他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好轻松美好。   这时,谢桢来了一句:“养灵兽,就用灵兽app,灵兽app就在这张水镜卡上。”   一群人:“……”   灵兽爱屁屁?   还没反应过来,王簪花一步上前:“这张水镜卡我买了。”   财大气粗,价格都没有问。   一群人这才反应过来:“表舅表舅,我也要我也要。”   旁边的人:“你都没有灵兽,你要来干什么?”   结果直接被回了一句:“说不定以后我就有了呢,再说,我没事看看别人的灵兽解解馋还不行?”   光是看这些灵兽他都觉得有劲儿得很,他挨个挨个回去看几十遍。   “再说,不是还可看电影《画皮》嘛。”   谢桢直接将水镜卡给了王簪花,随便教了教怎么使用。   方法很简单,激活后用手指点就可以了,估计连三岁小孩花一点时间就能学会。   开始使用的时候或许有些生疏,但估计都用不到一个小时就能熟能生巧。   然后谢桢说道:“今日份水镜卡售完。”   他其实就这一张,也就是试试水,看能不能卖出去。   现在看来,前景一片大好。   一群人:这就没有了?就一张?还大张旗鼓的弄一个杂货铺。   不过,谢桢说了句:“过几日再来。”   聪明的小孩已经开始给父母写信了,将他们从小到大的零花钱送来,他们要买卡箱,要买水镜卡。   没了水镜卡卖,一群人又去围王簪花去了。   王簪花正在那玩得起劲,什么都觉得新鲜。   只是,有人道:“王簪花,你的灵兽怎么排最后?”   “肯定没有用心养,饿着它了吧?没有喂好东西吧?”   “还不如给我养呢,我都比你养得好。”   王簪花心里那个郁闷,他也是天天捧在手心上面养的好吧。   等一群人走后,谢桢这才叫来陈云豹等门人,开始给这些门人展示宗门app。   他制作的那张水镜卡虽然卖出去了,但水镜古器还在他手上,所以依旧可以使用,只是屏幕变成了巨幕。   “以后每天你们就在这个app上接任务,选择你们能完成的任务,积累宗门积分。”   “宗门积分有什么用?看这里,这上面都有兑换的东西,等你们积分够了,喜欢什么到我这来兑换便是。”   等这些门人以后都有水镜卡后,接任务就方便很多,现在只能这样了。   几个人还有点迷糊,但以后习惯了就好。   不过,他们也看到了积分兑换池里面的水镜卡。   他们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这个,因为上面有灵兽爱屁屁啊,比起对其他人的诱惑,他们这些已经有灵兽的才是根本完全抗拒不了。   连陈云豹都拿起个小帕子,翘着屁股在那里擦地板。   打扫房间,一个积分呢。   谢桢安排好就出了门,他得去购买制作水镜卡的材料。   当然像这种准备成为大罗天的支柱产业,以后肯定不会只由谢桢一个人来制作,比如其他宗门类似的产业,就聘请了很多散修中的制卡师。   当然作为商业机密,仙盟有一套安全措施,想要偷混进来偷取制作方法,将会受到十分严厉的惩罚。   谢桢的大罗天也是仙盟宗门,只需要去仙盟一趟,申请一下水镜卡的“专利”,就能得到仙盟的庇护。   现在嘛,他没钱请制卡师,就只能自己制作了,权当练练手。   谢桢首先去仙盟办事处申请“专利”,当然名称不是这个,意思差不多,然后就去购买了不少材料。   一入夜,就开始制作了起来。   一开始,他一晚上只能制作一张水镜卡,然后一夜两张,不断提速。   水镜卡的制作给他提供了很多经验,但随着制作的熟练度,能得到的好处就越来越少。   果然,一个有前途的制卡师,是不可能将大部分时间浪费在制作同一张卡片上。   王簪花那里,天还没黑就开始偷偷的玩水镜卡。   电影想看就看,还有灵兽,一边看着睡在床脚的窝里面睡得四脚朝天的小哈士奇,一边看着灵兽app上的数据,感觉光是养灵兽,都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   这个时间了,怎么还有人来敲门?   门被推开,一群抱着枕头的脑袋挤了进来。   “王簪花,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聊天了。”   然后往床上一跃,露出了真面目:“快,快激活水镜卡。”   “一起看《画皮》 啊。”   甚至第二天,莫扶舟都看着激活的水镜屏幕愣了好久,也在那里用手指戳了好久。   王簪花:“……”   你们倒是自己买啊。   谢桢制作的几张水镜卡花了些时间,都卖出去了。   其实这些小弟子哪怕出生名门望族,但年龄的原因,身上也没什么钱,所以呼声大,但也没形成什么购买之时的抢夺之势,更多的人还在家里撒泼打滚凑钱。   没办法,以前的钱都被他们花到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了,突然想要买一张,却发现钱不够,毕竟卡片的价格并不算便宜,特别是对一群小孩来说。   比如,赵褚就买了一张,但他没有卡箱,所以他正在借王簪花的卡箱。   在王簪花一脸幽怨的表情下,赵褚背着卡箱回到了自己房间,偷偷玩了起来。   也忒有意思了。   玩着玩着,他突然一愣,看着“待领取灵兽”几个字有些出神。   点开看了看,里面居然有两只小灵兽,关键是灵兽栏里面并不像其他灵兽一样都有主人的名字,主人那一栏是空的,更关键的是,两只灵兽后面都有一个领取的按钮。   可以触按的就叫按钮,表舅教他们使用的时候说的。   赵褚不由得在金毛头像后的按钮上点了一下,然后他就惊呆了。   只见上面出现了一段文字:请携带3000灵币前往大罗天领取该灵兽。   灵币是修士常用的货币。   其实王簪花也点击过这个按钮,只是提示的文字不一样,直接提示:无法领取。   因为他已经有一只了。   所以王簪花也没有放在心上。   谢桢也想过怎么处理越来越多的灵兽,最终想了想,也只能卖掉。   但卖也有卖的方法,有资格购买的人,必须是购买了他大罗天的水镜卡的人,且本身没有其他灵兽。   谢桢其实已经在开始为水镜卡造势了,只不过因为水镜卡还无法大规模生产,他也就没有大规模的宣传。   赵褚一下就坐了起来,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无论怎么反复看,依旧是让他带着3000灵币去大罗天领灵兽,领这只金毛。   他刚才已经将这只金毛的头像点开看过了,实在太可爱了,特别是一身的金色毛发,闪亮亮的。   最关键的是,他每次去大罗天的时候,这只金毛就喜欢跑到他身边,一个劲围着他打转,就像命中注定和他特别有缘一样。   其实都是他的错觉,别人去的时候,那只金毛也围上去讨吃的,谁也不放过。   但现在,赵褚就是这么认为,这就是他的缘分。   根本耽搁不得半刻,要是去晚了被别人领了可怎么办,但他买水镜卡已经将钱花光了,3000灵币他是不够的。   于是赵褚开始向同门借钱。   就是不怎么顺利。   “你自己买了水镜卡,我们还没有呢。”   “我们得存起来买卡,也不知道父母收到我们的信没有,零花钱多给一点啊。”   赵褚眼看着到手的灵兽要飞了,一咬牙跑去找莫扶舟。   莫扶舟看着那句提示的话也愣了很久。   这么好的灵兽,谢桢居然要卖掉?   狗子搜索邪祟的实用性现在在仙盟都名声渐起了。   还真是一个搞不懂的人。   既然要卖,他离剑天买下也是好的。   问了问赵褚具体情况。   赵褚也还没完全搞清楚情况,只道:“先得有这样的水镜卡,然后在上面进行领取。”   莫扶舟恩了一声,道:“其他弟子中,还有谁购买了水镜卡?”   赵褚的表情就有点幽怨了:“除了王簪花就没有其他人了,王簪花好像领取不了。”   都知道他们离剑天卖剑卡,富裕得很,估计就在耀金天之下。   但对他们小孩苛刻得很,零花钱都是固定的,积攒不起来,说是什么为了杜绝奢靡享受,莫忘了修行的艰苦,他们离剑天的剑道最需要刻苦,不能让金钱浸浊了道心。   莫扶舟哦了一声,给了赵褚3000灵币。   赵褚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看得其他人一愣一愣,这是干嘛啊,看这娃急得。   结果,等赵褚抱着金毛回来的时候,一群人都看呆了。   “赵褚,你该不会将表舅家的金毛偷回来了吧?”   赵褚也不气,道:“买水镜卡领到的。”   “以后我也有灵兽了,哈哈,这只可是拥有金吼血脉的灵兽呢,哈哈哈。”   笑得实在夸张了些,没办法,根本控制不住。   一群人都惊呆了:“买……水镜卡还能领到灵兽?”   他们怎么不知道?   赵褚一个劲点头:“嗯嗯,就点一下领取就可以了。”   有人大腿都拧青了,感觉错过了就摆在眼前的机缘。   突然有人瞳孔都在放大:“对了,表舅不是还有一只狗子,叫萨摩耶来着。”   “对对,快快,赵褚你快用你的水镜卡看看,还在不在。”   结果,直接显示已被领取。   一群人哭天抢地,也不知道便宜给了谁。   早知道他们以前就不乱花钱了,都存下来等着买水镜卡买灵兽。   “你们说,以后我们买了水镜卡,还有没有机会领到灵兽?”   声音一落,一片到抽气的声音。   此时,上央宫的李染看着他师兄东方欲晓怀里抱着的白得如雪的灵兽也懵得很,听说这只灵兽叫什么萨摩耶,血统高贵得很。   “师兄,给……给我也抱抱。”   东方欲晓看了一眼李染。   谢桢还是不错的,至少对他们上央宫不错。   刚才神神秘秘地卖了一张娱乐卡给他,然后帮他在卡上点了一下。   他原本想着,他要娱乐卡无用,但谢桢给他上央宫弟子那么多免费的进入红尘宝镜试炼的名额,买上一张自然无伤大雅,也算凑个趣。   这样一张卡对一些小弟子来说,价格或许有些贵,但对他来说,就什么都不是了。   结果……   再花3000灵币得灵兽一只。   这灵兽纯白无瑕,高贵典雅,如一尘不染之道心。   在他看来都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又乖巧又漂亮,还自带笑容,那笑容真的如同初雪融化了一般,光是看着都喜欢得紧。   东方欲晓都有些爱不释手,李染也爱不释手:“师兄,谢桢在我上央宫听学的时候我正好在圣地修行,却是没有见过他,没想到他居然如此顾念这听学之情谊。”   东方欲晓愣了一下,然后久久地恩了一声。   现在细想,谢桢救了他弟弟鹿闻不说,对他上央学宫弟子也是照顾有加,如今还将这么独一无二的灵兽给了他。   若这都不算情谊,什么才算?   东方欲晓脸上一笑,估计谁也不知道,他这一笑,也代表着对曾经的谢桢真的完全释然了。   那些不像话的年幼时的胡闹,就当是以前懵懂时的稚嫩之举吧,当不得真。   李染又在问东方欲晓:“这个水镜卡又是什么?”   东方欲晓点开了电影《画皮》,然后还说了一句:“听谢桢的意思,以后若有多的灵兽,还可以使用水镜卡进行领取。”   谢桢的确给东方欲晓行了个方便,目的嘛,自然是将上央宫的师侄发展成潜在客户。   李染看着水镜上播放的电影,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东方欲晓还算接触过《画皮》,他是第一次。   而且……   还……还可以通过水镜卡领灵兽?   又看了看他师兄怀里的狗子。   咕噜。   谢桢此时正在新架起的葡萄架下纳凉,上面的葡萄藤曼组成了绿荫,只有点滴阳光透过缝隙洒下,一串串紫色的葡萄在阳光下特别的耀眼,如同一颗颗紫色的宝石。   今日有清风,舒服得很。   珍宝正提着个蓝子采摘葡萄。   苏子期和陈云豹正在擦口水:“灵果怎么能这么好看,教主,这么好看的灵果啥味道啊。”   两个小滑头,谢桢一笑,从篮子里面每人分了一串。   汁水甜美的葡萄放进嘴里,几人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们不是没有吃过灵果,但野外的灵果或酸或涩或苦,能这么甜的实在不多。   丝丝灵气滋润心甜。   “教主,水镜上面那个用积分兑换的葡萄就是这个?”   谢桢点点头,他每人分一些,若还想吃,就得用积分兑换了。   道理还是那个道理,现在门人少,这些资源随手给了就给了,等以后门人多了,他未必就能照顾到每一个人,得他们自己努力靠师门任务得来的积分换取。   几个人笑得贼眯眯的,最近他们可赚了不少积分。   谢桢正想着,怎么扩大水镜的制作数量。   招收制卡师量产是肯定的。   招收的制卡师不是大罗天的人,只能说是雇佣关系。   那么关系就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若是依旧在院子中进行量产,就不太合适了。   二就是,水镜卡制作了出来,得有人来卖才行,让人为了一部电影而买一张卡,和为了一部电影而买一电视机的性价比是差不多的。   除非真的有钱,不然即便喜欢,可能也是不会购买的。   想要给大罗天发展一支柱产业,也没有那么容易,很多问题还需要解决。   谢桢正想着,这时有一仙盟巡逻从外面走来。   “离剑天的小公子让我来送一封信。”   谢桢一愣,接过信。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应该是临时写的。   “表舅,来练胆了。”然后附上了一个地址。   估计一般人都看不懂写的是什么。   他还记得这些大侄子说,下次除祟的时候叫上他一起去练胆。   本以为只是随口一句,没想到这些大侄子还真给他送信来了。   谢桢立马站了起来,又有邪祟在城里出没了。   箱子。   说实话,什么制作卡片,都没有开箱子来得刺激。   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外走去,让珍宝他们顾好家。   只是等谢桢到信上提到的现场的时候,情况和以往好像都不一样。   暂时未看到邪祟,但莫扶舟,陈玄,东方欲晓,还有李染都在。   能将这些人聚齐,恐怕不是小事。   谢桢对正在外围踮着脚向里看的一群大侄子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群大侄子见到谢桢,笑得才叫甜:“表舅。”   然后这才道:“府里的人全部睡死了。”   谢桢一愣,睡死?   “他们的魂魄全被邪祟在梦中斩杀了,死了一府。”   谢桢眼睛都眯了起来,梦中斩魂之术。   在仙盟的典籍上有记录这样的邪术,只杀魂魄不杀肉·身。   目的很简单,为邪祟上身提供躯壳。   最容易被邪祟利用的是尸体,但尸体保存不久,无论是表情味道还是其他,都有很多缺点,哪怕是制作成尸香宝囊,也依旧是尸体一具。   但梦中斩魂之术就不一样了,杀的是灵魂,留下的活着的身体。   邪祟进入这样的身体,能达到神鬼莫辨的效果,当然也不是一般的邪祟能做到。   有邪祟想要通过这样的方法混进登仙城。   而且用这方法一次制造这么多活尸,想要进登仙城的邪祟数量恐怕还不少,因为如果只是制作一具活尸的话,更不容易被仙盟发现端倪,没必要制造这一府邸的活尸,除非……一具不够。   这一发现,也不知道该庆幸还好发现得早,不然这么多借活尸活动的邪祟混迹城中,后果不堪设想,还是该担心,风雨欲来。   谢桢也踮脚向里面看了看,也不知道莫扶舟他们有没有什么重要发现。   莫扶舟几人正在向外走来。   “这次发现得早,在它们附身之前没让它们得逞,但下一次就说不定了。”   “夜行神官那里还没有消息?查清楚为何邪祟频繁涌入登仙城的缘由?”   有仙盟执事摇了摇头:“夜行神官并没有给仙盟传递任何消息。”   其他人都皱了皱眉,事情着实古怪,这还是第一次让仙盟都感觉没头没脑。   莫扶舟正好看到了外面的谢桢,随口问了一句仙盟执事不相关的话:“大罗天的那位残存的名宿查出来是谁没有?”   执事这次倒是给了个明确答案:“查无此人。”   几人:“……”   仙盟的情报系统自从建立以来都是引以为傲的存在,没想到却连连碰壁。   就像有什么东西能阻隔他们的情报系统的探查一般。   摸瞎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受。   谢桢也在观察着,没让他补刀的邪祟啊,但也没让他白来,至少让他知道了登仙城现在的形势似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这时,有仙盟巡逻赶来,带来了一个十分古怪的消息。   “登仙城外,有很多百姓聚集。”   “他们神态癫狂,宛若妖魔。”   众人:“……”   谢桢也跟着去了城墙。   外面的百姓还不少,的确也癫癫狂狂的,但除此之外,又看不出什么来。   莫扶舟几人也在观察着。   而此时,谢桢突然觉得在城下的人群中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是一种很奇怪的直觉,城下的人如同蚂蚁,按理想要定位到哪一个具体的人身上很难。   谢桢看了过去,这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人群中,一身着白色丧服,手持白色布幡的人,一脸惨白地对着谢桢笑。   笑得实在太让人毛骨悚然了,让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过,也就一会儿,这人不笑了,因为谢桢开始笑了,笑得娇羞如世上最妖艳的花。   谢桢突然矫揉造作的捏了个兰花指,看向旁边的陈玄:“小叔叔,你看那人像不像一个妖孽?”   陈玄差点没在城墙上站稳。   身体都在哆嗦,不自然地看向谢桢那媚眼如丝的眼睛,真的,看着他的眼神,就跟能拉丝一样,妩媚,缠绵,等等,实在难以相信一个人的眼神能做到这么丰富。   简直能将他的魂都给吓飞。   这样的谢桢,他……太熟悉了。   其他人齐刷刷地看向谢桢。   是有个妖孽在,就在他们旁边。   含羞带怯,无病呻吟,娇滴滴宛如未出阁女子初遇情郎。 第33章 发起疯来看着都害怕   陈玄的手都在哆嗦:“谢桢, 你的心魔……发作了。”   其他人也是面色古怪得很,痴念成狂,痴念成狂, 最是人间情劫难渡。   直播平台弹幕:“……”   “我草, 三面人。”   “第三人格出来了。”   “哈哈,好久没有看到主播这个样子了,要我是陈玄真人, 估计已经一巴掌扇过去了, 我光是听着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飙演技啊。”   谢桢还在那里捏了个兰花指指着城墙下人群中穿白丧服之人:“你看那,哪有青天白日穿成这般,定是个妖孽。”   估计, 也只有现在用上帝视角的某人知道, 这是要借刀杀人。   虽然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面去了, 简直就是走钢丝,稍有不慎就暴露了。   还有, 这以后叫他怎么做人, 看看这些人都被震惊得快痴呆的样子, 他就知道他现在在这些人心中是个什么形象。   好想原地死去。   谢桢还小手捂嘴, 来了一句:“你们说是也不是?”   陈玄赶紧道:“是。”   只要能转移注意力,那人不是个妖孽也得是。   莫扶舟也在看着谢桢指的人,混在一群百姓中或许不起眼, 但单独拧出来就太奇怪了。   现在外面的全是百姓,中间却穿插了这么一个穿着古怪之人,普通百姓哪里会这么着装, 无论是不是妖孽, 但看上去的确颇为蹊跷。   一柄仙剑自莫扶舟的卡箱飞出, 莫扶舟持剑自城墙之上向下射去。   仙剑直指。   有没有古怪一试便知。   莫扶舟的速度很快,估计在百姓眼中,也就是一道剑光。   但剑光才至一半,那白丧服之人举起了手上的白幡。   异变突生,大地之下似有什么东西开始涌动,是灰色的雾气。   不过刹那,青天白日,只在夜晚才会出现的灰雾弥漫。   连天空似乎都变得昏暗了起来,且越来越昏暗。   黑夜笼罩天幕,连天上的太阳都被遮挡住了。   知道仙盟之中,为何明面上只让夜行神官处理黑夜中的邪祟的事情吗?仙盟修为高绝的修士不在少数,但黑夜会极大的限制仙盟正道的实力。   莫扶舟的眼睛都缩了起来。   青天白日,灰雾起,夜幕降,颠倒阴阳乾坤,竟然是……盖世凶祟。   他们知登仙城必定有十分厉害的邪祟作乱,不然也不会花他们这么多时间都查不出来,但也没有想过,来的竟然是一只盖世凶祟。   这样的凶祟现世,往往伴随的都是无尽的炼狱,人间的浩劫。   看来,仙盟派他们来登仙城,还是没有预估足够。   但无论如何,得等到仙盟十二圣天的人前来支援。   突如其来的巨变,几乎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哪怕疯癫如谢桢,都愣了一下,这次好像要玩脱。   莫扶舟的卡箱发出震天嗡鸣,一柄一柄光芒璀璨的仙剑开始飞出,在突然降临的黑色夜幕中撕裂苍穹,在天空之上组成了一个覆盖面积极大的剑阵。   和剑意形成的剑形不同,每一柄剑都是一张剑卡运行所化。   莫扶舟居然能同时操控这么多剑卡。   但莫扶舟却眉头紧皱,因为外面除了那凶祟,还有很多百姓,他这剑阵波及会特别广。   这凶祟定是以人为质,让他们束手束脚。   与此同时,登仙城上空,响起铜钟大铝之声,是警世钟。   登仙城的警世钟一但响起,代表的仙盟最高的避难指示。   一时间,整个登仙城都乱了起来。   陈玄作为仙盟派来登仙城坐镇之人,第一时间激活了警世钟,登仙城的护城设备也开始运行了起来。   混乱声,机械的运转声。   谢桢收起了脸上的娇笑,道:“我看城下的这些百姓跟随那凶祟而来,定也都是邪祟无疑。”   陈玄心道,乌鸦嘴。   邪祟附身活尸是很难分辨的,这么多百姓,哪怕只有一部分还是正常人,他们都不能置之不理。   哪怕百姓是被利用,但他们依然有活着权力。   这才是辣手的,仙盟正道,绝不能因为除祟而错杀百姓,有违道义和仙盟宗旨,对于这一点,要求极其苛刻,惩罚也特别严重。   陈玄说道:“你速回城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就谢桢那点实力连参战的资格都没有,说完也不再理会,以仙盟典籍上记载的盖世凶祟的实力,莫扶舟都未必拦得住,只得他们联手尝试,至少借助登仙城的防御设施,拖到仙盟十二圣天的强者赶来支援,刚才他已经让人给仙盟发了紧急求救的信号。   此时,城外,两轮小太阳也升了起来,是上央宫的东方欲晓和李染,由天地浩然之气化作的烈日,能抵消颠倒乾坤带来的对仙盟修士的压制,战场上最强的辅助。   “轰。”   打斗的声音,天空撕裂长空的仙剑一柄一柄向灰雾中落下。   莫扶舟的剑阵发动了。   陈玄也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化作一股撕裂天地的龙卷风,扑向了灰雾之中。   勾陈天的异术,多是以借天地之势发动攻击,威力极大,勾陈天也和离剑天一样,都是擅长战斗的宗派。   灰雾中剑光破晓,从外面看,就像一个破碎的屋子,时不时有灯光透射而出,伴随着金属交击的声音,以及风雨雷电交错之影,还有那两轮明日不断在灰雾中穿梭,似明灯,又似摇曳漂浮不定的蜡烛。   莫扶舟,陈玄,东方欲晓,李染四人联手,他们皆是仙盟举世的高手,若不是年龄原因,都可以称为当世宗师了,四人也份属仙盟三百六十五位斩妖天官之列。   但四位斩妖天官联手,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因为从外面能看到,悬于灰雾的剑阵有些摇摇欲坠,两轮白日明灭难定。   盖世的凶祟果然如仙盟的典籍记载的一样,是世间的大劫,无可匹敌的天灾,它们不知道诞生于何时,不知道来源于何处……   但好歹四人联手,还能勉强拦上一拦,可……   城内乱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邪祟附身的活尸开始作乱,竟要去破坏登仙城的防御设备。   这是里应外合,绝对不是巧合,今日这一幕定是筹备已久的计划。   大罗天才灭,天下震惊,若仙盟第一大城登仙城再灭的话,绝对是对所有正道之士最大的打击。   城内,仙盟的巡逻正在组织诛杀邪祟,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若是让这些邪祟破坏了防御设备,城外的邪祟将入无人之境,估计也拖不到救援了。   人心惶惶。   情况的确十分紧急。   莫扶舟他们也辣手非常,因为灰雾之中还有很多卷缩在地的百姓,他们根本无法全力抗敌。   若是如此,他们拖不住这凶祟多久。   城内的混乱他们也看到了,但也同样抽不出空出手援助。   看似突如其来的大战,实则是这凶祟预谋已久。   灰雾正在向城墙蔓延,当漫过城墙之时,恐怕又是一场灾难。   那白衣的凶祟就那么一步一步地在灰雾中向登仙城走去,脸色惨白的笑容,似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   但突然间又停下了脚步,目光看向登仙城中一高楼。   这高楼是供奉神像牌位之地,算得上是登仙城第一楼了。   在楼顶,一朵炫目的青莲正在绽放,夺目得很。   一道剑光如匹练自青莲中斩出,斩向灰雾之中。   莫扶舟几人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这不是大罗天那位残存的名宿吗?仙盟的情报系统刚给他们消息,说查无此人,结果别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了。   无论如何,这种情况下,仙盟同道前来相助,也是好事。   但不过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凶祟,莫扶舟几人更是瞳孔剧烈收缩。   那巨大的月形剑光并没有斩向凶祟,而是……斩向了屈膝在地,瑟瑟发抖的百姓。   剑光如玄月,如同锋利的白光过境,不过眨眼,就将一地的百姓,拦腰斩成了两截。   甚至都能看到百姓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   修士……不该庇护苍生吗?   眼睛带着茫然,不甘心。   一地的半截死尸,那画面可比邪祟作案还要血腥。   一时间鸦雀无声。   只有从青莲之中传出一个让众人沉默的妖异的声音:“我替你们解决后顾之忧,不谢。”   意思很明显,不是这些百姓让你们束手束脚吗?   他现在将百姓全杀了,现在总可以拖住那凶祟了吧。   震惊得让人都瞠目结舌,拖住凶祟是为了不让它屠戮百姓啊,结果为了拖住,所以你将百姓全杀了?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什么样的妖孽才能想出这样心狠手辣的办法来。   多少人怒目圆睁,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但那青莲中的剑光再次斩出,击杀向灰雾中其他百姓,一点懊悔,一点反省都没有,视生命如同草芥,杀心之癫狂,比之邪祟有过之而无不及。   估计也只有直播平台的弹幕一片的:“6666。”   “墙都不服就服你。”   “播主,现在在那些正道人士眼中,你怕不是比邪祟还要邪恶一些。”   “飞机火箭刷起来,为播主自杀式的猖狂庆祝一番。”   以及城外,那持白幡的凶祟笑得很开心。   只是似乎太久没说话,笑声咯吱咯吱的响得跟破耨。   笑声拉扯着的它的身体,让它的身体颤抖得看上去有些异常,就像人皮做的空壳子,里面没有骨头和支架一样,诡异得很。   莫扶舟几人眼睛中狰怒溢于言表。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仙盟修士当着他们的面屠杀百姓。   和妖魔何异?   但他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还得必须拖住这凶祟入城,城里的百姓更多,他们若是去救剑光下的百姓,这凶祟定会突然发力,突破进城中,到时更恐怖的人间炼狱降临。   眼睛中都布满了血丝,内心的挣扎折磨着这些从小接受中规中矩教养长大的名士。   莫扶舟沉着声:“还不去找谢桢,让他用大罗仙令约束他。”   这人是大罗天名宿,现在能制约他的恐怕只剩下大罗仙令了。   陈玄脸上苦涩:“我让谢桢躲起来了。”   “况且……也来不及了。”   以那人的实力,要杀一群毫无反抗之力的百姓,其实……用不了多久。   剑光横扫灰雾,每一道剑光扫过,都是一排百姓被斩成两截。   画面之邪性,哪怕常年除祟之人也看得面色发白。   城中高楼之颠,谢桢还在看着一群似乎要来阻止他的仙盟巡逻“妖言惑众”:“若不杀了那些百姓,就无人能拖住那凶祟,你们……都得死。”   “你们今日若能活下来,都得感谢我,何必用这种眼神看我。”   终于有人没有忍住:“邪魔外道,就算死我们也不愿意如此苟活。”   “为了自己能活命,就牺牲其他人性命,道义何在?人间正道何在?”   谢桢笑了:“仙盟教出来的怎的都是一群一层不变的迂腐之辈。”   “一点变通之道都不懂。”   “你们拿剑指着我,是准备一拥而上?”   “现在外面的百姓已经被我杀得差不多了,你们就算真有本事阻我也晚了,况且……”   “况且莫扶舟几人要阻那凶祟还有些勉强,若没有我再添一份力,凶祟入城是迟早的事,你们现在所为就不等于将这满城百姓的性命送给外面的凶祟?”   一群修士气得气都喘不过来,从没见过这么妖邪之辈,竟然拿一城百姓的性命来当玩笑。   谢桢说道:“你们不仅不应该阻我,还应……将你们的灵力全部给我,以尽你们的绵薄之力。”   什么?众人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高楼之巅一股吸力传来,他们身体内的灵力居然开始向上方涌去。   “大……大罗法咒。”   估计他们这时才明白,这个邪魔外道出自何宗何派。   大罗法咒最初的使用方法就是集众人之力于一人,只是后来又经常被用来强行剥夺别人的灵力,太过霸道,从而被仙盟封禁,让大罗天承诺,禁止有人再修行。   一群修士内心又开始挣扎了,大罗法咒虽然厉害,但他们若是拼命抵抗,吸灵的效果就会大大降低。   这人看上去境界很高,但灵力不够,所以只能用大罗法咒强行剥夺他人灵力为己用。   但……那青莲中的剑光再现,这次斩向的是灰雾中的凶祟。   他正在帮助扶舟剑仙他们对付凶祟。   他们该如何抉择?是任由这人吸他们的灵力,还是不与其同流合污。   他们就是死了又何惧,但他们身后是一城的百姓啊。   扶舟剑仙他们阻拦凶祟十分艰难,有这人助力自然能拖延得更久。   犹豫,纠结,他们怎么可以和一个坏到极点,刚才还在屠杀百姓的人合作。   正内心挣扎,青莲中的人道:“灵力不够,再叫仙盟修士前来,灵力越纯的越好,最好是将上央学宫的修士抓来,他们的灵力最好。”   “你……”   一群修士手都在哆嗦。   今日之战,事关登仙城存亡。   他们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他们竟然要与邪魔为伍。   这一战后,他们定会向仙盟向师门请罪。   莫扶舟几人,没了百姓的牵制,少了畏手畏脚,的确手脚放开了很多。   再加上谢桢的剑气不断阻拦,凶祟进城的步伐放慢了一些。   莫扶舟几人心中也是诧异,大罗天那人比之他们似要差了一些,但为何扫来的剑光越来越精存,竟然有一种长盛不衰连绵不绝的感觉。   抽空瞟了一眼,就看到高楼之颠,不断吸取灵力的青莲。   大罗法咒!   原来如此,但……青莲不动如山,大罗法咒最多也只能吸取一定范围内的灵力,哪来那么多修士给他吸?   以刚才他屠杀百姓之举,城里的仙盟修士没和他打起来都已经是奇迹了。   他是如何做到让人任由他吸灵的?   其实“任由”二字多少有些勉强,被吸的人现在都一副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   在一城百姓的安危前面,他们别无选择。   这一战,不知道打了多久,因为灰雾遮蔽了天空,无法得到具体的时间。   只知道,那凶祟已经走到了城墙之下,惨白的脸上似乎都是吞噬生命的渴望。   而修士们,身体内的灵力差不多也耗尽了。   或许这世上,又将多一座炼狱之城了吧。   战斗之悲壮映入每一个人的眼中,这也是自古修士时代起,每一个修士都走过的道路。   无穷无尽的烽烟,杀不尽的邪祟,永无止境。   凶祟手上的幡抬了抬,登仙城的防护结界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看得人脸色发白,哪怕是修士都将手指握紧手心,更别提百姓。   灰雾中的盖世凶祟,似乎比仙盟典籍记录的还要可怕,那是直面生死的无限大恐惧。   轰鸣之声,已经无人能够阻止得了它了,是结界快要破碎的声音。   天空阴暗,黑云压城,阴风阵阵,似妖魔在周围的灰雾中欢腾。   正在这时,遮蔽天空的灰雾从裂开一条缝隙,阳光照射了进来。   是一只手,一只长满长毛的巨大的手撕开了天幕。   裂缝越来越大。   是一只堪比山岳的大猿。   登仙城中的修士和百姓也在看着天空的裂缝。   看见那大猿的时候,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身体都在颤抖。   “宇内大魔猿卡,勾陈天教主陈太极。”   “我们的支援来了,我们等到仙盟支援了。”   整个城池都是欢腾的声音,那撕开的天幕照射下来的阳光就像一道曙光一般。   刚才的永夜让他们心急如焚,每一刻都如同度日如年,来自城外绝世的凶祟让他们心中根本控制不住的生出了大恐惧。   就是因为太过恐惧,此时看到了曙光才会如此激动。   陈太极接到求救信号后自然是最着极的,他弟弟陈玄就在登仙城,还有他亲侄子陈云豹,所以以最快的速度提前赶来。   随着天空的缝隙越来越大,众人这才看见,在这只大魔猿后还有一座无比庞大的金色金属的巨大圆盘。   像梭又像盘,巨大得几乎能遮挡住整个登仙城的上空。   金属的光芒有些炫目,在这巨大无比的金属大圆盘上,还有很多宫殿阁宇隐约可见的立在圆盘之上。   “耀金宫,十二圣天的耀金天也来了。”   欢呼声。   耀金天的修士皆居住在耀金宫中,而耀金宫悬于九天之上。   不仅来了,而且还是整个耀金天都赶来支援了。   金壁辉煌的耀金宫,巍峨,波澜壮阔,不愧是天下最富有的宗门。   耀金天离登仙城最近,地理位置使然,也是最先赶来的。   估计后续还有仙盟各宗陆续赶来。   绝世凶祟旷古绝今,但它们依旧不能为所欲为,为什么?   正是因为仙盟各宗同气连枝,互为帮衬,组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与灰雾中的邪祟对抗的组织。   人类之所以还没有被无处不在的邪祟灭绝,可以说仙盟居功甚伟。   巨大的耀金宫,从它下方露出了一个庞大的金属圆筒,嗡鸣声起,金属圆筒中撕裂苍穹的光芒爆射而下,如无可匹敌的熔岩,直击下方的凶祟。   世间公认的,世上最好的机械在耀金天,但不是什么耀金天生产的卡箱,制卡机,或者城池的防御设备,而是耀金宫本身,它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器械武器。   如天地长虹,连接天地的一击。   但令人惊恐的一幕出现了,那凶祟举起手上的幡,挡在了直射而下的光电洪流前,甚至还抬头看向天空的耀金宫,似能看清楚上面的人。   一人一幡,无可匹敌。   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邪祟,天地间到底何人才能是它的对手。   也是在这时,那撕开天幕的魔猿,嘶吼着,一拳轰了下去。   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整个登仙城都在摇晃。   灰雾似尘埃开始落地,那灰雾中的绝世凶祟在看着登仙城中的什么,然后转身,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地平线。   驱逐……成功了?   但竟然没有一人欢呼,反而更加的沉重。   据说这样的绝世凶祟,连仙盟都不知道一共有多少。   不知道过了多久,脸上的骇然才起了变化。   深吐了一口气,那种毁灭的压抑过去了。   等外面的灰尘落尽,放眼看去,一片狼藉。   被剑光斩出来的数十米的深坑布满了大地,被暴雨雷电冲击出的焦土一片又一片。   以及……一截又一截的百姓的尸体,这甚至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些被波及得化作了灰烬。   这一战,看似驱逐了邪祟,实则损失惨重。   还有登仙城内,也因为邪祟作为内应搞破坏,损失了不少。   至少从仙盟修士的脸上没看到太大的战后的开心,倒是百姓脸上多少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仙盟修士开始重振秩序,扫荡城内残余邪祟,计算伤亡的计算伤亡,统计损失的统计损失。   仙盟于登仙城大厅。   “那大罗天修士呢?”   “支援来时,他便自行离开了,我们灵力几乎被他吸干,也拦他不得。”   回答的人多少心情莫名,无法形容,那人虽然斩杀了城外那么多百姓,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救了城里的所有人,有他的助力才等到了仙盟支援的到来。   但这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这世上并非以少数人的命换多数人的命就是道理,就是正确的,因为少数人的命也是命啊,对城外那些死去的百姓来说,不公平,他们没有牺牲自己救别人的义务。   这时负责带人清理战场的陈玄表情古怪的走了进来。   “死了多少人?伤亡如何?可还有……幸存者?”有人出言问道,但在那样疯狂的故意击杀的剑光下,又怎么可能有百姓能够幸免。   陈玄的表情更加古怪了:“刚才清理时,我们仔细探查,那些被斩作两截的百姓……皆是邪祟上身的活尸。”   声音才落,就有人道:“不可能,若是邪祟,为何在剑光斩至的时候他们毫无反抗,半点躲避都没有。”   但声音越来越小。   不躲避不反抗,还有一个可能,有极其强大的凶祟故意压制着它们,让它们伪装成普通百姓无疑。   偏偏战场上又正好有那么一个绝世凶祟能做到这一点。   半响才有人道:“若真全是邪祟上身的活尸,大罗天那人是如何分辨出来的?”   要知道活尸是十分特别的,他们的身体并没有死,只不过是没有了灵魂,被邪祟取而代之而已。   它们只要不做乱,当真如同普通人一样,辨别的方法不是没有,但哪里有将正常人挨个挨个抓来辨的。   而城外的百姓突如其来,也根本没有时间让他们去分辨。   议论纷纷:“你们说大罗天那人是真的已经分辨出来是活尸了,这才出手斩杀,还是根本就不知道,乱杀一通?”   “即是已经知道全是活尸,怎么就不与我们通一声气?还说出那些……那些让人唾骂的话来。”   现在想想那画面,还一股提不上气来。   那时,那人真像屠尽人间的恶魔,光是想想,身体都升起一股子凉气。   无论如何,是个狠人,以后见着了,还是绕道走为妙。   甚至有不少人觉得,或许真就是运气,刚好这些百姓都是活尸,不然难逃仙盟追缉问责。   估计依旧会问责吧,行事太过妖邪,完全不似仙盟正道之风。   此时,谢桢正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院子。   他心累,真的。   在屠杀百姓的时候,他就已经麻了,当时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   他居然是个绝世的杀人凶手,一杀一群那种。   不过立马他也发现了蹊跷,因为直播平台上,随着剑光将人斩成两截,一个个的宝箱亮了起来,密密麻麻遮住了整个屏幕。   直播杀邪祟才有宝箱啊。   但哪怕如此,目睹那样的画面,脑袋依旧一片空白。   到后来更是吸了那么多人的灵力。   虽然也是事出有因吧,但这一下好了,估计整个登仙城都知道,大罗天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了。   这谎是越撒越大了,以后可怎么圆得回来。   头疼死了。   天天将人往风浪尖上推,谢桢觉得就算不被莫扶舟杀死,也得从浪尖上跌下来摔死。   啊,好想在地上打滚。   这时,一个房间的门被推开一条缝隙,露出几个脑袋。   不是陈云豹几人是谁。   “教主,你回来了。”   谢桢有气无力地“恩”了一声,然后问道:“都没事吧?”   几人点点头:“我们将门关得死死的,躲在屋子里面等教主回来。”   “刚才都有邪祟从我们小胡同跑过去。”   谢桢安慰了一番,还挺机灵,说道:“外面现在不太平,不要出去,等清理完了残余,我们再开门。”   将院子的大门关紧,叮嘱了一番,谢桢这才回房间。   整个人像死鱼一样躺在床上:“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呢?”   事情恐怕都没完,大罗天出了这么一个人,自然会引起仙盟关注。   还有就是,最让谢桢疑惑的是,那丧衣白幡的绝世凶祟,为何会对着谢桢笑?   他敢肯定,当时在城墙上时,那凶祟就是在看他,对他笑。   这不合理,即便《第一制卡师》中的谢桢不是别人口中的废物,但也不可能引起这样的凶祟的注意才是。   没看到连莫扶舟他们联手都打不过那邪祟,所以在那邪祟眼中,谢桢的存在就如同一只稍微大一点的蚂蚁才对。   有谁见过天上的苍鹰对地上的蚂蚁感兴趣的?   当真奇怪。   而且,谢桢还在查青铜古刻和那邪祟是什么关系,呵,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虽然想要落井下石笑话一番,但实在笑不出来。   不过那凶祟应该不需要修士的灵币才对,那为何拍卖青铜古刻的线索却指向了他。   就像有一层迷雾遮盖住了真实。   “不想了。”   “越想越发愁。”   “还是……看看宝箱吧。”   谢桢看着直播平台上密密麻麻的宝箱图案。   当时斩杀了多少百姓,就有多少个宝箱。   甚至谢桢都怀疑,当时是不是为了宝箱,这才手起刀落,一刀两截一大片。   吞了一口口水,说实话,这数量着实让本该担心现在的情况的人,心情都好了一些。   发财了啊。   简直就是突如其来的暴富。   常年打工只够吃穿生活拮据的人,突然中彩·票的感觉。   谢桢嘀咕了一句:“要是哪一天死了,估计贪婪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来吧,开宝箱,就当压压惊,今天这日子过得是有够提心吊胆。   这一开就是一个时辰过去。   等谢桢从房间出去,一窝风的,整个院子都是毛茸茸。   全都是狗子,三个月大小的狗子。   泰迪,比熊,博美,吉娃娃……   斑点,比格,斗牛,约克夏……   边牧,古牧,喜乐蒂……   谢桢:“……”   应有尽有,啥都有,还有重复的品种。   谢桢都没有数一共有多少,因为密密麻麻实在数不过来。   得,一个院子都养不下,虽然一院子的小团子,看上去着实好看,但也太多了一点。   还不只是这些,谢桢刚才出来随手关上的房门,为啥?   因为房间里面还有一堆小奶猫。   橘猫,美短,布偶,波斯猫……   豹猫,缅甸猫,斯芬克斯,小花脸……   他要是说他这里现在就是个动物园,估计都没人能否认。   直播平台已经笑疯了。   “播主使用了复制术吧。”   “看播主怎么养得过来。”   其实,何止啊,除了这些小猫小狗,还有两盒子没睁开眼睛的小雏鸟,以及一些见都没见过的小宠物。   这得是杀了多少人,恩,多少邪祟。   宠物这一次算是开了个够。   谢桢也发现了一个规律,在短时间开箱子,出现的都是同一类型的奖励。   比如现在,一个劲开就开出来这么多猫猫狗狗。   但又忍不住继续开,开箱子的快乐简直是世上最无法阻挡的诱惑。   他现在就剩下一个强制剧情的紫色宝箱没开,其他的统统开掉了。   陈云豹几人听到外面的响动,从房间探出来脑袋,结果满眼满院子的毛绒绒。   眼睛瞪得跟铜铃。   几个小家伙赶紧挤了出来,本来是想用跑的,但怕踩到狗。   “哈哈,教主,哈哈,这……好多的狗子。”   “数……数都数不过来。”   不行了,笑傻了。   天啦,光是看着眼睛都花了。   各种各样的狗子,好多都没有见过。   一群狗子直围着人打转,叫得嗷嗷的。   苏子期坐在地上,被一群小狗围着舔。   陈云豹突然道:“教主,我们的狗碗怕都不够。”   他们家狗碗已经足够大了,因为他的阿拉斯加就是个饭桶,但现在怕是挤都挤不进去。   谢桢:“……”   这算是甜美的负担吗?看这几个小家伙现在开心得,估计还不知道马上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喂狗生涯。   当然,狗肯定不可能全部留着自己养,得卖掉一些,恩,大部分。   当然卖也有卖的方法,现在都知道这些灵兽的好处,若只是卖灵兽肯定是不愁卖的。   但他得搭配着水镜卡卖。   卡片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大家接触的卡片多了,对于新出现的一种卡片的好奇心肯定赶不上对灵兽的好奇。   所以得借助灵兽售卖水镜卡,等水镜卡的口碑起来了,就算他不吆喝,估计也是会有人来买的。   所以,还是按原来的套路,买水镜卡抽灵兽购买资格。   哪怕是为了灵兽,也顺带能将水镜卡卖出去好一些。   谢桢正想着,那么就得尽快招聘制作水镜卡的制卡师了,他得建一个制卡工作室。   正在这时,小院的门被敲开,是仙盟巡逻的人。   “奉仙盟之令,请大罗天教主前去一叙。”   谢桢就知道后续的麻烦没有完。   交代陈云豹几人,喂一喂那些小雏鸟,别被饿死了,猫猫狗狗有空也喂一下。   走之前,将盒子的小雏鸟换了一个房间,毕竟一屋子的小猫,淘气得很。   等谢桢赶到仙盟在登仙城的大殿。   大厅内,一看似还算宽厚的中年男子,勾陈天教主陈太极,和一富贵之相的耀金天教主金不韦,端坐上方。   下位有莫扶舟,陈玄,东方欲晓,李染等作陪,再下又是一些仙盟执事,这些谢桢就不认识了。   开口的是陈太极,声音有些惋惜:“想当初,还是二十年前,你出生之时,我前去抱过你,没想到一晃二十年就过去了,故人也不再了。”   一个孩子出生,倒不至于让一方教主亲贺。但当时谢桢出生时异相惊人,这才引得几方教主亲自前去凑了个热闹。   “我听人说,你如今在登仙城落了跟脚,如此也好,远离那……那伤心地,重新开始,免得睹物思人,一蹶不振。”   说完又道:“这次找你前来,本也是想看看故人之子如今如何了,但有些问题终归也是避不了的。”   “今日城中,那施展青莲剑道的大罗天名宿现在何处?”   谢桢答道:“不知,我本以为我大罗天只剩下我一人,最近才隐约知晓,竟然还有师门前辈在世。”   才说完,端坐上方的耀金天教主金不韦突然开口:“看你神情,似一点也不担心你师门仅存的一位前辈今日大开杀戒会被仙盟问罪。”   谢桢心中一颤,遭了,太淡定了。   第一,仅剩下的一个能庇护大罗天之人,以他现在的状况,若是不知,恐怕会比任何人都着急追问情况。   第二,今日这位大罗天名宿大开杀戒,若不知道杀的是邪祟,而是屠戮的是百姓,作为大罗天教主该十分紧张才对。   金不韦继续道:“还是你已经知道,他今日斩杀的皆是活尸,所以虽然行为有所不妥,但也不用担心被仙盟问罪。”   “而关于活尸的消息,仙盟暂时还没有外传给任何人。”   “那么你是如何得知的这个消息?可是他透露给你的?”   “但刚才,你又说根本不知道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我甚是好奇,堂堂大罗天少主,现在的大罗天教主,连门中的名宿都认不全的么?”   金不韦边说边平淡地看着谢桢。   其他人也将质疑的目光投向了谢桢。   谢桢:“……” 第34章 风靡全城的水镜卡   一个宗派, 门人众多,认不全也理所当然。   但一个宗派的名宿就不一样了,哪怕是十二圣天, 也是有数的。   谢桢说不认识, 自然感觉有些蹊跷。   更蹊跷的就是他似乎没有为这仅有的名宿犯下的罪行而感到担忧,除非他已经知道刚才杀的百姓都是邪祟附体。   谢桢无法,只得硬着头皮道:“确实不认识, 我以前一向不怎么关注宗门内的事情。”   他不可能前后矛盾的回答。   金不韦抬头, “哦”了一声:“居然能比仙盟的情报系统还早知道情况,大罗天颇为有趣。”   谢桢心一横,得赶紧转移投在他身上的注意力, 这么问下去迟早露出马脚。   谢桢说道:“其实我也有一疑问想问仙盟各位。”   “今日这场突袭, 看似来得突然和蹊跷,但即便发现和掌握不了那凶祟的情况, 那些百姓的情况仙盟的情报系统总知道吧,这么多百姓流离失所, 迁徙到了登仙城外, 登仙城居然毫无所知, 被袭击了个措手不及。”   “据我所知, 我们仙盟不是以情报系统引以为傲么?”   将皮球踢回去。   众人:“……”   事情的确蹊跷。   那些百姓皆是活尸,即便发现不了他们是邪祟上身,但如此数量的人口流动, 仙盟设置在各城各地的监察处总会有所察觉,当事先通知登仙城才对。   可,都走到城门口了, 才被人发现。   就像是这一路奔袭, 有人故意掩盖了他们的行踪一般。   细思极恐。   谢桢补了一句:“得问责。”   他大罗天那位“名宿”, 总的来说也没有造成什么天大的损失,最多就是行为不端,处事极端,不顾场所不顾场合不顾后果,给仙盟的声誉抹黑了而已,但本质上,却是力所能及的在拯救一城的百姓。   声誉嘛,得靠仙盟宣传真相,消除影响,的确给仙盟增加了一点工作量。   但这都被拉来这审讯,那么仙盟失责的情报系统,是不是就该直接问责了。   众人不由得摇头,谢桢果然是个浑不舍,还质问起仙盟来了,若是其他普通仙盟弟子,被一方教主这么询问,估计吓得话都说不清楚。   金不韦抬起眼皮子瞟了一眼谢桢:“仙盟自有论断。”   谢桢赶紧道:“如此,等我有了师门那位名宿的消息,定第一时间回禀仙盟。”   旁边的勾陈天教主陈太极插了一句:“这次的情报的确有很大的问题,仙盟情报一向由如意圣天掌管,现在如意圣天的人还未到,等到了再做详问吧。”   比起大罗天那位行事没有规则的名宿,这才是大事,其中根结若是细理,或能找出仙盟情报系统的一些漏洞疏忽或是其他。   谢桢不由得看了一眼陈太极,居然帮自己说话,是因为顾念旧情?   陈太极继续道:“那凶祟虽然退去,但为防止它再次来犯,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当是加强防备,守好登仙城,至于追踪凶祟的事情,恐怕得劳烦我和金教主亲自去一趟了。”   除了他两去探查,其他人去了估计都是有去无回。   “绝世凶祟现身,第一,我们得弄清楚它为何而来。”   “第二,它既然来了,想要离开也没那么容易,仙盟自创立以来,一直和它们对抗,它这次冒然进犯,也未免太小瞧了我们仙盟。”   金不韦皱了皱眉,他们各方教主不可能一直停留在登仙城,若不和那邪祟有个了断,他们前脚一走,恐怕那凶祟又会上门,到时他们只得被动的迫于来回奔波。   金不韦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留下莫扶舟陈玄等人安排城内的防御:“其他圣天的支援估计陆陆续续都在赶来,等他们到的时候,安排他们协助城防。”   “我和陈教主前去追击凶祟,那么城外有可能还有一些尚未肃清的邪祟,就需要其他圣天的名宿仔细探查一番,不放过任何前来进犯的邪祟,以正我仙盟威严。”   “若是如意天教主到了,让他稍作停留等我两回来,有要事相商。”   陈太极离开前,将谢桢拉到一旁,仔细看着谢桢。   眼神总感觉有些奇怪,似并非全然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又或者是对谢桢遭遇的惋惜,而是带着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在里面。   看得谢桢都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心底有些发毛。   正疑惑,陈太极道:“不过二十年,竟已经长得这般模样了。”   然后道:“近日若是上央宫的那些老头来找你办什么事情,你直接拒了便是。”   “上央宫的仙诏约束不了你,那些老头也不会说什么。”   谢桢都愣住了,陈太极怎么知道上央宫会动用仙诏?前几天李染才带着件破古器让他修复,他当时还颇觉得古怪。   现在更古怪了。   陈太极说完,这才向外走出,走到一半,又回头说了一句:“你自己折腾折腾也就够了,莫要太过。”   谢桢眼睛都缩了起来,何意?陈太极似乎知道点什么,但摸棱两可的更让人迷糊。   外面正在等着的金不韦,疑惑地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陈太极:“没想到陈教主竟然和一个小辈关系这般亲厚。”   陈太极说道:“故人遗孤,自是要多关切一番。”   金不韦不置可否:“你们勾陈天和大罗天是从二十年前关系才亲近的吧。”   陈太极眼睛微不可察的缩了一下:“道友,我们还是先去追查那凶祟要紧,叙旧的话以后再论。”   金不韦恩了一声:“这凶祟若是要走早就走了,若是不走,总会待在哪个阴暗的角落等着我们去查。”   看得倒是挺开。   然后化作两道长虹向城外而去。   谢桢走出仙盟大厅的时候,外面街道上已经有很多成群结队的队伍,应该是赶来支援的各宗弟子组成的城防队。   谢桢叹了一口气:“怎么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不对劲了?”   “总感觉……好像牵扯进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中。”   谢桢摇摇头,正好到了这里,那么他去雇佣几个制卡师,他的小作坊得尽快开业,家里一堆猫猫狗狗等着和水镜卡一同售卖呢。   雇佣制卡师并不难,仙盟有一个二级市场专门提供这样的服务,位置就在旁边。   顺路了不是。   谢桢去了一趟二级市场,因为混乱才结束,都没什么人,也不用排队,找到工作人员要了一份求职的制卡师的名单。   谢桢筛选了一番,选出了五个散修家族的老头。   这些老制卡师估计是在制卡上再无法精进,所以才选择了来做这么一份工作,赚取一些资源也好提供给家族的后辈。   散修家族虽然自由,但日子未必好过。   谢桢之所以选这样的制卡师,第一,老制卡师未必等级多高,但手艺熟练,水镜卡的制作更多的需要的就是精细活。   第二,他们年纪大了,不像年轻人那么有冲劲和抱负,只想有一个安稳的工作安享晚年,也就不容易跳槽,不容易一阵一阵的又要去研究更深奥的制卡学问了,工作状态稳定。   第三嘛,散修家族得罪不起仙盟,就会收起一些有的没的小心思。   谢桢倒是不怕他们偷技术什么的,他提供的制卡方法需要观古器神韵才能制卡,也就是说必须看着水镜古器才能制卡成功。   除非将水镜古器都一并给偷去,不然没用。   像《正向畸变卡》这样不需要观古器就能按部就班制作成功的卡片,需要上千年一代一代制卡师的研究,才能凝聚成这么一张成熟的制卡方法。   等上一千年,谢桢的水镜卡估计都卖遍整个仙盟了。   不多时,工作人员联系到了五位老制卡师。   谢桢看了看他们以前的作品,卡片的等级不高,但手艺倒是不错。   于是,当下就在仙盟签订了雇佣契约。   谢桢心道,他的小制卡工作室算是有了一个开端。   带着五人回大罗天的小院。   五人不用住在小院,但是得为他们提供工作的环境和制作卡片的材料。   他的制卡室倒是可以作为临时的小作坊,但肯定也不是十分方便。   谢桢想了想,等有钱了,就将左右的院子也买下来。   其实除了小作坊开在小院里面不方便外,还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比如,他的小院现在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挤压了陈云豹他们锻炼练剑的场所。   每次跟着太白仙尊练剑,还得将窗子关起来,房间里面的空间其实并不够,有时候挤得几个娃嗷嗷叫。   还有就是他使用正向畸变卡,每次都是早上忙着将作物收割掉,免得外人来了看出点蹊跷。   谢桢也是好笑:“钱没有,倒是想着置办两大院了。”   回到住处,陈云豹赶紧跑了过来:“教主,累死我了,小鸟我喂了一圈,还没来得及停下,第一只小鸟又饿了。”   “我就一个劲喂,都没有停下来。”   谢桢心道,养小鸟的确累人,现在还这么多,得忙活一阵子了。   五个跟着前来的制卡师老头,一进小院也懵了,脚都下不去,被一群小狗围着一个劲扯裤腿。   谢桢将人带进制卡室,这才安静了下来。   谢桢说道:“暂时就在这间制卡室工作。”   “报酬还是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由我提供制卡的工具和材料,按件计算报酬。”   “但会规定每次提交成品的最低数量。”   几个老头点点头,也就是说在满足最低数量的情况下,他们若想赚得更多,就得看他们自己。   这倒是一个灵活的工作方式。   谢桢见几人理解了,这才去取来水镜古器。   然后开始给五个老制卡师讲解水镜卡的制作方法。   花费了几天时间,水镜卡的制作也开始提上了日程。   一开始,一位制卡师一天只能制作一张水镜卡,随着熟练程度,一天能制作两张。   谢桢也抓紧时间安排水镜卡的售卖了。   一是,制作水镜卡需要材料,他需要将手上的水镜卡卖掉才有钱购买新的材料了。   二是,院子中的猫猫狗狗太多,喂养起来跟干仗一样,再加上小鸟,陈云豹苏子期珍宝鹿闻几人这几天都哈欠连天,严重影响到了修行。   于是,谢桢的售卖计划开始了。   将陈云豹,苏子期,鹿闻放回了家。   陈云豹太小,是珍宝用大白鹿送他回去的。   一回到家,陈云豹就直扑陈玄:“爹,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陈玄正忙得焦头烂额,见儿子回来,这才能歇一口气,问道:“怎么了?”   陈云豹:“我们大罗天又要卖灵兽了。”   一句话将陈玄精神都提起来了。   仙盟皆知,陈玄真人独爱古修士遗风,连衣着配饰都是按照古籍上记载的设计。   陈玄对古修士饲养的灵兽自然也情有独钟,特别是那只大白鹿,他儿子每次回来,他都蹭着骑一骑,越骑越喜欢,都舍不得给陈云豹了,不知道逗哭了多少次儿子。   结果这儿子被抢了大白鹿,就不怎么回来了,让他日思夜想了好久。   再则,最近东方欲晓那只萨摩耶天天带在身边,看得陈玄心里暗自吞口水,羡慕得心痒得很,那雪白的狗子也太漂亮了,而且还乖顺的跟在主人身边,招手就能唤回来,东方欲晓都在他面前表演好几次了。   要不是他顾及身份,估计都将对方的狗子借来玩了。   现在一听陈云豹说谢桢又开始卖狗子了,这还了得。   但是一想,谢桢的灵兽也就那么一两只,离剑天的那群活宝又天天守在谢桢那里,对灵兽也是喜欢得紧。   卖灵兽,哪里还等得到他去买啊,他事务繁忙,平时也抽不开身。   哀声叹气,结果就听陈云豹道:“这次我们要卖好多灵兽呢,有狗狗,猫猫,还有眼睛都没有睁开的灵鸟……”   “好多好多,我都数不过来。”   “这次回来,我就是让我们勾陈天的娃也去买,只需要购买一张水镜卡,就能抽取购买灵兽的资格。”   “爹,一定要让我们勾陈天的娃选狗狗,狗狗最可爱。”   与此同时,苏子期也跑回了离剑天的府邸。   “知道我给你们带回来了什么天大的消息吗?”   一群大侄子心道,你能有什么大消息啊。   苏子期直接拿出一张水镜卡,用一个弟子的卡箱激活,然后点开灵兽app,直接找到“未领取灵兽池”,只见一堆未领取状态的灵兽。   一群大侄子先还不屑一顾,但立马都看傻眼了。   “好多未领取的灵兽,真的假的?”   “赵褚那只狗子就是在这上面点了一下领取,然后他就真的去抱回来了。”   “我的妈呀,这是真的假的,我该不会是眼睛花了吧?”   苏子期:“哎,看看你们,想买灵兽还得靠我来给你们传递内部消息,要不是我,还不得被勾陈天和上央宫的人抢完?”   “我们大罗天现在正在售卖水镜卡,只要购买水镜卡就能用这个灵兽爱屁屁抽取购买灵兽的资格。”   话才落下,面前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下空中的灰尘,以及远处的尖叫声。   苏子期抹了一把飘进嘴巴的灰尘:“记得选狗子啊,狗子最可爱。”   这些大侄子原本是钱不够的,但离剑天来了很多前来支援的人,能来支援肯定不是苏子期他们这样的小孩,都是些修为超凡之辈,加上离剑天本来就是隐藏的富翁,这些大侄子多少和来的人都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找到钱并非什么难事。   只是看着一群激动的小弟子,多少有些懵。   什么买水镜卡,买灵兽,去晚了就没有了?   满脸涨红,尖叫得脑袋直摇,平时练功也没见这么积极。   与此同时,东方鹿闻也在叮嘱上央宫的弟子:“记得选小灵鸟,看看我养的鹏鹰,排名第二呢,金翅大鹏鸟的血脉,教主都夸我养得好。”   旁边抱着萨摩耶的东方欲晓:“狗也不错……”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李染就不见了踪影,争啥狗好还是鸟好,能抢到一只他就能高兴得飞起来。   他师兄的狗子居然都不怎么让他撸,说将毛都撸乱了。   李染的速度很快,等快到了,这才装模做样整理了一下衣衫,他好歹也是上央宫教主的亲传弟子不是。   谢桢那里,正看着天上一道一道飞往城外的剑光,最近登仙城来了很多修为高绝的修士,正铺天盖地的在搜索城外的邪祟。   这时,一道剑光落在了小院门口。   谢桢一愣,不是去城外搜索邪祟吗,怎么来他这了。   放眼看去,得,陈玄。   陈玄到了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这么贸然一个人过来很不妥当啊,也不知道谢桢的心魔发作结束了没有。   要是没有结束,陈玄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但还是硬走头皮走了进去。   而看到陈玄驭剑而来,也正好走到门口的李染都惊呆了,他还在考虑身份仪态啥的,结果陈玄真人居然插队。   名士的礼仪风骨呢?   李染正在嘀咕,就听到身后传来一群尖叫声,离剑天的大侄子如同旋风过境。   李染不纠结了,赶紧一步跨入。   一进去,陈玄和李染的脸上都不由得有些痴呆。   这一院子的灵兽,也太触目惊心了。   小团子,毛绒绒,全……全都是。   他们刚也听说谢桢有很多灵兽要卖,他们以为所谓的很多应该有几只就了不得了,结果……   愣是回不过神。   还是谢桢从一堆狗子的包围下将他们迎了进去。   这时,一群大侄子也涌了进来:“表舅表舅,我要买水镜卡,我要抽灵兽……”   话没说完,直接就没声了,已经被眼前的狗子震惊得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好半响才回过神。   又看了看先到的陈玄和李染。   “什么嘛,仗着会飞来得比我们还快。”   “我们脚都跑得磨破了,本以为是最先来。”   陈玄,李染:“……”   得,都不用他们解释来意了。   谢桢直接道:“这次一共只有十张水镜卡出售,只有在水镜卡上申请领养,才能购买灵兽。”   一群大侄子:哈?   特别是排在十人之后的弟子,一屁股墩就坐在了地上。   “表舅,明明这么多灵兽,就先卖给我们吧。”   今天要是买不到灵兽,他们会伤心死的。   看着别人带着自己的小乖乖灵兽,就他们没有,想想那画面,汪的一声,差点没哭出来。   “表舅……”   正准备卖乖,这时候勾陈天和上央宫的弟子也一窝蜂的赶来了。   一群大侄子紧张了,只有十张卡啊,陈玄真人和李染,表舅肯定会卖给他们,但现在来这么多人,他们的竞争就大了。   谢桢说道:“别急,以后每天大概都能有十张水镜卡的产出。”   谢桢这话没用,因为,别看灵兽有不少,但来的这些弟子也不少啊。   谁知道到了后面灵兽就卖光了,就轮不到他们了。   再说,最近驰援登仙城,本就来了好多好多各圣天的修士,他们要是得到了消息,还不得也来和他们抢,灵兽就更不够了。   他们现在能提前来,还是因为他们家里有大罗天的门人或者听学弟子,这才得了内部消息抢了先。   一想到有可能买不到灵兽,眼前这些灵兽居然没有一只是他们的,心里就着急。   以前没有灵兽,他们也只能看着羡慕,总不可能抢别人的不是,但现在他们面前明明就有这么多待领取的灵兽啊。   眼看就要混乱起来。   谢桢能说道:“不如这样,按先后顺序,我给你们先登记。”   “等新的水镜卡制作出来,我在按照这顺序通知你们前来购买。”   “先来先得,保证公平。”   一群人:“……”   也就是说,今天十张水镜卡后面的人依旧领不到灵兽,还得一天一天的等,眼巴巴地看着小灵兽在那里撒欢。   但他们好歹也是第一时间来的,就算排队也排了好位置,那些没来的才是肠子都要悔青,估计得哭晕过去。   一想到这,心里这才多了一点安慰。   本来正在制卡室的老制卡师也有些懵,来的全部都是仙盟十二圣天的小弟子啊。   仙盟可不仅仅十二圣天,还有很很多的其他宗门,只不过十二圣天势力最大。   没想到他们制作的这个娱乐卡居然这么受欢迎?   估计这也是他们根本没用预料到的。   谢桢开始挨个挨个登记了起来。   这个先后顺序也十分重要,并不是有购买灵兽的资格那么简单,为何?   因为越靠前面,就拥有优先选择权,能不能购买到自己喜欢的灵兽,这个优先选择权至关重要。   一群弟子看着院子的灵兽,也是看花了眼,觉得每一只都好。   “小乖乖,可得等着我抱你回家啊。”   估计也就陈玄和李染不怎么着急,他们排在前两个位置不是。   谢桢登记花费了一些时间。   排在前面的自然松了一口气,排在后面的,拿着号码就有些担忧了。   这灵兽的数量不太好数,动来动去的混在一起,也不知道还轮不轮得到他们啊。   等登记完,谢桢这才先将两张水镜卡交给陈玄和李染,并教他们选灵兽。   “看见灵兽app中间的这个待领取灵兽池了吗?”   “里面的灵兽都可以选。”   “等选好了我就将对应的灵兽找来给你们,它们也将从待选池中进入排行榜,不再能被领取。”   其他人也在踮脚看着,果然排在前面的就是好,任选任挑。   而有了选择反而让人犹豫了,比如陈玄和李染,在待领取灵兽池里面都看花了眼。   每一只都感觉特别好啊,爱不释手,正想领取,但感觉下一只似乎也十分不错啊。   选择越多,选择困难症就越揪心。   待领取灵兽池的灵兽不像排行榜,显示了综合战力值和排名,只能凭借个人喜好和眼光,这也是最公平的。   陈玄和李染现在愁得很,到底选哪一个啊。   后面的弟子也急:“你们倒是选啊。”   “就随便点一个,我感觉都好。”   他们也想快点轮到他们选。   而正在选的陈玄和李染,心道,随便选一个?到你们的时候就知道多难了。   谢桢其实不怎么急,反正今天只有十张卡,总会选完的。   陈玄和李染两人实在选择困难,一咬牙,肯定不能随便点,所以干脆对谢桢道:“要不你帮我们选?”   这些灵兽是谢桢的,那么最了解这些灵兽的定是谢桢无疑,所以他们思虑过后才有此言。   谢桢心道,也好,不然这两选择困难症不知道要磨叽到什么时候。   谢桢在陈玄的水镜卡找了找,然后指着一体型稍大,有少许几片羽毛的雏鸟道:“就它如何?”   也不等陈玄回答,谢桢直接点下了介绍视频的按钮。   那是一片神话般的山川河流,有一脸宽耳长,长相慈善悲苦的古修士坐于河旁修行。   这时一阵狂风夹杂着漫天七色云彩而至,是一只巨大的七彩巨鸟。   那鸟张口一吸,如同秋风卷动落叶一般,竟然将那古修士吸入了肚中。   七彩神鸟翱翔于九天之上,云海之间,但突然,肚子破开一口子,那古修士居然从神鸟肚子中飞了出来,并端坐神鸟背上,祥瑞之光普照大千世界。   同时亦有浩然之声介绍着:“我佛如来于山中清修,遇神鸟孔雀将其吸入腹中。”   “佛陀慈悲,破腹而出,因从肚中出,当是佛陀母,既敕封为佛母孔雀大明王。”   谢桢说道:“这只绿孔雀雏鸟有一丝佛母孔雀大明王的血脉,你觉得如何?”   陈玄还没用答,就有弟子激动的大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看过东方鹿闻的鹏鸟的介绍,凤凰生孔雀和大鹏,大鹏性桀骜,不服管教……”   他连介绍的内容都能背出来,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   “大鹏是佛陀的小舅子,原来出处在这里。”如同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辛秘,“孔雀是大鹏鸟它哥,孔雀又生出了佛陀,所以大鹏鸟自然是佛陀的小舅子。”   “那这孔雀血脉也太高贵了。”   谢桢也是一笑:“机灵。”   “传说大鹏鸟桀骜不逊,孔雀佛母雍容华贵,享世间一切尊仪,无论是孔雀还是大鹏,都是神话中的无上神鸟。”   有弟子又问道:“那能生出孔雀和大鹏的凤凰又是什么?”   谢桢随口答了一句,就当讲神话故事了:“传说在人类还未出现之前,有三族统领着大地,天空和海洋,而这天空之主便是三族中的凤凰。”   一群人:“……”   “人……人类还没用出现前?岂不是连古修士都还没有。”   天啊,他们觉得古修士时代就已经足够遥远了,结果在这之前居然还有这样的圣灵统领世间。   齐刷刷的看向水镜上的绿孔雀雏鸟。   “陈玄真人,要不你换一只,将……将这一只留给我?”   话还没落下就有人道:“就算陈玄真人不选这一只,也轮不到你啊,你看你前面几个娃。”   几个娃已经完全不顾形象的在那里擦流出来的口水了,眼睛都是绿的。   谢桢看向陈玄,陈玄已经在领取上点了一下。   他就要这只,这只好。   那古修士端坐神鸟之上的画面还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古之修士原来和他们差别这么大,这才是他们修士追求的境界啊。   谢桢直接去将装孔雀的盒子搬了出来,递给陈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最能吃的鸟总算卖出去了,全跟饭桶一样,迟早要将他吃穷。   陈玄接过盒子,这么血统高贵的灵兽居然用一个破盒子装,眼神都幽怨了。   谢桢那是真的没时间换个好盒子包装一下,他鸟多,根本照顾不过来,连陈云豹晚上都得被叫起来喂鸟。   谢桢想了想,道:“鸟类的饲养比较困难,特别是这种眼睛都没睁开的小雏鸟,你可别养死了。”   养……养死了?   齐刷刷的眼睛看向陈玄,甚至都顾不得陈玄真人的身份,眼睛瞪得跟铜铃。   你要是养死了试试,非得让你那捡不起来的名声更臭一点,天天给你在仙盟中传名。   陈玄也是一愣:“如何养?”   谢桢也是愁,对于没有养过鸟的人来说,直接就进行雏鸟手养,养死的概率很大的。   而且,后面肯定还会有人选择这样的雏鸟,他自己又没那个精力全养。   想了想,道:“我正好准备将旁边的院子先租下来,不如这样,我在旁边的院子给你留一个房间,你就近养鸟,我也好随时照看一些,教你如何养鸟。”   声音一落下,齐刷刷的目光看向谢桢。   眼神诡异得很。   连陈玄脸上都不自然了。   谢桢心道,怎么了?   除了这个办法,实在想不到一个新手能将雏鸟养活的方法了。   谢桢继续道:“不仅陈玄真人,以后选灵鸟的人,也需要住在隔壁,直到它们能自己进食。”   众人心道,其他人都是添头。   听说谢桢前面才犯了心魔,这余热一直未消啊。   一群大侄子都替他们家扶舟剑仙着急,有同修之誓的修士是不能和别人有私情的,除非,破誓。   他们怎么觉得……他们马上得改口了,表舅都叫不成了。   他们回去之后,得从旁鞭策一番他们家扶舟剑仙,同修之誓不仅不能破,还得想办法加强加强,眼睛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再打什么歪主意。   陈玄现在纠结得很,谢桢说的是真的假的,必须得指导着养才能养活?   看了一眼手中装鸟的盒子,要是说的是真的,他因为不听谏言而养死了……   光是这么一想,陈玄就知道该如何选择了,他在接过这雏鸟的时候就喜欢得不得了,无论如何不能养死。   点了点头。   然后看了一眼随后排在比较前面的几个勾陈天弟子,说了一句:“选鸟。”   得拉几个人一起住这,避避嫌。   几个勾陈天弟子:“……”   他们还在纠结到底选什么呢,选哪一个感觉其他的也都喜欢。   一群大侄子也在挤眉弄眼,眼神交流:得有人选鸟,留在这盯着,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得将火苗给掐灭了,最好让扶舟剑仙也来买只小灵鸟,让扶舟剑仙也住在旁边天天监视着。   暗潮涌动,谢桢都怀疑这些娃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干嘛呢,又瞪眼又滴溜溜转来转去的。   陈玄的灵兽选完,他自己在那里玩水镜卡中的灵兽app,他的这只小鸟果然血脉高贵,才这么小排名就已经极高了,还乐呵呵地看着绿孔雀的视频介绍,越看越满意。   谢桢又给等得眼巴巴的李染选了起来。   李染刚才看着谢桢帮陈玄选的灵鸟,他觉得他也可以,他也喜欢得不行,就照着选。   干巴巴地看着别人捧着灵鸟盒子,羡慕得很。   谢桢也是好笑,他发现李染虽然灵力高绝,但似乎涉世未深的样子,跟个大孩子一样,对什么都感兴趣,都充满了热情。   想了想,给李染选了一只乖巧的布偶猫。   布偶猫,又称布娃娃猫,性格十分的温顺,连小孩都能玩到一起去,容忍小孩的嬉戏玩闹,乖巧粘人,拥有美丽的外表,又称仙女猫,如同下凡的小仙女。(注释:部分描述来自百度)   抱在怀里或者顶在脑袋上,十分符合李染的气质。   反正谢桢第一眼看到李染这小白脸,就像一个抱猫的无忧无虑的少年,心镜纤尘不惹尘埃,少年感十足。   谢桢开始给李染播放布偶猫的介绍视频,一边道:“刚说到神话中人类还未出现时统御世间的三族,而这布偶猫就拥有一丝这三族中统治大地的白虎一族的血脉。”   李染的眼睛都笑甜了,布偶猫本就是猫中颜值极高的,又乖又听话,加上介绍视频中,圣洁的白虎如同山野的圣灵,高洁美丽,不若世间之生灵,十分契合上央宫所修之道。   等谢桢将布偶猫抱出来的时候,李染就更喜欢了,特别是抱在怀里的小猫,发出喵喵喵的叫声的时候。   小猫小奶油般的声音,没有几个人能抵抗得住。   估计也就一旁的陈玄还在教唆:“其实你也可以选只鸟,我们还能互相交流交流养鸟的心得。”   目的之明显让人叹为观止。   给陈玄和李染选好鸟,今天还剩下八张水镜卡。   现在该轮到后面的离剑天的大侄子了。   “表舅,也给我们选选呗,我们实在不知道选什么好。”   看啥都想要。   谢桢心道,何止你们有选择困难症,他也有啊。   刚才给陈玄和李染挑选,他都好不容易下的手。   说道:“自己选吧。”   “自己选的更满意更喜欢。”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一时间真好难。   后面的人看得都羡慕死了:“你们先选,还一副愁眉苦脸的。”   “可不是嘛,想选啥选啥不就行了嘛。”   正在挑选的人心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能纠结成什么样子了。   无论再怎么纠结,总是要做出选择的。   等抱着自己的灵兽的时候,一群人脸上笑得跟花儿一样。   本以为买了灵兽这些人就要离开,没买到的也该回去等通知,结果一个两个都舍不得。   要在院子逗狗。   谢桢心道,正好,帮他喂狗,这么多狗和猫喂起来,这个吃多了那个又还没吃到,跟打仗一样,有些小帮手也不错。   顺便去将隔壁的院子租下来,等以后有钱了就买下来。   稍微收拾了一个房间给陈玄住,今晚这院子就陈玄和离剑天一个选了灵鸟的小孩住,因为勾陈天的弟子排在离剑天后面,就算选鸟也得等一两天了。   一群大侄子离开前,将那离剑天小孩拉到一边。   “你的责任重大知不知道?”   小孩脸一横:“知道,不辱使命。”   “你知道你该干什么不?”   “表舅在哪我在哪,时刻关注动态,汇报情况。”   一群大侄子点点头:“我们也回去给扶舟剑仙旁敲侧击一番。”   接下来,每一天都有十个人左右买到水镜卡和灵兽。   以前,三两只灵兽在偌大的登仙城中出现,并不起眼,就像大海中的沙砾,而如今开始多起来了。   登仙城中各宗的修士最近本来也多,于是,他们惊讶的发现,各种各样以前难以想象的灵兽出现在他们视野中。   有些善交际的修士就不由得要交谈一番。   也不过数日,水镜卡和灵兽的名声开始如春风般传播开。   “买水镜卡就能抽购买灵兽的资格。”   “什么?灵兽有什么稀奇的?来来来,我给你看看我这灵兽的血脉有多高贵。”   “养灵兽就用灵兽爱屁屁。”   “你连灵兽爱屁屁都不知道?”   与此同时,外出搜索邪祟的修士也有了巨大的发现。   他们在登仙城外的老山中,找到了一个布满邪气的古老洞窟。   夜晚是邪祟的乐园,那么白天这些邪祟去了哪里?   据仙盟典籍记录,就是聚集在地底的地窟之中。   地窟的发现,整个仙盟都轰动了,这里可是登仙城,建立不知道多少岁月了,居然在不远处就有一个藏污纳垢的邪窟他们居然都不知道。   如意天掌控的情报系统严重失职。   而此时,谢桢正在开宝箱,那个强制剧情的紫色宝箱他还没有开。 第35章 鬼库三万里   上次开那么多直播击杀邪祟的箱子, 留下了一个强制剧情的紫色箱子还没有开。   谢桢关好门,这才将箱子打开。   “恭喜你,获得红尘宝镜-倩女幽魂。”   “观其神韵, 可制作红尘宝镜-倩女幽魂卡。”   谢桢都愣住了, 红尘宝镜还是一个系列不成?看看又是一面青铜古镜。   上一次得到的红尘宝镜-画皮,到现在每天都还供不应求,因为每天都有名额限制, 紧俏得紧。   特别是最近几天, 随着各种前来登仙城支援的修士到来,有不少各宗的新面孔被安利了过来,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来自离剑天, 上央宫, 勾陈天。   红尘宝镜赚钱真的是无本买卖,像水镜卡还需要材料费, 制作费,人工费用, 可惜每天的名额有上限, 不然谢桢靠红尘宝镜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练心的效果绝佳, 只要价格合适, 修士根本拒绝不了。   谢桢开始尝试新的红尘宝镜。   倩女幽魂里面的邪祟更多,恩,女鬼更多, 场景也更为恐怖,比如兰若寺,更恐怖的是兰若寺地下的千年树妖的洞窟。   谢桢站在兰若寺门口的时候, 都觉得冷飕飕的, 阴风阵阵, 气氛完全不是画皮中那个王生的普通宅子能比。   女鬼们的实力也更强,怎么也得六妄境了。   谢桢也发现了一个问题,无论是红尘宝镜-画皮,还是现在的红尘宝镜-倩女幽魂,对他都没有作用。   甚至都没有给他安排一个红尘世界的身份。   谢桢想了想,估计是他这具身体的境界和修为超出现在红尘宝镜锻炼的层次。   毕竟领取奖励时,直播平台给出的提示是,红尘宝镜是古修士研究出来的锻炼道心的灵器。   谢桢又在倩女幽魂的世界逛了逛,因为他知道主剧情发生在哪里,所以一路跟着那个长得颇为好看的书生走就行。   就像是上帝视角,进入了一款全息的电影吧。   感觉还是和看电影完全不同,身处其中,不是什么巨幕,MAX屏幕能比的。   比如那妖僧倒念“夺命梵音”的时候,谢桢也被震撼得无以伦比,当然那句“江大人杨大人李大人!为什么满朝文武都变成了行尸走肉?”可以忽略不计,那是夹带私货用来讽刺现实用的。   等谢桢走出房间,如同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特殊电影没差别,境界没提升,但心灵的层面是一场深入其境的享受。   感叹了一句:“以前的电影是真敢拍,真敢说,真敢表达。”   电影是生活的艺术,哪像现在,粗浅的只是了娱乐而娱乐,当然这也和很多原因有关,并非真的拍不好了。   才走出房间,就看到小院的墙壁上,一个离剑天的大侄子正趴在墙上。   谢桢记得不错的话,这大侄子开了一只玄凤鹦鹉,正住在隔壁院子养雏鸟,不由得问道:“干嘛呢?”   大侄子身体一正:“表舅在哪我在哪。”   听得谢桢一愣一愣的。   活宝一个。   其实隔壁院子已经住了很多人了,都是选择了饲养灵鸟的修士。   什么八哥,文鸟,小麻雀,   画眉,百灵,太平鸟。   应有尽有,光鹦鹉这一品Www.52GGd.Com种都有好多,除了玄凤,还有虎皮鹦鹉,牡丹,吸蜜,小金刚……   体型各异。   谢桢问了一句:“陈玄真人可在?”   大侄子赶紧摇了摇头:“不在。”   正在给绿孔雀喂食的陈玄:“……”   谢桢倒不在意,他也就随口一问。   此时,前来进红尘宝镜试炼的人也陆陆续续来了,谢桢将王簪花拉到了一边:“我这有一个新的红尘宝镜,你不妨试试。”   红尘宝镜—倩女幽魂的广告也得打起来了,它的目标人群又有所不同,更适合六妄境的修士,对五毒境的小修士可能就不太友好了。   但来他这里的数量最多的还是前来登仙城进行红尘试炼的五毒境小修士,得将消息传开,才能吸引来六妄境修士。   王簪花一愣,还是表舅对他好,有新的红尘宝镜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他去看看这新红尘宝镜有何不同。   倩女幽魂的画风是偏阴暗的,一进去就会有一种时代的压抑感,而且比起画皮,它更是当逢乱世,不仅凡人乱,妖魔鬼怪也在遍地生乱。   王簪花这次被红尘宝镜安排的身份就有趣了,居然是主人公宁采臣身边的少年书童。   背着个破旧书箱,赴京赶考呢。   王簪花也是一愣,不过有了画皮世界的经验,他马上就融入了角色,勤勤恳恳的准备陪同宁采臣上京赶考。   结果都还没等他来得及体验体验书童的生活,他们就因为赶路误了时辰,不得不留宿兰若寺。   看着阴风阵阵,鬼气森森的兰若寺,王簪花那是直吞口水。   荒野破庙,怎么能这么瘆人。   比起画皮世界,好像是有一点不同,画皮世界至少凡人的世界还是正常的。   硬着头皮进了寺庙。   这寺庙其实除了吓人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倒塌的佛相巍峨庄严,密布的蜘蛛网一看就是狗都不进的地方。   王簪花心里还在想,就一夜,天亮立马走人。   结果,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有其他人也来歇脚,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甚至还有侠客道士。   破庙有了人气,似也没那么吓人了,只是这些人粗鄙得很,一副毫无教化之感。   王簪花也不管,过了今夜谁也不认识谁。   结果,半夜,正剧开始,女鬼勾魂,一个个的……还挺漂亮。   六妄境的修士和五毒境的修士有所不同,他们需要磨砺的道心更倾向于各种欲望,比如现在的色/欲,贪欲,等等,而五毒境的修士磨砺的更多是身体上的艰辛,体悟人生五毒。   王簪花作为仙盟从小教导的根正苗红的修士见女鬼勾魂,自然是不能置之不理,结果一群被迷得神魂颠倒的人还将他骂了一顿,连宁采臣都和一个叫小倩的女鬼眉来眼去,好不羞涩。   其实这些女鬼,王簪花也分不太清,但一个破庙突然出现一群妖娆的女人,必定有蹊跷啊,邪祟最擅迷人心智欺诈人了,仙盟天天宣传。   王簪花自然是想着想办法揭穿她们,结果……被女鬼背着人拖草堆里面暗杀了。   王簪花出来的第一句话:“女鬼好凶。”   他好歹是六妄境修士了,结果无声无息的就被解决了,而那些同行之人居然还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非视而不见,而是根本就看不见一样。   “妄念欲念太可怕了,蒙蔽人心,遮蔽双眼。”王簪花似有所得。   然后眼睛不由得一愣,新的红尘宝镜似乎对他修行的作用更大。   原本他觉得原来的红尘宝镜已经十分了不得了,现在居然还有更好的。   其实也不能说是更好的,而是更适合他。   谢桢说道:“以后这个新的红尘宝镜也会每日出售名额,不过多针对六妄境修士,价格也稍微高一点。”   没办法,名额依旧有限。   当然,五毒境修士也可以进去,相当于参观吧,因为里面随便一个有名字的女鬼,都能杀死一堆五毒境小修士,进去强行闯关的话,太虐了。   比如,苏子期就不信邪的跑进去看了看,然后满脸通红的出来了。   “羞……羞耻,那些女鬼在……在勾引人。”   谢桢都差点笑了,少年人啊。   其他围观的人也知道大罗天有了新的红尘宝镜,更适合六妄境的弟子进去历练,眼睛滴溜溜的转。   虽然不适合他们,但他们家谁还没有个六妄境的师兄师姐不是,最近就有一些来了登仙城。   刚才谢桢也说了,依旧每日出售名额。   好东西自然要回去分享分享。   谢桢“打了广告”,等人走后,开始收拾了起来。   他准备将红尘宝镜也移到隔壁小院去,现在这个小院,留给他大罗天门人自己修行锻炼,以后就不用这么嘈杂了。   谢桢将隔壁小院分成了几个部分。   一个部分由几间打通的房间组成,唤作“红尘阁”,看着都宽敞了不少,红尘宝镜就高高的摆放在最前面的柜子上,房间内又摆放对应名额的蒲团。   以后进了“红尘阁”也不用乱糟糟的,显得拥挤了。   谢桢还设置了一个“珍宝阁”,用来出售大罗天的特产,比如水镜卡,相当于以前谢桢随手鼓弄的大罗天杂货铺。   看上去大罗天已经开始有些正规的模样了。   谢桢想着,等养鸟的修士走后,他立马将这些房间改成大罗天的制卡小作坊,制作水镜卡的老卡师也搬到隔壁小院去工作,原来的制卡室依旧是他私人用,毕竟他也有很多卡片需要制作,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   规划得还挺不错。   然后将陈云豹,珍宝,苏子期,东方鹿闻全部叫了过来。   “我以前说,等你们修为有了长进,给你们每人一张红尘宝镜—画皮卡。”   “但现在有了更多的选择,你们可以现在就得一张水镜卡,或许依旧像以前一样,等修士到了领取红尘宝镜卡。”   谢桢这样改动自然是有原因的,现在水镜卡已经卖出去不少了,而大罗天的门人还没有使用上。   而水镜卡对于大罗天门人的价值更高,因为还有宗门app,使用宗门app的话,能更好的更方便的进行管理。   苏子期:“水镜卡水镜卡。”   他们这些小修士这个阶段很少需要打斗,所以红尘宝镜—画皮卡更多是一种情怀,但可以以后用师门积分兑换到。   但水镜卡就不一样了,随时看电影《画皮》还是次要的,更关键的是……养灵兽就用灵兽爱屁屁啊。   他们现在想看自己灵兽的情况,还得去蹭别人的水镜卡,十分不方便。   现在养了灵兽的娃,哪一个每天不看过十遍八遍。   现在最重要的什么,当然是养他们的灵兽,没看到那些还在等着购买水镜卡等着领取购买灵兽资格的弟子,一天天眼睛都是绿的。   谢桢一笑,正合他意。   问了问其他几个门人意见,也是一样。   于是谢桢抽出了几张水镜卡,每人一张,算是师门福利。   现在他每天最基本的能从小作坊得到10张水镜卡,而随着几个老制卡师的手艺熟练度提升,有时候就能制作出多的卡片,所以不妨碍每天的销售额,也能给几个门人凑够他们的卡片。   只是吧,现在有一个问题,他的门人没有一个有卡箱的。   谢桢正想着进行购买,卡箱的价格可不便宜。   但还没有行动呢,陈云豹,苏子期,东方鹿闻第二天就背上卡箱了。   他们家里给买的。   倒是忘记了他们除了是大罗天门人,听学弟子,家里也都不是差钱的主。   现在就剩下珍宝没有卡箱,谢桢赶紧去买了一个,不能让珍宝觉得被孤立了一样。   卡箱的种类有很多,发展到现在已经十分成熟了。   比如陈云豹背的小卡箱,乖乖巧巧的,颇为好看,当然因为体型小,性能也受到了限制,能激活的卡片的等级有限。   但也正好合适,反正陈云豹也不可能去激活高等级卡片,灵力根本不够。   这是专门为小孩子开发的卡箱。   其他人自然背的也是适合他们的卡箱类型。   几个人笑呵呵地在那里玩水镜卡,谢桢让他们将宗门app都安排上。   “以后,你们的师门任务都在自己的水镜卡上接就可以了。”   以前是谢桢用自己的水镜卡打开宗门app给他们安排任务,现在他们自己使用自己的,也好各自统计他们的师门积分。   方便得很。   谢桢将他们原来已经得到的积分,输入他们各自的宗门app 上,其实就相当于他们个人的账号,十分好理解。   几个人对这个接任务的app还算熟悉。   苏子期在问陈云豹:“你接了什么任务?”   陈云豹:“做饭。”   苏子期都惊呆了:“不是不让你接这任务吗?教主都说让你做饭,我们全都得饿死。”   陈云豹翘着小嘴:“什么嘛,我做的馒头可受欢迎了,扔地上狗都抢疯了。”   苏子期心道,除了狗也没谁敢吃。   唉声叹气。   苏子期赚师门积分是最快的,比如陈云豹整理房间洗衣服什么的,因为年龄小,花的时间自然多,但苏子期这小胖子灵活得很,这点时间都足够他完成好几个任务了。   不过,几人都积攒着积分准备买红尘宝镜—画皮卡,唯独……苏子期。   他赚得快,花得也快。   比如现在:“哎呀,我这小胖手怎么又点击兑换葡萄了。”   “哎呀,我怎么控制不住我的手。”   “今天陈云豹做饭,我兑换一串葡萄填填肚子也应该吧,就……就这一次。”   每天这画面都能看上一次。   谢桢每天安排的师门任务很少,任务也简单,都是些参与日常生活,更多的时间自然是让他们修行。   有了宗门app,也的确方便了很多。   时不时谢桢也会编辑新的任务进去,比如,给狗喂食,去红尘阁收取来参加历练的人的钱,去珍宝阁卖水镜卡,其实是去登记,因为前面还一堆等着领卡的人,想要直接购买到卡基本是没有可能。   还有就是,每天都有个去通知排到队的人前来买卡的任务。   水镜卡的饥饿营销开始在登仙城初见成效了。   每次去通知的时候,被通知的人能从城西门尖叫到城东门谢桢这里。   “哈哈哈,终于轮到我了,哈哈哈。”   因为太过疯癫,多少引起了百姓和其他修士的注意。   一询问,才知道是购买到什么水镜卡了。   水镜卡到底是个什么稀罕玩意居然能让人这么兴奋?   什么?有钱都买不到,还得等排队的名额才行?   越传越神乎。   虽然很多人都还不知道水镜卡是什么,但听过水镜卡名字的人越来越多。   估计有些像电话没有普及以前,只存在传说中的神奇物品一样。   还有就是,在家等待通知,茶不思饭不香的弟子,也是最好的宣传。   不仅仅是他们的家人深深的记住了水镜卡,连外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听说没有,勾陈天的小公子在家等着买水镜卡,都消瘦了。”   “真的假的?有那么玄乎?”   “这个大罗天也真是,就不能多制作些卡,非得让人等。”   “有钱都不赚啊?”   其实有钱赚谢桢自然不可能放过,但他也不能扩产。   因为现在所有急着购买水镜卡的人,多半都是冲着灵兽购买资格来的。   等他将灵兽卖光之后,水镜卡的销售会是个什么情况还未可知。   所以盲目扩产肯定是不行的,毕竟现在水镜卡能提供的服务还太少了,除了养灵兽的人,也就一个《画皮》电影可以看。   为了一部电影买一电视,性价比太低。   但也不妨碍,现在大罗天水镜卡的名声传遍了整个登仙城。   等了解到水镜卡的真实用途的修士,也是眼前一亮,他们还在好奇,登仙城突然出现的这些灵兽哪里来的,原来是买水镜卡抽取的购买灵兽的资格,在大罗天购买的。   于是,又有一批对灵兽感兴趣的人,跑到大罗天进行登记。   但在看到剩下的灵兽的数量时又有些犹豫。   听说已经很多人登记了,估计到时候灵兽根本轮不到他们了。   谢桢说道:“只是登记,到时候通知的时候可以再考虑购不购买。”   “不过,通知的时候如果放弃购买,想要再次购买的话需要重现登记排队。”   “这一批灵兽数量有限,可能购买了水镜卡也未必能领取到购买灵兽的资格,但等以后我大罗天有了多余的灵兽,还是只能通过水镜卡进行申领,到时候就看谁的手快,时刻关注待领取灵兽池的情况了。”   而手上没有水镜卡,到时候连比手快的机会都没有。   谢桢说得十分清楚,买不买其实看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强买强卖的生意。   众人一想,反正就是登记一下,排个等待的名额,也没什么损失。   当然,自然也有人直接放弃。   总的来说,登记的人肯定超过了灵兽的数量了。   谢桢也只得这样排着,到时依旧按顺序去通知,若是不买顺延通知便是。   每天十张卡,十只灵兽的售卖,速度其实不慢,街道上经常能看到一群人围着正在玩水镜卡的修士。   小院的狗子肉眼可见的少了。   房间内的猫咪,灵鸟也一样。   谢桢每天都在数钱,暂时性的卖灵兽的钱远超卖水镜卡,因为是无本买卖,水镜卡还得刨除材料费人工费。   谢桢也是大气了一回,直接将左右两边的院子都买下了。   心道,等有了钱,以后将整条胡同的小院全部买下,这才有一个小宗门的样子。   而莫扶舟那里,每天都在接受一群大侄子的言语“教诲”。   “表舅,你怎么不买一只灵兽?”   “买只小灵鸟啊,多可爱。”   莫扶舟最近感觉也挺古怪,为什么?   他见到东方欲晓的时候,东方欲晓抱着狗,见到李染的时候,李染脑袋上顶着猫,听说连陈玄真人都在手把手的饲养一只血脉十分高贵的灵鸟。   回到家就更不说了,一群溜着狗的大侄子。   似乎他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在养灵兽了一样。   合着就他没有。   一群大侄子每天还非得让他去买灵兽,还必须买灵鸟。   登仙城的氛围,什么时候变得到处都是谢桢的影子了?   好处他自然也是见到的,因为一群能追踪邪祟气息的狗子出现,城内清除邪祟的步伐都加快了很多。   真的,各宗买到狗子的修士,都带着自家队伍,带着狗子到处找邪祟,时常都能听到一些隐藏的邪祟被找到的消息。   对于整个登仙城来说,谢桢卖的那些狗子其实并不算多,平均撒在整个登仙城,一天也未必能见到一只,但莫扶舟要主持除祟的事情,每天见到的自然也就多了。   莫扶舟心道:难道真从众去买一只?   跟随大流嘛,现在连东方欲晓见他没有灵兽,都感觉十分奇怪。   灵兽,的确是挺招人喜欢的。   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买上一只。   结果,得了个回复,灵兽已经卖光了。   而且要想购买,请排队,前面还排着一堆人呢。   一群大侄子还阴阳怪气得很:“表舅,看罢,让你磨叽,买不到了吧。”   “表舅,你还得排队呢,人家陈玄真人就不用排队,直接就买到了,你说说这是为啥?”   “一天冷着脸,还不主动找谢桢表舅拉进点关系,结果愣是让勾陈天的人占了便宜,亏得我们天天替你着急。”   话还没说完,就被莫扶舟瞪了一眼。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一群大侄子缩着脖子:“我们先给你登记一下。”   “私下里,我们偷偷帮你在谢桢表舅那说道说道。”   “包在我们身上。”   “但表舅你也得努力努力才行。”   “至于陈玄真人那里,你放心,我们已经安排了内奸,时刻提防着。”   要不是有他们这群操碎了心的大侄子,两表舅还不得分道扬镳,跟陌生人一样,怎么可以?   最近,这一批灵兽的确卖光了,谢桢也算松了一口气。   苏子期等人也能好好的休息一下,但看着空落落的院子,突然感觉少了点什么。   跟老父亲嫁完女儿了一般。   连陈云豹看着空的狗盆都呆了一会儿,不过他马上就有了新的乐趣,看着水镜卡上的灵兽排名,找到最后一个,他得上门敲打敲打,怎么能将灵兽养得最后一名。   肯定没用心养,羞不羞。   陈云豹是真的挨家挨户上门,最后的几名他都去。   而被上门的几个弟子,原本还沉浸在得到灵兽的喜悦中,结果……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别人都养得好,就他们没养好。   关键是这灵兽榜还是公开的,有水镜卡的人都能看到,公开处刑。   不行,他们得学如何将灵兽养好。   而谢桢,也发现最近水镜卡的售卖,开始有人放弃购买资格了,放弃的人还不少。   没办法,大部分人都是冲着灵兽来的。   谢桢心里想着,若是没有突破性的销售策略,水镜卡这一波的销售热度也就慢慢降下来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持续的有灵兽销售,卖灵兽本身就非常赚钱,但灵兽得开箱子才能得到。   哪还有上次那样的机会,一斩一大片。   这个世界邪祟虽然不少,但也零零碎碎的。   以后多努力吧,总能不时得到两三只灵兽。   让所有人知道,买了水镜卡,以后还是能有机会得到灵兽的,估计能让水镜卡的销售回暖一些。   但这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这个销售策略依旧得依靠获取渠道不够稳定的灵兽来维持。   要是能让水镜卡本身就有吸引人的价值就好了,趁着这批卖出去的卡,正好维持住热度。   可惜,现在的水镜卡上的服务远远不够丰富。   谢桢正想着,就看到院子中的陈云豹拿着一张黄纸,在上面写着几个字,然后将黄纸叠成一个小鸟,抛到空中,小纸鸟拍打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谢桢问道:“干什么呢?”   陈云豹:“给我爹写信。”   小纸鸟其实也是一种卡片,一次性的廉价卡片,一般用作修士之间传递信息。   当然重要的信息是不用小纸鸟传递的,因为老是有人将天上飞着的纸鸟打下来,丢失率极高。   但这也是修士之间唯一的一种远距离传递信息的方式了。   廉价,便宜,习以为常,所以丢失率的问题,大家也都默认了,若是写的信没人回信,想一想都知道什么原因,肯定又被什么手痒的人将鸟打掉在半路上了。   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就有那种手欠的,喜欢窥视别人日常聊天内容的人。   谢桢点点头,进了房间。   他上次直播强制剧情的时候,也就是直播斩杀城外百姓的时候,不是有人送了飞机火箭等礼物,转化了不少虚拟币,但因为要处理一院子的猫猫狗狗忙得焦头烂额,一直没使用这些虚拟币。   毕竟以往的经验,开箱子的价值要远远大于直播平台商店里面售卖的东西,所以也就没怎么上心。   打开直播平台的商店,又有两件新商品上架了。   第一件,狗绳一包。   谢桢嘴角都抽了一下,也不用这么坑吧。   要狗绳的话,他自己都可以做。   但看了看价格,美妙得很。   谢桢心道,狗绳的确是必须的,不然狗子看到邪祟就冲上去吠叫,有厉害的修士在旁还好说,但如果就陈云豹这样的小萝卜头,还不得看着狗冲上去被邪祟打死,估计得哭得哭天抢地。   当然,呆在院子里面自然不用套狗绳,出门在外还是要准备一下的。   买了一包,一包有12根,花花绿绿,足够他们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谢桢又看向第二件新商品,不由得一愣:“畅聊app卡。”   价值100币,这不重要,他现在的虚拟币大于100,但是他理解的那个畅聊吗?   赶紧点击购买。   将出现在身前的卡片插到水镜古器的卡槽,水镜古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真的很像主服务器,提供其他水镜卡访问。   和以前的卡一样,也提供了一个安装包。   谢桢用自己的水镜卡进行访问,然后运行安装。   很快,在水镜卡形成的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特殊的图标,下面有“畅聊”二字。   点击打开,最常见的聊天界面出现。   谢桢:“……”   心里开始火热了起来,若真能使用,恐怕会取代仙盟修士最常用的纸鸟。   好处显而易见,丢失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更重要的是,若真是谢桢理解的聊天应用,那么估计能做到信息的及时性,跟当面聊天差不多,比起传信纸鸟还得长途跋涉,不知道方便好用多少。   但现在就他一个客户端,也没办法实验。   谢桢直接走出房间,院子中陈云豹还在那叠纸鸟,不知道给谁写信。   谢桢走了过去,先抽出一根狗绳套在正围在陈云豹脚边的阿拉斯加脖子上。   陈云豹抓了抓脑袋:“教主,为啥要将我的狗子套起来?”   谢桢:“狗子看见邪祟就上去咬,被邪祟打死了怎么半?”   陈云豹吓得赶紧抱住阿拉斯加:“我不要我狗子被打死。”   谢桢恩了一声:“以后出门用绳子牵着,不让它乱跑。”   这时,苏子期几人也刚好围了过来,正好,给苏期也发上一条狗绳,至于珍宝的小煤球德文卷毛猫和东方鹿闻的金色鹏鸟用不上狗绳。   苏子期:“为啥我的小柯基套上狗绳后跟中了封印一样,一动不动。”   平时他的狗子跟疯一般的男子一样,就没见过有停下来的时候。   谢桢心道,等熟悉了,马上又得恢复成疯一般的狗子。   谢桢说了说狗绳的好处,然后让几人激活水镜卡,给他们安装畅聊app应用。   现在他们的屏幕上有三个图标了,灵兽app,宗门app,以及现在安装的畅聊app 。   三图标在屏幕上乱七八糟的,看得谢桢这个强迫症帮他们排列好。   然后点开畅聊app,这个app似乎是设备绑定类型,有一个对应的数字id,后面还有一个自命名的选项。   谢桢直接帮他们改成他们的名字,为了避免重复,在他们名字前面加了前缀。   大罗天-陈云豹。   大罗天-珍宝。   大罗天听学弟子-苏子期。   大罗天听学弟子-东方鹿闻。   然后使用添加好友功能,互相添加一番。   谢桢主要是为了尝试功能,看了看,居然能够发送语音。   点住按钮不放,给陈云豹的账号说了一句:“云豹的狗子养得不错。”   陈云豹以为在说他,乐开了花。   结果就看到他的水镜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谢桢点开,果然看到了发送的语音,还能转文字。   点击。   “云豹的狗子养得不错。”   几个人:“?”   哈?什么情况?   为啥教主刚才说的话的声音又出现了,一会看看谢桢,一会看看陈云豹的水镜屏幕。   谢桢心中一喜,看来和他猜想的一样。   然后又各自试了试。   “苏子期以后少吃点馒头,多吃菜。”   “珍宝不要每天呆在房间里面,多出来晒晒太阳。”   “鹿闻别一个劲给花圃浇水,花都要被淹死了。”   几人:“……”   啥啊这是?   谢桢开始教几人怎么使用:“点开谁的名字就能给谁发信息,像这样。”   “看到有红点了,就是有人给你发来了信息。”   “如果不想听语音,还可以转成文字。”   然后让几人隔得远一点试试,因为谢桢对这个奇怪的“信号网络”的范围也不确定。   几个人一开始还小心翼翼的,觉得新奇到了不行,然后就玩疯了。   陈云豹都跑到小胡同口子去了:“教主教主,我是云豹,恩,能不能听到?”   谢桢回复了一个“恩”。   这娃又挨个挨个的给苏子期几人发了一轮。   玩得不亦乐乎。   谢桢观察着信号范围,目前看来十分稳定,上限距离就不知道了。   当然距离越远自然越好,若距离就这么一点,也能当一个区域对讲机。   几人已经玩疯了,哪怕面对面,都要用畅聊app发信息,在谢桢看来自然古怪得很。   但对他们来说,估计和第一次接触到手机进行通话的小孩是一样的。   谢桢心道,玩吧,一直激活水镜卡是需要持续消耗灵力的,等灵力耗光了,还不得乖乖去打坐修行恢复灵力。   谢桢自己在那想着,怎么利用畅聊app来促进水镜卡的销售。   最近很多排到队的人都放弃了购买名额,这在谢桢看来,就是丢失了生意单子。   谢桢坐在葡萄架下悠闲的想着,经过这么长时间,葡萄藤涨势实在迅猛得很,都已经快将整个院子的上空都覆盖满了,谢桢已经搭建了几次新架子了。   实在没舍得将主枝条剪掉,因为上面都挂了果,有正向畸变卡协助,长势喜人,当然小旁枝还是剪掉了的,这是为了保证挂的果子又大又甜。   现在葡萄的藤曼都开始伸向邻近的两个院子了。   绿荫之下,心情都好了很多。   谢桢心道,除了引导已经购买了水镜卡的顾客安装畅聊app外,还得有一个宣传的契机,他希望水镜卡能真正的一炮而红,而是单单借助灵兽。   但契机这东西就不好说了。   无论如何,先让已购买的人将这app安装上。   接下来几天,就是推销这个app的时间,也不用到处跑,本来每天就有弟子来他们这使用红尘宝镜。   推销的任务自然交给了几个门人。   “什么?你还没有安装畅聊爱屁屁。”   “你买水镜卡是干什么的?来来来,我给你安装上。”   “你问畅聊爱屁屁是什么?哎呀,你都跟不上我们的脚步了,我教你怎么使用。”   “好朋友都得加到好友列表里面知道不?这样就可以随时随刻聊天。”   不过几天,就能时不时看到有人对着面前激活的水镜和人聊天。   看到的人多少是有些懵的。   而被围观的人笑得哈哈的:“好朋友当然要在畅聊爱屁屁上面聊啊。”   “我们就算没在一地儿也能聊。”   谢桢都有一种聊天工具开始推广那个时代的感觉了,那个时代要是谁有个ICQ,都要炫耀很久,跟走在了时代的前沿一样。   而且聊天这东西容易让人上瘾,明明当面好像没啥好聊的,但在聊天软件上,能天南地北聊得飞起来。   谢桢也通过反馈的消息得出结论,这个信息网络的确是有范围限制,出了登仙城,几乎就没有信号了,发送信息完全丢失,越靠近他们这小胡同,或者说越靠近水镜古器,信号越好。   所以水镜古器这件有灵性的青铜器,不仅仅是一个主机,主服务器,它还是一个信号发射台。   谢桢心道,看来信号只能覆盖在登仙城范围内。   也就说他这生意暂时只能限制在登仙城内,想要将生意做到遍布整个仙盟还为时过早。   不过也算满足了,哪怕仅仅是占据了一个登仙城的市场,也能将大罗天发展成一个小宗门了。   现在,需要的就只是一个推广水镜卡的契机了。   而这个契机,在谢桢不知道的情况下,其实已经来了。   此时,离剑天的府邸,莫扶舟最近十分繁忙,城外关于发现的那个地下邪窟似乎有了新的进展。   比如现在,一只黄色纸鸟从天空飞来,落在莫扶舟手上。   打开纸鸟一看,莫扶舟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只见上面写道:“邪窟在地下延绵三万里,我仙盟修士花费半月有余,才得以丈量完毕整个邪窟。”   消息之震惊,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这里可是登仙城啊,结果地下居然有一个如此夸张如此巨大的邪窟。   事情重大,莫扶舟赶紧叠了一张纸鸟准备联络陈玄,东方欲晓,李染等。   当然一只纸鸟肯定不够,要保证信息能到对方手上,得叠很多只,被人捅下来一只,只要还有其它的能飞去就行。   方法虽然笨拙,但大家都是这么用的,效果也还不错。   这时,正抱着狗子的赵褚正好路过。   看着正在不停叠纸鸟的莫扶舟,赵褚都愣住了。 第36章 傲娇小老弟和塑料兄弟   “表舅, 你这是在干什么,叠这么多纸鸟?”赵褚疑惑的问道。   莫扶舟见到赵褚,招呼了一声:“过来帮着叠。”   然后才道:“事态紧急, 需同时通知陈玄真人,东方欲晓, 李染等人。”   通知的人有点多,不然他御剑直接前去更快。   赵褚愣是眨巴了几下眼睛,其他人也就罢了, 东方欲晓可是他舅的至交好友。   哼, 好朋友得添加到好友列表里面啊,像他, 添加了好多呢, 仙盟名士皆是天下知己众多, 他得为以后成为名士做准备。   最近他都有一种好友遍天下的感觉了, 各宗各派的都有。   赵褚都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们算哪门子至交好友,都不添加好友的。”   然后一拍脑门:“对了, 表舅你连水镜卡都没有。”   莫扶舟都不知道这大侄子在叽歪什么,说了一句:“赶紧叠, 少了消息未必能送达。”   赵褚心道叠啥纸鸟啊, 手一挥, 道:“表舅, 不用叠不用叠,我帮你通知便是。”   “分分钟的事情而已, 哪需要这么麻烦。”   莫扶舟皱眉地抬起了头,传信哪里有不麻烦的时候, 不帮着叠还在那说胡话, 非得教训一顿。   结果就看到赵褚激活了水镜卡, 对着水镜卡开始说话。   “元初,你们家小贤君的畅聊爱帝(ID)是多少?我加他个好友,我表舅,恩,扶舟剑仙找他有事儿。”   元初是上央宫一小修士,和他昨晚聊得可开心了,他昨晚同时和二十几个人聊天,可累死他了。   “对了,李染仙君的爱帝(ID)也告诉我。”   然后又点开另外一个人的头像。   “周不异,你们家陈玄真人的爱帝是多少啊?我们家扶舟剑仙找他。”   然后又给其他认识的各宗小伙发了语音。   几乎是瞬间,水镜屏幕上就出现了个回复的红点。   “扶舟剑仙没有我们家小仙君的爱帝?天啦,我有点懵,他们不是仙盟皆知的天下至交吗?他们居然……居然没有加好友。”   语气之夸张,一副难以置信。   “要是被别人知道,还不得以为他们闹掰了。”   赵褚熟练的回复着:“闹掰倒没有,我表舅连水镜卡都没有,怎么和别人加好友。”   说完又回复起其他人的消息。   莫扶舟看着传出声音的水镜卡屏幕,这是啥玩意?   折纸鸟的手都停住了。   甚至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没人。   让他捋一捋。   赵褚:“……”   他们家扶舟剑仙好跟不上潮流哦,都忍不住说了一句:“谢桢表舅都加了陈玄真人好友了,表舅,你就没有一点危机感吗?”   “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完。”   然后又道:“诺,你要通知的人,我全添加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可以了,我们这个畅聊爱屁屁和好朋友聊天,跟就在身边一样。”   “谁现在还用纸鸟啊。”   说得都叹气。   这时,东方欲晓的消息发了过来:“听说你找我,有事?”   声音就跟在耳边一样。   东方欲晓的声音莫扶舟自然认得。   赵褚说道:“你对着水镜回答就行,我帮你按着语音输入按钮。”   莫扶舟看着水镜。   赵褚:“……”   他觉得他们家天下第一风光的扶舟剑仙怎么有点愣。   莫扶舟感觉古怪得很,以前都是对着人说话,现在让他对着一个卡片激活的灵力屏,多少有一种虚化,缺少了和人对话的真实感。   不过还是说了一句:“恩,邪窟的探索有结果了。”   他心里还在道,这水镜卡居然还能这么用,不过传递消息就算快,但应该也和纸鸟差不多吧,毕竟得“飞”大半个登仙城才能到东方欲晓那里,也不知道丢失率高不高,要不他再重复几次?   才想着,水镜就传来了东方欲晓的声音:“探索的结果如何?我听说十分的困难所以才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莫扶舟:“……”   这是不是未免也太快了。   甚至都不由得看了看他叠的纸鸟,总感觉也没几天,他怎么有点跟不上现在的节奏了。   半响才回过神,道:“邪窟三万里,直接从登仙城之下经过,里面聚集的邪祟的具体情况还未可知,现在勾陈天和耀金天两位教主去追击那绝世凶祟,暂时恐怕腾不出手,所以探索邪窟的具体细节和剿灭里面邪祟的事情估计得我们前去。”   东方欲晓答道:“事态居然这么紧急,邪窟如此之大,而且离我们如此之近,若它们有力量发动进攻,登仙城恐再度遭遇大难,我们得安排人尽快前去了解情况才是。”   “但邪窟太大,我们分开探索,如有发现,如何联系对方,遭遇突袭,如何寻求支援等问题也得事先有个对策。”   两人交谈了一会。   然后莫扶舟又开始通知其他人,邪窟之大肯定不是哪一两个宗门就能将完成细节探索和围剿的,必须群策群力。   此时,谢桢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推广水镜卡的事情。   现在的大罗天已经开始慢慢走上正道了,比如红尘阁,每天都有固定数量的人坐在摆放好的蒲团上进红尘宝镜历练。   因为连通了几个房间打造的红尘阁,每次限制了进入的人数,所以一点也不拥挤,盘坐在蒲团上也挺舒服。   加上红尘宝镜-倩女幽魂的加入,也不仅仅只有原来的小孩来照顾生意了,很多各宗六妄境的少年俊杰,青年精英也来了。   大罗天红尘阁里的万丈红尘,也在小范围内传出了名声,若不是受限于每日名额,估计能比水镜卡还火爆。   隔壁院子的热闹,倒是不影响谢桢这里的安静,除了几个在重力珠形成的重力场里面操练得直吐舌头的门人,也就两只小狗嬉闹得厉害一点。   不过平静还是被打破了,这次来的人有点多,除了莫扶舟,陈玄,东方欲晓,李染外,还有其他十二圣天的天骄之辈,看他们的气度仪表,怕是和莫扶舟他们各自在自己宗门的地位差不多。   谢桢都愣住了,他这鸟不拉屎的小胡同,偏僻得很,怎么会来这么多各宗在登仙城的话事人。   东方欲晓在一旁说道:“这几位想必你也认识。”   谢桢:“……”   其实也可以介绍介绍。   谢桢心里直打鼓,以前认识的人?   想想也对,谢桢以前是大罗天少主,再怎么不学无术扶不起墙,但肯定也没少参加一些各宗顶级派对,各宗的天骄估计认识不少。   谢桢点点头,外表平静,内心慌得一逼,因为其他几人看他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善啊,怎么说呢,什么样的表情都有,但多是不屑一顾?甚至还有仇视瞪眼的?   看这架势,以前的恩怨怕是不小。   关键是啥恩怨他都记不得了啊。   心里评估着,得罪到哪一步了,得罪的程度又如何。   看来得找个时间私下在小纸片那里忽悠忽悠,套一点口风出来。   至于现在,他还是不亲近不疏远,保持安全距离吧。   其实这几个人看上去也没有要理谢桢的样子,脸上还多少有些来这里不情不愿的表情。   谢桢也不计较,甚至还挺庆幸,要真是和他叙叙旧,他估计得慌乱起来。   东方欲晓说明来意。   原来是和探索邪窟有关,邪窟太大,一进邪窟队伍肯定会分散,邪窟还有太多未知,极可能遇到什么无法对付的危机。   仙盟自然不希望有任何的损失,但用纸鸟互相联系,互相通报情况,守望相助,就算纸鸟能够达到对方手上,但速度太慢了,等纸鸟慢悠悠的飞到手上的时候,估计遇险的人早没救了。   若是以往,自然也没有其他办法,也只能这般了。   但谢桢的水镜畅聊app出现了。   及时的通信,可以无视距离,如同面对面对话一般。   这种随时保持着联系,对于在未知的危险邪窟中,就如同将所有的队伍拧在一起,无论哪一个队伍遇到了问题,就近的队伍就能立马赶去支援。   不仅将损失降到了最低,还能互相汇报最新的发现,甚至能不碰面就进行合击。   其中的便捷和好处,估计所有人都能看到想到。   但问题来了,他们发现,出了登仙城,这水镜卡就会失效,还有就是……他们手上的水镜卡的数量也不够。   于是,这才一起来找谢桢。   东方欲晓大致说明了情况。   谢桢眼睛中的光芒明灭不定。   大罗天也属于仙盟一员,在享受仙盟提供的一些便利的同时,自然也有相应的义务和责任。   比如,这次探索邪窟,按理凡在登仙城的仙盟宗门,至少都得提供一只队伍。   不过考虑到大罗天现在情况特殊,而且大罗天目前估计也组建不起来一只能探索邪窟实力的队伍,所以免去了其责任,并没有进行通知。   但谢桢也明白,大罗天要生存,以后就免不了得和仙盟各宗打交道。   想要遗世独立,想象或许美好,但困难恐怕难如登天,特别是以后门人多了,无论是在外行走还是其他,还是需要多些朋友。   无论如何,至少现在的大罗天还必须得依附在仙盟这课大树上谋求生存。   谢桢说道:“你们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们解答。”   谢桢手上拿着一根枝条在地上画了一个一个的套圈:“见过蜘蛛网么?”   “畅聊app的使用,消息传递的原理就如同这蜘蛛网一般,只有位于这蜘蛛网上,消息才能传递得到。”   “只不过蜘蛛网肉眼可见,而畅聊app依赖的信息网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现在这个蜘蛛网笼罩的范围刚好是登仙城的范围。”   “出了登仙城,消息自然无法再传播,因为网不在了,消息的传递媒介没有了。”   一群人:“……”   总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似乎听懂了,但似乎又什么也没听懂。   谢桢继续道:“不过……”   手里的树枝点向一层一层的圈的中心:“不过构建网络的蜘蛛,也就是信号发生台,是可以移动的。”   “我们只需要将“蜘蛛”移动到想要的地方,那么新的网络范围,笼罩的区域自然也就会发生相应的改变。”   谢桢在新的地方点了一下,然后沿着点画圈,并将原来的圈抹去。   “明白没有?”   半响,莫扶舟来了一句:“说明白点。”   谢桢嘴角抽了一下:“这么说吧,我走到哪里,以我为中心的登仙城这么大的笼罩范围,水镜卡就能继续使用,就像是以我为中心的一个灵域。”   邪窟三万里,那得多少邪祟,恩,箱子。   这样的事情谢桢怎么可能放过,他得带着水镜古器这个信号发射台去。   至于安全问题?估计没有什么比呆在这一群人身边更安全了吧,比呆在登仙城内还有保障。   再则,在这个充满邪祟的世界,总得有一些自保的能力才行,他的身体很奇怪,他得想办法get到这具身体的能力才行,这样他才能有自保的能力。   既然红尘宝镜对自己无用,那么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为何不能去邪窟试试,反正也不远,听说连登仙城下都是邪窟范围。   一石而鸟,不对,还能宣传水镜卡,等会他就让人去宣传宣传,连仙盟各宗的少主,天骄,精英都在使用大罗天的水镜卡,那么其他弟子还不得买来尝试尝试,简直就是免费的广告。   一行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水镜卡的原理他们似也有些明白了,灵域嘛,比如剑域,就是以使剑的人为中心,覆盖住周围的有效区域,人移动,剑域也会以人为中心进行移动,超出的范围自然无效。   只不过,这个什么信息网络的中心,得是谢桢。   也就是说,他们这次的行动,若是想要使用水镜卡便捷的联络方式,就必须带上谢桢,并保证谢桢的安全不出意外。   有好几个人嘴角都在抽动,这次的行动风险很大,带上一个累赘自然碍事得很,但看过水镜卡那个什么畅聊爱屁屁的效果之后,根本又无法舍弃。   谢桢先发制人:“我大罗天也是仙盟的一员,如今邪窟在侧,寝食难安,自然得献上一份力量。”   听得几人不由得一愣。   仙盟任何人说这话他们都信,唯独谢桢绝不可能有这觉悟,不然以前也不会被称为仙盟第一大的笑柄。   正古怪地看向谢桢,就听谢桢道:“将我放在陈玄真人一组就行。”   谢桢是认真考虑过的,若轮战力,自然是离剑天和勾陈天为上,当然还有其他十二圣天也擅战斗,但谢桢连人都不认识。   莫扶舟自然得排除在外,无论如何都不能独处,他怕出去一趟,直接被莫扶舟砍了脑袋。   所以也就剩下陈玄可以选,陈玄的名声在仙盟虽然差,但那是受谢桢所累,影响了清誉,老是被人编排和侄子纠缠不清,其实人品还是不错的。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甚至有人被呛到直咳嗽。   也有人不耻的轻呵了一声。   原来如此,还真以为谢桢迷途知返悬崖勒马浪子回头了?说那么多最终的目的也最后这一句而已。   探索邪窟当前,别人或许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但谢桢能。   谢桢连在别人大婚之日都能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当着新娘的面,去媾和新郎,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陈玄直接被弄了个大红脸,脸耳朵全红了。   怎么又扯他身上来了?   赶紧道:“若轮战力,自然是扶舟剑仙为先,这次的行动不容有失,水镜卡的使用决不能中断,以扶舟剑仙的实力才能确保谢桢的安全万无一失。”   “再不济,你曾在上央宫听学,有这份情谊在,让小贤君护着你,小贤君定也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   陈玄每次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失了方寸。   他岂知越是这样,别人就会觉得他越在乎,哪里还有堂堂真人的波澜不惊之心。   也对,除非是石头,哪怕是神仙遇到这事估计也淡定不起来。   活生生的差了辈分,乱,伦啊!   估计就是所谓的当局者心乱而不自知吧。   谢桢也有点慌:“跟着陈玄真人,亦或者小贤君都可。”   别推给莫扶舟那个性格不定的家伙啊,他都不知道莫扶舟会不会突然发生点什么事情。   这时有个不知事的,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一句:“为何不跟着扶舟剑仙?扶舟剑仙的实力众所周知,你和扶舟剑仙还有同修之誓在。”   道理是这个道理,按理来说,这种情况下,第一人选自然是莫扶舟。   但这也就是个按理来说。   他这话一出,连莫扶舟脸都不自然了。   这家伙是来打他脸的吗?   同修之誓的人,不能和别人有私情,但现在某人正一个劲当着他的面往别人那里凑。   这家伙是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还是故意提上这么一嘴,生怕别人不知道,现在最难堪的该是谁。   果然,不少人微妙的眼神看向了莫扶舟。   跟谁都不跟有同修之誓的人一路同行,太寒酸人了,扶舟剑仙是有什么问题不成?不然谢桢为何就是从未将扶舟剑仙当回事儿呢。   堂堂仙盟最年轻的剑仙,怎么感觉也没那么受欢迎啊。   委屈巴巴。   莫扶舟沉着脸说道:“仙盟大义当前,这些小事就无需再做讨论,我们还是商讨一下这次行动的具体事宜。”   “至于谢桢,实力太弱,又身负重任,就跟在我身边。”   谢桢瞳孔都放大了,在其他人眼里,估计就是被破坏了好事的表现,那点小心思早就被看穿了。。   谢桢正要说话,莫扶舟就道:“无需再言。”   这等大事,自然不能被私心私欲影响。   陈玄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也在商讨这一次行动的事情,估计只有谢桢一个劲在那里唉声叹气。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探索邪窟,定不是一日就能完成的。   这一路同行,得好几日,甚至连晚上都要呆在一起,想想那寂静时的尴尬和紧张,谢桢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死了,不是尴尬而死就是被莫扶舟严刑拷打问出当年的实情,愤怒难当斩杀而死。   也不知道唉声叹气了好久。   这时,莫扶舟的声音从旁边响起:“这么失望?”   谢桢一愣,抬头,这才发现几人已经讨论完毕,向他告辞。   具体的行动安排,定在几日后,因为除了各宗需要准备外,水镜卡的数量也不够,哪怕每个队伍一张水镜卡,也需要不少。   谢桢需要最低限量的提供这次行动所需要的水镜卡,当然钱会按市价由仙盟出,仙盟倒不会占这么一点小便宜。   相信事出有因,本该排到购买水镜卡的人需要多等几天了,但应该也不会因此心生不满,毕竟是为了保护登仙城铲除邪祟这等要事。   对于谢桢来说,卖给谁都是卖,也没什么影响。   对于莫扶舟突然的低语,谢桢心道,何止失望,简直失望透顶。   莫扶舟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谢桢,大致交代了几句务必保证水镜卡的最低数量,这才离开。   其他人也陆续向外走去。   倒是东方欲晓停了一步,欲言又止,最终叹息:“同修之誓传自古修士时代,其中有些规定或许已经不合时宜,若真如此抵触,破誓也未尝不可。”   “你曾在上央宫听学,让上央宫的贤者主持破誓也说得通,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传信给上央宫的长辈。”   谢桢知道东方欲晓在说什么。   这同修之誓破除,必须有一方提出来,但以大罗天现在的情况,离剑天绝对不能主动提。   若是以前提出也就罢了,偏偏大罗天覆灭了,那么离剑天就绝不可能置道义而不顾,无论什么原因,离剑天若是主动提,就会被天下人所不耻。   那么破誓的唯一主动方,就剩下谢桢了。   谢桢若是一个附骨吸血之辈,自然也肯定不会提出破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罗天覆灭后,谢桢还想要过上以前的奢靡生活,就只有靠同修之誓依附在离剑天身上。   但令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谢桢偏偏没有去找离剑天,而是在登仙城自己弄了个不起眼的跟脚。   东方欲晓也是见谢桢居然对同修之誓抵触到了这种程度,平白让人看了如此笑话,这才提上这么一句。   闻言,谢桢也愣了一下。   同修之誓的问题,他以前倒是从没有考虑过。   但随着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越多,也越知道这个同修之誓的厉害之处,虽然和婚约完全不同,但他的重要程度却不相上下。   兄弟之盟,大道同行,可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不然那些大侄子也不会觉得谢桢应该是莫扶舟最亲近的人,不然也不会直接将谢桢当成亲舅。   羁绊的锁链比谢桢想象的还要捆绑得更紧一些。   谢桢点了点头。   是该考虑考虑了,以前不以为意是因为不知道它的意义。   等东方欲晓离开后,谢桢正准备去关院门,院门外却靠着一个人,是刚才那几人中间的一个。   这人最醒目的是一双杏眼,十分的狭长,眼珠子跟能勾人魂魄一样。   谢桢心道,会是谁?以前认识?不然也不会专门停留。   正欲开口旁敲侧击,对方开口了:“听说前些日两位教主询问你之时,你当着众人的面说我如意天情报不力,当问责。”   声音有些细尖,虽然是问话,却是肯定句。   谢桢一愣,原来是如意天的人,当初他为了转移注意力,的确是将矛头转向了如意天。   这人继续道:“没想到你还是像以前一般,这么喜欢搬弄是非,你这嘴还没有被人缝起来,也是个奇迹。”   谢桢心道,熟人?   这就不好办了,不知道熟悉到何种程度,他若是胡乱扯上几句,恐和以前性格出入太大。   想了想,袍子下的手指捏了个印。   这时,房间内,正在摇篮里面睡觉的小纸片爬了起来,气呼呼:“谢桢,又什么事啊,还让不让人睡个觉了。”   它刚梦到小美人。   最近训弟子,它可累着呢。   小纸片气鼓鼓的走出房间,往院门口一看,立马高兴地过去。   “骚狐狸?你啥时候来的?”   谢桢都差点没站稳,骚……骚狐狸?   谁给起的外号啊,好歹是仙门天骄,这外号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笑死。   但这人的狭长杏眼,还真和某种动物十分相似,而且动作姿态,细看的话,的确有那么一股子骚气。   小纸片明显高兴坏了,小嘴巴巴:“听说你爹,如意天的教主给你找了一门亲事,你们如意天可真有意思,都是仙盟十二圣天了,还要靠联姻来巩固。”   如意天的发家史在仙盟是禁忌,平时就算知道的人也不会当面提。   据说如意天以前还不是仙盟十二圣天之一,也不过是一个势力稍大的宗门而已。   但如意天的老祖宗另辟蹊径,通过不断的联姻,整合一个又一个的宗门,愣是将如意天做大做强,成了仙盟十二圣天之一。   这种利用家族的联姻,牺牲后人的婚姻的方式最终强大起来,说起来多少会被人诟病,如意天强大后,自然不喜别人提他们的过往。   也因为他们这种独特的方式,让如意天的人口位临十二圣天之首,大大小小的势力遍布在各地。   人口众多,势力分布极广,也有好处,仙盟也是基于这个原因,将仙盟的情报系统交给如意天负责。   按理,如意天如今强大了,自然不在需要联姻之类来巩固实力了。   但骨子里面的东西,有时候是很难抹除的。   比如现如今的如意天教主,小妾都有近百,儿子怕是都接近周天之数了,这些儿子也和各名门世家保持着姻亲关系。   小纸片似没看到对方漆黑的脸色:“啧啧,要不是我以前给你起这么一个外号,你爹儿子那么多,估计都不记得你是谁了,你说是不是?百里玲珑,你听听你这名字,一点没有骚狐狸好听。”   谢桢心道,原来是如意圣天宗家百里家族的人,还是如意天教主的儿子。   才想着,对面传来一声呵斥:“住口!”   声音之大连谢桢都吓了一跳,似被说到了痛处一样。   百里玲珑脸色漆黑,对方说话虽然难听,但……谁知道也是字字见血。   他百里玲珑是如意天教主之子,如意天的少主,但……如意天的少主太多了,光是儿子都有365位。   他爹真的连他这个儿子都记不得了,因为他的母亲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妾,以前的一个端茶送水的侍女。   从小,他只能离得很远很远地看着玉阶上他爹的模样,实在太远了,甚至都看不清他爹长什么样子,也只有旁人有时候会说上一句:“诺,那是你爹。”   他第一次被他爹叫到面前,还是因为谢桢当着众人的面因为他的面容叫了他一声“骚狐狸”。   那时多少有些羞耻的,但心里又有些贪婪,因为他爹居然召见他了。   众目睽睽之下,都是打趣的话:“大罗天少主说的就是这位啊,听说也是位少主呢?”   “谁知道,如意天少主那么多,谁记得清,哪像谢桢,再顽劣不堪也是大罗天少教主,而这位估计又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侍女生的吧,以后也不过顶着这么一个名号,迎娶一位名门望族的宗室女罢了。”   话不好听,但却是他第一次得到他父亲的垂青。   而后,他想要他父亲看他一眼,唯一的途径就是在谢桢面前乱晃,借此才有可能让他父亲随带瞟上一眼。   谢桢那样不堪造就的人,都能成为所有人众星拱月的中心,而他无论怎么努力和苦修连被人看上一眼都是奢侈。   但,他依旧乐此不疲过一段时间,每天都跟在谢桢身后打转。   无论别人如何嘲笑,无论别人用什么眼神看他,只要谢桢在见他父亲的时候带上他,他就心满意足。   可是这么小小的一点奢望,最终也没有了,谢桢这团烂泥居然因为行为不端,被罚去上央宫听学了。   谢桢不是无法无天吗,不是骄纵得可以无视一切吗?为什么……为什么却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被人赶去了上央宫。   他恨。   他恨,明明带给了他最卑微的希望,却一声不响地抛弃了他。   小纸片都被百里玲珑的声音吓住了:“怎……怎么了?”   以前叫骚狐狸,这家伙可喜欢了,每次都屁颠屁颠地跟着谢桢屁股后面跑。   它刚才还以为见到故友了,怎么现在这般吓人?   赶紧躲到了谢桢脚后,露出个小脑袋看情况。   谢桢心道,小纸片的话是有点伤人,但也不至于卡箱的剑都飞出来了吧?   “谢桢,你当真还以为自己是曾经那个,哪怕是一滩烂泥也有人将你捧在手心上的仙盟第一纨绔吗?”   “你现在比那些被人看不起,被人无视的人差得了多少?”   “本以为你已经学会了收敛,知道了本分,却还是这般自鸣得意?”   谢桢吞了一口口水,完了完了,眼睛都红了。   小纸片这家伙简直就是个事儿精,三两句话,就跟触动了别人的心魔一样。   小纸片抱住谢桢的大腿,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以前的小老弟,两句话不合就要拿剑捅它。   不得了拉,它要变成烂纸片了。   谢桢也是身体一震,道:“几日后就是仙盟各宗前往邪窟的时间,你知道的,我这人事儿也挺多,任性起来我自己都害怕,今天要是受到了惊吓,说不定到时候就不想去了。”   小纸片一个劲点头:“我们家谢桢可任性了。”   百里玲珑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   为什么?都这种处境的谢桢,居然还能说出这样任信的话,剿灭邪窟,那是能任性的事情?   而他,勤勤恳恳,从不懈怠,但依旧无法做出一丝的反抗,更不敢说上半句不公。   这人明明已经从天上的云彩变成了地上的泥,但依旧能我行我素,潇洒得一如当初。   但若他真的导致谢桢任性而为,不参与几日后的行动的话……   百里玲珑走了,背影多少有些悲伤,他本来是想替如意天教训一下谢桢的冒犯之罪,但如今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谢桢也松了一口气,被人拿剑指着感觉可不怎么美妙。   但这人真奇怪,莫名其妙得很,按理能跟莫扶舟他们一起来,修为定不可小瞧才对,怎么脾气一阵一阵的,说爆发就爆发。   谢桢没好气的将小纸片抓在手心:“以后让你再口不择言。”   小纸片也拍着小胸口:“你说这人咋回事啊,变脸比翻书还快,以前我不也这么叫他。”   “这人啊,要是太久没见,还真变了一个人一样。”   “吓死小纸片了。”   谢桢心道,可不是,这种拔刀就要砍人的滚刀肉最吓人了。   说道:“以后你少在他面前费嘴,这次邪窟之行,怕是遇见的机会不少。”   小纸片点点头:“我就是个哑巴,他用剑拗我的嘴我都不和他说话,忒吓人了。”   谢桢心有戚戚地准备关门,这时有一人立在了院门前。   又是刚才一行人中其中的一个。   谢桢心道,他以前这么受欢迎的吗?   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方,因为有前车之鉴,他都不敢开口,生怕一句话不对又被人拿剑砍。   这人长得薄雪寒梅一般冷艳。   对,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冷艳,高冷得如同寒冬中的腊梅。   只是一开口说话,谢桢都差点没站稳。   “你为何不再给我写信了?”   “我每天等着你写信,一开始还以为是纸鸟遗失在途中。”   “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再没等到你的信。”   谢桢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不是张狂骄纵得毫无朋友吗?现在这个一年又一年等写信的是什么情况?   长得也挺标志啊,也不用摆烂勉强找谢桢当个朋友吧?   谢桢不着痕迹地看向小纸片,透露一点。   小纸片正捂住嘴,不是不让它说话吗?它现在就是个哑巴。   那人拿出一叠黄纸,很大一叠,纸上还有很多文字:“你以前给我写的信我都收着。”   谢桢:“……”   写……写了这么多的吗?   等接过那叠黄纸,看了一眼,谢桢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信啊,全是……全是情书。   每一个字都肉麻得让人不忍直视。   知道谢桢现在什么心情吗?   这该不会是上门讨要情债的吧?   长得这么冷艳俊美的一人儿,失恋也就失恋了吧,也不用多年之后,带着情书亲自上门啊。   到底……到底以前还有多少孽债在身?   还好的是,对方说了一句:“以后继续给我写信。”   然后就离开了。   将谢桢都给整蒙了,怪人一个。   说是来讨情债的吧,好像又不是,总感觉这人有点不正常一样。   谢桢对小纸人问道:“他谁啊?”   小纸片都惊呆了,将捂住小嘴巴的手移开一条缝:“无情圣天花残雪,你唯一的至交好友啊,以前天天给人家写情书,现在就将人忘记了?谢桢啊谢桢,我是真不知道你是没有心肝的。”   谢桢:“写了这么多情书,还能是至交好友?”   这是连好朋友都不放过啊,罪过罪过,是不是也太开放了,什么人都撩。   小纸片古怪地看着谢桢:“你以前觉得无情圣天的修行方式十分特别,所以写信想从花残雪手上套出来。”   “无情圣天修行,需收集感情波动饲养情花,花残雪为了修行,所以让你每天给他写情书,听说你情书里面的感情极其丰富,他靠收集情书中的感情波动将他的情花养得枝繁叶茂。”   “一来二去,在别人眼里,你们就成了至交好友。”   “你可长点心吧,好歹是个表面朋友,不然你连个朋友都没有,零蛋,零蛋,知道不知道?”   谢桢:“……”   解释得可真清楚。   塑料兄弟啊。   这次登仙城出事,倒是来了不少以前的故人。   谢桢突然回过神:“他该不会是想让我继续给他写情书,他好养那什么情花吧?”   “不行不行,哪有平白无故给人写情书的道理。”   小纸片:“你都给别人写那么几年了,现在才说不妥,谢桢啊谢桢,你可是够虚伪。”   “小纸片才不会跟你学,什么人啊,太不讲究了。”   谢桢心道,不管了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邪窟里面还有不知道多少宝箱在等着他呢。   但一想到,这一路上同行的有莫负舟,百里玲珑,花残雪,还有被无辜拉扯进来的陈玄,他好像也没那么开心。 第37章 自热小火锅一箱   离去邪窟需要几天的时间。   各宗门正在组织围剿邪窟中邪祟的队伍, 谢桢也在让小作坊加班加点的制作水镜卡,随便交代好他不在这几天,让陈云豹他们守好家。   这几天, 红尘阁还是照常营业。   谢桢看了看时间,该打开红尘阁的门让人进去使用红尘宝镜了。   结果还没走到隔壁小院, 陈云豹就甩着小短腿跑了过来:“教主教主,有人骗我的感情。”   谢桢都听得一愣,你个三岁的娃还能被骗感情?   走过去一看, 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一群人正围着一个抱着一只红白花巨贵的小孩:“你谁啊?你怎么在我们队伍中?”   他们都懵了, 他们队伍里面突然就多出来一个不认识的小孩。   谢桢心道,这不是当初那个在他这“碰瓷”, 得了一只红白花巨贵的无情圣天的小孩吗?还记得当时被一群人抬在担架上, 包得木乃伊一样, 跑他这来折腾了好一会儿。   那小孩抱着狗, 站在那里:“你以为……你以为我想进来啊?”   他好不容易得了一只灵兽,还害怕被回收回去呢。   “我刚才就是从外面路过, 结果你们一窝蜂地往院子里面跑,将我都挤进来了。”   然后又疑惑的道:“你们这么多人在这是在干嘛?”   这时, 陈云豹也拉着谢桢的袖口:“就是他, 就是他骗我感情。”   “他们无情圣天的人, 和人交好, 哪怕说话,都是为了收集感情, 然后拿去养他们的情花。”   无情圣天修行的方式太独特了,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 就是靠出卖和别人建立的感情进行修行。   所以久而久之, 真心的朋友都没有一个, 听说,连凡人都不愿意和无情圣天的修士说话。   果然,在得知这小孩是无情圣天的修士,其他人连话都不想说了,浪费时间,因为建立一点感情也会被对方拿去养情花。   谢桢走了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将狗子抱紧,一脸警惕:“折花君。”   谢桢微怔:“折花……君?”   君这个字在仙盟可不是能随便用的,这是一种尊称。   小孩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在无情圣天的辈分高嘛。”   这小孩的确有些特殊,他父亲是无情圣天的一位泰山北斗,修行的岁月十分久,谁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老来得子。   那是真的老,所以这辈分就实在高了一些。   不过这小孩也命苦,那位泰山北斗或许因为晚节不保,或者羞愧难当,这小孩一出生就选择了闭关,再没出来。   谢桢“哦”了一声,问道:“那花残雪是你什么人?”   折花君有些羞涩:“我大侄子。”   谢桢都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众人皆知,花残雪是谢桢唯一的至交好友,而这小孩居然是花残雪的叔叔辈,这么算起来比自己辈分还高。   果然当得起一句折花君的称呼。   折花君有些警惕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将狗子要回去吧?”   早知道,他打死也不从这小胡同路过了。   谢桢一笑,没说什么,带着其他人进入红尘阁。   辈分虽然高,但依旧是一小孩嘛,让他在院子和陈云豹玩。   结果,陈云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都知道,不能和无情圣天的人玩的,没有意义。   折花君也不在意,不赶他走,也不收回他的狗子,那么他就在这和狗子玩,因为陈云豹的阿拉斯加和苏子期的小柯基也跟来了这个院子,狗子见狗子可没有那么多心思,玩一块去了。   苏子期过来的时候,和陈云豹两人,看着院子中的折花君,下巴都差点掉地上了,因为……   折花君正拿着一个小白瓶子,似乎在狗子之间收集着什么。   苏子期的声音都有些结巴:“连……连狗子的感情都骗?”   陈云豹一个劲点头。   折花君整个小身板都僵硬了:“你们什么也没有看到对不对?我就将小白瓶拿出来溜溜,什么都没干。”   苏子期和陈云豹直接伸手,指向空中感情化作的光点,光点还在往小白瓶里面飘呢,这不是在收集感情是在干什么?   真的是在骗狗子的感情,他们的狗子好可怜。   关键是,他们的狗子还一个劲还要和对方玩。   热脸去贴冷屁股。   谢桢出来的时候,折花君正被不待见。   估计无情圣天的小孩都没有童年的吧。。   谢桢想了想,让折花君进红尘宝镜去打发时间。   结果,这小孩一开始还有点懵,等进去之后,简直要疯了。   因为……他的身份是一个戏班老板的儿子,所有人都来看他表演杂技,所有人都为他鼓掌。   没有人冷落他,没有人不待见他。   折花君的嘴巴已经张大得能塞进去鸡蛋。   这里也太好了。   他要把这门绝活学到手,等以后也在登仙城表演。   谢桢也没想到,他就这么拉了一个小顾客。   最近几天,每天都来他这,和其他人不同,这娃似乎其他的时间都没地方去,从红尘宝镜出来后也不离开,偷偷摸摸地带着狗去逗其他两只狗,一逗就是一天。   谢桢也没有管,看这小孩玩得还有点不亦乐乎。   结果还是发生了一点小事。   谢桢上次得的那些灵兽都卖光了,但其实也还剩了两条观赏性的红鲤,因为实在太好看,陈云豹没舍得让卖。   谢桢想着也不缺这两个卖鱼钱,于是就弄了个水缸将鱼养了起来。   结果,折花君见陈云豹喂红鲤,也偷偷跑过去喂,他就抓了一把粮。   等陈云豹再次到鱼缸看鱼的时候,其中一只已经翻肚皮死掉了。   肚子鼓得很大,一看就是被撑死了。   陈云豹哭得汪汪的,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往地上掉,人也开始在地上打滚:“他把我的鱼喂死了,我的灵鱼。”   两条这么漂亮的灵鱼,都舍不得卖,结果现在只剩下一条了。   汪汪汪。   折花君也缩着脖子,站得规规矩矩的。   怎么就死了呢?   他看这娃也是这么喂的啊。   但鱼缸里面的鱼是真的死翘翘了,他刚才拿起来用嘴巴吹气也没救活。   谢桢哄了好久陈云豹都没哄好。   “让他赔我的鱼,我就要原来那条。”   谢桢心道,估计是不怎么可能,这个世界有没有这样的红鲤都未必。   “这不是还活着一条,好好养,等它生一窝小鱼。”谢桢继续哄人。   陈云豹哭得更伤心了:“教主,一条鱼是生不出小鱼的。”   他本来也想着,他以后就有好多好多小鱼了,现在啥也没了。   谢桢:“……”   现在的小孩也忒不好骗了。   谢桢让折花君先离开,呆在这,陈云豹这小哭包怕是怎么也哄不好的。   折花君一步三回头,这里太好玩了,作为无情圣天的修士,谢桢居然不赶他。   更重要的是,这里有红尘宝镜,在里面他特别特别受欢迎,这里还有狗子玩,他的红白花每天都玩疯了,跟个小疯子一样。   但……他将别人的鱼喂死了,以后肯定不让他来玩了。   不行,他得想办法赔给对方。   他虽然没有灵鱼,但他有其他的。   折花君一路小跑跑回无情圣天在登仙城的府邸:“我要去大罗天听学。”   声音一落,愣是让所有人看了过来。   折花君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不会同意,但是……我将别人的灵鱼喂死了得嘛。”   “你们不知道,那条灵鱼可好看了,所以我决定我将自己赔给他们。”   越说越起劲。   红尘宝镜好啊,但是要排队,他都已经好几天没有排上了,每天只能流着口水看着别人进入红尘阁。   但是他都打听好了,只要去大罗天听学,每天都可以进红尘宝镜一次。   而且,要是成了大罗天听学弟子,就不用偷偷摸摸去逗那两只狗子了,他可以明目张胆。   他最近几日从狗子身上收集了好多感情,比人还丰富,关键狗子还不会因此嫌弃他,他的情花最近养得都茂盛了不少。   越想越觉得去大罗天听学是个好主意。   “不行。”自然有人拒绝。   折花君直接走了过去,抬起头,然后伸手拍了拍此人的大腿,老气横秋:“大侄子,你说了不算。”   “我的辈分比你们高对不对?”   “所以除非我爹出关,也就只能我给我自己做主对不对?”   “所以,我就要去大罗天听学,你们要是拦着,就是不尊长辈,我非得去仙盟找理。”   听得一群人眉头直抽。   无情圣天的人因为特殊的修行方法,感情波动跟一条直线一样,淡薄得很,所以哪怕别人不待见他们,他们甚至都不怎么会生气。   他们无情圣天位列十二圣天之一,若是其他圣天被人不待见,呵,估计下场不会怎么好,但他们无情圣天是真的不在乎。   但,偏偏这个折花君有些不一样,感情……颇为丰富。   估计也是因为年纪小,等长大了,也得和无情圣天的其他修士一样,淡泊名利,刀架脖子上还能云淡风轻。   所以,他们是有一些不理解折花君此时的激动的。   还有就是,以大罗天现在的情况,其他宗门的人自然不愿意自家弟子前去听学,但无情圣天虽然也不愿意,但因为性格使然,并不会像其他宗门那么反对得坚决。   所以,在折花君那一套“大侄子还想给他做主”的歪理下,谢桢迎来了新的一个听学弟子。   谢桢心道,大罗天这是要添新人了啊。   谢桢长时间没有招收门人,这是因为以前资源不够,光是陈云豹几个人,别看似乎只需要提供食物衣物就可以了,好养得很。   但……其实吃的是灵米,一天好大一盆呢,他若是拿去卖钱也能值不少。   所以投入的资源虽然看上去日常得很,但价值未必小。   而此时,因为红尘宝镜的持续收入,因为卖水镜卡和灵兽,谢桢已经小有薄资了。   本也想着,是不是该想办法招收点门人了,这不,直接送上门来了。   听学弟子虽然不完全是门人,但收进门特别划算,因为以后听学弟子依旧得听大罗仙诏。   投入低,回报高,甚至比直接招收门人还划算。   谢桢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再则,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这小孩在无情圣天的辈分特别高。   谢桢和他的塑料兄弟花残雪的情况比较微妙,谢桢想着,要是以后翻车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他还能用折花君压着花残雪。   折花君就算不想帮忙都不行,大罗仙诏面前可由不得他。   一石二鸟。   “我将我自己赔给你们大罗天怎么样?”   “啊哈哈哈哈。”   没见过来听学能高兴成这样的。   而陈云豹,苏子期,甚至连东方鹿闻都一个劲儿摇头,看来无情圣天真的是不擅长交际,和其他宗门的关系处得是一塌糊涂。   谢桢看着折花君身后的几个无情圣天的人:“无情圣天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自然得无情圣天答应,不然他私自收归,问题就大了。   折花君:“不用问他们,大侄子们都听我的。”   谢桢:“……”   和一脸冷漠的无情圣天的修士比起来,这娃实在太不像一路人了。   “我喂死了你们的灵鱼,除了将我自己赔给你们,我们无情圣天实在不知道拿什么赔了。”似乎怕谢桢不愿意,折花君还一个劲想办法说服。   谢桢心道,收是肯定愿意收的,但无情圣天的情况的确有些特殊,他们那薄情寡义的修行方式,会将听学的情谊全部淡忘。   其实他们收集感情,并不是没了记忆,而是没有那一段经历的感情。   而没有感情的经历是没有意义的。   十分诡异的修行方式。   谢桢可不想养一只白眼狼,说道:“想来我大罗天听学也可,但你须得用道心立誓,你不得收集与大罗天之人的感情去饲养情花。”   折花君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不收集大罗天之人的感情养情花,他可以收集狗子的嘛。   新的听学弟子入门,谢桢依旧将人安排进听学弟子的房间居住。   也就是说,那个房间现在有三个人了,苏子期,东方鹿闻,和现在的折花君。   房间的床也换成了上下铺,谢桢请登仙城的木匠按照他的要求做的,一共可以睡八个人。   谢桢心道,得将其他床位也填满。   房间内,折花君像个小舔狗一样正在讨好苏子期和东方鹿闻:“我用道心起誓了,不会收集我们之间的感情养情花。”   “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一起玩呀。”   苏子期和东方鹿闻还没有回答,门口就露出陈云豹的脑袋:“可是你养死了我的鱼。”   折花君:“那你将我当成那条鱼,我赔给你。”   陈云豹:“……”   还可以这样的吗?   无论如何,大罗天多了一个听学弟子。   只是谢桢也没想到的是,这娃也是个事儿精。   居然开始将在红尘宝镜中学到的杂耍搬了出来,等其他各宗弟子来红尘阁历练的时候,他就开始表演。   看得一群弟子膛目结舌。   看得谢桢也是脑门直抽,堂堂仙盟折花君,在大门口玩杂耍。   玩得不是一般的热火朝天,每次还偷偷拿个小白瓶在那收集落下的光点。   折花君是真的找到了一个赚取感情的妙法,知道他们无情圣天的其他人是怎么收集感情的吗?乔装打扮去和凡人打交道的有之,甚至听说还有去红白事上帮人哭丧的,哎呀,那才叫不忍直视。   关键是一张没有感情的脸,想骗点凡人的感情也忒难。   为了修行,艰苦着呢。   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几天后,一道剑光落到了谢桢的院外。   是莫扶舟来接谢桢出发去邪窟了。   仙盟其他各宗的队伍已经准备完毕,向城外进发,一大早登仙城的百姓就发现,天空的剑光一道一道的,如同流星群划过长空,特别漂亮和壮观。   邪窟三万里,自然不是少数几个修士就能完成围剿任务,这几天各宗本也在召集门人弟子。   而谢桢修为低,得人带着,不然不知道要落后队伍多远。   谢桢看着满天划过的“流星”,也不得不感叹,当真是修行者的世界啊。   平时觉得能御剑飞行的修士很少似的,但仙盟的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形成了这么壮观的画面。   莫扶舟边走进院子边在使用水镜卡和其他人联络。   “邪窟入口集合,到时一同出发。”   “邪窟入口集合,到时一同出发。。”   “……”   在给每一个队伍的领队发语音。   这一次仙盟各宗组建了七十多个队伍,每一个队伍五到二十人不等。   也就是说,他这一句话得发七十多次,每一个队伍都得通知到不是。   莫扶舟觉得,方便极了。   他最近几日已经将水镜卡的使用摸清楚了,也添加了七十多个队长进好友列表。   方便联络和指挥得很,就是一句话稍微重复的次数有些多。   莫扶舟正联络着各队长,就看到谢桢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莫扶舟心道,怎么了?谢桢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古怪?   水镜卡的使用,他已经妥妥的了。   谢桢心道,完了完了,他现在告诉莫扶舟,其实……拉一个群聊就可以了,不用每一个人都去重复,会不会挨打?因为看着莫扶舟跟个卡带的机器在那里重复,多少……有那么一点点滑稽。   仙盟最年轻的剑仙,形象全没了。   “怎么了?”莫扶舟问道。   谢桢:“……”   事关重大,这群肯定是得拉的。   谢桢默默的开始建群,然后开始拉人。   “仙盟除祟指挥大队群建立。”   “莫扶舟加入群聊。”   “陈玄加入群聊。”   “东方欲晓加入群聊。”   “……”   莫扶舟看着水镜上面的小红点,他知道这是有人给他发信息了。   只是名字怎么叫什么仙盟除祟指挥大队群?   他不记得有添加过这么一个好友啊?   点进去一看,就看到一些奇怪的提示信息。   谢桢:“将所有拥有水镜卡的队长加进群,你在这群里面说话,他们就……都能听得见。”   莫扶舟:“……”   谢桢硬着头皮:“其他各宗的队长我不认识,我教你怎么将他们添加进来。”   手把手的开始教。   莫扶舟:“……”   所以根本不用每一句话重复七十几遍?   那他这一两天都在干什么?   是不是看上去特别特别傻?   群里面已经有人在问:“这是什么?”   也有人在奇怪的猜测。   所以根本不用尝试,莫扶舟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群”的用处。   谢桢和莫扶舟两人眼瞪眼。   谢桢正准备转移一下稍微显得有点尴尬的氛围,他真不是故意的,谁让这几天莫扶舟不联系他,连来取水镜卡的人都是东方欲晓。   还没开口,整个身体如同一道流光飞上了天空。   院子中,陈云豹正用小手做一个筒状放在眼睛上望着天空:“教主,你飞得好高哟。”   “教主,我们会乖乖的等着你回来。”   “我会看好折花君,不让他一个人去大街上卖艺的。”   谢桢脚下是一柄流光的剑,身后是莫扶舟。   知道坐飞机时飞机没有外壳是什么感觉吗?   现在谢桢的感觉就是了。   手死死地抱住莫扶舟,就差双腿夹对方腰上了。   莫扶舟整个人都不好了:“谢桢,你这是干什么?”   谢桢现在哪有空理他:“快点。”   莫扶舟:“……”   作为修士,居然会怕御剑?   谢桢只觉得周围的风将他的袍子吹得跟飘起来了一样。   乘风御剑多美好的事情啊,怎么到他这,就……   但他这反应很正常啊,谁第一次坐没有外壳的飞机都一样吧。   不过,马上,谢桢似乎感觉到周围吹佛的风消失了,那种撕裂皮肤的感觉也没有了。   不由得一愣,稍微睁开眼睛。   还是在天空,脚下是翻腾的云海,旭日东升,太阳的光芒将云霞染红了一部分。   浩瀚云海,漂亮极了,就像伸手就能碰到软绵绵的云朵一样。   至于为什么没有风吹拂了?在他们身侧包裹上了一道剑罡,剑罡如罩,将快速移动的外部动静隔离开了。   如果说一开始是做了一架速度极快的没有外壳护罩的飞机,那么现在就是带着护罩在玩滑翔翼。   这个他不害怕。   嘀咕了一句:“原来御剑是要开剑罡的,你刚才怎么不开?”   莫扶舟:“……”   开剑罡是要被人嘲笑的,修士哪是温室里面连风雨都不让吹的花朵,那还谈何扫荡邪祟。   谢桢看不到莫扶舟脸上古怪的表情,欣赏着云海之景,说道:“还挺漂亮。”   “我不会掉下去吧?那我松手试试自己站剑上。”   天空之上,速度很快,但视觉会进行欺骗,就像移动得很慢一样。   加上有剑罡,谢桢哆哆嗦嗦地开始站直了。   如果有手机,谢桢觉得他一定要将此刻记录下来。   云海之间踏剑而行,这才是逍遥天地间的大自在啊。   莫扶舟的鼻孔哼了一声。   谢桢问道:“怎么了?”   莫扶舟:“以前没人带你御剑?”   这不可能,谢桢以前那么纨绔,大罗天以前的名宿本就不少。   谢桢心道,连做梦都没有。   当然他也知道莫扶舟在想什么,并没有回答,而是感受着这无法形容的一刻。   但也没多久,云层翻腾,剑光落下。   登仙城外,几座老山之间,有一隐蔽的井口。   井口很深,就算有人发现了也不会有人下去探索。   但谁能想到,这竟然是邪窟的入口。   各宗修士聚集。   脸上表情不一,也有人在议论纷纷。   “谁能想到,登仙城下竟然有这么一个不知道什么年代流传下来的邪窟。”   “也不知道是在登仙城建立之前就存在,还是之后形成的。”   “若是在登仙城建立之前,为何建城的时候未发现?听说邪窟就从登仙城下经过,挖掘地基的时候,多少都应该有所察觉才对,若是之后形成就更加可怕了,这么大规模的邪窟的形成,居然一点风声和动静都没有。”   七十多个队伍,应该有一千余人了吧,相当于学校课间操的人数了。   莫扶舟和谢桢从剑光落下,声音才小了一些。   只不过,谢桢就不怎么好了,因为有两道目光从他一出现就一直盯着他。   一道来自无情圣天花残雪,一道来自如意圣天百里玲珑,特别是百里玲珑那眼神,简直跟恶犬见到了骨头,怨憎全在里面,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花残雪还不避讳的说了一句:“你为何还是没有给我写信?”   谢桢不动声色,在别人眼里他们可是至交好友,写写信交流交流应该十分正常吧?   但无论是和无情圣天的人交朋友,又或者和谢桢交朋友,这事儿其实就已经十分奇葩了。   谢桢答道:“等我有空了就写。”   结果,声音一落,花残雪就递过来一张可以叠纸鸟的信纸,甚至还包括了一支笔。   其他人:“……”   两个奇葩,都面对面了,还非得写信交流。   谢桢嘴角也是抽得不行,尴尬地接过:“正好现在就……有空。”   但随便写两句,不是以前那些情话的话,这个性格古怪的“至交”好友会不会不满意继续盯着他让他写信?   谢桢想了想,在纸张上写下: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注:出自《上邪》)   然后遮遮掩掩的快速递给花残雪。   大厅广众之下写情书,他也是第一次。   心里面撞得跟有鹿在踢,倒不是什么兴奋,纯害怕信的内容被别人看了去。   花残雪接过信,然后……毫无顾忌地拿出一个小白瓶。   只见信纸上白色的光点如萤火虫群一般飞进瓶子中。   谢桢:“……”   你倒是一点顾虑都没有。   哎,没感情的冰锭子一个,能拿他怎么办。   其他人也愣住了,甚至莫扶舟目光都不由得看向了飞舞的光点。   信上写的什么?为何感情会如此丰富?   这里的人修行日长,也不是没有见过无情圣天的人收集感情,但这般丰富的感情实在少见。   关键还仅仅是谢桢临时写下的一封信?   而其他无情圣天的修士,差点馋哭了,一想到他们收集情感的艰难,那对比简直就更大了。   但有什么办法,合该花残雪收集到这么多丰富的情感,谁让他们自己没有个朋友。   等他们骗到了朋友,也让朋友天天给他们写信。   甚至有人都装模做样的踮起了脚想看看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谢桢心道,要是被看到了信的内容那还得了,这可是货真价实地连“好朋友”都不放过的乱撩啊。   还好,这时候,李染突然来了一句:“原来水镜卡还可以这样用,我这几天和七八个道友一同聊天,每次同样的话都要重复好几次,多少看上去有些傻。”   谢桢和莫扶舟同时身体一震,脸上都不自然了。   莫扶舟心道,同时和七八个聊就看上去有些傻了?那他同时和七十多个……   难怪谢桢看着他的时候眼神那么的……诡异。   赶紧咳嗽了一声以掩饰尴尬:“诸位道友,邪窟三万里是仙盟夜行神官丈量出来的结果。”   “但夜行神官数量有限,下面的具体情况未知。”   “所以,一路小心,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进行探索和围剿。”   原来计划就是以谢桢为中心,形成一个移动的堡垒进行搜索和推进,用水镜卡随时保持联系和汇报情况,不得超出有信号的范围内,不然一但出现无法预测的情况,就无法及时支援。   信号覆盖的面积如真如谢桢说的有一个登仙城那么大的话,探索和围剿的范围其实并不小了,还能将各宗队伍像一条绳子一样拧在一起,好处有很多。   这时,最先到达的队伍说道:“一切都准备妥当。”   先到的队伍在用接光镜将阳光接入邪窟,虽然只能形成一片阳光的区域,但对于他们等会下去,提供了一个安全的区域,是非常必要的。   东方欲晓也说了一句:“若这次围剿成功,登仙城将数百年再无邪祟之患。”   仙盟壮举,这一次的行动聚集了这么多人,正是因为其重要性。   “出发。”莫扶舟的声音。   一道一道的剑光开始向古井落去。   谢桢眼巴巴地看着离开的陈玄。   莫扶舟看了一眼,嘴角不自然地上扬了一下。   看也没用,也跟不去。   然后带着离剑天的队伍,带着谢桢,飞落入古井。   古井的直径不大,最多只能同时通过三四人。   谢桢站在莫扶舟的剑上,没想到一口井,居然能这么深。   接光镜的光芒能将阳光聚成一束,让阳光不分散变弱。   所以狭窄的井道还算明亮。   向下沉了一会儿这才到底。   下面就宽阔多了,甚至有些超乎想象。   光线昏暗了不少,但已经有修士拿出寿仙灯点燃。   寿仙灯的光芒连灰雾都能穿透,所以一排的寿仙灯提在手上,将下面照得如同白昼。   谢桢下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用为视线担心。   只是看着周围的一切,谢桢也有些膛目结舌。   好大的一个洞窟,就像一个巨大的地下熔岩洞穴,居然还有阴冷之风。   这风不是实风,吹不动半点衣角,但却能让人感觉骨头都是冷的。   整个洞窟前,有好几条四通八达的通道,不知道通向何方,通道很大,估计能容得下几辆大卡车同时通过。   这还不是谢桢惊讶的地方,而是……这个洞窟并非自然形成,而是人为。   四周的墙壁就像是泡过水一样,形成了很多的坑坑洼洼,但也是如此,将墙壁上一座座数丈高的青铜神像凸显了出来。   青铜神像很古老了,上面都是铜锈。   但依旧遮挡不住它们的壮观。   四面八方都有。   谢桢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到底是什么人修建了这里。”   “居然在地底建立起来了这么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方,可惜居然沦落成了邪祟的聚集之地。”   正在和其他宗门的队伍告别的东方欲晓回答了一句:“是古修士的栖息地。”   “书上记载,古修士用黑石锻造出各种各样无法形容的灵器,但黑石中诞生的灰雾遍布了整个世界,于灰雾中不断畸变产生的邪祟让古修士不得不退居地底,在地下建立起赖以生存的基地。”   “从这些青铜神像来看,应该就是古修士以前建立的栖息之地了。”   “像这般遗迹,仙盟还是在二十年前曾经找到过一处,并进行了探索。”   谢桢:“……”   一段模糊的地下历史地下文明么?   看这建筑规模,怕是经历了很长时间的生存。   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或者是人类重新移居地表,然后才遗弃了这里,让它永埋地底,无人得知,如今却以这般罪业的面目再次重现。   光是看着就有一种震撼人心之感。   周围的队伍开始向各通道散去。   谢桢还在周围的墙壁上看得十分有趣,墙壁上被岁月侵蚀的孔洞就像摆放什么东西的神龛。   谢桢不由得一愣,因为密密麻麻的孔洞里面都是积累的尘埃,但尘埃明显被动过,留下了一个个长方形的灰色凹槽。   凹槽的灰尘十分新,一看就是最近才移动弄出来的。   若仅仅是一个孔洞里面是这样也就罢,关键是墙壁上所有的孔洞都一样。   东方欲晓说道:“是灵牌,这些神龛里面摆放的都是灵牌。”   谢桢“哦”了一声:“原来真是供奉灵位的神龛,灵牌被仙盟提前取走了吗?”   东方欲晓答道:“不是。”   谢桢猛地回头:“这么多灵牌不是仙盟修士移动走,那会是谁?”   心中居然有些毛骨悚然,什么人能比仙盟还提前行动,关键是他们偷走灵牌干什么?   东方欲晓也是面色沉重,连旁边的莫扶舟都紧皱着眉头。   东方欲晓道:“邪祟自灰雾中诞生,它们的实力取决于当时灰雾畸变的情况。”   “但它们的实力并非是固定不变的,邪祟和灵仙十分相似,灵仙是生灵意念的汇聚,越多意念汇聚,灵仙就越强大。”   谢桢不由得一愣,东方欲晓说这个是为何?   东方欲晓指向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神龛:“所以邪祟若是能汇聚意念,被人朝拜,实力也一样可以提升。”   “有人在大规模的饲养邪祟,让它们像神一样接受朝拜,提升它们的实力。”   嘶!   所以这些密密麻麻的神龛中,皆是被朝拜的邪祟灵牌?   谢桢都有些无法置信:“这怎么可能?又有什么人会朝拜邪祟?难道是一群邪祟在饲养自己的神不成?”   东方欲晓说道:“也未必没有这种可能,大部分邪祟都是倾向于本能作恶,不服从管理,但若是出现一个绝世凶祟又不一样了,它们会变得有规律有纪律,就像……人一样。”   旁边的莫扶舟也说了一句:“所以这次下来,除了探索和围剿,我们还有其他任务,查清这些被供奉的灵牌为何能在我们行动之前消失,消失去了哪里,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大规模饲养这些邪祟,目的又是什么。”   听得谢桢一个头两个大。   他原本以为就是单纯的来杀邪祟的。   但没想到居然还阴藏了这么多让人心惊胆战的东西在里面。   赶紧摇摇头,看了看四周:“其他宗门的队伍差不多都离开了,我们也出发吧。”   的确只剩下几个队伍了,还都和谢桢熟识。   比如,无情圣天的队伍。   小纸片正在和花残雪嘀咕:“以后我天天让谢桢给你写信,你那情花开了的时候送我一朵呗。”   要好得真跟好朋友一样。   然后小纸片又看向另外一个队伍,如意天。   对百里玲珑喊了一声:“小老弟,路上小心啊。”   百里玲珑眼睛跟野兽一般。   谢桢都哆嗦了一下,赶紧将小纸片抓回来:“你又去招惹他干什么?”   小纸片胸口一挺:“我都知道了,他不可能这个时候拿剑捅我们,那我还怕他干嘛?我就要说说他,以前天天跟着我们屁股后面跑,现在天天想拿剑捅我们,啥人嘛。”   谢桢:“……”   瞻前不顾后,这小纸片一但被它钻到一点空子,呵,那可是不得了。   等人走后,现在,这个洞窟就只剩下离剑天和上央天两个队伍了。   人少也将一些东西暴露了出来,比如一只躲在青铜神像后的邪祟。   谢桢都愣住了,他都能发现的邪祟,其他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东方欲晓摇了摇头:“小邪祟而已,其他人都懒得动手,谁走到最后谁解决一下吧。”   谢桢赶紧道:“且慢,让我来。”   他这次下邪窟,其中一个目的不就是为了挖掘自身潜力,提升一下实力。   别人看不上的小邪祟,他合适啊。   而且莫扶舟他们肯定不会让他受伤。   天大的机会。   “请仙剑应诏。”   谢桢好歹跟着太白仙人学了不短的时间了。   剑舞得风生水起,至少在他看来还算不错。   也的确是个小邪祟,连谢桢在付出一脸汗水后都能打死。   作为第一只凭借他的实力征服的邪祟,谢桢自然颇为开心,特别是看到直播平台上出现了一个箱子图标的时候,就更高兴了。   屁颠颠地跑回队伍,高兴得都不计较莫扶舟可能是他生命的终结者了,问道:“怎么样,我的剑法如何?”   莫扶舟沉着眉。   谢桢一愣,堂堂剑仙,这么难评价的吗?   半响,莫扶舟憋出一句:“剑不错。”   谢桢:“……我的剑法呢?”   莫扶舟看了一样谢桢:“循规蹈矩。”   旁边的东方欲晓都笑出了声:“也为难扶舟剑仙给出这么难的答案。”   “所谓循规蹈矩,就是说你的剑法毫无灵性,不过是完全照搬招式徒有其表而已,失去了真正的剑道灵韵,你学剑的方向错了,如此下去,或许能成为凡人中所谓的高手,但于剑修而言,只是不得门而入。”   谢桢果然没用修行上的天赋,传言非假。   “你何不向你大罗天那位仅存的剑道名宿请教一番,他的剑和你的就完全不同,灵韵十足,剑招已经可以完全忽略。”   谢桢:“……”   跟霜打的茄子,同人不同命。   东方欲晓说了一句:“正好这一路上有扶舟剑仙作伴,他可是仙盟最年轻的剑仙,你不妨跟他请教一番,若是连剑仙都点拨不了你……”   东方欲晓委婉的道:“只能说比起剑道,你更适合其它。”   若不是坦诚之人,绝不会直接点破。   东方欲晓也算有心了。   说完告辞一番,选择了一个通道带着上央宫的队伍走了进去。   莫扶舟对着锤头丧气的谢桢说道:“走吧,我们离剑天负责中间的通道。”   然后又补了一句:“路上的小邪祟可给你试剑。”   谢桢一愣,莫扶舟这是要指点他剑道啊?   一咬牙,好事啊。   大罗天是真没有什么师门前辈,他在修士的道路上完全靠猜靠依葫芦画瓢。   现在有个剑仙在一旁指点,自然是好的,只要对方不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通道十分的悠长,墙壁上有古老的凿击的痕迹,应该是不知道多少年代前的人开凿出来的通道。   离剑天的队伍加上谢桢一共十五人。   有几盏寿仙灯的照耀,通道还算明亮。   只不过时不时的滴水声,多少如同滴在人心上,让人不由得提起心戒备。   只可惜,谢桢都准备好厮杀一番了,结果平时经常见到的邪祟居然在邪窟中反而一只也没有看到。   就像提前转移走了一样。   古怪得很。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通道太长了,听说这邪窟有三万里,光是用脚走,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要一点一点的搜索探查,也不能御剑,因为……这里是邪祟聚集的邪窟,但它也是古修士的遗迹。   据传所有有灵性的古器皆是来自古修士遗迹,所以这里危机重重,但也代表着可能的机遇。   不能放过一寸之地。   通道和附近的通道是连同的,四通八达,有其他的队伍留下了一些标记,免得重复搜索浪费人力。   不知道走了多久,都没有走出通道,   也不知道莫扶舟他们是如何推算时间的,在谢桢脚都快走麻了的时候,莫扶舟终于让队伍停下,休整一番,正好吃点东西补足体力。   谢桢领了一个“油炸鬼”,也就是登仙城的特色,能磕掉人牙齿的烧饼。   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好讲究的。   谢桢拿着饼找了旁边一个干净的地方。   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直播平台上的宝箱,手痒得很。   但要是点开,出现一个古怪的东西在面前,是不是太奇怪了。   但是吧,这通道里面连邪祟都没有一只,一路上也闷得慌。   谢桢心道,到时候就说自己袖子里面有个灵物袋。   灵物袋的数量在仙盟都是极少极少的,但谁叫谢桢以前是仙盟第一纨绔,他说自己有一个,别人就算惊讶但也不会觉得奇怪。   这么一想,这一路上也不耽搁自己开宝箱啊。   赶紧点开宝箱,这可是他凭真本事杀死的邪祟得到的奖励,意义重大,他坚信能开出好东西来。   面前,直接出现了一个箱子。   “恭喜,获得自热小火锅一箱。”   谢桢:“……” 第38章 硬塞进去   谢桢坐得其实离莫扶舟他们也不远, 别人也不可能让谢桢离开他们的视线。   在其他人看来,谢桢弱小得随便一只小邪祟都能杀死他。   所以,一个不算小的箱子突然出现, 自然吸引了同行的其他人的目光。   谢桢赶紧解释道:“我袖里有个灵物袋。”   果然,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这东西稀罕得很,然后又一脸释然。   谢桢说道:“来之前我准备了一些食物,味道应该比“油炸鬼”好一些。”   听到的人不由得摇摇头, 果然是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霜雨雪的温室花朵, 出门在外,斩妖除祟, 哪里还会考虑吃什么, 能有一口吃的已经不错了。   谢桢已经打开箱子, 将里面包裹得花花绿绿的自热小火锅递了过去。   众人也没什么好推却的, 这一路上,作为同一队伍, 基本的生活物资本就需共享,只不过谢桢只有一人, 默认的他们将对方那份生活物资也准备上了。   只是接过这花花绿绿的盒子, 多少有些惊讶。   还没见有谁将食物的盒子做得这么精致的, 看看这上面的图案, 画得也太漂亮了一点。   若不是谢桢给他们说这是食物,他们都以为是什么价格不菲的珍品。   但这玩意怎么吃?无从下手。   谢桢说道:“像这样, 打开盒子,将食物包里面的食物倒在这个食盒里面。”   “将这个加热包放在下面, 倒一些水在加热包上。”   “然后将食物盒子放在上面, 盖上盖子。”   “等一会就可以吃了。”   众人:“?”   好奇怪的感觉。   但并不复杂, 看一遍就会。   更奇怪的是,一会儿后,一个个食盒开始冒起了白色的水雾,慢慢有食物的香味从盒子里面冒出来。   莫扶舟:“……”   愣是侧着脑袋看了好几眼食盒,还真加热上了?   谢桢:“……”   就当……啥也没看到,堂堂剑仙哎,一盒自热火锅有那么神奇?   过了一会,谢桢说道,可以吃了。   他其实有点饿了,撕开盒子自带的一次性筷子和小勺子,开动。   打开食盒的那一瞬间,独特的浓烈的食物香味扑鼻。   连其他几人都忍不住嗅了嗅鼻子。   好香。   没想到在冰冷黑暗的地窟,居然还能吃上热乎乎的食物。   倒是和他们以前除祟的经历有些不同啊。   还是谢桢这样的纨绔比较懂得生活。   但也不会拒绝热乎乎的食物,邪窟看似平静,其实时刻都有看不见的阴风刮骨,让人的身体都变得阴冷,吃上一口热饭,自然是舒服的。   也学着谢桢的样子,撕开餐具包装,打开食盒。   一瞬间,这一小片地儿,热气蒸腾,白雾缭绕,火锅独特的味道飘散,真有点围在一起吃一桌火锅的感觉了。   特别是将热腾腾的食物放进嘴里的时候,眼睛都不由得亮了起来。   这味道……好独特,香得离谱,比登仙楼的那些菜肴似还要好上一些。   然后就是食物的热气驱散体内这一路上滞留的阴冷之气,由内而外,感觉十分明显,舒服极了,就像寒冷的时候突然洗了一个热水澡。   再然后,众人不由得一愣,他们感觉到了食物中的灵力。   其实谢桢也有些惊讶,这些食材居然都是带有灵力的。   想一想,似乎也正常,比如他以前得到的麦子是古修士改进的灵米,得到的葡萄是古修士改进的灵果,连茉莉花都是改进后的灵花。   所以,制作食物的食材是灵材,也说得过去了。   其他人就表情古怪了。   有灵力的食物他们也不是没有吃过,但也没当成饭吃不是,更何况还是这么特殊的情况下。   谢桢还真是……   将以前贪欲享受贯彻到底。   不过这食物的确非常的不错。   谢桢也吃得非常开心,原本还觉得非常冷,现在都不冷了。   吃上东西心情就自然好了一些,谢桢时不时还能说上一两句:“这个是藕片,又脆又好吃。”   “这个是木耳,怎么样,滑滑脆脆的。”   “这个是牛肉,可惜太少了,明明写的牛肉小火锅,结果牛肉才两片,广告虚假得很,下次不要这家。”   众人:“……”   再差都比他们手上的“油炸鬼”好,现在想想“油炸鬼”的味道,竟然有些难以下咽了。   一盒自热小火锅,看似不多,里面杂七杂八的食材倒是不少,都是常见的经典火锅食材,越常见的食材,说明受众越广,味道越容易被第一次吃的人接受。   一箱子自热小火锅,一共二十盒,但他们只有十五人,所以还剩下几盒。   谢桢赶紧将剩下的五盒递了出去:“你们还有没吃饱的吧,这五盒也给你们。”   为何?   因为谢桢慌称东西是从灵物袋取出来的,要是不吃完,按理他就得收回灵物袋中,总不可能有灵物袋还一路抱着走,那就不是奇葩能解释得清楚的了。   离剑天的众人不由得一愣,谢桢还挺热情,似乎和传闻中骄纵蛮横,目中无人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看看,还将食盒递给他们扶舟剑仙。   脸上的开心他们自然能分辨得出是真是假,他们的经历可不是一些年轻人能比的,谢桢脸上的表情和那些虚情假意或者临时作态还是有区别的。   莫扶舟一时间居然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以前的谢桢对他,呵,那才叫一个不屑一顾,他堂堂剑仙憋屈着呢,他只是不说出来。   谢桢现在这样,害得他都有点不自然,关键是其他离剑天的人的目光还时不时在他们两身上看上一眼,跟能看出一朵花似的。   其实有啥好看的,谢桢那性子,一阵一阵的,谁知道又在抽什么疯。   不过,这什么自热小火锅味道的确不错。   连汤都就着“油炸鬼”吃得干干净净。   体内热气蒸腾,一点都不像在阴冷的地窟走了大半天了。   莫扶舟正在用水镜卡联络其他队伍。   水镜卡的使用目前十分的流畅,流畅得到现在都感觉还有一些神妙,明明隔得那么远,声音却能及时送达,如在耳边说话也差不了多少。   “你们情况如何?”莫扶舟在群里面问道。   各队伍的队长开始陆续回复。   “情况有些奇怪,安静得有些不正常,我们这一路上居然一只邪祟都没有遇到。”   “仙盟的典籍记载,邪窟是邪祟聚集的巢穴,按理应该遍布邪祟才对。”   “我们这的情况也一样,到目前,除了安静和不知道尽头的通道,没有其他任何的发现。”   群里,各队伍都在确认安全情况以及汇报情报。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明明相隔很远,还互相连同在一起的特别感觉。   “也不知道这些通道通往哪里,一路上我们有观察其他队伍留下的标记,我们进发的方向好像都是一致的。”   “也就是说无论是进入哪一个通道,无论有多少岔路口,我们只要一直往前走,所有人最终都会抵达同一个地方。”   谢桢也在看着水镜,他不太清楚各宗用来标识方向和位置留下的记号的意义,但听这人这么一说,或许这也是一个重大发现。   半响,等确认各队都还能联络上后,莫扶舟说道:“我们继续前进,无比随时保持联络。”   谢桢他们自然也得立马上路了。   将垃圾用一把火烧成灰烬,继续上路。   寿仙灯的光照耀在周围的墙壁,墙壁除了凿痕以及时不时出现一个通向邻近通道的小分岔口,其他的都一模一样,就像在走一条没有变化没有尽头的路。   若不是人多,一般人自己都能将自己吓死。   “滴答滴答。”   潮湿让水珠凝在墙壁上,时不时跌落地面。   谢桢都忍不住向莫扶舟靠近了一些。   据说人在密闭的空间太久,会因为幽闭而产生未知的恐惧,谢桢一直以为他没什么幽闭恐惧症,但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走久了,心里还是怪怪的。   没话找话的道:“扶舟剑仙从小就是同辈第一人?”   其他几个离剑天修士“恩”了一声:“剑道之上无人能及,是仙盟年轻一代的表率。”   “你和扶舟剑仙有同修之誓,你们大罗天的人不给你讲扶舟剑仙的事情么?”   就像他们离剑天,凡是关于谢桢的消息,肯定是第一时间要送一份给莫扶舟的,从小如此。   谢桢赶紧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知道得自然少。”   莫扶舟心里凉哇哇的,他从小听着谢桢的消息长大,结果呢,对方连他的最基本的消息都不知道。   咋感觉莫名的有点点小委屈,就好像他多想知道一样,但都是被人将消息送他手上的,他不看也被迫看了。   倒是大罗天的人怎么回事?居然没将他从小一骑破尘将同辈远远甩在身后的事迹告诉谢桢,哼,天下人都在传唱他除魔卫道天地间的事迹呢,光是凡人写的话本,就以他为蓝本的最多。   谢桢居然都没有看过,太不像话了,仙盟弟子不都是最喜欢看写他的话本的么。   有个性格比较开朗的离剑天前辈道:“少主的事迹比之那陈玄真人还要光鲜得多,你若是从小听着我们少主的事迹,哪还有陈玄真人什么事情。”   莫扶舟赶紧咳嗽了一声:“些许小事,不提也罢。”   谢桢心道,怎么又扯上陈玄了,赶紧道:“或是我真不喜欢什么英雄故事,所以对此不感冒。”   “毕竟各有所好,其他仙盟弟子喜欢的,也未必就是所有人都喜欢。”   莫扶舟:“……”   自己癖好独特还找乱七八糟的借口。   这世上之人的喜好不都是相通的么,非你要独特一点。   那前辈有些不服气了:“那也不能只看脸。”   “你想想,你要是跟我们少主双修,如今的修为岂止如此?哦,同修之誓的两人不能说双修,那是道侣,但意思都一样。”   谢桢赶紧打断,什么双修,意思都一样,差了远了去了,说道:“前辈这话也有不妥,陈玄真人可不仅仅只有一张脸,他的修为在仙盟也是少有,而且听说陈玄真人从小也是一路霁月风神,就说他斩杀作乱宁城的妖祟一事……”   话还没说完,离剑天的人齐刷刷地看向谢桢。   谢桢一愣:“怎么了?”   “你刚才还说你不喜欢英雄故事。”   “陈玄真人年轻时的事迹你倒是记得清楚。”   “说得还一分不差。”   谢桢:“……”   那是因为家里面有个陈云豹,非得给他讲他爹的事迹,不讲完还不睡觉,他这不是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莫扶舟:“……”   那前辈走到了谢桢旁边:“陈玄宁城除祟算得了什么,我给你讲讲我们家少主剑斩雍城邪修的典故,那年我们家少主年满十三,入红尘历练……”   谢桢心道,这前辈年龄也不小了,怎的还这么固执呢?非得给他灌输一点什么似的,非得让他知道点莫扶舟以前的英勇事迹,不然还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谢桢心道,长路慢慢,就当听故事吧。   这位前辈居然有点讲书先生的天赋,不一会儿谢桢居然听进去了。   谢桢:“真的假的?那邪祟竟然如此阴险?竟诓骗修士入瓮。”   那前辈直点头:“也亏得我们家少主此时路过,识破其诡计,救同道于水火,解救雍城之劫难,那年我们家少主才十三,名声已经被天下传唱,登仙盟名士之列,世家璞玉,仙盟一等一的贵公子。”   谢桢听得都有点热血沸腾了。   估计也就谢桢肩膀上的小纸片听得直打哈欠,连续翻着白眼。   谢桢装着跟第一次听一样,明明小时候听了没十遍也有八遍。   那前辈继续道:“我再给你讲一讲,我们少主十五岁登顶剑仙,整个仙盟沸腾,万宗来贺的事情。”   谢桢:“要得要得。”   莫扶舟嘴角不自主的上扬,鼻子却哼了一声。   和他们离剑天的那些缠着大人讲故事的小孩有什么区别。   刚才还说什么不喜听故事,现在听到倒是津津有味。   这人啊,也太表里不一了。   谢桢是真爱听故事啊,以前连陈云豹说话没啥条理的故事他都能听得进去,更何况是这么好的一个绘声绘色的“讲书人。”   谢桢的眼睛都是闪亮的,仙门事迹可真好听。   莫扶舟心里时不时嗤笑一声,但心情却好了不少,也不知道为何?   估计因为谢桢以前的态度,现在终于有了点找补。   那前辈:“所以找什么陈玄真人,和我们家少主双修才是正途,他日成就剑仙,指日可待。”   谢桢一个劲点头:“对的对的,前途无量。”   莫扶舟咳嗽了一声:“不是双修。”   双修要剑/插/海/底,都扯哪里去了。   但两人,一个讲故事,一个听故事,已经入魔的人,哪里还管其他。   “我再给你讲讲我们家少主力战众仙门名宿的事迹……”   这一路上,谢桢倒是不觉得无趣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通道的地底开始有雾气升起。   浓烈的迷雾充满了整个通道,让场面如真似幻。   谢桢这才从沉浸的故事中回过神:“这是怎么了?”   莫扶舟答了一句:“入夜了。”   谢桢这才反应过来,寿仙灯的光芒让他忘记了时间。   灰雾涌动,是夜晚来临了。   看着灰雾从脚下的大地升起,也挺奇妙。   “也不知道这灰雾的源头是哪里?”   所有的罪恶皆因古修士用一种黑色的矿石炼器产生的灰雾而起,但灰雾沉于大地,不知道归处,只有在夜晚才会涌上来,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听说仙盟也曾向大地之下挖掘过,不知道挖了多深,但最终都不了了之。   久而久之,灰雾现象已经成了天地自然的一部分,就如同日升月落,再无人深究其最根本的原因。   谢桢的这个问题自然无人回答。   莫扶舟说道:“现在我们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哪怕是在地下的邪窟,到了灰雾涌起之时,恐怕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前进的道路恢复安静。   只剩下莫扶舟通过水镜卡联络其他队伍的声音。   这时,水镜之中突然传来一条不和谐的声音。   因为七十多个队伍人数众多,为了避免群里面消息混乱,忽略了重要信息,所以除了固定时间确定各队的安全外,平时若无发现,是不让在群里乱发信息的。   所以,这时的一条语音的出现就十分突兀了。   “如意天遭遇伏击,请速支援。”是百里玲珑的声音。   声音很短促,除了这一句就没有了。   连莫扶舟再次询问,都没再回复。   应该是遇到了意外,连多余的回复的时间都没有。   莫扶舟在群里说道:“各队找一找如意天留下的标记,按照以前的计划,就近支援。”   “如遇意外情况,随时在群里汇报。”   情况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离剑天的修士也在通道岔路的位置寻找着什么。   不多时,一名修士说道:“这里有一个如意天的标记,从标记上残留的灵力来判断,离我们这里不远。”   莫扶舟点点头:“继续寻找。”   既然有一个标记在这,那么按照规定,下一个标记就不会太远。   只需要根据标记的位置和标记上残留的灵力,就能不断的接近。   通道四通八达,但在出现岔路口的时候,都会做标记,所以只需在出现岔路的时候确认一下路径,其他时间赶去的速度还是挺快。   这通道很大,可以御剑。   谢桢站在莫扶舟的仙剑上,寿仙灯的光芒晃得他眼睛有些花。   还好的是,没用多久,出入七八个岔路之后,就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这就体现了水镜卡的用处了,若是纸鸟,能不能将求援信息飞到目标手上先不说,光是飞的时间都无法估计,哪能像现在一样,第一时间就赶来支援。   寿仙灯的灯光晃动得十分厉害,但两个队伍的寿仙灯加起来也不少了,穿透灰雾,照亮了很大一旁区域,将眼前发生的一幕展现在谢桢眼前。   地点十分的空旷,比他们刚进入邪窟时的那个洞穴还要大。   周围也显得更加的诡异。   没有青铜神像,但周围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石棺,如同石棺的圣殿,不知数量,阴森得让人胆寒。   先不论这么多镶嵌在石壁上的石棺是哪里来的,现在,一具一具的尸体正从这些棺中爬出来。   空气中也散发着独特的香气。   是尸香。   这些尸体全都是尸香宝囊。   如意天的队伍的实力自然是不差,但邪祟披着尸香宝囊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且每一个邪祟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所以百里玲珑不得不求助,并疲于应付。   实在太多了,明明一路上什么也没有遇到,但到了这里,突然就被数量数都数不清的邪祟攻击了。   杀了一批又一批,永无止境的样子。   所以,时间一久,他们就会被邪祟潮拖死,只能祈祷能按照先前的约定,等到就近的道友前来支援。   谢桢看过邪祟最多的一次是登仙城外伪装成百姓那一次,但现在眼睛中都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形成了尸体的潮流。   那场面实在太壮观了,若是拍成电影,这一幕定然会成为经典。   连直播平台的弹幕上,都全是夸张的“!!!”。   一开始直播平台的弹幕还是在问,这是在哪里布的景,是不是在原地转圈,布景色虽然很有味道,但太单一了。   结果,现在怕是一点都不觉得平淡单一了吧。   如意天的人被尸体围得看不见影了。   明明也没多久的样子,身边全是堆积的尸体。   明明打斗的时间也算十分久,却有一种疲于应付的感觉,一刻不挺的挥剑,比想象中的消耗还要高。   特别是那种被堵得一步都移动不了,围得除了尸体看不见其他的压抑感,让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身体的力气和灵力在不断地快速消耗,他们连补充的机会都没有,还有就是这么多的尸体涌来,他们带的食物水等物资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就算等会能够找到,也不知道在一堆碎尸里面混杂在一起的食物还能不能吃。   还好的是,在灵力快速剥离的时候,外面似乎有剑光亮起。   眼睛不由得一亮,支援来了,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上不少。   精神一阵,百里玲珑喊道:“向他们那边突围。”   才说完,一道剑光劈开一条道路来。   剑仙?   是莫扶舟。   “走。”   如意天的人赶紧向又要被尸体合拢的道路冲去。   莫扶舟他们就在一个岔路口的位置,其他剑修正借助莫扶舟劈出来的这条路维持着一个临时通道。   哪怕他们无数次入红尘历练,见到这尸山尸海也是头皮发麻。   他们看到的还仅仅是寿仙灯照耀的一角而已。   这洞窟不知道有多高,反正所见的墙壁全是石棺。   这洞窟不知道多大,当前的目力无法看到尽头,应该也看不到尽头,因为看不见的灰雾中,全是尸体那破风箱一般的声音,从声音的深度来看,这个洞窟怕是大得超乎想象。   百里玲珑带着人冲了过来。   离剑天的剑修维持这么一个通道也十分困难,看到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都进来。”莫扶舟说道。   然后在分岔路口设置了一个剑罡,将入口堵住,暂时形成了一个安全的区域。   脱离危险,一群人也不由得面面相觑。   安静的地方安静得可怕,结果,热闹的地方也热闹得非同一般。   “这是什么地方?”一个剑修问道。   百里玲珑摇了摇头:“我们一进去,都还没有来得及探查就被围堵在了里面。”   说完还看了一眼外面不知道大小的洞窟。   或许都不能用洞窟来形容了吧。   “只有等白天,灰色雾退去,寿仙灯的穿透能力应该能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   这么多的尸体,哪怕是莫扶舟都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斩杀完。   情况不明,的确不能莽撞。   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这么多的尸体,到底是哪里来的?”   结果,谢桢突然来了一句:“我或许知道。”   众人不由得看了过去。   谢桢直接指向离他们洞口最近的墙壁上的一些石棺。   在棺椁上写着碑文。   “爱妻张王士,登仙城人士,葬于仙盟3773年。”   “兄牧原之,登仙城人士,葬于仙盟3800年。”   “父左冲,登仙城人士,葬于仙盟3850年。”   “……”   寿仙灯的光芒虽然有限,但这些镶嵌在石壁上的石棺实在太密集了,所以能看清楚的数量也不少。   “相隔数百年的棺材。”   “嘶,该不会……该不会是古往今来,所……所有登仙城下葬的尸体都在这里吧。”   声音一落,鸦雀无声。   若这是真的,这也太震惊了。   但也解释得清楚,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石棺。   登仙城本就是大城,无数年代收集这些死尸放在一起的话,那数量怕是超乎想象。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具体情况,还得等探查结果。”莫扶舟说道,毕竟他们看到的也不过是一角而已。   但所有人都心事重重。   这等规模的收集尸体,饲养尸体,其中牵扯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各城各地都有派遣修士管理墓穴,给墓穴下伏尸咒避免起尸。   若仅仅是丢失一两具棺木也就罢了,关键是跨越了这么长的时间,搬运了这么多的石棺,竟然无一人察觉,这本就显得太过离奇了。   离剑天的修士都不由得看向了百里玲珑等人。   百里玲珑也是苦笑:“我如意天确实……确实未有一点相关消息。”   “再说,我如意天接管仙盟情报系统也不过数百年,但你们看这些石棺,甚至有超过千年之久。”   百里玲珑的意思很明显,在如意天接管情报系统之前,恐怕就有人在收集石棺养尸了。   尸香宝囊,若是保存得好,比如这极阴之地,保存千年万年依旧能完好如初。   现在也不是问责的时候。   如意天的人开始默默休整,统计伤亡和物资损失。   估计也就谢桢,正拿一根手指戳莫扶舟:“将你的剑罡露一个小缝隙,就这么一个小缝隙就可以了。”   莫扶舟:“?”   十分疑惑,这是要干什么?   就看到谢桢高高兴兴地拿着一把剑,从剑罡的缝隙往外面捅。   捅死一个算一个,都是宝箱啊。   但这么小一个缝隙,加上这些尸香宝囊里面的邪祟实力也非一般,想要捅死也不容易。   好在它们数量极多,闭上眼睛也能剑剑不落空。   运气好,捅死了一个也是赚。   莫扶舟:“……”   嘴角都抽了起来。   别说,谢桢捅了半天,手都麻了,还真捅死了一倒霉蛋,估计是后面的邪祟将这倒霉蛋一个劲往谢真的剑上挤的结果。   正准备再接再厉,这时候一行人的目光都在看着谢桢趴在那里捅的样子。   谢桢咳嗽了一声:“我好歹也跟着来了,总得做一点贡献,要是回去的时候,一个邪祟都没杀,多不好。”   众人:“……”   大可不必。   做好你的什么“信号发射台”就可以了。   这时,百里玲珑有些愁:“亏得你们来得及时,我们的人倒是没什么损伤,但我们的粮食和水全遗落在里面。”   现在这情况,物资估计都不知道被冲哪里去了,也不可能进去寻找。   他们不比离剑天一行人,因为照顾谢桢的修为,还停下来吃了一顿。   他们从进入邪窟,到现在都米粒未进。   再加上刚才的一场战斗,多少有些疲乏,需要补充体力和灵力了。   正说着,突然,谢桢旁边,一个箱子就那么出现了。   直播平台:“恭喜你,获得自热小火锅一箱。”   谢桢:“那啥,我袖子里面有个灵物袋。”   怎么又是自热小火锅?   这开宝箱当真是有一些规律的,一段时间全开的宠物,现在又开始开食物了?   离剑天的人正拿出“油炸鬼”和水,准备分一些给如意天的人。   他们带的“油炸鬼”还算充足,节约一点吃,也能撑一段时间,就是补充灵力稍显麻烦,阴湿的地下可不像外面,那么好吸取得到灵力。   谢桢肩膀上的小纸片已经跑向了百里玲珑:“小老弟,我请你吃自热小火锅啊。”   以前跟着谢桢身后跑的小老弟全部不见了,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呵,还能跑掉不成。   小纸片再接再厉:“我现在都不叫你骚狐狸了,你不喜欢,我都听你的。”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我们是什么关系啊,那可是从小玩到大,上刀山下油锅都得一起啊,你说是不是,小老弟?”   “就像以前,你想见你爹,谢桢每次都带上你。”   声音才落,百里玲珑身后的卡箱都震动了起来,目光瞪向谢桢:“谢桢!”   他以前最大的不堪,就是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谢桢面前。   那是他的奇耻大辱。   他曾经将希望寄托在谢桢身上,他当时也一定是疯了,竟然将内心的渴望寄托在这么一个不堪造就的人身上。   但谢桢怎么对他的?   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了,抛下了他,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些最难堪的过往。   如同被人揭开了最痛的伤疤。   谢桢赶紧抓过小纸片。   他其实有些理解百里玲珑,一个人的过往,特别是不堪的过往,最不想被人知道,而偏偏谢桢就是知道的那个人,甚至看上去,曾经还在其中充当了极其特殊的角色。   知道惹怒这样的人的后果吗?   真的有可能被一剑斩了。   小纸片还在那里抓脑袋。   为啥啊?   以前那么多小老弟中,就百里玲珑最真心实意地跟着谢桢了,每一次都跑在第一个,给谢桢端茶送水递板凳,剥果皮,勤快到不行,它看着都感动了。   现在怎么就变了?   谢桢正将箱子打开。   小纸片直接举起一盒小火锅,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小纸片好歹是灵力化物,力气还是挺大的,大概能举起一大碗装满水的碗的样子。   小纸片:“你不吃,那你也得考虑考虑你们如意天的人是不是?”   “以前是小老弟,一辈子都是小老弟,现在小老弟有困难了,我这当大哥的能眼睁睁的看着?”   “来来来,我再去给你们搬。”   小纸片的话说得不讨喜,但现在的情况也的确是这样。   斩杀妖邪探索邪窟的大任在身,以前的恩恩怨怨,自然得先放一边。   有如意天的人小声道:“少主,且顾全大局,谢桢这次身负重任,此时和他起冲突,置我如意天于何地,仙盟各宗又将如何看待我如意天?少主切莫忘记了,你此次能带队前来是因为什么?”   说完还颇有深意看了一眼百里玲珑。   百里玲珑的手掌都握紧了,但最终还是松开。   一个无法自我的人,顾及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他从小本就如此。   以前的每一次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从来就没有他能任性的时候。   委屈,憋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习以为常罢了。   百里玲珑拿起离剑天的一个“油炸鬼”啃了起来,将小纸片搬过去的食物分给了其他人。   他此次前来,的确不能意气用事。   小纸片坐在百里玲珑旁边:“小老弟,你到底有啥事儿啊?告诉我,我都给你摆平。”   百里玲珑想到这次的机会,也不理这烦人的东西。   食物的香味开始弥漫。   食物中的灵气能辅助修士更快恢复灵力。   如意天的修士都不由得看了一眼谢桢,在邪窟补充灵力本是相对困难的一件事,没想到谢桢居然准备了蕴含灵力的食物。   哪怕补充灵力的速度快一分,在未知的危险情况下,也是十分重要的。   不由得在谢桢和百里玲珑身上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谢桢刚好抬头瞟到了那一丝讥笑之意。   看来这个百里玲珑在如意天很有故事呢。   也不好说什么,说了一句:“记得全部吃完,这里还有几盒。”   然后又拿着剑去捅邪祟,这么好的机会的确不容放过,就像前面堆了一地的钱,伸手去抓,找到多少都是自己的。   收获也的确不错。   在谢桢满头大汗下,直播平台上又出现了两个宝箱图标。   点开。   “恭喜你,获得自热小火锅一箱。”   “恭喜你,获得自热小火锅一箱。”   谢桢:“……”   这一定是保底,就是最差的那种奖励,抽不到其他奖励就给你自热小火锅,概率自热是最大的。   只是看着两大箱子自热小火锅,谢桢只得分给其他人。   离剑天的人:“还没有饿,先收进灵物袋中吧。”   “我们还不知道要在地下呆多久,能节约一点还是得节约。”   怎么动不动就一箱子一箱子的食物往外面拿,再说这什么小火锅不比“油炸鬼”,味道太好了,容易控制不住就吃多。   现在不节约一点,等后面怕是要饿肚子。   小年轻就是没有经验,特别是谢桢,估计是以前的丰富日子过习惯了,还以为是在地面上啊,随时都能补充物资,想买什么买什么。   谢桢心道,拿出来的东西他怎么收回去?他没这功能。   必须得吃,不吃也得吃,不然他就要露馅。   离剑天的人暂时不要,谢桢只有全部给如意天的人。   两箱子全部推了过去:“各位灵力消耗颇多,多吃一点补充得快一点。”   如意天的人:“……”   虽然味道极好,辅助补充灵力的效果也不错,但也要节约啊。   他们现在的情况特殊不是,现在吃了,等真需要快速补充灵力的时候没有了怎么办?   答道:“先收回灵物袋吧,我们已经吃饱了。”   谢桢:“……”   不行,不能饱,你们饱了我就麻烦了。   好愁,劝人吃东西也挺费劲,他自己一个人又不可能将两箱子都吃自己肚子里面。   谢桢眼睛一动,看向百里玲珑:“你不吃,我是不会收回去的。”   “你不吃,我就将它倒邪祟堆里面。”   硬塞都得塞进去。 第39章 一定是中邪了   小纸片都惊呆了, 他们家谢桢也太任性了。   其他人也有些奇怪的看向谢桢和百里玲珑。   这两人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就跟在耍小脾气一样。   百里玲珑瞪向谢桢:“你!”   什么叫他不吃就宁可扔邪祟堆里面也不回收?   就像铺张浪费的人不是谢桢,而是他百里玲珑导致的一样,说不得到头来还要被人说上一声不识大体。   正要说话, 这时谢桢直接拿起一盒小火锅就往外面扔去。   百里玲珑条件反射的手上灵力一吸,将那盒小火锅吸在了手掌上。   谢桢笑了,其实洞口有剑罡,他就算扔出去也会被剑罡反弹回来。   小纸片小脚一跺,嘿,拿捏住了,抱起剩下的小火锅:“不吃, 不吃全部扔掉。”   大哥给的东西,小老弟居然敢拒绝, 哪里来的道理。   气氛一下就变得安静了起来。   其他人赶紧当没有看见,这是谢桢和百里玲珑之间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百里玲珑在闹别扭,谢桢在哄人?   虽然哄人的方式,要自己是百里玲珑,估计得直接上手抽人。   莫扶舟哼了一声,开始用水镜卡给其他队伍说明情况。   “已经找到如意天的道友,暂时安全。”   “这里的情况稍微复杂。”   “邪祟众多, 是否还需要支援, 需要等灰雾散去再看具体情况。”   而百里玲珑正在那里吃小火锅,吃得咬牙切齿, 谢桢还是像以前一样, 从来不管别人的任何想法, 只会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身上。   以前的谢桢也就罢了, 可现在沦落到此地步了,为何还能够如此恣意妄为?   这也是他最憎恨谢桢的一点,或者说也是最羡慕的一点,若……他能这么一次,哪怕仅仅一次,他都心满意足了。   越想越气愤,吃了一盒再吃一盒。   热乎乎的,味道竟然还不错。   谢桢看得直点头,多吃一点,再多吃一点。   然后又去向如意天其他人“推销”剩下的小火锅。   小纸片凶巴巴在旁边举着小火锅,看着百里玲珑:“你们如意天的人不吃,我也扔掉。”   百里玲珑:“……”   别人不吃关他什么事?   气煞他也。   “谢桢你不要太过分。”   其他人:“……”   总感觉好微妙啊。   最终两箱子小火锅在如意天和离剑天的帮助下,搞定。   谢桢也松了一口气,不用回收进灵物袋了。   夜色漫长,闭目休整。   外面全是尸香宝囊嘶吼的声音,以及它们的利爪抓在剑罡上的声音。   睡觉肯定是没办法睡的,但可以借此时间恢复灵力。   大家都在打坐,也就谢桢趴在那里一个劲用剑往外面捅,边捅还边捂住嘴笑得呼呼的。   这里的人不是名宿,也是接近名宿的存在,谢桢那点小表情怎么可能瞒得过其他人。   看得人嘴角直抽,杀邪祟有这么让人兴奋?   或许是谢桢以前那糟糕的修为让他很少能有杀邪祟的机会,所以现在开始找补?   谢桢其实也没捅多久,因为冰冷的邪窟真的特别冷,手都冻红了。   屈着身体,缩在一角,这样似乎才好受一些。   心里还在嘀咕,其他人盘坐得跟雕像一样,难道他们感觉不到冷吗?   不知不觉,伴随着尸体的嘶吼声,闭上了眼睛。   等再次醒来,身上多了一条暖和的披风。   上面绣有一柄利剑,一看就是离剑天的服饰。   是离剑天哪位前辈见他怕冷给他盖上的吧?   没想到离剑天的前辈还挺有爱心。   这时,那位性格开朗的名叫赵检的前辈,突然对着谢桢说了一句:“我们家少主这件披风是用火灵力的灵兽皮制成,暖和吧?”   谢桢正要说出的感谢的话,愣是被呛在了嘴里面,咳嗽不止:“那也是前辈给我披上的吧,多谢。”   赵检笑得更开心了:“我们家少主披的,我们家少主除了有时候性格古怪了一点,其他时候还是温玉一般的公子。”   谢桢瞳孔都放大了,温……温玉一般的公子?这位前辈眼睛真的没有问题?   估计就如同亲父母看儿子,再丑也觉得帅。   这时莫扶舟哼了一声:“你现在需要维持水镜卡的正常使用,不能有失。”   似在解释什么。   然后立马转移话题:“既然醒了,准备一番,我们要开始绞杀这些邪祟。”   莫扶舟心道,他心虚什么,不就是看到谢桢缩成一团,可怜得跟个小动物一样,是个人也都会随手递一件能保暖的披风不是。   仙门同道,再正常不过的互相帮助。   谢桢也发现,灰雾散去了。   寿仙灯的光芒照射得好远。   谢桢也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弄得膛目结舌。   黑压压的尸体群,如同拥挤的潮水。   直播平台上,有些起得早看直播的观众,也留下了四个字:“头皮发麻。”   这得是多少尸体啊?   四周的墙壁也能看清楚不少了,无尽的悬棺,棺材的盖已经被掀开,这些尸香宝囊全是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   如此规模巨大的制造尸香宝囊,这得是多么壮观的一个工程。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莫扶舟正在用水镜卡通知其他队伍:“邪祟的数量已经有了大致的眉目,现在还需一个队伍前来协助。”   群里面居然安静了一瞬。   莫扶舟可是剑仙,一般的邪祟数量在他面前是毫无意义的。   没想到,莫扶舟加上离剑天的队友,以及如意天的队伍,这些都是名宿或者接近名宿的高手,居然还需要支援。   半响,群里有了回复:“无情圣天片刻后到。”   正在旁边刚好听到回复的谢桢:“……”   大可不必,其他圣天的队伍来也行的啊。   这种事情谢桢自然无法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无情圣天的队伍才赶来。   看来也未必是离得最近的队伍,怎么就屁颠颠的非得过来凑热闹。   谢桢看到无情圣天的花残雪的时候,赶紧用手提起了嘴角,“热情”地和这位至交好友打招呼。   塑料兄弟表面的热情还是得维护的。   只是无情圣天队伍的人怎么回事?用一种特别暧昧古怪的眼神看着谢桢。   这一路上,花残雪时不时就拿出谢桢写的那封信用小白瓶吸吸感情。   关键是,那纸就像海绵一样,总能吸出感情所化的光点。   看得无情圣天的人就差将眼珠子放信纸上,去研究研究了。   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有人也给他们写这么一封信就好了,他们也没事就拿出来吸。   以前没见着也就罢了,可偏偏花残雪没事就拿出。   谢桢身体都有些僵硬,啥情况啊?   他有种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块被狗围住的骨头的感觉,下一刻就要被啃得皮都不剩一样。   还好,莫扶舟开始给无情圣天的人介绍这里的具体情况。   “你们需要休整么?”   “若是已经休整好,我们开始吧。”   这时,花残雪递给谢桢一张黄色信纸和一只笔。   谢桢:“……”   为了不耽搁大家的进度,谢桢也不争辩,二话不说用笔快速在信纸上舞了几下,落下几个大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注:出自诗经)   递给花残雪。   其他人都有些好奇的有意无意地伸长了脖子。   谢桢一天到底在给花残雪写些什么?   两人的相处模式实在让人看不懂,但两人在外人看来,玩得倒是乐此不疲。   花残雪看了一眼信,然后道:“准备好了。”   无情圣天的人,脖子都快赶上鹅脖子了,倒是让他们瞧一瞧啊。   莫扶舟点点头,开始按计划分配各自负责的区域。   “如此我们成三角之势,互相守卫……”   行动开始。   他们这次下邪窟的目的之一,本就是肃清邪窟中的邪祟。   只见花残雪背后的卡箱飞出一道光,花残雪将刚才谢桢写给他的信纸抛在空中的光中,一时间一条清澈见底的大河虚影出现在上空,两岸长满绿色蒹葭,白露凝霜,如雾里看花,有美丽的女子在河边起舞,如同心上人在舞动,女子手上的花瓣飞得满天都是。   太美了。   如同远古流传至今的美丽神话。   看得人心神荡漾。   只是那撒满天空的花瓣,落在尸体身上时,尸体立马结成了冰晶,然后碎成冰块,散落一地。   美丽,而危险,唯美而带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寒意。   这是情花,无情圣天吞噬感情而成长的情花。   连莫扶舟都不由得看了一眼,情花的数量如同飘落的大雪,花残雪的修为已经到了这等地步了吗?   但看其他无情圣天修士脸上的表情,似也十分惊讶。   那么……是因为花残雪借助了谢桢刚才给他写的那封信的原因?   信上的感情越丰富,自然滋养的情花也就越多。   不由得瞟了一眼谢桢,到底写的是什么?   看上去明明就是用笔随便在纸舞了两下。   这两人有秘密。   谢桢此时也被那画面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都说无情圣天的修士感情淡薄,但他们却用无情幻化出了这世上最有情的东西。   《诗经》上的画面,活生生就这么呈现在了眼前。   谢桢心道,无情圣天的修行法门还真是奇特得很。   要是自己随便写这么两句就有这么大威力就好了,他都想改投无情圣天了。   吞了吞口水,羡慕死了。   就是其他无情圣天的人看他的眼神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还好,战斗开始了。   莫扶舟说道:“跟着我的脚步,别到处乱跑。”   然后迈步向前走去,随着移动,莫扶舟背上的卡箱剑声长鸣,一柄又一柄的仙剑如同满天星斗向四周穿梭。   仙剑在空气中发出“呜呜”的鸣声,应该是速度太快,穿破空气时引发的声音。   剑声震耳,如好几辆飞机在身边乱飞,到处嗡鸣。   谢桢跟在莫扶舟旁边,看得也是眼中精光闪动,嘴里念念有词:“剑仙好剑仙好,贼帅!”   看看这仙剑,飞得“呜呜”的叫,声势浩大,太棒了。   倒是其他几个离剑天的前辈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少主为何要用惊仙剑卡?   这惊仙剑卡,剑出如龙鸣,声势浩大得很,在幽闭的空间并非最合适的,他们少主擅操纵天下万剑,这个时候自然有很多能选择的剑卡使用才是。   倒是那个叫赵检的前辈,说了一句:“年轻人的事情,你们瞎操什么心。”   他们家少主啊,以前就是一板一眼了一点,最后落得个仙门贵公子的身份都丢了。   从小修为过快也有弊端,少了些观看路途上风花雪月的时间。   还是现在好,都知道默不作声地和人比个高下了,看看这剑仙气势,是那些所谓的仙门贵公子能比的吗?   要他说啊,这仙门评定贵公子的标准就应该改一改,那些效仿古修士绣花一样的做派一点都不务实。   但没办法,仙门票选的贵公子他们不只看修为,更看重古修士遗风,一群人还高傲得不得了,谁也别想干涉他们的规矩。   百里玲珑也带着如意天的人加入了战斗。   三角形的战阵,最是稳固,也最是能及时互相支援。   谢桢就有点无聊了,身边的尸体被绞得飞来飞去,嘶吼得凄惨无比,但好像和他没什么关系,就是画面让人脸色惨白惨白的。   直播平台的弹幕都鸦雀无声了,等反应过来,也仅仅是发了一个“我草”来表达一下他们此时的心情。   谢桢手里拿着剑,心想着他在保证不给别人惹麻烦的情况下,最好也能找一个“残废”练一练,花拳绣腿也需要进步不是。   可惜没啥机会,尸体根本近不了莫扶舟周围。   倒是小纸片,现在激动得不得了。   “小老弟,我来助你,我替你挡剑。”   甩着腿,一往无前地跑向百里玲珑。   百里玲珑正杀得畅快,前面一只尸体漆黑的爪子正扑来,他正准备一剑解决掉对方,就见一只小纸片十分悲壮的挡在了前面:“小老弟,我来救你了。”   只见小纸片直接被利爪撕成了两半。   百里玲珑眼睛都缩了一下。   心里有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可这感觉才起,就见那被撕成两半的小纸片,其中一半只剩下手脚的部分,抱住只剩下身体的一半就往谢桢那边跑。   “谢桢谢桢,快给我粘起来,看我都被打成两截了。”   “记得别粘歪了。”   百里玲珑脸一黑,这才记起这小纸片就是个灵力构物,别说被撕成两半了,就算被挫骨扬灰,只要谢桢卡箱里面的自画像卡没有损坏,就还能重新激活,活过来,根本就不会死。   谢桢将举着自己半截身体的小纸片握在手掌,搓了搓。   两截身体又重新粘合在了一起。   小纸片:“我又去帮小老弟了。”   “啊啊啊,小老弟,我又来替你挡剑了,感不感动。”   百里玲珑:“……”   感不感动不知道,但他想亲手撕了这家伙的冲动是越来越强烈了。   杀戮,无尽的让人麻木的杀戮,或许也称不上杀戮,这些本就是尸体,杀的不过是依附在它们尸体里面的邪祟。   剑光在周围飞动,留下长虹一般的轨迹。   能让剑因为过快的速度形成剑虹,需得是仙门名宿的修为。   谢桢最终也只是拿着剑对着外面的尸体比划了一下,甚至都没说让人将邪祟留一口气给他的话,因为不合时宜。   邪祟太多了,连莫负舟都得联合其他人一起除祟,的确不是让他偷奸耍滑的时候。   不过看着一大群一大群的“箱子”灰灰湮灭,心里多少也跟滴血一样。   估计只有等事后,看看残余的残骸里面,有没有正好还剩下一口气的漏网之鱼给他捡漏了。   三角形的战阵在向前推进。   不少名宿脸上已经见汗。   还好的是,周围的邪祟也变少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整个过程,谢桢都处于一种,已经麻了的过程,被尸体的嘶吼声惯耳。   等消停下来的时候,谢桢都耳鸣了。   哪怕周围不再有扑来的邪祟,耳朵都嗡嗡的。   莫扶舟对正抓紧时间休息和戒备的其他人说道:“似乎邪祟的数量比想象中要少很多。”   以他的预期,还得厮杀大半天才能将所有邪祟解决。   谢桢因为耳鸣,其他感官似乎变得灵敏了很多,指着远处的墙壁道:“你们看那。”   同样的墙壁,只是这面墙光秃秃的,并不像前面的墙壁镶嵌得全是棺材。   走过去一看,所有人都沉默了。   并非没有镶嵌满棺材,而是上面只剩下一个个镶嵌时留下的孔洞。   孔洞的泥尘有才碾磨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些孔洞的棺材才被挪走没多长时间。   这也解释得清,为什么邪祟没有预计的那么多了。   棺材被移走了。   又看了看其他墙壁,果然也一样。   估计围杀他们的尸体,不过是总量的四分之一。   谢桢有些膛目结舌,那无穷无尽的尸体居然仅仅是四分之一,那总数得是多少?   当真是自登仙城建立以来,所有下葬的尸体都被秘密收集到了这里?   这四分之一,也不过是没有来得及被转移的那部分罢了。   谢桢抬头看着头顶一个个空的的洞穴,这里是石棺的圣殿。   邪祟之地,当真是让人乍舌。   这世上又还有多少这样的地方?   在谢桢眼中,这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地下世界了,就像是一个黑暗的文明。   跪拜灵牌,以养邪神,饲养尸体,以供邪祟栖身。   光是想一想,有这么一个邪祟组成的地下世界地下组织地下文明的存在,心里就发毛得很。   也不知道是谁,建立这地下世界的规则秩序。   或许比起击杀邪祟,清空邪窟,查清那些被运走的灵牌,被运走的棺材,以及谁在主导这一切才是这次最重要的任务吧。   莫扶舟突然说道:‘这么大规模的转移数量众多的石棺,不比转移一些轻巧的灵牌,必定会有极大的动静。’   莫扶舟看向百里玲珑:“我记得仙盟给如意圣天的各地监察所都配有“地动卡”。”   “地动卡是根据古器地动仪制作而成,十分的灵敏,专门用来监测地底邪祟活动,听说连地底若是有大规模邪祟移动都能监测到,邪祟无形无质,已经能说明地动卡的优越性能。”   “那么……为何这么大规模的移动棺木却毫无消息?”   的确疑惑,连无形无质的邪祟的移动都能监测得到的地动卡,却对邪祟转移厚重的数量巨多的石棺毫无反应?   百里玲珑也皱着眉,这不合理。   其他如意天的人对于莫扶舟的话有些不满,这是在质疑他们如意天吗?   但一时间居然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百里玲珑说道:“当务之急是查清这些石棺去了哪里。”   “至于其他,相信回去之后,仙盟自有决断。”   一切的疑惑本也不是他们这些人私下说几句就能定案,毕竟牵扯到了十二圣天之一的如意天。   但如意天即便能解释得清,恐怕这一次也难逃渎职的责任了。   失察之罪肯定是跑不了的。   众人表情不一,但现在的确不是发生分歧的时候。   莫扶舟说道:“邪祟无形无质,转移棺木必定附身在尸体上,那么就必定会留下一些痕迹,我们仔细找一找,说不定能得到线索。”   果然,没多久,在石壁下就发现了拖动重物的痕迹,数量还不少。   从拖动的痕迹上来看,特别地匆忙。   刚才只顾着打斗,倒是没人在意这些。   “顺着痕迹找必定能有所收获。”   “这么多棺木,绝不敢大张旗鼓地从地面移走。”   “它们能做的也是藏在地底,我们现在赶去说不定还能截取一部分。”   拖痕很明显,并不难找。   只是……   “这些拖痕的方向为何不是向外,而是向这个洞窟的中央?”   “不太可能,这么多棺木若是放在洞窟中央,我们早该发现了才是。”   顺着汇聚的痕迹走去。   在中间的位置,居然有一个延申向下方的洞穴。   拖痕全部消失在洞穴前。   “这洞穴太过平坦,所以一时间居然没有被发现。”   “被转移的棺木应该都是进了这里面。”   “里面会是什么?”   这个洞穴似乎更加的暗黑。   莫扶舟说道:“进去看看。”   “若真是藏石棺和灵牌之地,定是危险重重。”   “我现在用水镜卡通知其他队伍赶来支援,至于洞中的情况需要我们先试探一番。”   “若真有危险,我们人少,也能随时退守。”   众人点点头。   然后将寿仙灯的光芒调整到最大,向兽口一样的洞穴走去。   洞穴是向下的,居然还有石梯。   石梯上有拖动重物搅乱的红色的灰尘。   谢桢嘀咕了一句:“藏在地底的阶梯,怎么会有红色的灰尘?”   正准备用手去试试,被莫扶舟阻止了。   “是鲜血凝固后,经过长时间的沉淀干涸,形成了血烬。”   “这东西十分邪性,不要乱碰。”   谢桢手都哆了一下。   血干涸后的灰烬?   可这灰烬至少有一尺厚,还是蜿蜒向下的。   若真如莫扶舟所言,这得是多少血啊。   有名宿感叹:“恐怕上央宫那些贤者尽数赶来,也需要用无法想象的时日才能净化干净这里。”   “这地方诡异得很,大家小心。”   沿着石阶向下,周围是扬起的血尘。   谢桢用袖子遮住口鼻,他这一辈子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经历。   恐惧,压抑,摇曳的灯光,让他头脑有些发晕,甚至有呕吐的感觉。   “你们听,下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走在前面的人说道。   众人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了一阵。   “好像是……流动的水声?”   哗哗的,声音还不小。   但在地底哪来的水?   继续向下,然后他们可以确定,的确是水声。   下面居然有一条地下暗河。   川流不息。   水质还挺干净,就是阴冷得很。   这地儿还挺大,周围也十分诡异,墙壁上居然是夜明珠一样巨大的眼睛。   将眼睛发大几十倍上百倍,是十分恐怖的,哪怕这些眼睛中散发着光,将整个地下照耀得通明。   有了亮堂堂的光,谢桢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结果,莫扶舟来了一句:“这些眼睛应该是从巨大的畸形上扣下来,安在了周围的石壁上。”   “也只有畸形眼睛上的光,邪祟不会害怕,反而特别喜欢。”   这或许就是邪祟才会用的灯?   谢桢看着一个个巨大的眼睛,邪乎得很。   这些眼睛中似乎有金属的光泽,像是形状古怪的工艺品。   畸形的形成,就是因为和灰雾中的金属一起畸变,所以有时候看得的巨大金属和血肉组合在一起的怪物,就是属于畸形中比较常见的类型。   畸形和邪祟不同,它们是有生命的活体,属于另外一种罪恶体。   谢桢似乎被这邪恶的眼睛中的什么东西吸引,通过这双眼睛他似乎看到了什么。   “怎么了?”旁边的莫扶舟出声。   其他人也看向谢桢,谢桢刚才就像中邪了一样。   谢桢这才反应过来:“我总觉得这眼睛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像我曾经见过这样的眼睛。”   但到底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了。   按理这么邪乎这么大一只眼睛,要是见过的话,应该不会忘记才对。   莫扶舟向旁边的剑修点点头,那人跳上去挨个挨个眼睛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异常,全是死物。”   畸形就算强大,只剩下眼睛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众人估计也觉得谢桢疑神疑鬼,比起除祟的经验,他们自然要超出谢桢很多。   谢桢也道:“或许是太过压抑产生了幻觉。”   但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几只眼睛。   疑惑,真的似曾相识。   话题回归正题。   “那么大规模的石棺移动到这里,不可能就消失不见了,大家都找一找。”   “痕迹着实从这里就消失了。”   “这地方估计也放不下那么多石棺。”   找了一圈,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众人面面相觑,线索居然就这么断了?   这时谢桢说道:“我曾经,恩,在古籍上看到过这样的记载。”   “有人通过河流运输数千木料,跨越数城,抵达目的地。”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些石棺就是被从地下的这条暗河运走了?”   “尸香宝囊就算和活人无疑,但本质还是死人,自然不怕在暗河中闷得久了。”   “只是石棺沉重,在暗河中飘不起来才对。”   齐刷刷地目光看向暗河。   “不,能飘起来。”有人说道。   “若是这些石棺都是用浮石山的石头打造,棺木就能在河上飘起来。”   谢桢一脸问号:“浮石山?”   莫扶舟说道:“一种灰雾中畸变的山峰,数量并不少,而登仙城就有用浮石山的石料做棺木的习俗,听说这习惯是从建城之初就有,原因很多,其中最通俗的解释便是,人死之后,身体虽然沉入泥土,但灵魂却会被浮石带往安息之地。”   “凡人迷信,对一知半解的东西反而容易信以为真,浮石在修士眼中只不过是废石而已,虽然也经历过灰雾畸变,但什么用处都没有。”   “石棺是不是浮石所打造,等会回去的时候,我们去看看那些还镶嵌在洞壁上的石棺便知。”   “只是……只是登仙城百姓用浮石打造棺木的习俗,是巧合还是根本就是为了方便转移尸体,从一开始就故意引导,留下的这么一个浮石为棺,灵魂升华的习俗,布的这么一个局?”   细思极恐。   从一开始就在故意引导,为培养尸体,转移尸体做准备?   但年代太过久远,恐怕已经不可察了。   众人不由得靠近暗河探查起来,毕竟谢桢的想法只是猜测。   “你们看。”这时有人说道。   指着暗河的河水和埋入水中的石缝连接处道:“这里有很多碰撞过的痕迹。”   “应该是石棺入水时摩擦石壁留下来的。”   大规模的摩擦痕迹也的确证明了,有数量庞大的东西被扔进暗河流走了。   “那么,它们被转移去了哪里?”   众人面面相觑。   暗河之下,谁也不知道会流通向哪里。   估计只有不需要呼吸的邪祟,才能探测清楚这些河流的情况,活人肯定是不行。   “居然用这种办法在我们赶到前进行转移。”   “实在可惜,那么多邪祟没能一网打尽。”   骇然的同时也是遗憾,不然这将是仙盟一次壮举,他们也必定会被记入仙盟典籍,传唱于世。   又探查了一番,但暗河之下就实在没有办法了。   不过能理清一些线索,也不算毫无收获。   众人正准备出去,这时莫扶舟猛地回头。   众人一愣:“怎么了?”   谢桢也条件反射地看向莫扶舟视线的方向,是墙壁上畸形的巨大的眼睛。   嘶!   谢桢瞳孔都放大了,他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些畸形的眼睛有些熟悉了。   不是因为它们的外形,而是……   只见墙壁上的几个畸形眼睛,里面映出来一个人影。   一个丧服白幡的人影。   是那个绝世的凶祟。   谢桢觉得熟悉,正是因为这丧服白幡的凶祟的眼睛,那是一双带着邪恶笑容的眼睛,他印象特别深。   它在笑,通过畸形地眼睛看着发生的一切,在笑。   这畸形的眼睛竟然像摄像头一样。   但来的应该不是本体,而是一种投影。   眼睛中的影子举起了手上的白幡。   凡是参与过那日阻击这绝世凶祟入城的人眼睛都缩了起来,那日也是这么一举,差点让整个登仙城颤抖得倒塌,也是这么一举挡住了耀金宫推山填海的一击。   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周围的空气就像镜面破碎了一般。   破碎的空气开始泛红,形成一面一面的血色镜子将整个空间隔成了好几个部分。   谢桢都能看到旁边的莫扶舟提剑斩在了隔在他们之间的镜面上,但并没有斩破。   镜面越来越猩红,最终如同腥红的玉石墙壁,变得不再透明。   谢桢:“……”   不过瞬间居然将他和莫扶舟隔开了,就像被分成了单独的空间。   害怕吗?   按理来说谢桢该害怕的,但没来得及,因为他就知道,看到那丧服白幡之人,他身体内的某人要开始发疯了。   他现在就算想害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表情。   但不妨碍他用“上帝”视角观察他被隔离的这个空间。   恩,这个空间还不止他一个人,还有……百里玲珑,以及飞扬而来的红色血烬。   是那些用鲜血干涸后形成的灰烬。   百里玲珑明显紧张了,嘴里低语了一句:“血妖!”   “那凶祟用邪阵形成了血妖。”   这玩意在邪祟中可是臭名昭著。   其他人那里怕也是和他此时一模一样的情况,被分隔在血镜阵中。   古镜通灵,也邪性得很,不仅仙门中人使用古镜,邪祟也用,比如现在这血镜之阵。。   同时,百里玲珑也看到了谢桢。   嘴角都不由得抽了一下,他居然和一个拖后腿的困在同一个阵法空间中。   但谢桢绝对不能出事,不然水镜卡无法传递信息的话,他们接下来会变得更加艰难。   百里玲珑一咬牙,一边手握仙剑和血烬聚集而成的血妖战斗,一边喊道:“向我靠拢,快点。”   这些血妖非同一般,他未必对付得了。   但……谢桢居然一动不动,还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审视他,就像在审视一件失败的物品。   真的,那种眼神太古怪了。   但也来不及想那么多,正要再次开口,这时,谢桢突然开口了:“以前就说你不适合学你们如意天的八方剑法,你怎么还是学了,不伦不类。”   声音有些讽刺。   百里玲珑都懵了,一个废物在品论他的剑法?   再说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   血烬形成的血妖已经有三个了,他都疲于应对。   他这八方剑法练得颇有些火候,不然一般人能同时对付得了三个血妖?   简直不知所谓。   正被三个血妖逼退,这时一柄剑扫了过来。   百里玲珑眼睛都缩了起来,八方……剑法!   绝对不会错,他们如意天的八方剑法,他修习多年,再熟悉不过。   只是那持剑的人居然是谢桢!   砍的还是他,没砍血妖。   砰的一声,百里玲珑落地,身上的疼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谢桢那一剑……竟然比他使用的八方剑法还要更具精髓。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如意天不外传的剑法,再说谢桢也就在如意天举行清谈会的时候去过如意天一个月,然后就被赶去了上央宫,根本没可能也没机会学这套剑法。   可……刚才砍飞他的那一剑,比他还使得好。   百里玲珑都没有反应过来,又或者是太过震惊和不可思议让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这时,谢桢已经站在了百里玲珑面前,用手指挑起了百里玲珑的下巴,手指轻抚百里玲珑那双杏眼。   “怎的长大了就长残了?”   “小时候多像一只小狐狸来着。”   语气轻佻到了极点。   百里玲珑:“……”   谢……谢桢怎么回事?   和一开始完全不一样了,就像……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震惊得都忘记了现在的情况。   此时,谢桢肩膀上的小纸片全身都僵硬了:“又……又来了,又来了,从小就折腾个没完没了。”   然后小腿一跺:“我什么都没看到。”   伸出小手手将自己的纸片脑袋掰了下来,砸在地上,然后将手和脚也全撕下来砸在地上,碎纸片化作光消失在空中。   保命要紧,它自戕。   百里玲珑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可能?”   谢桢挑了一下百里玲珑的下巴:“刚才跟你学的。”   说完,周围的三只血妖冲了过来。   谢桢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句:“麻烦。”   手上的剑向四面八方伸去,灵活得如同无处不在一般,将血妖戳出一身的窟窿。   百里玲珑瞳孔都放大了,喃喃自语:“八方剑的奥义。”   连他自己都不会的奥义,谢桢看上几眼就会了?   一定,肯定不可能。   他有一种快要疯了的感觉。   就像某些东西被颠覆了,百里玲珑的表情都是痴呆的。   其实,正在用上帝视角的谢桢也头疼得不得了,好歹……好歹也蒙个面。   这让他以后如何解释?   百里玲珑一脸痴呆相,本能的道:“血妖是杀不死的,只有破阵才能解决它们,而要破阵又必须杀死血妖。”   “这是一个死循环,此阵无解。”   声音才落下,就见谢桢拿着手上的剑随意地在周围的血镜上敲了敲,然后一剑插进镜中,血镜开始出现裂缝,开始破碎。   “很难么?”   百里玲珑:“……”   自己一定是中了邪术,还没有清醒,肯定是这样。 第40章 我花开后百花杀   血镜阵破了一角。   谢桢走了出去, 直接走向墙壁上那些畸形的眼睛。   这些邪恶的眼睛也出现了裂痕,估计是承受不住强大的邪力。   就像是破碎的镜子,每一块里面都有一个丧服白幡之人, 似也在看着谢桢。   两人目光对视,似都在笑,那笑容至少在百里玲珑看来,手皮上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这时,莫扶舟也破开阵法走了出来。   不由得一愣,谢桢和百里玲珑居然先破阵出来?   看向墙壁下的谢桢:“你在干什么?”   谢桢回头:“它……好像有话说于我。”   “可惜这畸形眼珠子破了。”   “好歹是堂堂绝世的凶祟,怎连个邪阵都维持不住。”   莫扶舟:“……”   维持得住还得了。   他总觉得现在的谢桢有哪里不对劲, 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态,总给人一种妖邪之感。   不过现在还有很多同道被困阵中, 说了一句:“救人。”   本也是对百里玲珑说的,结果谢桢来了一句:“你们杀邪祟,邪祟杀你们, 本事不济死了也就死了,怎还要互相救来救去。”   莫扶舟眼睛都眯了一下,这是仙门正道能说的话?   谢桢似乎毫不在意,而是继续看着那些畸形眼珠,伸手似乎要去拉扯里面的东西,可惜那丧衣白幡之人的影子越来越淡, 最终什么也没有捞到。   莫扶舟从外面破开血镜阵。   这一次血镜阵形成的血妖着实厉害, 有不少人受了些伤。   谢桢看着走出来的花残雪,走了过去, 伸出手:“答应我的东西该给我了。”   花残雪看了一眼谢桢, 犹豫了一下, 还是从袖子里面拿出一颗花的种子以及一个小白瓶递了过去。   其他无情圣天的人张了张嘴, 最终也没说什么。   是他们无情圣天的情花种子。   按理是不应该给外人的,但一想到谢桢给花残雪写了那么多感情丰富的信,似乎给一颗也未尝不可。   最重要的是,没有他们无情圣天的秘法,要了种子也没有用。   谢桢拿了种子和小白瓶,就坐在了几个受伤颇重的人身边,嘴角笑得特别阴邪。   几个伤员感觉……微妙得很,这是来安慰他们?但也不见说话或者给他们上药,就那么笑得瘆人地看着他们。   被看得心里多少有些发毛。   连无情圣天的人都小声地问花残雪:“谢桢这是在干什么?”   花残雪看了一眼,似在思考什么,然后道:“他在等这些人死,人死的时候感情最复杂。”   “他等着收集这些人死时内心产生的无限大恐惧。”   无情圣天的人面面相觑。   一定是猜错了。   但怎么看谢桢脸上的笑容都有点那种味道。   清点人数,查看伤势。   谢桢看着抹伤药的人,脸上又不开心了:“人迟早都要死,不过早晚,你们又何必挣扎?”   知道几个伤重的人现在什么心情吗?   本来受伤就已经够倒霉了,结果谢桢是让他们放弃治疗,直接死了得了?   脸色都阴沉了下来,正要说话,这时莫扶舟的水镜卡上频繁传来信息。   打开一看。   “我们这也发现了同样的尸窟。”   “大部分棺材不知道被搬去了哪里,现在我们正被剩下的尸香宝囊围击。”   群里面一片混乱。   似发现的尸窟还不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行人都震惊了。   除了他们这里,还有同样的尸窟?   棺材也被转移了?   尸体数量之多,堪称震惊仙盟,这简直就是一个地下尸国。   此次邪窟之行,无论是现在已经发现的疑惑,或者是邪祟本身的数量,都是无法估计的。   莫扶舟几人商议之后,决定前去支援。   水镜之中,一阵安排,让附近的队伍向发现的尸窟靠拢。   谢桢看着几个上完药的人,说了一句:“无趣得紧,像你们这般不敢直面生死,又怎能参破生死大关,难怪修为比其他人差了一大截。”   失望至极。   “走了,去看看其他地方的畸形眼睛。”   那眼睛或许能找到那绝世凶祟的线索。   气得几位伤员差点没有当场吐血。   离开的时候,百里玲珑一直在偷偷打量谢桢,连如意圣天的其他人都看出了百里玲珑的不正常。   问道:“少主,你怎么了?一直盯着谢桢干什么?”   百里玲珑心道,他也不想,但他忍不住。   此时的谢桢太奇怪了。   说道:“刚才的血镜阵是否还能让人产生幻觉?”   若真是幻觉,那也太厉害了,让他都分不清真实和虚幻,哪怕现在,都还在被后遗症影响。   如意天的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家少主这是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一直都说一些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答道:“那血镜阵虽然厉害,但也无迷人心智的功效。”   百里玲珑:“……”   不可能,若是没有迷人心智的功效,他看到的是什么?又是如何破阵而出的?   总不可能真的是谢桢使用八方剑法三两下解决了血妖,然后斩破血镜破阵而出的吧。   实在太颠覆了。   哪怕他现在告诉其他人,估计其他人都会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   路上,奔袭前去支援其他队伍,休息的时间很少。   百里玲珑一直在偷偷观察着谢桢。   结果谢桢见几个伤员好像死不成了,将目标转向了百里玲珑。   “笑一个。”   “立马。”   如意圣天的人看着手里拿着小白瓶的谢桢都愣住了,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百里玲珑手都在哆。   谢桢一愣,赶紧打开小白瓶的塞子,一点点白色光点落入瓶子中。   “不错,继续保持。”   “比将死之人的感情还要丰富一点。”   “是个好材料。”   一路奔袭,加上距离不近,为了保持到的时候的战斗状态,稍做休息补充灵力。   有人对谢桢道:“刚才我们才经历战斗,又一路远奔,若还有灵材食物……”   意思很明显,现在才是那些灵食真正派上用场的时候,以前非“逼”着他们吃,简直就是浪费。   结果谢桢来了一句:“补充灵力还得靠外物?你们修行个什么?”   堵得人一脸漆黑。   谢桢怕是有点什么毛病,上一刻非得逼着他们吃,还多热情的介绍味道多好多好。   怎么突然一下还开始嘲弄他们了?   不吃就不吃,估计已经没有了,“油炸鬼”一样饱肚子。   谢桢的小白瓶里面的光点又多了一些。   情绪波动果然能产生更多的感情光点,不过都比不上百里玲珑,百里玲珑就算不说话,内心世界也丰富得很。   他得多搜刮一番。   “你那些兄弟还整日欺负你?”   百里玲珑的拳头都握紧了,揍他。   不行,不能揍,谢桢现在身负重任,揍他就是抛仙门大义于不顾,会拖累如意天的名声。   而且他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他未必打得过此时的谢桢。   无情圣人的人看着谢桢收集感情,又看看花残雪:“你将方法教给他了?”   花残雪摇摇头。   无情圣天的人心道,撒谎,不是你教的,谢桢怎么就会了?难道他还能自己看会不成。   特别是谢桢用手上的白瓶浇灌那颗种子,情花种都开始发芽了。   他们也时不时看看百里玲珑,内心世界如此丰富的人也是少见,他们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早知道就多接触接触了,看看谢桢这一路上都从百里玲珑身上骗了多少感情。   赶路半日,终于找到了其他队伍。   拔剑开始支援。   尸体的嘶吼声震耳欲聋,那场面和一场战役都差不了多少。   有莫扶舟他们的加入,战局很快扭转。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尸窟,镶嵌着密密麻麻石棺的墙壁。   同样有大部分石棺被移动走了,同样的尸窟下面有个通向地下河的洞穴。   只是洞穴里面的畸形眼睛,被莫扶舟在群里通知,全部斩灭了,以防那绝世凶祟以此为媒介再次施展邪阵。   最不开心的估计就是谢桢了。   看着莫扶舟的水镜卡,然后盯着莫扶舟:“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趣的人?”   “邪眼被破,上哪去找那凶祟的线索?”   莫扶舟都愣住了。   那不过是施展邪阵的媒介,又不是那凶祟亲至,还真以为可以对话不成?   怎么的还成他的不是了?   关键是,什么时候开始谢桢都敢质问他了?   一路上不是能不和他说话就不说话,以为他感觉不出来?   这时,谢桢的身体一震,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线索断了,某位时不时出来一下的家伙消失了。   谢桢差点哭了,完了完 ,这一路上将所有人都得罪完了。   看看百里玲珑那简直要活吞了人的表情,随时给自己一拳头绝对不是什么意外。   再看看其他人阴晦的表情。   脑壳好痛,每次出来,“后遗症”都大得很。。   他得开开箱子压压惊。   谢桢一个人在那里生着闷气,得罪光所有人的结果就是,没人来理他。   其他人都在收拾战场,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莫扶舟和几个队长在汇总情报。   谢桢唉声叹气,将手上的发芽的种子和小白瓶收起来,这玩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花。   然后开始开箱子。   杀了三只血妖,有三个箱子,以及强制剧情的一个箱子。   谢桢先打开那三箱子。   “恭喜你,获得自热小火锅一箱。”   “恭喜你,获得自热小火锅一箱。”   “恭喜你,获得自热小火锅一箱。”   谢桢心道,连个意外的惊喜都没有,还是保底小火锅。   然后提着小火锅,去分给忙碌的人。   “来来来,先吃点东西补充一□□力。”   “我们击杀邪祟,但也得吃饱饭不是。”   “同属仙盟修士,我们得互帮互助,同气连枝之,亲如兄弟。”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仙盟道友,当属一家人,大家都不用客气。”   提起精神,保持热情。   得罪了一部分,这不又有新的队伍了嘛。   一共七十多个队伍呢,现在得罪的也不过是少部分而已,谢桢自我安慰道。   新的队伍还未觉得什么,而这一路上和谢桢一起的队伍的人,下巴都差点跌地上了。   谢桢怎么回事?   怼了他们一路,说得他们脸黑了一路,怎么突然又变得如此热情了?   递过来的小火锅,他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路上有些性子急的人可没少翻脸。   再说,他们路上急需补充灵力的时候,谢桢不是怎么都不拿出食物,现在怎么又有了?   还大方热情得多少让人有点难以招架。   谢桢也是硬着头皮往对方手上塞。   莫扶舟也看得膛目结舌,还可以这样?   不知道多少人心里都出现了一句话,多少有点大病。   喜怒也太无常了,但比起谢桢以前的那些话本都不敢写的传闻,似乎又算不得什么。   要是换一个人,他们多半都觉得不正常了,但此人要是谢桢,好像这般才是正常的,太多前科了。   谢桢发完小火锅,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希望这一波能挽回一点好感度。   然后悄眯眯地坐到了百里玲珑旁边:“给你商量个事儿。”   最大的问题来了,他的秘密得让百里玲珑守在心里。   百里玲珑简直用鼻子冷哼了一声,什么人呀这是,打一巴掌丢一个甜枣?   他百里玲珑岂是吃这一套的人?   这一路上什么“挑逗”,“戏弄”,“嘲讽”的手段都往他身上招呼,没把他直接气死已经算他道心稳固了,现在换了一个策略?   谢桢一咬牙:“你想不想知道八方剑的奥义。”   百里玲珑眼睛都眯了起来,本能的想说一句,就凭你?   但怎么也说不出来?   谢桢就这么盯着百里玲珑。   百里玲珑内心挣扎得十分厉害。   他在如意天立足,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有修为了,他不断的努力,无时无刻不敢懈怠,一开始为的就是能让那人看上一眼,但越到后来他发现这越是奢望。   那人眼睛中,只有那些名门望族为他生的儿子而已,那些儿子哪怕是个废物也是他眼中的富贵麒麟。   慢慢的,他努力修行的目的变了,他要让那人后悔,他要变成这世间最了不起的修士,让对方知道,他以前错过了什么。   为了这一个信念,他吃多少苦都没有关系。   但这么多年的努力,也仅仅是让他成为了同辈中的佼佼者而已,想要闪耀得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地步还差很远。   百里玲珑沉着脸看向谢桢:“我凭什么相信你。”   谢桢四周瞟了瞟,小声道:“就凭我比莫扶舟还先破阵而出。”   他是不知道什么八方剑的奥义,但他家里有动不动就舞剑的太白仙尊,到时让百里玲珑天天沉入剑意之中,还不信没有点体悟。   百里玲珑一时间眼睛都缩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反驳,半响才道:“不过取巧而已。”   “我虽不知道你如何破阵,但莫扶舟是实打实的用剑劈开了镜阵。”   谢桢:“无论是力破或者巧破,目的都是破阵。”   百里玲珑和谢桢说这么多,其实心里已经有些心动,他永远忘不了当时他问谢桢为何会八方剑法,谢桢答的那一句,看他刚才挥剑时学会的。   那种震惊到现在依旧如烙铁般印在心里。   明明不该相信的,但就是忍不住去想其中的原因,去思索话里的真假。   百里玲珑沉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桢赶紧道:“小事。”   “只需你将血镜阵中发生的一切当没看见便可。”   百里玲珑脑子飞快的旋转。   是啊,若他看到的是真的,岂不是说谢桢并不是天下人传言的那样是个废物?   甚至在修行上极有天赋。   但为什么以前要诓骗所有人?   是在隐藏什么,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这时也才反应过来,曾经的大罗天少主,想要骗过天下人,哪有那么容易,首先一点,整个大罗天得配合他骗人才行。   但光是这一点,都没有任何理由。   一个宗门出了一个天才不应该是值得炫耀的好事吗?   而且,作为曾经的十二圣天之一的大罗天,根本没有任何必要藏拙。   那为何天下人关于谢桢的认知偏差会如此之大?   自己……好像抓到了谢桢的秘密,虽然不知道谢桢为何会隐瞒这些,但也解释得通谢桢这时为何来找他。   百里玲珑沉着声:“你又如何保证?”   谢桢心道,这家伙还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   但如何保证,这的确是个问题,他又没有将太白仙人带在身上。   两人沉默,各有所思。   这时,队伍对周围的探索也差不多了。   通过遗留在墙壁上的石棺确定,这些石棺的确是由浮石打造而成。   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可以肯定的是,浮石造棺,极可能为的就是被发现的时候能像今天一样快速的通过地下暗河转移。   光是这个消息,恐怕就足够震惊整个仙盟了。   这时有擅长山河地质的前辈拿出了一张地图。   “通过我的计算,我们从邪窟的位置出发,一路向东,期间虽然有转折,但大致的位置还是能预算出来。”   “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这里。”前辈的手指点在了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众人不由得一愣。   “无量城?”   前辈答道:“正是,若是预料不差的话,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无量城的下方。”   邪窟无日月星辰,无方向感,似乎都没有时间的概念了。   有这么一位擅长地志的前辈,用处着实很大。   莫扶舟皱着眉:“我们最开始发现的那个尸窟应该在这里。”   因为那个尸窟在进入邪窟后没多久久发现的,所以位置倒是好辨认。   众人看向莫扶舟指向的位置,脸上的表情都变了。   “是登仙城的正下方。”   “我们当时是从登仙城的西边进的邪窟,一路向东,步行一日左右时间,那么差不多就是登仙城的正下方。”   众人的目光不断地在地图上两个尸窟的位置瞟过,都是在城池的下方。   现在心中都有一个骇然的想法。   “你们说,登仙城和无量城下方都有尸窟,那么夜行神官传回来的消息是,邪窟三万里。”   “这三万里覆盖之地的城池下方,该不会……该不会都有这样的尸窟吧?”   声音一落,让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若是真的,就太匪夷所思了。   这是将人类的城池当成了邪祟圈养尸体的尸窟,而且还是在仙盟的眼皮子低下。   其罪行简直令人发指。   人类一代一代的繁衍,可曾想过,他们死后的身体却成了邪祟的躯壳。   所谓的下葬,不过是将亲人的尸骨亲手提供给邪祟罢了。   人类最痛恨的就是邪祟,但却在不停地为邪祟提供尸壳。   真相大白之时,可以相信被蒙蔽的人心底会多么的愤怒和悲哀。   不仅仅是凡人,这也是在修士在仙盟脸上直接抽巴掌,打得皮红脸肿。   让以斩妖除祟为己任的仙盟看上去就如同一个被戏耍得十分彻底的笑话。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莫扶舟说道:“是与不是,只需要沿着地穴,去其他城池下方看看便知。”   手指指向了地图上附近的几个城池的位置。   “即便真是如此,我们能铲除这些邪祟,清空尸窟,也能避免一场浩劫。”   饲养这么多尸体,肯定是有预谋的。   现在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只要将尸体都铲除掉,也能阻挠对方的计划。   “现在我们抓紧时间赶过去,说不定还能清除一部分未被及时移走的尸壳。”   事态紧急,莫扶舟赶紧用水镜卡通知其他队伍,向这些城池下方靠近,形成合围之势。   这时,突然一阵犀利的剑意从旁边升起。   转头一看,就看到谢桢一脸惊喜地捧着一个小光人。   灵仙?   剑意就是从谢桢手上的灵仙发出来的。   谢桢正在开宝箱,他不是还有个强制剧情的宝箱没有开嘛?   其他人:“你……你怎么把灵仙都带来了?”   这相当于一个宗门的了不起的传承,哪有来此险地还将传承带身上的。   也不等谢桢回答,只见那小光人正舞剑舞得杀气腾腾,嘴里还振振有词。   “……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注意:诗句来自《不第后赋菊》)   那似一座城,城中开满了金色的菊花,香气阵阵,但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菊花啊,分明全是披着黄金战甲的死士,杀气腾腾,成屠戮之势。   有人说道:“是剑阵,竟然是剑意形成的剑阵,好奇怪的传承。”   “被困此阵,如被困一城中,除了和这些黄金死士生死想杀,再别无选择。”   “剑意笼罩,困人以城,想要逃脱剑意,实难。”   谢桢也高兴坏了:“没想到竟然是这位。”   在小光人念诗的时候,谢桢就知道是谁了。   这是一首在杀人诗中名列前茅的,黄巢所作的《不第后赋菊》。   无论是那句我花开后百花杀,还是香气冲长安,亦或者满城尽带黄金甲,每一个字都是千古流芳。   这首诗所要表达的是世道于我不公,所有人冷漠待我,但我依旧傲世独立、凌云之志冲天。   天下百花众多,但我开之时,百花皆会黯淡失色,尽数凋零。   百里玲珑都看呆了。   不知道为何,那剑意牵动了他的心。   就像一点一刻,每一个剑痕都是在划出他的内心。   可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谢桢已经快速的合拢手掌,将灵仙紧握在了手心中。   谢桢脸上也有些激动,又一门了不得的传承啊,大罗天缺什么?缺的肯定是像样的传承啊。   说实话,他赚钱赚再多有什么用?   没有传承最多也不过只能是一个小打小闹的富裕小宗门。   没有实力而富裕的小宗门,最容易被人觊觎,虽然说仙盟保护小宗门的规定也十分给力,不愿仙盟各宗自相残杀,但大家也看到了,连各重城之下的尸窟仙盟都一无所知,疏漏的地方肯定还是有很多。   所以,靠仙盟规则自保是其次,还是需要自身宗门强大才可以。   谢桢赶紧道:“惊扰了惊扰了。”   众人:“……”   可不是惊扰了,吃了一大惊。   谁没事将有强大传承的灵仙带身上啊。   败家子。   至于灵仙的来历?肯定是以前大罗天的吧。   现在有消息传出,大罗天的一些传出就在谢桢身上,想想也是有可能,毕竟谢桢以前是大罗天的少教主,有一些传承在他身上,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莫扶舟看了一眼,然后道:“出发。”   队伍从新上路,按照地图所示去往最近的稽城。   谢桢笑眯眯地捧着小光人,回去就养起来,正好给太白仙人找了个邻居,这也是位了不得的大佬,得供起来。   这时,一个身影走到谢桢身后。   “你的要求我答应,但……你得将此门剑道传承让我参悟。”百里玲珑说道。   其他宗门的传承,哪怕是递到面前,也是不能偷学的,除非不想在仙盟混了。   传承,自然也不是说给出就给出的。   偏偏谢桢现在是大罗天的教主,既然是大罗天的传承,只要谢桢愿意,那么他学习就完全合规合举,都不需要遮遮掩掩。   只是,越强大的传承,自然更不愿意外传。   结果,谢桢直接道:“一言为定。”   有交易的秘密才足够牢靠,口头的承诺反而最没有保障。   一路上谢桢时不时将手掌打开,让百里玲珑看小光人舞剑。   其他人:“……”   已经麻了。   百里玲珑:“这灵仙舞得是不是太勤了?”   谢桢答道:“我们家灵仙就这样,动不动就要舞几下,你不喜欢?”   百里玲珑:“……”   动不动就舞几下?   嘴角都抽了起来。   等赶去稽城,用了些时日。   最坏的结果还真被他们猜到了,地下依旧是一个庞大的尸窟。   还正好遇到了正在搬运石棺的邪祟队伍。   联合其他赶来的队伍,围剿开始。   震天的杀喊之声。   哪怕能杀死一个邪祟,也是为这世间做了一份贡献。   眼前惊人数量的尸体,让第一次见到的队伍脸上都遮挡不住的骇然。   谢桢也拿起了剑,他不好去劳烦莫扶舟,因为莫扶舟要主持剑阵,维护好战局。   但百里玲珑现在和他之间有了小秘密了不是。   有小秘密的人都是一伙的,谢桢挥了挥手上的剑:“留一口气,抛个尸体过来。”   百里玲珑眉头皱得死紧,谢桢又是闹哪一出?   疑惑了一下,但还是将身前被剑砍掉了半边身体的尸体挑到了谢桢那边。   谢桢舔了舔嘴唇,也该他练练剑,恩,收集一点宝箱了。   “啊。”   举着剑冲了过去。   “啊啊啊。”   打得是声色兼具。   百里玲珑差点没锒铛摔一个跟头,就算要假装,也不用装得如此不堪吧,那稀巴烂的剑法看得他好下头。   和当日那一剑斩飞他,一剑杀死三只血妖时差别也太大了。   若不是亲身经历,现在有人告诉他这家伙是个剑道奇才,打死他也是不相信的。   看得直皱眉的还有莫扶舟,剑法这么差的也……真是不多见。   不过他也看出谢桢的问题所在了,基础差得惊天动地,就像以前从未摸过剑一样。   身为仙盟弟子,能做到这般也是绝无仅有了,可以想象以前在大罗天有多不事修行。   谢桢正和前面的半截身体砍得热血沸腾,这时候又一只“身受重伤”的尸体被挑到了他身边。   谢桢一愣,什么情况?   就看到莫扶舟正在将一只一只打残的尸体往他这边挑。   莫扶舟曾经暗示过,会在路途中教导一番谢桢剑道,现在不过是完成当时的承诺。   其实也算不上承诺,当时只是随口一说。   这可将谢桢忙坏了:“别别别,慢一点。”   “一只一只来,让我慢慢砍。”   百里玲珑似乎是想要看谢桢笑话,又或者是看谢桢能伪装到什么地步,莫扶舟是在让谢桢从真正的战斗中领悟剑道,而不只是流于表面。   所以谢桢喊得再凶都没用,一只一只要死不活的尸体被挑了过来。   莫扶舟:“忘了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凭借本能去刺,等你找到了感觉,自然剑道入门。”   谢桢心道,说得轻巧,看看他现在被多少尸体围住了。   但也没时间思考,握紧了剑挥了过去。   就当是砍瓜切菜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桢的意志都开始模糊了。   就像是重感冒的神志不清。   砍尸体都成了本能。   四周的声音好像安静了不少,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其实他感觉没错,其他队伍基本都在收拾残局了,只有谢桢这里还在被一群“弱鸡”围着。   正在被看笑话呢。   看得人那是直摇头,要是他们宗门的弟子将剑舞成这样,估计一天到晚得被骂死。   谢桢感觉不到这些,他现在就是刺,就是斩,剑该怎么用,他不知道了,招式什么的,他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他现在累得不行了,但他要是不用手上的剑砍死扑来的尸体,他就要变成尸体了。   一剑又一剑的挥动着,就像是这具身体的本能。。   突然,一朵青莲自剑尖而生,但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未存在一样。   但周围当成看笑话调节心情的修士很多都是一方名宿,在那青莲生出时,眼睛都眯了一下。   剑识!   由本能悟剑道而产生的剑识。   估计也就百里玲珑不屑地哼了一声,装,继续装。   现在是剑识,他要是挑几只厉害的邪祟过去,估计立马就变成剑意了。   谢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杀光围着他的尸体的,整个人都跟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在倒下那一刻,被人扶了一把,迷迷糊糊抬头看了一眼,莫扶舟。   谢桢还抱怨了一句:“不是说好保护好我?”   结果呢,让他被围着打,累得手指头都快没力气了。   莫扶舟:“没死就成。”   谢桢的意识都给吓回来了,眼神幽怨,这家伙简直不是人。   莫扶舟心情倒是不错:“休息一会,继续去下一城。”   谢桢:“……”   他这状态还要去下一城?   不行,他得补一补。   看了一眼直播平台上的宝箱图标,谢桢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刚才杀晕了,都没注意看得了多少宝箱。   美滋滋。   点开宝箱。   “恭喜你,获得自热小火锅一箱。”   谢桢又看了看周围的队友,吃独食好像不好,至少别人啃着嗑牙的烧饼,他自己吃小火锅的话,总感觉过意不去。   继续开箱子。   “恭喜你,获得自热小火锅一箱。”   “……”   谢桢:“那啥,我来的时候啥也没准备,就准备了点食物。”   众人看着堆在谢桢面前的好几个箱子,这叫就准备了一点食物?   你这不怕是准备了所有人的。   谢桢打着哈哈:“大家不要客气,一人一盒。”   “这个自热小火锅食用方便,味道堪称一绝。”   “不吃完不许走。”   众人:“……”   或许这是冷血地斩杀邪祟后,唯一的一点温度了。   就像冰冷之中,有一点火热照耀进了这黑暗的地下世界。   不一会,到处都是小火锅的香味。   倒像是什么宴会了一般。   谢桢也快速地补充着食物:“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   “就是有点费水,每次加热都得倒水进去。”   不过倒是不用为水担心,每个尸窟下面,都连通着地下河,水质除了冰冷了一些,还算不错。   吃饭的时间很快,为了尽量赶到下一座城池,都节约着时间。   谢桢的这些携带灵力的食物,也为恢复灵力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没日没夜的赶路。   然后是没日没夜的战斗。   扫除邪祟,清理尸体。   一开始谢桢还能想东想西,但到了后面,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忘记了走了多远的路。   只记得一直在不停的赶路,然后到了一个地方就开始厮杀。   手心起了茧,磨破了一次又一次,用布简单的缠一缠,能握剑就行。   然后就是不停的挥剑。   如此重复。   一朵朵青莲开始在剑尖绽放,但没有人来欣赏这妖艳莲骨之美了。   对于这次队伍中的人来说,剑识算不得什么,一开始的惊讶,不过是使出剑识的是谢桢。   但现在,邪祟的尸骸太多了,他们都忙于围杀,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忘却了经历了多久。   只记得邪窟三万里,所有覆盖的城池下方,他们都要去一趟。   或许唯一还能感觉到一丝轻松的时刻,就只剩下吃饭的时候了。   他们原本以为,谢桢的作用就是让水镜卡有效,但没想到……还准备了这么多物质后备。   算是意外之喜。   有时候看向谢桢的目光,似乎都稍微有一些不一样了。   谢桢也并不完全就像传言中的那么不堪。   他的剑法在他们看来虽然还是不怎么样,但至少这一次,是一个合格的后勤,若是换做其他人,他们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做得比谢桢好。   没有了时间概念,一开始莫扶舟等人还会推算时间,到了后面就只剩下肃清尸窟这么一个目标。   ……   岁月不知。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谢桢从地底爬出来的时候,整个人与从地底爬出来的尸体也差不了多少。   虽然有时仓促的用地下河的水擦拭一下身体,但乱遭遭的不知道长长了多少的头发,苍白的皮肤,凹下去了一些的眼眶,没有一丝血色的露在袖子外的手,完全跟个鬼一样。   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谢桢都不知道是用什么心情说出来这一句话的。   他在一开始下邪窟的时候,想着的是赚取箱子,找到利用这具身体力量的方法。   但现在,什么都不想了,能出来就好。   他也从未想过,居然要在那么邪恶的地方呆那么久,见识那么多以前根本无法想象的东西。   其实别说谢桢,就算是各宗的名宿,这一次的经历恐怕也是记忆深刻,永生难忘。   后面各宗的队伍的人也一个个爬了出来。   每个人面面相觑,脸上带着笑容。   “不辱使命,仙盟永昌。”   谢桢也在跟着喊,这一刻没有人觉得谢桢不合适喊这一句荣耀的话。   这一刻,谢桢的那些过往也不重要了,他们此时……是道友,是仙盟同道。   谢桢说道:“等回去后,还没有水镜卡的,我给你们打七折。”   “把所有参与这次围剿邪祟的人全部加入群中,我们这个登仙城除祟指挥大队群永不解散。”   “好多人我都还不知道名字呢,到时候进了群全部改成自己的名字。”   众人不由得一愣,但似乎又有什么情愫在心底最深处诞生。   道友这两个字的深意似乎更清晰了一些。   谢桢也贼开心,这次经历让他认识了很多人,各宗的都有,无论是十二圣天还是一些小宗派,还有一个收获,直播平台上密密麻麻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的宝箱。 第41章 开出一本《道德经》   登仙城, 小胡同。   陈云豹正坐在门槛上,他们小院的门槛有些高,苏子期那只小柯基正抬起一只后腿努力地想要跨过门槛。   大屁股一扭一扭的, 可惜,腿实在太短,怎么也迈不过去。   陈云豹看得直捂脸,小柯基也太逗了,伸出手在大屁股上一推,帮了一把。   “云豹。”这时一声喊声从旁边传来。   陈云豹回头,然后就看到了正走过来的谢桢。   “啊。”陈云豹一下就蹦了起来, “教主教主,你终于回来了, 苏子期天天给我梳两朝天辫,我都不敢出门。”   谢桢接住跑过来告状的陈云豹,看着这娃头顶上两朝天辫也是嘴角直抽, 好好的小男孩,硬是跟个小姑凉一样。   陈云豹还在喋喋不休的告状:“折花君天天在小胡同口表演杂技,他还打了一口破锣,每次敲得可响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谢桢牵着陈云豹走进院子,就看到折花君整个脑袋埋在鱼缸里面, 咕噜咕噜的在逗仅剩下的那一条红鲤。   苏子期, 东方鹿闻,珍宝听到了声音, 从房间走出来。   见到谢桢回来, 整个小院都热闹了起来, 院子中的两只狗子都围了过来。   这么长时间没见, 两只狗都长大了一圈,特别是陈云豹的阿拉斯加,本来就是熊版大型犬,又正好处于最快速的生长周期,可以说每天都能长二两肉。   这一看,着实好大一块头了,毛绒绒的,还怪威武,现在都快和陈云豹一样高了。   几个小孩开心得不得了。   “教主,你这一次有没有什么收获啊,我们听说那个邪窟是古修士的遗迹呢?”   谢桢他们扫荡邪祟的时候,也的确在搜索古修士的东西。   可惜找倒是找到了一些,但全部被碎成了碎片,混合在了一起,根本分不清了。   古器碎,传承断,这些碎片都成了无用之物。   实在让人叹息。   估计是邪祟故意打碎的,让修士得不到古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在消弱仙盟的力量。   谢桢想了想,捞起宽大的袖子,一只小光人捏着袖子的一角正往外面看。   “啊,是灵仙。”   “又一只灵仙。”   谢桢:“这是黄巢仙人。”   “你们以后也要跟着他学习剑法。”   “现在去给黄巢仙人做一个花盆。”   阳光普照,幽香扑鼻的小院,谢桢正带着人制作精美的花盆。   谢桢心道,这才是人的生活啊。   在那暗淡无光的地下世界,现在想想,都不知道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谢桢又询问了一番各自的功课,然后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似要将身体内的一切阴冷气息全部洗干净一般。   其实这么长时间呆在阴冷的地下,每日被不可见的阴风蚀骨,哪怕是修士身体也会出问题。   但偏偏每一天都有谢桢的小火锅,将才聚集在身体的阴气及时驱散掉了,所以一个热乎乎的热水澡,就十分舒坦了。   算是意外之喜。   洗完澡,谢桢就直接去睡觉了,甚至都没有想过去开直播平台上的的那些箱子。   实在太累了,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有精神上松懈下来的倦怠,那是一种无法阻止想要好好休息的倦怠。   至于这一次邪窟之行惊人的发现,自有莫扶舟他们将所有消息带回仙盟,整个仙盟怕都要震上一震了。   这些都和谢桢没多大关系,他现在只想睡觉。   这一睡直接到了第二天中午。   舒服得整个人都是松软的。   窗户外的院子,小纸片正背着小手监督门人锻炼。   还能听到陈云豹奶气的声音:“小纸片教主,我们家教主才回来,我们是不是应该休息休息?”   小纸片都愣住了,谢桢才回来和这群小懒鬼有什么关系?   搓着小手手就去教训人。   谢桢看着好笑,然后开始点开直播平台上的箱子。   对他来说,这些都是他此次的收获。   “恭喜你,获得月饼一盒。”   谢桢一愣,不是自热小火锅了?   好奇怪的开箱子奖品规律。   难道是和地点也有关系?   在地下邪窟的时候,一盒热乎乎的小火锅自然是好的。   但到了地面,莫名其妙地就开出了一盒月饼?   谢桢继续开箱子。   “恭喜你,获得月饼一盒。”   “恭喜你,获得青虾一盆。”   “……”   依旧是食物,但开始各种各样了起来。   其中最多的是月饼。   谢桢开了一些就停了下来,为何?   因为没有冰箱啊,像青虾一盒不快速处理掉的话,也就一两个小时就坏掉了,根本放不长久。   等谢桢从房间走出去的时候,手里抱了好大一堆生鲜肉类。   现在得将它们煮出来吃掉。   几个门人赶紧跑了过来,还没开口,谢桢就道:“做饭。”   等食物做出来,一人面前好几碗。   谢桢说道:“子期,等会多吃点。”   苏子期:“?”   以前不是说他吃得多,要将整个宗门都吃垮吗?   看着面前奇奇怪怪的食物,等将食物放进嘴里,眼睛都瞪大了。   也……也太好吃了。   这个虾又嫩又滑。   埋头开干,就是分量实在太多了。   不多时,一个个小肚皮都圆了。   谢桢来了一句:“晚上继续。”   几人:“……”   为了让几人晚上多吃一点,谢桢带着几个门人出门遛弯。   说实话,这还是谢桢第一次带着几人在登仙城闲逛,他喜欢这种感觉。   几个门人,牵狗的牵狗,抱猫的抱猫,脑袋上顶鸟的顶鸟。   队伍看上去是怪异了一点,但一路上嘻嘻哈哈的,特别开心。   几个门人以前也不是没有逛过街,但这一次是最开心的。   人多,而且逛街也要看和谁逛才有意思。   登仙城依旧繁华,街道两边的商铺逛着也特别有意思。   只不过,也有一些异样的信息夹杂在其中。   前去邪窟剿灭邪祟的队伍回来了。   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   对于这些凡人来说,回来的队伍就如同英雄一般。   享受荣誉和称赞。   至于那些地下邪窟的发现,仙盟暂时还没有公布。   谢桢听着百姓的议论声,也不知道这种欢快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后,还能不能持续下去。   不过,出事了有个高的人顶着,谢桢现在就想享受一下人间气息。   专门往繁华的地方走,不多时,走着走着就来到了登仙城的中心。   本准备继续逛,结果遇到了一堆吵闹的声音。   放眼一看,居然是熟人。   似乎是百里玲珑和如意天的人发生了冲突?   谢桢停下脚步听了听,大致也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如意天这个名叫百里溪流的公子哥似乎在当众诉斥百里玲珑办事不力。   百里玲珑不知道为何,拳头都捏紧了,但却并没有反驳。   大概的情况,就是百里玲珑在进邪窟之前,立下过一个军令状类似的东西,承诺会从邪窟中为如意天带回古修士的古器,结果却是空手而回。   谢桢皱眉,是因为邪窟里面的古器全成了碎片,所有人都不可能有收获,又如何能强迫一个人带回根本就没有的东西。   百里溪流讽刺的声音让周围围了不少人:“当初是谁大言不惭,说定会为我如意天争光,如今却空手而归?”   “争着抢着要去,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没那本事,就别冒这个头,不过是小妾之子,心比天高,身为……”   话还没收完,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你是在骂我小老弟?”   小纸片的表情夸张得很。   真的,真的有人在骂它的小老弟?   不得了不得了,它倒要看看到底是谁?   “咦?这不是那个讨厌鬼百里溪流嘛,从小不学好,就靠一张嘴皮子到处挑拨离间,惹事生非。”   “没想到长大了还管不住你这张嘴。”   “我记得小时候就是因为你嘴臭,被谢桢吊在树上打,你爹路过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哎哟哟,那才叫丢人现眼,当时各世家公子谁不知道,被教训得老惨了,怎么现在还是不长记性呢?”   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百里溪流脸色都黑了:“谁在胡说八道。”   抬眼一看就看到走过的谢桢:“呵,我道是谁,原来是如同丧家之犬的谢大公子。”   “哦,对了,现在称一声谢大公子怕是不合适,还能是什么公子,孤家寡人一个。”   小纸片捏着嗓子:“谢桢,你看看你看看,他这嘴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臭得隔了几里都能闻到。”   说完,还补了一句:“你家人倒是多,兄弟几百个,可惜哦,你爹连你这个儿子怕也不认识,你娘不就是个小家族的宗室女嘛,好像在如意天那一堆夫人面前也是上不得台面的,还搁这儿骂别人呢,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其实,若说百里溪流说话难听,小纸片那就是更上一层楼,臭不可闻,耍嘴皮子还真从来没输过,气得人心魔爆发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看看,百里溪流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百里溪流还曾经幻想过,再次遇到那个高高在上如今对他来说卑微得如同尘埃的谢桢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情形,一定是迫不及待的卑躬屈膝吧?   能看到他以前遥不可及的存在,匍匐在脚底,一定是一件十分爽快的事情。   结果……那个已经沦落得比泥尘还不如的谢桢,居然还如同以往一样,视他如同蝼蚁。   凭什么,至少他还是十二圣天中如意天的少主,而谢桢现在算个什么东西?   “我如意天的家事,也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正准备继续,结果谢桢接过了话头:“若仅是你们如意天的事情,我也懒得管,哪怕你们烂跟泥一样散发淤泥的腐臭,也不管别人的事,但……”   谢桢指向百里玲珑:“但你可知道他是谁?”   百里溪流都愣住了,他能不知道?可不就是他们如意天身份卑贱,不知道本份,还一心想要上进的低贱之人,也不看看他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罢了。   正要说话,谢桢就道:“如果你不知道,那么我来告诉你。”   “他,百里玲珑,此次携带如意天修士,下邪窟月余,为三万里之地肃清邪祟,斩杀妖孽,还这朗朗乾坤一个安宁的仙盟英雄。”   “因为有他,有那些不惜以身犯险,不知道疲惫艰辛的仙盟英雄,才让这登仙城至少百年不再造受邪祟侵害之苦。”   “而英雄归来,这不过才第二日,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身份在这登仙城之地,在这被他庇护的登仙城的百姓面前折辱他?”   “比起他,你算个什么东西?”   “在他拼尽全力在暗无天日的邪窟之中和邪祟作战之时,你又在干什么?”   “一个自以为是,成日嘴里只有富贵权力,只知道攀附争宠之人,你哪里的脸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指责的话?”   不知道是谁,喝了一声:“好。”   这里是登仙城,他们是登仙城的百姓。   如果一开始他们不知道被骂的人是谁,那么现在他们知道了。   为他们登仙城铲除邪祟的仙人,无论他以前是什么身份,至少现在,是他们登仙城的英雄。   陈云豹等也一个劲的拍手,因为他们家教主也是英雄,也参与了这次扫除邪祟的行动。   当为天下传唱才对,哪里能被人当街唾骂。   谢桢内心其实也的确有些气愤,因为……   谢桢继续道:“你在这里任意责骂这些才从邪窟出来之人,那你可知道这次下地窟之时各宗修士一共有多少人?而从邪窟中走出来的又还剩下多少人?”   谢桢的气愤,就是因为他亲眼看到了那些牺牲。   不容许,也不允许有人羞辱了这份荣耀。   所以,今日被人当众指责辱骂的就算不是百里玲珑,他依旧会说上这么两句。   “如果你一无所知,那么我来告诉你。”   “进邪窟之时,一共七十二个队伍,总计835人。”   “出邪窟之时,总计515人。”   “你……可记清楚了?”   掷地有声。   “他们的英灵绝不允许你如此羞辱他们并肩作战的道友。”   那可是整整300人的伤亡。   周围的百姓脸色也变得悲伤了起来,仙盟修士之所以值得他们尊敬,正是因为他们用生命在保护着他们。   谢桢一叹:“有那时间在这耀武扬威地拿什么狗屁理由指责别人,还是想一想你们如意天渎职的事情该如何解释吧?正是因为你们如意天的渎职这才造成了多少人的牺牲。”   百里溪流都被骂懵了,特别是看到周围百姓义愤填膺的表情时,心都是一颤,他自然不是怕一群凡人,而是怕辱没了如意天的名声。   为什么各宗都需要名士传唱天下?   因为各宗也需要从凡人之中招收门徒,凡人之中诞生的能修行的修士概率并不大,但凡人的基数多,基数一大,有灵根之人的数量自然就十分可观了。   仙盟各宗招生,不能强取豪夺,只能弟子自愿加入,别人为何投奔?当然是因为听闻了你宗门的名声。   名声这东西,你不能自导自演,不然那就是天下笑柄,得靠一辈一辈的人慢慢的积累。   所以,百里溪流十分清楚,若是因为他坏了如意天的名声,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他们如意天像他这样的少主多的是,并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   所以,气得手指头都在偷偷哆嗦,但也不敢拔剑,因为……谢桢也是这次行动的参与者,他要是现在拔剑,不仅仅是这些百姓会对如意天有成见,那些同样参与过这次行动的各宗门恐怕都会有看法,稍微有谁不满意跑去如意天说上两句,倒霉的就是他自己。   百里玲珑也愣住了,看向谢桢的眼神古怪得很。   他从小就知道谢桢是个不讲理的主,没想到讲起理来还一套一套的。   这时,小纸片喊了一声:“小老弟,走了。”   百里玲珑都不知道怎么跟上去的,等逛了一圈之后才反应过来。   谢桢问了一句:“你怎么回事?”   百里玲珑脸上苦涩,答了一句:“无事。”   谢桢见百里玲珑不愿意说,也没继续问,而是道:“怎么不来我大罗天学习剑意?”   这是他和百里玲珑在邪窟中做的交易。   小纸片也道:“我们家黄巢仙人都舞好几次剑了,其他几个门人实在没用都跟不上。”   苏子期几人气馁地缩着脖子:“那也是因为太白仙人一天要舞好几次剑,我们跟着练完指头都没力气了,等黄巢仙人舞剑的时候,我们实在爬不起来。”   本来准备离开的百里玲珑心道,与其现在回去受气,还不如去练练剑。   一想到那套剑阵,心里就火热得很,在邪窟的时候实在没时间学。   等回到小院,百里玲珑就全身心的沉浸在《不第后赋菊》的剑意之中,一开始还觉得这剑阵的名字挺好听,然后就没时间想这些了。   那灵仙舞剑个没完没了,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爱舞剑的仙灵。   当然,百里玲珑比这些小弟子更明白,能沉浸在剑意中是何种机缘,别人家的灵仙十年八年才舞这么一次呢。   当身心都沉入其中之后,自然而然,其他的什么想法都不存在了。   他喜欢这种不被烦扰的感觉,他这一生从一生下来就太多太多的烦忧了,这一刻实在难得。   等他练完剑,天色都晚了,离开的时候,手上提了一盒月饼。   脸上还懵逼懵逼的。   他还记得谢桢在他离开的时候说:“既然是交易,记得明天继续来,不然你可吃亏了。”   百里玲珑的心情十分复杂,是啊,明明仅仅是交易而已啊,但内心的这份从未有过的宁静又是为何?   接下来几天,或许是因为回去如意天的府邸太过压抑,百里玲珑每天都躲到谢桢的小院练剑。   空闲的时候,坐在小院的围墙上,看着院子中谢桢那几个门人花样百出的折腾,还有那两只嬉戏得跟疯了的小狗。   若是……若是他不是出生在如意天,或许他也可以过得这么快乐吧。   小纸片还怕他这老弟在墙上呆得闷了,专门给他送来一包瓜子。   百里玲珑:“……”   谢桢离开的这一个月,大罗天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水镜卡已经积攒了三百张了,谢桢还是决定每天只卖10张,至于这三百张,谢桢曾经说过,他会将这次参与过邪窟行动的人全都拉进群中,那么这三百张就留给从邪窟出来的道友吧。   谢桢倒是一点不担心他们不来购买,在邪窟中水镜卡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他们亲眼目睹。   这么好用的工具,他们怎么可能不记在心里,而且对他们来说,水镜卡的价格并算不得什么。   当然谢桢曾经说过给他们打七折的话肯定也会算数。   而且,相信等莫扶舟他们将此行的具体情况汇报仙盟后,水镜卡就要热门起来,没有什么能比这次的广告更加彻底。   想到这,谢桢嘴角也上扬了起来,大罗天第一个有些模样的产业稳了。   还有两个红尘宝镜,经过一个月,排队的人也多了起来,多是五毒境和六妄境的修士。   每天都有很多人进不去,没办法,每天的名额的确有限。   比如今天,一个小孩眼看要排到了,结果名额已满,直接哭了。   哭得那才伤心。   正让他明日早点来排队。   这小孩擦着眼泪:“我们居易山小阑宗离这里有些距离,天一亮就赶过来,没想到还是排不到前面。”   虽然同情,但其他人也是一大早就过来排的队,大罗天只认排队,不认其他,谁早来就让谁进,相对来说是十分公平的,不然的话,哪里还有他们这些小宗门的机会。   谢桢这时正好路过,看着那个擦着眼泪正要离开的小孩,不由得出口道:“你等等。”   小孩一脸疑惑。   谢桢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居易山小阑宗?傅深道长是你什么人?”   小孩抓了抓脑袋:“是我伯叔,我叫傅树夭,我伯叔去了邪窟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或许对他们修士来说,出门除祟再不归家已经成了一种默认的常态,小孩子或许都不懂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谢桢脸上表情一暗,然后道:“你等会,等他们都结束后,我给你留一个进红尘宝镜历练的名额。”   有些人虽然已经死了,但依旧留在了某些人心中。   谢桢还记得那位道长奋不顾身杀敌,最终被邪祟的利爪撕碎胸膛的样子。   傅树夭高兴坏了,不是说没排到队就只有等明天再排吗?   总不可能因为他哭了就给他一个名额吧?他又不长得乖一点,排队的小孩还有好多名门世家的公子呢。   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谢桢一笑:“因为我和你伯叔傅深道长是并肩作战一起除祟的道友,……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仙盟修士最优秀的品质。”   “小阑宗能有傅深道长这样的仙门英杰,相信其他门人定也不差。”   傅树夭脖子都缩了起来,好像夸奖的是他一样,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傅树夭使用完红尘宝镜离开的时候,手上还多了一盒月饼。   谢桢说道:“这是你家伯叔让我送你的,拿回去和你的小伙伴一起吃吧。”   傅树夭笑得可甜了,点点头,一蹦一跳地离开。   院墙上,正好看到这一幕的百里玲珑,表情古怪,嘀咕了一句:“当真是个怪人,让人看不明白。”   接下来,谢桢也忙活了起来,除了督促制卡小作坊的五位老制卡师加快出卡的速度,他自己也开始购买材料,制作起卡片。   红尘宝镜-画皮卡,红尘宝镜-倩女幽魂卡,斩仙葫芦卡,重力卡。   每一种卡片的制作,都直到他在无法从这钟卡片获取更多的经验为止。   一边看那本《孙星河制卡笔记》一边精进。   期间,关于邪窟的事情,也由仙盟发布了公告。   其中牵扯到了事情,仙盟震惊,天下惊惧。   特别是登仙城,以及邪窟三万里所覆盖的那些城池。   百姓心里都不知道复杂成了什么样子,所以他们祖祖辈辈被埋葬的亲人先辈,非但没有得到安息,还被……还被邪祟制作成了尸壳利用,不得安宁。   一时之间,无法置信,或者难以接受者众。   但无论如何,仙盟能帮着肃清邪窟,将邪祟的阴谋刨出地下晒在阳光之下也是好事,这才让他们不会重蹈覆辙继续当那被饲养的尸源。   除了百姓,修士之间,也是压抑重重。   看似揭破阴谋,但何尝不是在他们仙盟修士脸上狠狠的来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时间可不是一点的长。   仙盟各宗需自醒,而且更多的关于邪窟的秘密还需要继续查下去,那些被搬运走的灵牌和石棺的去向也必须想办法查清楚。   整个仙盟都运转了起来。   关于邪窟,仙盟的推断是,或许和那攻击登仙城的绝世凶祟有关。   毕竟那凶祟曾经“投影”到邪窟之中。   最后就是关于如意天渎职的处理。   本来五年一度的仙盟清谈大会,今年刚好轮到如意天举办。   这本是彰显宗门实力,传唱名声的绝佳机会。   每一次仙盟清谈会,都是仙盟最顶级的盛事,自然传播极广,办得好了,名声远播也不是难事。   但这一次,仙盟突然取消了清谈会举办的地点。   将举办地点从如意天改成了登仙城。   名义上,仙盟需要聚首商议邪窟之事,事情太过重大,各宗的确有聚首的必要。   实则是给如意天一个不宣之于口的警示。   在其位,就必须担负其责任。   当初仙盟将情报系统交予如意天,可不是为了让他们出这么大的疏忽的。   至于其他处罚是什么,就只有仙盟内部得知了。   反正现在的如意天,多少颜面上无光。   这还是仙盟历史上,极少数的被剥夺举办清谈会的资格,而且还是在凡间选择了这样一个城池举办这样的盛会。   离清谈会还有数月,登仙城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   等清谈会的日子到时,登仙城估计都能称得上一声修士之城了。   谢桢每天呆在制卡室制卡,但也不是不出门。   所以清谈会的事情,谢桢也很快知晓。   谢桢嘀咕了一句:“清谈会上,名宿论道,后辈子弟比武,当真是仙盟盛事。”   “是盛事也是显现实力,相互竞争。”   “只是……大罗天也是仙盟一员,好像也得参加。”   而且大罗天的情况还十分的特殊。   仙盟由十二圣天形成支柱,统管各宗门,这是从仙盟建立之初就从未改变的结构。   以前,仙盟十二圣天也不是没有覆灭的先例,按照先例,大罗天现在无法在担任其在仙盟中的重任和职责,会从其他宗门中选出一个,进行替代,形成新的十二圣天之势。   但新的这个十二圣天不是说选就选的,需要时间。   这就有些微妙了,也就是说,在新的十二圣天选出来之前,按照仙盟规矩,谢桢这个大罗天教主依旧是十二擎天柱之一。   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但大罗天也得参加这个清谈会,且位置和其他十一圣天并列。   除非能在清谈会前,新的那个十二圣天就诞生了,但这几乎不可能,不可能这么草率,那些宗门争夺这个位置必定激烈非常,短时间不会有结果。   谢桢看着院子中间的几个门人。   “完了,没一个拿得出手。”   名宿论道也就罢了,他到时候上去充数,他只听不说话,熬过去就行,相信也没人没脸没皮在那样的场合和一个仙盟皆知的废材来论道。   但是,这群年轻弟子和别人比武可怎么办?   伤脑筋。   谢桢看了看手上的制卡材料:“到时候也只能让他们拿卡片应应景了。”   当然,哪怕是应个景也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趁还有几个月,得给这几个门人操练一番。   谢桢之所以这么看重,是因为清谈会上各宗展示实力后,就要开始招收门人了。   怎么说呢,这个清谈会其实就是一个“招生简章”。   通过散发足够的吸引力,让有志修行之士前来奔投加入。   谢桢心道,现在的大罗天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宗大派,但是和那些末尾的小宗小派还是要争一争弟子的。   能争来一个是一个不是。   每五年仙盟能找到的有灵根的弟子数量可不多。   争抢之激烈可想而知。   谢桢叹了一口气,埋头继续制作卡片。   空闲之余,看一看制卡室中,他老早就放在这的一盒子古器碎片。   也就是李染从上央宫带来给他,让他修复的那件古器。   前段时间去了邪窟,倒是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件事情。   谢桢打开盒子,将一盒子碎片摆了出来。   “应该和拼图差不多吧。”   “虽然碎了,但碎的纹路多少还是有些不同。”   “慢慢弄,或许能拼出个大概。”   能不能拼好,谢桢也没有把握,就当是制卡之余调节心情。   谢桢一边制卡一边摆弄那盒子古器残片,时间过得飞快。   而谢桢开箱子得的那些月饼是有保质期的。   想了想,在他那个时代,中秋节快到了,与其食物变质浪费,还不如发给这些小弟子,也当和他一起过节了。   权当怀念。   谢桢一人发了一盒月饼,还给他们放了一天假,让他们回去和家人团员,一起吃月饼。   连今天跑来排队的傅树夭一手都塞了一 月饼。   谢桢给这些弟子放假,本意是让他们回去和家人团员,但这几个门人哪里待得住,将月饼带回家后,就约在一起出门玩了。   “清谈会将近,听说十二圣天文渊阁的年轻天骄们今天就要来登仙城了。”   “文渊阁的人走遍天下,最是见多识广,我们去看看他们长什么样?”   十二圣天中,文渊阁和上央学宫的传承有些类似,只不过上央学宫主要是待在宗内做学问,研究圣贤之文,而文渊阁以游历世间各地为修行之根本。   走的地方多了,自然见多识广。   和陈云豹他们有一样想法的还有很多其他修士。   同辈天骄本就是这些小孩心目中的偶像,如今这些偶像要来登仙城了,他们自然要去看看。   城门口,已经等了好些人。   一队衣着青衣的,博文广志,风尘仆仆的青年正向城内走来。   这时,有个小孩的雪纳瑞跑到了路中间,那狗子小老头一样的脸看上去多少有些稀奇。   同时,一个小孩肩膀上的八哥也开始“坏蛋”“坏蛋”的叫了起来,小孩羞涩的直捂脸,他的小灵鸟都是跟凡间的小孩学的,他纠正都纠正不过来,没办法,每次他带着灵鸟出门,后面都会跟一堆小孩子,他就是那条街上最靓的仔。   这时,那进城队伍,当先一青衣,背上的卡箱中的仙剑都飞出来了,拿在手上:“哪来的妖邪,光天化日竟敢在城中作乱?”   一时间,城门口的小孩都懵了,赶紧解释道:“收剑收剑。”   “哪里来的妖邪?这是我们养的灵兽。”   “你们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妖邪吗?”   说完,还激活水镜卡,给好友分享:“我们在城门口等见多识广的文渊阁的天骄呢,结果来了不知道哪一个小家族的修士,连我们的灵兽都不认识,还直接拔了剑,笑死我了。”   水镜里面秒回:“还有不认识我们灵兽的人?真的假的?肯定是小地方来的吧,我们天天在大街上遛灵兽,各宗的人一天就围着我们的灵兽看,就没有不认识的。”   “肯定是没见过市面的散修啦。”   看得一群进城的人一愣一愣的。   这时有小孩高兴的问道:“你们看到文渊阁的天骄了么?”   “听说他们博文广志,是仙盟最博学的修士,他们看到我们的灵兽肯定认得出来,哪里会闹出将灵兽当成妖邪的笑话。”   “那是,文渊阁的天骄哪里是这些小地方的修士能比的。”   “你们别站在路中间,挡着我们等文渊阁的天骄。”   一群文渊阁年轻的天骄:“?”   头顶上全是问号。   此时,谢桢在想着大罗天招收弟子的事情。   要是能够想办法传一传大罗天的名声,不用比那些大宗派响亮,只需能和一些小宗派争一争就行。   到时,自然会有弟子闻名声加入他们大罗天。   不然的话,以现在的情况,怕是没有人会选择大罗天的。   但名声这东西可不好弄,若是弄巧成拙,就是一个大笑话了。   想了想,最终也没想出个短时间就能积攒名声的好办法。   摇了摇头,准备继续将直播平台剩下的宝箱开出来,他先前开的基本都是食物,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正准备开剩下的,这时直播平台上一点紫色光芒引起了谢桢的注意。   仔细一看,谢桢不由得一愣,然后嘴角都上扬了起来。   是积累直播时长的箱子。   一开始其他箱子太多,居然将这个箱子挡住了。   经历了这么久,他都差点将积累直播时长也能得箱子的事情给忘记了。   最近开的箱子实在没什么大用处,谢桢看到这个紫色箱子的时候,心里都忍不住火热了起来。   直接点击。   “恭喜你,获得《道德经》一本。”   谢桢都愣住了,真的就是一本《道德经》?   该不会翻车了吧?   赶紧看向直播平台上的完整的文字提示。   “古修士用来给弟子醍醐灌顶的经典古籍,以大道之音颂之,效果最佳。”   醍醐灌顶?   谢桢一愣,仙盟典籍上记载,所谓醍醐灌顶,就是开悟的意思。   以高绝的境界,讲大道至理,让后辈弟子更接近大道,体悟大道。   是一种十分玄奥的东西,怎么说呢,若能开悟成功,弟子在这一境界的修行速度将变得十分快。   但种方法也只有一些十分古老的宗门才会使用,小门小派想都不用想。   谢桢拿起古籍,古籍十分古旧,上书《道德经》三字。   翻了翻,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还有就是,以大道之音颂之,效果最佳,大道之音又是什么?   这时,直播平台上,因为谢桢点开了这个紫色宝箱,露出了后面的商城的图标,图标上有一个小红点。   谢桢心道,又有新商品上架了?   应该是他在邪窟的时候直播,陆陆续续有不少打赏,估计是打赏的数目足够,解锁了新商品吧。   谢桢不由得点开商城,看向新的商品。   “大道之音声卡。”   售价500。   谢桢不由得看了看手上的《道德经》,又看了看商店的大道之音声卡。   “配套的吗?”   而且,若真是谢桢理解的声卡,岂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的模拟大道之音,又或者声音被尽量修正成大道之音?   谢桢眼睛不由得一亮,若是他安装这个声卡,用来给门人读这本《道德经》,岂不是就有可能开悟,得悟大道玄秒?   谢桢心里都火热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提升大罗天名声的点子。   谢桢不由得点开畅聊app,他记得上面提供了一个类似网课的直播功能。   若是……他以大罗天的名义,向所有拥有水镜卡的人,用大道声卡颂《道德经》呢?   不仅仅如此,为了扩大影响,他还可以邀请东方欲晓,陈玄等来时不时讲上一课,这世上除了仙盟还有很多散修,以前散修哪有听名士讲课的机会。   况且,就算是仙盟的宗门弟子,能经常听名士讲课的也少之又少。   谢桢越想心里越火热,这个方法不仅仅能让大罗天名声鹤起,还能推广水镜卡。   至于东方欲晓,陈玄等会不会答应来讲课?   谢桢嘴角都上扬了起来,有谁能拒绝一个成为天下修士之师的机会?   天下修士之师,光是这一个名号,恐怕就不仅仅是心动那么简单了。 第42章 大罗天的网课   关于给大罗天赚取点名声的事情, 谢桢准备早日提上日程,因为离清谈会上招收门人不远了。   仙盟招收弟子有自己的规则,仙盟会在各城收集有修行资质的弟子, 每五年在清谈会上让这些弟子和各宗门自由选择。   这是为了避免哄抢, 以及避免一些宗门使用不正规的手段, 比如直接向凡人家庭进行购买。   以前就出个类似的事件, 一宗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快速崛起,结果一查,竟然是偷偷进行人口买卖, 有的凡人家庭为了一夜致富生出一个有资质的孩子卖个好价钱, 就不停的生, 苦了那些没有资质的孩子以最艰苦的条件来到这个人世间。   导致了人间一场混乱, 也是那时仙盟立下了新规矩, 各宗招收弟子需在五年一度的清谈会上, 从仙盟统一找到的储备中挑选,不再能恣意妄为。   虽然这样的规矩依旧有破绽存在,比如有些宗门会私下接触这些储备弟子,以提前让他们决定以后选择哪个宗门。   但至少解决了凡间为了私欲无限制生娃的情况。   仙门正道,容不得藏污纳垢。   谢桢将大道之音声卡插入水镜古器的卡槽, 这一次并没有将安装包下载到古器上以供所有人访问安装。   而是用自己的水镜卡访问安装后, 就将卡片抽了出来。   谢桢开始检查这个声卡的使用方法, 在语音上面多出来了一个选项, 一个是使用新声卡,一个还是原来的默认设置。   谢桢选择测试,随便说了两句话。   结果, 雷声惯耳, 如同雷鸣, 听得整个脑子里面就像翻腾的雷池,回音阵阵,声势浩大得如同能感受到天地之威仪。   谢桢都给镇住了,他也就随口说的两句,也不知道用这声音颂《道德经》又会是一番什么场景?   大道之音的声卡有何种玄妙还尚未可知,但用来唬人绝对是一套一套的。   谢桢心道,到底有无作用,对修行有没有好处,得找人来试试才行。   想了想,用畅聊app建立了一个群,起名叫:大罗天讲道堂。   大罗天的名声能不能短时间跃起来,就看这个群了。   然后将陈云豹等一众门人和听学弟子拉进了群。   谢桢还没有在群里说话,陈云豹几人已经在群里聊起来了。   “这是什么啊?”   “啊,你们怎么都在里面?”   “我没有给你发信息,居然也能在一起聊天?”   谢桢心道,又偷偷玩水镜卡,还被他抓了个正着。   突然有一种班主任抓到学生偷玩手机的感觉,也是奇妙。   谢桢在群里面说了一句:“将你们认识的好朋友也拉进群里,等会会在群里面发一个讲课的直播链接,你们点进去听课。”   既然是要宣传大罗天的名声,当然不能只是陈云豹这么几个门人听。   谢桢又教了教怎么拉人进群。   不一会儿,一个个的名字开始进入群中,提示信息好大一串。   谢桢都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些娃什么时候加了这么多好友了?   朋友圈子真广。   群里面热闹得不得了,聊什么的都有,消息瞬间99+。   谢桢看得直摇头,一看就是一天抱着水镜卡玩,不思修行。   谢桢开始创建网课直播间,居然还要收费,一次500虚拟币。   这也是谢桢没有想到的,看来以后得多想办法让观众刷点飞机火箭了,头疼。   现在嘛,一咬牙点击确定,他还有1000虚拟币,都是在邪窟的时候直播杀邪祟时观众打赏的。   上面有一些设定,比如开播时间,直播间名字,进入直播间的密码等等,甚至可以设置收费。   不过若是设置收费,应该没有人能进得来。   谢桢直接将门槛设置成0,又鼓弄了一番,发现上面还有好多特效之类。   等研究完毕,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谢桢在大罗天讲道群里面直接@all,然后将网课地址发进了群里面,说道:“点击这个链接,进去听课,从今天开始大罗天面向所有修士开设网课。”   一群人:“?”   网课?   是啥啊?   上课他们知道,但是用水镜卡上课?哪怕最讨厌上课的弟子,现在都好奇得不得了。   等他们点进在直播间,一片漆黑,只在屏幕中间有个倒计时条:离开课时间还剩下00:15:45。   时间在不断跳动减少。   群里面也议论纷纷:“不是说要上什么网课吗?”   “还没有开始吧。”   谢桢想了想,将网课的链接也在原来那个登仙城除祟指挥大队群发了一遍。   说道:“大罗天开设了一个面向天下修士的网课,各位道友,若是家里有小朋友的,不妨让他们进来听一听。”   现在这个群已经不仅仅是以前的七十多人了,从邪窟出来,又来他这买了水镜卡的那些并肩作战的同道,也都被拉进了这个群。   时不时还能看到这些同道在群里面交流,算是他们一个独有的秘密部落。   人虽然各自回了各自的宗门,就像散了一样,但曾经的并肩作战的情谊却用这个群联系在了一起。   至少群里的人,对这份情谊都还挺珍惜,连无情圣天的人有时候都会生硬的冒出几句话来,大家似乎也习惯了无情圣天的人的说话方式,在别人看来无情圣天的人一开口总能成为话题的终结者,但在他们看来,无情圣天的人是真的在认真聊天。   群里甚至还有人在问谢桢,这是个什么东西,特别是离剑天的那位名叫赵检的前辈,活跃得不行。   要是在以前,可没人会主动和谢桢说话。   谢桢答道:“就是一个网上课堂,马上就要开始了,各位一看便知。”   虽然这么回答了,但群里还是议论纷纷。   “网上课堂?”   “面向天下修士的网课?”   “怎么听着这么古怪,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完全看不懂了,你们有懂的吗,出来解释解释。”   “最近回到登仙城,天天闭关,无趣得紧,亏得有这个群时不时还能聊上两句。”   “可不是,现在每天不在群里面聊两句浑身就不自在,也是奇怪得很,听说昨日文渊阁的天骄在城门口闹了个笑话啊,文渊阁的道友,出来叨上几句。”   结果还真有文渊阁的一名名宿说了一句:“无甚笑话,天下奇事多了去了,哪是我文渊阁能全知全能,众人说我文渊修士最是博文广志,不过是同道之间的抬爱罢了,当不得真,若那些弟子因为这点小事就羞愧难当,只能说他们修行还远远不够。”   “你倒是看得开,不过说实在的,那些灵兽一个个放在我面前,我也完全不认识。”   这时有人突然在群里面道:“那甚网课开始了,你们快进来看看,有些……奇妙。”   众人一愣:“奇妙?怎么个奇妙法,说来听听。”   “说不清,你们自己进来看就知道了。”   此时网课直播间的倒计时已经完毕。   谢桢看了一眼在线人数也是一愣,居然这么多。   他本来只是准备用第一个课时进行小试牛刀而已。   有些意外,但人越多自然越好。   谢桢按照计划进行,选择特效。   众人的水镜上,屏幕不再是黑暗。   只见屏幕上一片虚空,虚空之中有一宫殿,镜头拉近,那宫殿古朴久远,内置一巨大莲花台。   众人正在奇怪,这是什么,突然间,满地金莲盛开,一道光自虚空落在莲花台上。   仔细看去,莲花台上多了一人,这人看不清具体面相,但宝相庄严,脑后有光盘散发着夺目的光芒照耀四方,普照虚空。   那画面就像远古的修士亲临。   还没有反应过来,雷鸣之声响起:“今日我大罗天开讲《道德经》,大道艰辛,满路荆棘,当与天下修士共勉。”   众人只觉得脑海之中如同有一道白色惊雷划过,明明听到的声音也不算大,但在脑海中却卷起了滔天的怒雷惊涛。   就像醍醐灌顶一般。   若这只是开始的惊讶,接下来,随着那雷鸣之中的道音传出,不知道多少人瞳孔都放大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注:来自《道德经》)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玄之又玄,似有天地无尽的大道理在其中,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嘶!   有见识广博之辈立马抽了一口凉气,是大道之音。   这是在给后辈弟子开悟释道。   据古籍记载,古修士培养弟子,皆是使用此等开悟之法。   而现在,仅存几个最古老的门派还保留有一些用大道之音为后辈开悟的方法,且各古老门派的方法还各不相同。   其他人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但具体如何却是不知道的。   而现在,大罗天这个面向全天下修士的网课,它是在给所有人用大道之音开悟啊。   这课对那些年轻修士的作用可想而知,哪怕是他们这些名宿,听到那玄妙之音甚至都有所感悟。   大罗天居然……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拿了出来,惠及天下修士。   只要有头脑的人都知道,只需一张水镜卡,就能听这大道开悟之音。   难道真是因为刚才那雷音中的声音所言,大罗天感天下修士修行艰辛,大道之路慢慢,布满荆棘,所以这才开讲这什么《道德经》,与天下修士共勉?   无论如何,此事一经传出,怕是要震惊不少人。   更重要的是,这所谓的网课,是只有这么一次,还是以后时不时都会来一次?   若不仅仅是这一次,恐怕不少人会争抢这么一张水镜卡了,哪怕不为自己,家里总有一个后辈需要吧。   这可是……以绝高的境界,用大道之音为后辈开悟啊。   这是在效仿先古圣贤,无派别之分,有教无类。   只是不知道这开讲之人到底是谁?   这么看来大罗天恐怕真的还有遗世名宿在世,不过听说谢桢好像并没有承认,也是奇怪。   有教无类,其实还不仅仅是派别之分,比如有些小修士抱着自己的灵兽,也在听。   大道之音已经超出了语言的范畴,它所诠释的东西不再是文字能够记载,玄妙异常,所以哪怕是灵兽似也能听得这大道之音。   不知道多少人,此时正在为这声音中的玄而又玄的韵味所震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沉浸在声音中。   《道德经》粗略有五千言,哪怕是颂,也需要一些时间的。   谢桢现在正一本正经的盘坐在床上颂着这古老典籍,特效也是开到了最大,反正特效的光芒将他的面相全部遮挡住了,为了保证不被人认出来,还开了光线扭曲效果。   也就是说,再仔细看,也不可能看清楚人。   画面上那神仙光环效果可真耀眼,就差闪瞎人的眼睛了,也不知道是谁开发的这特效,忒夸张了。   谢桢边颂边在担心,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等颂完整篇《道德经》,谢桢说了一声:“今日开讲结束,来日有缘再聚。”   众人还在惶惶天音中无法自拔,直接被这话一震。   来日有缘再聚?   这是还会开讲不开讲啊?   刚才不知道多少人听得抓耳挠腮,似听懂了,又似没有听懂,就像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们就能由大道之音开悟了。   结果……直接没了。   心里急切,哪怕再多讲一会儿也好啊。   可是……屏幕上明晃晃的提示,网课结束,屏幕都黑了,不再有什么虚空,不再有虚空中的宫殿和莲花台,也不再有那大道之音中诞生的朵朵金莲。   现在想想,那修士当真是口吐道音,遍地生莲啊。   心道,这次不讲了,告诉他们下次开讲的时间也好啊。   等等,他们好像可以去问谢桢。   这不是大罗天开设的什么网课,还是谢桢通知他们进入的。   此时,谢桢关闭网课平台后,正准备去看看几个门人有什么效果。   才一走出房间,就看到天空一道闪电,直劈向苏子期那只小柯基。   接着又是一道一道闪电。   吓得那小柯基抱头乱窜,慌不择路。   苏子期看得都懵了,然后立马蹦了起来:“呀!”   “雷劈我的狗子!”   急死他了,登仙城这么大,怎么专门对着他的狗子劈。   这雷是没长眼睛么?   还好的是,大致五道雷后就没有了,那只小柯基蹦到苏子期怀里,脑袋一个劲往衣服里面钻,吓得不轻。   苏子期心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看看,狗毛都被劈焦了一点。   他家狗子是招谁惹谁了啊。   正气得不可开交,这时苏子期的水镜卡上,一条条信息急切的发了过来。   “苏子期,你的狗子怎么回事?”   苏子期一愣,回复道:“你们怎么知道我的狗子被雷劈了?刚才那雷可不要脸了,追着我狗劈,吓死我了。”   “什么啊?你快看灵兽爱屁屁,你的狗子的排名蹭蹭的不要命的往上面爬。”   “呀,苏子期,你的狗出现两个技能了,你做了什么?”   此时,谢桢已经跳上了院墙,因为登仙城中的其他地方,似乎也时不时有雷鸣降下。   除了谢桢,在各处雷鸣响起之时,也有不少修士登高查看,有人驾着剑光直接去了雷鸣之地。   看得更是膛目结舌。   “灵兽渡劫。”   “竟是古籍上记载的灵兽渡劫。”   古籍上记载,灵兽修行比之修士还要困难,修士要渡红尘劫,灵兽自然也要渡天雷劫才能精进。   但这种事情也不过是在古籍上有记载而已,太久多没有一只像样的灵兽了,自然也看不到什么灵兽渡雷劫的情形。   但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登仙城好几处都有灵兽雷劫降下。   水镜中,也热闹得很:“你们快看,又有几人的灵兽排名直线上升了。”   “嘶,看它们的技能,都出现第二个了。”   “啊啊啊,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养灵兽的修士差点疯了。   而几个灵兽排名直线上升的主人也懵得很,在挨着回复:“我们也没干什么啊。”   “我们刚才就在抱着灵兽听网课。”   “什么?你不知道网课是什么?就是大罗天刚才开讲的网课啊。”   最后总结了一个共同点,刚才灵兽突然精进的几位,都在抱着灵兽听网课。   一时间,有人懊悔得很:“早知道我也抱着我的灵兽听。”   消息也传开了。   “连……连灵兽都能开悟?”   “大罗天这个什么网课这么厉害?”   若仅仅是一只灵兽开悟,可以说是巧合,但这么多只灵兽同时渡雷劫,就绝对不是巧合能说得通的。   在大家看来,几只灵兽精进,羡慕得不得了,估计也就苏子期几人心惊胆颤得不得了。   修行,无论是修士还是灵兽,本就不容易。   谢桢在院墙上呆了一会儿也下来了,然后看向正在哄瑟瑟发抖的小柯基的苏子期。   这只小柯基也的确有了些小变化,除了皮毛被电焦糊了一块,脑门上长出来一个小犄角。   一只柯基长了个犄角。   谢桢总觉得怪怪的。   谢桢说道:“这是好事,就像你在修行上有所精进一样,灵兽也是如此。”   “只需要以后注意一些,雷劫来时也好有所防备。”   苏子期这才点点头:“下一次我将我所有的宝贝都穿狗子身上,让雷劈不着。”   谢桢安慰了苏子期几句,加上其他几个门人的恭喜声,苏子期这才恢复了笑容:“我的狗子现在排名好高,别人肯定羡慕死了。”   谢桢看向自己的水镜,因为上面好多私信。   “刚才忘记叫我侄子听网课了,以他的修为听上一课定大有裨益。”   以及,也从中得到了一些消息。   有几个后辈似乎有所得,已经开始闭关,以图能借此契机突破。   谢桢心道,这才是第一次听课就有这么几个人有所得,以后听的人多了,多听几个课时,自然会有更多人有所收获。   这本《道德经》加上大道之音声卡的效果居然这么好,其实有些超乎谢桢的预期。   但也正合谢桢的意,大罗天要开始传名了,至少在这登仙城,很可能做到家喻户晓。   美滋滋,他得将手机,恩,水镜卡尽快推广出去。   私信中,更多的就是询问这什么网课还有没有下一次。   谢桢想了想,开始一一回复:“应该还会有,最新消息会在大罗天讲道堂这个群里面进行通知。”   “各位若是有兴趣,可以进群。”   这是属于统一管理,毕竟一个一个通知太费时费力,若是都进了这个群,一个公告就能全部解决。   谢桢也没有办法固定时间开网课,因为开网课的房间要收费,一次500虚拟币呢,他现在也就剩下500多一点了,所以每次的具体开课时间无法固定下来。   顺便说了一句:“下次的网课还是像这次一样,都是在水镜卡上进行。”   网课嘛,肯定在网上才能叫网课。   以前修士听道,需要爬山涉水,现在嘛,一张水镜卡就能解决,自己在家就能听,方便得很。   有人就开始唉声叹气了:“问题是,你们家水镜卡一天只出售十来张。”   谢桢一笑,饥饿营销未必是最赚钱的方式,但绝对是打广告的不二之选,让人疯抢,求而不得,让人癫狂。   虽然也容易被骂就是了。   但想要让水镜卡变得紧俏,变得名声鹤起,现在依旧得靠这个办法。   能买到一张水镜卡,让人有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自然不是那种烂大街就能买到的东西能比的。   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饥饿营销的原因,谢桢也是考量过现在的生产力和财力,以及市场才做的这个决定。   有人又问道:“可不可以直接带人来大罗天听讲。”   谢桢心道,肯定不能啊。   没有大道之音声卡的加持,他颂的《道德经》怕是没什么用处。   再说,以他的修为,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境界已经达到了能给人开悟的地步。   婉言拒之。   理由嘛,当然是大罗天地儿小,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人现场听讲。   这个理由也确实合理,各宗其实也有这样的问题,一个名士授课,也不可能全宗的人都围去听,前面的人也就罢了,后面的人啥也听不到。   谢桢拒绝,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能厚此薄彼,若允许来大罗天听讲,位置的先后顺序怎么安排?   还不如全部拒绝。   本来,听道这种事情已经是破规矩了,按道理,除非是听学弟子才有资格的。   现在大罗天是谢桢说了算,所以其他人也不知道谢桢是怎么想的。   谢桢看了看还剩下五百多个的虚拟币,然后在大罗天讲道堂的群公告写下:“五日后(二十日),继续开讲《道德经》,具体时间为上午9时。”   群公告是所有人一打开群就能看到的内容。   然后就是拉人进群,群里面拉人的权限设置成了任何人都可以邀请好友进入。   不过几日,灵兽因听大罗天开讲《道德经》而渡劫的事情开始传开。   那日天雷落下,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消息传得很快。   加上,有仙盟弟子因听开讲的《道德经》有所突破的事情也慢慢盛传。   仔细一问,才知道这什么网课是用大道之音给后辈弟子开悟。   一时间,消息击起千层浪。   修士什么最重要?当然是修行。   能促进修行的,被称之为机缘。   特别是那些散修,以前哪里有机会被大道之音开悟啊,对于散修来说,千载难逢的机缘。   况且早就有传闻,大罗天还有名宿在世,大罗天以前可是十二圣天之一,能听这样的名宿讲道,机会实在难得。   肯定得抓住。   传闻,五日后,第二次网课就要开讲了。   可是吧,大罗天这网课虽然说对天下修士开放,不分类别,但前提是,你得有一张水镜卡。   于是打听水镜卡的人越来越多。   等听到一天只卖十张的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揍人。   想买?可以,得排队,而前面登记排队的人还有好多在等着卡呢。   哪怕如此,前来登记的人还是多了好多。   偏僻的小胡同,居然有一种繁荣的感觉了。   而以前明明登记排到名额,但自己放弃购买的人,肠子都悔青了。   与此同时,上一次网课的场景也被传开了,什么大道兮音,声音所至,遍地金莲盛开。   传得神乎其神,听得人也是一愣一愣的。   而谢桢,在邀请东方欲晓等人喝茶。   为何?   他得为以后请这几人来网课上讲道做准备。   平时若不联络联络,突然就上门要求这样那样,谢桢也没那脸,所以这茶还是要经常喝上一喝的。   在谢桢喝茶的时候,苏子期收到了离剑天一群大侄子的私信。   苏子期回了一趟离剑天的府邸。   “你们有啥事非得让我回来,就不能在畅聊爱屁屁上面讲?”   “现在可方便着呢,你们还以为是从前。”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群大侄子围了过水泄不通,一双双眼珠子瞪着他。   苏子期:“……”   咋了啊?怪吓人。   “表舅是不是这两天都在请人喝茶?”   “为啥不请我们扶舟剑仙?去邪窟的时候,明明是我们家扶舟剑仙靠得最近。”   苏子期这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啥事。   “教主要请谁喝茶又不请谁,我怎么知道?”   “再说了,不就是请个茶,不请就不请呗,那茶有啥好喝的,看你们一个个小心眼,还为这点小事将我叫回来围起来。”   声音一落,一群大侄子眼睛都瞪圆了:“苏子期,你怎么一点点觉悟都没有?”   头上顶个玄凤鹦鹉的大侄子使劲地点头:“我以前在表舅小院养鸟的事,表舅问我陈玄真人在不在,我都只管回答不在。”   “可不是,你难道还看不出问题有多严重吗?表舅请谁喝茶就是不请我们家扶舟剑仙。”   苏子期愣了愣:“好像也是,凭啥不请我舅?”   “但我也没有办法嘛。”   一群大侄子:看看这个没有觉悟的死胖子。   气得呵道:“让你去大罗天听学简直白去了,还不如换我去。”   苏子期羞耻地道:“已经晚了,换不回来了,你们也是瞎操心,你们看看,我舅没被邀请,他自己都没有说什么。”   气得一群人直瞪眼。   苏子期笑呵呵的,再气也没用,他舅自己都不在意得嘛。   突然,赵褚说了一句:“让你不上心。”   然后掉头就往莫扶舟的书房跑,边跑边道:“表舅,苏子期在红尘宝镜试炼的时候,天天在山上当强盗,带着人打家劫舍,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苏子期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指着赵褚的方向,手指直抖:“你这个……你这个小人,你居然告状。”   苏子期被罚了,被罚抄《戒律》三百遍。   仙盟正道,怎么可以干贼盗之事,还打家劫舍?   苏子期抱着《戒律》,在那里哭天抢地地解释:“舅,我那不叫打家劫舍,我那叫劫富济贫,我只打劫有钱人,多余的钱还分给了贫苦百姓……”   但说啥也没用,打劫就是打劫,有钱人就活该被打劫了?这《戒律》他怕是抄定了。   苏子期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他从小最讨厌抄书了。   三百遍啊,光是想一想,就一阵头昏眼花。   一咬牙:“舅,你就知道罚我,你咋不想想我们家教主为什么喝茶都不请你?”   莫扶舟鼻子哼了一声。   不就是喝个茶,不请就不请,他稀罕?   府里茶那么多,他自己泡着喝能喝到明年。   说了一句:“四百遍。”   苏子期嘴巴都张大了:“……”   “舅,你当真不想知道为什么?”   莫扶舟想了想:“说说看,说得合理给你减一百遍。”   苏子期爬了起来:“那我得去帮你问问我们家教主,我要是帮你去问,就没时间抄这《戒律》了。”   “是不是特别想知道,啧啧,我们教主也真是,为啥就偏偏不请你呢?堂堂剑仙,教主怎么就漏掉了呢?要是我,我非得知道原因不可……”   莫扶舟:“……”   此时,谢桢正和几人在茶楼上喝茶。   东方欲晓还调侃地说了一句:“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你们大罗天还有名宿在世?”   “那当日水镜上讲道的又是谁?”   谢桢打着哈哈:“教中秘辛,不提也罢。”   仙盟统管各宗,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管的,宗门自己的事情,肯定也不愿意让其他任何人插手。   所以只要没有作奸犯科,杀人放火,各宗门的事情都是自己处理。   比如现在,大罗天多了个名宿在世,总体来说还是大罗天自己的事情,仙盟就算好奇,也不能非逼迫着谢桢说个来龙去脉。   当然,若真是犯了事儿,仙盟介入的话也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东方欲晓正要说什么,这时茶楼下一片喧闹,甚至还传来了打斗声。   邪祟作乱?   不太可能,登仙城如今高手如云,加上那些狗子一天到处巡逻,邪祟早清除得差不多了。   谢桢他们的位置视线颇为不错,放眼看去,不由得一愣。   打架斗殴的居然是百里玲珑。   谢桢心道,百里玲珑最近不是天天在大罗天练剑骂吗,今天怎么和人当街打起来了。   倒是东方欲晓几人似乎知道些什么,叹了一口气:“如意天和其他宗门的情况有些不一样,更像是凡人世家的模式,最看重身份的尊卑贵贱,百里玲珑在如意天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如今他未完成当初的任务,听说被责罚离开如意天去外面当个执事,若是不能立功,这一辈子都无法再返回如意天宗门。”   谢桢心道,还是因为原来那件事吗?   这时,打斗的声音接近这边。   百里玲珑的对面是百里溪流带着的一群人。   百里溪流看上去有些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畅快:“啧啧,丧家之犬,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当你这样不足轻重的存在,没办好差事,教主就不惩罚你了?”   “以后你就在登仙城当你的英雄,宗门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你说你当一个听话的外门执事多好,非得将你那点傲慢在旁人面前显来显去,不认命又如何?从你出生在如意天的那一刻起,尊卑贵贱就已经注定,这是你的命。”   百里玲珑看上去有些落魄。   在谢桢看来,被宗门放逐去当凡间的一个执事已经十分惨了,现在还被人指着鼻子奚落。   百里玲珑沉默地抓着手中的剑,什么尊卑贵贱其实他不在意的,他只是有了一些不该有的奢侈。   而现在,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他内心那点奢望在那人眼中卑贱得一文不值。   甚至来宣读关于他的审判,也是由百里溪流前来。   或许,那人连关于他的审判都丝毫不在意吧,哪怕……哪怕他曾经幻想过,对自己表示出一点失望的表情也好啊。   可自己连让对方失望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根本就不在意,所以哪里来的失望,所以再怎么努力,都没有任何的可能。   就像内心之中有什么东西彻底破碎了一样,这一次是真的不会再有任何的奢侈的想法了。   看着前来宣判,洋洋得意的众人,百里玲珑心中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现在想想这些时刻欺负过他的,算得了什么啊。   若不是以前顾及太多,这些人算得了什么啊。   看着那些讥笑,那些他以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反抗的讥笑,现在就让他任性一次吧。   就当是和从前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做一个了结。   百里玲珑抬起了手,手中的剑挥向了对方。   一时间,香气冲天起,满城菊花开。   那金黄的菊花化作一个个金色的战士,冲向了对方。   嘲笑声,奚落声,停下来了。   无尽的剑意将一行人推翻在地,脸上被那犀利的剑意刺出一条一条的血痕。   鸦雀无声。   这时,茶楼上,响起了谢桢的声音。   “恭喜道友,悟得剑道真意,位列仙盟名宿之列。”   仙盟各宗名宿不少,但能悟出剑意的却是有数,无论哪一位都是名声响彻仙盟。   只是谢桢现在恭喜,就有些打某些人的脸。   百里玲珑才被放逐出如意天,结果直接成就名宿,多少有些讽刺。   更讽刺的是,百里玲珑成就名宿,用的是大罗天的剑道传承。   在如意天突破不了,没有成就,而在大罗天呆了几天,直接就领悟了剑意。   对普通门派来说或许没什么,但那是十二圣天中的如意天,高高在上,却连一个弟子都无法造就,还需要其他宗门来成全。   其实百里玲珑今天能领悟剑道成就名宿,有一部分靠的自然是每日沉浸在黄巢仙人的《不第后赋菊》中,但也是因为他放下心中的自卑和执着,心念通达,自然水到渠成。   他……心魔已渡,从此内心阔达,不再被当初的执着所牵制。   谢桢说道:“道友,若是你没有地方去,我那小院依旧欢迎你前来练剑。”   此时,被剑意肆虐的百里溪流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百里玲珑居然一举成就了剑道名宿?   他如意天放逐了一个领悟了剑意的剑道名宿去凡间当一个执事?此消息一传出,仙盟各宗恐怕不知道有多少嘲笑之声。   比如现在的谢桢,还恭喜?这不是赤/裸裸看他们如意天的笑话。   脸色阴晦的道:“谢桢,你敢奚落我如意天?”   声音才落,就听同在楼上的陈玄说道:“大道争锋,千帆竞流,道友今日孤帆勇进,得剑道真解,从此我辈又多一同路之人,恭喜道友。”   对陈玄来说,百里溪流算什么,他想恭喜谁就恭喜谁,还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他是勾陈天教主陈太极的亲弟弟。   再说,百里玲珑同在那登仙城除祟指挥大队群里面,道友二字真实不虚,既见道友登上大雅之堂,道一声恭喜,理所当然。   东方欲晓和李染也开口道贺,二人是上央宫教主亲传弟子,还是那种以后很可能成为上央宫下一代教主的人选,自然不会将百里溪流那点威胁看在眼里。   说道:“即为同道,道友若是无事,不妨上楼一起饮茶,谢桢今日带了些茉莉花做茶引,味道着实不错。”   自始至终都没有管过百里溪流。   百里溪流敢和谢桢叫嚣,但面对这几人,也只得消停。   修士是有层次的,而要达到陈玄真人他们那个层次,中间如同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壑。   这不过是谢桢遇到的一个小插曲,只是他也没有想到,他随口的一句邀约,倒是让他小院的院墙上多了一个性格别扭得要死的护院。   此时,离第二次开讲《道德经》的网课也不远了。   水镜卡肯定是不够的,但也有很多聪明人,有水镜卡的人在邀请三朋四友到时候一起听课。   水镜卡的屏幕大概和手提电脑的屏幕大小差不多,也足够四五人同时观看了。   只是还有些消息闭塞之人有些莫名其妙:“邀请我听网课?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去不去,我还要忙着修行。”   结果就听回答:“我只说一句,你绝对会来听网课。”   “上次听网课的狗都悟了。” 第43章 谢桢的卑鄙手段   离下一次的网课时间近了。   大罗天这三个字最近在登仙城重新火了起来。   特别是在散修之中。   对于散修来说, 他们比各宗门那些宗室弟子积极了不知道多少倍。   以前,他们为了一点修行的机缘,可以爬山涉水, 甚至能不顾性命在黑夜的灰雾中奔袭, 但现在, 在这登仙城中, 就有这样的机缘,自然比任何人都要上心。   散修有水镜卡的少之又少,但他们自己也有自己的渠道。   这不, 好一部分散修都已经去一些有水镜卡的修士家里约好, 一但网课开始, 也让他们旁听一番。   所以这些天, 散修都在到处奔走, 尽可能找到一个能旁听的名额, 一是机会难得,二是也要弄清楚这个什么大罗天的网课到底是不是如传言中的那么厉害,连狗都悟道了,他们至少要比灵兽有悟性一些吧?   这也是那些买了水镜卡的修士没有想到的,最近家里的客人陆陆续续的就没有停过, 特别是无情圣天, 以前半年没个客人上门, 如今倒是因为一张水镜卡宾客如潮。   其实别人实在是找不到名额了, 这才硬着头皮来蹭无情圣天的几张水镜卡。   无情圣天的人自然暗自高兴,他们似乎找到了一种收集感情的新方式。   谢桢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也没怎么在意, 一群人围在一起看一个小小的屏幕, 哪有自己独享一个屏幕来得自在, 就比如在别人家看电视,哪里有在家就有彩电舒服。   正好给他的水镜卡打打广告,也是好事。   还有一天就要第二次网课了。   谢桢看了看院子里面的几个门人,问道:“折花君又去哪里了?”   陈云豹直接道:“一大早拿着他的破锣还有他那一身行头出门了,估计又去哪个巷子表演杂技了,附近的小巷子他都表演过了,为了给人新鲜感,他估计去其他巷子了。”   谢桢听得嘴角都是一抽,折花君那身行头谢桢也看到过,真的跟个杂耍团似的。   要是以后无情圣天的人问折花君在大罗天学到了些什么,谢桢都不好意思回答。   别说,折花君现在还真找了个人流量不错的街头,敲着破锣表演着呢,不过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好些个无情圣天的小孩,屁颠屁颠的帮着折花君敲锣。   为啥?   因为无意间发现了折花君的情花养得是又好又漂亮,将这些小孩羡慕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一打听才知道折花君学了个在凡人那里特别受欢迎的杂耍,天天大街小巷的表演,波动的感情收集了一瓶又一瓶。   他们还不得直接来蹭一蹭。   折花君的杂耍表演眼看要变成杂耍团了。   这时,苏子期也从谢桢面前路过了几次,搓着小胖手,一看就有事,还假装摸着怀里小柯基长出来的犄角。   谢桢问道:“怎么了?”   苏子期一咬牙,他必须得帮他舅问啊,不然他得抄《戒律》四百遍。   苏子期说道:“教主,你最近天天请小贤君还有陈玄真人喝茶,关系真好。”   “我舅和小贤君是至交好友,都没这么亲近,要是我舅看到心里肯定羡慕得要死。”   谢桢看了过去,他的目的自然是抢光莫扶舟的所有人亲朋好友,看来成效颇丰,只是这娃怎么话里有话?   苏子期缩着脖子:“教主,我有一个好朋友,他特别好奇,真的,就是我一个好朋友,他问我,明明教主和我舅有同修之誓,邪窟还一路同行,但为啥喝茶这么多次却没有一次请我舅。”   “这是为啥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教主和我舅之间有什么芥蒂。”   谢桢心道,自己排挤得这么明显了吗?连苏子期的朋友都看出了问题。   看来的确是过了一点,哪怕是排挤也得排挤得自然点。   一边想着,一边问苏子期:“你什么朋友,怎么这么八卦?”   苏子期眼睛闪烁:“就……就一个好奇心有点重的朋友。”   谢桢随口答了一句:“我以为扶舟剑仙不喜喝茶,自然也就没有邀请。”   苏子期:“我舅以前是不怎么喜欢喝茶,可他最近喜欢上了,天天在府里泡茶,一个人喝,也不知道为啥。”   谢桢:“……”   怎么听说还怪可怜?一个人独自饮茶?   苏子期心道,舅啊,我能做的也就这一点了。   苏子期说完跑一边遛狗去了,然后偷偷点开水镜给莫扶舟汇报情况。   “舅,我问清楚了,我们教主觉得你不喜欢喝茶,所以才没有邀请你。”   “我是不是不用抄《戒律》了?”   莫扶舟回了一句:“一天不事修行,心思怎么都放在外物之上?”   苏子期都惊呆了,这算不算过河拆桥?明明是他舅暗示他来问的。   好吧,他舅是没有明说,但他这小机灵能看不出来?   结果,他问了,他舅不认账了。   还是堂堂剑仙呢。   此时,谢桢又在约人喝茶,想了想,还是给莫扶舟也发了个邀约。   某些东西抗拒得越明显越容易被看出问题,他得表现得自然点。   “听苏子期说你最近喜茶?正好我这才收集了些茉莉花茶,不若约上三五好友,去茶楼品茶如何?”   莫扶舟正在水镜上训苏子期,正好收到谢桢的消息,回了一句:“宗内带过来的茶,其实也没那么喜欢,不过闲得无聊泡上一壶。”   他才不会说,是因为看着某些人天天一起喝茶,连他的至交好友都不来找他了,他也就试试这茶到底哪里好喝了。   也不知道在解释什么。   然后说了一句:“小贤君可会同往?若是他有空我也能抽出一点时间。”   谢桢看着这句话,总觉得怪怪的。   啥呀,明明是自己请喝茶,怎么还得东方欲晓必须去,这人才去。   回了一句:“恩。”   等到下午,差不多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谢桢带着正好表演完杂技风风火火回来的折花君,以及一群门人向茶楼走去。   路上,谢桢骑着大白鹿,一行门人在小纸片的带领下,大声的哟呵着:“大罗教主!”   “天下无双!”   大罗天出行,现在都成了登仙城一道风景了。   谢桢他们喝茶,一群小孩是待不住的,自己跑去玩去了。   结果没多久,苏子期低着脑袋被仙盟巡逻的人押送了回来。   一问才知道,那只才突破的小柯基闯祸了,在街上玩得太兴奋了,狗子嘛,一兴奋起来就控制不住自己,张开嘴一颗一颗的大火球向街道两边吐去。   当时那场景混乱得跟遭受了邪祟袭击一样。   苏子期几个小孩当时也看得下巴都差点掉地上了,等反应过来,小柯基摇着尾巴差点将街道两边的铺子都给烧了。   还好当时有个修为不错的修士在场,帮着灭了火。   这不,苏子期纵容灵兽当街放火,被仙盟巡逻逮了回来。   几个小孩脸上还有火灰,估计是帮着灭火弄脸上的。   谢桢嘴角都抽了抽,仙盟巡逻在,苏子期又正是在大罗天听学的时间,谢桢自然要当面训一训。   该赔偿百姓的损失自然也要赔偿,还好烧的东西也不多,救火及时,没有酿成太大的损失。   谢桢也是头疼,才赚的钱,可别全用来赔偿别人了。   谢桢训完,莫扶舟也训了训,毕竟是亲侄子闯的货。   几个仙盟巡逻走的时候,还在惊讶:“这灵兽当真神奇,看那喷得到处都是的火球,一般邪祟怕是都不经烧。”   “有这么一只灵兽辅战,实力也能提升不少。”   等仙盟巡逻走后,苏子期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以前虽然惹事生非的事情没少做,但也没干违法的事情。   但这一次不一样,直接被仙盟巡逻捉拿归案。   谢桢说了一句:“你后看好你的狗,这次喷的是大街的房子,下一次就有可能往凡人身上喷火球。”   莫扶舟:“《戒律》再抄一百遍。”   苏子期:“……”   嘤嘤嘤。   但狗子犯错肯定该他受罚啊,生气也没用,小柯基正摇着尾巴,咬着他的裤脚拖着他出去玩。   以后可得看着点了,不然他的狗子有可能抓进仙盟大狱,想想每天带着狗碗去仙盟大狱隔着铁窗看狗的日子,苏子期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得把狗教好,每天给它读《戒律》。   东方欲晓看得也直摇头:“以后这登仙城可热闹了,修士,灵兽。”   “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是啊,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修士,一看就与以前登仙城中的修士不同。   仙姿风仪,玉树临风。   一看皆是各宗门的年轻精英,天骄。   最近几天,登仙城的百姓可是大饱眼福,天天都能在街道上看到俊美非凡的神仙。   对他们来说,这些修士本就和神仙无疑。   谢桢说道:“这此清谈会比武,各宗的天骄弟子应该陆陆续续的来了吧?”   东方欲晓摇了摇头:“这次代表各宗出战,真正的仙宗天骄,世家贵公子还没有到,现在来的不过是趁这次清谈会前来涨涨见识的各宗精英。”   “清谈会决定了五年一次招收弟子的人数,那些有天赋的弟子自然也会选择在清谈会上表现得最好的宗门加入。”   “关乎宗门香火传递,各宗都不会懈怠。”   “所以能代表宗门参战的弟子,年纪或许不大,但个个都是天下传名之人。”   谢桢看着街道上的仙门精英,这样的人居然都还无法代表宗门参战,仅仅是来凑个热闹,也不知道那些真正的天骄,又将是何等的风采。   也不知道大罗天何时才能有同样的风景。   正想着,这时候大街上一片骚乱。   “来了,来了,勾陈天天骄陈之凌。”   “传说这陈之凌从一出生就充满了传奇,他出生在神像的手掌之上,是被诸神眷顾之子,出生时天地风雨相随,雨露伴其左右……”   “更是少小成名,斩邪祟无数。”   “算算年龄,这一届的清谈会他正好可以参加。”   “陈之凌就是这一次代表勾陈天出战的众天骄之一?”   “画师们,准备好了吗?将今年这些仙人都画下来,定能大卖。”   苏子期等几个门人也趴在围栏上,瞪大了眼睛往外面看:“在哪呢在哪呢?”   陈云豹也疑惑低抓着脑袋:“子凌哥?”   其实不用他们张望,只见原本晴空万里的登仙城上空,突然之间云层聚拢。   云海化作了一悲悯世人的神像之脸,从云海中伸出一只云做的巨大手掌。   仔细一看,手掌上端坐一人,明眸皓齿,仙袍随风飘飞,身后的长发被风吹得飘飞几丈,在他身后,伴随着风雨交加,异相连连。   当真是一神仙中人。   已经有人惊呼出了声:“神眷之子,当真是勾陈天少年天骄陈子凌,生来就能操纵天地风雨。”   世间仙人当如是。   一片沸腾之声。   那云间之神,直接用手掌将少年仙人送入了勾陈天的府邸。   谢桢也是看得心神激荡,要不是周围有人,他非得对直播平台的观众说上一声,飞机火箭刷起来。   倒是东方欲晓等人笑而不语,因为他们这般年龄的时候,也曾以差不多的方式参与过仙盟清谈会,代表宗门出战。   这夸张的出场方式未必是当事人的爱好,而是需要给宗门造势,从他们来参加清谈会那一刻,他们就必须为宗门这一届的招收门人负责,这是他们的责任,他们要让正准备加入仙盟各宗的弟子看到他们宗门的风采,身为众人瞩目的天骄,他们在获得荣耀的同时,自然也需要为宗门付出。   登仙城如同陷入了狂欢,对登仙城的百姓来说,他们是第一次目睹仙盟清谈会这样的盛事,其他时候都是在十二圣天的宗门召开,只有这一次选择在了登仙城。   只是浪潮还没有消停,天地间,一道鲜花组成的天路,自远方横跨而来。   满天飞花达成了桥梁,一冷峻的仙人自天空的花桥而来。   谢桢问道:“这又是谁?”   东方欲晓说了一句:“这人你不认识?”   似有些疑惑。   “你的至交好友花残雪的弟弟,无情圣天的天骄落雪神君。”   谢桢一愣,仔细看看,似真有一点花残雪的影子在。   手伸向窗外,都能接到天空落下的花瓣,花瓣从指尖滑落,手有余香。   满城飞花,无情圣天这次是下血本了。   谢桢都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好大的场面。   倒是东方欲晓等人用古怪的眼神看向谢桢。   谢桢正要问怎么了?怎么突然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他。   然后就听那花桥之上冷面的神君一般的人物,冰冷的开口:“谢桢那贼人何在?”   谢桢手上的茶杯都差点没有拿稳。   贼……贼人?   说的应该不会是他吧?   看看东方欲晓几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谢桢觉得,八·九不离十就是说的他。   茶楼之下有些风言风语传来。   “听说当年谢桢和花残雪交好,这落雪神君当时年幼,是极力反对的,落泪千里去大罗天讨要说法,说是谢桢将他哥抢走了。”   “没想到一脸冰冷的落雪神君小时候还有这等奇事。”   “这算得了什么,落雪神君的眼泪化作飞雪,冰冻了去大罗天的千里之路,也是那时,无情圣天花落雪之名声传天下,让天下人记住了这位少年天骄。”   “啧啧,当真是离奇,也不知道当初谢桢和花残雪是如何成为好友的,两个怪人居然也能走到一起。”   “本就是当年的疑案,多少人想要打听也没有个结果。”   谢桢心道,原来是个兄控啊。   想想,一个小萝卜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跑去大罗天要哥,这画面实在无法和现在这个冷酷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谢桢正想着,自己要不是答上一句?   这种出风头的事情他自然不想插上一脚,但看这落雪神君应该是知道自己在登仙城的消息,若是不回答,岂不是让所有人觉得,自己是在躲着他。   这落雪神君长得是冷俊寒梅,但看上去年龄比自己小不少。   正想着,这时满城飞花之中,遍地金黄色菊花盛开。   颇有一番百花争艳之感。   “这登仙城乃是我种花之地,”是百里玲珑的声音。   我花开后百花杀。   唯有菊花香如故,却是不需要其他的繁花似锦。   谢桢都愣了一下,百里玲珑是因为自己收留了他,所以帮自己解围?   虽然百里玲珑这句话表达得和谢桢完全没有关系,但以百里玲珑的性格,就算有关他也不会说出来。   看来,自第一位天骄陈子凌来登仙城时,城中的各名宿也在关注着情况。   天空花海中的落雪神君还没有说话,倒是一声冰冷之音响彻整个登仙城:“道友初蹬大雅之堂,若是想要找个对手,不妨与我试试。”   是花残雪的声音,声音落下,冰寒之意起,从无情圣天的府邸位置,天空结出了冰晶的长龙,横跨登仙城上空,直奔大罗天而去。   谢桢嘴角直抽,说好的同气连枝呢?怎么说打起来就打起来了。   赶紧打开水镜,给花残雪发了一条私信。   “十年生死两茫茫。”   天空的冰龙明显犹豫了一下。   谢桢的水镜上也传来花残雪的回复:“没写完。”   谢桢又发过去一句:“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注:出自《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写完,补了一句:“休战。”   天空之上,冰龙将落雪神君卷去了无情圣天的府邸。   看得人倒是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倒是东方欲晓等人有些好奇地看向谢桢。   “无情圣天的花残雪绝对是这世间最难交流之人。”   “你是如何劝动他的?”   “真没想到,你们的关系当真这般要好。”   谢桢打了个哈哈,心道,还能怎么劝,当然是用真情感动的,千古流芳,血泪飘零的真情。   这塑料兄弟,只认这玩意,其他的不认。   边想还边给花残雪发着信息:“你这兄弟怎么回事?大半个城的喊着我的名字,你得管管,让他来参加清谈会就认真参加,莫要扯这扯那。”   可惜消息石沉大海。   谢桢心道,这不值钱的友谊哟,小船随时都要翻。   这时,登仙城修士背上的卡箱突然颤动起来。   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   “为何卡箱会平白自动?”   茶楼中,莫扶舟咳嗽了一声。   东方欲晓笑道:“你们离剑天的天骄将这剑道共鸣之术练得倒是颇有些火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重现你当年,世间之剑尽归离剑天的盛景。”   估计也就谢桢迷糊得很。   东方欲晓都有些惊讶:“你居然不知道当初扶舟剑仙那天下趣谈?”   莫扶舟心里都麻了,关于他的事情,谢桢知道个屁,谢桢以前还说他是个莽夫来着。   谢桢倒是一脸好奇的请教表情。   东方欲晓好笑的摇了摇头:“天下之剑,尽归离剑天,剑如银河,天下刀兵在一日之间尽数飞往离剑天,离剑天可是费了好些时日才物归原主。”   谢桢:“……”   总感觉想笑,但得憋着,没看出来啊,莫扶舟以前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连苏子期都一个劲给谢桢挤眉弄眼,这算啥啊,他舅那性格,干出来的惊天动地不被人理解的事情多着呢,他几天几夜都讲不完。   他舅小时候调皮捣蛋着呢。   结果呢,天天却惩罚调皮的他,明明都是这么过来的嘛,太没有同情心了。   哼,等他长大了,也天天瞪着离剑天的后辈罚。   这时,天地一片萧杀之气,有剑宛如长龙,盘踞登仙城上空,包裹着剑阵中一人,剑龙长啸,全是金石之意。   “离间天小剑神莫长空。”   城中修士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为剑生,为剑死,剑啸长空意不止,莫言剑道无传人,离剑天中小剑神。”   苏子期偷偷给谢桢道:“我们离剑天又一个怪人。”   “莫长空第一次持剑的时候,说了一句,他为天下人执剑,你说怪不怪,那时候他才八岁。”   谢桢听得直点头:“忒早熟了。”   一个八岁的娃,为天下执剑?   想想那画面都有些搞笑。   剑光落在了离剑天的府邸,萧杀之气淡去,登仙城的修士背上的卡箱这才恢复安静。   这时,地面突然震动了起来,一下又一下,很有规律,就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靠近。   向远处看出,城门外还真有一十几丈的金色巨人在靠近。   魁梧,高大,散发着金属的光芒。   城门口守卫的仙盟巡逻都慌了。   这么大的巨人进城,得将城门都给掀了。   谢桢也是看得瞠目结舌,现实版的擎天柱啊。   突然之间,有一种目睹了未来科技时代产品的感觉。   这时,有人说道:“是耀金天的少年天骄金无敌。”   “居然是金无敌,他这名字可不是乱取的,听说在年轻天骄中,本就是无敌的存在,颇有当年离剑天莫扶舟少年时的风范。”   “嘶,天骄中无敌?”   其实,耀金天的少年天骄的确在同辈中占有极大的优势,因为他们的机械卡在他们这个实力阶段太过独特了一点,强大的防御力,同辈之人连破除他们的防御都十分困难。   当然也不能排除耀金天的天骄着实有他们的独到之处。   城门口那金属巨人靠近了,停在了城门口,向内张望了一会,甚至能听到好像嘀咕了一句:“城门怎么这么点大。”   似在思考怎么进得去。   毕竟不是在十二圣天举办清谈会,临时的决定,倒是没有考虑耀金天少年天骄的情况。   城墙上的修士也得知是仙盟天骄,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在大声说着什么。   只见那金属巨人挠了挠脑袋,然后身上散发出一阵阵金光,跟解体一样,中间露出一个少年,金光飞入他背后的卡箱。   少年落地,这才从城门而入。   谢桢:“……”   好想收集这么一只机械模型。   谢桢心道,今日这茶喝得值得,因为就算他没有吆喝,直播平台居然也有人给他刷飞机火箭。   四位天骄前后进入登仙城,相信整个登仙城的修士都将记住他们,勾陈天少年天骄陈子凌,无情圣天的落雪神君,离剑天小剑神莫长空,以及耀金天堪称同辈无敌的金无敌。   谢桢他们又喝了一会儿茶,倒是没有其他宗门的天骄进城了。   喝茶期间,谢桢也颇有些想法,看着别的宗门的人这么风光,他大罗天也得努力努力了。   大猫小猫三四只,但也不能被小宗门压住了所有的风采。   喝完茶,各自告别。   东方欲晓说了一句:“最近倒是颇为闲暇,好些时日没有这般闲情雅致安静的待着,不若明日我们几人再来饮茶如何?”   谢桢偷偷看了一眼莫扶舟,那啥,他也就隔三岔五喊一次莫扶舟,小贤君这么说,他还怎么将莫扶舟剔出去?   随便应了一声,带着门人下楼。   才走出门,这时有个小孩一脸惊讶地看着苏子期。   “苏子期你怎么在这里?”   苏子期都愣住了:“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那小孩说道:“听说你的狗子乱喷火球,将整条街都给烧没了,有人看到你被仙盟巡逻抓进去了,群里都传开了。”   苏子期都惊呆了,被……被抓进去了?   他就一会儿没有看群消息,他就被抓进去了?   还都传开了?   将整条街都烧没了?他怎么不知道。   那小孩眼睛瞪得老大:“所以,你怎么在这?你不应该被关了吗?群里的小伙伴都组织好要去大狱里面看你了。”   苏子期:“……”   噗!   气得赶紧打开水镜卡,一路上都是苏子期气呼呼的声音:“你们不要去大狱看我了,我还没有进去,呸,狗子就烧了点门板,赔了点钱,你们现在怎么消息都这么灵通了,我的狗子才闹出点事情,你们居然全都知道了……”   群里面惊讶连连:“你真没进去?你运气真好,有个娃肯定进去了,听说他的灵兽在大街上喷雾,将周围的人全弄晕了。”   苏子期:“这娃谁啊,这么倒霉,那我们组织组织去大狱里面看看他?”   最后搞了半天才弄清楚情况,那倒霉娃是勾陈天的,一只有雾吼血脉的狗子在上次网课的时候多了个喷雾的技能,还没高兴就惹事了,不过也没有进去,正在家泪汪汪地闭门思过。   回到小院,谢桢发现,他水镜上的宗门app上有一个红点,打开一看,原来是东方鹿闻申请用宗门积分兑换红尘宝镜-画皮卡。   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些门人倒是已经积攒了不少积分,都足够兑换卡片了。   谢桢进屋取了画皮卡递给东方鹿闻。   旁边的苏子期都惊呆了:“你……你积分够了?不对啊,明明我赚积分最积极。”   东方鹿闻小小的身体笑得咯咯的:“谁让你每天都用积分兑换灵果,我的积分都攒着呢。”   苏子期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就看到珍宝,甚至连陈云豹都在喊:“教主教主,我的积分也够了,我要兑换画皮卡。”   苏子期整个人都不好了,所以除了最后来的折花君,其他人都能兑换画皮卡了?   嘤嘤嘤,他的无脸女鬼小唯。   苏子期那个气啊:“我每次兑换的灵果不也分你们了,你们每次吃得可开心了,居然不提醒我。”   都怪他这小胖手,老是忍不住点点点。   珍宝,东方鹿闻,陈云豹也怪不好意思:“那你还差好多积分?”   苏子期看了看:“也差不了多少了。”   最后,每人分了一点积分给苏子期,这才凑够。   谢桢心道,得,一次兑换出去四张。   等四人将卡片插进自己卡箱的卡槽,四只无脸女鬼飞了出来。   一旁的折花君都看呆了:“啊,这不是画皮世间里面的无脸女鬼吗?”   他以前还没有见过画皮卡激活时的情况。   “啊啊啊啊。”   梦中小唯啊,对于使用过红尘宝镜的人,这张卡有非常不一样的意义。   折花君简直激动得疯了,难怪这几个娃每天领一些乱七八糟的任务做,就他屁颠屁颠的没事就抓着鱼缸的鱼亲,原来是可以赚取积分兑换宗门的卡片啊。   折花君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不行,他也要赚积分,他也要一个小唯。   以前看着贼可怕的无脸女鬼,现在看着,心热。   四人使用画皮卡,效果也有些不同。   比如陈云豹和珍宝召唤出来的女鬼,还有些虚幻,当是因为灵力还不够充足。   苏子期和东方鹿闻召唤出来的女鬼就宛如实体一般。   特别是东方鹿闻,谢桢都不免多看了一眼,没想到几人当中东方鹿闻的灵力居然是最高的。   东方鹿闻从小因为身体原因从来没有修行过,也仅仅是来了大罗天,才慢慢修行。   谢桢心道,是因为东方鹿闻从小身体里面那些横冲直撞的灵力的原因?   算是意外之喜。   无论如何,让四人在院子中练习画皮卡的使用。   在地上摆了一块木桩,四只无脸女鬼将木桩翻来覆去的打击。   旁边的折花君看得一个劲擦口水,四只小唯……   谢桢也拿出了两张卡试试功能。   一张是重力卡。   重力卡倒是不像重力珠那样可以形成一个锻炼用的重力场,只是能在敌人身上形成重力包围,能延缓人的行动能力,就像一个debuff?   其实还不错,特别是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贸然给对方一个重力debuff,势必会影响到对方,行动迟缓的话,实力相应的也就会下降。   谢桢心道,单打独斗时能作为奇卡使用。   然后拿出第二张卡插入卡箱的卡槽。   这一张是红尘宝镜-倩女幽魂卡。   和画皮卡虽然属于同一类卡,但使用起来效果又有些不同。   根据灵力输入的多少,召唤的女鬼不同。   比如,谢桢输入少许能力,能召唤出一个普通女鬼,再输入多一点能召唤出小倩,再猛力输入多,能召唤出姥姥。   最终极的也就是姥姥了,黑山老妖估计是男的,怎么输入灵力都召唤不出来。   当谢桢召唤出小倩的时候,几个门人都惊呆了:“小……小倩?”   “是女鬼小倩!”   他们虽然进红尘宝镜-倩女幽魂中对修行帮助不大,但时不时也会进去观光,俗称看热闹。   等谢桢召唤出姥姥的时候,几个人小拳头都塞嘴巴里面了。   然后一脸激动,努力赚积分,他们也要兑换倩女幽魂卡。   陈云豹几人正激动的道:“我要召小倩。”   “小倩好。”   只有苏子期扭捏着有些羞涩:“我要召姥姥。”   “姥姥……好。”   谢桢说了一句:“还不锻炼去。”   看看那些宗门天骄,他觉得他对自己这几个门人太松懈了。   院墙上,百里玲珑看得都移不开眼,大罗天的气氛……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百里玲珑现在的身份十分尴尬,他是被如意天赶来当一个凡间执事,但他却是新晋的掌握了剑意的名宿。   没有哪个宗门,包括如意天,能够忽略这么一个名宿的存在。   估计如意天也在想如何安置他这样一个人吧。   百里玲珑想到这心里莫名的一阵痛快,如意天现在肯定是有些凌乱吧,不知道多少人应该有些不知所措吧,特别是那些曾经欺辱他,看不起他的人。   很多人应该不想他重返如意天,但任由一个剑道名宿呆在凡间当执事?   估计要被仙盟其他宗门按在地上奚落,这十二圣天虽然说同气连枝,但不乏也有些小矛盾,这么好的奚落的机会在眼前,哪有放过的道理。   想想现在的如意天为他争论得面红耳赤,百里玲珑就有些讥讽。   也正好在结果没有出来前,他能有点空闲的时间,他其实现在解决了以前的迷茫,新的迷茫又出现了,比如他现在该何去何从。   无论如何,他是如意天之人,哪怕位列名宿,哪怕对如意天的回忆都不太美好,但也不可能脱离如意天。   判教之罪在仙盟是大罪,会被仙盟共同追击,这也是每一个宗门不愿意看到自己培养的弟子脱离宗门的一个原因。   仙盟典籍记载,凡是判教之人,大部分被仙盟缉拿归案,受到了难以相信的惩罚,剩下的那一部分逃脱仙盟追击的,无一例外,皆成了灰雾中的邪祟。   世间之大,并无这样的人立身之所。   百里玲珑感概,没了对那人的期待,没想到竟然对如意天一点留恋都没有了,竟然生出了这么奇怪的想法。   这时,一只小纸片哎呀哎呀艰难地爬上院墙:“小老弟,小老弟,想啥呢?”   百里玲珑嘴角直抽,他不想说话。   结果,谢桢让几个门人练习卡片的使用后,也爬上了院墙。   “都已经领悟了剑意,成为天下修士仰慕的存在,再努力努力,成就一代剑仙也未必不可能,怎么还愁眉苦脸?”   百里玲珑看向一脸八卦的谢桢。   果然自画像卡和本人都一个德行,他的事情有那么让人好奇?   叹息了一声,或许是心里老是想着这事,有个人说一说或许也不错,毕竟他能领悟剑意,靠的还是谢桢让他参悟大罗天的传承剑道。   这份机缘太大了,哪怕以前对谢桢那么大的意见,也不足以抵挡让他领悟剑意之情。   说道:“成为名宿的时机不对。”   谢桢立马就明白百里玲珑话里的意思了。   那天,百里玲珑被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被驱赶,他本是亲眼看到。   而一个被驱赶之人,如今有了这般成就。   说好听点,是如意天出了个人才。   说难点,这人是来打如意天脸的,被天下人看了一出天大的笑话。   若说如意天没有人对百里玲珑不满意,肯定不可能。   这样一个人,如意天又如何舔着脸请回去?   时机的确不对,应该是很不对,会让如意天特别难堪。   若如意天怀恨在心,明面上或许不会做什么,但对百里玲珑来一个恶心人的处理还是极有可能的。   一是警示,二是约束,三是表达某些人心中的不满。   谢桢想了想说道:“若你是担心如意天对你的处置,我倒是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只是……我倒是希望你永远用不到这个办法。”   ……   第二日,是第二次网课的开课时间,时间是在下午。   而在上午,百里玲珑终是接到了如意天关于他的处置。   来宣布结果的人依旧是百里溪流。   脸上的讥讽和嘲笑看得让人生厌。   “教主有令,命你即刻启程返回如意天,从此掌管如意阁。”   如意阁古籍众多,颇为珍贵,若对于一个年迈之人,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养老之地,但对于一个前途无量尚且年轻之人,无异于抹杀前途。   名宿又如何,掌握了剑意又如何,未来的前途还不是教主一句话的事情。   以后就一辈子待在那如意阁中吧。   百里溪流笑道:“恭喜了,教主居然将这么珍贵的地方交由你掌管。”   百里玲珑笑了,笑得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原来在如意天中,竟然无一人见得他的好。   百里溪流说道:“走吧,教主在等着呢。”   百里玲珑也没说什么,转身向外走去,只是手指颤抖的在水镜卡上发了一条信息。   谢桢说,希望他永远不要用到这一个方法,因为可能斩断他和如意天的所有羁绊,最后只会剩下上一个名义上的称谓,只是有时候世事难料。   如意天一行人向登仙城外走去,看着百里玲珑的背影,哪怕如意天的人心中也颇多感概。   正要出城门,这时一只大白鹿优雅地走了过来,上面坐着陈云豹这个小豆丁。   正从袖子中摸出一个令牌举得老高。   “大罗天仙诏至,百里玲珑还不接诏。”   一时间一片安静,过了半响,百里溪流都忍不住笑了:“让我如意天之人接大罗天仙诏,谢桢是得了什么大病不成?”   陈云豹这小短腿将脸上的眉毛提成倒八字,一脸的惊讶:“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大罗天这么重要的剑道传承是平白让百里玲珑领悟的吧?”   “还是说,你们如意天之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违反仙盟禁令,偷……偷学我大罗天传承?”   声音一出,百里溪流脸色都变了:“休要胡言。”   偷盗他宗传承,这等禁忌岂能随便乱按。   陈云豹伸长了脖子:“那你说说,你们如意天的百里玲珑是如何学会我大罗天黄巢仙人的《不第后赋菊》?”   谢桢虽然和百里玲珑私下有交易,但谁也不知道,那就成了名不正言不顺,谢桢是大罗天教主,若他不计较还好说,但若是谢桢按仙盟铁律非得较真呢?   今天这事若是不说清楚,哪怕如意天教主亲至,百里玲珑都走不了。 第44章 青铜页的秘密   陈云豹哪懂什么人□□故, 反正谢桢怎么教的他就怎么说。   加上陈云豹身份特殊,如意天的人还拿他没办法。   “我乃大罗天首席,今日奉我大罗天教主令前来传诏。”   “百里玲珑接我大罗天仙诏。”   “命你速返大罗天, 传承我大罗天绝学, 往圣绝学未学圆满之前, 哪里也去不了。”   说完还加了一句:“我家教主说, 你若违诏,状告你如意天偷盗我大罗天传承的状纸都写好了,立马上递仙盟。”   百里玲珑学会了大罗天的剑意, 登名宿之列, 还弄得满城皆知, 这肯定隐瞒不了。   大罗天才覆灭, 就偷盗别人的绝学, 为天下修士所不耻, 为仙盟所不能允许。   至于为什么百里玲珑可以大摇大摆每天在谢桢那小院学剑,谢桢为何不阻止,这些都成了次要。   所以无论如意天如何狡辩,都避不开一个事实,百里玲珑他学了大罗天绝学。   在这个事实面前, 百里玲珑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身份, 不然如意天将名声扫地, 受仙盟追责。   别以为这是一件小事, 一但罪名成立,各宗绝不会允许偷盗他宗绝学的先例,一定会联合起来做出应对。   而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就是百里玲珑有一个最合理的身份, 比如大罗天的听学弟子, 那么学了大罗天绝学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让百里玲珑去大罗天听学,看似不合理,但大罗天怎么说也是曾经的十二圣天之一,若真有绝学需要传承,也未必没人心动。   只是这听学弟子,就必须得奉大罗天仙诏了。   二选一,就看如意天的人如何选择了。   一个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授人以话柄,一个就是让百里玲珑接了这仙诏,接受这即成事实。   谢桢其实也在周围的楼上看着。   他倒是没有任何担心,哪怕如意天真敢硬刚,也轮不到百里溪流说了数,他担不起让如意天名声扫地,被仙盟各宗道德讨伐的责任。   所以,今天这事的结果只有一个。   百里玲珑必须接这道仙诏,甚至哪怕他不愿意,如意天的人也得想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接了这仙诏,以洗清偷盗绝学的污蔑。   百里溪流的脸色青紫不定,半响才沉着声道:“谢桢当真疯了不成,这事等我回禀教主之后,自有定夺。”   说完,道:“我们走。”   留下了百里玲珑。   百里玲珑也是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如今竟然走到了这一步,其实若不是如意天要斩断他修行之路,他也不愿意做得这么决绝。   现在想想,竟然对如意天并没有任何的留恋了。   或许正应了那句,心若死灰,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么可能还有期待。   这时旁边楼上的小纸片大声喊道:“小老弟,回去啦。”   百里玲珑抛开心里想法,既然做了决定,就由不得他后悔了,无论以后如意天还会如何为难他,但有谢桢的大罗仙诏压着,如意天也不可能明面上让一个听学弟子违诏。   百里玲珑跟着陈云豹骑着的大白鹿,在街上众修士的目光中离开。   陈云豹还奶声奶气的道:“苏子期还想抢着来传诏,哼,我才是首席。”   谢桢也忙着回去,折腾了这么一出闹剧,离第二次网课已经不远了。   谢桢建立了网课房间,倒计时开始,并将链接发到了大罗天讲道堂这个群里面。   如今的大罗天讲道堂这个群,已经不是以前单单一些个熟人那么简单了,人数多了很多。   可以说,凡是购买了水镜卡的人,差不多80%的人都在群里面了。   还是那句话,即便这网课对自己没用,但谁家里还没有一个后辈子弟啊。   再说,听上次一些偶然听了点内容的名宿说,他们似乎也有所得。   哪怕无法提升境界,但对名宿这般修为的人来说,能有一点触动都已经是十分艰难的了。   链接一发在群里,群里面也聊开了。   “正要问这次的那个什么网课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我熟,这是通往那个网课的通道,点一下就能进去,神奇非常。”   都不用谢桢给新来的人解释,群里面热心的道友就开始给摸不着头脑的新人普及了起来。   谢桢还是在群里面说了一句:“我大罗天开此网课,是为天下修士在修行的道途上共勉。”   “听了我大罗天网课的人,若是有所得,也用不着像听学弟子一般,必须受我大罗天仙诏,只需日后见到我大罗天门人时,道一声仙门同道,称上一声道友便可。”   谢桢这番话在群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特别是在那些散修之中。   若有所得,只需日后相见时,称一声道友。   这在以前是这些散修都无法想象的。   各宗门将传承看得无比重要,正因为重要,所以一但授了他人宗门恩惠,多少都是有代价的。   谢桢心道,就当是刷好感了,这世上有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好处绝对无法忽视。   此时,登仙城各处,几乎大部分水镜卡前,都聚集了一堆人。   这一次和上一次的网课的确很不一样,聚集的人多了很多。   水镜卡的主人正当着所有人的面,在群里面聊得风生水起,也没啥隐私的概念,当然这个群里的内容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以前还没有见过水镜卡的人,看得是啧啧称奇,竟然有一种天下同道共聚一堂的盛世之感。   看看,聊天的都有些什么人,各宗各派的都有,而且无论是大宗门小宗门的人,无论是名宿和才初入道途的小弟子居然都能聊到一块儿去。   热闹得前所未见。   当然,一些名宿说话的时候,其他人也不敢太过造次就是了。   名宿在群里,估计有一种大V的感觉,每一句话都很容易引起他人的关注。   当然他们也不敢乱说,毕竟这个群里面的名宿不少,要是胡乱讲一通,未免要被人笑话了。   哪怕如此,那种主宰话题的感觉,很快就让这些名宿在群里面体会到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以前吧,名宿接触得最多的当然是名宿,他们有自己的圈子,谁没事叫一群小弟子天天聚会。   但现在,他们突然发现,随便指点指点小弟子,收获一片赞美之声,似乎也不错。   而小弟子,也能从这些名宿的对话中,找到一些豁然开朗之感。   甚至他们发现,要是在修行上有一些问题在群里面发出来的话,还能得到名宿的回答,有时候还不只是一个名宿回答。   哪怕他们的师长都未必有这么有耐心。   这个发现,也让他们看到了这个群的好处。   而正在围观的人,眼睛都透亮了。   这个群也太好了,特别是以前根本没有人指导修行的散修,感动得差点都要哭了。   要是……要是他们早一点能进这个群,也不用在修行的道路上走那么多的弯路,蹉跎那么多的时间。   特别是因为一些小问题走了很多弯路的散修,此时简直感概万千。   听说只要买了水镜卡,就能让朋友邀请进这个群。   眼睛中的精光闪动,此时的水镜卡,在他们心中哪里还仅仅是一张娱乐卡啊。   正在自己水镜卡上玩得不亦乐乎的弟子,见周围的人看他聊天居然都能看得津津乐道,也是奇妙。   一边在群里聊,还一边和周围的人说上几句,他们现在就是众人的中心。   “你们看,这个就是等会上网课的地方了。”   “我们只需要用手指点一下,就能在网课和聊天群进行切换,是不是特别特别方便?”   “这个上面写的是网课倒计时,哎呀,怎么马上就要开始了。”   赶紧抱着自己的灵兽。   “大罗天的那位前辈马上就要来讲课了。”   “给你们说,那仪姿当真跟古籍上记载的古修士一模一样,必定让你们大开眼界。”   众人心道,他们这几日也听了不少次那大道之音开讲《道德经》的场景了,只是耳闻当然还是无法完全想象那场景。   不由得坐直了身体,有些人心里也颇为有些忐忑和期待,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大道之音的开悟之下有所得。   这时,网课界面的倒计时已经结束。   但和上一次又有所不同。   上一次是在虚空之中的古老宫殿。   而这一次,画面突然变成浩瀚无边的大海,海浪卷席,遮天蔽日,无尽的闪电在这怒涛狂浪中闪烁。   哪怕是已经有一次网课经验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在哪里?”   “天,大罗天这位前辈跑哪里去了?”   这时一点火光自无尽大海深处而来,越来越亮。   嘶!   是一只巨大的火焰巨鸟。   火焰的光芒粒子拉扯满大半个屏幕。   鸟吠声起,如同来自远古的神禽之声。   火焰巨鸟的背上,端坐一看不清面目之人,仙袍飞扬,卷帘而起,飘带笼罩了大半个天空。   咕噜,有人已经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也有人看着那火焰巨鸟瞳孔放大:“这……这定是凤凰神鸟。”   “凤凰生孔雀和大鹏,我看过它只言片语的介绍。”   “真正的远古神鸟啊,在人类还未出现前,就是由它们统御天空,云巅之皇……”   这时水镜上传来震天的雷鸣之声:“《道德经》第二讲开始,希望各位同道能有所获。”   然后是玄之又玄的大道之声。   是文字,也不是文字,文字只不过是媒介而已,传递的是这天地间最原始的道韵。   一开始众人也是被脑海中的雷鸣震惊,然后很快就忘掉了其他,融入其中,就像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了,只专注的沉浸在雷鸣的海洋。   不用去管雷声中文字的意义,只需要凭借本能地去聆听,也难怪连狗都能听得懂,本就超越了任何种族的语言和声音。   这些人脑子中雷海翻腾,倒是整个登仙城反而安静了很多,以前最喜欢在大街上嬉闹的小修士都不见了踪影,连时不时能看到的灵兽居然都没有出现。   更有趣的是,今日,如意天的天骄刚好进城,天空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任意门,如意天的天骄通过任意门传送而来。   本以为还和以前一样,到处都是震惊的声音。   结果愣是好久都没有回过神。   “登仙城怎么回事?”   欢呼声呢?尖叫声呢?崇拜的眼神呢?   都没人看他,他还怎么为如意天造势?   他为了今天的出场准备了好久。   最后嘀咕了一句:“凡间的城池果然和仙盟宗派不同,乡野之地罢了,见到真仙估计都不识得。”   他哪里知道,那些本该为他欢呼的人,现在沉浸在大道之音中,哪里还有心思和时间去管其他。   《道德经》五千言,谢桢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念。   所用时间并不短,大概是半小时左右。   但对沉浸在其中的人而言,似乎也就是一瞬间而已。   所以等谢桢停下的时候,水镜前的人,脸上多少带着一点迷茫。   那飘渺道音无时无刻让他们想要探索其中的奥妙,怎么突然就停了下来?   只听雷鸣之中有声音传来:“今日开讲结束,下一次网课时间待定。”   水镜上的画面消失,弹出一个“网课已经结束”的确定框。   众人这才回过神。   “结束了吗?”   好玄妙,好深奥啊。   似有所得无所得。   似乎触及到了什么,就像是一层薄纸只需要最后一下轻轻一戳就能戳破了一般。   不由得向周围看去。   有的人抓耳挠腮,估计将水镜扒开再听听的想法都有,有的人一脸沉思,眼中精光闪烁不停。   有的人已经闭目,身体内神秘的气息周而复始的散开,看得人不敢高声语,将心中的激动暂时堵在了嘴里,这是要突破了啊。   能坐在一起听网课之人,多少都是有些友好关系的,不仅不会打扰,还会帮着护法,眼中的羡慕也是一点不少。   听同样的课,人家就是悟了。   原来大道之音开悟是这般,因人而异,当真玄秒神奇,也是难得之机缘。   比起修士突破的宁静,灵兽渡劫又是另外一番气象了。   登仙城各处,天雷直击而下。   上一次的网课,不过是机缘巧合几只灵兽刚好听道,悟了。   这一次完全不同,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这一次有灵兽的哪个不是让灵兽一起听。   听课的灵兽数量激增,也就造成了渡雷劫的灵兽数量稍微多一点。   也就有了现在登仙城的奇景。   各处劫雷不断。   比起第一次的慌乱,这一次就好多了,在听课之前,这些灵兽身上挂满了避雷装备。   花里胡哨什么都有。   所以劫雷降下的时候,灵兽的主人既担心又期待。   而才来登仙城,还不知道缘由的修士多少就有些懵逼了。   和周围跳上房顶看热闹的修士不同,他们看着穿了一身装备,被劫雷劈得到处乱窜的灵兽,一时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倒是那些先到登仙城的修士,早有耳闻,但也稀奇的议论纷纷。   “听说上一次离剑天小太岁苏子期的灵兽渡劫,毛都被劈焦了。”   “然后就变得可以喷火球了,我听仙盟巡逻的同道说,那火球有极强的灼烧邪祟的能力。”   “这一次,这些人倒是学乖了,给灵兽准备了这么齐全的渡劫用品。”   语气里面多少有些羡慕。   亲手养大一只乖巧听话的灵兽,还能帮主人战斗,那可是古籍上古修士才有的事情。   “没想到大罗天的那个什么网课效果居然如此好。”   “毕竟是大道之音开悟,大罗天即便大不如前,但也是最古老的传承之一,岂能是小门小派能比。”   “手段应该还是有一些的。”   “只是没想到,谢桢居然能这么大手笔,直接拿出来共济天下修士,这纨绔大手大脚习惯了,也未必全然是坏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估计也是谢桢愿意看到的结果,大罗天的名声有所提升,不再是以前一提起就让人唉声叹气的处境。   一堂网课,导致的一场奇景。   谢桢也在看着院子中,东方鹿闻的鹏鹰渡雷劫。   看得旁边的苏子期嘴巴都张大了,这鹏鹰桀骜得很,不仅不避让,还冲天而起,将落下的惊雷冲得四分五裂。   苏子期嘴里直嘀咕:“刺头,绝对是个刺头,难怪每天对着我翻白眼,它……它是真的看不上任何人啊。”   东方鹿闻在一旁搓着小手手。   等院中雷电消停,地上都被炸出来几个坑,这雷劫也跟有灵性一样,你避它也就罢了,要是硬刚,它会变得特别暴躁。   天空的金色落在了院中的大树上,太耀眼了,散发着金光,不可一世地照耀四方。   竟然有了些神鸟之态,已经不似凡物,看到它的人,哪个也不会将它当成一般的鸟禽。   苏子期看得都流口水:“金翅大鹏鸟的血脉,还……还真是有点不一般。”   东方鹿闻已经跑了出去:“小乖乖。”   那金色鹏鸟飞了下来,落向东方鹿闻的肩膀,结果,东方鹿闻直接被按趴在了地上,笑得咯咯的。   那鹏鸟还一脸疑惑。   后面的苏子期看得直摇头:“还小乖乖,这个头都快赶上陈云豹的阿拉斯加了,渡个劫长大了一圈。”   以前还能踩人肩膀上,现在哦,将人踩地上趴着。   谢桢的这次开讲,不再是第一次的小打小闹,因为人数众多,引起的灵兽渡劫场面波及很广,加上不少修士都得以突破,哪怕没突破的修士,似也都有所得。   所以大罗天面对天下修士的网课算是出名了,在登仙城传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都开始议论了起来。   特别是散修,就跟变成了说书先生一样,闲暇之时都要和好友谈论上一番。   对谢桢来说,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珍宝阁外排队的人越来越长了,都是来登记买水镜卡的。   哪怕还得等,买不到现卡,但先登记一下,也能早点排上不是。   偏僻小巷,热闹非凡。   以前,或许也就是一部分知道水镜卡存在的人前来排队,看似人也不少,其实也就是小范围的而已,现在消息传开之后,各宗各派,包括散修都来了。   长长的队伍。   排队之时,因为大罗天卖水镜卡的珍宝阁和进行红尘试炼的红尘阁是在一个院子,难免会遇到前来进行红尘试炼的弟子。   一打听,这一下可不得了。   大罗天竟然还有这般好东西,而且也对外销售名额。   这下连红尘宝镜也开始出名了。   唯一不太开心的估计就是以前美滋滋排队,暗爽着使用红尘宝镜的修士了,排队的人多了,他们的竞争也就大了。   而离剑天,勾陈天,上央宫感觉占了老大的便宜,因为他们每天有几个不用排队的免费名额。   街道上,也时常有人开始讨论什么画皮世界,无面女鬼。   什么兰若寺,女鬼小倩,姥姥,兰若寺下恐怖的洞窟。   “给你们说,那凡人宁采臣当真是勇士,爱上了一个叫小倩的邪祟。”   听得人膛目结舌,实在无法理解。   “当真有这般离奇之事?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上央宫的修士天天组队去劝宁采臣回头是岸,可惜那书生执迷不悟,沉迷得很,到现在都没有劝动,可怜那些上央宫修士,天天被一群女鬼杀得死去活来。”   “倒是离剑天的修士,听说已经下兰若寺枯井下的洞窟了,那洞窟才叫恐怖,全都是邪祟吃人后剩下的白骨,都堆成小山了,阴森得很,听说离剑天的修士每天出来的时候都脸色惨白惨白的,说是什么姥姥一口一个童男女,新鲜的人进了姥姥的嘴,出来的就只有骨头。”   听到的人一想到那画面,话都说不清楚了:“那还不去仙盟请名宿前去除祟?怎能让一个个年轻修士前去送死。”   “嘿,你这就不懂了,那些年轻修士排着队赶着趟花着钱去找姥姥吃他们。”   越传越离奇,有时候谢桢听到都要愣上好久。   而且还真有修士闻讯前来除祟的,结果被一群正在排队的修士怒目而视,想要插队,哪来这么好的事情。   现在进过红尘宝镜的修士也越来越多了,折花君也找到一个新的收集感情的途径。   只需要让陈云豹他们在排队的队伍面前激活画皮卡,无脸女鬼小唯一出现,必定引起一阵一阵的尖叫。   倒不是吓的,而是遇到了偶像时的兴奋激动。   折花君只需要将他的小白瓶举得老高,就能收集满满的一瓶,每天笑得哦眼睛都是眯着的,张开的嘴巴里,舌苔笑得颤动不停。   好歹是一个无情圣天的修士,人设都垮掉了还不自知。   谢桢这两天也有些烦恼,因为无情圣天的落雪神君老是在小院外堵人,那冰冷的气息,连小院内的葡萄架上的葡萄都被冻成了冰,倒是让谢桢他们吃了不少冻葡萄。   谢桢也不怕,每次花落雪一来,谢桢就提着折花君从院子大门丢出去。   在折花君一句一句“大侄子,我被扔出来了,我们坐这唠唠嗑”声中,落雪神君也得败退。   谢桢心道,亏得自己有先见之明,本来招收折花君是为了和花残雪的塑料友谊翻车的时候用,没想到倒是提前用他弟弟身上了。   除此之外,就是直播了,他在大罗天讲道群里面发布了公告,下一次的网课待定,但每天还是有人来问他下一课是什么时候。   谢桢想着,怎么也得等他赚够开房间的钱。   以前直播,都没有什么目的性,没有什么目标内容,这一次为了赚取礼物,谢桢倒是选了选直播内容。   其实也很日常,就是直播每天前来登仙城的各宗的天骄的出场方式。   那才叫精彩纷呈。   比如今天,一大早,登仙城的百姓就发现,天空上出现了两个太阳。   稀奇得很,天地异相。   结果,却是上央宫的天骄来了。   那太阳从天而降,落入登仙城中,也颇为传奇。   直播这些,每一次也能收获一些礼物,不说什么飞机火箭,小轿车还是有人刷的。   登仙城是真的热闹了起来,无论是人流的快速增加,还是每日各宗变着花样的出场方式,都让这一座城池充满了活力。   除此之外,谢桢每天花了不少时间在制卡室中玩“拼图”。   也就是李染带来让他修复的那件古器碎片。   每天拼一点,还挺有成就感。   在赚取礼物和等待清谈会来临的时间,谢桢还真将这件古器碎片拼接了出来。   是一片颇厚的青铜页。   上面残留的灵韵因为拼凑在一起的碎片,更加灵动了起来。   谢桢看了半天也没看懂这块青铜页有什么作用。   不由得输入灵力试了试。   一些光线从青铜页上折射向天空,形成了一幅由波纹线组成的图。   谢桢从各种角度看了一番图,也没看懂。   “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效果。”   “这就奇怪了,这么灵韵十足的古器,居然就单单为了显示这张不知道是什么的图?”   波纹一条一条的连接在一起,形成的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图。   研究了一番,最终用纸将上面的波纹画了下来。   然后让人去找来了李染,将画下来的纸张交给李染,谢桢心道,也算完了一件事情。   毕竟他接了上央宫的仙诏,若是一直拖着什么也不做,也说不过去。   倒是李染头顶布偶猫,看着手上的图纸,以及拼接好的古器散发出来的奇怪图形,一脸痴呆。   真的,教主不是说,他们上央宫花了二十年都没有修复好这古器吗?   那他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使劲揉眼睛,他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你是如何修复好的?”   谢桢也被看得心里发毛,李染的眼神真的有着一种将他扯开研究的感觉。   答道:“慢慢拼拼凑凑,不就拼好了?最多就是细心一点。”   李染心道,要是细心一点就能修复,他们上央宫哪还用研究二十年。   “这纹路到底是什么?”   谢桢摇了摇头:“诺,反正纸上和这纹路一模一样,我只负责修复,可没办法帮你解密这玩意。”   他接到的仙诏是修复古器,若能修复只需将消息给一份上央宫,古器可自留。   他现在就是照做。   李染点点头,对照了一会古器映射出来的图案,见和纸张的无异后,这才小心翼翼将纸收了起来。   谢桢说道:“李染道君这是完成了任务,准备回上央宫了?”   “难得来登仙城一趟,不若我请李染道君喝茶,以作告别。”   李染摇了摇头:“事态紧急,我得立马启程回上央宫,就不多做停留了。”   谢桢都愣了愣,这莫名其妙的图案,还牵扯到事态紧急?   那他要是没有拼图完成,这事态就不紧急了?也是奇怪得很。   李染急着要走,谢桢也不好多留。   谢桢将粘合的古器装进一个盒子里面,嘀咕了一句:“该不会是什么宝藏吧?但宝藏怎么可能透露给我知道?”   “也不画得清楚一点。”   然后将盒子收藏起来,他以后慢慢研究试试。   谢桢最近小日子过得实在不错,特别是看到钱每天都在增长就更开心了。   “等清谈会一到,多招几个门人,以后就可以享福了。”   下午,仙盟的执事上门了一趟。   事出有因,和清谈会有关。   这次的清谈会是在登仙城举办,也就说没有了主办方。   那么,作为仙盟的宗门,在这次的清谈会上就需要各有“作为”,这所谓的“作为”,就比如提供一件有用的古器或者卡片,又或者为清谈会提供一些食物,再不济提供一些人手,反正就是群策群力。   本来,像大罗天这样的小规模,也轮不到通知做这样的事情,只管到时候参加即可。   但偏偏大罗天现在的情况特殊,在新的十二圣天挑选出来之前,大罗天还是在仙盟十二擎天柱之列,哪怕仅仅是名义上的。   所以,这事儿就顺道得通知大罗天一声了。   谢桢:“……”   这倒是个在清谈会上彰显名声的机会,别看是让你出力,但仔细一想其中的好处怕是其他宗门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怎么说呢,清谈会算是仙盟难得的盛事了,就跟在招冠名商一样,别人花着钱都想要在这样的盛事上露露脸呢。   可惜大罗天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就谢桢现在这家产,在稍微有点规模的宗门面前都是一个笑话。   谢桢想了想,道:“容我在考虑考虑。”   传讯的执事倒是愣了一下,他以为谢桢会直接拒绝才对,想要在清谈会上参上一脚,那也得有那资本才行,至少在他看来,就算将现在的大罗天掏空,也不过九牛一毛不足为道。   谢桢打发走仙盟执事,就去街上逛了逛。   他虽然没人没财,但还有个脑子不是,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好的办法。   最不济也不过是错过了这次机会。   就当逛街了。   最近倒是喜欢上逛街,从城东逛到了城西,这次就没有带陈云豹他们了,留在院中努力修行,看着别人家的天骄着实羡慕,可惜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他还是得多操练操练自家门人,争取也弄一个天骄出来。   城西和城东也差不多,居然都能听到讨论大罗天网课的事情。   谢桢一笑,这时,水镜卡上,传来了一条李染的消息。   一条延迟的消息。   也就是说这条消息早已经发出,只是因为没有信号,导致一直收不到,只有等刚好在覆盖面积内,消息才会发送过来。   谢桢不由得一愣,李染不是早离开登仙城回上央宫了吗?   怎么会有一条延时信息在这时候接收到?   谢桢又看看袖口中的水镜古器,水镜古器提供的信号范围是整个登仙城,哪怕谢桢在偏僻的城东也能让整个登仙城有信号,也就是说,其实信号的范围半径是登仙城,实际直径还要大一些。   而他现在来到了城西,也就是说信号向西延申了大概一个登仙城的范围。   也只有……李染此时就在城西外,不到一个登仙城的距离,他才能收到这条延时信息。   谢桢皱了皱眉,李染说事态紧急,以李染的脚程,绝不只是走这么一点距离才对。   打开信息一看,谢桢的眼睛都缩了起来。   是一条求救信息。   “城西了忘村,遇绝世凶祟阻拦,速援。”   谢桢都忍不住“嘶”了一声,绝世凶祟?   不敢怠慢,正准备将消息发送给其他人,只是……身体一震。   一朵青莲盛开,等青莲再现时,已经是在城外了。   谢桢:“……”   又受刺激了?但也等他将求救信号发出去啊。   也不知道李染除了给他发了这条信息外,有没有给其他人发,要是发了,按理这条延时信息他能收到,其他人应该也差不多收到了。   还有就是,李染的这条求救信息也颇为古怪,遇绝世凶祟阻拦?   绝世凶祟阻拦他干嘛?   不多时,青莲绽放在一块大石头上,前面有一群神色慌张的修士,似在逃命。   这时逃命的修士也看到了石头上绽放的巨大青莲,估计这些修士在登仙城待过,脸上一惊之后又是一喜。   “可是大罗天的那位剑道前辈?”   “还请前辈去救一救无情圣天的落雪神君,落雪神君为护我等逃离,将自己和那怪物一同冰封住了。”   谢桢心道,和花落雪又有什么关系?还和怪物一起冰封了?   谢桢倒是想去救人,可是身体未动,甚至直接当没有听到,而是冷清的道:“了忘村在什么位置?”   看吧,他才会管别人死活,眼中只有那绝世凶祟。   逃命的修士一愣:“前辈怎么知道了忘村?落雪神君就被冰封在了忘村中,就在前面不远。”   话一落下,大石头上的青莲已经只剩下了虚影。   眼前是一个冰封的村子,白色的冰山覆盖了整个村庄,隐约可见冰山里面有一巨大的怪物和一人影。   谢桢哼了一声,绝世凶祟?   哪怕花落雪以命换命也不可能封住对方。   有些失望,伸手,整只手直接插进了冰山之中,抓住什么东西直接拽了出来。   手上提一气息奄奄之人,不是花落雪还能是谁。   花落雪现在十分虚弱,他甚至连意识都开始模糊了。   模糊中,似被人像一只小狗一样捏着脖子提在了手上,似还能听到一些奚落的声音。   “这不是当年哭得跟个泪人跑到我面前要人的小哭包么?”   “怎每次见着都这般可怜?”   花落雪使劲地想要保持清醒,是谁在说话,他才没有哭得像个小哭包,他们无情圣天的修士不落泪。   这时又听那声音道:“可知道李染在何处?”   花落雪整个人都震了一下,趁着回过来的一点精力,艰难的道:“在……在怪物肚子里面。”   谢桢的嘴角都上扬了起来:“原来还真在这,本想着白跑了一趟。”   谢桢抬头,犀利的剑意将眼前的冰山一块一块的削碎。   那是一只金属和血肉结合在一起的巨蛇。   体型巨大。   是一只灰雾中畸变的畸形。   谢桢脸上更开心了,因为在巨蛇的眼睛中,映照出了那丧服白幡的绝世凶祟。   按理畸形破冰,应该十分凶残暴躁,但此时,却平静地看着谢桢。   不是这畸形在看谢桢,而是投影而来的那绝世凶祟。   “你……长大了。”   嗡嗡的声音自巨蛇口中发出,巨蛇的嘴和人类不同,是不能发出人的声音的,但此时它却用嗡嗡之声,模拟出了人声。   谢桢看向大蛇的眼睛:“你果然认识我?二十年前伪装成人类看过我?”   大蛇分不太清的声音继续响起:“比那更早。”   谢桢:“何意?”   大蛇眼中的凶祟疑惑了,半响才道:“原来如此,分裂开了的话,谁也记不得谁……”   谢桢似在思考什么,然后说道:“不肯说么?”   声音落下,无形的剑光在巨蛇身上刺出一个又一个窟窿。   但那巨蛇如同不知道疼痛一般,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眼睛开始暗淡,应该是这具畸形的生命流失,快要死了。   谢桢垂眉:“不说也罢,不要以为你在登仙城的那些伎俩没人能看出来,我只是懒得理会罢了,你费劲心思弄这么多把戏,我去帮你一把,直到你说为止。”   那巨蛇的眼睛已经完全暗淡,眼睛的晶体中也失去了凶祟的影子。   谢桢化作的青莲重新向登仙城而去。   躺在地上的花落雪,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力气,看向全身都是窟窿的巨蛇,好惨,破得都看不出样子了。   等等,这人怎么回事,杀了畸形,但将李染道君从蛇肚子里面拖出来啊,也许还能抢救抢救。   正想着,破开的蛇皮下,一个小白脸掉了出来。   李染正死死地抱住那张画着奇怪图案的纸张。   果然这图案里面蕴藏了最后的古修士遗迹的秘密,连绝世凶祟都前来截杀他。   此时,谢桢已经提着剑回了登仙城,见人就杀。 第45章 紫色宝箱+1   登仙城, 人声鼎沸,热闹繁华,不愧是仙盟第一大城。   街道上, 百姓安居乐业, 孩童嬉笑追逐,一片海晏河清的盛世。   自上次围剿邪窟之后,虽然揭露的事实让人难以接受, 但周围邪祟伏诛, 登仙城也会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宁, 加上仙盟最近推行人死后进行火化, 以免死后被邪祟所利用。   按照仙盟的说法,火化能够彻底解决尸体被邪祟偷盗利用的问题。   消灭不掉邪祟, 那就消灭掉遗体。   哪怕一时间无法接受, 至少不能再用浮石山的石料做棺材了。   仙盟大张旗鼓的宣传火化,颇有大干一场的气势。   加上登仙城最近,大量的在凡人眼中的神仙到来,无论如何,充满了安全感。   只是,这鼎沸之声中, 突然传来了恐怖的尖叫声。   “死人了。”   “神仙杀人了。”   热闹的街道, 突然变成了百姓到处逃串的景象,混乱,尖叫, 惊恐。   地上一滩的鲜血。尤其刺目。   那是一个包裹在一朵青莲之中的仙人,手上提着一柄凶剑。   一进城, 一剑就杀死了在城门口卖茶二十年的老李头。   他们甚至都还清楚的记得, 老李头刚才还慈眉善目地对着来往的人群, 那老实巴交的笑容。   老李头的尸体就那么倒在了血泊中,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似在问,仙人不分青红皂白为何杀他?   若仅仅如此,说不得还有胆大的百姓去看热闹。   可是那仙人一身的阴冷气息,每走一步就有人血溅当场。   卖猪肉的窦屠户,裁缝铺的张裁缝,布店的荷姑姑,还有路边的老乞丐……   是屠杀,肆无忌惮的屠杀。   百姓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长长的街道上已经是一路的鲜血涂地。   “呕。”   有人差点呕吐了出来,鲜血将街道都染成了红色。   是血,到处都是流淌的血。   那仙人还没有停手,一直向前走,一直在杀人。   仙人的速度很快,等百姓惊觉时,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了。   满脸苍白,尖叫逃串。   疯了,一定是疯了,听说过邪祟杀人,还从未听说过仙人也会手持屠刀视人类如同待宰的羔羊。   杀人时的动作没有哪怕一点的犹豫,没有任何的顾虑。   这就是一场疯狂的对毫无反手之力的凡人的屠杀。   杀戮的盛宴开始。   血染长街。   等仙盟巡逻赶来的时候,那杀人的狂魔已经走过好几条街了,留下还散发着新鲜血液味道的血路。   哪怕是仙盟巡逻,脸上都是一变,他们自然见过邪祟作乱,见过的还不少,但多是偷偷摸摸行凶,手段再残忍也不过是针对一家一户。   哪里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青天白日的屠戮。   而且,凡人或者不认识这妖艳的青莲,他们却是知道的,这是大罗天的剑道,这人应该是那位大罗天名宿。   原本大罗天这位名宿,当初击杀城外百姓时,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他们仙盟费劲了力气,这才解释清楚,杀的那些不是百姓,而是被邪祟寄生的活尸。   忙前忙后,总算是保住了仙盟的声誉,并非是一个藏污纳垢窝藏杀人要犯的地方。   大罗天最近也是名声鹤起,让人遗忘了曾经那位大罗天名宿的恣意妄为。   可现在……   这又要如何解释?杀的全是城中安分守己的百姓啊,这些百姓朝夕相处,大部分还都互相认识,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和击杀一些陌生人完全不同,他们会感同身受,会将那血腥的杀戮放在自己身上。   再加上,被杀的这么多人,他们也有亲人朋友。   光是想一想会有多少人到仙盟找一个说法,那哭天抢地的悲悯场景就已经有画面了。   而且,凡人何其无辜,为何要被修士屠杀,这和他们从小学习的教养也完全不服。   所以,仙盟巡逻也是脸色一片铁青。   “拿下,拿下这个堪比邪魔的妖道。”   结果,声音才落下,人首分离,一脸的不敢置信。   连修士也杀。   这人怕是杀得疯魔了。   仙盟在登仙城的巡逻,其实也就是些没有什么天赋,被外放在凡间帮助宗门处理一些琐事的弟子,哪可能拦得住那杀人魔。   鲜血在空中飞洒,在阳光下透出斑斓色彩,那是一个又一个的活人的鲜血啊。   登仙城中,发生如此凶案,消息自然惊传得快。   加上有水镜卡上的畅聊app,通信就更快了,不要纸鸟慢吞吞的传信。   登仙城现在也不比以前,天骄无数,名宿多如狗。   一时间,天空剑光如织,流光满天,向案发现场赶来。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那血路已经不知道多长了。   而谢桢已经杀向了如意天的府邸。   看得让人膛目结舌。   如意天,那可是仙盟十二圣天之一。   用一句话来说,简直就是找死。   但等天空上驾驭的剑光落在院墙之上,落在房顶之上,向下一看,却让人看得膛目结舌。   只见整个如意天的府邸,被一朵巨大青莲包裹,青莲之中厮杀得无比激烈。   那杀人狂,右手提一凶剑,左手执一不知道从哪位死了修士那夺来的剑,身边还环绕着一柄飞剑。   三柄剑,三种剑意同时启动。   妖艳而巨大的青莲,满地的黄金色菊花,天空无数的剑意形成的利剑如同天河决堤一般落下。   是大罗天的剑道传承,这人绝对是大罗天之人。   让人惊觉的是,修一种剑意已经难能登天的,这人居然会三种剑意。   若这都算不得什么的话,那么可知,施展一种剑意,就必须全身心的投入这种意境之中。   但他们现在看到的什么?   三种剑意同时施展。   这人长了三个脑袋不成?   和他们想象的自寻死路完全不同,这人持三把剑,居然将整个如意天的府邸笼罩在他的剑意之下,打得难舍难分。   要知道,为了清谈会,如意天已经来了好几个名宿在这府邸之中了。   狂徒,实在太猖狂了,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简直就是侵门塌户,上门往人家脸上扇巴掌。   如意天的几个名宿,也是面色涨红。   羞耻,自他们修道以来,从未有过的耻辱,关键一时间他们还真无法拿下此人。   这时,谢桢的剑突然指向如意天一名叫商起的名宿:“找到你了。”   “你说在二十年前,甚至更久就认得我,何意?”   他不过才出生二十年而已,哪里来的更久。   谢桢杀人,众人已经看麻了,也无甚奇怪,但商起怎么回事,突然笑了。   不像是怒急生笑,更不可能是什么开怀大笑,而是一种十分诡异的笑。   这种场景,你如意天被人上门往脸上扇巴掌,你露出这样的笑合适吗?   太诡异了。   而且这杀人狂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商起更加莫名其妙了起来,答道:“人有生老病死,这个世界也是,灰雾终将笼罩白天和黑夜,这才是终极,你阻我也没用。”   众人:“……”   这是一个仙盟名宿该说的话吗?   仙盟修士,自当朝阳而生,内心充满向往和希望。   谢桢哼了一声:“管我何事?阻你不过是为了一个答案而已,其他的与我无关。”   商起都愣了一下,也是在他愣神的瞬间,谢桢的凶剑直接从商起的胸口刺穿。   在众人眼里,一代名宿被剑贯·穿,挂在了墙壁上。   而在谢桢眼里,商起的声音正在耳边响起:“你不再追问了?杀了这躯壳,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何时了。”   谢桢:“无妨,我每日杀你几百人,你总会自己来找我。”   商起的表情莫名,最后如尸体般僵硬,没了生机。   一代名宿,陨落。   看得人眼睛都瞪大了。   “嘶,好个猖狂的狂徒。”   仙盟同道,圆目怒睁,居然……居然当着他们的面了,还敢奋起杀人。   这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吗?   当年的莫扶舟堪称仙盟第一人,也不敢如此。   呵斥声起,这时,谢桢回头,说了一句:“一群土鸡瓦狗,仙盟都如你们这般,难怪被耍得团团转。”   “也罢,看你们每日跟猴一样被戏耍也挺有趣,若没你们,这人生倒是无趣得很。”   知道被说的这些人揽括了多少宗门吗?   这一地图炮,简直将现场所有人都得罪了。   “狂妄妖道!”   不知道多少人,仙剑飞起,那气势逼人得紧。   这时,谢桢突然身形一纵,化作一道青影出现在了如意天此次前来参加清谈会比武的天骄商晚的背后。   众人一惊,这贼人又要行凶。   商晚也是全身都僵硬了,他能感觉到对方那逼人的剑意。   只是,那人只是伸手在他的卡箱上拍了一下。   一道亮光自他卡箱飞出,在上空形成了一道门。   谢桢的身体直接穿过门,消失不见。   一时间,整个现场鸦雀无声。   来无影,去无踪,如意天绝学,任意门。   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商晚:“你为何用任意门助那罪犯逃脱?”   虽然这话奇怪得很,那人才杀了如意天的名宿,如意天的人又怎么可能助他。   但事实就是这样,这世上能在他们群群包围下还能逃离现场的,除了如意天的任意门再无其他。   商晚也是震惊得都口吃了:“他他他……我我我……”   他卡箱的如意门卡刚才被激活了,他自然清楚得很,但并不是他激活的啊。   但这如意门卡片的使用是如意天不传的绝密啊。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死了这么多人,他们这么多人围守,居然还让凶手从他们眼皮子地下逃跑了。   商晚还在那里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解释。   众人:“所以你的意思是,大罗天的人熟练地使用了你如意天的任意门?”   任意门在如意天是十分独特的存在,可以说如意天就是通过这门传承为根基进行发展的。   可想而知,如意天对这门传承保护得有多好。   “可知道他传去了哪里?”   商晚摇摇头:“只有开启之人才知道任意门中作为出口的另外一扇门的位置。”   而只要灵力足够,另外一扇作为出口的门可以在任何位置。   所以……留下这血腥的作案现场,扬长而去了?   有人突然说道:“找谢桢。”   大罗天之人作案,人没了,不找谢桢这个大罗天教主,还能找谁。   而此时,登仙城城门口。   莫扶舟等人正带着奄奄一息被救回来的李染和花落雪进城。   李染的那道求救信息的确不只是发给了谢桢,还发给了莫扶舟等他熟悉的人。   莫扶舟等收到消息后,自然也是赶去了救援。   陈玄作为登仙城镇守之人,自然不能让上央宫教主的亲传弟子在他的地盘出事,也去了。   东方欲晓作为李染的师兄,救援之事更是当仁不让。   只是吧,若是一个人前去救援速度自然不会慢,偏偏三人一起反而耽搁了点时间,特别是路上还得忙着救治两个虚弱的病号。   所以就拖到了现在才回来。   一路上,孱弱的李染和花落雪也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   李染是被截杀,慌乱准备逃回登仙城求助,可惜还没有逃回来,就被那畸形吞肚子里面了。   花落雪是恰逢其会,仙盟同道遇险,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可惜那畸形实在厉害,不得已只得以身体将对方冰封,差点殉道。   结果双双被赶来的大罗天名宿救了。   “那大罗天名宿虽然性格着实古怪了一点,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热心肠。”   若不是那人劈开了冰封,将花落雪从冰块中提了出来,估计花落雪不被冻死也已经被闷死了。   若不是那人在畸形身上开了好几个窟窿,李染也不可能从畸形肚子掉出来,估计都被当成食物消耗了。   几人正在感叹,大罗天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怪人。   这时,正好进城,然后就看到了一条延绵向远方的血路。   那血路甚至都看不到尽头。   仙盟的巡逻正提着水擦洗路道,但一时半会全是血渍的路也没那么容易洗干净。   莫扶舟等人赶紧叫来仙盟巡逻询问情况。   “那大罗天的妖道,血洗登仙城,见人就杀,跟没有人性的疯魔一般。”   “然后杀进了如意天的府邸。”   “如意天死了很多人,甚至……甚至一名如意天的名宿也当场死亡。”   “然后大罗天那妖道,使用如意天的任意门扬长而去。”   莫扶舟几人:“……”   李染和花落雪更是一脸懵逼,才在城外救了他们的同道,一眨眼跑回城大开杀戒?   光是看看这血路就知道得死多少人,那场面得有多血腥了。   更离奇的是,一个大罗天的人使用了如意天的任意门?   仙盟巡逻继续道:“各宗之人正在找谢桢讨说法。”   此时,大罗天,院门都被踏破了。   里里外外都是面色不善之人,墙上屋顶都站满了人。   折花君拿在手上的红鲤都忘记了放回鱼缸,等反应过来,赶紧给鱼亲了几口渡点气,这才扔进鱼缸中。   谢桢现在也是面带苦色的解释着。   “各位同道,我深知你们现在的心情。”   谢桢是真的知道他们的感受啊,但入城屠杀,死路一条。   “我曾经就说过,我真不知道我们大罗天还有这么一位名宿存在,你们找我要人,我怎么交得出来?”   “再则。”谢桢一咬牙:“抓人要抓赃,人赃并获才能定案,你们说是吧?”   众人被谢桢这话气得怒气上涨,这是在说他们这么多人还不能将人抓个现场?   “无论如何,这人是你大罗天之人,他做出这等罪恶滔天之事,你身为大罗天教主岂能没有一点责任?”   “你也莫要狡辩什么不认识此人,他使用的剑意皆来自你大罗天传承,绝对错不了。”   “再说,你当真不认识不知道?那在你大罗天那个什么网课上出现的名宿又是谁?”   谢桢:“……”   容他捋一捋,他快要演不下去了。   其实,这些人还不是最愤怒的,最愤怒的是如意天的人。   “谢桢,你大罗天竟然敢偷盗我如意天传承。”   “我如意天定会写好状纸,让仙盟各宗一起来讨个说法。”   谢桢怎么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前不久他还说着要去告如意天偷盗大罗天的传承,现在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谢桢答道:“你说我大罗天偷盗你如意天传承?”   “但刚才从你们的话中,你们说那凶手也不过是拍击了你们如意天的卡箱,任意门才出现的。”   “也就是说激活的卡片依旧是你们如意天的。”   “至于为什么卡片会被他人激活,这其中的猫腻谁说得清,说不定……说不定是你如意天的人与凶手暗度成仓勾结在一起也不一定,不然那卡片它为何就激活了呢,让众人的围守功亏一篑。”   如意天的人气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人说的话吗?   杀了他们如意天那么多人,他们如意天还自己将人放走?   整个现场,跟嘈杂的菜市场一样。   谢桢心里其实也慌得很,从“谢桢”当时和那个名宿的对话,谢桢其实也看出了一点不对劲。   但……杀的人实在太多了。   从一进城就开始杀,一开始还只是杀路上的百姓,然后是仙盟巡逻,然后是如意天众人。   哪怕谢桢有心狡辩,但也实在没有自信。   要……要真是乱杀,这可怎么得了。   谢桢都还记得,他刚才回到小院,洗清那一身沾血的衣袍时的心情,手都是哆的。   倒是直播平台的观众,当时还有心情调侃。   “杀人的时候你手不哆,你洗衣服的时候手哆嗦得跟抽搐一样。”   “就算你一饰两角,戏过了啊。”   虽然这么说,飞机火箭倒是收到了不少。   谢桢也是无语,他真没演,要说演,他也是本色演出,能不真实吗?   谢桢看着围而不散的人,说道:“要不你们去查一查那些被杀的人有没有问题?”   当时,“谢桢”提到什么破坏在城里的伎俩,谢桢也是留意到这次词里面的异常。   说实话,他现在也只有寄希望于此了。   不然且不说大罗天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名声得败光外,他自己内心也很难过得了这一关。   “死的人那么多,仙盟定然是会核查身份。”   “但此次,你大罗天,你谢桢,休想善罢甘休。”   怎么看也没有大事化小的可能。   谢桢也有些唉声叹气,水镜卡上其实有很多人都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装死没有回复。   杂乱无章的现场,还是在仙盟一张宣谢桢前去配合调查的调令到的时候才结束。   谢桢现在居然无比期望将自己抓起来审问,这样就可以不用理会这七嘴八舌的审判了。   谢桢去了仙盟在登仙城的大厅。   他知道现在所有人看他的目光肯定特别的有意思,但依旧一咬牙:“各位,事情已经这样了,还先请将死者的情况调查清楚后,再做定论。”   “若我大罗天当真有触犯仙盟戒律,我也不会徇私,定积极配合仙盟,找出此人。”   众人也知道谢桢话里的意思,这是在垂死挣扎了。   但有可能吗?   “谢桢,上一次那妖道击杀城外百姓,那些百姓皆是被邪祟上身的活尸,这才让那妖道躲过惩罚。”   得,直接称呼妖道了。   “上一次那些百姓是那绝世凶祟带来,自然有是活尸的可能。”   “但这一次,皆是城中百姓,甚至是仙盟弟子,若真如你话中所言,这登仙城岂不是成了邪祟乐园,我仙盟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特别是如意天,死了那么多人,要真是谢桢话里的意思,那还得了。   所以,绝无可能。   活尸的制作,需要用梦中斩魂之术灭其魂魄,只留活着的空壳。   但凡人也就罢了,修士的灵魂在自己的躯壳的时候是十分强大的,就像是自己的精神世界自己做主,修士深知这一点,所以绝不可能像凡人一样,会被梦中斩魂之术轻易抹杀掉灵魂。   精神世界,比如梦中,只要切记自己比任何东西都强大,那么邪祟也休想闹出花样来。   谢桢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只能坚持一切事情等死者的情况查清楚才说。   “给人定罪,也得有确切的证据。”   在其他人眼中,谢桢就是死鸭子嘴硬。   死了那么多人啊,要都是活尸,那到底是如何在人群之中分辨出来的?   仙盟研究了那么多年,都没能研究出分辨活尸的办法,只有将活尸杀了,通过研究其尸体,才能寻得一二痕迹。   但因为怀疑就杀人,甚至研究,这绝对是仙盟不允许的。   谢桢还在辩解:“你们也知道,我们登仙城下方就有尸窟,而且存在了很多年。”   “那么,这么久远的时间里,那些邪祟就真的没有对它们上面的城池做一些什么事情?”   声音一落,就被人呵斥道:“一派胡言。”   “危言耸听。”   “它们不过是靠人类的城池收集躯壳,除此之外,它们还能做什么?”   谢桢心道,这也是他想知道的。   而且从和那绝世凶祟的对话中,他还真听出了一些隐藏得很深的阴谋的感觉。   但具体是什么,谢桢也猜不出来。   反正现在就是和这些人打嘴仗,等进一步的消息。   陈玄,莫扶舟,东方欲晓等人也是一言不发。   此等血案哪怕在仙盟的记载中都不多见,需要谨慎对待。   死那么多人,一时间全部验证完自然需要很长时间,但是快速验证几个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时,有上央宫的弟子急冲冲的走了进来,眼神十分古怪地看了一眼谢桢。   “结果出来了。”   “我们抽查了几名受害者的遗体进行探查,他们皆是活体,邪祟的载体。”   声音一落,一片哗然,“这怎么可能?”   “定然是巧合。”   那上央宫弟子说道:“受害者的遗体是随机抽取的,若说都是巧合,恐怕也说不过去。”   是啊,哪里可能全部抽到活尸。   “而且,今天检查的几具遗体中,包括如意天那位民宿。”   嘶!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震惊的话,那么现在就是不可思议。   “连……连名宿都被制作成了活尸?”   光是这话都听得让人心惊胆战。   “那么……那么死的那些仙盟巡逻,还有……还有如意天的人……”   谢桢最开始的辩解或许没有任何说服人的理由,但当事实出来的时候,那些从来不敢想的想法,自然也就冒了出来。   其实,最松了一口气的人是谢桢。   他心里甚至都有一点感动了,那人性格是扭曲了一点,变态了一点,但至少没有杀人的爱好。   谢桢觉得只要不乱杀人,以后做出任何更加变态无法理喻的事情,他都能坦然接受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变态着变态着,就习惯了。   谢桢甚至拍了拍胸口,吓死他了,特么地差点没有撑过来。   大厅中也没人关注谢桢解脱了一般的表情,而是激烈地议论纷纷。   “难到我仙盟第一大城,真成了邪祟的乐园不成。”   单单一句话,隐藏的深沉无法想象,那些阳光之下的商贩,安居乐业的百姓,其中又有多少是邪祟?   邪祟附在活尸的身上,在仙盟眼皮子低下如同正常人一般生活,这不是邪祟的乐园是什么。   说不得夜深时分,还偷偷地嘲笑仙盟的无能。   “更可怕的是,仙盟之中,又还有多少同道成了邪祟的躯壳。”   受害者的尸体还没有全部检查完,但新的可能已经无法被忽视。   “先检查如意天死的那些弟子吧。”   “若是真的,如意天死了那么多人,被渗透到何种程度难以想象。”   “如意天人口众多,分布在各地的世家常年不聚面,看似彼此熟悉,却又陌生,所以也是最容易被渗透后不被发现异常的。”   “也难怪仙盟最近的情报迟缓得厉害,若有意为之,就解释得通了。”   谢桢缩在一旁不言。   如意天要有大麻烦了,应该没时间管大罗天名宿激活任意门的事情了吧?   这事儿真的说不清。   会议结束后,谢桢被单独留了下来。   陈玄说道:“若是有大罗天那位名宿的消息,还请务必第一时间告知。”   “事关重大。”   无论登仙城还是仙盟之中,若真的混进了不少邪祟,那么如何辨别寄存在活尸身上的邪祟就成了重中之重。   而到目前,除了杀了活尸后进行辨别,也只有那位大罗天的名宿可能有什么独特的方法了。   应该说肯定有什么特别的辨别方法,不然不可能这么准。   谢桢其实也很想知道这个办法,可是他和“谢桢”连对话的机会都没有,他出现的时候,那人就消失,那人出现的时候,他顶多只能上帝视角看戏。   谢桢也知道这个辨认活尸的方法,对被渗透的仙盟来说有多重要。   点了点头:“若是得知其法,定一时间告知仙盟。”   其实,他和“谢桢”虽然不可能同一时间存在,但未必就没有通话的可能。   谢桢离开,大厅中几人又是一阵叹息。   “本以为能过上一阵平稳日子了,没想到暗潮涌动得如此厉害。”   这一次算是真正的将暗涌摆放在明面上来了。   知道身边的道友都有可能是邪祟寄身的活尸的恐惧感吗?   猜测,质疑,指责,甚至因为某些目的泼脏水的可能,都会随之而来。   消息一但确定,仙盟必将人人自危,更别提各宗门之间的信任或将降至最低。   谢桢走出门,用水镜卡询问了一番李染和花落雪的情况。   得知两人无性命之忧,这才松了一口气。   “居然将人就那么扔在那里。”   “也亏得后来莫扶舟等人赶了去。”   摇了摇头,然后抖了抖袖子。   袖子中的小纸片抓着袖角:“干嘛,差点被抖出去了。”   谢桢说道:“刚才大厅中的话你也听到了,下次帮我问问他,到底是如何辨别出活尸的。”   谢桢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两人之间又必须对话,那么自画像卡就成了最好的媒介。   只是,谢桢的声音才落下,小纸片轻飘飘地从袖口飘下,晕躺在地上。   谢桢:“装死也没用。”   小纸片眼睛闭得死紧,它不听它不听。   它什么都不知道,小纸片还想多活些年头,那个神经病让他独自美好就行。   谢桢将小纸片拾起来,用手指不停的戳。   小纸片抬头说了一句:“我就是张纸片,我不怕痒。”   然后继续装死。   谢桢:“……”   死猪不怕开水烫。   等谢桢回到小院,几个门人拥了过来。   东方鹿闻问道:“教主,我们大罗天那位前辈真的在城里杀了很多人吗?甚至还杀了仙盟的人?”   谢桢摇了摇头:“无需担心,杀的皆是活尸,已经澄清了。”   几人一愣:“所以那位前辈非但不是罪恶多端的杀人狂,还是替民除祟的英雄?”   看来几人也被流言蜚语影响了。   谢桢想了想,点了点头。   从某种程度上说,的确是,虽然那人铲除邪祟的本心并非如此,但事实就是邪祟死在了他手上。   打发了几个有点迷茫的门人,谢桢进了房间。   直播平台上一个紫色的箱子十分耀眼。   强制剧情最好的箱子啊,就是每次得来的时候总有一种特别心酸的感觉。   “就用你来压压惊。”谢桢嘀咕了一句。   然后将紫色箱子打开。   谢桢面前出现了一张古朴的青铜片,青铜片上是一张图纸。   准确的来说,是一张设计图。   古老的铜锈,斑驳的痕迹,似乎都在说明这张青铜片的古老。   “恭喜你,获得天醒之路的设计图。”   “天醒之路犹如登天的阶梯,古修士用来测试天赋之用,能在天梯上攀登得越高,说明天赋越好,古往今来,多少天赋异禀之人如同沧海遗珠般被遗漏,有了这天醒之路,就不会再有沧海遗珠的遗憾。”   谢桢:“……”   嘶,这可是好东西。   对于招收门人来说,绝无仅有的法宝。   就如同介绍的文字所言,古往今来,多少明珠蒙尘,让人遗憾。   他们并非没有天赋,而是缺少了一个机会。   一个被世人发掘,大放光明的机会。   往低了说,仙盟不是每五年选拔一批弟子吗?选拔弟子困难重重,但有了这天醒之路就不一样了,往上面攀登一次,天赋自现。   甚至有心修行的人也可以去试试,不留遗憾。   只是谢桢看向青铜片上记录的锻造材料,嘴角也是直抽。   当真是好东西,材料也是贵得非同一般,将大罗天卖了估计都修不起这天醒之路的天梯。   谢桢想了想,大罗天现在是修不起,但是……清谈会近了,不是让各宗群策群力嘛,他倒是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将这天醒之路修建起来。   到时候,清谈会上,大罗天的天醒之路大放异彩,可不就是为大罗天争光了。   而且,仙盟还在等着大罗天的回复,为这次清谈会提供点什么呢。   第二日,谢桢就去了一趟仙盟办事处,直接找的陈玄。   陈玄:“可是有大罗天那位名宿的消息了?”   谢桢摇摇头。   陈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那人从任意门消失后,整个登仙城都在找,但依旧一无所获,就跟彻底不见了一般,也是神奇。   谢桢说道:“我这次来,是为清谈会的事情,大罗天愿意为这次清谈会修建一条天醒之路,登天之梯。”   陈玄一愣,天醒之路,登天之梯?   谢桢直接将青铜片递给了陈玄。   陈玄接过一看,眼睛都明亮了起来。   知道这东西对一个宗门有多重要吗?   它甚至可以被称为一个宗派稳固和源远流长的基石。   每一届都能招收到优秀的弟子,可不就是源远流长。   而且不只是如此,甚至还可以让宗门现在的弟子也去测试测试,有些埋没的沧海遗珠也有出头之日的时候。   谢桢说道:“你也清楚大罗天现在的情况,没人没财力,所以我只能出一张设计图了。”   “但是这毕竟是我大罗天的东西,必须以我大罗天命名,且由我大罗天掌管,不然我宁可不将它拿出来,留着财力足够的时候自己修。”   陈玄点点头,他倒是可以理解。   比起修建的财力和人力,这张天醒之路的图纸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谢桢说道:“既然是为清谈会提供的东西,自然也允许其他各宗使用就是了。”   陈玄一笑:“这次的清谈会,大罗天能好好露一次脸了。”   谢桢懂陈玄的意思了:“那就劳烦了。”   谢桢就是为这事而来,既然已经谈妥,自然不做停留。   倒是陈玄再三叮嘱:“若有那位名宿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   谢桢点头:“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   结果谢桢没走多久,陈玄就收到了大罗天那位名宿的消息了。   “又……又在城里面杀疯了?”   前来汇报情况的执事也是一脸苦涩:“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登仙城的百姓现在已如惊恐之鸟。”   陈玄也头痛得厉害,没见过这么任性的。   答道:“还能怎么办?出动所有仙盟巡逻。”   执事:“去捉拿他归案?但普通的仙盟巡逻对他没有威胁。”   陈玄看了一眼:“抓什么抓,让仙盟巡逻跟在他后面,安抚百姓,说明情况。”   比起这些,铲除掉埋伏在城内的活尸不更重要吗?   虽然他对这位名宿的行为也是头痛得咬牙切齿,一个脑袋两个大。   但人家再猖狂,怎么将仙盟那些条条款款不放在眼里,甚至恣意践踏,但别人杀的就是活尸,还是你仙盟分辨不出来的活尸,你说气人不气人?   仙盟都成他打下手,擦屁股一般的存在了。   不仅仙盟巡逻要全部出动稳定情况,他也必须去,他得晓之以大义动之以情,请对方将辨别活尸的方法告诉他,只能这样才能阻止一场浩劫,阻止仙盟内乱,情况比想象的严重太多了。   谢桢现在都麻了,他记得昨天“谢桢”说过,每天杀他几百人,直到那凶祟给出回答为止。   他是真没想到,说的是真的啊。   而前来参加清谈会,才到登仙城的仙盟各宗修士,看着登仙城中的杀戮,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   气得全身发抖。   有人在行凶,仙盟的人在助纣为虐跟在屁股后面打扫战场,真的,杀一个人,穿着仙盟服饰的人就提着水桶去擦血。 第46章 满地皆是小宝贝儿   道德之沦丧, 仙盟已经堕落成这般模样了吗?   看看那忙得不可开交,为虎作伥的样子。   心绞痛!   声音都是颤抖地呵斥道:“贼子,尔敢!”   “天光华日屠戮百姓, 朗朗乾坤, 这世上没有正道了吗?”   比起这些新进城的修士,登仙城的仙盟巡逻就淡定多了。   “又来了一批?”   “谁去给说明一下情况,这都第几批了。”   “反正我不去, 前面的人都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谢桢杀得都没什么兴质了, 长街之上摆满了盖上白布的尸体, 那绝世凶祟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按理, 在登仙城暗地里安排这么难以想象的局面,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才对。   “杀得还不够么?”谢桢嘀咕了一句。   干脆激活了倩女幽魂卡, 放出了姥姥。   姥姥一出, 那些曾经进过红尘宝镜的修士,突然直接满脸涨红,兴奋得难以形容。   “姥姥加油。”   “姥姥,我真的很崇拜你。”   “你杀人的样子太雍容华贵了。”   “啊啊啊,我居然看到了姥姥。”   尖叫声,喝彩声。   以及责骂声, 那些才进城的修士气得眼睛怒睁, 登仙城的修士已经道德沦丧到了如此地步了吗?竟然……竟然对一个邪祟充满了崇拜之情,甚至超过了对仙盟那些守卫正义,舍身卫道的名宿。   他们恐怕永远无法明白, 在现实中遇到红尘宝镜中的角色的这些修士此时的心情。   姥姥啊,统领兰若寺地底魔窟的一方妖魔, 手下女鬼无数, 当是一方霸主, 以前杀得他们丢盔弃甲,现在却“弃暗投明”,帮助他们征讨邪祟。   “镇守登仙城的仙首是哪一位,竟然容忍和纵容这等血案……”   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仙盟巡逻答道:“镇守此城的乃是陈玄真人,我等也是奉命打扫现场。”   “道友,你别看现在这场面如同邪祟作案,其实杀的全是活尸,只是你们,恩,我们都分辨不出来而已。”   “这场面以后多瞧瞧,就习惯了。”   嘶!   这是仙盟修士该说的话吗?   退一万步说,即便死的这些全是活尸,岂能如此手段残暴地展示给百姓看?看看那些悄悄打开窗子观察的百姓,脸都惨白得不像话了。   仙盟清誉不要了?   来人之中,有一位海外尊者,乃十二圣天中无尽海名宿。   无尽海离登仙城稍远,他来参加清谈会算是来得早的了。   实在无法忍受这离谱的杀戮场景,什么仙盟修士除祟,这完全就是屠杀。   尊者站在一只摇摇晃晃的黄色纸鹤上,背后的卡箱飞出一仙瓶,正要施法阻止,这时一柄飞剑拦在了他面前。   尊者一看,正是陈玄的与世同君剑。   陈玄此时也是刚好赶来:“灵泉尊者且慢,登仙城除祟在即,耽搁不得。”   灵泉尊者是个白须的仙风道骨的老者,平时最是嫉恶如仇:“好你个陈玄,我当是仙盟巡逻借你之名行凶,没想到当真是你指使,都言你名声极差,私情糜烂,极其不检点。”   “这倒也罢了,仙盟大义之前还是识得大体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如此是非不分之辈……”   陈玄本是来找大罗天那位名宿要辨别活尸的办法,没想到没头没脑地被一顿骂,还私生活糜烂不检点?   脸都不好看了,他的名声都……都传到无尽海去了?   全是流言蜚语,当不得真。   陈玄赶紧打断,不然他看这气愤得快透不过气的尊者更加不离谱的话都要说出来了。   “灵泉尊者,你只知现在的场面血腥,惨不忍睹,有失仙盟体统,但你可知,若是不除去这些活尸,对登仙城将是怎么的灾难?”   陈玄其实看到现场也脑门直抽,但比起除祟,这些他都能忍,谁让他们自己分辨不出来活尸,没办法用自己的方式除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杀杀杀,比邪祟还凶残。   灵泉尊者都被气得笑了:“你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娃?活尸无法分辨,更没有先杀再辨的先例。”   “你看看,他提剑就杀,甚至连辨一辨的样子都不装一下。”   “陈玄,你今日阻我,你将是仙盟的罪人。”   陈玄也是苦笑:“灵泉尊者,无尽海远离这登仙城,可能还没有得到具体的消息,仙盟以前是没有辨别活尸的办法,恩,现在也没有,但并不代表这世上就没有能分辨之人。”   “再者,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怎就你一个人想要去阻他,城里的其他仙盟名宿就都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他行凶不成?这登仙城中,除了我勾陈天外,离剑天,上央宫,文渊阁,耀金天,如意天的名宿皆在。”   灵泉尊者颤抖的手都不抖了,离奇的问道:“当真?”   这不可能,就算其他圣天的人无动于衷,但上央宫和文渊阁不可能坐视不管,这些读书人一身浩然之气,在罪恶面前哪怕殉道都绝不会屈服。   陈玄说了一句:“你说的那个穷凶极恶之徒,昨日还杀了一个如意天的名宿,你看如意天有半点动静没有?”   灵泉尊者和他身后带着的弟子听得膛目结舌,名……名宿都斩了?   他们有点混乱,完全搞不清楚情况了。   此时,谢桢数着今日杀人的数量,差不多了。   飞身离开。   陈玄一看,就要去追,这位大罗天名宿神出鬼没,这一次走了也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他必须得拿到辨别活尸的方法。   可惜被灵泉尊者阻了一下:“陈玄真人,还请将事情原委说清才走。”   陈玄那个急啊,往后面一指:“扶舟剑仙来了,有什么问题你问他,我现在有急事耽搁不得。”   说完不管不顾,追了过去。   只是这么一耽搁,哪里还有人影。   落入一胡同时,正好看到了胡同里面的谢桢。   陈玄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谢桢心里也想骂娘,倒是躲远一点啊,这不跟被抓一个正着差不多。   只得道:“我刚才从仙盟大厅离开,我脚程慢,刚好路过此地。”   谢桢脸上惨白惨白的,然后“哇”的一声跑去旁边吐了。   刚才那些画面,简直不是人做得出来。   若是什么死尸,谢桢在经历过邪窟之行后也能坦然面对了,但活尸不一样啊。   它除了灵魂是邪祟,身体和活人是没有半点区别的,有血有肉。   刚才杀的时候,一剑捅一个,血往外面直飙,撒了一地。   一捅就捅了上百人。   谢桢实在没忍住,整个人都瘫了。   陈玄看得脑门直抽,大罗天的人简直都是奇葩。   有些人吧,杀起人来别说眼睛都不眨了,那真跟砍瓜切菜没有区别,藐视生命比邪祟更甚。   而有的人,连看到个死尸都能又吐又惊,软得跟个软脚虾。   这两人的性格就像是两个不同方向的极端,他们怎么就不能融合一下?那样才能是一个正常人啊。   这时,莫扶舟和灵泉尊者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瘫在墙角的谢桢问了一句:“这是?”   陈玄在一旁说道:“吓的。”   莫扶舟,灵泉尊者:“……”   谢桢调整了好一会才站了起来:“你们说,这人怎么能这么凶残,太不像话了。”   “刚才看得我都没站稳。”   直播平台的弹幕全是“哈哈哈”的大笑回复。   “播主,你一天不装是会死?”   “天天装猪吃老虎呢。”   “好想现在揭穿播主。”   谢桢看到这条弹幕都哆嗦了一下。   完了,以后被揭穿,可怎么得了,他光是想一想就头疼到不行。   谢桢说道:“诸位若无事,我就先行离开了,我身体有些不适。”   他留在这里,总感觉有一种时刻就要被揭穿的错觉,他先避避风头。   几人看着谢桢颤巍巍地离开,看得直摇头,哪怕有那人万分之一的心狠手辣,也不至于如此。   这时,莫扶舟看向谢桢离开的方向说了一句:“从仙盟大厅到大罗天,需要经过这里?”   陈玄一愣:“或许是闲逛至此。”   摇了摇头:“可惜刚才一耽搁,竟然又被那人走丢了。”   谢桢一边走心里一边道,杀了这么多人,那凶祟居然都没有现身,岂不是说明天还得接着杀?   虽然说这办法的确有点道理,只要那凶祟在意他布置在登仙城中的这些邪祟,那么总不会任由谢桢一直杀下去。   一天上百人的损耗,就算那凶祟恐怕也无法无动于衷。   谢桢心道,杀吧杀吧,或许杀得多了就习惯了。   他已经躺平了,任由摆弄。   回到小院,谢桢第一次时间去开这次强制被控制身体后得到的宝箱。   这么心酸得来的奖励,他得好好用。   点开宝箱。   谢桢不由得一愣,面前出现了一把二胡。   真的,谢桢看了半天,的确是一把二胡无疑。   “恭喜你,获得情感之王二胡一把,古修士为音修改良的武器。”   音修?   谢桢心道,用剑的叫剑修,那么也存在音修?   可惜他对二胡一窍不通。   拉了拉,跟驴叫一样。   谢桢虽然不会二胡,但也有一定的了解。   二胡的音色悲凉凄惨,感情极其丰富,是渲染气氛的不二之选,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二胡一响不是死人就是办丧。   谢桢心道,说起利用感情,那非得无情圣天莫属。   他大罗天就有一个无情圣天的听学弟子,也不知道这二胡对折花君有没有用。   至于怎么使用二胡,也不是没有办法学习。   谢桢看向直播平台,就看他能不能忽悠到一个会二胡的观众教一些基础了。   谢桢看了一眼刚才开箱时的剩下的信息。   “观察起神韵,可以制作二胡卡。”   至少也是个古器不是,价值不菲。   谢桢对着直播平台说了两句:“有人会二胡么?这玩意我认得它,它认不得我。”   结果,还真有会二胡的,不得不说这个平台的观众是真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音乐专业大三学生,二胡专业十四级。”   谢桢心里一喜,居然还是个专业的,非是那些业余。   谢桢打趣了一句:“大学生也上这平台啊,年纪轻轻要注意身体,不要老是去看隔壁小哥哥。”   这个网名叫高粱地里的惨叫声的大学生又在弹幕上打道:“我们寝室都看,有什么问题?一起读书一起玩枪,才是完整大学生活。”   谢桢:“……”   这家伙也忒骚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一个寝室一起,那画面实在不敢恭维。   谢桢说道:“有没有兴趣连个线?”   高粱地里的惨叫声:“播主,你终于肯和人对线了?你看看其他播主小哥哥,每天和人聊得多嗨,像你这种只播不对线的很少见。”   谢桢直接点击对方头像,发出连线请求。   不多时,屏幕上多出来一个对方的视频窗口。   谢桢不由得一愣,本以为是一个猥琐之人,就是那种纵/欲过度没精打采之人,但没想到却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国风少年。   头发盖过眉角,整整齐齐的小碎盖。   走在路上也是回头率很高的清新小帅哥。   果然人不可貌相。   高粱地里的惨叫声:“播主,你在我们寝室特别出名,隔壁的小哥哥可以不看,但都不能错过你的直播。”   谢桢一笑:“当真没看?”   高粱地里的惨叫声:“嘿,我都是看完隔壁小哥哥再来看你,你懂的,那边看半个小时就完事了。”   然后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笑容:“以后叫我高粱就可以了,我真名真叫这个。”   “我们寝室的兄弟,还有好多直播间的朋友对你特别好奇,看你搭建的摄影场地,都比一些电影电视剧都要逼真丰富了,现在的电视剧都是抠图,或者做后期,认真搭建场景的剧组太少了。”   “我们还在想,播主平时也很少要个打赏,也没听说过类似的电影正在拍摄中,你这是纯直播啊,那怎么赚钱?”   谢桢不置可否,答了一句:“花不了多少钱。”   场景……根本不需要他搭建。   高粱竖了个大拇指:“牛,大佬就是大佬。”   谢桢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真不是他要装富或者其他,是解释不了,也不知道解释了的话后果会是什么,只得如此含糊其辞。   谢桢说道:“以前都是你看我直播,这次让我看看你拉二胡如何?”   高粱:“你那些奇奇怪怪的小剧场我比不了,但说起二胡,我可是一哥,我马上要代表学校参加市内的比赛了。”   说完又道:“我拉给大佬品一品,我这技术绝对风/骚得无人能比。”   视频中,高粱不知道从哪拿来一把二胡,调试了一番,然后拉了起来。   绝逼风/骚,拉的是《忐忑》。   多清秀的一国风少年啊,怎的走的路线和画风如此奇怪。   不过只听声音的话,的确非同一般,技术无话可说。   高粱:“怎么样?”   谢桢直接给对方刷了个飞机。   用的是虚拟币购买的。   谢桢直接道:“不知道高粱兄弟有没有兴趣当一回老师,我有一个门人,恩,一个小孩,我想让他尝试学一学二胡。”   “至于学费,我可以通过刷礼物的方式给你。”   其实,这种学民乐的高材生,家里一般不缺钱。   谢桢也只是尝试性的问一问,至于同不同意,还得看对方。   高粱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原来是榜一大哥要包/养我啊,我都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不过,我最近忙着表演,教小孩的话,时间不固定。”   谢桢赶紧道:“随便抽时间教一教基础就行,能学成什么样不强求。”   连忙又刷了好几个飞机和火箭。   高粱地里的惨叫声:“那行,我反正每天也会在线很长一段时间,就当打发时间了。”   直播平台上的弹幕:“别这么痛快的答应啊。”   “让播主播一点特别节目。”   谢桢一笑:“给你们播帅哥洗澡?”   直播平台弹幕:“呸!”   “呸+99。”   谢桢一边和高粱视频,一边给对方发私信,主要谈一节课的费用。   结果高粱回了一句:“你看着给就行,我不在意这个。”   谢桢:“……”   果然是个家里不缺钱的主。   谢桢想了想,虽然别人说随便给就行,但也不可能只给一点,再说通过刷礼物的方式,别人只能收到一半的钱。   谢桢一咬牙,将价格定在了一节课1000块,也就是说对方能收到500。   费用再多就不行了,谢桢也得靠直播赚礼物才能支付对方。   谢桢心道,也不是每天都得上课,500一节课他努力一点还是能上得起。   又和高粱聊了聊,主要是回答对方关于自己直播中的一些疑惑。   还有就是高粱又拉了一曲改编的《小河淌水》,本是轻快的曲子,愣是被改成了二胡悲伤版。   谢桢觉得这娃多亏是学了国乐,不然非得是一个非主流。   想了想,时间尚早,干脆给折花君安排一堂课。   直播平台是在谢桢脑海中,别人是看不到的。   要让别人看到,需要让高粱和折花君的水镜卡连接,步骤稍微复杂了一些。   谢桢研究了一会,将折花君叫到了房间。   折花君牵着跟个毛绒娃娃一样的红白花巨贵。   谢桢将二胡递了过去:“在二胡卡制作出来前,你先使用它。”   “至于如何使用,我等会让人教你。”   折花君有些惊讶地接过二胡,这是一件传承古器?   这是要教他一门大罗天的传承啊。   谢桢说道:“认真学。”   听学弟子以后得奉大罗仙令,这是对方的付出,甚至可以说是一道枷锁,那么谢桢自然也是要付出的,比如现在,花钱让人教折花君二胡。   再则嘛,五百块一节课呢,,一节课也就一小时,想想还是有点肉痛,不认真学,屁股都给他打开花。   谢桢将折花君的水镜卡激活,连接到高粱。   谢桢大致介绍了一番两人,然后将课堂交给对方。   折花君一脸懵逼。   这又是啥啊?   不仅能对话,还能看到对方?   就是这个老师的衣服好奇怪。   谢桢听了一会,教的都是最基础的,大致就是认识二胡的结构,然后也没教音乐基础,而是让折花君学着随便拉了几下,估计是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对于小孩子来说,一开始就教那些枯燥的音乐常识,会十分劝退。   谢桢看了看,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折花君慢慢摸索。   希望二胡遇上无情圣天的修士,能够有所表现吧。   既然成了这大罗天教主,招收了门人,自然也是希望他们能有所成。   每一个人适合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比如苏子期,每天都淘气得很,但在学剑的时候,又能特别的认真和坚持。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不足,不是天赋性选手,他知道他以后得走怎样的道路才能有所成。   而折花君对剑道就没什么兴趣,一天除了早课的锻炼身体外,就是拿着他那一身杂耍行头出去表演杂技,赚取别人的感情波动,乐此不疲。   而音乐才是引起感情波动的最佳利器,谢桢心道,或许当一个音修也不错。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纸片插着小腰杆一扇一扇的在谢桢面前走来走去:“小鸡,小鸡,恰恰恰。”   谢桢一脸疑惑:“?”   小纸片:“这是小鸡恰恰舞,我刚才在房间看见折花君在学,是不是特别有意思?”   谢桢:“……”   噗。   教的什么玩意?   他的五百块啊。   无论如何,第一节 课是完成了。   谢桢也没想着一节课就能学成个什么名堂。   倒是折花君爱不释手地抱着二胡,时不时拉出一阵驴叫。   甚至半夜都能听到几声凄惨的二胡声,吓得小纸片钻进被子里面都不敢出来:“谢桢,外面肯定来了只哀嚎鬼,叫得也贼难听了。”   谢桢心道,学习的道路漫长啊。   谢桢也开始有意识地赚取礼物,以前都是随缘,现在看到特别的场景时,直播的时候也会吆喝上一声。   比如,依旧每天各种花样出场方式来到登仙城的天骄。   每当这个时候,也的确能收获不少礼物。   谢桢看着天空装逼到不行的出场,就差拍手喊上一声,好。   除此之外,天醒之路也开始修建了。   有修士将巨大的石料搬进城内。   天醒之路的天梯一共九十九个阶梯,每一个阶梯代表着一定程度的天赋,越往上天赋越好。   修建的位置就在登仙城的中央,天醒之路的阶梯就像实心的塔,堆砌九十九个阶梯的高塔,四面八方都可以踏上去。   这等高度,对于普通都只有两层的石木建筑来说,算得上是第一高的建筑了。   谢桢想着,如此甚好,大罗天的天醒之路越醒目越好。   篆刻在石阶上的纹路需要的特殊材料也被搬去了,十多个手艺精湛的制卡师在负责篆刻。   谢桢心道,果然背靠仙盟好办事,要是真靠大罗天自己修,不知道得修到什么时候。   其实也是陈玄考虑到清谈会不远了,加派了人手,务必要在清谈会之前将天醒之路修建好。   谢桢在直播平台上也多了高粱这么一个活生生的朋友。   这大学生除了经常去看隔壁小哥哥玩/枪,品行其实还不错。   谢桢一赚够虚拟币,就给折花君安排课程,不知不觉已经上了好几课了。   高粱的专业知识自然过硬,就是每次老是喜欢在课快结束的时候,教一些乱七八糟逗小孩的东西。   折花君现在都会走太空步了。   谢桢每到这个时候总有一种头疼的感觉。   门人锻炼,谢桢也是松弛有度,每七天还给他们放两天假。   要么让他们回家,要么让他们自己玩。   比如今天,折花君和陈云豹简直玩疯了。   城里面有一府邸办丧事,丧事嘛,有的人悲伤得很,有的人就是吃一顿饭。   折花君抱着二胡,看着挂着白帘的府邸:“他们好像哭不出来啊,看上去还挺热闹。”   陈云豹也点点头:“别人家里死人了都是哭天抢地。”   折花君:“可不是,哭不出也请个人帮哭啊,我们无情圣天私下里就有这样的业务。”   陈云豹:“?”   他好像无意间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缩着脖子,就当没听到。   折花君:“看他们哭不出来也挺可怜,我帮他们拉一曲吧。”   选择了个门口,将二胡抱在怀里,咿咿呀呀地拉了起来。   不多时,府邸的人哭得在地上满地打滚,哭天抢地,悲伤欲绝。   路过的人都不得感叹,这一家人当真有孝心,这得是多舍不得先人离世。   折花君也收集了满满的一大瓶情感,眼睛透亮无比,他好像找到了一个更加快捷的收集情感的方式,看看这情感多纯净,比他以前收集的质量都要好。   暗自嘀咕道:“以后得多关注谁家办丧事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错过。”   然后和陈云豹又美滋滋的到处玩,路过一处桥头,桥头上正站着一个孤单的背影。   折花君心道,这人看上去多伤心啊,孤零零的,他得拉一曲助助兴。   “雪花飘飘寒风萧萧……”二胡声起。   结果二胡还没拉多久,“扑通”一声,桥上的人跳河了。   陈云豹:“他好像跳河了。”   折花君:“呀!”   什么好像跳河了,是已经跳了。   快救人。   甩着脚往河边跑,等他们跑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被救上来了,这地方风景不错,人来人往。   那人一身都湿透了,被河水一激完全清醒了过来,嘴里直念叨:“快去请仙盟的巡逻,有……有邪祟作乱。”   他不想跳河啊,但刚才一阵声音飘过来,他内心突然悲伤得无法自控,跟鬼迷了心智一样,直接就跳下去了。   边惊恐地让人去叫仙盟巡逻边讲述刚才的遭遇。   仙盟巡逻离这里不远,一会儿就到了:“奇怪,刚才我们也接到一起报案,一家人府里办丧事,结果一阵声音传来,府里的人差点集体上吊,等清醒过来,恐惧得站都站不起来。”   “城中定是有什么邪祟作乱。”   在一旁看热闹的折花君和陈云豹,两人下巴都差点掉地上了。   陈云豹看向折花君:“他们好像说的是你,折花君你成仙盟的罪犯了,估计要被通缉,你个……二胡精?”   折花君:“……”   二……二胡精?   他就是想搞点气氛,收集一点感情波动而已。   妈呀,好像闯祸了。   折花君和陈云豹是被仙盟巡逻送回大罗天的。   两人像小罪犯一样将脑袋埋进怀里。   谢桢听仙盟巡逻的描述,也是嘴角直抽。   “你们大罗天的修士怎么回事?大的小的都不消停。”   “亏得发现得早,不然仙盟都下通缉令了。”   “修士不得干涉凡人之事。”   谢桢打发走仙盟巡逻,让折花君和陈云豹站在墙角罚站反省。   这时苏子期也匆匆忙忙跑了回来:“我听群里面说,折花君和陈云豹被抓进仙盟大狱了?”   结果就看到正在罚站的两人:“咦?你们没在大狱里面吗?”   两人泪汪汪:“差一点,差一点就被通缉了。”   “你消息可真灵通,就是每一次和现实偏离了那么一点点。”   苏子期:“那还好,没有被抓进去就成,听说要是被抓进去了,仙盟会有记录的。”   谢桢也是头疼,但看上去折花君的二胡学得颇有成效,先不说修行,光是收集波动的情感都是一个十分不错的方式。   只是,把握不住力度,这一用力,受影响的就是一大片,这还是折花君现在还小,等他长大了,境界高了灵力充沛,用二胡卡弹奏的曲子,影响的范围和效果将无法想象。   现在就能影响凡人,以后怕是修士也难以抵挡。   还是得多加练习和掌控才行。   谢桢让两人反省,自己出了院门,因为他又得去杀人了。   每天上百人头,一天不落下。   现在整个登仙城的气氛诡异得不知道如何形容,如果身边的邻居,哪一天被提着剑的仙人杀了,一点都不用惊讶,因为这样的事情天天都在发生。   哪怕仙盟的巡逻每天登门挨家挨户解释,发生了什么。   但那种压抑感,时刻性命不保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这是一座血腥和杀戮之城。   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那个一身血衣之人都会在城里面经过。   明知道是在除祟,但看到那人时,还是避之唯恐不及。   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老人,妇人,小孩,都曾死在对方的手上。   那就像是一个肆无忌惮的杀星。   莫扶舟等也已经细查过那些“被害人”了,全是活尸,无一例外。   谢桢今日又杀了百余人。   眉头也皱了起来,当真不在意布置的这些活尸,为何?   似乎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青莲都染上了血色,谢桢站在高墙之上,如同血莲盛开在了墙上。   莫扶舟他们也在看着那朵血莲,血莲之中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说是嫉恶如仇,与邪祟不共戴天,似乎也不对,因为无论他们如何接触,对方都不想搭理他们,更别说说出辨别活尸的办法。   这时,血莲之中突然传出声音。   “有人很想知道如何辨别活尸的办法,我将这办法公布于众如何?”   这话算是釜底抽薪。   他杀这些活尸对方都不在意,估计是数量还是太少了,活尸杀之不尽。   但若他公布辨别活尸的方法呢?   他杀不尽,整个仙盟还杀不尽这天下活尸不成。   莫扶舟等人不由得一愣。   鉴别活尸的方法对仙盟有多重要,可想而知,众人对视了一眼,赶紧竖起了耳朵。   周围一片死寂。   谢桢继续道:“活尸有血有肉自然不好辨,但它们的灵魂毕竟不一样了,只需观其灵魂……”   众人心里一震,果然有辨别活尸的办法。   这时,“咯吱”声响起。   有一房间的门被推开,走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谢桢笑了,老者的眼睛已经浑浊了,但依旧给他一种熟悉感,是那绝世凶祟。   莫扶舟等人也是面面相觑,真被逼出来了。   他们倒也不急,毕竟不是那凶祟亲临,不过是寄生的一个躯壳,他们这么多人,对方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但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暗淡,居然真藏在他们眼皮子低下。   老者看向谢桢:“你真的以为找出所有活尸就有用?”   谢桢笑道:“有没有用,你不也出现了。”   老者摇了摇头:“不过是看着有趣罢了。”   “你既然玩得这么开心,这一城的活尸便是送与你又如何?”   谢桢眉头都皱了起来。   不在意这一城的活尸,那么用这么久远的时间,布这么一个局又是为何?   莫扶舟等人也是互相看了一眼,何意?   正在这时,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   周围,甚至全城,有百姓陆陆续续推开了门,向这边走来。   谢桢的瞳孔第一次缩了起来。   只有那老者笑得让人生厌。   说了将这一城的活尸送出来,就真的送出来。   “何需你挨着一个一个去找。”   “你想要,就都送你。”   那些走出来,向这般聚拢的活尸,一点反抗的迹象都没有,就像是真的走出来,将脖子送到对方的剑下。   场面太诡异了。   活尸的数量也惊人了一些。   但为什么?   这或许是现在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什么公布辨别活尸的辨别之法,对方根本就半点不在意,甚至都不用他们去辨了,都送面前了。   聚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   老者的笑成了安静的环境中唯一的声音,似在嘲弄在场的所有人。   谢桢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该死。”   虽然声音清冷,但其实难掩其中的愤怒,是一种事情超出了自己控制的愤怒。   声音落下,血溅莲花,那老者被斩成数截,哪怕死去,脸上依旧是那副笑容。   莫扶舟等人看着围过来后就不动的百姓,头皮发麻,一是数量太多了,二是那绝世凶祟到底为何?   若是平常,能有这等收获,必定要说上一声仙盟大捷,庆祝一番也不为过。   但此时此景却高兴不起来。   “怎么办?”跟在一旁的李染甚至吞了一口口水,这种情况他何尝见过。   莫扶舟陈玄等人也是心里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但还是道:“将这些……人,暂时控制起来。”   是人还是活尸,还有待分辨,说不定仅仅是用什么办法蒙蔽的凡人,并非对方说的,将活尸全部送出来。   甚至内心深处更期望这些是被控制的百姓,用来混淆试听的阴谋,这样的话他们心里反而不用如此毛骨悚然。   陈玄说道:“还请这位大罗天的名宿告知,如何鉴别活尸。”   抓了这么多人,总不可能不鉴别就直接杀了,这时更需要鉴别的方法,因为若是正常百姓,不能长时间限制别人的自由。   谢桢第一次有些皱眉,似在思索什么。   但在离开前,还是从袖子中扔出了一面镜子。   陈玄伸手接过,只见青铜的镜子上写着“鉴妖宝镜”四个字。   这是谢桢这两天强制剧情后开出来的。   剧情中的谢桢能使用开宝箱得到的卡片等,自然也能处置这些东西。   陈玄看向镜面里的自己,似和普通镜子也没什么不同。   灵机一动,将镜子照向周围的百姓,只见镜子里面,全是一个个漆黑的灵魂。   嘶!   这宝镜竟然能穿过人的皮囊,照见皮囊之下的邪祟。   虽然可能并不是大罗天这位名宿辨别邪祟的方法,但有了这面镜子,以后活尸将无所遁形。   谢桢离开了,登仙城的天都变了。   那么多人,皮囊之下都是邪祟啊。   他们朝夕相处,甚至就是从自家走出去的亲人朋友,竟然……竟然是生活在身边,他们一无所觉的活尸。   太可怕了,活尸是会作案的,哪怕现在与常人无异,但作为邪祟的本能,总有一天是会忍不住的。   一只就足以带来一场无法估计的血腥惨案,现在这么多。   抓了这么多活尸,但却没有一个人高兴得起来,气氛的压抑难以想象。   谢桢回到小院,恢复身体的控制后,也十分茫然,甚至都没有心疼一件传承古器就这么送出去了的败家子行为。   眉头紧锁。   居然就这么将一城的活尸都送了出来。   “隐藏得更深的目的吗?”   有人说,有些执念很深的人会被未知的答案折磨得死去活来,谢桢以前还不信,但现在他相信了。   相信今夜和他一样饱受这样折磨的人还有很多。   而谢桢缓解想不通的事情的办法就是开箱子,这几天可是杀了不知道多少活尸。   一个一个的点开……   不多时,外面传来苏子期的声音:“教主,我进不来院子了,全被小狗堵满了。”   以及陈云豹笑得停不下来的声音:“还好以前喂狗的大狗碗没有扔。”   开宝箱出东西的概率果然是一阵一阵的,有时间规律,原本一直开食物,将几个门人喂得灵气逼人。   现在似乎又到了开宠物的保底时间段。   与此同时,正在玩水镜的一部分人也惊讶得合不拢嘴,他们在灵兽app的待领取灵兽池里面看到了好多宠物。   手都是哆嗦地点了下去。   “请携带三千灵币前往大罗天领取该灵兽。”   等提示信息出来的时候,整个登仙城的房顶都差点被掀翻。   才进城的修士就看到了难以想象的奇景,各宗修士如同溪流一样向某一个方向跑去,有些人笑得眼睛都是眯起的,撞在墙上翻身爬起来又跑,见人就尖叫一声:“我有灵兽啦,哈哈哈,小宝贝,爹爹来了。” 第47章 连狗都有道侣了   疯狂的人群向谢桢的院子涌去, 一路上都是尖叫声。   以前或许只是羡慕别人的灵兽又乖又好看,但也只是比较特别的宠物而已。   自从灵兽开始渡劫,各种各样的能力展现, 能帮助和辅助修士战斗, 一时间将灵兽推到了风尖上。   知道带着一只灵兽出门能获得多少羡慕的目光吗?每次聚会只要有一只灵兽在,聚会就永远不会冷场。   现在的灵兽看似已经有一定数量了,但对整个登仙城来说, 其实也有限, 只不过是偶尔能看到笑得乐呵呵的修士带着灵兽逛街罢了。   但哪怕如此, 也让人羡慕得疯了。   如今又有一批新的灵兽售卖, 那种疯狂是难以想象的。   谢桢看着突然围在院子外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抽到了我抽到了。”   “我的是只狗子,啊哈哈哈。”   激动得谢桢都以为是上门打劫的。   又疯又叫, 秩序混乱异常。   谢桢提高了声音:“各位, 按照先后顺序排队。”   “只要水镜卡上收到了提示信息,都有灵兽,不用着急。”   都……都有灵兽?   声音一落,非但没有安静,反而更加的高涨了。   而且,能不急吗?要是别人将他的灵兽领走了怎么办?   “我的儿子是哪只?”突然一个额外尖锐的声音道。   现场愣是给整安静了。   他们不是来拿灵兽的吗, 哪里来的儿子?   谢桢也看了过去, 嘴角都抽了一下,说这话的正是一个处于变声期的小孩。   那小孩也一脸羞涩:“我隔壁邻居就有一只灵兽,天天儿子儿子的叫, 他说养灵兽就跟养儿子是一样。”   “比……儿子还乖呢。”   “哈哈哈,我这么小就要当爹了。”   一片目瞪口呆。   谢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道:“排队排队。”   早点将这些宠物卖出去, 他也免得打理, 是真的打理不过来,别说喂食了,陈云豹几人光是喂水都已经喂懵逼了。   等院门口的人排好队,那队伍实在有些长,谢桢这才道:“一个一个进来,院子有些挤。”   曾经到过谢桢院子的人不由得有些愣,拥挤?   不可能吧,谢桢的院子还是挺大的,他们大罗天也没几人,怎么可能会拥挤?   等激动的走进院子,然后整个人都懵逼了。   瞳孔都放大了。   好……好多毛绒绒,都下不去脚。   知道一群活蹦乱跳的毛绒玩具摆在面前,是一种什么感受吗?绝对让人精神都是一震。   进来的小孩半响才反应过来:“都……都是我儿子,快到爹爹怀里来。”   每一只都好,真的,凡是买了灵兽的,就没有觉得不好的,哪怕在灵兽app排在最后一名,依旧让人爱不释手。   一是灵兽是真的乖,亲人得以前都不敢想象,二是,自己挑选的嘛,而且一人只能买了一只灵兽,是不能也没有机会买第二次了。   所以别看水镜卡的数量在增加,但是购买灵兽的机会依旧稀罕得很,一个人的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机会。   在这种气氛的渲染下,别说是一只乖巧的灵兽,就算是买回去一块石头,感觉意义都不一样。   谢桢心道,这娃怕是魔怔了。   让对方激活水镜卡,查看对方领取的灵兽是哪一头。   然后就轮到谢桢头疼了,水镜卡上虽然能看到领取的灵兽的动态图,但是从一院子的宠物里面找出来这么一只,十分不容易,眼睛都能给你找花。   这还是院子里面的狗子,如果领取的是灵鸟,那就更困难了,没毛的鸟长得是真的都差不多。   谢桢赶紧让陈云豹,珍宝等帮忙,连墙壁上看热闹的百里玲珑也被拉下来帮找着,百里玲珑现在就住在隔壁院子,名义上是大罗天的听学弟子,自然得住在大罗天,做事要做全套,不然如意天那里不好交代。   百里玲珑也看得嘴角直抽,说了一句:“我也领了一只。”   谢桢看了一眼,居然领了一只胖嘟嘟的橘猫,鲜艳的颜色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看百里玲珑眼角的笑意,定是十分满意的。   谢桢说道:“先帮他们找吧,等会我在将橘猫给你。”   没办法,这些宠物没有标号,只能人眼识别。   第一个进来的孩子,领取的是一只阿拉斯加,和陈云豹那只一样的品种,不过陈云豹的阿拉斯加已经快长成大狗了,威武得很。   阿拉斯加个头大,还算是好找的。   等那孩子抱着找到的阿拉斯加,一会看看怀里的狗子一会看看陈云豹那只,笑得怎么也停不下来:“我的狗子长大了,是不是也会长这样?”   谢桢忙里抽空答了一句:“恩,同款。”   哈哈,同……同款?   他们平时也在群里面聊灵兽,陈云豹那只阿拉斯加是公认的长得威武好看,听说还得长半年才定型,一想想那威武霸气的样子就羡慕得不得了,而现在他也有这样一只了。   啊哈哈哈。   谢桢觉得这娃以后非得学学表情管理,不然怎么也评不了仙盟名士,仙盟名士的评选可不仅仅是修为,还有仪姿仪态,风姿风骨等等,比如莫扶舟修为够高了吧,但依旧因为性格原因被剥夺了兰玉般贵公子的名头。   也不知道莫扶舟以前发生了什么,堂堂最年轻的剑仙,应该说是仙盟年轻一辈第一人,无论身份和修为都无话可说,但依旧被那群固执的评选家,顶住所有压力,将莫扶舟给捋下来了。   那小孩正抱着狗子高高兴兴地往外面走,结果就听到陈云豹喊了一声“等你的狗子长大了,我们让它们生一窝小狗。”   那小孩整双眼睛都瞪大了。   生……生一窝小狗?   妈呀,那画面……鲜明地出现了在脑海中。   啊哈哈哈。   谢桢头疼得厉害,两只公狗,看它们怎么生得出一窝小狗,估计天天累趴在狗窝里面,也没半点可能。   其实除了前来领狗的人,还有很多已经有灵兽的人也前来看热闹。   随着一只只灵兽被领取,院子外的小胡同,简直成了认亲大会。   同品种的认亲大会。   “加个好友,我们以后一起交流怎么养。”   那气氛简直了,热闹得前所未见。   谢桢事后才知道,已经有不少灵兽都结成道侣了。   谢桢:“……”   羡慕得差点哭了,连狗都有道侣了,他八字还没有一撇。   不对,他和莫扶舟有同修之誓,是不能和别人有私情的,得当一辈子和尚?   当然谢桢也不太关心这个,他现在一心搞事业。   分发宠物都弄了将近一天,人倒是不累,就是眼睛花。   知道将几只没毛小鸟摆放在一起,一群人围着来分辨哪只是哪只有多日扯么?   长得是真的十分难分辨。   一天也没有分完,只有等第二天继续了。   今天排队没有领到的人简直哭丧着脸,这让他们今天晚上怎么睡得着?   一整夜还不得都在想着他们的灵兽。   度日如年。   还好的是,谢桢保证,只要收到领取消息的人,都能领到。   没办法,黑夜无法出入,不然他打着灯笼也会将灵兽分完,那样他就不用照顾剩下的一堆了。   陈云豹正提着老大的狗碗,挨个挨个喂,鹿闻在房间喂鸟,珍宝在喂猫,谁都停不下来。   陈云豹是最喜欢院子里面装满宠物的,但没办法,根本喂不过来。   百里玲珑也抱到了他的橘猫。   明媚艳丽之色,但一点也不俗气,反而给人一种十分温暖的感觉。   橘猫长大了肥嘟嘟的,而且性格懒,喜欢像一个毛球一样一个地方趴一天,抱在怀里能抱一天都不乱动。   算是特别安静温暖的陪伴宠物之一,或许也特别适合百里玲珑吧。   宠物,虽然和人类无法做到完全互通,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灵魂上的陪伴更难能可贵。   此时,离剑天的府邸。   莫扶舟被一群大侄子围得团团转。   “表舅,你也快点领一只灵兽,再迟就没有了。”   “我觉得,以后没养灵兽的,都不许评名士。”   “可不是,连灵兽都没有一只,评什么名士。”   莫扶舟心道,你们倒是将别人的规则都改了,那些人顽固得很,连他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你们一群小孩还想左右那些人的想法。   “表舅,你看看,小贤君养了一只萨摩耶,现在长得喔跟个圣灵一样,纤尘不染,雪白得天空的云朵一样,小贤君走到哪都要带着。”   “还有李染道君的布偶猫,不是抱着就是顶头上,听说都有画师天天守在他府邸门口等着他出来的适时候给他作画。”   “还有李玄真人的绿孔雀,现在正好进入成长期,个头是一天一个样,羽毛漂亮得难以置信。”   “就你没有灵兽。”   “你都不合群了。”   “我看着你和他们的关系都还没有谢桢表舅和他们好了。”   莫扶舟心道,突然之间周围的人都养灵兽了?   好像还真是他搞特殊化一样,最近东方欲晓他们走在一起都在聊灵兽,他都插不上话。   要不也领一只?   莫扶舟打开水镜卡,在灵兽app上,果然还能看到他有领取的资格。   打开灵兽app的待领取灵兽池,开始领取。   “该灵兽已被领取,请选择其他喜欢的爱宠。”   其实灵兽被领取后就会自动从待领取灵兽池进入排行榜。   但现在还有一批没时间发放,属于已被领取但未发放状态,所以还继续留在待领取池,这也是因为怕有人预定了又不要,在排行榜上的宠物是会写上主人名字的,当然这种情况至少目前应该不会发生。。   莫扶舟说了一句:“这么受欢迎?”   看着挺不错的一只灵兽,居然已经被领取了。   一群大侄子:“你以为呢?”   “你就从头领到尾点,哪里还有你挑选的份儿,领到哪一只算哪一只。”   他们表舅也太不上心了,以为灵兽是路边摊上的烧饼,想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就有?   那都是要靠抢的,他们就知道好多修士,为了第一时间领取灵兽,每天眼睛都不眨的守在待领取灵兽池。   莫扶舟挨着挨着点,点了好半天,点到最后一个,依旧是那句提示:“该灵兽已经被领取,请选择其他喜欢的爱宠。”   莫扶舟:“……”   多少有点啥,守着一个个挨着点。   一群大侄子:“看吧,全没了。”   “表舅,你这辈子怕是都难重回名士之列了。”   莫扶舟横了一眼,乌鸦嘴。   他恪守本分很久了。   接下来几日,继续分发灵兽。   小胡同热火朝天。   谢桢看着进账心里愉快到不行,无本买卖啊。   没有什么能比赚钱更快乐的了。   谢桢算着账,他现在就想将隔壁的隔壁的院子也买下来了,为啥?   因为清谈会时,要招收新的弟子了,他至少得将房间准备好。   不然将弟子招收回来,却没有地方住,多少有些丢人现眼。   招收的弟子年龄未知,性别未知,人数未知,小孩子还能像苏子期他们住上下铺,一个房间能住八个,挤一挤或许还有多余空间。   但若是年龄已经是少年甚至年轻人,或者有女弟子,就需要有自己的房间了。   谢桢本是带着钱去买院子,他们这小胡同偏僻,好多府邸都是空的,价格也便宜。   但也有零星的邻居,当然谢桢相信,只要自己出的价格合理,比如给他们换一套离街区近的房子,相信大多数人也不会拒绝吧,毕竟街区无论是购物还是热闹程度,都不是这小胡同能比的。   谢桢的目标自然是将整个小胡同都买下来,先成为一个小宗门再说。   当然此时说这些也为时过早,弟子都没有呢,要那么多地空着不成,他又不是搞房地产投资。   正准备出门,这时收到了陈玄的消息。   谢桢不由得一愣,陈玄居然主动给自己发消息?   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打开一看,眉头都皱了出来。   “谢桢,能否联系到你们大罗天那位名宿?我们这出了一点事情,需要那位名宿帮助确认。”   谢桢心道,不是将能鉴别活尸的鉴妖宝镜都给陈玄了吗?   那东西可是大罗天的,他虽然没有立即收回,等陈玄找制卡师多制作一点鉴妖卡之后,古器本体最终还是要回到大罗天的。   他都没有去找陈玄要回,陈玄找他又是为了何事?   谢桢回了一句:“何事?”   虽然这么问着,但谢桢觉得让他找那位也没用,别人出不出来他也决定不了。   陈玄回复道:“与那位绝世凶祟有关,事态紧急,还请务必联系他,你们大罗天的水镜卡他也有吧,只要他还在登仙城,你应该很容易联系到才对。”   谢桢:“……”   嘶,居然和绝世凶祟有关?   自从这绝世凶祟主动交出所有登仙城的活尸后,弄得人心惶惶,处理那些活尸也忙得焦头烂额,但是“谢桢”没了杀活尸的理由,每天都没有再出现了,如同沉寂了一般。   谢桢还感叹,出来的时候吧让人心惊胆战,这不出来又得不到新的宝箱。   当真让人矛盾得很,开箱子赚钱可比卖什么水镜卡的收益高太多了。   至于联系对方,谢桢心道,不用,因为绝世凶祟四个字一出,谢桢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就跟触发什么变身的条件一样?   整个人包裹在青莲之中,向仙盟大厅走去。   青莲临凡,直接出现在了仙盟大厅。   陈玄等人正愁眉苦脸,心里想着,也不知道那位神出鬼没,脾气古怪得谁也无法理解的大罗天名宿会不会来。   结果背后的卡箱一震,示警的同时,也看到大厅中盛开的青莲。   “它在哪?”青莲中传出声音。   众人眼睛一亮,来了,这人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但可以肯定的是,肯定是大罗天之人,这青莲剑意形成的护体剑罡他们已经十分熟悉了。   陈玄直接道:“那绝世凶祟未曾现身,但是我们遇到了一个可能与它有关的难题,还需要你从旁协助一番。”   说完,旁边已经有人推上来一个笼子,笼子里面关押着一人,笼子上全是仙门封禁。   陈玄说道:“此人是我们在登仙城中无意中发现,他似邪非邪,似人非人,连鉴妖宝镜都无法鉴定出来他的身份。”   关押的人的确奇怪,眼睛是邪祟的死鱼眼,但整个人却是活生生的人。   正在以上帝视角观看的谢桢也是惊讶,看上去就是邪祟附身,还是那种隐藏不住露出马脚的活尸。   但……鉴妖宝镜也鉴定不出来?   谢桢心道,虽然如此,或许和那绝世凶祟真的有点什么关系,但以“谢桢”那古怪的脾气,怕是不会管。   但让人意外的是,谢桢的目光一直看着关在笼子里面的人,视线都没有移开过。   似乎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兴趣。   陈玄找“谢桢”来,自然是他们也无法分辨此怪人,希望“谢桢”能用什么手段帮他们分辨分辨。   说来也离奇,以前活尸和常人一样,他们无法分辨,现在这人表现出来一些活尸的象征了,他们反而又无法分辨了。   这时,谢桢说了一句:“准备纸笔。”   陈玄一愣,这是干什么?他是让人来分辨活尸的,要纸笔做何用?   不过还是让人拿来了纸笔。   一只手从青莲从伸了出来,看上去还挺年轻。   众人心道,保养得很好的老妖怪?   的确有很多仙门先辈,一大把年纪了,还将自己保养得跟个小伙子一般,虽然不常见,但也有。   只见那手拿起笔,对着笼子里面的人开始画了起来。   一张又一张。   从笼子里面的人现在的相貌,画到此人年轻时候的模样,孩童时候的模样,甚至婴儿时的模样。   画上也不仅仅单是人物画像,而是一幅幅场景,有这人做生意时的样子,有这人农耕时的样子,有这人年少时和人玩耍的画面,也有他是婴儿时被父母抱在怀里的样子。   画得很快,画得也很抽象,画了很多张,桌子上都摆不下了,画纸飘了一地,就像将这人的一生都画在了这些纸上。   有见识渊博之人已经站了起来,脸上骇然:“是大罗天的时光回溯。”   “从时光之河中,抽取重要的时间节点,看破人的一生所有的轨迹,知过去,世间事皆在画中,哪怕是古籍上记载的古修士时代,也属于大神通。”   “这秘术,这秘术不是只有大罗天前任教主谢挽留才会。”   但他们可以肯定的是,谢挽留已经死了。   一代教主的死亡,肯定需要再三确认,等尸体下葬后再发丧。   “难道大罗天除了谢挽留,还有人修成了这门秘术。”   “这样的人当早就震惊天下,为何在此之前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整个大厅都沸腾了。   时光回溯之法并非教主一人能修行,而是只有前教主谢挽留一人学会了而已,它代表的是至高的深奥的一门绝代传承,非天赋横贯当世者学不会。   这样的人,以前竟然默默无闻。   太不可思意了。   莫扶舟也看着青莲,这人以前表现得多恣意妄为,再目中无人,其实他都不怎么在意,对方的修为其实仅仅在一般名宿之上,甚至太过强烈的打斗还需要通过用大罗天的吸灵禁术吸取他人的灵力才能长期维持。   但这些都不重要,没有什么比学会这时光回溯之法更让人震惊。   每个宗门都有一些非常出名,但就是学不会的传承,其中大罗天的时光回溯算一种,他离剑天的大周天诛仙剑阵算一种。   大周天诛仙剑阵太过灭绝人性,非仙盟首肯,绝不允许施展。   莫扶舟被称为仙盟年轻一辈第一人,横跨千年力压当世,正是因为他参透了离剑天的这门不世剑阵,名声响彻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被称为当世剑道第一人。   而现在,另外一个同样举世闻名的传承出现了。   整个大厅都沸腾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数千年出现这么一人已经匪夷所思了。”   “谢挽留陨落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宗师惋惜感叹,他的逝去是整个时代的悲哀。”   但现在,又有一人在他们面前施展时光回溯。   这时光回溯,除了无法回溯自己的过往,可以说能洞察任何人的一生,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就像掌控了时光的神。   地上飘落到他们面前的画纸,应该就是笼子里面这人的一生。   生命的轨迹皆在画中。   这是在用时光回溯来探查这人是否是活尸,什么时候成为的活尸被邪祟灭了灵魂的。   但画纸上,从关押在笼子中的画面开始回溯,直到婴儿时期,似乎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登仙城百姓而已。   但这人的属于活尸现形的死鱼眼又如何解释?   谢桢手上的笔停了下来,一时间竟然陷入了沉默。   整个大厅也陷入了沉默。   连时光回溯这种让人无法可逃的追溯之法也找不到这人变成活尸的原因?   又或者,这人本就还是一个人,只不过天生异相?   死鱼眼一般是活尸死后才会呈现的状态,仙盟判断一人是否是活尸,也多用这个表象作为依据。   看着笼子中人委屈,仓皇,疑惑,害怕等表情。   众人心道,难道真的是抓错了人,仅仅是从小生长在登仙城的一百姓?   人生的轨迹没有半点可疑之处。   而且,鉴妖宝镜照这人时,灵魂也不是邪祟的黑色。   陈玄本来想要说点什么,谢桢环绕在周身的剑罡已经变淡,消失在大厅。   莫扶舟看着消失的虚影,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陈玄说道:“将这些画纸收起来吧。”   有人说道:“那这嫌疑人怎么办?”   陈玄想了想:“放他回家。”   不然因为怀疑就关押别人一辈子不成?仙盟的道理不是这么讲的。   但依旧加了一句:“以后多派人关注他的生活迹象,一有异常及时禀报。”   等处理完这场怪事,所有人都在讨论大罗天的那位名宿。   陈玄对莫扶舟说道:“这世上又多了一位上仙,他的修为或许还不够,但已经能列上仙之列。”   “没想到大罗天竟然还有这样一位遗世上仙在世,实在让人感叹,或许谢桢拿出来的那些东西并非谢桢携带保留了多少大罗天的东西,而根本就是这位上仙为大罗天的未来保存了这些资源。”   “比起你那大周天诛仙剑阵,他这秘术使用起来可方便得多。”   莫扶舟摇了摇头:“未必,探索时间之河本就是一种禁忌,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过往任由一个人去探查。”   “这种原始的念头,会形成强大的规则抗拒之力,就如同言灵,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但又真实存在。”   说完,手向前挥动了一下。   只见四周,无声无息的,就像受到了时间侵蚀一般,连物体都开始变得古旧起来,原本崭新的桌子出现了斑驳的裂痕,上面的铁钉无故出现了红锈,连地上的石板都出现了岁月的苍老之痕。   这里经流过的时间比周围久远了很多。   莫扶舟说道:“他不过是将这种反噬转移到了这些物体上。”   “在时间之河中探索一个凡人的轨迹尚且有如此大的反噬,更别提对修士或者更加强大的存在使用此术。”   陈玄看着眼前的变化,脸上也是惊讶:“又一门大罗天的高深传承,星移斗转,将伤害全部转走了。”   “世人皆说,大罗天的传承断绝了,可谁想,最高深的传承其实一直都在。”   “只是不知道,大罗天的古器,是不是也还保留了一些。”   “不然徒有传承,而无古器制卡,大罗天依旧算不得完整。”   两人正在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   这时一个仙盟执事匆忙跑了进来:“不好了,大罗天那位名宿……”   陈玄和莫扶舟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声音都提高了:“他又开始杀人了?”   为什么用一个又字?听到的人一点都不奇怪,简直就是个杀星。   仙盟执事表情古怪:“那倒没有,但他开始画画了。”   陈玄和莫扶舟面面相觑,向外面走去。   谢桢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了仙盟大厅的房顶。   青莲立于巅,风吹不动。   一张一张的画纸正从空中飘落,撒得到处都是。   和刚才屋里的画差不多,但更精致了一些。   而且,刚才陈玄让人放走的那笼子中的人也没有走远,被一股灵力定在街道上。   谢桢依旧在用时光回溯,回溯这人的过往。   不得不说,对那绝世凶祟着实执着,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肯放过。   陈玄嘀咕道:“他这是干什么?刚才不是已经有结果了吗?”   莫扶舟摇摇头,接住飘落下来的画纸,的确是和房间的差不多,都是这人不同时间线的过往,但精细异常。   但这又有何用?   伸手接住剩下的飘落的画纸,这一看,莫扶舟脸都变了。   陈玄:“怎么了?可是有新发现?”   凑过去一看,莫扶舟手上的已经是一副婴儿图了,两老实巴交的百姓抱着怀里的婴儿。   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家庭。   但还没有结束,莫扶舟手上还有一张,陈玄瞟了一眼,却愣住了,比起其他画,这一张就简单太多了,上面简简单单的就是一只蝌蚪?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莫扶舟道:“时光回溯之所以被称为世间极难学习的天地奇术,能与大周天诛仙剑阵齐名,并非仅仅因为他能回溯人的过往,而是……”   “它连人的祖宗十八代都能查得一清二楚,超越轮回,超脱时间的限制。”   陈玄:“……”   赶紧抓过继续飘下来的画纸。   果然,画纸上的人似乎换了。   咕噜,陈玄突然心里有种冷飕飕的感觉,就像没穿衣服,被人看得裤衩都不剩,不仅仅自己,父母祖宗的裤衩一样没了。   脸上一黑:“他疯了不成?”   屋巅的青莲的确疯了,因为画纸飘落的速度更快了,满天飞落,如同散落的花瓣,如同记录时光的画卷。   那画面又疯又癫。   画纸上,男男女女都有,各不相同。   这是要将别人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棺材板晒一晒啊。   整条街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登仙城虽然修建了很长时间,但都会按时修葺,所以周围的房屋,特别是这样的城中心,看上去颇新。   但此时,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衰老。   陈玄看得都心惊胆战,星移斗转,这是将施展秘术的反噬完全转嫁向了周围。   这要是一个控制不住,这里的人怕是要瞬间苍老无数岁,甚至直接老死都有可能。   太乱来了,哪怕跑到深山老林,将这后遗症转嫁给花花草草也行。   难得的,陈玄问了一句:“现在怎么办?”   说完才察觉,这里他做主。   莫扶舟心道,还能怎么办:“让仙盟巡逻转移周围的所有人,修士也离开吧,这种超然的力量普通修士根本抵抗不住。”   陈玄:“……”   他怎么老是在干替人擦屁股的事情。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一辈子都栽在大罗天的人手上了。   整个大街都混乱了起来。   人员匆忙撤离。   等人都撤走了,天空的画纸还在如同飞絮一般。   整条大街也变得破旧了起来,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风霜一般。   谢桢的青莲也如同风中的灯火,颤抖不止。   “他的灵力要溃败了。”莫扶舟说道。   陈玄倒是松了一口气,辛亏将人全部转移了,不然灵力溃散,时间的侵浊之力会无差别的腐朽周围的一切。   摇摇欲坠。   看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突然,青莲停止了晃动。   大笑声,猖狂的大笑声从青莲中传出来。   真的,笑得太猖狂了,就没见过一个人能笑得这么疯癫的,就跟一个不在乎一切的神经病。   陈玄和莫扶舟眉头紧皱的互相看了一眼。   这时,谢桢艰难地停下了笑声,真的,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笑。   然后对着整座城市大声道:“你的伎俩的确让人难以置信,但风过有痕,只要在这世间存在,就必会留下痕迹,谁也没办法抹除在时间中留下的影子。”   四周都安静了。   他在说什么?   但安静得有些可怕,就像有什么东西真的在凝视这里,周围的空气都停滞了一般。   莫扶舟的目光也是一缩,然后脸上苦涩:“这家伙……要惹出大麻烦了,尽可能传递求助信号,让教主级的存在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陈玄都惊呆了,安静的气息中似乎透出一股让人心惊胆战的危机。   这时,旁边一个如意天的名宿突然有些哆嗦地道:“任意门……任意门无法使用了。”   嘶,看似毫无变化的整个登仙城,此时竟然像是被什么锁住了一样。   看不见,摸不着,甚至连感觉都感觉不到,但那种东西又真实存在。   莫扶舟盘膝坐下了,手上结了一个古老的剑印。   陈玄一看,脸色苍白:“大周天诛仙剑阵。”   莫扶舟说道:“既然都得死,那么也要将它留下来陪葬,我会尽量将剑阵的力量控制在登仙城内,所以……能逃命的都让他们尽快逃命去吧。”   然后看了一眼陈玄:“你也走,剑阵之下你也会化作灰尘,除非来的是十二圣天的教主,其他人都不得入城。”   话里多少有些悲壮。   陈玄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看向房顶之人:“你到底在过去的光阴中看到了什么?”   谢桢没答,说了都要死。   陈玄一咬牙,向远处飞去。   同时,九只警世钟飞上了登仙城上空,钟声长鸣。   登仙城的百姓茫然地看向天宫的九只大钟,然后脸色巨变。   这是灭城之灾的警示!   凡登仙城之人,无论百姓还是修士,若见九钟悬空示警,只有一个选择,逃,逃出城。   自建城以来,登仙城也拉响了几次警示钟,但像这般九钟长鸣,没有一丝抵抗希望,甚至直接放弃登仙城防御系统抵御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惊恐,慌乱,一座城池在一瞬间乱了。   仓皇逃窜。   仙盟的巡逻还算厚道,一边撤离一边帮助百姓逃离,仙盟从小的教养,让他们骨子里面是有一些英雄主义的,舍身取义,慷慨赴死,虽然不能说所有仙盟的人都这样,但至少还是有很多人将心中的道看得比生命更重要。   陈玄也去接他儿子陈云豹,顺便和百里玲珑将大罗天的几个门人也带走。   整个登仙城,都笼罩在警示的钟声之中。   以及谢桢的狂笑声。   癫笑不止,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就像一个小孩突然间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笑得怎么也停不下来。   盘坐在地的莫扶舟眉头紧皱,从警示钟的钟声响起那一刻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以那绝世凶祟的能力早该到了。   但为何,他任由所有的百姓和修士逃离?   没有任何动作,那么它来这登仙城又是为何?   莫扶舟看向房顶的青莲:“你在时光之河中看到了什么?”   “它又为何迟迟不出手?”   若说对方慈悲,放过这些人一马,他是不相信的。   谢桢笑得直不起腰,好不容易气喘的说道:“它当然不会这个时候出手,因为它在等所有的百姓逃离这里。”   “它其实比你们还在意百姓的安全,哈哈,可笑不可笑,反而你现在去杀那些百姓,它还会出手阻止。”   “你说……可笑不可笑。”   莫扶舟:“……”   这人虽然癫狂,但并非胡言乱语之人。   到底是在时间的河流中窥视到了什么秘密?   谢桢说道:“空城之前,我们都是安全的。”   “不对,它的目标是我,你留下来干什么?”   声音中透露出来一丝疑惑。   莫扶舟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你说在干什么?没看到他在准备拼命。   谢桢突然大发好心的道:“走吧走吧,只要我不将秘密告诉你,它应该就不会杀你。”   说完似看到了莫扶舟手上的剑印:“咦?大周天诛仙剑阵?”   “你留下来,说不定我还能活。”   莫扶舟:“……”   这个疯子。   从来没有遇到这么疯癫之人,脸黑得跟锅底一样,他不想说话。   而随着时间推移,莫扶舟能感觉到那绝世凶祟就在某一个地方窥视着,但始终没有动手。   难道真的在等城里的百姓撤离干净?   一个绝世的凶祟,为了一城百姓的安全,延缓了出手?   这像话吗?   不由得疑惑地看向房顶之人,这么离谱的理由难道是真的?   却见上面的青莲中,那人坐在了房檐上,任意的摆动着两条腿:“保护好我啊,就当你报答我当初救你一命的报酬。”   莫扶舟:?   又在胡言乱语什么?他什么时候需要他人救了。   倒是曾经有过一次被人“救济”的可能,一想到这个,莫扶舟脸色更不好看了,本来最近事情多,他都快忘记了。 第48章 登仙城背后的秘密   等待, 或者说是煎熬。   明明知道那绝世的凶祟就在周围窥视着,对方却一直不现身。   莫扶舟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对方没有迟迟不现身的理由,除非真如大罗天这位名宿所言, 在等待城里的百姓撤离。   但这太荒唐了。   仙盟的记载,自灰雾诞生以来, 邪祟和人就是天生的敌人。   厮杀从未断绝过,邪祟的本能就是渴望新鲜的血肉, 以此成长,就像修士修行依靠空气中的灵力一个道理, 人类还因为邪祟曾经退居地底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那些邪窟就是曾经退居地底生存的人类的杰作。   地底的黑暗生活,整整持续了一个时代, 直到强大的修士横空出世,镇压当代,为人类带来了新的生机。   这是仙盟曾经的历史, 英雄的事迹, 作为仙盟修士, 无人不知。   仙盟弟子,从小就被教育,邪祟有多邪恶,也正如他们所见, 那些邪祟屡屡造成惊天的血案,令仙盟修士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所以才显得现在的情况太荒谬了。   莫扶舟也忍不住询问, 但“谢桢”似乎非要等那绝世凶祟现身才公布答案。   是因为当初这绝世凶祟交出全登仙城的活尸,羞辱了想以此方法逼迫绝世凶祟现身的大罗天的这位名宿, 所以现在非得当面将脸打回去?   如果是这样, 也未免太任性了一点。   到底是怎么的秘密, 竟然真的逼迫得这绝世凶祟降临?   其实,“谢桢”的性格的确古怪,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而上一次他将精力花在活尸身上,以为绝世凶祟的伎俩就是城里的那些活尸,结果被狠狠的嘲讽了。   对“谢桢”来说,那是羞辱,这一次用时光回溯发现了绝世凶祟的真正秘密,以他的性格还不得羞辱回去。   哪怕很可能会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   天空的太阳挂到了西边,整座城宛如一座没有声音的死城,其实除了谢桢和莫扶舟,这城里的确再无其他人了。   谢桢不走,还有一个原因,因为逃到哪里都不可能逃得过绝世凶祟的追踪,自他得到了那个秘密的时候,天下间对他而言就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得不说,好奇心害死猫。   除非寸步不离的跟在十二圣天教主这样的人身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这不可能,那是一种禁锢的牢笼,以“谢桢”的性格,宁勿死也不会选择自我禁锢。   城里甚至连风都没有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估计就是谢桢和莫扶舟的心跳声。   突然,死寂一般的现场更加死寂了,因为连两人的心跳都停止了一瞬。   在长街的尽头,一丧服白幡之人安静地站在那里,就像它一直就在那里一样。   阴森森的,如从人间的地狱走出来。   谢桢妖媚地笑出了声:“这是谁啊?不是一直用尸壳出现在我面前,搞得神神秘秘的,怎么现在却要亲自来了?”   跟在调侃一位老朋友一般。   莫扶舟嘴角都抽了一下,这人怎么跟没长大的孩子一般,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在赌气?   真的,若不是赌气,怕是说不出这样的风凉话。   而且莫扶舟的心更沉,因为话被应验了,真的等全城的百姓撤离了,这绝世凶祟才现身。   太荒谬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别人怎么讲恐怕都没人会相信。   这是自出生就建立的三观的崩塌,邪祟居然真的会在意一城百姓的死活,为何?   疑惑也更重了。   那绝世凶祟没说话,Www.52GGd.Com而是就那么看向谢桢,时间就如同静止了一般。   唯有天空中出现了四古老的巨门,每扇门上悬挂一古老的青铜古剑。   四扇巨门从天而落,落在登仙城四方,巨门远远高于登仙城的城墙,将整座城包围了起来。   那高度甚至遮挡了天空的阳光。   剑煞之气呼啸而至,金石之声让整座登仙城都在嗡鸣。   大周天诛仙剑阵。   直播平台的观众看得是膛目结舌。   “这他妈真的是一个神仙的世界啊。”   “若这都不能称之为仙,那什么才是仙。”   “我就知道,播主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楼上的忘记了帅哥洗澡的惨痛教训了?”   四扇巨门出现的时候,陈玄也在外面看着,喃喃自语:“竟真动用了大周天诛仙剑阵。”   也就是说,城里面那绝世凶祟出现了。   也不知道,这离剑天镇压当世,冠绝宇内的绝世大阵和那凶祟谁更厉害一点。   大阵将登仙城和外界隔离开来,也不知道城里面的情况如何。   此时,谢桢正在用命调笑那绝世凶祟。   “邪祟我见得多了,但像你这么有想法有抱负,想要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的邪祟,我还是第一次见。”   “若你身在仙盟,恐怕会是一个名传千古的智者,哪怕是最黑暗的大破灭时代,所有人也会匍匐在你名字下。”   “你当初是如何想到这么绝妙的办法的?”   谢桢的语气虽然是调笑,但也透露出来一些佩服。   估计此时也就那凶祟和莫扶舟心里最不是滋味了。   谢桢继续道:“自古以来,邪祟归于黑夜,人类掌管白昼,就像是太阳东升西落的大道规则,而你偏偏要打破这规则,重建规则,重新塑造一个新的时代……”   谢桢自言自语的话还没有说完,那邪祟突然扬了一下手中的白幡。   天空嗡鸣不断,大地都在摇晃。   似愤怒,似在表达心中的不满。   凶祟沙哑的声音响起:“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今日我不杀你。”   “你将你在时间之河中看到的东西永远埋在心底。”   莫扶舟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凶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居然服软了,以这个秘密为赌,“谢桢”的命为赌注。   谢桢笑得很畅快,一扫近来数日的忧郁。   他就知道,比玩,谁也别想玩过他。   谢桢的笑声一停:“凭什么?你让我不说出来就不说出来?”   “我这人的爱好不多,但别人不让我干的事情,我非得干。”   然后从房顶跃到了莫扶舟身后:“再说,这横跨一个时代,镇压一切的剑阵当前,今日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莫扶舟:“……”   说得比他还有自信。   但或许是因为这位大罗天的名宿太过兴奋,声音听上去居然……特别的年轻,不像是那种只知道闭死关,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   而且这种感觉,总给他一种熟悉感,就像他似曾相识这么一个人,但又他若真认识这样的人,当不会忘记才对。   其实他的感觉的确没错,他从小就听着谢桢的所有消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也不足为奇。   只是以前的“谢桢”那是用废物之名撑起了所有的名声,一时间判若两人的对比,实在难以联系到一块去。   “都说只有神才能创造新的物种,比如古老的传说中,人类是由古神女娲捏土而来。”   “原本这样的神话故事当不得真,但在我从时光之河中窥见你所谋划的东西后,又有些确信这样的神话未必是假。”   嗡。   丧服白幡的凶祟踏出了脚步。   自登仙城外的剑门上,那悬挂的四柄古剑一震,如能净化红尘的剑光铺天盖地地向凶祟涌去。   以前见到的剑气如大河溪流,已经算是极为夸张了。   而现在,身边的一切,皆在剑气之中。   周而复始,是为大周天。   剑气纵横,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只是一瞬间,登仙城变成了剑气的世间,这其中的任何生命,沾之必变成尘埃。   这是一种毁灭一切的剑阵。   大地在摇晃,连城外的陈玄等人都能肉眼看见地着登仙城的晃动。   若不是莫扶舟控制着大阵,光是这么一下,整个登仙城都得毁掉一大半。   战斗开始了。   谢桢也是惊讶:“这剑阵居然如此厉害。”   “怎么办,今日好像未必就会死在这里。”   莫扶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但那凶祟估计骂娘的心都有了。   没见过生死之间的时候了,还这么能哔哔的。   这张嘴总有一种,想要将堵起来的冲动。   莫扶舟也没有开口,他得专注的主阵。   大周天诛仙剑阵的剑气和一般的剑气不同,乃天外剑煞组成,凶残至极,能摧毁世间一切。   但在那凶祟的白幡前,居然被震碎得重归剑煞之气。   虽然这剑煞之气在大阵中会重归攻势,但能击碎这样无法匹敌的剑气的存在也太不可思议了。   至于谢桢,还在那哔哔个没完没了。   不是不让他说吗?   这世上就没有能约束他的存在。   “一直将我当猴耍,以前不是喜欢对着我笑么?现在怎么笑不出来了。”   语气要多讨打有多讨打。   谢桢突然道:“我现在算不算在和一位创造了新物种的神对抗,仙盟应该将我写进历史。”   莫扶舟实在不想分心,但这人一再提到新的物种,到底是什么?   那凶祟在剑气的潮流中一步一步走来:“今日,你必死。”   谢桢看了看莫扶舟:“你加把油,别真被他走过来了,我负责激怒它,一但它露出破绽,你务必抓住。”   谢桢大声道:“你谋划了那么久的东西,现在就要公诸于世了,激不激动?”   “我帮你算算,登仙城地下的邪窟和你有关吧,也就是从至少从登仙城建立的那一刻起,你的计划就开始了。”   “我姑且称这个计划为新物种计划,或者是你将你自己打造成神的计划?”   凶祟的表情一片阴森。   这凶祟向来表情神秘,能难以自控的露出阴森表情,可见他的内心。   谢桢:“恼羞成怒了?难道你不该感谢我吗?若不是我帮你宣布你伟大的创举,谁能知道一只邪祟这震惊千古的成就。”   “只是可惜了,你创造的那些子民,到头来可能都不知道,创造他们的到底是什么。”   “吼!”   爆发了,撕裂天空的黑色祟气从丧服之中冲天而起,整座大阵都在摇晃,似要将这剑阵直接冲破一样。   谢桢也越说越激动:“一开始我也完全摸不着头脑。”   “直到那人的出现,一个明明有着邪祟特征的普通人类。”   “我脑海中似乎抓到了什么,但哪怕用时光回溯之法也没有找到这人的半点可疑之处。”   “还好,我灵机一动,用时光回溯了那人祖辈几代人。”   “结果,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嘛?”   “啧啧,这人的确没有半点问题,但他的第四代祖先啊。”   谢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是活尸啊,哈哈,他的祖先是活尸,由邪祟附在人体而孕育生下的后代,一代又一代。”   “这样的后代还算是人类吗?”   “又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个崭新的,能够像人类一样生活在白昼,又能像邪祟一样,作为一个普通人而行走在黑夜之中。”   “而整个登仙城,皆是邪祟的后代,皆是新的物种。”   掷地有声。   “不对不对,不仅仅是登仙城,至少这邪窟三万里之上的所有城池都一样。”   “仙盟数代无数的圣贤都无法解决的灰雾问题,居然被你一个凶祟解决了。”   “解决不了灰雾,那么就让世间生灵拥有能在灰雾中生存的本能,就像鱼能活于水,鸟飞于空一样的本能。”   “若你是仙盟之人,当是举世之奇才。”   “只是不知道,你所创造的新物种能不能被仙盟承认,你所创造的一个又一个国度,在秘密揭开之时,还有没有任何的生存空间。”   “或许只能被当成鸡鸭牛羊一样被圈养起来,被人研究吧。”   “对了,你以为将登仙城的百姓全部撤离,留下这么一个无人的战场,他们就安全了?”   “可笑,说不定他们现在正在被仙盟的人肆意的屠杀。”   “邪祟繁衍的后代,在仙盟的眼中,不过是……一群低贱的品种,哪里有活着的资格。”   嗡!   天地都在嗡鸣,黑色的气息弥漫成巨大的魔神。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真的已经算得上是创造之神了。   它创造的种族,在仙盟眼皮子地下生存,甚至还一直受到仙盟的庇护。   莫扶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样的邪祟,连仙盟都可望而不可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真的解决了一直困扰人类的,历史上最艰难的问题。   一只绝世的凶祟,解决了在无数时代都没人能解决的最根本问题。   震惊掉所有人的五观。   甚至让人怀疑,这当真还仅仅是一只邪祟吗?   当然这也抛给了仙盟一个无比头疼的问题,就是那些邪祟借助活尸的身体,生出来的后代,究竟……还算不算人类?   数量……太多了,若仅仅是一开始出现这样的问题,或许还有解决的办法。   但现在……整个登仙城,甚至更多的城池都是邪祟的后代,他们耕种不断,世代相传,已经……延续成了一个有规模的新种族新国度了。   这消息一出,世间将变成一副什么模样,莫扶舟都无法想象。   举世震惊,震惊整个时代。   但……也没谢桢刚才说的,仙盟正在屠杀刚迁移出去的登仙城的子民的事情。   不过,现在的情况就有些古怪了。   原本是这绝世凶祟将他们堵在了这里,如今却成了他们用剑阵将这凶祟困在了这里。   除非这大周天诛仙剑阵破去,这凶祟出不去。   谢桢偷偷地给莫扶舟道:“它分心了,它现在又想对付我们,又想出去救他的子民,正是最好击杀它的机会。”   莫扶舟总觉得这话说得有些不对,就好像正和邪的位置对调了。   一个邪祟,现在正想方设法的破阵去救人。   而他们,却是摆下恶阵之人。   无论如何,阵法晃动得厉害,若是阵破,那些登仙城的百姓会如何他们不知道,但在这里的所有仙盟中人,怕是一个也活不下来。   这样的惊世的秘密被揭露出来,要么杀掉所有知道秘密的人,让秘密依旧是秘密。   要么,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秘密,让秘密不再是秘密,那么杀任何传播秘密的人都没有了意义。   莫扶舟的灵力已经运转到了极致,这时候的确是击杀对方的最好时机,对方的心神乱了,在生死之间的较量,这是大忌。   大罗天的这位名宿也是个奇葩,平时都是邪祟扰人心智,他偏偏要反过来而行之。   邪祟的执念远比人深,想要干扰他们的心智极为困难。   但看这凶祟竟然真的在关心那些登仙城百姓的死活,感觉也挺奇妙。   “杀了它。”谢桢呵斥道。   击杀一位不知道从什么时代活到现在的绝世凶祟,这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登仙城中,大战激烈。   城外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天空中,出现了一连串的光门,自极其遥远的地方,一扇一扇的光门直接出现在了登仙城上空。   有一个人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进行空间跳跃,从一扇一扇的门走出来,出现在了天空。   陈玄精神都是一震:“无限任意门。”   “仙盟十二圣天如意天教主百里惊鸿。”   登仙城百姓撤离花费了不少时间,陈玄从一开始就发出了求救信号。   算算时间,哪怕是各方教主拼命赶来,也还需要一段时间。   但百里惊鸿不一样,他可以用无限任意门,比任何人的速度都快地赶来这里。   只不过,百里惊鸿生平生活糜烂,在有些事情上并不怎么在意。   本以为如意天这次前来救援的会派遣一些名宿便罢,没想到竟然是百里惊鸿教主亲至。   陈玄赶紧道:“那绝世凶祟正在城中,还请教主赶紧支援。”   被大阵笼罩的登仙城,也只有教主级别的人进去才不会被混乱的剑气绞杀而死。   意外的是,百里惊鸿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不仅没有看陈玄一眼,也没有看登仙城,而是目光看着仓皇逃出来的登仙城百姓。   脸上的表情明显愣了愣神,半响才回过神。   陈玄:“还请百里教主施以援手。”   百里惊鸿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似在控制着什么情绪,然后冷冷地“恩”了一声,身体向城内飞去。   陈玄旁边的一名宿嘀咕了一句:“不是说百里惊鸿这人极其圆滑,擅长与人交际,是一个八面玲珑之人,但……”   但刚才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哪怕不将他们当一回事,但陈玄真人可是勾陈天教主陈太极的亲弟弟,怎么也不至于招呼都不打,就冷冰冰“恩”一声。   当然事态紧急,这样的小事也没人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次居然是如意天教主亲自。”   “或许是如意天最近被仙盟声讨得厉害,情报做得实在疏漏得不是一处半处,百里惊鸿亲自前来,估计也是为了能挽回一些名声吧。”   登仙城中,战斗正在激烈的进行着。   大阵看似摇摇欲坠,但就是差那么一点破不掉。   莫扶舟也想在对方分心的时候击杀对方,但任他剑气破长空,也破不了对方手上那白幡的防御。   这时,突然,在丧服白幡的周围出现了无数的光门,声音传来:“莫扶舟,隧道已开,还不执剑斩妖!”   莫扶舟身体一震,无限任意门,如意天教主百里惊鸿!   剑气如龙,无论击向何方,最终都会被无所不在的任意门导向那凶祟。   无数的剑气就跟聚集成了一股一样,从任意门中穿过,同时轰击在了凶祟身上。   天地剑气汇聚,阵门摇晃不止,然后轰然倒塌。   在倒塌的一瞬间,陈玄等人也看到了城里的情况。   无穷无尽的可以摧毁一切的剑光,正从那凶祟的胸口穿过。   如同天地之巨龙,摧腐拉朽。   等剑龙消失,那丧服白幡之人,身体之上好大一窟窿,手上的白幡也掉在了地上。   看得人都是一震。   这等作恶多端的凶祟,终要伏诛了。   莫扶舟也是脸色苍白,消耗之大难以想象,按理剑仙已经能无穷无尽的使用灵力了,但输太过凶猛,一时间灵力竟然跟不上。   莫扶舟也看向那凶祟,守正避邪,卫道世间,这邪祟伏诛了吗?   这时谢桢轻飘飘地飘到那凶祟前,一剑斩向了那凶祟:“你……不该灭我大罗天。”   凶祟居然还有最后一口气:“你不恨他们么?他们只不过是将你当成了一件能帮他们毁灭世上所有邪祟的工具。”   谢桢冰冷的道:“恨么?一开始可能有吧,谁也不想被当成一件工具。”   “但人真的很奇怪,他们明明将我当成了杀敌的工具,但又将世间的一切美好都给了我,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娇惯着我,宠溺着我,这世间父母能像他们这般的,也是稀罕。”   “所以,我可以恨得他们,他们也可以死在我手上,唯独他人杀不得他们,你,该死。”   凶祟如同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父母?”   “哈哈哈,你真将他们当成了你的父母,原来你还是没有记得一切。”   谢桢一愣。   什么意思?   那凶祟突然露出了一个耐人询问的笑容:“你真的以为你们赢了?”   声音落下,身体掉落在了地上。   如同泄气的皮球,鼓鼓囊囊的身体,居然跟一张皮一样。   百里惊鸿将那人皮用法术封印,然后拾起那落地的白幡:“这白幡应该是一件上古神器,需存放在仙盟封禁或者销毁。”   百里惊鸿作为仙盟十二圣天之一的教主,在这里自然最有话语权。   而且那白幡太过邪性,最好还是销毁了好。   见城中大战结束,陈玄等人也化虹而来。   “一场浩劫,终于落幕。”   众人也是脸上幸喜,跟逃过一劫一样。   “今日击杀这绝世的凶祟,百里教主,扶舟剑仙当名载青史了。”   “当真是一个时代的壮举。”   莫扶舟却是一叹,大麻烦还在后面呢,特别是看了一眼那些陆陆续续回归家园的登仙城百姓。   如何处置邪祟借活尸繁衍的后代,或者甚至可以称为一个新种族的百姓,绝对能让仙盟焦头烂额。   若单单是几个人,甚至一群人都好说,但偏偏是一城人,甚至好几城人。   知道这么大基数的人群,每一天出生的新生儿都得多少吗?   光是想想怎么处理都实在高兴不起来。   在往谢桢的位置一看,人没了踪影。   还真是神秘得很。   可以说今日大阵之中,若不是这位大罗天名宿乱了那凶祟心智,别说反攻了,能不阵破殉道已经是最好的预期。   还有人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   “你们说奇怪不奇怪,明明勾陈天的陈太极教主,还有耀金天的教主联手在追击这位凶祟。”   “按理就算被它逃亡抓不到,也没理由突然就又出现在登仙城中,它是如何这么快速的回来的?”   “谁知道呢,这凶祟非同一般,自然有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方。”   “无论如何,伏诛了就好,这登仙城啊,总算迎来了和平的曙光。”   此时,谢桢已经回到了小院,已经顾不得倒塌了一部分的院墙。   心里骇然得厉害,那凶祟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让谢桢怎么也忍不住地心生寒意的是,在他击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凶祟后,直播平台并没有出现新的箱子。   直播斩杀邪祟,总会得到一个宝箱,从不例外。   但为何,那凶祟最后的一口气,明明是自己斩断的,为何会没有宝箱?   谢桢又想到了那漏气的皮囊,就像……就像是人皮做的……提线的木偶。   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谢桢的心都寒意直冒。   但说出来也没人信,明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了对方。   邪祟附体,还那么厉害,定是本体到了现场,若都被斩杀成那样了还没死,那本体在哪里?   况且,谢桢也不敢肯定,直播平台没给宝箱,能不能作为怀疑的依据。   心事重重。   直播平台上,现在只有一个强制剧情得到的紫色宝箱。   谢桢心道,他等会还是旁敲侧击地给莫扶舟提个醒,只是他说那凶祟可能没死,那丧服人可能只是个尸壳,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现在仙盟修士一片欢腾,应该容不得这样扫兴的没有依据的猜测。   谢桢也是感叹,就是不知道这欢腾能持续多久,至少等莫扶舟将登仙城背后的秘密带回仙盟,仙盟的高层估计是高兴不起来的。   这时候,陈云豹等人也回来了。   东方鹿闻看着倒塌的院墙砸毁了好些的花圃,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每天浇水养的花圃被砸烂了好多花。   其实这还算好的,在那场大战中波及的地方可不少。   但都是可以慢慢修复,人没事就好。   谢桢走了出去。   几人欣喜若狂:“教主,你去哪里了,刚才我们担心死了,还以为你没有及时出来。”   谢桢说了说,就说当时离这里太远,被拥挤的人群挤出了城。   谢桢见几人没事,也松了一口气,拾起倒塌的葡萄藤上的葡萄递给众人:“压压惊。”   几人这才笑了,压压惊?   “可是我们的葡萄掉得有点多。”   谢桢:“都吃掉,不然就坏了。”   一人袍子里面兜了好多串葡萄,这可怎么吃得完,别坏了啊,都是灵果,坏了还不得心疼死。   只有百里玲珑疑惑地看向谢桢:“你真的被人潮挤出了城?”   若是废物谢桢,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他见过谢桢用剑,人群根本不可能是阻拦。   谢桢也没解释,让百里玲珑瞎猜去吧,估计猜破了头也猜不到真实情况。   谢桢反而问道:“你们如意天的教主来登仙城了,他当面,大罗天的仙诏未必有用。”   百里玲珑脸上苦涩:“无事。”   因为在对方眼中,根本就没有他这么一号人,无论是在如意天还是来了登仙城,其实没有差别,反正都不可能管他。   他现在也不稀罕。   谢桢也是感叹,这世间父子能做到这等地步,也是离奇。   谢桢安排着门人开始重新整理院子,估计得花上好几天才能恢复如初,不过在这样的大劫前只损失了这么一点,谢桢也十分满意了。   就是心事重重了一点。   那绝世凶祟所作之事,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一点。   若对方不是邪祟,恐怕就算得上是一个震惊寰宇的时代创新者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在解决灰雾给人类带来的困境。   只是他这办法太不人道,太超出常理,为仙盟所不容许。   光是想一想,让邪祟占据活尸,然后生出能在灰雾中行走的普通人家的孩子,且不说这么诞生的孩子有没有什么问题,其实问题应该还是有的,比如先前那人,身体出现邪祟死鱼眼了都。   光是制造活尸供邪祟附体繁衍后代,都必须灭杀无数原本身体的灵魂。   这是何等难以想象的罪孽,那些被灭掉灵魂的人何其无辜?   所以仙盟绝不可能允许有人使用这个方法,哪怕提出来都被认为是离经叛道的疯子。   一个凶祟挑战道德的底线和仙盟挑战道德的底线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毕竟邪祟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也都合理。   打扫了一番,都快天黑了。   谢桢又躲在房间开宝箱了,这个紫色宝箱这次简直可以说是用命换来的。   谢桢差点没有留下几滴眼泪以表示它得来的珍贵。   点开宝箱。   面前出现了一件……衣服?   一种用不知道什么技术编制的一件衣服。   怎么说呢,衣服散发着很淡的红光,是用极细极细的青铜抽成的轻薄的丝编制而成。   人们所说的青铜色,其实是铜氧化后的颜色,真正的铜才打造出来的时候,其实是红黄相间的明亮颜色。   别看是青铜丝编制的衣服,但轻巧得很,飘逸得很。   之所以说技艺特殊,正是因为将青铜丝弄得跟丝线一样轻薄了。   特殊的线这么轻薄,织出来的衣服其实和丝织的仙衣差不多了。   的确是一件仙袍,衣服成袍式,稍显宽大,上面甚至还编制了一些拨云见日的图案。   谢桢看向直播平台的提示。   “恭喜你,获的扫霞仙衣一件,水火不浸,刀枪不伤,可避万劫。”   “观其神韵,可制作扫霞仙衣卡。”   谢桢眼睛都亮了,这可是好东西,特别是经历过今天的事情后,他总有一种到处都是阴谋诡计,随时都要嗝屁的感觉。   穿上一件仙衣,不管它效果如何,心里也能踏实一些。   再说,好歹是他这么辛苦得来的宝箱开出来的,还是一件神韵异常浓厚的古器,怎么也不是普通护具能比的。   破船还能有三千钉呢。   谢桢赶紧试了试。   真跟话本里面的仙人差不多了,往街上一走,绝对能引来无数画师作画。   衣服上有一股奇特的灵韵,受到攻击时应该能产生类似无形灵气罩之类的东西进行防御。   不错。   谢桢欣赏了一会,这才打开水镜卡,给陈玄发了一条消息。   “那凶祟的白幡是怎么处理的?”   时间也过去了一阵,后续应该有结果了。   陈玄回了一句:“由如意天教主百里惊鸿带回仙盟,进行销毁。”   果然,这等邪物最后的结果就是被销毁。   谢桢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仙盟决定如何处理登仙城?”   事情太过重大,莫扶舟不可能不上报,以陈玄的身份,肯定会知道。   谢桢发完还补了一句:“你懂的,那位告诉我的。”   至于那位是谁,大家心照不宣,谢桢就算打死不承认,别人也知道大罗天有这么一位奇怪的名宿存在。   陈玄沉默了一会,才回复,估计现在正震惊得无以复加:“这事情太过复杂,非是哪一个教派哪一个宗门就能单独决定如何处理。”   “现在商量的结果是,等清谈会上,仙盟各宗的人都在场的时候,到时候再商议出应对之法,在此之前,还请不要将此事外传。”   谢桢回复了一句:“你们倒是挺淡定,多一日不解决,就多出生无数个这样的婴儿。”   谢桢也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这些人,说他们是邪祟的后代,似乎也不太好,但要说他们是普通人,恐怕也不合适。   的确是十分特别的新的……物种?   陈玄那边,也是嘴角直抽,然后回复道:“也不差这点时间。”   话里多少有些苦涩。   谢桢心道,也对,别人都繁衍了不知道好多代了,繁衍了那么久,不差这几天。   过了一会,谢桢又道:“这次城中大战,毁了不少建筑,我那天醒之路没事吧?”   陈玄:“除了现场比较惨烈以外,其他地方倒塌的都是些老建筑,本也该修葺了,天醒之路的石材用料极为讲究,十分的坚固,倒是没事。”   能将激烈的战斗控制到这种程度,登仙城的这次的损失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登仙城重建那些被摧毁的建筑的时间,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以及仙盟修士依旧乐此不疲的沉浸在这次胜利的喜悦之中。   这次的胜利意义太重大了,对饱受打击的仙盟的士气可想而知。   谢桢看着庆祝的人,心里多少有些古怪。   而作为这次斩杀绝世凶祟的主要人物,百里惊鸿和莫扶舟,更是名声更加响亮了,连仙盟史官都将此事记录在了历史书上。   特别是百里惊鸿,原本如意天的不作为对他影响不小,各宗多少都有些意见。   但经过此事之后,以前的那点失职都不是事儿,全是赞美之词,毕竟仙盟建立的初衷就是守卫正道,铲除妖邪。   没有什么比斩杀一绝世凶祟的荣耀更高了。   除此之外,大罗天出了一位上仙的消息也广为流传,一会掌控了时光回溯大神通的上仙。   气氛一片向好。   谢桢穿着他的新衣服,每天骑着大白鹿去看他天醒之路的修建情况。   听说才入城的修士,好多都在传言在城中看到了仙人。   随着那些倒塌的建筑被新的房子替代,城中央,一高塔一样的九十九步的阶梯高塔也出现在众人眼中。   登仙城的房子多是一层两层,所以这样的一座石梯高塔就显得更加显眼了。   天醒之路,登天之梯。   这些天除了各宗来参加清谈会的修士陆续来了,还有一批又一批的极为特殊的人也来了。   他们就是各城修行学院的学生,这些学生就是仙盟每五年在各城找到的预备军。   在正式加入各宗门之前,会在修行学院学习一些简单的东西。   仙盟的这一套招收门人的体系是十分完善的。   谢桢抬头看着已经修好的天醒之路,又看着进城的修行学院的学生,眼睛不由得一动,大好的给大罗天传名的机会。   他得折腾起来,在仙盟招收门人之前,他就将里面的天才给全部挑出来,到时候势头一起,不管这些人加不加入大罗天,嘿,都是大罗天发掘出来的天才不是,甚至还能让那些默默无闻之辈找一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仙门加入。 第49章 新时代来啦   谢桢得想个办法, 在清谈会之前就让修行学院的学生来天醒之路进行测试。   这里有一个极大的阻碍,根据仙盟规定,在这些学生还没有选择加入哪个宗门前, 各宗门是不允许接触这些学生的,也就是说不能入校提前拉人,全看清谈会上的表现能不能吸引住这些学生。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光是这一规定,就将谢桢拦住了,大罗天也是仙盟的宗门, 也得遵守这样的规定。   谢桢得想想, 有没有什么曲线救国的办法。   结果还没有等他想出办法, 一个意外的消息让谢桢有些皱眉。   也就是曾经那个让他通过时间回溯找到这登仙城背后秘密的百姓, 就是那个死鱼眼, 死在了去仙盟总部的路上。   若是不知道登仙城背后的秘密, 这样的人也就放回家了。   但现在, 秘密浮现,这样一个长着邪祟眼睛的特殊百姓,自然要被监控研究。   谢桢不由得给陈玄发了一条消息:“那人不是由如意天教主百里惊鸿带回仙盟总部吗?怎么会死在了路上?”   一方教主护卫一个凡人上路,还都能死掉?   陈玄回复道:“据说是发生了一点意外, 那人在路上突然邪性大发, 如同邪祟,自己把自己折腾死了。”   谢桢:“如同邪祟?这登仙城的百姓全是邪祟的后代, 和他一模一样的情况,多少代人了, 也没有听说会变成邪祟的情况, 这么到了他这里就突发情况。”   不过说这人和登仙城的百姓完全一样也不对, 光是那双邪祟的死鱼眼就完全区别开了。   陈玄:“具体情况尚且不知, 不过我听到一个新的消息, 仙盟将派遣一批老学究到登仙城做研究。”   虽然怎么处理登仙城的百姓,需要在清谈会上各宗进行商议,但并不代表,仙盟在这之前一点行动也没有。   就比如,街道上仙盟的巡逻队伍明显多了,名义上是加强防备,仙联盟巡逻得到的命令都是,有任何异常立马汇报,实际上是对登仙城的一种监控,只是这背后的事情只有部分高层知道罢了。   这等大事,不可能完全不管。   谢桢心道,那人当真只是邪祟后代中产生的一个意外吗?   如今死了,想要查恐怕也难了。   其实这里面的事情,还有很多疑点,比如登仙城以前发生了好些邪祟杀人事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陈玄莫扶舟等人才来到了登仙城。   但这其中又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以那凶祟保护登仙城百姓的表现来看,没有理由也不会允许让邪祟杀登仙城的人。   那么,这些凶案又是为什么?   而且,按照推测,登仙城的百姓结合了邪祟和人类的共同点,也就是说,将登仙城的百姓放在黑夜的灰雾中,邪祟会将他们当成同伴,不会发起攻击,这些百姓呆在阳光下,又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所以,以前发生在登仙城那些邪祟作案的案件,就显得极其不合理了。   就像是,还有什么阴藏的秘密没有被发掘出来一般。   现在连那个长相异常的百姓也死了,当真是查无可查。   谢桢想了想,问了一句:“那支白幡怎么样了?”   陈玄:“百里教主在仙盟总部,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它销毁了。”   谢桢这才松了一口气,至少是真的少了一隐患。   谢桢的问话方式引起了陈玄的疑惑:“你为何如此问?”   “百里教主这人虽然生活糜烂了一些,但不可能做出危害仙盟的事情来,你若是知道他以前的一些事情,就不会对他有任何疑问。”   谢桢来了兴趣:“哦,他以前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陈玄都沉默了,甚至怀疑谢桢到底是不是仙盟弟子,像百里教主这样的人曾经那么震惊天下的事情,怕是从小都会听无数遍。   陈玄回复道:“20年前,仙盟发现了一处古修士遗迹,这处遗迹十分特殊,最后仙盟决定由十二圣天中的上央宫,文渊阁,如意天,勾陈天,大罗天共同探索。”   “五大圣天鉴于这处遗迹的特殊性,决定精英齐出,比我们下邪窟的规模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在探索遗迹的时候发生了难以想象的意外,五大圣天面临着精英全灭的危险,若是这些人都死了,五大圣天恐怕都要没落。”   “是百里教主,拼尽全力用无限任意门将五圣天的精英从那遗迹中全数救了出来。”   “可以说五圣天还能保持现在的荣耀,百里教主功不可没。”   “不然你以为若是没有人替如意天说话,如意天情报机构严重失职的事情能这么轻易过去?”   谢桢也是惊讶,百里惊鸿这样的人居然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   他从百里玲珑那里了解到的百里惊鸿,可是一个看似八面玲珑,实在薄情寡义之辈。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迹,救五大圣天于水火之中,这等功劳可不是杀一些邪祟能比的。   也就是说仙盟能稳固如初,百里惊鸿功不可没。   果然,十二圣天的教主,自有一些过人之处,不容小觑。   陈玄说道“百里惊鸿从小心有大志向,是同辈之中的一代传奇,他入道时,曾经立下大誓言,以救济苍生为己任,继承古往今来圣贤们的伟大意志,为整个人类寻找一条继往开来之路。”   通过陈玄的话,谢桢都能想象那是一个如何雄心壮志,心有鸿浩,志向远大之辈。   “与百里惊鸿同辈之人,估计没有人没有听过他奔走人世间,除魔卫道的事迹,那是照亮了整整一辈人的火光,如同燎原一般,让无数人跟着他追随他,他们走过世间的每一个城池,留下斩妖除魔的美名,仙盟在百姓中的好感和名声,也有百里惊鸿带领他的那一群人守卫人间每一个角落的原因。”   “百里惊鸿代表的是一代人的记忆,当时我的年龄尚少,但依旧每天都能从我们勾陈天门人的嘴里听到百里惊鸿这四个字,我都还记得,那些门人每次提起这个名字时,脸上的崇拜。”   谢桢着实惊讶住了,一代人的精神支柱吗?   不由得问道:“那为何……为何后来,百里惊鸿长居如意天,很少再参与仙盟之事,还娶了那么多妻妾,传言生活极为糜烂。”   半响,陈玄才道:“你觉得那样的百里惊鸿需要强抢世家宗女婚嫁?如果是这样仙盟也是不会允许的,他的那些妻妾全部都是自愿。”   谢桢:“……”   也对,那样的百里惊鸿,不知道多少人赶着往上面扑,只有一百来个妻妾,说不定还是因为拒绝之后的结果。   也就是说,关于百里惊鸿通过联姻壮大宗门的传言居然是假的?   若不是抛开这层迷雾,不知道多少人还迷惑其中。   谢桢也有些明白,为何以前的百里玲珑一心想要得到百里惊鸿的承认了,为此将自己弄得心魔阻道,它的根本其实就是一种盲目的崇拜,从根本上想让一个崇拜之人承认自己,并非完全是因为他母亲身份卑微的原因。   陈玄继续道:“至于生活糜烂,再不管仙盟其他事务,甚至连卫道人间的大义也不管了。”   “或许是因为心死了吧,一个心死之人,又怎么会再去管其他的事情。”   谢桢问道:“为何?”   陈玄:“他救过很多人,他走过世间的每一座城池。”   “这是天下人看到的白里惊鸿。”   “但到头来,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志同道合的战友,到最后竟然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他回头时,慕然发现,他救了那么多人,但却救不了一起出生入死之人,再看他曾经救下的百姓城池,在他们离开之后,依旧邪祟满地,血案不止。”   似乎那些曾经的荣耀就像是一场梦,那些高远的志向就像是一个笑话。   什么卫道人间,救济苍生,他所作的一切,微小得如同沧海一粟,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   那种绝望,不是当事人恐怕无法想象,也是这种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绝望,就这么打倒了一个时代灿烂如同星辰一般的人物。   “他最后一次出手,就是二十年前拯救五圣天精英。”   “也是那时,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明是他拯救了五圣天之人,但似乎也和五圣天的主事人发生了分歧。”   “谁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对当时的情况守口如瓶。”   “反正也就是从那时起,百里惊鸿有了些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感觉,很少再出现在世人眼中,这也导致了,仙盟新生代的弟子,忘记了百里惊鸿曾经是一个怎样的照亮一代人的存在。”   “或许除了仙盟典籍,也只有那些上了年龄的人,还记得那人曾经到底有多辉煌。”   “他曾经甚至被视做仙盟开创未来的希望。”   这不单单是修为的问题,一个人修为再高,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评价,这是一个人无与伦比的魅力。   估计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糜烂之人,曾经却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过往,那是话本里面都无法描述的英雄。   谢桢没想居然能从陈玄口中听到这样的过往。   对于如意天教主,又是另外一番感想了。   只是不知道,当初的分歧到底是什么,甚至让对有救命之恩的人,都形同陌路。   过了一会儿,谢桢问道:“仙盟派来的研究队,不会对登仙城的百姓产生什么影响吧?”   陈玄:“他们是以参加清谈会的名义前来,所谓研究,也不过是观察登仙城百姓的情况,仙盟有自己的底线,不是胡乱之辈。”   谢桢为何这么关心仙盟对登仙城百姓的处理?   还不是因为他有一个门人,也是登仙城土生土长之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罗天现在大猫小猫的几个门人中,只有两个真正算得上大罗天的弟子,陈云豹和珍宝,其他的都是听学弟子,哪一天别人不想继续听学了,就会回到原来的宗门,剩下的就是一大罗仙诏的约束了。   所以,唯一的两弟子,其中一个还牵扯到了这样的事情中,他怎么也得问一问的。   其实,牵扯到此事的何止是大罗天,登仙城作为仙盟第一大城,以前肯定有百姓家的孩子被选中,进入了各宗各派。   这事儿辐射之广,难以想象,所以仙盟最终的决定的影响也无法估计。   不得不说,那绝世凶祟当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哪怕秘密暴露,也依旧让人束手无策。   没过两日,一群白发白须的各宗老者开始入城。   这些人修为未必有多顶尖,但一个个都是研究邪祟的行家。   论知识的渊博,在仙盟之中无人能望其项背。   谢桢也就是个看热闹的心情,但没想到,居然直接被牵扯其中。   为什么?   仙盟规定繁杂,这些老者想要用凡人做研究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这个先例不能开。   但仅仅是观察百姓的生活,怎么能满足得了他们来此的目的。   所以目标放在了大罗天身上,既然不能用凡人做研究,那么修士呢?   修士一入仙盟,就有了责任。   谢桢收的珍宝这个门人,刚好来自登仙城,打破了仙盟不能用登仙城的凡人做研究的规矩,也不能说是打破,就像是出现了一个漏洞。   谢桢作为大罗天教主,他们想借用珍宝,自然得谢桢同意。   所以,谢桢得到消息的时候,懵逼得不行,怎么又摊上事情了。   来人中,为首的是上央宫的一位老者,名叫关翁,也算和谢桢有些渊源了,谢桢曾在上央宫听学不是。   来到大罗天的小院后,关翁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院子中间,一手背在后面,一手扶着胡子,悠闲地看着头顶的葡萄架以及花圃,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   谢桢一出来,也有点懵逼,什么情况?   那老者瞟了一眼谢桢,也不说话,而是还在那独自欣赏园中美景。   谢桢心道,主人家都来了,这一言不发是为哪般?   谢桢正想着呢,结果那老者眼睛一瞪:“还要等着老夫先打招呼不成,成何体统?”   谢桢心道,哎呀,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对他说教起来了?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让他见识见识谢怼怼的厉害。   还没开口,袖子中,小纸片露出了一个脑袋,哼,让它看看到底是谁,居然敢对他们家谢桢大小声。   结果,这一看,小纸片都吓得尖叫了起来:“关……关夫子,莫要罚我,莫要罚我,我就是一张小纸片,要罚罚谢桢,我都是跟他学的。”   这个关夫子真的是个怪人,他罚人连纸片人都不放过,它都不记得在上央宫的时候,被这老头罚抄多少次《上央宫律》了,那《上央宫律》是他见过的世上最长最臭的酸儒之文了,光是想一想,头顶就跟有个圈圈在一直转。   这时,随同这些老者一起前来的东方欲晓上前:“谢桢,还不见过夫子。”   谢桢都是一哆,应该是自己曾经在上央宫听学时教导他的夫子?   别说,这老头还真有说教他的资格。   还好没有怼回去,不然这院子的人脸色恐怕要难以想象的五味杂全了。   谢桢硬着头皮,上前行了一弟子礼:“见过关夫子。”   关翁这才“恩”了一声,眼睛看了看四周,这才道:“以前如何教你修心养性你都学不会,没想到却将这院子弄得不错,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说完就疑惑地看着谢桢,虽然多年未见,但此时的谢桢给他的感觉……陌生。   他教过很多弟子,门人满天下,可以说数都数不过来,有的学有所成,成了人尽皆知的名宿,甚至他的弟子中,仙门上仙都有几位,也有的默默无闻,如同这世间最普通的尘埃。   但像谢桢这种骨子里面都透露出桀骜,眼睛中对世间万物都不屑一顾的离经叛道之人,他也是头一次见。   光是想一想曾经那些糟蹋事,他头痛的毛病都要犯了。   但眼前的谢桢,似乎将骨子里面的东西都隐藏了起来。   一个人,哪怕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变故,但关翁却清楚,真正骨子里面的东西,哪怕隐藏得再好,也是丢不掉的。   人性百态,此时的谢桢算是他见过的最让他疑惑之人,就像是……皮囊依旧,但内里却换了一个人一样。   关翁的目光清明,眼睛里面却有无尽的符文在快速的流转。   也只有旁边的东方欲晓猛地看向了关夫子,这位夫子在上央宫身份极为特殊,这么说吧,这一任的上央宫教主,和前一任的上央宫教主都曾在关夫子面前听过讲,可不仅仅是教出了几位上仙那么简单。   平凡的身躯之下,却有难以想象的大智慧。   关夫子的修为不算太高,但却有人间半圣的称号,他有一双洞穿一切虚伪的眼睛。   但为何要在谢桢面前不动声色的动用这一门神通。   “夫子?”东方欲晓问道。   关夫子看了一眼谢桢后,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句:“人还是那个人,但为何差别能如此之大?”   嘀咕完直接道:“我今日前来,是想借你门人一用,所为何事,相信也不用我明说。”   “一入仙盟,自有责任在身,但我还是想要问一问,你和你那位门人愿意不愿意?”   其实,只要上央宫仙诏至,谢桢是无法拒绝的,相信以关夫子的身份,弄来上央宫仙诏并不困难。   而且大义当前,也容不得谢桢不答应。   但这位老者,还是亲自上门前来询问了。   谢桢也第一时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想了想,道:“夫子,请稍等。”   然后将珍宝叫到了一旁。   珍宝这小姑娘,本就可怜,没想到现在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谢桢说了说现在的情况:“有些东西需要我们主动去面对,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任何问题,若真有问题,估计也只有这些仙盟前辈能找出根结所在了,只有找出问题才能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   谢桢自然是担心的,用一句自私的话来说,若真有问题,他希望珍宝是第一个获得救治的人。   与其提心掉胆,还不如想办法解决困难。   也正如谢桢所言,若连仙盟的这些老学究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希望。   珍宝点了点头,其实对于珍宝来说,现在的每一天都是最好的,每天喂喂猫,吃着陈云豹老是搓出来塞在她口袋里面的麦子,院子里面听到的也全都是嬉笑之声,就像每时每刻都侵泡在最温暖的阳光之中。   所以,教主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教主都是为了她好。   珍宝点了点头。   谢桢回到一群人面前,答道:“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们想要做什么,必须在我大罗天这儿,也必须有我在场,绝对不能私下里私自行动。”   这算是最后的妥协了。   反正他又买了两新院子,也够安置这些老头居住了。   关翁点了点头,又认真看了一眼谢桢:“你倒是不似以前那般,非得将我《上央宫律》违背个遍的性子了,其实……”   其实比起研究那小姑娘,他倒是有兴趣研究研究此时的谢桢。   谢桢心都缩了一下,关夫子突然来这么一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是看出来什么了?   特别是那双明睿的眼睛,就像是能将人的灵魂都看穿一般。   被这样的人看上一眼,多少让谢桢有种如坐针毡之感。   接下来,就是谢桢让人收拾那两处新院子,同样挨着的位置,谢桢这是一点一点将周围的院子买下来。   闲暇之余,让珍宝给这些老者泡了茶,摘了点葡萄。   这么乖巧的小女孩,多露露面,这些老头应该也下不去狠手。   关夫子似十分喜欢茉莉花茶,嘴角都舒缓了很多。   一旁的东方鹿闻露出个小脑袋:“夫子,都是我每天浇水种的,花也是我一朵一朵看它们快凋零的时候摘下来的。”   关夫子恩了一声,对于东方欲晓这个弟弟,他也是认识的,甚至可以说,东方鹿闻一出生,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灰雾畸变带来的影响,是他用一些方法稳住了东方鹿闻的病情,从小带着一头白发活到了现在。   当初备受折磨的小孩,如今在大罗天却得到了缓解之法,因缘际会当真是奇妙。   关夫子摸了摸东方鹿闻的脑袋,随便也算查看了一番对方身体的情况。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灰雾畸变中诞生的活物,统称为畸形体,东方鹿闻的本质其实就是畸形体的一种,只是极为特殊,还拥有人类的体型和思维,但依旧不能排除病变的可能。   当初他给出的诊断,只说是这小孩得了大病,并没有流传出一点东方鹿闻畸形体的事实,也只是想着让这小孩轻松的在没有世人异样的眼光下能多活几年是几年。   这世间就是这样,是不允许畸形体的存在的。   关夫子被世人熟知的是他的智慧,以及他特别的会育人,绝代的名师,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对邪祟和畸形的研究成果,堪称当代第一人。   也正是因为登仙城的情况极为特殊,所以他才来了。   东方鹿闻对关夫子特别敬重,不仅仅是关夫子在上央宫的辈分,也正是因为这是他的救命恩人。   关夫子说了一声:“不错,都开始修行了,仙盟以后又要多一位小贤君了。”   东方鹿闻笑得特别甜。   谢桢也趁机问了一句:“夫子,不知道你可看过百里惊鸿教主带回去的白幡,仙盟典籍中可记载那是什么?我曾经见那凶祟用那白幡操纵数量极多的活尸,看上去绝非一般的邪物。”   关夫子“哦?”了一声:“自是去看过,正巧赶上百里惊鸿销毁它。”   “虽是远远地看了一眼,那白幡的锻造材料的确极为稀罕,但若是要称其为上古神器,还是要差了一些。”   “只能说是一件极为珍贵的古器。”   达不到让他觉得惊世骇俗的地步。   谢桢皱了皱眉,只是特别珍贵的古器吗?   或许是自己见识浅薄,才惊为天人,在关夫子这样学识渊博的人面前,或许又是另外一种看法吧。   关于对珍宝的研究,其实已经开始了。   一群人若无其事地看着忙来忙去的珍宝,完整的人类身体,完整的灵魂,当和普通人类没有半点区别。   有些手段是不能施展的,也是禁止施展的。   他们是仙盟修士,道德的约束使他们束手束脚,但这也是作为人的底线,是他们也必须坚持的东西。   生而为人,有些东西绝对不能触碰,那是禁忌,那凶祟就是触碰了禁忌,也正是因为那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凶祟,反而才能被人理解,不然这样的消息怎么可能压得下来,等到清谈会上才处理。   等院子打理出来,谢桢将人安排去住处。   说起来,大罗天倒是热闹了起来,虽然这热闹,谢桢未必有多愿意。   但不愿意也不行,只希望,珍宝身上真的没有任何未暴露的问题吧,哪怕有问题,也只希望是能尽快解决的问题。   晚上,珍宝被叫到了院子中。   估计这还是珍宝第一次在黑夜中离开房间。   黑夜的危险,人尽皆知,从一出生,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有在黑夜中出没过,这大概是登仙城所有百姓的人生。   只要不想死,就不能在黑夜中走出房间,进入灰雾,哪怕没有体验过黑夜的恐怖,但说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没人敢拿生命去尝试,这是一种从众心理。   珍宝多少有些害怕,哪怕周围环绕的灰雾被一盏盏寿仙灯照射得通亮,哪怕她明知道谢桢还有那些仙盟的前辈就在窗子后看着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但对黑夜的恐惧,从小耳睹目染的一些认知,也不是一时间就能克服。   “来了。”房间内,有人沉声说了一句。   院子中被放了一招阴幡,这种道幡能吸引来一些小邪祟。   虽然谢桢他们曾经下邪窟杀尽了登仙城周围的邪祟,但邪祟这东西怎么说呢,每一个晚上都会重新在灰雾中诞生。   登仙城周围的邪祟不会那么多了,但总会新诞生那么几只。   邪祟被招阴幡吸引,飘进了院子。   珍宝害怕极了,但又想着谢桢的话,这世上邪祟那么多,不是想不见到就不见到的。   而她现在也是一名修士了,总会有直面修士的一天。   这或许就是现实以及修士的使命。   珍宝根据那些老者的嘱咐,就像平日在院子里面,该干什么干什么,但她实在走不动,只得站在原地不动。   只是……那飘进来的邪祟,疑惑地看了几眼珍宝,古怪地发出了几声,然后竟然不管不顾……径直从珍宝身边飘过,伸长了脑袋,似要看清楚房间内的情况。   珍宝:“?”   不是说邪祟嗜血如命,本能地会摧毁所有的有生命的东西,但为何对她视而不见?她都准备好教主来救她了。   说视而不见也不对,刚才那邪祟还对她嘀咕了几句,虽然她完全没有听懂那奇怪的语言是什么。   房间内,谢桢也是看得膛目结舌。   虽然早就有些猜想,但真正看到,依旧无法置信。   邪祟自诞生以来,就天生和人类敌对,是永远无法调和的死敌,就像老虎吃肉,非得让对方改为吃草的违反天性,违反大道的事情。   房间内的其他仙盟前辈也是看得身体一震。   他们……看到了一个崭新的大时代,一个以前甚至都不敢想象的大时代。   以前,人类为了生存,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杀死邪祟,杀尽邪祟。   但邪祟是杀不完的,人死之后会有灵魂残存一段时间,而这些飘荡的灵魂在灰雾中就会变成邪祟。   也就是说,除非人类死绝,才有可能不再诞生新的邪祟,但这样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直以来,仙盟的宗旨也是,斩尽邪祟,还人间一个清明世道。   但一个新的想法呈现在了他们面前,既然杀不尽邪祟,那么就融入它们之中,和它们和谐相处。   看似不可能的一个方向,现在却真真正正地呈现在了他们面前。   看那小姑娘,明明就站在了邪祟面前,但邪祟依旧无动于衷。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无需再斩杀邪祟了,无限再将黑夜当成无法触及的禁锢了,因为邪祟此时就像身边的一草一木。   安静地,平和地,一起生活在一同一个院子里面。   什么厮杀,什么历代的血仇,什么不可调控的矛盾,都不存在了。   他们眼前的是,全新的大时代。   那种激动,除非是他们这些经历了一辈子,祖祖辈辈都经历了邪祟灾难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只是啊,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样的无法想象的大时代,居然是由一位凶祟开启的。   方法也让人无法接受。   但……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也摆在了面前,这么大的诱惑之前,真的所有人都会放弃这样的方法吗?   而且还是能肉眼能看见的人类从未有过的光明未来。   都说诱惑是魔鬼,那么眼前的诱惑,对于任何人来说,就是那世上最让人无法拒绝的东西。   连关夫子脸色都变了,天下要大乱了,伦理和道德将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眼前的一幕不美好吗?   谁也无法否认,是美好的,若人类真能如现在这般,和邪祟和平相处,那么变相的直接解决了灰雾的问题。   但不要忘记了,这一幕是通过灭绝他们先辈的灵魂,让邪祟附体才延续出来的后代。   也就是说,至少有一代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当然,这种看上去美好的东西,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存在,毕竟邪祟占据人体诞生后代,还如此大的规模,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而那个死鱼眼的人类,可能就是这种美好中的变故,可惜已经死了,想要研究也找不到研究对象。   院子中,珍宝也有些茫然,甚至她都发出声响了,那邪祟居然对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房间内,有人对谢桢道:“让珍宝如同白天一样,尝试劳作,不理会那邪祟便可。”   谢桢想了想,点了点头:“务必保证珍宝的安全。”   其实这是废话,就这么一只小阴鬼,连谢桢都能保护珍宝的安全。   谢桢用水镜卡给珍宝发了消息。   珍宝想要若无其事也不行,一边提着篮子去采葡萄,一边回头看那阴鬼。   但……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可怕?   “你们说,整个登仙城的百姓,会不会都跟珍宝一样?”   这个可能实在太大了。   等珍宝采集了一筐子葡萄,依旧什么都没发生。   关夫子说道:“可以了。”   伸手一扬,那阴鬼化作了灰尘。   谢桢:“……”   好歹也算是个小箱子,也不让给他,动作也太快了。   谢桢让珍宝回房间。   一群人看向珍宝就像在看世上最完美的作品。   “没想到,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存在。”   “那当算作是什么?”   关夫子咳嗽了一声,阻止了周围的声音,无论如何也不该在一个孩子面前直接谈论这些,他们虽然让珍宝帮助研究,但珍宝也是有灵魂有想法的存在。   关夫子突然对珍宝说道:“你觉得这世上最丑陋的是什么?”   珍宝一愣,有些不确定的道:“邪祟?但我听讲书的先生说,畸形也特别吓人,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   关夫子摇了摇头:“世间的美好不在于外表,若内心是美好的,外表再丑陋的东西也不应该去置啄它们,就如同刚才窗外的阴鬼,若不是它窥视生命,也不过仅仅是这天地之间普普通通的一员罢了。”   这话何尝只是说给珍宝听,也是说给在场的这些人听。   估计也只有关夫子这样的身份,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直言不讳地说出这样的话。   是在提醒这些人,不要当着小孩的面去置啄她的与众不同。   一个人一但与众不同,就会像当初的谢桢一样,被世人所排挤。   无论如何,这些都不该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该承担的。   谢桢也从中听到了另外一种深意。   如果,仅仅是如果,仙盟真的将登仙城的百姓定义为非人类,他们应该如何自处?珍宝该如何自我认知?   关夫子的话,就像是给珍宝的一个提点,无论是什么,人的美好从来就不是外表或者其他身份来进行区分的。   谢桢都不由得看了一眼这位老夫子一眼,难怪能教导两代教主,教出数位上仙。   他更像是一位充满美好愿景的思想家,哲学家。   珍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关夫子说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回去之后还请守口如瓶。”   只是一群人回去后,怎么也忍不住要讨论一番。   这一讨论居然呈现了两面倒,分成了两派,激烈到了几点。   一方人认为这是离经叛道的罪行。   一方人认为,这是人类大时代的开启。   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还是关夫子呵斥了一声:“八字还没有一撇,也值得你们一群人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吵成这样。”   众人这才消停,也对,现在的情况也不过是在珍宝身上,登仙城的其他人如何还不知道呢。   关夫子虽然制止了众人,但眼睛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担忧:“仙盟,要分裂了。”   仙盟自建立以来,由十二圣天执掌,固若金汤,不同年代也发生过一些争执,对同一问题有不同见解也十分常见,最终都以其中一部分势力妥协告终。   但这一次面对的问题,真的有宗门会妥协吗、   关夫子的担忧,也并非仅仅是他们现在面对的这个世代问题,人类未来的问题上,各宗门很可能各持己见。   毕竟再大的分歧,都有调和的可能,仙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情谊早已经相互融合,非是一宗一派单独存在那么简单。   但怕就怕,仙盟内部早已经被分化了。   这一次他来登仙城还有一个目的,早些时候,如意天情报出现巨大纰漏,自然是如意天的责任,但同样负责情报和斩杀邪祟的还有一个组织,夜行神官。   若说如意天渎职,那么夜行神官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夜行神官向来独立于仙盟所有体系之外,只有十二圣天教主相召才会现身。   但,前不久,也就是在百里惊鸿带白幡回仙盟总部的时间,上央宫教主宇文浩然用上央仙令召过一次夜行神官前来述职,但离奇的是夜行神官并未应诏。   关夫子喃喃自语了一声:“偏偏是在这个时刻,希望不要是想的那样,不然,仙盟真将迎来有史以来最大的变故。” 第50章 一代天骄   夜行神官不应诏, 也有可能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所以关夫子这次前来登仙城,也是为了寻求答案,登仙城作为仙盟第一大城, 有一位夜行神官常驻在此。   他一来,第一时间就使用了秘法诏那夜行神官前来相见,但……至今一点反应都没有。   若仅仅是一位夜行神官出了事,也说得过去,但连续两位都不再应诏, 其中的问题恐怕就不简单了。   仙盟最大的两个部门, 实力最强的两个部门, 斩妖天官和夜行神官, 若是其中任何一个出了问题, 对仙盟来说, 都会震动根基。   关夫子如今如此担忧, 也是这个原因。   如今只得将消息回禀仙盟,让人去探查其他夜行神官的消息。   但他心中总有些预感,如今的事情恐怕不简单。   第二日。   如今大罗天隔壁住了一群老头,这些老头在他们各自的宗门身份都极高, 所以经常有各宗弟子前来拜见。   比如, 上央宫的李染。   李染原本是该第一时间带着谢桢破解的那件古器的秘密回上央宫的。   可是上一次被凶祟截杀,让他受了一些伤, 为了能保证将秘密完好的带回去,他不得不将伤养好了再想办法。   而如今, 那凶祟伏诛, 他倒是不用担心被截杀了, 所以他决定见一面关夫子, 然后就立即启程重新回上央宫。   李染以前大部分时间都在上央宫圣地修行, 关夫子也是他的授课老师之一,所以关夫子来了登仙城,他肯定是要来拜访的。   关夫子看着脑袋上顶一只猫的李染,也没说什么,他们上央宫的规矩很多,但更多的是约束人的内在,而不是外在的东西。   说道:“听说你被那凶祟截杀,所为何事?”   一个绝世凶祟,去截杀一个以前都没有出个门的小弟子?   若是没有具体原因,还能是那凶祟突然兴致来了不成?   李染身上有秘密,至少是让那绝世凶祟都十分关注的秘密。   李染心中一紧,关夫子那双眼睛是他见过最可怕的,这个可怕怎么形容呢,不是什么逼迫威慑,而是那是一双能够看透事情本质的眼睛,就像所有的事情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一样。   但他奉上央宫教主之命秘密行事,教主专门叮嘱过他,这事情谁也不能告诉,他连东方欲晓都没说。   按理,以关夫子的身份,他要是想知道,教主应该不会隐瞒,但这和李染违令说出实情的性质又不一样。   为难死他了。   关夫子看了一眼,说道:“我也不为难你。”   李染松了一口气,还是夫子好。   就见关夫子拿出一令牌:“说吧。”   李染:“……”   上央宫仙诏,见仙诏者如教主亲临。   这仙诏本是关夫子用来召见夜行神官的,结果却用在了李染身上,关夫子其实也不是一个拘泥之人。   李染赶紧对着仙诏行了一礼,然后道:“教主派我秘密前来登仙城,寻找能够修复二十年前从古修士最后的栖息地带回来的古器碎片。”   关夫子眉头皱了一下,那古器碎片他自然知道,他也曾研究过一段时间,可惜碎得太凌乱了,根本没办法修复。   他也清楚,上央宫这二十年,花在修复这件古器上的时间不少,但最终都一无所获。   他上央宫都修复不了的东西,登仙城中有人能修复?而且教主还知道此人?   如果是这样,他上央宫为何还要花二十年,费劲心思的去摸索。   关夫子心道,连教主也隐藏着秘密么?   李染继续道:Www.52GGd.Com“我之所以被那绝世凶祟截杀,正是因为……古器被修复了,我身上带着被修复的拓本返回上央宫,这才被阻截。”   关夫子脸上表情惊讶,当真有人修复得了那古器?都破成那样了。   不由得问道:“你来登仙城找的是哪位隐士高人?”   没听说过登仙城中有这等人物。   李染的表情也古怪得很,半响才到:“谢桢。”   似乎怕关夫子不相信,拿出了怀里皱巴巴的拓本:“这就是他修复的拓本,我亲自比对过那件已经修复的古器,一模一样。”   关夫子:“……”   一时间愣是不知道怎么反应,他好歹教过谢桢一年的时间,当初胡子都被气得捋掉了好多次,性格之恶劣生平罕见,实在难以教化。   不然,上央宫也不会直接将谢桢送了回去,谢桢何止是自己身上有问题,他还带着上央宫那些还不知事的弟子,将整个上央学宫搅得乌烟瘴气。   李染:“我觉得……谢桢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教主似乎对这个秘密有一些了解。”   关夫子心道,光是能修复上央宫倾尽全力也无法修复的古器这一点,谢桢就不可能是传言中的那般不堪,不然他上央宫算什么?   只是,谢桢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他们上央宫的教主宇文浩然又知道多少?   关夫子年纪大了,很多心思都用在育人上,很少再管上央宫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儿,看来回去之后得找宇文浩然好好谈一谈了。   然后目光看向李染递过来的拓本。   李染:“夫子,这图案画的是什么?”   李染其实也好奇地研究过,可惜什么也没看出来。   关夫子博闻广识,知天下事,或许能看出点什么。   关夫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响:“像是一张地图。”   但这世间地理皆掌握在他心中,这张地图和他已知的任何地理环境,山川河流的走向都不相同。   未知之地的地图?   那到底是哪里?   曾经去过古修士最后遗迹的五圣天,将这些古器碎片中的秘密看得极重,各自研究,只是到现在也没有听说谁研究出来一点什么。   如今,上央宫有所进展,却因为这一张地图遭到了截杀。   这未知的地图上说不定真藏着什么。   关夫子研究了一会儿,这才道:“如今那绝世凶祟已经伏诛,你将这拓本带回上央宫,或许教主能看出点什么。”   李染赶紧应是。   本就耽搁了很长时间,如今阻碍清除,也是他该秘密返回上央宫的时候了。   李染的离开这次悄眯眯的,连东方欲晓都没来得及告诉,只是让关夫子代为转告一声。   整个登仙城,表面上看上去依旧平静,那暗藏的洪流似乎根本不存在一样,甚至因为清谈会即将到来,热闹非凡。   比如,折花君,经常带着一群无情圣天的小孩,敲锣打鼓的在街道上表演,杂技,二胡,以及小鸡恰恰舞。   谢桢路过的时候看过一次,他觉得无情圣天或许会来问罪,这都教成了个什么样了。   不过折花君的二胡倒是拉得稍微有些模样了,谢桢有时候都能听到一些熟练的旋律,而且对声音波及范围的控制也好了不少,不会一群一群人的哭天抢地,上吊跳河。   这门传承是愈发得心应手了。   谢桢也经常带着几个门人往关夫子面前凑,为啥?   这么好的夫子在这里,他怎么也得带着去蹭蹭课啊。   大罗天现在的教育是不完整的,因为连个教基本知识的夫子都没有,这么下去,至少陈云豹会变成一个字都不会写的文盲。   这娃还太小,以前都没开始识字。   现在看上去一天乐呵得不得了,等长大了,教成了个文盲,估计陈玄要提剑上门找个说法。   也不知道现在好心提醒陈玄再生一个还来不来得及。   这教书先生也不是随便找的,若仅仅是识字也就罢了,但仙门的教书先生,启蒙的不仅仅是文字,还有除祟的一些基础。   这就不是凡间的夫子能胜任得了的,而且凡间那些夫子教的很多东西对修士完全无用,根本不需要修士花费时间学习。   谢桢愁着怎么给大罗天的门人找一个好的夫子。   暂时也只能在关夫子这蹭一蹭课。   关夫子看向谢桢的目光就更加迷惑了。   谢桢那性子居然还能关心门人的学习情况?   以前自己都不好好学,现在倒是严格要求起来门人了。   关夫子看得都直摇头:“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初哪怕认真一点,也不至于教个小孩都束手无策,满脑子一点圣贤文学都不会,误人子弟。”   但内心多少有种舒坦感,以前不知道是谁啊,天天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地说什么读书无用,圣贤之言都是过时的狗屁,气得人吹鼻子瞪眼。   现在却知道读书的好处了?   呵。   谢桢也挺尴尬:“以前不是没有门人嘛,也用不着自己操心,现在有了这么几个门人,才知道有多累人。”   关夫子恩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你也非是一无是处,连我上央宫二十年都修复不了的古器都能修复,当初倒是我看走眼了。”   谢桢心里一哆,这老夫子总是话里有话,让人心惊胆战的。   其实谢桢也疑惑得很,不就是像拼图一样将碎片拼在一起吗?上央宫的人当真自己修复不了,偏偏拿来给他修,若说上央宫的夫子没有耐心,谢桢是怎么也不相信。   关夫子说道:“让我看看你修复的古器。”   他也十分好奇,正是因为他也尝试修复过,才知道其中的难度,所以谢桢到底是如何修复的?   谢桢带着关夫子进了制卡室,那古器就被谢桢随意的收着,根本没怎么当回事。   将装古器的盒子端了出来,揭开,露出里面的古器。   一块一块的碎片,严丝合缝地拼合在一起。   谢桢输入了一点灵力,那副图又出现在了空中。   关夫子只是看了图一样,就没在关注,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拼合在一起的古器。   碎片太碎,根本不可能根据形状进行拼合。   不由得问道:“你是如何拼好的?”   谢桢迷惑地答道:“这些碎片虽然碎得不成样了,但上面的灵韵尚在,灵韵形成了丝状的线路,这些线路在每一块碎片上都不一样,只需要根据同样的线路进行连接,耐心一点总会拼成功。”   关夫子古怪地看着谢桢。   谢桢摸了摸脸:“怎么了?”   关夫子心道,灵韵的线路?   在他们眼中,灵韵就是灵韵,是一团十分独特的气息。   哪里来的线路?   谢桢居然有这等不为人知的天赋,甚至连他自己似乎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在制卡师的道路上,他拥有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优势。   若是从小培养,成为甚至超过仙盟记载的制卡宗师也未必不可能。   只是谢桢的性子,着实让人头疼得厉害。   关夫子又看了看制卡室,在他看来,这样的制卡室自然是“简陋”的。   “我记得你以前未非学习制卡。”   谢桢点点头:“我也不过自学了大半年,勉强算是入门了,估计是一时兴起就学了学。”   篆刻台上,还有一张谢桢还没有完成二胡卡,每天看着折花君抱着那二胡古器到处跑,谢桢生怕折花君将古器摔坏了,所以最近有时间也在研究,早些将二胡卡制作出来。   关夫子看了一眼二胡卡,眼睛就移不动了,甚至都没忍住,出声道:“极简制卡法?”   谢桢也是一愣,极简制卡法已经消失不知道多少年了,没想到这位老夫子一眼都看出来了,果真是学识渊博。   关夫子嘀咕了一句:“我曾经也研究过一段时间极简制卡法,可惜关于它的记录寥寥无几。”   “没想到这门传承居然在你大罗天,哎,当初为了争夺这门传承,反而导致了传承的彻底遗失。”   制卡历史上有名的历史伤痛,开历史倒车,关夫子自然知道。   “如今仙盟对传承的保护极为严格,倒是不用担心那样让人心疼的历史重演。”   “希望你大罗天将这门传承发扬光大吧。”   然后仔细看了看二胡卡,关夫子不说话了。   只学了大半年?还自学?   知道宗门培养一个制卡师有多难吗?   学习大半年,能制作0级的玩具卡也就算得上是一个天才了,制作失败的概率还挺大。   而这二胡卡,以他的目力自然辨别得出来,至少是四级卡。   自学大半年,就能将一张四级卡制作得有模有样?   关夫子看向谢桢的目光多少有些古怪。   除开品行不说,以后要是有人当着他的面说谢桢是个废物,是个不学无术的朽木,估计他都得忍不住抽对方。   这样的学习能力,怎么他以前都没有注意到,也对,以前的谢桢成天都只知道气死人不偿命,谁还会去关注这些。   哎,要是他上央宫有这般天赋之人,在制卡一道上也算后继有人。   这么一想着,又道,不对,谢桢也算半个上央宫弟子不是,当初好歹也在上央宫听学,虽然什么也没学到,但也怪不得他上央宫,就差将书往对方脑子里面塞了,但塞不进去不是。   谢桢觉得这老夫子性格也挺古怪的,老是用莫名其妙地眼神看他。   正纳闷呢,这时,院外有上央宫弟子匆忙来报。   “夫子,不好了,李染道君深受重伤被送回了登仙城,如今怕是不行了,还请……还请夫子前去看看。”   谢桢都惊呆了,李染快不行了?   不对,李染不是送拓本回上央宫吗?如今那凶祟已经伏诛,还有谁会对拓本如此关心?   再说,李染将此事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好,知道的都没几个。   那么这可怜孩子这次又是被谁打了,遭遇了什么?   也不用关夫子和谢桢去找李染,东方欲晓直接将人送了过来。   如果说上一次李染遇袭的情况是奄奄一息,那么这一次简直就是命若悬丝。   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这倒霉孩子的运气了。   东方欲晓也是怕李染等不及救治,所以直接将人送了过来。   关夫子看了一眼,然后道:“借房间一用。”   等将人搬进去,门被关上。   谢桢对在外焦急等待的东方欲晓问道:“情况如何?”   东方欲晓也是一脸担忧:“若是……若是连关夫子都无法救治的话,这世上怕是无人能救得他了。”   关夫子连无人有办法的鹿闻都能稳住病情,在救人方面可以称得上宗师。   谢桢也是脸上骇然,居然伤得这么重,这绝对是想要至李染于死地。   谢桢不由得又对那张图案充满了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让教主的亲传弟子一次一次遇险。   甚至身体都哆嗦了一下,李染身上还是拓本而已,原件可在他身上。   找李染麻烦的人,既然知道拓本的事情,那么极可能也知道原件在哪里。   绝世凶祟不是已经伏诛了吗?那到底又是谁动的手,这张图又重要到了何种程度?   而且,这里也存在一个疑点,这人能将李染伤成这样,可见实力之强,但为何最后又会留李染这么一点小命?   不要说什么李染运气好,那等修为的人,还是能判定一个人是真死还是假死。   谢桢看向东方欲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东方欲晓表情十分凝重,答道:“事情……有些复杂。”   “李染这次能留一口气,当真是运气好。”   谢桢都愣了一下。   东方欲晓道:“那绝世凶祟伏诛,前去追击的勾陈天教主和耀金天教主自然不用再到处探查了,返程的路上正好遇到被截杀得奄奄一息的李染,这才将只剩下一口气的李染救了下来。”   谢桢:“……”   当真不知道这娃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差到了极点。   谢桢赶紧问道:“截杀的人是谁?”   东方欲晓表情古怪了起来,半响才回答道:“夜行……神官。”   嘶!   谢桢都被这个回答惊呆了,这怎么可能,仙盟的夜行神官?   截杀上央宫教主的亲传弟子?还下的死手?   知道这消息一但传出会轰动成什么样?   也亏得遇到了两位教主路过,不然真死了,死在荒郊野外,将成为一桩无人得知真相的悬案。   所以,刚才东方欲晓说李染运气好,也没错。   谢桢心中有一种特别荒谬的感觉:“也是为了那张拓本?”   绝世凶祟为了那拓本,拦截杀人,仙盟的夜行神官为了那拓本也拦路行凶?   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东方欲晓答道:“暂且不知,李染一直昏迷,还无法知道具体情况,只是送李染回来的两位教主,说那出手之人是夜行神官。”   以两位教主的眼力,定然是不会看错。   就像是层层迷雾,遮挡住了所有人的眼睛,让人看不明白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关夫子才从房间走了出来。   众人围了过去。   关夫子挥了挥手道:“伤势暂且稳住了。”   亏得李染先前服了一枚上央宫的疗伤圣药吊住了这最后一口气,不然根本等不及他施救。   众人松了一口气。   但有些更压抑的东西存在心底。   东方欲晓给关夫子说了说情况。   关夫子脸色一沉:“夜行神官吗?”   没想到最坏的预想还是发生了。   应对完前来关心的人,谢桢,东方欲晓,关夫子进了制卡室。   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盒子中修复的古器。   “除了这个原因,实在想不到为何还有人会截杀李染。”   “但为何偏偏出手的是夜行神官。”   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哪怕是仙盟其他宗门为了古修士最后的遗迹的秘密出手,都比夜行神官出手更让人容易接受。   至少有一个明确的目的不是。   “夜行神官又是为了什么?”   关夫子沉着眉:“只能说,这张图隐藏的秘密和夜行神官休戚相关,这才让他们不惜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出手。”   问题的重点是,这副图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东方欲晓说道:“两位教主现在就在城中,定要让两位教主召那夜行神官前来问个清楚。”   他也是关心则乱,既然被两位教主碰个正着,当面揭穿,那夜行神官又怎么可能自投罗网。   关夫子也是一叹,其他人还不知道,在此之前,至少已经有两名夜行神官不再应诏了。   夜行神官这个部门到底发生了何事,恐怕只有等前往各地召其他夜行神官的人员传来消息后,才能确定了。   当真是多事之秋。   先是一种能和邪祟共存的人种被创造出来,仙盟都还不知道如何反应,现在仙盟内部两大部门中的夜行神官又出了这样的问题。   哪怕谢桢,都感觉到了一股暗潮即将来袭。   就是不知道,夜行神官的问题这个时候暴出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刚好在登仙城背后的秘密被揭露之时,就像是故意浮出水面,让仙盟不得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让人无法忽视的内部问题上。   就好像……在以此来转移所有人的视线,以此来隐藏更重要的秘密。   若真是这样,就太匪夷所思了,无法想象,用夜行神官来顶在风口浪尖也要隐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夜行神官中,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此事不可能因为李染没死就这么算了。   关夫子亲自去找了一趟勾陈天和耀金天的教主。   具体商议的结果谢桢不知道,但谢桢也得到了一个消息,这次的清谈会将大办特办,十二圣天教主都会亲至。   给出的理由是,绝世凶祟伏诛,仙盟以最隆重的庆典来铭记这具有象征意义的时刻。   具体原因是为何,恐怕也只有知道一些真相的人才知道。   李染被接回去上央宫在登仙城的府邸养伤,走的时候还没清醒,谢桢自然没能说上话。   倒是关夫子每天都开始研究起来那古器,搬来了不少古籍查阅资料,东方欲晓有时候也会来看看,脸色迷惑地看着古器散发的图案。   或许知道了这图案的秘密就能知道为何绝世凶祟和夜行神官都要截杀李染了。   谢桢也是提心吊胆了好久,修复的古器还在他大罗天,这可真是个烫手山芋,结果过去了好久,也无事发生。   至于拓本送不送回去上央宫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清谈会将近了,上央宫教主宇文浩然也会亲自来登仙城,到时候交予他也是一样。   过了几天,谢桢紧绷的心松懈了下来。   也有些好笑,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他这要身份没身份,要实力没实力的小角色,瞎跟着操心什么,若是连仙盟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也只能当一条咸鱼,眼睁睁地看着事态发生罢了。   这么一想,似乎就轻松多了,他还是关注他这小宗门的发展吧。   经过这几天的紧张,他都快忘记天醒之路的事情了。   “既然无法直接去接触修行学院的这些学生,那么就让这些学生主动来找自己,这应该不算违背规定吧?”谢桢心道。   谢桢想了想,笑眯眯地给离剑天的大侄子,还有上央宫的小师侄们发了一条消息。   恩,不止离剑天和上央宫,其他认识的也发。   既然是为了给大罗天传名声,知道的人当然越多越好。   “各位,今日下午2点,大罗天的天醒之路上,免费帮人测试修行天资,是沧海遗珠,还是被埋没的绝世天才,天醒之路上,可见分晓。”   天醒之路是什么?当然是登仙城中央,那高耸的九十九阶的阶梯。   那么大一个东西,远远高于其他建筑的高塔,抬眼就能看到,自然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阶梯前就立了石碑,碑文上写着天醒之路四个大字。   都不用谢桢宣传,群里面不知道的人立马就被人告知了。   谢桢心底,其他人会不会前去他不清楚,但离剑天的一群大侄子和上央宫的一群师侄肯定是要去了。   最近登仙城发生这么大变故,这些小弟子不允许出门,好不容易谢桢给了他们一个出门的借口,他们还不得嗷嗷叫地抓住。   比如离剑天的府邸,莫扶舟被一群七嘴八舌的大侄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谢桢表舅让我们去天醒之路测天资。”   “不是我们贪玩,但谢桢表舅叫我们去,我们也不能不去是吧?”   莫扶舟被吵得脑仁疼,这群大侄子算是完全倒向谢桢了,他敢说,谢桢的话比他的还顶用。   说了一句:“别惹事。”   测试天资,是一种十分困难的事情,每测一次需要消耗十分宝贵的资源,一般都是十分重要的宗室子弟需要的时候才会帮着测,像大部分弟子,都是根据其修行的进度等等来进行判定,但根据修行进度进行判定,就会出现极大的误差,因为受到了修行功法是否合适,修行是否刻苦等等很多外界因素影响。   所以也就造成了很多天资不错的弟子被埋没了,甚至有些天纵之才在一开始也平平无奇,造成了很多遗憾。   谢桢的这个天醒之路,仙盟愿意出人出物资的帮着修建,也是因为看重了其作用。   只是一但测试出来什么天纵之才,各宗怕是要抢得头破血流了。   说到底,宗门兴旺的根本还是人才,特别是那些力压一代人的天骄,他们就像是宗门未来的基石一般。   谢桢没等多久,一群嗷嗷叫的大侄和上央宫斯斯文文的小师侄们就来了。   当然还有很多其他人,有些是来测试资质的,有些是来看热闹的。   毕竟现在有水镜卡,一有点风吹草动,消息传递得飞快。   人数来得比谢桢想象的还要多。   谢桢站在天醒之路的顶端,运用灵气大声说道,声音传向四方:“这天醒之路如你们所见,一共九十九梯,等会你们只需要向上攀爬,越往上者天资越好。”   “攀爬的过程中,不能动用灵力,一但动用灵力,视为无效。”   这些人修为不同,动用了灵力就像是开了辅助,测试的就不再是天资,而是实力,失去了测试的意义。   “是否有人被埋没,是否有人被浪费了天赋,今日便见分晓。”   当然也说了一番天资并不是修行者的一切,比如仙盟记载中,有很多名传于世的厚积薄发之辈,天资平平,但最后却取得了难以想象的成就。   怎么说呢,天资只能说是修行者的捷径,但太过依耐捷径最后碌碌无为之辈也不少。   当然又有天资又懂得努力之人,他不成功谁成功。   谢桢说道:“谁第一个上前测试?”   这天醒之路需要有人主阵才能起效,阵眼就在阶梯之颠。   谢桢现在骑着大白鹿在巅上,上面的风有些大,仙袍飘飞,颇有一番迎接新人入天门之感,如同真仙一般。   下方一群人看得笑眯眯地。   “我来。”这时候离剑天的队伍中站出来一人,正是赵褚。   谢桢说道:“你且自行上前,无需顾虑,也无需勉强,能走上多少梯算多少。”   赵褚点点头,向阶梯之上走去。   一踏入阶梯,就感觉到了一股奇特的气息,像是一种说不上怎么回事的阻力。   但似乎也就那样,阻力并不算太大。   赵褚继续向上走,一开始的确不怎么样,但随后每走一步的阻力就越明显。   下面的人也在看热闹。   “怎么感觉和普通梯子也没什么区别?”   “还是有的,你们看赵褚的速度变慢了,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在阻止他。”   “他额头好像见汗了。”   一步一步,慢慢地举步维艰。   努力地想要多上一梯,就像真的在蹬天梯一样。   赵褚最终停在了二十二梯的地方,实在上不去了。   赵褚有些惊讶,居然只能上到二十二梯吗?   那这一共九十九梯的阶梯,什么样的资质才能走到那第九十九梯,实在无法想象。   心中也有些失落,不知道这二十二梯是好还是不好。   这时谢桢的声音传来:“天赋优越,可堪造就。”   “道途艰辛,堪比登天,以后需不懈努力,才能在在这条充满荆棘的路上走出属于你自己前途。”   赵褚一愣,可堪造就?   不懈努力就能有所成就吗?   他最不怕的就是努力了。   谢桢说道:“下去吧。”   “下一个。”   然后整个现场都热闹了起来,每次看着上去爬梯子的人,就跟自己在上面一样,多少还有点小紧张和小期望。   以及谢桢层出不穷的评论,也让人听得津津有味。   其实谢桢的评论多少都是带有鼓励性质的。   比如实在资质平平的,就是属于什么耐力型,厚积薄发型,吃苦耐劳型等等。   反而是那些资质稍微好些的,评论更显得苛刻。   效果也十分好,无论天资如何,都不会在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反而帮他们找到了各自的定位。   天资好者要懂得珍惜,天资不好者,要懂得勤能补拙。   一个人的成就,从来就不是天资能完全决定的,不然世人还修行干什么,全看天资就可以了。   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走上了登天梯,其实天梯很大,同时能容纳很多人上去。   这是第一次,谢桢也不过是做测试用。   走上阶梯的人,虽然攀登的阶梯高度有差距,但差距也都不太大。   毕竟绝世的天才,也不是路边的石子,随处可见。   这时,一道剑光自远处而来,落在天醒之路下方,然后抬脚走上了阶梯。   有人看清楚来人,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   “离剑天的天骄,小剑神莫长空,他居然也来测试了。”   “就是那个入道时,曾言为天下人执剑的小剑神?”   这样的人天赋自然是很高的,但到底能攀升到哪一阶,就让人有些期待了。   下面已经轰动了起来。   而已经攀登过的人,也想看看,他们和这样的天骄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离剑天的大侄子们也是满心期待,他们爬不高都没关系,但他们家的天骄得爬老高才行。   这种一荣俱荣的心态也挺奇怪。   谢桢也在看着那人,到底能爬到多少层?   现在的最高距离也不过三十层而已。   莫长空旁若无人,一步一步向上走,似感觉不到半点阻力。   看得人膛目结舌,特别是已经攀爬过的人,那种无法抗拒的阻力他们是亲自体会过的。   这天醒之路还真是神奇得紧,居然会根据天资来施加阻力。   “三十层了。”有人轻呵道。   虽然知道莫长空肯定不止三十层,但看到打破一开始别人的记录,还是让人心情激动。   期待。   依旧一步一步的向上走。   “嘶,四十层了。”   “我天,你们看莫长空依旧感觉不到阻力一般。”   这就是被所有人崇拜的天骄吗?   别人天下传名果然是有道理的。   “五……五十层了。”   “好些有阻力了,他的脚步开始慢下来了。”   离剑天的弟子拳头都握紧了,比他们亲自攀爬还紧张,再上去一点,再上去一点,跌破所有人下巴。   “五十五。”   “五十六。”   甚至每走一步,就有人报数。   气氛一下就起来了。   登天梯上,万众瞩目。   大道争锋,千帆竞流,又有什么人能与这样的人大道同行。   “六十。”   “六十一。”   齐刷刷的喊出的声音,响震四方,引得不明就里之人前来观看。   越多人来越好,而且谢桢都能看到一些修行学院的学生前来观看了。   最终,莫长空在68梯的位置停了下来。   回头看时,似乎还有些不满意。   而下方的人已经目瞪口呆,因为每前进一梯,阻力会极大的增加,到了后面每上一步,就等于极大的差别了。   而莫长空居然爬到了六十八。   谢桢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时代的宠儿,天生的天骄,你将是这个时代最耀眼的星辰。”   评论一出,下面一片哗然。   特别是离剑天的弟子:“听到没有,时代的宠儿。”   “最耀眼的星辰。”   他们离剑天这次可是长脸了。   激动死了,估计和清谈会上战胜了其他宗门一样的感觉。   有莫长空创下的记录,其他人就显得黯然失色了。   但依旧有不少人踏上了阶梯,那个六十八阶似乎成了天骄的标杆,让人想办法想要向那一梯靠近。   而谢桢想要等待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修行学院的学生也开始向阶梯上走去。   人开始多了起来,这才是天醒之路真正的用途,而不是一个一个上。   突然一声惊呼传来,“你们看,那人……那人是谁?”   如果说莫长空能攀登上68梯,虽然让人惊讶,但也是有预期的,因为莫长空本就是仙盟皆知的天骄了。   而……   “四十五梯了,还能往上面爬。”   “这人是谁啊?哪一个宗门的,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嘶,好像不是任何一宗们,他是修行学院的学生。”   “五十五梯了,我的天,一个修行学院的学生爬上了五十五梯。”   就像一颗遗世的宝珠,被他们亲自发现。   “六……六十梯。”最终停在了六十梯,再无法向上,后面的每一梯比前面不知道困难多少倍。   齐刷刷第目光看向阶巅,等着谢桢的评价。   谢桢也是惊讶,居然还真发现了一个天才。   声音传下:“告诉我你的名字。”   “楚潮。”   一个修行学院普普通通的弟子,或许在老师同学的眼中,就是那种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一员,芸芸众生中的绿叶。   楚潮也有些懵,他刚才就一个劲儿往上面爬,他都不知道自己爬了多少梯。   现在回头,似乎不低啊,那些曾经的同学,那些修行学院名声响亮的同辈,怎么还在他的后面?   谢桢想了想,给出了评价:“一代……天骄!”   刷!   特别是楚潮那些同学同伴,一脸不敢置信。   沧海识遗珠,不过如此,那沧海中的石头实在太多,能从中找到遗留的珍珠的震撼的确如此。   连已经走下阶梯的莫长空眼睛都是一亮,哪怕十二圣天,天骄也是稀少的,更别说其他宗门了,而现在……却出现了一个还没有选择宗门的修行学院的学生。   他来清谈会是干什么的?自然是展示宗门的实力,为宗门招收人才。   莫长空的声音传来:“离剑天欢迎你的加入,许你离剑天宗老弟子名额。”   一片安静。   宗老弟子名额?宗门之中,教主为尊,教主之下就是各宗的宗老了。   但想想也是,这可是天骄的资质啊,人家就有哪个资格。   再说,莫长空可不是一般天骄,而这个岌岌无名之辈居然只是差了8个阶梯而已,一看就知道天资有多高了。   谢桢脸都黑了,这个莫长空怎么回事?抢他的话。   谢桢正要开口,他大罗天也需要这样的弟子啊。   结果,“楚潮,我勾陈天同样许你宗老弟子名额。”   “我耀金天……”   谢桢:“……”   这些死不要脸,说好的清谈会前不许接触不许拉人,你们是不是也太无视规矩了。   没办法,这是一个天骄资质的弟子,谁看了都得眼红,招一百一千个普通弟子,也未必有招一个天骄作用大。   比起十二圣天,其他宗门更是激动无比,他们要出一个天骄,可比十二圣天难多了。   谢桢的声音完全被压在了声浪之中。   那场面几乎让所有人看得膛目结舌。   而更多的人也眼睛透亮地看着天醒之路,他们对谢桢的那句沧海识珠的理解更加深刻了。   可是,谢桢好像要惹麻烦了,清谈会还没有开始,各宗已经开始哄抢弟子了。   不仅仅是楚潮,刚才表现得不错的其他学生,也有不少宗门如狼似虎地用目光将人盯着。   比起谢桢掀起的热浪,关夫子那里就沉默了很多。   关夫子刚才收到消息,各地夜行神官,皆不再应仙盟之诏,哪怕是关夫子,手都抖了一下。 第51章 脚踏神鸟而至   夜行神官说到底依旧是仙盟的成员。   不应诏也就代表着叛教。   以前, 叛教之人的下场只有两个,要么被仙盟追击回来处罚, 要么归于灰雾化作邪祟, 世上再无他们立足之地。   但这一次,人数实在太多了,修为更是和斩妖天官平起平坐, 再加上夜行神官本就不惧怕黑夜, 所以他们哪怕归于黑暗,也不会被灰雾侵蚀发生畸变。   对于后面一点, 一直以来都是仙盟难以理解的一种行为, 哪怕是修为再高之人,也不可能永远呆在灰雾之中, 只要是活人都需要阳光的照射, 驱赶浸入身体的灰雾的影响,不然百分百会发生畸变。   但夜行神官不知道用何种方法规避了灰雾的影响,他们也因为这个特性被仙盟委以重任。   事态的严重性超乎了想象, 甚至在仙盟的历史上都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   若说这件事情是巧合,估计没有人会信,但他们又是为何?   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仙盟铁律之下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叛变行为。   是的, 叛变,关夫子都不知道该如何用其他词语来美化夜行神官。   “一个人的叛变也就罢,总会有很多原因让一个人走上歧路。”   “然而,接近仙盟一半的实力叛变,只可能是新的信仰形成了。”   “能让一群修为高绝, 道心稳固之人不惜代价跟随的信仰, 到底是什么?它又有怎么的吸引力?”   关夫子看问题总会和人有一些不同, 他现在内心并非愤怒, 而是恐惧,恐惧的不是这么多人的同时叛变,而是恐惧的一种未知的信仰,让人无法抵抗的信仰出现了。   新的信仰出现,就代表着与旧的信仰必定发出冲突,而仙盟,正是这无数年来形成的旧的信仰的代表。   还有就是,一种新的信仰,也得有一个领军之人来凝聚,这才能形成气候。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气候早已经在暗处滋生形成,那么这个领军人物又会是谁?   关夫子抬头看了一眼明朗的天空:“要变天了呢。”   “老夫眼看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没想到还能看到仙盟发生如此的巨变。”   “或许老夫能够见证一个时代的完结。”   “然而时代的终结,新时代的来临前,往往会经历一段难以想象的至暗时刻。”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关夫子的目光又看向远方:“那些老家伙此时,恐怕也坐不住了吧。”   此时,仙盟总部,的确一片哗然。   甚至不知道多少人一时间无法接受。   上一刻仙盟还固若金汤,虽然说最近发生了一些意外的事情,但在这么庞大的仙盟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但突然之间,也就是在刚才那一刻,有人突然告诉他们,经历了无数世纪,为人类奋斗了无数年代的仙盟,突然之间一分为二了。   是的,除了一分为二,他们实在无法形容仙盟现在的情况。   一个人的出走,甚至一群人的出走,都可以称他们为叛逆了,叛逃了。   但接近一半的实力呢?那就不是叛逃,说不定另外一半还反过来指责他们,争夺这仙盟正宗名号。   震惊得膛目结舌。   谁来告诉他们,仙盟真的就在这一刻变成了两个部分?   关键是,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导致这种现状的原因。   他们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平时威严,肃静的仙盟总部,此时就跟菜市场一样。   不知道互相确认了情况多久,不知道争执了多久。   然后齐刷刷的目光看向最上方。   夜行神官和斩妖天官这个部门一样,一共三百六十五位夜行神官。   但并不是说,夜行神官整个部门就只有三百六十五位,他们还有很多属官,划分成了很多小的分支部门,各司其职的这些分支部门中又有很多人。   夜行神官虽然独特,甚至被称为独立于仙盟之外的一个部门,管理正常人无法企及的黑夜。   但它总归属于仙盟,没有人知道夜行神官的名字,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每一任夜行神官都是由仙盟任命,任命他们的正是仙盟的创始宗门,帝景天。   仙盟十二圣天平起平坐,没有先后之分,但帝景圣天向来被称为第一圣天。   十二圣天起起落落,甚至很多发生了变故,或者没落了,被其他宗门取代,唯有帝景天长盛不衰,任何的动荡和风雨在它的面前不过都只是一段历史罢了。   帝景天的荣耀也是无人能比,是它们整合了所有宗门,联合在一起,共同抵抗邪祟,这才让人间从邪祟的肆虐中,有了生存的空间,有了发展的可能。   可以说人类的延续,帝景天功不可没。   帝景天的历史也古老得无人能够想象,甚至有人传说,帝景天本就经历过古修士的那段大破灭时代,他们是从最黑暗的时代中走出来的古老传承。   如今由帝景天任命和管理的夜行神官出了问题,众人的目光自然投向了他们。   为首之人是一个身着龙纹华服的年轻人。   帝景天的管理十分不同,他们延续了古修士时代的一些习惯,帝景天的前身又被称为帝景皇朝。   当然,每个圣天都有自己不同的习惯和管理方式,这是别人自家事,仙盟之中向来不会插手别人宗门内务。   看着那龙纹华服的年轻人,有人出声道:“大皇子殿下,可否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何由帝景天任命和管理的夜行神官部门,突然独立出了仙盟?甚至在此之前,我们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以及他们为何突然之间做出这样的选择?”   帝景天的大皇子华容,此时也是眉头紧皱。   说实话,最懵逼的该是他们帝景天才对,因为夜行神官除了他们本身的职责外,更像是他们帝景天的私军。   他们一手组建,一手管理的私军,突然反了?   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那种心惊胆战,可以说,他们帝景天比在场的任何人更甚,更无法接受。   “还是说,你们帝景天也与他们为伍,反而是我们被分离了出去?”   这话说得就有点不客气了,有些分裂仙盟的意图。   但此时,作为掌管夜行神官的帝景天嫌疑实在太大了。   “不要说,你们对此一无所知?”   “如果能在你们帝景天眼皮子低下,将所有夜行神官都拉拢叛变,那么这人未免也太骇人了一点。”   得是多大的人格魅力,才能让仙盟一半的势力跟着叛变?   甚至这样的人存不存在,都让人存疑。   华容苦涩着脸,但此时他不得不说话,不得不替帝景天表态。   “诸位,这是赤/裸裸的背叛,无需质疑。”   “我帝景天即便管理不善,但绝不会沆瀣一气。”   “众所周知,我帝景天教主自二十年前无故被袭,身受重伤之后就一直在闭关,这二十年未再任命任何的夜行神官,这二十年对夜行神官也的确疏于管理了一些。”   “具体事宜,需要再查,才能知道真相。”华容几乎是硬着头皮说出这一段话。   二十年前,帝景天教主遇袭受伤的悬案震惊天下,无人不知,以帝景天教主那身盖绝当世的功力,数位教主合力都未必伤得了他,但那一次的遇袭,居然让第一教主受了难以想象的伤,甚至什么交代都没有留下,直接闭了死关疗伤。   当初是何人作案,现在都无人知道。   这二十年,帝景天一直由大皇子执掌权柄,因教主之位如同空悬,帝景天的声誉多少也受了些影响,不然在这仙盟总部帝景台之上,还没有人敢质疑帝景天。   仙盟总部就设在帝景天的帝景台。   有人哼了一声:“再查?如何查?夜行神官本就是仙盟负责情报和战斗的部门,难道还能依靠如意天的情报系统不成?”   看来这人对如意天的情报不力,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众人也是心中感叹。   如今夜行神官众人叛变,仙盟的情报系统大受影响,如意天的情报系统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他们就像瞎子一样,被人戏弄。   如今连夜行神官为何集体叛逃的原因竟然都不知道。   总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堂堂仙盟居然沦落得如此不堪。   而有些人眉头紧锁,就像……有人在故意蒙蔽他们的眼睛,不然这么大的事情,在庞大的仙盟情报体系前,怎么可能做得如此严丝合缝,一点征兆都没有。   就这么一下,就让有规有矩的仙盟一下就乱了套。   如意天的宗老自然也在这次会议之中,说道:“我如意天定会倾尽全力彻查此事。”   声音才落下,就有人嘀咕了一句:“说这有什么用,事情都发生了,你查清了就能让夜行神官重返仙盟?”   声音中多少有些怒气和意气用事。   华容站了出来:“各位,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还是商量一下对策吧。”   众人:“……”   如何是好?   对夜行神官发通缉令吗?   按理,是该这样。   但通缉仙盟一半的势力,多少有些滑稽。   “最主要的还是查明他们叛逃的原因,我们总不能一直被蒙在鼓里。”   一片混乱之中,商议下来也有了些处理的眉目。   第一,让如意天尽全力彻查此事,事情都发生了,虽然让人无法置信,但总得找到理由,总不可能不明不白,好好的仙盟就分成了两半,总得有原因。   第二,各教主的会面得提前了,太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各教主一起商议,拿出个章程才行,他们一直争吵也无济于事。   还有一系列的行动也开始执行。   但那通缉夜行神官的命令,终是没敢发出来,原因有很多,仙盟有骨气的人不少,到不是怕了,而是……实在不明不白了一些。   而此时,登仙城对此事依旧一无所知,还在欢天喜地筹办清谈会。   谢桢的天醒之路这几日算是火遍了整个登仙城。   上一次在修行学院的学生中找出了一个天骄的消息,在各个角落发酵。   平民天骄楚潮的名字响彻一时。   楚潮的事迹也在不断流传,一个默默无闻的学生,蹬上天醒之路,名声天下知。   沧海拾遗珠的故事不外如是。   这也导致了,很多的人,难以想象的人,前来蹬天醒之路。   谁都有可能是那楚潮不是。   清谈会前,整个登仙城就已经热闹得难以置信。   连苏子期都偷偷跑去爬了一次梯子,只是回来后骂咧咧的。   “什么沧海识遗珠?”   “什么嘛,破石头还是块破石头。”   “还是太白仙尊好,破石头也不嫌弃。”   气得他端了一盆馒头在那里埋着脑袋啃,旁边的陈云豹都看呆了:“也……也忒能吃了,真的能吃下去一盆。”   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赶紧顺了两馒头,不然中午都没饭吃。   而此时,谢桢正向天醒之路走去。   天醒之路是需要人主阵的,今天主阵的是陈玄,他也去凑一个热闹,顺便宣传一下发掘人才的天醒之路是他们大罗天的。   别的宗门都抢着主阵,为啥?   因为可以多接触修行学院的学生,这可不是他们主动接触,是那些修行学院的学生主动来找他们,不算违反仙盟规定,其实这就是一个bug。   好处自然多多,因为他们可以点评这些修士,用词稍微讲究一点,就能对这些学生的选择产生很大的影响。   被一位名士亲自点评,那种荣耀,是这些普通弟子难以抑制的,光是冲着这份点评,不少学生心里就已经有了偏向了。   有了偏向代表什么?就是两个同样的选择面前,他们自然而然会选择有偏向那方。   别小看这个好处,十二圣天的实力一向相差不算太大。   所以主阵的人,还都不是各宗的普通人,要么是各宗天下传名的名士,要么就是身份极为特殊,用他们本身的影响力,来给宗门拉拢弟子。   内卷得很,看看,连陈玄都亲自上阵了。   谢桢来得比较早,还没什么人。   应该还没有开始吧。   谢桢一股溜烟地往阶梯之巅跑去。   等到了阶梯之巅,却是一愣,主阵的不是陈玄吗?   为什么换成了莫扶舟?   那个胳膊上站个玄凤的大侄子告诉他今日主阵的是陈玄真人啊?   莫扶舟也有些愣神的看着谢桢。   是真的有些愣神,谢桢……跑上来了?   可……可是他已经开启了阵法。   天阶九十九梯,他……是如何能跑上来的?   眼睛中莫名的光芒闪动,看向谢桢的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谢桢正擦着汗水:“最近太久没锻炼了,还有一点累。”   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被那大侄子坑死了。   莫扶舟:“……”   半响才问了一句:“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   谢桢随口答了一句:“也就那样,进步很慢啊。”   莫扶舟“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能爬上九十九阶的天赋,到底算什么呢?   为何他总觉得谢桢身上如同隔了一层看不清楚的面纱了一般。   特别是将他从小得到的那些关于谢桢的消息联系在一起,更加觉得荒谬。   那些消息,太具体了,什么谢桢蠢笨如同朽木,连大罗天最基本的功法都学不会。   庸庸碌碌,堪比凡人。   但……到底是学不会,还是不愿意学,亦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才让他听到那些消息?   这倒是有意思了。   谢桢摸了摸自己红扑扑的脸,问道:“怎么了?”   莫扶舟今日为何如此奇怪,就像他脸上长了一朵花一样,一直看过不停。   莫扶舟说了一声:“无甚,只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谢桢心道,怪人,说话莫名其妙。   抬头看向天空,为了缓解尴尬,无话找话的道:“你发现没有,最近几天登仙城上空多了好多任意门,如意天的人没事就这样传送来传送去的吗?”   谢桢还不知道夜行神官集体叛逃,如意天倾尽全力调查的事情。   其实何止登仙城,其他的一些城市也是同样的一番场景。   如意天是十二圣天人口最多的,势力也是分布得最广的,他们被称为仙盟的眼睛,掌控情报系统也并非浪得虚名。   莫扶舟也在看着天空。   以这么密集的调查力度,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有结果了吧。   也不知道,这让整个仙盟动荡的消息会是什么。   这时,已经有人在攀爬阶梯了。   谢桢咦了一声:“已经开始了?”   莫扶舟瞟了谢桢一眼:“恩,刚开始。”   谢桢心道,这下好了,想要下去,也得等结束。   愁人。   还好,他还可以玩水镜卡,尴尬气氛下有一只手机的重要性。   找人聊天打发时间,首先他得找到那个假传消息的大侄子。   此时,那手臂上一只玄凤鹦鹉的大侄子正雄赳赳气昂昂地在一群侄子里面吹牛逼:“哼,还得靠我,要是靠苏子期,黄花菜都已经凉了,你们说苏子期去了大罗天,他能顶啥用。”   一群大侄子一个劲点头。   这时正好收到了谢桢的消息。   大侄子:“咋……咋办?”   “还能怎么办,就说你脑子不好,一时间记错了,陈玄真人是明天主阵。”   “记得让扶舟剑仙明天也去,哈哈。”   谢桢是度秒如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趁停下阵法的空隙,这才跑了下去。   莫扶舟看着谢桢的背影,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遮挡了他的眼睛,就如同一叶障目。   什么绝世的天骄,什么惊世的妖孽,与能攀登上九十九阶梯的谢桢这个天下皆知的废材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天下皆知的废材?”莫扶舟的嘴角都上扬了起来:“你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   莫扶舟想了想,给东方欲晓发了一条消息:“你们上央宫是不是有一种十分奇特的言灵卡,能让人无法撒谎,如实回答一切问题。”   东方欲晓回复道:“是有一张这样的卡,多用于审讯,我们有严苛的规定,不能对凡人使用。”   莫扶舟答道:“并非凡人,而是……一个嫌疑犯,一个可能擅长用谎言蒙骗天下的嫌犯。”   “如果方便,还请借此卡一用。”   接下来的时间,登仙城更加的热闹了,如意天的调查也从未停止。   就像差上那么一步,就能将事实的真相给调查出来。   但……估计谁也没有想到,不需要他们调查了,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以速不雷及之势,如同狂野的风,吹遍了大地的每一个地方,吹进了每一座人类的城市,和所有的小镇村落。   “新仙盟成立了。”   “以夜行神官为首,新的仙盟成立了。”   知道谢桢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震惊吗?整个人都是痴呆的。   “新的仙盟?”   那是什么玩意?   还是由夜行神官组建的。   不都是仙盟的一员吗?怎么还分出来一个新仙盟?   为何?   估计得到此消息的普通百姓,和谢桢现在的反应都差不多。   “仙盟在搞什么?成立一个新仙盟有何意义?”   而仙盟弟子在得到消息后,就更加茫然了,那他们属于仙盟还是新仙盟?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夜行神官也是他们的同僚,一起为这世间的太平做出了无法想象的贡献。   撕裂感开始产生。   但还没有联想到叛变这两个字,所以也只是有些不可思议和茫然罢了。   然而,紧接而来,震惊于世的消息传来,他们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才知道这个新仙盟和以前的仙盟的区别在哪里。   “旧的时代过去,新的时代来临,人类不再惧怕灰雾,不在惧怕邪祟,那些灰暗的时光将永远不再存在,都将成为过去,因为新人类诞生了。”   “这混乱的,与妖魔无限对抗没有尽头的时代结束了,因为新人类能够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与邪祟在黑夜共生,并不会引起邪祟的攻击,同时又保留了在白天正常生存的能力。”   “而新仙盟,就是带领这样的新人类走进新时代,过上美好生活的修士联盟。”   消息中,充满了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作为普通百姓,知道和邪祟周旋有多困难吗?   可以这么说,他们面对邪祟,毫无反击之力,如同待宰的羔羊。   他们不过是任由邪祟鱼肉的食物罢了,苟延残喘,生活得如同被圈养的牲畜。   但没有办法,这就是他们的命。   但现在,有人告诉他们,新的人类诞生了,这样的人类不惧邪祟,能真正的在白日和黑夜中生存。   甚至,连灰雾都不再是危险,他们的身体不会在灰雾的浸透下发生畸变。   谢桢得到消息的时候,只能用膛目结舌来形容。   这本是他以为的最大的秘密,需要保守不能泄露一点的秘密,不然就会引起难以想象的后果。   结果……有人先下手为强了。   到底是怎么样的魄力,才能在仙盟宣布答案之前,提前以这样不可思议的方式告知天下。   等等,谢桢又是一愣,制造新人类的不是那绝世凶祟吗?怎么又变成了夜行神官建立的新仙盟带领新人类走向新时代?   嘶!   夜行神官和那绝世凶祟有联系。   勾结绝世凶祟,以一种无法想象的方式在颠覆仙盟。   关键是,他们还成功了。   谢桢现在都无法评价,和邪祟沆瀣一气这种行为属于什么。   他只知道,整个仙盟要乱了。   整个凡人的世间也要乱了。   而且,现在传播的消息看来,只是在宣传一切美好的东西,并没有言及这些新人类是如何来的,也没有提及任何可能和绝世凶祟沆瀣一气的事情。   谢桢第一时间找到了关夫子。   关夫子居然还有心情喝茶,看着匆匆忙忙赶来的人,关夫子脸上也有些苦涩:“没想到是对方先行一步,看来仙盟有些迟钝了啊。”   是啊,本该偷偷摸摸的人,本该害怕秘密被揭露出来的人,现在反而反将他们一军。   何等的魄力,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居然毫不犹豫地将仙盟分裂出去了一半,将凡人也分裂成了两部分。   他们这是准备带领新人类踏入从未有过的美好时代,那么……普通的凡人呢?   被淘汰,还是等待奇迹拯救?   这是信仰的分化,跟随这股信仰的人只会更多。   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   什么偷偷摸摸,什么畏畏缩缩,都不存在。   夜行神官以无可阻挡无可匹敌之势在昭告天下。   以前的仙盟,他们甚至完全没有放在眼里,给人的感觉就是,完全没有当成阻力。   当然也有不少人表情悲愤:“他们这是背叛。”   “都是同道,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商量,非得以这种分裂背叛的方式昭告天下。”   关夫子摇了摇头,商量不了的,从新人类秘密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无法调整的矛盾。   因为仙盟是绝对不会允许用这样邪恶的方式,用一代又一代人的牺牲来诞生出新人类。   这违背了做人的底线。   以无辜人类的牺牲,来换取新时代的诞生啊。   对于那些新人类来说,或许他们的确获得了新生,但他们的新生是用他们被当成容器,被灭杀了灵魂的先祖先辈们换取来的,真的就能美好的生活得问心无愧吗?   如意天这些天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中,但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在如意天查出真相之前,直接就被人将真相以他们的方式抛投了出来,随便重重的打了仙盟的人一巴掌。   关夫子呢喃:“至暗时刻来了。”   这个至暗时刻,可不仅仅是混乱,还有思想上的撕裂。   多少人在为这一刻愤怒,又有多少人在为这一刻疯狂。   谢桢问道:“仙盟将……将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关夫子:“有些底线还是需要坚守的。”   “具体会如何我也不知,但有两点是肯定的。”   “仙盟会下令缉拿所有叛变的夜行神官。”   仙盟绝不允许背叛,这是仙盟一直以来贯彻到底的规则。   “第二,仙盟会将新人类背后所代表的罪恶公布于世,新的时代或许来了,但曾经所犯下的罪行绝不允许就这么被遗忘。”   荣耀会永远被人铭记,耻辱也一样,这就是历史,并不能因为胜利者就颠倒黑白是非,要做到这一点很难,但总需要有人站出来,去指责它,唾弃它。   仙盟或许陈旧不堪,但它依旧紧紧守卫着人类的底线。   新仙盟或许开创了一个新时代,但却是以无数的无辜之人的生命换来的。   至于绝世凶祟和夜行神官之间的关系,到现在依旧是一个秘。   仙盟遭受措手不及的一击,多少有些混乱了。   正如关夫子所言,或许硝烟还没有升起,但战争已经开始了,思想上的战争。   光是仙盟内部就已经有了不同的声音。   思想上的争斗分裂,终将变成不可收拾的分歧和战争。   不然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永远冲在第一线的仙盟修士,有的人自是充满了对抗邪祟的热情,一腔的热血,但也总会有人累了泛了,他们会期待着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罪恶的,不被允许的方法也好,来真正的结束这被灰雾囚困的一切。   当然,仙盟同道的情谊尚在,哪怕是思想上的冲突,也还没这么快演变成对抗。   比起仙盟同道还算克制的情况,凡人的城池已经乱作了一团。   因为……新联盟开始宣布,哪些城池属于新人类城池了。   这一结果恐怕也超出了仙盟的想象。   手段实在让人防不胜防,疲于应付。   而每当宣布一个,那一城池的百姓总有些胆大之人,或者是自愿或者是被安排,在黑夜中走进了灰雾。   他们惊讶的发现,那些凶残的邪祟将他们当成了“同伴”一样,对他们无动于衷。   当然,如果你主动去挑衅邪祟,那是自寻死路,不再此讨论之列。   至少看上去,真的能和平相处了,不再为黑夜中恐惧的邪祟而担忧。   知道这一结果被宣布,被证实的轰动吗?   有人热泪盈眶,有人痛哭出声,有的悲呛地告祭祖先,更多的是……跪地感谢新仙盟带来的无法想象的新生活。   一座又一座城池的重复着。   数量之多,也超乎了想象。   消息传回仙盟,不知道多少人脸上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以前战斗在第一线的那些荣耀就像一文不值了一样。   “这是一种宣战。”   “若我们宣布对抗新仙盟,凡人当怎么想?”   “别忘了,我们大部分弟子本就来自凡人。”   凡人内部,也在被撕裂。   以一种残忍,但目前看来,却被不少人期待的方式,斩去过去,迎接新生。   其实,仙盟的实力分布,斩妖天官和夜行神官各占一半,但仙盟可不仅仅只有斩妖天官,还有很多宗内的名宿和精英。   十二圣天这些名宿和精英组合在一起,加上原来的斩妖天官,实力还是远远高于夜行神官组建的新仙盟。   但现在的问题是,舆情似乎并不偏向于仙盟。   这是一种十分古怪的情况。   按理仙盟才是正义的一方,新仙盟才是背叛者和罪恶的一方。   天理昭昭,一时之间居然颠倒了过来。   所以才有了那些仙盟之中,心怀大义的一腔激愤。   如意天又被拉出来放在火堆上烤了,因为他们负责情报,势力遍布各地,这宣传和控制舆情,本也是他们的事情。   但他们总要比对方慢上一步。   等新人类的传说都传遍了,关于新人类背后诞生的罪恶才开始宣传开。   步步被人抢占先机。   消息一出,自然又是一片风暴。   新人类还没来得及喜庆多久,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们是邪祟的后代?   他们是以一种邪恶的方式诞生?   新仙盟对他们的父母,祖辈,做出了难以想象的罪行。   且不论新仙盟是如何操控邪祟做出这种骇然听闻的事情的。   但若是真的,他们算什么?   新人类,还是新的怪物?   所以新人类的城池,凡人的思想也在撕裂。   仙盟公布的事实,虽然晚,但造成的影响也十分激烈。   用一句话来说,一片的混乱。   光是谢桢,就处在这混乱的中间,因为新仙盟宣布的最新的新人类城池,登仙城。   仙盟第一大城登仙城。   狂欢者,愤怒者,难以接受者,什么样的人都有。   而这些百姓看着仙盟的巡逻,眼神也特别的复杂。   新仙盟以这么直接的方式,这么暴力,没有任何一点缓冲的方式,将所有人带进了这个崭新的时代。   无论愿不愿意,无论承不承认,无论罪恶与否,任何人都没有了选择,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现在的情况。   谁也无法想象,这么疯狂的事情就发生在短短几日之间。   历史前进的巨轮被改变了,邪祟和黑夜再不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所以才说,人类抗击邪祟的历史要结束了,新的时代来了。   仙盟和新仙盟之间的争斗,从来不是什么攻城略地。   在各种声音中,新仙盟依旧保持着神秘,而仙盟也沉积了下来。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可怕宁静。   都在等待着十二圣天教主,对所有问题的处置。   而原本决定在登仙城召开的五年一次的清谈会提前了,十二教主的碰面刻不容缓,已经拖不得了。   这日,登仙城的气氛依旧诡异,对于百姓来说,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也一样是惊涛骇浪,但生活还得继续。   天空突然一片金色的光芒,无数的金色巨人组成了一个矩阵,向城中飞来,在这些矩阵中间,又一巨大的金属堡垒,一人正站在堡垒的平台上。   耀金天教主到了。   谢桢差点喊了一声,UFO。   那金属庞大的机甲,绝对是每一个男孩子小时候的梦想。   机甲群直接落在城中央,站成了一排排列队。   耀金天教主上前,坐在了准备好的位置上。   然后是无尽海的教主,天空直接化作海洋,自海洋自中踏浪而来。   这些皆是一方的教主。   有专门的仙盟司仪在他们出现的时候,高唱他们的名字。   一个接一个,满天之景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帝景天大皇子华容上仙到。”   谢桢却是一愣,有第一圣天之称的帝景天来的不是教主吗?   这么重要的事情帝景天教主居然都不来?   帝景天教主受伤闭关,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谢桢的记忆又和一般人不同,不知情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大皇子华容上仙居然能代表帝景天,看来也非同一般。   然后天空恢复了正常。   这时,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大罗天教主谢桢至。”   谢桢有一种被万千诡异的目光盯着感觉。   但没办法,在取代大罗天的新的圣天选出来前,他还得代表仙盟十二擎天柱之一参会。   没办法,硬着头皮上。   至于别人带着的气势逼人的弟子,他们大罗天也大猫小猫有几个,至少被他喂得灵光透体,跟一个个人参娃娃一般,天天的零米也不是白吃的。   比如苏子期,每走一步,脚下生莲。   这一次苏子期的父母也是来参会了的,看着苏子期鼻孔朝天的模样,还是那么不着调。   但看着那一朵一朵的青莲,眼中也是惊讶无比。   苏子期的天资如何,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剑识能够如此浓烈逼人,在同辈之中已经十分少见了,说是一同辈精英完全不为过。   没想到,去一趟大罗天听学,居然有这般收获。   其他人也是看得异彩连连,大罗天的那门青莲剑歌传承他们多少也听到了一些消息,没想到竟然被离剑天这出名的小太岁给摸索出来了一些门道。   当初,苏子期可是有第二个谢桢的称号。   这是变废为宝啊。   这时,奇怪的声音响起,折花君的二胡之声响彻全场。   咿咿呀呀之声荡气回肠,好一首《二泉映月》病中吟,听得人突然有一种凄凉之感。   无差别攻击开始。   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反应过来不由得一愣,居然能影响到他们的心境。   这时,天空一点金色飞来,一白发小孩踏着一只金色的神鸟而至,不是东方鹿闻和他的鹏鹰还能是谁。   踏神鸟而行,这是只有古书上记载的古修士才有的事情。   谢桢心道,都是为了招生,尴尬也得忍下去。   他广告词都想好了,想要当个驾神鸟遨游天地的逍遥仙人吗?来大罗天吧。 第52章 大罗天第一个天骄弟子   想要招生, 至少得引起学生的注意。   大罗天的实力别说和十二圣天比的话,估计连很普通的小宗门都比不上。   所以只得别出心裁。   陈云豹也骑在他的那只阿拉斯加上, 灵兽还是非常不一般的, 这只阿拉斯加马上快成年了,长得是又高又壮,和一只小马驹差不多了。   知道一只小马驹高大的阿拉斯加, 平时走在街道上有多吓人吗?   估计也就从小养大的陈云豹等人还觉得这狗子可爱得很。   加上灵兽的力气本就很大, 托着陈云豹完全不费事。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骑着一只巨大的毛绒怪, 给人的视觉刺激还是特别大的。   其实, 折花君也是骑着他的花巨贵在拉二胡,苏子期的小柯基无法骑, 牵在手上, 但一只长了老大一只犄角的小柯基,看上去也特别的惹人注意。   还有珍宝,抱着猫咪, 坐在姥姥的肩膀上。   珍宝这小女孩平时特别勤快,又省吃俭用,反倒是她第一个买到了姥姥卡, 恩,倩女幽魂卡。   谢桢都听到一些学生惊讶的声音:“还能驾驭邪祟?”   结果周围的修士怒目而视:“什么邪祟,那是姥姥,要叫姥姥。”   他们雍容华贵的姥姥,能是一般邪祟能比?   反正谢桢一行人, 倒是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谢桢走向安排好的位置, 有侍者有些懵地过来牵大白鹿, 陈云豹还在那里专心的交代:“我们的大白鹿要喝最干净清澈的水, 青草得是最嫩的,不然它不吃。”   落座之后,还有一些剑光继续在落入周围,当是各宗前来参加清谈会的修士。   比如一道彩光从远处而来,陈玄坐在绿孔雀背上,仙袍飘飘,那仪态不愧是仙盟第一美人,引得好些仙门公子仙娥羞涩的用袖子遮脸偷看。   可真是大小通吃。   要不是陈玄身上有个“私通侄子”的不雅名声,估计仙盟第一名士的称号非他莫属。   一身上下,皆是典籍上古修士的风姿仪态。   也就陈云豹在那里嘀咕:“什么嘛,连儿子的风头都抢。”   谢桢用手指点了一下陈云豹的脑袋:“尽说大实话。”   陈玄的风光也好,他那头灵兽可是在大罗天买的,别人一问陈玄的灵兽的事情,还不得提到他大罗天。   谢桢以为,他和其他十二圣天教主坐一起,多少有些尴尬,毕竟现在的大罗天已经不似以前。   结果,勾陈天,上央宫,文渊阁,离剑天,甚至连如意天,一共五位教主都向他点头示意了一下。   这倒是将谢桢弄懵了。   勾陈天和如意天的教主他见过,其他三圣天的教主他也是通过对方身上的服饰进行区别的。   怎么还主动和他点头示意了?   特别是如意天教主百里惊鸿,上次见时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今日反倒是一脸的和蔼?   说和蔼多少也不是,反正就是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表情。   还有离剑天的教主,不是说天天想着怎么解除他和莫扶舟之间的同修之誓吗?头发都愁白了?   他还以为会被怒目而视。   果然谣言不可信。   谢桢心道,没想到自己原来这么吃香?   其实,剩下的几圣天的教主看得也怪异得很,不免多看了谢桢一眼,谢桢虽然坐在这里,但更多的是代表意义,没有任何实质意义。   谢桢为免尴尬,端起茶杯假装饮茶。   这时,一名如意天弟子跑到百里惊鸿耳边嘀咕了几句。   百里惊鸿脸色都变了。   “道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妨说出来听听。”耀金天的教主金不韦问道,“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不差多一件。”   他们觉得,就算是现在那些叛逆打上门来了,他们都能泰然处之。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事儿多了就不叫事儿了。   百里惊鸿脸色古怪:“刚才弟子来报,新仙盟,恩,那些叛逆,现在也在大张旗鼓的举行清谈会。”   噗!   谢桢喝在嘴里的茶都差点喷了出来。   若是打上门来也就罢了,一较高下便是,但对方也选择同一天举办清谈会?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蹬鼻子上眼,挑衅啊。   周围都安静了一瞬间,他们听到了什么?   别说其他修士了,连十二圣天教主脸色都不好看。   一瞬间,哗然声起。   “他们哪来的脸?”   “一群叛逆,和绝世凶祟勾结在一起,恶事做尽,他们怎么还敢打着仙盟的身份举办清谈会?”   太气人了。   哪怕道心稳固,都被气得咬牙切齿。   “绝对是故意的。”   “说不定他们还自诩仙盟正统。”   想想那边正义盎然的气氛,心里就更不痛快了。   谢桢也有些疑惑,看上去就像专门争锋相对,吸引仙盟这边的所有注意力一样。   按理,新仙盟的实力还是不能和旧仙盟比的,他们此时不韬光养晦,反而处处挑衅,故意为之,这就有些让人不理解了。   不过,分走了仙盟差不多一半的实力,全部的注意力不放在他们身上还能放在哪来?   只是觉得对方的行为稍微有些不合常理。   但对方每一次的行动,也的确有些超出仙盟的意料,这一次或许也和以往一样吧。   这时,有人突然轻呵一声:“清谈会的目的是各宗弟子互相交流,以及五年一次的招收新门人。”   “各宗弟子交流暂且不说,就说这招收门人,各城池有潜质的学生早被护送来了登仙城,他们哪里还能招收到什么弟子?”   “不过是走过过场,冷清收场罢了。”   众人也反应过来,可不是。   修行学院的学生是仙盟五年来收集的有修行天赋的弟子,现在全在登仙城了,对方还能招收个屁的弟子。   谢桢本来只想当一个看客,他只听不说话。   但有些事情吧,他现在不说出来,仙盟怕是又要闹一个笑话了。   谢桢咳嗽了一声,道:“各位,我想我有一件事情必须现在告知大家。”   众人不由得看向谢桢,这个时候谢桢冒出来想要说什么?   没看到他们正在同仇敌忾,没看到他们正准备看对方笑话。   谢桢说道:“你们应该都知道我大罗天修建的天醒之路能测试人的修行天资吧,最近我发现了一点小问题。”   “这几天,登仙城中测试的学生众多,天醒之路一直也没有限制测试的人的身份,所以……登仙城中很多百姓也多有走上去试一试的。”   “我发现,这些百姓都能在天醒之路上走上几梯。”   “怎么说呢,他们资质未必多好,但……但都拥有修行资质。”   谢桢以前还奇怪,他招收珍宝的时候,随便捡这么一个弟子都能修行。   凡人之中,有灵根修行的,向来都是万中挑一,数量是极少的,所以招收门人才这么困难。   谢桢以前觉得是自己运气好,刚巧就碰上了一个有灵根修行的凡人。   直到天醒路上,和珍宝一样的新人类,居然尽数都能走上天醒之路,天醒之路十分特别,哪怕仅仅是只能踏上一梯,也说明是有灵根的,只不过一梯注定不能有多大的成就。   也就是说,珍宝能修行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谢桢继续道:“所以,寄希望新仙盟招收不到弟子,恐怕不太现实。”   嘶,谢桢声音一落,不知道多少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甚至连耀金天教主金不韦都一脸严肃地看向谢桢:“此话当真?那些……那些新人类皆有灵根?”   谢桢想了想道:“虽然不能确定百分百的人都有灵根,但百分之九十估计是有的,应该是和他们诞生的原因有关。”   后面的话,估计都没有人听了。   百分之九十都有?   天!太难以置信了,但谢桢不可能这种场合胡说,而且这种事情一查便知。   新时代来了,何止是人类不再惧怕黑夜邪祟,这将是一个无数的修士涌现的从未有过的大时代。   大时代的浪潮,会淹没掉很多跟不上时代的东西。   淘汰,必定发生,只是突如其来的改变,多少显得会有些残酷。   有人呢喃:“所以说,新仙盟不仅能招收到弟子,说不定招收的数量比我们还多。”   谢桢没有答,相信不用他回答,所有人也能想到这个结果。   以前,测试是否有灵根是十分困难的,每测试一次的花费都十分的不菲,所以在凡间寻找有无灵根的预备弟子的时候,多是在曾经家里出过修士的家庭去找,按照惯例,这样的概率会大大增加。   这也导致了,哪怕在新人类中发现了有灵根之人,也会误以为是运气好,刚好碰到,不会联想到所有人都是同一个情况。   而今,这样的结果一出,仙盟的人心情都沉重了起来。   他们仙盟现在比新仙盟的实力是要强大不少,但若是每次招收弟子都没有对方多,而且可能大大少于对方,此落彼涨的情况下,新仙盟的实力超过他们是可以预见的,这才是最可怕的问题,到时候对方真成了仙盟正统,他们反而是另类。   还有一个无法忽略的问题,新人类都可以修行了,那么新人类对相当于直接创造了他们,并带上他们走上修行之路的新仙盟,恐怕充满了感恩戴德。   仙盟不好向凡人一样攻城略地,哪怕发动大规模混战,也不怎么可能将凡人的城池卷席进来,但若是大部分城池倾向于新仙盟,他们的日子怕是举步维艰。   事态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复杂。   谢桢也是感叹,因为仙盟是绝不可能向一群背叛者妥协的,想象一下十二圣天教主向夜行神官们臣服,怎么可能的事情。   也就是说只剩下对抗,竞争一条道路。   但现在,新仙盟的目的很明确,带领新人类走进新时代,这天下之人皆修士的大时代。   而仙盟,现在对新人类的看法还犹豫不定。   若是以前也就罢了,毕竟是一堆凡人,对他们修士没什么影响。   但现在不同了,这些新人类,拥有修行的灵根,他们都可能成为预备的弟子,后续较量的扩展势力,而且数量绝对无法忽视。   就目前来说,新人类对仙盟和新仙盟的选择,几乎都不用考虑,肯定会偏向新仙盟。   也亏得这里是登仙城,仙盟的第一大城,以前管理发展得十分好,不然百姓都长脚狂奔向对方了。   金不韦深吸了一口气:“如今各宗能做主的人都在这里,那么我们就先商议一番,仙盟应该如何对待这些……新人类吧。”   按照原来的安排,应该是先商量如何对付新仙盟,毕竟义愤填膺的一群人,对背叛者气得是咬牙切齿,自然第一时间得商讨针对他们的办法。   但现在,就如同基本盘被人动了手脚,仙盟发展的方向都发生了难以想象的改变,自然得先解决这当务之急。   一群人商讨了起来。   气愤者有之,激烈者有之。   而谢桢就当是吃瓜,他这次来主要的目的其实也是将他的发现告知,他的事情完事儿了,只等着等会多忽悠,不对,多招点门人。   商讨了不知道多久,除了十二圣天教主,各宗也在商量着。   那氛围,热烈得可以想象。   商量的人多了,意见自然也就多了,其实这是好事,无论意见对与错,先得摆上台面来,而不是不符合自己的想法的就直接去捂嘴,所以对那些提出稀奇古怪建议的人,要多一些包容,这样才能有更激烈的思想碰撞,而不是千篇一律,除了一个方向就没有其他任何选择了。   反正最后做决定的是十二圣天教主。   这时,勾陈天的教主陈太极突然对谢桢说道:“不知你对此有何看法?”   谢桢正在品尝桌面上的糕点,吃得津津有味,还喂一喂嘴巴张得老大的陈云豹。   谢桢看向陈太极,故意找碴的吧?   肯定是了,陈玄是陈太极的亲弟弟,听说两人关系极好,自己以前在陈玄婚礼上闹得那么厉害,现在还不得找机会给他小鞋穿。   谢桢心道,好歹一方教主,怎么就这么小心眼。   他对于其他所有人来说,资历,辈分,亦或者身后的势力,在这样的场合都没有说话的资格才对。   谢桢想了想,道:“其实很简单。”   “只要仙盟不是准备要杀光好几座城甚至更多城池的新人类,只要不是非得逼迫他们不许生娃,断子绝孙,那么我们的选择就只剩下了一个,将他们当成所有的百姓一样对待。”   一群人脸都黑了,杀光所有的新人类?知道他们现在的数量有多少吗?光是新仙盟公布的城池,已经接近所有人类的十分之一了。   谁敢下这个屠杀的命令?   只问,谁敢?   再说让别人断子绝孙,不许生育,这种事情是想都没想到。   其实若不是谢桢记忆中的特殊经历,他估计也想不到这个。   屠杀,屠城的屠,灭绝人性的断子绝孙,谢桢怎么能想得出来。   刚是听着这话,都让人心惊胆颤。   简直就是一个什么都敢说的滚刀肉。   不得不说,仙盟从小的教育,让他们内心还是慈善居多,不能说所有人,但至少谢桢认识的大部分仙盟子弟都是这样。   这也是为何谢桢选择仙盟而不是站队新仙盟的原因,新仙盟现在看上去势头正劲,但他们毕竟是在突破了人类道德底线的情况下创造出了新人类。   或许他们为人类找到了一条前所未有的出路,避免了很多很多,甚至比他们剥夺灵魂的人类还要多的人类的死亡,在整体的人类历史上,他们甚至可以被称为跨时代的英雄。   但突破人类道德,有第一次就可能为了某些困难而发生第二次。   而仙盟,或许陋习积重难返,但他们从本性上来说,还是在坚守着一些称为人性的东西。   当然谢桢也没得选,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大罗天,大罗天现在还得背靠仙盟发展呢。   谢桢耸耸肩。   他的意见就是这个,这些新人类虽然是用一种甚至可以称之为邪恶的方式诞生,但他们没有选择,并非是他们选择来到了这个世上,并非是他们选择了这种邪恶的方式,他们也不过是被迫的,一出生就印上的邪恶的标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是受害者。   仙盟如何惩罚,也是惩罚始作俑者,而不是这一群什么也不知道,被迫来到人间的新人类。   谢桢说道:“他们的诞生不是他们的错。”   当然,这也和他的门人中有珍宝这个新生人类有关系。   要是仙盟真的脑子不清醒了,对新人类做出点什么来,他都不知道怎么保护得了珍宝。   所以,仙盟的态度极其重要。   众人在听到谢桢的那番言论膛目结舌的同时,也在想,谢桢的话虽然糙了一点,但未必没有道理。   他们既然不能屠城,也不能那什么强迫别人断子绝孙,那么……也不能让这些都有灵根的新人类就这么自然的偏向新仙盟吧。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向对待所有的凡人一样对待他们,该安居乐业的安居乐业,该怎么生活的怎么生活。   他们对新人类也已经有一些了解了,本就繁衍了不知道多少代了。   与其打破现状,变得混乱不堪,还不如维持。   当然,从本能上来说,这些新人类恐怕会倾向于创造他们的新仙盟。   当然这种东西并非没有应对的办法。   有人已经在提议:“新人类以前并不知道他们自身的来历,所以他们的想法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我们只需要在新人类中继续宣传新仙盟对他们的先辈所犯下的罪孽,相信人性本善,他们自有抉择。”   仙盟修士,从小被教育的都是人性本善,看到的更多的本就是人性中善良的闪亮的一面。   不得不说,他们这个方法或许还真能起到一些作用。   前提是,新人类不能感觉到仙盟对他们充满了歧视或者恶意,加上仙盟以前建立的威望,或许可行。   这也得感谢新仙盟,以前为了保密,没有宣传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至少在起跑线上,并没有落后多少。   又是一阵讨论,但基调定下了,就好处理了很多。   其实,像登仙城里面的新人类也在十分焦急的等待仙盟的态度,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不是说逃亡就逃亡,说搬走就搬走的。   这个决定其实越早出现越好,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剩下的就是对新仙盟的讨论,除了讨伐还是讨伐,异口同声。   对于这些叛徒,除了公布他们的罪行,揭露他们以前犯下的无法饶恕的过错,那就是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抓回来接受惩罚。   当然,口号自然是喊得响亮,但真要是说派人去围剿,也不可能一时间就下定决心,对方的实力着实惊人了一些,还需要具体商议。   还有就是,涉及的一些疑惑,比如夜行神官到底是如何和那绝世凶祟勾结,又是从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   都是些未知。   清谈会需要连续开很多天。   第一天就没完没了的商讨这些事情了。   也是这一天,确定了仙盟正式分裂为二,不承认也不行,仙盟对新仙盟的背叛发布了讨伐令,有大贤者书写新仙盟的诸多罪责成书,准备大势宣传。   还有就是,将新人类定位为这次巨变的受害者,仙盟将他们与普通百姓一视同仁,并不会有任何区别对待。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新仙盟说他们是新人类的救赎,仙盟就说新仙盟是罪孽的根源。   谁的说法更能深入人心,就看各自的宣传力度。   仙盟还真有一个宣传部门,以前负责挨家挨户宣传邪祟的危害,逢年过节拉点横幅之类,如今恐怕任务更加繁重了。   以及,所人都感觉到了一个大时代的到来,修士前脚尖踩后脚跟的时代,也是他们以前无法想象的时代。   最高兴的估计是登仙城的百姓了,所以他们不用背井离乡?甚至若是他们有灵根,能和普通的那些修行学院的学生一样,选择加入向往的宗门,当……当一个神仙?   这是一个修士的世间,凡人对修士的向往可想而知。   仙盟的一视同仁政策,不仅对凡人,对仙盟自身的影响也是非常大了。   谢桢坐得腰杆都麻了。   陈云豹还在旁边嘀咕:“教主,我们就光坐着啊?”   谢桢心道,不然呢?   还没事找事跑去参合进一群人的商讨不成?   他这身份十分特别,他要是上去和十二圣天教主们说两句,别人估计也无法说什么,但多少跟看猴一样。   他还是看个热闹就行。   陈云豹:“那我给教主锤锤肩膀。”   谢桢心道,看看,亲自养大的娃就是不一样,要是平时不那么调皮就更好了。   谢桢看着热闹,心里也在想着事情,总觉得新仙盟有些太急切了,将一切问题都抛了出来,让仙盟解决,就像是故意为之,让仙盟忙得忽略掉其他任何事情。   但到底是什么,谢桢也说不清。   谢桢摇了摇头,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多数时候都是错觉。   第一天的清谈会结束,说实话根本不像庆典,而像是紧急的首脑会议,在那些急切的问题面前,一切事宜都得往后延。   倒是晚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酵,新人类的事情在修士和凡人之间都讨论得激烈非凡,因为和切身有关,登仙城中怕是都没有不知道这事情的修士和百姓了。   所以,到了晚上,反而热闹了,好些胆大的百姓居然都敢有胆量走出来了。   当然这事也不是刚好今晚发生,有些胆大的人在一开始就试过了。   只不过一传十十传百,敢走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登仙城的夜晚,再不是死寂一片。   人影灼灼,从未见过的热闹,甚至有些胆小的人都敢推开门走向外面的热闹了。   对于他们来说,夜晚,是他们一辈子也没有感受过的景色啊,那份独特的紧张和气氛,可想而知。   当然,因为过往的经历,他们依旧保留着对黑夜的敬畏,想象一但习惯之后,能做出一些更大胆的挑战。   新时代,新气象。   谢桢隔着窗子看得有些羡慕,不用怀疑,他不是什么新人类,进入灰雾百分百会被邪祟袭击。   旁边房间的陈云豹还在大声喊着:“珍宝,给我割一串麦穗啊,我搓着晚上当零食。”   第二日,清谈会的正式项目才算开始,长辈们论道,年轻弟子比武。   关于论道,谢桢是充满了期待的,只是……完全听不懂,两眼一抹黑。   哎,那才叫渡日如年。   坐在那里磨皮擦痒。   干脆找了个机会,偷偷溜了。   等出来的时候,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活过来了。”   听得他差点脑子都糊了。   带着几个门人:“走,我们去看天骄打架。”   果然,比起仙风道骨的一群名士名宿论道,年轻弟子打架就更有看头了。   谢桢到的时候,一辆机甲和一飞剑纠缠得难舍难分,看得那些准备选择宗门的学生眼睛透亮,一个劲叫好。   谢桢也看得激动无比,时不时还和直播平台互动几句。   “这都不刷个飞机火箭说得过去?不比你们看大片过瘾。”   直播平台也热闹无比:“科技和修仙,这是如何做到的?”   “都不能称为科技了吧,太空时代啊,我小时候的梦想啊,机甲战士。”   “那飞剑也厉害啊,居然和机甲打得难舍难分。”   “嘶,你们看那边那个,那个又是什么啊。”   谢桢都不由得转头看去,只见一修士身后老大一灵气组成的巨□□头轰得空气都咯吱咯吱响。   不得不说,这些天骄的本事的确不错,作为各种展示实力吸引学生的代表,的确有一把刷子。   甚至连面无表情的无情圣天的落雪神君那都吸引不了少人。   无情圣天的修士表情是冷漠了一点,但他们招式漂亮,看看那满天飞舞的冰花,唯美到了极点,碰一下冰花就变成一冰雕。   看得不少人如痴如醉。   这时,各宗弟子也开始接触这些学生了,到处都能听到:“怎么样,考虑考虑加入我们宗门?”   以及,“你在天醒之路上攀上了多少阶?”   双向选择,宗门选择学生,学生也可以选择宗门。   只需要一拍即合。   这是五年一次的,仙盟最大的招收门人的活动。   谢桢看着那些被各宗拉走的学生,眼睛也是一片火热。   可惜他们大罗天的门人年纪尚小,打架的话也打不出什么花样,没什么看头。   但也不是说,他们大罗天就没有一点吸引人的东西。   眼睛一转,回了一趟大罗天,将太白仙人和黄巢仙人的两“别墅”都般了过来。   找了个还算不错的位置,摆好桌凳,他也要开始招生了。   一时间剑气冲霄。   没办法,他们家两仙人就是喜欢动不动就舞剑。   倒是引来了不少人,但多是各宗弟子,一个个看得膛目结舌。   “大罗天将灵仙传承都拿出来了。”   “这就是那名满登仙城的青莲剑歌?”   “还有大河剑意。”   “旁边的就是《不第后赋菊》吧?”   “大罗天的灵仙是不是舞剑也太勤快了一点点?”   谢桢还在旁边立了一快立板,上书:想要天天沉浸在剑意之中领悟最上乘的剑道吗?大罗天欢迎你。   谢桢拿了个花名册,坐在桌子前,准备登记。   他也不急,因为他看其他宗门也好多都没有开张。   清谈会至少都要持续两周,也就是15天,慢慢招弟子也行。   当然,陈云豹等门人也没有闲着。   谢桢说道:“现在给你们发布一个任务。”   “给我大罗天招收弟子,招收一个普通天资的弟子20积分,精英天资50分,要是能招收一个天骄弟子,200分……”   嘶,陈云豹几人眼睛都能散发出光。   他们未必能招收到天骄,普通弟子还招收不到不成?   他们平常领取的师门任务,基本都是一个积分两个积分,而招收一个普通弟子就有20分啊,更别说天骄,200的天文数字。   激动得如狼似虎地往外面跑,看人的眼睛都是绿的。   当然招弟子也没那么容易,因为宗门太多了,特别是都摆在一起的时候,竞争就大了。   不过各自有各自的办法。   比如折花君,贼头贼恼地,最近修行学院的学生测试天资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听说有好事的弟子还按照天资的高低列了一个什么青云榜。   上此榜者,现在都是各宗重点招收的对象。   他不也跟着看热闹看了好几天,没想到如今排上了用场。   招什么普通精英弟子啊,他只要招收到一个天骄,可不得直接抵上十个八个。   这娃是完全没有考虑大罗天现在的情况。   眼睛滴溜溜地在人群中搜索,别说,他最近天天跑去看热闹还有了点用处。   司北,一边缘城池的学生,因为地理位置太过偏远,一直岌岌无名,不过最近他也是这登仙城的风云人物了。   天醒之路上,一举攀上了五十阶,被评价为,天骄之资。   众人现在也摸出了一些名堂,50阶是天骄的门槛,也就是说哪怕49阶,也得不到这个评价。   有这天资,选一个宗门加入,自然不是难事,但难就难在他刚好摸到天骄的门槛,给与他天骄的资源吧,有的宗门会犹豫,像那些小宗门倒是承诺会竭力培养,但比起那些大宗门自然还是差了一点。   培养一名天骄需要资源可和养一名普通弟子完全不同,他这种刚好触摸到天骄边缘的天赋,别人会犹豫。   所以他现在的选择颇为尴尬。   正边走边看着,最好能有十二圣天这样的宗门,能提供给他资源,他又不用担心传承功法卡片之类的问题最好了。   这时,突然感觉脚下撞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小孩,痛苦的抱着脚,在地上满地打滚。   “哎哟,哎哟,你撞到我了,把我脚都撞断了,你脱不了爪爪。”   “你得跟我走,你得赔偿我。”   司北一惊,刚才想事情的确太入神了,或许真撞到别人了说不定。   只是从刚才脚上传来的力度来说,怎么也不可能将人撞得满地打滚才对。   赶紧上去查看,结果还没抬脚,就被那小孩一把抱住大腿:“你别想溜。”   司北心道,他也没想溜啊,这小孩怎么看上去激动得不得了,而且他现在只想找一个不错的宗门加入,哪怕赔一点钱也无所谓。   从兜里掏了掏:“这是我所有的家当了,全部赔给你。”   折花君都惊呆了:“这么一点,你打发叫花子呢?你知道我多金贵吗?撞断我一条腿就想这么了事?”   似乎怕对方不信,直接对路过的一修士道:“你告诉他,我是谁。”   那修士嘴角一抽,规规矩矩地修了一礼:“见过折花仙君。”   然后躲瘟神一样直接跑了。   司北:“……”   折花……仙君?   他在修行学院学习了几年,对仙盟的称谓还是有些了解的。   关键是仙君二字,连那些正真的仙盟天骄也不敢当这两个字。   结果,抱着他大腿索要赔偿的是一位仙盟的仙君?   至于是真是假,光是看路过的修士,时不时抱拳行礼,各宗的修士都有,应该是假不了。   折花君道:“别说这些修士见了我得问安,就是那无情圣天的落学神君都是我大侄子,这还算不得什么,那些个名宿,我见着了他们都能喊上一声大侄子。”   “不信我喊给你看看。”   这时候还真有个倒霉名宿从旁边路过,本是来看热闹的。   结果就听到一声:“如意天的大侄子,你也来看热闹啊?”   那人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还是恭敬地作了一礼,掉头就走。   怎么就遇到了这丧星,出门没看黄历。   折花君:“所以,知道我这条腿有多金贵了不?现在,它已经瘸了,堂堂仙盟折花君被你撞成了一个瘸子。”   司北也是脸色一变,虽然都还没有搞清楚怎么一回事,但他好像惹祸了。   他顶多也就想成为一个同辈天骄,如同所有充满梦想的少年人一般,但他好像莫名其妙将天骄,不,将仙盟名宿的长辈给得罪了,虽然这个长辈看上去实在……太小了。   其实,有时候所谓的危机,何尝又不是机缘,对于司北来说,他现在心里有些惊慌,但以后何其庆幸折花君在芸芸众生中抱住了他的大腿。   司北说道:“你……你要我如何赔你?我身上也就这些了。”   折花君立马露出了笑脸:“赔不起自然有其他方法,跟我去一趟大罗天,将你赔给我就行了。”   想当初,他也是喂死了大罗天的红鲤,将自己赔给了大罗天。   翻身爬起来,拉起司北就走。   司北脸都黑了。   腿都被撞断了还能跑得跟一阵风一样。   谢桢那里。   折花君双手举过头顶,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谢桢:“以后还敢不敢了?人没有多大,还学会了碰瓷,哪里学的?”   折花君:“红尘宝镜中,我去找陈云豹玩的时候,跟着街上的老乞丐学的。”   “我以后不敢了,回去之后别关我紧闭。”   谢桢心道,紧闭肯定是要关的,不然不长记性。   训完折花君,让他在那举着手反省。   谢桢看向面前的人,没想到还真给他带回来一人,这学生也是,居然被一小孩哄住了,仙盟规矩严格得很,像折花君这种行为,随便找一个仙盟巡逻,都得将他押回来。   谢桢看向司北:“听说你在天醒之路上攀上了五十层,被评了天骄之资?按理这样的天资早已经有宗门找你接触过了,为何还没有选择一个宗门加入?”   司北这才反应过来:“那我撞断了他的腿……”   谢桢笑道:“你看他的腿像是断了的样子吗?邪祟狡诈,以后你会遇到比这样的情况更加复杂的骗局,不过这也不难,多进红尘宝镜历练,这些小把戏随处可见,自然会学会如何分辨。”   这学生应该是在边缘城池出生,没有见过太多的险恶世道。   不错,人够单纯,好忽悠。 第53章 新宝箱来了   人的眼界, 会限制人的想象。   所以谢桢看着眼前从边缘城池来的司北,心道,正好趁对方不甚了解的时候, 忽悠进大罗天。   既然都出现在他面前了, 哪里还有走掉的理由。   谢桢说道:“你的天资不错, 但各宗这般天资的也不少。”   这就属于混淆视听了,天骄, 除了十二圣天和一些大宗门有一些,其他宗门也只有眼馋的份。   “各宗的资源有限,在他们之中, 你未必能得到最好的培养。”   “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宁为鸡口无为牛尾。”   说得司北一愣一愣的。   谢桢道:“来我们大罗天就不一样了,我们大罗天虽然发生了一些事情, 但曾经也是十二圣天之一, 绝对有能力有资源全力栽培你。”   “比如, 你看看我旁边的两位灵仙, 你可知道, 即便是天骄,在其他宗门, 想要沉浸在剑意中修行,需要多久?”   “我来告诉你, 天资卓越者,比如你, 或许一年能有这样一次机会,天资稍差者, 5年才能有这么一次机会, 大宗门根深叶茂, 资源的分配也就显得紧张了一些。”   “而我大罗天就不一样,复兴在即,为了尽快的培养弟子,无所不用其极,并不会过多的考虑资源消耗的问题,比如这灵仙传承,每天能让你体悟个五六次完全没有问题。”   “所以,这等机缘面前,只要你足够努力,超越那些比你天资好的同辈,几乎轻而易举。”   “还有就是,入我大罗天,人人都羡慕求而不得的灵兽,免费发放一只。”   “入我大罗天,别的宗门很困难才能分到的灵米,我大罗天每一顿管够。”   这话谢桢还真没有乱说,麦子做的馒头,谢桢是从来不限量的,只有其他的东西才需要用积分换取,比如苏子期一顿吃一盆馒头,谢桢都没有管,不然苏子期那点积分,光是换吃的都不够。   “入我大罗天,每日需要排队的红尘宝镜,可以随便进。”   “入我大罗天,还能时常用大道之音开悟,多少人求之不得。”   一连串的话语,将司北说得眼睛都透亮了起来。   他本就担心他的天资不足够拔尖,在人才济济的大宗门,得不到重视,而谢桢承诺的这些,正是一个修士最需要的东西。   像什么红尘宝镜,大道之音开悟,他来登仙城这几天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还专门去排过队。   可是,一天就那么一点名额,排队的人却人山人海,根本一次都没有排进去,别说是他,和他同来的各地修行学院的学生,也鲜少有人排进去的。   但那些千方百计进去的人,每一个出来后说起其中的经历,都欣喜若狂。   其实也可以想象,像那些十二圣天的弟子都在排队呢。   连十二圣天都渴望的东西,能不是好东西,更别说对他们这些修行学院的学生了。   而这些十二圣天弟子都羡慕的资源,大罗天会保证完全提供给自己的弟子。   至于传承,这些天他们也听到了很多消息,大罗天还有一位上仙存世,据说携带了很多大罗天的传承在身上。   对于边缘城池的学生来说,一位上仙,已经是修士中最顶级的存在了。   司北都快被忽悠得找不到方向了。   谢桢趁热打铁:“如何?只要加入我大罗天,定倾尽全力栽培。”   凡是进了大罗天的门人,自然会倾尽全力。   司北被说得脑袋瓜嗡嗡的,看着递过来的花名册,不知道怎么的就签下了名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天资也还算不错吧,相信大罗天应该会着重培养。   谢桢嘴角都笑得上扬了起来,单纯的少年啊,一忽悠就上钩。   谢桢心道,以后重点就放在这些边缘城池的学生身上,像那些对仙盟对各宗有所了解的,就不那么好忽悠了。   最高兴的估计还有站在后面的折花君,哈哈,他居然真的拉来了一个天骄资质的学生,只是……   要是被无情圣天知道了,他会不会挨打?   不管了不管了,200积分呢。   谢桢对司北说道:“你回去收拾一番,三天后,到大罗天报道就行。”   这几天忙着招生,没时间安置他们,只得统一时间到三天后。   司北头脑嗡嗡地点点头,等向外走出,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选择了宗门了?   本来一直犹豫不决,刚才怎么脑子一热就签名了。   摇了摇头,心里虽然充满了对前路的忐忑,还是回去整理行李。   他们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等他回到住处也没用多少时间。   这时,有人见司北回来,不由得围上来打招呼:“司北,你选好宗门了,不知道选的十二圣天的哪一个?”   对于司北这样一个愣头青,一开始,大家多少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边缘城池来的什么也不懂的学生。   真的,他们都还记得司北进城后,对什么东西都感兴趣的样子,纯属没怎么见过世面。   不过边缘城池来的学生,都差不多这样,也没什么奇怪。   直到,天醒之路上,司北攀登上了50梯,一鸣惊人,这才名声鹤起,谁能想到,犄角旮旯里面一个小修士,居然有这般天资,这才被人关注起来,听说司北那座小城,也就出了几个有灵根的学生而已,当真是山沟沟里面飞出的金凤凰。   大家对这样天资学生的选择自然关注不少。   能住在一起,也是有缘分,他们几人的关系都还算不错。   司北老实答道:“大罗天。”   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你选择了大罗天?”   声音都尖锐了,不可思议。   他们各自猜想,也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司北愣了愣神,周围的人怎么这种眼神看他,“大罗天挺好的,怎么了?”   一群人听得声色厉下:“司北,你被骗了。”   “大罗天虽然说现在名义上还是十二圣天之一,但你看其他学生,有哪个还会选择大罗天啊。”   “哎,也怪不得你消息不够灵通,我们给你说说,其中的原由……”   七嘴八舌,说得司北直接慌了。   大罗天如……如此不堪吗?   但他听着,那些条件也……也不差啊。   心里七上八下,怎么也冷静不下来,特别是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就如同前途尽毁的表情。   这……这可怎么办?   他已经签字了,那就是一份契约,他一个边缘城池来的学生,绝对反悔不了。   他当时就应该多想一想的,为什么其他宗门前都有那么多学生在咨询,偏偏大罗天面前,一个人都没有。   一切的蹊跷本来都摆在面前,他当时却视而不见。   听着周围一声又一声为何不能选大罗天的千般理由,司北差点没站稳。   实在冷静不下来,司北将自己关在了房间内。   而谢桢哪里,又来了两个新学生。   估计谁也没有想到,带这两个学生过来的,居然是陈云豹。   陈云豹现在也被罚站了,就站在折花君旁边,这哥两可以啊,歪门邪道的方法学一块去了。   陈云豹去招生的时候,他哪里分辨得出这些学生的好坏优劣,反正见人就上,撒大网碰运气捞鱼。   他使用的方法和折花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出一则。   见人就去抱人大腿:“我好可怜哟,我要是招不到人,我们教主就不给我饭吃。”   将他在红尘宝镜中学的那一套讨饭用的装小可怜的把戏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很多人自然也是不理会陈云豹的,选择宗门这等大事怎么可能意气用事。   但陈云豹挨个挨个抱大腿装可怜,抱的人多了,总会遇到两个耳根子软的。   比如眼前两个学生,眼睛都是红肿的。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不给饭吃?”   “太冷血了。”   “我们仙盟不该是共济天下,心怀慈悲吗?”   听得谢桢都一愣一愣的。   这两人对仙盟怕是有什么误解,也不知道从小是受到了怎样奇怪的教育,才会……才会养成了这般看不得别人受苦的性格。   仙盟的慈善,是斩妖除魔,守卫正道。   而不是见着一个凡人就不管不顾的怜悯,修士不得干涉凡人这一条可是仙盟铁律,也就是说哪怕是两个凡人国度打仗,打得血流成河,修士都不能插手,因为一但插手,分属两国的修士就会参战,那才是天下间比邪祟作乱还要惨烈的灾难。   陈云豹还在后面偷偷的挤眼泪。   看得两人都不敢离开了,生怕他们一离开,这小孩就要受虐待。   谢桢也是嘴角一抽,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庄毕恭。”   “庄毕敬。”   “来自谡城庄家。”   谢桢心道,原来是双胞胎兄弟,看上去的确长得十分相似。   谡城么,听说是一个书香之城,那里的人和其他地方的人的确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心有慈悲,这样的门人也不错。   谢桢又开始忽悠起来了。   看他来一套大义凌然,强迫威逼,还怕这两人跑掉不成。   再不济,拿陈云豹进行“威胁”。   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就觉得堂堂陈玄真人的儿子就会被饿死,也挺滑稽。   看着两人脸上义愤填膺的表情,谢桢心道,就当是给他们两人上一课了。   有时候,坏人是会利用他们的悲悯的,不是说心怀悲悯不好,很好,非常好,但也别被悲悯剥夺了理智,被人欺骗了都不自知。   两少年,一身白衣,像两个才离开温室出门闯荡的少年郎。   所以谢桢抓住两人的弱点,一番恐吓威压,在他们耳中,陈云豹不仅仅今天晚上没饭吃,以后也没饭吃,原因还是因为他们导致的。   所以除非来大罗天做牛做马,否则陈云豹这条小命就是他俩害死的。   听得两人眼睛都哭红了。   谢桢:“……”   这样的乖乖少年,以前在家里面是被养得多好啊。   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知道,他们家玉石一样纤尘不染的孩子被拐进了大罗天,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背过气。   就是……大罗天招收的门人,怎么感觉性格都奇奇怪怪的。   等一天结束,就再没有招收到其他人了。   大罗天现在的情况,的确不太好招到人。   但也忽悠到三人,谢桢觉得收获还不错。   陈云豹和折花君也在那里总结今天的收获。   陈云豹掰着手指:“刚才教主说他们的天资属于精英,也就是说一个人50积分,二个人的话一共多少积分?折花君你帮我算算。”   折花君听得直捂脑袋:“一百。”   陈云豹高兴坏了:“我还差一点就可以换到姥姥卡了,折花君,你也招了一个人,那也有50分。”   美滋滋。   折花君脑袋一扬:“200。”   他招的可是天骄之资,分数能一样?   听得苏子期等人口水都流出来了,他们也拉人啊,人家就是不来,眼睛滴溜溜的转,不行,明天他们还得继续。   傍晚。   庄毕恭庄毕敬两兄弟也回到了住处,凑巧的是,他们和司北同住一处。   两兄弟的天资也算不错,所以一回来,大家自然也会问上一声……   听到回答后,一群人面面相觑。   多少又是一番唉声叹气,这两兄弟常年在家读书,温玉一样的两兄弟啊,都不怎么出门,这一出门,可被人坑惨了。   结果就是,司北,庄毕恭庄毕敬两兄弟一脸的苦瓜脸。   怎么听周围人的意思,他们前途尽毁啊。   对于这般年龄的少年,打击不可谓不大。   这时,苏子期这小胖子迷迷糊糊地跨进了这些学生的院子,正好看得垂头丧气的三人,苏子期赶紧跑了上去。   “我们教主说,刚才忘记给你们水镜卡了,水镜卡是我们大罗天入门弟子可以免费领取的资源。”   “今天晚上我们大罗天上仙会用大道之音为门人开悟,你们别忘记了。”   “怎么使用?来来来我教你们,用手指点点点就行了。”   谢桢的确好久没有开网课了,最近事儿多,加上得到的打赏,很大一部分给折花君买学习二胡的课程了。   如今虚拟币已经积攒了不少了,谢桢心道,正好收了三新门人,也让他们感受感受宗门福利。   “记得晚上八点,一定要听课。”   苏子期说完就跑了,留下三人还有点懵。   这么快就要开始修行了?   他们心情都还没有平复呢。   他们都还没有从已经加入了宗门的心态中转变过来。   谢桢这次开网课有些匆忙。   所以,也就没有什么预热,直接在八点的时候,打开了直播,将网课链接发给了所有门人,然后在群里面丢了一下链接就直接开始了。   司北和庄毕恭庄毕敬两兄弟那里,周围的学生还在他们房间里面安慰三人。   在他们看来,遇到这样的事情,三人得伤心欲绝成什么样子啊,三人平时性格挺讨喜的,又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可千万别想不开。   所以他们得多开导开导。   司北三人心情也多少有些低落,周围的人都这么说,那也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事儿他们都没有想好怎么跟家里面说。   唉声叹气。   对于水镜卡,他们还不怎么熟悉,只是八点的时候,有气无力地按照苏子期教他们的,在一串奇怪的文字上面点了一下。   然后……整个正在安慰劝导的房间都安静了。   那是一深渊,漆黑的,充满了绝望的深渊。   此时一点亮光在深渊中亮起,越来越亮。   是一朵金色的巨大的莲花,莲花在最黑暗的深渊中盛开,夺目得很。   在莲花中端坐一仙人,金色的光带环绕,飘逸,神圣,圣洁。   看得人嘴巴张得老大。   仙人……还可以这样?   超乎想象。   他们修行,若是……若是有一日也能有这般风姿该多好。   有人嘀咕了一句:“好像是……大罗天的上仙?”   其他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那仙人开口了,声如雷鸣,震得人双耳发聩。   “我大罗天今日招收三名门人,特开设此讲,希望他们大道坦荡,前途似锦。”   司北和庄毕恭庄毕敬两兄弟都懵了。   说的好像是他们?   甚至这是专门为他们开设的一课?   知道上仙在仙盟意味着什么吗?那可是最最顶尖的存在,哪怕在十二圣天都少之又少。   几个才加入宗门的小弟子,本该是宗门中辈分最低,资质最浅,哪可能见到上仙。   想想也是,宗门弟子那么多,上仙要是每一个都见,那还不得累死,一年到头什么事情都不用干了。   但大罗天的上仙,不仅仅祝福了他们,还要给他们讲什么网课?   他们才……才入门啊。   房间内齐刷刷地目光看向司北三人。   不知道为何,眼睛中竟然透露出一丝羡慕。   要是有上仙给他们说一句祝福的话,他们能吹嘘一辈子。   听听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大道坦荡,前途似锦,多美妙啊。   相信司北三人,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忘记这八个字,这是世上最美好的祝愿。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也仅仅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大罗天的网课,但谁也没有真正见识过。   也来不及发表什么意见了,因为天地之间的本源之音响起,如同脑海中翻腾起了雷海,洗刷他们的道海灵识。   根本就舍不得发出任何声音,认真地去聆听,认真地去体悟,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也不重要了。   道声阵阵,醍醐灌顶。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海中的声音才停了下来。   水镜上的金莲关闭。   整个房间都安静如寂,直到司北的经络里面发出劈里啪啦之声。   “突……突破了?”   “嘶,这就是传说中的道音开悟,醍醐灌顶。”   “这是莫大的机缘啊,听说在那些最古老的教派中也十分少见。”   “我们这一次算是跟着司北三人蹭了一次机缘。”   这时,水镜子上,司北三人收到了陈云豹发来的消息。   “你们要经常关注我们的宗门群,我们大罗天隔三岔五就会开网课,用大道之音开悟,不要错过了。”   这种事情,自然是作为大师兄的陈云豹来通知了,奶声奶气。   一片鸦雀无声。   隔三岔五就来这一次?   这么了不起的机缘,隔三岔五?   刚才的收获,他们是亲自体验到了,做不得半点假。   司北三人也是被拉进所有群里面的。   这时群里面也热闹得厉害。   “啊啊啊,怎么突然就开网课了?我就疏忽了一会儿,错过了,气死我了。”   “可不是,我就一会没有在群里面聊天而已。”   “聊天信息太多了,那链接一转眼就被顶掉了。”   “看到的人也不在群里面喊上一声。”   没办法,网课开得太突然,点开的人直接沉浸进去了,哪里还有人有那时间去群里面说上一声。   苏子期等几个门人也在群里面聊得飞起:“这本来是我们大罗天给新门人开的课,所以就没有公开。”   “我们教主说,下次公开课的时候,会提前公告的。”   群里面:“……”   羡慕也没用,谁让这是大罗天的机缘,当然会更加偏向于大罗天门人,给他们开小炉了。   总不能非得让大罗天的上仙也教导他们吧,没有这个道理。   他们能蹭上一节课已经不错了。   就是多少眼馋得羡慕。   陈云豹还在跟司北三人聊天,对于大罗天好不容易添加人口了,这娃还是特别开心的,显得也特别热情。   陈云豹:“你们听课后有突破吗?”   “没突破也没有关系,教主说以后多听几次就突破了。”   一群人:“……”   突破了,司北就在他们面前突破的。   不得不说,这私人聊天,也没个隐私的意识,所以大家一起看着水镜上的窗口在聊。   陈云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团结师兄弟,这是他作为大师兄的职责。   “对了,我们大罗天新出了电影,你们会不会看?”   “我教你们怎么看。”   谢桢最近收获了不少礼物,礼物化作的虚拟币上限会让商城里面的东西解锁。   晚上的时候,谢桢顺便看了一眼商城,结果发现解锁了电影《倩女幽魂》。   这不,直接安排上了。   司北三人,以及一屋子本来是来安慰他们的学生,看着水镜上缓缓打开的电影。   光线照射在他们的脸上,将一群还有些稚嫩的脸映照得五颜六色。   他们大概知道,为什么他们老是听到有修士抱怨买不到水镜子卡了。   他们一开始还觉得差异,为何一娱乐卡,居然能让修士都念念不忘,求之若渴。   现在他们大概知道了。   光是这电影,也未免太好看了。   话本算什么,讲书的先生算什么。   现在,声音,画面,前所未见的剧情,就直接呈现在了他们眼前。   紧凑的,波澜起伏的剧情,一环扣一环。   看得人眼睛都舍不得移开。   估计和第一次家里买了电视,守在一起看电视差不多。   修士也是人,对于新奇的事物,自然也是有好奇心的。   越看越起劲儿。   当然对于他们来说,正常人爱上一个邪祟,多少有些惊世骇俗。   他们估计不知道,红尘宝镜倩女幽魂中,修士都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帮助宁采臣和小倩打姥姥,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一派,一派是非要拆散“人鬼殊途”的一派。   打得那才叫激烈,同一宗门的人都撕得脸黑气粗。   但一出了红尘宝镜,大家又嘻嘻哈哈的又是朋友,是道友。   特别奇怪的现象,但又合理的存在着。   这一夜,他们是别想睡了。   因为陈云豹又给他们发了一条消息:“哎呀,好像你们连《画皮》也没有看过?那你们可得看看,那些没有水镜卡的其他宗门的修士,天天哭天喊地找有水镜卡的修士蹭着看呢。”   “啧啧,我们大罗天的水镜卡,都已经排到明年了,想要购买,哪怕现在去排队,至少都得明年才能买到。”   “而我们大罗天弟子,一入门就会送一张。”   “等你们来了,天天都有灵米吃,我们大罗天的灵米对所有弟子都不限量,还可以用积分换灵果,哈哈,我这不是拉你们进宗赚了点积分,到时候请你们吃葡萄。”   一群人:“……”   怎么感觉待遇很好啊?   其实他们加入其他宗门后,他们虽然期待,但也可以想象,因为弟子众多,他们能得到的资源是有限的,是那芸芸众多弟子中的一员。   要么得有像司北这样的天资才能有被重点关注的可能,要么就得靠自己想办法或许物资了。   像他们这些学生,有些家庭要富裕一些,有些家庭也稀疏平常而已。   谢桢也不知道,他给三个新门人开的一堂网课,却给好些学生心中留下了向往的种子。   而这向往的种子,往往也会引起一些微妙的变化。   当然,这些学生也清楚大罗天的情况,所以内心自然也是挣扎的,毕竟一但选择宗门,就代表着终生不得背叛。   此时,谢桢开完网课之后,在点开商城上架新电影《倩女幽魂》后,突然发现,直播平台上多了四个宝箱。   一个紫色,三个蓝色。   谢桢都愣了一下。   他好像什么都没做,怎么多了四宝箱。   仔细一想,这才反应过来。   三个蓝色宝箱,是因为招收了三名新门人的奖励。   当初招收陈云豹和珍宝的时候也得了这么对应的一个宝箱,招收听学弟子倒是没有。   时间隔得太久,谢桢都忘记了,给大罗天招收门人,也是能得到宝箱的。   意外之喜。   “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积攒宝箱的门路。”   最近登仙城周围也没怎么见着邪祟了,主线强制剧情也在那绝世凶祟伏诛后没有开启了,他都好久没得到新箱子了。   至于剩下的这个紫色宝箱,应该是观众的人数上限达到了新的成就,平台奖励的。   不得说,谢桢现在都不算是小主播了,每次开播,一有点刺激的场面,同时在线的人数就暴增。   谢桢嘀咕了一句:“又是一个得来不易的宝箱。”   然后就是轻车熟路的开宝箱时间。   先开蓝色宝箱。   “恭喜你,获得小白象一只。”   噗!   谢桢差点没有一口口水喷出来。   看着房间中出现了一头白色小象,愣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现在开出来的宠物都这么稀奇的吗?   白象,在一些传说中可是有十分特别的意义。   摸了摸小象的脑袋,还挺逗,用长长的鼻子一个劲摩擦谢桢的手掌。   还有小象的眼睛,真的跟有灵性一样。   一看就是慧根十足的样子。   说实话,还挺可爱。   “就是不知道长大之后,一顿得吃多少。”   现在无论是陈云豹的阿拉斯加,还是折花君的花巨贵,甚至连东方鹿闻的大鹏鸟,还有苏子期的柯基,一个个都是特别能吃的饭桶。   谢桢赶紧摇了摇头:“还是别细想的好,要是传出去堂堂教主,养不起几只灵兽,丢人。”   捋了捋小白象的脑袋,皮实得很,这小白象有点顽皮啊,然后继续开箱子。   “恭喜你,获得小青牛一只。”   “恭喜你,获得小青牛一只。”   一开两个蓝色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点得太快,居然开出了一模一样的。   两只小牛崽,因为还小,看上去还挺可爱。   圈着小尾巴,歪着脑袋来爵谢桢的袖子。   谢桢:“……”   都是大型宠物啊,也不知道用宠物来形容合不合适,好像没见过将青牛当成宠物的。   两只小牛身上,一个个的旋儿,伸手摸了摸,性格也挺温顺。   可爱得有些过分。   开出来的东西,是越来越稀奇了。   逗了逗两只小牛,还有在一旁调皮的打滚的小白象,谢桢看向剩下的最后一个紫色的宝箱。   伸手点开。   “恭喜你,获得《体书》一本。”   谢桢一愣,又是一本书?   青铜的古书,上面什么内容都没有。   谢桢有些疑惑,不是越到后面,开出来的东西越好吗?   比如同是紫色的宝箱,后面开出好东西的概率就比前面的高。   谢桢看向直播平台上的提示。   “但凡修士,体质各有不同,古修士根据体质的不同,收集了世间罕见的三千种特殊体质记录在《体书》中,根据不同的体质选择适合的修行方式,事半功倍。”   谢桢心中惊讶:“能测试体质的一本书?”   想了想,开始摸索起来测试的方法。   不多时,谢桢将灵力输入《体书》中,随便翻开一页,只见空无内容的青铜古书中,开始出现文字。   “《体书》无法测试书主人的体质,规则所限。”   谢桢:“……”   呸,害他白期待了一阵,居然对自己无用。   这本书到底有多大的作用,暂且不知。   谢桢自然不会放过摸索的机会,好歹是紫色宝箱开出来的古器。   第二日,一大早就将几个门人叫道了面前。   “今天帮你们测试一下修行体质。”   几人有些迷糊,修行体质?不是修行天资吗?   修行天资可以用天醒之路测试,修行体质又是什么?   谢桢将《体书》拿了出来,挨个挨个测。   陈云豹,《体书》上一片空白,啥也没有。   珍宝,一样,啥也没有。   谢桢心道,该不会当真是一本破书吧?   轮到苏子期了,这娃的天资着实差了一点,现在还抱着一盆馒头一个个往嘴巴塞,每次看得谢桢都心惊胆战的。   谢桢也知道,吃太多未必是好事,有段时间还限制过苏子期的口粮,结果这娃一天脸色苍白得跟随时都要挂掉一样,谢桢这才没有限制苏子期的饭量。   将苏子期的小胖手放在书上。   谢桢不由得一愣,因为《体书》有反应了,他原本以为以苏子期稀疏平常的天资,应该也就是走一个过场。   只见《体书》上写道:“饕餮之体,身体能通过摄取食物以超出常人数倍的能力吸收食物中的灵力。”   “提供大量的灵食供其食用,修行的速度超乎想象,不受天资影响。”   谢桢:“……”   只需要无限的灵食就能不断进阶的体质?   关键是后面一句,不受天资影响?   虽然说修士的最后成就,不仅仅看天资,但天资对修士来说,太重要了,但这是天上天注定的,想要改变不怎么可能,就比如苏子期,以他的身份,若真有办法,离剑天恐怕早就有所行动了。   谢桢心道,苏子期这么能吃,原来还真是有原因的。   就是现在还是个小少年,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还有修为的提高,不知道一顿得吃多少。   苏子期摸了摸脑袋:“这是什么意思?”   谢桢说道:“钱窟窿的意思。”   不断食用灵食才能进阶,一般人还真养不起,可不就是一个无底洞一般。   事关重大,看来得去找莫扶舟说一声,对了,苏子期的父母也来了登仙城,也得告知一声。   这般奇特的体质,消耗虽然大了一些,但若是认真培养,真不知道最终能达到何种程度。   现在嘛,谢桢继续测试。   东方鹿闻瘦瘦弱弱的小手按在了《体书》上。   谢桢又是一愣。   《体书》居然又有反应。   不由得惊讶地看了一眼东方鹿闻。   只见《体书》上出现了文字:“乱灵之体。”   “又称万法不浸之体,修行至大成,能使身体周围一方区域内的灵力混乱不堪,在此区域,堪称无敌。”   修士使用卡片,皆是依靠灵力,甚至形成的仙剑,邪祟,等等,都是由灵力按照一定规律排序而来。   比如,谢桢的自画像卡,看上去跟真的跟小纸人一样,但它的本质还是灵力构物。   也就是说,让一个区域的灵力变得混乱不堪,无论是仙剑或者邪祟,这些完全由灵力构建的东西,它们的排序规律会被打乱。   一但打乱,就会化作最原始的灵力粒子,消散在空中。   难怪被称为万法不浸之体,想象一下,任何招式仙术,还没有靠近就化作最原始的灵气粒子的场面。   这斯斯文文的娃,以后或许能成为一方战神。   谢桢眼色都变了变。   这本《体书》对体质特殊的人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若是不知道这些体质的特殊性,不知道多少人会被耽搁,碌碌无为地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看来也得去跟东方欲晓说上一声了。   果然,开出来的宝箱的奖励,是越来越好了。   事不宜迟,谢桢准备带着苏子期和东方鹿闻去找一趟莫扶舟和东方欲晓。   陈云豹,珍宝,折花君也被安排了任务?   啥任务?   当然是将大罗天入门弟子都能分到的宠物送去到本人手上。   陈云豹,珍宝,折花君三人,赶着小白象,还有两只小青牛出了门。   三人还在讨论得津津有味:“这三只灵兽也太奇怪了。”   “它们还是小犊子吧,就已经这么大块头了,你们说等它们长大了,个头得多大?”   “嘿嘿,肯定特别能吃。”   “但还是多可爱的嘛,你看看这鼻子,也忒长了,还非得我牵着它的鼻子才走。”   “还有这两小青牛,你们听它们叫声,太搞笑了。”   司北和庄家双胞胎正在家中,以及他们的那些同伴,这些学生昨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一开始,他们觉得司北他们简直入了火坑,但是经过昨晚,他们又觉得,他们选择其他宗门,还未必有司北他们的待遇。   说实话,光是大道之音开悟都实在太难得了。   一想到,以后司北他们还能在大罗天时不时得到这样的机缘,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羡慕的。   这时,他们住处的门口探出三脑袋。   “司北,庄家兄弟,有人找。”   不少人也探出了脑袋看热闹。   就看到陈云豹三人将小白象和两只小青牛赶了进来。   陈云豹:“司北,庄家兄弟,出来领灵兽了。”   “凡是我大罗天弟子,作为入门礼,一人一只。”   声音一落,一片哗然。   灵兽,居然是灵兽,他们作为学生,都是去看过第一天的清谈会的,当时陈玄真人坐孔雀入场之景,他们到现在还印象深刻。   那才是世间真仙啊。   这时候才想起,陈玄真人的灵兽也是在大罗天购买的。   昨天,司北他们三人才领了别人排队都买不到的水镜卡,听了别人一辈子可能都听不到的上仙亲讲的大道之音,现在……都还没过去多久了,又开始领灵兽了?   眼睛再看向灵兽,一时间都懵了。 第54章 高光时刻   众人看向陈云豹等三人带来的灵兽。   小象灰白, 鼻子灵活,还有两只洁白的小象牙,四只腿一蹦一蹦的, 光是看着都神奇无比, 还有那调皮的性格, 估计就跟看到邻居家又乖又听话的宠物一般。   两只小青牛憨厚的外表,也特别可爱。   说实话, 谁能忍住不养这么一只呢。   哪怕在谢桢那个时代,不知道多少人对一只喜爱的宠物充满了幻想,只不过一直受限于环境, 想养也没有办法。   数千人居住的小区,一层叠一层,也的确不太好私人饲养, 反倒是以前, 家家户户有自己的房子小院子, 养一只宠物反而方便得多。   只得说, 世界在发展, 但也失去了很多,最常见的估计就是以前城市的烟火, 贩夫走卒,引车卖浆, 这些传承了数千年的东西,因为一句创建文明城市一刀切了, 其实这些东西只要管理得当,是可以继续存在的, 估计是嫌管理起来麻烦吧, 就抛了弃了, 实在可惜,想以前的大规模的庙会,灯会等这些有趣的东西,也只有在个别的城市中还能看到罢了。   所以谢桢反倒是十分喜欢登仙城,它有生活的气息,街上到处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人游乐,不像现代,除了家里,公司,似乎家人们能一起呆的地方都少了,亲情淡薄,整座城市似乎都少了很多的人情味道,没了相互之间的人情味,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就麻木淡薄了,就会少了一些书上记载的互帮互助,侠客义举,该出手时就出手的豪迈,这些本是人性最美好的东西,却成了需要向过去缅怀的东西。   司北和庄家兄弟也闻声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陈云豹赶紧拉开了嗓子:“司北,领小白象一头。”   “两小青牛给双胞胎,正好凑一对。”   “快来领灵兽了。”   司北和庄毕恭庄毕敬直接都懵了。   还……还真是直接送灵兽啊?   从来没有听说,那个宗门入门的时候直接就送灵兽的。   听说连那些名宿都崇拜上古修士饲养灵兽,可是求而不得。   结果,他们不过是最底层的小弟子,居然直接就有了。   而且,这灵兽,看着也太好了。   喜欢得眼睛都不想眨一下。   谁能拒绝得了这么乖巧可爱的东西。   特别是陈云豹将灵兽带到他们身边的时候,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用手摸着灵兽的皮肤。   那一刻,那种感觉无法形容,用手一模,灵兽非但不害怕,还一个劲往他们手上蹭。   突然之间,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就建立了,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其实其他人去摸也会是这感觉,只不过,现在是他们的了,感觉就非常不一样。   陈云豹抓了抓脑袋,想起了什么,道:“教主让你们看好自己的灵兽,免得惹了祸还得去仙盟大狱里面捞你们出来。”   “你们不知道,上次苏子期的狗子在街道上乱喷火,差一点就被仙盟巡逻抓进去了。”   周围愣是没有半点声音,全都眼睛发绿的看着三只灵兽。   羡慕得快哭了!   陈云豹又笑眯眯的道:“你们想不想知道,你们的灵兽是什么血脉,我帮你们看看。”   每一次,看灵兽血脉,他们都开心得不得了。   将水镜卡激活,然后打开灵兽app,先找到了司北的小白象的视频介绍。   一点开,一阵玄妙庄严的佛音从水镜上传来。   佛音的确神妙得很,无论听多少次,都能感觉到其中不一样的东西。   或许这就是语言的奇妙之处吧。   这佛音还有背景音乐加持,感觉就更是不一般了。   众人一时间都被声音吸引,沉浸其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安静宁和之感。   这时,水镜卡上出现了画面,白色的巨象如同从远古的地面走来,庄严瞩目,扇动着大大的耳朵。   连陈云豹几人都张大了嘴巴,小白象长大了这么大的吗?   就如同天地间的巨兽,沉重,威严。   仔细一看,大白象背上坐着一悲苦面相的光头修士,灿烂的光芒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盘托在脑后。   天地之间,一象一人,如能渡世间苦,能渡人间劫。   那画面实在太神圣了。   震惊得所有人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然后齐刷刷地目光看向司北,眼睛好绿。   司北正被小白象用鼻子缠着袖子往嘴巴喂,这才反应过来。   他的小白象的血脉也太了不起了,单单是这么一只灵象,若是以前,恐怕也是他一生都无法遇到的机缘。   赶紧用手摸摸了调皮的小白象的脑袋。   众人还没有从刚才的视频画面回过神,这时候,陈云豹已经找到了庄毕恭庄毕敬两只小青牛的介绍视频。   依旧点开。   那是一座充满了道韵的宫殿,一花一草如同都在演绎大道,宫殿中有一巨大的丹炉,丹炉旁卧着一只青牛。   这时候,有一须发洁白的古修士走了出来,乘青牛出了门。   天空之间,云海之上,青牛踏云,老者悠闲地坐在青牛背上,身后是三千里紫气浩浩荡荡。   悠闲,自在,正应了道家的清静无为。   看得一群人直流口水,似乎脑海中都出现了他们自己,驾青牛行走在山川河流之间。   世间最逍遥自在的仙人,不过如此。   嘶,都是最好的灵兽啊。   连古修士都喜欢得紧的灵兽。   庄毕恭庄毕敬两兄弟出自书香门第,那什么威武霸气的灵兽他们未必喜欢,倒是这两淡泊名利的青牛,正好合了他们的意。   这世上最珍贵和最难得的东西可不就是满意两个字。   越看越喜欢。   周围的人,羡慕死了。   陈云豹几人完成了任务,正准备离开。   这时,突然有学生上前:“大罗天当真会给每个入门弟子都送灵兽?”   “资质不如司北和庄家兄弟的也送?”   没办法啊,看到司北和庄家兄弟在他们眼前被发了灵兽,还是这么让人羡慕得移不开眼的灵兽,若仅仅是听说,还没有这么让他们心里跟挠痒痒一样,但他们亲眼看到的啊。   根本忍不住。   陈云豹,珍宝,折花君三人都吓了一跳,因为一会儿就被人围住了。   闻言,说道:“那是当然。”   “我们教主说,灵兽也是我们大罗天的特色之一。”   “别看其他宗门的弟子也买了一些灵兽,但相对于他们的人数来说,占比极低,而我们大罗天,得人手一只。”   “教主的话叫什么来着?这是宗门福利,其他宗门都没有。”   知道这话的诱惑力有多大吗?   当真是一入门就发一只啊。   差点没忍住尖叫。   甚至有人都开始幻想,自己领到灵兽时,养漂漂亮亮灵兽的场景了。   当然也有人道:“我们的天资不如司北和庄家兄弟,如果加入大罗天,领到的灵兽应该没有他们的好吧?”   陈云豹用小手手将眉毛都拉成了倒八字:“你说什么?”   敢说他们大罗天的灵兽不好?   他们大罗天卖出去的任何一只灵兽,有哪个说了半句不好的?   哼,敢说半句,立马回收,多的是人排着队想要。   陈云豹小袖子都捞起来了,诋毁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诋毁他们大罗天的灵兽。   “给你们看看我们大罗天的灵兽有多好。”   就要将灵兽app上的灵兽挨个挨个展示一番。   这时,旁边的珍宝和折花君一个劲拉陈云豹。   陈云豹气呼呼:“咋呢?”   珍宝,折花君:“积分。”   看向围着他们的人,眼睛也绿了。   陈云豹小嘴巴都成了O形。   我的妈呀,一个20分,谁来给他算算这得多少。   苏子期和东方鹿闻没有来,估计要气得在地上打滚。   “来来来,各位师弟师妹,我们可亲切了,有问必答。”   “你们要是想问灵兽的问题,我们如数家珍,给你们讲一讲我们大罗天那些珍惜灵兽……”   此时,谢桢正带着苏子期和东方鹿闻去找莫夫舟和东方欲晓。   路上就给两人发了信息。   莫扶舟和东方欲晓此时正在一起,莫扶舟表情莫名:“如果一个平时都不搭理你的人,突然给你发信息,你说会是什么事?”   东方欲晓喝着茶,直接了当的道:“谢桢?”   还说什么平时不搭理他的人,除了谢桢平时跟避瘟神一样避着莫扶舟还能有谁?   莫扶舟:“……”   这么明显吗?   天下人都知道谢桢不待见他了?   东方欲晓问了一句:“你俩怎么回事?”   其实他能明确感觉到两人之间有点什么,就是说不清,怎么说呢,就是两人走到一起的时候,气氛就会变得特别的不一样。   作为旁人,或许旁观者清吧,是能明显感觉到的。   以前,这样的事情自然不管他东方欲晓的事情。   但现在,莫扶舟是他的至交好友,谢桢也和他“和好如初”,再加上谢桢对上央宫的小弟子颇为照顾,他也算将谢桢当成了一个别人可能不理解的朋友关系,所以自然也就关心了一点。   莫扶舟则觉得他和谢桢之间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除非必要,本就从来不搭半句话的人,说实话,能做到这一点,他也挺佩服谢桢。   莫扶舟转移话题:“对了,上一次我向你借你们上央宫那张,能让人诚实说话的言灵卡,有眉目了没有?”   东方欲晓一笑:“带来了。”   他这次本来就是来送卡的,顺便问问离剑天招生情况如何。   这时候谢桢刚好走进来,正好看到东方欲晓从袖子里面抽出一张卡片准备交给莫扶舟。   谢桢也是心血来潮的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卡?”   啧啧,两个好朋友,私下里面偷偷摸摸地换卡,要是在谢桢那个时代,谢桢肯定要露出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表情,然后羞臊死这两人,啧啧。   估计谢桢也没想到,他这随口一问,简直“救”了他一命。   东方欲晓也没在意,答道:“我们上央宫拷问嫌犯的,一种能让人说实话的言灵卡。”   谢桢“哦”了一声,本还想调侃一句,上央宫居然还有这么奇怪的卡片。   这时,瞟了一眼莫扶舟,脑袋上的警报雷达突然就响了,还是响得呜呜直叫的那种。   谢桢整个人脸色都变了,莫扶舟借这样的言灵卡干什么?   这不就是让人撒不了谎的卡嘛?   这世上最大的骗子是谁?当然是他谢桢啊。   嘶。   怎么能,怎么可以有这种卡,关键是还被莫扶舟借去。   怎么得了,要是……要是莫扶舟在他身上用一下,他岂不是立马得被斩于剑下。   身体都是一震,条件反射地上前,一把抓过那张卡,紧紧地握在手上。   小命要紧。   东方欲晓和莫扶舟疑惑地看向谢桢。   “你这是?”   怎么突然这般激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抢卡的,这言灵卡虽然特殊,但也不至于让人当面争夺。   谢桢咳嗽了一声:“我刚想起,我也急需这一张卡,小贤君不如先借给我用一段时间可好?”   借口随便了一点,但硬着头皮也不能让莫扶舟得到它。   东方欲晓心道,你这突然想起也太突然了一点。   说道:“这事你得先问扶舟剑仙,我事先承诺借予他,不如等扶舟剑仙用完再给你?”   谢桢心道,那怎么成,等莫扶舟用完,他脑袋都在地上打滚了。   一咬牙,看向莫扶舟:“我的事情比较急,不知道扶舟剑仙能否行个方便。”   莫扶舟就那么看着谢桢,似乎要看出点什么,他借这张卡的目的,别说还真是准备用在谢桢身上。   谢桢当初一口气蹬上九十九阶天醒之路,他还记忆犹新,这和他从小得到的关于谢桢的消息出入实在太大。   感觉有一个天下人都被瞒过的秘密就隐藏其中。   而此时,谢桢又迫不及待地,甚至都毫不加掩饰地,急切地阻止他获得这张卡。   刚才谢桢急切的样子他绝对没有看错,虽然随后就收敛了,但当怀疑一个人的时候,对方的一点一滴不正常都会被收入眼中。   半响莫扶舟才开口:“这张言灵卡虽然看似平常,但功效奇特,能左右人的心灵,所以使用它的时候极耗灵力,非八苦境界以上修士,根本无法使用。”   谢桢:“……”   何意?   不就是说他修为低,根本无法激活,借来干什么,观赏不成?   这是在质疑吗?   谢桢脑子直转,借一张无法激活的卡片能干什么呢?总不可能说是为了参考人家的卡片制作工艺,那是偷师,是不被允许的。   谢桢咳嗽了一声,道:“这我自然知道,我借来也非是我使用,我们大罗天另有其人需要。”   他们大罗天还有一位“上仙”呢,自己用不了,别人就不能用了?   莫扶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是吗?”   谢桢心里直打鼓,怎么回事?总感觉今天的莫扶舟有点奇奇怪怪,让他心惊胆战的。   莫扶舟继续道:“可我也有急用,而且只需要一点时间就行,你该不会这一点时间都等不及吧?”   还是,根本的目的只是在阻止他得到这张卡?   为什么?   到底有何见不得人的秘密这么害怕他拿到这张让人说实话的卡?   莫扶舟就这么看着谢桢,等着回答。   谢桢:“……”   他要用什么借口才能证明是真的一点时间都等不得,有什么急事能急成这样?偏偏他借卡还是零时开口,相互矛盾啊。   东方欲晓垂着眉看着两人。   唇枪舌剑,这是有事情啊,两人还在他面前打机锋。   谢桢一咬牙:“扶舟剑仙定会先让与我的,而且小贤君也会优先借给我。”   两人“哦”了一声,这么肯定?   倒是让他们有些好奇了。   谢桢向后面招了招手。   苏子期和东方鹿闻一进来,两人鼻孔就是朝天的。   这将是他们人生最高光的时刻,一路上谢桢也给他们俩讲清楚了他们体质的问题。   一个从小用小太岁来掩盖天资低下的自卑,用最恶劣的方式来获取别人的关注。   一个干脆从小就无法修行,体弱多病,在所有人眼中平平凡凡的活下去已经是奢望,那些心中除魔卫道守护正义的想法只能永远埋藏在心底。   可以说是两个小可怜,小废材。   但现在,命运就像跟他们俩开了一个玩笑。   峰回路转啊。   两小家伙一路上笑得跟痴呆一样,估计睡觉都能从梦里面笑醒。   一来到这,鼻孔真的是朝着天空。   什么第一剑仙,什么小贤君,他们就要用鼻孔对着。   谢桢看得也是嘴角一抽,他们大罗天就没一个正常门人了?   寄希望新招收的门人正常一点吧。   谢桢说道:“我为离剑天和上央宫各培养一个天骄。”   “不,各培养一个镇压一个时代的妖孽,不知道这样的条件能不能换取优先借用这张卡片?”   莫扶舟和东方欲晓都愣住了。   看了一眼两傻子,对苏子期和东方鹿闻的情况,他们自然十分了解。   不由得问道:“何意?”   知道镇压一个时代的妖孽意味着什么吗?   那代表的将是像十二圣天这样的庞大宗门的一方教主。   天骄之上的妖孽,甚至一个时代都出不了一个。   更别说一次来两,还是两个小废材。   谢桢:“你们可知,在上古修士时代有体质这样一种说法。”   “仙盟经历了这么多事故和磨难,很多传承都丢失了,你们不知道也正常。”   莫扶舟和东方欲晓:“……”   谢桢:“而我无意间整理我大罗天传承的时候,竟然发现我大罗天保存了这门古修士时代的传承。”   “更巧的是,我随手一测,竟然让我发现了两个哪怕在古修士时代,都能惊绝天下,盖惯当世,拥有这样体质的人。”   莫扶舟和东方欲晓估计都觉得谢桢此时在讲话本。   那些传奇的话本都不敢写得像谢桢这么夸张。   谢桢也不怕对方不信,直接拿出了《体书》,反正他还得靠《体书》发掘更多的有资质的门人,再说仙盟正道,偷抢传承的事情倒是很少发生,因为一但事发,连十二圣天都得名誉扫地。   “你们且看,这本《体书》上记载了世间三千种特殊体质。”   “这三千种体质对于修士来说,梦寐以求。”   “再看看苏子期的无限成长的饕餮之体。”   “再看看东方鹿闻的堪称战神的万法不浸之体。”   “这两种体质,哪怕在这三千特殊体质中,也排得十分靠前。”   莫扶舟和东方欲晓两人看得都有点懵。   莫扶舟自然知道他这亲侄子从小特别能吃,真的,见到的人恐怕都要吓一跳。   不给吃就病怏怏的。   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原因。   一开始自然担心,但时间一久,似乎也没什么影响,也就习惯了,吃得再多也能养活不是,所以久而久之就习以为常。   但此时,这本极其古老的古器上记载,这是一种名叫饕餮之体的修士梦寐以求的盖世体质?   特别是那句无天资要求,只要不停摄取足够的灵食就能无限成长,哪怕是莫扶舟看得都是心里一震。   这本《体书》极其古老,肯定是做不得假的,上面更是收录了3000种特殊体质,也并非胡编乱造。   东方欲晓也看着万法不浸之体的介绍。   他这弟弟从小吃尽了苦头,让人怜悯得紧。   本以为是遭受了这世上难得一见的磨难。   结果,非但不是什么坏事,还是世人求都求不来的修行的特殊体质。   若真是这般,自然再好不过。   再针对这样的体质进行修行,成就无法限量。   一个是离剑天宗室弟子,一个是上央宫宗室弟子,若谢桢将被埋没的两人培养成材,发掘而出,那么堪称对离剑天和上央宫都有大恩情。   自然,优先借取一张言灵卡,都是再小不过的事情了。   莫扶舟和东方欲晓将两人拉到一旁研究了起来。   这两娃笑得眼睛一直都是眯的,也不知道这状态得持续多久。   谢桢则是悄眯眯地将言灵卡放进了袖口,打死也别想让他交给莫扶舟。   两人的体质,哪怕放在离剑天和上央宫,也算得上是天大的事情了,这可是有望成为一方教主的潜力股,要是这都不放在心上,这宗派怕是也到头了。   莫扶舟两人检查一番,然后眼睛又看向《体书》。   “堪称当世奇书。”   “不知道能为宗门发掘多少奇才。”   可不是这个道理,宗门有这么一本书,简直占尽了先机,当然,这世上得有这样的奇才发掘才行。   有苏子期和东方鹿闻这样的先例在,谢桢也相信,定还有类似的人被埋没在不同的角落。   他得好好利用这一本书。   这等大事,莫扶舟和东方欲晓自然得通知他们宗门的教主。   而两位教主正在和其他教主上仙论道。   干脆直接带着人去了清谈会上。   谢桢看着没有再说言灵卡的事情,这是默认让他先借了。   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是,老是感觉有一道目光在看着他的后脑勺。   回头一看,正好迎上莫扶舟的目光。   莫扶舟:“发现两好苗子,当是好事,我怎么觉得你倒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谢桢:“……”   这家伙没事盯着他看干什么?   太吓人了。   谢桢答道:“扶舟剑仙定是眼花了,我正为两位宗门出了这等人才感到高兴。”   莫扶舟:“是吗?或许是我大白天的真的眼花了吧。”   然后继续道:“记得言灵卡用完之后,交予我使用,不知道你会用多久?”   谢桢心道,哪壶不开提哪壶,装模做样地想了想:“暂时还不知道,等使用完,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扶舟剑仙。”   莫扶舟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桢:“就怕这卡永远到不了我手上。”   谢桢都忍不住喉咙都咕噜了一下。   莫扶舟今天太奇怪了,说他神经兮兮的吧也不是,他就有一种话里藏着话,就像每一句话都是在为确定什么说出来的。   谢桢都打了个冷颤,加快了脚步。   等到了清谈会,为了避开后脑勺那炙烈的目光,谢桢甚至都不惜打断几位教主的谈话。   找准机会,直接道:“恭喜两位教主,宗门之中出了这等绝世奇才。”   将离剑天和上央宫教主说得都是一愣。   莫扶舟和东方欲晓上前解释了一番。   其他教主也是听得啧啧称奇。   “还有这种奇事?”   最好的验证方法其实就是让苏子期吃灵果。   一筐子灵果摆在了苏子期面前。   苏子期:“那我开始吃了。”   “哎呀,有点酸,都没有我们大罗天的甜。”   离剑天教主也是脑门疼,这小太岁平时在离剑天胡作非为习惯了,哎,他也是从小看着的。   当然这都不重要,赶紧上去探在苏子期的脉搏上,若真出了这般妖孽体质,对他来说也事关重大。   仔细探查,不出一刻,离剑天教主脸上惊讶一闪而过。   “竟然……将灵力直接转化成了修为。”   众人不由得一愣,灵力洗刷身体,无论是吃进去的还是吸收的空气中的灵力,都是需要通过打坐修行,提纯炼化,然后才能化作修为的一部分。   从来没有听说过,直接就能转化的。   不少人也上前搭了一把手。   “居然真的有这么奇怪的体质。”   “堪称妖孽。”   十二圣天教主这边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很快消息就传了出去。   “什么?离剑天的小太岁苏子期拥有饕餮之体。”   “饕餮之体是什么?听说只要不断吃修为就能不断提升,堪称变态。”   “不对啊,要真有这变态体质,离剑天还不得早将人培养成天下闻名的少年天骄了,没听说这小太岁在修为上有多少建树。”   “这个我知道,听说苏子期的饕餮之体是通过大罗天的一本叫《体书》的古器测试出来的,以前离剑天都不知道呢,耽搁了啊,想一想,这样一位镇压一个时代的妖孽居然被耽搁了,估计离剑天现在的滋味也十分特别。”   “离剑天这一次是赚了大便宜。”   “大罗天的《体书》也太神奇了吧。”   “还有那上央宫的东方鹿闻,也就是小贤君的弟弟,听说是什么万法不浸之体,以后修为有成时,将如同战神一般,有我无敌。”   “嘶,第二个莫扶舟。”   出现了这么两个人,自然是议论纷纷。   估计谁也没有想到,清谈会最热的点居然是由两个小弟子引爆的。   一时间,苏子期和东方鹿闻的名字,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各宗的天骄精英以及与会的所有弟子之间传递,听说连上仙都讨论得啧啧称奇。   名声传天下,今天绝对是苏子期和东方鹿闻的高光时刻。   以及大罗天的《体书》也被人所熟知。   谢桢正带着苏子期和东方鹿闻,准备趁此热度去招收点门人。   两门人依旧在大罗天听学,离剑天和上央宫也不可能做出卸磨杀驴的事情,不然真的要成天下间最大的笑话。   只是谢桢风风光光离开的时候,没有看到莫扶舟那挑起来的嘴角。   “有些事情不用言灵卡也已经能够确定。”   “你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要不,试一试?”   谢桢今天摆下的招生位置前,倒是排起了很长的队伍。   苏子期和东方鹿闻像两个门童一样站在前面,被临时当成了门面。   来的人估计也多是来看两绝世妖孽的。   谢桢说道:“各位,大罗天招生在即,各位若是想要看热闹,稍后随时都可以看。”   “现在嘛,请各位让一让位置,让修行学院的学生先进来。”   说完继续道:“对于修行学院的学生,可以免费用《体书》测试体质。”   声音一落,一片哗然。   这等异宝,免费使用?   “当然,若是测试出《体书》记载的3000种体质之一,需得入我大罗天。”   一片嘘声。   谢桢也不以为意:“大家想一想啊,这等奇特体质,去了其他宗门也是埋没了,因为没人识得,反倒是在我这测试一番,若真是明珠也有照亮世间的机会,而且我大罗天定会尽最大努力培养每一个弟子……”   口号喊得震天响。   这时,还真有一群人走了过来。   谢桢心道,他的宣传语这么感染人的吗?   效果也忒好了,看看,一来好一堆。   结果就看到陈云豹,珍宝,折花君带着人甩腿往这边跑。   “教主,积分积分。”   “不对不对,教主,他们要加入我们大罗天。”   谢桢都愣住了。   周围的人也愣住了。   虽然说今年有登仙城的新人类的加入,各宗肯定招收的弟子要比以前的清谈会多。   因为颁布了对新人类一视同仁的新规,而新人类又都有灵根,不少登仙城的百姓居然也前来尝试。   仙盟为了一视同仁,向其他所有城池的人表明这态度,自然是不能拒绝的。   但是吧,大罗天即便能招收到弟子,也不可能一拥而上。   还是有太多需要顾虑的问题在里面了,当然也是因为太多宗门在这几天招生,选择极多,不需要将不确定的风险纳入考虑之中。   谢桢都是半响才缓过神。   甚至问了一句:“你们当真愿意加入大罗天,以后为大罗天所用?”   一堆人,数一数,得有八个。   其实和司北他们住一府邸的不止这八人,但其他人在这样的人生大事上还是犹豫了,最后来了这八个。   八人满眼睛都是精光:“只要入门就能领灵兽?”   谢桢:“……”   他大概是知道这八人为何前来了,这是被灵兽迷了心窍啊。   也好,心有所好,至少对小动物是有爱心的。   谢桢相信,这样的人,不能说所有人,至少心底是有一丝纯善的。   谢桢二话不说,趁他们被冲昏了头脑的时候赶紧拿出花名册登记,要是跑掉了他上哪去找八个人来替代。   陈云豹三人正在看着站姿特别古怪的苏子期和东方鹿闻:“你们这是怎么了?脖子向上拧了还是被门夹脑袋了?”   两人心道,他们现在能和以前一样?他们就要这么站,没看到别人羡慕的目光。   陈云豹抓了抓脑袋:“知道我们赚了多少积分吗?”   结果应该羡慕得在地上打滚的两人,居然还在那笑得跟傻子一样。   谢桢正在登记八人的基本情况,男男女女都有,年龄都不大,最大的也不过十四五,来自不同的城池。   算得上天南地北了。   身份也不一样,不过来了大罗天后,以前的什么富贵贫穷都没有了意义,因为大罗天用的是积分换东西,其他的没用。   “思无邪,钟离,陆蔓草,周绸缪,李束薪,赵何夕,顾云胡,卫不喜。”   一共八人。   其中思无邪居然还是一国的皇子,正眼巴巴地望着谢桢,小手直搓。   谢桢说道:“从今之后,你们八人就是大罗天新入门弟子,希望你们在修行的路上走得更远,看尽这道途上的一花一景。”   然后取出八张水镜卡:“入门弟子的必须品,一张水镜卡,一只灵兽,现在先将水镜卡给你们,灵兽也会陆续发放。”   八人听得激动无比,水镜卡的好处他们自然知晓,灵兽稍后再发放,他们自然也等得起。   “回去收拾吧,记得两日后前来大罗天报道。”   然后又对陈云豹道:“将他们拉进我们宗门群,会不会?”   陈云豹使劲点头:“我什么都会,就像我们勾陈天的大师兄一样,所有事情都能处理。”   谢桢点了一下陈云豹的脑门:“对,你以后就是我大罗天首席。”   谢桢原本是准备继续招收弟子的,但这时有仙盟执事突然找来:“诸位教主有请。”   谢桢一愣,其他十二圣天的教主找自己,这是为何?   不太可能啊,清谈会上论道,他听都听不懂,可有可无的一个人,众教主怎么会找他?   问道:“可知是何事?”   那执事看了看周围,然后小声道:“出事了,新人类。”   谢桢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吩咐陈云豹等人别乱跑,然后赶紧跟着那仙盟执事走了。   等谢桢到的时候,几位教主和众上仙以及各宗名宿已经停止论道。   而在他们面前,摆放着十来个人。   不对,也不能称之为人,就像是十来个……活尸。   登仙城的活尸不是那绝世凶祟全部交出来了吗?   没必要还留这么几个,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谢桢仔细一看,瞳孔都收缩了起来,这些活尸眼睛是死鱼眼。   这不正常,活尸只有被杀后死后,眼睛才会变成死鱼眼,这是以前仙盟辨别活尸的一个指标。   这些人更像是谢桢以前见到的那个死鱼眼登仙城的百姓。   谢桢都不由得对也在一旁的东方欲晓问道:“登仙城的百姓?”   东方欲晓答了一句让谢桢骇然的话:“前一刻还是。”   “但他们……突然邪祟化了,你看鉴妖宝镜。”   谢桢以前开出来的鉴妖宝镜也摆放在场,谢桢看了一眼,果然镜子中,这些人的灵魂是黑色的。   但为何东方欲晓说他们前一刻还是登仙城百姓,下一刻就邪祟化了?   这在以前也没有这种情况啊。   不,也不能算完全没有,比如谢桢以前看到的那个死鱼眼百姓,只不过最后被如意天的百里惊鸿教主带走了,听说发狂死在了去仙盟总部的路上。   百里惊鸿正在说话:“与先前我带去仙盟总部的那人一样,也是突然发狂化祟而死。”   百里惊鸿的脸色有些阴沉。   谢桢皱了一下眉头,他记得以前那人的死,只是说发狂而死,并没有提及化祟的事情。   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新人类居然会无故化祟,为何以前从未发生这样的事情?”   “按理这么两天我们就收集了十来个化祟之人,这样的概率以前不可能发现不了才对。”   是啊,十几个化祟之人对整个登仙城来说或许很少,但这等离奇的事情,哪怕出现一例也会传得沸沸扬扬。   为何以前的登仙城,以及其他新人类城池从未传出过这样的消息?   众人多少看了一眼负责情报的如意天教主百里惊鸿。   这时,谢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大家可曾记得,登仙城以前经常发生邪祟杀人的案件。”   这里的人多少还是知道的,毕竟陈玄,莫扶舟,东方欲晓先后来登仙城,正是因为登仙城的邪祟作乱的原因。   谢桢说道:“不妨去查一查以前那些被邪祟杀死的百姓,或许……能有答案。”   众人不由得看向谢桢。   “你的意思是,以前邪祟杀死的百姓,其实皆是可能化祟的新人类?”   “为了掩盖这一事实,制造的邪祟作乱的假象?”   谢桢答道:“是与不是,起坟开馆便知。”   “至于为何这般费尽周折的掩盖这一事实,目的又是为何,就得靠各位查明了。”   谢桢说着,心里也在担忧,看似完美无缺的新人类,似乎也未必,只不过他们可能出现的弊端,在以前被很好的掩盖了。   众人觉得颇为有理,开棺是肯定要开棺的,至于这十几个化祟的百姓,已经无法逆转了,他们现在就是活尸,只是他们身体不是被邪祟占据,而是被他们自己异化成邪祟的灵魂操控着,已经没了灵智,只有掠夺生命的本能,需要处理掉。   这个任务,谢桢准备申请下来,十多个宝箱呢,他的新门人还没有灵兽。 第55章 丹顶鹤,老虎,豹子,乌龟,沙皮狗,斗牛犬   登仙城外。   一个又一个的坟墓被撅起。   像这样被邪祟所害的百姓数量不少, 他们的坟墓也分布在不同的地方,相同的是,被邪祟所杀的百姓的尸体容易尸变, 都会有仙盟修士设下伏尸咒, 加盖比普通棺木更加厚实的棺椁深埋。   百姓也会因为惊恐, 不会出现掘墓的情况。   而此时,每撅起一个这样的墓穴, 众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无一例外,这些被邪祟加害的百姓尸体,全都呈现了死鱼眼的状态。   一个深埋在所有人眼皮子低下的阴谋, 浮出水面。   旷世的谋划,让人心底都忍不住发寒。   那绝世凶祟将十分之一的人类城池变成了邪祟占据的活尸诞生的后代。   而这些后代,一部分或许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甚至能在黑夜中不被邪祟攻击, 还拥有修行的灵根, 堪称完美。   但也有一部分这样的后代, 他们会在他们人生的某一个阶段, 突然化作邪祟,如同所有活尸体一样, 厮杀,嗜血。   为了掩盖这一不完美的存在, 导演了一出邪祟到处作乱的假象。   所谓的邪祟作乱,不过是为了在这些有问题的百姓邪祟化之前杀了他们, 在他们尸体出现死鱼眼前埋葬。   这样的事情,居然在他们眼皮子低下隐藏了不知道多少年。   那么多城池啊, 估计出现的这样的血案不知道多少例, 他们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只是当作普通的邪祟作案。   现在暴露出来,一个个脸色能不难看?   那绝世凶祟竟然凭借一己之力,隐瞒了这样的事实。   堪称世纪丑闻。   同时也激愤不已。   新人类若真能适应这个时代,改变人类的现状也就罢了,那些罪孽毕竟已经发生,无法扭转了。   但,在做出那样的罪行之后,在付出那么人的生命的代价之后,新人类依旧还有无法避免的问题。   谁愿意一生下来,就跟得了绝症一样,某一天就会变成怪物,不认得亲人朋友。   这种无法确定时间地点的突变,才是最恐怖的,因为它将伴随人的一生,无时无刻都生活在惊慌和恐惧之中。   “造孽啊。”有人能甚至都忍不住叹气。   “也不知道这样的病变的概率有多大?”   不会太大,毕竟登仙城这么多百姓,也没发生过大规模病变的事故。   但也不会太小,从已经被邪祟“杀死”的这些人的比例来看,绝对不容小觑。   新人类没有了邪祟的威胁,但又不得不面对伴随他们一生的病变的危机,不知道这样的大时代是好还是坏。   谢桢也忍不住说了一句:“这是在用天下的人类做活人实验。”   “如果不是我们从登仙城发现了这背后的秘密,那绝世凶祟恐怕依旧会将秘密隐藏得很深,直到……”   “直到他真正实验出完美的新人类实验体。”   谢桢的声音,让周围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或许那绝世凶祟真的有一天会弄出这样的新人种出来,但值得吗?   以天下人为样本,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来结束这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灰雾危机,真的值得吗?   原本心里还有些羡慕新人类体质的修士,此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   “你们说,夜行神官的新仙盟,他们知不知道此事背后的这些东西?”   “或许他们也被那绝世凶祟蒙骗了也说不定。”   有人直接摇了摇头:“我们登仙城发现了化祟的百姓,那么其他城池怎么也不可能避免得了,但你听说过其他城池传来这样的消息吗?”   那绝世凶祟已经死了,也就是说不再有邪祟作案来掩盖这一事实,新人类的弊端当和登仙城一样被暴露出来才对。   众人沉默了。   其他城池一片祥和,也就是说只可能有两个可能。   一,新仙盟本就知道新人类的缺陷,他们继续在用什么办法掩盖这样的缺陷的存在。   二,他们也是才得知了这消息,但选择了不公布于世,继续隐瞒。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新仙盟的夜行神官们,此时肯定是知道这事的。   这时候,耀金天的教主金不韦说道:“将此事以仙盟的名义,昭告天下吧。”   “一是让百姓有个心里准备,不要遇到此事的时候,没有了章法。”   “二,也让天下人看看,新仙盟到底是在怎样的罪孽下建立起来的。”   众人:“……”   除非他们也像那绝世凶祟一样,帮着隐瞒此事,不然就算仙盟不将这一情况昭告天下,百姓们也会渐渐从身边人的一例例病变中找到真相。   没想到短短几天,一桩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接连发生,也不能说接连发生,而是早已经存在的东西,只是现在才被他们发现而已。   发现得太晚了,甚至连阻止都做不到了。   木已成舟,仙盟之耻。   仙盟还堪称救济众生,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丑闻。   这个新的大时代,到底要走向何方,没有人能知道。   还有就是,对于各宗招收门人也将有一定的影响。   因为新人类极有可能在某个时间点化祟,若是招收进门中,一些小宗门是承受不起这样的变故的。   现在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既然事情已经存在,我们仙盟也必须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   仙盟不得不加入对新人类的研究中,哪怕是为了解决新人类的缺陷,也不得已为之。   感叹,荒谬。   从新将墓穴归位。   谢桢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结果,莫扶舟说了一句:“记得言灵卡用完之后交予我使用。”   谢桢没好气地回复了一句:“等着吧。”   让这家伙突然阴阳怪气,慢慢等。   谢桢带着陈云豹等回了住处,自己就进了房间开宝箱。   处理掉那十来个化邪祟的百姓,为他带来了十来个宝箱,正好他今天新招收的八个门人还没有灵兽,得趁着这段时间开宝箱的保底物品是宠物,他得尽快开出来。   “恭喜你,获得沙皮狗一只。”   “恭喜你,获得沙皮狗一只。”   连开两只,都是沙皮狗。   谢桢看着两小狗,那皱巴巴的狗脸,差点没笑出声。   不过这狗就长这样,多看看其实还挺顺眼,而且这样的狗子带出去,回头率绝对百分百。   “恭喜你,获得斗牛犬一只。”   “恭喜你,获得斗牛犬一只。”   继续开宝箱,又得两狗子。   斗牛犬作为梗类犬科,长得也十分特别,憨头憨脑,其实谢桢还挺喜欢这类犬种,小时候的斗牛犬胖嘟嘟的,四四方方的,着实是狗类中独特的一种风格。   继续开。   “恭喜你,获得丹顶鹤X2。”   谢桢:“……”   奇怪的开箱物品又开始出现了。   丹顶鹤虽然是幼鸟,但那独特的长脚极为特别,丹顶鹤也是最符合古籍记载的仙鹤的模样的。   修士以前用纸鸟传信,叠的纸鸟就有些像丹顶鹤的外形。   不知道长大之后,得多喜人。   “恭喜你,获得白斑点豹子X2。”   “恭喜你,获得黄条老虎X2。”   谢桢觉得,他不仅仅能开出宠物,他现在能开出一个动物园。   “恭喜你,获得巨龟X2。”   这一次开箱子,一共获得十二只灵兽,沙皮狗,斗牛犬,丹顶鹤,白斑豹,黄条老虎,巨龟各两只。   其他的其实都好说,但谢桢看着两小奶豹和两小老虎。   这算是山野凶兽了吧,哪怕是动物园里面天天和人相处,从小饲养的老虎豹子也是有一点凶性的,也不知道给于门人合适不合适。   然后又摇了摇头,他还是他以前的想法,其实动物园的山野凶兽对修士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就比如苏子期的柯基,一天火球喷得脸盆那么大了,天天在院子中立一个木桩让他的狗子练习喷火。   早就超过了一般的山林野兽的范畴。   估计是白担心了,让收到老虎豹子的门人多注意便是。   动物园都能让它们被驯化,相信朝夕相处之下,将老虎豹子养家也行得通。   而且,直播平台上的提示都有一句:古修士改良的灵兽。   也就是说明以前有驯服的先例,并非从头开始训起。   一想到以后骑着老虎豹子在街道上人群中行走,那画面倒也颇为神异。   此时,畅聊app的群里面已经闹翻了天。   因为一有新灵兽出现,就会被摆放在未领取灵兽池里面。   那些天天守在未领取灵兽池守点的修士不在少数,都想第一时间买到灵兽。   所以,未领取灵兽池里面一出现十来只灵兽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一个机灵,然后兴奋地第一时间点向领取按钮,他们都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了。   有些像谢桢那个时代,守点购物的情况。   只是,随着他们点下,他们发现这些灵兽都无法领取。   这是因为,谢桢设置了的原因,因为要留给新的门人。   灵兽app其实本就是一个软件,作为最高权限掌控者的谢桢,能有很多设置项可以选择。   所以一群人在群里面已经闹疯了。   看到灵兽不能买,那种在地上打滚的心情都有了。   特别是,一开始他们都是盲点,根本都不看是什么灵兽,先抢到购买资格再说,反正到目前,大罗天出的灵兽,就没有不满意的。   等无法购买的时候,这才开始看新灵兽是什么。   这一看就更不得了啦,一只又一只就跟给他们定制的一样,和他们有缘得很,但就是买不到。   谢桢对此还一无所知,群里的消息一向99+,他根本没时间去翻阅错过的信息,平时若是无事,也没怎么打开群。   谢桢逗了一会十二只小奶兽,然后点开了直播平台上的商城,因为商城亮起了一个红色的点,应该是有新商品解锁上架了。   商城里面卖的东西一向和开宝箱出产的东西类型十分不同。   谢桢一看,不由得愣住了,只见货架上写着:畅聊app扩展功能卡-拍照功能。   谢桢:“……”   得,扩展功能都出来了。   价格也不贵,也就100虚拟币。   谢桢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一个聊天软件怎么能没有拍照功能,就跟没有了灵魂一般。   安装使用。   谢桢对着每一只小灵兽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了一个朋友圈。   这个畅聊朋友圈功能谢桢还是第一次使用。   随便写了几句:新到一批小灵兽,活泼到不行,在房间乱爬,哎,灵兽多了也忒难打理了。   凡尔赛到不行。   将照片上传,然后发送。   加了谢桢好友的修士,突然发现他们的爱屁屁上有一个红点。   他们都已经习惯了,红点就要点开,多少有些强迫症。   结果,这一点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十二只活灵活现的灵兽图啊。   还嫌弃太多不好打理?   “这是什么啊?”   对于一群只会发语音的人来说,突然一段文字配图的惊讶,是无法言喻的,谢桢恐怕永远体会不到他们此时的震惊和惊讶。   其他人什么反应谢桢不知道,倒是陈云豹几个门人跑来了。   “教主教主,这又是什么新奇的东西?”   “我们刚才一点开,就看到了灵兽。”   谢桢心道,正好,将十二只灵□□给门人打理。   这几个娃现在养小灵兽都有自己的心得了。   几人:“……”   陈云豹整个脑袋都差点贴沙皮狗脸上了,眼睛睁得铜铃一般大小,嘴巴合都合不拢,甚至还用手扯了扯自己脸皮。   天,这狗子怎么可以长成这样?   看看这皮皱得,比他们勾陈天那些宗老的脸还皱,比他见过的最老的老树皮还皱。   怎么长这样呢?   长得也太搞笑了。   其他几个人也在看着这些新灵兽。   他们大罗天的灵兽是越来越奇怪了。   珍宝也在看着豹子和老虎,喵喵的叫着。   估计当成颜色奇特的猫了。   谢桢还教几个门人给自己的朋友圈点赞,然后教几个门人拍照发朋友圈。   这就急坏了陈云豹,因为朋友圈无法发语音,这个小文盲大字不识几个。   泪汪汪。   不过很快就高兴了起来,因为拍的照片还可以发群里面。   陈云豹玩得如同得到新玩具一般,拍着小灵兽的照片就往圈里面发。   灵兽app上的显示,哪里有这么生动的直接发的照片来得实在。   加上只会在群里发语音的一群人,哪里见过在群里发图片的情况。   一时间整个群都在沸腾。   只剩下陈云豹哈哈哈的声音,还将他笑得收都收不住的声音发到了群里面。   “这是我们畅聊爱屁屁的新功能。”   “教主说,畅聊爱屁屁的功能十分强大,我们使用到的不过才是一点皮毛而已。”   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感概,光是一个畅聊爱屁屁都觉得这水镜卡买得值了,更别说还有好多其他东西在里面。   谢桢在教苏子期他们打字,拼音输入法肯定是不行的,但可以教他们笔画输入法。   笔画输入法其实就是将偏旁部首和笔画拼在一起,就形成了想要的字。   原理就是这样,方法简单,当然对于第一次学习的人来说,多少就有些笨拙了,需要慢慢找这些笔画在哪一个键位上。   是一个熟能生巧的过程。   谢桢心道,这张水镜卡也能算大罗天的基础,所以教这些门人打字算是最基础的东西了。   就像拿到了一步手机,却不会打字,功能至少浪费了一大半。   以前玩语音,现在也来体验一下文字和图片的魅力。   教了几遍,就让他们自己体悟。   不多时,谢桢的朋友圈出现了一个红点,点开一看,差点没有笑喷。   是苏子期的一张自拍,一张笑得贼搞笑的脸,怼着脸拍的那种,还配了一段幼稚到不行的话:仙盟举世无双的上仙苏子期。   这娃是真敢写。   也不知道长大了以后看到这图片,会不会后悔今天发在了朋友圈。   谢桢随时将图片收藏,呵,黑历史必留图。   结果,东方鹿闻等几个门人也是一条怼脸拍的朋友圈发了出来,连陈云豹估计都让人帮他打字发了这么一条。   清一色的怼脸自拍和夸张的自我介绍,当真是一脉相承。   谢桢看得直摇头,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删除。   不过几人玩得快乐得不行,谢桢也没说什么。   第二日,一大早,谢桢是被小院外的喧闹声吵醒的。   走出去一看,陈云豹等人也打着哈欠推开门走了出来,往院外一看,吓了一个机灵。   怎么这么多人?   他们大罗天今天没啥事儿啊,进红尘宝镜的时间没有到,买水镜卡登记也不在这里排队。   谢桢也有些懵,结果走出去一问。   全都是来接灵兽的。   “不是说灵兽不好照顾,我们来接走。”   “那些狗狗猫猫小鸟,你都发出来了,我们都看到了。”   谢桢不由得想起了昨天发了那条朋友圈。   赶紧解释了一番。   “下次,下次一定放在未领养灵兽池里面。”   “这一次的这些灵兽都是为我大罗天新入门的弟子准备的。”   一群人凄惨的惨叫声,什么嘛。   又开始羡慕起那些大罗天的新弟子了,居然直接就有自己的灵兽了,他们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买得到。   一场误会。   而他们也没有白来,因为陈云豹几人领了宗门任务,给新门人送灵兽,一个积分呢。   蚊子腿也是肉,他们一点不嫌弃。   所以这群一大早来的人浩浩荡荡地跟着陈云豹等人去送灵兽。   运气好的人:“这些猫猫狗狗太小了,走不远,我帮你们抱着。”   然后笑得合不拢嘴地抱着心爱的宠物,就算不是他们的,抱一抱也快乐啊,就是抱了之后更想要一只灵兽了。   陈云豹几人:“……”   其实他们自己抱也可以啊,灵兽小时候又不重。   这些人也太“助人为乐”了,笑眯了地偷偷对着怀里的小灵兽嘀咕:“儿子,乖,叫爹。”   也不知道从哪里传起的歪风邪气。   浩浩荡荡的人群,那气势简直不提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平时除祟的队伍也没见这么声势浩大,结果……护送八只灵兽去给大罗天新的入门弟子,这仗势,护送的得是多了不起的东西才行。   而司北的住处,昨天招收的弟子,基本都是来自这个为学生提供的院子。   一会儿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里面的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这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就听到陈云豹几人的声音:“思无邪,赵何夕……”   “快点出来领取你们的灵兽了。”   思无邪八人懵逼地走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一双又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教主才说灵兽稍后放发,没想到今天就送来了。   还有这一双双羡慕得都绿了的眼睛。   他们突然发现,他们的选择好像一点没错,至少他们这些修行学院的学生,反而成了修士羡慕的对象。   在以前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是这仗势是不是太大了一点?放发灵兽不是他们大罗天的事情吗?怎么各宗各派都有弟子来围观。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晋身名宿了,这是在开庆典呢。   感觉颇为微妙。   然后就被陈云豹奶声奶气的声音弄得激动无比。   “思无邪,赵何夕,上前领取我大罗天灵兽,每人丹顶仙鹤一只。”   “钟离,陆蔓草,每人巨龟一只。”   “周绸缪,李束薪,每人白斑豹子一只。”   “顾云胡,卫不喜,每人黄条老虎一只。”   剩下的牛头犬和沙皮狗还在大罗天院子养着。   每一个字落下,都引得周围一片“哇”声,好不热闹。   明明知道是来送灵兽了,但看着的时候就是忍不住眼热啊。   热泪盈眶,要是是给他们的就更好了。   声音引来了不知道多少看热闹的人。   然后更热闹的事情开始,开始点开这些灵兽的介绍视频。   那丹顶仙鹤不知道征服了多少人。   太仙了,宛如仙尊一般的灵兽。   巨龟,白斑豹子,黄条老虎,也丝毫半点不差。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结束这“盛会”。   八个新弟子,抱着他们的灵兽还有些懵。   他们以后就是仙盟修士了,还是养了了不得灵兽的修士,走在路上都是人人羡慕的存在。   这时院子外有一人带着好一群人走了进来。   来人和思无邪长得有五分相似,稍显老成一些。   这人叫思无涯,和思无邪同来自人间皇朝的皇子,同是修行学院的学生,来选择宗门修行。   不同的是,思无涯是皇朝大皇子,思无邪是抱给皇后养的旁系皇子。   思无涯看了一眼思无邪坏里抱着的仙鹤,他刚才也看到了水镜卡上关于这丹顶仙鹤的展示。   说道:“拿来。”   “相信皇弟一定会将它让与我。”   一直以来,所有他想要的东西,都可以予取予求。   从小,他看中了思无邪的东西,对方都得拱手奉上。   这么好的灵兽,自然也只有他才配得上,这次也一样。   思无邪身体都震了一下,若是以前,这些外物他并不在意,对方想要给他便是。   但这一次不一样,这是他真心感觉血脉相连的东西,甚至不能再被称之为东西,在他接过那一刻,他似乎就感觉到了以后和他息息相关的命运。   见思无邪犹豫,思无涯哼了一声。   旁边的陈云豹等人都看懵了。   他一个是陈玄真人的儿子,一个是离剑天小太岁,一个是无情圣天折花君,平时都不敢这么嚣张。   仙盟那些规矩太多了,他们在自己宗门横一横也就罢,跑出来耍横,他们估计都要被别人教训得妈都不认。   所以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地看着一群蛮横的人。   “他们该不会以为进了仙盟,还吃以前那套吧?”   “仙盟是个讲礼义廉耻的地方,犯了事儿,想把你抓进去就抓进去。”   几人还在那里拱火:“给他,给他。”   思无邪都有点懵,大罗天才发给他的灵兽,即便不帮着守着,也……也不必还让他给别人吧?   而且,怎么看都有点兴奋过头了。   还没反应过来,思无涯就趁对方分心一把抓过对方的仙鹤。   他父皇还再三叮嘱他,到了仙盟要恪守规矩,仙人和他们凡人不一样。   呵,不都一样。   结果,他才拿过仙鹤,就见那个个子最小,走路还一蹦一蹦的小孩,突然兴奋地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火筒,扒开向天空射出一道烟花,然后激动得不得了地张开小嘴大叫了起来。   “不得了啦,有人抢我大罗天灵兽。”   思无涯还没反应过来,啥?   突然,从墙外飞出好几道长条纸符,一条绑住了他的双脚,一条绑住了他双手,一条缠着他身子,一条捂住他嘴巴。   拉扯着,拖着就将他外面拖去。   陈云豹几人缩着脖子笑得叽叽的:“抓进去了抓进去了。”   “是仙盟巡逻抓人的专用卡,扯趾,束手,缠身,禁言。”   “我们刚才这里这么热闹,仙盟巡逻果然就在附近,来得可真快。”   “我得给群里面的小伙伴掰扯掰扯,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傻的人了,公然违反仙盟禁令,他以为他是谁啊,没看到连我们都不敢抢别人东西。”   思无邪看得膛目结舌。   陈云豹几人这才收敛了一点,一本正经:“我们仙盟是个讲规矩的地方,只要有理,谁也拿你没办法。”   然后又小声道:“当然,要想做坏事,就得讲技巧,到时候我们给你分享分享心得。”   “刚才那人是谁,一看脑子就不太好使。”   “我们仙盟大狱好久没有抓过人进去了呢,这还不得关他十天八天以儆效尤。”   思无邪和周围的学生:“……”   的确和他们凡人的规矩很不同,他们如同进入了一个新世界一样。   陈云豹难得出来一趟,还回了一趟勾陈天,他想骑他爹的孔雀。   结果是气怂怂地出来的。   “什么怕被压坏了他的宝贝。”   “他以为他自己轻得跟羽毛一样?”   气死他了,他还是骑他的阿拉斯加或者回去骑大白鹿。   “谁还没有灵兽啊,哼。”   此时,谢桢正在看街道上贴的仙盟告示。   主要是讨伐新仙盟的公告。   然后是新人类真相的揭露,以及新人类身上问题的公告。   一石激起千层浪。   甚至不知道多少人无法接受。   但仙盟也没有办法,事情都存在了,也不可能因为畏惧和害怕而当成不存在。   这条告示,也是为了让百姓协助仙盟除祟,在新人类身体邪祟化的第一时间,帮助除祟,避免产生更大的灾难。   一时间人心惶惶。   而且没过几天,登仙城就出现了两起百姓邪祟化的案子,亏得仙盟巡逻支援及时,这才只是酿成了小的血案。   这种事情终是要暴露出来的,仙盟公不公布,其实都是迟早会知道实情,毕竟没有了故意打掩护的存在。   一时间风起潮涌。   这新时代卷起的第一朵浪花,居然是来自自身。   谢桢那里,新入门的弟子也前来报道了。   除了司北庄家兄弟三人,后面思无邪八人,又招收到了5人,貌似都是冲着灵兽来的。   两只沙皮狗和斗牛犬给了新门人,也就只剩下一个弟子没有灵兽了。   谢桢倒是不急,只是给东方欲晓几人发了信息,下次有百姓化邪祟的消息通知他一声,他跟着去补刀。   外面虽然风云涌动,因为仙盟和新仙盟愈发争锋相对了,仙盟的讨伐告示都公示了,但还没有行动,结果新仙盟倒是先挑衅了,在一些城池驱赶仙盟弟子。   以前的同僚,现在兵戎相见,多少还是颇多感叹。   但新仙盟此举,谢桢是真的看不懂。   仙盟为了避免生灵涂炭,虽然义正言辞,但压下了心中怒火。   反倒是新仙盟,一个劲吸引仙盟的注意力,就像恨不得将所有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按理不应该啊,以前或许是为了拖延新人类弊端被发现才故意分散仙盟的注意力,现在新人类的弊端已经不再是秘密了,他们为何还继续在进行一些不被人理解的行为。   仙盟十二圣天的掌权者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听说在一起商议反击的事情。   光是听着,谢桢都不停感叹,以前仙盟对付邪祟忙不过来,现在仙盟内乱也是抽不开身。   不过大罗天倒是风平浪静。   芝麻绿豆的小宗门,也管不了这些大事。   谢桢也以为,他也就每天看着小纸片有模有样地训着门人,一片安详,结果……   深夜,谢桢本是等着所有人睡着了,在使用正畸变卡催熟麦子。   现在大罗天的人多了,光是这一片小麦肯定不够了,还好的是他以前存了不少,他准备买一些地大面积种灵米。   以前是没钱没种子没人力,现在倒是有了一些基础,所以种植灵米这种强大宗派基础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买地种麦子面积肯定得足够大,不可能再靠正向畸变卡了,但自然成熟,一年若是能收两季,也是难以想象的丰收了。   其实这才是一个宗派正常发展的基础,正向畸变卡只能作为辅助,比如快速获取灵物种子。   谢桢一边使用正向畸变卡,一边思考着大罗天灵植种植的问题,这时,漆黑的夜里,一道黑影突然进了院子。   谢桢一开始还以为来了什么邪祟,结果,那黑影居然静悄悄地推开了制卡室的门走了进去。   灰雾浓烈,看不清人,但谢桢敢肯定来的肯定不是邪祟了。   若不是他深更半夜要爬起来使用正向畸变卡,家里来贼了都不知道。   但……到底是谁?   这么轻松地在黑夜出入,偷摸进制卡室又是为了什么?   制卡室除了一些制卡仪器也没什么东西了。   能自由出入黑夜的修士看不上那些东西吧,再说那些仪器安装的时候多是镶嵌进墙体的,还能扣下来卖钱不成?   谢桢心中突然一动,不对,制卡室内还有一件东西,上央宫让他修复的那件古器。   自从李染护送那拓本遇袭后,谢桢觉得这玩意说不定有什么天大的秘密,研究了几天没有结果后,就将古器藏了起来。   但他这小院也就这么大,能藏到哪里去,其实还是在制卡室,只是里里外外大箱子套小箱子好几层。   但稍微花一点时间,肯定也是能找到的。   谢桢心道怎么办?   他未必打得过对方,其他门人就更不用说了。   赶紧用水镜卡给东方欲晓发了一条消息。   想要阻挡这古器的秘密显世,一开始是那绝世凶祟,然后李染第二次遇袭是夜行神官。   谢桢从窗口的缝隙往院子里面看,夜行神官吗?   也不知道东方欲晓能不能来得及赶过来,说起来这东西本是上央宫的。   也就一会,那黑影从制卡室内走了出来,手里像是拿着什么东西。   谢桢心道,完了,早知道挖个坑埋起来。   但依旧有个疑惑,夜行神官为何会冒险来登仙城取古器?   他应该知道上央宫教主宇文浩然来了登仙城,李染肯定已经将拓本交给了宇文浩然才对。   以仙盟和新仙盟现在的关系,他一但被发现,可能就是九死一生才对,没有必要为此冒险。   也不用谢桢细想了,因为那黑影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向谢桢的房间走来。   慢慢的,一步又一步。   谢桢的身体都僵硬了,夜行神官和斩妖天官一样,是由仙盟最厉害的人物组成,是仙盟战士。   最差都是名宿修为。   人影越来越清晰。   院子中放了一盏寿仙灯,这是才买的,因为珍宝能在晚上出门,所以买来给珍宝照明。   没想到这时候倒是给谢桢提供了视线。   灰雾很浓,哪怕寿仙灯也不可能完全照透。   但那人走得很近。   一扇窗,隔着的两双眼睛对望。   那人一身紫色的神官袍,头戴神官高帽,脸色惨白,或许是太久没有照射阳光的原因。   夜行神官无疑!   虽然无人知道夜行神官的身份,无人知道他们是男是女,但这一身行头在仙盟还是有记载的。   而且还不是夜行神官部门下面的人员,而是三百六十五位夜行神官之一。   谢桢知道,那人一定也知道自己在窗的另外一面看着他。   额头的冷汗不由得都冒了出来。   沙哑的声音响起:“你的胆子很大,扰乱了我们的计划,若不是你大罗天,真正完美的新人类就将诞生,罪孽的时代就会真正的完结。”   “虽然不知道为何,让我们不要招惹你。”   “但……你该死。”   沙哑声中,透露着怨恨。   想想也是,那么宏伟的计划,甚至不惜和绝世凶祟私通合作也要完成计划,居然被大罗天这么不起眼的存在搅黄了,那些人对大罗天得恨之入骨到何种程度。   若不是大罗天能分辨活尸,他们继续隐藏着实施他们的计划,等他们成功那一天,他们就将是整个人类的英雄啊。   但一切都被揭露了出来。   现在,夜黑风高,正是击杀谢桢的最好的时候,无人能够阻挡。   这么大的仇恨的趋势下,不可能忍得住的。   至于说什么不让他们招惹谢桢,是谁说的?什么人居然还能指使得动夜行神官不成,这些疑惑谢桢已经来不及想了。   一股子刺骨的寒意从整个身体升起。   这就是实力的压制吗?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   眼睁睁地看着一双白皙的手穿过窗户,一把捏在了谢桢的脖子上。   光,一轮太阳正从远处赶来,应该是东方欲晓。   但来不及了。   那夜行神官眉头一皱,他不能被困在登仙城,一但打斗,登仙城中各教主都在,他绝无生还的可能。   准备掐断谢桢的脖子,然后转身飞上夜空就走。   只是,手上还没有开始用力,窗内一个十分妖媚的声音传来:“你……弄疼我了呢。”   甚至还用手在他白皙的手上摸了起来。   “这么漂亮的一双手,倒是可以砍下来做一个摆件饰品,摆在家里时不时欣赏一番似也不错。”   夜行神官有些莫名其妙,他怎么感觉谢桢一瞬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第56章 最癫狂的教主   夜行神官不惧怕黑夜的阴冷, 但不知道为何心里居然升起了一股子凉意。   一个天下皆知的废物,他实在没有放在眼里,所以哪怕曾经有人警告过他不要招惹谢桢, 但在随手都能击杀的蝼蚁面前, 半点也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   就像随手掐死一只蚂蚁。   只是,此时, 条件反射的这名夜行神官想将手缩回来。   一用力,手纹丝不动。   依旧是那只手穿过窗纸的破洞,维持着这个姿势,就像将手伸进了未知的老鼠洞中, 那种随时都会被老鼠咬上一口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但这么可能,里面的人明明是谢桢!   脸色都变得不可思议。   谢桢的声音突然变得清冷了起来:“我大罗天覆灭, 可有你们夜行神官参与其中?”   大罗天的覆灭十分的蹊跷, 大罗天在十二圣天之中也是十分独特的存在,属于隐宗,也就是不像其他宗门一样还在各城池设置得有做生意的铺子之类。   所有人都在宗门之中,所以才会全部覆灭, 甚至没能留下半点财产下来。   虽为隐宗,或因为全心全意修行的原因, 大罗天的实力十分强大。   但大罗天依旧在非常短暂的时间内就覆灭了, 等仙盟各宗收到消息赶去支援的时候,竟然只剩下满地的尸骸和毁灭得什么都不剩下的宗门。   整个过程的时间十分短暂。   这其中有太多的疑点了。   按照仙盟的调查结果, 此灭门惨案是绝世凶祟所为。   但那绝世凶虽然强大, 也不可能在面对大罗天教主,大罗天数量不少的宗老上仙, 短时间就杀尽杀绝。   再说, 光是砸毁大罗天那些传承, 怕也不是一个人短时间内能完成。   实力和用时都不符合。   所以,那绝世凶祟灭大罗天的时候必定有帮手,这才让大罗天在极短的时间内灭了个干干净净。   而有这等实力的帮手,这世间本就不多。   那么会是谁?   正在用上帝视角观看的谢桢心道,他算明白为什么将这位给惹出来了。   以前,绝世凶祟伏诛后,覆灭大罗天的凶手的线索也就断了。   但绝世凶祟和夜行神官有染的消息也在随后暴露了出来。   若夜行神官和绝世凶祟有联系,甚至是同盟,那么就很可能作为当初灭大罗天的帮凶。   所以,这位夜行神官一来,某位直接被“激活”了。   当然,大罗天覆灭的疑点还有很多。   比如那么大规模的灭门之战,这些凶手又是怎么无声无息的离开的,甚至都没有留下半点痕迹,砸毁大罗天或许是为了掩盖他们出现过的痕迹,但这么多人,总是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的。   但仙盟如何查,也查不出什么,这本就十分可疑。   再有就是,大罗天求助的消息为何没有第一时间抵挡各宗,就像等覆灭后,各宗才收到了求救信号,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也只能是覆灭后的大罗天了。   就像是故意为之。   时间控制得也太恰当好处了。   一场举世震惊的灭宗血案,就以这么多的疑问收场。   如今,众所周知,那绝世凶祟和夜行神官坑壑一气制造的新人类。   那么夜行神官在灭大罗天的疑案之中,也理所当然地成了嫌疑犯。   说时迟,那时快。   夜行神官还没有回答,一轮炙烈的小太阳已经落入了院子中。   来的人还不仅仅是东方欲晓,还有莫扶舟和陈玄。   原本,谢桢只给东方欲晓发了消息,夜行神官来偷修复的古器,这古器来自上央宫,所以谢桢通知了最直接的人。   而东方欲晓又通知了好基友莫扶舟,莫扶舟叫上了陈玄。   灰雾很浓烈,十分的漆黑,在这样的漆黑深夜里面,哪怕事情发生在隔壁都极难发现,这也是邪祟作案,修士拿它们没有办法的其中一个原因,很多案子只有等到白天,才被发现,离案发时间已经很久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仙盟才设立了夜行神官这么一个机构,专门处理黑夜中邪祟的问题。   这一次也亏得水镜卡的及时通讯功能,不然也得等到了白天才知道这里出事了。   莫扶舟三人一到,就被现场的情况弄得一愣。   浓烈的夜,一盏寿仙灯穿透灰雾让整个院子有些昏暗。   他们前面站着一名夜行神官。   按理,现在仙盟和新仙盟交锋之际,能在登仙城看到一位不亲自来的夜行神官,他们该高兴才对,夜行神官的行踪不定,又多在夜晚出没,实在难以确定其踪迹。   但,眼前太奇怪了。   那夜行神官一只手从在窗户上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口伸进去想是在抓什么。   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们都来了,这夜行神官不仅不逃跑,还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这位夜行神官该不会自大到能同时应对他们三位斩妖天官吧?   况且他们三人在三百六十五位斩妖天官之中,排位都十分高。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位夜行神官倒是想将手收回来,但是他办不到啊。   他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因为是他亲自将自己的手伸进去的。   在震惊谢桢为何能如同钳子一样抓住他的手不放的同时,心底也是一沉,今日这任务怕是难了。   一咬牙,灵力暴涨,用力将手收回来。   “啊。”   然后是忍不住的痛苦声。   夜行神官一个踉跄向后倒退,差点摔倒。   而那只手依旧留在破了一个洞的窗子那,断口的鲜血爆了一地。   安静。   唯有妖邪一般的声音从房间内传了出来:“用上好的蜜蜡封起来也是一件不错的饰品,只是这断口粗暴了一点,有碍观瞻。”   “你都这么暴力的么?用剑砍多好,又平整又光滑。”   死寂一般的安静。   估计莫扶舟三人也没想到,他们一来居然听到了似在讨论怎么保管一只血淋淋的手不腐败。   这爱好也太变态了一点,总感觉像是什么东西在心里堵得慌。   这时,东方欲晓也发现了夜行神官剩下的那只手里面抱着的盒子。   东方欲晓是见过这盒子的,里面装的就是那件修复的古器。   果然如谢桢给他传信的一样,是来偷这件古器的。   三人看了一眼漆黑的房间,是大罗天那位上仙?   怎么在谢桢的房间内?   而谢桢为何一言不发?   这位上仙,当初施展时间回溯揭露绝世凶祟的阴谋,和百里惊鸿教主,莫扶舟联手斩杀绝世凶祟,逼得夜行神官浮出水面,当时的风采犹在眼前,就是性格一如既往的让人无法苟同。   虽然也导致了仙盟的分裂,但这是仙盟自己的问题,怪不得他人。   三人对视一眼,莫扶舟和陈玄同时出手,伺机拿下这位夜行神官。   如今新仙盟中疑云密布,若是能活捉一位夜行神官进行审问,太重要了。   所以两人十分有默契,活捉对方。   剩下东方欲晓靠近窗口,问了一句:“谢桢如今可好?”   谢桢向他求助的,如今他们来了,不出面也就罢了,为何还没有声,这就有些奇怪了。   结果,窗户里面的人嗤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搞笑的事情。   然后答了一句:“死了。”   噗。   东方欲晓差点一口口水喷了出来。   怎么说也是大罗天的上仙,这么开大罗天教主的玩笑合适吗?   再说,真死了,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但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劲。   这时,东方欲晓正看到窗台上的花盆里面,一只小纸人整个脑袋埋进几株草里,留下一个纸屁股摇晃得厉害。   谢桢的自画像卡。   若谢桢出事或者昏厥,自画像卡没有主人的灵力支撑,是会消散的。   自画像卡如今这样,也就说明谢桢安然无恙。   但东方欲晓还是将小纸人抓进手心,问了一句:“谢桢现在如何?”   小纸片正捂住眼睛,一个劲祈祷,别注意到它,它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纸片片。   听到东方欲晓的声音,小纸片整个人都不好了,要死了要死了,干脆往手掌上一趟,装晕,装晕之前还不忘记说一句:“我吓晕了,叫不醒的。”   这时,在莫扶舟和陈玄的围攻下,失去了一只手的夜行神官也再难支撑。   若不是为了活捉他,在两人的围攻下早死了。   事情已有定论,他今天逃不了。   这时,院子中,一道任意门突然出现,百里惊鸿从任意门中走了出来。   几人不由得一愣,估计是打斗声将如意天的教主引来了?   那没了反抗之力的夜行神官突然大笑了起来,神态如同疯狂:“你们……你们全都是罪人。”   “你们的亲人,你们的朋友,你们的门人,有多少是死在邪祟手上?”   “难道你们就不想结束这可恶的乱世?”   “为什么,为什么黎明就在眼前,你们这些人却要阻止?”   “我们本同为仙盟同道啊,我们的理想,我们的抱负原本都一样。”   “都在等待这样的大世的到来。”   说得众人心都颤抖了一下。   是啊,谁不期待这样的大世到来,仙盟建立之初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带领人类走出灰雾和邪祟的威胁。   可以说,哪怕仙盟分裂了,但两批人追求的目标其实依旧是一样的。   只是有些人,为了追求整个人类的曙光,走上了一条被世人不允许的不归路。   夜行神官笑得十分惨烈。   “你们不敢做的事情,我们替你们做了。”   “一切的罪名,我们替你们背负,你们还有什么不满?”   “所有的骂名归于己身,为的不就是这无数年代,无数人都在等待的这一刻。”   “眼看这一刻就要到来了,为什么,你们偏偏不能安安静静的等待,等待着享受盛世的到来即可。”   “辱骂,唾弃,污名,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你们背负,就像以前一样,让我们夜行神官一直充当仙盟的影子,直面最惨无人道的黑夜就好。”   原来,夜行神官一直很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什么和绝世凶祟私通,什么世间一切的污名将加诸在他们身上,他们都知道。   如今这局面是他们亲自选择,这样的后果,也是他们愿意亲自承担。   怎样的信仰才能让一群道心坚固之人甘愿不顾一切,前仆后继的追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想要结束这罪恶的时代的决心,比仙盟还强。   夜行神官的目光看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落在了百里惊鸿的身上。   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喘不过气来:“我走了。”   “但总有一天,总有人会斩断这一路的荆棘,为这世间带来真正的光明,你们终将为你们的行为感到可悲。”   百里惊鸿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夜行神官说完,突然拿起手上的剑,往脖子上割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为了信仰殉死,就像继往开来仙盟历代的修士为了自己心中的道不惜一切一般,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至少,作为同道,他们曾经一路前行过,只不过向前的道路上出现了分岔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作为战败者,或许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尊重。   这时,一柄仙剑从房间内激射而出。   刷的一声斩断了夜行神官拿剑的手。   那手在地上滚了好远,鲜血满地。   “你……”夜行神官神态狰狞。   只是他还没有说出点什么,那仙剑干净利落,又斩断了他的双脚。   想跑,恐怕都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场面一度安静。   只剩下百里惊鸿对着房间冰冷地说了一声:“放肆!”   仙盟对夜行神官的态度是十分微妙的。   哪怕夜行神官叛变了,他们恨得咬牙切齿,恨得下了讨伐公告。   但……他们也是无数年代,为了共同梦想,一路前行的道友。   所以在他们心中,哪怕是死,也至少要给对方一个体面,这也是他们仙盟一直坚守的心底的道义。   所以,哪怕莫扶舟,陈玄,东方欲晓眉头都皱了起来。   特别是百里惊鸿的一声“放肆”,一股威压形成。   整个小院的房子开始颤抖,窗户被抖得“吱吱”直响,灰尘从屋檐掉落。   这是真的怒了。   结果,房间内传出一声:“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的一番义愤填膺的话,本就是冲着寻死去的。”   “但他还有些东西没有交代完,还不能死。”   场面一度安静。   若百里惊鸿出手,这房间是拦不住他的,房间的言灵只是对邪祟有用,对于修士,半点防御能力都没有。   房间内的人在这般威胁下依旧用刺耳的声音在笑,笑得十分的刺耳,就像在讽刺什么。   然后一声爆呵:“你们怜他,何人怜我大罗天!”   “他现在是惨,但那些惨死在他们手上的大罗天满门,还有谁记得为他们申冤!”   “今日即便是十二圣天教主都来了,想要将他从我手上讨走,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声音狰狞,刺耳得宛如妖魔。   众人心中也是一震。   是啊,这里有谁有资格代替大罗天的人来处置此人。   有些罪孽,并非时间就能洗刷干净的。   这人被斩去双手双脚,在仙盟看来,这是故意的折辱,但那些只剩下血肢尸骨的大罗天之人呢?他们死得就不屈辱了吗?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没人能为大罗天讨得一个公道,那么又有谁有资格阻止大罗天的人亲自讨要这一个公道。   东方欲晓三人张了张嘴,终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大罗天的惨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没有资格代替别人原谅。   不由得看向百里惊鸿。   百里惊鸿似也有些犹疑不定,最终道:“是私事也是仙盟内务,由不得你擅自做主,私设刑堂。”   声音一落,房间内的声音道:“仙盟也只能管仙盟内务,若今日仙盟非要参合进来,大罗天从今天起便脱离仙盟。”   仙盟的原则是不能管非仙盟的宗派的。   决绝,一股决绝的意味飘荡。   作为曾经的十二圣天的大罗天,不仅被灭,如果今日还被逼迫得脱离仙盟,仙盟又将如何向天下人解释?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多少有一些这样的意味,这样的仙盟,让那些底下的宗门如何看待?   大罗天太特殊了,哪怕是一方教主,也不可能轻易做出决断。   百里惊鸿的脸色十分不好。   这是在逼迫他一方教主就范。   仙盟十二圣天教主执掌权柄,下面的人却不顾尊卑进行逼迫。   场面可想而知。   本来,众人以为这样的局面还会继续僵持。   这时,房间内照射出一束光,光束中无数的符文流淌,神秘得很,光束直接罩在了那躺在地上的夜行神官身上。   东方欲晓一愣:“是我上央宫拷问嫌犯的言灵卡。”   正是谢桢从他手上借走的那张让人说实话的卡片。   本疑惑谢桢实力弱,借去了也无法激活使用,没想到竟然由这位大罗天的上仙用在了现在。   但疑惑的是,大罗天的上仙应该也不知道今晚会有一位夜行神官前来吧?所以这卡不是专门为这位夜行神官准备的才对。   众人的表情一动。   大家觉得大罗天这位上仙的手段残忍,若是这人落到对方手上,必定会受到难以想象的折磨。   非人的折磨,丧失人性的酷刑,这是仙盟不愿意看到的。   但若是公开审讯呢?   就完全避开了仙盟的底线,也就没有了阻止的理由。   众人不由得看向百里惊鸿。   百里惊鸿神色不定,最终一言不发地消失在了任意门中。   连审讯都不看了。   但也的确没有了任何理由阻止大罗天以受害人的身份来进行这场审讯。   百里惊鸿的离开是一种妥协,多少有损一方教主的面子,离开也不奇怪。   光束中,夜行神官似有些挣扎,但没了双手双脚不过是徒劳。   一道剑气直接刺破了对方的气海。   言灵卡审问,本质还是灵气组成的特殊方式,对方是可以用灵气进行抵抗的。   刺破对方气海,让对方灵力散尽,就无法抵抗言灵卡的威力。   当然气海被刺破其实是可以修复的,但至少此时,对方无灵力可用。   房间内,清冷的声音传来:“覆灭大罗天一战,你夜行神官可有参与,参与者又有多少?”   问得十分直接,毫不拖泥带水。   但也让东方欲晓三人心中一颤。   因为若是坐实,这事情就大条了,大罗天覆灭的时候,夜行神官部门还属于仙盟。   那将是多么荒唐可笑。   仙盟还自诩会彻查此事,还大罗天一个公道,结果却是贼喊抓贼的笑话,甚至为何大罗天覆灭的案件一直没什么进展,也能让各种猜测不断。   绝对会……颜面扫地,无言天下,特别是无言面对大罗天。   夜行神官挣扎得十分厉害。   但那光束如同有一种十分神奇的力量,强迫着对方开口。   嘴角破了,嘴唇都撕裂了,但依旧阻止不了声音从嘴里吐出来。   “夜……夜行神官,三百六十五人,尽……尽数参战。”   最不希望听到的答案出来了。   这也解释了,为何堂堂十二圣天之一的大罗天,竟然被无声无息的就那么覆灭了。   一代大罗天教主谢挽留,那可是绝代的大宗师,仙门泰斗,镇压一方的巨擎。   也只有仙盟将近一半的实力齐出,加上那绝世凶祟,才能将这样的人物,这样的大罗天,覆灭得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当世奇案揭开了面纱。   不敢置信,不可思议,也从来不敢想象的结果。   事情的真相,往往会给所有人沉重的一击。   时隔一年多,这桩惊世奇案才算掀开了一角。   负屈含冤,沉冤昭雪。   莫扶舟三人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是仙盟负了大罗天。   只剩下房间内的笑声。   如魔如癫的笑声。   那笑声癫狂如妖魔,凄惨如鬼泣。   正在以上帝视角观看的谢桢:“……”   他原本以为这人是个以自我为中心,没心没肺的性子,甚至看淡了生死,无论是亲人朋友,或者任何人死在他面前,或许都不会有太大的感情波动,如同生死有常,大道自然一般。   但看到此时眼泪滴落的“谢桢”,他才知道,这人并非无情,只不过很少有东西能被他放在心中罢了,他在意的也仅仅是他心中的那些东西。   莫扶舟三人也在听着那笑声中的凄凉,竟让人闷得说不出话来。   满门被灭,独剩下这么一两人苟活于世。   如今真相大白于世,这心中得是何种无法忍耐和形容的滋味。   或许没有直接化祟,都已经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克制了。   那摧得人心肝俱烈的笑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下来。   冰冷的声音继续从窗户后传来。   “为何灭我大罗天?”   “除了那绝世凶祟和你们夜行神官,可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   连续两问,也是直接得很。   大罗天覆灭,总得有个原因,这也是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的地方。   按理大罗天是隐宗,甚至都很少参与仙盟的事情,这样一个一心修行的大宗,怎么就无缘无故招惹了这样的灭门之灾?   不得其解。   至于凶手除了那绝世凶祟和夜行神官还是否另有其人,也等待着审讯。   那夜行神官突然面目狰狞了起来,似乎特别的,十分的抗拒这两个问题。   这完全是在用意志抵抗言灵卡的审问。   甚至能从他的□□中听到一个“不”字。   他在害怕,他在害怕说出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这就奇怪了,哪怕刚才他交代凶手是谁的时候,也没有抵抗得这么厉害。   要知道,刚才从他交代凶手是谁的那一刻,他就活不成了。   但到底是什么样的答案,竟然比他的生命还要看重。   光束越发明亮了起来,里面的符文如同泉涌一般向那人涌去,这是加大了言灵卡威力审问的力度。   那人的嘴终是张开了,似有什么声音要吐出来。   只是,这时异变突生。   一柄剑,自远方而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接刺穿了夜行神官的身体。   知道那剑的速度有多快吗?就如同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超出了空间的限制一般。   能在莫扶舟,陈玄,东方欲晓都在场的时候,还能行刺成功,可见这惊惧的实力到底有多高。   非一方宗师亲自出手,绝对无法做到。   而这世间的大宗师本就有数。   出手的会是谁?   那人被钉死在地上,脸色却露出了笑意。   是那种畅快的守住了秘密,发自内心的笑。   哪怕死去,笑容依旧保留在脸上。   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甘愿,如此壮烈地也要保守住秘密。   场面一度安静。   现在唯一的线索,只剩下那柄杀人的剑。   不是卡片激活的仙剑,而是一柄青铜古器。   为了保证击杀,不惜使用了一件传承古器。   莫扶舟三人看向安静插在那里的青铜古剑,脸色却是古怪了起来。   齐刷刷的目光看向了房间内的影子,因为这柄青铜古剑他们若是看得不错的话……是大罗天前教主,谢挽留的与世无争剑。   剑是君子之器,凡是仙盟弟子,哪怕并非剑修,也会有一张剑卡,以此鸣志。   剑,也就成了一个人身份的象征。   比如谢挽留的与世无争剑,这样的大宗师的佩剑自然天下闻名,绝对错不了。   在即将问出大罗天覆灭的真相的时候,却用大罗天教主谢挽留的佩剑来斩断了线索。   三人齐刷刷地目光看向了房间内的影子。   第一,这是一种真正的折辱和警告。   第二,谢挽留的佩剑在此,也就是说杀死谢挽留并留下了这件战利品的真凶很可能就在登仙城内。   仇人就在眼皮子低下,就在身边。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无异于伤口撒盐,众目睽睽之下的羞辱。   青铜古剑就那么安静地立在院子中。   四周一片安静,那种安静是一丝鸟虫声音都没有。   “咯吱。”   房间的门终是被推开。   是一朵猩红的血色莲花。   莫扶舟三人对视了一眼。   那狰狞杀意让人皮肤都有一种利器的撕裂之感。   那人径直走向院子中的青铜古剑。   拔起,佩戴在腰间。   整个过程都没有说半个字。   莫扶舟等人正要开口,这时那人又径直向外走去,不紧不慢。   这是要干什么?   夜晚,如寂,夜实在太深,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活动的迹象。   只是不知道何时,白色的纸钱开始飘落。   是祭奠,不知道在祭奠谁。   飘得到处都是的纸钱,似乎让这登仙城变成了义庄,属于一座城的义庄。   那人影再次出现的时候,手上撒着纸钱,身上穿着孝服。   嘴里念叨着什么。   “当初还满口仁义道德的教我呢,这下被自己人害了吧,除了一天叨叨个没完,自己却没长个心眼,死了岂不是还要被人笑话。”   “还担心我以后变成一个杀星,非得不教我修行,尽让我背一些束缚人的东西,有什么用?也不看看,就你还想着那迂腐的一套,别人都拿剑捅脸门上来了。”   “你不杀人,别人倒是杀你。”   “以前,最讨厌你宝贝儿子宝贝儿子的叫着,那么大人了,也不怕害臊,现在想想,居然还有一点怀念。”   然后声音突然一变:“我曾经说过,你对你亲儿子那么严厉,说不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死在自己亲儿子手上也说不定。”   “就算死,也只能死在你亲儿子手上,他人……哪来的胆。”   莫扶舟三人跟在“谢桢”身后。   “他看上去有点不对劲。”   “这方向……好像是仙盟大厅。”   风吹纸钱,披麻戴孝之人一步一步地走向仙盟大厅。   如今正在清谈会期间,仙盟教主,各方宗老,三山五岳的上仙,都夜宿在这仙盟在登仙城的大厅府邸。   莫扶舟三人面面相觑,这是要干什么?   白色的纸钱就那么飘进了大厅的府邸之中。   那诡异的气氛,以府邸里面的人的修为自然也感觉到了。   抬头向外看去,就看到一朵猩红的血莲当空,如同雪花一样的纸钱撒下。   大罗天那位上仙?   他疯了不成,向这里撒什么纸钱?   这里的人如何尊贵,难道不知道,也不嫌弃晦气。   终是有人没忍住,呵斥道:“堂堂仙盟上仙,弄得这般阴森鬼魅,你当这里是你大罗天不成。”   “以前恣意妄为,不将仙盟铁律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如今各方教主宗老俱在,还敢如此放肆。”   深更半夜来撒纸钱,任谁也没好脸色。   “你到底所为何事?”   这时,血莲中终是传出来一句话:“血债……血偿。”   声音一落,愣是将所有人弄得面面相觑。   大罗天的人疯了不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还没有出口呵斥,血莲中的声音传出:“仙盟灭我大罗天,今日若不给一个交代,我便将这登仙城化作人间炼狱,和你们一起陪葬。”   “你们想要守卫的东西,我会尽数毁灭,你们深爱的东西,我将全部埋葬。”   嘶!   这人当真是疯魔了。   周围的声音都沸腾了起来。   太不像话了。   这时,从那血莲中激射出一柄剑,直接插在仙盟大厅前。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与世无争。”   “谢挽留的与世无争剑。”   也是在这时,谢桢的手如莲花,法印如同世间繁花一样盛开。   估计这是在场的人看过的最美的结印了。   以及阴森到极点的声音,“诸生地藏,大罗鬼蜮,今以秘法开无间之门,凡世间冤魂厉鬼,速来应诏。”   这声音一出,众人总算知道这人在干什么了。   大罗天在十二圣天中十分奇特,他隐于山野,不怎么参与仙盟之事,但依旧执掌仙盟十二权柄之一,稳如泰山,不可动摇。   这和大罗天的实力有关,但也和大罗天中一件世间神器有关。   无间之门。   传说大罗天的存在,就是为了镇压这无间之门。   人死后,会有魂魄留存于世间,魂魄于灰雾之中,若是发生畸变就会变成邪祟。   那么那些没有变成邪祟的灵魂又去了哪里?   传说世间有无间炼狱,炼狱中有洗涤红尘的业火,那些灵魂就是去了这无尽炼狱之中,被业火洗去前尘,然后化作最纯洁的灵魂,投胎转世,再返人间,成为一个崭新的新生的个体。   而这神器无间之门就是一扇通往无间炼狱的通道,一直被大罗天管理着,镇压着,这才使得世间循环有序。   随着谢桢的声音,天空如同破开了一样。   一巨大的青铜台破开苍穹,从裂缝里面露出一角。   青铜台上有一猩红青铜巨门,门中似能听到森罗万鬼的叫声,那种不甘死亡,委屈,冤屈之声,直入灵魂。   终于有教主也忍不住了:“你敢!”   谢桢笑道:“为何不敢,自许仙盟灭我大罗天起,还不许我做点什么?”   谢桢也不怕这些人对他出手,为何?   无间之门一直置于无间炼狱之中,如今被召唤而出,也只有他才知道怎么将这门送回去。   若击杀他,那么就让这人间永远和无间炼狱连通吧。   不得不说,疯狂到了极点。   那是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世间最大的罪孽,莫过于此了。   今日若不给他一个公道,他是真的会将世间化作炼狱。   这世上之人生生死死,与他何干。   而在以上帝视角观看的谢桢,也是脸色苍白。   完了。   从召唤出无间之门那一刻,无论造没有造成罪孽,都完了,这是无法饶恕的罪行。   就像是你丢下了一颗核/弹,哪怕它没有爆炸,但不等于就没有罪了,可以不计较了。   这家伙,这家伙是真的是个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滚刀肉啊。   为心中冤屈,他可以拉所有人陪葬。   下面的人脸色有多臭可想而知。   气得身体都在哆嗦。   “你口口声声说我仙盟灭你大罗天?”   “这岂不是世间最荒唐的事情?”   “你要寻仇,你要报复,你自管去,但别在这里无缘无故的发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谢桢笑了:“和你们没有关系?”   “且问,那绝世凶祟伙同仙盟三百六十五位夜行神官,踏入我大罗天,杀我满门,灭我全宗,此时你们哪来的脸说和你们仙盟没有丝毫关系?”   “也对,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替我大罗天沉冤昭雪,口号喊得是震天响,什么同气连枝。”   “结果,包庇窝藏,藏污纳垢,尽是些满口仁义道德之辈。”   “既然你们不愿意给我大罗天一个公道,那么,我亲自来取。”   一时间一片哗然。   这是说的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仙盟三百六十五夜行神官齐出,灭的大罗天?   消息实在太过震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任何反应。   这时,莫扶舟,陈玄,东方欲晓也到场了。   看着天空那巨大的无间之门。   这玩意一时之间还没造成影响,但将它留在人间,那就将是这世间堪比邪祟的无穷无尽的麻烦。   心中也是一凌。   这人闯下大祸了。   不敢怠慢,在一群义愤填膺的仙盟修士前,开始解释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现场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难道……难道真是仙盟负了大罗天。   这才让这人变得如此疯癫。   过了一会:“事实如何,还……还有待考证。”   但能灭大罗天于无声无息之间的,恐怕……   “但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将无间之门召唤出来。”   “你如此行径,怎么对得起大罗天的列祖列宗。”   谢桢的声音有些疯狂:“皆是屁话连篇。”   “我今日只要你们仙盟在这柄剑前……忏悔。”   “仙也罢,魔也罢,我今日只要一个公道。”   以一扇无间之门,逼迫仙盟认错。   终有人说了一句话:“即便如此,夜行神官已经从仙盟分裂了出去。”   “你有再大的冤屈,当去找他们才对。”   太憋屈了。   没有人能承担得起将无间之门留在人间的罪孽,所以无论是教主还是上仙,都不能出手,甚至都得轻言细语好生的谈。   投鼠忌器,无外如是。   只是等将这无间之门送走,这世上怕是没有这“大罗天上仙”的任何立足之地了。   谢桢答道:“自然是会去找他们,现在,一桩一件的来。”   那将与世无争剑抛到谢桢面前之人,可曾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惹疯了一个疯子,往往后果都无法预料。 第57章 来开宝箱了。   谢桢看着下面一个个恨不得将他立地正罚的人。   “为何这么一副表情?”   “我不过是些许恶念, 还未造成杀孽,你们就喊打喊杀。”   “而你们仙盟,罪孽滔天, 谁来罚你们?”   “只许你们惩恶扬善, 轮到你们自己了,却轻轻放下, 甚至不闻不问。”   “可笑不可笑?”   “看看你们脸上的表情,明明知道我大罗天毁于仙盟,可……你们脸上哪里有半点悔意。”   声色厉下。   是啊,这些人此刻正一心想着怎么惩罚做了错事的谢桢。   这样的话, 让下面不知道多少人也是一愣。   说和他们没有关系?   他们是仙盟的一员啊,大罗天也确实灭在仙盟的阴谋下, 虽然那些人现在分裂出去了, 但谁也否定不了,当时就是仙盟将近一半的实力去偷偷灭了大罗天,然后还趾高气昂地说要帮大罗天找出真凶。   要是自己遇到这等事情,那心中得多委屈和憋屈, 恐怕一样会誓死也要求一个公道。   或许自以为和自己无关的人,也只会袖手旁观, 冷眼以待, 说上一句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去找夜行神官算账去吧。   那时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不一样的, 只不过是这人弄来了无间之门, 谁也不敢再不理会,谁也不敢不将其当成一会儿事。   谢桢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既无悔意, 那么……”   “那么, 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这世间化作炼狱, 也有你们一半的功劳。”   随着谢桢的厉吼,“嗡”的一声,天地嗡鸣,空中的巨门开始向两边打开了一条缝隙。   嘶!   不知道多少人,脸色巨变。   这人是真的敢……真的敢打开无间之门。   颤抖,那是一种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恐惧。   何止登仙城转眼即将化作人间炼狱,这天下都再无安宁之日,人和鬼不再有界限,将永久的混居在一起。   那样的时代,估计和灰雾突然笼罩世间一样,又是一场无法形容的巨变。   天大的罪孽,他们将成为这场罪孽的开创者,史书会怎么记载他们,他们都想到了。   因为不愿意给人一个公道,所以惹怒了一个疯子,被拉着一起陪葬。   想想那样的记录,多少都有些可笑。   但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疯子,因为他们看到了。   “你……快住手。”看着那打开的一丝缝隙,有人眼睛都红了的吼道。   谢桢大笑:“为什么?”   “说不得你们还可以穿过这无间之门,去看看里面的冤魂厉鬼是如何的哭诉无门,是如何的在业火中不甘心的挣扎。”   “你们不是不管不顾吗?那么就让你们亲自亲眼看看,这世间到底有多少冤需要伸,又有多少血债等着偿还!”   随着谢桢的声音,无间之门又打开了一点。   这些人真是可笑,还在寄希望于谢桢能将这无间之门送回炼狱。   他们……凭什么?   正在这时,一声叹息响起,是上央宫教主宇文浩然。   宇文浩然有些年龄了,一身的儒袍,白胡白发,稍显得干瘦。   看着天空的血莲,嘀咕了一句:“终是失去了唯一能囚困你的樊笼,当初……那么多人说你将是这世间的浩劫,唯有谢挽留相信人性本善,他用自己化作樊笼,没想到却成了你仇恨的萌芽……”   众人不知道宇文浩然在嘀咕什么,不由得焦急的问道:“宇文教主认识此人不成?”   “若是认识,还请赶紧奉劝这位迷途知返。”   还感叹什么啊,再感叹就来不及了。   宇文浩然叹道:“自然是认识的。”   连谢桢都愣了一下,他现在全身包裹在血莲之中,身份又是杜撰出来的大罗天上仙。   也就是说,是根本就不存在的一个人,但宇文浩然却说认识。   其他人也是诧异,对于大罗天突然冒出来的这么一位上仙,众人都没有任何头绪,没想到还真有人认识。   也对,这样的人物,若当真完全岌岌无名,也太诡异了。   宇文浩然感叹完,众人的目光也一脸期待地希望他能说点什么,结果……   宇文浩然是开口了,但开始背起来《戒子书》。   “是为戒子,仁义为先……”   这《戒子书》是什么?   它是仙盟弟子的启蒙书籍,教导和规戒小孩子用的,可以说凡是仙盟弟子,家家户户谁没有一本。   听得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要是《戒子书》都能规劝这疯子,他们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正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这时天空正缓慢打开的无间之门居然突然停下来了。   鸦雀无声。   他们发现,好像血莲中的人在十分认真地听着这平时读给小儿的《诫子书》。   众人都不由得愣住了,这都行?   只听血莲中发出呢喃。   “谢挽留,谢挽留……”   “为什么人都死了,还不忘给我背书。”   “你心中的道就真的是正确的吗?”   似乎将人拉回了过去,那个每日都要拿着一本《戒子书》追着他跑的儒雅君子,天天没事就追在他身后读这《戒子书》。   他从小不喜读书,喜欢漫山遍野的跑,但偏偏却对《诫子书》倒背如流,没办法,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起茧了。   用谢挽留的话来说,孽障,你想要长大了当个文盲不成,好歹也学一本。   谢桢的嘴角不由得都扬了起来,似乎记忆中那个愁眉苦脸整天拿他没有办法的人,在脑海中更清晰了一点。   声音如梦如幻:“大罗天上云和月,世间君子谢挽留。”   这句话说的是大罗天三君子,云君,月君,以及兰息君子谢挽留。   谢挽留,字兰息。   温润如玉,洁白如兰的世间君子。   众人也是面露回忆,大罗天三君子,好久没有听到他们的名号了,似乎记忆中,那三人所过之地就如同春风化雨一般。   宇文浩然说道:“停下吧,谢挽留用一生都在镇压的无间之门,不应由你来打开。”   “那是他一生的心血,也是他对你的期望。”   “谢挽留既然将开启无间之门的方法教给了你,那么他也是希望你能继承他的遗志。”   谢桢笑了,笑得癫狂如魔。   “遗志?”   “他死了,被你们那些肮脏的阴谋诡计杀死了。”   “他一生与人为友,劝人向善,却死在了他自以为的朋友手中。”   “这世上再没有谢挽留这样一个人,就如同那些落在大千世间的尘埃,何人还记得他的存在。”   没有了,谢挽留没有了。   一滴眼泪从谢桢眼角落下。   没了谢挽留,这世间还有什么意义。   正以上帝视角观看的谢桢,心里也颇为感叹,他知道为什么《第一制卡师》这本书里面的谢桢为何会是那样的结局了。   唯一在意的人死了啊。   哪怕穷其一生,付出诸多手段,也是要对方血债血偿。   今日,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谢桢一步一步走向无法挽救的毁灭的开始。   世上再无谢挽留,何人值得他吝惜。   这时,宇文浩然突然道:“兰息君子,这天下间有何人忘得了,属于大罗天三君子的时代,属于谢挽留的时代,一直都在。”   说完,举起酒杯,朝大厅外那柄与世无争剑敬了一杯。   “是我仙盟负了大罗天,兰息君,我等对不住了,望九泉之下安息。”   然后是勾陈天教主陈太极也站了出来:“兰息君,昔日之盟未能续,今日这酒却是要喝上一杯的,权当赔罪。”   然后是离剑天,以及如意天教主百里惊鸿。   百里惊鸿站出来,这倒是谢桢没有想到的,原本以为关系平平。   十二圣天中,已经有五人表态。   着实是仙盟负了大罗天,这罪酒当着这柄仙剑的面,他们得喝下去。   然后,又有各宗一些上仙,面带遗憾的举起了酒杯。   实在可惜了,他们多少是经过谢挽留那个春风化雨的时代的,闻其名便知道兰花香,现在亿起,才知道那时才是最美好的时代啊。   君子如水,温润天下,世之知己,大罗天君子兰息。   谢桢在笑,猖狂的大笑。   “谢挽留,你看到了吗?”   “他们知道错了。”   “是这天下负了你。”   一杯一杯,仙盟终是承认,他们在大罗天此事上,负有不可饶恕的过错。   今日,谢挽留之名再次响彻仙盟。   那么……剩下的罪孽,自当由剩下的人来背负。   血债当血偿,谁的手上染了大罗天之人的鲜血,那么就得十分倍百倍的偿还回来。   谢桢不是来寻死的,他是来寻仇的。   哪怕激怒之下,心情激荡之下,谢桢也算计到了现在的结果。   只要有无间之门在手,就能逼迫得仙盟认错,为他大罗天沉冤昭雪,这应该是谢挽留最想看到的吧。   这世上的人死光了又如何,唯不能让谢挽留死得委屈。   谢桢的手一招,与世无争剑回到了手上,挂在腰间,然后身体化作长虹而去。   与此同时,天空的无间之门重新进入缝隙之中,回归炼狱。   至于让仙盟帮着讨伐夜行神官?   他不屑。   求人的事情他做不来,血债自当亲手来讨。   天空漆黑,现场一片安静。   一场旷世的危机暂时过去,所有人的表情各异。   无论是被逼迫的,还是自愿的,他仙盟的确是认下了这份罪责。   安静,多少有些感叹,仙盟万万年,谁能想到会有今天。   “他该不会真的自己去找夜行神官算账了吧?”有人突然道。   “夜行神官可未必会顾及他手上的无间之门。”   夜行神官实力庞大,绝不是他一人一剑就能对付得了。   说道这,众人又不得有些感概。   仙盟怕生灵涂炭,不能与新仙盟厮杀只能处处争锋,但这人怕是无所顾忌的,不会顾及任何后果。   这时,又有人道:“难道我们就任由这样不稳定的人掌管无间之门?”   就像是核/按钮掌控在一个动不动就去按一按的人手上,自然会让人恐惧。   没有了约束啊。   仙盟虽然在大罗天覆灭此事上认了罪,但关于大罗天那位上仙掌管无间之门的态度又是另外一回事。   倒是宇文浩然,陈太极等五位教主互相看了一眼:“谢挽留最终还是不听劝告,将无间之门传给了他。”   连百里惊鸿都说了一句,“谢挽留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相信他不会是一个祸害,刚愎自用,如今惹来这等祸事,倒是让我们束手束脚,当初我就说这计划行不通。”   宇文浩然瞟了一眼:“慎言。”   旁边的耀金天的教主金不韦听得眉头紧皱。   其他人也一样。   “你们当真认识此人?”   怎么感觉五位教主有什么秘密。   五位教主沉默不语,半响才道:“自然是认识的。”   但无论别人怎么问,也不细说。   宇文浩然甚至撇了一眼百里惊鸿,似在怪他多嘴。   百里惊鸿嘴角讽刺,还真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未知的可能上,可笑。   人想要达到目的,还是得靠自己。   此时,谢桢化虹飞出了登仙城,停在一深山老林之中,状似疯癫。   等天亮的时候,一身的酒气,最后一刻抖了一下袖子,一张小纸人被抖了出来。   小纸人一脑袋砸进了泥里,吓死宝宝了,它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这时,声音传来:“转告他,这柄与世无争剑永挂腰间,绝不可辱,若有半点辱没,我并非拿他没有办法,大罗天的裂魂神术有多残忍可以讲给他听一听,别以为以前谢挽留偏心他,我就得……”   声音落下,“谢桢”的身体一震,天空东边的初阳照射了过来。   小纸片往泥巴里面钻了半天,似发现外面没有动静了,这才将脑袋从泥巴里面□□。   看向正在找路的谢桢,似在分辨什么。   然后捂了捂胸口,吓死小纸片了。   随后小手插着腰跑到谢桢面前,雄赳赳气昂昂:“你这柄剑可得好好的挂在腰上,半刻不能离身。”   “恩,不可辱没。”   谢桢:“……”   其实不用告知,他都听着了。   小纸片继续道:“我们大罗天有一门裂魂神术,能将人的魂魄从人的身体里面硬生生的撕裂出来,就跟一刀一刀的割肉一般。”   灵魂和身体本是一体,若是强行割离,就如同用针一点点从血肉里面挑出看不到的东西。   谢桢随口问了一句:“你还知道得挺多,那什么裂魂神术的口诀你也知晓?”   小纸片小脑袋一样:“那肯定的呀。”   他是那人的自画像卡,从小就是,偷偷溜进宝库看秘籍,它也在的嘛。   “大罗天三千法咒就没有我记不住的。”   说完,小纸片一愣,然后赶紧捂住脑袋:“我……我就吹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一张没心没肺的废物纸片片。”   哎呀,让你显摆。   谢桢认真看着小纸片,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道:“都说自画像卡的性格和主人一模一样,就像是复刻出来的一样,但我怎么觉得……你的性格谁也不像。”   小纸片抓了抓脑袋,很像的啊?   它小时候一会像这个,一会像那个,综合起来,不就是现在这样又怂又作的样子了。   小嘴嘀咕,不知道是谁,从小折腾,将自画像卡都折腾得性格奇奇怪怪了,难道这事儿还能怪它啊,这个打死不知道错,都是别人的错的性格哟,它看着都心焦。   谢桢说了一句:“你也带一句话给他,让他以后别这么作,迟早作死。”   小纸片低着脑袋,这话它可不敢带,它从小就只敢欺负这个谢桢。   谢桢现在唉声叹气得很。   停在一个有方向的地方也好啊,现在这么个深山老林,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连路都找不着。   折腾了半天,带着一身的酒气,好不容易找到了回登仙城的路。   等回到小院,小院门口特别热闹,仙盟执事一群一群的。   见谢桢回来,特别是看到谢桢腰间撇着的仙剑,眼睛都缩了起来。   上前,说道:“还请大罗天教主前去议事。”   都不用说是什么事情,谢桢都知道,肯定是关于那位“大罗天上仙”的事情。   人是走了,但无间之门流落到那样一个不稳定的人手上,才是最大的问题啊。   而作为大罗天教主的谢桢责无旁贷。   那执事看向谢桢:“教主难道还继续否认不认识那位上仙吗?”   瞟了一眼谢桢腰间的与世无争剑,意思很明显,若是不认识,这剑是哪里来的?   谢桢是谢挽留唯一的血脉,那位上仙将这剑交还给谢桢也在情理当中。   而且从这一方面来看,谢桢对那上仙说不定还有一定的约束能力。   谢桢现在的样子,一身酒气,又从城外回来。   定是昨晚被那位上仙拉去同饮,借酒消愁了。   谢桢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去什么仙盟一起讨论,去了说不定还得一顿指责。   他现在生无可恋的样子这些人看不出来吗?   折腾得他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大罗天上仙的身份怕是用不了啦,因为成了仙盟的眼中钉肉中刺,说不定恨不得抓起来问责,他这教主也自然被波及。   嘀咕了一句:“养废了一个马甲。”   那执事一愣:“什么?”   谢桢赶紧道:“没什么。”   “至于仙盟此时让我去,他们真的做好面对我了吗?”   那执事精神都是一凌。   仙盟昨日承认在大罗天覆灭的事情上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十二圣天都无法否认,其他宗门就更不能说什么了。   那么,作为谢挽留唯一的血脉,此时的仙盟真的敢面对这一位苦主?   以什么面目,用什么颜面来面对?   更别提让对方交出那位上仙,进行问责了。   所以想要通过谢桢惩戒那位上仙,恐怕是没那个脸面的,甚至让谢桢约束那位上仙,都会变得无法开口,但这事儿又不可能不处理。   谢桢也不管,自顾自的走进小院,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   院子中,陈云豹抓着脑袋,看着生无可恋地趴在窗台上的谢桢,然后跑了过去:“教主,吃馒头不?刚才苏子期蒸了一锅,他端了一盆自己在那里啃。”   他们家教主今天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   谢桢挥了挥手:“自己去吃吧。”   陈云豹“哦”了一声,又看了看死咸鱼一样躺在一旁的小纸片:“小纸片教主,你今天又是怎么了?”   小纸片不说话,没看到它正在感叹人生之多艰,作为一个小纸片,生活在夹缝里面,它容易吗?   谢桢看着院子中的一系列弟子,如今的大罗天已经不是以前大猫小猫三两只了。   新弟子一共十六人,司北庄家兄弟三人,思无邪等八人,加上后面招收的五人。   也算犄角旮旯一小宗派了。   谢桢强打起精神,门人才入门,不能丢在那里不管啊,日子还是要过的,宗门也得继续一步一步发展。   看这些门人脸上的表情,应该也是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了,他们不是陈云豹这样什么烦恼都没有的三岁小孩,估计也在担忧他们自己的前路吧。   但已经入了大罗天,以后就是命运的共同体了,仙盟没有什么改投师门的规矩,一但改投就是判教,判教者的下场如何他们肯定是承担不起的。   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大罗天以后怎么在仙盟自处就成了问题。   别看昨晚让仙盟认了错,但方法多少有些逼迫,落了他人颜面,或者明面上别人不说什么,但心里能没有半点芥蒂?   前路坎坷啊,谢桢原本是想抱着仙盟这棵大树发展,现在如今估计还是得靠自己了。   谢桢看向小纸片:“你不是说大罗天三千法咒你了然于心,你现在去教教他们一些基础的。”   小纸片立马爬了起来:“我就是吹牛。”   “我这么小一个脑袋,哪里记得住那么多。”   谢桢呵呵一声:“你继续装,你这装傻的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   小纸片认真的看着谢桢。   谢桢赶紧咳嗽了一声:“既然都摆上台面了,在我面前,你那些把戏就可以收起来了。”   说完加了一句:“信不信我将你收回卡箱。”   小纸片嘴巴一歪:“不知道是谁小时候哆哆嗦嗦地躲在墙角,又胆小又可怜,也就我小纸片陪着,那时候可是答应,永远不将小纸片关起来。”   嘀咕完,缩着小脖子道:“可是……可是我们的法咒都是偷偷进宝库翻阅的,谢挽留不让学。”   谢桢也是心中一震,那样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的人,竟然会因为谢挽留的一句话,忌讳莫深,并当成一种禁忌。   谢挽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第一制卡师》书中的谢桢,小时候也有很多的故事呢,故事里面的人物,恐怕就是这谢挽留了。   谢桢想了想说道:“你觉得大罗天的宝库是什么人都随便能进的?谢挽留会不知道你们进去偷看?”   小纸片说道:“那我不管,反正谢挽留不让。”   “谢挽留说我没有修行过,那就是没有修行过,谢挽留说谢桢一点功法都不会,那么就是一点都不会。”   谢桢心道,或许世间的人为何认为谢桢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材的答案有了,依旧是因为谢挽留的一句话,所以某人或许嘴上不愿意,但身体却按部就班的按照做的。   只是不知道谢挽留为何要将亲儿子塑造成这样一个废物的名声?   为的是哪般?   还有就是,谢挽留当真是个无解之人,明明不让谢桢修行,但又偏偏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让谢桢偷看大罗天秘籍。   谢桢继续道:“那你说说,现在谁是大罗天教主?你是谁的自画像卡?你该听谁的话?”   小纸片腰杆一挺:“这我知道,听谢挽留的。”   从小到大,这个道理它就一直贯彻到底。   谢桢嘴角一抽,眼睛突然一动,将腰间的与世无争剑摆在了窗台上:“现在呢?”   “谢挽留的佩剑当前,你敢不听话,等他出来,你脱不了爪爪。”   小纸片纠结得脸都糊了:“那……那我教一教,就教一点点。”   谢桢点点头:“恩,亿点点。”   谢桢也没有想到,大罗天三千法咒的传承竟然还在。   如此,也不算负了这大罗天之名。   小纸片:“我们大罗天法咒,需要用到黄纸。”   这黄纸可不是普通纸张,都是能制作卡片的卡纸。   每一张黄纸其实都是一种一次性的卡片。   就比如以前传信用的纸鸟,其实这门秘法最初就是来自大罗天。   如果看到有人将一大堆制好的一次性卡纸放在卡箱独特的卡槽中,战斗的时候满天的黄纸从卡箱飞出,基本就可以断定,这人来自大罗天了。   谢桢出门买了一趟黄纸,肉疼得厉害,实在不便宜。   说起来,大罗天的修士十分特别,因为要自己制作卡纸,每一个都能称得上是制卡师,只不过他们只制作大罗天修士用的一次性卡纸而已。   这样的修行方法,费钱啊。   谢桢就算脑门疼,也没有办法。   这么好的传承,先不说之于大罗天的意义,光是价值,也总不可能不要了。   等买好黄纸,小纸片还在那里抱怨:“什么黄纸嘛,都没有我们大罗天自己做的好,勉强能够使用。”   边嘀咕边去教一群弟子了。   加上陈云豹等,差不多二十来个,围成一圈,在那里叠黄纸,也挺奇妙。   谢桢也趴在窗台学了学。   叠了一堆小纸鸟。   然后用篆刻笔的笔芒在上面刻下独特的卡片线路。   这样一张一次性卡卡纸就完成了。   将卡纸展开,一张一张的碾平,叠在一起,放进背后卡箱的卡槽里面。   大罗天法咒施展的媒介有了,剩下的就是对应的法印。   谢桢昨晚上是见过“谢桢”那宛如繁花盛开的结印手法的,应该是大罗天独有的传承了。   小纸片正在教门人这一咒法的结印方式。   一张张黄纸从卡箱飞出,在天空化作一只只黄色纸鸟。   满天都是。   有些控制不当,跌落了下来,有的继续扇动着翅膀。   小纸片:“这是我们大罗天最基础的法咒,名曰天穹雷鸟,黄纸上的铭文被卡箱激活后,会将灵力转化为雷电,控制这些纸鸟撞击敌人,就是它的攻击方式。”   “别看只是最基础的法咒,但当初谢挽留用无穷无尽的天穹雷鸟,甚至摧毁过一个庞大的邪窟。”   “控制的数量和威力,就看个人的造诣和修为了。”   同一个法咒,修为不同,在上面的造诣不同,施展的时候威力也千差万别。   院子中立了一个靶子,一群弟子在那里练习。   当然在谢桢眼里,就是在撒钱。   看着看着竟然睡着了。   谢桢难得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十分的真实和完整。   除了看不太清楚人的面容外,就像真实的发生着一样。   一个白衣如仙的温玉般的白玉公子,手里牵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孩子,站在山巅。   这时,白衣人手上结印,背上的卡箱里面,如同涌动的潮水一般,飞出铺天盖地的黄纸。   黄化做雷霆之鸟,漫过天空的云海,将整个天空变成了雷霆的海洋。   然后无尽的鸟吠声从天空传来,鸟群如同洪流向下扑去。   那画面壮观极了。   一只只雷鸟轰炸在山下黑气直冒的洞穴。   劈里啪啦。   白玉公子似乎在说着什么:“雷为天地正君,专司驱妖除邪,人亦当如此……”   那手上牵着小孩表情似有些不屑。   古灵精怪的眼睛一转一转的,然后伸出手按在了白衣人背上的卡箱上。   只见天空的雷鸟群突然发生巨变。   哪里还有什么惶惶雷霆正君,尽皆化作黑色魔鸟,将威严的天空化作了魔域一般。   那小孩还一本正经的道:“不都是杀戮的玩意,哪有什么正阿邪阿的区别。”   白衣人脸色都变了,将卡箱从小孩的手移开,天空这才变得正常起来。   白衣人的眼睛中,有很多谢桢都看不明白的东西。   有震惊,有恐惧,有惊叹,也有怜悯,还有一些类似疼爱但又不一样的东西。   小孩十分古怪的问道:“你为什么这番表情,这不就是你们希望看到的吗?借我之手,结束你们不想要看到的一切,非己者,皆杀……”   话还没说完,白衣人立马打断:“这世间的正义从来都不是靠以杀止杀能做到……”   小孩笑了,笑得让人心惊胆颤:“虚伪,明明心里很想,却用各种各样的理由约束自己,无忧无虑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是很好吗?”   白衣公子眉头都皱了起来:“谢桢,你若再如此,我就将另一个你唤醒来压制你了。”   小孩子脸色都变了:“你又关我,你又关我,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有将我当成你的儿子,以前说的都是虚情假意,也对,反正你向来偏心……”   谢桢此时猛地从梦中惊醒,满头冷汗。   仅仅是梦吗?   但除了看不清两人的脸,这梦也太真实了。   还有,为何那白衣公子,唤那小孩……谢桢?   还是说,这本就是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   谢桢洗了一把脸,这种事情也是第一次发生,他也搞不懂是梦还是潜藏在心底的记忆。   摇了摇头,看了看窗台上叠的黄纸,想了想,全部收进卡箱。   买得实在多了一点。   然后,谢桢犹豫了一下,那个梦实在太真实了,连那白衣人结印都如同看了千百遍一样。   谢桢不由得抬起了双手,手指如同花在打结。   鸟吠。   一群小雷鸟在天空飞舞。   陈云豹等都抬起了头:“啊,大罗法咒,天穹雷鸟!”   谢桢心里一紧,不是梦!   这是一种源于身体的记忆,这才能让他如此熟练的几乎是第一次就让天空飞满了一群雷鸟。   为什么?   有什么东西他好像搞错了。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他和《第一制卡师》这本书里的谢桢的联系仅仅是穿书者和原主的关系。   但现在似乎变得诡异了起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以前看穿书小说看多了,自己给自己设置好了身份?   但也不对,他记得他以前开的一个紫色箱子,就明确说明了他在《第一制卡师》中的最终结局。   就像是已经安排的命运,被书写好的命运,就是一本书中的人物。   谢桢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清楚其中的关节。   看了看时间,他还得出门招收门人,不能错过清谈会这么大好的时机。   别看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各宗依旧没将招收门人的事情落下。   只是,这一次,谢桢怎么忽悠也没将人忽悠进来了。   昨晚的事情,对大罗天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大罗天现在的处境微妙啊。”谢桢嘀咕了一句,但也没有办法。   空手而归。   等傍晚,回到房间,谢桢看向直播平台。   直播平台上,现在就一个紫色箱子,也就是昨晚大闹一场的强制剧情后得到的奖励。   “这要是都不能开出来一个好东西,那还得了。”   辛辛苦苦,为的就是这宝箱啊,舔了舔唇,搓了搓手,开始这世间深更半夜见不得人但最快乐的事情。   伸手点向这个得来有些让人感叹的宝箱,屏幕上紫色的特效满屏。 第58章 谁都有点秘密   房间内, 谢桢看着直播平台上开宝箱的特效。   结果,“空间不足,无法开启。”   谢桢看着直播平台上的提示, 好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这房间也不算小,居然提示空间不足?   心里也充满了期待, 这一次是一个庞然大物?   又有一点担心:“千万别是巨/蟒之类, 一放出来, 哪怕性格温顺,也抵不住两只绿油油的大眼睛跟灯笼一样将人盯着。”   现在是深夜, 谢桢走到窗台前, 这才打开宝箱。   直播平台一阵特效后,院子中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   比蟒/蛇还要大。   如同一座小楼,安静的矗立在灰雾之中。   谢桢的嘴巴都张了张,若不是直播平台的提示,他真以为开出来一栋楼来。   黑漆漆的,只能看一个轮廓,但颇为精美。   “恭喜你,获得流云飞舟一艘, 古修士修建的用灵力驱动的飞舰, 遨游山川大地的一种出行载具。”   甚至还有一些详细说明。   “灰雾时代, 出行艰难, 因为无法在野外过夜, 修士被“囚禁”在固定的地方无法远离,于是造出了移动的房屋,流云飞舟。”   谢桢都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房车啊, 不对, 房船。   或许是灰雾时代,让地面的路没有了人打理,久而久之就回归原始,长满了杂草树木,最后就不再是路了。   这种情况下,地面移动的载具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古修士于是研究开发出了能在天空畅游运输,还能在夜晚停留的流云飞舟。   谢桢一脸好奇的伸长了脑袋向窗外瞅,可惜除了轮廓实在看不清。   虽然说现在登仙城没有以前那么多邪祟了,但除非是新人类,其他人依旧是不怎么敢在黑夜中出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不得邪祟就伪装成新人类等着你出门呢。   邪祟为了夺取生命,蒙骗人的伎俩从来都是层出不穷。   谢桢嘀咕了一句:“只有明天再看了。”   这么一个大家伙,应该十分不错吧。   就跟家里添了一辆“豪车”,心里多少是有点欢喜。   睡觉。   第二天。   陈云豹等门人迷迷糊糊地拿着锻炼用的木剑从房间走出来,他们每天都会在小纸片的监督下做早课。   虽然每个门人以后各自修行的传承可能不同,但基本的身体锻炼却是一样的,每天都得打一套基础剑法。   一走出门,几人就愣住了。   他们院子里面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大一个庞然大物?   “这是什么啊?”   “看上去像房子?”   “但哪里有将房子修在院子中间的,连我们锻炼的地方都没有了。”   一边惊讶一边跑了过去,抬着脑袋看稀奇。   陈云豹还在那里大喊:“教主教主,快出来,我们院子里面长出来一栋小楼。”   结果就看到谢桢站在小楼上。   这小楼的确有点奇怪,还自带一个“院子”,其实就是甲板。   谢桢正在检查新增加的“豪车”,和古时候那种商船差不多,宽大的甲板,高高的围栏,硕大的船舱,还有一个控制室。   谢桢刚才就在控制室查看怎么使用。   不得不说,古修士将传统造船和现代船业技术结合在了一起,控制室里面有操控方向的一些器械设施。   其他就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还有一点最不一样的地方,船身上布满了篆刻好的线条,就像篆刻的卡片一样,可以说这艘船其实就是一张独特的卡片。   只需要在控制室内输入足够的灵力,灵力会传递到船身上的这些符文,控制船体升空,飞行,等等。   谢桢朝下面一群扬着脑袋的门人招了招手。   陈云豹等人这才发现,旁边有个上去的梯子。   赶紧朝梯子上爬去,兴奋得不得了。   特别是爬上甲板后,如同发现了新世间一般,新奇到不行。   谢桢心道,这算什么啊。   说道:“站稳了。”   甲板周围的船栏足够高,其实不用担心他们摔下去,除非他们自己非要往外面跳。   谢桢回了控制室。   陈云豹等人还在东摸摸西摸摸:“这木头房子做得还挺漂亮呢。”   “就是修建的位置不太好。”   突然,整个甲板震动了一下。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化了。   “呀,我们院子的那颗大树怎么变矮了?”   “快看快看,越来越矮了。”   话才说完,就能看到他们小院的房顶了。   “好像不是树变矮了。”   是他们在升高啊。   嘴巴张开,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齐刷刷地看向控制室的谢桢。   控制室要有足够的视野,所以设置得有窗子,能看到前面,周围,自然也能看到甲板。   谢桢一笑,道:“这是我们大罗天的流云飞舟。”   飞舟嘛,自然是能在天上飞的。   不得不说,这流云飞舟还挺先进,谢桢看了看控制室中他一大早就开始在输入的灵力储备量,又看了看消耗速度。   然后将飞舟设置为悬停模式。   一艘仙舟就这么悬在了大罗天院子上面。   谢桢也走上甲板,感觉还挺平稳,等以后做点桌椅搬上来,还能喝个茶。   现在嘛,趴在船沿上看看风景,也十分的享受呢。   特别是不高不低的空中,早晨的清风特别的凉爽,吹在脸上,舒服极了。   连陈云豹都垫着脚,从船沿的开的一个个小“窗口”往外面看,惊喜得眼睛跟铜铃一样。   “我们真的在天上。”   他爹以前也用飞剑带他在天空飞过,但那完全不一样。   飞剑的面积就那么一点点大,两只脚踩上面还得小心翼翼的,免得踩出了界踩滑了。   呆在飞剑上,那真是一动不动,因为没多的地儿。   而且,在飞剑上,若是不用剑罡建一个防护罩,保证之后灰头土脸,吃一嘴的风。   但现在完全不一样啊,一点不用担心掉下去,甚至还可以在甲板上到处跑。   简直就是飞剑的升级版本,至尊享受版。   当然,缺点就是没有飞剑那么刺激,那么快。   胜在平稳安逸。   苏子期也在旁边揉着眼睛:“早知道我们带点葡萄上来。”   “那可不就跟神仙一样。”   古籍上记载的古修士,遨游山川大地,潇洒天地之间,他们现在可不就是这个样子。   当然也有门人例外,比如陈云豹就奇怪地看着一个叫赵何夕的门人:“你这是干什么呢?趴着一动不动。”   然后一脸惊奇:“你……你该不会是怕高吧?”   修士怕高,以后可怎么驭剑?   赵何夕被齐刷刷的不可思议的眼睛盯着,一脸尴尬,但他一往外面看他就头晕。   “那你可得多练练,不然以后得抱着飞剑在天上飞。”   别人是御剑飞行,你却跟小狗抱大树。   欢腾的声音,陈云豹还在甲板上打滚。   他们这个“飞剑”也太好了,又大又稳。   谢桢看了一会儿风景,又带着人向船舱走去,船舱有门有窗,就是一个颇大的空间。   关上窗户和门的话,哪怕是在深夜的野外,也不用担心邪祟入侵。   难怪能被称为古修士出行的必备工具。   当然,谢桢想得更远,他前不久还想着在城外买一点地种灵米。   但其实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比如种的灵米其他时候不说,成熟的时候需要人看护吧。   这东西容易被贼惦记,仙盟大部分修士还是心地不错,但也不排除林子大了什么投机摸狗之辈都存在。   更何况登仙城的百姓全是新人类,能在夜晚出行,若是夜晚无人看护的话,就像是丢在路边没有管的肉。   哪怕是在谢桢那个时代,估计也什么都剩不下了。   对凡人来说,灵米充满了神话传说,诱惑太大了。   所以谢桢一直没有买种灵米的地,除了最近事情太多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无法在夜晚守着庄稼。   不然,忙活大半年,结果全便宜给贼了,还不得气死。   现在就不一样了,有了这流云飞舟,就跟有了移动的“房子”,不愁夜晚无法看守。   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等丰收的时候,还能用飞舟来运输粮食。   当然划算不划算另说,飞舟承受的重量越大,消耗的灵力也就越多,飞舟有个灵力辅组设备,也就是需要大量灵力的时候,可以使用灵力卡插进控制室的卡槽中,这样就能大大加大飞舟的载重能力。   当然,灵力卡就需要花钱了。   所以,如果不那么着急的话,谢桢非得让一群门人将灵米从城外背回来,也不花这冤枉钱。   陈云豹一等门人排排坐,在船舱里跟在甲板上又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如果说在甲板上感觉到的是自由,那么在船舱里面就是舒适。   “要是不看窗外,跟在自己房间一样。”   “我都能在这睡觉。”   想到睡在天空之上,一排眼睛亮得都能照出光来。   无论什么时代,人类对天空都充满了幻想和期待呢。   谢桢也说了两句:“等会我们就去定制一点桌椅等家具放上来。”   非得整成一个小别墅不可。   谢桢描述着“小别墅”的样子,将一群人口水都说出来了。   这时,天空已经大亮。   谢桢想了想,干脆让流云飞舟在登仙城上空逛一圈。   得到新“豪车”了,肯定要上路试试。   一艘船就那么从登仙城头顶飞过,飞得并不高,所以登仙城的百姓时不时抬头,对着天空的飞舟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热闹到不行。   “定是哪一个大宗的仙人来了。”   “看着这气势就不一般。”   街道上,也有修士连连抬头。   其中,就有正在遛狗的离剑天的王簪花和赵褚。   这两大侄子还在嘀咕,“这是谁啊,一大早就这么显摆。”   结果就听到飞舟上传来声音:“王富贵儿,王富贵儿。”   王簪花和赵褚都惊呆了,这不是苏子期那死胖子的声音吗?   他……他怎么在上面?   然后,就听到陈云豹,东方鹿闻,折花君也在喊他的名字。   那声音才叫激动。   王簪花愣是半响才反应过来。   谢桢带着门人兜风,今天早上大罗天就没有做饭了。   所以飞舟飞得很低,让苏子期下去买点烧饼。   谢桢一顿不吃没事,但这些门人都还长身体呢,怎么也需要点东西填肚子。   飞舟就凌空停在街道上空。   苏子期从梯子爬下去买饼。   王簪花和赵褚跑了过来。   “这是……什么?”   苏子期笑得都看不到眼睛了:“这是我们大罗天的流云飞舟。”   “天上的宫殿。”   两人:“?”   其实,登仙城的人眼中的好奇,谢桢也看在眼里,也没有特别解释,因为流云飞舟以后将成为登仙城一景。   看久了也就习惯了。   登仙城出现了这么一艘怪舟,负责登仙城事宜的陈玄自然要来看看。   等陈玄来的时候,莫扶舟,东方欲晓也来了,以及各宗的修士也有一些。   众人:“……”   大罗天昨晚才闹出那么大的事情,没想到今天还能这么悠哉游哉。   仙盟现在已经焦得头发都白了,知道核/按钮放在一个疯子一样的人身上是什么感受吗?就像有一把利剑悬在头顶,随时都会掉下来给人一个透心凉。   仙盟那些掌权者,现在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齐聚一堂,想着怎么处理这事呢。   结果,大罗天弄出来一个舒舒服服的飞舟,在天空飞来飞去,就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大罗天沉冤昭雪,让仙盟低下了头一样。   谢桢看着飞剑上的三人,说道:“要不你们落在我们的甲板上?”   “一起吃饼?”   三人还没有回答,陈云豹就道:“爹,我们这个飞舟比你的飞剑好多了,你的飞剑颠得我的屁股疼。”   “你的飞剑也太小了,你看,我现在能在这里打滚。”   陈玄三人:“……”   皇上不急太监急,谢桢该不会以为,昨晚的事情真就这么结束了吧?   无间之门的处置,仙盟肯定是会有个对策的。   无论如何,可能对大罗天都会有一些约束。   三人看了一眼平平稳稳的飞舟,也没说什么,又飞走了。   谢桢心道,得,节约了几个烧饼。   又在天空逛了一圈,这才返回。   飞舟依旧停在院子中,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必须得买一个新的足够大的院子了,不然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   一群弟子还舍不得下来,谢桢也由得他们。   谢桢本以为,他今天也就是去买地和买院子,结果一进房间,“身体”又朝外走去。   谢桢心里一震,什么情况?   今天也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为什么强制剧情又开始了?   没有遇到什么能触发剧情的特殊条件啊?   而且,他大罗天的这位“上仙”现在的处境对仙盟来说敏感异常,一出现后果难料啊。   身体走向了制卡室,拿出了那个装有修复的古器的盒子。   谢桢心里一缩,他大概知道什么原因了。   那夜行神官冒死都要在黑夜中闯入登仙城,来偷这古器,也就说古器上的秘密对夜行神官十分的非常的重要。   而现在的,已知的灭大罗天的凶手是夜行神官,那么……此时定是要拿这古器做点什么。   其实也正常,以谢桢的性格,在知道了仇人是谁的时候,没有当时就去找人,估计是因为不知道对方在哪里。   夜行神官太过神秘,不知身份,不知道他们的地点位置,甚至连他们有没有固定的居所都一无所知。   现在这件古器反而成了找到那些夜行神官的重要线索,谁叫他们这么在意它。   谢桢抱着古器走出了制卡室。   院子中,陈云豹屁颠屁颠地跑到谢桢面前:“教主,我们今天玩什么?”   结果,谢桢讥笑的冷哼了一声,将陈云豹都弄懵了。   他们家教主今天好奇怪。   就像再看什么嫌弃的东西一样。   陈云豹将嘴巴张得老大的伸到谢桢面前,以前他每次这样,他们家教主就给他嘴里投喂吃的。   结果,谢桢就那么不为所动地看着陈云豹。   也不能说不为所动吧,伸出了手指捏在了陈云豹的小下巴上。   “还以为谢挽留连死都不忘唤醒用来压制我的人有多大的能耐,结果就是这么重振大罗天?”   “真是可笑,居然有人将希望压在这样的一个人身上。”   手指抬着陈云豹的下巴,将陈云豹的小脸抬得老高,陈云豹必须用脚脚垫起来才能立稳。   谢桢说道:“你修行到了何境?”   陈云豹的身体的力量全放在了下巴的那手指上,不然会跌倒。   疑惑地答道:“五……五毒境。”   谢桢嘴角的讥讽更加的明显了,看向陈云豹:“告诉他,继续当一个躲在墙角哭泣的小可怜就可以了,不要给我惹麻烦。”   然后嘀咕了一句:“谢挽留,你即便再偏心他,他也是不可能比过我的。”   说完,若有所思,然后用手指点在了陈云豹的额头上。   看似轻轻的一点,陈云豹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砸在院墙上,跟一块饼一样跌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在陈云豹的额头,留下了一朵云朵一样的图案。   云朵清淡,但从某些角度看上过,似乎散发着皎洁的光。   等苏子期端着一盆馒头来找陈云豹一起吃的时候,就发现了晕躺在地的陈云豹,吓得一激灵。   赶紧大叫了起来。   跑过去,人怎么也叫不醒。   苏子期自然第一时间想要找谢桢,结果根本找不到人,用水镜卡联系,也没有回复。   他们一群人的修为都不高,遇到这事直接有些慌了,但也还知道要联系修为极高之人前来抢救。   自然又联系了陈云豹的父亲陈玄,苏子期想着,多一个帮手能更稳妥一些,于是又联系了他舅莫扶舟。   东方鹿闻也帮着联系了他哥东方欲晓。   三人赶来的时候,陈云豹还没有醒。   状态十分的奇怪。   陈玄三人看着陈云豹额头上的云朵表情也十分奇怪。   东方欲晓说道:“大罗天上云和月。”   “这是大罗天三君子云中仙君的印记,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莫扶舟也皱着眉:“传承么?”   “但除了云中仙君,还有谁会这一门只能一脉相传的传承?”   随着大罗天三君子的逝去,他们的传承应该也断了才是。   陈玄眉头也深锁着,叫来苏子期问了问情况。   三人更加疑惑了,若是传承,怎么又将人跟一块破布一样丢在墙角。   实在看不懂。   还好没多久,陈云豹从那种奇怪的状态醒了过来。   陈玄赶紧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云豹抓了抓脑袋:“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我一直在天上飞,对了我还长了一对大鸟的翅膀。”   三人面面相觑。   云中仙君!   竟然真的是云中君的飞鸟传承。   展翅卷风云,吾为云上一仙君。   陈玄继续道:“还有呢?还梦到了什么?”   陈云豹有些羞耻地低下了脑袋,小手手搅在一起。   但见他爹眼睛一横,陈云豹赶紧将双手叉在了腰间,扇了起来:“小鸡恰恰恰,小鸡恰恰恰。”   “还梦到了这个,小鸡恰恰舞。”   三人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此时,谢桢正抱着那个装有古器的盒子,来到了登仙城中央一处硕大的府邸。   停留在府邸前了一会儿,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守卫府邸的门人开口:“什么……人!”   人字还没有出口,脸上已经巨变,因为那人青莲一朵,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大……大罗天!”   声音未出口,已经躺地上了,眼神惊恐。   也不知道为何,比看到邪祟还要恐惧一般。   灵力波动,让整个府邸一片大乱。   看着那如进无人之境的青莲,半响这才反应过来。   “大胆,竟敢擅闯我帝景圣天驻地。”   帝景圣天,乃是十二圣天中的第一圣天,哪怕他们的教主已经闭关将近二十年了,但依旧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因为仙盟本就是帝景圣天一手创建的。   这位大罗天的上仙昨晚已经足够猖狂了,本以为做出那等无天地无礼法的事情,怎么也得躲起来避免被仙盟惩罚。   结果,没想到居然大摇大摆的,青天白日的闯他们这来了。   不递名帖,擅自闯入,这就是挑衅。   “真当拿你没有办法?”   “我帝景圣天岂是你想来就来的。”   这时,大皇子华容走了出来。   这华容真君,能掌帝景圣天二十年,的确颇有些气度。   雍容华贵的气质,从容的气度。   一挥手,压下周围的呵斥声,看向谢桢:“不知道友如此行径,可还懂一点规矩?”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昨晚能让你离开,并非大家怕了,只不过是昨晚你稍微占了一点道理,仙盟理亏,自然不好出手。   但现在不一样了,打伤门卫,擅自闯入,他帝景圣天就算出手击杀,也未必说不过去。   青莲中,声音讥讽:“这第一圣天当真是气派,不愧是仙盟的创始宗派,只可惜一天不如一天了,日薄西山。”   “到了你们这一代,连教主都重伤闭了死关,常年见不了人影,仙盟更是在你们这一代分裂成了两部分,啧啧啧!”   这话就不好听了,虽然说的都是事实,但打人不打脸,这是往别人脸上啪啪扇。   果然,声音一落,齐刷刷地仙剑飞了出来。   谢桢还在那里感叹:“人啊,果然都虚伪,明明都是事实,还不乐意让人说出来,你说是吧,华容真君?”   华容眉头一皱:“你认识我?”   这人的语气不像是对陌生人的语气,反而像是对一个许久未见的熟人抱怨了一声。   谢桢不知可否,答了一句:“世人皆说,莫扶舟的大周天诛仙剑阵能力压当代,但是吧,这世上又有何人知道,若是与你华容交手,莫扶舟的胜算甚至不到三层,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华容的眼睛都眯了一下。   周围的帝景圣天的修士倒是愣住了,世人皆知他们大皇子华容虽然在管理上面见长,但修行上就没太多的建树了。   更别说和第一剑仙莫扶舟一较高下,大周天诛仙剑阵之下,还有人能有胜算?   华容深深地看向谢桢,还没有开口。   谢桢就道:“你若是觉得我今日是来讨债的,那就是讨债的,夜行神官一直是由你们帝景圣天的教主钦点,你该不会以为仙盟虚情假意的喝杯酒,悔过错,你帝景圣天就能一样脱开了所有关系?”   “当然,你若是觉得我今日是来让你偿还人情的,也就当是偿还这个人情吧,华容,当年要不是我帮你修复帝都十八景这幅残图,你又怎么可能练成堪比莫扶舟的大周天诛仙剑阵的大神通,八景帝王相。”   周围一片哗然。   众所周知,他们帝景天的八景帝王相已经无人能够练就了,其中缺少了最重要的一块。   说起来还有些丢人,是他们的先辈保存不当,让帝都十八景这幅传承画卷上的图越来越淡,但又不敢出手填补,久而久之,其中一块就褪去了颜色。   华容的恐惧隐藏在惊讶的眼睛下。   当初有那么一个人,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小孩,他不知道是谁,他只知道当初坐在轿子里面传出来的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别看华容现在在帝景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教主不出的情况下,他就是帝景天的上位者。   但他年轻的时候,性格唯唯诺诺,加上在修为上一事无成,比起其他皇子一点也不出彩。   但有一天,一个正坐在轿子里面的人说,或许可以帮他修复那张帝都十八景观图。   一开始,他自然是不相信的,但心中多少抱有一些希望,而等他听到轿子里面传来的孩童的声音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多荒谬了,但更荒谬的是,那孩童竟然真的将那残图修好了。   当时的震惊和欣喜,让他都忘记追问那人是谁。   等后来,无论他如何查,也查无此人,就像世间根本没有这惊觉天下的孩童一般。   谢桢见华容不说话,继续道:“我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   “将你们帝景天持有的夜行神官分布图交出来,想必你也不想看到我再将无间之门召唤出来?”   声音一落,周围一片荒谬之声。   “夜行神官分布图乃是绝密。”   “即便……即便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要交出来,也是由仙盟处理,什么时候轮到你私下决定。”   谢桢笑了:“这是你们帝景天欠下的债。”   “若是你们觉得不合理,我也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取。”   华容挥了挥手,打断争论:“不知道你在此胡言乱语什么。”   “但即便将夜行神官分布图交给你也没有任何作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帝景天怎么可能不派人前去查探。”   “那些地方皆人去楼空。”   谢桢眉头一皱,然后道:“夜行神官还在没在原来的地方是一回事,你帝景天将不将分布图交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周围的人气得火冒三丈,岂有此理。   从未见过如此强词夺理之人,一幅无用之图,还非得要去,这不是专门来让他们帝景天难堪。   众人不由得看向大皇子华容。   华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涉及到帝景天的颜面,并非将一副破图交出去表面上那么简单。   谢桢也不急,因为他知道,华容肯定会交出来,因为……   谢桢继续道:“华容大皇子卧薪尝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呢?”   明明修成了八景帝王相,却隐而不宣。   有秘密呢。   谢桢说道:“让我来猜一猜如何?”   谢桢没有直说,而是从卡箱中飞出一张黄纸,谢桢在上面写了一句话,然后黄纸化鹤朝华容飞了过去。   华容接过,只见上面写道:“帝都十八景观图修复后不久,帝景天教主就深受重伤,你们家教主真的还有出来的一天?十分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华容的瞳孔都缩了起来,将手上的黄纸捏紧在袖子中,表情却带着笑意:“道友说笑了。”   “这样的玩笑开不得。”   “不过,一张废弃的分布图送于你也无不可。”   周围的修士立马道:“大皇子,不可!”   华容说道:“毕竟是我帝景天以前管理夜行神官,如今夜行神官覆灭大罗天,我帝景天自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仅是一幅无用的分布图,交予他并无不妥。”   说完,看向谢桢:“我实在好奇,你到底是谁?”   谢桢笑道:“你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查到,估计现在也是猜不到的。”   朝着那些天下奇才去查,方向都错了。   “若你能告诉我你那件事是如何办到的,作为交换,我或许能让你看看我的脸。”   帝景天的教主,修为通天,就算华容修成了那大神通,也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也就是说,其中还牵扯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着实有些让人好奇。   谢桢说道:“你们帝景天的事情我也就当乐子看了,分布图拿来。”   华容沉着脸,让人去取了一图来。   谢桢接过,向外走去。   闹了这么一出,围观的修士已经不少了。   谢桢也是笃定,众目睽睽之下,华容就算再不怎么甘愿,也一定会将分布图交出来。   这不,理由都由对方想好了,认错态度诚恳。   周围看热闹的修士就面面相觑了。   第一圣天也这么好说话了?   要是有人敢上门打伤自己门卫,呵,再不占理也变得有理了。   第一圣天竟然能咽下这一口气,也不知道说是大度呢,还是真的觉得是在大罗天的事情上觉得有愧,所以大罗天的人闹上门来,这才任由对方胡闹了一通。   “你们说,那张黄纸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华容真君不是说对方开玩笑吗?”   “华容真君当时还笑了,定是不以为意。”   谢桢走了出去,也没有逃窜之类。   看得众人也是啧啧称奇,将仙盟辱骂了一遍,如今又将帝景圣天的颜面踩在脚下,居然还这么不紧不慢的。   他难道就不害怕吗?   谢桢就那么一步一步的去了登仙城的最中心,看得其他人都急。   天醒之路,这一路上消息传开,已经有十二圣天不少上仙等前来了。   谢桢就那么坐在天醒之路的最上端。   先是看了看新得到的夜行神官分布图。   “无用的地图么?”   “也对,叛出仙盟,怕是早有准备,自然不能将自己的位置掌握在别人手上。”   “他们保持神秘习惯了,定是不愿意全部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谢桢看了看图,位置分布得没有任何规则,就如同随便在哪里立下的巢穴。   然后又拿出那件修复的古器,直接激活,将古器上的图案直接投到了天空。   不是害怕被人知道吗?   不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偷盗吗?   他偏要就这么展示给所有人看。   谢桢的声音用灵力传播开:“我知道你就在周围看着。”   当初能将与世无争剑抛出来灭口,定是隐藏在登仙城中,随时都在暗处观察着所有人的动向。   “那么不想让人知道它的秘密。”   “你说……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它的秘密解开如何?” 第59章 秘密要保不住了   谢桢是个永远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怎么说呢, 他可负天下人,但绝对不允许天下人负他。   别人若是骂了他一句,呵, 他明里暗里得还回去十巴掌。   头角狰狞,性格多少有些强势。   比如, 当初堂堂的绝世凶祟, 非得“讽刺”谢桢将注意力放在追查活尸上, 本来活尸什么的,谢桢即便知道了真相, 也未必会公布出来, 说不定乐呵呵的看个乐子,偏偏那绝世凶祟要来惹一下谢桢,结果老底都被揭穿了,什么绝妙的计划,通通给你暴露个干干净净。   又比如现在,居然在他审问夜行神官的时候用他爹的与世无争剑灭口。   这是在警告他呢,再查下去,下场和大罗天死去的那些人一模一样。   谢桢那性格, 可不得反着来。   谢桢的声音带着一些讽刺和嘲笑:“真当这破图无人看得懂?”   本来赶来阻止谢桢离经叛道行为的仙盟的人也愣住了, 不由得将要出口的话, 死死的吞了回去。   关于那件古器, 在谢桢发疯后, 仙盟调查原委的时候也暴露了出来。   夜行神官居然为了这么个东西冒死都要进登仙城,当初那绝世凶祟也设伏埋伏准备将秘密带回上央宫的李染道君?   怎么看都是个十分关键的东西。   从上央宫教主宇文浩然那里又得知,这古器是20年前从古修士最后的栖息地弄出来的。   20年前, 十二圣天中的六个一起探索过一次古修士遗迹, 从中带回来了一些古器碎片, 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古修士遗迹中的残破古器又和绝世凶祟和夜行神官有什么关系?   这就让人看不懂了。   谢桢就那么看着映射在天空的图案,这些图案由波浪的线条组成,就像奇怪的板结的树根。   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一,他们也好奇,能否破解其中的秘密。   二,那杀夜行神官灭口的凶手会不会出来阻止,关于凶手,他们也疑惑,会不会也是夜行神官,或者同伙,但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为了一个秘密,连同伙同伴都毫不留情的下得去手。   听说那夜行神官死的时候,还带着笑容,似乎因为守住了秘密而笑,估计还在感谢杀他的人,诡异得很。   谢桢站在天醒之路的顶上,还在不断的挑衅。   “生活在阴暗中的老鼠,永远见不得光明。”   “肮脏散发着腐臭,哪怕我当着所有人痛骂你们,也只能忍气吞声的看着,承受着。”   “这人啊,活得这么委屈,还有什么意思,不如痛痛快快的出来打一场。”   众人面面相觑,那些人正计划着什么庞大的宏伟的计划呢,结果到了大罗天这位上仙嘴里,就成了卑鄙无耻生活憋屈的老鼠了。   谢桢的手正在捋着空中的波浪线。   一条一条的给拉直了,似要将它拉直成新的图案。   那些波浪线分散复杂得很,谢桢将那些分支末节全部归拢进主线条里面,排除这些干扰。   因为要判定哪些是主干,哪些是分支,其实还是特别费力气的。   但图案的确变得不一样了。   众人也议论纷纷。   “到底能不能找出其中的秘密?”   “我看着那些波浪线头皮都发麻了,这人居然能从中找出归拢的办法。”   “你们看,似乎已经理出来完整的一条了,等全部整理出来,由大方向再来推敲细节,说不定正能找到一些线索。”   “嘶,你们说正在看着一点点还原秘密的人,现在是什么心情。”   那是他们死都要守住的秘密啊。   如今被当众抽丝剥茧一般,一点一点揭露给所有人看,就像将人脱光了挂城墙上示众一样。   谢桢的嘴角上扬了起来。   无视一切的挑衅。   看似荒唐,但细想,这是以自己为饵,以这残破古器作为胁迫,逼对方不得不出来处理现在的情况。   当然也有人道:“不过是将线条变了一个样子,他这方法未必是对的。”   是真是假,谁也说不准,猜测不断。   不过,那些线条被理顺之后,看上去的确清晰了不少。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图案有一个角落开始呈现了出来。   但仅仅一个角落还看不出来什么。   谢桢的嘴角妖异的笑着,他没有从这个角落继续整理下去,而是换了一个位置开始。   “他这是在干什么?”   “直接整理出来一片,不是更容易找出其中的蛛丝马迹?”   也有人看懂了,嘴角抽得厉害。   “这是在折磨人。”   “我们或许看不懂露出的一角是什么,但那些看得懂的呢?”   “如果这就是其中隐藏的秘密的话,等于在折磨他们的内心。”   “如同魔鬼一样,玩弄他们心中秘密即将暴露的恐惧,”   将别人的恐惧玩弄在股掌之间。   谢桢东一块西一块的整理出来。   别说那些可能隐藏在人群的凶手了,其他人看得也是额头青脉都鼓了起来,倒是一下给人一个痛快啊。   不待这么折磨人的,死囚犯也有宣判的时候啊。   其实谢桢已经在慢慢将邻近的线条连接起来了。   手,伸向间隔的位置,脸上突然大笑了起来。   众人:“?”   一脸问号,又是在发什么癫?   谢桢的目光看向远方。   众人也不由得顺着谢桢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一看,差点一个趔趄没站稳。   他们的注意力一直在天醒之路上,一直面对着天醒之路,却没怎么注意背后。   这一回头,WWw.52gGd.Com就看得街道上,不知道何时站了一排神官袍,头戴神官帽的人。   得有七八个。   这打扮,他们知道啊。   夜行……神官!   嘶,夜行神官这群叛徒居然敢出现在登仙城内。   仙盟可是对他们下达过讨伐令。   讨伐令是什么?天下共诛啊,凡仙盟弟子,见到这些叛徒,见之必杀,视为讨伐。   或许这讨伐令,仅仅是一种态度,毕竟夜行神官大概占了仙盟一半的实力,盲目前去讨伐,和去送死差不了多少。   但并不意味着,一群叛徒,一群违背了仙盟底线的邪修,就能名目张胆的走进仙盟的地盘了。   想一想,讨伐令上的人,大摇大摆跑到仙盟眼皮子底下,要是仙盟还没有半点反应,那这仙盟还不如解散得了,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但是,哪怕明知道来了登仙城,仙盟不得不出面围剿他们,但他们还是来了。   一次来了八位夜行神官,实在了得。   然后齐刷刷地看向天醒之路上的人,岂不是说,这种揭露古器秘密的方法是对的?   到底是怎样的奇怪的秘密?   这八人出现得太过突然,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八人飞剑齐出,如同雷霆,直奔谢桢。   他们知道,他们今天一露头,就走不出这登仙城了,必死无疑。   他们的目的也很明确,击杀天醒之路上的人。   以八位夜行神官的命来换这一人的命,当史书留名了。   飞剑起,一片混乱。   修为低的,脸色巨变的开始逃窜。   这等打斗,他们别说参合了,余波都能震死他们。   聚集的人本来有些多,现在逃窜的场面可想而至。   但无论是夜行神官还是谢桢,都没有管这些。   谢桢笑得好不畅快。   终于来了。   然后眼神一冷,血债终需血偿。   “拿!命!来!”   几乎是嘶吼出声,突然间就疯狂如魔。   以为他真在意那古器上的什么秘密啊,他在意的是,能出来一个也好,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两个他杀一双。   当初的罪行者,一个也休想逃掉。   谢桢如同一大鹏一样,非但没有躲避,反而直接飞蹦向对方。   腰间的与世无争剑已经抽出。   看得众人膛目结舌,那可是八位夜行神官,知道直扑那八位当世高手的画面,多让人震惊么。   一往无前,以命相搏的打法。   心里是得多大的仇恨啊。   谢桢期望仙盟的人帮他吗?   不,他一点都不,从来就没有将仙盟算在助力里面。   凶狠的扑向八柄仙剑,同时谢桢背上的卡箱,无数的黄纸飞出。   众人都懵了,因为那黄纸组成了一个符箓世间,将八位夜行神官全部包裹了进去。   “嘶,谢挽留的九天雷神净世大阵!”   “这个时代一定是疯了。”   “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妖孽隐藏在不可见的地方。”   当初这些人杀了谢挽留,那么今天就用谢挽留成名的招式击杀他们。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但依旧抑制不住谢桢心中此时的愤怒。   天空飞得满天都是的黄纸,似乎感觉到了谢桢心中的激荡,在天空之中形成了一巨大的正道雷神。   正神怒目,拨开云层,天地之间除了惶惶雷鸣,再无其他。   不知道多少人正抬头看向天空云海中的天神,那是一个时代啊,谢挽留引正道雷神净化世间的时代。   如今,那个时代就像重现在了他们眼前。   轰鸣。   耳朵里面除了雷鸣再无其他。   天地之间最纯净的白色雷霆,自九天而降,化作雷霆的瀑布一般,清除世间一切的罪恶。   眼睛中,全是白色的闪光。   雷霆落下,所过之地,皆如同豆/腐渣一样,土石翻飞,一切化作尘埃。   谢桢的剑也正斩向了八人,沐浴在雷霆之中。   但也不得不说,夜行神官的修为也从来不是虚假的。   哪怕在九天雷神净世大阵的加持下,谢桢和八人也打得是天翻地覆,场面之激烈,让人看得瞳孔都是放大的。   这是一场凶狠到了极点的战斗,对方也是舍弃了性命也要击杀谢桢,是抱着必死的信念,而谢桢就更不用说了,如同一代凶神,只攻不守。   而正在观看的各宗教主,宗老,上仙,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半响才感叹了一句:“九天雷神净世大阵重现,谢挽留的时代还在继续。”   “又一个妖孽横空出世了。”   以前,哪怕谢桢杀再多人,在他们心中,也不过是厮杀二字来形容罢了,没有任何了不起的地方。   但现在不一样,以一敌八,在斩妖天官中,能做到此的也没有几人。   能以一人镇压当世强者中的八人,已经算得上是绝世的妖孽了。   这些教主上仙等现在都是这个想法,其他修士可想而至,夜行神官原本就是他们眼中无敌的存在。   有上仙出口道:“我们就如此看着?”   “夜行神官是仙盟叛徒,今日既然来了,定要有个说法。”   “况且,那古器上的秘密,我们也急需知道。”   而能破解上面秘密的人,看来也就这大罗天的上仙。   出口回答的是勾陈天教主陈太级:“以他现在的状态,九天雷神净世大阵已经不分敌我,谁入阵它就攻击谁。”   “再说,这更像是一场发/泄。”   “或许等他发/泄完了,以后就不会像这般癫狂。”   “我们……只需要保证他能活下来就行。”   听到的人不由得一愣,这回答不对吧?   为了让他发/泄情绪,仙盟就将这么好的捉拿夜行神官的机会放弃了?是不是未免太将对方放在第一位了,反而连仙盟的颜面都不去追讨了?   夜行神官叛逃,仙盟颜面无光,这是不争的事实,而要是能将夜行神官捉拿归案,或许还能挣回一些面子。   结果,直接就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   当然也有人持反对意见。   陈太极直接来了一句:“仙盟的最终目的不也是将这些叛徒就地正法,大罗天也是仙盟一员,不正在干着这事?”   “既然都是仙盟一员,谁出手不都一样?”   堵得人愣是不知道怎么反驳。   似乎有点道理,但似乎也没有道理。   只得没好气的道了一句:“希望他不会被错手打杀在里面。”   “不然,仙盟这场子没有找回来,反而又被狠狠低打了一巴掌。”   不知根不知底的人,谁知道他能不能有这本事,就这么交给对方处理,仙盟未免也太儿戏了一点。   倒是陈太极,宇文浩然等五位教主十分坚持,连百里惊鸿这位已经不太喜欢参合的人,这次居然都赞同了现在的局面。   百里惊鸿眼睛中明灭难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还真眼睁睁看着啊?   陈太极几人却是互相看了一眼。   当初的计划,大罗天无法继续了,但他们还在。   这人没了大罗天所化的“囚笼”,的确有些失控了,但他们也可以挽回挽回试试。   特别是看到谢桢手上的与世无争剑,谢挽留虽然死了,但“囚笼”未必就真的破了。   至少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谢挽留对他依旧有无法言喻的约束在。   登仙城上空的雷霆响彻了一天一夜。   哪怕是夜晚,雷霆也照亮了整个天空。   而登场仙城的一片局域,向下沉了下去,因为地面被满天雷霆轰击成了碎渣。   等天空的巨大的雷霆正神消散,化作一片一片焦糊的黄纸飘落的时候,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影走了出来。   疲惫,血渍,乱发,以及手上的那柄与世无争剑。   一片哗然。   活着的居然是大罗天那位上仙。   以一敌八,走出来的居然是他。   鲜血染满了他的衣襟,如同战场中走出来的杀神。   一步一步的走出来。   等等,手上似牵着什么东西。   等从尘埃中出来,众人这才看清。   嘶。   是八具残破的尸体,被用绳子捆绑在一起,就那么被拖行着。   从尸体上深可见骨的剑痕,以及焦糊的雷痕来看,这一战不可谓不惨烈。   人都死了,还被当街拖行,至少这不是仙盟的行事作风。   但此时没有人开口说话,那人现在的状况着实吓人。   明明看上去十分疲惫,但威慑得让人不敢说出指责的话来,如同地狱走出来的魔神。   谢桢一点一点的拖着尸体。   他真的很累,所以拖着八具尸体看上去颇为费力。   但一点也没有放弃,而是一步一步拖向了天醒之路顶上。   还未干渴的鲜血从睫毛滴落,修士的鲜血比一般人更有活性,生命力也更加顽强一些,特别是修为高的修士。   谢桢垂眉看着下方:“还有么?一并上吧。”   “不是说夜行神官有三百六十五位之数?”   “怎么才来了这么几个?不痛快。”   一群人面面相觑,这个疯子。   连十二圣天教主都嘴角直抽,还真敢说。   实力着实惊绝,而且这份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桀骜,绝对天下第一,哪怕圣天教主,也不敢说挑战所有夜行神官。   谢桢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突然又说了一句:“应该还有他们的同伙在这里吧。”   “不然我放在此处的古器为何会不翼而飞?”   声音一落,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   那件古器被人偷走了?   这怎么可能,虽然刚才看上去混乱得很,但那件古器就放在天醒之路的顶颠,而这里教主和上仙无数。   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将东西偷走?   一群教主也是眉头紧锁。   无需撒这样的谎言,也就是说,那件至关重要的古器真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耀金天的教主金不韦眯着眼睛说了一句:“你们那可有发现任何异常?”   其他教主面面相觑。   “或许,八位前来送死的夜行神官真的仅仅就是来送死的,他们只不过是作为诱饵,吸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最终的目的,却是让他们的同伙趁我们不备,盗走了那古器。”   这个猜测,当真让人无法言语,脸上也无光。   看似他们击杀了八位夜行神官找回了一些面子,实则是中了对方的计。   着实让人高兴不起来。   甘愿用八位夜行神官的死来换取那件古器,可见那古器上的秘密比这八人还重要。   丢失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一群人自然脸色不太好看。   这时,谢桢却笑了,笑声中充满了嘲讽:“正躲在暗处看笑话吗?”   “只怕是,这八位党羽白白牺牲了,而你……也笑不出来。”   说完,伸手一挥,灵气在空中快速的形成了一副图。   一幅完整的线路图。   谢桢说道:“其实,这破图我早就整理完了呢,不过是在现场做做样子给你们看,你们怎样还真当我在现场为你们解密?”   “我若是没有十层的把握,又怎么确定你们肯定会出现,肯定会出手,肯定会前来送死。”   鸦雀无声。   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难怪准备好了九天雷神净世大阵。   他根本就是等在这杀人。   有人预谋着在众目睽睽下偷走了古器,这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也有人,请君入瓮,将人耍得团团转。   什么当场解密啊,不过是挖好的坑让人往里面跳。   谢桢说道:“就没有准备其他后手了么?”   “那么接下来,岂不是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听着我公布这图的意义。”   “实在没趣了呢。”   众人:“……”   这人太会往人心里面添堵了,自己若是那策划之人,若是也躲在人群中查看情况,估计能被气得吐血。   谢桢似也在等着还有没有人冒出来。   结果,沸沸扬扬的人群也没有半点反应。   谢桢:“无趣得紧。”   然后升空就要离去。   这时,有人高声问道:“这图是何意?你倒是说完再走。”   溜了人这么大一圈,留下这么大一个疑团,结果就这么走了?   半夜都能被气醒过来。   结果,谢桢的声音远远传来:“送仙盟一个大礼,以后别来找我麻烦,我烦你们得很。”   “此乃地下暗河径流图。”   “你们以为为何那绝世凶祟能操控活尸来无影去无踪?”   数量那么多,连无限任意门都搬运不过来。   “因为它有一条绝无仅有的运输线路。”   “你们需要警惕的是,那绝世凶祟都已经死了,没有人能操作那些活尸了,为何夜行神官还不惜代价的不愿意让人知道这些线路。”   声音一落,一片哗然。   地下邪窟三万里,莫扶舟他们虽然扫荡过一次,但击杀的也不过是极少数。   那可是成百上千年来,收集的所有下葬的百姓的尸体啊。   数量有多少,难以想象。   那样的活尸军团太吓人了,甚至说,统一行动的话,可以扫荡整个世间,是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势力。   但能操控这数量惊人的活尸军队的绝世凶祟不是已经伏诛了吗?   也就是说这些尸体如同散沙,数量再多也不成气候。   可为何,夜行神官依旧不惜代价的想要保住他们无法控制的这么一股势力?   无法控制的东西,没有用啊,哪里值得用生命来保密?   众人被谢桢留下的这几句话弄得心底的寒气直冒。   “总感觉,夜行神官还隐藏着什么天大的阴谋。”   “但夜行神官又无法控制活尸。”   “说不通啊。”   “无论如何,有了这暗河分布图,我们就可以寻迹找到那些被转移的活尸。”   暗河在地底,走向无法探查。   如今却不一样了,有了这暗河分布图,不需要去探查河流走向了,只需要在地面跟着路线搜索,总会找到活尸运输出来的出口。   这份礼物,对仙盟来说不可谓不大,对整个天下来说,也算得上功德无量了。   原本对处置谢桢还有些想法的人,也终是开不了口了。   卸磨杀驴的事情,心里想想或许可以,但若是说出来,必定遭人非议。   “也不知道那背后之人,算计了这么多,结果还是被当众说出了其中的秘密,会是个什么心情。”   “你还关心别人的心情呢,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你想想,就在我们的城下就有一条活尸的运输路线,也就是说活尸军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还拿它们没有半点办法,可怕不可怕?”   别说百姓,连修士听得脸色苍白。   突然就了一种,随时都可能被数都数清的活尸围城的感觉。   这里是登仙城,现在因为清谈会的原因自然高手如云,心里还能有个底。   但清谈会一结束,各宗都离开了,面对这随时都会来袭的灾祸该怎么办?   更别提这暗河四通八达,其他城池的情况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人类的生命,竟然一直掌控在别人手上。   想想都恐惧到了极点。   仙盟有得忙了。   谢桢去郊外洗漱过后,回了小院,然后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现在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那可是八位夜行神官,击杀他们,哪怕是“谢桢”也是拼了命才做到。   疲惫。   谢桢心里也在嘀咕:“没想到居然是古修士绘制好的暗河地图。”   “更没想到,有人居然用这暗河地图运输活尸军团。”   “最近的确作了一点,但这么大一份礼物,仙盟应该也不好找我麻烦了吧?”   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松一口气。   “也就是说,这马甲又能继续苟一苟了?”   不怕一出现就被人喊打喊杀了,估计也打乱了仙盟原本准备的对他的处置。   “倒是夜行神官和那群按理已经无法控制的活尸,看上去有些不清不楚的关联。”   不应该啊,他们凭什么能控制活尸?   谢桢边想着边陷入了梦境,最近其实多少有点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穿帮了,他就要被人喊打喊杀。   他可没有《第一制卡师》书里面的谢桢那种哪怕天下人都对他喊打喊杀,他都能不屑一顾的强大心脏。   这一觉睡得着实舒坦,都没有力气开直播平台上新得的紫色宝箱。   以及,直播平台的观众已经疯狂了,问题贼多。   这些观众似乎也意思到了什么。   大部分人都在讨论,什么那样的场景不可能是人为搭建,而且再好的技术也不可能做到直播现场出现那样的场面。   各自有各自的烦恼呢,这就是人生。   谢桢起来后,院子中,陈云豹的状态也十分奇怪,正学着小鸡一样,一个劲儿的扇动两胳膊。   关键是随着他的手臂的扇动,在他背上时不时出现一对大鸟的翅膀,将他带离地面一小段距离。   陈云豹正高兴得在空中小腿直弹,还不怎么会控制,靠脚滑动来控制方向。   多少有些辣眼睛。   见谢桢推门走了出来,陈云豹赶紧跑了过来,将脑门对着谢桢:“教主,再弹弹我脑门儿。”   “上一次弹了过后,我长了一对时不时出现的翅膀,再弹弹,说不定我还能长一只跟苏子期的柯基一样的犄角。”   谢桢:“……”   长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身上不奇怪?也就小孩稀奇欢喜得很。   其实也不是说长在身上,而是一种看上去特别真实,收发自如的神通。   那翅膀长出来的时候,跟真的一样,摸上去连羽毛的手感都一模一样。   只有神通能做到这一点。   修士的一切功法,修行的目的都是练就神通。   神通是大道的最真实的体现。   谢桢也撸了半天陈云豹的大鸟翅膀好一会儿。   手感还挺不错。   只是,弹一下脑门就让人有了一门初具雏形的神通,这是如何做到的?   要是自己也会就好了,一天能将这些门人的脑门弹得比猴子屁股还红。   正逗着陈云豹,这时陈玄居然上门了。   估计是因为他儿子身上的情况,他得过来瞧着点。   但让人意外的是,莫扶舟和东方欲晓也来了。   这就奇怪了,也不知道所谓何事?   而且,三人还用特别古怪的眼神时不时看一眼谢桢。   谢桢被看得心里发毛,他洗得干干净净的,应该没留下任何痕迹啊,这三人的眼神为何这般奇怪?   这时,陈玄说道:“听说是你弹了一下云豹的脑门,然后他潜意思里面就会了你大罗天云中仙君这门飞鸟传承?”   谢桢知道这三人为何表情古怪了,应该是仔细询问过陈云豹了。   谢桢脑壳痛,破绽啊破绽,关键是那人根本不在乎这样的破绽,这是故意留给他来解决的吧?   谢桢心道,说不得对方真的将他当成了一个料理这些小事的小帮手?   即便再不情愿,也得他解释。   谢桢不着声色:“你说甚?”   “你觉得我有那般厉害吗?”   三人仔细看着谢桢,似乎要打量出点什么。   靠在窗台上打瞌睡的小纸片看得直摇脑袋,谁不知道他们家谢桢从小就会装了,一点都不像小纸片这么老实。   三人不置可否,谢桢心里打鼓。   一个人,若是能装得这般像,让天下人都分辨不出来真假,多少就有些让人惊恐了。   陈玄和东方欲晓摇了摇头,定是他们多想了,谢桢是怎么的人,他们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倒是莫扶舟突然说了一句:“上央宫的那张言灵卡,你们大罗天的那位上仙已经用毕,是否可以转交给我了?”   谢桢:“……”   怎么还一直惦记着那一张变态的卡?   当初夜行神官在那张言灵卡下被逼供的惨样,他可是亲眼看到的。   身体都哆嗦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他自己将来的遭遇。   太惨了。   这时,陈玄也在道:“还不知道你们大罗天那位上仙名讳?”   谢桢心道,你可真是问对人了,但就是不告诉你。   好不容易打发走三人。   谢桢唉声叹气:“为什么总感觉有一总立马就要露馅的错觉?”   “脖子凉飕飕的。”   关上门,谢桢又开始开宝箱了。   这一次击杀八位夜行神官的剧情,得来的这么一个宝箱,比上一次用无间之门威慑仙盟还要艰难啊。   上一次至少知道,仙盟的人绝对不敢出手,才会那么肆无忌惮,目中无人。   而这一次,正可谓是用命拼回来的。   伸手点开宝箱。   在面前出现了一只瓶子?   一只白玉一般的瓷瓶,还挺好看,因为它自己就散发着莹莹白光,神韵几乎要透出瓶体了。   “恭喜你,获得无垢净水仙瓶一只。”   “无垢净水仙瓶,可装一池之水,修士常年饮用瓶中水,可获得特殊体质无垢之体,该体质能让修士的灵力纯净十倍以上。”   谢桢都差点倒抽了一口凉气。   特殊的修行体质太难得了,像苏自期的饕餮之体,东方鹿闻的万法不浸之体,之所以能被称为镇压一个时代的修行体质,正是因为太难出现这么一例了。   而现在,只需要喝水就能拥有一个特殊体质?   哪怕这个体质是后天形成的,但十数倍于普通修士灵力的纯度,也十分了不得了。   最关键的是,这体质跟白得的一样。   至于那句需常年饮用,这没什么关系,反正人本来每天都要喝水,喝井中水和喝瓶中水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容易而已。   这绝对是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特别是针对一个宗门来说。   谢桢拿着无垢瓶走出房间,让门人去提水。   然后一桶一桶的水往瓶子里面灌。   这瓶子看上去不大,但能装一池子的水,足够他们饮用了。   不仅饮用,以后做饭的水也用它。   一群门人看着怎么也装不满的瓶子,啧啧称奇:“当真是个宝贝。”   “以后出远门,或者去一些无水的地方,都不用担心没水喝。”   谢桢心道,这才哪跟哪。   说道:“知道苏子期和东方鹿闻的修行体质吧?”   两人的体质早就传遍了,别人或许只是听说,他们却能天天看见,比如经常看到苏子期没事就端着一盆的馒头在啃。   这体质是天生的,他们就算羡慕也弄不来。   结果就听谢桢道:“我们这瓶子的确是个宝贝,但不是为了喝水方便,而是……多喝瓶中水,能生成一种名叫无垢之体的修行体质……”   谢桢一点点讲给他们听,也是为了引起他们的重视,以后渴了什么的,其他水都别喝,留着肚子。   一群门人的确听进去了,不多时,抱着老大的容器过来了,苏子期提了个木桶,陈云豹抱了个木盆:“我今天不吃饭了,我就喝水。”   谢桢:“……”   一群人,走路肚子里面都是咣当的水声。   谢桢交代了一句,别浪费水,这是常年累月的事情,也不是突然加大喝水量就立马有效果的。   谢桢分完水,他又准备出门去买院子和耕地,结果身体又是一震。   谢桢:“……”   没办法,好不容易知道了仇人是谁,能消停下来才怪了。   也不知道这一次又要惹出点什么事情来。   谢桢这一次似乎都没怎么遮掩的走了出去。   其实他只要不用武力,不遮掩也没有什么,反正长得都一模一样,谁能知道换了个人。   结果,才没走多远,居然在胡同口遇到了莫扶舟。   正在以上帝视角观看的谢桢心都凉了一半。 第60章 第三人格又出现了   谢桢现在是真的心凉。   因为身体正捏着个兰花指, 摇着柳蛇腰走向莫扶舟。   在谢桢的三种人格中,最怕的就是这一种。   眼睛媚得跟桃花一样。   别说他,莫扶舟都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谢桢修长的眼睑看着莫扶舟, 似乎想到了什么羞人的事情,脸上红得跟涂了胭脂一样。   莫扶舟身后的离剑天修士, 目光诡异地在两人之间打量。   这两人怎么回事?跟……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谢桢委身行了一礼:“扶舟剑仙安好,经久不见,剑仙倒是愈发的精壮了呢。”   说完, 还羞涩的抬起袖子遮住了半张脸。   矫揉造作,世间第一。   莫扶舟脸都黑了, 精……精壮?   他倒是忘记了,在以前得到的关于谢桢的消息中, 就有这么一条, 谢桢骄淫放浪,独爱男色。   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仙盟丑闻。   淫邪之辈, 居然是一方教主。   关键是众目睽睽之下,一点收敛都没有。   着实让人有些吃不消, 光是一句话,他就有点知道陈玄以前是个什么感受了。   谢桢的身体柔软得跟没有骨头一样, 一个劲往眼前精壮的身体上靠:“剑仙这是要去哪里?”   莫扶舟不动声色的移开半步:“登仙城中百姓,又有化祟的情况,我正赶去查看情况。”   谢桢这次出门, 其实也是去找登仙城会化祟的百姓, 为何?   如今八位夜行神官死于他手,对方恐怕没有完全之策的情况下, 不会轻易出手了。   那么想要用激将的方法逼迫对方现身到登仙城, 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而剩下的最后和夜行神官有关的线索, 也就只剩下城里会化祟的百姓。   那绝世凶祟用活尸将即将化邪祟的百姓全部杀死,来掩盖事实,这一点其实有很多疑点在里面。   绝世凶祟的实力再强大,也不可能清楚的掌握每一座城池即将化祟的百姓的情况,也就是说,肯定有人帮他收集这类情报。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帮它收集这些情报的,很可能就是夜行神官的情报系统。   谢桢说道:“正好,我与剑仙一同前去,有剑仙在,我才不怕呢。”   说完,还娇小地躲在了莫扶舟身后,一副有了依靠的模样。   小鸟依人,我见优伶。   莫扶舟:“……”   以前不是跟躲瘟神一样避开他吗?   正好,他也有很多疑惑需要旁敲侧击一番。   没那上央宫的言灵卡,对方或许可能撒谎,但从对方的话中,也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莫扶舟说道:“请。”   正以上帝视角观看的谢桢,现在都已经麻了。   继续作吧,非得舞到莫扶舟眼前去,到时候别抱怨别人的剑又锋又利。   一群人继续前进。   谢桢像一条需要保护的小狗,扭着小细腰,跟在莫扶舟后面,眼睛看着前面挺拔得跟白杨一样的剑修,眼中淫……邪,甚至还舔了舔嘴唇,不知道在回忆什么琼浆玉液的滋味。   莫扶舟突然开口:“世间传闻,你出生之时,白虹惯日,一出生便有飞升迹象,可后来为何又传出,你修为缓慢,进度平平的传闻?”   谢桢立马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谁当初传出那样的消息,将我置于高处,等发现名不副实之时,也不知道他们怎的就那么失望,讥讽嘲笑于我。”   “剑仙有所不知,我当时险些没有撑过去。”   委屈得要去抓莫扶舟的衣角,眼睛中竟然带了点湿意。   莫扶舟咳嗽了一声,不置可否的道:“是吗?”   谢桢没抓住衣角,眼角幽怨:“这世间传闻本就当不得真,比如……”   “比如,仙盟不也传闻剑仙性格乖张,戾气极重,但在我看来,着实温柔体贴的郎君。”   莫扶舟眼色有些不自然。   倒是谢桢嘴角上扬。   有些人啊,也是挺能装。   “像剑仙这么温柔体贴的郎君,世间少有了呢。”   “也不知道以后谁有这福气,能和剑仙合体双修。”   “哦,差点忘记了,剑仙和我有同修之誓,是不能和他人结成道侣的,都怪我,耽误了剑仙。”   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听得身后的离剑天修士都忍不住出口道:“教主不需这般,你和我们家少主的同修之誓本也是先辈定下的。”   “说起来,同修之誓也是亘古言灵,两人同修,事半功倍,教主若从小和我们家少主一起修行,修为定不止现在这般。”   “说来也奇怪,教主和我们家少主,小时候为何没有一起修行?”   谢桢答道:“定是我资质太过普通。”   那委屈的小眼神哦,就差直接道,是你们家少主看不上他这蒲柳。   离剑天的修士就尴尬了,因为还真极可能是这样,虽然说两人同修事半功倍,但资质差距太大,对另外一方就太拖后腿了。   莫扶舟心中嗤笑的一声,资质太过普通?   嘴里没一句实话,可惜了上央宫那张言灵卡没能到他手上,不然,绑起来拷问一番,什么都水落石出了。   莫扶舟说了一句:“莫要胡乱猜测,有些事情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样。”   也不知道话里在映射什么。   这时,一行人到了一处封锁的府邸。   府邸的墙壁上帖了一些法咒,仙盟巡逻正在外面看守。   见莫扶舟前来,这些仙盟巡逻也松了一口气,上前:“人就在里边。”   “病变的是这一家的女夫人,她的情况有些特殊。”   谢桢跟着走进去,就知道仙盟巡逻口中说的情况有些特殊是什么意思了。   那半老妇人,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死鱼眼,但眼睛中落泪不止地守着一地的尸体。   人间惨剧不过如此。   莫扶舟等人也是惊讶万分。   这妇人……还有灵智。   这怎么可能?   新人类邪祟化后,是全无灵智的,只知道杀怒和渴求鲜血。   但眼前这妇人,哭得眼睛都要瞎了,如同痛失亲人的一个正常妇人差不多。   仙盟巡逻说道:“夜行神官那些人,简直是造孽。”   “他们还声称什么结束乱世,却看不到他们眼前的孽一天天都在发生。”   随着莫扶舟他们走进去,那老妇人依旧半点反应都没有,在那里哭得撕心裂肺。   这时谢桢从后面抱住了莫扶舟的胳膊。   “我怕。”   两个字将莫扶舟弄得身体都僵硬了。   你倒是怕,你倒是弱不经风,但你也偷偷地从身后伸出个脑袋看得津津有味。   旁边的离剑天修士说道,你们看周围的破坏程度。   有锄地用的铁敲,都被拧成了麻绳。   “这妇人的力气好大。”   他也不是没见过化祟的活尸,但实力也就一般。   但今天这个似有些不同,一般的仙盟巡逻怕是都对付不了。   谢桢抱住莫扶舟的胳膊,身体“抖”得厉害。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害怕,实则眼睛中的兴奋都差点溢出来了。   他好像知道,夜行神官口中的前所未有的大时代,真正应该是什么样子了。   修士修行,十分艰难,需经历五毒六妄七情八苦九难十劫,还需历练红尘。   一步一个脚印,修行堪比登天难。   但眼前的化祟的百姓,现在的实力差不多在七情境。   一个从未修行的百姓,只要经历化祟的过程,实力就堪比一般修士修行几十年的七情境了。   要是能研究出化祟过程中灵智不失的办法,那绝对将是一个由新人类主宰的新时代。   不得不说,那绝世凶祟能做到如今这一步,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无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如同神明一般,创造了一个强大的种族。   而眼前这妇人,明显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经过了邪祟化,但依旧还有人类的灵智,还是个……人。   当然,这些都不管谢桢的事情,神也好魔也好,他只想着怎么将对方一网打尽。   若对方真的是想用这个办法来结束灰雾时代,那么……   他们的目的不是阻止新人类的邪祟化,而是……会在合适的时机促进这一过程,创造出更多像这个妇人一般的存在。   凌驾于邪祟之上的种族,自然不会在惧怕邪祟。   仙盟巡逻说道:“这妇人我们要如何处理?”   若是邪祟,修士击杀便可。   但现在的情况太特殊了,对方造成这般杀孽,但又还是一个人。   按照仙盟铁律,修士是不能管凡人的事情的,别说是击杀一府亲眷,就算是两国之间发生战争,尸横遍野都不能管。   莫扶舟说道:“情况特殊,先带回去吧。”   这时,谢桢突然开口:“你们就不好奇。为什么偏偏就她不失去灵智呢?”   “以后该不会,满天下都是她这样的死鱼眼?”   声音落下,鸦雀无声。   齐刷刷地看向谢桢。   谢桢躲在莫扶舟身后:“我……我就胡乱说说,当不得真。”   但……若是真的呢?   众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说不定那些人真正的阴谋还不只是他们已经看到的这些。   谢桢嘴角上扬,若不是巧合,那么就有固定的诱因。   说不定新仙盟那些人,穷其所有也在找也在找这个诱因。   只要放出消息,就不怕他们不主动现身,至少这个妇人,会成为他们必争的存在。 第61章 巨蟒白娘子来了   为何百姓邪祟化而不失去人性理智, 或许只有慢慢询问这个妇人,从她的话里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而现在,这个妇人伤心欲绝,恐怕是问不出来什么的。   莫扶舟让人将妇人带回仙盟。   谢桢说了一句:“得看好她, 可别被夜行神官抢去了, 又丢一次颜面。”   好一个又字, 听得在场的修士嘴角都抽了一下,仙盟最近的确被夜行神官的各种层出不穷的行为溜得牵着鼻子打转。   谢桢翘着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众人心道,说得你好像不是仙盟一员似的,看仙盟的笑话,仙盟名誉受损, 怎么感觉你在幸灾乐祸。   莫扶舟认真交代了一番,仙盟层层看护之下, 如果这都能被夜行神官找到机会,这脸丢得也就无话可说。   谢桢心道,若夜行神官也想从这妇人身上找到保持人性理智的原因,肯定会有所行动, 他只需要守株待兔。   “就怕他们不来。”   莫扶舟疑惑地看向谢桢。   今天的谢桢太古怪了,但似乎又和传言中的性格相似,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比如现在, 谢桢正一副担心受怕的拉着他的衣角。   真的, 莫扶舟都有一种想要抽人的冲动。   堂堂男儿, 怎么……怎么这般女儿家的惺惺作态。   莫扶舟不着痕迹的退开一步。   现在, 现场还得搜寻一番。   但除了邪祟作案留下的痕迹, 和普通百姓人家没有任何区别。   到目前, 为何这妇人和其他邪祟化的百姓不一样, 还是个秘。   谢桢其实哪里管这个原因, 他在意的是那个妇人,正确的来说,他在意的是夜行神官一行人会不会来抢走那妇人。   为此,谢桢还跟着莫扶舟回了一趟仙盟大厅。   以上帝视角观看的某人,每一刻都在提心吊胆,第三人格就这样众目睽睽的舞到所有人面前,他生怕将自己作没了。   其实,比起悠闲生活的谢桢,这样的谢桢才是众人曾经心目中那个娇滴滴,不学无术的大罗天少教主,反而是现在的谢桢,更让人觉得行为稀奇。   不作妖,就不是天下第一的纨绔谢桢了。   仙盟这一次对这妇人特别看重,专门提供了一个小院供这妇人生活,其实在小院布置了一个十分强大的阵法。   颇有一番,只要敢来,就别想离开,准备一雪前耻。   谢桢还在那有意无意的拱火:“要是我们提前知道其中的秘密,到时候我们就是不告诉夜行神官那些人。”   “将对方无比重要的东西掌握在自己手上,着急的就该是别人了。”   众人:“……”   太不要脸了,不过畅快啊。   其实仙盟修士最近都憋了一口气,无处发泄,所以对谢桢这般不合礼教的小人得志的言论,竟然没什么人出口反驳。   仙盟决定秘密的,严密的查清楚真相,现在着急的,的确应该是夜行神官。   只是他们所谓的秘密探查,不过一会儿,整个登仙城都传遍了。   原因?   谢桢离开后,乔装了一番,进入登仙城各酒楼,找到说书先生,添油加醋的将故事诉说了一番,让这些讲书先生当成话本讲开,闹得满城皆知。   秘密审问?   不可能,得让夜行神官知道,他们才会上门不是。   所以,仙盟众人得到消息的时候,外面已经传疯了。   “什么?我们仙盟已经掌握了百姓邪祟化的关翘?”   将仙盟的人都弄得一愣一愣的,他们都还没有开始审问,他们怎么就已经啥都知道了?   莫扶舟等人也是面面相觑,说好的秘密审问呢?   眉头皱得死紧:“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什么时候仙盟修士的嘴这么不严实了。”   消息发酵了几天,弄得满城都沸沸扬扬。   而最终也没有等来夜行神官。   依在街道旁茶楼二楼观看那小院的谢桢,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不来,问题就更大了。   “仙盟中有内应么,知道这是为他们设下的局,所以才会纹丝不动。”   不然,实在无法想象,夜行神官为了这一目的不惜叛教不惜生命,在得知关键线索的情况下会不为所动。   谢桢嘀咕了一句:“无趣。”   这次怕是要落空了。   然后身体一震,持续了几天的强制剧情,结束。   谢桢收起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兰花指,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别看这几天既无打斗也没有和任何人发生冲突,但谢桢的心没有一刻是放下的。   “希望不要有人看出破绽吧。”   谢桢下了楼,回到大罗天小院,然后直接跑到房间开宝箱。   这次的宝箱,相对于以前,的确得来得要容易很多。   点开宝箱。   “恭喜你,获得红尘宝镜-新白娘子传奇。”   谢桢嘴角都抽了一下,这都组成一个系列了啊,画皮,倩女幽魂,新白娘子传奇。   红尘宝镜也的确是好东西,打破了修士必须以生命才能历练红尘,洗礼道心的常态。   而且,画皮针对的是五毒境修士,倩女幽魂针对的是六妄境修士,不同境界的历练都给包全了。   至于新得到的红尘宝镜,谢桢也激活了宝镜进去看了看。   这一次的宝镜,应该针对的是七情境的修士。   以前,来大罗天消费的多是小孩,少年,年轻人。   这下,估计覆盖的人群又要广一些了。   谢桢的灵识从宝镜出来,想了想,得了好东西,得让门人们看一看。   不过,今天刚好轮到大罗天的休沐时间,也就是放这些门人回家团聚,估计也是大罗天独此一家的规矩了。   至于离家遥远的门人,就没有办法了,不过他们也能有一天到处游玩的时间。   谢桢用水镜卡给门人发了一条消息,大概就是让他们回来看稀奇。   此时,苏子期正在离剑天的府邸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因为这胖子走到哪都提着一桶水,将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苏子期,你要是口渴了,我去给你倒点茶就是了,用得着你从大罗天提一桶水回来?”   就感觉他们离剑天连一口能喝的水都没有了一样。   苏子期脑袋直摇:“不不不,我就算再渴也不喝大罗天以外的水。”   “我这桶里的水那能是一般的水?”   一群大侄子集体呵了一声:“苏子期,你现在是越来越作了啊。”   水嘛,还能不一样?   苏子期也不管,提着桶将脑袋埋在里面喝了一大口,走路的时候肚子里面都是哐当的水声。   然后这才道:“你们说我的饕餮之体好不好?”   一群大侄子眼睛都绿了,显摆。   苏子期:“但以后我就要有双体质了。”   “我这水是我们大罗天独有的无垢仙瓶里面的水,长期喝它,就会形成一种叫无垢之体的特殊体质,这体质可了不得,能让身体内的灵力纯度比普通修士高十来倍。”   没有什么比喝水更快乐的事情了。   一群大侄子都听懵了。   双……双体质?   知道他们有多羡慕苏子期只要多吃就能长修为的体质吗?   但这是天生的,无论如何也强求不得。   可现在,有一种只要喝水就能获得的特殊修行体质?   苏子期被围了个团团转。   “让我们看看,这水有什么不一样。”   “给我尝一口,你这么大一桶,一天也喝不完。”   这简直就是修士的神仙水。   这时,苏子期刚好收到了谢桢的信息,说道:“我要回大罗天了。”   哈哈,教主让他回去试新宝贝。   此时,勾陈天府邸,陈云豹也扇动着背后的翅膀,在府邸到处飞,脖子前挂着老大一水瓶。   活脱脱一只小鸟人。   那羽毛真实得根本分不出真假。   这么小就有一门了不得的神通傍身,哪怕是勾陈天的上仙看得都乐呵呵的。   以前,陈玄的儿子陈云豹去了大罗天,还不是去听学,而是直接拜在了大罗天门下,在勾陈天自然也是引起了滔天巨浪。   多少人气得咬牙切齿,但现在,从发展上来说,似乎半点不比在他们勾陈天差。   当真是世事无常。   这时,陈云豹也往府邸外面飞,边飞边道:“我们家教主召我回去了。”   就他这样,走到街上,不知道被多少人惊奇的望着,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传名了。   谢桢等一群门人回来,这才拿出了红尘宝镜。   “红尘宝镜想必你们也熟悉了。”   “不过这是一个新的历练世界。”   “这个世界还算温和,你们不妨进去看一看,就当提前长长见识。。”   以前,无论是画皮还是倩女幽魂,多少都有些阴暗,而新白娘子传奇就不一样了,阳春三月,断桥人家。   体验的是人间至情至爱。   谢桢说道:“谁先来?”   陈云豹直接就蹦了出来:“大师兄先来。”   “我去给你们看一看,又是什么妖孽在作祟。”   摩拳擦掌。   谢桢一笑,没说什么,让陈云豹将一点灵识投入红尘宝镜。   结果,不过一小会儿,陈云豹就从红尘宝镜中被弹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小嘴张开得合不拢,一脸震惊。   还是苏子期上前,将他的嘴巴合上,问道:“如何?可有探明敌情。”   陈云豹这才用手托了托快要掉地上的下巴,答道:“我看到了一条巨大的白蟒,有这么粗。”   “在天空的雷电中腾飞。”   “然后它绕着山峰一个劲磨皮。”   “然后……它变成了一个女人。”   最后这句话,惊奇得声音都破了。   真的,一条夸张的大蟒/蛇,在他眼前变成了一个女人。   是个货真价实的妖孽啊,闻所未闻。   听得一群门人一愣一愣的,巨/蟒就巨蟒,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女人?   那画面实在无法想象。   谢桢心道,总结得……真够精辟。   第一幕的化形,的确足够让人记忆犹新,特别是这还不是看电影,而是真正的进入那个世界,看到正在发生的肉眼分不出真假的一幕。   满天雷霆形成的天威,轰天的雷鸣声下,巨/蟒脱去兽皮,修得人身。   那种震撼,的确是第一次见到的人无法言语能表达的。   苏子期:“巨/蟒还能变成人?你定是看花眼了。”   “再说,我们都看过画皮和倩女幽魂,还能比无脸女鬼和姥姥更吓人的?”   结果,等苏子期进红尘宝镜的时候,也没坚持多久就出来了,一脸痴呆,跟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陈云豹垫起脚将苏子期的下巴推上去,“我说得对不对?”   苏子期一个劲点头,可不就是那场景,但几句话的形容,完全没有真实看到让人不可思议的万分之一。   谢桢也在群里面发了公告。   大概就是针对七情境的红尘宝镜,现在对外开放,售卖每日名额。   自然引起了一阵热议。   以前,无论是画皮还是倩女幽魂也好,但只针对小孩和年轻人,对修为稍高的,用处就不大了。   而真正进行红尘历练,最危险的反而是他们这些修为不上不下的修士。   修为低,自然不会去招惹厉害的邪祟,修为高,又什么都不怕。   反而是他们,数量最多的中间人群,每次红尘历练,各宗门损命无数。   所以消息一发出,有些人还在群里热闹的讨论,而有的人已经到了大罗天府邸门口。   排队抢名额多难啊,还不得趁新的红尘宝镜还没什么人知道,先来将队排上。   红尘宝镜的收费也是不相同的,新宝镜的进入名额又要贵上一些,不过对于已经颇有家当的七情境的修士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大家也算轻车熟路。   等将灵识投入红尘宝镜,无法形容的史诗般的震撼开始。   从一进去,那种震惊就没有停下来过。   道心直接被所见动摇得松动摇晃。   又是激动又是心有余悸,破境,自然得先让道心松动,这是好事,但每次道心松动也意味着危机。   无论如何,能看到突破的希望,这对修士而言,都是天大的好事,难得的机缘。   七情境的修士是仙盟修士中最大的一批。   所以,不过几天时间,红尘宝镜的消息就不再是以前只是在固定的群体和固定的修为层次中传播了。   只是传播的消息多少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有的人说着巨/蟒化形的史诗般的画面:“那巨/蟒实在太大了,沐浴雷霆脱去凡胎……”   结果就听旁边的人一声冷哼:“什么巨/蟒巨/蟒,得叫白娘子。”   也有人声称,他们在里面看到了古修士。   以前都只是传说的古修士,在红尘宝镜中真实出现了。   知道这消息有多轰动吗?   对于修士而言,谁不想看看古修士到底什么样。   他们说的是,白娘子初下山,欲追随观音皈依三宝时的情节。   古修士从天而来,瑞光满天,周围如同时间冻结了一般。   可不单单是以前在水镜卡上看电影的感觉,那种身临其境之感,绝对不是能用眼睛见到来概括。   以及随着剧情的发展,人间苏杭之美开始展现,西湖的美景更是让人看得流连忘返。   特别是那船夫的歌声,现在都在修士之中火遍了。   时不时在大街上都能听到有人哼上一句,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   关键是还有人会对上一两句,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能对上的人心照不宣,都是去红尘宝镜历练的道友。   行上一个修士的礼节,无论以前认识不认识,以后都是大道路上的同修了,说不得还要顿□□谈一番经验。   关于巨/蟒化人的市井故事,妖孽等待千年依旧不忘报恩的传奇,开始在大街小巷流传。   在登仙城愁云惨淡之际,就像是焦虑之中盛开出来了一朵悠闲的花。   生活太苦,多少需要点精神上的粮食。   而红尘宝镜中白娘子的故事,无疑成了这特定时期的调节剂。   谢桢看着收入,心里也是美滋滋。   在他那个时代出生的人,除了天生的富二代,天生就含着金勺子外,基本对金钱都有点执着。   其实这也没什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大罗天现在要发展,也少不了金钱的支持。   谢桢嘀咕道:“其实,除了剧情复杂不可控了一点,生活还是十分美好的。”   就比如说,他现在的这些小院,在他那个年代,还不得称上一声大户人家。   比如,他的流云飞舟,也算得上是豪车中的豪车了吧。   这样的生活,和他在那个时代的生活一对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做人要知足。”谢桢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以缓解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带来的后遗症。   这么一想,心里就高兴了不少。   至少也算过上了大户人家的日子,比他以前租着出租房,朝九晚九的生活有意思多了。   谢桢拿着钱,将他心心念念的停放飞舟的院子买了下来,又去城外买了离他们这最近的好几块耕地。   流云飞舟起飞,向城外飞去。   为何?   因为他得带着门人去种麦子啊,二十来个人的消耗,再不种麦子,他们大罗天每天的灵米都供应不上了。   直播平台。   “我草,开着飞舟去种庄稼,比开宝马在路边摆摊卖水果还装逼。”   “播主,你俗不俗套,这样的剧情都想得出来。”   谢桢看着直播间的弹幕也是好笑。   俗套是俗套了一点。   但流云飞舟真的好用啊,有车不开,难道走路不成?   还能将这些门人的宠物全部带上船,正好,很多宠物也得去找个小溪洗澡了。   耕种的农具也买了一些,发好的小麦种子也弄了一担子。   小麦种子稍微过下温水,更容易发芽。   飞舟就停在了耕地旁边,旁边正在耕种的百姓看得膛目结舌。   仙人种地原来是这般的吗?   谢桢也不管远远地好奇的看稀奇但又不敢靠近的百姓,让一群门人拿着工具,提着麦子从梯子上下去。   开始了大罗天的必学课程,种小麦。   春日无限好。   一群门人也懵逼得很,但也愉快的撒着种,因为种小麦也有宗门积分拿。   他们现在已经清楚了,宗门积分是可以到教主那兑换物品的。   而且,三三两两走在一起,何尝不是一种让门人之间互相拉近关系的集体娱乐活动。   这些门人来自各地,出生不同,身份不同。   但以后都是大罗天的师兄弟,师姐妹了,是最亲近的一荣俱荣的关系。   多沟通多了解也是必要的。   谢桢安排着,一部分人将地拢起来,拢得跟方块一样,泥土也挖得粗细均匀。   这里以前本就是耕地,所以并不难。   然后在锄好的一条一条规律的泥梗上,挖上距离均等的小坑,将麦子播撒进坑中,一坑里面撒十来二十颗就足够了。   然后用细泥铺在坑上,不能太厚,太厚不容易发芽,也不能太薄,太薄影响保温效果,发芽缓慢。   其实,各宗门种植灵米是需要灵田的,但谢桢上哪弄灵田。   只能将就了,毕竟他们的种子是灵种,只要种出来的麦子还保留着一部分灵气,他就知足了。   当然,要是能有块灵田就更好了。   谢桢买的地不算少,光是锄地耕种其实都得花不少时间。   春日暖阳,风和日丽,各式各样的宠物,在田野间嬉闹,田园之风充满了整个画面。   一群门人边劳作边闲聊着。   “我们大罗天的灵米是无限供应的,真就当成饭吃。”   “听说连那些大宗门也不可能给每一个弟子都提供灵米。”   看着种下的小麦,脸上都带着笑容。   再多种一些,他们就更不用为灵米犯愁了,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   修士种地的消息,很快被传播回了登仙城。   引来了不少百姓观看。   百姓也就罢了,还来了不少修士。   修士对灵米的种植就比百姓了解多了。   愣神之后就是不可思议:“将灵米种在普通的地里面,能种好吗?”   “不可能,不然各宗的灵田也不会被当成宝贝了。”   “灵米的生长是需要灵力的。”   比谢桢还要操心,看得脑袋直摇:“这不是浪费种子吗?”   作为有基本常识的修士,自然不怎么看好。 第62章 诱惑   登仙城外种灵米, 没人看好。   谢桢的期待其实也没有那么高,能种出庄稼就行。   谢桢一边带着人种小麦,一边用水镜卡询问陈玄,关于那个邪祟化妇人的进程。   陈玄:“那妇人最近情绪稳定了不少, 生活如常人。”   “只是她的生活和普通百姓没有任何区别, 也看不出半分还能保持理智的原由。”   果然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其实谢桢更关心的是夜行神官有没有什么行动。   结果,就像是根本没有得到消息一样,平静如寂。   第二日,谢桢原本是去看看地里以后灌溉等问题,可还没有等他召集门人, 身体就自动走了出去。   院子中,陈云豹歪着个脖子打量着谢桢。   他们家教主看到他居然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抓了抓脑袋上柔软的头发, 一蹦一跳的跑到谢桢面前,伸出脑门:“教主,弹脑奔儿吗?”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感知是十分奇特的, 他光是从谢桢对他的态度上,就发现了不同,只不过他不知道这种不同意味着什么。   谢桢垂眉看着伸着个脑袋望着他的小矮子, 答了一句:“弹。”   声音一落下, 屈指弹在了陈云豹的额头上。   陈云豹倒飞在空中的身体跟一块石头画出了抛物线, 然后在地上滚了好远。   跟一块破布一样, 晕在了院子中间。   谢桢走出院门不久, 还能听到院子中苏子期的大叫声:“不好了, 陈云豹又晕倒了。”   这声音中, 居然有一点点羡慕呢。   听说就是因为他们家教主弹了他的脑奔儿, 陈云豹才得了大罗天的无上传承,想一想,都不用修行就得一门大神通,不知道多少匍匐前进的修士羡慕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他们家教主,平时怎么也不弹弹他们的脑奔儿啊。   不过,教主也是奇怪,每次给了传承,就将人弃之不顾。   苏子期自然是要通知陈玄真人的。   “真人,你不用过来,云豹应该要不了一会儿就醒了。”   “什么?你不放心?”   “没事啦,刚才我去给我的水桶添水的时候,正好看到教主弹云豹脑奔儿,不是什么意外。”   然后又羡慕的给他舅扶舟剑仙发了条信息。   “看看人家陈云豹,是大罗天嫡传,待遇也太好了。”   摸扶舟随意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苏子期:“我们家教主又弹他脑奔儿了。”   莫扶舟:“……”   过了一会儿,原本以为不会来的陈玄和莫扶舟都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他们总觉得,有什么他们以前遗漏的东西就在他们眼前。   上一次询问谢桢关于陈云豹的事情,被谢桢左右而言其它,转移了话题。   一个修为平平的人,能用这种方式进行师门传承?要是传承都这么简单,也不至于好多宗门的一些绝学都断绝了。   谢桢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他们看不明白。   两人似乎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样的疑惑。   此时,陈云豹已经醒了,正在院子中扇动着翅膀到处飞。   每一次扇动,如同狂风过境,连狗子都跺得远远的,将院子弄得乱七八糟,关键是他还不会控制。   折花君躲在房间内,通过窗子喊道:“看教主回来了怎么收拾你,葡萄都被你扇下来了。”   陈云豹,嘤嘤嘤,他也不想啊。   但这翅膀,它怎么回事啊?他只要走一步,它就扇过不停。   扇就扇吧,关键是引来了大风,将他们漂亮的院子弄得跟被强盗入侵一样。   还好,陈玄和莫扶舟来了,帮陈云豹压制住了还不稳定的传承。   “云中仙君的大风神咒。”   他们一眼就能看出陈云豹身上多出了点什么。   依旧是一点神通种子,只需要陈云豹慢慢去适应它,它自然就会顺其自然的生根发芽,然后长成参天巨树。   苏子期正带着人收拾院子:“差点没掀个顶朝天。”   只要是能移动的,在刚才那阵大风中,被卷起来在空中一个劲儿转圈,现在安静了,可见那场面。   珍宝正提着篮子捡一地的葡萄。   折花君也抱着鱼缸:“亏得我机灵,不然我们家小金鲤又要遭殃了。”   这鱼从小就命运多舛,太可怜了。   拿起鱼缸的鱼,亲了一口。   莫扶舟和陈玄看了一眼稳定下来的陈云豹,没见过将刚得到传承还不稳定的人直接撒手抛下的。   陈玄还在疑惑:“难道当真是谢桢?这不可能吧。”   莫扶舟知道陈玄的意思,每个宗门都有一些传承者,他们主要是维持宗门的传承,并一代一代的传下去,让薪火相传,永不熄灭。   但这样的人,都有一些独到的地方,而且基本都是胡子一大把的高龄智者。   就谢桢,能是大罗天的传承者?   这实在太颠覆了。   一个以不学无术闻名天下的纨绔,能是一个维持宗门永续的智者?   “听说大罗天法咒一共有三千余,非绝世天才不可悟。”   “光是记住那些繁杂的符文就已经不是正常人能做到,更何况直接给人灌顶。”   “在修行上,谢桢是出了名的榆木疙瘩,什么也学不会。”   莫扶舟都忍不住看了一眼陈玄,榆木疙瘩?   实在没忍住,说了一句:“若谢桢的天资都算榆木疙瘩,那这世上皆凡人。”   陈玄一愣:“什么?”   莫扶舟这话什么意思?   “谢桢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   莫扶舟心道,他隐藏的东西多着呢,每看一次,就会有新奇的发现,就跟秘密掏不空的口袋。   两个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结果这一聊,他们发现了很多超出他们对谢桢认识的地方。   两人面面相觑。   “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人?”   而此时,谢桢来到了“关押”那个妇人的府邸前。   眼前的府邸,被阵法笼罩着,守卫森严得密不通风。   谢桢看了一会,薄唇轻启:“如此死守严防,难怪夜行神官没有前来。”   这不摆明了告诉别人,正在请君入瓮。   “仙盟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正经得过头,半点出格的事情也不愿意沾。”   “但就这般,怕是徒劳。”   谢桢眼睛中透出一股邪魅之气:“就让我来帮帮你们,得让夜行神官看到希望才行。”   即便是仙盟之中有给夜行神官通风报信的内奸,但只要诱惑足够大,夜行神官未必就会放过垂手可得的机会,正好他可以利用内奸报信将想要的信息传递给对方。   谢桢找了一个角落,翻身进了府邸,身体就那么融入了抵抗外敌和示警的结界,就像他本身就是结界的一部分,自然不会被发现半点异常。   莫扶舟和陈玄两人,基本是同一时间得到消息。   “有进展了,那妇人终于记起一些可能和她邪祟化有关的东西来了。”   两人都不由得一愣,怎么突然就有新进展了?   明明一直平淡如水。   这么重大的事情,两人自然不敢怠慢。   等到了的时候,在场已经来了不少负责此事的人员。   看来的确是有重大发现。   众人正在整理笔录。   陈玄问道:“她怎么突然愿意开口了?”   先前他们也不是没有认真询问,但那妇人一直如同着了魔一样,沉浸在悲伤和后悔之中。   人到稀年,发生这样的事情,悲痛之大,可想而知。   所以他们根本问不出什么。   “说来也怪,是她刚才主动过来找我们,交代了一些疑点。”   莫扶舟和陈玄不由得一愣,一个沉浸在自己悲伤世界的人,无论现实发生了什么,其实都和她没有了半点关系。   怎么会突然主动交代?   似乎看出两人的疑惑,说道:“刚才你们不在,没看到那妇人脸如恶鬼的表情。”   “她说,只要能让使她家破人亡的人得到惩罚,她什么都愿意做。”   是仇恨,让她清醒。   “还有,她的笔录,有些……吓人。”   莫扶舟接过笔录,快速看了一会儿。   笔录上说,在她们家有一个隐蔽的地窖,地窖里面有一尊青铜佛像。   她每日礼佛,最后得了佛像的提示,才能在化祟的过程中保持理智。   “得了佛像的提示?”莫扶舟疑惑地问道。   “她是这么说的,怎么看都透露出一股子邪性诡异。”   但越是无法想象的离谱,反而能让人更加相信,为何?因为化祟过程中保持理智本就是一件不可思的事情。   陈玄在旁边道:“当时案发,我们让人搜遍了她家各个可疑的地方,怎么没有找到上面说的地窖?”   莫扶舟打断:“是与不是,我们再去找找就能确定,而且……”   而且速度要快。   那负责“审问”的人道:“两位放心,这消息也才出来没多久,我只是手抄了几份,让送去各教主和几个上仙那里,消息绝对不可能走漏。”   事关重大,他自然清楚保密的严重性。   此时,谢桢正提剑站在案发现场,也就是那个妇人的家中。   若仙盟中真有内鬼,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消息传递给夜行神官。   他不管他们的消息是如何精妙的传递的,但夜行神官一但得到内鬼传递给他们的消息,定会赶在仙盟前来此探查。   瓮中捉鳖可不仅仅是仙盟设下的那个小院,他也可以在次基础上设一个。 第63章 来了一个年轻人   谢桢等到了他想等待的人。   一黑衣人神神秘秘的窜了进来, 看上去十分的匆忙在寻找什么。   应该是想在仙盟的人赶来之前,找到那个所谓的“地窖”。   站在暗处的谢桢嘴角上扬,仙盟被渗透得果然十分厉害,如他所想, 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内部”消息。   这个百姓的府邸原本就不大, 黑衣人很快在一个墙角找到了地窖。   黑漆漆的地窖, 黑衣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时间的确很赶。   才一走进去,就看到了地窖中摆放的一青铜佛像。   佛像垂泪,悲鸣而妖异。   正想伸手将佛像带走,但伸到一半又挺了下来, 眉头紧皱。   据说,仙盟的人在案发当天就搜索过这里了。   地窖不算隐秘, 佛像更是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这么异于常人的东西,早应该被仙盟的人带回去审查了,怎么可能还等着他来取?   有时候, 太过短暂的让人思考的时间,总会让人忽略掉平时非常明显的漏洞。   就比如现在谢桢设的这个局,看似简单, 但因为时间太紧, 东西太重要, 新仙盟又自以为自己的情报系统有多了不起, 所以肯定会派人来探查。   至于会不会被对方发现漏洞, 谢桢其实不在意, 人来了就好。   黑衣人伸出手的同时, 抓住青铜佛像转身就走, 似乎发现了这个简单的为他布下的局。   只是,手上的青铜佛像睁开了眼睛,亮起了符文。   “大罗仙狱!”黑衣人脸色都变了。   果然是陷阱。   大罗仙狱其实和无间之门有些关系,大罗天会将罪大恶极之人,放逐进无间地狱,而这大罗仙狱指的是开通的一条单向的去往无间地狱的门。   佛像睁眼,露出邪异的笑容,张开嘴形成了一道猩红的洞穴,像是一股巨大的漩涡,将黑衣人直接往里面吸。   莫扶舟他们赶来的时候,那处府邸已经变得跟阴森鬼蜮一般。   谢桢正和黑衣人打得难舍难分。   谢桢也有些出乎意料,这黑衣人的实力超乎了想象,在大罗仙狱的无尽吸力下,居然还能挣脱出来。   这一次或许抓到了一条大鱼。   仙盟的人也面面相觑,他们得到的不是第一手消息吗?为何大罗天的那位上仙,还有那黑衣人,比他们还先赶到此处?   很快,就有人想通了其中关键,这是一个局,利用仙盟,然后将仙盟排除在外的局。   且称之为捕捉夜行神官的局,关键是……还成功了。   仙盟的人脸上自然不怎么好看,他们以那妇人为诱,设下天罗地网,结果半点作用都没有,而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却将夜行神官引了出来。   战况激烈。   莫扶舟的仙剑第一时间斩向了那黑衣人。   无论是因为这里是登仙城内,不能让战况波及百姓,还是仙盟也急切的想抓住一个活口,关于夜行神官,还有太多的疑惑需要审问。   那剑直接将黑衣人斩向了地面,在地上留下一个开裂的深坑。   谢桢呵了一声。   一点战斗的艺术都没有。   着实是个武夫,他就知道他以前的评价没有错。   莫扶舟直接道:“一起审讯,得到的消息共享。”   谢桢讥讽了一句:“你们倒是特别喜欢共享消息。”   说得一群仙盟的人面红耳赤,但又无法反驳,这绝对是在嘲讽他们,和夜行神官共享消息呢。   莫扶舟皱了一下眉:“提前在这里布好了拿人的阵法,大罗天在此局中又充当的什么角色?”   谢桢耸耸肩,自始至终,身体都包裹在青莲中。   能一举拿下这人也好,谢桢上前,直接揭开黑衣人的面罩。   一个长相清雅,面相十分不错的年轻人相貌,嘴角正躺着血,看来莫扶舟那一剑,让他受伤不轻。   谢桢自然不认识这人,但是在揭开这人面罩的时候,仙盟中有不少人倒抽了一口气。   “醉酒仙李成道!”   “散修中极富盛名的一方修士,一生除魔卫道,天下传名,是正道之士中的名声显著的前辈。”   “但李成道不是已经殉道了吗?”   其中有不少人还去参加过醉酒仙的葬礼。   但此时,人活生生地就站在他们面前。   仙门前辈,加上名声显著,一时间一片哗然,甚至能牵扯出当年醉酒仙殉道的一场闻名天下的公案。   二十年前,第一圣天帝景天教主遇袭,醉酒仙李成道当时就在场,也是在那一战中陨落。   众人哪怕就是看了这么一眼,太多的问题浮出水面,让人懵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倒是那清瘦年轻人,颇为镇定,看向莫扶舟:“果然是后浪推前浪,仙门后继有人。”   “只是堂堂第一剑仙,却行那偷袭之事,仙门的清规戒律倒是越来越不如前了。”   他刚才一心战斗,哪成想天空仙剑直斩而来。   莫扶舟答了一句:“能拿住人就成,仙门名士榜上我又无名,无需被那些清雅规矩束缚。”   说得多少有点委屈,当初他在名士榜上也名列前茅,后来被撸榜了,听说那帮子沽名钓誉之人,还给他下了一句批语,永不得在上榜。   这时,谢桢来了一句:“凭地话多。”   而且,保养得也太好了,跟个小年轻一样,若不是眼睛中带着不该有的成熟,都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成名已久的仙门名士。   为什么一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仙门前辈再次出现,为什么会参与到此事之中,牵扯出当年的什么公案都与谢桢无关。   谢桢直接拿出上央宫的那张言灵卡:“是我来审你,还是你直接实话实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恐怕是晚节不保了。   谢桢想要审问的是,所有夜行神官的动向,一共365位呢,一个也别想逃。   莫扶舟想要审问的是,堂堂仙门前辈,为何诈死,又是如何从仙盟中获取到第一手消息的,行动居然比他们仙盟还快,其中细节细思极恐。   特别是负责此次“审问”那妇人的仙盟同僚,身体都在颤抖,他只是将消息手抄了一些送给各方教主和一些各宗上仙。   那么……到底是谁将消息通传给夜行神官的?   若仅仅是仙盟中的一些人私通夜行神官也就罢了,但若是这人位高权重,甚至能左右仙盟的一些决定呢?   心中寒意无法抑制。   李成道倒是一副淡然,看向青莲中的谢桢:“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你的这些手段对我无用。”   “仙盟近代虽然人才辈出,但也未免太小瞧我们这些先行者了。”   道心之坚,已经不是一张言灵卡能攻破的。   谢桢笑了:“生死置之度外,果然是仙门前辈。”   “但既然连生死都看淡了,又怎会孤身来到这里,说明你还是有看重的东西,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这世上之人,只要存在就有存在过的痕迹。”   “你说,我若是找出你在意的东西,你还能否如此淡定?”   谢桢继续道:“再则,不出一时三刻,又或者多上那么几天,你就要死了,按照仙盟现在内忧外困的局面,他们就算设下层层防护,也难保你不会直接暴毙在狱中。”   “你有太多秘密,无论你口风有多紧,但总会有人会觉得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就比如上一次被谢桢抓住的那个夜行神官,不也是在审问的时候就直接被射杀了。   莫扶舟和一群仙盟修士都皱紧了眉头,虽然不想承认,但从这次消息泄露的事件来看,这话未必就是无的放矢,仙盟内部太多隐患。   李成道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我这次来,自然已经预料到了所有后果,而且……”   “而且你们真的不必如此,想要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莫扶舟和谢桢都愣了一下。   估计没有想到,一点抗拒都没有。   仙门前辈果然不一样,估计他早将此次行动的所有结果都想了一个遍,比如失手被擒后会怎么样,根本不用谢桢危言恐吓,也不用走那些什么严刑逼供的过场,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既然都是一个结果,何必折腾。   李成道继续道:“我会将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但在我死后,请务必帮我救一人。”   谢桢都不由得好奇的道:“谁?这就是你比生命还在乎的东西?”   什么性命,什么夜行神官的秘密,比起他想救之人,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李成道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说出了那人的名字:“桃花仙人。”   “请务必救他。”   声音一出,仙盟不知道多少人神色一凌。   醉酒道人桃花仙,说的就是仙门的两位散修前辈,逍遥世间被人人羡慕的仙人,李成道和公孙桃李。   很多很多的仙盟年轻弟子,甚至是读着关于两位前辈的话本长大的。   如今,在场的仙盟修士,多少人小时候都看过两人的话本。   所以,对面前的李成道,他们心里是十分复杂的,原本是仙盟的楷模啊,激励了多少人劈荆斩棘。   醉酒道人和桃花仙是一对有同修之誓的修士,生命相互交互也在情理之中,比起谢桢和莫扶舟之间泡沫一样脆弱的同修之誓,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谢桢若有所思地看向李成道:“作为夜行神官,也有救不了的人?”   居然在临死之前,用这样的方式来作为条件。   李成道似乎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说道:“若本就是夜行神官禁锢了他,以此为要挟,让我为他们奔走了二十余年……”   “夜行神官内部,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他们之中有心怀大志的救世之人,当然也有我这种,被其所迫,不得不顺从之人。”   “我知我这次必死,所以我以我所知道的秘密,和你们换取这样一个条件。”   谢桢:“……”   为了一人,甘愿被奴役二十年,如今又以生命为代价,来换取一个承诺吗?   世间情,不过如此。 第64章 撕裂也得给我活过来   想必醉酒道人李成道也是自知必死, 仙盟未必会杀他,但落在仙盟手上,那人却是肯定会杀他的,营救好友的事情, 他不得不托付给仙盟。   二十年了, 为了营救好友, 无休止的奔波,每一刻都不敢停息。   从一个天下敬仰的仙门逍遥仙,变成别人手中的剑,连光都见不得。   谢桢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很多东西,有疲惫, 无奈,也有解脱, 但更多的是担忧。   等他死了,他那好友桃花仙人,恐怕生还的几率就更小了。   李成道说道:“每次,他们需要找我办事的时候, 总会拿一件桃花仙人的随身物品与我,或者一副新作的字画,或者新酿的美酒, 以此让我确定, 桃花仙人还活着。”   谢桢问道:“他们?夜行神官?”   结果李成道答道:“不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有这么一个人, 手眼通天, 他虽然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他似乎知道关于我的任何消息和踪迹, 甚至我每次试探营救的细节, 他都了如指掌。”   “他,就像时刻埋伏在身边,无所不在。”   那种被支配的恐惧,或许是李成道永远也摆脱不了的心魔。   谢桢皱眉,李成道口中的他又是谁?   就像是一双阴藏在暗中时刻盯着所有人的眼睛。   李成道继续道:“夜行神官的神秘,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其他人的身份,这很正常。”   谢桢心道,是吗?   还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365位这样稀奇古怪,修为又十分惊人的奇人。   比如李成道,本在二十年前就死了,现在却以夜行神官的身份再次出现,那么其他的夜行神官,每一个又有怎样的故事?   李成道说道:“但肯定有这么一个人,所有的夜行神官都听命于他。”   众人面面相觑,众所周知,夜行神官每一个都是独立的,只有仙盟十二圣天的教主能用仙诏传诏他们。   什么时候,他们冒出来一个首领了?   还让365位夜行神官都听命于他?   这……   实在无法置信,就像让仙盟突然听命于一个从来没有听说的人的命令一样,完全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说实话,这样一个简单的消息,却让在场的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做到让所有的夜行神官听他号令,哪怕是当初的帝景天教主都不行,夜行神官太特殊了,独立于仙盟之外,所以要想让他们听令,要么是强迫,要么是……个人的魅力。   谢桢嘴角都上扬了起来:“原来这世上还有这般人物,可惜……也如同黑夜中的幽魂见不得光。”   一群人居然愿意追随一个见不得光的人,呵。   半响,旁边的莫扶舟问了一句:“二十年前,帝景天教主身受重伤。”   “但随着他突然闭关,关于他遇袭的任何消息都成了秘,而你是当时的亲历者,可知道当初那一场震惊天下的悬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场牵扯到二十年前的悬案的当事人。   众人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原本以为,当初那件悬案,唯一生还的就只剩下帝景天教主了,其他当事者,皆死在当场。   更让人疑惑的是,帝景天教主都没来得及宣布设伏者是谁,就匆匆闭了关,甚至都没有透露出来一点口风。   谁能想到,二十年后,突然发现,居然还有一个当事人在场。   李成道闻言,整个脸都紧绷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让人惊恐无比的事情来。   一位道心坚定的仙门前辈,连脸上的细微变化都控制不住,可以想象当时的事情有多惊奇。   李成道脸上变化不断,然后叹了一口气:“也罢,将死之人,没有什么不足为人道,仙盟不幸,这牵扯到……”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谢桢突然抬手,向一旁击去。   “砰”的一声,将一无影无形射来的飞剑斩飞。   谢桢嘴角轻蔑,用过一次的伎俩还想在他面前用第二次?   灭口上瘾了?   他不在乎什么二十年前的公案,以为他真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是在等着这一刻罢了。   “都不知道换一个新花样。”   谢桢在击飞偷袭的飞剑后,莫名奇妙的伸手拍了一下李成道的肩膀:“等我回来,你再讲一遍。”   然后直接朝飞剑飞来的方向扑去。   事情太过突然,众人一震,这才反应过来。   居然……居然当真潜伏在登仙城中,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还想要灭口。   狂妄,猖狂。   但也让人心底一凌。   到底是谁?或许可能就藏在他们中间,或者隐藏在再普通不过的百姓之中。   那种随时都在窥探的感觉,实在让人太难受了,随时都被监控着,让人心底发寒。   倒是被袭击的李成道半点惊慌都没有,这二十年来,他早习惯那人的神出鬼没和无所不知无所不在。   莫扶舟看了一眼李成道,然后对仙盟的人说了一声:“看好他。”   然后也第一时间追了出去。   谢桢现在特别高兴,隐藏在暗处的老鼠终是出现了。   用飞剑出手,自然会在空中留下短暂的灵力痕迹,只要及时,速度够快,未必不能追踪到飞剑抛投时的位置。   只是,在空中身形如同大雁一样扑向目的地的谢桢,眼睛突然缩了起来,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躬身缩成了一团。   与世无争剑置于身前。   这一切也不过一瞬间的事情,眼前一道剑光几乎超出了肉眼能分辨的速度直接到了面前。   “当”的一声闷响。   谢桢的整个身体被击得倒飞了上百米。   翻了好几圈才站稳。   谢桢龇牙:“教主级的高手!”   “好得很。”   刚好赶来的莫扶舟也是眼神一变。   世间高手无数,但达到教主级别的,也是有数的。   一方泰山北斗,居然干出偷袭灭口的事情。   当然,有此实力的,还有各宗的一些不怎么出门的老怪物。   到底会是谁?   谢桢甩了甩握剑的手,光是刚才那一击,他还用与世无争这样的绝世之剑作为抵挡,居然依旧虎口发麻。   手跟要断掉了一样。   等谢桢和莫扶舟赶到一处塔楼就停了下来。   “那剑应该就是从这里抛出来。”   “视野开阔,倒是一个掌控全局的好地方。”   这人应该十分喜欢这种摆置棋盘的感觉。   “灵力的残痕……消失了。”   就像突然断在了这里,突然就那么没有了半点痕迹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里也不像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来无影去无踪,和那些曾经进攻登仙城的邪祟一个套路。”   两人搜索了一番,一无所获。   莫扶舟眉头皱得十分厉害:“这样的人,也不必一击未中就这么逃离。”   谢桢笑道:“自然,他本就是为了引开我们。”   “不然,你以为那样的老套路他不知道会无用?”   莫扶舟看向谢桢:“你知道还追过来?”   谢桢怂了怂肩:“总得给他一点机会。”   莫扶舟:“……”   这怕不是对方派来的奸细。   等谢桢二人回去,醉酒仙人李成道已经死了。   没有凶手,死得非常诡异,据说是一柄飞剑从李成道的身体内,破开了他的身体,要了他的命。   谁都看到了当时的场景,但谁又说不清发生了什么,更别提指认谁是凶手了。   这么近的距离,他们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凶手。   莫扶舟看向谢桢,明知是局,还故意入局,让对方得逞。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线索,又断开了,二十年前的公案,怕是又成了死人才知道的秘密。   一代散仙,就这么惨死了。   场面多少让人有点伤感。   “本是人间逍遥仙。”   “最终却被人奴役二十年余,落得这般下场。”   “世间情害人啊。”谢桢还在那里感叹。   这样的人物,若不是牵挂他的好友桃花仙人,也不至于被处处牵制利用。   终是败在了一个“情”字上。   也不知道,那桃花仙人知道这一切后,会作何反应?   李成道的安葬十分的简单。   一,他是散修,没有宗门。   二,他本也不是以前的仙门名士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后,也不宜大势操办。   李成道被葬在了登仙城外一处山水秀美之地。   来吊唁的人并不多,也就一些知情人。   “死后能得一处清净地,这或许是醉酒道人一生所愿了吧。”   “可惜他临死都没能再见一眼桃花仙人,二人结伴除祟天地间上百年,留下了多少传唱于世的美名。”   “实在可惜了。”   等众人离开后,谢桢一直坐在一棵大树上,看着那处新坟。   山野之地,一下就安静了。   只是……   谢桢看着突然出现,站在树枝上端详着他的莫扶舟,不由得道:“扶舟剑仙不回么?”   莫扶舟就那么看着眼前青莲,半响才道:“你不也没走。”   这人绝不是那种悲天悯人之辈,更不像和醉酒道人有什么交情,不然也不会放任醉酒道人被杀。   但却来此吊唁,送走一批又一批来吊唁的人,正常吗?   谢桢眼角都带上了笑意,正要说什么时,眼角的笑意更浓了:“来了。”   莫扶舟心道,什么?   “咚!”   突然安静的山野之中,除了虫鸣鸟叫,传来闷声,就像是地底传来的叩击声。   “咚!咚!咚!”   只见那新坟突然被掀开,一只手从坟里面爬了出来,露出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谢桢的笑更加的妖异了一些:“活过来了呢。”   他要的人,死了也得给他活过来。 第65章 从棺材里面爬出来了   一个当众死去的人, 居然从坟墓里面爬了出来。   虽然气息微弱,脸色苍白,但并非诈尸, 是一个活人。   莫扶舟直接从树上跳下, 走了过去,伸手探了一下对方的气息。   虚弱,但很稳定。   李成道也是一脸茫然,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从他身体内刺出的剑, 根本无法抵挡, 斩断了他的生机。   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新鲜的墓地, 松动的泥土,一切也证明, 所有人将他当成一个死人埋了。   不由得疑惑地看向莫扶舟。   莫扶舟看向坐在树枝上的谢桢。   谢桢也直接, 说道:“可听说过大罗天的替死傀儡。”   声音一出,无论是莫扶舟还是李成道都是心中一凌, 大罗天那一门断绝了传承的异术。   听说大罗天教主谢挽留一直在研究此术,但从来没有听说过已经成功了。   两人不由得看向树枝上的青莲,这人到底是谁?   只知道是大罗天上仙, 但其他的却一无所知。   莫扶舟和李道不由得想起,这人在去追那偷袭之人的时候, 离开的时候在李成道身上莫名其妙的拍了一下,应该就是在那时设下了替死傀儡。   他知道李成道必定遇袭, 并且必死,所以提前设下了局, 骗过了所有人。   在所有人眼中, 醉酒道人李成道已死。   只是谁能想到, 就如二十年前一样, 醉酒道人再次诈死。   李成道的内心复杂到了极点。   没死,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这时,谢桢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从今天起,你的命是我的了。”   “懂?”   莫扶舟嘴角一抽,居然当他不存在?   这样的事情,若是隐藏得好,怕真是要瞒过天下人的耳目了,从此李成道换一个身份生存,世间再无醉酒道人,多了一个替大罗天卖命的一代高手。   但被他当面撞破,结果这人倒是一点被撞破的自觉都没有。   李成道是仙盟极想要的人,他身上那么多秘密,也是仙盟迫不及待需要的,怎么能就这么落入他人之手?   死了也就罢了,人一死百了,但现在活生生的就在这里。   谢桢似乎看出了莫扶舟的想法,对李成道说道:“归顺仙盟,真的就能替你救出桃花仙人?”   “仙盟自顾不暇,内乱不止,他们自己都对付不了夜行神官,拿什么来承诺于你?”   “再说,别人能杀你一次,自当能杀你第二次。”   “还不如隐于暗处,等待时机,夜行神官都以为你已死,自然会放松警惕。”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说完,谢桢继续道:“而且,我救了你,你总得回报一点给我。”   什么施恩不图报,那是别人大度,但被救之人,不能以此为由就当成别人救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谢桢说道:“如何?”   垂着眉问出这句话,似乎只要对方拒绝,他就会亲手结束对方的生命一样,就当从未救过?   莫扶舟:“……”   居然当着他的面交易起来了,真完全没有将仙盟当成一会事。   莫扶舟突然开口:“两位就不觉得有点什么不妥?”   谢桢看了一眼:“仙盟可能承诺帮他救出桃花仙人?”   若是不能,有何理由再阻止别人做出选择?   连条件都做不到,谈何让别人归顺。   谢桢笑道:“仙盟不是一向尊重别人的想法,别人的选择,怎么此时又要强迫他人了?”   “仙盟做事,怎么一套一套的,没有个规矩定性。”   莫扶舟眉头一皱,半响才道:“如此诋毁仙盟,难道大罗天不属于仙盟?”   谢桢愣了一下:“好像也对,倒是忘记了。”   莫扶舟:“……”   最终,还是决定将醉酒道人李成道留在大罗天,现在的仙盟情况太复杂了,李成道诈死的消息一但传出,若身在仙盟的话,说不定又要死一次。   没有什么比一个已死之人更加安全了。   况且,大罗天也是仙盟一员,捕获李成道的话,自然也如同仙盟捕获了李成道,只是此事不能伸张   李成道看着两人商议,好像不用他做出选择了。   谢桢不管莫扶舟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只要能确定,李成道能为他所用,李成道身上的秘密能被他所知就行。   原本以为,应该直接将人带回大罗天了。   结果,谢桢带着遮住脸的虚弱的年轻公子李成道虽然回了登仙城,但并没有走回大罗天的路。   莫扶舟看得眉头紧锁。   李成道现在虽然没死,但身受重伤,急需调养,而且现在也需要隐藏得越严实越好,可却带着这么一个病秧子要去哪里?   莫扶舟也没有离开,就这么跟在后面。   李成道也十分疑惑,他们这是去哪?   谢桢说道:“你就不好奇,是谁在你心中种剑,然后利剑破体而出,斩杀于你?”   李成道脸上一变,亲身经历了那防无可防的杀人异术,自然是知道其中的诡异和厉害。   来自外部的攻击,哪怕实力不足,也能抵抗一下,但来自自己身体内部的破坏,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不由得问道:“你知道那门异术?”   他成名多年,也曾跟各宗各派都有不少交际,但从未听说过这么诡异的杀人之术。   谢桢一笑:“自然。”   “这不正带你去找凶人,正好问问他为什么杀人。”   “你说,这凶手会不会正是夜行神官中的一员?”   找什么凶手他没兴趣,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要杀死李成道灭口堵嘴的人,就极可能是夜行神官。   如此,他就不得不走一趟了。   关于夜行神官的线索其实很多,就看怎么整理了。   跟在脚步后面的莫扶舟心道,若不是正好被他撞破,还不知道这两人要干出点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来。   三人,停在了登仙城中央的一处府邸。   无论是莫扶舟还是李成道,脸上的表情都变了。   帝景天在登仙城的府邸。   他们刚才不是还在说来找击杀李成道的凶手,为何来到了这里?   莫扶舟直接道:“帝景天能被称为十二圣天中的第一圣天,自有他的独到之处。”   “你若没有十足把握,不要轻易招惹他们。”   谢桢说道:“我既然来了,自然证据十足。”   谢桢看向莫扶舟:“都说你是当代剑道第一人,其实这里还隐藏着一个。”   “你们两谁更厉害,总得要比试一番。”   莫扶舟心道,原来一路上都让他跟着,这是早就准备让他来当打手的吧?   堂堂第一剑仙,却成了别人的打手。   莫扶舟说道:“你确定,凶手就在里面?”   谢桢说道:“击杀李成道的异术名叫八景帝王相,恩,是一种隐藏得很深的变种,若是不会这门传承的人,估计是看不出来半点问题。”   “而会这门传承的人,就在里面。”   无论是莫扶舟还是李成道闻言,脸上也是一变,竟然是帝景天的那门至高传承,但从未听说有人练成过。   “至于他为什么要出手击杀,要么他是夜行神官一员,要么,他就还有其他不得不出手击杀的理由。”   谢桢看了一眼李成道,其中原由,恐怕只有李成道最清楚。   谢桢边说边推开了府邸的大门。   意外的是,整个府邸空空如也。   按理,帝景天的府邸,每时每刻都会有弟子巡逻,更会有弟子看守府门才对。   说是空空如也不对,因为在府邸的院子中间,一华服之人,正坐在石桌上喝酒。   帝景天的大皇子,华荣!   整个府邸就他一人,就像是他支开了所有人,就这么在这里等着一般。   华荣拿着酒杯,清淡的说了一句:“来了。”   这人曾经帮他修补好缺失了一部分的八景帝王图。   那么,这世上能看出那自身体内刺出的剑的来历,也就非他莫属了。   莫扶舟看着现在诡异的一幕,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阴藏在仙盟之中,以前仙盟可是一片的风平浪静。   没想到,如今真正掌控帝景天的大皇子华容,居然也参与到了此事之中。   事情未免太曲折了一点。   倒是李成道,看到华荣的时候,脸色剧变,当是想起了什么。   华容看向三人:“我已经等候多时。”   然后又看了看莫扶舟,他只是没想到莫扶舟居然会跟着出现,莫扶舟在这件事情中又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然后看向蒙了面的李成道:“不知这位道友是谁?为何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应该是八景帝王像在李成道身上留下的剑意。   谢桢也不以为意,真像故人叙旧一般,坐在对面:“你猜得没错,正是他。”   华容都不由得一愣,看向李成道,被他亲手击杀的人,居然还能活过来。   谢桢说道:“既然当事人都在场了,也就没有必要绕来绕去那么多弯子。”   谢桢直接问道:“你,帝景天的大皇子,可是夜行神官的一员?”   他就关心这个,至于华容冒着暴露的危险击杀李成道的其他原因,谁爱知道谁问去。   谢桢看似云淡风轻,其实眼睛都是眯着的,他与夜行神官之间的仇恨,从来都不会管对方是谁。 第66章 j揭秘   关于谢桢的提问, 华容回答得也特别直接。   “不是。”   谢桢看了一眼面前的年轻人,“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若有所思。   他在看到李成道的“尸首”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判断李成道死于八景帝王像中的心中斩首剑意, 但却没有第一时间找华容麻烦,因为华容杀李成道, 除了他可能是夜行神官外,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   可以说,这世上除了夜行神官想要杀李成道, 避免他泄露秘密外,就属华容的杀心最重了。   也的确不出所料, 华容用一门消失了很久, 鲜少有人见过的传承出手了。   旁边的莫扶舟眉头紧皱。   华容虽然否认了是夜行神官,却没有否认是他“杀”了李成道。   华容可是帝景天名义上的掌权者, 既然在仙盟行动的时候,暗度成仓, 私下里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情。   而且……华容向来以擅长管理闻名天下, 在帝景天教主闭关, 帝景天一片大乱之际, 是华容将摇摇欲坠的帝景天治理得井井有条。   从未听说过,华容的修为有什么建树, 可如今却能在众多高手之中,无声无色地击杀仙门成名已久的散仙。   醉酒道人的修为也堪称当世顶尖了,居然连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莫扶舟不由得看了一眼谢桢, 刚才在进门之前, 这位大罗天上仙曾经说, 这世上在剑道上能与他匹敌的还有一位,就隐藏在这府邸之中。   莫扶舟沉着脸,说的可就是华容?   剑道万古,向来难修,没想到居然有人能隐藏得这么深。   在剑道上“碌碌无为”,不求半点功名。   在仙盟之中,又到底还隐藏着多少这样类似的事情?   一个又一个,都是欺骗天下的骗子。   莫扶舟问道:“既然大皇子不是夜行神官,为何又偏要出手?”   华容应该没有出手的理由。   而且,居然当着他的面承认了,这是仙盟绝对不能容忍的。   看华容的样子,有恃无恐,难道他真的那么有自信,能与自己匹敌?   莫扶舟是仙盟剑仙,华容做出有违仙盟规矩道德之事,当会最大程度的避免被他知道才对。   但从他进来,两人的谈话从未因为多了一个自己,而有任何的顾虑。   他就这么肯定,自己能为他们守住秘密?   两个人,都是疯子。   谢桢和华容几乎同时出口。   谢桢:“你可以问问醉酒道人。”   华容:“问问你们离剑天的教主,他或许比任何人都清楚。”   华容不怕莫扶舟旁听,知道这里面的秘密,自然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敢确定,莫扶舟不可能将秘密泄露出去。   一起回答,却是两个不一样的答案。   莫扶舟皱了皱眉,总感觉有一惊人的秘密,就在眼前。   不由得看向旁边的李成道,只见李成道从一走进来,眼睛就轻颤地看向华容。   不是害怕,也不是恐惧。   而是一种见到无法形容的怪物般的无法言语的表情。   像李成道这般道心坚固的仙门前辈,露出这样的表情,实在太让人诧异和难以理解。   莫扶舟不由得询问地看向李成道。   李成道张了张嘴,最终道:“天下人都说华容大皇子雄才伟略,挽救帝景天于飘摇之际。”   “好大的功劳。”   “雍容华贵,天下传名,贤名无双。”   “可……”   李成道看向华容:“可谁又知道,天下人眼中的贤玉公子,却是一个弑父的怪物。”   他永远都忘不了,当时还有些稚嫩的一张脸,拿着一把仙剑,从身后捅向了仙盟的魁首,擎天之柱。   一代枭雄的时代,就那么结束了。   弑父二字一出,莫扶舟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他倒是一时间忘记了,李成道是二十年前那一惊天动地的悬案的亲历者,是唯一活下来的幸存者。   两个字,竟然将二十年前的一桩悬案揭开了面纱。   莫扶舟看向华容:“你……”   这样一个贤名无双的人,竟然是一个弑父者?要知道华容在仙门名士榜中,排进了前十位。   当真是可笑之极,当初将他从仙门名士榜上撸下来,上面却留下了一个弑父者。   华容的表情十分淡然,似乎说的不是他一般,甚至悠闲的喝了一口茶:“扶舟剑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还有什么需要询问的?”   “今日碰巧大家都在,正好说个明白,免得每日牵肠挂肚,让人不得安生。”   莫扶舟:“你就不怕此事传扬出去?”   居然这么肆无忌惮地,毫无顾忌的告知,以为能堵住他的嘴不成?   华容笑了,笑得有些古怪地看向莫扶舟:“你不该以为,凭我一人就能杀死那样的存在吧?”   武功盖世,仙盟唯一。   当时的帝景天教主,一代的枭雄,堪称仙盟第一人。   别说是华容偷袭,哪怕是任何一方教主偷袭都不可能成功。   这也是莫扶舟疑惑的一点,想当这个弑父者,这天下间还真没人有这个资格。   华容脸色露出几分讥讽,似故意的道:“扶舟剑仙若是对二十年前的事情这么有兴趣,不妨回去问你们离剑天的教主。”   “说起来,他可能比我还了解当年之事,我不过是恰逢其会,打开了帝景台的防御阵法,让人能够自由出入,最后在僵持不下的时候递出了那么一剑,而真正能够压制住那样存在的人,可不是我呢。 ”   莫扶舟的心都是一颤。   他自然听出了华容话里面的意思。   20年前的悬案,他离剑天的教主竟然参与了。   这怎么可能?   不由得看向李成道。   李成道也是感叹:“那样的人物,又岂是一方教主能压制得了的。”   眼神似有些回忆:“说起来,至今我都有些无法置信。”   “二十年前,十二圣天中,有六位教主曾经一起去探查过古修士最后的遗迹,听说收获超出了想象,他们不得不第一时间赶往帝景台,将所获禀告。”   莫扶舟却是皱了一下眉头,所获超出想象?   但据仙盟关于二十年前探索古修士最后的遗迹的记录,并非这样,只不过是带回来一些残破的没有任何用处的古器罢了。   不仅如此,这一次非但收获极少,还让六圣天弟子陷于未知险境。仙盟差点元气大伤。   亏得如意天教主百里惊鸿,用无限任意门,才将所有人救出。   得不偿失的一次探险,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为何李成道描述的当年的事情,却完全不同。   李成道陷入了回忆:“我只记得当时的几位教主兴奋极了,这是我从未见过的。”   “但不知道为何,众人却争吵了起来,险些动手。”   “我不过是一介散仙,正好去帝景台参加一会好友的邀约而已,虽然如同旁观者一般瞧了个大概,但具体内容如何,却不得而知。”   “也是那次争吵之后不久,永不凋零的帝景台的防御法阵破了。”   “六位教主于帝景台之巅联手设伏,那一战连天地都变了颜色……”   可以想象,那是如何惊天动地的一战。   “最终的结果你们也知道了,帝景天教主重伤闭关,二十年间再无任何消息,华容大皇子横空出世,接管帝景天。”   “然后就是现在这般场景了。”   莫扶舟张了张嘴,愣是半响说不出话来。   也就是说,当年探索古修士最后遗迹的六位教主都参与了设伏?   离剑天,勾陈天,上央宫,无情圣天,如意天,以及大罗天。   华容说道:“是不是答案很简单?”   “可这么简单的答案,天下人都不敢往这一方面猜。”   “当时明明就只有这六方教主在帝景台,也只有这六位教主联手才有可能重创他。”   “但,谁敢这么猜,即便有人敢,也不可能宣之于口。”   莫扶舟沉默了,然后道:“你父亲,帝景天的教主真的死在了那一战?”   华容听到这人,依然忍不住眼睛缩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道:“那样的人,又有谁杀得死,不过是封印在了我帝景天的镇魔渊中。”   “那样的人,除了他自己存了死志,别人是杀不死的,甚至说不定元神已经脱离了镇魔渊,托身在不可知之地,又或者就在我们身边,窥视着,等待着复仇的那一天。”   “所以才说,是重伤闭关,而不是宣布的死讯。”   莫扶舟:“……”   一代枭雄,众叛亲离,没想到最后却落得这么个凄凉下场。   莫扶舟也知道为何华容毫无顾忌地告诉他这些了,原是离剑天也参与了其中啊。   当真是看似简单的答案,却让任何人都不敢置信。   但疑惑的是,莫扶舟问道:“六位教主为何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华容嘴角露出笑容:“我不过是恰逢其会,具体原因你得回去问你们家教主了。”   二十年前,关于探索古修士遗迹,到底发现了什么,导致出现这么不可调和的结局。   华容看向正在喝茶的谢桢:“我倒是十分好奇,二十年前的事情,除了当事人,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谢桢喝完茶:“无趣,无趣得紧。”   都不是夜行神官,其他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只是颇为有趣的说了一句:“谢挽留也参与了?”   那样的人,也会参与这样的叛逆之举吗?   他倒是从未想过,谢挽留还有这样的一面。   “居然被他骗过去了。”谢桢嘀咕了一句:“还天天摆什么正道君子的架子,可恶。” 第67章 掉马甲了   确定了华容不是夜行神官, 谢桢多少有些失望。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拟定的这次“请君入瓮”的局,至少抓住了一个李成道。   等回去后, 他再慢慢询问。   至于牵扯出来的二十年前的悬案,莫扶舟似乎更敢兴趣。   但李成道或者华容,两个亲历者, 在其中都扮演着自己的角色,特别是华容,破坏帝景台的防御法阵, 勾结他人弑父, 上位。   天理不容,罪行罄竹难书。   可以说是二十年前的悬案最关键的人物,能够拿下帝景天教主, 让一代枭雄落幕, 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两人对为何六位教主和帝景天发展到兵戎相见的原因却不知。   从这个角度来说,华容也仅仅是这一次事件中的一颗棋子。   按理,华容的罪行露出水面,惊觉天下,整个仙盟都容不下他, 当被处以这个世间最残酷的极刑,才能警示天下。。   但,谢桢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 别说弑父,就算杀了全家, 估计都当是听了一个乐趣。   而莫扶舟, 这位仙盟的第一剑仙, 按理得做点什么, 但偏偏,他们离剑天的教主也隐约直接参与了其中。   若没有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他也不能说将华容拿下就直接拿下的。   这事太过离谱,仙盟内部最大的内乱,竟然不是夜行神官的叛变,而是二十年前的一场瞒过了所有人的伏击,十二圣天,六位教主参与其中啊,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华容喝着茶,他原本以为,今日会有一场拼死之战,知道秘密的人,唯有站在最后才能活着走出去。   所以他清空了这里所有人,做好了准备。   然而,现在看来,一切都白准备了。   谢桢起身,向外走去,走到一半又回头看了一眼华容:“下次若再设下这样的死局,我会真的让它变成死局。”   华容的心猛地一缩,被看出来了吗?   脸上却是带着笑容:“一切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谢桢看着华容脸上的笑容,说了一句:“死变态。”   然后也不以为意的带着李成道就此离去。   莫扶舟停留了半响。   华容笑道:“扶舟剑仙可还有事?若是得空,坐下喝一杯清茶也行。”   “至于要问二十年前的事情,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告知,其他的也只能爱莫能助,扶舟剑仙若是能回去问清楚你们教主原由,还望到时候告知我一声,权当为我解惑。”   莫扶舟看着华容。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在做出天理不容的弑父之举,被人揭穿之后,还能如此淡然自若。   莫扶舟问道:“关于刚才那位大罗天的上仙,你似乎认识?”   华容答道:“认识谈不上。”   “这人神秘得很,我探查了无数年也没有半点痕迹,最近若不是他自己显露了出来,估计如同石沉大海一样,半点痕迹都没有。”   华容看向莫扶舟:“你和他一同前来,可知道他身份?”   莫扶舟皱着眉,他也不过是被对方当成了打手而已,这不,眼看没架可打,直接扔下他走了。   今日发生的事情,让仙盟看上去充满了更多的疑云。   莫扶舟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一个弑父之人,却一身的名誉加身,当真讽刺。   然后径直离开。   整个府邸,就剩下华容在那里独自喝茶。   不知道过了多久,华容这才抬头,看向院落中一处阴影的地方,说道:“差一点就打起来了。”   “你说是吧,父亲?”   声音中多少带着一丝颤抖。   有人做螳螂,自然就有人做那黄雀。   整个院落都陷入了死寂,半响才从那阴影中发出一个“恩”字。   谢桢带着李成道走在回去的路上。   李成道问了一句:“华容的实力当真能与莫扶舟抗衡?”   都说后浪推前浪,这一时代出了莫扶舟这么一个镇压当代的剑道绝顶高手,已经算得上惊世骇俗了。   谢桢答道:“华容能不能对付得了莫扶舟,还是个未知之数,莫扶舟……有点奇怪,他身上一直用一道剑意隐藏着什么。”   或许与当年莫扶舟被从仙盟名士榜上撸下来有关,具体情况却不得而知了。   谢桢继续道:“但,隐藏在暗中那人,绝对有实力将我们一网打尽。”   不然,他听了华容几句鬼话,就真凭对方说什么,他就毫不怀疑的相信了?   华容真的就毫无顾忌的将他弑父的事情就这么脱口而出?   不过是心无忌惮罢了。   谢桢心道,要不是他们联手都胜不过阴影中那人,他还不得大闹一场。   李成道脸色惊讶:“刚才还有其他人在场?”   为何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是因为身上的伤影响了感知?   谢桢没有答,而是问道:“帝景天中还有什么绝世的高手?”   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能够力压十二圣天教主的绝世之人。”   李成道成名多年,对如今那些已经闭关,仙盟不可一世的高手应该有些了解。   李成道眉头都皱了起来,“帝景天的高手如云,但若说能力压十二圣天教主,这就有些夸张了。”   “这世上出了一个凌驾众教主之上的华千仞,已经算是一人占尽了整个时代的气运了。”   “没有经历过华千仞的时代的人,是无法相信,那是一个怎样的人才辈出的时代,妖孽横行的时代。”   “反倒是现如今,整个仙盟,能拿得出手的,也没有几个。”   声音中多少有些叹息,经历过那样的时代的人,多少对仙盟现在青黄不接的样子有些看不上的。   华千仞,谢挽留,百里惊鸿,任何一个人拿到现在,都能压得仙盟的人永远抬不起头来。   可惜,这些人,要么死的死了,要么隐退的隐退,很少再有人听到他们的名字,他们以前的那些传奇事迹,也成了镜花水月般的故事。   谢桢眼睛眯了一下:“这倒是有趣了。”   那么……那人到底会是谁?   实力高绝得能让他感觉到危机感的,当初他也只在谢挽留身上感觉到过。   等回到大罗天的小院,谢桢将李成道叫进房间。   手上递过一只面具:“从今以后,这世上再无醉酒道人,只余我大罗天的护道人。”   护道人,守卫和传承,护卫门人弟子在大道之途上一路前行。   每个宗门都有这样的人,不再为自己而活,而是为了整个宗门。   李成道沉默了。   他这二十年,被人奴役,麻木的活着,如同别人手上的傀儡,哪里还有什么逍遥天地间的畅快。   以前他和桃花仙人那些自由自在,行走天地间的无拘无束的日子,也成了奢望的回忆。   如今,再次“身死”,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被束缚的结局。   这就是他的命运吗?   李成道还是接过了递过来的面具。   第一,这人救了他的性命。   他的生死自然不重要,但是营救桃花仙人的事情,若不是实在迫于无奈,他也不愿意假借他人。   第二,他一个已死之人,现在又落得这么个名声,无论是夜行神官还是仙盟,他都回不去了,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而大罗天的护道人的身份,虽然约束着他,但也给了他新的身份出现在这世间,方便他行动。   只是,李成道都不知道,他接过来的看似束缚他的面具,却成了他真正逍遥天地间,被世人羡慕憧憬的起点。   戴上面具的那一刻,也就表明,醉酒道人的身份永远只能隐藏在这面具之下了。   李成道心中也有一道疑惑,他作为修行日久的修士,虽然不敢说在修为之上有多惊人的建树,但人活得久了,见识过的和认识过的人就多了。   但他从未听说过,大罗天有这么一位人物。   惊觉天下,搅动风云,最近登仙城发生的每件大事,似乎都有他的影子在里面。   这般修为,按理应该是和他同一时代才对,但为何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才想着,这时眼前的青莲轻轻颤动,如同花瓣一样像四周散去。   无剑罡遮目。   两双眼睛就那么直视着对方。   谢桢:“……”   要死了要死了。   突然抽离,也选择一个合适的地点啊,就……就这么当着别人的面?   他无法控制剑罡掩人耳目啊。   咕噜,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好想抽自己一巴掌。   关键是谢桢还不能前后表现得不一样,不然真得被人当成一个疯子。   谢桢身体一震,就当没有看到李成道眼睛中惊讶得瞳孔都缩起来的样子,假装成“谢桢”那不羁于世的语气说了一声:“且等待营救桃花仙人时机的出现。”   然后“若无其事”似的走了。   估计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心如狂浪,有多刺激。   而留在房间的李成道,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无法置信的状态。   过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谢……谢桢?”   大罗天的上仙,弄得登仙城风云迭起的神秘人物,居然……居然是谢桢本人。   谢挽留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号称仙盟第一废材,第一笑话的谢桢?   世间最荒诞之事,莫过于此。   “谢挽留哪怕死了,依旧和这世间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第68章 仙瓶春雨   谢桢走出房间, 内心有一千匹马跑过,知道他有多认真的在捂紧马甲吗?   结果,某人就这么轻易的给他爆马了。   还好的是, 他这马甲有两层,现在也不过掉了一层。   李成道估计还在惊叹大罗天的上仙居然是谢桢这个天下闻名的废材,却不知道, 谢桢有两个,性格天差地别。   唉声叹气。   这时,小院的围墙上, 突然冒出一个小脑袋, 不是陈云豹这小家伙是谁。   “教主。”   那声音才叫委屈。   谢桢一愣,陈云豹怎么跑隔壁院子去了,这小家伙一向只待在他这院子, 隔壁院子住的是百里玲珑这位剑道名宿。   百里玲珑自从领悟《不第后赋菊》的剑意后, 就一直在借着这个机缘加强对剑意的理解。   虽然都是剑意,但也有层次高低之分。   当然,百里玲珑哪里也不去还有一些其他原因,如意天如今特别不待见他,他也不想跑出去招摇过市, 惹人嫌弃,还不如抛开一切不管不顾的修行。   谢桢看着趴在院墙上委屈巴巴的陈云豹问道:“云豹,怎么了?”   陈云豹这个小可怜哟:“教主, 苏子期说我哪里也不能去,一出门就要被抓进仙盟大狱, 我还不能回小院, 不然院子的葡萄, 花圃, 麦子,全都要被我卷天上去。”   谢桢立马反应过来,这小家伙才被弹脑门,又被弹出来一门大风神咒。   谢桢走去隔壁院子一看,也是嘴角直抽,只见院子中跟被洗劫过一样,凡是能移动的东西,都被卷得飞来飞去。   陈云豹正泪汪汪地扇着他的翅膀,扇一次就狂风四起。   谢桢心道,还是让这娃待这院子吧,不然真这么飞上大街逛上一圈,飞沙走石,非得被当成妖怪。   谢桢看了一看正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百里玲珑。   百里玲珑也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说道:“云上仙君如此清雅的传承,却被弄得跟祸害一般。”   妖风四起啊,看看他这院子,估摸着十天半个月也消停不下来。   谢桢说道:“麻烦帮忙盯着他了。”   没办法,大罗天现在有能力压制住陈云豹的,估计也就百里玲珑了。   百里玲珑现在名义上在大罗天听学,自然也得给他找点事做不是。   百里玲珑无所谓,他反正也不是那种特别喜静的人。   叙旧了两句,谢桢出了一趟门,将隔壁隔壁的院子也买了下来。   他们这个小胡同偏僻得很,听说附近的人家都搬去城中心居住了,鲜少再回这里。   谢桢给的价格合适,对方自然还是愿意出售的,反正留手上也没什么用。   至于买来干什么?当然是给李成道置办的一个住处。   李成道是成名已久的仙门前辈,自然不能安排着和一群弟子住一个院子,加上他的身份也不适合太过频繁地接触旁人,一处单独的小院就成了必须。   让门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幽静,简朴,但胜在打理得还算不错,谢桢还专门移植了一些茉莉花盆栽过来。   胡同深处,淡淡花香,看上去反而像一个静修之地。   李成道看着也是一愣,他这二十年奔波习惯了,也无法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居无定所,从来不能安静的停留片刻。   有的人,奔波得久了,累了,泛了,若是有这么一个落脚休憩的小地方,反而是内心最渴望的东西,渴望着有一片能够栖身之地,无论再小再破都愿意,只不过,很多时候人都是被逼迫着一步一步前进,不得自己,哪里能如了心中所愿。   而此时,看着眼前的小院,内心居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来,等找到桃花仙人后,若是余生能一起居住在这里,闲来酿酒论道,醉里看花,定是十分不错的。   不由得看向谢桢。   谢桢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利用仙盟设伏引诱夜行神官入局,用替死傀儡骗过所有人将他救下,又揭露了二十年前那桩悬案的真相。   这样不羁于世,妖孽般的存在,WWw.52gGd.Com现在居然还细心地给他安排了一处这么不错的院子?   一时间有些彷徨,性格也未免……天差地别了一点,若不是他亲眼看着做这一切的是同一个人,他都无法将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   要是他知道谢桢还在登仙城外种了好几块地,不知道得惊讶成什么样子,就跟一位暴君喜欢可可爱爱的玩意一样离谱。   谢桢叫来门人,将这位新入住的前辈介绍给一众门人。   “这位是我大罗天的护道人,以后你们叫他李道人即可。”   “有什么修行上,或者其他任何疑惑,都可以找他。”   一位历经红尘,加上修为在当世也算得上是顶尖的高手的李成道,给一些新入门的弟子护道,绝对搓搓有余。   一个人的经历,是十分宝贵的东西,谢桢看重的也是这些,李成道经历过的时代,沉淀出来的东西,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护道人?   苏子期眼珠子直转,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到李成道面前,抬头看着这位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的大罗天前辈。   然后开口道:“要是我和别人干架,是不是也可以找你帮忙?最近有些小子嚣张得很,我正准备收拾他们一顿,可惜他们人有点多。”   李成道:“……”   他本是散修,关于各宗纨绔弟子,他看着也是脑门子疼。   这时,苏子期身后露出东方鹿闻的小脑袋,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然后道:“要是有人骂我,我也能找你骂回去?”   谢桢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将两人拉开:“护卫大道,助你们修行,让你们能在以后的道途上少些荆棘,一路风顺,帮你们迈过一些对你们来说十分艰难的坎,至于你们私底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自己解决。”   说完,谢桢又拿出一张水镜卡递给李成道,说了一句:“莫管他们。”   护道人又不是保姆,还得管你一日三餐,鸡毛蒜皮不成。   李道成倒是有些愣神,这种感觉,在无尽的奔命和算计中,是十分奇怪的。   倒是过来看热闹的百里玲珑,从看见李道成的那一刻,一股剑意就难以压制地从心底而起。   这是见到了难以匹敌的高手才会有的本能。   明明看上去就是一个平淡无奇之人,居然能让他的剑意难以压制的升起,倒是对方,只是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像是什么也没感觉到而已。   百里玲珑才成名宿,而李道成不知道成名了多少年,修为自然还是有差距的。   谢桢安排妥当,带着一群门人离开,莫要将这安静的院子,弄得鸡飞狗跳。   只是谢桢前脚一走,后脚苏子期几人已经提着一篮子葡萄偷偷摸摸地跑了过来。   “听说只有各宗数一数二的天娇才能有自己的护道之人,可拉风了。”   谢桢回去之后就回了房间,他准备开这次强制剧情得到的宝箱。   点开直播平台,直播平台现在特别热闹,不知道多少人将他这里当成了聊天室。   “播主,那个李成道有些少年老成啊。”   “看着细皮嫩肉的,结果眼睛中满是生活的沧桑。”   “也就外表是个年轻少年。”   谢桢嘴角一抽,细皮嫩肉,少年?   他估摸着,李成道怎么也修行几百年了。   听说李成道和桃花仙人都是仙门风花雪月之辈,风华本就冠绝当世,不知道多少传记话本都在传唱着他们两人的故事,仙盟年轻弟子都是看着关于他们的话本长大。   特别是桃花仙人,更是以风华之名冠绝天下。   醉酒道人一心向道,桃花仙人只管风月,本是当世两奇人。   谢桢心道,醉酒道人如此长相,也不知那以风华著称的桃花仙人又将是何等风采?   他们的那一个时代,的确是人才辈出,多少人惊觉天下,八方传名。   谢桢摇了摇头,开始打开宝箱。   “恭喜你,获得仙瓶春雨。”   又是一个散发着淡然光芒的瓶子。   上一次得到的无垢仙瓶,能让人拥有无垢之体,没想到这一次又开出来一个瓶子。   看这温润一般的灵韵,定是一个不错的宝贝。   谢桢赶紧看向直播平台上的提示消息。   “仙瓶春雨,能倾倒灵雨灌溉大地。”   “被灵雨常年灌溉之地能化作灵田,种植灵植。”   嘶!   谢桢整个人的都精神了。   他不是不知道别人不看好他在登仙城外种植灵米的事情。   但没有办法啊,如今的大罗天哪里去找一块灵田。   这仙瓶春雨,简直就是宗门发展的利器。   等有了灵田,大面积种植灵米,将一个个门人养得灵气逼人,这本就是一种其他宗门无法比拟的优势。   一个宗门要发展,要吸引有天资的弟子加入,本就需要一些得天独厚的东西。   谢桢把玩了一番新得的仙瓶。   瓶子上有朴素的绿植的图案,颇为精致。   想了想,他的小麦也已经种下几日了,应该已经生根发芽,正是需要一场春雨滋润的时候。   灵植,随时都需要灵力的支援,现在无灵田,那么就只得多倾倒一些灵雨作为补偿了。   不多时,一座仙舟从登仙城起飞,飞向城外的耕地,仙瓶凌空,天降甘露。 第69章 打入敌人内部   春风化细雨, 一场甘露洋洋洒洒的降下。   谢桢心道,以后门人又多了一项宗门任务,定时拿着春雨瓶来降雨。   等将春雨瓶收起来,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灵气的滋润的味道。   谢桢心道, 看谁还敢说他们的灵米种不活。   将流云飞舟停在耕地旁边的草地上, 一群人门人已经迫不及待的从梯子爬下, 巡逻耕地特别的简单, 只需要走上一圈就可以了。   当然,也需要一定的警惕, 那些百姓对他们的灵米看上去十分感兴趣,说不定有人手欠, 就偷偷挖了一些回去。   你挖一点,我挖一点,那还得了,所以绝对不能开这个头。   巡逻的时候,得认真看看地里的苗有没有被偷窃。   现在, 耕地里,一串串的小嫩苗已经从薄薄的泥土里面钻出来了。   一束一束的,因为是同时播种, 高度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整整的一大片,全都是这样的绿苗,看上去特别喜人。   他们的地种了三四十来亩, 谢桢将连着的一片耕地全买下了,现在都成了大罗天的产业,一眼望去, 都是绿色的麦田。   才经历过一场春雨滋润的空气, 还有些清凉, 淡淡的灵力夹杂在水汽之中,清风拂面,舒服得很。   其实看护麦田也没有这般简单,还得注意除草,虫害,及时灌溉等等。   不过现在嘛,只需要照顾好这些小苗就可以了。   谢桢带着人走在麦田的田坎上,颇有一番田园风情。   站在流云飞舟上看着的李成道:“……”   面具下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   一个人的性格当真可以多变成这般?   头角狰狞时,如同离经叛道的妖孽,在道德和世俗的边缘不断挑衅。   等悠闲下来时,又如同淡薄得不问世事的山间隐士。   若不是亲眼所见,连他估计都不敢相信。   谢桢带着人巡逻完,回到飞舟上。   一群弟子还在认真讨论:“陈云豹没能来,不然看到他种的那一块地,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   “可怜的娃。”   虽然这么说着,表情却羡慕得很,陈云豹可是得了大罗天两门天下传名的神通传承。   谢桢走到船边缘的李道成身边。   说道:“急也没用,时机未到,没有桃花仙人的任何消息,还不如静下心来,养精蓄锐。”   李道成:“……”   居然还知道安慰人?   说实话,感觉有点别扭,那个不可一世,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妖孽,居然也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应。   谢桢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道友在夜行神官中待了二十年,不知道是如何和其他人碰面的?”   与其让某个不可控的人来问,还不如他自己主动点。   李道成这才回过神:“我和其他夜行神官还是有些不同。”   除非胁迫,他是不怎么听令的,相信那些人也不会期待一个被胁迫之人,能事事都尽心尽力。   李道成继续道:“和我有联系的只有一位夜行神官,向来都是单线联系。”   谢桢心道,这不,新线索出现了:“细细道来。”   如今醉酒道人“已死”,那位夜行神官应该也是得到的这样的消息。   所以,可以利用这一消息做一些文章。   比如,一个“死人”,突然用他们以前的联络方式去联系对方,对方真的能忍住不想方设法来探一个究竟?   无论对方做到多隐秘,只要有所行动,就有露出蛛丝马迹的可能。   等飞舟飞回大罗天的院子。   李成道说道:“你要去找他?”   “此人的修为与我相比,未必能高到哪里去,但极其擅长隐匿和追踪,有时候我故意躲藏起来,但不出几日,总会被对方找到。”   对方那如同猫捉老鼠,将一切都掌控的感觉,实在让人可恶。   谢桢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就算不想去,但某人也会去的。   这时,陈云豹突然气怂怂的跑了回来,“不得了啦,刚才有人抢了我一个饼。”   他好不容有点感觉,能控制住那平地而起的大风了,本想着就到胡同口买个饼吃。   结果,在他们的地盘,居然抢了他的饼。   苏子期立马跑了过去:“是哪一宗的弟子,胆子居然这么大?”   哼,也不看看陈云豹是谁?   那可是大罗天的首席,他们现在在大罗天听学,自然要维护维护的。   说完,还直接朝谢桢递眼色,挣表现的时候啊。   谢桢也是嘴角一抽,不过弟子之间的小打小闹,谢桢一般也不会插手。   陈云豹带着一群门人,气怂怂的又出了门。   抢陈云豹饼的人是一个小乞丐,说是小乞丐也不对,是边城散修,跟着来参加清谈会的,结果清谈会都结束了,这才走到登仙城。   不得不说,消息也太不灵通。   风尘仆仆,好歹是个小散修,弄得跟乞丐一样。   魔礼束啃着饼,他刚才饿急了,看着一个锦衣玉服的小公子手上的饼就抢过来啃。   他好歹也是边城小霸王,平时都是欺负那些硬骨头,这次是实在没忍住。   心里还在道,欺负弱小,还怪不好意思,下次遇到那小孩,还他一个饼?   正想着,突然一个硕大的火球射了过来。   亏得他机灵,在地上一打滚躲了过去,抬头看去,直接惊呆了。   只见一只张着犄角的大屁股野兽,正站在房檐上,张着嘴就对他喷火球。   这还算不得什么。   胡同四周,全都是奇奇怪怪的毛绒绒的野兽,裂开嘴对他龇牙。   围得满当当的。   还不只如此,天空中,一群异鸟翱翔,时高时底,将天空都给封锁了。   魔礼束直接打了一个哆嗦,妈呀,他这是捅了什么窝了?   他不就抢了一个饼?   周围的野兽在逼近,直接将魔礼束逼到了一个角落。   魔礼束整个小身板都挤在了墙角里面,真的,他发誓,他就只是抢了一个饼。   怎么就变成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知道被一双双绿油油的野兽的眼睛盯着,有多可怕吗?   陈云豹也骑着司北的那头大象来了,居高临下,居然敢在这里抢他的饼,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奶声奶气:“拿……拿下。”   要不是他也天天在画皮世界里面当乞丐,对小乞丐颇有同情心,哼,早胖揍对方一顿了。   魔礼束:“……”   被一群野兽在后面驱赶着走。   等回到小院,谢桢也正好从房间出来。   此事的谢桢,目空一切,似乎任何东西都不值得他看上一眼。   如同高居神台的仙佛,不屑红尘。   魔礼束走在最前面,抬头看向谢桢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感觉。   这人就像垂眉俯瞰世间的神。   而他就是这世间的尘埃。   能被映进神明的眼眶,是多大的荣幸。   一个小孩,抬头仰望大人。   那画面一时间如同停在了这一刻。   谢桢眉角低垂,然后伸出手,曲指弹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嗡。”   整个小身体倒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而也正好进来的陈云豹等人都惊呆了,脸上一顿之后,赶紧激动地跑了过来。   “教主,你弹错人了啊。”   “他都不是我们大罗天的人。”   特别是苏子期和东方鹿闻这些早入门的弟子,恨不得将脑门伸谢桢手指头上。   “教主,弹我,弹我。”   谢桢看了一眼滚地上的“小乞丐”:“?”   不是大罗天的门人?   怎的还一脸期待的忘着他?   袖子一挥:“处理掉。”   然后向外面走去。   留下一群门人,面面相觑。   “处理掉?怎么处理啊?”   “反正……反正不能让他带着我们大罗天的传承离开。”   “我就说嘛,教主弹错人了。”   “我觉得教主的意思是,将他身体内的传承给□□。”   魔礼束清醒的时候,被人五花大绑,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神正看着他。   关键是他身上的衣服明显被人动过啊,被抓得破破烂烂,衣不遮体。   什么情况啊?   吓……吓死他了。   陈云豹伸出手:“还来。”   魔礼束赶紧点头:“还你还你,不就是一个饼,至于吗你们,我好歹也号称边城小霸王。”   陈云豹呵了一声:“谁稀罕你一个饼,我说的是我们大罗天的传承,刚才我们家教主没看清楚,将你当成我们大罗天门人了。”   魔礼束懵逼懵逼的:“什么啊?”   陈云豹:“还不老实,你们让开,今天非得让他知道厉害。”   身后的翅膀张开,大风凭空起,魔礼束的身体在狂风中被卷得老高,跟龙卷风一样转圈,以及刺破房顶的尖叫声。   此时,谢桢戴着面具,来到一卖灯油的铺子。   “客官,可是要买灯油?”说话的是一个枯瘦的老者,给人一种特别阴森的感觉。   难怪这灯油铺子生意不怎么好。   谢桢观察了一眼铺子,说道:“灯油的微光如何能照亮这世间的黑暗,只有在黑暗中砥砺前行者,才是这世间唯一的光明。”   “这样的灯油,你们店里面可有?”   柜台上,那枯瘦的老者这才抬起了头。   “灯油不尽,薪火不灭,不知道是哪一位夜行神官前来。”   谢桢面具下的嘴角上扬了起来。 第70章 桃花酥   都说仙盟有两大情报机构, 一个是如意天掌管的遍及天下的世家,他们经久岁月的和世间修行大族联姻,造就了他们无法想象的情报网,分布在有人迹的每一个角落, 世间事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堪称每一个人都是情报的源头。   另外一个则是夜行神官。   如果说如意天的情报系统在明, 完全靠庞大的人力, 那么夜行神官的情报系统在暗,没人知道是如何运作, 如何传递消息,更加的奇迹不可测。   比如, 谁能知道,这么一个无人问津的胡同里面的灯油铺子,竟然就是夜行神官情报系统的一个据点。   估计他们以为李成道已经死了,一个死人是不可能将他们的据点供出来的,所以也没有改变原来的联络方式。   谢桢的这个局, 倒是让隐匿在暗处,来无影去无踪的夜行神官暴露出一个角。   那枯瘦老者问道:“敢问来的是哪一位夜行神官?”   谢桢上扬起嘴角,他有那张让人说实话的言灵卡, 其实只要找到了这个线索,他就能让对方说实话,想知道什么, 用不着演戏。   但夜行神官互相通信,有他们自己的一套,况且留着这个据点, 说不定能顺藤摸瓜。   谢桢站在柜台前, 说道:“醉里看花, 一梦生死。”   夜行神官是没有名字的,他们之间也只是相互用代号称呼对方,李成道在夜行神官中的代号,就是醉里看花。   声音一落,那枯瘦老者眼睛都眯了起来。   一个死人出现在他面前,能不让人惊惧?   做他们这一行的,最担心的就是遇到一些意外情况。   对任何的不和常理的地方都要时刻保持警惕,因为稍有不慎,可能就直接交代在这了。   看似平淡,却是刀口添血的活计。   枯瘦老者仔细打量着谢桢:“阁下说笑了。”   众人皆知,李成道死于大庭广众之下,就被葬于登仙城外,去吊唁的人不多,但也不至于一个都没有,他们自然有办法查证消息的可靠性。   一个被深埋在棺材里面的死人,怎么可能来他们这里,还对上了夜行神官内部的话口。   他们之间的联络方式是如何走漏的?来人又到底是谁?或许今日他就要死于此了,一个瞬间,想法很多。   只是他的声音才落下,铺子里面扬起一些酒意。   是剑意,但剑意如酒,比酒更醉人。   是醉酒道人独有的剑意,听说除了李成道,没有人能悟得出来。   谢桢说道:“二十年前,我能诈死骗过天下人,这一次亦一样,不过是同样的戏码再上演一次,你有何疑问?”   枯瘦老者:“……”   剑意浓烈如酒,又有前车之鉴的诈死之法。   难道真是夜行神官李成道?   枯瘦老者说道:“大人莫怪,做我们这一行自然需要谨慎一些。”   “如今登仙城查得紧,不知道此时大人来此是有什么要事?”   谢桢瞥了一眼老者,无论对方相不相信,至少表面上得跟着自己的话语说下去。   谢桢道:“给他传一句话,就说我用一条重要情报,交换桃花仙人的一条消息。”   老者心道,一个从来不主动联系他们的醉酒道人主动找上门,果然理由只可能是这一个。   谢桢继续道:“一个关于那化祟还能保持理智的妇人的情报,他敢不敢兴趣随便。”   老瓶装新酒,同样的诱饵,但这个诱饵足够吊起所有人的胃口不是?夜行神官追逐的不就是这个。   而且,谢桢也不关心对方相不相信,只要这个据点开始联系对方就行。   谢桢从铺子出来的时候,手上提着新打的灯油。   回头看了一眼老旧的灯油铺子,脸上冷笑一闪而过:“星星之火也妄想燎原,还自称这世间探索前路的唯一的光明。”   信仰还挺伟大,但……   “即便真是那救世之火,也得给你掐灭了。”   抬脚离开,同时,一张黄纸微不可察的从卡箱飘落,落于地面化作一小纸人,这纸人身体的颜色一阵流传,又化作了灯油铺子门口的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   这是大罗天的一张森罗万象符,能幻化天地万物,神鬼难辨。   做得十分隐蔽。   谢桢提着灯油离开,他没说如果对方对这个情报敢兴趣,如何联系他,既然夜行神官对他们的情报系统这么有自信,那么从他走出油铺的那一刻,他的一举一动,他在任何地方落脚,都将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而自信的人,往往容易犯同样的错误,那就是盲目。   谢桢提着灯油,找了一个偏僻街道的茶楼。   茶楼生意不太好,估计都只是做熟客生意。   要了一个雅间,等上好茶,关上门静等。   说是静等也不对,背上的卡箱几张黄纸飞出,依旧化作几个小纸人,几个小纸人还咿呀呀的好不热闹。   这是符箓生了灵智,乃是大罗天的无上神通,也是大罗天的立道根本,大罗天最具特色的传承,若是让别人看了,还不知道会惊讶成什么样子。   这几个小纸人依旧是森罗万象符,咿咿呀呀不知道交流了点什么,独特的语言,估计只有它们自己能听懂。   然后在房间开始幻化了起来。   只见一个小纸人幻化成了那枯瘦老者,而其他几个小纸人正幻化成枯瘦老者现在接触到的任何人。   虽待在房间,但那枯瘦老者现在发生的事,所做的事情,却都在眼前上演。   枯瘦老者,如同往日一样,安静的卖灯油,没有任何的异常,和一个油尽灯枯,生活平淡得没有任何波澜的孤僻老者一模一样。   一整个上午皆是如此,直到中午,也和往常一样,老者出了门,买了一斗米,两窝菜,提了二两瘦肉……   再平常不过的小日子。   谢桢看着房间里的幻化,眼睛却明媚了起来:“果然隐藏得够深。”   “这些做情报的,将情报做得融入了生活,难怪鲜少会露出马脚。”   身边的贩商走足,皆可能是这情报网中的一环,所以哪怕是暴露了,需要查的人也太多了,给足了其他人逃命或者安排的时间。   而且这些人都是单线联系,比如灯油铺子的老者是一环,他联系的人又是一环,只要任何人断掉,整个情报系统就直接隐藏了起来,没有人能将他们连接得起来,哪怕抓到其中一人,却十分容易将线索直接斩断,从而查无可查。   谢桢喝着茶。。   这时,茶楼的小二敲了一下门:“客官,可需要添茶?”   “我们店新添的点茶手艺,若是再配上一叠桃花酥,味道绝美。”   谢桢狭长的眼角一扬,心道,来了。   说道:“点茶就不用了,将桃花酥放在门口即可。”   等谢桢取来桃花酥,这桃花酥都发霉了,制作的时间没有一月也有十天。   哪有店家将发霉的桃花酥这么送来给客人的。   谢桢拿起一块,以前这些人就是这么拿捏李成道的?虽然都发霉了,但估计是李成道最熟悉的人才制作得出来的桃花酥。   看似简单的拿捏,甚至在外人看来有些可笑的把戏,但是对于一个将这段感情看得太过重要的人来说,却是足够了。   有些东西本就是这样,在他人眼中轻如尘埃,但对有些人来说,重如山岳。   门外,小二问道:“客官,桃花酥的味道可还满意?”   谢桢答道:“陈了一些,若是再新鲜一些更好。”   话里也不知道在说这发霉的桃花酥,还是其他。   小二赶紧道:“客官哪里的话,这是我们店才出炉的,最是新鲜。”   “不知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谢桢提笔,在一张纸张上写了点什么,然后放在托盘上,用装糕点的空盘压住,又递了出去。   “无事,等会再送一坛酒来即可。”   正主不来,他自然继续于对方周旋。   小二:“得呐,美酒一坛,一会儿就到。”   至于纸上写的什么,相信对方一定会敢兴趣。   房间不算太隔音,还能听到其他茶客隐约的欢笑之声。   李成道告诉谢桢,他和另外一个夜行神官单线联系了二十年,但却从未见过对方的样子。   从来都是隔着一扇门,或者一幅窗。   或许每一个夜行神官都有不想为人知的秘密吧。   不多时,旁边的房间似乎来了人。   两间房,反而更加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那房间才传来轻语:“倒是没想到,你还能活下来。”   谢桢自言自语了一句:“本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有何称奇?”   对方沉默了。   李成道的第一次死,是夜行神官安排的,其中门道他们清楚得很,自然不足称奇,但这第二次,却是李成道自己安排的,险些瞒过了他们夜行神官。   甚至可以说,若不是李成道主动找上门,他们都以为这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至于李成道的身份,也基本能够确认,知道单线联系他的方式,还有醉意如酒的剑意,都是独此一家。   特别是李成道的剑意,太过独特了,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安排得出来一个还会此剑意的人来。   至于那张字条,依旧是李成道的字迹,上面就两个字:不够。   一叠桃花酥换夜行神官拼命也想要得到的情报,不够。   得了这么一个了不得的消息,李成道想要和夜行神官谈条件,反而再正常不过,毕竟别人并非心甘情愿为他们的梦想卖命,而是有所求。 第71章 一口一个小孩   隔壁的人十分的警惕, 就像永远隐藏在暗中一样。   但既然来了,就得按照他的剧本走。   谢桢清淡的声音传出:“想要知道那妇人的秘密, 可以。”   “带着桃花仙人来见。”   用夜行神官无论如何也想得到的秘密, 来换一个人。   谢桢自然不关心桃花仙人如何,但这话出自“李成道”之口,才算合情合理。   谢桢的目的也很简单, 能引出来几个是几个。   隔壁的人沉默了,以前都是有求于他的李成道,现在居然开始威胁他。   说威胁他也不对, 这是以他手上的筹码,想要一劳永逸。   但比起这个秘密, 无论是李成道还是桃花仙人, 都太微不足道了。   想了想, 道:“可。”   倒也直接,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一些人,一生的追求,他们背负背叛之名也要追求的理想, 他们冒天下之大不韪干着世间最离经叛道, 最不被允许和被人理解的事情。   现在, 终于是要到终点了。   非他们这些人是无法理解此时的心情,他们数代入, 躲藏在黑暗中太久,劈荆斩棘, 砥砺前行, 时间太久, 也会疲惫的, 内心比任何人都期待着光明。   谢桢的嘴角都上扬了起来:“一言为定。”   这时。小二的美酒也送到了门口:“客官,你的酒到了,上好的“马道成功”酒。”   隔壁房间的人说了一句:“恭喜道友,终得解脱。”   谢桢心里呵了一声,猫跟老鼠说恭喜,也不嫌臊得慌。   随口答了一句:“同喜。”   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不对,应该是对三方来说都达到了目的。   夜行神官将要获得百姓化邪祟而不失去理智的秘密,从而真正的开创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太平盛世,李成道经过二十年傀儡一般的生活,也终要找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谢桢,也成功将人引了出来。   的确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半月之后,不见不散。”隔壁的人心情不错的说了一句。   等谢桢从茶楼走出,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有几个百姓路过。   谢桢知道,这些人中,说不定就有夜行神官的耳目。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他“醉酒道人”的身份在这半月内,不露馅。   这么大的事情,别看刚才那人答应得痛快,但私底下估计早已经在开始彻查了。   谢桢慢悠悠地走进一胡同,四周无人,身形就那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谢桢消失的时候,有个寻常百姓也走进了胡同,只是看着空空无人的死胡同,稍微愣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   谢桢再次出现,已经是在登仙城外,李道成的坟墓旁边。   坟墓已经被人掘开,看来是有些人已经来确认过了。   谢桢一笑,都不用他做什么手脚,因为一切消息都会指向醉酒道人还活着,这本就是事实。   一个一直被掌控被操控的人,被玩弄在股掌之间的人,夜行神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二十年来,醉酒道人被牵着走,已经让夜行神官麻木了,这是最好的掩饰,醉酒道人用二十年来“演戏”博取到了夜行神官的绝对控局的错觉。   谢桢也在利用这一点,若真是一个人伪装了二十年,然后等对方放松警惕出其不意再来给出最致命的一击,这等算计自然是相当可怕。   这个局,免去了谢桢二十年的伪装时间,他直接利用李成道的身份,就能达到同样的效果,而且效果更好,毕竟一个人伪装得再像,也有露出马脚的可能。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能来几人,又会是什么人前来。”   想必在这么大的事情前,夜行神官这一次的行动,也不会是大猫小猫三两只,来些无关紧要的人。   谢桢脸上的笑更加邪魅,这世间本就像一个棋局,就看谁的手段高明罢了。   只是,脸上的笑就那么停留在了脸上。   谢桢用手将上扬的嘴角拉扯下来。   “又直接停在荒郊野外。”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呸,只知道潇洒,哪怕是将身体弄回房间在离开也好。”   “还有,一个人的笑容,怎么可以这么变态呢?”   谢桢摸着脸上留下的笑容,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笑容是怎么做到的。   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取下脸上的面具,骂骂咧咧了一路向登仙城走去。   等回到大罗天的小院,大罗天现在可热闹了。   一个“小乞丐”正双手死死的抱住柱子,陈云豹几人拉着这“小乞丐”的腿一直扯,将人都凌空扯成了一条直线。   “你将我们大罗天的传承还回来。”   魔礼束激动得小脸通红,这一会他已经搞清楚了怎么回事了。   大罗天的教主眼神不好,居然将一门了不得的传承用“醍醐灌顶”的方式直接灌入了他脑子里面。   魔礼束大声道:“怪我了?怪我了?”   “又不是我偷的抢的,是你们家教主自己给我的。”   气得陈云豹几人更加用力了,那传承能被拍进这人的身体里面,他们也能扯出来一样。   魔礼束尖叫得更加厉害了:“别拉我裤儿,裤儿要掉了,啊啊啊啊。”   此时的魔礼束和以往非常的不一样,在他的身体里面弥漫着白雾而出,白雾中,隐约可见一轮皓月,光照大地。   大罗天上云和月,世间君子谢挽留。   这句话说的是大罗天三君子,魔礼束身上出现的异相正是大罗天月君的传承。   所以,陈云豹和一众门人还有魔礼束才会这么激动,这可不是普通传承。   陈云豹虽然小,但脑袋灵光啊,他们大罗天这么好的传承,怎么可以落入外人之手?   而且他虽然有了云中仙君的传承,但是嘛,他不嫌多啊,作为大罗天的首席,他兼诸多传承于一身,也是可以的。   鸡飞狗跳。   谢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见谢桢回来,陈云豹等人这才停手,直接往谢桢这边跑来。   “教主,你可回来了,这人就是不肯交出传承。”   教主让他们处理此人,他们居然没有将事情办好。   魔礼束掉在了柱子下面,羞耻地抓紧裤儿,刚才小屁股蛋儿都给他露出来了,羞死他了。   然后也飞快地双手按住裤头跑了过来:“说什么呢?”   “我们修行者,讲究的就是一个机缘对不对?”   “你们说说,为啥这传承不进你们体内,偏偏就选择了我呢?”   气得陈云豹等人呀的一声就开始训斥。   要不是这娃跑到他们教主面前,将他们教主望着,关键是脸上乌漆嘛黑的,还让他们教主没分清,这才失了手。   魔礼束这个小无奈:“反正不怪我,这事儿闹到仙盟去,我也占理。”   各宗传承,不能私自盗取,但他这是盗取吗?   他也控制不住,别人将这么好的传承直接往他身体里面塞啊。   说完还警惕地看向谢桢。   该不会真有什么办法,将送出去的传承还抽出来吧?   这么变态的功法,仙盟正道怎么可以有。   谢桢也头疼得厉害。   的确是个不小的麻烦,大罗天的传承落入了他人之手。   肯定不能让这小孩走了,要是对方就这么跑去边远之地,他上哪里找人去。   谢桢想了想,先让这小孩坐在院子中间的石凳上。   魔礼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可是边城小霸王,谁也别想拿他有办法。   他就是个死无赖,小泼皮,到了他手上的东西,还能叫他吐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谢桢慢慢问道,看这小孩的装束,不像是登仙城人。   一个地域的穿着习惯是会相互影响的,而这小孩的这一身风格,明显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不太可能是登仙城以及周围这一片的人。   魔礼束一下就警惕了起来:“你……你问这些干什么?”   刨根问底的。   “在回答之前,我也有个问题,这传承还能从身体内抽出去?”   谢桢答道:“不能。”   至少他做不到。   魔礼束一下就松了一口气,小脸一横:“那还好,那还好。”   然后笑眯眯地道:“你看,这传承也还不回去了,所以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看,要不直接放我走?”   谢桢一笑,传承他是抽不回来,但可以不让传承离开这个门。   这小机灵鬼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谢桢问了几句也没有问了,也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   人肯定不能放的,让陈云豹时刻守好人。   然后让司北去城里查一查这小孩的来路:“找和他服饰相同的人问一问,或许能问出点消息。”   这么一个小孩,不可能单独来登仙城。   说完,谢桢回了房间,院子中,陈云豹坐在石凳上,两条腿悠闲的荡着,看着被一群狗子用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围着的魔礼束:“你倒是跑呀。”   “我们这些狗子啊,吃小孩都不吐骨头。”   “一口一个小孩,嘎嘣脆。”   “知道我们这胡同为什么都没有其他人了吗?”陈云豹用小恶魔一样的眼神看着魔礼束。   魔礼束:“……”   咕噜。   谢桢回到房间,正在打开这次得到了紫色宝箱。 第72章 设局   谢桢的手点向直播平台上的宝箱图案。   “恭喜你, 获得玉石琵琶一只。”   “玉石琵琶是古修士根据神仙传说打造的一件音修武器,声如金石,有开山裂石之能。”   “观其神韵, 可制作玉石琵琶卡。”   谢桢摸着眼前有些花里胡哨, 但颇具古味的琵琶。   琵琶不知道用什么材质打造而成, 颇为沉重,上面镶嵌着一些昂贵的宝石,古朴,华丽,优美。   琵琶的弦也有一股萧杀之气。   谢桢不由得想到了以前开宝箱得到的二胡, 他已经制作出了二胡卡, 折花君现在拿着二胡卡,游走在大街小巷, 或者奔走在各家各户的丧礼之上,有了两名号,小丧星,二胡精。   折花君现在拉二胡, 虽然依旧会让人心里莫名悲戚, 但已经不会动不动就上吊跳河了, 灵力对声音的控制已经有了些火候了。   听说无情圣天的小孩, 如今最喜欢跟着折花君屁股后面跑了,一但二胡拉响,收集情感刷刷的。   音修吗?   谢桢对这个世界的了解, 已经不是最开始的一无所知了,据他所知, 这个世间的音修传承早就已经断绝了, 毕竟邪祟横行, 这么艰难的环境中,很少还有人保持一颗平静之心去学些乐理乐道。   “是一门别开生面的传承呢。”   谢桢通过窗子,看向院子中的魔礼束,陈云豹正将挣扎得叽叽的魔礼束的手塞进他那只庞大的阿拉斯加的嘴巴里面。   这孩子的名字起得好,古老神话传说中,魔家四将中就有一人就是使用琵琶的,正好和魔家四将同姓。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开完宝箱,谢桢去了制卡室,研究琵琶卡的制作,如今他闲得有空的时候,就会在制卡室研究这门手艺。   现如今,关于制卡,他也算颇有些心得,得心应手了,特别是极简制卡法,在他反复制作一些卡片后,也颇有进步。   一但沉浸研究,就会忘记时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时院子中,司北带着一群人回来,装束和魔礼束的同款。   司北去查魔礼束的来历,其实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他只需要去问问每日奔走在登仙城的仙盟巡逻就可以了,这样装束的外来者是十分惹眼的。   况且,魔礼束失踪,他的家人也正找仙盟巡逻报案。   这不,干脆将一群人直接带了回来。   一群人看着骑着白象的司北,一路上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城里的修士果然不同,和他们边城的修士家族比起来,看看,这才像真正的修士啊。   这白象灵兽也太神奇了,时不时有点调皮,跺上一脚整个地面都要晃动一下。   司北从白象背上跳下来,那白象还没有玩够,一个劲儿用鼻子去卷司北的手,脑袋也往司北身上靠。   院子中,魔礼束已经别陈云豹拿捏得“生无可恋”,他正被阿拉斯加叼着,塞进了狗窝。   谢桢走了出来,也是嘴角一抽,然后迎向看得目瞪口呆的一群人。   边城魔礼家族的修士,说起来也算得上世家大族了,不知道为仙盟提供了多少修行的苗子。   这一次清谈会提前召开,他们距离远,竟然错过了,实在有些遗憾,因为离下一次仙盟各宗招生,得等五年以后了。   他们这一届的族人,要蹉跎上五年,五年的耽搁,对于一个世间的修行大族来说,是十分严重的.   谢桢让门人端来一些茶水,然后说明原由。   “事情是这样的。”   “我大罗天的月君的传承,无意落入了魔礼束的身体内。”   “关于这等重要的传承,我大罗天肯定不会让其流落在外,所以找你们过来商议一番。”   “一,将魔礼束暂时留在大罗天,我会想办法,到时将这门传承从他身体内抽出来,如此再无半点瓜葛。”   “二,借此机缘,干脆让魔礼束直接拜入我大罗天,这样就不用考虑怎么处置这门传承的事情。”   “即便魔礼家族在凡间是修行大族,将族人送去各宗,能直接获得这样传承的人,数量也是少之又少。”   一群人一进这个小院的时候,就发现了魔礼束的不同,一身的白雾缭绕,跟一块冰块放在了烈日之下一般,那朦胧的雾气中,有一轮远古的明月,照耀世间。   闻言,不由得精神一阵,居然是大罗天三君子月君的传承。   这何止是普通传承,这么了不得的传承,各宗一向只会考虑自家的宗门子弟,能得这样的传承,像他们这样的世间家族,实在太难了。   他们也肯定,大罗天丢失这样的传承,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也许这就是机缘?   修士最讲究的其实就是机缘,他们正愁这一届的族人要蹉跎五年,结果……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法?   不过此时的大罗天,也的确不再是以前十二圣天之一了。   谢桢也看出对方的顾虑。   谢桢说道:“不仅如此,若是让魔礼束拜入我大罗天,我还会给他一门传承。”   说完,拿出那玉石琵琶,手在弦上胡乱一拨,顿时有一种地动山摇之感。   不过些许灵力,居然有这般威力。   魔礼家族的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们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魔礼家族的人商议了一番:“如此,魔礼束以后就交给大罗天了。”   一入宗门,以后就是宗门的人,终生需受宗门仙令。   这本也合情合理,宗门培养门人,都是不收费的,没有了交易,就变成了忠诚和感情的羁绊,和交钱去学校上课什么的,有实质上的区别。   简单的一句话,宗门付出的是培养人才的资源和传承,而门人需要付出的就是在宗门需要的时候,二话不说的以尽所有的回报。   当然,入了宗门,就得在宗门生活,甚至比待在原来的家庭的时间还要长很多很多,如此,宗门的存在,何尝不是家的概念,守卫自己共同的家,又哪里还需要其他理由。   等魔礼束被告知这个结果的时候,脑袋还是懵的。   不是说,他们这次来清谈会的目的,是让他加入一个无尽海的宗门吗?   一路上将那宗门说得无尽的好,他期待了一路。   魔礼束的几个直系亲属正在嘱咐:“以后要好好修行。”   “莫要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恶习带进宗门。”   “记得每年回家看看。”   说完,跟终于解脱了一般,然后对谢桢说了一句:“这孩子性格顽劣,以后需多加管教。”   魔礼束:“什么嘛,这不就是想早点将我打发走嘛。”   “我还有点舍不得。”   关键是以前在家,他无法无天习惯了,但是到了大罗天,魔礼束看着那只叼他叼得上瘾的狗子,他好像被人拿捏了啊。   魔礼家族的人脚步更快了一些。   谢桢:“……”   看来又是一个问题门人。   不过没关系,交给陈云豹这首席管教。   处理完新门人的事情,谢桢还要去一趟醉酒仙李成道那里。   身后传来陈云豹□□新门人的声音:“小琵琶精,你过来,我给你讲讲我们大罗天的规矩。”   魔礼束赶紧跑了过去,啥琵琶精?   旁边的折花君听得笑得都合不拢嘴,因为陈云豹也时不时叫他小二胡精。   大罗天音修一门,又添一人。   谢桢还得在直播间给找一个琵琶老师,不过有教折花君二胡的那位家里有矿的老师介绍,应该不难,别人是知名音乐学院的学生,身边都是学音乐的,找一个需要勤工俭学学琵琶的学生兼职一下网课老师,并非难事,毕竟也不是谁家里都有矿。   谢桢来到醉酒仙李成道的院子。   院子幽清,点点花香迷人。   谢桢问道:“可还满意这里?”   李成道其实早已经等候多时,答道:“小院幽静,实在难得的清闲日子。”   然后问道:“可有桃花仙人的消息?”   谢桢昨日询问了他一些关于他和桃花仙人的事情,他猜测着谢桢定是会有什么行动。   谢桢开始讲了讲,书中那个“谢桢”的计划。   “借你的名号,将夜行神官引来,于此同时,让他们将桃花仙人作为交换。”   李成道:“……”   他这二十年,孤军混战,看不到一点希望。   没想到,对方不过是巧妙的整合了一下消息,就设下了这么一个局,一个夜行神官不可能拒绝得了的局,甚至夜行神官比他们还担心其中出现意外。   一个桃花仙人,比起这次交易的内容,算得了什么。   为了确保交易毫无意外的进行,夜行神官甚至都不敢在其中有半点弄虚作假。   李成道不由得看向谢桢,心中颇有些感叹,这样的一个执棋之人,居然被误以为是天下间的废材。   但心中也多有些担心:“夜行神官此次必定来势汹汹,准备好万全之策。”   夜行神官的核心实力,绝对不容任何人小觑,这一次来的也绝对不是以前那些零散的夜行神官,必定是三百六十五位夜行神官中,排名极为靠前之人。   他们用一个虚假的消息,将人引来了,到时凭他们两人,真能从对方手上将人抢过来? 第73章 助拳小组成立   谢桢原本以为, 既然设下局将夜行神官引来,肯定也会有早一手的准备。   结果,过了几天, 身体内的某人连个泡都没有冒一下。   谢桢:“……”   他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夜行神官随时都有可能冒出来,什么都不做?到时候以一敌白用命抗啊?   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期待,身体被别人掌控, 早做准备啊。   一天又一天,谢桢一开始以为是时机未到,结果愣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谢桢开始烦躁了起来,按照那人的性格,不可能什么安排都没有才对。   “不行, 得做点什么。”   那家伙不可一世习惯了,那眼神, 估计天下任何人都看不上眼, 但这一次需要对付的人, 绝对不是孤军奋战就能解决得了的, 不能白白去寻死。   谢桢开始向隔壁百里玲珑的院子走去,多一个帮手是一个。   谢桢是准备去拉人入伙的,结果, 还没走进院子,就发现院子中多了一个年轻人。   一身华服, 头戴一宝石束带,似和百里玲珑认识, 正在交谈着什么。   精致的年轻人:“你真的决定不回如意天?如意天先前对你的安排的确有些偏颇, 我已经禀明教主, 教主也答应将以名宿待之。”   百里玲珑看着面前表情认真的年轻人。   这人名叫百里唯一,也是百里惊鸿的儿子,但和众多不受待见的儿子不同,百里唯一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是唯一一个,百里教主关心并放在眼里的儿子。   其实在如意天那数量庞大的少主中,除了百里唯一,每一个人的遭遇都差不多,因为他们的父亲百里惊鸿,眼中除了百里唯一,从来就未将其他任何儿子放在眼里过。   以前,百里玲珑对百里唯一是又妒又恨的。   同样是儿子,偏偏待遇却天差地别,有些人连进入别人眼角的余光的资格都没有,而有些人,天生就被捧在手掌上。   但百里玲珑面对百里唯一又特别的复杂,因为在如意天中,偏偏又只有百里唯一将他当成朋友兄弟,哪怕他以前因为心中的嫉妒而生怨恨,言语没少刻薄,可是百里唯一生一阵闷气后,总会当成什么也没有发生。   百里玲珑看着专门来找他的百里唯一,如意天真正的少主,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天之骄子。   比如,如意天那么多人不待见他,给他安排了个不求上进的结局,结果,也不过是百里唯一一句话,就改变了对他的处置。   百里玲珑心中一叹,对这样的一个人,他自然心情是复杂的,但不知道为何,又放不下狠话,从小这家伙就如同从来不会生气一样,拳头打过去,还软绵绵的。   答道:“我有大罗天仙诏在身,一时半会怕是回不去。”   百里唯一说道:“大罗天仙诏是怎么回事其实大家都懂,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两人正交谈着,这时,百里唯一突然身体巨震,刷地一下看向院子门口正走进来的谢桢。   谢桢也是愣住了,自他踏进院子,身体内像是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就像一块磁石,身体不受控制的被对面的年轻人拉扯过去。   吸力实在太大了。   身体内的灵力拼命运转,这才能勉强不被对方产生的磁力吸过去,就像是一股无法阻止的二合为一的力量。   百里唯一身上也是灵光闪动,似乎也在抵抗着这种想要融合在一起的莫名力量。   百里唯一看向谢桢,疑惑又肯定的说了一句:“谢桢?”   从小,他父亲百里惊鸿就告诉他,这世上他哪里都去得,唯一要做的就是……远离谢桢!   一开始,他十分的疑惑不解,因为他父亲真的是任何时候都将他和谢桢这个从无交际的人隔离开。   比如谢桢曾经来过如意天参加清谈会,他父亲就将他送去了避暑山庄。   百里唯一觉得,可能是谢桢的恶习实在太多了一点,他父亲不愿意他和这样的人有任何交际,但以他父亲的性格,关于让他远离谢桢的话题是不是提得过多了一点?   但毕竟是一个陌生人,他也从未放在心上。   直到现在,他瞒着所有人来了一趟登仙城。   身体内,就像宿命一样的吸引力,就像是曾经撕裂的东西,再次相遇,现在想尽办法的想要融合在一起。   他越阻止,那种吸力就越来越强大。   怎么回事?   看来他父亲阻止他和谢桢见面,可能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   那股合二为一的宿命的吸引力实在太大,百里唯一身前出现了无限任意门,他只有不断的在任意门中穿梭,才能避开那股吸力。   看了一眼百里玲珑:“我以后再来找你。”   然后天空的无限任意门开了一路,向远处遁去。   谢桢看着那一排无尽的任意门,这是如意天的至高传承。   等人走了,谢桢才松了一口气。   百里玲珑也有些疑惑:“怎么回事?”   谢桢心道,他也想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百里玲珑:“仙盟十大公子中的如意公子百里唯一。”   谢桢:“……”   居然是他。   听说百里惊鸿如同咸鱼一般不管仙盟的事情后,整个如意天的事情就交给了百里唯一掌管,名正言顺的,实实在在的如意天下一任的接班人。   没想到,居然如此年轻。   但,刚才的吸力是怎么回事?   谢桢边想边随口问了一句:“百里唯一深受百里教主看重,他母亲那一边当是了不得的仙门贵族?”   百里玲珑表情古怪了起来,按理如意天就是以身份背景论尊卑,一直以来皆是如此。   但,最受他父亲看重的百里唯一,身世却有些奇怪,母氏不详。   这要是在其他宗也算不得什么,但在如意天,还能高居教主之下第一人,就有些难以想象了。   谢桢也嘀咕了一阵之后,说明来意,大概就是最近可能要找人打架,找百里玲珑阻拳。   百里玲珑点点头,他名义上是来听学的,这种事情当然是莫敢不从。   只是,和人约架?   嘴角不由得一抽,这倒是谢桢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谢桢搞定百里玲珑之后,带着一脸的疑惑离开。   当然,只找百里玲珑一人助拳自然是不够的。   谢桢想了想,他好久没有约东方欲晓喝茶了,得将李染,陈玄都叫上。   为确保万无一失,莫扶舟也叫上好了,到时候莫扶舟的大周天诛仙剑阵一摆,进来一个死一个,进来两个死一双。   反正那群大侄子不是老是说,为什么喝茶聚会这种事情,老是不叫上他们家表舅。   上好的茶楼,上好的茶,谢桢这一次倒是毫无吝啬。   几人也相继到了,对于谢桢这喜欢约人喝茶的习惯,他们也习以为常了。   一天啥事不干,就纯喝茶,似乎也不错。   谢桢热情得很,让掌柜将上好的点心统统上了一碟。   东方欲晓和陈玄对视了一眼,然后道:“难得见你如此殷勤,可是有什么事情?”   能答应的事情他们自然不会拒绝,不能答应的,又哪里是一顿茶能解决的。   谢桢心道,有这么明显吗?   他以前难道不够热情?   谢桢说道:“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小事情。”   “最近和人起了一点小冲突,找……找人助拳。”   几人:“……”   都是仙盟传唱天下之辈,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被邀请跟小孩子约架。   他们都这么大人了,还玩这个?   不由得看向谢桢。   谢桢一本正经,用最诚恳的眼神回应。   莫扶舟嘴角都抽个不停,他算是知道谢桢的纨绔之名是怎么来的了。   好歹也是一方教主了,还和那些愣头青一样和人约架,关键是还找到他们。   合适吗?   谢桢将手上的糕点一个一个往几人手上递:“这次的对手着实厉害了些,到时候还需要各位竭尽全力。”   对付夜行神官,本也是仙盟的事情,他现在不便将原因说出,但找这几位斩妖天官,也在他们的责任范围内。   几人无奈到了极点:“你确定,需要我们几人都去?”   “我们去了这架还打得成?”   谢桢心道,怎么打不成了?   估计能打得天地变色,地动山摇,激烈得很。   本来仙盟和新仙盟就势同水火,见面打得天崩地裂也正常,仙盟不是口口声声要讨伐新仙盟吗?   谢桢这不得给他们安排上。   要不是仙盟内部现在一片混乱,敌我难分,他甚至都想将以前一起下邪窟的那些仙盟名宿都叫上。   当然,这些有同袍之情的名宿,谢桢也是不会放过的,为了避免让人起疑,查到他和醉酒道人李成道的关系,以及他正在“招兵买马”的事情,得找另外的借口。   他得给仙盟一个报仇雪恨发泄被人背叛的怒气。   谢桢用“殷勤”换来了莫扶舟几人助拳的承诺。   又用一些实费的条件,拉拢了一些曾经在邪窟战斗的同袍。   他都是私下单独联系,联系起来也方便,有水镜卡的畅聊app。   然后想了想,又去了一趟无情圣天,将他那塑料兄弟也忽悠上,以及去了一趟帝景天大皇子华容那,这么一个实力派,他也得动员动员,就是需要点技巧才能不露馅,当然能说动对方,全得靠“大罗天那位上仙”的名号来立大旗。   这几天谢桢都在醉心这件事情,等忙完,一看好友列表中的分组。   在“好心人天不辜助拳小分队”那个分组,密密麻麻都是人头。   谢桢:“一个不注意,居然都约了这么多人了。”   就是不知道,等助拳那一天,这些人突然发现来了这么多人,会是个什么表情。 第74章 缚令诸神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谢桢隐藏得十分深, ,所以他不知道夜行神官的人如何通知他,他们已经将桃花仙人带来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 他们一定有办法让谢桢知道这个消息,哪怕他们查不到谢桢在哪里。   这几天,谢桢也偷偷将能拉来助拳的人都拉拢了。   “亏得我还有点人脉关系。”谢桢自己都有些愣, 不知不觉, 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呢。   和这么多人建立了联系, 这些都是他存在的证明。   原本以为, 他只需要安静的等待夜行神官的到来, 结果在此之前, 还发生了一点小惊喜。   直播平台上,观看人数再次突破上限, 获得了一个成就宝箱。   “播主, 弄得这么大张旗鼓,什么时候安排和夜行神官见面的大场面。”   “看播主直播,愣是弄成了看电视剧一样,非得看到一个结果不可。”   “可不是,生怕错过了什么大场面。”   不知不觉, 养成了一些粘性观众, 因为有大场面可能发生, 所以统统上线等待着, 导致了同时在线人数获得了新突破。   还有就是, 谢桢没日没夜的直播,直播累计时长也终于达标了, 又获得了一宝箱。   双喜临门。   最后, 收到的观众刷的礼品也累计达到了一个成就, 直播平台又给了一个宝箱。   三羊开泰啊,喜从天降。   直接三个宝箱,差点没将谢桢砸晕过去太幸福了。   心里甜蜜蜜的躲进房间开箱子。   一连三开。   “恭喜你,获得古琴一把,古琴声幽,可以通玄,宁心静气,以至秒境。”   “恭喜你,获得洞箫一柄,箫声空明,可通阴阳。”   “恭喜你,获得短笛一只,笛声悠悠,可操控人心。”   谢桢:“……”   直接三件古典乐器。   看着三件足以用来珍藏的古器,上面的灵韵肉眼可见,都带着一丝丝灵性的光芒,不刺眼,但也展示着它们的不同。   加上以前得到的二胡,和琵琶。   他这是跟集邮一样,同时集齐古典乐器。   呵,这是逼迫他组成大罗天二十四明月乐工啊。   谢桢心道,也好。   修行修行,这修行路上太过漫长,总得有除了修行之外的一点雅致的乐趣,这样才能让这修行路上不再那么寂寞。   只是,他又得给门人找新的乐器老师了,每件乐器的乐理或许是相同的,但使用方式却各不相同。   就是不知道他获得礼物转化的虚拟币,用来找老师够不够,他都没怎么主动要礼物。   谢桢心道,无论再贵也得学啊,不然浪费了这么珍贵的古器传承。   等学会了,就可以让这些门人教导其他新入门的弟子,一劳永逸。   这些古器都是可以制作成卡片的,比如二胡卡,琵琶卡……   也就是说,能被更多人使用和传承。   一想到这,谢桢就知道,花再多钱请乐器老师都是值得的。   没想到,大罗天的音修一道,眼看就要发展起来了。   能让人宁心静气的古琴,可以交给东方鹿闻来传承,这孩子因为小时候的教育,哪怕现在活泼了很多,但相对其他人而言,看上去还是斯斯文文的,那小书生气质,正好适合这古琴。   而且古琴声幽,对他自己也有帮助。   洞箫,颇为奇特,持箫吹奏的时候,光那架势都跟一方名士一般,可以交给陈云豹。   这孩子最近淘气了很多,又一心想要长大后成为名士,正好给他养养气质,免得真被养成了个野孩子。   就是据直播平台的介绍,这洞箫能通阴阳,得让陈云豹注意一点使用才是。   置于短笛,就交给苏子期吧,短笛潇洒无羁,就像没有任何约束一样,颇为适合苏子期。   就是笛声能操控人心,可别用来胡作非为的好。   加上原本折花君的二胡,魔礼束的琵琶,大罗天的音修是真的要成为仙盟一大特色的。   谢桢花了些时间在直播平台上给他们找教导的老师,自然依旧是通过教导折花君二胡的那个艺校生。   谢桢正用视频和对方聊着:“没给你添麻烦吧?”   那家里有矿的艺校生答道:“我给我们学校有需要的同学找了一份符合他们身份的兼职,连我们老师都夸奖我呢。”   “最近我可是我们学校的大红人。”   谢桢心道,果然这个世上并非只有富人,也有像现在这样需要兼职的人。   又聊了一会儿,谢桢就给安排上了。   不多时,东方鹿闻抱着古琴,小小的身体,抱那么大一张古琴,颇为有趣。   还有拿着洞箫,伸着眼角往洞箫里面看的陈云豹,在那把玩短笛的苏子期,看了半天,除了是一件了不得的古器外,估计什么都没有看懂。   以及抱着二胡的折花君,半抱琵琶的魔礼束。   古乐小分队,都可以组成一个乐队了。   谢桢将他们安排进不同的房间,交代着:“认真学。”   “每一课都是难得的机缘,过了这一村就没有这一店了。”   等他们学有所成,以后还得靠他们教有兴趣的其他门人,毕竟这样的音修卡片,和其他卡片还真有些不同,想要使用,需要在乐道上有所研究。   让他们激活自己的水镜卡,然后进入安排好的老师的网课房间。   对他们来说,也新奇得很,特别是经常看到折花君在那里秀二胡,时不时拉一个简单的曲子,都能围一群人观看,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对这么一件古器,能发出如此独特有趣的声音,都颇为有趣。   他们多少都有点羡慕。   所以学习起来,谢桢倒是不用太过操心,这世上最难得的可不就是对一件事情保持兴趣和热度。   谢桢看了看,众人进入状态,这才离开房间。   心道,看来得准备一个专门的院子,来当琴楼了,以方便这些门人学习和练习。   又得买府邸,改造改造了。   如今的大罗天的支出,全都靠卖水镜卡,现在登仙城中,要是没个水镜卡,都显得特别不方便。   果然如同预期中的那样,水镜卡将成为大罗天的支柱产业。   随着大罗天的规模开始提上日程,开销也是越来越大了。   现在都是投入,这些门人现在看上去还没什么大的用处,但等培养成才,那就是大罗天的宝藏了。   谢桢想着,水镜卡的使用因为只限制在登仙城内,信号辐射就这么广,总有一天会饱和,也就是说水镜卡现在看似火爆,供不应求,但其实因为这个特殊限制,还是有天花板的。   “这么花钱,看来得想个办法给大罗天增收才行了。”   谢桢出了一趟门,他准备去买院子改造成琴楼。   结果,出门没多久,就听到街道上的百姓议论纷纷。   “你们知道吗?听说舞妓柳无枝要来我们登仙城了。”   “三天后,要大摆桃花宴。”   原本,一个世俗舞妓,估计也就普通百姓谈论得有趣,对于修士而言,多少有些不屑一顾,甚至心里还会叹上一声伤风败俗,这也就是极限了,对更多的修士来说,完全不管他们的事情,根本不会当一会事儿。   谢桢听到百姓的议论后,却是一震。   桃花宴?   这是在邀请他赴约呢。   没想到,本以为会偷偷摸摸来登仙城的夜行神官,居然如此的大张旗鼓。   或许这就叫灯下黑吧,一群凡人的事情,仙盟不会过问,只是谁能知道,这披皮之下,是怎样的群魔乱舞。   谢桢心道,三天后么?   时间很紧啊,还好他也早有准备。   现在只等三天后的激烈交锋了,谢桢都可以想象,那群夜行神官知道被骗了,知道上当了,是给他们设下的局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加上这里可是登仙城啊,对夜行神官来说,就是深入敌营。   清谈会虽然已经结束,但还是有几位教主因为一些事情还逗留在登仙城中,更别提还有数量不少的名宿以及那么一些上仙也在。   谢桢心里其实也没有底,毕竟夜行神官明知道登仙城现在的情况,居然还敢前来,恐怕也是做好了完全之策。   谢桢忧心憧憧的买好院子。   倒是身体内的某人,居然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有些不像这人的性格啊。   该不会真等着到时候以命相搏吧?再厉害,也有好汉难敌乱拳的时候。   但没办法,他也猜不透对方是怎么想的。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谢桢是真的有些心慌了。   最后一天,谢桢的身体终于被那人接管。   谢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临时抱佛脚也好。   但无论如何,哪怕只有一天时间,能安排安排也好啊。   他只是十分好奇,就这么一天,还能安排出个什么花样来对付准备有万全之策的夜行神官不成。   谢桢的身体直接朝登仙城外走去,越走越远。   这是要干什么?   出了城,青莲朵朵,每一朵青莲出现,人已经走出数里路。   如此赶路,半天后,来到一座枯死的山陵。   谢桢都愣了一下,这是一座仙陵。   仙盟的人死后,身份尊贵者,可入仙陵。   来这干什么?   这时,谢桢手上开始结道印,幽幽声音传出。   “以吾血躯,缚令诸神……” 第75章 一起……疯魔吧!   “应我咒者, 不入九幽。”   “生死契阔,秽者归来。”   无人之地,随着谢桢阴森的声音,原本还十分安静的仙陵, 突然之间阴风阵阵,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然后是嘶吼声, 咀嚼声, 如恶鬼降世, 如魔域门开。   悉悉索索。   似有什么东西被推开了。   “轰。”沉重尊贵的棺墩盖子滚落地面。   一具一具保存得还算完好的尸体猛地睁开了眼睛。   伸手, 扶住棺材的边缘,一个又一个的身影, 从那古老而神圣的仙陵中走出来。   每走出来一个, 谢桢身上就出现一道咒文, 这是缚神邪咒,直到,谢桢的身上, 手上, 脸上,被密密麻麻的邪咒覆盖,祟光缠绕, 宛如妖魔。   天地之间, 似乎都在哭诉着一位惊天地泣鬼神的的绝世凶祟的诞生。   撕裂苍穹的雷鸣不断。   在雷鸣声中, 走出来的人面无表情,他们本就是死尸,无论保存得再完整, 也是没有表情的。   这些人死后能入得仙陵, 身前一定是一方仙首, 说不定仙盟各宗各派的祠堂里面,还供奉着他们的画像。   仙姿仪态,哪怕是死尸,看上去都十分了得,当然和他们身前还是有些不同的,没有生气。   看着癫狂如魔的谢桢,沙哑之声响起:“缚神邪咒,有违天道,你竟逆天道,让秽者还世,就不怕天诛?”   “你既会这缚神邪咒,当是大罗天弟子无疑,身为仙盟后辈,不恪守清规戒律,自省自律,竟甘愿坠入邪道。”   这缚神邪咒,是大罗天开派祖师研发,出世之时震惊整个仙盟。   但因太违背天道,被当成了最禁忌的邪术,被大罗天无数尊者施加层层封印于无人知之地,永不得再现世间。   大罗天在十二圣天中十分特殊,属于密宗,专门负责秘术的研发,比如最常见的防止起尸的伏尸咒,最早就源于大罗天,然后应用于天下,还有以前人所周知的传信纸鹤,等等,皆是大罗天在悠久岁月中研究出来的。   十二圣天各司其职,无论他们现在如何,以前,他们都曾经对仙盟对这天下有无法忽视的功劳。   说起对秘术的研究开发,大罗天当真是人才辈出,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一位教主,带着让世人震惊的秘术,如同天空最璀璨的星辰,在时间之河中留下永远不会磨灭的痕迹,无论多悠久的岁月,都记得他们的名字。   而在这些人中,最惊才绝艳,震惊世间,最让人无法忘记的,当属大罗天的开派祖师谢龙吟。   谢龙吟在仙盟的典籍中,被称为行走在世间的,移动的秘术大宗师,秘术百科全书,他渊博的知识宛如满天星辰,让天下人仰望。   当然,谢龙吟也是一个备受争议的人,因为他无意间得到了打开九幽炼狱的无间之门,大罗天也因此多了镇压和守卫无间之门的重任,让人鬼两界永不相连,于此同时,谢龙吟也借由无间这门这亘古就存在的古器神器,研究出了很多让人深恶痛绝,被称为邪魔外道的妖邪秘术。   现如今,很多邪道邪/教,追述其根源的话,多半都和谢龙吟研究出来的那些邪道秘术脱不了干系,比如尸香宝囊……   所以,对谢龙吟这人,仙盟对他褒贬不一。   谢龙吟的理念是,追求世间真理,寻求大道之源,哪里来的什么正邪之分,他这想法自然也有很多人不敢苟同。   不过,大罗天作为十二圣天之一,手上又掌有无间之门这能与世间一起毁灭的重器,在谢龙吟那个时代,就算那些秘术再怎么不容于世,被世人所不理解,但也没人敢说三道四。   直到谢龙吟的时代结束,大罗天才迫于压力,陆陆续续封禁了很多秘术,估计连他们自己都对自家的有些邪·术,不怎么理解为何要被研究出来吧。   其中,缚神邪咒,就是被封尽在历史的尘埃中的一门。   谢桢笑了:“有违天道?”   “若这天道是让我大罗天覆灭,寸草不生,我为何还要遵它?”   “天诛?”   有什么比大罗天覆灭还要惨烈的惩罚吗?   若是如此,他还真想要见识一番。   谢桢看着说话的人,这人居然一眼就能看出埋没在岁月中的缚神邪咒,这样被封印得太久的秘术,恐怕仙盟之中听过的人都少之又少,不知道是来自哪一代人中的秽者。   谢桢继续道:“何必一声一声的斥责,你们一生都在追求大道,心向光明,最终却落得在暗无天日的九幽之地,没日没夜的漂泊。”   “我将你们重新拉回世间,你们……难道不该感谢我?”   一群秽者:“……”   这世间的光明,他们自然心生向往,但也不是所有人为了从那永夜中爬出来,就能无所不用其极。   秽者,天道不容。   谢桢继续道:“再者,拉你们出来,是让你们赎罪。”   夜行神官,无论身份是什么,但肯定是仙盟中人,是这些秽者的子孙后代。   谢桢要复仇,如果仅仅是杀戮,他怎么可能心甘。   他要让夜行神官亲自面对他们先祖的追杀,斥诉,悲痛欲绝,让他们后悔他们所犯下的罪行。   他要将那些痛苦,十倍百倍的施加在他们身上。   不得不说,现在的谢桢,和妖魔没多少差别。   所以,他们是出来赎罪的,有什么颜面说三道四,有那样的后代,在谢桢眼里,无论他们身前如何,都不过是一群罪人罢了。   谢桢也不多说,身上的咒文亮起。   他以血躯供奉这些邪咒,有这些邪咒在,这些秽者都无法反抗于他。   不得不说,这门秘术当真是……惊世骇俗。   只是,从那些秽者中,突然传来一声“叹息”声。   叹息声莫名得很,似在惋惜,又或者表达着什么,道不明说不清。   一道人影挣脱了邪桢身上的邪咒的束缚,然后从人群中消失。   谢桢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痕,鲜血滴落脸庞,是一道邪咒被破了。   谢桢:“……”   也没有太过惊讶,这仙陵葬了太多仙盟的先辈,其中自然也有大罗天的先辈。   缚神邪咒本出自大罗天,有大罗天先辈研究过此术,此时有挣脱不受控制之法,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不知道,离开的这位秽者,曾经在大罗天中,又是何人。   谢桢心一横,走了就走了,只要不出来阻止他就行,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也不多,不影响他这次的计划。   谢桢带着密密麻麻的尸群,卷起万里阴云离开。   在他离开后不久,空无一人之地,又是一声叹息。   “大罗天,当真灭了么?”   “却要一个后人来承担这一切,看他的样子,已近癫狂。。”   “难道当真是当初研发的东西太过有损后人的气运?”   “没这道理啊。”   “大道无常亦有常,宿命和因果都是些狗屁玩意。”   “而且,这后生的身体当真有趣得紧,三魂七魄俱在,又相互拉扯分裂,他平时不觉得别扭?”   说完,想了想,踏步向谢桢离开的方向走去。   一个白衣无绊,似什么都不在意的年轻人,一步一步的走在山野之间。   山中无路,但他所走过的地方,无论是山石还是树木,自然而然的给他让出了道路。   不是什么秘法仙术,一点灵力的波动都没有,而是这天地大道本该如此。   而且,这年轻人的身体,原本僵硬得厉害,只是每走一步,身体就圆润一分。   几步的时间,血肉生,呼吸存,和生人已经没有半点区别。   而以上帝视角看着这一切的谢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还以为,这人头铁,真要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夜行神官。   没想到是早有准备。   这人不喜与他人交际,也不喜何人沟通,在他看来,世人皆凡人,入不了他的眼。   所以,他更不会有求于人,哪怕是报仇这种事情,也只会亲自上。   所以,他用自己的身躯承载了缚神邪咒。   谢桢现在的样子是见不得人的,整个人被蝌蚪一样的咒文爬满了身体,身体的祟光也控制不住的显露。   所以,他暂时没有进城。   此时,这几天在凡人之中传得沸沸扬扬的舞妓要来登仙城摆什么桃花宴的队伍倒是开始进城了。   一辆如同堡垒一样的钢铁巨辇在人声鼎沸中驶进了城门。   这铁疙瘩外形十分奇特,像是一个沉重的甲壳虫,却被涂得五颜六色,花枝招展。   这个世界的文艺工作者,谢桢当真是看不明白。   只见巨大的堡垒之上,几个打扮如同伶人小丑的人正在载歌载舞。   说是伶人小丑,那是真的是小丑打扮,青一色的身着丧服白衣,脸上的□□将他们的脸涂抹得惨白得惊天动地,脸颊上涂抹着两团圆形的猩红。   见过扎纸人吗?   不能说很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关键是百姓一点都不觉得异常,还看得津津有味。   艺术这东西,果然与时代有关,时代有它的局限性,所以不好去任意批判当时的人的喜好,因为谁也不知道这种喜好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流行起来的,比如现在。 第76章 人偶邪术   钢铁的堡垒, 大张旗鼓的进入了登仙城。   一群凡人,疯狂的追随其后。   在这个充满混乱和邪祟的世界, 舞妓并非什么贬义词。   能够不被生活所累, 恣意的活着,在百姓看来,眼中多少是充满羡慕的。   就像这巨大的钢铁堡垒, 哪里是普通百姓能够拥有。   钢铁堡垒停在了一处广场上,人声鼎沸。   这时, 那堡垒从上方打开,如同花瓣盛开,在花瓣的中心,升起一高台, 中间站一人, 一个长发如柳絮飘飞,戴着面具, 一身艳丽的袍子上着一醒目的桃枝, 看上去身材有些纤细。   一举一动,皆是风月。   虽然看不见脸,却已经有风华绝代之姿。   如果说, 陈玄的唯美,是那种独据古仙气息古典美,堪称世间第一美人,那么这人就是无尽风月的另外一种美的极限。   特别是在一群丧服小丑打扮的人的簇拥下, 就像淤泥中盛开的花,被衬托得艳丽无比。   一群人在百姓的尖叫声中走下钢铁堡垒, 入住广场旁的一座酒楼。   此时, 被谢桢邀请来助拳的一大群人也早已经入住在周围。   他们都是谢桢私下联系的, 还不知道周围还有很多像他们这样被邀请来助拳的人。   看着风光无限的舞妓团体,也颇为有趣。   “没想到凡人之中,居然也有这等另类的存在。”   在他们眼中,凡人为了求存,多少艰辛了一些。   特别是看得那桃枝长发之人,不由得都愣了一下,这凡人之中,居然还有这等风彩之人。   光是从那广场上走过,似乎就已经能感知到他的绝世的风华。   “这人就是那舞妓伶人?”   “难怪凡人如此追捧他,疯狂得可怕。”   此时,被邀请来助拳的莫扶舟也通过窗子看向外面,眉头却是一皱。   这人看似凡人,但身上却有一股奇怪的气息,似在隐匿着什么。   摇了摇头,然后又有些疑惑,那谢桢邀他来助拳本就可笑,但他已经来了,却未见对手是什么人。   说起来,这事本就莫名其妙得很。   就当成是看热闹了,只等谢桢出现。   那些入住的舞妓团队,入了屋,关上门。   眉头也皱了起来。   “据探子回报,周围多了不少仙盟名宿。”   “他们似乎不约而同而至。”   登仙城虽然是仙盟第一大城,但毕竟是凡人城池,能一时间聚集这么多仙盟名宿,本就异常。   “看似巧合,但私底下似乎有一股力量,将他们聚集在一起,今天出现在了这里。”   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但仙盟若是有什么行动,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也就是说,并非仙盟策划,而是他们自己机缘巧合地一起出现在了这里?   “各方教主可有异动?”有人问道。   “无。”   这就奇怪了,看上去并非针对他们。   若真知道他们来的消息,那么在此设伏的人就绝对是各方教主带队才对。   眉头舒展:“无论来的是什么人,我们都有全身而退的完全之策。”   然后道:“消息可有传递出去?”   “已经在登仙城散播了好几天,若李醉酒真在登仙城,他定是能看懂我们传递的消息的意思。”   醉酒仙人李成道,很少有人直呼其名,而是称其雅名,李醉酒。   说到这个,他们还有一个疑惑,一直在他们线索掌控之中的李醉酒,突然之间就出乎意料的难搞了起来。   先是诈死,险些骗过了他们所有人,然后是逃过了他们所有的眼线,就像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世上再无此人一般。   “这些都是小事,一个李醉酒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们只需保证,他能将那个秘密告知我们即可。”   “至于他的要求,在这个秘密面前,已经无足轻重,答应他便是。”   果然如同谢桢猜测的那样,夜行神官比任何人都期望这次交易的成功,他们反而不想有人在其中动什么手脚。   “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一场桃花宴盛大开幕。   在凡人之中,沸腾到了极点。   那超脱世人的桃花伶人,也在一瞬间,名声远播。   但他们要等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此时,李成道看着巨大的钢铁堡垒之上,那风华绝代的身姿,依然是颤抖得无法自控了。   二十年了,终于再见到了他。   他……还活着。   李成道深呼吸了一口气,按照谢桢给他的计划,开始在水镜卡上联系这次前来助拳的帮手。   “麻烦各位了。”   收到消息的众人,都懵了。   所以他们不是来助拳?他们是来抢人,抢一个凡人之中的舞妓伶人?   看着水镜卡上传来的消息,身体都直哆嗦。   这是仙盟名宿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因为别人长得好看,就要强抢啊。   但这事情,以谢桢那些名声,还真能干得出来。   一时间,愣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直叹交友不慎,当初下邪窟的时候,谢桢他不这样啊。   特别是莫扶舟,陈玄,东方欲晓等人。   “胡闹。”   简直就是仙盟之耻,抢……抢男人?   关键还将他们拉下水。   此时,整个广场已经热闹到了极点,那钢铁堡垒之上,遗世的桃花美人,也如同盛开到了极点的世间最艳丽的花。   这时,一道仙光自天而降,落入了钢铁堡垒上的舞台。   不知道多少仙盟名宿都在发抖,真的是硬抢啊!   他们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此时,李成道的眼中只有眼前之人。   二十年了,有谁能懂那种无时无刻的牵挂,甚至连对方的生死,都只能通过猜测来进行确认。   那舞妓伶人也停了下来,身体也是一震。   两人太过熟悉对方了,哪怕是戴上了面具,看不见面容,但依旧能第一时间认出对方。   那舞妓似要说什么,张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原本以为,挚友李成道已经死了,那场盛大的葬礼,告别了他们以前所有的记忆,但突然有一天,夜行神官带来一些意外的东西。   一件又一件,夜行神官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直指李醉酒还未死。   无论信与不信,这二十年,他都甘愿化作一件被人操控的最完美的木偶,为的只不过是能得到对方更多一点的消息。   但没想到,竟然真的还有再见之日。   只是,期盼了二十年的事情,此时啊,最希望的却是不再见面。   嘴里发不出声音,只是做了一个嘴型:“逃!”   李成道一愣,什么?   伸手就要去拉面前之人。   只是,面前之人,袖中的手张开,握住一柄桃花化作的利剑直接刺了过来。   李成道直接都懵了。   因为他永远都不敢相信,桃花仙人会用利剑刺向他。   这个世上啊,有很多十分奇妙的东西,就比如,他自己都可能背叛自己,唯独却相信桃花仙人不会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   桃花仙人就如同一件木偶,一剑一剑的刺来。   广场上的凡人,先是一愣,然后惊讶的道:“这也是表演吗?”   “这是要演什么?”   而李成道也发现了一些端倪,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是人偶,有人……有人将桃花仙人制作成了真假难辨的人偶。   一个最向往自由自在的人啊,居然被制作成了任由人摆布的人偶。   屋顶湿雨惊天人,清风拂袖化桃花,春风带雨。   那样向往自由自在的人,居然……居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为什么!   李成道整个人都狰狞了起来,哪怕他自己怎么凄惨都可以,唯独看不得眼前之人,受这般非人的折磨。   这傀儡之术以活人为偶,灭绝人性,歹毒得很,关键是不可逆。   不对,这世上或许……或许有一人,还有解开这傀儡之术的可能,那人连帝景天的八景帝王图那样的绝世传承都能修复。   李成道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又打起了精神。   二十年都在相互惦记着对方的两人,此时见面,却不死不休的缠斗在了一起。   世间的不幸,悲凉,不过如此。   “当真是一场好戏。”   “李醉酒既然已经出现,此事已经不会再有第二个结果。”   “话说本就答应好的交易,这李醉酒又是怎么回事?莫不会以为,真能强抢过去?”   无论如何,只要人出现,就以成定局。   “就当是陪他演一场戏吧,毕竟别人忙碌了二十年,一个甘愿被驱使,一个自愿成为傀儡,多惊天动地。”   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呢。   “快些解决,这里毕竟是登仙城。”   “呵,等那些教主得到消息赶来,我们都不知道完事多久了。”   而此时,莫扶舟等人眉头皱得死紧地看着缠斗的两人。   莫扶舟还好,他知道李醉酒还活着,被大罗天那位上仙,用大罗天的替死傀儡抵了一命,设了一假死之局。   但其他人不知道啊。   看得膛目结舌。   “那是醉酒剑术?这怎么可能。”   浑浑浊浊,酒气弥漫,这绝对是世上绝无仅有的醉酒剑意,这剑法有多了得多厉害,众人不清楚,但能参悟此奇怪剑道的,唯有李醉酒。   但李醉酒不是死了吗?死在登仙城众目睽睽之下,其中,不少人还去参加过李醉酒的葬礼,就葬在登仙城外的青山绿水之间。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直接给看懵了。 第77章 谁的邪/术更有趣一点?   李醉酒的剑意已经激发到了极点。   作为二十年前就享誉整个仙盟的散仙, 如今的修为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一代仙门名宿,闻名不如见面,但……   但那人间的舞妓怎么回事?   居然和醉酒仙人打得不相上下, 难舍难分。   现在, 不仅仅是惊讶李醉酒居然没死, 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更惊讶的是,一个凡间舞妓伶人,居然厉害如斯。   这世间果然卧虎藏龙。   其实这样的感叹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李醉酒也才出剑。   不知道多少人, 一脸懵逼,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最不愿意将事情闹大的应该是夜行神官, 别看他们大张旗鼓的来了,但他们也怕将十二圣天的教主引来, 不然也不会伪装成凡间舞妓伶人, 举办什么桃花宴为由进城。   比起得到那个秘密,争强斗狠争一分颜面并非他们现在的选择。   所以李醉酒和桃花仙人的战斗,他们最是看不得持久的持续下去。   那一群丧服小丑中, 突然站出一人,嘀咕了一句:“麻烦。”   既然李醉酒已经出现,既然那个秘密就在李醉酒身上,那么就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   今日,必须活捉李醉酒,没有任何的多余选择。   原本还以为李醉酒会虚虚实实遮遮掩掩不肯露面, 与他们进行推诿来达到目的, 却没想到, 居然是这般大厅广众之下直接与他们对上。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 但这样也好,让事情简单了起来。   其实,谢桢安排李道成这么一出也是有原因的,以某个疯批的性格,一但见到夜行神官,哪还会管这满城百姓和其他修士的死活啊。   不知道得拉多少人殉葬,到时候罪孽就大了。   所以谢桢必须得安排一场,在那疯批发狂动手之前就让所有人警惕起来,选择逃亡避让。   恰当好处的时机,让无辜之人幸免遇难。   当然此时,众人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在奇怪李醉酒一个本已经死掉的人居然再次出现,以及那世俗的舞妓伶人居然也是修行的高手。   还有,谢桢请来的那些助拳的名宿这才恍然,难怪要请他们前来,原来是谢桢真的惹上了了不得的人。   看看,光是谢桢想要抢的这舞妓伶人,都这般的厉害,若没有他们压阵,怕是未必能抢得成功。   也是这时,其中一个丧服小丑,突然之间,整个身体如同一道流光直击向两人,应该是想快速结束战斗,不能让李醉酒两人拖下去了。   速度太快,产生的流光居然在空中留下了一道连续不断的光束。   嘶!   看热闹的人都傻眼了。   不是凡人的娱乐舞团吗?   怎会卧虎藏龙至此?   只是那光束虽快,却被飞来的一柄仙剑拦住。   从旁边的酒楼里面飞出一仙人,仙人握住倒飞回来的仙剑,叹息了一声:“君子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别人前来助拳,焉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只是,他今日为了谢桢抢一舞妓伶人出手,以后的名声怕是难覆了。   但谁让他当时就一口答应了呢,这是一个讲原则道理的修士,估计有些认死理那种。   忠人之事受人之托,哪怕身死都在所不惜,像这样信守承诺的修士,其实在仙盟还有很多,他们从一出生就苦于修行,想法其实十分的直接和纯碎,更何况只是损一些名声来应诺。   只是此事之后,恐怕非得黑着脸找上谢桢不可。   泥坑啊这是,谁沾上谁就一身的泥。   那被仙剑阻了一下的丧服小丑眉头一皱,根据情报,周围的确来了不少名宿,但情报中可没有说是来针对他们的。   来的人,时间不一,来路不一,甚至相互之间都不知道对方来了这里,就如同机缘巧合一般,碰巧都出现了在这里而已。   可为何会出手?   不过,除非是十二圣天教主带队,不然对他们也无甚威胁。   低声轻蔑的说了一句:“土鸡瓦狗。”   那仙人本来还在觉得自己一代名宿,就为这事儿出手,多少有些失身份,结果对方一句土鸡瓦狗,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意思。   一时间居然都没有反应过来,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句:“什么?”   他真以为他都听错了,像他们这样的名宿在自己宗门备受尊敬,出门在外,其他仙盟同道也都客客气气的,哪里有人一见面就这般瞧不起诋毁的。   才疑惑出口,那丧服小丑就一拳攻来:“让开,休要挡道。”   那仙人就明白对方为何看不起他了,一拳,直接将人轰得倒飞了上百米,如同一颗流星,在天空翻滚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形,体内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刚才他那一剑能拦下对方,恐怕更多的是因为出其不意。   嘶!   怎么回事?这人为何这般厉害?   那丧服小丑根本不管被他一拳轰退之人,只想早点结束张扬引人瞩目的战斗,以免另起事端。   只是,他才跨步,广场周围一茶楼,又是一柄仙剑飞出,一人踏剑拦在了前面。   来人表情沉重:“本以为是来以强凌弱,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   “如今看来,请我等前来助拳却是请对了。”   他们不屑以强凌弱,但若是对方比他们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刚才被击退那人,他自然认识,没有多熟悉,不过是当初下邪窟的时候,共同作战过,在他们那个纪念性质的群里,时不时会搭上一两句话而已。   但对方的实力如何,他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居然……被一个无名之辈一拳轰退了,没什么颜面无存,不过是实力不济罢了,在仙盟之中,战败并非什么可耻的事情,因为除了那世间第一人,谁敢言永不会败。   看热闹的人,以及丧服小丑都愣了一下,又是一个前来助拳的?   非是仙盟的伏击或者什么阴谋?   但……就是有一只手,在推动着,安排着这一切。   那被击退的仙人也重新飞了回来,脸上多少不怎么好看,毕竟也是传唱天下的名宿,居然被一无名之辈败下阵来。   对新来之人也是一愣:“你也来助拳?”   那人呵了一声:“不然呢?”   这种争风吃醋,抢人的戏码,若不是他早前答应,他哪会抛头露面出手,以后还不得被别人取笑死。   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疑惑,谢桢这次惹上的到底是什么人?   本以为是简简单单的助阵,以势压人,欺负弱小,干一些没脸没皮的臊人的勾当,但没想到,他们这才发现,他们好像才是被欺压的弱小的一方。   “小心些,这人实力非比一般,至少……能位列三百六十五位斩妖天官之列。”   对上这么一个人,今日怕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无存了。   但忠人之事,今日除非他们被打得无阻挡之力,就不会退下。   两人的话,让现场一片哗然。   实力能排在斩妖天官之列?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不具名的高手?   要知道斩妖天官,已经是仙盟最强的战力了啊。   两人手中的仙剑都握紧了,面对一位斩妖天官实力的存在,他们也只能败得不要太过凄惨。   其实也不过一过照面两句话的事情,也就一瞬而已。   丧服小丑已经再次上前,这次有准备而至,那气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只是,周围的茶楼酒楼,又飞出几柄仙剑,迎了上去。   随便还行了一礼:“道友,经久不见,也来助拳?”   他们自己都还纳闷呢,谢桢这到底是请了多少人前来助拳啊?   “咦?也请你们了?居然在群里都没有说一声。”   “可不是,非不让在群里说,三申五令得保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这种事情见不得人,以那人的性格,多半是偷偷摸摸干得出来。”   这一见面,惊喜意外啊。   都是群里的道友,又是以前的战友,这一见面,也算得上故人相见了。   几人也没时机叙旧,只是对视一眼,说上一句:“小心些,有些时日没有合作了,手生得很,这一次可别让人看了笑话,说来好笑,因为上次邪窟之事,我宗内那些后辈,还一直将我当英雄看待。”   说完,几人出剑,组成了一个伏魔剑阵。   其实这伏魔阵在仙盟流传甚广,看似简单,但配合起来威力却十分巨大,最适合不是特殊熟悉,但又必须合力抗敌的修士。   运用得好,能达到以弱胜强的效果。   这些人,在邪窟暗无天日的那些时日,已经没了宗派之别,一有空,吃着谢桢带来的那些灵食,就开始研究这伏魔剑阵。   可以说,他们无论遇到群里的其他任何道友,都能用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组成这么一个剑阵来。   都不用沟通,各自就能找到在阵中该站哪一个阵眼,该负责此阵的哪些疏道。   这都是在那暗无天日的时日里,没日没夜,不分你我,随时随地都需要和人组成一个新的伏魔阵锻炼出来的。   只是一瞬间,阵法已成,将人围困其中。   对方比他们实力强很多,他们也只能以多对少,结阵对付了,他们自知,单凭个人实力,肯定是对付不了对方的。   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前来助拳的伏魔剑阵,也让一群丧服小丑愣了愣神。   巧合?   那未免也太巧了,但他们重点关注的仙盟的动向,却半点消息都没有。   天空,剑阵的光芒将那小丑围困在中间,这人实力虽然不错,说不得用不了多久还真能挣脱出剑阵。   剑阵险象环生,但也算是将人困住了一时。   让其他观看的人叹为观止,这么多位仙盟名宿动手合阵,居然拿不下一凡间奇人?还有被破阵的迹象?   这人到底是谁?   世间奇人不是没有,既然能被称为奇人,自然是少之又少的。   没想到,今天居然就见着了。   而不愿事态被持续拖延的,自然是夜行神官。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有什么人暗中安排了什么,在干扰我们。”   “不过是一些仙盟旧时同僚,还掀不起什么大浪,当下之急是赶紧结束这样的拖延。”   于是,又一丧服小丑化作流光冲上了天空。   只是,半路上,周围的酒楼茶楼又是几柄飞剑飞出。   都不用别人猜测,几人相视一眼,然后对那丧服小丑道:“他们打得真酣,由不得旁人打扰,不若我们来做你的对手如何?”   声音一落,同是一伏魔剑阵起,围困了过去。   看热闹的人已经膛目结舌:“又……又是来助拳的?”   “什么人啊,居然能请得这么多仙盟名宿前来,这面子当真是够大。”   “你们不觉得诡异吗?这么多仙盟名宿,居然都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凡间的舞妓伶人的团队,这个凡人的娱乐团是不是也太厉害了一点?”   话还没说完,又有丧服小丑化作流光飞了上去,直接冲着李醉酒的战斗而去。   一个又一个丧服小丑加入了战斗,如同星斗倒挂,如同天空恒星划过,这一群人实力之强,让人无法置信。   只是,每一个丧服小丑升空,广场周围的各种建筑之中就有几道仙光飞出。   这一场助拳,也算是能载入仙盟史册了。   天空中,已经各成战场,每一个伏魔剑阵,都围着一个丧服小丑。   夜行神官那边,已经眉头深皱。   迹象已经表明,这就是在针对他们。   无声无息,避开仙盟的一场安排。   一场意外,一场被人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意外。   “事情有些不对劲,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天空的争斗已经白热化。   这时,突然自九天之上,云海之中,就那么飘下无数的黑色绷带。   绷带如同匹练,直击各战圈。   那场面太壮观了,一时之间,整个登仙城都风云变幻了起来。   正在战斗的人也是心里一颤,这等实力,已经是相当于斩妖天官前二十了,堪比一代教主。   什么人,什么样的高手,居然出手了。   这样的实力都足以毁灭八方之地了。   也在同时,一轮白色金乌升起,挡在了那些扫下的黑色绷带前。   云海之上的万千绷带中,探出一人,这人极为奇怪,身上捆绑着全是绷带,这些自云层之中飘下的绷带的源头就是他。   如同一个牵动着千丝万絮的木乃伊。   这人眼神冰冷,看向挡在他前面的骄阳:“也是来助拳的?”   东方欲晓:“……”   事情有些不对劲,谢桢叫他来助拳,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看似一个玩笑,经不起推敲的玩闹之举,但再看看打成一团又一团的战场,若还当成一个不伤大雅的可笑之举,就是心太大了,光是这些对手是从哪里来的,就让人细思极恐。   来了这么多的仙盟名宿,连他都被迫不得不出手了,这哪里还是什么简单的助拳。   谢桢到底在谈笑之间,安排了什么。   但对方的问话,他还不能否认,他的确是来助拳的,只是谁也想不到,助拳助成了这样。   此人被小贤君东方欲晓拦下的同时,天空再次一变,一头九头的金属魔鸟自天地而降。   是畸形,金属和血肉组成的巨大的畸形。   在这九头魔鸟之上,居然端坐一黑袍之人,俯瞰下方,如神明垂眉。   于此同时,剑破苍穹,裂开的空间之中,仙剑飞射,直击那九头魔鸟。   那黑袍之人脸上冷冽:“堂堂仙盟第一剑仙莫扶舟也来替人当打手助拳不成?”   “还是说你们仙盟早有此安排?”   莫扶舟从一群仙剑中露出身形,心道,他原本还真是来助拳的,真的,说出来可能没人会信,他以为谢桢只邀请了他一个人前来助拳来着,心里还想着,有他出马,什么事情不都给摆平。   莫扶舟看向对方:“我也十分好奇,除了绝世凶祟,你是如何能操纵畸形。”   别看此人只是坐在畸形之上,但这事一但公开,绝对震惊整个仙盟。   畸形向来是整个人类的敌人。   那黑袍之人脸上也是狂热,甚至露出了崇拜:“这世上总有些让人仰望的存在,他们能做常人所不能。”   说完又道:“你出生得太晚,未见过曾经那个精才绝艳的时代也不怪你。”   “不过,你小小年纪,居然被称为仙盟剑道第一人,就凭那大周天诛仙剑阵?当真可笑,我等修士什么时候只凭一古阵就能堪称此道第一了?”   凭借外物彰显实力,在他见过的那些如同擎天之石存在的那些人眼里,简直就是笑话,他那个时代啊,无论是已经死了的谢挽留,还是退隐的百里惊鸿,或者其他,随便拿出来一个人,都能镇压得现在的所有人抬不起头来。   他们没有见过那些人的风采,所以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惊绝天下,风华无二。   莫扶舟垂着眉:“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人被莫扶舟拦下的同时,天地间有雾气弥漫而至,黑色的雾气,如同梦魔在其中低语。   陈玄本来准备迎上去,这时衣角被陈云豹拉住了。   陈玄不由得一愣:“你怎么来了?”   陈云豹抓了抓脑袋:“我们家教主让我来的啊。”   “我家教主说,若是他哪一天消失了,登仙城又打起来了,让我来找你,升起警世钟,最高级的那种,赶紧让全城的百姓逃命去吧,再迟就来不及了,迟了这一城的百姓都得埋葬在这里给人陪葬。”   陈玄心里都不由得嘶了一声。   事态的确有些失控,但已经到了绝世凶祟攻城,家破人亡,不得不逃离的程度了吗?   还有,全都陪葬?这词用得就有点微妙了,不是被混乱打死,或者波及而死,而是陪葬?   陈云豹乖巧的道:“我们教主的话我带到了啊,爹,我要听我们教主的话逃命去了啊。”   旁边,百里玲珑正在等着,谢桢也给他安排了任务,就是带着大罗天的门人离城。   陈玄现在心态有些爆炸,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估计也只有安排好这一切的谢桢才知道了。   可是,偏偏这家伙在关键的时候,消失不见了,水镜卡上也联系不到人。   陈玄沉思,他也不急着去拦截那黑雾中的妖魔鬼怪还是什么玩意了,因为他这一耽搁,明显其他“助拳”的人迎上去了,是一巨人灵身,巍峨的巨人,散发着仙光。   陈玄看得都是一愣,八景帝王像?   帝景天的这霸绝天下的传承不是已经断绝了吗?   谢桢这又是找的什么人来啊?   其实华容是不想管这事儿的,但没办法,他有把柄在谢桢身上,无论愿不愿意,他今日都必须以八景帝王像迎敌,挡下一强敌。   陈玄一咬牙,事态已经开始失控了,警世钟肯定该升起来了。   与其面对无法估计的损失,还不如听谢桢一次,毕竟要真是如同绝世凶祟攻城一般的灾难,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手一挥,登仙城上空,九只古钟齐现,警钟长鸣。   那些迷茫的,惊讶的,不知所措的,身体都是一震。   “警世钟,九……九只。”   灭城之灾啊。   他们现在知道该干什么了。   一个字,逃!   抛弃家财,除了性命和亲人,什么都不带的逃。   不过他们对于逃命都有些心得了,逃命的路线都有些轻车熟路了。   一时之间,全城轰动。   陈云豹一步三回头:“爹,那我真走了啊?”   陈玄点点头:“去吧。”   然后看了看百里玲珑:“就拜托照顾了。”   这时,没走几步的陈云豹手上握着的洞箫突然颤动了起来,就像不受控制一样。   “啊,怎么了,怎么了,它怎么了?”   死死的抱住,这才没有飞走。   他这洞箫可古怪了,教主说,洞箫通阴阳,晓鬼神,平时别在死人面前吹。   他前不久跟着折花君去给凡人办丧事哭丧,他也就是去看热闹,那一群无情圣天的小孩,哭得哟都将他看呆了,太专业了。   边哭还边拿出小白瓶收集那些被他们哭丧的声音引得悲痛不已的家属飘出来的感情。   他当时就躲在一旁等着折花君他们收工,等得久了就拿出洞箫研究研究,真的,他就是没忍住稍微练习了一下学的基础曲子,结果……那死人被他吹得睁开了眼睛。   那丧礼哦,才叫热闹。   他才知道,他这洞箫是真的能通阴阳,晓鬼神。   但为何他现在没有吹,它自己乱动了起来。   还是旁边的百里玲珑出手,将洞箫的异常镇压了下来。   百里玲珑的任务是,无论如何将人送出城,找个安全的地方,现在那些门人还在流云飞舟上等着他带人撤离。   百里玲珑回头看了一眼,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连他这样的名宿都得撤离。   那世之凶祟不是已经死了吗?在莫扶舟等这么多仙盟顶尖战力前,他们居然还是得义无反顾的撤离。   但他见过谢桢的妖孽,又不得不相信事情的严重性。   不多时,流云飞舟向城外飞去,船上除了大罗天的一众门人,还有猫猫狗狗一大堆,当真是逃命。   但谁也没有将陈云豹手上那只能通阴阳的洞箫的异动当一会事。   城中的对峙也异常激烈了起来,陈玄也不得不参战,因为他的对手出现了。   无论是夜行神官还是莫扶舟他们,其实都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但莫扶舟他们没有准备,而夜行神官却是为这种情况做好了万全之策的。   他们既然来了登仙城,那么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被十二圣天的教主发现,拦截,阻击。   众人正打得难舍难分。   这时,那巨大的钢铁堡垒突然从中间升起一高台,不断的拔高。   高台之上,有一沉重石棺,莫名的气息从石棺里面散发出来,阴森,恐怖。   那些丧服小丑也尽快脱离战斗,回到石棺周围,面色居然恭敬崇拜了起来。   莫扶舟等人对视了一眼,事出有妖,必有蹊跷。   “嗡!”   石棺震动,深重的棺盖推开,从里面立起一个满身黑气的年轻人来。   “桀桀。”声音不屑到了极点。   莫扶舟等人也是看得瞳孔都缩了一下,怎么回事?   并非这人的气息恐怖得让他们惊讶,而是……而是这棺木中的年轻人居然和谢桢长得有八分相似。   这世上相似之人不少,但有八方相同的,却实在太难得了。   怎么回事?   “啧啧,他在哪里?”那年轻人问道。   那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丧服小丑居然安静了起来:“……他不在。”   “不在?”年轻人的声音都提了起来:“你们可知,我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打败他,超越他,这是我唯一活着的理由。”   “你们居然说,他不在。”   声音愈发阴冷了起来。   那些丧服小丑都忍不住面皮动了一下,说道:“但你只要出手击杀这些人,他必定会出现。”   那年轻人邪魅的哦了一色:“也好,成日待在棺材里面,都没有能活动一下胫骨。”   说完,看向天空众人,然后如同流星一般撞了过去。   “砰!”   迎上去的是陈玄,居然和陈玄打得难解难分。   又是一个无名之辈,从未有名讳之人,居然能和陈玄这样的高手对招,持平。   还好的是,虽然对方实力了得,但至少还在应对的范围内,只不过,刚才那些丧服小丑的态度就让人有些迷惑了。   这些丧服小丑的实力,和这年轻人比起来,未必逊色多少,可刚才为何那般恭敬和崇拜,若他们恭敬和崇拜的对象不是这个狂妄的年轻人,又会是谁?   不过,马上,莫扶舟等人,瞳孔剧烈的放大,因为那钢铁堡垒之中,又一棺墩升了以前,同样的从中走出一人。   和刚才的年轻人一模一样的一个人,就像……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如果这都不算什么,那么一个又一个升起的棺墩,走出来的一个又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实在让人无法无视了。   他们似乎有同样的问题,第一句话都在在问:“他在哪里?”   他们的存在就为打败那一人。   然后嗜血的看向天空的众人,因为被告知,只要杀了这些人,他就会出现。   他是谁?   众人不知道,但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不过一会儿,那钢铁堡垒上已经密密麻麻地站了数十个一模一样的年轻。   若……若这些年轻人都有堪比陈玄的实力。   光是想象一下,众人都忍不住嘶的吸了一口气。   连莫扶舟都握紧了手上的仙剑。   然后脸上一沉,剑向下划去。   天地之间,有四门自虚空而至。   大周天诛仙剑阵!   众人见势,赶紧让开,这剑阵一起,绞杀世间一切。   其实,夜行神官比莫扶舟他们还焦急,低声道:“务必速战速决。”   那些年轻人脸上依旧不屑,直接入阵。   只是比起他们脸上的桀骜,他们入阵之后,却直接被那纵横的剑气绞杀得成了灰尘。   陈玄他们先是看着一喜,然后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们死前,脸上都带着笑意,为何?”   “就像……就像根本就没有将生死当成一回事。”   不由得看向莫扶舟。   莫扶舟也皱眉:“以血肉之躯祭阵。”   “竟然……是想用这种方式破阵。”   更让莫扶舟惊讶的是,他们不过是看了一眼,居然就知道了破阵之法。   这股观察力,可比他们的实力更加可怕。   陈玄等人问道:“有用?大周天诛仙剑阵不是堪称完美无缺,无法可破吗?”   莫扶舟摇了摇头:“这剑阵是上古仙阵,虽然绞杀一切,但仙道慈悲,留下了一个破绽。”   “创造此阵之人,见不得世间无尽的杀戮,虽然是以杀止杀的方式铸就了此阵,但也因为心有慈悲,造成了……一但有太多的实力强大的修士以血肉祭阵,这阵法就会因为那一丝不忍的慈悲之意自动瓦解。”   莫扶舟说出来,是因为即便大家知道了这个破阵之法,也无计可施,哪一个宗门哪个宗派有那么多实力高强之辈,用血肉来组成尸山血海破阵。   陈玄问了一句:“需要多少这样的人血祭?”   莫扶舟只答了一句:“很多,他们这些人全部进去也填不满。”   是真的多,举世的杀阵,又哪里是那么好破的。   但众人还是没能松一口气,为什么?   因为那钢铁堡垒之上,不断的有棺木升起,一个又一个人前仆后继的入阵献祭。   无穷无尽,就跟死不绝一般。   “他们真的不怕死?”   沉默,虽然实在无法理解,但眼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那些年轻人甚至还不屑的向他们挑了挑眼神。   这世上当真有不将生命当一回事之人。   “这么下去,阵会破吗?”东方欲晓也问了一句。   莫扶舟答道:“会,死得越多,死的人实力越强,阵中的悲悯之意就会越强烈,杀戮和悲悯两种气息相冲之时,就是阵破之时。”   现在唯一的办法,其实就是阻止那无穷无尽的人进阵献祭,但……   那可是一群又一群和陈玄实力相当的人啊,他们本就是为了避免和他们直接相接,莫扶舟才设阵进行阻截。   就像是一群癫狂的疯子,不畏生死,心中毫无大恐惧。   那场面看得人心都是哆嗦了。   得多少人的性命,才能破了莫扶舟这大阵。   仙盟之人,从小教育的是尊重生命,而此时,眼前的一幕,颠覆了他们一直以来的认知。   人命不值钱,宛若草芥。   特别是修行到这等修为,可以想象得经历多少的艰辛。   沉默。   终于有人忍不住艰难的张口:“你们当真不惧生死?”   结果,还真有人回复了一句:“怕啊,但……”   “一念死一念生,本我不死,万念不灭。”   声音一落,莫扶舟已经持剑扑向了那钢铁堡垒。   其他人也是瞳孔巨震。   本我不死,万念不灭,这些……这些看似数量多得无法估计的年轻人,其实都是某人的念头而已,其实……都是一个人。   只要他本体不死,这些前仆后继的人,只不过是祭阵的材料而已。   就像大罗天的自画像卡,你就算杀自画像卡千万次都没用,它的本质是主人的念头集合体,只要主人不死,自画像卡就能不断重生,永远都死不绝。   只有杀死本体,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   不惧死,不畏死。   这到底是何等惊世的秘术。   陈玄等人也没有闲着,一拥而上。   他们也想看看,明明看上去就那么大的钢铁堡垒,为何能藏起来如此多的棺木。   当然最好的是找到这些“身体”的本体,将其击杀,彻底破了这诡异的秘术。   只是,光是现在这么多个相当于“陈玄”实力的人在,都让他们感觉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其实,夜行神官也松了一口气,以为用这么多人祭阵是没有代价的吗?   死一个他们都看着心疼。   透露给对方消息,其实也是逼迫对方直接应战。   战斗再次响起。   莫扶舟他们再次陷入苦战,甚至比他们当初在邪窟中还看不到希望。   艰难的杀一个,等于没杀,没看到别人祭阵的时候,一堆一堆死都不在意,更何况是杀死这么一两个。   被杀的人还对着他们笑。   变态的笑。   这人的本体得是一个什么样的变态啊。   击杀,鲜血,开始弥漫眼睛。   没有希望,似乎只有战死累死一个结果。   或许眼睛沾了血,他们没有发现,不知道何时,天空乌云弥漫。   一道猩红之门从天空而降,将整座登仙城都围了起来,猩红的门中,鬼哭神嚎,仿佛是另外的一个世界。   这时,在正杀得正憨的一群人中,一个声音响起。   “哟,这是谁家的邪/术,在此盛气凌人?”   众人这才回过神,抬头一看,只见周围,屋顶,屋檐之上,不知道何时站满了人。   这些人毫无生气,但又如同神魔俯瞰红尘,超脱于人世之间,生死之间。   说话那人,满身都是漆黑咒文流淌,多得都看不清面容了,调笑,讥讽,不羁:“当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邪/术呢。”   众人抬头,有人已经震惊得无以伦比。   “逝者还,秽者至,颠覆阴阳,谢龙吟的天下……第一禁/咒!”   他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的邪/术有趣。 第78章 他来了,他来了   那些秽者, 立于登仙城各楼阁的房檐,垂眉俯视。   让人就像处于被审判的圣神殿堂。   波澜壮阔,宏大威严, 如仙如魔, 超脱凡尘。   众人心都麻木了,原本一群实力超群,又使用甚至能破了莫扶舟的大周天诛仙剑阵这等绝世凶阵的秘术,已经让他们心都沉到了低谷。   现如今, 那只见于古老典籍上的第一禁/咒居然也出现了。   缚神邪咒实在太有名了, 他们即便没有亲眼见过, 也定是在书上看到过关于它的记载。   被人点破这些于高出审视他们的秽者是什么样的存在, 一时间众人差点没有倒抽一口凉气。   今日的事态, 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发展了这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这是一个将所有人都揽括在其中的局。   谢桢满身的邪光, 自天而降,看着仙盟一众持剑的名宿也在此, 他本来是准备独自将来此的夜行神官困死在登仙城, 从未想过要假手他人, 一见这么多人也在,稍微一想, 大概就知道是某个幼稚的家伙的安排了。   不屑的嘀咕了一句:“多此一举。”   是真的不屑啊,根本就没将这些请来的人当成助力。   谢桢的脚尖落在了房檐之上,风吹长发,飘飞如同柳絮, 低头垂眉。   那满身的邪咒,一看恐怕就不是什么正道中人。   将邪道的风采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这般风采, 恐怕是常人欣赏不来的。   “你是何人?”有人问道。   缚神邪术, 世上难容, 一但出世,天人共愤。   谢桢还没有答,已经有几个仙盟名宿颤抖着身体,整个人都在哆嗦的走上前,看向的是屋檐之上的几个秽者。   身体是哆嗦得真的厉害,声音也哆:“可……可是我雪山神教□□师亲临?”   看向的那人,一身白色大毡,白发童颜,仙姿之态,光是站在那里,天地风雪已至,执掌了一方天地的天时。   他们祠堂自然有这□□师的画像,□□师风华绝代,太好辨认了,更何况那一身他们雪山神教的秘法奥义,更是做不得假,能时刻改变四时变化,在他们雪山神教,到达这样修为的人本也不多。   声音一出,一片轰动。   雪山神教的□□师慕红颜?   那可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传奇人物。   那白发童颜之人,也是垂眉看了一眼,一声叹息自人心底响起,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心底一颤。   “世上再无慕红颜,等会若是刀刃相向,莫要有任何顾虑。”   这时,又有不少仙盟名宿走了出来,颤抖着,哆嗦着,喊出了好些那些只在仙盟典籍上才有记载的人物。   而没被叫出名字的,还有更多。   他们在这些人面前,算得了什么名宿啊。   这些人,都是名垂青史,在某个时代,代表着仙盟荣耀,如同世上最璀璨的星辰一般的存在啊。   连夜行神官中,都有不少人身体都是一震,无法自控。   估摸着也是认出了自家先辈,这些夜行神官虽然没人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肯定来自仙盟。   一时间,差点变成认亲大会。   然后,立马就变成了对谢桢怒目而视。   缚神邪咒之所以被称为禁/术,正是因为他让亲者相残,毫无人性道德。   世间之悲剧,莫过于此。   无论是仙盟名宿,还是夜行神官,一时间居然有些同仇敌忾。   谢桢笑得十分畅快,复仇般的畅快。   众人:“……”   这个妖邪到了极点的人,到底是谁?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正在想着,这时,那慕红颜突然化作一道冰龙直击而下。   速度很快,天地之间就如同被一条冰龙连接。   那些雪山神教的弟子瞳孔都放大了,因为扑向的正是他们的方向。   难到真的要上演,无师无徒,无尊卑礼教的一场荒唐的乱斗吗?   他们……他们面对自家□□师,怎么出得了手?   笑话,天大的笑话。   不由得对谢桢怒目而视,眼中差点滴出血来。   寒意袭体。   然后却是一愣。   因为那冰封了一路的冰柱,突然划出了S形,绕过了他们,直击他们身后。   不过一瞬,满天都是冰洁的冰柱,一时间他们就像来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   “轰!”   撞击的声音。   众人回头,这才发现,那一掌击向的是那些“批量生产”的年轻人。   那些年轻人此时居然比任何人都颤抖得厉害,看向谢桢:“是你,是你!”   激动,兴奋。   他们啊,存在的目的,就是击败他,证明自己的存在。   谢桢也颇有有趣地看了一眼这些和他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之人。   嘴角上扬得厉害:“原来以为是什么奇妙的秘术,不过是一些赝品。”   众人面面相觑,赝品?   这些人可都是相当于陈玄的修为。   赝品二字,似乎激怒了这些年轻人,面红耳赤,难以形容。   都说打人不打脸,谢桢偏不。   “我说得不对?”   “古修遗术,活人克隆。”   “克隆得再像,也不过是一堆赝品罢了还真将自己当成正主了?”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没点自知之名。”   尖酸刻薄,专门往别人伤口撒盐,专门揭人伤疤。   结果就是,那些克隆人直接疯癫了。   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存在啊,而现在,居然有人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假货。   疯狂了。   但却被困在慕红颜的冰雪大阵之中。   这里也可以看出,曾经那些名留青史的传奇,和他们这些名宿的差距。   这才出了一个慕红颜,还有那么多秽者站在房檐纹丝不动呢。   今日之战,怕是要震惊天下。   谢桢嘀咕了一句:“我这人最是讨厌模仿,还是恶意的模仿了个四不像,恶心谁呢。”   众人这才知晓,这门让他们心惊胆战的秘术的源头是什么。   有见识广博之辈说了一句:“研发自古修士的克隆遗术?这……这不也是谢龙吟研究出来,然后又被封禁的禁/术吗?”   “如今两门被封/禁在未知之地的禁/术都再现了,为何?”   为何?   谢桢冷笑,自然是有人去了大罗天禁地,将这禁/术取了出来自用。   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悬疑,夜行神官做出覆灭大罗天这等惨案,目的到底是什么?   “禁/术害人啊,谢龙吟就不该让这些邪术降世。”有人叹息。   谢桢不屑得厉害,就像没了禁/术,这世上就没有了害人的东西一般,若真有害人之心,哪里又需要这些。   慕红颜形成的冰雪世界,冻出来一个个冰雕。   陈玄他们也看得十分认真,仙门前辈的风采果然与众不同。   只是他们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些克隆人的确不够完美。”   “他们看似拥有和陈玄真人差不多的实力,但你们看,他们对上几招后,就显得灵力无以为继了。”   但……依旧是难以想象的让人胆战心惊的神秘禁/术,因为他们无穷无尽啊,一个克隆人哪怕只能使出陈玄几招的实力,数量一多,那也难以想象。   这时,谢桢的声音传来:“看得让人心烦,快些解决它们。”   这些克隆人一看就是克隆的他,也不知道是哪个让人糟心的家伙干出来的缺德事。   看着这些克隆人,别人是什么心情他不知道,反正他挺别扭的。   声音一落,眼前,冰雪化剑,爆发开来。   那冰剑自钢铁堡垒内部爆发,直接将那钢铁堡垒刺成了刺猬。   自内而外,冰剑狰狞。   原来慕红颜在打斗的时候,已经将冰霜之气渗透了进去,这时候秘法一激发,直接从内部破坏了出来。   众人也不由得从刺开的一个个巨大的窟窿看了进去,他们对这个能无穷无尽产出克隆体的钢铁堡垒本就充满了疑惑。   只是,破开的舱体空空如也,并非想像中的藏着什么。   那么,装模做样,搞得克隆人就是从这钢铁堡垒中产出的一样,又是在掩饰什么?   倒是,不断产出的克隆人的数目倒是停了下来,也让人松了一口气,没有人愿意去面对那无穷无尽,不惧生死的存在。   谢桢也看了一眼:“哦?传送过来的?这世上能掩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觉传送这么多人过来的秘术可不多。”   众人心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若论这传送之术,如意天的无限传送门当之无愧的第一。   再次仔细看向那舱体,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估计在被破坏的那一刻,有人已经将一切证据都消灭得干干净净。   其实,他们还真猜错了,并非他们自己断开了传送,而是在谢桢用无间之门围住整个登仙城后,他们的传送就使用不了了。   在那一刻,这里已经变成了有进无出之地。   情况发展到现在,众人心惊胆颤的同时,又疑惑得很。   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些舞伎伶人厉害得让人叹为观止,数量还众多,现在又来一个带着无数秽者,看起来并非同路人的妖道。   以前,他们觉得所有事情都在仙盟的掌控之中,但现在……是对那份自信最大的打击。   谢桢对那些被冻成冰雕然后散落一地的克隆人看都没有看一眼,而是看向那些丧服小丑:“不要告诉我你们就这么点本事。”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真觉得这场戏文好看么?”   鸦雀无声。   都这情况了,还有人隐藏在暗处做壁上观?   谢桢也不在意,无间之门笼罩之下,没有他的允许,谁也别想离开。   然后道:“既然如此,先收一点利息也好。”   目光看向那些丧服小丑。   不知道为何,这些人居然不自觉的退了一步,这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那眼神就像在看笼中鸟,瓮中鳖,就像在看一群死人,冰冷而没有半点感情。   谢桢身上的咒文亮了起来:“诸神应诏。”   声音落下,血光飞洒。   鲜血扬起数米之高。   这时,似乎只剩下了杀戮,不对,是屠戮。   仙盟的人,多少手脚都有些冰冷。   他们也发现,这人要针对的好像并非是他们?   明明打斗得十分激烈,但却让人觉得十分的死寂。   为何?   因为除了利剑割破血肉的声音再无其他。   哪怕是仙盟刚才和这些丧服小丑敌对的一群名宿,居然也生出一种心有戚戚之感。   谢桢立于房檐之巅,任由风吹长发。   还不出现吗?   夜行神官三百六十五位,他倒要看看,能任由他杀到什么时候,能忍到什么时候。   也是在这时,整个登仙城都晃动了起来。   寂寞长街,一身影走了出来。   那人一身白衣,手上持一惨白咒幡。   谢桢笑了,笑得十分的讽刺和畅快。   而莫扶舟等人,看着那出现的人却是身体一震。   这……怎么可能?   是那绝世凶祟,当成被莫扶舟用大周天诛仙剑阵,联合如意天教主百里惊鸿,一起击杀的那位绝世凶祟!   不仅仅服饰,长得一模一样,连手上持有的那白幡都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这件邪器,不是由百里惊鸿亲自带去了仙盟总部,当着所有人摧毁了吗?   谢桢笑得讽刺到了极点:“又是一个已死之人出现了呢。”   “就是不知道,是我这缚神邪咒更邪恶一些呢,还是人心更邪恶一些呢。”   好大的一个局,竟然又瞒过了所有人。 第79章 妖孽齐出   绝世凶祟的出现, 让现场更加混乱了一些,一片哗然。   那可是绝世凶祟啊,在他们眼皮子低下伏诛, 甚至连法器都被摧毁了,如今却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到底是谁在其中搞鬼, 愚弄所有人。   对于现状,其实有不少人心里都有了一些猜测。   世上哪里有那么多隐藏了一生都不抛头露面的奇人异士, 这些丧服小丑, 可能是某些人的伪装罢了。   而能一次性提供这么多绝世高手的势力,可不多见。   再有就是,谢桢的出现,外面困住登仙城的猩红大门他们知道是什么, 无间之门, 他们见过一次。   而无间之门在那位大罗天上仙手上,现在使用的又是大罗天开派祖师谢龙吟研发的缚神邪咒。   所以,这个满身都是邪咒的人, 身份也呼之欲出,极可能就是那位大罗天上仙。   而那位大罗天上仙虽然疯癫了一些, 但众人也从他以前干出来的那些事情中找出了一些规律,凡是他疯狂的时候, 绝对是和覆灭大罗天的夜行神官有关。   加之现在和夜行神官有勾结的绝世凶祟出现,众人对这些丧服小丑的身份基本可以笃定了。   眼睛通红。   叛徒, 一群仙盟的叛逆,居然堂而皇之的来到他们仙盟的地盘。   当初的背叛,如同在他们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如同用利剑背刺了他们一击。   昔日同僚的背叛, 可比那些陌生人的背叛, 让他们来得更痛更恨。   以前,碍于夜行神官差不多相当于仙盟一半的实力,虽然下达了追缉诛杀的公告,但也不得不收敛着,并没有实际的讨伐行动。   但现在不一样,对方都主动跑到他们地盘上来了。   赤/裸/裸地往他们脸上拍巴掌。   若他们还没有一点反应,世人岂不是小瞧轻视了他们。   虽然,现在的情况可能有些复杂,其中有很多关翘都没有理通,比如,夜行神官为何会这么多人,这么大张旗鼓不畏生死的来登仙城。   甚至不惜连绝世凶祟都出动了,要知道,当初让绝世凶祟假死隐藏于幕后,不到非常时刻肯定是不会轻易出现的。   特别是陈玄,他更是知道,此事恐怕不仅仅是这位大罗天的上仙在引导,谢桢也极可能参与了其中。   要不是谢桢让陈云豹来通知他,祭起九只警世钟让百姓全部撤离城内,恐怕登仙城的百姓都得被困死在城中。   他终于知道,陈云豹转达的那句,若是不撤离,所有百姓都会陪葬的陪葬二字的含义了。   也就是说,谢桢是提前知道要发生什么的,绝不可能毫不知情,也不可能是一个旁观者。   陈玄的心情无比混乱,谢桢在他心目中简直就是个恋爱脑啊,现在告诉他,幕后有谢桢的影子?   此时,这些丧服小丑的身份呼之欲出,加上绝世凶祟的出现,仙盟的人就不得不出手了。   一群叛逆,挑衅至斯,仙盟颜面何存!   有时候,颜面比生命还要重要。   一脸阴沉,眼睛都红了,手中仙剑击向那些丧服小丑,嘴中也是直接呵斥:“叛逆,安敢如此欺辱我等!”   如果说,一开始还是因为答应了谢桢的助拳才出手,那么现在,他们就是为了他们自己,为了仙盟的颜面和荣耀。   谢桢当初就说过,他这次的安排,本也是为仙盟找到了一个直面对决的时机。   莫扶舟背后的卡箱,一柄一柄的飞剑也飞了出来,在天空划出一道又一道剑痕轨迹,然后“嗖”的一声直射那绝世凶祟。   莫扶舟的卡箱中,没人知道有多少张剑卡,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张剑卡都是剑修梦寐以求。   “轰!”   飞剑击在了绝世凶祟身上,或者说击在了绝世凶祟抬起拉的白幡上。   嗡鸣声起,那撞击的音浪将周围的建筑的围墙,都震得裂开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痕,然后轰然倒塌。   一声接一声的爆炸声,周围已经被夷为平地。   已经顾不得这些损失了,甚至可以说,若仅仅是毁了一个登仙城,从今日这仗势来看,已经是最小的代价了。   辛亏城中百姓都尽数撤离了。   莫扶舟眉头却皱了起来,然后手持一柄仙剑,化作流光如同天空划过的流星,击向了那绝世的凶祟。   绝世凶祟脸色惨白,笑得非常的邪气,然后一股嗜血的表情一闪而过。   手上抬起的白幡用力向前一刺。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它用力的挥刺,以前都是轻轻一抬那法器,所有攻击都会瓦解得无形。   “轰!”   震耳欲聋的撞击。   莫扶舟化作的璀璨得如同星辰般的流光撞击在了对方刺出的白幡上。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脸上一脸的不可置信,因为莫扶舟直接如同一颗炮弹一样倒飞而出,在地上留下了沟壑一般的划痕。   身体被埋在了远处的废墟之中,生死不知。   一时间,鸦雀无声。   莫扶舟可是仙盟第一剑仙,攻击无敌,居然在正面对敌中,被人一击击溃。   安静。   以及那绝世凶祟桀桀的讽刺声:“第一剑仙,不过如此!”   除了凭借那大周天诛仙剑阵,算什么,名不副实罢了。   竟没人敢反驳他的话。   受那样一击,高下立判,甚至没人敢断定,莫扶舟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绝世凶祟继续向前走,脸上多少有些不屑。   只是才踏出脚步,又看向那废墟的深坑,眉头不由得抽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从那废墟中走了出来。   是莫扶舟,只不过此时的莫扶舟,看上去有些奇怪,他的身体出现了很多裂痕,就像是一件出现无数裂缝的瓷器,那些裂缝上全是狰狞剑意。   连谢桢都不由得看了一眼:“哦?教主级的封印剑印?”   莫扶舟身上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封印。   如今受了这么一击,居然将这剑道封印给击碎了。   正以上帝视角观看的谢桢也是一愣,他不止一次听苏子期说过,他这亲舅诡异得很,好像是什么性格特别的扭曲,但谢桢眼中的莫扶舟除了严厉了一些,和普通仙盟修士也没多大区别,心有正义,古板,严肃,不苟言笑。   此时的莫扶舟,身上就如同破碎的玻璃,开始碎裂。   等莫扶舟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那脸上的阴戾看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和以往那个不苟言笑的莫扶舟比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可谓丰富至极。   桀骜,阴损,暴戾,狂狷……   哪还有半点仙盟第一剑仙的风姿仪态,更像是……那话仙盟同僚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连绝世凶祟都愣了一下:“桀桀,难怪仙盟那些老古板,死也不肯让你位列仙盟名士榜。”   “你身上的剑印,恐怕还不仅仅是你离剑天教主为你设下,今日你倒是借我之手,替你破印。”   声音还没有落下,就听莫扶舟轻声呵了一声:“既然如此,岂不是还得感谢你一番?”   那声音多少有些放肆,让那绝世凶邪祟眼睛都眯了起来。   因为莫扶舟说话的同时,伸手从周围裂开的空隙里面抽出了两柄剑来,一柄映照着尸山血海之景色,一柄全是魑魅魍魉。   绝世凶祟的脸沉了下来:“传说中被镇压在离剑天的两柄神器,绝世的凶剑,阿鼻和元屠。”   “什么仙盟正宗,不都在偷偷修行禁/术。”   莫扶舟放浪的邪笑着:“你一个躲在灰雾中见不得光的凶祟,知道得着实多了些。。”   说完又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谢桢:“等会再找你算账。”   然后凶红的剑气如同撕裂天地的匹练斩向那绝世凶祟。   谢桢用手掩了掩了脸,不屑地说了一声:“说得你好像斗得过我似的。”   周围的人看得都懵逼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各种让人无法置信的禁/术齐出,这些十二擎天柱一样的圣天,到底在干什么,他们又想干什么?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潮涌动着。   正在惊诧。   谢桢已经眯起眼睛,继续道:“若还不出手,夜行神官三百六十五位,今日之后,不知道还能剩下几个。”   众人都懵了,什么?   都这种情况了,连绝世凶祟都出战了,难到还有人在做壁上观?   周围,除了打斗声,都安静了下来。   谢桢说完也没有多管,而是看向那些被他用缚神邪咒操控的秽者追杀的丧服小丑。   这些丧服小丑,早就该被杀死了,但谢桢偏不,就如同在观察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一般。   特别是这些丧服小丑,在面对一些秽者的时候,脸色明显不自然。   谢桢就喜欢看他们被自家先辈亲人追杀还不能暴露身份的样子。   谢桢那欣赏的目光,多少是有些变态的。   哪怕是仙盟中人都不由得避开了那目光,杀人不过头点地啊。   但他们也没有资格说什么,要是别人覆灭了他们满门,他们自己说不定能做出更变态的事情来。   只是,这些丧服小丑若真是夜行神官的话,夜行神官这一次必定将会受损极为严重。   他们此时也大概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这是一场针对夜行神官的复仇之局,大罗天来复仇了,设好的一个瓮中捉鳖的局。   能复仇至斯,或许大罗天那些冤死之人,也能瞑目了。   其实,估计夜行神官也知道他们自己上当了,用他们无法抗拒的条件,引诱他们来此,进行围杀。   所以,他们此时,没人再去关注什么桃花仙人,关注什么醉酒道人,不过都是局面上的棋子罢了,更不可能将那什么秘密当真了。   就是利用了他们急迫之心,让他们上当。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布局之人,没想到……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围杀之局已成,连绝世凶祟出手,暂时看来都解不开的局。   若真任由对方杀戮下去,夜行神官势必大损。   他们也看得出来,这大罗天前来复仇的上仙就是在钓鱼,想要让更多的夜行神官参与进来,是阳谋。   原本的阴谋到了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让敌人都无法取舍的阳谋。   但连绝世凶祟都出动了,背后真的还有其他人吗?   也正是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了。   来人……着实让人十分意外。   一个年轻人,头戴宝石头饰,就那么走了出来。   众人都不由得愣住了:“百里唯一?”   如意天的少教主百里唯一,听说和那些不被百里惊鸿放在眼里的儿子完全不一样,这个母氏不详的儿子,享尽了一切来自百里惊鸿的父爱,是被捧在手心上长大。   这样的一个人,哪怕百里惊鸿有意培养他接任如意天,但在众人看来,从小都生活在舒适的温室里面的人,多少还是幼嫩了一些。   只是,此时,他为何会站出来?   很快,众人就发现了蹊跷,百里唯一身上,连接了无数的傀儡线,百里唯一脸上也全是挣扎之色。   人偶邪术!   又是一个被控制的人偶。   嘶,居然连十二圣天的少教主都被这人偶邪术控制了。   如意天在这一局里,也是牺牲者。   但这有什么用?   人偶的强大,除了施术人的控制外,人偶本身的实力也决定了这门邪术的威力。   一个仙门后生,被操控着,也敢前来破此局?   百里唯一脸上多少有些惊恐,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们快逃,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众人:“……”   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只是下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只见百里唯一被身后的傀儡线操控着,向“谢桢”刺出一剑。   明明隔离得老远的一剑,却在刹那剑抵达了“谢桢”身前。   “嘶!”   “神通!”   “他将无限任意门修成了神通。”   这世上的功法,唯一的目的就是成就神通,神通是大道的一种体现。   众人猛的一震,看似无敌的缚神邪咒其实有一个短板,那就是施术人本身。   只要能击败施展术人本身,那些曾经纵横一个时代的秽者自然不攻自破。   但要从层层保护中,击败施术者,谈何容易,光是靠近就不可能。   但有这门神通就不一样了。   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破解缚神邪咒的方法。   谢桢也的确被无视距离的攻击逼退了。   众人还在惊讶,这温室的花朵的百里唯一,修为居然如此之高,明明能震惊天下,却隐藏得名不见经传。   以及缚神邪咒当真被找到了破解之法了不成。   说起来,缚神邪咒这个所谓的短板其实是可以规避的,偷偷躲起来,隐藏本体,让秽者行动就可以了,但偏偏这大罗天上仙好像有些不屑这种行为,将短板暴露了出来。   是高傲和自满?   只见那大罗天上仙被逼退之后,认真观察了百里唯一一番,等百里唯一再次击来的时候,膛目结舌无法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大罗天上仙,居然用同样的神通,无限任意门的神通,反手刺向了对方。   看得……都痴呆了!   这人除了缚神邪咒,还能复制对方的神通! 第80章 希望!   天空中, 谢桢和百里唯一的身影,如同超脱了空间的限制,就那么不停的碰撞在一起。   如意天的至高神通啊, 不知道如意天的人看到这一慕作何感想?   还有那百里唯一的实力,也着实让人意外。   更意外的是,谢桢在交手了几次之后,竟然说了一句:“无趣。”   他现在最强的实力是他本身么?   是他身后那些被他束缚的仙盟圣贤啊。   让这百里唯一近身, 已经算是意外了。   如意天的人看得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反应, 是诉斥这人偷了他们的传承, 仙盟所不容,是担心他们少主居然被人利用被人控制。   还没反应过来,谢桢的声音传来:“无趣得紧。”   在百里唯一再次被傀儡线操纵着扑过来时,一道身影挡在了前面, 来人一身名贵的袍子,手上提一破旧的木偶。   谢桢:“玩傀儡的就和玩傀儡的去玩吧。”   众人:“……”   “百戏仙人。”   “曾经以一手傀儡术惊艳了整个时代的仙盟前辈,现如今修行傀儡秘术的修士, 手上的作品多是源自百戏仙人。”   一代流派的圣贤,如今却为人鞍前马后。   看得人心里多少有些不适,特别是百戏仙人的后人徒子徒孙, 更是眼睛都红了。   竟……如此辱及他们祖辈尸首, 哪怕死了居然都不能得一丝安宁。   所以才说,这秘术邪恶得被世人所不容。   谢桢倒是觉得好笑:“生气么?”   “今日若没有这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秽者,你们……都得死。”   “你们的祖辈死了都还要从棺材里面爬出来庇佑你们, 难道不应该感动?”   听得让人心神一震。   这么多的夜行神官,以他们仙盟现在和夜行神官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 今日在登仙城中的所有修士, 恐怕都难逃一死, 而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应该……应该就只剩下缚神邪咒下的这些圣贤了。   想到这,更是面色难堪到了极点。   估计很多人,宁可死,也不想将生死交付给一门邪咒来守卫。   但这里这么多人,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来替所有人做决定,自己心怀大义,无惧生死,甘心殉道,但就必须让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样?   愤怒,沉默,所有的感情都汇聚在了一起。   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大罗天安排的一场难以想象的复仇之战,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将这么多的夜行神官引来了这里,并围困在这里,他们不过是被波及了而已。   其实,他们从来没有想象过,也无法想象,覆灭了的大罗天,居然还能做到如此地步,连他们仙盟都拿夜行神官没有什么办法,结果,就以现在这样的大罗天,居然做到了仙盟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虽然这方法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谢桢不屑的一笑,人性啊。   刚才的愤怒,似乎在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对他使用这等禁术,又没有那么抵触了呢。   谢桢又看向打在一起的百里唯一和百戏仙人。   居然能和一代圣贤打得不分上下,作为仙盟新生代,恐怕能排进前五了。   一个名声不显的人,却有这般实力,他又是为何隐瞒实力?   而且,谢桢多看了一眼百里唯一,百里唯一的身上似乎被施加了什么枷锁,若这一层枷锁破除,和白戏仙人的战斗恐怕会是另外一个结果。   又是一个身上藏着秘密的人。   但谢桢现在只关心夜行神官,估计夜行神官现在也只关心谢桢。   比如,李醉酒和桃花仙人那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估计是注意力放在了谢桢身上,根本没想着分心和李醉酒争斗。   李醉酒正对着躺在地上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无法动弹的桃花仙人轻声道:“我现在有了一处特别幽静的小院子。”   “除了隔壁的小孩经常喜欢来我那闹腾一番,鸟语花香,特别适合生活。”   看似普普通通的生活,但他却在述说着他们最向往的生活,连桃花仙人的眼睛都明亮了起来。   二十年的寻找和错过,二十年的身不由己和胁迫。   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理解,最简单的日子,就是他们最渴望的东西。   眼泪都湿润了,旁若无人的述说着,外面翻天覆地的打斗,似乎都和他们没有了半点关系,当然这个时候,也没人来理会他们就是了。   李醉酒说道:“不用害怕,我认识一个怪人,恩,着实有些让人难以想象的人,他或许能解开你身上的人偶秘术。”   “即便无法解开,我也会每天推着你,一起看看花花草草,总好过……总好过……”   总好过这二十年如同天涯海角永不能相见。   混乱的一角,无人注意的悲伤和喜悦。   这一刻,才是他们真正的解脱,他们的眼中都看到了难以想象的希望和对未来平凡而有美好的渴求。   此时,战场已经分作了好几块。   实力最强的绝世凶祟被莫扶舟一人拦下了,估计夜行神官也没有想到这一出,莫扶舟居然破开剑印,能和绝世凶祟一战,打破了他们强行击破谢桢的策略。   再有就是百里唯一那里,本是想要通过如意天这门极其独特的神通出其不意地拿下谢桢,但无功而返,奇招没有了用处,以百里唯一的实力,他不破除他身上奇怪的枷锁的话,现在也只能被牵制,起不到半点作用。   至于其他夜行神官,丧服小丑,正被谢桢派出去的几位秽者追杀,猫捉老鼠一般戏弄着,不足为惧。   而谢桢身后,站在屋檐上如同仙佛俯视的秽者,还有很多很多。   第一禁/咒的恐怖,可见一斑。   而谢桢也可以肯定一件事,有人在背后指挥这些夜行神官。   无论是绝世凶祟还是百里唯一,都是对方用来破除现在情况的尝试。   谢桢笑了,来了点有份量的,正合他意,不然他这一番安排,只捞到些小虾米,就太让人失望了。   然后身上的咒文一闪。   “嗡!”   突然之间,一个丧服小丑,整个身体被追杀他的秽者用手臂贯穿。   张了张嘴,最终眼神暗淡了下来,除了继续流淌在地面的鲜血,再没了生气。   这人或许在三百六十五位夜行神官中实力一般,但也是黑夜中砥砺前行者啊,夜行神官看似三百六十五位不少,但就这么减少了一员。   那秽者提着尸首,从新站回高高的屋檐,视线很好,让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那挂在他手臂上,流血不止的尸体。   曾经高高在上的夜行神官啊,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死后还憋屈的被人如此对待。   无声。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何等的羞辱。   “呲!”   又是一声穿破胸膛的声音,夜行神官再减一员,依旧是满是鲜血的被人“挂”在高处,悬尸。   “呲!”   “呲!”   一个接一个。   谢桢嘴角的邪笑,看得人内心生出了一股子寒意。   他们也知道谢桢在干什么,这是用对方同伴的生命进行逼迫,逼迫那些隐藏暗处者现身。   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死去的都是夜行神官啊。   看得让人胆战心惊。   无法形容这种如同被人用手抓住心脏的感觉,比如莫扶舟和绝世凶祟那里,打得地动山摇,但也没有让他们觉得有现在他们看到的一幕,让人沉闷。   邪魔手段不过如此。   但他们却要依靠谢桢的邪魔手段解决掉暗处的夜行神官,他们才能安全,所以感觉复杂到了极点。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方法能有用?前不久,夜行神官为了保住他们的秘密,不是连自己的同僚都杀吗?被杀者还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一阵沉默,然后有人答道:“对于大罗天这位上仙来说……”   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为上仙,这绝对是入了魔啊。   “这些夜行神官都是他的仇人,迟早都是要杀的。”   “所以杀他们有没有用根本不重要,不过是……不过是顺便利用一次。”   那种阴森感,对仙盟的人来说,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比起仙盟这边的人的沉默,那些丧服小丑的夜行神官又是一番景象,看着一个个同僚被杀,还不是一起杀,非得一个个在他们面前击杀。   他们知道,马上就该轮到他们了。   突然之间,这些丧服小丑笑了,笑得十分猖狂。   “莫要再做这样的无用功,我们今日不慎入了你布下的死局,认命便是。”   “是非成败,本就是这般,何必做这等小人行径。”   “哈哈,生亦何惧,死亦何惧,我等生在黑夜,探索黑夜,一生都在为迎接光明做准备。”   “能为心中的道而死,死得其所,哈哈哈,自然会有人带领着与我们志同道合之人为这世间谋求一条真正的光明的道路。……”   “为道生为道死,死得其所。”声音汇聚在了一起,最后变成了这么一句话。   是信仰,一种将他们凝聚在一起的信仰,让他们无惧生死。   这些夜行神官心智之坚定,看到众人膛目结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而他们找到了他们心中的道,虽万死而不悔。   悲壮,惨烈,但从未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高亢之声,就像要将他们的意志铭刻在所有人心中,让所有人看到他们的坚定,不悔,不屈。   其实,他们还真做到了,众人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到底是怎样的他们期待的信仰,居然能让他们做到如此。   是诱惑吗?   不可能,作为夜行神官,他们心智之坚定是无法想象的,除非是他们认可的道,没有什么能诱惑得了他们。   正在众人震惊的时候,谢桢冷淡的声音传来。   “什么心中的道,那是你们的。”   “今日,就算你们是活菩萨转世,功德千秋,也得死在这里。”   “不过……”谢桢的声音一提:“不过,我十分好奇,到底是怎么的一个人,才能让你们这些夜行神官凝聚在一起,并将他视为你们的希望。”   那些激动的话,虽无畏生死,但在临死前慷慨激昂的话里面,终是指向了一个人呢。   谢桢捕捉到了这一个信息。   不知道是谁,但就是有这么一个人,他团结了所有的夜行神官,说不定就是他让夜行神官脱离背叛了他们效忠的仙盟,并让所有的夜行神官将他视为这黑暗中唯一的希望。   夜行神官本是这世上至强的一群人,居然有人能被他们视为唯一的希望,并哪怕失去生命也坚信不疑,这人得是何等的魅力,这世上当真有人能做到此? 第81章 谢桢掉头就跑   谢桢也没有想到, 居然得到了这么一个人存在的消息。   也就是说大罗天的覆灭,很可能就是这个掌控了夜行神官,掌控了他们的信仰, 并被视为希望的人策划的。   冤有头债有主,这人才是改变了一切的祸端的源头。   谢桢的眼睛都通红了,从远处看去,就像眼睛散发着红光的邪神。   只是谢桢的话一落, 大地一阵嗡鸣, 巨大的裂缝撕裂大地, 滔天的洪水从地底涌出。   这等变动就像要阻止谢桢继续试探询问下去一般。   在那滔天洪水之上,站着一身着黄色神官袍子的人。   说他是人,可能有点不对,人的身体, 蛇的躯干,头上还长两只犄角,不过一瞬间, 鼓动着上涌的洪水,淹没了整个登仙城。   碧浪滔天,还在上涨。   此人一出来, 谢桢也是一愣:“畸形和人体的结合。”   “一个怪物。”   和那细胞再造, 能无限分/身的复制人一样,借助了古修士生物科技的产物。   但他又身穿夜行神官的袍子!   谢桢或许只是惊讶,这么一个将畸形和人体结合在一起的怪物, 但仙盟那些名宿就不淡定了。   “十大神官之一的仓流。”   夜行神官中有十大至高者,实力相当于十二圣天教主。   夜行神官之所以能被称为仙盟一半的实力, 正是因为这堪比十二圣天教主的十大神官的存在。   夜行神官, 没有名字, 只有称号,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长相如何,但关于他们的记录也并非完全没有。   比如神官仓流,他带着滔天洪水出场,就已经有人分辨出了他的身份。   只是,惊讶,震惊,谁也没有想到,仓流居然将自己变成了和畸形结合的怪物。   曾经誓言铲除邪祟和畸形的夜行神官啊,居然……   无法置信,但又不得不相信,到底夜行神官如今有多么的疯狂。   倒是谢桢眼中精光一闪,怎么也逼迫不出来的对方的主力,居然为了不让自己询问出那人的存在,就这么出现了。   也是在这时,被洪水掩盖的登仙城地底,升起了一根又一根的地刺,在最粗大的那一根上,缠绕着一条金属斑斓的巨蟒,巨蟒古怪到了极点,因为它有一颗人的脑袋。   又一个畸形和人体结合的怪物。   仙盟的名宿看着那些地刺,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十大神官,邶土。”   震惊之时,天地如同有神音降世,飘渺的声音,似乎能带人走向没有任何烦恼的永恒之境。   在那飘渺之音中,从天空的云海之中,探下一鸟身人头的怪物,洁白的羽毛扇动着,圣洁无比。   和陈云豹获得的云上仙君的传承完全不同,这人的翅膀是实体,是直接嫁接在身体上的一部分,而不是大道神通。   古修士的生物科技产物。   “十大神官,天音。”   同时,幽暗的海上驶来一巨船,船上站一蓝色神袍之人,只是袍子下只剩下了一海兽,猩红的气息从那神袍中不断相四周散播着。   “十大神官,染血。”   一片哗然,谁也没有想到,夜行神官中,最强大的十大神官居然来了四个。   更没有想到的是,谁也不知道长相的十大神官,居然长这样。   讽刺。   仙盟天天呐喊着驱逐妖邪,斩杀异端,却没有想到,这世上最见不得Www.52GGd.Com人,最阴森恐怖违逆常道的存在反而就在仙盟。   连谢桢都舔了舔嘴唇,这相当于来了四位圣天教主,夜行神官一半的实力都在这里了。   谢桢的眼睛越来越明亮:“当真是……钓到了大鱼呢。”   然后身上的邪咒,闪烁出无与伦比的光芒:“杀!”   这才是复仇啊。   至于那幕后之人,追查是肯定的,但肯定得先解决了现状才行。   随着谢桢撕心裂肺的一声,天地轰鸣,堪比书写一个时代的战斗开始。   这一场战斗绝对能写进历史,若是能重创四人,历史都得改写。   随着这四人出现,还有很多夜行神官也冒了出来,谁也别想闲着。   被无间之门围起来的登仙城,如同人间炼狱。   大地在翻腾,地壳被掀开,洪水将那些建筑卷得支离破碎。   仙盟第一大城,登仙城毁了,这已成事实。   厮杀也正是谢桢期待的,他计划的一切,不就是等待着这一刻。   他本就期待着十大神官的出现啊。   第一禁/咒也展示着它冠绝宇内的恐怖之处。   此时,其实相当于谢桢带领着无数代的伟人圣贤,在和那四大神官拼命。   谢桢的眼睛都杀红了,厮杀之激烈难以想象,就如同神话传说中的灭世之战。   那些仙盟名宿看得也是脸色苍白,他们何曾能够想到,这一次前来,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战斗的煞气弥漫了天空。   缚神邪咒虽然厉害,但对方也是四位结合了畸形体的圣天教主般的存在。   一时间,势均力敌,打得是难舍难分。   不知疲惫,甚至不知道时间。   谢桢的身体已经被邪咒的光芒完全遮挡,他这一战堪称惊绝当世,恐怕从今以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罗天出了这么一个仙不仙魔不魔的人物。   但谢桢打得十分畅快,脸上的疯狂,连那四大神官看着都心底阴沉。   夜行神官这次的准备,可谓十分充足,他们的准备是哪怕被仙盟教主围堵都不惧怕的,哪曾想,居然被一个大罗天坠魔之人弄成了这般模样。   其实他们也根本没空想其他的了,那被束缚的诸神又岂是等闲之辈,一个接着一个,无穷无尽的上。   更关键的是,他们虽然与畸形结合在了一起,身体远非正常修士可比,但他们依旧拥有生命,是会疲惫会死亡的。   而那些秽者根本不一样,本就是死人,哪里还在乎这些。   无穷无尽,不怕受伤,杀之不死,这也是他们要面对的。   所以,随着打斗,什么想法都没有了,除了厮杀还是厮杀。   时间轮转,没人记得过了多久。   谢桢只知道,身体已经没有了温度一样,冰冷得如同死尸,疲惫得如同抽干了全身的所有力气,若不是意志的坚持,连手指头都未必能动弹一下。   对面的四大神官也差不多,眼神之艰难,恐怕也是他们这一生都没怎么遭遇过的战斗。   陈玄他们虽然也差不多竭力了,但还算好一些,因为明显谢桢和夜行神官就是互相针对,他们反而成了这一战中可有可无,无人关注的存在。   谢桢鼓起力气,是该结束这一切了。   只是他摇摇晃晃从他的缚神邪咒都无法控制的尸体中站起来的时候,天空突然撕开了一条裂缝。   光从裂缝中照进了这昏暗的世间。   是仙盟十二圣天教主来了。   谢桢不记得时间,所以觉得,仙盟的这些教主从他们的宗门赶来,也许差不多,毕竟他感觉打了好久好久。   而陈玄却是一愣,看似很久的战斗,其实因为太过激烈,时间并没有想象那么久。   他因为参战不多,对手都被谢桢束缚的那些尸仙抢去了,所以他将时间记得还算清楚。   陈玄看着从裂缝中走进来的几位教主,他勾陈的教主陈太极,上央宫教主宇文浩然,如意天教主百里惊鸿,离剑天教主,无情圣天教主一共五位教主。   眉头却是皱了起来,按理,以他发送求助的时间算起,这些教主不可能这么短时间赶来,况且还是一起来。   有人……在他发送求助之前向五方教主求助了,也只有这样,五位教主才可能聚集在一起,一起赶到。   但算算时间,当时事情都没有发生,又有什么人可以在危机都没发生之前就求救?   而且,这求救信号也不是什么人发都能引得五方教主的重视,亲自前来的,可以说就算谢桢有办法将消息提前传送给五方教主,也不可能让他们都来。   那么到底会是谁安排的?   陈玄皱皱眉,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就像被人掌控着安排着一样。   但仙盟的人看到五方教主到来,已经疯狂了。   面对那样恐怖的战斗,他们顶多能够自保,这还是没有针对他们的原因。   那种看不到希望,充满绝望的感觉,终于算是结束了。   现在,五方教主到了,他们也放心了。   陈太极等人也没空理会他人,直击那四大神官。   仙盟叛逆,本以为很难能捉拿归案,没想到居然闹腾出了这么一出。   实在没有想到啊。   而且,一次还是四个,知道捉拿了十大神官中的四个,夜行神官的实力得多受打击吗?   几乎相当于损失了一半啊。   特别是瞟眼看向死了一地的其他夜行神官。   此役夜行神官怕是大势不负从前,再无法和仙盟分庭抗衡。   但,别看四大神官快要枯竭了,但拼死一搏,也是让人骇然得很。   四大神官都在笑,大笑,这是他们在这世上最后的笑容了吧。   “仙盟,还是这般无用。”   “若不是我等精疲力竭,你等能奈我何。”   “也要靠别人的邪术才能捉拿我等。”   气得陈太极等牙齿痒,但说得他们还反驳不了,谁让他们来晚了,谁让这四大神官真是被那缚神邪咒消耗成了这样。   心底也是骇然,这四人的实力可不一般,可以和他们匹敌,居然被一大罗天名不见经传之人,弄得这般下场。   大罗天那些被封印的禁术,多年不见天日,恐怕早已经被人遗忘了他们恐怖之处。   谢桢看着天空拼命的人,努力的爬起来:“让……让我来。”   想捡桃子,没门。   血仇自然需要他亲手来结束才算完整。   可惜,手指头都使不上力。   气得咬牙切齿。   这些家伙来的也忒不是时候了。   这时,天空异变突生,“小心。”   四大神官中的一个,突然在猖狂大笑中自爆了,一生惊世的修为,凝聚在一刻,爆炸开来,向四周扩散。   殊死一击,威力可想而知。   靠得最近的陈太极就倒霉了,被炸得翻了出去,脸色苍白,“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正应了那句,世上最可怕的就是穷途末路不要命之人。   又是三声巨响,其他三位神官也同时自爆。   产生的爆/炸让耳朵都出现了耳鸣,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   谢桢根本没管被如此决绝,被炸飞了的其他几个教主,看着化作灰尘的四大神官,张了张嘴:“……”   愣是说不出话来。   半响才有气无力地嘀咕了一句:“死得也太便宜了。”   他的折磨人的那些手段都在脑海中重复了无数遍,居然排不上用场。   而五大圣天教主也是面色难看,谁能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决绝,故意和他们拉拢距离,然后毫不思索,没有任何前兆的自爆。   其实四大神官消耗过剧,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能重创对手。   他们也知道,可能杀不死对方,但能咬紧牙关,拼着最后一口气重创对手,也好。   瞬间的战斗,瞬间的结局,看得其他人也是骇然。   敌人个个誓死如归,比他们心中的道义还要强烈。   陈太极等整理了一番有些狼狈的仪态,压制住伤势,伤得还不算轻,然后看向勉强支撑的谢桢。   不知道是谁叹息了一口气:“当初谢挽留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但似乎自知说错了话,赶紧收住了话。   此一战,仙盟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大罗天居功甚伟,但“大罗天这位上仙”使用禁术,辱及各宗先人也是不争的事实,若只是得罪一两个也还好说,但涉及得也太广了一些,稍微有点名头的宗门,怕都得罪了个遍,这就麻烦了。   正要说话,这时,五方教主突然身体巨震,猛的抬头看向天空。   众人也不由得疑惑地看了上去,这一看整个人都痴呆了:“什么?”   只见天空之上,雷云滚滚,那雷云被扒开,有仙台立于云端之上,如同遗世的仙宫。   有无数的巨人手持无法想象的巨大枪戟立于仙台之上。   宛若仙庭。   “第一圣天的金甲力士。”   “帝景天也是来支援的吗?他们来得晚了啊。”   “嘶,不愧是第一圣天,看看这仗势,跟书上写的古仙庭一般。”   而五大教主眉头都缩了起来,心底生寒。   只见那飘渺的仙台之颠,有一王座,王座之上有一身穿金袍的威严之人。   这是帝景天教主的位置,哪怕大皇子华容代为执掌帝景天,也是没有资格坐那上面的。   而现在,那个代表仙盟最高权威的位置上,坐着人。   以五位教主的实力,那些闪耀的金光自然干扰不了他们的目力,他们自然能看清坐在那位置上的是谁。   正因为看得清,五位教主这才心底生寒,面色苍白,比受伤时的脸色还要白。   手指都在颤抖。   该来的还是来了。   谢桢也抬头看了一眼,好宏大的气势,奇怪的是,大皇子华容甘愿立于那位置下方,甚至颤颤巍巍,谨慎异常。   那座位上的……是谁?   浩光伟大,如天地君临,这也是第一次,给了谢桢一种无法言语的压制之感。   这时,如同雷霆一般的声音从上传来。   “仙盟处置叛逆,闲杂人等退避。”   惶惶之声,轰动大地,第一圣天之势,还是第一次如此让人不敢直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这里的夜行神官不是都已经伏诛了吗?还处理什么叛逆。   这时,天空的浩大之声继续传来。   “奉仙盟帝君之令,将叛逆勾陈天逐出仙盟,凡我仙盟弟子,见之必杀。”   “奉仙盟帝君之令,将叛逆离剑天逐出仙盟,凡我仙盟弟子,……”   “……”   一连六声。   连覆灭的大罗天都没有放过。   “奉仙盟帝君之令,将叛逆大罗天逐出仙盟……”   谢桢估计知道那坐在上面的伟岸之人谁了。   当初六大教主合力伏击之人,归来了。   今日是谢桢复仇的日子,但何尝不是他人,在他布下的这个局上,进行的一场复仇。   陈玄的疑惑也有了答案,非是他的求助信号那么快,让五大教主齐至,而是有人设计好了这一切。   甚至让五位教主在四大神官奄奄一息的搏命一击之下受伤,说不定也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声音浩然,传遍四方。   而闻者已经震惊得难以相容脸上的表情。   仙盟是由第一圣天开创,拥有最高的话语权,是仙盟真正的掌权者,这话不假。   但一次驱逐六大圣天?就算不算上没几个人的大罗天,还有其他五大圣天啊?   况且,仙盟一共才十二圣天,一下就驱逐出六个?   哪怕仙盟还有其他宗门势力无数,庞大得无法想象,但它们都不是十二圣天这样的存在啊。   无法置信,无法相信。   关键是,自从帝景天上一任教主深受重伤闭死关之后,帝景天也有些不负往日威名,蛰伏了起来一般,哪曾想,这么一场浩大的出来,居然是宣布这样难以置信的事情。   而有的人已经哆嗦得无法自控了,因为刚才的宣判声中,“奉仙盟帝君之命”几个字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而仙盟帝君只有一人,这世上第一人。   瞳孔都是放大的,生死不知的那人出关了?   天空嗡鸣声继续,“六教教主大逆不道,行刺帝君于帝景台,罪不可诛。”   算是说出了为何这般处置的原因。   然后声音一落:“杀!”   那仙台上,数量恐怖的金甲力士将枪戟对准下方,无尽的雷霆自天而降,如同能扫荡这世间的一切。   谢桢也在这雷霆的扫荡笼罩下,因为谢挽留当初正是参与伏击的六人之一,他大罗天自然也在叛逆之列。   围剿开始。   谢桢张了张嘴:“……”   瓮中捉鳖,他成了那只鳖。   第一圣天的荡世仙雷,可扫世间一切魑魅魍魉,威力之大,难以想象。   仙盟啊,从来都是帝景天一个人的仙盟。   谢桢咧开嘴,笑了。   然后掉头就跑。   他现在手指头都伸不直,拿什么和别人拼命,再说,他的仇人夜行神官还没有杀尽,还有那幕后之人他也没有找到,他还不能死。   谢桢多少有些狼狈,被人痛打落水狗的感觉可不好受。   但他未必跑不掉,这里毕竟笼罩在无间之门的范围内,而他可以控制无间之门。   谢桢边逃还边嘀咕了一句:“仙盟还真是有意思。”   这下怕是真的七零八碎,粘都粘不起来了。 第82章 重建   谢桢拖着疲惫的身体想要逃, 但这一次明显针对的是五大教主布下的局,可没那么容易逃得了。   果不其然, 周围的空间已经被锁死, 即便是百里惊鸿,都未必逃得出去。   谢桢皱眉地看了一眼天空,天空白得如同难以想象的圣殿, 雷光如同蜘蛛网一样, 不停扫下。   这雷阵乃是帝景天的诛魔荡仙阵,威力极大, 堪称仙盟第一驱邪神阵。   那五方教主已经迎了上去, 于雷光之中穿梭, 似要将雷网破开一个空隙。   只是,宝座之上的人冷哼了一声,如同天神降临,手持一仙剑入了战阵。   “这下麻烦了。”谢桢低语了一句。   “还好的是,对方的注意力在五方教主身上。”   这倒是给了他一点机会。   谢桢闭眼,手上结印, 然后眼睛猛地张开:“阴阳轮转,炼狱门开。”   他这是要用身体里面最后的力气, 让人间和无间炼狱交汇一瞬间, 借助这一瞬间的空间错位, 破开此地的封锁。   哪怕只是一瞬间, 也能让他借此机会逃离。   只是, 谢桢觉得没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却是错了, 若是他默默无名时, 自然没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可他用缚神邪咒拖死了四位相当于圣天教主级的神官啊,堪称旷世的一战,又哪里还是那些无足轻重的小鱼小虾。   所以谢桢全力爆发的同时,天空的雷阵之中,一道金色的剑光直接斩向了他。   来自当世第一人的一剑。   在谢桢眼中,那一剑就如同世间的唯一。   为了暂时破开空间封锁,谢桢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看着那无可匹敌的剑光,谢桢的瞳孔都是放大的。   要结束了吗?   有些不甘心,他还没有手刃全部的仇人,他还没有查清最后的主谋到底是谁。   不甘,解脱,各种情绪交汇在一起。   最后,还是将手上的剑横于胸前,做最后的没有任何希望的挣扎。   “轰!”   巨大的撞击声。   谢桢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一块石头被击飞了出去,那倒飞的速度都快肉眼不可见了,只在空中留下了一束光。   眼耳口鼻都在流血,身体似乎都要被撕裂开,估计会被炸成尘埃吧。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似乎下一刻就要陷入黑暗,眼皮子也睁不开了。   不知道会被抛在哪里,估计会撞在无间之门上吧,又或许直接被打进那无间炼狱之中。   但接近崩溃的身体,突然却生出了一股暖流。   耳边依稀出现了一声叹息声:“哎。”   “真要绝我大罗天啊。”   谢桢本来就要陷入沉睡了,听到这一个声音,本能的努力的将眼睛撑开一条缝隙。   那是一个年轻人,白衣如雪,风霜不浸,如同天地的清风明月,正一步一步走向那雷阵。   只是,他每走一步,身体就衰老一分,瞬间暮白头,瞬间化枯骨,又瞬间血肉重生,如此反复。   世间的生死在他身上不断的轮回。   谢桢都是内心一震,堪破生死,堪破而不是看破,看破生死仅仅是看破而已,还做不到操控生死,而堪破,已经不在受生死的限制,这人好绝世的修为,乃真正的不死仙人。   原本,雷阵中的拼杀也停了下来,传来一个浩光宏大的声音:“阁下……何人?”   那白衣年轻人踏步入了阵,脸上嬉笑:“你们这些人也挺奇怪。”   “用着我研发的秘术乱七八糟的拼杀得天昏地暗,到头来却在问我是谁。”   年轻人抬头:“本不欲管你们这些破事,但你们用我的秘术,却要让我大罗天绝后,多少有些不厚道啊。”   “记住我的名字,吾名……谢龙吟。”   有些人的名字哪怕跨越了无数个时代也依旧会被人铭记,永不忘记。   隔了千万个时代,这名字一出,也让天地变了颜色。   谢桢的最后意识,就停留在这个名字的回音之中。   然后身体依旧在空中倒飞,不知道被那一剑抽到什么地方去,脑子中一片黑暗,无间的黑暗。   没有了意识,什么都没有的虚无一片。   ……   时间已经没有了意义,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登仙城外三百里,一个破落的小村庄,一间破旧的小茅屋。   一个只穿着裤子的小孩,身板淡薄的正张开手挡在茅草屋前。   “无衣,听说你捡了一个从天而降的仙人,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呗。”   小孩名叫无衣,没名没性,从小吃百家饭长大,村子里面的邻居还算和善,节约着会给他一口饭吃,这才活到了现在。   因为常年就只有一条裤子,所以大家都叫他无衣,至于他的本名,一个无爹无娘的孩子,早已经没人在意了。   “无衣,你该不会是在撒谎吧?”   “哪会有仙人刚好落在我们村子里面,说不定是个乞丐,你还当成宝。”   无衣拦着来看热闹的人,小脑袋一哼。   他捡到的就是他的,谁也别想偷走。   好不容易倔强的将所有看热闹的人打发走,无衣捂了捂心口,这才谨慎地回到茅草屋里面。   茅草屋里面趟着一个人,其实无衣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一个仙人,因为……长得实在是太丑了。   身上除了全是裂痕外,全身都布满了鬼画符一样的痕迹,看着都害怕。   但……   无衣又看向旁边的一个箱子,当时这箱子就和这人从天上一起掉下来的,刚好掉他屋子外,被他捡到了。   他依稀记得村里的老人说,背着这样箱子的人,就是仙人。   想到这,无衣又露出了笑容,谨慎地拿出一块布条,仔细地开始擦那箱子。   一边擦一边看向趟着的人:“丑仙人啊丑仙人,你什么时候醒啊,都睡好多天了。”   “不是我舍不得喂你饭,我每天都熬了一点小粥,都是我给村子里面的大人帮忙,别人接济我的一把粮食,可是我喂你,你吃不进去啊。”   “仙人不吃饭会不会饿死啊?”   跟个小唠叨一样。   谢桢就是在这不停的唠叨声中猛地醒来,如同噩梦一般惊醒。   将旁边的无衣都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响才咽着口水试探地喊了一声:“丑仙人?”   谢桢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记忆还在那遮天蔽日的大战中。   闻言,一笑,什么丑仙人?他花颜月貌着呢,天下皆知。   谢桢看了看周围穷破的小屋,他这是被救了?   不可能啊,他记得那一剑直接将他打得四分五裂了,那样强大的剑意,根本不是他的身体承受得起的。   但最后似乎有一股肉白骨转阴阳的暖流注入了他身体内。   谢桢感受着,身体内的确还存留着那一丝几乎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暖意。   不是做梦。   谢桢勉强坐了起来,检查了一番,身体上的干竭的血疤下似乎还有一些裂缝,但也愈合得差不多了。   心里嘀咕了一句,可真是归还了他一个完整的身体呢,也不知道闹出这么大事情的某人,现在是不是也疲惫得困死了。   然后看向旁边小心翼翼的一个枯黄头发的小孩,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声音有些沙哑的道:“是你救了我?”   无衣似乎感觉到了谢桢声音中的友善,这才轻松了下来,然后使劲点头,眼睛透亮的看着谢桢:“仙人是我捡到的,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不是还会实现我的愿望。”   谢桢都被这天真的言语给逗笑了,这小孩估计没少听关于仙人的话本,笑道:“你有什么愿望?”   无衣赶紧立直了小身板,一本正经:“我以后再也不想饿肚子了。”   饿肚子太可怕了,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向谢桢。   谢桢心都震了一下,这才是这个世间普通百姓的生活啊。   谢桢揉揉了无衣的脑袋,答道:“好!”   他未必能救济天下,但养活一个小孩,让其吃饱饭还是没问题的。   本就是这小孩救了他,没让他暴死荒野,被野兽啃食,被灰雾中出没的邪祟霸占了身体。   无衣眼睛都瞪大了,那些仙人的故事果然都是真的。   谢桢一笑,现在嘛,他得好生洗漱一番,身上全是干掉的血渍和灰尘。   无衣勤快到不行的去打水,生怕谢桢就这么走掉了。   等谢桢看着一桶水的水面映照出来的人时,整个人都不淡定了,甚至发出了一身惊呼。   完了完了,毁容了啊。   见过刺青吗?将全身上下脸上都全部刺上的那种。   关键是图案还都是奇奇怪怪的符号。   是缚神邪咒残留在他身上的印记。   而且,这些残留下来的印记见不得人啊,很可能被人通过这些咒印认出来,他就是那个入了魔道的大罗天上仙。   无衣从门口露出一个小脑袋:“怎么了丑仙人?水不够我还能提。”   谢桢苦笑的摇了摇头。   他算是知道这个叫无衣的小孩为什么叫他丑仙人了。   小孩着实诚实。   洗漱一番,虽然洗去了一身的尘埃,但那些咒印看上去也更加的明显了。   按理这样子,一般人看到了估计得吓着,但偏偏无衣不怕,是他捡着的仙人嘛,有什么害怕的。   谢桢也是饿得咕咕叫,然后看着无衣拿的清汤寡水的汤饭,真的基本只有汤没有饭,无衣还在一旁口水直流。   谢桢无奈的将一碗“汤”递给无衣。   无衣抓了抓脑袋:“仙人都不用吃东西的吗?”   谢桢看了看乖巧的无衣,然后找了找这孩子唯一的一点口粮,一把还带着壳的粮食,这是普通百姓最常食用的一种粮食,能用来熬粥。   谢桢一笑,还好是带壳的。   又检查了一番他的卡箱,被摔得磨出了很多痕迹,还好能用。   卡槽里面的卡片也都还在。   看了看完好的正向畸变卡,心道,还好,不用饿肚子。   看看天色,也快天黑了。   将那一把种子种在了茅草屋外。   无衣一脸疑惑:“仙人,你真的不吃吗?我饿一饿没关系的,反正我都饿习惯了。”   谢桢感叹,这小孩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什么叫都饿习惯了,说道:“你吃吧,过了今天,以后都不用为食物担心,想吃多少吃多少。”   把这小孩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仙人真好。   一夜过去,无衣起床后,迷迷糊糊地出门去打洗脸水,正好就看到了外面长得非常好的粮食,饱满得特别喜人,高兴地边喊着谢桢,边去搓粮食往嘴里面喂,这倒是和陈云豹如出一则。   不过陈云豹那是爱好,无衣是真的饿。   谢桢也没有闲着,他得去打听打听外面什么情况,他沉睡了多久。   村子里面,还真多了一个仙人,自然让人惊奇不已。   不过他们没无衣那么还不知道什么叫畏惧,人心,多少有些远离。   谢桢打听了一番。   这是一个离登仙城大概三百里的偏远山村,至于其他的,就无人知晓了。   十分单纯的一个村子。   谢桢住了几天,村里面的人这才从那种担心紧张的情绪中缓了一缓,还有人跑去跟无衣打探情况呢。   无衣这两天小脸都笑烂了,他觉得他屋子外每天都长好的粮食,就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东西了。   谢桢看着这孩子这么就容易满足的笑容,心中的担忧也少了不少。   他不可能一直呆在村子中,毕竟他在这世上也不是一个人了,还有一群门人呢。   谢桢肯定是要带着无衣走的,留这孤苦的孩子在村子,估计又得饿肚子,毕竟那粮食需要正向畸变卡才能催生。   谢桢问了问无衣愿不愿意跟他去登仙城。   无衣:“我知道登仙城,听说那里可好了。”   谢桢:“……”   以前这么说或许的确如此,但现在嘛……   无衣缩着小脖子:“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   还有点不好意思,似乎怕谢桢嫌弃他没见识。   谢桢都笑了,这小孩心里一天到底想的些什么?   谢桢带人离开,村子里面的老人还来送了,无衣虽然无父无母,听说父母都是被邪祟所害,但毕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对村子里面的人来说,还是有些感情的。   “无衣,以后跟着着仙人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不用跟着我们吃苦,以后要好好听仙人的话。”   还有无衣的那些小伙伴,一脸的不舍。   无衣点着头,然后又有些不舍,看向谢桢:“以后我们还会回来吗?”   对于无衣来说,这里就是他以前的全部。   谢桢说道:“只要有心,总能回来的。”   无衣要跟着仙人修行,村子里面出了这么一个小仙人,村子里面自然高兴,敲锣打鼓的欢送了好远。   谢桢也回头看着这个朴素的村子。   十分平凡的一个村子,若是有机会,当帮上一把才对,村子里面的人,生活着实辛苦了一些。   不过,他现在也是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只有等有空带无衣回来的时候,再想想办法。   向登仙城的方向赶了几天路,这才有了些人烟。   路上遇到些散修,谢桢戴了帽罩,直接打听了一番消息。   这一打听,可就不得了。   那晚,谢龙吟和仙盟帝君一战,惊天动地。   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但五位教主借机破开封锁的大阵,安全离开了。   仙盟帝君回去之后,直接讨伐曾经的五圣天,听说打得十分激烈,仙盟是彻底再次分裂了。   本以为夜行神官损失惨重,再无法和仙盟抗衡,这下倒好,仙盟自己分解了,剩下的实力估计又能争锋相对一番。   第一圣天帝景天的实力着实不容小觑,五圣天不得不守望相助,才能勉强抵抗,可以说任何一圣天出了问题,其他几个也得被一一瓦解,但实力多少还是有些悬殊。   但意外的是,每当五圣天面对无法解决的危机的时候,夜行神官就开始猛烈地进攻帝景天,让对方不得不回防,分散实力和注意力。   这可跌破了不少人的眼睛,五圣天突然和夜行神官有什么联系了一般。   谢桢听着这么荒谬的消息,也着实用了不少时间才消化下来。   什么情况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夜行神官中那穷途末路的四大神官可是直接死在五位教主手上,死得还特别惨,尸骨无存,夜行神官不落井下石找他们麻烦也就算了,还在帝景天攻伐他们的时候,施以援手?   这着实让人看不懂了。   谢桢问道:“那一夜,本死于如意天百里惊鸿和莫扶舟手上的绝世凶祟重现,连那件在仙盟总部摧毁的法器也出现了,又是怎么回事?”   那被问的散修答道:“现在哪有空管这个。”   “五圣天现在是不得联手抵抗,任何破坏团结的事情都不能存在。”   “至于仙盟,更是无从追责此事,如意天都被驱逐出仙盟了。”   谢桢心道,居然就这么淡化了?   从大局来讲,如意天现在的确不可或缺,但其中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只是在五圣天生死存亡之际,没人去追根问底了。   那散修有些奇怪地看向谢桢,这些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这位道友到底是从哪个边远地方来的,这都不知道?   谢桢赶紧岔开话题,问道:“道友可知道大罗天现在情况如何?”   此话一出,那散修表情就古怪了。   谢桢心里一沉,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毕竟大罗天曾经也参与过伏击仙盟帝君,如今仙盟和五圣天打得势同水火,自然也不会放过大罗天。   但大罗天又不像五圣天一样,还有高手能够守卫。   只听那散修道:“自从谢龙吟和仙盟帝君一战之后,谢龙吟不知去向,但……”   “但仙盟也对大罗天视而不见,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不讨伐,不管不问,从旁边路过,也当不存在。   大罗天和其他五圣天同罪啊,居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看看仙盟现在讨伐五圣天的势头就知道,不可能是什么大人大量放过了。   估计是和谢龙吟那一战有什么关系。   谢桢表情就微妙了起来:“……”   他本以为大罗天以后得过着逃窜的日子了,真的,他还哀叹了好久。   现在这个结果,虽然被仙盟开除了,也没有什么大势力可以依靠了,但也是料想中的最好的结果了。   谢桢又问了问。   那散修说:“听说大罗天的那艘仙舟依旧在登仙城外游荡。”   “他们还真是不怕仙盟一个回心转意,将他们给击落下来。”   谢桢得了消息,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回去了。   300里路,其实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等谢桢带着无衣赶回登仙城的时候,曾经的仙盟第一大城,只剩下了一片的废墟。   或许废墟都算不上了,就像被耕过的大地,上面连建筑的残骸都不剩。   只有那些提前逃难逃出城的百姓,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亏得他们都是新人类,不惧怕灰雾中的邪祟,不然没有了房子,他们必死无疑。   无衣拉着谢桢的手:“怎么他们比我还过得惨?”   谢桢的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非他本意,但若说这个结果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也说不过去。   难民,全是难民,知道一整个城池的人变成了难民,那场面有多壮观吗?   仙盟现在又忙着讨伐五圣天,根本没有人来管这些难民的死活。   曾经天下大义为先的仙盟啊,居然也变成了这样。   谢桢张了张嘴,终是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这时,有仙舟自空中飞过,似在寻找着什么。   谢桢牵着无衣,看了一眼那些面无菜色的百姓,这才向流云仙舟走去。 第83章 上仙!上仙!上仙!   一个全身包裹在袍子中的人站在流云飞舟前, 将陈云豹吓了一跳。   陈云豹手上拿着一木枪,小模小样地大声道:“什么人,敢拦我仙舟!”   小眉毛都皱成了倒八字。   谢桢答了一句:“我。”   陈云豹先是一愣, 然后直接惊叫了起来:“教主, 教主回来了。”   他这一声, 将其他人也迅速招来了。   谢桢一看,所有人都在,百里玲珑,李醉酒, 以及躺在支架上一动不动的桃花仙人, 还有苏子期, 珍宝,折花君, 东方鹿闻, 魔礼束, 司北等等。   其实这些天, 他们过得也是提心吊胆, 虽然帝景天所率领的仙盟, 不知道为何对他们不理不睬,哪怕看见他们了也不管他们,但他们是真的怕对方突然就举剑砍来啊。   仙盟哪怕再次分裂, 但对于大罗天来说, 也是无法想象的庞然大物。   谢桢的回来, 不知道为何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特别是李醉酒, 当日, 就是此人, 用缚神邪咒, 杀死了不知道多少夜行神官,更是硬生生的拖死了四大神官。   如此战绩,堪称绝世。   当时已经精疲力竭的人,受了那么一剑,居然还能完好回来,也是奇迹了。   李醉酒算是最希望谢桢能安全回来的人之一了,他还期盼着谢桢能帮桃花仙人解除人偶秘术的影响。   桃花仙人现在的状况就跟植物人一样,除了眼珠子,其他任何地方都无法动弹。   百里玲珑也是眼色复杂,估计他是第二个猜出谢桢就是那大罗天上仙之人。   若是旁人,对于谢桢的认知根深蒂固,根本不可能将他和那主导了这一切的大罗天上仙联系在一起。   但偏偏,百里玲珑见过谢桢的妖异,而每一次那大罗天上仙惹事的时候,谢桢就会无端消失,他又常驻在大罗天隔壁院子,发现一些端倪并不难。   一群小门人,哭得汪汪的。   对于他们来说,何尝不是经历了一场巨变。   陈云豹:“教主,我们的葡萄没有了,上面还挂了好多葡萄都没有来得及摘。”   谢桢:“……”   泪眼巴巴的陈云豹居然还在担心葡萄。   东方鹿闻也道:“我们的花圃也没有了。”   “就只剩下船上这么几盆了。”   谢桢一叹,让流云飞舟朝曾经的登仙城内飞去,停在了原来的大罗天的位置。   一片虚无,哪里还看得出半点曾经那个幽静的小院。   这里曾经留下了很多快乐的时光呢。   连几个小门人都有些触景伤情,唯有几只狗子伸长了鼻子,到处嗅,似乎还能感觉到点什么。   谢桢也是一叹,说道:“花圃没有了,我们以后再种,我会将整个登仙城都种满茉莉花。”   “小院没有了,我们再建,终有恢复的一天。”   谢桢是不打算移窝的,哪怕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得从头开始。   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现在仙盟对大罗天的态度暧/昧得很,说不定哪一天就喊打喊杀了。   而这个世界再大,恐怕也没有了大罗天容身之处,也就是说逃到哪里都不可能彻底逃得过仙盟的眼线。   与其躲躲藏藏过着担心受怕见不得光的生活,还不如破釜沉舟,在夹缝中寻求生存。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大战当日,谢桢力竭,那些缚神邪咒再无法控制的尸仙,全部都埋葬在这废墟之下。   若以后真和仙盟开战,这里反而是他实力最强的地方。   占据这里,以这里为根据地,只要那仙盟帝君不亲自前来讨伐,有那些尸仙威慑,反而是最安全之地。   就目前看来,帝景天和五大圣天之战,和夜行神官之间的纠缠,胶着得厉害,至少短时间没空理会大罗天。   听着谢桢的话,众人都有些痴呆了,谢桢这是准备重建登仙城?   现在连仙盟都不管登仙城了啊。   谢桢和一众人叙旧之后,回了船仓。   甲板上,无衣正被陈云豹等人围住:“你这个小孩是谁啊?刚才为啥被我们教主牵着回来?”   无衣缩着小脖子:“我们都是一伙的,仙人是被我在我们村子捡到的。”   谢桢看了看,见无事之后,这才皱起了眉毛。   他刚才虽然说打算重建登仙城,但以大罗天现在的势力,这事儿堪比登天。   登仙城是曾经的仙盟第一大城,范围之庞大绝非一般。   他有这个决定也不是一时兴起,和他刚才看到的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也有一些关系。   谢桢觉得他应该为此负一些责任的,若是能为他们重建家园,谢桢自然愿意竭尽所能的出一份力。   是啊,重建家园,比起谢桢,这里对那些百姓来说,意义更为重大,他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   谢桢思考了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头绪,这可不是简单的修建一处小院或者建一点小建筑,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难以想象,都不是现在的大罗天能办到。   摇了摇头,将一切问题暂时搁置。   谢桢现在回来,见大家没事,其实也松了一口气。   然后开始开这一次获得的宝箱。   强制剧情的宝箱一个,虽然只有一个,但谢桢觉得这要是都不能开出一个好东西,他都不服。   这可是他用生命换来的,拼得身体都差点四分五裂了。   其他宝箱还有十来个,估计是死在他缚神邪咒之下的夜行神官操纵的那些畸形。   杀畸形和杀邪祟一样,也能得到一个宝箱。   夜行神官这一次遭受的重创,伤筋动骨,无需质疑。   谢桢准备先开最让人期待的剧情宝箱。   手指点向脑海中直播平台上的宝箱图案。   在点下的那一刻,平台上整个屏幕都在闪烁着光芒。   声势之浩大,让谢桢都有些激动了。   只是等光芒过后,谢桢看着眼前出现的一颗灰不溜秋的铁丸一样大小的东西,差点没晕过去。   他死去活来那么折腾,命都快折腾完了,结果给了他一颗铁弹子,连点什么神光仙韵都没有。   谢桢将铁丸子拿在手上,还挺沉,但怎么看都没什么稀奇的地方。   该不会真的翻车了吧?   以前得到的东西,无论好坏,多少都还是不错的,关键时候要是给他翻车,谢桢估计真会被气晕过去。   有些不死心看向直播平台的提示。   “恭喜,获得瑶池金莲的种子一颗,种子落地即会快速的生根发芽开花,金莲花开,永不凋零。”   “此乃仙种,请谨慎选择地点栽种。”   就这么两句话,谢桢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也没能看出一朵花儿来。   谢桢心道,瑶池金莲?仙种?   和他以前得到的小麦种子有何不同?不都是灵种?   心里实在好奇得厉害,都等不及开其他宝箱,谢桢直接拿着铁丸走了出去。   说实话,谢桢原本对这个宝箱充满了期望,现在得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铁丸,内心多少是有些不甘心。   不看到它有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他都没心思干其他的。   见谢桢出来,无衣赶紧跑到谢桢身后躲了起来,这些娃太可怕了,坐一排审问他。   陈云豹等人也围了过来,看着谢桢手上的铁丸:“教主,这是什么?”   谢桢随口答了一句:“一颗种子。”   几人“哦”了一声,一颗种子,怎么教主看上去十分谨慎的样子?   连百里玲珑和李醉酒都面露疑惑。   流云飞舟虽然不小,但视野也就那么大,干什么都在所有人眼中。   谢桢下了船,在曾经大罗天他们居住的小院的位置,刨了一个坑,然后将铁丸种下。   众人心道,原来真的是耕种一颗种子啊。   只是,突然间,众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甚至揉了揉眼睛,都以为看错了。   只见,才种下的种子的地方,一绿色小尖撑开泥土,冒了出来,还在不断的长高。   谢桢算是知道直播平台的那句“种子落地即会快速生根发芽”是个什么意思了。   不过一会儿,绿色的荷叶就长了出来,长到了人腰高,还在继续长。   众人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荷叶脆嫩,很快就高过了谢桢的脑袋。   根茎也在不断长大,跟一根小树的树干一样。   谢桢抬着头,因为也没多久,居然长到了普通小房子那么高了。   脆嫩的荷叶开始变成青色,张开,硕大无朋,一张荷叶上估计能站十个人。   等荷叶不再拔高,已经接近两层小楼了,碧玉的荷叶在阳光下,散发着碧玉一样的莹莹之光,内敛,一点不刺眼,就像是绿色的宝玉一般。   变化还没有结束,一朵脸盆大小的金莲,在比荷叶高出一个脑袋的地方,开始盛开。   等完全展开,金灿灿的,耀眼到了极点,比起荷叶的内敛,这金莲就将世间最富贵雍容的一面完全展现了出来。   金莲中现出一莲台,充满了大道的韵味。   那莲台一现,谢桢的身体不由得一震,旁边的陈云豹,背上的翅膀也不由得张开了。   百里玲珑,李醉酒也是身体巨震,身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和那莲台呼应。   “是神通。”百里玲珑喃喃自语:“这莲台和修士体内隐藏的神通能相互感应。”   “若是……若是立于这莲台上悟道修行,岂不是很可能修出神通。”   修士修行,无论什么功法,最终都是为了修得神通,神通才是大道的体现。   别看有些修士,修为极高,但却悟不到神通,一辈子到头来,都是空修行了一场。   像陈云豹小小年纪得云上仙君的神通传承,所以连陈玄,莫扶舟这等人物,也都会前来探查的原因,着实是天大的机缘,但这大机缘具有唯一性,也就是说陈云豹得了这机缘后,就没有其他人的份了。   而这金色莲花中的莲台却不一样,只要坐上去修行,莲台就会让修士感应到体内的神通的存在,按部就班的修行领悟,总会修出自己的道,自己的神通。   它就像修行之路上的一盏明灯,已经给你指出了路的终点,不用在彷徨,不用在迷茫。   很多名宿修行一辈子,连神通的影子都琢磨不到,明明它就在身体里面,但就是看不到摸不着,对于一个修士来说,一辈子都白修了啊。   金莲开在两层楼高的位置,一众人在荷叶之下抬头看着,嘴巴张得老大。   哪怕都没有坐那莲台上去,就已经感觉到身体内自己都找不到的神通在回应金莲的呼应了,要是坐上去修行,那还得了。   人体有大宝藏,本身很难找到发现,如同在宇宙中捕捉星光一样渺茫,但这莲台能给你找出来啊。   金莲开到了极致,雍容到了极点,有金色的光芒形成了光圈,宛如古仙灵台。   端坐上面,金光一圈一圈的向外发散,估计和书上记载的仙人也没有区别了。   金莲开到了极致后就停了下来,金莲花开,永不凋零,估计会一直维持这个现状。   “你们快看。”突然有人惊呼道。   只见离他们眼前树干一样的莲茎五六十米的位置,又一小荷尖冒出了泥土。   莲花从来都不是独枝。   小荷尖如同复制了刚才的过程,拔高,翠绿,然后荷叶变成青色,又一金色花苞在众人瞪大的眼睛中盛开。   第二朵金莲花开。   等盛开到极致之后,第三个小荷尖冒了出来。   谢桢也发现了规律,金莲是以他们这里,也就是他刚才种下种子的地方,在向外扩散。   每一朵金莲,大致隔了五十到一百米,不远不近,都在目之所及。   也没过多久,莲花已经散布了好大一圈了,还在往外扩散。   百里玲珑惊讶得实在没忍住,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上古仙种,也太神奇了。”   谢桢心道,可不是上古仙种,答道:“瑶池金莲。”   然后补了一句:“这可是我们大罗天的宝贝,非到迫不得已,我都不愿意拿出来。”   百里玲珑,李醉酒:“……”   能目睹这上古仙种盛开,居然有一种不枉此生的感觉。   谢桢带着人跟着金莲盛开的方向走。   这哪里还是一颗莲花啊,这是将整个登仙城当成了莲池。   不过在扩散了一段距离之后,谢桢也发现了异样,后面长起来的花苞不再盛开了,像是缺少了点什么,正在等待着时机成熟后再盛开。   再往外走,就只剩下碧玉的荷叶了,无法再孕育莲花。   “应该是灵力。”   “登仙城一场惊世大战,残留了难以想象的杂乱灵力。”   “修士无法利用这些灵力,而这仙种借助这些灵力盛开出了这么多。”   谢桢点点头,看来要想让剩下的金莲花蕾盛开,需要提供更多的灵力,而他刚好有春雨仙瓶,春雨仙瓶灌溉之地,能变成灵田,正好为种植这金莲提供条件。   等谢桢他们回首,他们经过之地已经变成了莲田,哪怕荷叶下依旧是废墟,但也漂亮到了极点。   金莲淡淡的清香,让人神清气爽。   抬头,透过绿色的荷叶的缝隙,就能看到美不胜收的金莲之景。   若是……若是在这些莲叶之下建一城,那得是何等景象。   谢桢大致预估了一下,盛开的金莲有99朵,未盛开的还有一些,越往外,荷叶也变得稀少和小巧了一些。   这一片金莲的莲池肯定没有遍及整个登仙城,但也覆盖了很大一片区域了。   在废墟一样的登仙城,出现这么一片飘渺的区域,如果从天空往下看,着实惊人。   关键是,只要养育得好,让莲池遍及整个登仙城,也未必不可能。   99朵盛开的金莲,99个莲台,大罗天现在都没那么多人用得着。   因为这莲台的主要作用是为修士修行神通,修为至少得名宿之上才能真正发挥作用,最多再带上一个意外获得神通的陈云豹。   其他人嘛,那是真的大材小用了,他们最重要的是打好基础。   当然,时不时上去修行一会儿,肯定也是有好处的。   谢桢给百里玲珑,李醉酒和桃花仙人安排了一莲台。   空着也是空着不是,没看到东方鹿闻等人眼巴巴地望着莲台,他们要是有陈云豹一样的翅膀,估计早飞上去了。   陈云豹现在就有模有样的飞了上去,端坐在上面,跟个小仙童一样。   谢桢看着剩下的金莲,也有了些想法,他上次忽悠了那么多的名宿给他助拳,没想到将他们置于了那样的险境之中。   可谓是死中求生。   总是要给一些报酬的。   一般的报酬,那些名宿估计看不上。   而这能领悟神通的莲台,不正是修行了一辈子的这些名宿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些名宿,很多都属于仙盟,谢桢才不管那么多,没看到连帝景天现在都对大罗天不管不顾,难道仙盟还能让这些名宿来攻打他大罗天不成。   再说,打好关系也好啊,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至于他和仙盟的这些名宿搞好了关系,到时候有什么冲突,嘿,估计都不好意思动手。   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错,要不是帝景天突然驱逐大罗天出仙盟的话。   至于,这么好的东西有没有人惦记?   谢桢还真不担心,为什么?   没看到帝景天的态度吗?   小小的一个大罗天,按理是最好杀鸡儆猴才对,但仙盟帝君和谢龙吟一战之后,就再不管大罗天,其实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那场大战之后,谢龙吟不知道去向,但要说是仙盟帝君胜了,对大罗天的态度绝不会是现在这样。   谢龙吟和仙盟帝君那一战可没有藏着捏着,凡是修士,应该没有不知道的吧。   也就是说,除非有势力自认比帝景天还强,才敢在这个时候来抢夺大罗天。   不然一个不知道去向的谢龙吟,就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利剑。   谢桢对现在大罗天的奇怪处境,清楚得很,爹不疼娘不爱,但就是没人敢赌一把轻易招惹。   所以,他也不偷偷摸摸的,直接将金莲拿出来,反而会更显得有底气,让人忌惮。   至于那些名宿接不接受他的好意?   就看在他们追求了一辈子的神通大道面前,他们抵挡不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   说到底,他们和谢桢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本还算得上曾经的战友,不然也不会答应当初去助拳。   谢桢想了想,现在登仙城毁,这些名宿多数都回自己宗门了,超出了水镜卡的联系范围,估计得用最老的方式,也就是叠纸鹤进行通知了。   择日不如撞日,谢桢叫上几个门人叠了起来。   等纸鹤陆陆续续的起飞,谢桢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这些纸鹤能不能安全飞抵目的地。”   不过,他也在纸鹤上写了,让得到消息的他们互相通知,只要有一部分纸鹤安全抵达,那么应该就能全部通知到。   百里玲珑问道:“他们真的会来?”   毕竟现在大罗天和仙盟“势不两立”,是对立的存在。   谢桢也是一叹,对于他们来说,估计也是十分艰难的选择吧。   谢桢只在信上写着,是上一次助拳的报酬,并非谈及其他什么,但人□□故嘛,只要有了交际,它就存在了感情的羁绊。   非得将他们拉下水不可。   谢桢对百里玲珑说道:“若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百里玲珑嘴角抽了一下,他带入了一下自己,着实难以抉择。   倒是旁边的李醉酒难得的说了一句:“还是散修好,自由自在,想与谁交好完全由心。”   在这一点上,的确如此,散修不用选队站。   但谢桢嘴角上扬,李醉酒说这话怕是不能代表散修了,谁人还不知道,现在醉酒仙人和他大罗天走到一起了,那一场大战,醉酒仙人可是代表了大罗天作为大战开启的牵引线。   谢桢问了一句:“桃花仙人如何?”   李醉酒:“安置在金莲之上,身体倒是安好了不少,就是那人偶秘术……”   人偶秘术原也是大罗天秘术,谢龙吟研发,若说这世上还能解开人偶秘术之人,除了谢龙吟本人,估计就只剩下谢桢了,毕竟谢桢连缚神邪咒都会,说不定也看过被封禁的人偶秘术也说不定。   谢桢也知道李醉酒的意思,点了点头:“我会尽力。”   他也觉得他体内的那个妖孽是能够解开人偶秘术的,一个人一但太妖孽了,总给人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   以前,谢桢也以为他只是书里面的不入流的角色,但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觉得,他即便不是男二,怎么也得是个男三。   真想看看《第一制卡师》的原本啊,一定精彩绝伦。   谢桢想着,得想个办法,让自画像卡在体内那人出现的时候转达转达,让对方帮桃花仙人解开这人偶秘术,至于怎么让对方答应,他得仔细琢磨琢磨了。   废墟中金莲夺目,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普通百姓只是远观,毕竟这是仙家宝地,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得罪得起。   修士也没有靠近,只是观望。   谢桢想了想,大概也明白他们的想法,此时的大罗天,谁惹上谁有大麻烦,说不定第一个找他们麻烦的不是没了踪迹的谢龙吟,而是仙盟,是帝景天。   帝景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对大罗天不管不顾,但不代表其他人明目张胆的接近大罗天,他们能有什么好脸色。   但让人意外的是,众人心中本该牲畜不近的大罗天,在几天后,几道仙光直接飞了进去,毫不客气地落在金莲之上。   是名宿,众修士一看,就能大致猜出这些人的修为。   居然有名宿敢和大罗天扯上关系?   再仔细一看,表情古怪到了极点,这些人怎么和大罗天的谢桢一样,都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分不清来历。   这些名宿也是嘴角直抽,他们可是被谢桢坑惨了。   上一次的助拳,所经历的不可思议的布局实在不是说过去就过去的。   更关键的是,他们当初可没有遮掩身份,还堂而皇之的就表明是来给谢桢助拳的,众人都知道了,他们和大罗天至少关系还算不错。   但……偏偏,大罗天现在直接被仙盟驱逐了。   让他们这些表明了态度,对大罗天有不错关系的他们如何自处?   他们本想着,在宗门窝起来,等时间久了,应该没人再记得他们吧。   委屈巴巴地躲回宗门,最近那是一点声音都不出,生怕被人提及。   可他们倒是不惹事,不声张了,谢桢他不啊,他的纸鹤一张一张往他们宗门飞。   关键是,信上的内容,让打定了注意,暂时怎么也不出山的他们心神晃动得厉害,一生的追求摆在了他们面前。   无论真假,忍了几天,着实没有忍住。   信上写得太诱人了,专门给他们留了参悟的莲台。   一飞入那莲台,他们才发现,居然也有人和他们一样,也来了。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也是那群前去助拳中的一人。   个个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是谁,也不打招呼。   心想着,反正也没人认得出来他们,他们来了怎么了?还能将他们衣服拔了不成?   他们也没干什么坏事,就是想在大道之路上走得更远一点,有错吗?修士修行不就是为了这个?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哪来那么多人管那么宽。   心中也感叹,哎,怎么就成对立势力了。   而他们自以为隐藏得很好,谢桢却打开水镜卡,看着亮起来的几个头像。   啧啧,不会设置隐身登录,暴露了啊。   谢桢挨个挨个发了一句:“文举老哥,来了啊,这可是我大罗天压箱底的好东西,就当当初助拳的报酬,不领悟出来神通可别走。”   “洪山道友也来了?听说道友为修神通,历千山万劫而不得,这一次可得好生参悟参悟,厚积薄发,说不定机缘就到了。”   “……”   谢桢也只是私聊,并没有在他们之间说穿,毕竟他们这身打扮,应该也是不想让旁人知道。   半响,水镜卡上连串的问号回复了过来,估计还在懵逼,谢桢怎么就知道来的是他们?他们都藏得这么深了。   不过马上,他们就没空搭理其他任何事情了。   金莲的道韵让他们身体内他们都找不到的神通生出了感应。   一但他们能有所领悟,悟得神通,这世上又要多一群上仙了。   那一刻的惊讶,除了他们自己恐怕没有人能理解,他们很多人成就名宿多年,为求神通,经历过的艰辛何人能知。   但无论如何付出,或许是天资有限,总不能窥得神通的半分真意,但现在,这莲台让他们明显感觉到,他们所渴望的,所追求的绝不是水中楼台。   接下来几天,又陆续有一些仙光飞入了莲台之上。   其实来的人也是有限,毕竟作为仙盟之下的宗门,他们是宗门名宿,此时和大罗天有所牵连,实在关系太大,他们未必承受得起。   但有些事情,真的由不得他们。   因为……不过数日,金莲池中,紫光冲天起,冲开了天穹的云海。   那一幕让方圆数百里的修士都抬起了头,看着那天地异相。   “紫府现,上仙出,仙道不孤。”   “不知是哪位道友有此机缘,位列上仙?”   “我怎么瞧着这位置有点不对劲?”   话还没有说完,同样的位置,又一道紫光直冲天穹。 第84章 看我法宝   上仙, 又称紫府上仙。   每出现一个上仙,都能被人津津乐道好久。   两道冲天紫光,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怎么回事?”   “有两位道友同时突破上仙境?”   “嘶, 那位置不是登仙城吗?”   登仙城已经成为乱灵狱, 灵气驳杂暴戾,是修士最不愿意靠近的地方才对。   但为什么在这样不可能的位置,晋升了两名上仙?   一道又一道剑光升空, 朝登仙城飞去。   大家都知道登仙城发生了什么,却不知道, 谢桢的瑶池金莲正好将那些杂乱的灵力利用了起来。   金莲能长得那么一大片, 还得多亏了登仙城变得世罕见的乱灵之地。   按理这样的地方最不适合修士了, 但有了这片金莲的治理, 驳杂的灵气也变得温顺了起来。   而且,谢桢也发现, 这些金莲除了吸收混乱的灵力外, 天地间的灵力它也吸, 没过几日, 就已经能在荷叶之间看到一些淡薄的灵雾了。   长此以往,这莲池绝对能成为修士梦寐以求的修行圣地。   莲池无水,灵雾成湖。   谢桢站在船头, 看着那两道已经在收敛的紫光,拱手道了一声:“恭喜二位, 入住紫府,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突破的两人, 正是负文举和洗洪山两位道友。   负文举属于那种从小就天赋异禀型, 只不过修到名宿境界后就一直踏步不前, 到了这等境界已经不是天赋能左右的了,得靠悟性。   所谓的天赋最多也只能让修士以最快的速度成就名宿罢了,真到了名宿境,大家的起点又变成了一样。   年少时名声无双,可他这一入名宿境数十年,结果一无所得,变得默默无名,何人还记得少年时风光无限的少年天才负文举,不得不感叹一声造化弄人。   洗洪山的情况又完全不同,他属于厚积薄发型,在别人看来资质多少是有些愚钝的,一生努力,到了暮年这才勉强挤进名宿。   除了努力,他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在所有人看来,洗洪山的成就也到顶了,也正如大家所想的那样,洗洪山入名宿之后,还如以前一样努力,踏千山跨万海去寻找突破的机缘,可惜人力有尽时。   估计连他自己都已经心如死灰了吧。   两个命运不同,资质不同,经历完全不同人的,却都在这一刻突破了,人生之际遇实在让人感叹。   听到谢桢的道喜,两人激动的心情这才沉稳了下来,然后是一片沉默。   这一次,他们欠下的人情不可谓小。   原本,上一次被谢桢忽悠去助拳,经历那样无法想象的危机,心里多少是有气的。   所以他们这才心安理得的坐在金莲上修行,正如谢桢信上所言,权当是报酬。   只是真借由这金莲突破后,情况又不一样了。   怎么说呢?如果告诉他们,当初那一战的危险处境甚至极可能让他们殉道,但却能换来金莲上修行的机会,他们绝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答应的。   有些东西,他们追求的东西,本就超越了生死,哪怕是必死之局,如果能换来这样的机遇,他们也不会再有第二个选择。   这人情着实太大了。   特别是负文举和洗洪山,他们来自仙盟的不大不小的宗门,负文举的宗门以前就老掌门一个上仙,苦苦支撑,洗洪山的宗门更不堪,已经有好多代未曾出过一个上仙了。   可想而知,他们的突破对于他们的宗门来说,有多重要。   两人一咬牙,向谢桢拱手回礼,这礼肯定是要回的,无论长幼尊卑,然后说道:“以后若有任何事,只需书信一封,我二人必定赶到。”   他们不能代表自己的宗门靠拢大罗天,但他们可以用他们自己的身份还这人情,反正罩帽一遮,谁也别想认出谁。   谢桢嘴角都扬了起来,等的就是这一句话,他这么好的瑶池金莲免费给人用,嘿,免费的东西有时候才是最辣手的。   谢桢提醒了一句:“两位晋升上仙,可喜可贺,但毕竟是借助了我大罗天之仙种,若是被帝景天知道,难免会怪罪。”   负文举,洗洪山:“……”   他们现在带了帽罩,自然无人知晓他们是谁,但等他们回去,一宣布他们晋升上仙了,或许短时间也没有问题。   但随着在这瑶池金莲池中晋升的人越来越多,肯定会引起帝景天的注意,到时候一查这一段时间晋升的人,八/九不离十也能猜到他们是怎么突然晋升的了。   也就是说,他们晋升的消息,还不能让人知道?不然还会惹来一些他们未必对付得了的麻烦。   两人愣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衣锦不还乡啊。   但无论如何,晋升肯定是喜事。   这时候,一道一道的剑光赶来,看着归拢的紫气。   “嘶,还真是在这晋升的,为何?”   “咦,废墟中怎么会有一片生气勃勃灵气充足的奇异之地?”   这是不明就里之人的疑惑,而那些曾收到谢桢邀请信但并没有赶来的人已经看得膛目结舌了。   手指头都在哆嗦,看得一旁的人都懵了,虽然在这里晋升两位上仙,有些不可思议,但也不用激动成这样吧?   他们哪里知道,别人激动的是,信上的内容居然是真的,那信上提到的能帮助他们修行的仙种瑶池金莲居然真的存在。   而且,摆在他们面前,就有两人已经晋升了啊。   不是什么画大饼,而是已经晋升了。   眼中都能冒出绿色的毫光来,因为谢桢说,这些瑶池金莲中会为他们留着一个位置,随时欢迎他们前来修行。   “咕噜”。   原本,谢桢写信邀请他们前来,但他们顾虑多啊,以大罗天和帝景天现在的关系,这种关键时刻,他们怎么可能和“敌营”不清不楚。   他们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们个人,背后还拖家带口的有宗门。   自然心中哪怕好奇得要死,也是不敢来的。   但这些借口,这些理由,在看到晋升的两人后,都摇摇欲坠了起来。   特别是,别人不知道这两包裹在衣袍里面的人谁,但他们大致可以猜测到啊,肯定是当初一起下邪窟一行人中的战友,说不定等会还要在群里瞎聊半天。   别人能来,别人能晋升,凭什么他们不能?   虽都是属于仙盟势力,但都被谢桢邀请,情况都……都一样。   再说,罩帽一遮,谁认识谁,有本事不要脸的来拔掉他们的衣服。   不得不说,前面的人已经给他们铺好了道路,他们只需要按部就班就可以规避他们以前担心的所有问题。   仙盟崇尚正义,这是他们从小从出生受到的教育所决定的,惩奸除恶,匡扶正义。   但来借金莲修行和他们的观念不冲突啊,又不是让他们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至于帝景天和大罗天之间的矛盾,谢桢那时候还是一个小孩子,他懂什么,根本不可能知晓当初发生了什么,更不可能参与。   加上大罗天现在都这样了,还对大罗天赶尽杀绝,才有违道义,大罗天对于仙盟也曾居功甚伟,有着谁也不能否认的贡献,如今赶尽杀绝,未免让人觉得兔死狐悲。   仙盟讲究除恶务尽,但说的可不是斩草除根,说到底先一辈之间的那些鬼魅伎俩,和一个小孩能有什么关系。   再说,关于六圣天教主伏击帝君的事情虽然被揭露,但为什么伏击,到现在无论是帝景天还是六圣天都没有出来解释或者辩解,诡异到了极点。   按理,自己被暗害了,时隔多年重新揭发,还不得事无巨细的说出来,让天下人进行声讨。   按理,六圣天要是觉得委屈了,另有隐情,在天天被人攻打的情况下,也早该为自己喊冤了。   但偏偏双方打是真的打,但就是不具体说明当年的实情,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最诡异的是,参与伏击的居然还有上央宫教主宇文浩然,上央宫一直以来可是仙盟道德的典范和丰碑,宇文浩然更是有当世圣贤的称呼。   无论如何,又有一道又一道的剑光入了金莲池的莲台之上。   一个个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看得前来看热闹的修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他们也想靠近的时候,却被一朵朵菊花拦住了。   大罗天的《不递后赋菊》。   百里玲珑的声音响起:“大罗天修行圣地,诸位请止步。”   众人:“……”   原来不是随便什么什么人都可以进的。   百里玲珑也是嘴角直抽:“你们当真想好了,要进去?”   众人这才反应过了,他们属于仙盟啊,居然脑热的一股脑儿想要靠近。   要是被人知道他们借用大罗天修行圣地进行修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身体都哆嗦了一下。   然后又更加疑惑了,这些进去的人,还没有被阻挡的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   有些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人嘀咕道:“这个时候居然和大罗天扯上关系,当真是不怕死。”   金莲上的人:“……”   你们这是不知道,这金莲,这样的一个莲台意味着什么,要真是知道了,呵,说不定脸都不遮一下的一个劲往里面挤。   这时,谢桢也走了过来:“诸位,抱歉,莲台数量有限,暂且只能提供给一些故人使用。”   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这么好的东西,没点交情就想要来使用,想得可真美。   金莲上的人:“……”   这可真是一份沉重的交情啊,但又着实舍不得割舍,没看到要是没有这一份交情,那是肯定上不来的。   谢桢说了两句,让百里玲珑和李醉酒看守好莲池,免得让人乱闯,当然他们应该也不敢,谁能保证谢龙吟就没有在那飞舟之上?擅闯怕是死路一条。   退一万步说,他们即便真敢闯,现在金莲上的名宿也不少了,这本是给他们准备的位置,想要抢?呵,先问问他们愿不愿意。   谢桢嘛,现在要一个个莲台去确认人,免得有些人浑水摸鱼,不要脸的假装是那些他邀请的故友。   一个个确认了过去,还好没出现这样的情况,毕竟敢在这个时候和大罗天纠缠不清的,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接下来几天,每一天都有新的剑光自远方来,然后投入莲池。   围观的人也没有散去,心里纳闷到了极点。   这世上胆子大得能撑天的人还真多。   可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   连同在莲台上的人有时候也有趣的猜测着。   因为重新进入了网络覆盖区,他们的聊天群又能用了,谢桢就时不时看到群里面的人在互相试探着,当然别人肯定是否认的。   被问得急了,就不咸不淡地回上一句:“道友,你倒是清闲,来了这里光看热闹?”   呵,不信对方没在莲台上。   打什么机锋,群里能发言的,绝对都安排上莲台了。   群里一片安静,心知肚明,但一致抵死不认。   接下来几天,倒是没有人晋升上仙。   哪怕有瑶池金莲相助,想要晋升上仙也没有那么容易,负文举和洗洪山是因为本就差临门一脚,被这瑶池金莲一引,自然水到渠成。   但即便没有晋升,金莲上的人也明显感觉到了,他们只需要待在金莲上修行,晋升上仙绝对是肯定的事情,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那种感觉十分的明显,就像是这仙种为他们拨开了所有的迷雾一样,他们只需要按照指出来的路一步一步向前走就可以了,目的地就在眼前。   多走几步少走几步的事情。   看似简单,但对于自从入了名宿之后,就不知道道路在何方,迷茫了几十年的人来说,那种欣喜和激动是无法形容的。   所以,更舍不得离开莲台了。   上了莲台的人,不晋升上仙,怕真是不会下来。   金莲的光芒片片,上面端坐一个个修行者,此时的莲池又是一番风景。   更奇怪的是,前来观看的修士,居然也没怎么离开,特别是那些已经达到名宿境界的修士。   为什么?   因为他们哪怕没有上金莲,但隔得老远,居然也稍微感受到了一点金莲的圣光对他们体内神通的呼应。   远远的盘坐一地,细心的感应着。   倒是让这一片废墟,有一些修行圣地的感觉了。   而盘坐金莲上之人,看着远处的那些名宿,心情颇为复杂,他们原本也仅仅是那些人中的一员而已,哪可能像现在这般,直接坐在金莲之上。   人生机遇本就如此,然后珍惜地闭目修行。   而莲田灵雾之中,陈云豹等人时不时抬头看看头顶的金光灿烂的仙莲,然后在荷叶下玩得不亦乐乎,跟莲池里面的小鱼。   小孩子,天真灿烂,什么烦恼去得都很快。   有莲田吸引而来形成的灵雾,在灵雾中玩耍,对他们这些小弟子其实也有说不出的好处。   无衣也和大家熟悉了起来,谢桢原本给他找了好几套衣服,换掉他原来全是补丁的裤子。   结果,无衣开始欢喜了几天,但他发现他根本穿不习惯衣服,最后依旧变成了只穿一裤子,光着单薄的身板。   洗得干干净净的无衣,漂亮的小裤头一穿,身上缠着一条十几米的红色飘带,颇有一点仙门童子的感觉了。   这飘带是谢桢开宝箱得来的,名叫阳火红绫,用灵力抖动,能发出阵阵火光。   不得不说,谢桢对这些门人是真的不错。   陈云豹正看着无衣:“你的飘带又起火了。”   无衣回头,看着十几米的火焰,抓了抓脑袋:“为啥啊?”   陈云豹听得直叹气:“你说为啥?”   非得让珍宝用五方帕将他卷了去受罚不可。   五方帕也是谢桢才开出来的一件古器,给了珍宝,往天上一扔,能直接将人卷得飞走。   无论是阳火红绫还是五方帕,都是剩下的那十个在那一战中击杀畸形得到的宝箱开出来的。   珍宝作为大罗天的大师姐,平时老是不喜欢出门,乖乖巧巧的,安静地呆在一旁看着所有人嬉闹,这或许就是她生活的方式。   谢桢不太希望去打破任何人的无伤大雅的生活习惯,他觉得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不能强求,像珍宝这样性格文弱了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反而更惹人怜爱,哪像陈云豹,苏子期这些,一天不惹事他就要烧高香。   作为大师姐,谢桢也毫不吝啬,除了专门拿人的五方帕,谢桢还给了珍宝阴阳珠和金刚镯。   阴阳珠,一黑一白两颗,打起人来到处乱飞,飘忽不定,算得上一件异宝了。   金刚镯戴在手腕上,平时看上去颇为好看,但要是轮起来给人一镯子,绝对打得人头昏眼花。   那十个宝箱,开出来的分辨是:阳火红绫,五方帕,阴阳珠,金刚镯。   以及……   三叉枪(给了陈云豹),神山金印(给了陈云豹),芭蕉扇(给了东方鹿闻),万里烟云剑(给了苏子期),火鸦葫(给了折花君),最后一个飞沙袋(给了司北)。   最先入门的几个弟子,每人至少都有了一件法宝,至于魔礼束,他才得了一玉石琵琶,都还没有弄明白,这次就没有给了。   剩下的弟子,等以后有收获再补上。   仙门培养弟子,一般都是给卡片,但真正的核心弟子,是会直接给古器的,毕竟卡片和古器还是有差别的。   当然,像听学弟子,给了他们并不等于就是他们的了,以后是会回收的,他们无法传给其他任何人,只能他们自己使用。   东西放在这些弟子身上,也不会耽搁谢桢研究它们,制作出对应的卡片。   一颗瑶池金莲的仙种,造就了一方修行圣地,加上这十件古器,这就是这一次差点丢了性命的强制剧情所得了。   不得不说,收获算是破了巅峰。   新得了好东西的陈云豹和东方鹿闻正在那里比试。   东方鹿闻个头小小的,但一打起架来就变得激动得不得了;“看我法宝。”   抗着硕大的芭蕉扇一个劲扇,一瞬间,乌烟瘴气,妖风四起。   对面的陈云豹背上的翅膀也一个劲扇:“我都不用法宝,看我神通。”   风起云涌,呼啸而至。   别说,别看年纪小,但也颇有一番气势了。   谢桢看了一眼就回了船仓,有李醉酒在一旁盯着,这等场面的打斗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谢桢目前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需要解决,那就是城外的那些难民,这些天他也一直再想办法。   还没有进船仓,无衣就顶着个跟被雷劈了的鸡窝头跑了过来。   谢桢看着这这造型,不由得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无衣:“陈云豹和鹿闻打架,我就去看了个热闹,结果把我卷风里面去了。”   谢桢:“……”   给无衣将头发撸顺,这孩子没什么记性,又高高兴兴跑去看陈云豹和东方鹿闻比试了,还越靠越近。   谢桢心道,多吃点灰尘,以后就记住了,然后进了船仓。   谢桢脑海中的直播平台上,其实还有一个红点没有点开,应该是平台商城解锁了新的商品吧。   每隔一段时间,平台商城就会解锁一些还算不错的东西,他好久都没有打开过了。   打开之前看了一眼观众打赏的虚拟币,数目着实喜人。   谢桢一想,应该是那一战,太过惊天动地,观看的人又多,打赏自然就多了。   看完,这才点开商城。   这一点开,看着新上架的商品,谢桢都愣住了。   他正愁没办法解决难民的问题,没想到解决的办法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85章 这些难民,我来救!   直播平台上的商城, 上架了好几种新产品。   麦子,水稻,大豆, 玉米, 红薯,土豆,花生, 油菜籽。   全是干货,且全部标明, 都是灵种灵米。   谢桢心道, 难怪一直开宝箱都开不到灵米的种子了, 原来是全部收藏进了直播商城之中, 不再通过宝箱产出。   想来也对,这些东西虽然好, 但随着宝箱产出的东西越来越好, 若以后宝箱再开出这些, 多少就有些凑数的感觉。   谢桢看着一排的新产品, 心道,这次这么惊天动地的强制剧情,怎么也算值了。   当然, 现在种植这些灵米来救济难民,肯定也是不够的, 且先不论数量, 估计都等不及灵米成熟,难民都饿死得差不多了。   但, 谢桢依旧可以用这些种子, 来解决难民的问题。   第一, 他有正向畸变卡。   此时的谢桢早已经不是一开始,买点制卡材料就相形见拙的情况了,他现在资金卡里面的钱,足够他购买制作很多正向畸变卡的材料。   当然正向畸变卡是谢桢得到的第一张卡,也是最最特殊的卡片,比如像他得到的那些古器,武器,其实都是有替代性的,但正向畸变卡特殊得独一无二,它的作用是没办法用任何古器来进行替代的。   所以,谢桢哪怕制作出再多正向畸变卡,也不会送人,或者卖给任何人,只会让大罗天门人持卡催熟灵米,而且每次使用后还需得按时归还卡片。   他如果能制作出大量正向畸变卡,就能保证他购买的这些种子,每天都产出一定的产量。   当然,产出再多也不可能够难民吃,谢桢准备大量使用正向畸变卡催熟灵米,也不是为了直接给百姓吃的。   而是,登仙城虽然毁了,但那一场大战,谢桢用无间之门将登仙城围了起来,结果就是,城内虽然被打得稀烂,什么都没剩下,但城外却并没受到太大的影响,也没有波及到其他城市去。   也就是说,谢桢可以将催熟的灵米,去卖给其他城市的修士,灵米简直不菲,能卖不少钱。   再用这些钱,去买普通的粮食给百姓。   用高价值的物质,去换取生活所需的普通粮食,比直接将种出来的灵米分给百姓吃,更能解决现在难民的困境。   只要救济这些难民一段时间,让他们重新建设家园,度过最困难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自力更生了。   谢桢的打算就是这样,说干就干。   接下来的时间,谢桢去了一趟距离登仙城最近的大梵城,主要就是采购制作正向畸变卡的材料。   依旧是在仙盟的材料店购买,也只有仙盟的材料店有这么大的库存。   当然,谢桢上门,别人不捉拿他就是好的,怎么可能卖材料给他。   所以谢桢找了负文举这位新任的上仙,负文举道友的宗门正好在大梵城外的大梵山上,是这里的常客了,购买材料完全没有问题。   负文举:“……”   买东西的时候跟作贼一样,他这样算不算资敌?   谢桢倒是毫不在意:“道友,你想啊,我买东西又不是没给钱,都是按市价买的,说起来,我还给仙盟增收了。”   “仙盟家大业大,但也不会和钱过不去不是。”   谢桢心道,没仙盟这靠山,买点材料还得走曲线救国的路线。   没办法,仙盟几乎揽括了所有宗门,也就是说,资源基本都在仙盟手上。   还好,他有门路,不然以现在的情况,还真是寸步难行。   谢桢调侃了两句:“道友,你还没有宣布你晋升上仙的事情?”   负文举心道,他倒是想,可惜只能关起门来独自高兴,这事儿张扬不得,但最近有几个和他不和的宗门,可被他收拾得够呛。   独自乐,也不错。   谢桢叙旧了几句,然后让负文举帮忙买了些制卡的工具,偷偷搬去城外的流云飞舟,然后第一时间往登仙城回去,避免夜长梦多。   一回到登仙城,流云飞舟落在金莲池中,被周围的灵雾弥漫,倒是真像荡漾在了满是白雾的湖泊之中。   几日不见,金莲池的灵雾又浓密了不少,居然还形成了一团一团的灵气小精灵,这可只是在一些大教的圣地才有。   陈云豹拿着三叉枪,枪上绑着无衣十几米的红绫,嗷嗷叫的冲向那些灵气精灵。   无衣抱着个罐子跟在后面跑,抓到了小精灵就往罐子里面塞,这灵气精灵十分纯洁,修士直接食用的话是非常有好处的。   无忧无虑的孩子啊。   谢桢看了两眼就开始将自己关进了船仓,没日没夜的开始制作正向畸变卡。   制卡技术是这个世界最独特的东西。   持笔,激活笔芒,将笔筒里面的墨水通过笔芒的加热,篆刻到卡纸上。   一张又一张,昏暗的船仓,谢桢都忘记了时间。   然后将一张一张卡纸重叠,放进制卡机。   在机器的嗡鸣声中,还带着一丝温热的卡片吐了出来。   四四方方,指甲盖厚度的卡片。   以谢桢现在的制卡技艺,都不需要用分析仪进行分析了,他拿在手上掂量掂量,就能知道制作是否成功,是不是废卡。   反复进行正向畸变卡的制作,也能给谢桢带来一些领悟。   耳朵里面都只剩下了精密的机器的嗡鸣声。   手艺也越来越纯熟。   这就是制卡师一生最常见的状态,比起使用卡片的修士,制卡师更多的时间就是待在这样的制卡室中。   他们是修士发展起来的强大基石。   一个制卡师的培养,十分的费钱,这不用多说,光是练习都不知道得花费多少畸变材料。   但一但培养起来,他们制作的每一张卡片,都将变得超过他们付出的价值,特别是一些经典之作,甚至无价。   比如离剑天的太阿神剑卡,绝对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别看谢桢现在制作了不少种类的卡片了,但在浩瀚的制卡师的知识的海洋中还算不得什么。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等谢桢从船仓出来的时候,多少有些蓬头垢面。   科研人员,形象多少都有点那啥。   谢桢也不介意,反正他现在丑得估计是也没人能看得上。   随着谢桢走出船仓,手上多了十张卡片,以及拖了几个箱子出来。   大罗天的门人也发现,他们的宗门app上,多了一个可以领取的日常任务,任务描述得十分清楚。   “用正向畸变卡催熟灵种。”   积分还挺高。   积分可是好东西,哪怕后入门的司北等,都已经用积分换取到了不错的卡片了。   像画皮卡,姥姥卡,驱使邪祟战斗,都是十分不错的卡片,这样的战斗卡片,其他地方想买是买不到的。   更别说还有斩仙葫芦卡这等厉害的剑卡等着他们。   所以一看到有积分拿,司北已经骑着他的大白象赶来了。   大白象现在威武霸气得很,走出来的气势跟一座移动的小山,若不是控制得好,它一跺脚都能让地面不停晃动。   着实一只十分不错的灵兽,司北是喜欢得前所未有,每一次他带着小白象出门,连那些名宿眼睛都是绿的,投来羡慕的目光。   加上他最近得了谢桢给他的飞沙袋,那袋子一打开,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气势磅礴得很,若是打架,一般的少年天才估计都拿他没办法。   他这才入门多久啊,就已经有了这般变化,所以他对积分的意义,自然清楚得很。   司北骑着大白象的身影才一出现,天空两只丹顶鹤也飞了过来,优美的仙鹤上坐着大罗天的其他两个门人。   仙鹤,仙人,简直绝配,连谢桢看得都不由得直点头。   随后又有门人陆陆续续来了。   谢桢说道:“可是领了任务?”   众门人直点头,他们都不知道任务的具体情况,就直接抢了,没办法,任务积分着实喜人。   谢桢也打开水镜卡中的宗门app,让领了任务的挨个挨个上前,领取正向畸变卡和领取一箱子灵种。   谢桢说道:“无论是正向畸变卡还是灵种,都十分珍贵。”   “正向畸变卡在你们使用后,需及时归还,不得另作他用,若是遗失,会有十分严厉的惩罚。”   “灵种也不得有半点浪费。”   灵种的珍贵这些门人其实知道,哪怕是在大教,对于灵种都是十分珍惜的,舍不得拿出来半点。   没想到他们教主居然直接交给他们耕种。   他们这算不算已经是宗门值得信任的核心了?   其实也没办法,大罗天一共就二十多人,这任务不交给他们交给谁去?   陈云豹等还太小,修为不够,不足以支撑正向畸变卡持续的使用。   众人注意力不由得又看向了正向畸变卡,畸变他们肯定知道,那些邪祟畸形都是在灰雾畸变中形成的,畸变是不定向的,遇到灰雾畸变,变成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可能。   正向畸变他们也知道,像仙盟店铺售卖的少量的灵果,也是在灰雾畸变中诞生,这种对修士有益的产物正是在正向畸变中产生。   但正向畸变卡是什么?   谢桢也没多说,看看天色,马上就晚上了,正向畸变卡只能在晚上使用,畸变嘛都是在灰雾中产生,而灰雾只有在晚上。   谢桢等了一会儿,等夜幕降临。   值得一说的是,现在的登仙城十分怪异,在那一场大战之后,连邪祟都不敢靠近了。   至于根本原因,是那场大战产生的威压,还是周围混乱的灵力让邪祟不敢靠近,还是谢桢的无间之门惨烈的地狱的味道让邪祟胆怯,还是地底下的埋葬的尸仙散发的气息让它们不敢靠近,原因不得而知,但最终的结果就是,邪祟不再进入这片区域。   好处就是,连谢桢这样的非新人类,也能小心谨慎地走在这一片夜幕中。   倒是造就了一片,哪怕没有房屋,也没有邪祟的乐土。   等灰雾从地底涌起,谢桢开始示范正向畸变卡的使用。   将一袋种子种在地里,然后将正向畸变卡插进卡箱,激活,运转。   因为离流云飞舟很近,飞舟上挂着的一排寿仙灯穿透灰雾,让众人能看清地里的情况。   卡片激活后形成一束光罩在地里,比瑶池金莲的生长慢,但多看一会儿也能发现变化。   种子的嫩芽静悄悄的冲破泥土,开始张高,开始散发出绿意。   以这速度,估摸着持续两个时辰左右,就能催熟一次。   所以这任务,一晚上甚至可以接两次。   一群门人都看懵了。   自然界的正向畸变是十分难得的,产生的每一颗灵果,都是机缘啊,可……   心里都不由得嘶了一声。   这正向畸变卡,甚至可以称为大罗天的基石。   谢桢也是感叹,若非难民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他不得不靠用大量的灵米卖给修士,再用钱买普通粮食的办法来解困,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将正向畸变卡拿出来。   交代了几句事情的重要性,然后各弟子使用正向畸变卡产粮的任务开始。   灰雾之中的奇迹。   而谢桢又在想其他问题了。   灵米自然不愁卖。   但用大罗天的身份卖不出去啊。   还有就是,得有人去附近的城池买粮食。   难民实在太多,一两个城池的储备,怕都是不够。   运输也是问题。   第一个问题,谢桢想了想,看向夜色下金莲中盘坐的人,估计又得私下请他们帮忙了,将灵米卖到他们宗门附近的城池去,这样也不会因为灵米的大量出现,而贬值。   这个请求难吗?   其实比让负文举帮忙买制卡材料还容易,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心系苍生的仙门名宿,他们从小的教育就是苍生大义,而谢桢卖这些灵米是为了自己为了大罗天吗?   不,是为了给那些受苦的难民找一条活路。   甚至可以说,哪怕以后暴露了,这些人也可以挺起腰杆和胸膛,说上一句,他们此举无愧于心无愧于道无愧于天地。   若真有人敢拿此事来在他们身上做文章,怕是先得自问一声,他们还是不是仙门正道修士,到底是苍生悲苦更重要,还是私人仇恨盖过了他们守卫正道,救济苍生的本心。   第二个问题,关于粮食的购买和运输,谢桢看向城外的方向,估计得靠这些难民自己了,等待救援不如自救。   哪怕谢桢有流云飞舟,也不可能短时间运输来那么多粮食,只有登仙城的百姓自己,才有这样的运输能力。   这一夜十分的漫长,第二日,谢桢也没有在群里面说这事,人多口杂,而是挨个挨个找到了金莲上的人,算是单独联系,毕竟若是事发,谁也想不到会是个什么情况。   他私下联系的话,谁也不知道有哪些人参与了。   金莲上的名宿看向谢桢,心情就复杂了起来。   谢桢的名声,那真的是要多臭有多臭,曾经仙盟的笑柄,若不是跟他们一起下邪窟的经历让他们有所改观,他们别说理会了,估计心里都全是嫌弃。   但……在仙盟自己征伐不断,不顾百姓死活的时候,却是这样一个人站了出来,担负起了救济苍生的使命。 第86章 救命的仙人来了   谢桢的计划开始实施了起来, 连陈云豹,东方鹿吻,无衣三个大罗天最小的弟子都参与了进来。   三人屁颠屁颠的跑到谢桢这里来领任务。   “我们三个人合起来领一个任务。”   “大家都在种灵种, 我们也要。”   “司北种的红薯挖出来好大一串, 我们也要种红薯。”   这两天,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就他们三整天在莲池抓灵气精灵, 抓精灵自然好玩,但看着别人种灵种, 他们哪可能忍得住, 再说这任务的积分真的不错。   他们还小, 修为不够怎么了, 他们三人合起来领一个任务一起完成,然后积分换了东西一起用。   谢桢心道, 得, 正好还剩下一张正向畸变卡。   将卡递给三人:“好生种, 别光顾着自己吃掉了。”   三人缩着小脖子, 怎么回事呢,教主怎么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他们准备每一样灵种都种一次,都尝试尝试味道。   谢桢一笑, 也没将三人能种出多少产品当回事,就当集体活动让他们参与参与罢了, 不然等他们长大了, 回想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没有参与,多少会有些遗憾。   谢桢在直播平台买了一袋子红薯种, 交给三人:“知道怎么种?”   三人脑袋直点, 然后拿着卡, 抬着一袋子红薯,高高兴兴的跑了。   谢桢看得直摇头,不过年纪着实小,不能像要求成年弟子那么严格的要求他们,就当是一个美好的童年回忆吧。   这两天,所有人每晚上完成两次任务,上缴上来的产品都堆积在了流云飞舟上。   现在时间紧急,的确需要加班加点。   连陈云豹他们小组都上缴了几次产品了,至于产品的质量嘛,颇为感人,堪称小红薯中的经典。   三人也颇为不好意思:“虽然红薯没……没别人种的大,但味道是一样的,我们都试过了。”   又过了几天,流云飞舟上装满了灵种。   这样的一船粮食,对于登仙城的难民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但将它们卖给其他城市的修士后,换取的钱再去买普通粮食,能买到的粮食就十分可观了。   现在一切以能填饱肚子,不饿死人为主。   第一时间,谢桢驾着流云飞舟离开了登仙城。   离开前,让门人继续用正向畸变卡催熟灵种,这件事本就是需要持续,难民并非吃饱了一天就不用管了,得持续的让他们吃饱,直到他们能自立更生。   所以也让在金莲上修行的名宿们帮着他守卫着一些留下的门人。   金莲上的人看着远去的飞舟:“……”   对于登仙城如此大难,谢桢居然真的能做到救济他们,一步一个脚印,看上去,若计划没有意外的话,恐怕真能帮登仙城渡过此大劫。   世俗的事情,他们不怎么管,帮不上什么忙,但帮着照看一些小弟子,他们还是可以做到的,况且,他们现在在这里修行,也不希望这里的秩序被打破变得混乱。   谢桢第一时间去的是最近的大梵城。   流云飞舟还没有靠近,就见一片树林的空地上有修士不停的在朝他招手。   谢桢一看这些修士的服饰,应该是大梵宗的弟子,也就是负文举的那个宗门。   谢桢将流云飞舟停了下去。   一群修士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家大人让他们来这接应谢桢,说实话一开始那也是心惊胆战,他们属于仙盟之下的宗门啊,但在得知谢桢在干什么后,又说不出话来了。   只是感叹,这救济苍生的大义只能偷偷摸摸的干。   为首之人说道:“谢教主,你的身份现在不方便入城,后续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所售金钱,我们会全部存在资金卡中,一分不少。”   谢桢点点头,用人不疑。   再说,别人做这些是分文不取,权当是冒着风险帮忙或者作为修士,能力所能及的为这些受苦之人做一点事情。   谢桢安排着让人卸货,这么一船的货,估计刚好够大梵城的修士消耗一些时日,再多就会被压价了。   等卸完货,他还得赶回登仙城,将催熟的产品运往其他城池。   如此反复,积累大量的资金用来购买生活用的粮食和一些救济的必备品,比如简单的治疗感冒风寒的药物等。   难民需要的除了主最要的粮食,其他的其实也还有很多必不可少的东西。   等谢桢匆忙走后,一群大梵宗的弟子张了张嘴,这些货物,哪怕对于他们大梵宗来说都算得上价值不菲了,居然二话不说就这么交给了他们,甚至都没有过问能卖多少钱。   这世上最难得的是什么?无条件的信任啊。   为首之人说道:“这事儿我们和大罗天合作,本就有违帝景天的命令,但好在我们身居大义,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出一点岔子。”   大家其实都懂在说什么,既然是打着为天下苍生而违了仙盟的命令,那么其中就不能夹杂半点私利和私欲。   这样,哪怕事发的那一天,他们也能挺起腰杆,据理力争。   这或许就是那些仙门名士口中常说的风骨吧。   哪怕被千万人唾骂,但只要问心无愧,独往矣又如何。   等大梵宗陆陆续续地将产品搬进城,自然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大梵宗在大梵城算得上地头蛇了,认识他们的人很多,有相熟的人不由得问道:“咦,你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灵物?”   “看这透露出来的晶莹的灵气,品相十分不错啊。”   “据我们所知,大梵宗没有什么灵田吧。”   大梵宗的弟子只道:“机缘巧合遇到了一处正向畸变的场地,才得了这些收获。”   畸变可能发生在任何地方,比如城中,城外都有可能。   就比如,百年前,有一宗门,后山之上就发生了一场难以想象的正向畸变,直接让那宗门有了一块福地,不过数百年就由一个小宗门发展成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大宗门。   当然这种事情发生的机率估计比晴天被雷劈的概率还小。   但这么说也未必没有可信性,或许别人就是机缘到了呢。   这么多东西想要销售,肯定不可能偷偷摸摸的,这事儿藏不住。   加上能最快时间消耗掉这些产品的,也只有仙盟的铺子。   还好大梵宗的人在这里也算老熟人了,稍微周旋了一番,卖了一个不错的价格。   至于整个过程,心都是悬着的,毕竟和正常售卖还是有点不一样。   等谢桢回了登仙城,门人们催熟的灵种又有不少了。   等待期间,谢桢算了算时间,然后去了一趟城外。   这些难民的情况着实不怎么好,能投奔亲戚的早已经投奔去了,能另谋出路的也另谋出路了。   剩下的这些,都是实在走投无路。   谢桢看着触目惊心的一幕又一幕,心道,得尽快加快步伐了。   但……如何才能让这些难民相信,他能让他们度过困境?   只有让他们相信,才会有希望有期盼的生活下去,才会按照谢桢拟定的计划,怀着梦想等待和执行下去。   当然,让难民相信的办法也不难,因为谢桢是修士,在普通人眼中,他就是这个世上的仙人。   谢桢想了想,回去准备了一番,然后选择了一个难民聚集得不少的场地。   这一天,对于难民来说,依旧艰难,那一场劫难他们虽然逃出了城,虽然城外的作物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作物没有熟啊,他们根本等不到作物成熟就死了。   也是吃着这些没有熟的作物他们才能坚持到现在,那味道自然是不怎么好的,但却能吊住他们的命。   他们也知道,这不过是杀鸡取卵,他们现在将这些未熟的作物都吃掉了,等过段时间他们又该怎么办?   就像在等死一般,不过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苟活着罢了,这世上的灾难本就太多太多了,这一次不过是刚好被他们遇到了罢了。   只是,突然,有飘渺的云雾飘了过来。   飘飘渺渺,让人感觉神异得很。   还没有从异变中反应过来,就听到雾中有十分悦耳的声音传来。   洗涤心灵的声音。   不由得仔细朝雾气中看了过去。   就看到似有一庞然大物从雾气中走了出来。   是一只巨大的乌龟,太大了,像一辆运货的木车那么大。   乌龟上,坐着一个仙童,抚着琴。   不是东方鹿吻和他的古琴是谁。   曲子是《清心咒》。   东方鹿吻学了这么久古琴,简单的曲子倒是会弹那么几首了。   那琴声如同流水拂过心灵,让近日来染上的尘埃都被吹佛干净了一般,那些让人无法承受的苦难,似乎也没有那么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其实,琴声响起的时候,何止百姓,连金莲上坐着的名宿都惊讶的睁开了眼睛。   这曲子居然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一般,居然能帮助他们平心静气,辅助修行。   每日修行前,听上这么一曲能安定心神的曲子,对于修行定是有颇多好处的。   百姓都没有反应过,白雾中又出现了很多东西,优美的白鹿,庞大的大象,仙姿风骨的仙鸟。   一大群。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是仙人。”   “路过这里吗?”   “但他们好像是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第87章 尸仙城   一群难民看着停留在他们面前的仙人有些懵。   好像不是路过啊, 就停在他们面前不走了。   对于百姓来说,对仙人是有一种莫名的向往,在他们眼中, 仙人衣食无忧, 飞天遁地,逍遥自在。   难民中,走出几个十分有威望的老者, 战战兢兢地问道:“不知道仙人来此处有何要事?”   陈云豹这小豆丁驱着他的庞大的阿拉斯加上前,整个小身板都在阿拉斯加脖子上旺盛的毛发里面。   奶声奶气的说道:“我乃大罗天首席, 奉我家教主之命, 前来招收一些外门弟子。”   声音一落, 一片哗然, 来他们这收外门弟子?   在他们看来,无论外门内门, 都是仙家弟子, 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其实, 这一场灾难, 在谢桢看来,或许也是大罗天的机遇。   以前,人们惧怕新人类的异变, 不敢招收他们为弟子。   但现在,谢桢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有弟子入门就是天大的好事, 大罗天太需要扩充门面了,当然这其中的风险他也得承担, 原本只有珍宝这么一个新人类门人, 他就足够提心吊胆了, 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再则,以前仙盟大规模招收弟子,必须在五年一次的清谈会上,平日自己私下招收一两个,没人管你,但大规模招门人,仙盟就会干涉,怕出现各宗抢夺弟子的情况,让世间一片混乱,但现在,大罗天都被驱逐出仙盟了,仙盟的规矩自然也不用再守。   难民中轰乱了起来。   百姓对仙门的事情,基本都是道听途说,基本都是通过看话本了解了一些。   而无论是道听途说,还是话本,都是百姓自己在按照自己对仙人的认知在自娱自乐,大部分内容都属于杜撰。   所以,无论是大罗天或者十二圣天,在他们眼中是没有区别的,都是仙人。   有仙人来他们这招收弟子,自然震惊得无法言语。   但立马,他们又反应过来,他们现在的情况,哪里还能提供合适的人选给仙人啊。   不多时,几个老者唉声叹气地走上前:“多谢仙人垂怜,但仙人可能不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   一边说着,眼泪一边忍不住流了下来,字字句句皆是心酸。   只有他们这些正在经历磨难之人,才能真正体会到这灾难面前,他们是如何的无助和悲凉。   以前期盼的事情,现在降临到了他们头顶,但却连怀抱希望的勇气都没有了。   陈云豹装模做样的听了一会儿,其实这小豆丁哪里听得懂,然后跑到谢桢面前,捞着脑袋,想了半天,有些不确定地憋出来一句:“教主,他们好像不怎么愿意?”   谢桢一叹,他们的不愿意,不过是被生活所迫。   谢桢说道:“去告诉他们,他们的困难我自会替他们处理,无需担忧。”   “只需要他们每家每户,为我教提供一位16周岁以下的外门弟子。”   陈云豹又屁颠屁颠的去了。   一群难民得到消息后,直接哗然了。   替他们解决所有困难?   若是他人说这话,他们自然是不信的。   但回答他们的是能上天入地的仙人啊。   轰动,沸腾。   要是能让自家孩子入仙门,又能解决他们现在的困境,岂不是……岂不是变灾难成了他们自家的机缘?   陈云豹毕竟太小,谢桢又让苏子期前去说了几句。   苏子期:“各位无需担心,哪怕是你们家人入了我教,每日亦可回家居住和看望。”   这就是谢桢打的好主意了,现在他哪里来的那么多居所安置这些外门弟子,正好这里是登仙城,他们的“家”就在这里,让他们自行回家。   谢桢其实有着将整个登仙城,变成新的大罗天势力的打算。   苏子期继续道:“你们看到了那里的仙莲了吗?”   一群难民不由得点头,那仙人之景他们自然看到了,不过对于仙人的憧憬和敬畏,他们不敢靠近罢了。   但他们隐约也看到了,那耀眼的金莲上,端坐的都是仙风道骨的仙人。   苏子期道:“若你们愿意让自家子弟入我教,可在那仙莲之下,修建一居所居住。”   兰亭小院,院中一仙荷生长,灵雾阵阵,那将是何等景象。   一时间,引得难民一阵不可置信。   不仅仅要解决他们粮食的问题,还要解决他们居住的问题?   他们没有了家,但这次前来的仙人,似乎愿意给他们一个新的家。   今日,就如同在做梦一般。   或许,或许他们的磨难就要伴随着仙人的到来结束了。   谢桢总觉得,大罗天现在像什么诱拐人入伙的邪/教。   不多时,谢桢让司北等门人去登记了。   难民自有他们自己的顾虑,他们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仙人在凡人之中招收门人的故事。   少小离家老大回,年幼之时去了仙门,等回来的时候人都老大了,凡人的世界变化很快的,早已经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回来,也不过是看上一眼,又去了仙门,徒增伤悲,本就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依旧也有不少人牵着孩子来了。   他们现在的情况实在困难,若能将孩子托付给仙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能让他们的孩子活下去,哪怕……哪怕从此是陌路是陌生人,他们也是愿意的。   他们的孩子入了仙门?仙人还能不管他们的孩子,让孩子受饿?   这或许就是普通百姓心中打着的小算盘了吧。   谢桢自然看得出来他们心中的想法。   前来登记的,其实比谢桢想象的人还要多一点。   而且,谢桢相信,当这些人的温饱问题得到解决的时候,那些犹豫的,心有顾虑的,定会心动,然后将他们的孩子也送入大罗天。   当然,登记的时候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比如,两老实巴交的夫妻,抱着一豆丁大小的孩子,非得让给这小豆丁登记。   司北等面面相觑,这也太小了?   大罗天现在的情况,他们自己知道,这样的小豆丁,招收进来还需要人照顾呢?   两百姓也是没有办法,他们实在养不活了,一咬牙:“刚才你们不是说16周岁以下的孩子都可以?”   “他难道不是16周岁以下?”   司北无法,前来问了问谢桢。   谢桢看了看面有难色的两百姓,两人面无菜色,估计已经到了绝境。   又了看了看那男子,倒是像有一把子力气的样子。   这才点了点头。   等司北将那孩子的名字写在花名册上,夫妻二人高兴得连忙道谢,就如同给他们的孩子找到了生的希望。   司北也带来了谢桢的口谕:“诸位登记过的家庭,现在我教为你们解决温饱问题。”   “我们有足够的粮食提供给你们,但……粮食现在堆积在大梵城,需要人手前去搬运回来。”   那些登记过的家庭不由得一愣,堆积?   这词用的微妙,直接让他们脑海中都有了画面感。   大梵城他们也知道啊,离他们这不算太远,但也得好些天。   若是以往,身无分文赶路几天去另外一个城池是无法相信的,为何?光是路上无法住店,遇到的邪祟都能将他们撕成粉碎。   但现在,他们是新人类,哪怕邪祟从他们身边路过,都不待搭理他们。   这也让,去大梵城搬运粮食成了可能。   其实,粮食毕竟有限,谢桢也不得不优先提供给这些登记过的人,毕竟需要他们去搬运,自然得优先提供出过力气的家庭。   这需要安排一番,不然太过混乱了,去了大梵城,也得有个凭据才能拿到粮食不是。   谢桢的安排是将他们组成一个个运粮的小分队,每一个分队一个队长。   他会给队长一个木牌,上面铭刻得有特殊的符文,凡人无法复刻,修行者也不屑为了一点普通粮食而去假冒这样的木牌。   运粮小队就凭借他们手中的木牌,去大梵城领取粮食,然后运回来,当然目前就大梵城,以后,会有更多的城池需要他们去运粮。   整个登仙城的百姓,需要的粮食得多少,可想而知。   至于他们愿不愿意去?   先不说他们家孩子现在是大罗天的外门弟子,光是为了他们自己,为了他们的家人能吃上饭,这也是他们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了。   一个人运输的粮食其实是有限的,而他们每个人家里拖家带口的好几口人,这运一趟粮,根本就相当于是为他们自家运的。   谢桢现在也只是暂且让他们每户出一个劳动力而已。   更何况,那些没有登记的家庭,连去运粮的资格都没有,没听到刚才仙人说吗,让他们登记过的家庭出一个成年人,粮食会优先派送给他们。   这样的安排有些仓促,但现在时间紧迫,也只能这般了。   等一个个运粮队伍组建成功,带着谢桢给他们准备的一点路上食用的干粮,带着疑惑带着期待向城外走出。   他们心中自然还是有疑惑的,真的有免费的粮食在大梵城等着他们吗?   因为太不真实,所以才无法想象。   当然,期待肯定也是有的,毕竟这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的希望了,来自仙人的承诺。   一个个的队伍,也不算少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是登仙城一个又一个的家庭,落霞余晖,那是承载着希望的一群人啊。   而谢桢又忙碌着将催熟好的一船灵产用流云飞舟带去其他城池售卖。   根本没有停息一刻的可能。   时间过去了几日,司北已经将愿意将孩子送来大罗天当个外门弟子的家庭登记得差不多了。   更多的人还抱着观望的态度。   一开始也有不少人,守着运粮队离开的方向,但几日都没有半点踪迹,最后也就只剩下这些运粮队的家人还在望眼欲穿的等待着,毕竟是他们的亲人,哪怕没有能将粮食运回来,也期盼着人能平安回来。   其实也没过几天,众人正在心慌的等待的时候,突然有人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地平线上,出现一道影子。   长长的,似乎是一个队伍。   斜阳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人影一点一点从地平线拔高。   用尽了目力去看。   是一队人,他们每个人背上都背着鼓鼓的一个□□布袋,压弯了腰。   因为邪祟作乱的原因,城与城之间是没有道路的,哪怕有些修建的道路,也会因为经年累月无法修理而变成杂草丛生。   所以,想要用车辆进行运输,是行不通的,除非是修士用的那种钢铁堡垒一样的车,那样的车使用的不是车轮,而是能跋山涉水的如同蜘蛛腿一样行动的器械,但让百姓用这样的车,不太可能。   所以,只能靠人力,这样一袋一袋子的将粮食背回来。   等有视力好的人看清情况后,整个身体都在哆嗦。   “是运粮队,是运粮队带着粮食回来了。”   什么?   一片的哗然。   脸上的欣喜无法形容,激动的直接往外面跑。   等跑得近了,他们才发现,除了第一队人,后面还有不少背着大麻袋的队伍。   运粮队出发的时间本就一样,虽然路途上人的脚程有快有慢,但也差不了太多。   那些人被背上的麻袋压弯了腰,但脸上去是幸福的笑容。   等百姓围了上去,眼睛透亮地看着那些硕大沉重的麻布袋,手指都在哆嗦:“里面……里面装的真是粮食?”   这么一袋子粮食,节约着吃,都足够一家子吃好久了。   运粮队的人脸上更是露出了笑容,似乎这一路上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这么整日背着这么沉重的一个袋子,不累吗?   肯定是累的,但想到有了这些粮食,他们的家人亲人,就能吃上饭,不再担心被饿死了,就感觉那些疲劳什么也算不上。   脸上的笑容如同能趟出蜜来,点了点头。   一片哗然。   这时,有灵兽托着司北他们也赶了来。   这些东西是大罗天让运粮队运输的,百姓自然不敢随便乱来,但也不排除一些实在走投无路,穷途末路之人惹出一些事端来。   他们得来镇住场子。   “仙人来了,快让开。”   谢桢也刚好从其他城池回来,所以也来看了看。   想了想,也不让运粮队继续运了,反正人都来这里了,干脆就地将一袋袋粮食放在原地,堆放在一起。   谢桢用匕首划开一个麻布袋,等白花花的粮食从破开露出来,谢桢还用手抓进粮食里面掂了掂。   都是品质不错的粮食,大梵宗的人办事着实让人放心。   看得周围的百姓倒抽了一口凉气,都是粮食啊,好多的粮食。   在个人看来,这样一大堆粮食自然是多的。   但对于所有难民来说,还是微不足道。   这次前去的几个运粮队,也只是将大梵宗帮忙购买的粮食运回来一些而已,还有更多等着更多的人前去运输。   一城之危,不是是靠人力背负粮食的这么几个队伍就能解决的。   谢桢按照计划,让司北拿来登记的花名册,也不耍什么花样,而是直接道:“念到名字的家庭,上来分粮食吧。”   然后按照花名册,一个一个的念了起来。   早已经准备好的苏子期,陈云豹等,拿着手上的葫芦瓢,满满的瓦上一瓢,倒进掀起袍子接着的人。   看着兜着的都有些沉重的粮食,领粮的人都已经懵了。   这些粮食,熬成粥,加上勤快一点,寻些野菜,不说每顿吃多饱,但也足以让他们很久不饿肚子了。   饥饿的感觉实在太让人难受了。   茫然,难以置信,然后眼泪都忍不住滑落了下来,那是别人对困难日子难以想象的眼泪。   谢桢也是感叹,世间之苦,莫过于此。   然后说道:“以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放一次粮食,所以,无需有任何担心。”   嘶!   还会陆续发放?   谢桢的确是这么打算的,既然开了这个头,自然要有始有终,让百姓将这个劫难渡过去。   那些百姓眼睛瞪大得跟铜铃,不可置信的看向运粮队。   运粮队的人也是满脸激动:“在大梵城,仙人为我们准备了粮仓,只要我们不怕幸苦前去将粮食运回来,我们就不会挨饿了。”   他们看到的啊,那塞满粮仓的粮食,而且仙人们也直接告诉他们,就是为他们准备的,为了让他们渡过他们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劫难而准备的。   一片哗然。   谢桢也没有阻止,因为只有让他们看到了希望,才有活下去的勇气和期待。   更多的百姓,看着分到了粮食的人。   甚至分完之后,还剩下了一点,这才分给了一些老人小孩。   谢桢看着这些充满期待的人,继续道:“以前说的话继续有效。”   “凡家里有我教外门弟子的家庭,皆可来登记,组成运粮队,运回来的粮会优先分配给你们。”   这就是绝境中的活路啊。   谢桢坚持优先分给有外门弟子的家庭,也有另外一番意思,毕竟他现在获得的粮食其实也是有限的,有限的粮食,分给这么多人,总得有个先后安排,不能混乱,也不能胡乱分配。   登仙城的百姓基本都是本地人,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也就是说一个家庭枝繁叶茂,开枝散叶得很广,这么大的家庭,怎么也能凑出一个满足条件的孩子,怎么也能提供一个劳动力。   至于少数的孤寡家庭,或许真的达不到要求,谢桢等这一波安排结束,自然也会将他们的情况纳入考虑之中。   谢桢又让司北拿出花名册开始登记招收外门弟子了。   这一次,前来登记的人就更多了,因为真实的案例就摆在面前。   况且,仙人还答应,让他们的孩子就住在他们自己家,不用和家人分开。   情况按照谢桢的计划,开始顺利的进行了起来。   更多的运粮队也被组建了起来。   去运粮的地点,也不仅仅是大梵城了。   这就相当于,将附近城池的资源,用来接济遭难的登仙城。   灾难终会渡过的。   谢桢这样忙碌了月余,登仙城的灾情也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渐渐稳定了一些。   陈云豹等人走在路上,时不时就能遇到一个少年或者一个小孩,突然冒出来喊一声师兄。   外门弟子见到内门,自然是要称呼一声师兄的。   大罗天现在有一种“虚假繁荣”的迹象,怎么说呢?外门弟子可是一大堆,人数着实不少了。   但是罢,和普通人都差不多,在其他仙门宗派看来,估计和没有是一样的,简直是胡闹。   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些弟子着实是能修行的。   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了一些,外面的运粮队伍也成了独特的生命线,每一天都能看到他们进出的身影。   情况稳定,那么谢桢现在有两件事情要做。   第一,他招收的这么多的外门弟子,也不是说只是给他们一个仙门外门弟子的名号,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怎么说都是大罗天的人了,修行肯定是要安排上的。   以前,这些孩子家里饭都吃不上,自然不好安排,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与其让他们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还不如早日进入小修士的角色。   于是,谢桢让人统计莲池中莲叶的数量,每一张莲叶还做了序号。   然后安排着,让外门弟子在莲叶上进行修行。   一张莲叶大概能坐十人,莲叶虽然比不上金莲台,但也是十分不错的修炼场地了。   从自画像卡那里套了一套大罗天常用的呼吸吐纳修行的法门。   然后就能看到,莲叶莲花上都坐了人,特别是早课的时候,那画面尤其的好看,宛如莲池之国。   仙门的早课,一般分为两部分内容,一就是打坐修行,吸纳天地之灵气,二就是锻炼身体。   不过现在这些外门弟子连饭都吃不好,锻炼时需要消耗极大的体力,这部分内容只得暂且搁置。   有条有理的组织着,不过数日,居然让大罗天生出了一股欣欣向荣的气象。   至少那早课之景,颇有一番大宗门的气势了。   而那些百姓,远远的看着他们家孩子,在那莲叶之上修行之景,也是颇为感叹,人生之际遇无常,前不久他们还在担心这些孩子会饿死,而此时,却跟那些小仙人一般了。   谢桢现在需要考虑的第二件事,就是房子的问题。   难民自发的在城外搭建了不少草棚,环境嘛,不提也罢。   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谢桢想着,登仙城已毁,他正好借此机会,重建一城,这一城将是大罗天的根基。   以后,登仙城选拔门人,也可以通过这一城进行选拔,是属于他大罗天的修行之城。   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尸仙城。   为啥叫这名?时刻提醒那些想打歪主意的人,这里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第88章 “谢桢”又出来作妖了   尸仙城, 名字不怎么好听,但着实是一座仙城,碧荷满地, 金莲朵朵, 白雾弥漫,时不时有仙人驾剑光出入其间。   或许也可以称其为莲城。   原本的登仙城已毁灭,在一片废墟上, 百姓看不到任何重建的希望。   他们想不到的是,谢桢又带来了两个难以想象的消息。   第一, 自然是组织无所事事的难民开垦田地, 将城外的荒山变成梯田。   龙脊一样的梯田, 一定十分的漂亮。   谢桢有春雨仙瓶, 常年灌溉,能将土地变成灵田, 这等上好的优势不利用起来, 实在天理难容。   他的打算自然是能开垦越多的灵田越好, 以前大罗天的人手不够, 但现在倒是让他抓到了机会。   当然,平白让人帮忙肯定别人也没有什么积极性,而且也会将他救济百姓的事情的性子变成了一种劳力交易。   所以谢桢承诺, 这些开垦出来的灵田,凡是大罗天外门弟子都可以租借用来种植灵种。   每年只需要根据租借的面积, 上缴一定量的产出就可以了, 剩下的他们可以留着自己使用。   怎么说呢,外门弟子实在太多, 不可能像内门弟子一样, 无限制的供应灵米。   而将灵田租借给他们, 让他们自力更生,也能有一个获取灵米的途径。   别小看这一点,其他宗门,哪怕大教都没有这样的福利,灵米着实稀有,不然价格也不会那么昂贵。   当然,这些外门弟子,租借灵田,主要负责的是种植,看护,除草。   最多还加上,谢桢将春雨瓶的卡片制作出来后,会对外门弟子开放租借,他们可以用春雨瓶卡给他们的灵田浇灌,让他们的灵米收成和品质更好,当然,外门弟子也是有一些宗门任务可以接的,若是能凭借宗门积分换取一张春雨瓶卡,就不用排队等待借卡了。   每一块灵田需要上缴的产量是固定的,也就是说他们种植得越好,他们就能留下更多的灵米自用。   若是某年没种好,也没有关系,可以第二年补上,但连续多年都无法上缴规定的量,谢桢也会收回对方的灵田,只能说不适合种植吧,没这方面的天赋,双方都及时止损最好,将这精力拿去干其他事情,或许能有所收获。   所以,凡是家里有外门弟子的家庭,一听到这消息就火热了起来。   灵种可是好东西,以前他们心中的灵种,可是能让断肢重续,腐肉重生,白骨生肉的难以想象的东西。   那是他们无法奢望的,而现在,他们帮着开垦点田地,居然就可以租借来自己种。   这个“租借”还不需要花费他们半分钱,只需要付出一些体力劳动而已。   他们现在,本就没什么事情干啊,一天无所事实。   哪怕谢桢说明了灵种的情况,只是能帮助修士修行的食物,这些人都依旧热情不减,他们家里就有修士了啊,他们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所有成就。   其他想要租借来种的人都没有这机会,只有他们这些家里有外门弟子的家庭。   本就是十分容易理解的事情,谢桢原本的打算就是给大罗天多找一条产业支持,这些产业的最终目的,还不是得惠及自家弟子,自然也包括了外门弟子。   于是,红红火火的开垦工作进行了起来。   因为人数多,开垦的进度是十分快的。   怎么说呢,几乎每一天都能看到不一样的画面,龙脊梯田,在慢慢形成。   若是以前来过登仙城的人再次前来,恐怕要大吃一惊,特别是那些见证过登仙城毁灭的人,恐怕都难以想象,一片废墟之地,居然会有这等翻天覆地的变化。   谢桢安排的第二件事,就是房屋的建设了。   别看现在因为金莲的出现,让这片废墟变成了飘渺的仙境一样,但若是仔细一看,地面坑坑洼洼得不成样子。   那一场大战,本就将这片区域跟犁过的地一般。   谢桢依旧告知这些难民。   凡是家里有外门弟子的家庭,可在城中选一住处,当然房子得他们自己修建。   至于家里没有外门弟子的家庭,也可以留在这里,毕竟这里也是他们曾经的家园啊,只不过,他们的住房的位置,需要靠外围一点。   毕竟是谢桢在重建这里,这样的安排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有规有矩,避免哄抢,弄得一团糟糕。   这对难民来说,又是一大好消息啊。   第一,他们可以不用和他们入了大罗天的孩子分开。   第二,他们可以住在仙境一样的地方,以后他们怕是和普通凡人都有些不一样了。   也的确如此,谢桢这么做的目的,本也是想将这里变成大罗天以后选拔门人的私有之地。   若是以前,仙盟是不会允许这么干的,这何止是在干涉凡人的生活,这简直就是在左右凡人的生活方式了。   但现在,大罗天都不是仙盟一员了,那些规矩,管他呢,谢桢现在就想着救济难民的同时又能发展大罗天,多好。   而且,仙盟现在和其他五大圣天打得火热,哪里有时间来管谢桢。   当然,说是让他们选择一处住宿自建,其实也是有限制的。   毕竟这里得是一座“仙城”,不能胡乱建得乱七八糟的。   该有的街道规划还是得有。   谢桢也没弄那么复杂,直接参照了他记忆中的十三朝古都的格局。   主街道,各种连通的巷子,相信等建筑按照这样的布局分布后,能重现那十三朝古都的古朴壮丽之景色。   至于房屋的风格,倒是不用谢桢操心,这个世界的房屋本就是木石结构,和古风建筑十分相似。   也没有必要去弄什么混泥土,在谢桢眼中,那些千篇一律的水泥建筑着实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反而是古老的华夏建筑群,才是真正的艺术的存在,可惜啊,人越活越回去了,抛弃了自己独有的特色,去追求所谓的天际线,去追求什么现代美,反而无视了老祖宗几千年的美学沉淀。   当然,这么布局也会遇到一些问题,比如本该修建房屋的地方,生长了荷叶。   原本谢桢以为这会是个问题,毕竟荷叶长在庭院还好,若是穿过了房子呢?   结果,一群百姓打死都不介意,反而专门选那种荷叶能从他们房顶长出去那种。   谢桢想了想,也算别具风格了。   当然,有些地方还是需要特殊处理的,比如下雨的时候,虽然说雨水不怎么可能从荷叶的根茎流下了,但还是要有预防。   这些问题其实都不用谢桢考虑,凡人有凡人的智慧,他们其中的建筑大师,比谢桢还懂怎么处理这些问题,怎么让房子和荷叶融为一体,又优美又好看。   其实,那些被谢桢找来的凡人中的建筑大师,现在比谢桢还兴奋,因为除了是在修建自己的家园外,他们这是在修建一座仙城啊。   那种雄心壮志,怕是他们一生都没曾有过。   所以,当谢桢将任务交给他们,他们就差合不上眼了,穷尽他们一生所学,在研究着,讨论着。   他们要设计出来一座举世无双的仙城。   没多久,就安排了起来。   建设一座城池,需要的石料木料等的数量是十分庞大的,但他们人多,每人出一点力,其实再庞大的资源他们都能搬来。   他们现在不为粮食发愁了,不为生命担心,所以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还是那句话,这里建设的是他们的新家园,那种重建家园的心情,又哪里是其他人能够理解的。   谁愿意一直生活在遮风挡雨都无法做到的草棚子里面。   有仙人的帮助,他们也坚信,他们能将自己的家园建设好。   积极性这一点,倒是不用谢桢操心。   所以,很快,原本停滞的废墟,又充满了活力,忙碌了起来,如同地上的蚂蚁,成群结队地有了自己的事情干。   死气沉沉的气氛,也变得欣欣向荣了起来。   原本,他们以为这是他们的劫难,可现在呢?   他们马上就要有新家园了,更漂亮的家园,他们将拥有居住在仙人城池里面的家,居住在堪比仙境一样的地方。   不仅仅如此,他们家里还出了一个小修士,还能有灵田种了。   光是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议。   正因为能看到的前景的美好,让他们连劳动的时候,眼睛中都是充满了憧憬。   所以,建设已经不是一家一户的事情了,而是所有人的共同祈愿和目标。   有了目标,万众一心,建设的速度就极快了。   连谢桢看得都有些膛目结舌,一天一个样,每一天都有独居古风的建筑拔地而起。   谢桢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规模的建设,这么多人参与的建设,老人,小孩,妇人,都在为此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虽然这些拔地而起的建筑对于一个崭新的城池来说,还是太少太少,连冰山一角都不是。   但这是希望的起/点,是众人在绝望的时候,眼中能看到的光。   日复一日。   一座新的城池正在以奇迹一般的速度出现,一种新的人类和修士的相处模式也在颠覆以往的陈规。   在仙盟不断分裂的这个混乱时代,在仙盟正在不断攻伐其他五大圣天的时候,在这冰山一角之地,一座崭新的城池和规矩也悄然出现了。   在谢桢忙着建设大罗天的时候,外面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帝景天对于其他五大圣天的讨伐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帝景天的势力实在太惊人了,更有这世上最强之人的帝君,五大圣天节节退败。   但这种退败也因为一些人的出现,暂停了下来。   第一,离剑天的莫扶舟,自从他身上的剑印解除之后,实力简直所向披靡,手持元屠和阿鼻两把上古魔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真正的堪称仙盟第一邪剑仙。   都说这个时代在倒退,比起上一个时代的谢挽留,百里惊鸿等人,这一代人什么都不是。   但莫扶舟的崛起,何尝不就是这个时代站在巅峰之上,镇压一切的妖孽。   第二,如意天的百里唯一,百里唯一身上的枷锁也解除了,他再次出世,直接将整个如意天遁入虚空,穿梭在空间的夹缝中,帝景天别说攻打了,都找不到整个如意天的位置。   百里唯一的突然出世,不知道震惊了多少人,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被百里惊鸿捧在手心上的花架子而已,却没有想到是如此的惊世骇俗。   第三,上央宫也有妖孽横空出世,听说是一个常年在上央宫圣地修行,很少抛头露面的少年学生。   这人名叫苏慕白,出现的时候正是帝景天攻打上央宫的紧急时刻,他一出现,九日当空,焚天煮海。   天地之奇景,仿佛让人置身在久远的远古时代。   经历过那一战之人,终生难忘。   第四,勾陈天也出现了一个妖孽,名叫陈仲。   同样的年轻,惊世的少年人,掌天地之异术,凭借一人之力,让地水火风降世,似能让一方天地重归混沌。   谢桢还专门问了问陈云豹,他们勾陈天当真有这么了得的一个人,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结果,陈云豹还真认识,每天带着他玩呢。   看来只是隐瞒了天下人这样一个妖孽的存在,勾陈天的高层应该是知道这么一个人存在的,只是秘密的培养着。   不鸣则以,一鸣惊人。   最后,无情圣天居然也出现了这么一个天才,名叫寒洲。   他化天地灵力为万年的冰山,将整个无情圣天罩在了冰山之中。   那冰山有多厚多坚谢桢不知道,但听说帝景天的人轰了半月,都没能将其轰穿。   一时之间,就像五大圣天都是为了今日,有所准备一样,让人叹为观止。   当初参与伏击的六大圣天,也就大罗天默默无闻了一些,没能出一个镇压一世的少年天才,完全靠大罗天的创派教主谢龙吟的惊艳一现,才能震得住现在的场面。   不得不提的是,夜行神官也是动作频出。   他们似乎掌握了古修士的一些生物科技,弄出了一些超乎想象的东西,让人看得膛目结舌。   这些新的生物科技的出现,让夜行神官从那一战的损失中又恢复了不少,最近蹦跶得特别厉害,存在感极强。   谢桢一边建设新城,一边听着传来的消息。   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也太混乱了。”   还是他这冰山一角好,突然就变得跟世外桃园了一般,也不知道这样的侥幸幸福还能维持多久。   反正他现在一心搞建设,其他事情他也不乱参合,没办法,别看大罗天现在弟子似乎不少了,但别人一剑砸下来,能砸死一群。   但有些事情,并非都能如人所愿。   谢桢在听到夜行神官元气恢复,又开始出来蹦跶的时候,身体震动了一下。   某个修养得差不多的家伙,被唤醒了。   旁边正翘着个小腿晒太阳的自画像卡,身体也是一僵,看向谢桢嘴角不屑的嘲讽的笑容。   又……又来了。   它就知道,从小到大,是不会让它有个消停的时候的。 第89章 睚眦必报   自画像卡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 小声得如同蚊子:“那个,有点事。”   它也没办法啊,有人让它带话。   不带话还不行, 谁让它是一张卡, 需要别人的灵力运转才能出来,它要是没这限制,呵, 它小纸片早去开宗立派,过它的逍遥日子去了。   谢桢调侃的目光看向小纸片, 这小纸片没有继承他半点胆量, 什么时候胆子这般大了?   小纸片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然后指向一朵金莲, 金莲上躺着一个活死人,说道:“那人让你救他。”   “若是你能救他, 就告诉你新人类为什么异变后还能保持理智的原因。”   谢桢的嘴角都提了起来, 居然跟他讲条件?   小纸片瞟了一眼那嘴角的笑意, 直接就投降了。   不能怪它啊, 任谁被那样的笑容看一眼,都坚持不了五秒,它的胆儿已经算够大的了。   赶紧流利的道:“新人类异变还能保持理智, 或许可能和正向畸变有关。”   完事,反正它话是带到了。   说完, 化作一只小纸鹤, 飞快的逃离现场,边飞还边出了一口浊气, 吓死它了。   确是是让它这么带话的, 至于这个秘密, 原本谢桢也摸不着头脑,曾经那个妇人异变而保持了理智,看似没有半点疑点。   但谢桢看过所有关于那妇人审问的宗卷,似乎也和正常百姓一样,但一次无意间,也就是这次难民救济的时候,谢桢居然又遇到了这个妇人,并从她和她的邻居中得知了一个异常点。   原来这妇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历过一场诡异的事情,她娘家院中有一颗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树,眼看就要枯死了,谁知道,竟然一夜逢春,满树花开。   当时可是吸引了好多人前来观看。   普通百姓自然是惊奇,当成神迹,而谢桢一听。   枯木花开,一夜回春。   这不就是正向畸变导致的结果。   也就是说这妇人曾经很可能被正向畸变波及过。   这是她人生中唯一的一件和普通百姓遭遇不同的点。   所以,谢桢才让带话时,加上了一句或许可能和正向畸变有关系。   其实,是不是这个原因也十分好验证,别人要靠运气才能遇到的正向畸变,而他手上有正向畸变卡,只需要找到一个正要发生异变的新人类实验一下就好了。   夜行神官口中的崭新的时代,估计也没有想到,开启的钥匙却在谢桢手上。   不过,要发生异变的新人类毕竟是少数,不然新人类的秘密早就被人发现了,而不是藏到了现在。   当然,这个所谓的少数,也只是相对的,在庞大的人数基础上,数字未必会少到哪里去。   相信,仔细寻找,也未必是什么难事。   谢桢有趣的垂着眉,然后又看了一眼如今的大罗天。   弟子满城,一个个坐在荷叶上做着早课。   还挺有模有样的。   谢桢就那么径直走了过去。   金莲上的李醉酒本是要打个招呼的,结果,身边躺着的桃花仙人,突然颤抖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被制作成人偶,除了被操控的时候,根本连眼皮子都动不了一下。   嘶。   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正抬手在空中如同操纵着丝线的谢桢,然后就见桃花仙人的身体里面,一条一条银色的丝线,从皮肤里面刺了出来。   密密麻麻,如同经络,细微得不可见的丝线。   就是这些丝线,取代了桃花仙人原本的行动能力。   如今,如同蚕茧抽丝一般,半根都没有断地从身体里面抽了出来。   实在无法相信,怎么能毫不出错的找到这些密集的丝线。   光是想一想,哪怕是哪一根线出了问题,恐怕都会在身体里面打成死结,乱成麻,再也理不清。   其实抽丝的这个过程看似十分复杂,但却十分短暂。   李醉酒的身体都是颤抖的,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能重现缚神邪咒的妖孽,定能研究出人偶秘术的破解之法。   这些天没有出手,定是在私下里面研究。   感动得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而谢桢就那么径直离开了,似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从来不怎么关心和他无关的事情,哪管他人死活。   至于为什么出手救人?   或许是小纸片强行将那个秘密讲了出来?   又或许是看着大罗天如今小有模样的样子心里高兴?   反正,这样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理由,做什么即合理也不合理。   莲台上,桃花仙人的手指轻微的动了一下,估摸着复建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李醉酒看向离开的谢桢,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个轻声细语的谢桢,以前颇为有礼貌,不太可能见到人跟没见到一样。   但现在的喜悦已经让他顾不上思考其他了。   谢桢的脚步没停,就那么走出了莲池的灵雾,找了一个修士盘坐之地,也就是那些在莲池外趁莲池的灵韵修行的地方。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其实,不过是在听这些修士闲谈时,透露出来的关于夜行神官的一些消息。   这些时日,外面的情况的确有变。   五大圣天因为各教都出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妖孽,帝景天的攻击也就停了下来。   同时攻打五大圣天,也的确让帝景天的实力分散了很多。   而这份安静就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果然,没过多久,帝景天就再次行动了起来。   但让人跌破眼镜的是,帝景天这一次并没有攻打五大圣天,而是集中全部实力,去攻打夜行神官了。   想想也是,第一,夜行神官可是帝景天一手提拔并控制的势力,原本属于帝景天最了不起的战力才是。   但不知道为何,居然叛变了,独立了出去成为了一个体系。   如今帝君回来,怎么可能绕得过他们。   第二,每次帝景天攻打五大圣天,眼看要取得一些进展的时候,夜行神官不仅不知道悔改,缩起来做人,还疯狂的出来蹦跶,如同疯狗一样,一个劲的往帝景天身上咬。   夜行神官在其中起到的牵制作用,是难以想象的。   所以帝景天回头准备先解决掉夜行神官这个意外,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夜行神官无缘无故的帮助五圣天,谁也说不出个理由来,但它就是这么个事实。   那么,帝景天攻打夜行神官,五圣天会疯狂地去帮忙吗?   他们之间可没有什么同盟的协议。   加上,夜行神官那十大神官中的四个之死,本就和五圣天的教主有直接的关系。   杀了别人领军人物十人中的四个啊,就如同十二圣天死了四五位教主一样,说实话没有生死相搏就已经是奇迹了。   所以,现在情况复杂得任何人都看不懂,夜行神官的态度着实让人迷惑。   谢桢听着这些混杂在一起的消息,似乎在辨别其中的真假。   有夸大其词的可能,但帝景天要对夜行神官动手,恐怕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谢桢的眼角都是上跳起来的。   夜行神官死绝了当然是最好的,他估计还会跳起来拍手叫好。   但现在还不能就这么死了,至少得在他查清楚,夜行神官背后隐藏着怎么样的一个人之前。   这人很可能就是策划毁灭掉大罗天之人。   至于这人是如何从帝景天的眼皮子低下撬走了夜行神官,并让夜行神官对他唯命是从,视若信仰,这些谢桢一点都不关心。   谢桢整理了一下消息之后,身体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向外飞去。   他原本是要朝帝景天而去的,只要去了帝景天就不愁知道夜行神官的下落。   结果,快接近帝景天的时候倒是得到了一个新消息,帝景天正在一个名叫“恶灵渊”的地方讨伐夜行神官,算是最新的消息了。   夜行神官向来神秘,居无定所,但他们出手帮五圣天骚扰帝景天的时候,也是他们暴露行踪的时候。   谢桢光是赶路就用了一月之久。   恶灵渊,正如它的名字,是一处深渊,常有恶灵出没,别说是凡人了,连修士,连大教都不会轻易进去。   恶灵渊里面的恶灵一般不会出来,所以也没有人去轻易招惹它们,却没有想到居然成了夜行神官一处藏身之地。   谢桢赶到的时候,阴森恐怖的恶灵渊,已经有十分强烈的打斗痕迹。   地上皆是一些畸形的尸体,说是畸形还未必对,都是和人结合的怪物。   古修士的生物科技。   谢桢嘴角一笑:“看来是来对地方了。”   向内走去,快接近最深处的时候,果然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音。   不得不说,帝景天这一次是铁了心要解决这些叛徒,要处理这些他们讨伐五圣天时的搅屎棍。   场面之惨烈无法想象。   野兽般的人型尸体,到处都是,有的躺在地上,有的挂在墙上。   宛若尸海。   这么恐怖的场景,谢桢却看得津津有味:“这是被人捣了老巢啊。”   一锅端。   不得不说,帝景天的实力着实惊人。   想想也是,五圣天联手连帝景天分散成五股的实力都抵挡不住,现在集合起来,一股脑儿的对付夜行神官,谁也吃不消。   谢桢选了一个隐蔽的高处,看着这一处好戏。   嘴里啧啧称奇:“只是,这战况未免太一面倒了。”   那些生物科技的产物着实惊人,换做十二圣天的其他圣天,恐怕都会觉得恐怖无比,可偏偏他们遇到的是帝景天。   谢桢嘀咕着:“不能势均力敌就没意思了。”   然后伸手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只红色的笛子。   这只笛子也是谢桢开宝箱得到的了,因为以前有一只笛子给了陈云豹,这一只就留了下来。   谢桢的嘴角上扬得厉害,然后面色一冷:“就让我来给你们助助兴。”   “权当是当初斩我一剑的报酬。”   他这人,别人对他好,他未必领情,但别人要是对他不好,呵,必十分报之。   呜咽的笛声伴随着风吹进了战场,似情人的低语在耳边响起,缠绵而动人心魄。   “魂兮……归来!” 第90章 丧尸大阵   充满厮杀的战场,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睛。   尸横遍野。   帝景天筹备了这么久,才找到了夜行神官的老巢,看上去不声不响的, 却是茂足了劲儿要来一场震慑天下人的胜利。   或许是在对付五大圣天的行动中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所以帝景天也需要这么一场胜利来一改颓势。   术法的硝烟将地面轰得坑坑洼洼, 原本阴森的恶灵渊, 黑色的浓烟四起,刺鼻的焦糊味弥漫整个战场。   呐喊声,对抗声。   其实在谢桢来之前, 这里已经打了七天七夜了, 不然这么重要的突击消息,谢桢也不可能从外面的修士口中得知。   形式早已及演变成了夜行神官节节退败, 连十大神官中剩下的六个,也在拼死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穷途末路。   说是穷途末路或许有些过了,仙盟帝君未至, 以十大神官中剩下的六个的本事, 联手之下, 或许还能有那么一条活路。   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刻, 还有希望。   只要他们这样的核心人物逃过此劫,夜行神官自然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战场惨烈到了极点。   谁也没有心思去发现,这样的大战下, 响起的呜咽的笛声。   笛声似泣, 随着风, 随着硝烟, 吹遍了整个战场。   突然之间, 那些躺在地上的死尸, 那些挂在山壁上的畸形怪物, 猛地睁开了眼睛。   在夜行神官就要支撑不下去,只求能杀出一条血路的情况下,那些死去的残破的身躯又爬了起来,猛烈地向对面的帝景天的队伍扑了过去,气势之凶猛之残忍,宛若怪兽。   战场的瞬息万变不过如此,原本还躺在身边的尸体,居然爬了起来,对着他们发动了攻击。   尸体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哪怕夜行神官都愣住了,怎么回事?   但激烈的厮杀让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   震惊之后,瞬间加入了战场,他们还有突围的可能。   帝景天那边也是一阵骚乱,然后更加猛烈的发动了攻击,胜利就在眼前,谁也不想放弃。   不得不说,帝景天的攻势的确凶猛,哪怕有这些残尸的加入,他们依旧能占据优势。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残尸根本就杀不死。   一波又一波,打趴下了还能再爬起来,甚至没了胳膊没了腿还继续战斗,哪怕只剩下牙齿,都要抱着人啃上一口,这些也就罢了,那些连脑袋都被砍掉了,只剩下一副无头的怪尸居然都还能站起来继续战斗。   更可怕的是,这些残尸中,还混有他们帝景天才战死的同僚。   帝景天也发现了不对劲。   “是丧尸大阵,有人在暗处操纵丧尸大阵。”   仙盟的典籍记载着这么一门丧心病狂的邪阵,曾经有一老魔头,以此邪阵,逍遥了一个时代,此阵的臭名昭著难以想象。   至于这老魔头是谁,仙盟典籍上也有记载,乃是一大罗天弃徒,听说是偷学了大罗天的禁·法,然后被驱逐出了大罗天,原本也是个风光无限的天才来着。   “是笛声,是笛声在操纵这些死尸。”   有人也发现了战场上那呜咽的笛声。   笛声中蕴含着一种诡异的灵力波动。   “找出来,将他找出来。”   帝景天也发现,若是任由这笛声继续响彻战场,他们建立起来的优势恐怕都要失去了。   笛声,总是有源头的。   不少修为惊绝之人,侧耳仔细倾听之后,然后身体如同大雁一般朝同一个方向扑去。   只是,他们身体才腾空,笛声就停了下来,那些丧尸也如同泄气的皮球,直接倒地。   等几人过去的时候,哪里还见得着半个人影。   谢桢也不傻,这丧尸大阵的实力远不如缚神邪咒,当初他有缚神邪咒加持,都被人斩出了三百里,休整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这些邪阵,最适合藏头缩尾的躲起来玩了,即便打不赢对方,也能恶心死对方。   战场也变得诡异了起来。   帝景天的人止住了笛声,掉头就去对付夜行神官。   但他们才一掉头,笛声又从某个隐藏的位置响了起来,才躺下的尸体又爬了起来。   如此反复,跟逗狗一样。   着实恶心。   而夜行神官也不跑了,他们一开始是想着杀出一条血路。   但现在,帝景天跟被遛着玩似的,空有实力,却拿那吹笛之人毫无办法,这人忒会躲躲藏藏了。   他们若不借助这些反扑的尸潮在帝景天身上咬下一口肉来,岂对得起如今的损失。   战场,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势均力敌了起来。   “怎么办?”   “如此下去,我帝景天牺牲的都是活生生的同僚。”   “而斩杀对方再多的尸体都没有意义。”   帝景天必须取得今天这一役啊,这一战的意义太重大了。   但现在,却有一种骑虎难下之感。   此时,突然有一位帝景天的前辈突然道:“你们发现没有,虽然战局表面上看上去对我们不利,但……”   “但,夜行神官死的人更多了。”   众人都不由得一愣,什么。   只见那位前辈突然朝某一个方向瞟了一眼。   那里,一个夜行神官势力之人,正裹带在一群丧尸中,兴奋的冲杀。   只是,十分隐蔽的,那身边的一只丧尸,突然在背后给他捅了一刀。   看得帝景天的人膛目结舌。   这些丧尸不是夜行神官一伙的吗?   战场太过混乱,不留心的话,根本观察不到这么阴险的行为。   难怪他们觉得,丧尸越来越多了,是真的多了啊,有新生力加入了,估计夜行神官的人还以为是他们帝景天杀的人。   “吹笛人并非夜行神官一方之人。”   “看上去似在帮夜行神官对付我们,却在暗地里偷偷痛下杀手。”   太阴险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夜行神官现在估计还在感激流涕地感谢给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之人吧。   “那……他是谁?”   也没见那些丧尸对他帝景天的同僚手下留情。   面面相觑。   这行为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换成谢桢的立场,就好理解了。   帝景天不过是在他危难的时候斩了他一剑,他这人记仇,但再大的仇也比不过对夜行神官的仇恨。   真以为他在帮夜行神官啊?   不过是看夜行神官在那六大神官的带领下,有突围的可能。   鱼死网破的气势,说不定还真能被他们逃了,然后东山再起。   想要破釜沉舟,哪里那么容易,谢桢非得让他们看到一丝希望,甚至是一丝反攻的希望,让他们舍不得离开这里。   这么大的场面,他若是不利用起来,那就太可惜了。   若是能让夜行神官死他个七七八八在这里,岂不痛快。   想跑,门都没有。   至于帝景天,管他们死活干什么,没有上去抽他们几巴掌,已经算是大方了。   帝景天的人脸色比锅底还黑,这是在利用混乱的局面,利用他们帝景天对付夜行神官啊。   这天下间,居然有人敢将他们帝景天当枪使。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有人一咬牙:“夜行神官似乎被冲昏了头脑,还没有发现其中的猫腻。”   “这么好歼灭他们的机会,我们岂能错过。”   他们可是带着必胜的决心来的。   “再说,那人利用我们铲除夜行神官,我们何尝不能利用他来达到这一目的。”   “传令下去,佯作抵抗。”   “必要时,可以表现得稍有不敌之态。”   反正就是要拖住夜行神官,让他们不要生出逃走的想法。   战场非常乱,丧尸太多了。   加上大战了这么久,还能保持理智保持清醒的人,还真不多了。   特别是夜行神官,他们穿梭在丧尸群里面,如入无人之境,一改一直以来被打得节节败退的屈辱。   那种逆势找回颜面的兴奋和激动,早已及将这风云万变的战场的真实从他们眼底下掩盖了起来。   他们看到的,就是他们现在勇猛的将帝景天都打得倒退了,却不见他们的同伙,一个一个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成为了丧尸中的一员。   谢桢也在仔细观察着战场。   嘴角不由得一笑,帝景天居然配合着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看似还有不少人在不断寻找他的位置,企图阻断他操控丧尸。   但谢桢明显感觉出来,对方也就做做样子,放水罢了。   着实有意思了。   一起坑夜行神官。   谢桢的眼睛也是一冷,今天就是夜行神官的末路。   谢挽留,你看到了吗?他们欠你的,我会一点不少的追讨回来。   笛声更加肆无忌惮的嘹亮了起来。   丧尸的攻势愈发凶猛。   若说是演戏?没看到那些丧尸是真的对帝景天的人下死手。   真假参半,才最让人迷惑不是。   战场的烽烟更加浓烈了起来。   惨烈的战斗从天亮打到天黑,再从天黑杀到天亮。   等天亮之后,夜行神官的人突然发现,他们明明将帝景天的人打得都倒退了,退败了,可为何帝景的人没见少多少,他们夜行神官倒是没剩下多少了。   谢桢没少趁着夜黑看不太清情况下黑手。   等天一亮,人员的剧减,自然不是减员几个那么容易被掩盖。   一时之间,直接就懵了。   怎么回事?   而战况也瞬息万变,再次发生了改变。   谢桢都没有隐藏身形了,身体立于山巅俯瞰深渊。   嘴角的笛声急促,那些丧尸也调转了头,反扑向残存的夜行神官。   帝景天等人也是冷笑,一群叛徒,真以为得了点上古修士的生物科技就能逆天了?被人卖了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夜行神官看着汹涌而至的丧尸,明明上一刻还在和他们并肩作战,厮杀帝景天,这时候却掉头和帝景天站在了一起。   到底是哪一方的?   茫然,但这种茫然也是一瞬,因为他们的目光飘向了山巅的吹笛人。   血色的长笛,红色的大罗仙袍,在山风的吹拂之下,列列作响。   天道有常,报应不爽。   谢桢撕裂的声音从山巅传来:“今日,你们所有人都得偿命。” 第91章 真相多幽怨   谢桢和帝景天各怀目的, 但目前的目标却是一致。   丧尸大军和帝景天的人如同潮水一般冲向仅剩下不多的夜行神官。   当初不可一世,霸占了基本半个仙盟势力的夜行神官,居然穷途末路到了如此地步。   属于夜行神官的时代即将拉下帷幕。   剩下的那些人也是面色凄凉。   大业未成, 居然就这么夭折了,他们不甘心。   但不甘心又如何?如果说一开始,他们还有逃脱的希望, 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那么现在,凭他们仅剩下的这些人,连逃跑都做不到。   丧尸和帝景天的讨伐军如同撕裂的潮水, 如同一柄利剑,直接插向夜行神官。   也是在这一刻, 硝烟停止了弥漫,飘落的树叶停在了半空一动不动,连空气中弥漫的术法的粒子都被凝固了。   时间还在流逝,但时空禁止了。   一个人,在凝固的空间中走了出来, 那一片区域他成了唯一能够活动的存在,他就像一方之主宰。   不知道多少人倒抽了一口凉气,教主……之上。   这世上, 除了仙盟帝君, 居然……居然还有这般人有这样的实力。   谢桢笑了, 笑得十分畅快, 为何?   因为他等的人终于出现了啊。   一个被夜行神官奉之为信仰一样的存在。   谢桢虽然恨夜行神官, 但他更恨的是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之人。   一开始, 帝景天已经掌控了局面, 杀死夜行神官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为什么谢桢要多此一举地借夜行神官对抗帝景天?   真的是在记恨当初斩他的那一剑吗?   不全是,他更期望的是,用这些夜行神官的性命,来逼迫出那人露面。   那人费尽心思才收拢的夜行神官,也是他基业的基石了吧,眼看基石要被摧毁了,总不可能还能稳坐泰山纹丝不动。   这世上可没有第二个夜行神官的势力供他驱策了。   谢桢猜测得果然没有错,在事情没有任何的逆转的可能的时候,他终是出现了。   倒是那些夜行神官,并没有因为此人的出现而露出半点欣喜的感觉,而是痛惜,他们就算死,也不想让这人来救他们,暴露出来。   他们死了没有关系,只要有这人在,他们心中的理想,他们怀抱的希望,他们憧憬的光明,就会有到来的一天。   这倒是让谢桢有些诧异,整个夜行神官宁可自己陪葬,也不愿意这人被暴露出来吗?   倒是忠诚得让人有些佩服呢。   那人似乎能折叠他周围的空间,让人看不清他的相貌。   但谢桢能感觉到,他正抬头看向他的位置。   被冻结得如同死寂的空间里面,传来一声哀叹声:“当初我就觉得你是个祸害,果不其然。”   谢桢嘴角一冷:“你认识我?”   那人不答,而是道:“现在杀你也不迟。”   谢桢笑了,这人的实力确实骇人,哪怕他就算有如同在登仙城时的缚神邪咒加身,他都未必是对手。   但想杀他,也得问有人同不同意。   谢桢嘴角上扬:“正主都出来了,你还不现身么?”   “堂堂仙盟帝君,难道是个缩头乌龟不成?”   众人都不由得愣住了,这人在说什么?   特别是帝景天的人,人皆周知,帝君这次并未前来,只是派了帝景天常年闭关不出的十位战神,以及仙盟管辖的无数宗门的上仙前来。   这十位战神乃是帝景天的最强战力,哪怕是华容大皇子执掌帝景天的时候,都指使不动,他们才是整个帝景天强盛的根基。   谢桢的声音一落,似风在这片空间又吹了起来,让凝固的空间如同火焰一般摇曳了起来。   一辆豪华得不像样子的古老战车在凝固的空间驶来,上面斜躺着一个妖艳的年轻人,和华容大皇子有些相似,只是眉眼之间更显得逍遥自在了一点。   帝景天的人一片惊讶,真的是他们的帝君,他们帝君居然一直在。   谢桢一笑,真以为就他一个人在等夜行神官背后之人?   比起他的仇大苦深,仙盟帝君华哀怕是不逞多让。   杀身之仇,甚至连一手培养的私君夜行神官都全部被策反夺走。   华哀斜枕在战车上,眼角如柳,瞟了一眼谢桢的位置:“还以为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当初的六大教主和我反目,让谢挽留那样的人间君子都不惜以身犯险。   “长得也忒丑了点,有碍观瞻。”   谢桢:“……”   堂堂仙盟帝君,居然是个以貌取人之辈。   谢桢也没有想到,当初一剑将他斩飞三百里之人,居然是这般姿态仪容。   谢桢还没有说话,倒是对面夜行神官前的那人开口了。   “华哀,你一生高高在上,从未从你那神台之上走下来一步,从不知道这世间的疾苦到底是什么,却掌控着世间所有人生灵的兴衰生死,你何德何才能久居仙盟帝君之位?”   “你扪心自问,你可曾有一刻将这世间的疾苦放在心上过?”   “比起他们脆弱的生命,你更在意你那幅臭皮囊吧?”   “每当你为你那幅皮囊沾沾自喜的时候,不知道有多恶心人吗?”   将华哀都说沉默了,似在认真思考这话里的真实性,原来他在别人的眼中是这么一个形象啊。   他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是仙盟帝君,好歹也尊重他一下。   华哀抬头,认真的看向眼前折叠的空间,说道:“自然是比不过你,曾经带领着大半个仙盟名士,踏千山跨万水,为这世间斩妖除魔,卫道人间。”   “你说是吧,百里惊鸿教主!”   华哀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我只是十分疑惑,你以前和我称兄道弟的情谊到底是真是假,还是只是为了从我口中套出夜行神官的名册而假装的虚情假意。”   曾经的百里惊鸿,如同那世间唯一的光。   那人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让人转不开眼的光明。   对方明明知道,他的目光从未从他身上移开过。   但何曾想到,他一心一意称之为兄弟之人,却将他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就为了能掌控夜行神官?   其实……其实对方开口,多说些好听的话,他或许直接就答应了也未必没有可能。   但那人似不屑用这样的方式,而是选择了一把伤人的利剑,将曾经的情谊斩得一干二净。   若不是此人,那什么六大教主联手,又岂能置他与死地,一个华容又怎么可能做得那内应。   一切,不过是他一直都太信任此人,没有生出半点疑心。   哪怕是他死亡的那段时间,魂魄在黑暗中沉沦,他都想不通那一场伏击是如何策划成功的,他都没有怀疑过百里惊鸿。   直到他复活后,百里惊鸿当着所有人的面,销毁了一件假的绝世凶祟的法器。   华哀的脸色一沉,看向那折叠的空间,他即便是死也没有怀疑过此人啊。   以前有多少仰慕在里面,现在就有多少的仇恨夹带其中。   百里惊鸿,你可以是世间所有人的光,为何……偏偏不能是他的。   华哀的话,让所有人震惊得一时半会都说不出话来。   齐刷刷地看向眼前模糊的人影。   当真是如意天教主百里惊鸿?   策反夜行神官,造出新人类的幕后之人,竟然是百里惊鸿?   为什么?   或许年轻人已经淡忘了,但作为他们这些人,依然记得,百里惊鸿是何等伟岸之人,他是这世间的英雄啊。   以前,这世间比现在还要混乱不知道无数倍,邪祟施虐,民不聊生。   是百里惊鸿,带着人,带着那些志同道合心系人间的四海八荒的修士,一步一步的走过每一片城池,用他手上的剑,还这世间一片安宁。   震惊得都说不出话来。   百里惊鸿倒是没什么表情。   有什么值得诧异的?   他曾经也怀抱希望,以为自己能为世间带来光明,但……   每留下一段战绩,世人都在称赞他的丰功伟绩的时候,可还有谁记得,那些在一场又一场战斗中死去,埋身孤魂的战友兄弟。   慕然回首,他才发现,他所谓的给世间带来的和平,不过是用他的兄弟朋友的尸体堆积而来。   他的那些沾沾自喜的美名,在那一瞬间,似乎都变得污浊不堪。   更让人绝望的是,所谓的和平,不过数月或者几年,又变得同样的慌乱不堪,邪祟依旧肆虐,百姓依旧苦不堪言。   这个世间需要一个真正能解决根本问题的办法,哪怕让他受万人唾骂,哪怕让他永坠沉沦,他也心甘情愿。   百里惊鸿看了一眼剩下的夜行神官。   这些人,在所有人眼中没有名字,没有来历,但他却知道他们是谁,他记得他们所有人的身份和名字。   当初他凭借和华哀建立的关系,是他亲手将这些人送进了夜行神官之中,让这些跟随他征战世间扫荡邪祟的曾经的战友,再无法用真实身份出现,成为了黑夜中见不得人的幽灵一般的存在。   华哀居然也从未质疑过他,居然将他推荐的人全部吸纳进了夜行神官之中。   只要有这些人的加入,再加上从华哀那里得到的关于夜行神官的名册,全部策反也不无可能,他们都是在黑夜中寻找光明的人,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们都会拼死地抓在手上,不允许流走。   而华哀给不了他们这些。   百里惊鸿这一辈子从未辜负过所有人,唯独……   华哀的目光变得阴戾了起来:“百里惊鸿,曾经的兄弟之宜就此一刀两端。”   “今日,终归要讨回一个公道。”   曾经情谊有多深,现在的恨意就有多浓烈。   逼人的杀气肆溢。   这绝对是生死一战。   谢桢也眯起了眼睛,冤有头债有主,管他是谁,今日都得拿命来。   手上的血笛再次放在了嘴边,只是笛声才响起,华哀的脸色阴冷。   “多管闲事,你算个什么东西。”   若不是这个丑八怪,百里惊鸿也不会和他反目,也不会有后面这些每每想起都痛彻心扉的事情。   一个祸端,居然还敢插手他的事情。   一把浩然的金色利剑自掌中飞出,直刺谢桢。   谢桢的瞳孔都放大了。   天帝剑,可斩世间万物。   修为的压制,让谢桢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怎么可以?仇人未死,就在眼前,他怎么可以先死。   眼神也变得阴森:“谢挽留,当初的誓言我今日怕是要破了。”   责怪也罢,失望也罢,只要能报仇,他可以不顾一切。 第92章 真相   正在以上帝视角观看的谢桢, 看着那斩来的能撕裂一切的金色剑光,居然都没有多大反应了。   为什么?   这样身不由己的事情经历得多次了,他都麻木了,反正这是《第一制卡师》中的谢桢的遭遇, 和他有半毛钱关系。   如果有一包瓜子, 他估计能和直播平台里面的其他观众一样, 嗑着瓜子儿看“剧”。   他就是一条左右不了剧情走向的咸鱼。   只是, 才这么想着, 突然, 他觉得他的灵魂一沉, 就像灵魂在向身体里面拉扯而去。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每一次交换身体控制权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谢桢直接懵了, 什么意思?   剑光斩来的时候交换身体?   他就是个弱鸡,他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这样的危机?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以前都是事情处理完了, 他才回到身体接管身体的控制权啊。   整个人都懵了。   然后, 眼前一片黑暗。   而在外人看来,此时的谢桢, 整个身体被九道光芒璀璨的神环笼罩着, 一道一道的亮起。   连华哀都愣了一下:“大罗天九转玄功。”   那神环一道一道的亮得极快, 直到九道齐亮。   华哀柳眉一皱:“第九转。”   传说, 这大罗天九转玄功,每一转都难能登天,练至第九转能举霞飞升,哪怕谢挽留也只练到了第八转,或许只有传说中的大罗天的创教祖师谢龙吟练到了完美境。   而谢桢现在就像完全处于黑暗之中, 又或者说是一个漫长得无法想象的梦。   梦里, 他呆在一个透明的装满水的透明罐子里面, 如同羊水中的婴儿。   在他旁边,还有同样的五个罐子,里面也装着像他一样的小婴儿。   一开始,似乎有人每隔一段时间,或者几年或者几十年,会来到这漆黑无声的环境里,跟他们说上一些话,话的内容都差不多。   大概就是教他们一起奇怪的知识,以及不断的重复地说着,他们是这个混乱的世界唯一的希望。   等他们破茧而出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有被拯救的可能。   只是……时间太漫长了。   一开始,十年几十年,有人会来那暗无光明的室内,和他们说说话。   然后变成上百年一次,直到后来,全都是黑暗,再没有了一点声音。   他身边的其他五个透明罐子里面的婴儿,终于忍受不了寂寞的时间的流逝,散发出来的思维波越来越弱,直到完全消失,只剩下了没有呼吸的躯壳,灵魂泯灭,肉/身依旧在漫长的岁月中呼吸。   在罐子里面的谢桢也在想,或许外面已经完蛋了,那些人或许都死光了,又或者,时间实在太过漫长了,那些人的后人早已经忘记了他们这些“先祖”的存在,将他们遗忘在了这无人知道的地方。   他们是人类大劫难时,被挑选出来的承载了人类希望的载体啊,居然就这么被遗忘了。   想想也是,在这么漫长的岁月里面,来的人教给他们的东西越来越奇怪,越来越和他们原本的世界轨迹发生着偏差。   直到那钢铁的文明,慢慢演变成了神话文明,一套又一套完全新奇的文明出现。   整个历史,承载的都是人类在新的环境中,追求生存的演变史。   唯一不变的是,他们依旧被称为人类的希望,极尽一切的为他们的出世准备着资源,准备着知识。   直到,他们渐渐被遗忘。   原因可能有很多,可能是外面已经没有挽救的可能了,可能外面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需要他们了。   时间太长了,黑暗几乎占据了他们的所有。   最后,连谢桢的意识都开始模糊了,那些曾经教授他的用来拯救世界的东西,开始被他遗忘,即便有一天出世,他也当不了那救世主了吧。   或许,消亡也未尝不可。   因为,出世就真的能成为所有人的希望吗?   不,至少谢桢知道,在这被“闲置”的漫长时间里面,在他满怀拯救同胞的憧憬之下,开始滋生出了一股黑暗的怨念。   那是长久被囚困,长久被遗忘而诞生的邪念。   谢桢清楚的能感觉到身体里面那股不受控制的邪念的存在。   所以,当真出世的时候,是救世还是灭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思想和灵魂慢慢消散,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也许对这个世界才是最好的吧。   但在谢桢都快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的使命是什么的时候,一道光照进了那黑暗的房间。   太过久远的光,太过久远的来客,原本每一次都是他最欣喜的时候,但却不知道为何变得波澜不惊,变得似乎没有期待感了,甚至反而产生了一丝厌恶。   这一次来的人,也和以往不同,人数很多,也很暴力,他们直接摧毁了入口,这是以往那些小心翼翼如同朝圣一样的人永远不可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谢桢的意识已经模糊,倒是身体里较阴暗的某些情绪先他苏醒了。   只隐约感觉到,那些摧毁入口涌进来的人,十分的兴奋。   他们在不断的翻找着什么,连一些摆设的艺术品都视若珍宝的爱抚着。   只可惜,时间真的太久了,那些易碎的艺术品一碰基本都裂开了。   但依旧阻止不了这些人的兴奋。   直到,他们似乎看到了实验台上的笔记和看不懂的记录。   然后,他们用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室内的六个罐子。   那表情十分的矛盾,就像看到了什么无法抑制的内心的大恐惧一般,但又带着一些绝望中看到了最璀璨的光明的表情。   有的人甚至对着六个罐子膜拜了起来,那表情如同最虔诚的信徒。   但也有人将心中的惊恐化作了利剑,劈向了六个罐子。   场面一阵混乱。   一起来的人,居然发生了争执,争执剧烈得变成了灾难。   打斗的余波,将六个罐子弄得破碎。   透明的液/体流了一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谢桢没哭,因为其他五个变成了白纸一样的新的灵魂,而他不是,哪怕他的记忆已经模糊得快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依旧知道,他为何会呆在罐子里面,他的使命是什么,他的怨恨是什么。   战斗非常混乱,但哪怕是最恐惧他们存在的那些人,也将地上的婴儿抱了起来,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谢桢也一样,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   那人长得还挺……好看,温润如玉。   只是在看向谢桢讥笑的眼神的时候,谢桢从对方的眼睛中也看到了和其他人一样的大恐惧。   那是对他,对一个婴儿的恐惧。   混乱中,人群也顾不得争论,抱着抢到的孩子就跑。   谢桢那时的笑多少有些瘆人,明明惧怕他们,但哪怕最惧怕的人,也舍不得放手。   混乱到最后,居然又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   十分的莫名其妙,六个原本意见不统一的为首之人,在看着怀里抱着的啼哭的孩子后,居然意见又突然统一了。   然后是无尽的光门出现。   穿过光门,六人一起来到了一个地方,似要找什么人。   然后又是争执。   谢桢的记忆里关于这一段十分模糊,他只记得抱着他的人伤得很重,匆忙的抱着他就离开了。   然后是盛大的生辰宴,白虹惯日的传说,属于他的新生……   以及那个突然变成自己父亲的人,眼里的惊恐和疑惑。   似乎为了搞清楚什么,让他画了一幅画,一副能将真实性格完全投射出来的画,那画变成了一个小纸人,逗逼一样的存在。   谢桢似乎知道对方要确认什么,他也不傻,将内心那些怨恨和阴暗藏了起来,躲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这世上的小绵羊都没有他这般楚楚可怜。   果然,那人渐渐真将自己当成了儿子,亲人。   恐惧的眼神下,似乎又多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但也正是因为这些情感,让谢桢身体内的某一面肆无忌惮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人再没了杀他之心。   谢桢这一部分的记忆也在这里中断了,因为那一面完全战胜了他,让他陷入了沉睡。   说完全沉睡也不对,那个温玉一般的父亲,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裂魂之法,修修改改,居然有办法将他暂时唤醒。   只是每当这个时候,另外一面就会变得十分的暴躁不安,变得十分不可控,就像有什么东西被抢走了一样,连谢挽留都没有办法,只得由着他,而不是两个性格各占一半的时间。   谢桢的记忆也因为开始沉睡,慢慢变得混乱不堪,变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就像是一场完全记不起来的大梦,剩下的只有最原始,真正的属于谢桢的那久远得无法想象的年代的记忆,那时,天空还是蔚蓝色,到处也没有灰雾,铁鸟在天空翱翔,长龙在地面奔腾,沉入大海的螺舟在深海中探险,而他天真的漫步在校园,无忧无虑……   ……   黑暗,黑暗。   漫长,漫长。   但谢桢睁开眼睛的时候,那金色的剑光还没有射到跟前。   谢桢垂着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感觉……太古怪了。   那在明亮的校园漫步,享受枫叶飘落的人是他。   那在漫长黑夜中,在实验室的罐子里面等待重见天日的人是他。   那被人寄以厚望,等待着拯救世界的也是他。   那心生怨恨,内心黑暗滋生的也是他。   那被人抱起,被人从婴儿般大小养大,到处惹是生非,恣意妄为的人也是他。   甚至,所谓的脑海中的直播平台,他都知道是什么了。   那是无数代人,积累起来的,留给他和其他五个和他拥有同样命运之人,用来拯救世界的物质。   那是承载了整个人类,改变现状的希望。   只不过,其他五人变成了真正的新生儿,只剩下他还能打开这个物资的连接口。   甚至,一开始,他看到的关于“谢桢”的结局,他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是什么书里面安排好的剧情。   而是脑中的超级电脑,根据他的命运轨迹,推算出来的结局。   超级电脑在提醒他,若在这么继续下去,他就会是那样的一个结果。   只不过被谢桢误以为成了什么书中已经安排好的结局。   命运太过奇妙,哪怕是超级电脑也只是推算出一个最合理的结果而已,其中发生任何的改变,都会影响这个结果的走向。   这也能说明,为什么两个谢桢的行为能互相影响,他们本就身处同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本就是他们自己干出来的。   只不过被谢桢硬生生的自以为是的分成了两部分来看待。   还有直播平台的那些观众,是超级电脑设置的一种资源放发机制,也是无数知识的拥有者,他们其中有各种科目的老师,有经验丰富的各类人士。   他们是知识的传承者,等待着有一天,谢桢能在这个世界恢复正常后,将这些东西传承下去。   可以说,谢桢他们被当成救世者,被赋予了太多的责任,自然也被赋予了无法想象的资源来帮助他们完成这些梦想。   谢桢的状态很奇怪,他一点都不混乱,反而清醒得不行。   但越清醒,却觉得事情复杂到了极点。 第93章 一句话的枷锁   九道神环缠绕的谢桢, 伸手将射来的剑光弹开。   “连祖宗都敢打,没大没小。”   若以时代轮辈分, 谢桢这辈分, 绝对无人能敌。   以前的谢桢,被分成了两份,内心阴暗的那一面贪婪的霸占着身体, 估计在谢挽留心中,跟有两个性格迥异的儿子一样。   虽然其中一个儿子性格不太好,倔强得很, 惹事的本事也大了一点, 脾气古怪, 离经判道,但毕竟也是儿子。   所以当这个儿子固执的占据身体的所有时间, 不肯将另外一面放出来的时候,谢挽留也没有办法。   直到,他发现他的羽翼无法在庇护谢桢的时候,他觉得,任由这样性格的儿子生存在复杂的世上,定是要惹出事端,毁人毁己,所以在最后一刻, 他用大罗天秘术, 将谢桢的两个性格进行了调换。   这世间本就是这样, 头角狰狞者反而活不长, 唯唯诺诺的, 或许过得也未必好, 但终归是能活下去。   谢挽留也不奢求自己的儿子活得惊天动地, 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自己都忘记了他这儿子身上肩负的那无法言重的责任。   他只希望,在他不在的时候,他的儿子还能活下去。   而大罗天秘法,自然得由大罗天的绝学来解开。   谢桢一直都知道解除谢挽留施加在他身上的禁制的办法,他从一开始就可以像以前一样,随时霸占着身体的主动权。   但他却从来没有这么做,因为谢挽留施加在他身上的牢笼,早已经不是一道禁制能说得清楚的了,那是一道来自父亲的期待。   而如今,这道禁锢着这具身体的牢笼终是破了。   两个谢桢,都是他。   人性本就是复杂的,善恶交织,善恶不断的交锋。   谢桢出口,无论是华哀还是百里惊鸿眼睛都眯了起来。   谢桢这句话,是他记起来他的身份了吗?   华哀永远也忘不了,二十年前,六大教主抱着六个孩子来到帝景台找他的一幕,以及带来的一些来自那古修士最后遗迹的一些残破的资料。   那些资料太复杂了,很多技术型文档,无论是文字还是符号,他们都看不懂。   他们唯一能摸索着,看懂一些的,就是这六个婴儿的来历。   文字在不同的时代不断的更替,但本源却是来自同一种,仔细研究,也能从中探索出来一些信息。   只是,那所记录的东西太过惊世骇俗了。   这六个婴儿,是被无数代古修士,甚至在古修士时代之前,被寄予厚望的打破这世间黑暗的最终武器。   无数的先贤,久远得不知道时代的先辈,将他们的希望都寄托于此。   那种在黑暗中看不到任何光明,迷失了方向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希望的火种,他可以想象六大教主的激动,就像结束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灾难的希望,就在他们怀里抱着了。   那种激动,是没有生在这个沉沦的时代的人无法理解的。   但随着那些资料的展开,新的问题也出现了。   资料显示,这些本应该救世的“圣婴”在漫长的岁月中出现了问题,它们的灵魂开始质变,大概意思就是不再圣洁,似乎连这些被寄于厚望的“圣婴”也被这邪恶的世间污染了。   所以,资料上十分严厉的警告后来者,若是让这些“圣婴”出世,是救世还是给这残破的世间带来更严重的后果,谁也无法预料。   华哀,他自一出生就注定是这仙盟之主,是这世上最尊贵之人。   他的一生看似风光无限,但却如同被安排好的,波澜不惊。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直到,他看到那六个“圣婴”。   所有人都“谦逊”的说,他华哀是守成之君,无开拓的豪迈。   但谁又知道,他仙盟存在的意义,就是尽一切可能的维持这个世间的现状,让劫难不再恶化下去,等待真正黎明到来的那一刻,这是仙盟建立的意义,每一代帝君存在的意义。   那一刻,华哀似乎知道的了他的使命一般,他……仙盟的帝君,绝对不会允许破坏现有平衡的不确定因素存在。   仙盟同样渴望着光明的未来,但绝不是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将现有的,无数的仙盟先辈们付出了无法想象的代价才稳定下来的世界推向未知。   他,华哀华千韧,代表的是仙盟的意志,不可摧,不可挡,是历代先辈,人类的先驱筑造的心血。   可想而知,意见的相左,带来的是怎样激烈的争吵。   在那一刻,曾经耽于声色的仙盟帝君,无比的坚定,他要将未知的可能抹杀在萌芽之中。   这也成了完全不可调和的矛盾,除非有人能摧毁代表仙盟□□的意志。   这也直接导致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华哀看向谢桢,曾经的婴儿长大了呢。   他当初,甚至导致他身陨的决定,又是对是错?   百里惊鸿也在看着谢桢。   百里惊鸿和华哀和其他几位教主的想法又完全不一样,他可以为了给这个世间带来光明做任何别人无法想象和唾弃的事情。   所以守成是他无法赞同的,身在乱世,本就该砥砺前行,为这看不到未来的世间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当然,他也不赞同其他几位教主,在绝望之中,将一切希望寄托在“圣婴”身上。   他只相信他自己。   所以在和其他几位教主培养“圣婴”企图救世的同时,他也在按照他的步伐,施实着他的计划。   他们自那古修士最后的遗迹出来后,所有人都以为,那里成了绝地,而……   百里惊鸿却是可以通过任意门,再次抵达那里。   在一个十分隐秘的角落,他发现了一个被所有人忽视的箱子,箱子里面装着的是……古修士见不得人的禁忌实验。   活体克隆,人造士兵,为了抵抗邪祟,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畸形结合,生物科技,甚至连将人类改变成怪物,用来对抗邪祟的方法都有。   每一条拿出来,恐怕都是被世所不容。   若是被仙盟知道,这样的禁/术第一时间就是被销毁。   见不得人,见不得光。   在那无尽的黑暗岁月里面,古修士在尝试的禁忌之法。   但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在箱子的底部,百里惊鸿发现了能让世人震惊的一些文案。   新人类计划。   在看到的那一刻,百里惊鸿就被那完美的人类设想惊呆了。   而且,根据文档的记录,这个计划被一部分古修士偷偷摸摸地依靠地底的暗河形成的甬道,已经实施得差不多了。   缺少的,或许只剩下最后一步。   百里惊鸿根据留下的资料,根据地下暗河图,找到了一些让人无法想象的东西,那些作为实验体的尸窟,惊世骇俗。   就差……就差最后一步了啊,但这个计划是带来前所未有的时代,还是灭绝人性的毁灭,没有人能知道。   哪怕古修士都止步于此,没有人能承担得起这灭绝人性的骂名。   哪怕这个方法公布于世,也没人敢启动它,所以,它只能偷偷的私藏在角落里面,被古修士遗忘,永远见不得光。   但……别人不敢,他百里惊鸿愿意,这乱世终极需要人来终结,哪怕没了人伦,灭了人性,哪怕世间的一切骂名都会归于他身。   他不想成为英雄,他只是想让那些曾经跟随他东征西战的人,死得有意义,这就是他百里惊鸿要走的道路。   但要实施这个计划,需要更多的志同道合之人的参与,光靠他一人是无法完成的,这才有了分裂仙盟的想法,仙盟的存在将是这个计划的最大阻碍,而且他要借助那些舍弃己身的光明,也要为这世间找到一条出路的夜行神官来实现他的计划,而夜行神官一直期盼的,又是华哀给不了他们的,这是一个他能抓住的机会。   原本计划得也十分的顺利,华哀陨落,仙盟再无帝君,帝景天也只能明面上约束十二圣天,实质牵制有限。   其他几个教主也偷偷培养着他们得到的“圣婴”,企图救世。   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私底下多少也有些交流。   对于这些无数代古修士造就的救世武器,他们自然需谨慎对待。   但这些婴儿,虽然拥有无上的修行天资,但也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从无到有的经历着这个世间。   直到,大罗天谢挽留不再与他们交流。   冥冥之中,谢挽留似乎发现了他们不知道的秘密,并隐瞒了起来。   其他教主自然多有不满,但无论怎么争论,谢挽留都自己养自己的,不再分享任何信息。   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谢挽留发现,他养的这个,好像……和其他的有一些不一样。   其他人的,单纯得就如同圣教弟子无二。   但他这个,光是看看那妖邪的,不将一切放在眼里,视世间礼教人伦于无物的目光,他就胆颤心惊。   是那资料上记载的,被污染的灵魂。   谢挽留也纠结过,也难以抉择过,他十分清楚,若他将真相公布出来,他养的这个恐怕是活不成了。   若是这样救世的“圣婴”只有一个也就罢了,但却有六个,所以为了杜绝后患,少这么一个似乎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但,不知道从何时起,谢挽留居然真将自己代入了父亲的角色中,教导,抚养,养育长大。   眼睁睁地看着从巴掌大的小婴儿,被他一口饭一口饭的养大。   每天拿着个小木剑,将大罗天弄得鸡飞狗跳,不情不愿的叫着他父亲。   就像是一个实在调皮了一些的孩子而已。   谢挽留终是没有狠下心,他想着,他不教这孩子修行,不给他为恶的手段,就让孩子碌碌无为的活一辈子也好。   若是能传出这孩子碌碌无为的消息就更好了,让所有人不再关注。   谢挽留也以为,他收缴了谢桢作案的能力,也就能放心了,但某人着实折腾了一些,传出的名声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了不知道多少倍。   本是他想要藏起来的人,愣是弄得臭名天下皆知。   其中过程,脑门就没有一天不痛的。   但这孩子性格再恶劣,也仅仅是一些打闹,并非作奸犯科,世所不容。   至于过程中,表现出来的一些让人心底发颤的修行天赋,谢挽留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他根本就不可能再下得去手。   从一开始养的救世的武器,渐渐转变成了就生活在他身边,被他一点一点养大的活生生的人。   谢挽留原本也以为,有他守护,只要能控制住这孩子不作恶,也就让这孩子这么“恶劣”的自由散漫的活一辈子吧。   比起给这世间带来毁灭,“恶劣”一点他似乎也能接受。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他也有不再能守卫着这孩子的一天。   临死的那一刻,谢挽留居然是带着笑的,他给凶手留下了禁制:“百里惊鸿,你为了你所追求的东西,杀我可以,但你杀不得那孩子。”   “他是这世上,你实现目标的唯一希望。”   他知道,无论这句话是真是假,哪怕百里惊鸿不以为然,但以百里惊鸿心中的宏伟大志,所有人都可能去杀那孩子,唯独百里惊鸿再无能力出手。   他太了解百里惊鸿了,百里惊鸿太固执了,固执得为了一点希望的可能,都能舍弃自身,这样一句没有任何力量的话,却能保那孩子一命,至于以后的路如何,他却是看不到了。   希望,他用生命守卫的东西,不要给这世间带来绝望,而是朝着阳光一路走下去。   ……   每个人都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在黑暗中寻找前进的道路,只是有的人的方式,太过残忍,不能被任何人接受。   这是一个沉重的时代,无数先驱的步伐,在看不见前方的道路上趟着路。 第94章 时代的钟声(完结)   谢桢也终于知道, 大罗天为何被灭了。   脸上的表情冷了一些,看向百里惊鸿:“就因为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   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丧心病狂不顾一切。   事到如今,真相大白于天下, 百里惊鸿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那片折叠的空间露出百里惊鸿的身影。   周围的修士, 一片哗然。   居然……夜行神官背后之人, 主导策划这一切,让仙盟满目狼疮永不复以前,让整个世间风云变幻, 人类更新换代的人,居然是如意天教主百里惊鸿。   百里惊鸿说道:“是,也不是。”   当初谢挽留不再共享饲养“圣婴”的过程, 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虽然十分想要知道其中的秘密,但也没到让他冒险带领全部的夜行神官, 去摧毁十二圣天之一的大罗天。   谢桢看向百里惊鸿。   百里惊鸿只说了一句话:“时光回溯。”   大罗天至高秘术之一, 这世间只有谢挽留一人会的秘术。   新人类的更替十分顺利,但因为新人类也并不完美,其中有很小的概率会异变成邪祟。   他虽然利用如意天和夜行神官掌控的这世间最强大的两个情报机构,总能先一步将这些人找出来,蒙骗过仙盟的所有人, 并通过连接各城池的地下暗河通道,将邪祟放进城中, 提前将这些变异的新人类处理掉, 伪装成邪祟作乱。   看似不可能的事情, 但在唯一的两大情报机构都被他掌控的情况下, 就如同遮住了所有人的眼睛堵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他还是做到了。   但如此周密的计划, 依旧还是有一个漏洞,那就是谢挽留的时光回溯。   他能从时光的河流中,看到过去发生的一切。   谢挽留只需要接触任何一个和异变有关的人类,甚至接触和此事有关的修士,都有可能发现,这些所谓的邪祟作乱的背后隐藏的真实。   他的计划眼看就要实现了,他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的一个隐患。   比起结束这没有尽头的久远而肮脏的命运,世间恶他都做得,任何辱骂唾弃他都不在乎。   只是,连他也没有想到,这世上原来还有第二人会时光回溯,终是将他的秘密公之于众。   那伪装成大罗天上仙之人,他不过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谁。   他也不止一次的动过杀心,但一想到谢挽留的那句话,他终是忍住了。   这也是谢桢疑惑的一点,既然为了不让秘密泄露,连整个大罗天都能灭,为何却不杀他?谢挽留的那句话对百里惊鸿的约束居然到了这等程度?   要知道谢桢破坏百里惊鸿的计划,可不只是一次两次。   百里惊鸿似乎看出了谢桢的疑惑,说道:“在你公布出新人类之时,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   “因为,新人类的时代已经来临,有谁能够逆转?”   是啊,人类已经更新换代了大部分,谁还能将已经出生Www.52GGd.Com的孩子重新塞回去不成。   所有人都听得沉默了。   不重要吗?   至少,大白天下之时,百里惊鸿在这世间再无任何生存的空间,曾经辉煌一时的如意天,堪称仙盟人口最多的圣天,也必将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还能不能继续存在都是个未知数。   如此大的代价,在百里惊鸿心中,居然一点都不重要了。   还真是一个疯子。   至于新人类最后一点瑕丝,或许是百里惊鸿唯一的遗憾了吧。   百里惊鸿有些遗憾的道:“终是没能尽善尽美。”   所有人都沉默了。   百里惊鸿的恶,自然不必多说。   但他也的确为这世间开辟出来一条从未有过的道路,难怪那些在黑暗中追逐光明的夜行神官会不顾一切的追随他,信仰他,奉之为比生命还重要的存在,因为百里惊鸿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这样的一个人,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去评判上一两句的。   一个人,将极恶和极善都做到了。   但至少,谢桢是有资格来讨回一个公道的。   百里惊鸿也看向谢桢:“谢桢,我要做的,我所想做的,哪怕出现了你这么个意外,但也做得差不多了,你若是想要讨债,就尽管来吧。”   说得很平淡,就像在阐述什么事实,生死早已经不是百里惊鸿看重的东西。   只是他的声音一落,周围的人都抽了一口凉气,一脸的不可置信。   谢桢?   这人是谢桢?   不可能。   夜行神官幕后之人是百里惊鸿,已经让他们无法置信了。   现在又告诉他们,搅得放浪不止,一直站在浪尖口的大罗天的上仙是谢桢?   大罗天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遗老在世,根本就是谢桢牵着所有人的鼻子在溜。   真相大白,事到如今,这仇自然要以谢桢这个大罗天唯一的遗孤的身份来报才行。   谢桢伸手抚下头顶的帽罩。   大红的袍子下,依稀看见缚神邪咒留下的咒文印记,以及那神秘咒文之下,一张年轻得不像话的脸。   谢桢!   当真是他!   谢桢已经没有太多的想说的,凶手在前,只有以血偿之。   别说百里惊鸿功过,即便对方真是个圣人,他的剑依旧要刺下去。   只是刺下去的剑,却被华哀给挡住了。   华哀的表情十分的复杂,今日之后,这世间都不再有百里惊鸿容身之所。   他也恨百里惊鸿,那个他一心对待,以心相印,一心当成最好最亲密的兄弟之人,却在他最信任的时候,为了心中的大愿,连他都能斩杀。   但真看到百里惊鸿最后的落幕,华哀的心中不知道为何,说不出的复杂……   华哀说道:“除了亲手杀了他,实在想不出任何能平我心头之恨。”   华哀知道他在劫中,但有时候,劫之所以是劫,就是因为无论如何也逃不掉。   百里惊鸿沉默了,有些东西不用言表,他也是能感受得出来的。   他欠了很多,或许今天真的到了该还债的时候了。   大战开始。   三个人惊天动地的大战。   谢桢一心要杀百里惊鸿,华哀也一心想杀百里惊鸿,只是每一次谢桢的致命一击又会被华哀挡上一下。   华哀或许是这世上最反复无常之人吧。   哪怕是堂堂仙盟帝君,也有心中渡不过去的劫。   这一战持续得太久,持续到了帝景天的人将剩下的夜行神官解决完毕都没有结束。   持续到,真相如风,传遍天下。   如意天遁入虚空,再无正大光明出现的一日。   持续到,如意天在百里唯一的带领下,另开蹊径,在仙门之外劈开邪宗一门,邪宗亦为守卫世间安宁,只是行事作风太过不为人理解。   持续到,谢桢虚弱地从满天的混乱的罡煞中走出来的那天。   举世皆惊,因为华哀和百里惊鸿从那一天就消失了,再没有任何他们的消息。   仙盟再次失去了华哀这位帝君,再次四分五裂,帝景天再无约束所有宗门的能力。   从经久岁月,就一统的仙盟,到现在的分崩离析,就如同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一样。   新的规则的诞生,总是伴随着旧的东西的破碎。   或许唯一知道这一战的结果的,就只剩下谢桢了。   那些看热闹的人,看向谢桢的目光也充满了不确定。   这人到底是救生的圣婴,还是那久远岁月中诞生的阴邪。   谢桢很疲惫,从天煞之中掉落出来的时候,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就那么一直向地面掉下去。   这时,一双手接住了他。   谢桢勉强睁开了眼,就看到莫扶舟冰冷的脸。   谢桢笑了:“你不是要找我算账吗?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正好可以为所欲为。”   莫扶舟哼了一声:“丑成这样,想什么好事。”   谢桢都给弄得精神了一下:“你什么意思?现在嫌弃我丑了?你仔细看看,这些符咒下面还是挺漂亮的。”   当初啊,他出了车祸,被封在罐子里面的胚胎里面,等待着科技成熟了被救活的一天,结果他也没有想到,有人竟然会毅然决定和他一起被封起来。   只是这一封,谁能想到,跨越了千年万年。   不然,当初莫扶舟中毒了,他巴赶着前去用手给他解毒?   换成别人,他不嫌脏?   ……   数月后,尸仙城。   连绵的荷叶金莲之中,楼阁千万间,白色的灵雾,从街头吹到街尾。   一群群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正在各个角落里面搜索着灵气精灵,叫得嗷嗷的追着长得像人参娃娃的灵气精灵到处跑,要是抓上一只,去卖给大罗天的内门弟子,能换取好多好多钱呢。   银铃般的笑声,随着风吹散在空中。   陈云豹正在和无衣比试。   陈云豹拿出一个瓶子,瓶子中一黑一白两股气息将抱住柱子的无衣一个劲往里面吸。   无衣都被吸得成了一条直线,只剩下一双手还死死抱住柱子不放,两条小腿在空中直弹。   荷叶上,盘坐着或者趴着不知道多少人,正在热闹。   这时,陈云豹奶声奶气的声音道:“无衣,你裤儿要被吸走了。”   无衣啊的一声尖叫,赶紧放开抱住柱子的双手去抓裤儿,结果整个人被吸进了瓶子里面。   “骗人,明明裤儿还在。”   陈云豹笑得眼睛都是眯起来的:“教主说,这叫兵不厌诈。”   无衣:“教主还说,差生文具多。”   陈云豹:“……”   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的三叉枪,手上套的几个圈,脖子上挂的长命锁,腰间缠的几条神绫,背上背的小卡箱,卡箱的卡槽里面插满了各种各样的卡片。   他今天也没拿多少出来嘛?他有个箱子里面都装满了这样的宝贝。   谢桢自恢复记忆以来,自然懂得如何更好的去运用那些资源了,又弄出来不少好东西。   比如,被从瓶子里面倒出来的无衣,又高高兴兴地跑去旁边喂他的长颈鹿了,这是教主给他的灵兽,可惊讶了不少人,这么点大脖子就这么长了,等长大了还得了。   这时,有陆陆续续的其他地方的百姓被送了过来。   这一幕已经成了尸仙城每一天一道风景。   这些人皆是马上要发生异变的新人类,被各地的宗门送来尸仙城进行正向畸变,等正向畸变后他们又会回到家乡,继续他们以前的生活。   旧的秩序被打破,新的秩序自然也开始建立了起来。   尸仙城的名字虽然不怎么好听,但却是人世间的圣地了呢。   各宗虽然没在联盟,但依旧继续着守正辟邪的使命,当然他们现在倒是不用和邪祟喊打喊杀了,因为人类和邪祟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共存了起来,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生活模式吧,他们只需要将他们所在地的会发生异变的新人类及时送来尸仙城就行了。   打破旧规,混乱结束后,崭新的时代开始了。   此时,谢桢正躺在莫扶舟的膝间:“当初你怎么决定和我一起被封在胚胎里面?”   莫扶舟揉了一下谢桢的脑袋:“我不跟着你,这么奇妙的时代,你不觉得寂寞?”   错过了时代,也不能错过喜欢的人。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