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盛京都在嗑我和对家的CP   作者:恭喜发财   二十一世纪的天才法医,一朝被害穿越,成为了人人嫌弃的草包。   就在众人看他笑话时,陈玄宴却加入三都府,成为一名仵作,与晋阳王携手破奇案。   全盛京都凌乱了!   这什么神操作?   吃瓜群众:大家一起来磕CP,挺甜的! 第1章 穿越重生遇美男   玄宴躺在血泊中,他努力挣扎,想要往前爬。他的手艰难地往前伸着,他想要伸手去抓住离自己不过一米远的优盘。   优盘是他从来不离身的东西,里面有着众多他调查到的证据。   血水不断从玄宴的嘴角流出,他已经痛得只觉五脏六腑不属于自己。   雷声轰响,大雨滂沱。   一道黑色身影,由远及近,停至玄宴的跟前。   这人一抬脚,狠狠用力踩在了玄宴的手背上。   手背被碾压的疼痛,迫使玄宴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对上了黑衣人,当瞧清楚黑衣人的模样。玄宴的眼中瞬间集聚不可置信,逐渐染上的是绝望和痛苦。   是秦松……   为什么会是秦松?玄宴心中已经在泣血,他想开口问,为什么会是秦松呢?   秦松是他的同门师弟,他和秦松一直被称为法医界的天才双杰,甚至在一个星期前,他们还共同一起加入了一桩悬案当中。   可如今,秦松竟然想置他于死地。   他怎么甘心!眼看着案子就要破了,他怎么甘心就这样惨死?   玄宴想要反抗!   “别挣扎了。”秦松大笑出声,“玄宴,要怪就怪你不该回江城。呵,什么法医双杰,真正最厉害的法医应该是我,只有我才有资格跟着李朗博士,成为他唯一的助手。你的出现,毁了我的心愿,你说我怎么会留着你?”   闻言,玄宴只觉怒火攻心,他想要挣扎,可被车撞后,他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了。眼下,只能任由秦松揉捏。   真可笑啊,他一心将秦松当成自己的知己,对秦松无话不说,把自己每一次的验尸结果都告诉秦松,可如今却换来这样的下场。   原来,从一开始,秦松就在利用他,利用他成为江城知名法医,却又心生妒恨,不满足于与他并肩。脑海中浮现出从前的种种过往,每一幕对他而言,都是格外讽刺。   “想要优盘?”秦松俯身,大笑着将优盘捡起来,他一把伸手捏住玄宴的下巴,讥笑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现在所有的结果都在我这里,马上我就要成为最著名的法医了,而你根本没有机会。玄宴,你就该死,下辈子你可千万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话音落,秦松猛然用力将玄宴踢下了万丈悬崖。   ……   大夏王朝,晋阳王府洗浴池。   一道修长的身影正欲从浴池中起身。他身形修长,皮肤白皙,面容犹如刀刻般完美。   忽地,咚的一声巨响。   一青衣男子从屋顶上直接坠落在池中。   玄宴整个人都摔懵了,他以为自己死了,可为什么手动一动,竟然还有硬邦邦的触觉。   是皮肉!   “摸够了吗?”正当玄宴睁开眼睛,耳旁却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玄宴傻眼……   他的脑子一片混沌,忍不住眨了眨眼眸,像是触电般松开了手,连连后退,差点直接摔倒。   这是什么情况?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是谁?这身材也太好了点吧?看这样子,至少有将近一米九,足足比他高半个头。   呸,他现在胡思乱想什么?   这人头发怎么这么长,而且这屋子的装饰……难道在拍古装剧不成?   玄宴低头看了眼自己,当瞧清楚自己穿的是什么时,他只剩下震惊。   !!   所以他这是穿越了?   “来人,将刺客给我拖下去,关进三都府。”   那道修长的身影早已经将衣服穿戴好,一把将洗浴池的大门打开,冷着脸冲外面站着的守卫喊道。   玄宴闻言,连忙慌乱从池水中起身。   见持着长剑的侍卫冲了进来,作势要捉自己,玄宴下意识地便想跑。   “听我解释,我不是什么刺客。”   边往外跑,玄宴边喊。   砰……   只见其中一个高大的侍卫,一个转身提步,直接将玄宴给踢倒在地。   玄宴吃痛,摔了个四脚朝天,嘴里差点有泥进去。   老天爷这是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又要将机会重新夺回去吗?苍天啊,要不要这么玩弄他于股掌之间。   “咳咳。”玄宴痛得直咳嗽,他脑袋里面已经在高速运转,“我真的不是刺客,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话音才落,玄宴的脑袋忽地剧烈疼痛起来,无数不属于他的画面全都涌进来。   原来他穿越到了大夏王朝,而他的身份是陈家大少爷陈玄宴,陈玄宴被奸人所害。   因为怨念极深,所以才会将他的魂魄招来,运用舍身咒,强制将身体献祭给他,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   而眼前这位俊朗挺拔的男人,是大夏王朝的晋阳王顾严辞,同时也是原主心仪之人。   艹!   玄宴脑子里已经浮现了一群乌鸦。   虽然他想活着,可是为什么要他投身在一个花痴草包身上,更重要的是这个花痴草包还是个断袖!   “王爷,此人属下识得,正是陈家少爷陈玄宴。”开口说话的人是顾严辞身边最得力的下属,名为李萧。   玄宴一听,立马接话,“对,我是陈玄宴,我真的不是刺客。”   话音落,周围的人却忽然噗嗤笑出声。   玄宴一脸莫名,他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好笑,而且他现在这样被迫趴在地上的样子,真的很丑好不好!   想他二十一世纪东夏国最为知名的法医,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地步。 第2章 十级强迫症患者   “噗,你就是那陈家少爷陈玄宴。”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清脆的笑声,只见一穿着华服的俊朗少年持着剑走来,笑道,“百闻不如一见,都说这盛京的陈玄宴是我们晋阳王的爱慕者,没想到却是真的,如今都干起爬墙爬屋顶偷窥的事情来了。”   玄宴咬牙,他已经根据原主的记忆分辨出眼前的少年正是顾严辞的好兄弟,镇远将军之子谢景渊。   谢景渊与顾严辞自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   “谢景渊……”   顾严辞已然愠怒,说话的声音都冷了几分。   闻言,谢景渊笑着走到顾严辞的面前,“我来找你,是想报告一下,东郊那端有一件案子,昨晚有人在东郊森林发现了一具尸体,死状很惨,与前几日在城西的那具尸体是一样的。”   趴在地上的玄宴,耳朵很尖,尤其是听到尸体二字,更是来了兴致。   “我……”玄宴弱弱地准备爬起来,谁知话都还没说全,背上被李萧用剑柄捅了一下,又重新倒下去,好巧不巧,嘴吃到了灰,“呸……”   见状,谢景渊笑道,“陈玄宴,你得罪了我们严辞,那是要吃点苦头的。”   一直沉着脸未开口的顾严辞,瞥了眼瘫在地上的陈玄宴,眼神冷漠,语气里带了一丝嫌弃地启唇,“李萧,把他给我关进三都府,然后派人去陈家通知。”   一听,玄宴开始焦虑,三都府里面都是关着死刑犯的,他要是被关进去,哪里还能完整得爬出来?   怎么办!   玄宴已经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原主陈玄宴到底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为什么要喜欢晋阳王?这种冷面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呸呸呸,现在不应该考虑这个问题,反正他又不喜欢男的,他现在应该思考的是如何安全逃出晋阳王的魔爪才是。   “我,我是仵作!”玄宴忽然急声开口,甚至举起了他的右手,“我一心想要成为三都府的一员,所以才……”   话音落,顾严辞的脸更黑了,倒是谢景渊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他连忙出声,“快,快扶陈公子起身。”   闻言,李萧松开了对玄宴的压制,他作势要俯身将陈玄宴搀扶起来。   却未料玄宴动作极快,一个翻身直接起了身,他嫌弃地伸手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   谢景渊已经踱步至玄宴的跟前,他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看起来长得倒是不错的少年,心想这厮还会仵作之术?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陈家少爷会查验尸体?陈家是世家,可却无人是从事仵作这行业的。你不会是想着骗严辞吧?”   说完,谢景渊脸上的笑意消失,很是一本正经地开口,“你胆敢骗我们的话,那就不是被关进三都府那么简单了。”   玄宴心道,他堂堂江城第一法医,也有被人质疑的一天。不就是几具尸体而已,还能难倒他吗?   “和他说什么废话。”一直没有出声的顾严辞,冷嗖嗖的声音响起。   玄宴立马将目光投向前端站着的冷面美男,他暗自腹诽:顾严辞这是看不起他的意思了?还是真把他当成了追随者?   “王爷!如果你不信的话,你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就可以告诉你真相。”   提到查案,玄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眉眼间已然浮上跃跃欲试。   顾严辞眼底多的是对陈玄宴的不信和嫌弃,尤其是想到方才在浴池中的一幕,他的眼眸沉了沉。   “王爷,要不我们就给他一个机会,况且我们三都府最近也在找仵作。”   玄宴立马接话,“是啊,王爷,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如果我完成得不满意,您再处罚我也行!”   顾严辞盯着玄宴看了好一会儿,盯得玄宴都浑身不自在起来,他欲要开口,顾严辞却皱眉,“你,把你腰上的腰带系好,那个结摆在最中间位置。”   闻言,玄宴顿觉奇怪,他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腰带,发现最中间的那个结的确歪了。   随即,谢景渊动作极快地挡住了玄宴。   顾严辞皱着的眉,才终于舒展了些。 第3章 验尸查案   这晋阳王顾严辞,有严重强迫症?   玄宴将院子里的装饰物全都打量了一个遍,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   那花瓶,是摆放在居中位置,并且就连花纹都是对称的。更令人惊讶的是,就连小树苗的枝丫都被修剪成一样长短。   唔……   这人病得不轻。   “既如此,就给你个机会,出发去东郊。”   顾严辞言毕,甩袖朝院门外走去。   玄宴欲要紧跟其后,却被谢景渊一把扯住了袖子。   疑惑地看向谢景渊,玄宴暗道:莫不是这位公子又反悔了不成?   谢景渊凑到玄宴耳边,小声说道,“你当真喜欢我们王爷?”   ??   玄宴很是激动地直摇手,“没有的事!谢公子,那些都是谣言,晋阳王可是人中龙凤,我怎么敢肖想?嘿嘿,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他虽然对男女情爱之事并不感兴趣,但是这不代表他就喜欢男人。他可不是什么断袖!   见谢景渊打量着自己,又念及原主干过的那些花痴蠢事,玄宴只好随口扯道,“我真正是因为想要成为三都府的仵作,才会想办法来王爷面前混脸熟的。”   谢景渊笑,伸手拍了拍玄宴的肩膀,“你倒是挺有意思的,那我看好你哦,不然就要被扔进三都府后牢了。”   言毕,谢景渊笑得一脸欢畅。   玄宴瞅着谢景渊还有顾严辞的背影,不由摸了一把自己的额角。   真是吓人,他都流冷汗了。   从盛京晋阳王府出发至东郊树林,不过需要半个时辰。   玄宴从马上跳下来,当瞧见被护卫围住的案发现场,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径自走去……   玄宴率先观察了四周,他瞧见河流还有高山。   俯下身,玄宴没有立马将盖住尸体的布掀开,而是抬眸望向站在一旁的顾严辞,“王爷可有仵作验尸用的工具?”   此时的玄宴,认真至极,与传言中的花痴草包并不一样。   与陈玄宴有过交集的顾严辞见状,心里起了一丝疑惑。   顾严辞摆了摆手,示意叫人呈上。   紧接着,玄宴有条不紊地掀开白布,他心道:这人通身浮肿,很明显是被水泡了好几天。   他又伸手摸了摸死者的头颅,当摸到尸体后脑勺颅骨凸起一个肿包,玄宴眉头皱了起来。   李萧手上持着一根正在燃的香。   “温馨提示,离你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谢景渊打趣道。   却见玄宴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身。   他平静开口,“我已经验好了。”   话音落,谢景渊讶异道,“当真?”   随即,谢景渊又看了眼一直沉默的顾严辞。   玄宴很是嫌弃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死者,男,大约四十岁出头,不会武功,是地地道道的庄稼汉。死者身上除了后脑勺的伤之外,并未有其他伤处,他的鼻喉里布满泥沙,甚至还有水草痕迹。所以,从他身上的情况来看,这人不是他杀。”   说完,玄宴又出声问道,“你们应该是将他从河里的泥沙处捞出来的?”   谢景渊一听,连连点头,“是,昨日打捞起来的。”   一听,玄宴一副了然状态,他缓步走至一道水洼处,很是认真地反复洗了一下自己的手,才启唇应道,“如此这般,就更好判断了,这人是溺水而亡的。他应该是独身前来了东郊树林,准备砍些柴火,可因为前两日,盛京下了暴雨,路面湿滑,这人在山上砍柴,一脚踏空,直接摔下了山坡,滚入河中。   因为是背朝天直接坠河,快速度的降落,导致他的后脑勺撞到了水中的石头,晕了过去。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的后脑勺有伤,坠入水中且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担心顾严辞和谢景渊等人看不懂,玄宴还特意演试了一遍,就差没有倒在地上。   “咳,不知王爷可明白?”玄宴启唇问道。   想来他已经用最简单浅显的话来讲解这个案件了,这位晋阳王殿下应当听得明白吧?   不过为何这人一直紧盯着他,却不说话。   “你说得很有道理。”   顾严辞启唇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对陈玄宴的惊羡。   难道陈玄宴当真是因为想加入三都府,所以才会做出往常那些令人不解的事情来? 第4章 欢迎成为仵作   “王爷,既然我通过了你的考验,是不是代表我可以不用去什么三都府牢房,并且还可以自由自在回家了?”玄宴按捺住想要走的心,假装淡定地出声。   “可你怎么证明他不是被人杀了,然后丢进水里的?”谢景渊后知后觉出声问道。   玄宴一听,耐着性子解释道,“如果是被人敲击后脑勺致死的话,那么这人一定会有所挣扎的痕迹,比如手会乱抓,甚至会有尸体被拖行的痕迹。   但是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除却这人经常干活留下来的陈年旧伤。   还有这具尸体,按照推算,应当死了有好几日了。你们要想调查这人究竟是谁,可是顺着发现尸体的位置从上游开始寻找。”   无人开口,一片安静。   玄宴无语极了,既然不说话就代表着默认了他的说法,那他就可以走了吧?   转身,提步,玄宴作势就要快步朝来时的路跑。   唔……   才跑了两步,玄宴发觉自己的衣脖子被人从后面拽住了。   “嘿嘿……那个能不能先松开。大哥,有话好好说嘛!”   玄宴已经在心里将黑脸的李萧给吐槽了个遍。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谢景渊走了过来,他伸手将李萧的手拍掉,笑着对玄宴说道,“陈玄宴,你不是说非常想加入三都府吗?那么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闻言,玄宴却是丝毫没有要笑出来的意思。   管它什么好消息坏消息,他是一个都不想听。只想快点离开,帮助原主找到真相。   但是谁让自己虎落平阳呢,眼下只能挤出笑容,“好啊,那请谢少爷说来听听。”   “恭喜你通过考核,成为我们三都府预备仵作。惊不惊喜?”谢景渊笑得格外嘚瑟,就差没有和玄宴拍掌了。   不知为何,谢景渊当真是觉得陈玄宴有意思,并且他有恶趣味,偏偏要看他的好兄弟顾严辞吃瘪。   玄宴一听,只觉脑袋嗡嗡直响。   他一点也不想待在三都府好吗?他对晋阳王也一点兴趣都没有好吗?   见陈玄宴不说话,谢景渊只当他是惊喜过头了,便轻笑道,“不要激动,等你成功过了考核一个月,你就可以正式上岗了。”   玄宴很想开口问一句,自己能拒绝吗?   白衣在身的顾严辞踱步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他淡漠道,“跟上……”   “王爷!”   玄宴咬牙,但碍于李萧和谢景渊的眼神,他像鸵鸟般跟了上去。   莫生气!玄宴不断在心里默念。他何必和一个古代人计较,眼下他为人肉,顾严辞为刀俎,他不能硬碰硬,只能听之任之。   一行人骑马回了三都府。   三都府位于盛京城中心,建筑气派而又雄伟。   穿过长街时,已然有人认出了陈玄宴。   “天,那不是陈家少爷吗?不是听说他失踪了吗?怎么突然出现了,而且还和晋阳王殿下在一起。”   一摊贩惊呼道。   又有人接话,“陈家少爷可是痴迷晋阳王的,眼下难道真的得手了吗?那我们盛京的姑娘们,岂不是要泪流满面。”   玄宴耳朵尖,经过时,正巧就将百姓议论的话给听得一清二楚。   他微微蹙起眉头,咬牙握拳。   原主在世的时候,到底是有多喜欢晋阳王?   不知为何,玄宴的心里有些怪怪的,脑袋里又浮现出了一些不属于他自己的记忆。   我去!!   当原主的记忆一下子猛地冲进玄宴的脑海,玄宴忍不住爆粗口。   原主陈玄宴竟然还干过尾随偷窥晋阳王的事,甚至还写了不知道多少封情书送到晋阳王府上。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顾严辞没有派人将他立马打死,已经是很仁慈了。   不行,他得扭转自己在顾严辞心里的形象,不然整个盛京城的人都以为他是个神经病。   下马,玄宴跟着一起进了三都府。   他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在走在最前端的顾严辞身上。   这人究竟有什么优点,值得原主陈玄宴那般痴迷?   忽地,玄宴一不留神竟走到了旁边,手一挥,柱子上的花盆直接坠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   空气瞬间安静,玄宴甚至觉得气压都低了一些。   见顾严辞冷着脸,转过身来盯着自己,玄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收拾,大不了,大不了我赔!”一紧张,玄宴说话都有些大舌头起来。   顾严辞面上却显出很痛苦的样子,他紧握拳头,咬牙又松开。   玄宴无辜极了,他真的就是打破了一个花盆而已,不至于吧?   谢景渊见状,不由扶额,“我来解决。”   只见谢景渊走到柱子前,扬手将单独摆在那的花盆一掌挥地上去了。   似乎已经见怪不怪的谢景渊,摊了摊手,“王爷,这样不就对称了?”   果然,玄宴瞧见顾严辞的眉眼间的怒意消散了,脸上也没有了方才的焦躁。   “呃……”所以强迫症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顾严辞盯着玄宴,“你离我远点。”   说完,顾严辞提步离开。   玄宴一脸莫名其妙,他也不想离顾严辞近一点啊?   谢景渊却是笑个不停,就差笑弯腰了,“天,我说陈家少爷,你真是好本事啊,我们严辞虽然冷了一些,但是还从来没有这么暴躁过,看来你真的是他的克星。”   玄宴只能呵呵一笑,什么他是顾严辞的克星,倒还不如说他是扫把星来得好! 第5章 最讨厌被摸头了   三都府的后院有一间停尸房,里面停放的是无人认领的尸体。   城西发现的男尸,停在最中间的位置。   许是停放时间有些长,防腐臭的药物效果不怎么样,屋子里已经散发出一股尸臭味。   玄宴皱眉,他上下搜了一下自己的身,想要找一块帕子用来捂鼻子,但毫无所获。   即便身为一个验尸手段高明的法医,玄宴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句,这什么大夏王朝竟然没有人想过要做一个口罩?   谢景渊见玄宴东张西望的样子,忍不住出声,“你干嘛?”   话音落,却见玄宴走至顾严辞的跟前,很是淡定地看着顾严辞,启唇问道,“王爷,我可以向你讨一样东西不?”   圆溜溜的眼睛转着,干净而又清澈,玄宴的眼眸中有光。   顾严辞一时晃了神,他应了声,“嗯……”   持着剑在一旁守着的李萧,见自家王爷竟然应下了玄宴这泼皮无赖,一时有些着急,欲要开口,谁知下一瞬。   哗啦一声,玄宴竟直接伸手将顾严辞的衣袖给撕了一大块下来。   “大胆!”李萧怒斥道,手上的长剑已经拔出。   顾严辞自然恼怒,他脸色沉了沉,“来人,将陈玄宴关进地牢。”   我去……   玄宴一脸慌乱,他的确是本着「报复」顾严辞的心思,才会故意迷惑顾严辞,使得顾严辞答应借给他一样东西。   对付一个强迫症,而且还是十级强迫症患者,将他的衣服给撕破了,岂不是很有意思。   但玄宴没想到自己竟然玩过头了。   “等等!王爷,是你自己答应借给我的。刚刚谢公子他们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怎么能够反悔呢?”   玄宴挺了挺背,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噗嗤……   身后传来谢景渊的笑声,他实在是觉得太有意思了,毕竟能够让顾严辞吃瘪,而且还能够全身而退的人,盛京城可还没有出现呢。   眼下这位陈玄宴,似乎是有点意思,竟能够让一向冷面情绪从不外放的晋阳王,三番两次地发怒,实属个人才。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王爷,你看我们三都府好不容易来了个新仵作,不如暂且就放过陈玄宴一马,将功补过可行?”   玄宴听完谢景渊说的话,立马转头向谢景渊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看来还是有好人的,这个叫做谢景渊的就很不错!   顾严辞脸色非常难看,尤其是看见自己的袖子竟然被扯断了,更是连话都不想说。   冷着脸,顾严辞径自离开停尸房。   “半柱香时间,不然李萧直接将他送去地牢!”   淡漠的声音从门口直接传进了屋中。   玄宴闻言,立马将从顾严辞袖子上扯下来的布蒙上了自己的口鼻,随即信步靠近尸首。   谢景渊一直站在一旁,并未离开。他很是认真地盯着玄宴验尸。   “这尸体和东郊那具一样,明显是淹死的,连死状都相同,是不是可以推测这具尸体,生前也是意外死亡的?”   玄宴并未出声应谢景渊,他正在检查死者的身体,就连发缝都没放过。   谢景渊识趣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   玄宴忽觉手上摸到了什么,他抬眸望向谢景渊,“有匕首嘛?借来用用。”   谢景渊一听,紧张问道,“你要匕首做什么?我可告诉你,在我们大夏,要想剖开尸首,是要经过王爷允许的。”   闻言,玄宴皱眉,他无语地瞥了眼谢景渊,“我没有要解剖尸体。你借给我用了,就知道了。”   “喏……”   谢景渊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递向玄宴。   只见玄宴将匕首在火上烤了烤,随即俯下身,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帮尸首剃发。   谢景渊眼睛睁大。   “呃……”这又是什么操作?   “喂!陈玄宴,你剃他头发干嘛?”   玄宴将匕首还给谢景渊,谢景渊却是一副嫌弃模样,不打算伸手接。   啪嗒一声,玄宴将匕首搁置在了桌子上。   “你过来看。”玄宴启唇道。   谢景渊立马凑了过去。   只见光秃的一块头皮上,明晃晃的一根半插进头颅的银针。   谢景渊眼睛不由睁大,“这么狠?所以这人不是意外死的?也和东郊那人的死法完全不同?”   玄宴点头,“死者男,三十出头,腿上有旧伤,应当为被剑刺伤。他的舌筋被人割断,后脑勺最中央天灵盖位置,被人插了一根银针。待他被扎死后,又有人故意将他的尸体拖去郊外扔进河中,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谢景渊讶异道,“这你也能够推算出来?怪不得严辞提到说这两具尸体有可能是不同的死法。我这就去告诉严辞。”   玄宴却是很淡定地将死者的头发重新放回了原处。   见状,谢景渊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二人从停尸房出来,径自去了前厅。   玄宴走在谢景渊的身边,忍不住出声道,“谢公子,你看我都完成你们的要求了,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谢景渊笑,一掌直接拍到了玄宴的肩上。   吃痛,玄宴痛得就差嗷嗷叫了。   “不好意思,一时激动。”谢景渊尴尬地缩了缩自己的手。   玄宴猛地咳嗽了一声,他忍不住叹道:原主的身体怎么可以这么差?   想他活着的时候,可是跆拳道黑带选手,各种技能满点,现在倒好,竟然寄身于一个体弱多病的陈玄宴身上。   恰在这时,换了一身淡蓝色衣袍的顾严辞从屋里走出来,他的眼眸停留在玄宴身上,见陈玄宴的头发凌乱。   尤其是发带竟然都散落在肩膀处,他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脸上呈现出痛苦。   他偏了偏目光,信步朝站在那的玄宴走去。   一脸莫名的玄宴,见顾严辞一直朝自己走来,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只听得顾严辞清冷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   “站住,别动。”   瞬间感觉到了压迫,玄宴一时紧张。   “王爷,我已经查清男尸的死因了。”玄宴急忙开口,伸手欲要阻挡顾严辞的靠近。   这位晋阳王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等等,顾严辞伸手往他头上摸是什么鬼? 第6章 王爷怕不是着魔了   顾严辞随手一扯。   玄宴头发瞬间散开。   他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很是不解地开口,“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落,玄宴便瞧见顾严辞很是认真地将发带原本打结了的地方,解开了。   ??   玄宴无语至极,他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吐槽。   所以这位晋阳王丝毫不觉得自己有毛病吗?   强迫症,得治!   气氛似乎陷入了尴尬。   谢景渊轻咳一声道,“陈玄宴,以后在三都府当差的时候,记得穿戴整齐。”   拒绝!玄宴满心满眼,甚至浑身上下都在说着拒绝。   他一点也不想在这什么三都府当差,更不想和龟毛的十级强迫症患者顾严辞待在一个地方。   救命啊!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啊?   顾严辞将发带丢进了玄宴的手中,面色好转了一些,他启唇道,“查得怎么样?”   玄宴简直想翻白眼,但提到查案,他态度立马变了。   动作娴熟地将头发往脑后绑了绑,玄宴正要开口,却被顾严辞出声打断,“景渊,你带他去收拾一下,然后再来前厅。”   “王爷!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的!”玄宴冲着顾严辞的背影喊道。   顾严辞却丝毫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谢景渊伸手拍了拍玄宴的肩膀,不过这下他倒是注意了力度,并没有打痛玄宴。   “走吧,你也算运气好,不然就像你这副乱糟糟的样子出现在严辞的面前,而且还没有被丢出去的。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头一个呢。不过也没有人像你这么勇猛,会在严辞面前晃悠。”说完,谢景渊很不厚道地大笑出声。   玄宴像看大傻子一样盯着谢景渊,“你确定我运气好?”   他可还真是运气好哈,好到时刻被威胁丢进地牢。   “走吧,我带你去沐浴更衣。”谢景渊走在前端带路。   即便心中几百个不愿意,但是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玄宴还是皱着眉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已然是面貌全新的玄宴,出现在了顾严辞的跟前。   顾严辞正端坐在方厅最中央,他淡漠地看着走进来的玄宴。   似乎很满意玄宴此刻的样子,顾严辞并未露出嫌弃。相反,脸上是很轻松的状态。   “你且说说看停尸房的那具尸体。”顾严辞启唇道。   玄宴接话道,“东郊那具是意外坠亡,而停尸房那具则是他杀。完全不同的死法,我不信你们三都府之前的仵作没有查出来?”   话语中,流露出了玄宴的一丝丝嫌弃。   但凡有点技术的仵作,也不可能发现不了两者的不同。   话音刚落,谢景渊便猛地咳嗽起来。   “陈玄宴,你有所不知,在我们三都府当差的仵作,还没三天就吓走了。”   谢景渊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将目光投向端坐在那的顾严辞,甚至开始挤眉弄眼。   玄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所以都是被顾严辞这个强迫症给吓走的?   救命啊!他下意识地给自己在心里点了根蜡烛。 第7章 能不能多给点钱   顾严辞冷冷地眯着眼看了一眼谢景渊,他冷漠开口,“谢景渊,我看最近你挺闲的。”   “别!”谢景渊一听,吓得立马做了一个封住自己嘴巴的动作。   玄宴见状,故作淡定地继续接话道,“虽然说这两个人的面容都有些损伤,但是我可以将他们的脸大致画出来,你们拿去周围的小镇贴上,自然会有人认出来。”   “你会摸骨画像?”   顾严辞讶异开口。   玄宴只觉疑惑,他当法医的时候,最是擅长摸骨画像,这也是为什么每一次他都能够最快知道面容不清的死者身份。   不过这顾严辞似乎很惊讶的样子,难道这个盛京没有人会吗?   “王爷,你看我是不是给你发现了个人才回来!”谢景渊一脸笑,眼神在顾严辞和玄宴身上流转。   不等顾严辞出声,玄宴启唇道,“王爷只要给我纸笔,不用半柱香,我便可以将死者画出。”   “给他笔纸。”   顾严辞话落,李萧便已经将纸笔拿到玄宴跟前。   玄宴将画纸铺在案台前,俯身低首认真画起来。   谢景渊好奇得很,脖子伸得老长。   顾严辞则是用打量的眼神,紧盯着玄宴。   他心中对玄宴的好奇,更深了一分。   不一会儿,宣纸上已然是一个人像出现在其上。   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年轻男人,放在人群中根本不会多加注意。   玄宴将笔放下,拍了拍手,“喏,就这个人。你们拿着去问,很快便会有答案。”   谢景渊拿过画纸一看,忍不住赞叹道,“陈玄宴,你可真是神了。没想到你的摸骨画像的本事这么厉害。”   被夸了的玄宴,眼睛咕溜溜转了一圈,讨好似地开口,“那王爷可以放我走了吗?你看这天都快黑了,我要是再不回去的话,家里肯定着急找了。”   顾严辞一直盯着玄宴,也不出声。   被一个大男人一直盯着,玄宴一脸莫名,顿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位冷面王爷是什么意思啊?   他可不会像原主一样花痴,以为晋阳王看上自己了。   呸!他是个男的,他担心这个问题干什么。   玄宴立马挪开视线,站直了身,有些不自然。   “明日一早,你来三都府。”   “呃……”玄宴无语至极。   “能不来吗?”   此话一出,气氛冷了下来。   吃瓜群众谢景渊只想给玄宴竖起大拇指。   “陈氏之子以下犯上,私闯晋阳王府,按照大夏司法,景渊你和他说说是怎么样的判处。”顾严辞幽幽出声。   谢景渊闻言,立马轻咳配合道,“打入地牢,杖责五十。”   一听,玄宴嘴角抽了抽。   他这瘦瘦弱弱的身子,哪里禁受得住这般摧残。   算了,他还是老实听命吧。   不过,就算是实习员工,也得要工资吧?总不能白白干活。   “那王爷可会发月俸?”   顾严辞伸出了四根手指。   玄宴眼睛顿时一亮,“四百两黄金?”   谢景渊和李萧皆是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顾严辞呵了一声,慢悠悠开口,“四文钱……”   一听,玄宴小腿发软,他一脸不可置信,“这不是压榨嘛!” 第8章 又死人了   夜黑风高。   玄宴一个人走在盛京长街上。   他是被顾严辞给轰出三都府的,就因为他吐槽了一句晋阳王是个万恶吸血的资本家!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打更人在敲着锣。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冷风吹过……   玄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加快了步子,朝陈府方向走去。   陈家世代经商,在盛京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陈玄宴乃是陈老爷子正妻所生,是陈府长子。   只可惜,陈玄宴母亲柳娘在他十岁时便突然暴毙,后陈老爷子陈正康迎娶二夫人入门。   二夫人刘氏是陈正康年少时的青梅竹马,后又勾搭上,并孕有一子,只比陈玄宴小一岁,名为陈念昭。入府后的第二年,刘氏又生下一男一女,名为陈念卿与陈念笙。   一路上,玄宴都在理陈家上下的关系,等走至府门前,他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看来,原主之所以会突然在半个月前离开盛京城,在去往落鸣寺的路上失踪,都是有迹可循的。   “大少爷,回来了!”   管家吴叔率先瞥见玄宴,一脸惊讶地开口。   玄宴正准备微笑应对,谁知吴叔像是开弓的箭似的,人已经跑没了影。   回荡在前院的只有吴叔那粗犷的声音。   “老爷,夫人,老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见状,玄宴忍不住扶额。   果然,没一会儿所有人都出现在了前厅。   以陈老夫人为首,并列坐开。   玄宴尴尬地站在最中间。   这又是上演什么豪门大戏?   原主究竟扔给他一堆什么烂摊子?   白天应付强迫症王爷,晚上回来还要对付陈家人。   心好累!   “陈玄宴,你这个孽障!你可知错?还不给我跪下!”坐在最上端的陈老夫人厉声呵斥道。   手上拄着的权杖,突然猛击地面,发出震耳的声响。   玄宴自然清楚陈老夫人的意思,他委屈不解地开口,“奶奶,玄宴不知道所犯何错。”   按照原主的记忆,陈老夫人从前一向喜欢他的,只可惜后来后娘入府,关于他的乱七八糟的绯闻逸事变多,尤其是盛京都在传他喜欢男人,是个断袖。陈老夫人便对他心存意见,态度完全转变。   “大哥,今天盛京街上可是都传你突然回来,爬人家晋阳王的屋顶,偷看晋阳王洗澡,还被晋阳王抓了个现行。”陈二少爷陈念昭站在一旁,故意装作无意地开口。   话音落,方厅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陈四小姐没忍住,笑出了声,“大哥,今早我与三哥去街上给奶奶买杏花酥的时候,那些人可都在嚼舌根呢。还说你离开盛京半个月,其实就是去追求晋阳王了!”   一听,玄宴脸黑沉了下来。   敢情原主失踪被害半个月,陈家上下根本就没有人管过。   还真是人心凉薄到令人发指。   “你们怎么能信那些谣言呢?”玄宴忽地勾唇一笑,他的目光在这些所谓的弟弟妹妹上掠过。   “不然你且说说看,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晋阳王府?”陈老爷子陈正康皱眉说道,语气里颇有一丝嫌弃的意味。   见众人皆是看好戏的模样,玄宴倒是一脸淡然地启唇,“如若我说我是被晋阳王留在三都府的,你们信吗?”   “噗。”   陈念卿笑出了声,“大哥,你开什么玩笑。晋阳王怎么可能主动留你在三都府,你别做梦了。我看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清风霁月般的晋阳王是不会喜欢男人的。”   无语……   玄宴真的是想挠头,这个断袖的标签还真是难撕。   呵,只不过眼前这个小姑娘眼底的嘲弄可真是明显。一个庶女竟然敢骑到嫡子的头上,真是世风日下。   “哦?晋阳王不喜欢男人,难道喜欢你吗?”   玄宴一向都是不吃亏的性子,他冷着脸直接怼了回去。   众人惊讶,陈玄宴可是从来都不会还嘴的,甚至可以用软弱来形容,就连府上的小厮都会欺负他,嘲笑他为花痴草包。现在竟然敢顶嘴!   “大哥,你……”陈念卿被怼得脸直接一阵红一阵白。   “放肆!陈玄宴,你真是无法无天了!”偏爱小女儿的陈康正已然是处于暴怒状态,“你天天丢我们陈家的脸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敢编排你妹妹!来人啊,把大少爷拖下去。关进祠堂,禁足半月。”   一听,玄宴脸色变了变,他蹙眉开口,“我说我没有做给陈家丢脸的事,为什么你不信?陈念卿她诋毁我这个陈家长子,难道不该被惩罚吗?”   刘氏脸色难看,她本就柔柔弱弱,见状,更是哭泣出声,“是我没有管好念卿……都是我这个当娘的错,老爷,要罚就罚我吧。”   陈康正心疼刘氏,更是认为陈玄宴大逆不道,他气得站直了身,随手拿起茶杯,猛地朝陈玄宴掷去。   咚的一声……   茶杯摔在陈玄宴脚下,碎成了几块。   “老夫人,老爷!府门外有人来话,说是晋阳王府的人。晋阳王指名要见大少爷。”   管家吴叔急匆匆从外头跑进来。   方厅里的众人,听见晋阳王主动找陈玄宴,脸色各异。   而玄宴听到晋阳王府几个字时,下意识蹙眉。   这才离开晋阳王府没到一柱香时间,怎么又来找他了?   踱步进来的谢景渊,笑着打趣道,“看来我这来的不是时候。”   陈康正自然识得谢景渊,他连忙躬身行礼,“草民见过谢小将军。”   其他人见状,便也跟着行礼。   谢景渊走到陈玄宴的身边,轻咳一声道,“不必多礼,我奉王爷之命,前来问陈老爷要陈府大少爷。陈老爷有所不知,陈大少爷如今已是三都府的仵作,从今日起,正式去三都府当差。”   “什么?”陈念卿和陈念昭异口同声喊道,满脸不信。   一直没有开口的陈玄宴,此时当真是非常感谢谢景渊的出现,不然他还不知道被陈家这些人纠缠到什么时候。   不过,这大晚上的,顾严辞唤他去做什么?   “走吧,陈玄宴。”谢景渊伸手拍了拍陈玄宴的肩膀,似笑非笑道。   二人离开陈府,走在冷风中。   “谢少爷,晋阳王找我有什么事?”   好冷啊,这妖风吹得他头皮都起鸡皮疙瘩了。玄宴搓了搓手。   谢景渊浅一脸严肃道,“傅尚书的大儿子傅恒一炷香前暴毙府中。”   “呃……”玄宴无语,所以是他刚离开晋阳王府,就又有命案发生吗?   但听到有人死了,玄宴立马开口问道,“现在可有人保护?没有人进去动过吧?”   一听,谢景渊意外道,“你和王爷的想法,怎么这么一致?”   呵呵……   玄宴尴尬一笑。   所以这不是最基本的常识吗? 第9章 你晕马吗   傅府位于城南。   四下寂静,唯有傅府哭声一片,门口早已挂上了白色挽联。   “吁……”   一匹黑色骏马,猛地停了下来。   玄宴径自从马背上跳下来,快步跑到一旁,蹲着身,连连作呕。   他只觉五脏六腑差点翻了个身。   早知道就不信谢景渊说的什么马术高超了!他宁愿自己跑来,也不要和谢景渊共骑一匹马。   将马系好,走至玄宴跟前,谢景渊见其一脸菜色,尴尬地询问道,“你没事吧?你晕马吗?我只听过有的人乘马车会晕。”   玄宴干呕了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他很想翻白眼。   不是他晕马,而是谢景渊骑马就差没有起飞了!   谢景渊见玄宴似乎还很难受,便伸手拍了拍玄宴的后背,试图帮助玄宴缓解症状。   “你们在干什么?”   从傅宅走出来的顾严辞正巧瞥见陈玄宴和谢景渊的动作,秀气的眉皱了皱。   陈玄宴难道将目标转移到景渊身上去了吗?   “咳,没什么。”   听到顾严辞的声音,谢景渊着实吓了一大跳,他尴尬地转过身,很是一本正经地开口。   玄宴本就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   可好巧不巧,他不过是转过身欲要开口,一股恶心的味道猛地冲上来。   于是,在谢景渊和顾严辞的紧盯之下,玄宴很不给面子地狂吐出来。   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酸臭味。   顾严辞脸色沉了沉,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额……   玄宴好不容易觉得舒坦一些,可总觉得后脖子凉嗖嗖的。   尴尬转身,见顾严辞脸色很难看,玄宴立马弱弱出声,“王爷,你听我解释?”   他真的不是因为看到顾严辞觉得恶心才吐的!   可是这话要是说出口的话,总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严辞瞥了一眼玄宴,随即转身提步朝傅宅大门走去。   “还不收拾干净,跟上?”   冷嗖嗖的话,传进了玄宴的耳朵里。   玄宴打了个哆嗦,连忙到处张望欲要寻找清理工具。   谢景渊见状,很是善解人意地启唇对玄宴说道,“陈玄宴,你快去吧,严辞叫你。这边我叫人收拾。”   陈玄宴其实很想说不用,他宁愿打扫卫生,也不想和顾严辞在一起相处。   不过念及傅宅里面死了人,需要他这个所谓的仵作,他只好点点头,拍了拍手,提步朝傅宅走去。   顾严辞在前端走,陈玄宴在后面跟着,保持着一丈的距离。   低垂着头,陈玄宴并未注意到顾严辞停了下来。   唔……   鼻头直接撞在了坚硬的后背上。陈玄宴倒抽冷气,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你……”这人为什么停下来也不说一声!   顾严辞皱眉,他瞥了眼陈玄宴,启唇道,“走路不看路?活该。”   暗自握拳,陈玄宴咬牙。   他要淡定,不能和强迫症患者计较。   为了避免再次撞上,陈玄宴脚步放慢。   亦步亦趋……   顾严辞意识到陈玄宴没有跟上,他蹙眉开口,“四肢不勤的人,三都府不该留。”   一听,陈玄宴心生窃喜,“当真?那我不用当三都府的仵作了?”   话音落,瞥见顾言辞眼底的冷漠,陈玄宴便意识到自己太愚蠢了。 第10章 只想做鬼脸   果然,下一瞬,顾严辞冷哼道,“那你是愿意被关进三都府地牢?”   “呃……”呵呵……   陈玄宴尴尬地笑了笑,加快了脚步跟上。   从前院一直穿过长廊直至后院。   傅宅一片恸哭。   作为法医,在现代,陈玄宴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所以他面上一片冷静,并未动容。   “王爷,你且让死者家属全都离开这个院子,不然很影响人的思维判断。”陈玄宴平静出声。   顾严辞当真挥了挥手,示意李萧将院子里的人带走。   陆陆续续的,终于恢复安静。   陈玄宴将手擦干净,提步进屋。   傅恒的尸首背朝天地瘫倒在地,身后书架上的书籍混乱,更有花瓶碎在了角落。   陈玄宴仔细观察了一番屋里的情况,随即蹲在尸体的旁边。   尸体面色发黑,嘴角有血渗出。   陈玄宴先是翻动尸体的口鼻,随即又动手准备解开死者的衣物。   等等,傅恒身上穿的是常服,不是睡衣,这说明傅恒从外面回来没多久便出事了。   身上没有伤痕,倒是膝盖上有很明显的淤青。   他闻见傅恒口鼻间有酒味,还有一股胭脂水粉味道。   陈玄宴的脑袋高速运转着。   “王爷,请借银针一用。”   话音落,李萧便已经将验尸工具包送上了。   陈玄宴动作娴熟地打开一个卷布,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   从傅恒口中吐出的血色,以及他脸上的淡黑颜色来看,陈玄宴怀疑傅恒是急性中毒死亡。   抓起傅恒的手指,陈玄宴直接扎了进去。   等到针上沾染了血珠,陈玄宴才拔出银针。   当瞥见银针底部变成黑色,陈玄宴蹙着的眉平缓了下来。   果真是中毒了。   如若能够及时得到解药,傅恒也许就不会死。   “玄宴,你可得出什么结果?”后面才进屋的谢景渊,很是好奇地出声问道。   陈玄宴抬眸,将银针递到顾严辞的跟前,“王爷,你看,银针变黑了。刚刚我查验尸体的时候,发现死者口鼻间都有淡黑色的血迹,还有死者面部呈暗黑状,且身上没有任何与人打斗过的痕迹,从侧面可以看出傅恒是中毒死的。”   “中毒死的?可据傅家人所说,傅恒昨晚从外面回来便一直在屋子里,倒头就睡,什么也没吃,怎么突然会中毒?”谢景渊一脸地不可置信,惊讶开口。   顾严辞没有出声,他看不得乱糟糟的现场,只能侧过身去,才能保持心情的舒畅。   陈玄宴撇了撇嘴开口,“傅公子生前定然爱喝酒并且时常出入烟花之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暴毙前应当是从花楼回来。”   “不过我得先要询问一下傅恒的贴身小厮,还有发现傅恒出事的第一个目击者。”   陈玄宴一脸认真,他心中已经起了猜疑。   傅恒定然是因为中毒才会突然暴毙,死前曾挣扎过,从发觉自己身体异常,便想呼救。   于是傅恒从床上挣扎起身,却因为毒性侵入心脉,口鼻瞬间有血冒出,而他伸手欲要找到东西搀扶。   所以一个不稳,直接将书架打翻,案台上的东西也被碰倒,至于他的人则是脸朝地倒了。   陈玄宴一直在脑中模仿傅恒出事的经过,似乎这样就说得通,为什么傅恒的床榻直至快到门口的位置,都有点点血迹。   至于傅恒究竟中了什么毒,他现在还不能判断。   “王爷,我现在就叫李萧把小厮带来。”谢景渊也将吊儿郎当收起,变得认真起来。   顾严辞点头,“嗯……”   谢景渊挥了挥手,李萧便快步离开院子。   “你可查得出傅恒是中什么毒死的?”顾严辞背对着玄宴,淡漠出声。   “呃……”玄宴盯着顾严辞挺拔的背影,无语地只想做鬼脸。 第11章 继续查案   如果是在现代,借助高科技设备,定然能够化验出傅恒吃什么中毒,可现在傅恒口鼻中根本没有残存任何吃过的东西痕迹,相反完全是酒味。   要想知道傅恒吃什么而中毒,眼下只能解剖尸首,因为从出事到现在,傅恒胃里面的东西还未彻底消化。   越想,玄宴越想给傅恒解剖,他缓步走至顾严辞的跟前,欲要开口同顾严辞说话。   谁知,顾严辞竟然在瞥见他的那瞬间,皱起了眉,而且还颇为嫌弃地低声道,“离我远点。”   ??   玄宴一脸莫名其妙,所以他很想靠近顾严辞吗?   扯了扯嘴角,玄宴往后退了一步,可一个不小心,他的后脚跟碰上了门框,条件反射的,玄宴手想要抓一个支撑物。   好巧不巧,玄宴的手抓住了顾严辞的衣领,迫使顾严辞朝他靠近。   额……   围观群众谢景渊,简直对这瞬间发生的事情看花了眼。   这,这什么情况?   “陈玄宴,大胆!”   谢景渊率先开口,人已经快步走到玄宴的身边,一把抓过陈玄宴。   顾严辞眼见的,脸直接黑沉的可怕。   浑身散发着寒气,顾严辞冷嗖嗖地从牙缝中挤出字眼来,“陈玄宴,你……”   “我,我可以解释。”陈玄宴缩了缩脖颈,立马出声打断顾严辞,“王爷,你看你衣服歪了,我给你摆正!”   动作极快的,陈玄宴已经上手了。   “松开!”   顾严辞黑沉着脸,一把将陈玄宴的手拽开,随即冷眼抬步走出。   玄宴尴尬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忽然明白过来。   他检查过尸首之后,还没来得及洗。   所以,顾严辞刚刚没有一巴掌拍死他,已经是良心发现?   “陈玄宴,你还说自己不喜欢严辞,你看你刚刚故意制造机会都差点将严辞扑倒。啧啧。”谢景渊一脸坏笑,“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大胆对严辞,生扑啊!你可以将盛京城那些对严辞心动的姑娘们都比下去了。”   一听,玄宴脸色怪异,他急切解释,“我没有!谢少爷,你能不能不要胡言乱语?你没看到王爷恨不得将我天灵盖拧碎吗?”   言毕,玄宴走向李萧。   李萧带着一个年纪看起来挺小的小厮在院中。   小厮似乎还在惧怕,双膝都不由发抖。   咚……   小厮直接跪在地上,不停念叨,“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玄宴和谢景渊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后,两人表情各异。   “你别紧张,没有人说你和你家少爷的死有关系。找你来,不过是想了解一些事情而已。”   玄宴低下身,伸手欲要将小厮扶起来,可念及自己的手不大干净,他又收回了,只是平静开口,“你起来吧,回答我一些问题就可以走了。”   小厮害怕地站起来,他的眼圈都是红的,很明显是哭过。   “大人,你问吧。”   玄宴认真道,“你家主子昨晚回来时,可有什么异常?”   “回大人,昨晚奴才和往常一样前去揽星楼接少爷回府,可少爷已经是烂醉如泥,叫也叫不醒的样子了。”   一听,陈玄宴立马启唇打断,“等等,你是说你家少爷在回来前便已经醉倒?”   小厮点头……   “平日里你们少爷最喜欢和哪个姑娘在一处?就是揽星楼的。”   陈玄宴一脸认真,他已经开始理出蛛丝马迹。   从尸检结果和小厮刚刚说的话中,足够可以判定,傅恒应当是在揽星楼中的毒。   “是揽星楼的星月姑娘,少爷平日里最喜欢去听星月姑娘弹琴唱曲。”小厮很是老实地开口。   闻言,陈玄宴径自朝院外走去,他刚走出几步,便停下来对谢景渊说道,“谢公子,保存尸首的时候,可以用些花椒。”   言毕,陈玄宴离开。 第12章 星月楼   “陈玄宴,你去哪啊?”   谢景渊用眼神示意李萧处置傅恒尸首后,快步朝陈玄宴离开的方向跑去。   “不用跟着我,我去查案。”   从傅家离开的陈玄宴,被谢景渊追上了。   “要不我送你?你是去揽星楼?”谢景渊打趣道。   陈玄宴瞥了眼谢景渊,想到一炷香前从马上下来的绝望,他连忙拒绝,“多谢谢公子的美意,我可不想再一次感受飞的感觉。”   谢景渊哑口无言。   “那好吧,我先回王府和王爷汇报一下。”   陈玄宴微微点头,随即便快步朝前走去。   ……   揽星楼,位于盛京街最中央位置。是盛京城知名的红楼。从早到晚,从不歇业。   陈玄宴站在大楼前,见人声鼎沸,灯红酒绿,他不由感叹。   果然啊,从古至今,这红楼都是这么受欢迎。   “哎呦喂,这位俊俏的公子,快些进来。”   陈玄宴还没回过神,人已经被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给拽进了屋。   人也太多了吧。   陈玄宴一脸懵,完全分不清楚东西南北。   他有些受不了姑娘们的热情,连忙将自己的手拽了出来。   “三都府办案。”   陈玄宴木着脸,手持着令牌。   他有些庆幸从傅家离开的时候,特意问谢景渊要了一块三都府的令牌,不然进了这揽星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果然,年纪稍大的店主,脸色立马变了,眼神有些慌乱起来。   “大人,我们揽星楼可是正经营业的,与傅家少爷的事情完全没有关系。”   陈玄宴呵笑一声,“带我去见星月姑娘,还有傅少爷昨晚待的那间屋子是哪一间。”   三都府的人一出现,自然引起了不少动静。   “哎呦喂。”人群中,一道蓝色身影高喊道,“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陈家少爷啊。”   闻言,陈玄宴皱眉望去。   一个身形有些粗壮的男人,吊儿郎当地盯着他。   陈玄宴在脑海中回忆,试图从原主遗留的记忆中想起此人是谁。   是夏青云,夏家的小儿子。   之前和陈玄宴在同一个学堂念过学,夏青云一直将陈玄宴当成眼中钉,时常寻他麻烦。   走哪都能够遇到讨厌的人,真是晦气!   玄宴心中忍不住一阵吐槽,他倒要看看这个夏青云到底想要干什么。   “怎么?一个断袖也改变口味,跑来青楼了?这可真是我夏青云在盛京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夏青云故意很夸张地喊道,甚至还拍了拍掌,“各位可以好好看看啊,这位就是那传说中倾心于我们晋阳王殿下的陈玄宴,没想到也来我们揽月楼捧星月姑娘的场了。”   “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   玄宴冷着脸,他便是听夏青云说完了之后,才有所动作。   “夏少爷,这揽星楼你来的,我就来不得了?还有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相信那些毫无根据的谣言。至于你,如果你再阻挡我办案的话,我将会以三都府的名义将你逮捕。”   玄宴冷嗤道。   夏青云自然瞧见了陈玄宴手上的令牌,他眉眼间露出嘲讽的笑,“呵呵,这腰牌到处都有人复刻,你拿一块假的来冒充,我看应该被抓的人是你吧?”   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对陈玄宴指指点点起来。   “你是眼睛瞎了吗?”玄宴对这个眼睛小,鼻子还长满了斑点的夏青云完全没有好感,甚至还有些许嫌弃。   夏青云没想到陈玄宴竟然敢骂自己,他怒道,“来人啊,好好将陈玄宴教训一顿,然后送去三都府。”   话音落,从门口涌进四五个小厮打扮的男人。   面容凶恶,作势便要朝陈玄宴扑来。   呵,他跆拳道黑带,倒是有了用场。好久不曾打过架了,之前也就查案的时候和罪犯搏斗过。   眼下正好,可以让他施展一下手脚。   “这是你们自找的。”言毕,陈玄宴便是一个高抬腿。   砰……   其中一个小厮的胸膛被踢了个正着,连连往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一旋转,一出手。   小厮们根本没有机会出手,便已然挨揍,痛得嗷嗷叫。   没一会儿,小厮们全都倒在了地上。   众人傻眼……   夏青云更是气得不敢相信,“你,你竟敢如此大胆!公然打人。来人啊,陈玄宴打人了。”   花痴草包什么时候竟然会武功了?而且还很厉害的样子。   玄宴只觉夏青云吵得厉害,他一个快步,直接将夏青云的下巴给捏住了,他讥笑道,“报官吗?正好我就是三都府的。”   恰在这时,门外陆续踏进十几个官府打扮的人,而为首的二人正是顾严辞和谢景渊。   顾严辞目光停留在陈玄宴身上,又投向地上躺着的小厮身上,不由蹙眉。   “听说有人要报官,找三都府?”谢景渊呵笑一声道,“这是谁啊,带一堆人欺负我们三都府的仵作陈玄宴。”   夏青云下巴惊得都合不上了,这,这陈玄宴当真是三都府的人?   “见过晋阳王!”众人认出了晋阳王顾严辞,全都躬身问安。   顾严辞冷漠道,“李萧,阻挠公务的人都是什么惩罚。”   跟在身后的李萧一听,立马开口,“送入三都府,杖责五十。”   众人瑟瑟发抖。   陈玄宴尴尬地松开夏青云,站在一旁。   “还不动手?”顾严辞瞥了眼李萧,冷飕飕地开口。   于是乎,李萧一抬手。   已然有人上前,将夏青云还有地上躺着的小厮们全都抓走了。   瞧着夏青云被抓走的狼狈模样,陈玄宴忍不住唇角上扬。   都说了他是三都府的人,这个夏青云竟然不相信。还真是愚蠢至极。   “带我们去傅恒昨晚待的房间。”谢景渊冲张娘喊道。   老鸨张娘打着哆嗦,在前端领路。   顾严辞经过玄宴身旁,见玄宴不动,他冷不丁地出声,“跟上……” 第13章 黏黏的是糖   玄宴很不情愿地跟在顾严辞的身后。   啧……   目光停留在前端走着的顾严辞挺拔修长背上。   玄宴不由暗自吐槽。   还真是又有强迫症,又有洁癖症。不然这位晋阳王衣服怎么又换了一身,并且那系在腰上的绸带,处在非常居中的位置。   哦,这还不够,就连那梳的发髻,垂下披在肩上的头发,竟然也是一丝不乱地摆在最中间位置。   天,与顾严辞这个精致王爷相比,他简直是不堪入目。   一行人上了二楼,径自走到东边尽头一间厢房。   陈玄宴驻足,他发现厢房的门上贴了封条。   难道是?   “玄宴,昨晚王爷便已经叫人来将傅恒待的厢房贴上封条了。”谢景渊就站在陈玄宴的旁边,似乎瞧出了陈玄宴的疑惑,便浅笑着解释。   倒是没有想到这点,陈玄宴一愣。   看来这个晋阳王的确聪明,竟然能够在第一时间将目光聚集在揽星楼。   只见李萧欲要用手上的剑将封条划断,却被顾严辞伸手拽住了胳膊。   李萧疑惑看向自家王爷,还没开口。便瞧见顾严辞左右手,同时一撕,径自将封条给撕了下来。   “不奇怪,习惯就好。”谢景渊强忍着笑,故作淡定地开口。   陈玄宴已然是吃惊和无语的状态了。   天,这要是想对付顾严辞的话,其实很简单,毕竟逼死强迫症的办法数不胜数。   “王爷,这厢房自从傅恒离开后,就再没有人进来过吗?”陈玄宴踏进厢房,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料味。   至于是什么香料,他一时分辨不清。   “嗯……”   顾严辞淡漠出声。   陈玄宴的视线在屋中游移。   没有异常……   摆放整齐,甚至看不出一丝哪里不对的地方。   缓步走至床前,陈玄宴伸手摸了摸床榻,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王爷,你说错了。这间屋子,早在你派人来贴封条,便已经有人进来过,并且将屋子打扫了一遍。”   闻言,顾严辞脸色沉了沉,“李萧,将星月姑娘带来。”   “是。”言毕,李萧匆忙离开厢房。   谢景渊实在看不出哪里不对,他开口问道,“玄宴,之前你在傅家的时候说,傅恒是中毒,而且是在回傅家之前便中毒了,你是从哪里判断的?难道你的意思是,他的毒是星月下的?”   越想,谢景渊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他不等陈玄宴开口,便自个儿接话道,“小厮是在星月楼这间屋子接到傅恒的,那说明傅恒一直都待在星月楼,哪里也没有去,又怎么可能突然中毒,所以是星月在傅恒的酒水中下毒?”   话音落,惹来的是顾严辞和陈玄宴两个人的白眼。   ??   谢景渊很无辜地问道,“王爷,按照你突然派人来将这星月姑娘的厢房给封住,不就是因为知道她是凶手吗?”   顾严辞嫌弃地看了眼谢景渊,淡漠出声,“你在三都府,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点没有长进?”   噗……   陈玄宴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毕竟他也觉得谢景渊的脑子好像不大好使。   “谢少爷,整个星月楼那么大,你就怎么能够判断是星月姑娘下的毒呢?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是不能够片面去下定论说星月姑娘是凶手的。”陈玄宴叹了声气,给谢景渊解疑惑。   谢景渊闻言,蹙了蹙眉,似乎有些明白了。   恰在这时,李萧将星月姑娘带入了房中。   星月姑娘,年方二八,面容姣好,双眸含水,倒是多情。   “星月见过王爷,见过几位大人。”   星月柔声开口,作势便直接跪了下去。   顾严辞只是冷漠地看了眼星月,并未开口。倒是陈玄宴看不下去了,这就算问话,也不用一直要人家姑娘跪着吧?而且这地板多硬啊,这细胳膊细腿的姑娘,哪里能受得了?   “星月姑娘,你先起来回话。”   陈玄宴自作主张开口。   谁知,站在陈玄宴身后一丈远的顾严辞直接黑了脸。   不过陈玄宴并未瞧见,倒是谢景渊看得一清二楚。   谢景渊有些疑惑地抓了抓头,心道:王爷竟然对陈玄宴这么宽宏大量?陈玄宴这厮都直接代替王爷回话了,怎么王爷都没有反应?只是脸色沉了沉?   难道王爷当真对陈玄宴有了别样的心思?   不会吧!   不对,不对。谢景渊连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星月缓缓起身,低垂着眼眸道,“大人,你问吧,星月知道什么都会回答。”   陈玄宴一脸严肃,他目光停留在星月的脸上,将星月打量了一遍。   读心术,不过是通过嫌疑人的微表情进行判断其有没有撒谎。   作为一个著名的法医,掌握读心术,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况且读心术这门学问,他可一直是精修的。   “昨晚你和傅少爷一直在屋中喝酒吗?”陈玄宴启唇道。   星月自然晓得傅恒暴毙的消息,她有些害怕地应道,“大人,昨日傅少爷和从前一样来了星月的房中,要星月唱歌弹曲给他听,后来还一起喝酒,一切都很正常,傅少爷并未出现任何身体不适。”   “后来呢?傅恒直接睡着了吗?”陈玄宴紧追着问道。   他通过星月的表情,观察到她并未撒谎,一个人如果选择撒谎的话。   即便段位再高,眼神会不自觉地哆嗦,这是心虚的表现。同时眼球黑白的占比会变得不同,甚至会出现高频率的眨眼。   星月怯生生地答道,“大人,昨晚,只有星月陪着傅少爷。”   陈玄宴沉默,他脑袋里不断在回忆傅恒的死状。   按照验尸的情况来看,傅恒绝大多数可能是食物中毒。   “昨晚傅恒吃了什么?有没有喝过什么?除了酒以外?”陈玄宴缓步走至圆桌位置,他眼尖地发现桌面上竟然有几只蚂蚁。   干净而又整洁的桌面上,却不知道从哪来的蚂蚁?   有问题……   陈玄宴伸手将桌上的茶具持起,对着有蚂蚁的地方倒了一丁点水,随即他放下茶具,伸出手指摸了摸有水的位置。   黏黏的,是糖。 第14章 解开谜团   陈玄宴心中的谜团,似乎越来越清晰。   他俯下身,用鼻端去闻了闻。   “是蜂蜜。”陈玄宴搓了搓自己的手指,侧过身来看向顾严辞,“王爷,昨晚傅恒除却喝酒之外,喝了蜂蜜。”   蜂蜜是有解酒效果的。   那么能够与蜂蜜一起产生剧毒的,是什么?   鲫鱼、葱,还有螃蟹……   傅恒定然是将蜂蜜与相克之物同时食之,又或者是前后食之,所以才会产生中毒现象。   从星月楼回傅宅并不远,如若是刚中毒便被接回了傅宅,而小厮又觉得昏迷的傅恒只是睡着了的话,那么一切谜团便都很容易解开。   陈玄宴醍醐灌顶,他连忙走至星月跟前问道,“蜂蜜昨晚是谁送进屋的?”   星月见陈玄宴脸色这么骇人,更是惧怕,她胆颤心惊开口,“是,是新来的落水姑娘。她说蜂蜜可以解酒,昨晚奴家也喝了一大杯。”   “玄宴,你不会觉得傅恒是喝了蜂蜜水中毒的吧?那为何星月姑娘完全没事?”谢景渊疑惑问道。   一直没有开口的顾严辞,眼神中露出了微妙的情绪,他盯着陈玄宴看了一眼,便出声对守在门口的李萧喊道,“李萧,将落水姑娘带来。”   “王爷,难道你也怀疑是落水姑娘?”   顾严辞只是瞟了一眼谢景渊,什么话都没说。   没有得到准确答案的谢景渊,简直要快被憋死了,只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陈玄宴。   可陈玄宴则是一脸平静地开口,“等会儿不就知道了?”   “星月姑娘,昨晚喝酒的时候,你和傅少一起吃了什么?”陈玄宴想要知道究竟傅恒吃了什么,才会中剧毒。   星月颤声开口,“平日里傅少喜欢吃的一些小菜,青菜,小肉,还有鸽子。”   都不是,这些食物并不能引起剧毒。   迟迟不见李萧将落水姑娘带上楼来,陈玄宴已经失了一些耐心,他启唇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下去看看。”   见顾严辞点头,陈玄宴提步便朝外走去。   陈玄宴的动作很迅速,他站在木梯上,瞥见李萧正准备将一个姑娘带上来,而姑娘旁边坐着的一个明显醉酒的男人,泼皮无赖似的拽住落水的胳膊,根本不让落水走。   “别走,你谁啊,你干嘛抢我的落水姑娘。落水姑娘,我们继续喝,嘿嘿,落水姑娘身上真香。”   陈玄宴见状,不由头疼,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了扶额。   他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李萧动作这么慢了。   陈玄宴提步走去,当越走近李萧他们时,他越发觉得落水姑娘有些奇怪。   是长得奇怪。   虽然面容姣好,长得也很高,但是身形却给人一种比较壮实的感觉。   “三都府办案,让开。”陈玄宴走至络腮胡子男人的跟前,一掌将男人推开。   李萧正准备将落水带走时,络腮胡子男人却忽地抱住了落水。   “什么三都府?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来和我抢落水姑娘的,门都没有。”   “这人谁?”陈玄宴无语出声。   围观群众中,有个很热心的人回答道,“是东街陆家的少爷,陆覃。”   所以这些公子爷们,都这么喜欢逛花楼的吗?   “李萧,把他拖开。”陈玄宴启唇道,眼底是对陆覃的嫌恶。   可陆覃的力气有些大,拽得落水直往后倒去,一时俩个人竟是倒在了地上,而落水坐在了陆覃的怀中。   “大人,你看……”落水委屈道。   陆覃很是满意地笑道,“落水姑娘是我的了。”   陈玄宴却在瞧见餐桌上摆着一盘螃蟹,蹙起了眉头。   所以这个盛京城中,当真是有螃蟹。   又见陆覃非要落水持着茶杯喂水,陈玄宴脸色顿变,他立马一脚踢去,将茶杯踢碎在地。   “来人,将落水姑娘带下去,关进三都府。”陈玄宴厉声呵斥道。   话音落,众人皆是不敢出声。   李萧闻言,便持剑要抓落水。   谁知落水竟然一下子就从陆覃的怀中站了起来,持过旁边的碗盘便朝李萧扔去。   众人傻眼,见竟然打了起来,而落水姑娘还会武功,纷纷吓得往外窜。   尖叫声,此起彼伏。   恰在此时,从楼下下来的谢景渊,飞身而来,一脚直接将落水踹在了地上。   不过一会儿工夫,落水便直接被抓了。   “放开我,你们三都府就是这样随便抓人的吗?”落水垂死挣扎道。   陈玄宴却是冷笑出声,他走至落水的跟前,伸手往落水的脸上摸去。   走上前来的顾严辞,见状,眼神微微沉了沉。   都已经到了这样的紧张时刻,陈玄宴竟然还这么吊儿郎当吗?   却听见空气中响起了一阵撕扯的声音。   落水的脸上被撕下了一层人皮面具。   所谓的貌美落水姑娘,原来竟是一个长相硬朗的男人。   陆覃本是喝醉了,却在瞧见自己的落水大变活人,吓得直接狂吐出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戴了面具?”落水不服气道,他怒瞪着陈玄宴,恨不得将陈玄宴生吞活剥。   眼看着她的计划就要成功了,可是却被眼前这个三都府的家伙给搅和了。   陈玄宴勾唇一笑,“落水姑娘,不,落水,这个也是你的化名吧?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判断你不是姑娘吗?从一开始见到你开始,我便觉得你很奇怪,明明长得美。   但是却身形像壮汉,最重要的是你的脸和脖子的颜色是完全不同的。咳,当然,姑娘家也不会像你一样,有这么浓厚的腿毛。”   还留在星月楼的围观者,自然将目光投向落水的腿。   隐约之间,当真能够看见黑色的长毛。   “你,你竟然是男的,你欺骗我感情。”   陆覃挣扎着站起身,很是愤怒地喊道。   陈玄宴瞥了眼大腹便便的陆覃,无语道,“陆少爷,你的落水姑娘不仅欺骗你的感情,还想要你的命呢!”   “带走。”顾严辞已然是没法忍受现场的杂乱不堪,他留下一句淡漠的话,率先提步走出了星月楼。   “哇,这位陈家少爷,竟然这么聪明,还会查案。”   有人认出陈玄宴,忍不住夸赞道。   陈玄宴听了,有些不大好意思,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第15章 真相大白   三都府停尸房。   陈玄宴戴着自制的口罩面纱和手套,站在傅恒的尸体面前。   他的手上持着一把锋利的刀。   如若想知道傅恒究竟是不是吃了螃蟹中毒,只要解剖一下便可以一探究竟。   至于那个落水承不承认自己给傅恒吃了螃蟹已然是无所谓,但是蜂蜜水却是落水喂的。   “陈玄宴,你鬼鬼祟祟待在停尸房做什么?”   正当陈玄宴的刀要落在傅恒的肚皮上,顾严辞的声音却犹如鬼魅似的传来,吓了他好大一跳。   这人真是的,走路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大白天的,难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顾严辞一眼便瞧见了陈玄宴手上拿着的匕首,他脸色变了变,立马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一把拽住了陈玄宴的手腕,“你这是干嘛?”   陈玄宴很是淡定地回答,“验尸啊?这不是很正常的步骤吗?要想知道傅恒究竟是如何中毒而死的,是不是和陆覃吃的东西一样,只要打开傅恒的肚子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   一听,顾严辞太阳穴都痛起来了。   还好他过来找陈玄宴了,不然还不知道这厮躲在停尸房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   “开尸,是需要得到我的同意的,我还未批阅,你就擅自解剖尸体,后果很严重。”顾严辞冷漠道。   陈玄宴缩了缩脖子,“那王爷现在知道了,可同意?”   只见顾严辞松开了手,他望向别处,缓缓开口道,“不用了,落水已经招了。”   噗……   陈玄宴没想到会这么快,他赶忙收了匕首,“王爷,那我们赶紧出去吧。”   “等等。”顾严辞却出声阻拦陈玄宴。   陈玄宴停下步子,奇怪地看向顾严辞。   他的眼神与顾严辞的眼眸相对。   陈玄宴不得不感慨,这顾严辞虽然古板像个小老头,但是却生的一副好皮囊啊。   真是好看……   陈玄宴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句。   “干嘛?”   这位龟毛的王爷,又想干嘛?   顾严辞低着头,伸手搭在了陈玄宴的手上。   犹如触电般,陈玄宴立马就想将自己的手甩开,可顾严辞却低沉出声,“别动……”   当真,陈玄宴就老老实实不动了。   只见顾严辞很是认真地将陈玄宴有些褶皱的手套,重新整理好。   “呃……”陈玄宴已经无语到连白眼都不愿意翻了。   顾严辞见陈玄宴的手上戴的东西不再凌乱,脸上才勉强露出一丝轻松。   “王爷……”   见顾严辞已经走在前端,陈玄宴立马追了上去。   可顾严辞并未有要等的意思。   “王爷,我和你说,你的那种看不得凌乱,必须对称的行为,其实是一种病,叫做强迫症。”   陈玄宴絮絮叨叨个不停。   顾严辞瞥了眼陈玄宴,那眼神中的冰冷,冻得陈玄宴原本又想张开的嘴只得闭上。   不再多言,顾严辞提步走出院子。   盯着顾严辞的身影,陈玄宴忍不住无声吐槽。   强迫症,得治!   他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堂堂晋阳王竟然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按照古代,不是早就该娶妻生子。这天下,哪有人受得了顾严辞的强迫症。   阿嚏……   走在前端的顾严辞,忽地打了个喷嚏。   他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走得巨慢犹如龟速的陈玄宴,“在三都府任职,消极怠工的惩罚你知道是什么吗?”   陈玄宴下意识地摇头,但后知后觉意识到顾严辞是在影射他。   赶忙快步跟上顾严辞,陈玄宴很是无语。   看来顾严辞不仅有强迫症,是个极度龟毛的人,还是个毒舌。   啊!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自由,不再整天混在晋阳王跟前。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小命都不保了。   “落水怎么突然承认了?”陈玄宴疑惑问道。   听说三都府的刑罚很残酷,难不成是严刑逼供?   顾严辞瞥了眼陈玄宴,没有开口,而是提步进了地牢。   站在入口,盯着大大的地牢两个字,陈玄宴不由怔愣。   之前还活着的时候,他平常休息的时候,最喜欢的做的事情便是看古装电视剧,因为不用动脑子,完全是打发时间。   还记得有一个古装剧里面,也是有提到地牢,只不过电视剧里面的地牢倒是与眼前的不同。   那时候,他甚至还忍不住吐槽,那么细的几根棍子做的牢房,能够关住要犯吗?   眼下的地牢,四面是严严实实的大石块搭建而成,就连门都是用格外厚重的铁焊成的,密不透风的,哪里有人可以随便逃得出去。   紧跟在顾严辞的身后,陈玄宴绕过一个狭窄的过道,然后又穿过一个稍微宽些的长廊,才终于见到了谢景渊。   只见最中间的柱子上绑着落水,他满脸流露着不服气。   谢景渊手上持着一碗蜂蜜水,站在落水的跟前。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谢景渊转过身来,“王爷,螃蟹已经给他喂了,这蜂蜜要接着喂吗?”   陈玄宴一听,眼睛不由睁大了些。   所以没有屈打成招,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顾严辞还真是冷面判官啊!想出来的办法都是出人意料的。   落水一听,吓得嘴唇发颤,“你们,你们逼迫良民!”   谢景渊一听欲要发怒,却被快步走上前去的陈玄宴给拽住了。   只见陈玄宴双手环抱胸前,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我们不过是看你辛苦,给你吃螃蟹喝蜂蜜水而已,怎么就逼迫良民了?还是说凶手便就是你!”   落水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他不相信,不相信盛京城竟然有人知道蜂蜜和螃蟹不能同食,这是他从关外的一本医学书上看来的。   陈玄宴见状,笑出声来,“我来和你说说你是怎么作案的。知道傅恒每日都会来找星月姑娘喝酒弹琴,所以便故意借着要给傅恒解酒,送去蜂蜜。   殊不知当天晚上,傅恒特意品尝了关外的特产螃蟹。盛京城中的螃蟹价格昂贵,普通百姓虽然好奇却不能够随便买来吃。   但傅恒可以。也就是这样,傅恒才会在吃完螃蟹和蜂蜜水之后,出现昏迷现象。你便故意假装好心,通知傅恒的小厮前来接傅恒回去。”   落水瞳孔睁大。 第16章 吐槽被抓包   “呵,这还不够。当傅恒离开星月楼,回到傅府,你便觉得高枕无忧了。因为没有人知道傅恒中毒,所以当回到傅宅,傅恒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内暴毙。今日你原本又想将陆覃的儿子用同样的办法害死,只可惜撞见了我们三都府的人。”   说罢,陈玄宴拍掌道,“我真该说你聪明。你的作案动机的话,应当是很早就有了。而你根本不是盛京城的人。不要觉得疑惑,因为我在星月楼的时候,已经打听清楚了。   落水姑娘半月前突然出现在星月楼门前,非常潦倒落魄,星月楼的老板娘见你有几分姿色,便收留了你。这应该就是你复仇的开始。”   “你闭嘴!”落水的眼睛猩红,他愤怒尖叫道,“傅恒和陆覃,俩个好死不死的狗杂种,他们在半年前强迫了我的妹妹,害我妹妹抑郁寡欢,最后惨死。难道我不该报仇吗?我不该吗?”   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陈玄宴只觉眼前这个男人可恨又可笑,明明有很多种办法可以为自己的妹妹讨回公道,却偏偏要采取这么偏激的办法,到头来,就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难道你觉得你妹妹在泉下有知,知道你这个当哥哥的因为她而白白丢了命,会很高兴吗?你可真愚蠢。”   说罢,陈玄宴不再看他一眼,转身欲要看向顾严辞,谁知身后只站着谢景渊。   顾严辞还真是悄无声息,这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王爷呢?”   谢景渊还沉浸在陈玄宴分析案件的过程中,他忍不住朝陈玄宴竖起了大拇指,“玄宴,果然我没有看走眼。当初我要你留在三都府当仵作,是非常英明的决定。”   闻言,陈玄宴接话道,“那我什么时候转正?或者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三都府?”   一脸笑意的谢景渊,听见陈玄宴竟然想离开三都府,便收起了笑容,很是认真地开口,“咳,转正大概一个月,不过你想离开三都府,这倒是一件毕竟复杂的事情。一旦入了三都府的门,除了王爷亲自开口,写下解聘书,那么便要一辈子待在三都府任职。”   ??   陈玄宴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这都是什么霸王条款,还能不能行了?   救命,难道他以后都要被困在三都府了吗?他还要去帮原主陈玄宴调查真相来着。   二人一同离开地牢,去了前厅。   只见顾严辞很是悠闲地坐在茶桌那,吃着点心喝着茶。   陈玄宴瞧见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人与人的差距为什么可以这么大?   他辛辛苦苦调查真相,可顾严辞却和大爷似的坐在这里喝茶。   好不公平啊!   谢景渊径自走到顾严辞对面坐下,伸手欲要衔起一块糕点,却被顾严辞用扇柄直接拍落。   嘶……   谢景渊连忙缩回自己的手,见手背竟然被打红了,他很是委屈地开口,“王爷,往常我想吃什么,你都让我吃的,怎么今日偏偏不让了?”   言毕,谢景渊转过头来,朝站在台阶上不动的陈玄宴喊道,“玄宴,你快来尝尝。”   陈玄宴闻言,下意识地便想拒绝,他可不愿意和顾严辞坐在一桌吃东西,容易消化不良。   见 陈玄宴不动,谢景渊起身,大步朝他走来,随即伸手搭在陈玄宴的肩膀上,半拥着陈玄宴走到桌前。   顾严辞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陈玄宴的身上,直到定格在谢景渊搭在陈玄宴肩上的那只手。   陈玄宴被迫站在木桌前,当瞧见桌子上的糕点摆放都是完完全全整齐划一的,颜色甚至都要弄成对称的,陈玄宴是真的很佩服顾严辞了。   想来这位晋阳王生活中到底是多无趣的人?原主怕不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喜欢顾严辞吧?   “哝,你尝尝。”谢景渊伸手抓过两块桂花糕,递了一块给陈玄宴。   陈玄宴尴尬地接住,但并没有张口吃。   “下次吃东西之前不洗手的话,以后就不要在三都府用餐了。”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   “噗,咳咳……”谢景渊一时不备,竟是直接被呛住了,猛地咳嗽,眼泪都快要被呛出来了,伸手倒了一杯茶,张口直接灌了下去。   陈玄宴不由腹诽:像谢景渊这样性子的人,顾严辞竟然也能够忍受并且二人还是好朋友,这委实是个奇迹。   “走,用午膳了。”顾严辞站起身,手持着扇子,朝前走去。   陈玄宴愣了愣,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谢景渊启唇道,“走啊,难道你不饿啊?等会儿吃完饭,我们还得去查案。之前城西那具尸体,王爷已经派人到处去散发画像了,想来也快有结果了。”   一听,陈玄宴倒是来了兴致。   毕竟将人害死,且手段如此恶劣,他倒是想看看凶手究竟是谁。   膳房位于前厅后头。   门口有了个水池,用竹子做管,引高处水缸中的水往下流。   陈玄宴站在水池前洗手时,倒是开始赞叹起古人的智慧。   这现代的水龙头,不就和眼下这个竹管引水一个道理吗?   走进膳房,只见一个大长桌,桌上已经摆好了四样菜,看起来比较清新。   顾严辞端坐在最上端。   谢景渊拽着陈玄宴便要往顾严辞的身边凑去,陈玄宴立马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可不想和顾严辞靠太近。   谢景渊原本就是故意想让陈玄宴和顾严辞坐一起,想试探一下王爷是不是真的不喜陈玄宴,还是对陈玄宴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可眼下他的小心思被陈玄宴给打断了。   三人坐好,便开始吃饭。   陈玄宴小幅度的夹菜,可当他将夹起来的一口糖醋鱼吃进嘴里,他面上神情非常怪异,甚至还有一副想要吐的冲动。   “怎么了?玄宴?”谢景渊放下筷子担忧问道。   陈玄宴闻言,连忙摇头,他目光不由在谢景渊和顾严辞的身上流转,为什么他们二人竟然可以如此淡定,难道吃不出来这糖醋鱼很难吃吗?   都已经有股焦味了好吗?   他一向对吃食很挑剔,更何况还是在江城尝尽美食之后,他自然一口便发觉了这烧菜人的水平不太行,连他都比不上。   “王爷,你们每日都吃这些菜吗?我很想知道这些菜都是谁煮的?”   陈玄宴实在是憋不住了,要是再不开口,每天跟在顾严辞身边,都是吃这些,那他岂不是要瘦成竹竿了,那他的腹肌还怎么维持?   话音落,顾严辞冷飕飕地看向陈玄宴,缓缓启唇,“本王做的,你有意见?”   “呃……”社会死亡,莫过于如此。   陈玄宴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17章 孩童失踪案   膳房的气氛,瞬间变得古怪起来,陈玄宴甚至觉得就连空气都变得冷了几分。   不敢看顾严辞的眼神,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怕是顾严辞已经将他用眼神给杀死了。   可这菜实在是难吃啊,难道整个三都府都没有会做饭的厨师吗?   谢景渊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出声,“哎呀,不知者无罪。王爷你就不要生玄宴的气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顾严辞,冷冰冰地开口,“你既然觉得我做的东西难吃,那么意思就是你很会做吃的了?”   谢景渊闻言,将目光投向陈玄宴,他将陈玄宴上下打量了一个遍,欲言又止道,“玄宴,我看你这样子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里像是会做好吃的。要不,你和王爷道个歉?”   偏偏陈玄宴是个固执的人,“王爷为何要亲自动手做菜?”   谢景渊连忙小声冲陈玄宴解释,“因为整个三都府,咳,没人会做饭。”   “呃……”这还真是令人无语至极的理由,陈玄宴竟找不到话来回答。   只能呵呵傻笑了一下,以缓解气氛的微妙。   “那么拭目以待。”顾严辞当真放下了碗筷,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很是淡然地开口。   这话听在陈玄宴的耳朵里,完全就是在挑衅。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顾严辞,淡然应对,“好的,那么我就让王爷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美食。”   从前活着在江城的时候,他可是最喜欢研究美食了。   因为每天忙于查案,生活已经完全被各色各样的证据霸占了,如果连口腹之欲都满足不了的话,这人生实在是太糟糕了一点。   既然顾严辞想吃糖醋鱼,那么他就给顾严辞露一手。   厨房就在膳厅的后面,推开一道木门便可以瞧见。   打开门一看,陈玄宴忍不住感叹。   这食材倒是很丰富的样子,可一想到这么多美好的食材却被顾严辞那厮的手给糟蹋了,陈玄宴便心疼得不行。   都说晋阳王颇受当今陛下喜爱,腰缠万贯。可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要是真的很有钱的话,怎么可能不请一个酒楼里的大厨回来做饭。   想想肯定是因为晋阳王太抠了,根本没有人忍受得了,就像三都府的仵作一样,干不了三天便受不了顾严辞而吓得落荒而逃。   殊不知,谢景渊正从门缝中偷看。   “王爷,我看这陈玄宴做饭的架势,倒是挺有模有样的。”谢景渊凑到顾严辞的跟前,神秘兮兮地说道。   顾严辞瞥了一眼谢景渊,呵笑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认同陈玄宴说的,觉得我做的东西很难吃?”   噗!   谢景渊连忙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这哪能啊?这么多年我不是吃得很开心嘛。我是觉得王爷你热衷于研究美食,咳,又忙于查案,要不就歇会儿?”   诚然他已经习惯了顾严辞做饭了,所以也分不清究竟好不好吃。毕竟就算他有意见,也不敢当着顾严辞的面直接说出口。   陈玄宴果真是好本事啊,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晋阳王,竟然没有生气,反而有那么一丝丝他形容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厨房的木门开了,只见陈玄宴手端着一盘看起来色香俱全的鱼走出来。   扑鼻的香气,吸引着谢景渊朝陈玄宴走去。   他眼带笑意,嘴馋道,“看起来很不错啊!”   说罢,谢景渊拿了筷子直接夹了一口,往嘴里放去。   鱼肉鲜美,外焦里嫩,包裹在外面的一层糖,酸酸甜甜的,入口即化。   “好吃!”谢景渊只觉上头,端起自己的饭碗便又开始不停地吃起鱼来。   连续吃了好几口,谢景渊察觉到有一道视线不停地盯着自己,他立马停下了动作。   额,他刚刚吃得太过愉快,竟然把坐在最上端的王爷给忘记了。   顾严辞深沉的眼眸,停留在谢景渊的身上。   “王爷,你尝尝!”   说罢,谢景渊很是狗腿地将装着鱼的盘子推到顾严辞的跟前,顺带着眨巴了一下眼眸,讨好似的笑。   盘子里面装的鱼,已经支离破碎,不再是整条。   顾严辞秀气的眉,以眼见的速度瞬间皱起。   “啊,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不喜欢不整齐的东西,那我和玄宴共享。”说完,谢景渊立马又要将菜盘子端走。   顾严辞见状,冷嗖嗖地启唇,“放下……”   谢景渊僵在那,机械般转过身来,将盘子放下。   他很是无辜地开口,“王爷,你不吃的话,我想吃啊!”   陈玄宴一脸茫然地盯着顾严辞。   这晋阳王怎么突然拿起筷子夹他做的鱼了?   只见顾严辞慢条斯理地将一小块鱼肉吃进嘴里,待全部咽下后,他从旁边的架子上伸手拽过帕子,擦了擦嘴,并未多言。   “王爷,玄宴烧得鱼可还好吃?”谢景渊眨巴着眼眸,一本正经问道。   原本静坐着的陈玄宴,也不由跟着竖起了耳朵。   吹毛求疵的顾严辞,肯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还行吧。明日开始,便由你来做饭。”言毕,顾严辞站起身,提步朝外走去。   路过陈玄宴身边时,顾严辞停下了脚步,他清冷的嗓音传进陈玄宴的耳朵里。   “俸禄涨上五两。”   正当陈玄宴欲要拍案而起时,顾严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膳房。   气鼓鼓的陈玄宴,无声骂道:猪扒皮!   一旁吃鱼吃得正欢的谢景渊,抬眸看向陈玄宴,见陈玄宴满脸写得不高兴,他连忙宽慰道,“玄宴,好好干!”   呵呵……   陈玄宴愤懑地猛扒了几口饭。   “你做得饭菜太好吃了,从明天开始,我就住在三都府好了。”   谢景渊很是满意地摸了摸肚子。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   他这是被赖上了吧?   ……   正值晌午,日头烈得很,一向怕热的陈玄宴,已经不知道灌了自己多少杯水了。   汗珠从额角滚落。   “李萧,你们王爷去哪了?”   陈玄宴用水冲了一把脸,瞅见李萧,立马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急匆匆问道。   他不过是吃完饭然后不小心眯了一会儿,可谁曾想,不过半个时辰,顾严辞和谢景渊竟是直接没了人影。   李萧老实巴交地应道,“陈少爷,城西陆水镇发生了孩童失踪案,王爷和谢大人已经出发了。属下回来便是来寻陈少爷的。”   孩童失踪案? 第18章 睡一间房吗   陈玄宴脸色变了变,“什么时候发现失踪的?”   还真是一波刚平,又起一波。   二人一同出府。   “城西陆水镇柳家的小少爷,晌午出门去街上买零嘴,后来就没有人看见。距离现在,应当过了两个半时辰左右。”   陈玄宴抬腿跃上马背,手持马鞭,一脸严肃,驾马而去。   李萧在前骑马带路。   马蹄带起一片灰尘。   赶到城西陆水镇,已经是申时。   小镇并不大,街上已经没有居民,更多的是士兵。   三都府的将士们,在挨家挨户搜人,闹出的动静倒是很大。   从马背上下来,陈玄宴手牵着马朝前走着。   远远地,他便瞧见了背手而立站在柳家门口的顾严辞。   一身精致的白袍,微风拂动,裙裾飞起,手里一柄折扇时不时地轻扇几下,清俊的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唇微微抿着。   “玄宴,快过来!”谢景渊率先发现了陈玄宴,立马朝陈玄宴招手。   闻声,陈玄宴立马回了神。   他的耳根不知为何竟变得发烫起来。   呸,他刚刚竟然看顾严辞看走神了!   不是他,一定是原主的记忆在影响他。   他一个妥妥的直男,怎么可能会对顾严辞感兴趣!就算顾严辞长得帅,但是他喜欢的是美女。   “有查到什么吗?”陈玄宴轻咳一声,故作淡定地走到谢景渊的跟前,与顾严辞并排站着。   谢景渊摇了摇头。   见状,陈玄宴蹙眉。   难道和现代一样,是一起绑架案吗?又或者是拐卖案?   “盛京最近可有发生小孩失踪的案件?”陈玄宴想到了什么,立马启唇问道。   “没有。”顾严辞应了声。   陈玄宴一听,眉头蹙得更高了一些。   “我要见一见小孩的父母。”陈玄宴一脸认真开口。   顾严辞淡淡地瞥了眼陈玄宴,提步进院子。   柳家只是陆水镇的一个普通家庭,一家四口住在镇上,屋子不大不小,院子里放有一个木制秋千。   看来,柳家父母很是宠爱孩子。   才进院门,陈玄宴便听见有中年妇女嚎啕大哭的声音。   他顺着声源望去,瞧见一个穿着粗麻衣服的妇人,抱着孩子的衣服哭泣。   想来这妇人便是柳家的夫人了。   “玄宴,柳家孩子柳承招,小名招招,今年刚过十岁。”谢景渊走到陈玄宴的身旁,将柳家相关信息全都一并告诉陈玄宴,“柳家在陆水镇名声较好,从不与人交恶。”   陈玄宴一听,只是轻应了声,“嗯……”   原本正在屋中哭泣的柳氏,听见外面院子里有动静,连忙跑了出来。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柳氏看起来格外狼狈。   咚的一声,柳氏直接跪在了地上,磕头不断。   “求大人帮帮民妇吧!民妇儿子招招一直都是善良懂事的好孩子,可今日却突然失踪了。求大人帮民妇找寻孩子。”   陈玄宴暗自叹声气,他自然能够体会柳氏的心情。毕竟在江城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查过孩子失踪案件。   “你先起来吧,我有话问你,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就好。”陈玄宴认真开口说道。   柳氏缓缓站起身,“大人,请问。”   顾严辞已经走到了陈玄宴的身后,不过一丈远的距离,他的目光停留在陈玄宴的身上。   “你和你丈夫平日里都是做什么事情的?还有孩子平常最喜欢去的地方在哪?”   柳氏立马启唇,“民妇的爹去世前留下了一个小铺子,民妇与招招的爹便每日在铺子里帮忙,今日午时,招招说他想去买些点心吃,民妇当时忙于与顾客说话,便一时没有陪伴,让招招一个人去了。可后来招招再没有回来。”   “那他平常最喜欢去哪里玩?”陈玄宴立马接着问道。   “招招他每日除了在铺子里玩,便是在街上和他的朋友玩。他不喜欢出门的,更不会一个人跑出小镇。”柳氏泪眼婆娑,好不可怜。   陈玄宴自知并不能从柳氏的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点点头,便转过身来,他启唇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觉得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立马派人去小镇上的所有河道,水井或者是暗沟之类的地方检查,这些都是容易出事故的地方,待这些地方都检查了一遍后,我们才可以排除招招落水这一可能。”   这些程序都是最基本的,他见顾严辞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云淡风轻的样子,更是心急,“王爷,你可有在听我说话?”   岂料,顾严辞竟然看了眼陈玄宴,随即很淡漠地启唇,“你说的,我已经找人做了。并且没有搜寻到招招的踪迹。”   闻言,陈玄宴目光中闪过一丝对顾严辞的称羡。   所以顾严辞这个老古板,似乎和他的想法有所相同。   “我去街上看看,招招出事前去哪个店铺买东西了?”陈玄宴问道。   谢景渊听见了陈玄宴说话,他连忙启唇接话道,“玄宴,我知道,我带你去。”   说完,谢景渊作势便要领着陈玄宴离开。   谁知顾严辞竟出声打断,“景渊,你继续带领人去搜寻排查。”   “嗯?”   瞅着顾严辞和陈玄宴一前一后离开院子,谢景渊满是疑惑。   所以王爷为什么不让他跟着陈玄宴一起去?   ……   陆水镇街道上,陈玄宴和顾严辞并肩走着。   二人沉默不言,心思各异。   陈玄宴时不时地用眼神偷瞄顾严辞。   “王爷,你说招招是被人绑架了吗?”陈玄宴小声问道。   顾严辞薄凉的声音响起,“不是……”   陈玄宴一听,连忙接话,“我也这么认为。”   顾严辞眸光微深,“你且说说看。”   一提到查案,陈玄宴便会变得格外认真,脸上不会出现平日里的小表情,他直望着前方,启唇道,“如果是绑架的话,那么柳家父母很快便会收到绑匪的消息,可从招招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个时辰,却是一点儿绑匪的消息都没有,委实是有些奇怪。”   “那么你觉得会是什么可能?”   陈玄宴舒了口气,接话道,“如果经过重重搜索都没有查到有招招的下落,并且也没有收到任何绑匪的消息,我的直觉告诉我,招招大概率已经出事了。”   话音落,顾严辞的眼神便投向了陈玄宴。   顾严辞神色微微一顿。 第19章 有血迹   “王爷可是这样想的?”   陈玄宴被顾严辞盯得头皮发麻,他忍不住出声问道。   顾严辞将视线转移到前端,微微颔首,“是。但我们得先找到招招,不管是死是活,见到人,才能更好地侦破案件。”   “别急,我想很快就会有消息的。”陈玄宴认真道,“对了,王爷,我想问问三都府可有养狗?”   顾严辞皱眉,他看向陈玄宴,心道这厮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不曾……”   陈玄宴一听,很是遗憾地开口,“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至于叫什么书,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书上内容我记得很清楚,书上说有一种狗可以进行培养训练,等到训练到一定的时候,狗便可以帮着一起侦查破案。   要是找不到孩子,这种特别训练过的狗,只要闻着孩子失踪之前经常穿的衣服和用过的东西,便可以找到孩子。”   他突然想起了警犬,要是这三都府也有警犬的话,其实对于破案,当真是有很大的帮助。但可惜的是,三都府并没有,而且看顾严辞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听过。   顾严辞若有所思地看向陈玄宴,启唇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犬吗?”   闻言,陈玄宴点头如捣蒜,“有的,等过些日子,三都府可以买些聪明的狗回来训练,不出一月就能够培养出。书上称这样的狗叫做警犬。”   “噢。”顾严辞应了声,提步向前。   陈玄宴无语,所以顾严辞只应了声哦,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听明白了还是没有听明白呢?   算了,管他有没有听懂,等城西那具杀人案还有招招这个案件破获了,他便去三都府养狗。   要是顾严辞发怒的话,正好可以将他赶出三都府,这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想到前途光明,陈玄宴不由眼睛里都带着笑意,心情颇好。   走在前端的顾严辞,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目光幽深地望向陈玄宴,见陈玄宴一个人站在那傻笑,他不禁蹙眉,“陈玄宴,你当真是乌龟吗?”   回了神,陈玄宴吐了吐舌,快步跟上。   别嘚瑟,总有一天他要看顾严辞闹笑话!   快步走至甜水铺子前,陈玄宴抬步进店,便瞧见店铺老板正在忙着打算盘。   桌子上放着招招的画像,应当是顾严辞在柳家人报案后立马找人画的。   招招出事前,来这家店铺买过糖水。   “老板,我们是三都府的,关于招招失踪,有些事情想要问你。”陈玄宴伸手往老板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   长着白头发的老板,连忙抬头,“草民见过大人。大人,招招那孩子可有消息了?”   陈玄宴摇头,他巡视了一周店铺,又出声回答,“未曾,招招在你店铺买糖水的时候,店里可还有其他人?你有看到他离开你店铺是往哪边走吗?”   “大人,招招来我店里买糖水的时候,店里只有草民一人。当时天气热,招招走了,我就躺在椅子上休息了,所以不曾看到他往哪边去的。招招可是柳家唯一的儿子啊,这人要是找不到,招招爹娘不是要哭死了。”说罢,老板摇了摇头,发出叹息声。   陈玄宴心里却有一丝丝的怪异。   “既如此,那么我们便不打扰了。”陈玄宴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大人,今日店铺中也没什么人,要不草民陪大人一起去找吧,招招时常来草民店铺中买糖水,草民想快点将他找到。”老板边收东西边准备跟着陈玄宴出门。   陈玄宴心生疑惑。   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老板,便提步走出。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眼,陈玄宴瞧见了老板指甲缝中有血迹。   立马站停,陈玄宴侧目看着老板,他故作无意地开口,“老板,你手上有血。”   老板闻言,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当瞥见手指甲里面有血迹,他下意识地便想将自己的手藏起来。   “哎呀,这是草民中午杀鸽子的时候,不小心沾染到血了。”   陈玄宴微微一笑,“那要洗干净一些。你就不要跟着我们去了。”   老板闻言,只好停下跟随的步伐。   一向见不得脏污的顾严辞,并没有抬眸看店老板手指甲里面的血迹,他站在一旁等陈玄宴。   陈玄宴快步朝顾严辞走去。   时间推移,夜幕降临。   一无所获……   “王爷,要不你先回三都府吧?”谢景渊忙了一下午,累得直喘气。   顾严辞却摇头,“不用,我已经让李萧去镇上订了房间。”   话音落,被派出去的李萧正好赶回来。   “王爷,镇上客栈只剩下三个房间了,全都已经被属下订下了。”李萧出声道。   谢景渊却扯了扯嘴角,开口,“一个陆水镇,也这么火爆的吗?”   “不是,陆水镇只有一家住宿的餐馆,而餐馆只有五间屋子,其中两间是店家自己人住的。”李萧立马启唇解释。   谢景渊无语,不由伸手扶额。   “那我们去餐馆吧?”谢景渊试探性地开口问顾严辞。   见顾严辞点头,谢景渊一把便拽住了陈玄宴的胳膊。   顾严辞眼眸微微变深,他抬眸望向谢景渊,冷飕飕地开口,“景渊,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噗……   谢景渊立马松开。   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他什么时候在意这些了?从前他还和王爷勾肩搭背来着呢?不过后来王爷便不喜了。   陈玄宴倒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偏偏顾严辞开口说起,他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难道顾严辞还觉得他是个断袖?担心他祸害谢景渊?   老天啊,他真的是很冤枉,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摆脱断袖这个标签呢?   看来等回盛京城,他得去星月楼逛逛,他一定要点上十几二十个姑娘,让盛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他陈玄宴是喜欢女人的。   一行人去往餐馆。   简单的吃了晚膳之后,便去了楼上房间。   可三间房,却有四个人,哪里够睡。   “李萧,我和你睡一间屋。”陈玄宴立马出声。   话音落,顾严辞和谢景渊,甚至是李萧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见三人都盯着自己,陈玄宴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他连忙改口道,“这样吧,我不睡,你们睡。”   无人出声,倒是李萧启唇道,“属下今晚要当值,陈少爷放心睡就是了。”   闻言,陈玄宴心里一阵放松。   他晚上要出门,所以并不想惊动顾严辞他们。   人多只会造成凶手的恐慌,而他不过是去证实自己的所思所想而已。   “嗯,就这么办。”   顾严辞说完,推开了面前的门。 第20章 疑点出现   夜幕降临,四下安静。   原本躺在床榻上的陈玄宴,突然睁开眼睛。   他穿上鞋,悄声打开房门,准备离开餐馆。   从二楼走至一楼,陈玄宴的心都是悬着的,就怕自己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吵醒顾严辞他们。   眼看着就要到门口,陈玄宴欲要伸手将门栓打开。   此时,一道清俊的身影,玉立于二楼过道上。   他眼眸深幽,紧盯着陈玄宴。   咿呀一声,门开了。   陈玄宴轻声慢步走出。   街上安静至极,只有街上人家门口挂着的灯笼是亮着的。   陈玄宴加快了步子朝前走去。   才走了没两步,他便停了下来。   有人……   一向警觉的他,刚刚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即便这人下意识地想轻步,可这陆水镇街上的路有一段是石子铺成的。   猛然回头……   却见身后没有一个人影。   陈玄宴心道:难道真的弄错了?   加快步子,陈玄宴朝前跑去。   见前端左侧有一个弄堂,陈玄宴立马闪身跑过,他藏在墙角,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手持折扇的顾严辞,走在石子路上,他眼底含着笑。   “找死!”   陈玄宴一直侧耳听着脚步,当察觉到跟踪他的人已经到了他站的位置附近,他直接猛地冲出,抬腿便要朝人踹去。   只见顾严辞一个闪身,往后退,堪堪避过了陈玄宴的长腿攻击。   “你是想谋害王爷?”顾严辞蹙眉冷声道。   “我,我没有!”   陈玄宴差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跟踪自己的人竟然是顾严辞,而他刚刚差点直接一脚踹过去了。   幸好,幸好顾严辞躲开了,不然他现在应该被丢进三都府的地牢了,说不定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三更半夜,鬼鬼祟祟,你究竟想要干什么?”顾严辞淡漠启唇。   陈玄宴的脑袋里一直有好几个答案浮现,可与顾严辞的眼神对视了之后,他实在是不敢扯谎,只好实话实说道,“我要去今天白日那个糖水铺,我怀疑招招根本没有被人绑架,而是被那个老板困住了。”   话音落,顾严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提步朝前走着,边走边问,“何以见得?”   “你还记得今天下午我在糖水铺子突然发现老板手指甲里面有血迹吗?仔细想想,这个老板手上根本就没有受伤,怎么可能会有血?   而且还是藏在指甲缝中,这说明他没有冲洗干净。另外老板说他是白天杀鸽子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血迹,那更是奇怪了。”   顾严辞若有所思道,“所以你就是从他说杀鸽子开始怀疑他的?”   “是。鸽子是活着的时候直接塞进热水中烫死的。而且就算他拔毛解剖鸽子,那血也不会一直残留在他的指甲缝中。一个做糖水的老板,突然不在意自己的个人卫生了,这实在是奇怪。”   白天,他已经观察了糖水铺子,不管是地面还是摆放东西的架子,都是格外干净整洁的,包括他后来出门的时候,特意伸手摸了一把门,木门上都没有一丝灰尘。足以判断店铺老板是一个极为注重卫生的人。   “走……”   陈玄宴话音才落,便瞧见顾严辞加快了步子。   “王爷,你等等我!”   陈玄宴边喊边追上。   果然大长腿就是好,简直就是健步如飞。不像他,明明体力不错,可追上顾严辞却花了一番功夫。   二人终于到了糖水铺子门前。   陈玄宴喘着气,不由弯腰。   很是淡定地顾严辞,瞥了眼陈玄宴,皱眉道,“都说陈家少爷是个病秧子,眼下看来倒是不虚。”   一听,陈玄宴便想回嘴。可转念一想,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顾严辞什么时候知道陈家少爷是个病秧子了?所以顾严辞之前也关注过原主陈玄宴?   “你盯着我做什么。”顾严辞见陈玄宴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他冷眼一扫,嫌弃开口。   见状,陈玄宴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立马消散。   顾严辞这么龟毛的人,定然是因为之前被原主陈玄宴骚扰太过厌烦了,或者说原主陈玄宴在顾严辞跟前装过柔弱。   他不过这样一想,可脑子里却突然涌出一些画面。   当出现原主陈玄宴因为跟踪顾严辞,装咳嗽甚至还呕血倒在顾严辞的跟前时,陈玄宴只觉太阳穴都突突响了。   救命啊!原主到底是个什么奇葩啊?   “王爷,其实我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好了。你知道的,我之前太想加入三都府了,所以就想出了一些不太入流的主意。王爷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陈玄宴当真是一点也不想听见有关原主向顾严辞曾经做过的事情了。   顾严辞一听,面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只是呵了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   ??   这呵一声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屑吗?   算了,他不计较了。   “走……”   陈玄宴忽地脸色一变,伸手拽住顾严辞,快步朝墙旁边走去。   果不其然,糖水铺子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只见店老板背着一个黑色大袋子,鬼鬼祟祟地走出来,他四处张望着,像是害怕被人撞见什么似的。   陈玄宴和顾严辞将店老板的动作全都看在了眼中。   待店老板快步离开,往小路窜进去,陈玄宴才准备从墙角走出。   额……   他什么时候拽着顾严辞的衣袖的?   陈玄宴尴尬地抬头看向顾严辞,试图用憨笑来缓解这怪异的气氛。   见顾严辞一直皱眉盯着衣袖。   陈玄宴心领神会,立马伸手帮顾严辞整理衣袖。   好不容易整理好了,陈玄宴欲要开口说什么时,顾严辞却冷着脸,又重新将衣袖整理了一遍。   “走……”   顾严辞冷漠出声。   陈玄宴望着顾严辞修长的身影,简直无力吐槽。   天,所以就连袖子的图案,也要左右对称是吗?   竟然有人强迫症到这种地步!   不禁摇头,陈玄宴快步追了上去。   二人远远地跟着店铺老板,轻声慢步,小心翼翼地不让那人发现。   从镇中心一直追到了小镇后山。   “为什么晚上这里没有人守?”陈玄宴忍不住出声问。   整个小镇,各处都有很多的士兵在驻守,可偏偏遗漏了这个地方。   顾严辞脸色自然也不好看。   他们二人一起站在一棵大树后面,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店铺老板。   只见那老头将黑色的包裹丢弃在一旁,随即又蹲下身,伸手将一堆草给拨弄开来。   明明是平整的地,却因为面上的稻草被拿走了,露出了一个一个大坑。   陈玄宴瞧见后,不由微微睁大了瞳孔。   但他仍旧按耐住了性子,没有立马就冲出去。 第21章 真相浮出   老板一脸狞笑,伸手拽起黑色包袱,径自朝深坑中丢去,随即又将一旁的干草重新放进坑里,甚至还特意去旁边的山坡搬来了几块大石头。   只是转身的瞬间,老板僵在了原地。   陈玄宴冷脸,浑身散发着怒意站在坑边,直勾勾地盯着。   顾严辞则是站在离陈玄宴一丈远的地方,目光停留在陈玄宴的身上。   “张有林,你可真是好本事啊!”陈玄宴冷笑出声,“一个陆水镇上众人称赞的老好人,却是个杀人如麻的凶手。这要是说出去,怕是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吧?”   下午陈玄宴从糖水铺子出来的时候,特意查看了谢景渊调查到的一些文字资料,得知面前这个老头叫张有林。   张有林手上的石头掉在地上,他慌张地只想逃。   可张有林不过才转身迈出一步,后背便被陈玄宴一脚踢中。   砰……   张有林面朝地倒在地上。   陈玄宴缓步走至张有林的跟前,厌恶出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泥坑里的包裹里面装着的是招招的尸体,你之所以大晚上出来。   不过是因为害怕尸体藏在家里会被发现而已。你可真是考虑周全,只可惜你碰上的是我。”   言毕,陈玄宴快速地走到泥坑旁,伸手将干草全都拨走,用力将包裹拽了上来。   即便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将包裹的结解开,瞧见一个孩子的头,还有已经碎成渣的人肉组织时,陈玄宴还是忍不住一阵反胃,但他忍住了。   在江城的时候,他也曾破获过好几起碎尸案,可从来没有遇到过孩子被分割的。   他的手不由发颤。   究竟是什么样的恶,竟然杀害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张有林,你为什么要杀招招?说!”陈玄宴怒火中烧,声音不由拔高了音量。   张有林早已经挣扎着坐起,他丝毫不为所动,甚至眼里还带着笑意。   “大人,你这么厉害,何不自己猜一猜?我的计划如此周全,没想到还是疏忽了。”张有林大笑出声。   陈玄宴握拳,他冷声呵斥道,“是,你计划周全。趁着今天陆水镇上有戏班子表演,又知道招招肯定会和之前一样来你店铺中买糖水。   所以你将招招困在了你的店中,又将他拖进店铺的后面进行碎尸。   三个时辰足够你将所有的现场都打扫干净了,至于为什么三都府的人没有查到尸首,那是因为你早前便已经在后院挖好了坑,就像这个泥坑一样。”   每说一句话,张有林的神色便变了一变。   一直静站在那的顾严辞,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信号发射器。   不过一拉,空中便响起了紫蓝色的烟火。   张有林见状,更是心慌,他的手藏在袖口中,握着一柄匕首,他眼神寒冷地盯着陈玄宴。   忽的,不管不顾地持着匕首便朝陈玄宴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白色身影出现在陈玄宴跟前,一把折扇哗地一下撑开。   不等陈玄宴回神,张有林整个人已经朝后倒去,再没有起身的能力。   顾严辞嫌弃地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扇子,随即低声问站在身旁的陈玄宴,“你没事吧?”   陈玄宴愣了愣,意识到是顾严辞救了自己,他连忙出声,“多谢王爷。”   只是他当真不知晋阳王竟然还会武功?而且看起来还很厉害的样子。他一直以为顾严辞就是个有着严重强迫症的王爷而已。   陈玄宴见张有林已经晕了,他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张有林的鼻端,见仍旧有呼吸,他便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还没有弄清楚张有林的作案动机,可一点儿也不希望张有林直接死掉。   “王爷,晕过去了。”陈玄宴站起身,拍了拍手,冲顾严辞喊道。   见顾严辞脸色似乎不大好,陈玄宴立马将黑布重新打结,他启唇说道,“王爷,要不你先回去吧?”   “不用。”顾严辞脸青地走近。   陈玄宴见状,立马挡住顾严辞,不让顾严辞瞧见,不然强迫症又要发作。   毕竟他刚刚打的结并不是很美观,而且黑色包裹已经在不断散发出血腥味。   “属下来迟,请王爷恕罪!”   恰在这时,不远处狂奔而来一群人,为首的是李萧。   李萧从马上跳下来之后,便立马走到顾严辞的跟前,躬身说道。   顾严辞瞥了眼陈玄宴,又将目光投向李萧,“招招那孩子已经找到了,将这包裹小心带回去,还有张有林押进三都府。”   李萧微微顿住,但神情立马恢复,他双手抱拳应道,“是,王爷。”   言毕,李萧朝身后的侍卫们招了招手,陆续便跑来好几个侍卫,动作迅速地开始着手顾严辞布置的任务。   可只有一匹马,如何回去倒是成了问题。   陈玄宴想到之前和谢景渊共乘一骑之后,吐得那惨不忍睹的样子,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率先出声道,“王爷,您成骑马,我同李侍卫走路回去就可以了。”   闻言,顾严辞目光深幽地看向陈玄宴,“哦?”   陈玄宴抿唇,心想自己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见顾严辞没再开口,陈玄宴便作势要跟上李萧他们的队伍。   谁知,自己的肩膀上却多了一只手,他侧过身来,疑惑地看向顾严辞,“王爷,你这是何意?”   都说君王之心难以猜测,眼下这晋阳王也一样难猜。   “上去。”顾严辞从牙缝中吐出字眼来。   陈玄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下意识地接话道,“王爷,你要和我共乘一骑?”   顾严辞眼眯了眯,呵笑一声,“你想得美。你没发现你的脚后跟流血了吗?”   闻言,陈玄宴低头一看。   果真有红色血迹将他原本穿得白色袜子给染红了。   还真是奇怪,他竟然没有感觉到痛,甚至都忘记是什么时候弄伤的了。   仔细想来,应该是方才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小凹坑,坑中锋利石头划破了他的脚后跟。   “本王可不希望到时候盛京城的人说我三都府虐待下属。”说罢,不等陈玄宴启唇,顾严辞一个扬手一拽。   陈玄宴尖叫,“啊!”   人已经被顾严辞扔上了马背。   “呃……”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顾严辞,竟然能够将他这样的一米八身高,体重一百三的汉子直接扔上了马。 第22章 果真如此   陈玄宴当场傻愣住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   顾严辞当真是再次刷新了他的三观。   幽静的山野,二人一马朝前走着。   顾严辞牵着缰绳,陈玄宴则是悠闲地坐在马背上。   “王爷,要不还是你骑马,我牵马吧?”   陈玄宴后知后觉开口。   睚眦必报的晋阳王,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心疼关心下属了?   委实是令陈玄宴不信的,他甚至在想,顾严辞是不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想着等他去跳。   却见顾严辞眸光一转,幽幽地盯了陈玄宴一眼,启唇道,“坐好,别动,闭嘴!”   “哦……”   陈玄宴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他就说嘛,顾严辞哪里会那么好心,不过是嫌弃他话痨,指望着他闭嘴!   问题是他话也不是很多啊?也是,原主陈玄宴可是个正宗的话痨,为了追求顾严辞,每天都可以将一个月的话挤在一起说。   唉,他真为原主感到可惜,痴心错付!爱上了顾严辞这个大直男。   二人没一会儿便到了镇上。   走时还一片安静的小镇,眼下却是格外喧闹。   众多镇上的百姓全都集聚在柳家门口。   议论声此起彼伏。   “天啊,原来那张有林是杀人犯?”有个中年女人,一脸惊恐地开口。   “是啊,真是杀千刀的,看起来老实本分,突然杀一个小孩。柳家只有招招这一个儿子,这怎么接受得了。”   柳氏夫妇在院中已然哭到崩溃。   绝望,痛苦的声音,刺激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陈玄宴有些不忍,他朝院中走去。   “如今凶手已抓获,你们放心,三都府绝对会为你们,为招招讨回公道。”   陈玄宴认真开口。   为无辜之人讨回公道,让死者能说话,用尽毕生所学查明真相,一直都是身为法医的他的信念。   柳父一个七尺男儿,眼下也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对着陈玄宴的方向不停磕头,“青天大老爷,求你,求你一定要判张有林死刑!千刀万剐不足以告慰招招。”   见状,陈玄宴立马俯下身来,伸手将柳父扶起。   陈玄宴的心里很不好受。   因为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李萧,妥善处理后面的事。”顾严辞走近陈玄宴启唇道。   陈玄宴闻言,立马站直身,侧了侧脸看向顾严辞,小声询问道,“王爷,我可否预支薪水?”   当实习仵作每月三两银子,顺带做饭是每月五两银子,一起八两。   他想将自己的第一个月薪水预支出来,交给柳家父母。   谢景渊疑惑出声,“玄宴,你没钱用了吗?那我给你。”   言毕,谢景渊很是动作迅速地便将腰间的荷包取出递给陈玄宴。   陈玄宴欣喜,欲要伸手去接,谁知一只修长的手却突然横出来,一把将谢景渊的荷包给抢了去。   那白皙修长手的主人正是顾严辞。   陈玄宴顿觉气恼,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他想要预支薪水,这人不同意,那谢景渊好心借钱给他,为什么又不允许?   他不过是想给几两银子给柳家父母,以表自己的心意而已。   “拿去……”   一个银白色的荷包,从顾严辞的手中直接丢进了陈玄宴的怀中,而谢景渊的荷包则是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陈玄宴微微一愣,随即浅浅一笑道,“多谢王爷。”   默默不说话的谢景渊,满眼堆满疑惑和好奇。   他认识的晋阳王,可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荷包给别人的人。   难道陈玄宴对于顾严辞来说,是特别的?   “预支可以,一次需多扣五两。”   噗……   顾严辞冷飕飕的话说出口,谢景渊差点没有噎住。   很好,这才是他熟悉的晋阳王,刚刚是他想太多了。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这厮不仅有强迫症,而且还是个吸血的资本家。   “这十两银子,你们拿着。就当是我个人给招招的,好生将招招安葬。”不等柳父拒绝,陈玄宴已经将十两银子塞进了他的怀中。   柳父哽咽道,“多谢大人。”   陈玄宴挥了挥手,欲要离开,“很快,你就会收到张有林判刑的消息。”   三都府的人再次撤离。   陈玄宴与顾严辞还有谢景渊三人并肩走在路上。   “玄宴,你怎么查出来张有林就是杀人凶手的?”谢景渊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凌晨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他还睡得懵懂时,便被侍卫们给喊醒了,说是抓到凶手了。   陈玄宴看了眼谢景渊,平静出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个作恶的人,即便再怎么布局精密,终究会因为心虚而疏忽从而露出马脚。”   “这不是去张有林铺子的路吗?我们不回三都府吗?王爷。”见顾严辞和陈玄宴很有默契地往左侧那条小道走去,谢景渊连忙追问道。   顾严辞并未多言,倒是陈玄宴很是好心地开口解释,“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张有林是凶手,而你搜了那么久的陆水镇,却完全没有发现哪里藏着招招的尸体吗?我现在带你去看。”   谢景渊一听,很是震惊。   “你,你的意思是张有林把招招碎尸后一直藏在家里?”   “是,正是此意。”   谢景渊想到某些画面,胳膊上不由起了鸡皮疙瘩。   三人行至糖水铺子,见门紧闭,谢景渊飞身跃起,直接飞上了墙。   “来啊,上来。”谢景渊笑着说道。   陈玄宴默默地伸手推了一把门,门开了。   “呃……”这都什么和什么,谢景渊很无语,“你早知道这门没锁,为什么不说?”   陈玄宴拍了拍手,很淡定地开口,“我这还来不及开口,你就已经飞上去了。”   顾严辞率先提步进屋。   陈玄宴紧跟其后。   三人从前端铺子通过小门进了后院。   “等等。”陈玄宴一把拽握住了顾严辞的胳膊,“小心一点,张有林在屋里挖了坑。”   不等顾严辞说什么,陈玄宴直接走在了前端。   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游弋了片刻,停留在了一个架子前,架子上面摆放了两盆花。   可盆中的花早已经干枯,就连叶子都掉光了。   不疑有他,陈玄宴立马朝花架走去。   伸手一拨,又一推。   花架倒地……   只见花架底下的那块放着枯花的地往下陷。   浮现眼前的是一个大坑。   陈玄宴勾唇一笑。   果真和他所猜测得没差。 第23章 被误会   “所以张有才就是把招招的尸体藏在了这个洞里?”谢景渊长腿一迈,立马走到坑边,探头一看,满脸的不可思议,“怪不得,我就说为什么那些人没有搜到。”   陈玄宴看了眼谢景渊,出声道,“只能说张有林谋划得过于周全,所以才会被我们疏忽。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我要弄清楚为什么张有林要对招招下狠手。”   “对,我们赶紧回三都府,审问张有才,顺便快点给他判死刑。”谢景渊想到张有林那副嘴脸,已经咬牙切齿。   陈玄宴和谢景渊都将目光投向一直没有出声的顾严辞。   只见顾严辞俊朗的脸庞,已然是一副痛苦模样。   陈玄宴正要开口问怎么了,便听见谢景渊喊道,“玄宴,你快带王爷出去,王爷受不了这杂乱的场面。”   离顾严辞更近一些的陈玄宴,一听,立马走到顾严辞的跟前,见顾严辞神情不对劲,他拽着顾严辞的手便往外加快跑去。   跑到正街上,陈玄宴松开了顾严辞的手,他笑着喘气道。   好不容易缓了脸色的顾严辞,听见陈玄宴的笑声,不由蹙眉,随即冷冷地瞥了眼陈玄宴,启唇道,“记住,你已经欠我十五两银子。”   言毕,修长的身影径自离去。   见状,陈玄宴一脸问号,他刚刚也没有做什么吧?再说了,他还帮了顾严辞,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还有,他欠顾严辞十五两银子,怎么还啊!   谢景渊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见只有陈玄宴一个人站在那,很是奇怪地问道,“王爷人呢?刚刚王爷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陈玄宴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顾严辞的名字,所以当谢景渊提到顾严辞,他秀气的眉直接皱了起来,没好气地应道,“哦,他已经走了,你可以追上去看看。”   不对劲……   谢景渊走到陈玄宴的面前打量着,心道一向好脾气的陈玄宴,怎么突然严肃起来了?难道被王爷给骂了?   “你又被严辞骂了?”谢景渊打趣道。   呵呵,陈玄宴暗自笑一声,果真是好兄弟。   因为招招这个案件,陈玄宴心情并不是很好,连开口说话的想法都没了,这样的状态一直保持到三都府。   正站在院中的顾严辞,瞧见谢景渊和陈玄宴一起走进来,微微扬了扬眉,启唇道,“张有林已经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包括杀人分尸的原因。”   言毕,顾严辞将一张写满字的罪状书往前递了递。   他的目光是停留在陈玄宴的身上,可陈玄宴却侧目望向别处。   手僵了僵,顾严辞眸光幽转。   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谢景渊见状,立马故意笑着说道,“王爷,果真是速度快。我们才刚刚到,你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给办妥了。”   伸手直接接过顾严辞手中的罪状书,谢景渊凑到陈玄宴的身边,欲要开口,谁知陈玄宴竟面无表情地出声,“既然已经查清,那我是不是可以去休息了?”   这太阳实在是太烈了,要是再不去阴凉的地方躲一躲的话,陈玄宴担心自己真的会中暑,况且他现在也不想和顾严辞说话。   反正多说多错,龟毛的晋阳王说不定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吃瓜群众谢景渊已然一副了然的样子。   看来陈家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顾严辞见状,冷哼一声,转身提步离开,连眼神都没有给陈玄宴投上一记。   “玄宴,你生王爷气了吗?”谢景渊笑着问道。   陈玄宴面无表情地开口,“哪能啊!我怎么敢和晋阳王殿下生气!”   话音落,陈玄宴已经快步朝厢房走去。   今早,李萧已经给他在三都府安排了休息的房间,虽然位于西边比较偏的屋子,但也算干净。   “玄宴,罪状书你要不要看一眼!”谢景渊追了上来。   陈玄宴驻足,一把从谢景渊的手上夺过,随即进院子。   他认真地在心里默读了一遍张有才的罪状书,越往后看,陈玄宴的脸便沉下来了,紧握着罪状的手,都不由发颤。   张有才此人有臆想症,时常幻想招招是他自己的儿子,于是便想着将招招藏在自己的身边。   甚至是想将招招幽禁起来,只是招招太懂事,不肯认张有林为爹,并且想办法逃走,可张有才却直接将招招的脖子掐住了。   招招被掐晕后,张有才担心其会将他的心思暴露,所以痛下杀手,并藏身于院中。   甚至在柳家父母发现招招失踪,到处寻找时,张有才还面色如常地继续开店做生意,并帮忙寻找。   将所有的文字看完后,陈玄宴不禁咬牙。   果然,变态到处都有。   无论是在江城,亦或者是在盛京城。   “张有才什么时候才会被定罪?”陈玄宴转过身来,欲要问谢景渊。   谁知谢景渊人影已经不见。   “呃……”无语……   所以谢景渊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走路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   雅轩院,乃是顾严辞在三都府办公休息的地方。   谢景渊连蹦带跳地进了院子,见门紧闭着,他伸手猛地一推,门直接被推开了。   只是,谁知咚的一声。   长身玉立的顾严辞,竟然就站在门后,然后整个人因为撞击往后倒去。   谢景渊惊吓出声,动作非常迅速地冲向顾严辞,一把将顾严辞的腰搂住。   可因为二者力气过大,两人直接倒在地上。   好巧不巧……   因为想出府所以来询问顾严辞的陈玄宴,正好瞧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白衣的顾严辞压在了玄衣的谢景渊身上。   唔……   他撞见了晋阳王的秘密,会不会被悄然灭口?   立马转身,陈玄宴准备快步离开,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   可偏偏顾严辞已经瞧见他了,并且冷嗖嗖地开口,“站住……”   顾严辞连忙起身,他脸色黑沉,伸手整理自己的衣服。   谢景渊瞧见了陈玄宴,他笑嘻嘻地开口,“怎么来了又走啊?”   这说的什么话,被他撞破这等事情,难道不是应该不好意思嘛?   陈玄宴暗自腹诽,他倒是有些弄不明白谢景渊了。   “那个,其实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真的。”陈玄宴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试图蒙混过关。   谢景渊后知后觉道,“哎,玄宴,你不要误会啊!刚刚王爷不小心摔倒了,所以我就准备扶……” 第24章 闹剧一场   话还没说完,顾严辞便直接出声打断,“和他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陈玄宴尴尬地咳嗽一声,“王爷,我想出去一趟,不知可否准许?”   “哎呀,玄宴,一桩案子已破,自然是可以出去的了!反正城西那具尸体至今没有找到出处,也不用急在一时。”谢景渊抢先回答。   顾严辞却是冷嗖嗖地瞥了眼谢景渊,眼神中闪过一丝嫌弃。   “那便多谢王爷。”陈玄宴躬身告退。   见陈玄宴离开,谢景渊疑惑看向顾严辞,“王爷,为什么陈玄宴在你面前不用自称属下?难道他是特别的存在?”   啪……   顾严辞手拿折扇,直接敲在了谢景渊的脑门上。   “痛!”谢景渊一把捂住自己的脑门,哀嚎出声。   “王爷,你打我干嘛?”谢景渊很是不满地开口。   顾严辞瞥了眼谢景渊,无语道,“陈玄宴不是你要留下来的吗?”   嗯?   谢景渊只觉无辜,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心道他将陈玄宴留下来,可也没说允许陈玄宴张口闭口我啊?   算了,反正王爷都不介意,他操心个什么劲。   “王爷,你去哪?”   谢景渊追着顾严辞。   “去集市买两盆花。你不用跟着我,你去城西帮李萧查那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侧过身,顾严辞启唇道。   谢景渊闻言,只好点头。   ……   盛京长街,人声鼎沸。   近日发生的命案并未影响到城中百姓的生活。   陈玄宴倒是悠闲地走着,整日被迫待在晋阳王府,跟着顾严辞忙上忙下,委实是辛苦。   嘶……   陈玄宴忽地倒吸一口冷气。   只觉太阳穴疼得厉害,像是要炸开来一般。   冷汗直冒,陈玄宴发觉自己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趁着自己还没有倒下之前,赶忙走到小巷子里,伸手搀扶着白墙,缓缓蹲下身。   从发现自己寄生于陈玄宴身上,这已经是第二次头如此痛了。   怎么办?他不会硬生生疼死吧?   原主陈玄宴究竟想要干什么?无端舍身体给他,却要弄出个什么头痛症来。   是不是只要他一日未将伤害原主的凶手找出来,是不是就会时不时地头痛?   要命,头痛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了,以至于他似乎招架不住。   足足有五分钟,陈玄宴疼得都已经快要在地上打滚了,那要命的头痛才终于消失。   头发散乱,衣服也皱起,显得格外狼狈的陈玄宴,弓着腰,喘着气。   缓了一会儿,陈玄宴才从巷子里面出来。   他不由庆幸刚刚没有人经过巷子,不然当真会认为他是不是疯了。   稍稍理了理头发,陈玄宴准备去找个地方吃点好吃的。   可偏偏就是这么不凑巧,竟是与陈念卿和陈念笙撞了个正着。   华服在身的陈念卿和陈念笙,从前端走来,有说有笑,瞥见了前方不到一丈远的地方有个人背影像陈玄宴,他们二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计上心来。   陈念卿快步朝陈玄宴跑去,故意大笑着伸手拍在陈玄宴的肩膀上,“大哥,好巧啊,没想到真的是你!”   原本不想与陈念卿还有陈念笙见面,可谁知道呢,讨厌的人总是会挡住去路。   虽然他本人与陈家这几位没有多少交集,可按照正主的记忆,这二人可没少对原主陈玄宴做恶毒之事,所以自然而然,连带着他也不喜欢陈念卿兄妹俩。   “哎呀,大哥,你怎么去三都府当差却混成这幅模样?你看你的衣服都脏得不成样子了,真是尴尬哈。你看要不当妹妹的我去给你买几身干净的衣服不?”陈念卿追了上来,见陈玄宴这般狼狈,倒是嘲讽笑出了声。   陈玄宴冷冷地瞥了眼陈念卿和陈念笙,淡漠开口,“让开……”   说罢,陈玄宴伸手将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给拽了下来。   陈念卿见陈玄宴似乎生气了,更觉得有趣,毕竟陈家大少爷陈玄宴一向都是个软柿子,任人揉捏却从不知道反抗,眼下竟然还敢对他们高声说话,委实是有趣极了。   “啧啧,大哥,几日不见,倒是有了官威了,你之前可是对我们很好的呢。”陈念卿扁扁嘴巴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嘛,你还不领情。”   陈玄宴的好心情已经完全被破坏了,他现在觉得待在三都府,面对顾严辞,都比遇到陈家这几个讨厌的人来得好。   “知道什么不会挡路吗?”陈玄宴勾唇道。   陈念卿一听,下意识地接话,“什么?”   而陈念笙倒是要聪明一些,他已经在舌尖酝酿出陈玄宴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皱眉,伸手扯着陈念卿的胳膊,“别说了,他在骂我们是狗。”   陈玄宴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由噗嗤笑出声,“是啊,好狗不挡道。”   不再搭理这二人,陈玄宴提步转身朝前走去。   陈念卿气不过,她对着陈玄宴的背影吼道,“陈玄宴,你这个死断袖,你神气什么!”   四周的路人,立马停了下来,纷纷侧目望去。   “原来那就是陈家大少爷啊,就是那个听说喜欢晋阳王殿下的?”   “对,就是他,不过看他这个脏乱差的样子,晋阳王也不可能喜欢他。”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不堪入耳的声音,不断传进陈玄宴的耳朵里,他的脸沉了沉,眼神变得森冷。   陈念笙和陈念卿倒是会利用舆论,想来原主陈玄宴之前还活着的时候,也肯定被这二人搬弄过是非。   虽然他不喜欢男的,更对晋阳王没兴趣,但不代表他就有资格去议论他人的取向,更没有资格去评判对错。   “陈念卿,谁告诉你我喜欢晋阳王?我看你是爱而不得,所以才会如此恼火吧?因为整个盛京城都在传我与晋阳王的绯闻轶事,而你陈念卿,什么都不是。”   陈玄宴冷笑着转过身来,直接怼了回去。   虽然说他平日里脾气看起来挺好的,但一旦惹恼了他,他可不是个好揉捏的柿子。   陈玄宴话音落,周围的人又立马将目光投向陈念卿。   “原来陈家四小姐喜欢晋阳王啊?难不成想当晋阳王妃?”   果然,爱好八卦者,已经开始将谈话的重心转移到陈念卿的身上。   陈念卿脸一阵青一阵白。   心情大好的陈玄宴提步离开。   殊不知,街道上的闹剧,被坐在观月楼二楼靠窗的顾严辞,尽收眼底。 第25章 喝花酒   要想将有关他是断袖这样的荒唐谣言彻底击碎,他得采取有效的措施。   而眼下最能够快速洗清断袖嫌疑的办法,便是去逛花楼。   虽然他还活在江城的时候,从来没去过类似于花楼性质的地方,不过眼下他倒是不排斥了。   毕竟他可是喜欢女人的,才不是喜欢男人,更不是痴迷于晋阳王的花痴草包!   陈玄宴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名为「翠玉轩」的花楼前,见店里面喧闹嘈杂,下意识的,他便皱起了眉头。   这么吵的地方,还真是一点儿不适合他。   要不还是算了?   正当陈玄宴心中纠结自己该不该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姑娘已经快步走出,拽着陈玄宴的手便往里头走。   额……   好想推开……   陈玄宴脸色变了变。   他真的受不了这么浓烈的香粉味道,就好像他在江城的时候,不喜欢喷着浓烈香水味道的女人是一样的感觉。这各种香粉味道交杂在一起,完全就是给鼻子受罪。   “有贵客,常月常宁过来陪公子了。”店老板名为欢欢,是个半老徐娘,一眼便认出来了陈玄宴,她笑着捂嘴笑,“今日陈大少爷都来我们翠玉轩了,你们还不积极主动一些,可千万别惹恼了我们的陈少爷,好生服侍。”   陈玄宴倒是尴尬得很,毕竟他一时记不起来自己还与这店老板有过交集。   可大堂四周的人都已经将目光投向他,眼下就算他想离开花楼,也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如此,倒是可以借势来一波。   “我要四个姑娘伺候,或者六个都可以,多多益善。”言毕,陈玄宴故意伸手搭在其中一个姑娘肩上,半搂着姑娘朝靠墙的那桌走去。   老板娘欢欢闻言,高兴坏了,“快,常月常宁还有小玉小笑,你们都去陪陈少爷。”   “喏。”四个漂亮姑娘,一齐朝陈玄宴的方向走去,顺势在陈玄宴的身边坐下。   从旁人的角度看去,陈玄宴完全是在享受齐人之福,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围观的人,已经开始小声讨论起来了。   “这不是都说陈家大少爷是个断袖吗?怎么还来花楼啊?”   “而且你看这都一下子叫四个姑娘陪着,一看就是爱美人的。”   几个年轻男人聚在一起,议论个不停。   “看来传言似乎有误啊,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什么陈家大少爷爱慕人家晋阳王。”   “我看当真这位陈家大少爷是为了想当仵作,所以才故意赖着晋阳王的,你看他现在不是已经成为了晋阳王府的仵作了嘛。”   因为离陈玄宴坐得位置并不远,其实这些人的议论声,陈玄宴全都听进了心里。   呵,果然如他所料。   来花楼找姑娘,倒是他做得正确决定。   “公子,喝杯酒吧?常月喂你喝酒。”一穿着略微单薄的年轻姑娘,矫揉造作地开口,甚至已经将酒杯凑到陈玄宴的唇边。   陈玄宴只觉头疼,下意识地他便想将这个叫做常月姑娘的衣领给扯一扯,不然全都露在外面了,平白无故被人占了便宜。   糟糕……   他怎么忽略了一件事情?   来花楼,难道还能避免得了喝酒吗?更何况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但凡他有个什么动静,那些人肯定又会编排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到时候不出一个时辰,保证整个盛京城便都要传遍了。   那他今日所做出的牺牲,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好啊。”陈玄宴就着常月姑娘的手将酒杯里的酒一口给喝光了。   一向不爱喝酒且一喝酒必醉的陈玄宴,此刻已经觉得自己喉咙里面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这什么酒,度数似乎很高,他不过才刚喝下去一杯,头已经开始发晕了。   可谁知道另外三位姑娘,竟然锲而不舍,每个人轮流上阵喂他喝酒。   连续喝了四杯酒之后,陈玄宴脑袋变得混沌起来。   他已经逐渐失去理智,甚至撑不住头倒在桌子上。   恰在这时,一道青色身影从二楼走下来,他一眼便瞧见了陈玄宴,随即脸上划过一丝讥讽笑意,快步走来。   “喂,陈玄宴,没想到又遇见了。之前在星月楼碰见你,现在老子换到了翠玉轩,没想到又碰上你。   你这个扫把星,说不定又要给我带来什么霉运。喂,我说你一个断袖,来花楼做什么?不会是来装腔作势的吧?”   迷迷糊糊的陈玄宴,只觉耳朵旁边吵得厉害,他勉强睁开眼睛,朝声源望去。   这人谁啊?   怎么长得这么丑。   “我不认识你。”说完,陈玄宴便打算继续趴着睡觉。   “我去你大爷的,老子你都不认识了?陈玄宴,给我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陆家大少爷陆覃便是本少爷!”陆覃顺势拽着陈玄宴的胳膊便要将他拽起来。   陈玄宴被迫站起身,但是他却眯着眼睛笑嘻嘻地说道,“翠玉轩的姑娘,真是好看。”   陆覃咬牙,“喂,你疯子吧你!老板娘,断袖你也让他进来,不是砸了招牌吗?”   正当陆覃扬手就要揍陈玄宴一拳时,却见自己的手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反折了过去。   “啊!疼!”陆覃疼得嗷嗷叫,“哪个没长眼睛的,竟然敢揍你陆大爷,怕不是想死吧。”   陆覃放着狠话,转过身来。   当目光与顾严辞的视线相对时,他的双腿不由打抖。   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大堂里的人突然安静下来了。   原来根本不是被他的英勇给镇住了,而是因为晋阳王出现。   咚……   陆覃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他连忙磕头道,“王爷,王爷饶命啊!”   顾严辞沉了沉脸,他看了眼坐在凳子上闭着眼睛睡觉的陈玄宴,眉头更是紧蹙。   “趁人之危,并且敢私自对三都府的下属动手,今日念及你初犯,便不与你深究,如果再有下次的话,不会再怎么简单就解决了。”   顾严辞冷笑着走到陈玄宴的身边,很是苦恼地看着这个醉醺醺浑身都是酒气的男人。   见桌子上的酒杯倒了一个,下意识地,顾严辞便伸手扶起来。 第26章 吐王爷一身   说实在话,陈玄宴并未听明白谢景渊说的一大堆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算是从那一大串话中理出来那么简单的一句他大致听明白的有用信息。   用美食,讨好顾严辞。   所以,陈玄宴现在站在厨房,面对众多食材,陷入沉思。   他也不了解顾严辞,更不知道龟毛的顾严辞喜欢吃什么。   唔,总不能一直弄糖醋鱼吧?   算了,保命要紧,就把拿手的菜都做一遍。   思及此,陈玄宴动作迅速地开始操刀。   为了照顾顾严辞这个强迫症,陈玄宴切菜都切得整整齐齐,甚至连那鸡块他都是剁得一样大小。   厨房的门紧紧关着,可闹出来的动静却是不小。   从后院路过,准备去前厅寻自家王爷的李萧,听见那不停的刀砍声,不由缩了缩脖子。   脚下的步子都忍不住加快了一些。   正在前厅喝茶的顾严辞,见一向淡定的李萧也变得慌慌张张起来,不由放下茶杯,皱眉问道,“什么事,急急慌慌的?”   抱着剑站在离顾严辞一丈远的地方,犹豫再三,很是为难地启唇,“王爷,那陈玄宴一大早进膳房之后便没有出来过,刚刚我经过那时,只听见一阵大刀乱砍的声音。不会出什么事吧?”   顾严辞微微一愣,瞥了一眼李萧,他一脸冷漠道,“去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不要把膳房给烧了。”   “是。”李萧见王爷脸色似乎不好,连忙应了一句就转身离开方厅。   这才刚出前厅没一会儿,便撞见了一脸笑意的陈玄宴,而且陈玄宴的手上还拎着个食盒。李萧满脸疑惑不解,心想这位陈家少爷又想做什么?   “有事吗?”陈玄宴瞥见李萧一直盯着自己,而且还是奇奇怪怪的眼神,他忍不住出声问道。   说完,他还特意瞥了眼自己手上拿着的食盒。   “无事。”说完,李萧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转身就没了人影。   ??   陈玄宴一脸问号,心道这李侍卫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   不再多想,陈玄宴提步继续朝前厅走去。   顺着长廊,来到了前厅。   果然瞧见一身白色衣袍的顾严辞端坐在案台前,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不知为何,陈玄宴不禁腿下一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前一日自己对顾严辞做过的事情,越记得清楚,他便越觉得自己要被顾严辞扔进地牢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陈玄宴这才平复了呼吸,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前襟,提步迈过门槛。   “王爷。”陈玄宴老老实实地站在那,轻咳一声。   啪……   顾严辞手中持着的茶杯被搁置在桌子上,他冷眼望向陈玄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他也不出声,淡漠地看了眼陈玄宴,又将目光投向别处,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   陈玄宴脸上挤出了笑容,他故作淡定,但言语间却满是讨好的意思,“王爷,你看昨日你辛苦了,所以我给你做了点好吃的,还请你尝尝。”   说罢,不等顾严辞开口,陈玄宴已经将食盒摆在了案台上,动作迅速地将食盒里摆放整齐的菜盘子全都端了出来。   四道他拿手的菜,味道都是很好的。   陈玄宴眉眼间染着笑意,双手交叉摆在胸前,盯着顾严辞。   也不知道谢景渊出的主意到底有没有用,可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都已经这么费心做这么多好吃的了,顾严辞应该会原谅他吧?   “贿赂?”顾严辞凛冽的眼神果然移到了案台上放的菜肴上,沉声问道。   噗……   陈玄宴一脸懵,他有些跟不上顾严辞的脑回路。   难道他表现得这么明显,把讨好两个字都刻在脸上了?所以顾严辞能够一眼就看得见?   “王爷,我没有啊,我哪敢啊!”陈玄宴勉强地笑着,作势便要帮忙顾严辞倒茶。   顾严辞清冷低沉的男声,带有些倦意的沙哑,“其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其二,你这一看就不正常。”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可不信陈玄宴会突然良心发现要做菜给自己吃。   毕竟这人昨晚可是嘴下丝毫不留情的,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口。   “怎么不敢说话了?昨晚嘴巴不是很厉害吗?还有我很想问,王八蛋是什么意思?”顾严辞冷飕飕地问道。   一脸疑惑的陈玄宴瞅着顾严辞,心道顾严辞怎么还知道骂人的话?   忽的,脑袋里出现了一些画面。   顾严辞将他背在肩上,朝前走着。   喝醉了的他一直不停地伸手拍打着顾严辞的肩膀,嘴上还一个劲地吐槽个不停。   “顾严辞这个王八蛋,吸血的资本家!”   要死……   陈玄宴尴尬地咬了咬舌头,他现在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   救命,他怎么会对顾严辞说这样的话?他是不想活了吗?   现在怎么办,要承认吗?   故作淡定,陈玄宴抬头望向顾严辞,浅笑道,“王爷,你肯定是听错了。王八蛋是一种吃的,闻起来可香了,所以昨晚王爷背我回来,我肚子饿得很,闻着王爷身上的清香,便想到了美食。等有机会,我肯定会做给王爷你吃的。”   一本正经撒谎,陈玄宴简直要感动得掉眼泪了。   所以顾严辞应该相信了吧?   “是吗?”顾严辞语调上扬问道。   “是,是的。”   陈玄宴立马接话,肯定点头。   先糊弄一时就是一时吧!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是略显独特的笑声。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大概就是说得这样。   陈玄宴判断来人正是谢景渊,一时欣喜,心道尴尬的场面,终于有人可以和他一起面对了,简直太好了。   要是再没有人出现,他真的担心自己会招架不住,冷汗狂冒个不停。   谢景渊似笑非笑地走近,他先是经过陈玄宴的身边,向陈玄宴投了一记意味不明的眼神。   “王爷,你怎么能够一个人独享美食呢?我可是一大早就接到消息说我们玄宴躲在膳房,一个人捣腾美食。”   谢景渊一脸笑意地走到顾严辞的身边,伸手拿了一双筷子,直接去夹菜肴。   啪嗒……   谁知顾严辞竟是持起折扇,对着谢景渊的手腕便是一打。   哎呦一声……   谢景渊手中拿着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他无辜地开口问道,“王爷,你这是何意?”   顾严辞慢悠悠开口,“这可是陈玄宴欲要行贿的证据,岂能轻易破坏?”   “嗯?”谢景渊一听,竟是无言以对。   而陈玄宴,默默地抽了抽嘴角。 第27章 王爷也不相信我吗   后院凉亭。   陈玄宴与谢景渊面对面坐着,无声叹气。   “你也被王爷赶出来了?”   率先从前厅出来的陈玄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故意出声问谢景渊。   谢景渊无辜地点头,“是啊,诚然我本以为你做了好吃的给王爷,我还能够借机吃上一顿好吃的,现在倒好,王爷竟然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而且你听见没有,他竟然说你行贿,还说那些是证据,简直无言以对。”   脑袋搁在双臂,陈玄宴趴在石桌上,无力开口,“所以王爷究竟有没有原谅我啊?昨天我的确是喝多了,而且我酒量实在是太差了。”   一脸八卦的谢景渊,立马追问道,“所以你当真对王爷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王爷是从翠玉轩把你捞回来的?”   “呃……”无语地白了一眼谢景渊,陈玄宴烦躁地抓了抓头,“我没有!谣言止于智者。我不喜欢王爷,我也不是断袖。”   谢景渊似信非信地打量了陈玄宴一番,“不过我觉得王爷对你好像不一样。”   “别!我还想多活几年。”一听,陈玄宴立马接话道,“可别再传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来了,不然我日后当真是娶不到妻子了。”   虽然他也没想成家。   “那好吧,看来是大家误会你了。”谢景渊轻笑道,“等城西那桩案件查明之后,王爷要去一趟洪城,到时候我让王爷带你一起。”   出发去洪城?   要是顾严辞不在盛京的话,那岂不是代表着他能够自由潇洒地过日子?不用再胆颤心惊了?   想想都觉得未来的日子充满了美好和希望。   陈玄宴立马来了精神,身子坐得直直的,很是认真地启唇问道,“王爷什么时候走啊?”   “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你很想出去吗?”谢景渊很是不解地问道。   陈玄宴赶紧否认,“那倒没有,我只是问问。我其实更在意的是那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究竟是谁,毕竟作为仵作,最想做的事情便是为死者查明真相,找到凶手。”   提到那具尸体,谢景渊忍不住叹气,甚至烦躁地直挠头,“你画的人像,我们也已经到处张贴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听说附近有人失踪了。”   闻言,陈玄宴沉默。   这倒真的是奇怪了,怎么会没有人认领尸体。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尸体并不是附近村镇的人,应该是外地人,这样的话便能够说得清楚了。   初来乍到,并未与外人接触,自然也就没有人认得。   那么究竟是谁,会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杀人呢?   “谢少爷!”   李萧的声音传来,有些急促,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陈玄宴的思绪被打断,他跟着谢景渊一同抬眸望去。   谢景渊启唇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李萧抱剑回答,“谢少爷,城东蔡家有人死了,并且行凶者被当场抓住。”   谢景渊微微怔愣,立马站起身,朝李萧走去。   陈玄宴也紧跟着在他们二人的身后。   ……   城东位于盛京东端,与城西相对,隔着一个偌大的盛京城。   陈玄宴 一行人赶来蔡家时,已是半柱香后的事情。   才进蔡府门口,便听见里头有人在咆哮。   “杀人凶手既然已经找到,就应该立马处死。”   开口怒吼的人,正是蔡府的老爷蔡行知。   蔡行知乃是城东首富,家缠万贯,颇为有钱。而惨死家中之人正是蔡行知的第九个小妾,名为茹儿。   今早有人前去茹儿房间伺候,可一推开门竟然瞧见一个男人满手是血地站在屋子里,而茹儿已经倒地不起。   婢女尖叫,大喊着杀人了,自然而然,府上所有家丁立马将满香园围得水泄不通。   而被认定为凶手的人,则是茹儿的表哥李贵。   李贵双手双脚都被捆绑住,被迫跪在地上,脸上满是伤痕。   很显然,蔡行知已经派人对李贵用了刑。   “王爷,这人就是杀人凶手,他太残忍了,竟然对下官的小妾下狠手,对着茹儿的发顶扎银针。”   银针?   陈玄宴一听,脸色大变,他立马出声朝顾严辞说道,“王爷,属下是否能够去查看一下尸体?”   有了昨日的事情之后,陈玄宴已经收敛了,不再张口闭口我了,毕竟已经到了大夏朝,就该守一守规矩。   顾严辞微愣,不过他还是挥了挥手,示意陈玄宴去查。   蔡行知见状,更是一脸不高兴,他咬牙道,“王爷,如今犯人都已经被抓了个现行,且犯人也承认了自己所犯的罪,难道不该直接定罪,判他死刑吗?”   陈玄宴一听,将目光投向顾严辞。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不停有个声音在叫嚣着,李贵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可谁知道顾严辞竟然冷着脸,直接冲李萧喊道,“李萧,将嫌犯押入三都府。”   “王爷,这人也用银针杀人,我看那具无名尸体肯定也是这人的杰作。没想到今日倒是直接就将凶手逮了个正行。”谢景渊一脸轻松地开口。   李萧作势便要去抓人。   陈玄宴见状,横手一挡,他严肃开口,“等等,李贵不是凶手。”   话音落,院内气氛变得诡异,众人神色不一。   “玄宴,你胡说什么呢,所有的证据不都摆明了李贵是杀人凶手吗?”   谢景渊立马走到陈玄宴的身边,伸手拽了拽陈玄宴的衣袖,试图让陈玄宴清醒一些。   陈玄宴目光直直地盯着顾严辞,他再次认真开口,“王爷,难道你也认为李贵是杀人凶手吗?”   顾严辞淡漠出声,“那么你为什么又认为李贵不是凶手呢?”   “这摆明了李贵就是凶手,这位小大人,你怎么能够为凶手偏袒呢?”蔡行知一脸不悦。   陈玄宴却是接话道,“我并不是为李贵辩解,而是不愿意冤枉一个好人,和放过一个坏人。等我检查完尸首,定然会解释一切。”   说完,陈玄宴目光灼灼地望向顾严辞,“王爷,属下是一个仵作,定然能够让尸体说话。”   除了顾严辞,其他人听完陈玄宴说的话,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不过陈玄宴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他眼下只希望顾严辞能够相信他。   如果连顾严辞都这么随便判案的话,那么整个盛京城怕是要多出不知道多少件冤假错案了。 第28章 争吵   “王爷,难道仅凭下人瞧见李贵在这位夫人房间,就能够判断他是凶手吗?”   见顾严辞迟迟不开口说话,陈玄宴的耐心逐渐消失,说话的音量都不由提高了一些。   见状,蔡行知接话道,“小大人,那你又是如何评判,说我们蔡府冤枉了好人呢?”   闻言,陈玄宴走到李贵身边,上下将李贵打量了一遍。   陈玄宴伸手欲要触碰李贵的手,可一接触到他,李贵却像是被火烫着了似的,惊恐地将手往回缩。   “你不要怕。”陈玄宴安抚出声。   他算是明白了,这个李贵是哑巴。   所以从一开始,蔡行知指正李贵是凶手的时候,李贵便不能辩解什么。   李贵情绪忽地激动起来,支支吾吾说个不停,可在场没有人能够听懂。   “你慢慢说!”陈玄宴双手摁住李贵的肩膀,迫使李贵平静下来。   陈玄宴眼神紧紧盯着李贵,试图分辨李贵的唇语。   我没有杀人!我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李贵的嘴唇一直在动。   “蔡大人,我想请你来帮忙一下。”陈玄宴目光在院中所有人的身上流转了片刻,停注在蔡行知的身上。   蔡行知闻言,很是疑惑地走到陈玄宴的跟前。   “玄宴,你这是要做什么?”谢景渊双手抱在胸前,启唇问道。   陈玄宴应道,“你们说李贵是连环杀人凶手,而我不过是想证明他并不是凶手而已。”   站在那,陈玄宴目光灼灼地盯着顾严辞,他想从顾严辞的眼神中得到信任。   一直冷着面的顾严辞,眼神终是有了些许变化,他淡漠出声,“陈玄宴,你继续。”   闻言,陈玄宴心情顿时变得好了一些,原本脸上堆着的闷闷不乐,也消失不见了。   他侧身对蔡行知说道,“现在,你是李贵,你想办法杀我。”   蔡行知一听,满眼震惊,他下意识地后退,“那使不得,小大人。”   陈玄宴蹙眉,他语气不大好地开口,“蔡老爷,你动手吧!在场也只有你的体型和李贵相似。”   蔡行知深呼吸了一口气,启唇道,“可是李贵的作案凶器是银针。”   话音落,蔡行知以为这个小大人会作罢,可谁知道这青衣小大人竟是直接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个布包裹。   陈玄宴将布囊打开,只见里面摆放了众多验尸工具。   这些工具,都是他在三都府闲暇的时候找来的,毕竟在古代,拥有这些验尸工具,对于查案很有帮助。   原本还想着过些日子去街上买个好看的锦盒用来装,眼下倒是提前用上了。   陈玄宴伸手取出一枚银针,递到蔡行知的跟前,点头示意道,“哝,就这根银针,你用这针来扎我,而且还是扎到脑袋正中心位置,也就是天灵盖。”   蔡行知接过,他有些不解地开口,“小大人,我怎么可能直接将针扎进你的天灵盖!”   只见陈玄宴将工具收拾好放进宽大的衣袖中,出声道,“蔡老爷,你且试试。”   言毕,蔡行知持针便朝陈玄宴刺去。   陈玄宴一个闪躲,便与蔡行知变成了面对面的站位。   “你再狠一点。”陈玄宴认真开口。   蔡行知虽然不懂这小大人的话中之意,但仍旧按照吩咐去办。   快步朝陈玄宴奔去,蔡行知再次持针欲要扎陈玄宴。陈玄宴手臂被蔡行知抓住,他开始挣扎,甚至想要伸手去抵挡蔡行知。   二人几乎要扭打在一起。   现场无人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陈玄宴这端。   谢景渊似懂非懂地走到顾严辞的身边,启唇问道,“王爷,你看这要不要喊停,有点危险。这银针与城西那具尸体头上检查出来的是一样粗细,还有蔡老爷的九姨太的尸体,要不还是让玄宴检查一下吧?不是说死者的脑袋上面也有银针吗?”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王爷不让陈玄宴直接去检查,难道是因为顾忌蔡行知?   毕竟,蔡行知一向为国库捐赠钱银,是陛下眼里的红人。   “够了!”顾严辞已经无法正视陈玄宴,他将视线投向别处,冷飕飕地开口,“陈玄宴,把你自己收拾好。”   陈玄宴已然站起身,他小声嘟囔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轻咳一声道,“蔡老爷,得罪了。不过眼下还需要借用你们蔡府的丫鬟一用。”   蔡行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双手叉腰,喘着气说道,“小大人,请便!”   陈玄宴笑着走到一个婢女跟前,伸手勾了勾,“就你了……”   婢女阿蛮娇羞得红了脸,她不敢直视。   “你就是率先发现自家夫人出事的丫鬟吧?”陈玄宴认真说道,“现在你假装是你家夫人,然后你家老爷是要杀害你的凶手,你们像刚才一样进行,切记,你一定要尽全力。”   蔡行知一听见又要他上,他哑着嗓子喊道,“王爷,草民真的吃不消了。这位小大人办案的手法,委实是有点匪夷所思。”   一听,陈玄宴嘴角抽了抽,他不由腹诽,这人还真是啰嗦。   “三都府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自然也不会无端冤枉一个好人。陈玄宴是我们三都府的仵作,你应该相信他。”顾严辞的声音传来。   陈玄宴只觉心头一暖。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冷冰冰的顾严辞吗?   所以顾严辞的意思,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方法来证明李贵是无罪的了?   蔡行知紧蹙眉头,脸色有些不好,毕竟堂堂晋阳王竟然会维护一个不修边幅的仵作,这还真是令人无法想明白。   “好吧,草民尽力为之。”说完,蔡行知便与丫鬟阿蛮扭打在一起。   阿蛮过于入戏,竟是对着蔡行知的手腕便要狠狠咬去。   蔡行知见状,连忙出声,“住嘴,阿蛮你这死丫头!”   陈玄宴轻咳一声,很是淡定地开口,“蔡老爷,我现在便来告诉你,为什么李贵不是凶手。首先,如果李贵是连环杀人案凶手,城西那具尸体是个三十出头的壮汉,而李贵根本不会武功,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怎么才能够做到将比自己高大的人杀死,而且致命伤还是扎进天灵盖的银针。”   在场的人都在思考方才陈玄宴和蔡行知表演的那场戏,神情各异。 第29章 你叫我过来就过来啊   又听陈玄宴继续出声,“再说蔡老爷的九夫人,蔡老爷说九夫人的致命伤是银针,身上并无其他伤痕,那么我想问问刚刚你能够顺利杀死丫鬟吗?   好好的人,突然被人袭击,难道不知道反抗吗?可你看看,李贵身上根本没有伤,至于他手上的血。   不过是他发现九夫人倒在床上,他下意识地跑过去扶着九夫人,然后被九夫人身上的血染红的而已。”   突如其来的翻转,让蔡行知变了脸色。   “蔡老爷,既然你想找到真正杀害你九夫人的凶手,那么便请你相信我。我现在要去验尸。”   即便已经知道了尸体死状大概,但是陈玄宴还是不放心,他必须亲自去检验一番,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判定死者是不是和城西那具男尸一样,都是死于同一种致命伤下。   “那怎么能行!你一个男仵作,怎么能够给草民九夫人验尸呢!如今她惨死,总该也需要点颜面的。”蔡行知出声阻拦道。   陈玄宴很是无语地皱了皱眉,他刚刚来蔡府的时候,的确听说了蔡行知很偏爱这个被人杀死的九夫人,可也没想到偏爱到眼下这个地步。   他只好再次将求救的眼神投向顾严辞。   在场众人,也只有顾严辞说的话才最有用了!   很显然,顾严辞很嫌弃地瞥了眼陈玄宴,随即启唇,“蔡老爷,三都府办案,你总不会要阻拦吧?”   蔡行知一听,连忙打哆嗦,“王爷,草民并没有这个意思,大人请便!”   陈玄宴暗自勾唇,快步走至屋内,他率先戴上了自己缝制的手套,一脸认真地开始检查尸体。   对于他而言,尸体只是尸体,从来不分男女。   手一摸,陈玄宴果然在这位九夫人的天灵盖位置摸到了银针,他扒开死者头发,仔细地看了眼银针。   果不其然,粗细大小,完全相同。   九夫人衣服完整,脖颈,四肢皆无伤痕。   陈玄宴检查完后,在屋中转了一圈,可并没有发现异常。   他原本舒展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快步走出,陈玄宴瞧见院内只站着三都府的人,其他人都不见了。   “蔡老爷呢?李贵呢?”陈玄宴疑惑出声问道。   谢景渊接话道,“王爷下了令,李贵被带回了三都府,并且还答应了蔡老爷,说七天之内找到凶手。”   噗……   陈玄宴直接被呛得猛咳不停,他急切出声,“王爷,属下不是已经证明了那李贵不是凶手吗?虽然我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李贵为什么出现在九夫人的房间,但是也不至于将人带去三都府吧?”   还有那什么七天,王爷这么草率就答应,难道就不怕到时候打脸吗?   也罢,顾严辞这厮一向自信过头。   “陈玄宴,你方才的推论,只能证明目前的证据不足以说明李贵是凶手,但是却不能直接证明李贵无罪。你这不是为民伸冤,而是你自己感情用事。”   顾严辞面色严肃,沉声开口,“还有你如何就能够肯定李贵是不会武功的?”   当真没想到顾严辞会突然发难,陈玄宴微眯起眼睛,轻哂一声,反问道,“难道他不是吗?我靠近他的时候,摸过他的手,也检查了他身上。如果他会武功,你觉得一个常年练武的人,手上会一个茧都没有吗?而且李贵身上有一股墨香,这代表他常年干的事情是读书写字。”   “哦?是吗?”顾严辞似信非信道。   这态度,完全刺激到了陈玄宴。   倏然之间,陈玄宴只觉自己的胸口像是突然压上来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闷得他完全不想开口说话。   他堂堂江城第一法医,原来有一天还能够被人这般质疑!真是太过分了!   “王爷,难道你的意思是,明知道对方有可能是冤枉的,也不打算去救是吗?”陈玄宴不是个软骨头,他开口又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顾严辞面色难看,陈玄宴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谢景渊,已然是好怕的样子。   谢景渊瞥了眼李萧,试图想从李萧那里得到答案,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谁曾想,李萧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一直沉默低着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王爷,玄宴,你们就不要吵啦!”谢景渊硬着头皮开口。   “给我闭嘴!”顾严辞和陈玄宴异口同声说道。   额……   谢景渊差点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这是突然被俩个人同时嫌弃了吗?他好像有点惨是怎么回事?   陈玄宴尴尬地转身,不再搭理任何人,径自提步朝外走去。   盯着陈玄宴的背影,顾严辞目光深幽。   “王爷,你看这……”谢景渊忍不住感叹,这陈玄宴果然是好样的,竟然都敢给晋阳王甩脸色了,这要是换作从前,陈玄宴这厮怕是早就被关进地牢等候发落了,可眼下王爷竟然只是变了变脸色,然后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更重了一些。   真是令他想不通,难道是因为陈玄宴这个仵作当得不错?定然是这样,毕竟晋阳王殿下可是出了名的惜才爱才!   顾严辞冷声开口,“不走,难道留在这里过夜吗?”   谢景渊狂冒冷汗。   ……   深夜,三都府。   陈玄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满脑子都是在想白天的案子和城西那具男尸体,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要杀这二人,难道是这盛京城会武功,且会用针的人杀的?   不对,这说不通。   那么会是谁呢?   有了心事的陈玄宴,索性从床榻上爬起,他伸手拿过外裳罩在外面,穿上鞋走出房间。   他要去停尸房看看。   三都府即便到了晚上,也到处挂着灯笼,倒是一点也不黑。   陈玄宴信步向前,可才走到停尸房所在的院子,他竟瞧见了一身玄衣的顾严辞站在院中。   顾严辞来这里做什么?   陈玄宴一脸问号。   他下意识地便想转身离开,毕竟白天他可是将顾严辞彻底得罪了一回。   顾严辞回三都府竟然没有叫人将他给拖出去打一顿,已经是非常的宽宏大量了。   倒是顾严辞转过身,眯了眯眼,淡漠出声唤道,“陈玄宴,过来!” 第30章 掌握证据   陈玄宴不禁腿下一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他小声嘟囔着什么。   顾严辞这厮为什么会在停尸房?而且他那是什么态度,难道他堂堂知名法医。不,现在是仵作,就是这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吗?   事实是他不过就是默默吐槽一番而已,脚下倒是老实得很,已经挪步走至顾严辞的跟前。只是想到顾严辞白日里在那蔡府的态度,陈玄宴脸色便好不起来。   “王爷寻属下何事?”陈玄宴一板一眼地低声开口。   不知为何,顾严辞却是在听见陈玄宴张口闭口「属下」一词后,皱起了眉头。   陈玄宴与顾严辞离得近,自然而然能够一眼瞧见顾严辞的神情变化。   难道他又惹顾严辞生气了?   陈玄宴暗自腹诽:算了,保命要紧,个人恩怨放在后面。   只是顾严辞一直冷眼瞧着他,而且还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委实是吓人得很,陈玄宴甚至觉得有些窒息了。   “王爷,你可是来查看那具男尸的?”   气氛有些怪异,陈玄宴暗自叹气,随即率先开口打破沉闷。   “嗯。”顾严辞应了声,语调平静无波。   一听,陈玄宴更是觉得疑惑,这晋阳王不是一向强迫症和洁癖症厉害的吗?   怎么还能够忍受进停尸房查验尸体?难道是症状有所减轻了?还是直接康复了?不应该啊。   拂了拂袖,顾严辞启唇说道,“既然你已经到了,你就进去吧。”   嗯?   陈玄宴手抖了抖,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所以王爷一开始就猜到了属下会来?”   顾严辞微微颔首,神色一如既往难以琢磨,“不然你以为?”   呵呵!   陈玄宴冷笑一声,没有继续追问。   毕竟这位晋阳王可是被盛京城称为「聪明绝顶」之人。   径自提步向前,踏上青石台阶,陈玄宴欲要伸手推开门,却忽的停了下来。   一直紧盯着陈玄宴的顾严辞,见状,疑惑出声问道,“为何又不进去?难道是怕了?”   听起来好像是个笑话,但陈玄宴丝毫不觉得好笑,他动作迅速地从自己的袖口中取出一块白色三角巾,当成口罩直接绑在了脑袋上,正好将嘴巴和鼻子挡了个严严实实。   “王爷,你觉得这个世上有鬼吗?而作为仵作,又怎么可能会怕鬼。与其怕鬼,不如说,更怕人心。毕竟在这个世上,人心有时候比鬼神更可怕。”   说完,不等顾严辞回答,陈玄宴推开木门,轻步进屋,他手上持着已经点燃的火匣子。   顾严辞站在原地,反复思考着陈玄宴方才所说的那句话。   眼下,他倒是越来越觉得陈玄宴似乎与传言中的不同,更与从前接触过的不同。   大抵半柱香的时辰,陈玄宴便从停尸房走出来。   他转动脖子,试图缓解脖子酸疼。   可这一抬头,瞥见顾严辞仍旧站在门口那棵大樟树下,陈玄宴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   “查得如何?”顾严辞启唇问道。   陈玄宴与顾严辞保持一丈远距离,挑了挑眉,故意开口,“王爷说的是什么?是这具无名尸,还是蔡老爷的九夫人?”   他偏偏就是故意这般问的,谁让顾严辞之前不信任他!   顾严辞哪里不懂陈玄宴的意思,他听出来了陈玄宴语气中的别扭,轻咳一声,“难道二者不是同一个凶手吗?”   虽然是反问,可变相选择相信陈玄宴之前的判断。   陈玄宴不由轻笑,“王爷,属下方才再次检查了那具男尸,发现男尸身上的那些伤都是旧伤,而他毙命和那位九夫人是一样的。   如果我推测的没错,那么这个凶手还会再次作案。只是我想不明白,这男尸和九夫人之间有什么联系,为什么凶手要杀他们二人,而且一具尸体在城西发现,一具尸体则是死于城东。那么下一具尸体会在何处?”   “李贵不是凶手的话,那么对于凶手,你有什么想法。”   谈及案件,陈玄宴倒是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没有。暂时还没有任何头绪。不过李贵既然被带回了三都府,倒是可以从他那里了解到一些东西,譬如为何李贵会出现在蔡府。”   顾严辞启唇道,“李贵是那位九夫人的表哥。”   “你的意思是李贵与九夫人关系紧密?”陈玄宴下意识地接话道。   顾严辞微微抬眸,启唇道,“要想知道内情,何不亲自去见见李贵。”   话音落,顾严辞长指一伸,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又合上,随即提步向院门外走去。   陈玄宴紧跟在顾严辞的身后。   二人的影子映在一旁的白墙上,紧挨在一起。   今日当值的李萧,守在地牢门口。   远远地便瞧见了一道像自家王爷的身影,他定睛一看,又瞥见王爷身后跟着的人,他不由伸手挠头。   王爷和陈少爷,和好了吗?谢少爷白日里不是说王爷正在气头上,最好是不要打扰吗?   作为吃瓜群众的李萧,心想着等明日白天见到谢景渊的时候,定然要将自己瞧见的告诉他。   “见过王爷。”李萧抱拳,出声。   顾严辞平静开口,“李贵怎么样了?有没有交代一些事情?本王与陈玄宴一起来看看他。”   李萧立马让开了路,跟着顾严辞和陈玄宴朝里端走。   因为李贵并不是确认的罪犯,所以只关押在了地牢进门处的第一个牢房中。   陈玄宴走在最前面,他一眼便瞧清楚了李贵,见李贵头发散乱,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陈玄宴下意识地立马转身,挡在了顾严辞的面前,甚至已经往顾严辞的双眼处伸手遮挡。   “大胆!”李萧见状,呵斥出声。   陈玄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反正瞧见乱糟糟的李贵,他就担心顾严辞看见了之后会强迫症发作。   “你这是何意?”顾严辞倒是很平静地出声,只是闻见了陈玄宴袖口上散发出来的一种花椒味,他的眉头不由皱了皱。   陈玄宴自然没有意识到这点,他启唇解释,“王爷,那李贵有些乱看起来,王爷应当不会喜欢,要是瞧见了,头痛该犯了,要不还是属下进去问问,你在这端等着吧。”   脸色原本铁青的李萧,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后退了一步。   他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第31章 二人单独相处   “嗯。”顾严辞应了一声,提步朝旁边的桌子走去。   空处摆放了一张四方形方桌,两张长凳。   顾严辞走到桌旁,并未立马坐下,而是取出手帕对着桌子和凳子便是一个劲地擦。   待擦得觉得满意之后,顾严辞才顺势坐下。   李萧倒是很识趣,立马就将茶具摆放上来,并且作势要给顾严辞斟茶。   顾严辞用扇柄敲了敲李萧的手背,示意李萧别动。   李萧心领神会,立马站直。   “你去看看,陈玄宴那边情况。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立马来报。”顾严辞淡漠出声。   李萧抱拳,“是,属下这就去。”   陈玄宴打开牢门,走了进去,他并没有直接靠近李贵,而是站在门口方向。   “李贵,我是来救你的,只要你回答我问题,我便可以放你离开。”陈玄宴提高音量喊道。   原本低着头的李贵,终于有了反应,他双眼猩红,分明是哭过,瞧清楚陈玄宴后,他立马跪了下来,对着陈玄宴便是一阵猛地磕头。   陈玄宴见状,有些不知所措,他赶忙走到李贵面前,伸手将李贵搀扶起来。   “李贵,我知道你不会说话,但你应该会写字,我问你写,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是什么问题,你都要说真话。”陈玄宴目光与李贵的相对,他认真地对李贵说道。   李贵似乎很惧怕,但却愿意选择相信陈玄宴,他欣喜地直点头,支支吾吾地发出声音。   陈玄宴一看,立马站起身,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纸墨笔砚摆放在李贵跟前,随即缓缓开口说道,“你与那九夫人是什么关系,你为何会出现在九夫人的房间?”   李贵认真盯着陈玄宴的嘴唇,等到陈玄宴说完,李贵立马趴着,持笔在白纸上刷刷写起来。   陈玄宴走到李贵的身后,瞧着李贵写在纸上的字。   “大人,草民与九夫人茹儿是表兄妹,草民自小与茹儿一起长大,并私定终生,只是后来茹儿的爹爹将她许配给了蔡老爷,所以草民与茹儿便被棒打鸳鸯。   可草民仍旧爱慕着茹儿,前些日子茹儿写信给草民,告知草民她生病了,草民心疼茹儿,便私下翻墙进入后院探看茹儿。”   写完一长串话,李贵抬眸看了眼陈玄宴。   陈玄宴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是一对痴男怨女。   “那么你且告诉我,你进入九夫人房间,有没有瞧见什么异常或者是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陈玄宴继续追问道。   这次李贵却是摇头,并未写字。   陈玄宴闻言,苦恼道,“如今九夫人的案件与之前一桩杀人案,已经可以验证为同一个杀人犯所为。你莫要担心,等会儿我请示王爷,你便可恢复自由。”   李贵先是一愣,随即眼泪像断了线一样,直往下掉。他继续跪着陈玄宴,不停地磕头。   陈玄宴伸手搭在李贵的肩上,他轻咳一声道,“你放心,我会找到凶手。”   不再多留,陈玄宴从牢房中出来。   提步走到空处。   见顾严辞竟然悠闲地在喝茶,而且还有滋有味,气定神闲的模样,陈玄宴实在是没有控制住,抽了抽嘴角。   他在里面问话,顾严辞倒好,竟然连茶都喝上了!这都什么和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未免也差太多了。   而且,作为强迫症洁癖症患者,待在地牢里喝茶,未免太过了吧?   顾严辞听见了陈玄宴的脚步声,他抬眸望向陈玄宴,很是淡定地开口,“坐,喝茶。”   说完,顾严辞当真给陈玄宴倒了杯茶,摆在了他对面的位置上。   陈玄宴疑惑地盯着顾严辞,“王爷不是不喜欢不干净吗?”   顾严辞猜中了陈玄宴的心思,他平静出声,“噢,这是本王自备的茶具。”   陈玄宴头冒冷汗,所以跳梁小丑还是他自己了?   也不客气,陈玄宴撩了一下衣袍就要坐下,谁知顾严辞又突然出声阻止,“等等……”   又干什么?   陈玄宴尴尬地站在那,无语地看向顾严辞,“王爷,你到底要不要属下喝茶?一会儿叫属下坐下,一会儿又叫属下站起来。”   只见顾严辞站起身,将茶杯搁在桌子上,很是淡定地开口,“本王希望你现在立马回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然后去正宣室找本王。”   不等陈玄宴出声,顾严辞理了理袖子,径自离开。   陈玄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果然他就不应该有什么期待。   顾严辞不就是嫌弃他去了停尸房,他把身上弄了一股味道吗?   呵呵!   气呼呼的陈玄宴,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直接灌下肚,然后快步离开地牢。   回到住处,陈玄宴却发现自己没有干净的换洗衣服了,他很是苦恼地叹气。   “陈少爷……”   抱着东西走进院子的李萧,出声唤道。   陈玄宴闻声望去,他启唇回道,“李侍卫,你就不要唤我什么少爷了,大家都是打工人,你就叫我玄宴吧,或者连带着姓一起叫也可以的。”   李萧似懂非懂地看着陈玄宴,尴尬解释,“这是王爷叫人给你准备的衣服,说是希望你一炷香内能够去见他。”   陈玄宴一听,接过李萧手上的一堆折好的衣服之后,微笑回道,“好的,我马上就去洗漱。”   抱着衣服进屋,陈玄宴便开始泡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顾严辞说的话影响,陈玄宴泡澡前还特意在水桶中放了好几滴花香精油。   这还是他上次在盛京街上,无意间买的一瓶,不过是因为薰衣草香味,能够有助于入眠。   靠在木桶壁上,陈玄宴闭着眼睛沉思。   好像顾严辞也不像传言中的那么冷酷无情来着,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照顾他?   呸!   陈玄宴立马打断自己的思绪,他怕不是魔怔了,竟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大概泡了半个时辰,陈玄宴便起身换上干净衣服。   浑身都是薰衣草香气,陈玄宴自己闻着都感觉快要睡着了。   提步赶往正宣室。   却是不知不觉下起雨来了,淅淅沥沥的。 第32章 撞破王爷的秘密   陈玄宴捂着头跑到正宣室。   见门紧闭着,他只好伸手敲门。   “进来。”顾严辞的声音传来,陈玄宴推门而入。   “王爷寻属下何事?”陈玄宴率先开口。   一股独特的味道,瞬间扑入顾严辞的鼻端。   他抬头看向陈玄宴,启唇问道,“你用了什么?”   陈玄宴一听,以为顾严辞又龟毛地嫌弃他身上味道难闻,便立马出声接话,“王爷嫌弃属下身上有尸体味道,所以便特意用薰衣草精油泡澡。不知道王爷可还满意这个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陈玄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话似乎有点冲。   他生气了吗?   问题是顾严辞也没说什么啊,他究竟在生什么气,他干嘛啊!   陈玄宴已经在心里狠狠地嫌弃了自己一番。   顾严辞俊朗的脸上,竟是起了一丝丝涟漪,他淡笑问道,“陈玄宴,你为何如此在意本王的看法?”   唔,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他得想好了再回答,要是再被顾严辞误会,误会他有别的乱七八糟心思的话,顾严辞怕不是现在就要把他丢外面去!   “王爷,你是高高在上的晋阳王。换句话说,你是属下的上司,属下就是个打工人,再怎么样,都要讨上司开心的吧?”   陈玄宴很有觉悟地开口,他都已经这么的阿谀奉承了,顾严辞应该不会再觉得他有坏心思了吧?   可谁知,顾严辞的脸却是越来越黑沉。   轰隆……   雷声轰响,倒是把陈玄宴吓了一大跳。   暴雨说来就来。   隔着窗户,也能够听见外面的狂风大作。   一向喜欢下雨天的陈玄宴,听见哗哗雨声,他不由放松下来。   咚……   顾严辞的位置传来了东西掉地的声响,陈玄宴抬眸望去。   坐在案台前的顾严辞,脸色惨白,头冒冷汗。   “王爷,你怎么了?”   陈玄宴快步走近,有些担心地伸手去搀扶顾严辞。   唔……   下一瞬,陈玄宴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只见浑身发颤的顾严辞,伸手一把将陈玄宴的腰给抱住了,整个脑袋搁在陈玄宴的怀中。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陈玄宴下意识地挣扎,可顾严辞手上动作却加重了几分力气,他一时挣脱不开。   这位王爷,不会是得了什么怪病吧?   “王爷,你是吃错药了吗?”陈玄宴尴尬地举着手,低声问道。   轰隆巨响,窗外雷声倒是连连不停。   每打一下雷,陈玄宴便察觉到自己怀中的顾严辞,似乎抱得更紧一些。   难道堂堂晋阳王害怕打雷?   想到有这个可能,陈玄宴不由暗自好笑,那笑意已经从眼睛里溢出来了,完全藏不住。   这也太好笑了一点吧?   噗……   谁能想到龟毛的晋阳王,竟然会像小孩子一样怕打雷呢?这要是说出去,怕是根本就没人知道。   “别动。”顾严辞有些发颤的声音响起,他紧闭着眼睛,不停地念叨着,“把本王打晕,快点!”   突然接到这样的命令,陈玄宴有些不知所措,他哪里敢对晋阳王做不敬的事情,这要是明天顾严辞醒过来,为了保持自己英俊潇洒的人设,然后派人把他灭口了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有这么一种可能,陈玄宴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而顾严辞已经没办法再扛了,他所有的理智在不断听见那骇人的雷声,逐渐消失。   他不停地发抖,甚至不断呢喃,“阿娘!”   陈玄宴头冒黑线,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一会儿工夫,他倒是直接变成了顾严辞的阿娘了?   这晋阳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留下了阴影?   见顾严辞这般难受,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陈玄宴心生不忍,下意识地,他伸手拍了拍顾严辞的脑袋,安抚道,“不怕,只是打雷而已。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学着从前同事安慰小朋友的样子,陈玄宴任由顾严辞抱着自己的腰,小声安抚。   只是天公不作美,他才刚说完,那雷声便再次响起,且一声比一声要响。   陈玄宴意识到抱着自己的那双手,似乎更用力了一些。   救命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他总不能一直被顾严辞抱着吧?而且这样子真的很奇怪好不好?   “王爷,我真的可以将你打晕吗?”情急之下,陈玄宴都忘记要称自己为属下了。   顾严辞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紧闭着双眼,唇色惨白,嘴里一直念叨着阿娘。   正当陈玄宴伸手拿过桌子上的一个木质笔筒,要朝顾严辞的后脑勺砸去,那木门却被人砰地一声从外面冲开。   浑身湿透的谢景渊,瞧见屋内的一幕,不由微微愣住,嘴巴都不禁打开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王爷当真和陈玄宴有一腿不成?   陈玄宴连忙伸手摇动,慌张解释,“谢少爷,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要对王爷做什么,是他一直要求我将他打晕的。”   谢景渊回过神来,倒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他立马走到案台前,一把将顾严辞拽起来,趁着顾严辞胡言乱语之际,谢景渊扬手做斧头劈柴状,对着顾严辞的脖颈便是直接击打。   顾严辞径自晕倒,紧闭着眼睛。   陈玄宴惊呆了,他忍不住对谢景渊竖起了大拇指,跟着谢景渊身后,看着谢景渊搀扶着顾严辞进内室。   见谢景渊动作娴熟地把顾严辞平放在床榻上,陈玄宴不禁开口问道,“谢少,我能问问王爷是怎么一回事吗?”   话音落,谢景渊脸色却变了变,他瞥了眼睡着了的顾严辞,又将目光投向陈玄宴,“咳,这是王爷的秘密,原本只有我和李萧知道。”   一听,陈玄宴缩了缩脖子,有些紧张得开口,“我不会被灭口吧?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看见,真的,我保证,这个秘密肯定会被我带进棺材里。”   谢景渊抽动嘴角,他有那么一丝丝嫌弃地看着陈玄宴,启唇说道,“我今天才知道你是个话痨。”   陈玄宴尴尬地轻咳一声道,“见谅,保命要紧。” 第33章 王爷吃醋了吗   谢景渊目光停留在睡着的顾严辞身上,叹了声气道,“王爷他的阿娘,也就是端妃娘娘,死于一个暴风雨的夜晚,而王爷那个时候不过八岁,守着端妃娘娘过了一整夜。   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王爷已经烧糊涂了,后来他便开始惧怕打雷。   这么多年,只要是打雷下雨天,我都会来陪着王爷。今天这雨下得突然,我来晚了一些。不过所幸有你在。”   原来看起来无所不惧的晋阳王殿下,竟然有这么悲惨的一段。   不知为何,陈玄宴心里有些酸酸的。   “那谢少的意思是我不用被诛杀了?”   谢景渊白了眼陈玄宴,很是无奈开口,“你为什么老是觉得王爷要杀你?”   唔……   陈玄宴语塞,似乎好像也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哈。   “那我一定替王爷保守这个秘密。”   陈玄宴见谢景渊一身都湿了,便连忙开口道,“谢少爷,你看你浑身都湿了,要不赶紧换一身衣服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谢景渊却是一把拉住了陈玄宴的胳膊,打量着陈玄宴,“你说三更半夜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严辞的房间里?你不会真的喜欢王爷吧?”   “噗!”很不给面子的,陈玄宴差点喷了谢景渊一脸,他完全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猛地一阵咳嗽之后才缓过来,“谢少爷,是王爷找我有事,可我一进来就瞧见王爷这样了。你别想太多。”   一听,谢景渊却是一脸打趣的看着陈玄宴,调笑着说道,“我可没想太多,不过是这般认为而已。”   “我喜欢美女!”陈玄宴有些急得开口,生怕谢景渊又胡思乱想。   见陈玄宴这么认真,谢景渊笑,“别紧张嘛,我这不是说笑嘛。我也喜欢美人,只是盛京城中还没有我看上的美人。”   呵呵!陈玄宴很是无语,他一点儿也不想待在这里和谢景渊讨论什么美人不美人的,难道这么暴雨天不更适合睡觉吗?那顾严辞睡得多香啊?   “别走。”谢景渊见陈玄宴要走,再次拉住陈玄宴的胳膊。   陈玄宴苦恼道,“谢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只见谢景渊松开陈玄宴的胳膊,理了理自己湿漉漉的衣袖,浅笑道,“既然王爷不排斥你,那么晚上你就待在这里吧。你看我衣服都湿了,要回房间换。”   “我……”我不行。   陈玄宴话还没有说完,那门已经被关上了,谢景渊来去无影。   晕死……   陈玄宴扶额,只觉头痛。   什么事嘛!顾严辞都已经睡着了,为什么还要人守着?他也要回去睡觉的好吗?   而且他一个大男人守着另外一个大男人,让人看到了会很奇怪好吗?   可瞧着顾严辞紧蹙着眉头,似乎连梦中都不安稳,陈玄宴又心软了。   算了,就守着吧。   陈玄宴搬来了椅子,放在床榻边,顺势在椅子上坐下,闭着眼睛养神。   寂静的屋内,只有外面的雷雨声不停作响。   听着雨声,陈玄宴不由睡熟了。   睡着了之后的陈玄宴,直接将脑袋趴在了床边。   一夜暴雨未停,直至清晨才歇。   率先睁开眼的顾严辞,想要抽动自己的手,可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一个脑袋压着。   偏过头来,瞧见睡着了的陈玄宴。   顾严辞的心,咯噔了一声。   不受控制的,心逐渐乱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明眸皓齿,长长的睫毛搭在眼下,红润的嘴唇一直在动。   顾严辞的目光逐渐在陈玄宴的脸上游走。   砰……   心慌意乱的顾严辞一下子坐起,将手从陈玄宴的脑袋下面抽取出来。   动作过于快速,以至于陈玄宴的脑袋直接砸在了床榻上。   痛……   陈玄宴睁开眼睛,满眼还未睡醒,他懊恼开口,“王爷,你干嘛啊?”   有起床气的陈玄宴,态度很不好地瞪着顾严辞。   顾严辞有些尴尬地下意识伸手,可中途却又伸回来了,他立马从床榻上起身,故作淡漠地开口,“谁让你压着本王的手的?出去。”   想到自己昨晚的丑态,被陈玄宴瞧得一清二楚,顾严辞心里便很烦躁。   往日里一向淡定如许的顾严辞,也开始慌乱了手脚。   陈玄宴却根本不知道顾严辞的所思所想,他听完顾严辞说的话,立马黑了脸,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离开前,陈玄宴还在心里不停吐槽。   真是不知好歹,他好心好意,顾严辞竟然还嫌弃!   要不是留在顾严辞的屋里,他能够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吗?   晌午,三都府气氛更是古怪。   洗漱好的顾严辞,走到前院,瞧见坐在那用筷子敲碗的谢景渊,不由皱起眉头,“你这是作甚?”   一脸难受的谢景渊,放下碗筷,摊了摊手,“我饿了啊,可是我们玄宴一大早就气呼呼地走了,也不知道谁惹他生气了,还说今天是休沐日,他可以休息。”   说这话时,谢景渊一直是盯着顾严辞的,他瞧见顾严辞若有所思,便启唇问道,“王爷,不会是你惹玄宴生气了吧?玄宴照顾你一晚上呢,可辛苦了。”   话音落,顾严辞便冷眼扫向谢景渊。   谢景渊很是识相地闭上了嘴,什么话也不说了。   “那你就自己搞定你的午膳。”顾严辞冷声说完,背手离开。   谢景渊见状,立马追上,可怜喊道,“王爷,你等等我,你去哪啊?”   顾严辞完全没有要搭理谢景渊的意思。   “王爷,我们是出去吃吗?”谢景渊走在顾严辞的身边,小声问道,颇有一丝讨好的意思。   不过谢景渊想不明白的是,怎么王爷好像也生气了呢?   二人从三都府离开,去了盛京长街。   顾严辞进了落帆楼。   落帆楼是一家餐馆,上下两层,生意火爆。   被店小二迎着上了二楼,谢景渊眼尖,一眼便瞧见了陈玄宴,而陈玄宴对面坐着一个美人。   陈玄宴与那美人有说有笑,关系极好的样子。   长身而立的顾严辞,脸黑沉了下来,甚至浑身直冒冷气。   “王爷,你看这玄宴真是不够意思,自己来和美人幽会,也不带上我们。”谢景渊笑着说道。   可接收到的是顾严辞的冷目。   谢景渊无端被瞪,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顾严辞提步朝另外一端走去,谢景渊不由呼道,“王爷,我们不和玄宴打个招呼吗?”   好巧不巧,陈玄宴听见了。 第34章 被姑娘缠住了   傻眼。   陈玄宴今早从三都府出来,本想到处逛逛,可偏偏撞上了老熟人。   不,应该是原主的老熟人。   这位叫做秦穗的姑娘,乃是原主的青梅竹马,全州城秦家的女儿。   今日秦穗跟随爹娘前来盛京城舅父家,走在路上,很是有缘便与陈玄宴撞了个正着。   于是,才有了眼下这一幕。   “玄宴,你在看什么?”秦穗性子大大咧咧,她见陈玄宴发着呆,忍不住伸手在陈玄宴的面前晃了晃。   陈玄宴回神,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道,“没有,看花眼了。”   现在是休息的时间,他不主动去和顾严辞打招呼,应该没关系吧?而且刚刚他瞧着顾严辞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玄宴,你我许久未曾见面,没想到你比以前年少时长得还要好看一些。”   噗……   陈玄宴正在喝茶,刚喝到嘴里,还没有来得及下咽,竟是猛地咳嗽起来。   这一咳嗽,动静有些大,鼻端都红了。   吓得秦穗立马站起身,走到陈玄宴的身后,伸手拍着陈玄宴的背,“你怎么样啊?要不要紧?”   不远处坐着的顾严辞,面色淡漠,丝毫不受任何外界声音影响。   倒是谢景渊一直瞅着陈玄宴这端的动静,瞥见那美人竟然轻抚陈玄宴的背,二人动作亲密,他先是一愣,随即感慨道,“果然啊,玄宴之前说他喜欢美人,眼下看来的确如此。”   端坐着的顾严辞,眉头稍稍皱起,他冷冷地开口,“谢景渊,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一听,谢景渊连忙低下头去,哪里还敢继续多说什么。   只是他怎么觉得王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莫不是他的错觉?   啪嗒一声……   顾严辞放下碗筷,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径自拂袖离开餐馆。   谢景渊见状,只好搁下银钱,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走出餐馆时,谢景渊还特意看了眼自己没啃完的鸡腿,心中涕泗横流。   陈玄宴眼尖,瞧见顾严辞和谢景渊那二人离开餐馆,他顿觉舒坦。   “秦姑娘,我没事。”陈玄宴挤出一丝笑,与秦穗保持了些许距离。   秦穗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她听见陈玄宴喊自己秦姑娘,有些错愕,她启唇问道,“玄宴,从前你都是喊我穗穗的,怎么眼下却与我生分起来了?你之前还说会娶我为妻呢?”   “呃……”救命啊!陈玄宴已经完全坐不住了,他现在真的已经在心里将原主骂了个狗血淋头了,那端招惹晋阳王,闹出个断袖的名声来,眼下却又与这位秦姑娘暧昧不清,简直要命!   虽说他的确有想过找个姑娘来向众人证明自己取向正常。   可,可这并不代表他要成亲啊,更何况从前他可是一心扑在法医事业上的,完全没有将结婚这件事情规划在自己的人生目标中,甚至还考虑过当不婚主义。   陈玄宴立马站起身,他尴尬地解释,“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回三都府一趟,秦姑娘,我就先走了。年少轻狂不懂事,秦姑娘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心慌慌的,陈玄宴立马将自己身上仅剩的银子搁在桌上,快步朝外面跑去。   秦穗见状,连忙去追。   “玄宴,你等等!我还有话没和你说完呢!”   秦穗虽然是秦家小姐,但是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倒是武功不错,所以她追起陈玄宴来,简直脚下生风。   陈玄宴一直听见身后不远处有人喊他,吓得脚下步子更快了。   一时着急,竟是头冒冷汗。   虽然他在盛京城,还没有交到朋友什么的,但是他也不想被人猛着追啊!   街上行人纷纷侧目望来,有人认出了陈玄宴,便立马议论起来。   “啧啧,瞧见没,那不是陈家大少爷吗?怎么被姑娘追成这样。你说他究竟是不是断袖啊?”   又有人开口,“我看他不像,不然哪有姑娘会喜欢他。”   “我看他就是断袖,不然哪里会那么惧怕大美人的。”   陈玄宴将这些议论听见了耳朵里,他很想朝这群吃瓜群众大吼。   我不是断袖!   可奈何秦穗追得太紧,他只能咬着牙朝前跑。   “等等!”陈玄宴远远地瞧见走在前端的顾严辞和谢景渊,一时欣喜,仿若瞧见了救星似的,激动地直招手,“王爷,等等我!”   率先听见动静的谢景渊,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来,见陈玄宴疯了一般跑来,他疑惑地看了眼身旁的顾严辞,轻咳一声道,“王爷,是陈玄宴。”   顾严辞闻言,转身。   他的脸依旧是沉着的。   陈玄宴却是猛地跑来,一时完全没有注意减慢速度,整个人往顾严辞身上冲去。   顾严辞伸手摁住陈玄宴的脑门,才堪堪避免尴尬的场面发生。   “干什么?”顾严辞松开陈玄宴,很是嫌弃地开口。他的眉头不经意间皱起,尤其是瞧见陈玄宴的头发散乱,他的脸色更是难看,强忍着为陈玄宴整理的心思,顾严辞偏过头去,心中一直默念《大夏洗冤录》。   陈玄宴欲要开口,谁知身后秦穗已经追了上来,他下意识地拽住了顾严辞的手臂,躲在了顾严辞的身后,露出一个脑袋,小声对顾严辞说道,“王爷,你救救我。”   好不容易追上来的秦穗,双手插着腰,喘气道,“玄宴,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谢景渊闻言,倒是噗嗤笑出了声。   秦穗一听,顿觉火冒三丈,她怒瞪谢景渊,语气很不好地开口,“你是谁,我和玄宴说话,你笑什么?”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大声地朝他吼,谢景渊一时竟是懵了,支支吾吾地全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陈玄宴不由扶额,天,这位少不经事的姑娘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啊?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秦姑娘,这位可是晋阳王殿下,而那位则是镇远将军府的公子爷。”陈玄宴出声提醒道,生怕秦穗再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来。   一直沉着脸的顾严辞,伸手将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给扯了下来,低声开口,“自己的私事,自己解决。”   语调有些冷漠,一副完全不管陈玄宴的样子。   “王爷,你肯定没有吃饱吧?要不我回三都府给你做好吃的?你看天气这么热,要不我给你做个水果冻,你觉得如何?”陈玄宴很是狗腿地对着顾严辞直眨眼睛。   顾严辞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陈玄宴,启唇问道,“你与这位姑娘?”   “朋友,只是朋友!我的心里只有查案,对男女之情,完全没有兴趣!王爷请放心,我生是三都府的人,死是三都府的鬼。”   一时情急,倒是直接暴露了陈玄宴话痨且狗腿的一面。   谢景渊很是八卦地盯着陈玄宴和顾严辞。   “景渊,这位秦姑娘就交给你了。”说罢,顾严辞径自朝前走去,陈玄宴则是讨好似地跟随其后。   秦穗一时苦恼,她朝着陈玄宴的背影喊道,“玄宴,我一直等着你娶我为妻!”   陈玄宴一听,吓得膝盖一软,差点摔一跤。 第35章 我知道凶手是谁   三都府,凉亭。   手持折扇的顾严辞,很是悠闲地坐在那等着陈玄宴口中的所谓水果冻。   在盛京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未曾听说过什么水果冻。   青石子路上,响起了细碎脚步声。   顾严辞抬眸望去,瞧见穿着青色衣裳的陈玄宴,手端着盘子走来,那托盘上放着一个小盅。   “王爷,你尝尝。”陈玄宴走到凉亭,将盅摆放在顾严辞的跟前,微微一笑道,“我,不是,属下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水果,所以每一种都放了,味道应该还可以。”   顾严辞闻言,压住上翘的嘴角,心里的好奇很快被细微的喜悦所取代。   此刻的陈玄宴,倒是不至于令人头疼。   只是将盅盖掀开,瞥见里面乱七八糟一大堆水果块,还有夹杂着小碎冰,顾严辞脸色立马变了,所谓的喜悦瞬间消失不见。   一把将盅盖重新合上,顾严辞冷声开口,“你故意的?”   这好好的气氛,怎么就被破坏了?   陈玄宴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便见顾严辞甩袖站起,欲要离开。   “王爷。”陈玄宴出声喊道,“王爷如此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委实不妥吧?”   那么闷热,他一个人在膳房忙碌,又是洗水果又是各种切,甚至还去冰库房里挖冰,简直是累得头冒大汗。   原本以为顾严辞至少能够尝尝,毕竟他可是要利用顾严辞帮自己摆脱秦穗的,可谁知道顾严辞竟然看一眼就不吃了?   他自己都还没有舍得吃呢!   好生气!忍无可忍!   顾严辞转过身来,蹙眉看向陈玄宴,“所以?你拿一堆乱糟糟的东西来糊弄本王?”   “我没有!”陈玄宴咬咬牙,心道自己不能够太过猖狂,不然惹得顾严辞生气,他又得被威胁扔进地牢了。   想到从前自己还在江城时,那是如此的潇洒自如,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憋屈。   越想,陈玄宴心情越低落,连话也不说了,低着头。   从顾严辞的角度看去,倒像是瞧见陈玄宴难过的哭了一般,他原本难看的脸色缓了缓。   陈玄宴,是在哭吗?   顾严辞的心里有一点怪异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朝陈玄宴走去,语气和缓了一些开口,“好了,本王尝尝。”   陈玄宴一听,诧异抬头。   “呃……”顾严辞无言,所以是他想太多了。陈玄宴哪里是哭,眉眼间还带着笑。   但话已经出口,自然是不能不作数。   顾严辞重新坐回凉亭,脸色难看地盯着茶盅,手持着勺子挖了一小口,闭着眼睛放进口中。   站在一旁一直盯着顾严辞的陈玄宴,见其这么痛苦的样子,他一时恍然大悟过来。   他方才切水果的时候,只注意了要大小分寸,却是忘记了顾严辞这个强迫症患者,已经严重到连颜色也要搭配。   唔,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顾严辞方才会那么凶了!   他这是完全在顾严辞的头上蹦跶,疯狂试探。   “王爷,不好吃的话,就不要吃了吧!”担心顾严辞又生气发怒,陈玄宴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顾严辞放下瓷勺,一脸平静开口,“尚可……”   嘴上说着还可以,手上动作却是很实诚,顾严辞将汤盅推远了些。   见状,陈玄宴嘴角抽了抽。   “王爷,我能请你帮一个忙吗?”陈玄宴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顾严辞面无表情地应了声,“什么事?”   闻声,陈玄宴立马凑到顾严辞的跟前,轻声回答,“今日追着我的那位姑娘,她似乎看上我了,可我根本不喜欢她。”   按照今日的情况,秦穗定然会去陈府闹的,到时候他肯定会被陈家逼着成亲的。而他如若想要彻底摆脱被逼婚这样的窘况,只能依靠顾严辞。   顾严辞原本蹙起的眉头,在听完陈玄宴说的话后,缓了缓。   “你觉得本王为什么要帮你?”顾严辞清冷出声。   陈玄宴脑袋已经在高速运转,想要寻求一个合理且不能被顾严辞拒绝的理由。   “王爷,我是三都府的仵作,打算一辈子都为三都府效力,如若这么英年早婚的话,岂不是不能全心全意为王爷你服务?”陈玄宴一本正经开口。   一听,顾严辞嘴角抽了抽。   也就只有陈玄宴才能够如此厚脸皮说出这番话来。   “王爷!出事了!”   李萧那强有劲的声音传来。   陈玄宴抬眸望去,瞧见李萧面色严肃地跑来。   他的心咯噔一声,一时只觉不妙。   “什么事?”顾严辞清冷出声,问道。   李萧抱拳,启唇,“王爷,城中有人被害。”   果然,又有人死了。   陈玄宴下意识地看向顾严辞,严肃说道,“王爷,我们得尽快找到凶手,不然死的人会更多。”   “走,去看看。”   一行人穿过几条小巷,到了城东王家。   “大人,你要为草民的儿子伸冤呐!”一白发老人家,径自跪在顾严辞跟前,痛哭喊道。   王家是个普通人家,院落并不大。   陈玄宴一直在打量屋内的布置。   “李萧,带陈玄宴去看看现场。”顾严辞偏过头来,启唇说道。   闻声,李萧立马点头,用眼神示意陈玄宴跟着他走。   二人穿过前院到了后院,驻足于偏东位置的房屋前。   陈玄宴瞧见房屋前站着两个侍卫,心道这现场倒是保护了。   从怀中掏出自制口罩和手套,陈玄宴提步进屋。   屋内陈设很简单,除了床之外便是书架,还有一个案台。并没有什么东西是乱的。   而王家儿子王金生横躺在地上,嘴角渗血。   陈玄宴仔细检查了一番王金生身上,又顺手去摸他的脑中心,当触及到银针时,他的脸色变了变。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个凶手又开始杀人了。   这已经是同一个凶手,用同一种方式,杀的第三个人了。   究竟是谁?   明明三个人毫无联系,可却死状相同,且为同一人所杀。   陈玄宴闭上眼睛,开始在脑袋里回忆三具尸体检查时的情状。   从屋中走出,陈玄宴瞧见顾严辞已经来到院中,他启唇交代,“王爷,死者致命伤和之前那二人一样,都是脑袋里被人扎进了银针。”   王父站在院门那,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再次嚎啕大哭起来,“老天爷啊,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这么对我的儿啊!”   陈玄宴心里一阵烦闷,他最是听不得死者家人的痛哭声,这只会令他嫌弃自己为什么破案速度变慢了。   他是堂堂江城第一法医,难不成真的只是虚有其名吗?   “老人家,你先别哭,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陈玄宴走到王父跟前,轻声开口,“你放心,我们三都府会尽快找到凶手,为你儿查明真相。”   王父抽噎道,“大人,你且问,草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金生平日里可有与人交恶?”陈玄宴启唇问道。   王父闻言,却是摇头,他声音已经哭哑,说话有些刺耳,“大人,草民儿子从来不曾与人交恶,一向是个乖孩子。草民今早见今生还未起床去念学,便欲要去喊他,可却发现门没有反锁,一推开,谁曾想今生竟是倒在地上,没气了。”   陈玄宴将王父说的话记在了心中,他眉头微微蹙起。   不禁思索:一个不与人交恶的善良少年,却成为了凶手的目标。那人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不可能是杀人狂,如若是杀人狂,所杀之人更会是那些老弱病残,毕竟那些人更没有反抗能力。   “草民的儿子,自小身体就不大好,常年看病吃药,不会与人有私怨的……”   陈玄宴一听,瞳孔睁大,立马拽住王父的胳膊,他严肃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说王金生自小身体不好?”   王父点头……   陈玄宴猛然拍手,他眼神中满是惊喜,他转身看向顾严辞,欣喜开口,“王爷,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第36章 涨薪水可不可以   院内一片寂静,众人皆是将目光停驻在陈玄宴的身上。   陈玄宴急切出声,“老人家,你且快些告诉我,帮助王金生看病的那个大夫是谁?”   “是,是盛京城今年年初刚来的那个刘大夫,是安之堂的老板。”   闻言,陈玄宴立马一脸严肃地启唇对顾严辞说道,“王爷,现在立马带人去安之堂,还有可能逮得住那位刘大夫。”   顾严辞朝李萧使了眼色。   李萧立马持剑离开,身后跟着一群侍卫。   陈玄宴和顾严辞跟在后头。   三都府的侍卫们,威风凛凛地出现在长街上,自然引起了不少注意。   “三都府办案,速速让道!”李萧骑在马上,高喊着,手举着三都府的令牌。   原本还有行人的街道,立马变得空旷起来,众人皆是退到了街道两旁。   可凶手太过狡诈,李萧赶来时,那人正巧从后门逃走。   李萧立马带人去追。   刘长盛疯了一般逃,一路上,将路旁的东西都撞倒了,甚至狼狈地被东西绊倒在地,但是很快,他便起身,继续朝前逃跑。   一道青色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刘长盛的跟前,长剑横伸,他冷笑着开口,“怎么?还想逃?你谢爷爷的剑可是没有长眼睛的。”   见刘长盛要逃,谢景渊长剑横扫,直接将刘长盛的双膝划伤。   “啊!”刘长盛吃痛,跪倒在地。   待他继续想要挣扎时,李萧追了上来,已经将剑架在了刘长盛的脖子上。   谢景渊勾唇一笑,“都说了不要逃了,真是脏了我的剑。”   边说,谢景渊还皱着眉用帕子擦剑刃上的血。   李萧扬了手,便有侍卫前来将刘长盛给抓走。   “谢少爷,你怎么在这里啊?还好你出现的及时,不然的话,这刘长盛还真不好抓,狡猾得很。”   谢景渊一听,抽了抽嘴角,他能说自己是好不容易费了一番心思才将那位秦穗姑娘哄回家,然后想着抄个近道去寻王爷他们,可远远地便瞧见李萧带兵在追人,所以就正好逮了个正着。   “王爷人呢?”   谢景渊看了眼李萧后头,发现并没有顾严辞和陈玄宴的身影,他有些疑惑地出声。   李萧伸手挠了挠头,老实巴交地开口,“王爷应该和陈玄宴在后头。”   说曹操曹操就到,谢景渊再次抬眸,便瞧见陈玄宴和顾严辞一前一后,信步走来。   尤其是顾严辞,那真正是一脸淡定,丝毫都不会因为担心抓不住犯人而着急。   “王爷,人已经被带回三都府了。”李萧抱着剑,开口。   顾严辞轻应了声,“嗯……”   谢景渊立马凑到顾严辞的跟前,讨好似的开口,“要不是我出现的及时,可不会这么快抓到犯人。不过我怎么记得这个人是医馆的大夫,他不会就是连环杀人凶手吧?”   顾严辞沉默地看了眼谢景渊,神色复杂。   见顾严辞不搭理自己,谢景渊尴尬地轻咳一声,转而问站在那不动的陈玄宴,“玄宴,还是你最好了,你告诉我一下呗,究竟你是如何发现凶手的?”   原本还在思考着问题的陈玄宴,突然被谢景渊点名,他回了神,启唇回道,“谢少爷,三位死者,死因皆在头上的银针,而且每一个人的头上的针,扎的位置都特别精准,你说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如此精准地找到穴位,而且还能够悄无声息地将人杀死?   还有,方才我已经与王爷去找蔡府问过了。那位九夫人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然后刘长盛被寻来给九夫人治病,九夫人有所好转。”   谢景渊认真地听着,后知后觉道,“我知道了,所以是刘长盛故意借着治病,打消了那些人对自己的戒备,然后方便自己下手。”   陈玄宴点头,“是。刘长盛的计划很周密,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前几次看病都没有动手,反而是偷偷潜入,将那三人给杀害。至于第一具男尸究竟是谁,我想也只有刘长盛知道了。”   谜题,一下子全解开了。   陈玄宴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还是不够缜密,不然那位王家儿子就可以不用死了,只是没有如果,他的办案效率没有提高,给了凶手杀人的机会。   “回去……”   顾严辞忽地出声,随即冷面,提步朝三都府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连忙紧跟其后。   谢景渊对查案还是很有兴趣的,他一直凑在陈玄宴的身边,问东问西,很是认真的样子。   陈玄宴是个有问必答的人,他细心讲述。   有时候说到精彩之处,谢景渊还会忍不住拍掌。   而顾严辞则是冷漠地朝前走着,他的脸色因为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嬉闹声,变得冷了几分。   突然,顾严辞停下了步子。   陈玄宴一时不备,径直撞了上去。   他的额头,撞在了顾严辞硬朗的背上,一时吃痛。   咬牙,陈玄宴敢怒不敢言。   这人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而且走得好好的,停下来做什么?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的背这么硬?   “过来。”顾严辞命令出声。   陈玄宴一脸问号。   顾严辞怕不是脑袋出问题了?   算了,还是老实听话吧。   陈玄宴走到顾严辞的身旁,与其并肩而立。   这位晋阳王的脾气实在是太奇怪了,难道又是想着什么法子来对付他嘛?问题是他刚刚破了一起连环杀人案唉,难道不应该是涨涨俸禄什么的?   心有所思,面上便流露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陈玄宴时不时地瞅一眼一直看着前端的顾严辞,欲言又止。   李萧和谢景渊跟在后头,保持两丈远的距离。   “李萧,你有没有觉得王爷和玄宴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的般配?”谢景渊咬着手指头,小声嘀咕道。   闻言,李萧用很怪异的眼神看了眼谢景渊,“谢少爷,王爷他耳朵很灵的。”   噗……   谢景渊立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倒是什么话都不说了。   而前端走着的顾严辞,却是面不改色地出声问陈玄宴,“藏着掖着做什么,有什么事就说。”   陈玄宴一本正经地问道,“王爷,你看能给我涨薪水吗?”   话音落,顾严辞脚步停下,侧目望向陈玄宴,沉默以对。   感受到了迫人的气势,陈玄宴顿觉有那么一丝丝紧张,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涨薪就不涨薪嘛,干嘛要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盯着他?   陈玄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问道,“不可以吗?” 第37章 担心王爷了   “你似乎忘记了三都府的规矩。”   顾严辞的脸阴沉下来。   陈玄宴见他这样,心里愈发没底,只能继续弱声解释道,“这个其实不涨薪也是可以的,呵呵,我只是说说而已。”   猪扒皮……   陈玄宴已经在心里将顾严辞刻上了戏谑资本家的标签。   只是他一不小心就将猪扒皮三个字给小声说出来了,等到陈玄宴反应过来。   呃……   怎么王爷的脸好像更黑了?   陈玄宴被顾严辞盯得浑身发冷,默默地将辩解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顾严辞被气得冷笑。   “李萧,以下犯上,按照我们大夏的条例,应当是什么样的刑法?”顾严辞冷飕飕地朝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李萧出声问道。   “对王爷不敬,应当鞭刑五十。”   “额。”心虚的陈玄宴放弃抵抗,乖巧低头认错,“王爷,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胡言乱语的。我只想为王爷效力,完全不在乎多少俸禄的。”   老天,他这说得都是胡话,可千万不要当真。   不过想想也无事,等到抽空回陈府,他定是要想办法拿一些银钱在身上,不然当真是穷光蛋,说出去都没人信。   顾严辞没再说什么,将手中的折扇忽地一下子扇开,径自往前。   谢景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陈玄宴的身侧,他伸手拍了拍陈玄宴的肩膀,很是语重心长地开口,“玄宴啊,你可真是好本事,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将王爷气得都不想说话了。你真厉害。”   说完,谢景渊笑着朝前走去。   陈玄宴很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真是越来越觉得这三都府的人,都不正常。   ……   夜风和煦,摇曳着案台上的烛火。   陈玄宴端坐在桌前,认真地书写着案宗。   外面忽然起了大风,窗户被吹开。   突然一阵风吹来,竟是直接将烛火给熄灭了,满室黑暗。   陈玄宴站起身,欲要去寻火匣子点蜡烛。   可突然瞧见外头有人影闪过。   他心生疑虑,连忙快步追出门外。   过道上挂着灯笼,灯笼被风吹得东摇西晃。   可等到他走到过道上,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一片寂静……   陈玄宴不由暗道:难道刚刚真的只是他看花眼了吗?   还是说,这三都府竟是进了刺客吗?   越想,陈玄宴越觉得不对劲,他立马快步朝顾严辞所在的宣正室跑去。   如果真的进了刺客,那么刺客的目标只可能是顾严辞。眼下三更半夜的,怕是三都府的守卫都打瞌睡了,不然怎么可能没有发现那么大一个人影。   想到顾严辞有可能正在面对刺客刺杀的危险,陈玄宴脚下步子更快了一些。   砰!   陈玄宴跑到宣正室,来不及开口径自将门猛地推开。   谁曾想,正巧撞见顾严辞宽衣。   唔……   他如果现在开口解释的话,会不会被当成流氓?   可他和顾严辞都是大男人,看一眼也没什么要紧吧?要是他现在背过身去,才会显得有些欲盖弥彰来着。   顾严辞先是一愣,但仍旧很淡定地扯过外裳穿上身,他淡漠出声,“干什么?”   回了神的陈玄宴,立马走进屋,他启唇说道,“刚刚我屋里的蜡烛灭了,然后我不小心就看见有一道人影在走廊上穿过,我可以肯定的是,那道人影绝对不是三都府的。他穿了夜行衣。我以为那人的目标是你,所以便想来通知你。”   闻言,顾严辞的脸色倒是缓了缓。   “去看看。”顾严辞出声应道,手持折扇,离开屋子,陈玄宴走在他的身旁。   “王爷,没事吧?”   急忙赶来的谢景渊,启唇问道。   顾严辞一看谢景渊的表情,便已经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大抵是那刺客已经逃了。   “看清楚什么样了吗?”   谢景渊摇头,他皱眉应道,“那人武功很高,而且来三都府似乎是冲案宗室来的。我和李萧追着那黑衣人到案宗室,后来着了那歹人的道,让他逃了。”   “加派人手。尤其是地牢和案宗室。”   “是。”谢景渊应道,不过他的眼神却是在陈玄宴的身上流转,谢景渊很疑惑地出声,“这么晚了,玄宴你怎么还和王爷在一起?”   陈玄宴尴尬地解释,“我也看见那刺客了,所以就来报告给王爷了。”   “原来如此。”谢景渊笑得格外富有内涵。   陈玄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顾严辞自然看见了,他开口道,“都回去睡。”   巴不得回去睡觉的陈玄宴,听完顾严辞说的话,立马作势便要离开。   谢景渊却是一把拉住了陈玄宴的胳膊,他笑着说道,“玄宴,你看你警惕性那么高,要不就由你守着王爷吧,我和李萧要去守地牢和案宗室。”   ??   陈玄宴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他冲谢景渊挤眉弄眼,用眼神询问:这样真的好吗?   谢景渊却是视而不见陈玄宴传达的消息,轻笑着看向顾严辞,“王爷,我先去忙了。”   陈玄宴真的很想把谢景渊用麻袋套起来,然后狠狠地揍一顿。   真的太过分了,还能不能好了?为什么要坑他?难道不能友好的当朋友了吗?   “王爷,你那么爱清静,多一个人肯定很吵,要不我就先回房间睡觉去了哈?”陈玄宴作势要逃。   想着顾严辞这个挑剔鬼,肯定不喜欢有人破坏他屋中的干净和整洁,陈玄宴心里已经打了主意。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猜到,顾严辞竟然慢条斯理地开口,“护主,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吗?”   呵……   陈玄宴暗自咬牙。   他忍……   这个什么三都府,他怕是待不下去了。这什么鬼地方,完全就没有人权可言,他真的要被逼疯了。   顾严辞伸手扯住陈玄宴的衣领,拎着他往前走。   “王爷,你等会儿,我自己走可以不?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好像被遛的狗。”陈玄宴立马拽住顾严辞的胳膊,委屈巴巴地开口。   顾严辞瞥了眼陈玄宴,触及到了陈玄宴湿润的目光,他当真松开了手。   “嗯,走吧。”   陈玄宴还能够怎么办呢?只好跟上去。 第38章 同睡一屋   宣正室门口,挂着一对古色古香的灯笼,灯笼中间的烛火燃得正亮。   只因为那灯笼壁纸上的画有些眼熟,陈玄宴不由停步站在青石板上多看了几眼。   画风格外工整,虽是画得兰草,可偏生就连兰草的根数以及宽度,全都长得一样。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启唇对刚踏进门槛的顾严辞喊道,“王爷,这灯笼上的画,是你画的?”   虽然陈玄宴问的是一个小问题,但是语气却显得格外肯定。   毕竟,整个三都府也找不出第二个像顾严辞这样强迫症那般厉害的人了。   啧啧,真是无聊极了。   陈玄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顾严辞算是猜中了陈玄宴的小心思,冷眸盯了陈玄宴一眼之后,淡漠出声,“你就守在门口。”   什么?   陈玄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立马提步追了上去,跟着进屋,“王爷,你不会叫我在门口睡觉吧?”   救命啊,对于一个很想拥有深度睡眠的人来说,蹲在门口守一夜是多么痛苦而又饱受折磨的事情啊?   陈玄宴开始在心里反思,究竟是说错了哪句话得罪了顾严辞,难不成就因为他多嘴问了一句那画的事情?可他刚刚应该没有表现出嫌弃的意思啊?   顾严辞微微蹙眉,转身面对陈玄宴,他淡漠开口,“是本王说得不清楚,还是你耳朵出现了问题?”   呵呵!   不仅强迫症洁癖,而且还毒舌!敢情是坑他来当门神的。   不行,要是睡在门口,明天他肯定得生病,到时候顾严辞肯定更会找出难听的话来羞辱他了,他得想办法回去睡,再不济在屋里打个地铺也行。   “王爷。”陈玄宴忽然转变了态度,嘴角衔着笑,满是讨好地开口,“王爷,你看你仁慈又善良,不仅人长得好,而且心胸还格外宽广。对属下更是体贴入微。”   昧着良心说话,真是难受。   可为了能够平安度过今夜,扯谎什么的也不要紧。   只是,顾严辞怎么去案台那坐着了?   静谧无声的房间里,只有烛火哔剥和纸张有一下没一下的擦动声。   陈玄宴简直傻眼。   这位晋阳王果真是不一般,面对他刚才的那一番糖衣炮弹,竟然无动于衷,而且还能够气定神闲地看起书来?   真是要命!   算了,斗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认怂,出去守门吧。   不行,等明日他定要寻了机会去市集上买一条狗回来,不然看门狗倒真的变成了他。   顾严辞书页翻得勤,却没怎么看进去。   他忍不住从书页间去窥探陈玄宴的动作。   见陈玄宴小心翼翼地朝外走去,那耷拉着脑袋,显得格外丧气,顾严辞不由放下手中的书册,轻咳出声道,“今晚你就在地上睡。”   陈玄宴驻足,反应慢半拍地转过身来,他不禁眨巴了一下眼眸,“王爷的意思是我可以在里面打地铺了?”   “不想?”顾严辞站起身,提高了音调问道。   陈玄宴哪里敢说不想啊,他可不想被丢在门口,要是那刺客再次上门,那不是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了。况且顾严辞武功还算厉害,跟在顾严辞身边,倒还算安全。   “愿意,非常愿意!多谢王爷!”陈玄宴的兴奋,已经完全没办法遮掩住了,他笑嘻嘻地跟在顾严辞的身后,小声问道,“那王爷,我可要回去搬被子来?”   顾严辞冷不丁地开口,“柜子里还有两床褥子,你可以搬出来用。”   陈玄宴本就困了,听到马上就可以睡觉了,他快步朝顾严辞指的那个衣柜走去。   一把准备打开柜子门,可谁曾想,顾严辞却猛然追了上来,“等等!”   砰……   柜子门应声合上。   顾严辞压在了陈玄宴的身后,将陈玄宴困在门和自己中间。   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陈玄宴甚至能够听见顾严辞的呼吸声。   傻愣住了的陈玄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作势要挣扎,顾严辞却立马闪开了。   二人皆是朝向另外一端,耳根微微发烫。   陈玄宴心里有那么一丝怪异的感觉:所以老子刚刚被一个大男人给壁咚了吗?   正当陈玄宴神游太虚的时候,顾严辞故作淡定地开口,“你让开,本王帮你取。”   闻言,陈玄宴回了神,朝旁边挪动了一大步。   他挑着眉看向顾严辞,心道这厮难道在柜子里藏了什么秘密不成?   可如若真的藏了秘密,顾严辞怎么可能让他站在屋子里瞧着,还不马上就把他丢出去了。   咔哒一声,顾严辞小心地将柜子打开。   陈玄宴抬眸望去。   当瞧清楚柜子里的情状,陈玄宴不由微微惊呼。   这是人干的事吗?他觉得作为法医的自己,已经是将东西整理得格外整齐了,可谁曾想,这位晋阳王,已经将柜子里理出了个新高度出来。   呵呵,强迫症真可怕。   陈玄宴算是明白了,敢情顾严辞并不是在柜子里藏了什么秘密,而是担心他一不小心将他柜子里的整齐给破坏掉?   牛,他是真的佩服顾严辞。   顾严辞抱着两床被子,往陈玄宴的身上扔去。   陈玄宴眼疾手快地接住,支吾出声,“王爷,你想砸死我?”   “废话这么多,本王看你是想去外面守门。”   顾严辞话音才落,陈玄宴已经动作迅速地将被子铺在了地上,然后人已经钻进了被窝,甚至就连眼睛都闭上了。   瞧着这幅情状,顾严辞淡然的脸上,出现了皲裂。   他嘴角抽了抽,提步朝前端的床榻走去。   陈玄宴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但却竖起耳朵听动静。   从声音中可以判断出来,顾严辞已经宽衣解带,上榻睡觉了。   只是,陈玄宴的脑海中出现了第一次来到盛京的场景,撞见在洗浴池泡澡的顾严辞。   那腹肌,当真是完美。令人羡慕。   呸!陈玄宴很是嫌弃自己,怎么还羡慕起顾严辞的腹肌来了,他自己也是有腹肌的好不好!   躺在床榻上的顾严辞,并未入睡。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差,稍微有那么一丝丝动静,他都会睡不着。更何况屋子里还多出了一个人,他更是完全没有睡意。 第39章 他又哭了吗   顾严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陈玄宴带回自己的房中,等到意识过来的时候,陈玄宴已经进入他的房中了。   外面的风似乎很大,吹得窗户砰砰作响。   “王爷。”黑暗中,陈玄宴忽然发出声音。   “嗯?”顾严辞应了一声,没有翻身。   陈玄宴倒是翻来覆去,面朝着顾严辞这端。   他原本是有困意的,可现在却是完全睡不着了,忍不住想要找人聊天,而床上躺着的顾严辞是他唯一可以说话的目标。   “王爷,前些日子你答应我说可以养狗的,你还作数吗?”陈玄宴弱弱出声。   顾严辞没有做声,而是静静地听陈玄宴说话。   “就是你不觉得狗狗很可爱吗?就那种很聪明很听话而且还能够帮助查案的那种。”越说越兴奋,陈玄宴忍不住坐了起来。   黑暗中,顾严辞嫌弃出声,“如果你再不关上嘴巴的话,你会被我扔出去。”   咚地一声,陈玄宴立马倒了下去,很是听话。   翌日清早,天才将将亮,陈玄宴便被外头的喧闹声给吵醒了,他烦躁地翻了个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只好睁开眼睛。   思绪清醒过来,陈玄宴下意识地朝床榻望去。   只见床榻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叠好的被褥,哪里还能够看得到顾严辞的身影。   “呃……”当王爷的,也需要起来得这么早吗?   这天都还没有亮,怕是都已经起来了吧?   真是一门高危职业啊!   动作麻利地起床,陈玄宴将自己垫在地上的被子全都折好,平放在里间的椅子上。   他打了个呵欠,打开房门。   正在练剑的谢景渊,瞅见陈玄宴从屋里面出来,顿时傻眼了。   所以这所谓的守门,不是在门外面守着,而是守里面去了?   谢景渊眼神在陈玄宴和顾严辞身上打量着,好一会儿他才收了剑,笑着说道,“早啊,玄宴。昨晚睡得好吗?”   这话一出,陈玄宴脸唰地一下红了。   怎么听着都觉得奇怪。   他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为什么院子里的人都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他?尤其是谢景渊和李萧,仿若他做了什么玷污顾严辞的事情似的。   “尚可!我先回去洗漱了!”   陈玄宴低着头,跑得比兔子还快。   见状,谢景渊笑得更加猖狂。   坐在凉亭中品茶的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道,“景渊,本王见你最近挺闲的,要不本王差人去和你父亲说一声,将你送回去好了。”   谢景渊闻声,立马闭嘴。   “王爷,求放过。你知道的,我之所以最近一直住在三都府,不过都是为了躲我爹给我安排相亲一事而已。   太可怕了,你知道一天被安排将近十场相亲会,那是多么的可怕吗?那群女人,恨不得将你给吃了的恐怖。”说完,谢景渊像是想起了那种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顾严辞没再多言,反而是好端端地开口问道,“你有听说过狗可以帮助查案吗?”   谢景渊一脸懵,“王爷,你不是最不喜欢毛绒绒的东西吗?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对动物的毛发是很敏感的,一碰触就会忍不住打喷嚏,甚至严重的时候,还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年少时候的囧事,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不会现在想通了,要去养狗养猫什么的吧?”   说完,谢景渊自己都不信了。   顾严辞那么爱干净一人,哪里忍受得了到处都是动物毛发,怕不是那狗刚来三都府一天,就被顾严辞叫人打死了吧?   “本王从一本书上瞧见,说是狗的嗅觉非常灵敏,如果加之培养的话,比如有人失踪,将失踪者的衣物给狗闻,狗便能够根据鼻子嗅觉的记忆,去找到原主。”顾严辞按照之前陈玄宴告诉自己的那些,转述给谢景渊听。   谢景渊当真是第一次听说,他惊讶道,“还有这么神奇的?那我们三都府的确需要养狗,这样的话,日后查案不是方便一些了吗?”   “倒是可以。”顾严辞启唇道。   晌午时分,审完刘长盛的陈玄宴,心情不是很好。他一个人坐在长亭那发呆。   刘长盛不是盛京人,而是鹿城人。家境尚可,有一个妹妹,进了盛京城的蔡家当丫头,照顾九夫人茹儿。   可偏偏刘长盛的妹妹莺歌撞破了九夫人与李贵的私情,九夫人担心莺歌会说出去,便故意设计莺歌,害得莺歌被人侮辱,失去清白。   莺歌爱慕的人正是李家儿子,可李家儿子知道莺歌被人侮辱后,便与莺歌恩断义绝。   莺歌一时想不通,投河自尽。   刘长盛一年前收到自己妹妹自尽的消息后,痛不欲生。他谋划一切,混入盛京城,成为大夫,一步步接近害死自己妹妹的三个人。   第一个男人,名为王禄,是一个靠帮人办事为生的单身汉。   便是他毁了莺歌清白。刘长盛趁着王禄受伤求医,他欣然前往,将其杀害。   随即又趁着夜黑风高时,将王禄抛尸城西山崖,制造王禄坠崖溺水而死的假象。   至于九夫人茹儿,刘长盛也是趁着寻医问诊的时候,将她杀死。   三个人,三条命,皆死于刘长盛的银针之下。   陈玄宴想到自己在地牢审问刘长盛的时候,刘长盛发出的满意笑声。   刘长盛说,以一命换三命,他已经很满足了。   陈玄宴叹气。   为什么要走向极端呢?明明还有别的方式,可刘长盛却选了一条不归路。   如若那莺歌姑娘知道自己的哥哥因为自己杀了这么多人,是不是会反对呢?   世间之事,他当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可陈玄宴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   作为法医,他定要让死者开口,将真相暴露于阳光之下。   远远走来的顾严辞,瞧见陈玄宴耷拉着脑袋坐在台阶上,他一时露出疑惑的神情。   这人,难道又在哭吗?   顾严辞皱了皱眉,走到陈玄宴的跟前,启唇说道,“走吧,一起去街上逛逛。”   闻声,陈玄宴抬头,他明亮的眼眸停驻在顾严辞的身上。   “王爷,去哪?”   呵呵,顾严辞暗自冷笑,看来他还真是想太多了。 第40章 养狗来财   见顾严辞脸沉着,陈玄宴一脸懵。   这厮刚刚不是说要一起去长街上逛逛吗?   这话还是热乎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那顾严辞究竟去不去街上走走啊?   他还想着去看看有没有称心如意的狗买的。   说起狗,陈玄宴便想起了自己在江城养的那一只白色松狮犬,他给那只可爱又聪明的狗狗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来福。   唉,也不知道来福现在怎么样了,不过幸好他出事前,将来福送去了朋友那,不然怕是要饿死在家里。   唉,陈玄宴不禁长叹三声。   “王爷,那我们还要出去逛逛吗?”见顾严辞一直没有动作,而且脸色还好像不大好的样子,陈玄宴冷不丁地小声嘟囔道。   要是顾严辞不去的话,那他也可以一个人出去的。反正他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个人去街上买狗的。   不过顾严辞这么洁癖强迫症的人,真的肯养狗?不会他这边将狗狗带回了三都府,顾严辞另一端便叫李萧把狗狗给扔了吧?那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炸毛的。   可顾严辞只是瞥了眼陈玄宴,二话不说,提步朝前院大门方向走去。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赶忙追了上去。   青石路上,前端一道白色身影,走得笔直,手上持着折扇,后头一道青色身影,则是小跑着往前追着。   两道身影交错,相得益彰。   站在后院凉台上的谢景渊,远远地看着顾严辞和陈玄宴离开三都府,不由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   一向喜欢热闹的陈玄宴,一上街,便好心情暴露无遗,脸上立马堆上了笑容。   他快步穿梭在人群中,完全忘记了顾严辞。   顾严辞一脸嫌弃地跟在陈玄宴的身后,只要有人靠近自己,他便立马加快了步伐。   “哇!”   陈玄宴瞧见了卖动物的店铺,满眼都是惊喜,他快步朝店里跑去。   店中摆满了木质笼子,笼子里面都关着一只狗。   老板是个年轻男人,他瞧见有人进来了,立马从椅子上起身,笑脸相迎,“客官想要什么狗,我这里都有。”   陈玄宴目光在店里游移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最里面关着的一只狗。   白色的,长得和他在江城养得那只松狮犬一模一样的狗。   陈玄宴眼神立马浮现笑意,快步朝狗狗走去。   一向惹小动物喜欢的陈玄宴,才靠近白色狗狗,那狗狗便欢快地跳跃,冲着陈玄宴叫。   陈玄宴笑着和狗狗打招呼,“就你了,你可愿意跟着我?如果你想我带你走的话,你就冲我摇摇尾巴。”   白色狗狗很是聪明,像是听懂了陈玄宴说的话,当真对着陈玄宴摇尾巴。   老板一直在看,见状,立马笑着说道,“客官,你且看看我们这只狗,和你很有缘分。要不你就将这只狗带回去吧。”   陈玄宴本就喜欢这只狗,听完老板说的话,他立马点头,“这只狗怎么卖?我要了。你帮我将这只狗套上绳子,等会儿我带它走。它是雌的还是雄的?”   “这是雄的。”   陈玄宴点头,“怎么卖?”   问出口,陈玄宴下意识地去摸钱,可突然意识到他的俸禄还没发,仅有的银钱,又在那天请秦穗吃饭,完全用光了。现在完全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鬼而已。   好尴尬……   陈玄宴悄默默地看了眼店老板,见老板正在取绳子准备给狗系上,他有些尴尬地出声,“老板,我忘记拿钱袋了,你看我能不能去取,马上就回来的。”   原本正在取绳子的老板,一听,转过身来,脸上表情有些奇怪地看着陈玄宴,“那我店里的狗,都是很受欢迎的。如果你不拿什么东西做个抵押的话,我这不大好帮你留。”   陈玄宴闻言,心道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等等!   陈玄宴眼尖,一眼看见了从店门口经过的顾严辞,他恍然明白过来,他是和顾严辞一起出门的,但是因为玩得太嗨了,将顾严辞忘记了。   “王爷!”陈玄宴立马出声唤道,“王爷等等!”   店老板一听陈玄宴竟然喊出王爷来了,立马转变了态度,他乐呵呵地开口说道,“少爷,你看这狗要不你先领去?等你拿了银钱再来给我也是可以的。”   嗯?   陈玄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所以盛京城的老板,也这么势利眼的吗?不过顾严辞王爷的身份,倒是很好用哈。   陈玄宴见顾严辞站在门口不进来,嘴角抽了抽,快步朝外走去,走到顾严辞的面前,陈玄宴讨好似的开口,“王爷,你看你能借我一点银子吗?我没有带钱,但是我很想买这只白色狗。真的很聪明而且又可爱。”   顾严辞冷着脸,二话不说,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眉头蹙了蹙,但还是将自己的钱袋从腰间解了下来,递到陈玄宴的面前。   “日息三分。”   陈玄宴震惊脸,“王爷,这也太高了吧?”   救命啊,他已经欠了顾严辞钱了,现在又欠,而且现在利息还这么高,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还的清楚啊?   虽然他很不喜欢回陈府,但是为了能够早点还清顾严辞的钱,他还是得回去一趟的。   顾严辞见陈玄宴似乎并没有动作,便立马将钱袋收回,可这刚有动作,他的钱袋便被陈玄宴拽住了。   “呵呵,王爷,借我。”陈玄宴眨巴着眼睛,讨好似的得到了顾严辞的钱袋,他快步进店,将银钱付给老板,从老板手上拿到了狗狗的牵绳,牵着大白狗从店里走出。   大白狗重获自由,很是兴奋,甚至已经忍不住要出去撒欢了。   顾严辞远离陈玄宴和大白狗,自称屏障。   陈玄宴也比较会看脸色,自然紧拽着大白狗,不让大白狗靠近顾严辞。   可谁知道大白狗竟然那般爱长相好看的人,瞧见顾严辞,撒开了腿,拼命朝顾严辞跑去,那力气大得陈玄宴一时都没有拽住。   大白狗的前爪直接扒拉住了顾严辞的大腿。   只见顾严辞以眼见的速度黑沉下来,当陈玄宴跑来时,瞧见的便是浑身散发冷气,恨不得将狗还有他给冻死的顾严辞。   “来财,过来!”陈玄宴皱着眉,脱口而出。   大白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仍旧闻着顾严辞,朝着顾严辞摇尾巴。 第41章 王爷过敏了   “陈玄宴,如果你再不将你这只笨狗给拉走的话,本王不保证会不会将它给剁了。”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言语间尽是嫌弃。   来财一听,立马耷拉着头,默默地退回了陈玄宴的身边。   陈玄宴无语地牵着狗绳,心道这只狗倒真是聪明,竟然还能够听得懂顾严辞说话,不过它倒是真的怕死。   “王爷,你看连狗都懂得看脸色。不过你不觉得来财很聪明吗?”陈玄宴牵着狗,跟在顾严辞的身后,追问道。   顾严辞脸一直是沉着的,他已经很用力地在克制,才没有将这只笨狗给扔了。   “将这只蠢狗,放远一点,别挨着本王。”顾严辞无语道。   陈玄宴白了眼顾严辞的背影,心道这位王爷,还真是事多,就连一只狗都嫌弃。   “之前不是和王爷说过吗?聪明的狗狗是可以培养的,到时候狗狗便可以帮助我们查案,但是首先,我们得表达自己对狗狗的喜欢,让狗狗觉得我们很好相处。”陈玄宴耐心解释,试图希望顾严辞能够接受来财。   顾严辞丝毫没有将陈玄宴说的话听进去,他已经开始幻想这只笨狗不停掉毛的样子了,要是三都府到处都可以看到狗毛的话,他真的会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阿嚏……   顾严辞鼻尖一直很痒,一个没有忍住,猛然打了一个喷嚏。   陈玄宴后知后觉开口,“王爷,你不会是对狗毛过敏吧?”   说完,陈玄宴便将狗往后扯了扯,不让狗狗靠近顾严辞。   可顾严辞却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快步朝前走去,越走越快,后来索性人影都没有了。   ……   三都府后院。   谢景渊瞧见行色匆匆的顾严辞,疑惑出声,“王爷,你不是和陈玄宴一起出门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才说完,谢景渊在瞧清楚顾严辞的脸之后,惊呼出声,“王爷,你是不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你看你的脸,长疹子了。”   顾严辞白皙的脸上,起来一个又一个的红疹,很痒,痒得令人想伸手挠。   “别废话了,叫李萧去寻大夫来。”顾严辞说完,径自将门推开,进屋。   谢景渊意识到事情严重了,立马恢复正经,去找李萧。   李萧原本正在前院,瞧见谢景渊过来,立马出声问道,“谢少爷,出什么事情了?王爷回来了吗?”   “你且快去寻大夫来,王爷他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刚刚我看见他,满脸都是包。再下去的话,严重起来,他会像之前一样脸肿成猪头的。”   李萧一脸严肃地点头,快步奔去。   正巧,陈玄宴牵着一只大白狗进府,李萧见状,立马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   顿时李萧便冷了脸,看向陈玄宴的眼神也变得不是很友好起来,他甚至还冷哼了一声。   陈玄宴一脸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李萧已经快步跑走,陈玄宴暗自腹诽:这李萧的脾气,还真是和顾严辞一模一样。怪不得是主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谢景渊,瞧见陈玄宴手上牵着的狗,他嘴角抽动,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陈玄宴,启唇说道,“玄宴,王爷当真和你一起去买狗了?你知道吗?王爷他每次与狗靠近,尤其是碰到狗狗的毛发,他就会全身起红疹的。”   陈玄宴愣愣地看着谢景渊,脑袋里回想起来财扑进顾严辞身上的画面,所以顾严辞现在是过敏了吗?   怪不得顾严辞会打喷嚏,而且还走得那么快。   “王爷现在人呢?没事吧?”陈玄宴立马出声问道。   谢景渊倒是很喜欢这只狗,他叹气道,“王爷他已经回房间休息了,等会儿大夫来看一下,吃点药应该会好吧。不过我真好奇,为什么王爷会允许你在三都府养狗,我从前可是求他求了好几天,都没有答应的。   有一次我带着狗直接来三都府,一不小心害得他长红疹发高烧,在床上睡了三天,然后知道我是什么下场吗?我被扔出了三都府,然后禁止踏入三都府三个月。”   陈玄宴一听,不由暗自发笑,这岂不是正好?他本就不愿意待在三都府,要是顾严辞生气,一气之下将他赶出三都府的话,那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越想,陈玄宴越觉得兴奋。他终于可以不用待在三都府了,他可以自由潇洒地去帮助原主完成心愿,然后过自己的生活了。   虽然不能再回到江城,但是既然老天爷给了他一条命,他终归是要珍惜的。   谢景渊自然看见了陈玄宴嘴角的那丝笑,他忍不住出声问道,“玄宴,你怎么还很高兴的样子?”   陈玄宴醒了神,立马否认,“没有啊,我只是心里有些惭愧。王爷都是因为我,才会过敏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肯定要把我丢进地牢了,我怕是活不长了。”   戏精本精说得就是他了,陈玄宴已经完全将演戏的精髓掌握住了,以至于谢景渊完全不会怀疑他说的话。   “这个也说不定啦,不过你还是快点把狗拿走,放你自己院子里。管好狗,不要让他来这边院子。”谢景渊立马出声说道。   陈玄宴点头,“好的,我现在就把来财带去我住的地方。”   “你是说它叫来财?”谢景渊笑出了声,“还真是个接地气的名字。”   “你不觉得很好听吗?而且来财可聪明了。不出半月,我便能够将他训练得能够帮助查案。”陈玄宴牵着来财去往自己的院子。   李萧很快便找来了大夫,大夫将顾严辞诊断了一番,开了两副药。   顾严辞躺在床上,窗幔放了下来。   谢景渊正在旁边守着。   “陈玄宴人呢?”顾严辞幽幽开口问道。   要不是陈玄宴,他现在至于这幅样子吗?陈玄宴竟然不闻不问,还真是气煞人也。   谢景渊并不知道顾严辞的心思,他以为顾严辞要处罚陈玄宴,便立马出声帮陈玄宴说话,“王爷,玄宴他已经知道错了,所以现在在膳房那边帮王爷熬药。你看王爷要不你就不要计较了,不要将玄宴赶出三都府。”   絮絮叨叨的,谢景渊说了一大堆,以至于顾严辞的脸都黑沉下来了。   真吵! 第42章 不要杀来财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将陈玄宴赶出三都府了?”顾严辞虚弱出声,脸上的红疹还剩下一些,但不至于像一开始回府时那般吓人。   ??   谢景渊一脸问号,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岔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晋阳王吗?当初他可是直接被扔出三都府的,怎么换成陈玄宴,顾严辞就完全换了个态度?   “难道王爷你是想把那来财给杀了?”谢景渊后知后觉开口。   谢景渊的声音有些大,正巧被端着药盅站在门口的陈玄宴听得一清二楚。   陈玄宴心下一咯噔,猛地将门推开,急匆匆地跑去,很是紧张地开口喊道,“王爷,来财它是无辜的,你能不能放了它?而且你不是答应了,说我可以在三都府养狗的吗?王爷你千金之口,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心中过于焦急,陈玄宴说话语气已经逐渐失去了耐心,以至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不敬的嫌疑。   果然,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格外诡异。   谢景渊一直在对陈玄宴挤眉弄眼,试图告诉陈玄宴不要再说了,可偏偏陈玄宴完全没有接收到信息,那嘴巴叨叨个没完没了。   一直坐在床上的顾严辞,也不出声,只是脸色倒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他浑身散发寒气,冷眸盯着陈玄宴,待陈玄宴停下不说话了,顾严辞才冷飕飕地启唇说道,“还有什么要说的,一次性说完。”   额……   陈玄宴语塞,他现在完全摸不透顾严辞的心思,不知道顾严辞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看见顾严辞脸上红肿一片,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这清风霁月般的晋阳王殿下,突然变得这般的「猪头」似的,这要是被盛京城那群顾严辞的迷妹们知道,怕是要朝他身上扔烂白菜的。   陈玄宴不禁脑补那样的画面,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早知道刚刚就不应该那么冲动,可他一听到顾严辞要将来财给弄死,他便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王爷,你的药已经炖好了,要不趁热喝了吧?”陈玄宴察觉到气氛似乎有点怪,他只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试图缓解顾严辞的怒火。   顾严辞闻言,想到谢景渊说陈玄宴一直在忙着给他炖药,脸上的寒意当真减弱了一些。   但是仍旧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启唇问道,“谁告诉你的,本王有说过要把你那只蠢狗弄死吗?”   一听,陈玄宴后知后觉开口,“所以王爷的意思,是不会将来财弄死了?”   见顾严辞不说话,陈玄宴便当了真,他脸上立马浮现出了笑意,整个人的状态,与刚刚进来的时候,完全不同。   谢景渊默默地看着,心道王爷对陈玄宴果然不同。   “咳,玄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王爷这里我就交给你了,记住了,可一定要照顾好王爷,别出什么乱子。”说完,谢景渊不等陈玄宴开口,人已经往外面快步走去了。   那速度可真是快,陈玄宴嘴里的那句他不干,都还没来得及出口。   屋子里就剩下了陈玄宴和顾严辞两个人,陈玄宴见顾严辞精神状态似乎不大好,便只好认命地将药盅里的药水倒在碗里,手持着碗和勺子走到床榻边,很是耐心地开口,“王爷,你快喝药吧?”   他得照顾好顾严辞,不然顾严辞要是发火,肯定会拿来财开刀的。   顾严辞无声叹气,他真是弄不懂陈玄宴的想法,不过还是伸手接过陈玄宴手中的碗,皱眉闭着眼睛,一口将那黑漆漆的药汁,全都倒进了口中。   他睁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发现眼前有一颗糖。   陈玄宴笑嘻嘻地开口,“担心王爷像小朋友一样怕喝药,所以提前准备的,你且尝尝,我特意挑选的橙子味。”   愣了愣,顾严辞并没有动作。   他有些恍惚地盯着陈玄宴。   陈玄宴有些尴尬,他还以为这样可以讨好顾严辞来着,没想到小丑竟然是他自己,暗自叹气,陈玄宴欲要将手缩回,却听见顾严辞清冷出声,“既然给本王的,为何又要拿回?难道是戏弄本王吗?还是打算言而无信?”   噗……   不过是一颗橙子糖而已,为什么顾严辞也可以逮着来上纲上线教育他一顿。也是,一开始他进屋的时候,也对着顾严辞便是一顿批评和责备。   真是睚眦必报啊!他算是领教到了顾严辞的小心眼了。   陈玄宴认命地再次将橙子糖递到顾严辞的跟前,“王爷,请用。”   只见顾严辞长手一伸,倒是直接将橙子糖拿了去,他很是认真地伸手将糖衣撕去,随即塞进口中。   橙子的酸甜味,充斥着整个口腔。一向不喜这些的顾严辞,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陈玄宴却暗自欣喜,自己已经这么讨好顾严辞了,顾严辞应当不会再打狗的主意了吧?   不过顾严辞对动物毛发过敏这一点,还真是难处理。   古代不像现代,还可以常备抗过敏药。   不过,陈玄宴想起来自己曾经有个同事,也好像是对动物皮毛过敏。   不过后来似乎进行了脱敏治疗,最后好了,至于过程,那自然是非常痛苦的。不过与其长痛倒不如短痛。   “王爷,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将你这个小毛病给治好。”陈玄宴小声问道。   顾严辞一个冷眼直接扫了过去,他待橙子糖全部融化之后,才开口,“谁说本王有病?”   “呃……”陈玄宴没有直接回,而是伸手往顾严辞脸上指了指,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没病的人,会突然浑身长红疹,看起来这么吓人。   “你可以出去了。”顾严辞下了逐客令。   陈玄宴本就没有想一直待在这里,这屋中的冷气压实在是太强大了,他怕自己继续待下去,会冻出病来。   “那王爷,来财是不是就可以养在我住的那个院子里了?”陈玄宴担心顾严辞反悔,立马再次确认一遍。   接收到的是顾严辞格外嫌弃的眼神。   “如果你再不消失在本王的面前,本王不保证那只蠢狗还会不会平安活着。”   陈玄宴一听,立马加快步子,疯了一般往外跑,可这还没踏出房间门,他又想起来那药盅和碗勺没有拿走,他又跺了跺脚,转身小跑进内室,然后尴尬地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立马端在了手上,不等顾严辞开口,他人已经跑没了影。   顾严辞不由扶额。 第43章 无名焦尸   陈玄宴跑出院子,走在青石子路上,却发觉有人往他身上丢石子,他皱眉望去,见谢景渊悠闲地坐在树干上,晃动着脚,笑着看向自己,他眉头更是蹙得厉害。   这个谢景渊,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吗?怎么还玩起扔石子这样幼稚的事情来了?   “玄宴,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谢景渊一下子从树干上跳下来,稳稳地落在陈玄宴的跟前,笑着问道,“王爷都与你说什么了?不是叫你好生照顾王爷吗?”   陈玄宴无辜地叹了声气,“王爷是什么样的脾气你不知道吗?他说我再不消失的话,他就要杀了来财。”   唔……   谢景渊语塞,他本就是准备当一个吃瓜群众的,谁知道这走势完全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难道是他想错了?王爷其实并没有将陈玄宴当成特别的存在?   “算了,王爷眼下竟然已经慈悲开怀,放过来财了,我还是见好就收吧,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惹得王爷生气了。”陈玄宴念念叨叨着,提步准备离开。   谢景渊却伸手搭在了陈玄宴的肩膀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陈玄宴,试探性地开口,“你有没有觉得王爷他好像挺纵容你的?”   “噗。”陈玄宴一听,完全没有憋住,对着谢景渊直接笑出了声。   他来盛京这段时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一个大笑话。   那冷面无情的顾严辞,什么时候对他纵容过了?每一次他都是战战兢兢,才能够免于被顾严辞给扔去地牢的。   “谢少爷,你怕是弄错了。王爷大概是觉得我这个仵作当得比较称职,所以才没有像一开始那样说要将我弄去地牢。你可别胡思乱想啊,王爷他心里眼里只有你这个好兄弟。”陈玄宴嘿嘿笑着,神情看起来有些那么的不自然。   谢景渊只觉陈玄宴说的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当听明白后面半句后,谢景渊立马严肃对陈玄宴说道,“玄宴,你可别误会,王爷对我可严苛了。”   “既如此,那我先去忙了。”陈玄宴平静出声,“不打扰了。”   望着陈玄宴的背影,谢景渊轻笑问道,“陈玄宴,你还喜欢王爷吗?”   嘶……   一时不备,陈玄宴扭伤了脚踝,差点摔一跤,幸好立马反应过来,重新站稳了。   他嘴角抽了抽,转过身来,很是认真地看向谢景渊,缓缓启唇回道,“谢少爷,我喜欢美人,对男人没有兴趣。以后这样的玩笑话,还请谢少爷不要随便开了,不然陈某的姻缘线怕是要断了个一干二净了。”   谢景渊尴尬地笑了笑,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便没有开口。   陈玄宴倒是走姿别扭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被安置在院中的来财,瞧见陈玄宴回来了,立马兴奋地摇头摆尾,不过奈何有绳子捆着脖子,所以并不能近陈玄宴的身。   陈玄宴走到来财的跟前,伸手摸了摸来财的脑袋,来财很是享受地立马蹲下了身,丝毫不再乱叫。   见状,陈玄宴更是高兴,看来自己当真是买到了一条很聪明的狗狗。   陈玄宴走到石凳上坐下,他掀开自己的裤腿检查脚踝,当瞧见那脚踝处明显的红肿,他不由皱眉叹气。   还真是流年不利,走个路都能够将脚扭伤,真是让人无语。   想到屋里有治伤的药水,陈玄宴便进屋拿了,往自己肿起来的脚踝上倒了一些,揉搓开来。   处理好脚伤的陈玄宴,又去找了一些食材做狗粮给来财吃。   来财大概是饿了,吃得格外欢畅。   “你乖乖听话,等适应了这里的情况,我们再开始训练,因为你能够快速达成,这样的话,也能够成为三都府的一名编制狗了。”陈玄宴盯着大口吃东西的来财,笑着说道。   喂完来财的陈玄宴,准备回房间休息,可却听见院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转身一看,发现是李萧。   陈玄宴一时心又咯噔了一下,每一次李萧来找他,准没有好事。   果不其然,只听得李萧启唇说道,“玄宴,盛京城外五十里处的破屋中,有人发现了一具女焦尸。”   陈玄宴沉默,他只觉头皮发麻。   为什么盛京城附近,时不时地就会出现命案,就不能让他歇几天吗?   “王爷怎么说?”   李萧认真开口,“王爷说他身体不适,这几日不准备出门,还说由你代替他先去查看现场。谢少爷陪同。”   陈玄宴也是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顾严辞这么在意面子的人,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满脸是红疹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过作为一个强迫症患者,也真是苦了顾严辞,要面对脸上身上那么多红疹。   “好,我这就随你去。”陈玄宴说完,给来财的饭食又添加了一些,并且在旁边倒了一盆水。   见李萧已经离开,陈玄宴快步追上。   陈玄宴和谢景渊是在府门外集合的,他们各自骑上了一匹马,出发前往城南。   赶到城南破屋,案发现场的时候,天色变了变,原本艳阳高照,忽的却是阳光都看不见了,不过倒是让人觉得凉爽了一些。   破屋的前后拉上了布条做的禁止线,周围守了侍卫,防止有人踏入。   陈玄宴启唇问李萧,“那个发现这里有焦尸的人是谁,他现在在哪?”   李萧立马回答,“是城南麻村的麻叔,他吃过午膳之后准备来山上砍柴,发现平日里的破屋,竟是被火烧了,而且里面还躺着类似于尸体的东西。”   话音落,麻叔便被人带至了陈玄宴的跟前。   麻叔,是个彻底的庄稼汉,平日里不是种田就是砍柴,人看起来格外老实。   陈玄宴紧盯着麻叔的眼睛,平静出声问道,“麻叔,你们麻村最近可有人失踪?”   麻叔摇摇头,“大人,我们麻村没有人失踪,要是有人不见了,我们肯定都知道的。”   所谓的读心术,大多时候都是能够起作用的,陈玄宴不过是与麻叔对了几句话而已,便已经可以确定麻叔与杀人凶手无关。   “多谢你了,你先回去吧。”陈玄宴启唇对麻叔说道。   麻叔有些怕,他立马挑着柴火下山。   谢景渊却是不懂,他出声问,“玄宴,这尸体都烧成这样了,我们怎么才找得到凶手?” 第44章   陈玄宴冷静地看着破屋,好一会儿才提步走进。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他伸手拾起尸体旁边的一根烧焦的木头,凑到鼻端闻了闻,更加确定引发着火的媒介为酒精。   地上躺着的尸体,用白布蒙着。   即便已经过了一夜,尸体仍旧散发出一股肉焦味。   陈玄宴眉头微微蹙着,他戴上了自己自制的手套,将白布掀开。   入目而来的是一具分辨不清任何面容的尸体,浑身漆黑,甚至可以说只剩下一副骨架。   仔细查看了一番尸体,陈玄宴可以判断尸体为女性,其次女尸的脚趾,只有九根脚指头。   应当是活活被烧死的。   而一个人为什么不能从火场中逃亡,那只能说死者生前被人弄晕了,根本不具备逃跑的能力。   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才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   “怎么样?”   谢景渊见陈玄宴已经站起身,立马追问道,“可能从尸体上得到什么消息?”   陈玄宴严肃开口,“既然不是麻村人,那么叫李萧带人在周围附近村子或者镇上问问,有没有谁家的女儿失踪了。”   “你是说这具尸体是年轻姑娘?”谢景渊一听,瞳孔不由睁大。   陈玄宴点头,“是,大抵二八年华。只有一个未出阁的,家庭环境尚可的姑娘,才会十指不沾阳春水,手上没有任何一丝茧子。”   闻言,谢景渊朝尸体的手上看去,果然瞧见尸体的手部颜色与其他处的不同,或许是因为死者生前侧躺的姿势不同,所以火并没有将死者的手烧得格外焦。   “另外这位姑娘,有一个特点,只有九根脚指头。你可听说附近哪家姑娘是九指的?”   谢景渊摇摇头。   陈玄宴只好开口,“既如此,便先将尸首带回三都府,等查到是谁家丢失了女儿,线索才能够更好地去查。”   眼下还未掌握死者的身份,更不知道死者的关系网是怎么样的。自然不能进一步查案。   看来,只能等了。   谢景渊点头,立马吩咐侍卫们小心将尸体运回三都府,另外一批人,则是跟着李萧去调查。   回三都府的一路上,陈玄宴都心事重重。   待进府后,陈玄宴急匆匆地便跑回自己的院中,清洗手之后,快步进屋。   来财瞧见陈玄宴回来了,立马热情地叫唤。   陈玄宴原本已经踏过门槛了,听见狗叫声后,他又重新退了回来。   浅笑着走到来财的面前,陈玄宴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可来财却突然停止了叫唤,似乎很嫌弃的哼了一声,将脑袋往回缩了缩,一副傲慢并不想搭理陈玄宴的样子。   唔……   来财今日还有脾气了?   “喂,你干嘛?是不是不想吃狗粮了?”陈玄宴双手叉腰,故作严肃地开口。   以为这样能够吓到来财,谁知这狗倒还真是有骨气来着,一直往后退去,而且还歪过头去,完全不看他。   陈玄宴无语,想着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便立马转身要往屋里面走去。   汪汪……   来财突然叫唤个不停。   陈玄宴停下步子,回过头来。   见来财那张狗脸皱皱的,一副好不舒服的样子,然后又用鼻子嗅它自己的前爪。   陈玄宴忽的明白过来,他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手,闻了闻衣袖。   噗……   一股酒精味。   他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来财见到他都不热情起来。原来是因为嫌弃他身上的酒精味。   在那烧焦的破屋里待了许久,又一直在检验尸首,自然身上也染上了酒精味。   倒是他自己一时没有察觉,看来鼻子在一个刺激性的地方待久了,也就被熏得麻木了。   委实没有办法继续忍受自己身上的味道,陈玄宴立马进屋,取了干净的衣服准备去后院的洗浴池。   他可不喜欢待在一个大木桶里面泡澡,所以每一次他都是偷溜进洗浴池泡澡的。   眼下顾严辞生病了待在屋子里,肯定是不会出现的,那他倒是可以安安心心地洗个舒服澡了。   小心翼翼地从自己住的院子,穿过青石子路,避开众人的视线,陈玄宴出现在了洗浴池。   边推开门,边解开自己的衣袍,动作可谓是豪迈得很。   将干净的衣服挂在屏风上,陈玄宴准备下水。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站稳,身后便传来了淡漠的声音。   “你来这里做什么?”   噗……   陈玄宴心下一紧,吓得直往后倒,求生本能迫使他伸手抓取可以支撑的东西,可谁知自己的腰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呃……”苍天啊,救命啊!就让他这样晕死过去吧!   陈玄宴闭上眼睛,尴尬地只想躲进水池里,就算被水淹死,也好过面对眼下这么尴尬的情况。   他腰上的手,是顾严辞的。   他的身后,是硬邦邦的胸膛。   陈玄宴的耳旁,是粗哑的呼吸声。   耳根不由得红起来,脸也跟着泛红。   “还想靠到什么时候?”顾严辞冷漠的声音在陈玄宴的耳旁响起。   陈玄宴猛然回神,立马站起身。   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将所有衣服都脱光,不然真的是没法见人了。   不过顾严辞的身材是真好啊,陈玄宴忍不住偷偷打量。   和初见时一样,顾严辞仍旧穿着亵衣亵裤,但是沾湿了的衣服全都紧贴在身上。   好身材暴露无遗。   真是羡慕嫉妒!   “陈玄宴,你往哪里看?”顾严辞提步上岸,扯过干净的袍子披在自己身上,冷飕飕地开口。   额,他能说真话吗?很显然是不能。   陈玄宴立马将目光收了回来,他轻咳一声解释道,“王爷,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第一次来这里洗澡。我今天查验尸体的时候,在现场沾了很多酒精,小木桶泡澡完全没有办法洗干净。”   顾严辞一副淡漠的样子,他抽了抽嘴角,心道他就静静地听陈玄宴是如何胡说八道的。   “哦?那不知道是谁在这里丢了一锭银子。”   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   陈玄宴一听,顿时心痒痒。   那肯定就是他的钱了,好不容易有那么点银钱,现在倒好,完全打水漂了。   见陈玄宴不出声,顾严辞继续开口,“哦,昨日又不知道是谁,在这里掉了一块玉佩,看起来倒是挺值钱的样子。待明日,本王叫李萧拿去铺子里当了算了。”   陈玄宴一直在忍着,可在听见原主的玉佩也被顾严辞捡去了,他已经完全没办法忍住了。   求饶似的看着顾严辞,陈玄宴默默出声,“王爷我错了,是我不对,我不该偷偷来这里洗澡。求王爷责罚。” 第45章 寻上门来   原主记忆告诉他,这块玉佩是原主亲娘留下来的。虽说他并不在意玉佩是不是被顾严辞拿去了。   但是想着自己能够活下来,也是原主给的机会,他总该要尊重人家的。   顾严辞手持着一块玉佩,缓缓开口,“既如此,那么便由你来伺候本王。”   ??   陈玄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睁大了眼睛,启唇问道,“王爷,我是听错了吧?我做什么都是粗心大意,只会惹王爷生气,又哪里能够伺候王爷啊?”   顾严辞这是故意刁难他吧?对,一定是这样。他又不是强迫症,哪里能够像顾严辞自己一样做得那么尽善尽美。顾严辞肯定会逮着机会就教育他,到时候他岂不是天天都要挨骂。   陈玄宴越想,越觉得顾严辞是故意的。   “所以,这块玉佩?”顾严辞慢悠悠地将玉佩摇晃着。   陈玄宴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   太过分了,顾严辞这个坏蛋!竟想着欺负他!哼,不行,总有一天,他要欺负回来。   低下头,陈玄宴很是丧气地开口,“王爷英明,我定当全心全意伺候王爷,保准王爷满意。那王爷可否将玉佩还给我?”   陈玄宴已经上岸,他还没有来得及换干净的衣服,但是手已经伸向顾严辞了,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顾严辞,希望顾严辞能够良心发现将玉佩还给他。   只见顾严辞脸色忽然变了变,立马转向了别处,他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等你做到了,本王自然还给你。从今日起,每日都在本王的屋中守夜。”   “呃……”陈玄宴真的是无言以对,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他甚至忍不住想,如果他是个姑娘家,顾严辞这意思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噗!   陈玄宴差点笑出声,他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肯定是最近查案太累了,才会疯了。   “王爷,那我可以先换衣服吗?”陈玄宴有些冷,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怜巴巴地开口。   顾严辞闻言,抬眸,“自然……”   话音落,陈玄宴便立马拿了干净的衣服准备去另外一头的屏风后面去换。   可这才走两步,便听见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眼见着洗浴池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然推开。   “王爷,你洗完没,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谢景渊大大咧咧地冲进来。   谁曾想,会突然听见一阵水声。   顾严辞拽着陈玄宴直接跳入了水中,而且将陈玄宴摁在了水池中,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陈玄宴。   “谢景渊,不准过来!”顾严辞厉声呵斥道。   正准备绕过屏风进来的谢景渊,尴尬地缩回了自己的脚,他启唇问道,“王爷,我们之前还一起洗过澡呢,怎么今日你倒是不让我见面了,难不成你藏了大美人?”   唔……   陈玄宴语塞,他脸都快憋红了。   顾严辞自然也觉得尴尬,他轻咳一声道,“我马上出来,你去外面等我。”   陈玄宴将顾严辞的话听进了心里,他忍不住腹诽:果然顾严辞和谢景渊的关系比较好,顾严辞都是自称我的,而不是本王。   不过他在意这些做什么?   陈玄宴暗自嫌弃。   可谢景渊还没走,并且还想进来偷看。   怎料顾严辞动作过快,一下子提步飞上岸,将谢景渊的视线给挡住了,并且拽着谢景渊直往外走。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顾严辞动作迅速地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启唇对陈玄宴说道,“等本王与谢景渊离开了洗浴池,你再出来。”   陈玄宴没有立马回答,顾严辞倒是动作迅速地打开门离开了。   “王爷,里面不会真的藏了人吧?”谢景渊凑到顾严辞的跟前,意味不明地笑着。   顾严辞冷冷地扫了一眼谢景渊,“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吗?去前厅说。”   “王爷,你脸上的红疹已经都退了,这次倒是退得快。”谢景渊瞧见顾严辞的脸恢复到之前的白皙了,欣喜出声,“不过都是同样的药方,为什么之前你都是好些日子才好?”   顾严辞无语,他提步朝前走,没有回答谢景渊的问题。   他才不会说自己之前根本没有喝药,每一次都是偷偷将药倒进屋里的那盆花。   “不说我走了。”顾严辞停下步子,看了眼谢景渊。   谢景渊立马恢复了一本正经,“今天的那桩焦尸案,不知道玄宴有没有和你提起。李萧今日带人去附近查究竟是谁失踪了,没想到倒是有人来三都府报案,说是自家女儿失踪了。所以我便来找你,想请你去看看。”   顾严辞怔了怔,“发现案子,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谢景渊接话道,“这还不是担心王爷的身体吃不消嘛,所以我便和玄宴一同去了。玄宴已经检查完尸体了。”   “嗯。”顾严辞冷面应了句,提步朝前厅走去。   谢景渊迈着大长腿紧跟其后。   “王爷,玄宴人呢?要不叫玄宴一起去吧?”谢景渊追上了顾严辞,出声说道。   顾严辞瞥了眼谢景渊,缓缓开口,“你是在怀疑本王的能力?”   谢景渊缩了缩脖子,他不好意思开口揭穿顾严辞,那么挑剔的顾严辞,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与陌生人对话。   二人走到前厅,果然瞧见了一对老夫妻哭红了双眼,相互搀扶着站在大厅中。   “王爷,求你为我们作主啊!草民的女儿,昨日与草民闹了脾气,离家出走之后,就再没有了消息。”   谢景渊率先开口,“你是何人?你女儿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草民是襄河镇的百姓,名为苏立,家中经营纺织厂,只有一个女儿,女儿今年十六,叫苏秋梨,小名梨梨。   我们已经派人寻了一整日了,可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所以只好前来报官,都说晋阳王殿下是青天大老爷,还望王爷能够帮我寻回女儿。”   苏立及夫人都跪下来,朝顾严辞磕头。   顾严辞强迫症犯了,他偏过视线,没有去看苏立,因为苏立身上系着的腰带是歪的,他强忍着才没有出声提醒。   “起来吧,景渊今日带回了一具女尸,你且去辨认一下。”   苏立的夫人叶乔乔,一听,几乎晕厥。   “喂,苏夫人!”谢景渊见状,立马走上前去帮忙。   苏立将叶乔乔搀扶着站起,帮着叶乔乔拍背,好一会儿叶乔乔才缓过神来。   只是,泪水已经将视线模糊住了。   “二位且去看看再说。”谢景渊启唇说道,说完他忍不住看向顾严辞,果真,顾严辞眉头已经微微蹙起了。   谢景渊暗自叹气,都说了找陈玄宴过来,王爷偏偏不听,眼下倒好,真是平添烦恼。   而换完衣服,缓缓而来的陈玄宴,出现在了方厅,他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第46章 被罚抄书   谢景渊缓步走至陈玄宴的身旁,轻声解释,“他们的女儿失踪了……”   不言而喻……   陈玄宴自然明白眼下是怎么一回事了。   “眼下尚不能判断,你们且进去辨认一番。”陈玄宴一向心软,尤其是听到老人哭泣,他想到停尸房那具烧焦了的尸身,心里有些闷,他偏过头,不敢直视老人的眼睛。   苏立哭得眼睛红肿,声音沙哑,他搀扶着自己的夫人,一直呢喃,“怎么会,不会的,梨梨一向善良,从不与人纷争,怎么可能会遭毒手。不,一定不是她。”   “走吧,她在停尸房。”   陈玄宴启唇。   一行人来到停尸房,站在院内。   陈玄宴站在最前端,他看了眼苏立以及苏立的夫人,缓缓出声道,“你们进去吧,进门第一具尸身便是今日我们从麻村山上的破屋中带回来的。”   苏夫人脸色惨白,唇色皆无,如果不是苏立搀扶,怕是又要再次倒下去了。   二人缓步进屋。   陈玄宴并没有跟着进去,他站在院中,面色有些复杂。   “你之前查验尸首,有什么发现?”顾严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清冷出声。   陈玄宴回了神,他的情绪并不高,甚至可以用低落来形容。   虽然前一辈子,在江城生活的时候,作为法医,经受过太多案子,也检验过很多尸体。   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其实更多的时候,他是希望自己哪天能够清闲下来的,这样的话,就代表着死的人少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真的不想看见。   可来了盛京之后,隔三岔五便要上演一出,说心里话,陈玄宴真的很心累。   这出事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侧面反映了大夏王朝的法制还是差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会选择犯罪。   只是上位者,并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倒是他这个底层,不停地思索着,不过也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哇!   停尸房忽然传来崩溃大哭声音。   陈玄宴回了神,立马跑进屋,跟随着他一同进屋的还有谢景渊。   果不其然,苏氏夫妇二人,已经完全承受不住了,面容惨白,眼泪糊住了视线,几乎痛苦直接干呕。   陈玄宴搀扶着苏夫人,谢景渊则是扶着苏立,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四人才从停尸房出来。   苏立与其夫人被安排坐在院中的长凳上。   陈玄宴站在他们的面前,看着他们哭,好一会儿,陈玄宴将自己手中的帕子拿了出来,递到苏夫人的面前,他轻叹一声气道,“苏夫人,你擦擦。”   “你们二位可是确认了里面那具女尸是你们的女儿苏秋梨吗?”   谢景渊蹙着眉,启唇问道。   话音落,陈玄宴便直接斜眼过去,他无语地用眼神示意谢景渊住嘴。   难道眼下的情况还不够明显吗?这摆明了就是苏氏夫妇的女儿,不然也不可能在停尸房便崩溃到不行。   谢景渊无辜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道自己问的问题很傻吗?   苏立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忽地朝顾严辞跪下,他连连不停磕头,那磕头的声音格外响,咚咚的,敲得陈玄宴都有些担心起来,怕苏立的脑袋会被敲破。   顾严辞冷着脸,直视着苏立,他缓缓开口问道,“你这是何意?”   “草民求王爷,帮草民的女儿讨回公道,帮梨梨报仇雪恨。”苏立痛哭出声,“究竟是何人,竟然将梨梨害成了现在这样。太恶毒了,真的太狠了。”   苏立的脑门上因为用力磕头,红肿了一个大包,非常明显。   顾严辞不过是看了一眼,便觉得浑身不舒服,他赶忙将目光投向陈玄宴,可偏偏陈玄宴却是望向苏夫人的,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痛苦,难受,浑身不自在,顾严辞闭了闭眼又再次睁开,他恨不得苏立能够立马再磕个头,让脑门上的包能够对称一些,不然他真的很不舒服。   谢景渊见顾严辞一直没开口,便抬眸看向顾严辞,谁知顾严辞脸色那般难看,甚至还有冷汗不停地往下流,他又将目光投向苏立,瞬间恍然大悟过来。   “咳。”谢景渊轻咳一声,走到苏立的跟前,将苏立遮挡了个严严实实,他一本正经开口道,“放心好了,既然你已经来三都府报案了,王爷定然会查明真相的。你且与你的夫人先行回去,等案子有消息了,自然会通知你的。”   苏立闻言,挣扎着起身,他虚弱出声,“草民多谢王爷,多谢各位大人。大人们的恩情,苏立来日再报。”   陈玄宴搀扶起苏夫人,等到苏立接过苏夫人的手,陈玄宴才松开。   目送着两位老人离开,陈玄宴心里滋味万千。   “陈玄宴,本王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顾严辞忍不住拔高了音量,将陈玄宴的思绪给扯回来。   闻声,陈玄宴猛然回神,他目光停留在顾严辞的脸上,见顾严辞额头竟是有冷汗冒出,他更是觉得奇怪,“王爷,你很热?”   热你个头!   顾严辞一向端庄稳重,都要被陈玄宴这根木头给气得只想骂人。   “王爷,你不会是过敏还没好吧?”陈玄宴眨巴了一下眼睛,疑惑出声。   这应该是身体还没恢复,所以才会看起来那么凶残。   顾严辞瞥了眼陈玄宴,蹙了蹙眉开口,“答非所问的本事,你倒是日益见长。”   “呵呵,王爷你那讽刺人的本事,倒也不错。”   额……   陈玄宴语塞。他方才一时嘴快,直接把心里话给说出口了,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   现在他喊救命还来得及吗?王爷会放过他嘛?   果然,顾严辞脸直接黑沉了下去。   “景渊,你且来告诉陈玄宴,按照我们盛京的条例,诋毁王爷,可是什么罪罚?”顾严辞手持着折扇,忽地扇开,冷飕飕地启唇。   陈玄宴委屈地盯着谢景渊,希望谢景渊能够帮自己说说好话。   只是,完全是他想太多了!   谢景渊很是认真地答道,“以下犯上者,杖责五十。”   ??   “王爷,前段时间,不是还只需要杖责三十来着,怎么还突然涨价了?”陈玄宴很是不解地开口问道。   只听得顾严辞面无表情地出声应道,“本王说五十就是五十。”   唔……   陈玄宴好想怼回去,可偏生就是不敢,他可不想真的挨打!   识时务者为俊杰,免了自己一顿打,才是正事。   “王爷,我错了,是我耳背,没有听清楚王爷的话,更是我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请王爷看在我少不更事的份上,饶了我一回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认错态度,可谓是非常好的。陈玄宴都要在心里给自己竖起大拇指来了,他就不信顾严辞还不信了他。   谢景渊已经被逗得只想笑,但是他忍住了。   顾严辞依旧沉着脸,只是眼神比方才要好了一些,他启唇道,“既然如此,本王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总要涨涨记性的,今晚你就不要用晚膳了,去戒律堂罚抄《大夏洗冤录》,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这是人说的话吗?陈玄宴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果然他是想多了,顾严辞就是个压榨员工的资本家。   “不然五十下。”顾严辞很是好心地提醒。   陈玄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王爷可真是善解人意,体恤下属。我这就去戒律堂!”   说完,陈玄宴果真转身,朝戒律堂方向走去。   所谓戒律堂,更像是一个藏书室,里面全都是书籍。   平日里,陈玄宴的确喜欢看一些书,但是这不代表他愿意罚抄,更何况还是满满一本,大几十万字的书啊,他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   顾严辞可真是会治人,他真得是不得不服! 第47章 帮擦墨汁   陈玄宴端坐在戒律堂的案台前,认真地抄写《大夏洗冤录》。可才写一章节,他已经完全受不了了。   与其浪费时间抄,倒不如看会儿这本书。   之前谢景渊可是说这本书集聚了大夏朝有史以来的疑难杂案,包括里面的查案手段和方法,编纂这本书的作者都写得格外详细。   陈玄宴背靠着书架,翘着二郎腿,倒是悠闲地看起书来了。   他看书格外认真,更何况是他感兴趣的书,更是没一会儿便进入了状态,充耳不闻窗外事。   时间如水而过,转眼便从白日到了夜晚。   陈玄宴将烛火点燃,便继续看书,当真是到了如痴如迷的状态。   咔哒,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道白色身影,缓步走进。   他的步子格外轻,以至于陈玄宴根本没有察觉。   “陈玄宴,你在干什么!”   本想着来看看陈玄宴抄写得怎么样了,可顾严辞哪里会想到瞧见的会是这样一副场景,他只觉太阳穴都突突响了,完全没有办法继续冷静下来。   沉浸在案子中的陈玄宴,猛地被人喊了名字,吓得立马放下书册,站了起来。   只是这动作过猛,一下子挥手又将桌子上放着的烛台给打翻了,火舌立马将桌子上的纸张给吞没。   顾严辞见状,皱着眉,快步走近,一把将陈玄宴拉开,随即端起旁边茶壶,将水撒在火舌上,才将那点火光给扑灭了。   陈玄宴顿时觉得尴尬,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事情了,便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为什么顾严辞会来这里啊?堂堂王爷,难道还要来当监工不成?   “王爷,你会不会觉得这里面太黑了?可是只有刚刚那一根蜡烛。”陈玄宴实在是憋不住了,只好出声打破沉默,属实是没话找话说。   顾严辞一把拽过陈玄宴的手腕,将陈玄宴拽离屋子。   陈玄宴咿咿呀呀出声,倒是跟着顾严辞离开了戒律堂。   院子里倒是亮多了,陈玄宴能够一眼看清楚顾严辞的脸色,和他想得一样,已经黑沉得感觉要一秒就要将他揍一顿的样子。   “你是来戒律堂做什么的?”顾严辞启唇问道,他压抑着心中的那股怒闷。   陈玄宴脑袋已经在高速运转,他在想一个很好的借口,才不至于惹顾严辞继续生气。   “王爷,如果我说我是想找查焦尸案的相关线索,你会不会信我?”   陈玄宴为使得自己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竟是一本正经地开口,眼神中完全没有一丝自己在开玩笑的意思。   顾严辞倒真的被陈玄宴的眼神给骗了,他缓了缓脸色,开口问道,“那么你从那本书上得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陈玄宴就知道顾严辞会问这个问题,他轻咳一声解释道,“这不是还没有看到精髓之处,王爷你便来了嘛,而且王爷武艺高强,走路都没声音,倒是真的把我吓了一大跳。   不然我也不会吓得把烛台都给打翻了,要是不打翻,也不会起火,不过所幸王爷身手敏捷,并未造成大的麻烦。”   四两拨千斤,陈玄宴直接将原因推到了顾严辞的身上。   顾严辞嘴角抽了抽,他淡漠道,“意思是都是本王的错了?”   陈玄宴连忙摇头,“王爷,我哪敢说您啊!这不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嘛。”   你敢得很……   顾严辞默念道。   抬眸看向陈玄宴,顾严辞瞥见陈玄宴的鼻端上沾了墨汁,他微微皱起眉头,启唇道,“你的鼻尖上有黑墨。”   陈玄宴一听,下意识地伸手一摸。   谁曾想,手上也染了墨汁,这一碰,倒是脸上也弄到了墨汁。   陈玄宴以为自己弄干净了,将脸凑到顾严辞的面前,很是认真地问道,“可有擦干净?是不是没有了啊?”   可顾严辞却仍旧眉头紧皱,表情很难受的样子。   这又是什么情况?陈玄宴默默感叹道,难道是自己长得太丑了,所以顾严辞看不下去,才这么的痛苦?至于吗?他应该长得不丑啊?   虽说他是寄居在原主的身体上,但原主在盛京的颜值排名上,自然也是排的上号的。虽然说与顾严辞没法比,但是也能够跻身于俊男行列。   陈玄宴见顾严辞这般的难沟通,便不想沟通了,还是老老实实回去抄书来得好。   “等等。”见陈玄宴要朝屋子里走,顾严辞立马出声阻拦,“你去屋里,是准备将本王的书册全都烧掉吗?”   陈玄宴只觉自己实在是无辜,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那王爷的意思是不用我抄书了吗?”陈玄宴欣喜出声。   顾严辞朝陈玄宴招了招手。   陈玄宴慢慢走了过去,可越发觉得顾严辞刚刚召唤他过去的架势,分明就是他逗来财的样子。   “王爷,什么事啊?”陈玄宴眨巴着眼眸问道。   顾严辞取出自己的帕子,碰上了陈玄宴的脸,见陈玄宴要躲开,顾严辞启唇道,“别动……”   陈玄宴心忽的咯噔了一下,一股奇怪的暖流从他的心尖流淌过去。   一定是原主影响到他了,一定是,毕竟原主可是顾严辞的追求者,而且还是疯狂私生饭的那种。   只是,顾严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起来了,竟然还会帮他擦鼻子上的墨汁,甚至还是用那干净的白色的帕子。   “王爷,你的强迫症好了?”陈玄宴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顾严辞闻言,嫌弃出声,“闭上你的嘴。”   陈玄宴撇了撇嘴,很是无辜地不开口。   顾严辞动作轻柔地帮着陈玄宴擦干净了脸上的墨汁,他看了眼自己的手帕,眉头紧蹙。   陈玄宴立马伸手接过,笑嘻嘻地开口,“王爷,这帕子,便由我来帮你清洗干净吧,多谢王爷帮忙擦脸上的脏污。对了,王爷,我是不是不用继续罚抄了?”   心心念念的事情,自然是想得到肯定答案的。   顾严辞平静地看着陈玄宴,淡漠出声,“你很想把本王的戒律堂给烧了?”   瞬间明白过来顾严辞的话中之意,陈玄宴很是认真地摇头,“绝不,所以王爷还是不要让我罚抄好了。你看眼下月色正好,要不我给王爷炒点小菜,陪王爷喝上一杯如何?” 第48章 赏月饮茶丢了心   月朗星疏,凉风习习。   顾严辞盯着陈玄宴的眼睛,竟一时晃了神。   原来,有人的眼睛可以那般明亮,就像天上那闪烁的星星落在眼中一般。   陈玄宴被盯得浑身不得劲,他不由心想:难道我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又惹得王爷生气了?   不应该啊!   “王爷?”陈玄宴下意识地开口,甚至想伸手在顾严辞面前晃一晃。   顾严辞闻言,立马回了神,只是不经意间,耳根处有些发烫。   “呵,你难道忘记了自己的酒量?还陪本王喝酒。”清冷的男音,直入陈玄宴的耳朵里。   额……   陈玄宴语塞,他怎么就忘记这一出了。之前喝醉酒的名场面,他眼下回忆起来,仍旧觉得格外脸热,自然是不敢再轻易喝酒。   “走吧,陪本王喝茶。”   话音落,顾严辞伸手一把揽住陈玄宴的腰身,正当陈玄宴疑惑之际,顾严辞已经轻点脚尖,飞身而上。   “呃……”突然飞那么高,陈玄宴吓得立马伸手拽住顾严辞的衣袖,死死揪着,就怕顾严辞一个不小心将他给丢下地去。   风在耳旁呼呼刮着。   陈玄宴悬着的心,终于在脚踏在了屋顶上后,才终于放松下来。   顾严辞眉眼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一层笑意,他欲要松开陈玄宴,可刚准备松手,陈玄宴的双手又紧紧拽住了自己的手腕。   心,漏跳了一拍。   “别,等等!王爷,你能不能别松开!我恐高,我真的怕高。”   陈玄宴急忙出声,他蹙着眉看了眼下面,当意识到自己站在足足两层楼那么高时,他眼前已经一片晕了,甚至就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了。   天,为什么要来屋顶上?这一个不小心摔下去的话,不是摔断胳膊腿就是摔成脑瘫。   “王爷,你能再飞一次,把我送下去吗?”陈玄宴小心翼翼地开口,那眼神简直是恳求了。   顾严辞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不行。方才不是说今夜月色正好,要陪本王饮茶赏月吗?”   呵呵!   陈玄宴暗自冷笑,他能不能收回刚才说的话?他真的不想这么快就死,而且还是摔成肉泥,甚至有可能半死不活。   想到那种场面,陈玄宴一脸地苦闷。   顾严辞忽地挪动步子,陈玄宴心惊了一下,立马跟着顾严辞的步子朝前走着,只是双手没有任何要松开的意思,甚至拽得更紧了一些。   瞥了眼拽住自己衣袖的手,顾严辞的眉头皱了皱,并无开口,甚至有些想笑。   不再逗弄陈玄宴,顾严辞揽住陈玄宴朝前端快步飞去。   二人驻足于凉亭内。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顾严辞淡漠出声,伸手将陈玄宴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掰下来。   陈玄宴感觉到自己踩得地面与方才的瓦片不同,缓缓睁开眼睛。   当瞧清楚周围的情况,陈玄宴简直要头冒黑线。   这到底是谁设计的?为什么要把凉亭修在两层楼的上面,这对于一个怕高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好吗?而且顾严辞究竟是什么心态,竟然要在这屋顶上的凉亭中喝茶?   难不成是坐的高,看得远?又或者是在这上面看的月亮,和在地面上看的月亮,完全不同吗?   顾严辞一脸认真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随即倒是悠闲地持着帕子将凳子和桌面擦得格外干净。   “坐啊。”顾严辞慢悠悠开口,抬眸望向陈玄宴。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顺势在顾严辞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只是这桌面上空空如也,哪里有茶水可以喝的?   “王爷,难道我们喝空气吗?”陈玄宴小声询问道。   其实与在这高处吹凉风,陈玄宴更愿意滚回自己的屋子里睡上一觉,毕竟明天还要去查案。   一向淡定的顾严辞,在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皲裂了,他唇角抽了抽,瞥了眼陈玄宴后,才站起身,“本王早就准备好了。”   言毕,顾严辞走到凉亭的一角,伸手拍了拍凉亭柱子上的一个按钮。   陈玄宴傻眼,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只见柱子下放着的箱子,自动开了,随即顾严辞便俯身,从箱子里面取出了茶壶和茶杯。   “呃……”陈玄宴眼睛不由睁大,他不由暗自感慨,果然古人的智慧,是无穷尽的。   顾严辞倒是气定神闲,他走到石桌旁,将茶具摆放在桌面上,顺势坐下。   “哝,本王亲自泡的茶,尝尝。”言毕,顾严辞作势便要帮陈玄宴倒茶。   陈玄宴立马回了神,伸手去拿茶壶柄,一不小心,自己的手直接搭在了顾严辞的手背上。   犹如触电般,陈玄宴立马缩回。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王爷,你千金之躯,还是我来倒吧。”陈玄宴装作淡定的模样,拿过茶壶,给顾严辞倒茶,顺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顾严辞面色如常,他修长的手指,持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随即启唇道,“你且尝尝。”   陈玄宴并不爱喝茶,从前很困的时候需要加班,他都是习惯性的喝咖啡,至于茶,也只是偶尔才喝。况且他品不出来茶与茶的不同,对他而言,茶水都是一个味道。   不过,陈玄宴还是很给面子地低头,喝了一小口。   唔,味道还好吧。给人清爽的感觉,不是那么浓郁。   “王爷你还会泡茶,技多不压身啊。”陈玄宴轻笑出声。   顾严辞却将茶杯搁置在桌面上,启唇道,“陈玄宴,你现在还想离开三都府吗?”   额。陈玄宴一时怔愣。这话题转变得实在是太快了。   “不想。”陈玄宴立马接话,他自然是不能回答是,不然又要惹得顾严辞生气。眼下顾严辞心情似乎挺好的样子,他可不能触了霉头。   果然,顾严辞一脸轻松地扬了扬眉,“为什么?”   陈玄宴脑子已经在高速运转了,就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王爷,我一直就想当一名仵作,如今进了三都府,又怎么可能想离开。为天下百姓查清真相,对我而言,是使命。”   掷地有声,风吹拂着陈玄宴的发丝。   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刚踏入法医行业时,有着雄心壮志的样子。   顾严辞看愣了。   好一会儿,顾严辞才挪开目光,“除此之外呢?”   嗯?   陈玄宴顿觉莫名其妙,还有什么?   “王爷,我的实习期是不是可以过了啊?我能不能涨薪水啊?”陈玄宴笑嘻嘻地趁机开口。 第49章 碰了一鼻子灰   气氛怪异。   陈玄宴眨巴着眼眸,一直保持着微笑,试图能够从顾严辞口中得到肯定答案,可这该死的沉寂,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肯不肯加薪,倒是给个痛快话啊?还是顾严辞觉得他太贪心了?   “咳。”陈玄宴沉沉咳嗽一声,坐直了身,假意喝茶,试图以缓解这令人头秃的尴尬。   顾严辞倒是接话了,“你觉得三都府的俸禄太少了?”   陈玄宴一听,立马点头,等明白过来顾严辞在给自己挖坑,他又立马摇头,“王爷,三都府的俸禄自然是不低,只是我想成为正式的仵作,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因为担心被王爷赶出三都府而烦恼了,也能够安心查案了。”   他这么说,应该合情合理,顾严辞肯定找不出破绽了吧?   陈玄宴顿时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你说得也对,既如此,那么便从明日起,你就是三都府的正式仵作了,俸禄标准统一。”   言毕,顾严辞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了一块玉牌,他气定神闲地递到陈玄宴的跟前,也不说话。   陈玄宴疑惑地看着顾严辞,不明白顾严辞的意思。   玉牌,质地看起来格外好,在月光的照耀下,甚至还有光辉。   陈玄宴仔细打量了一下,心道能够卖不少钱。   “王爷,你这玉牌挺好的啊。”陈玄宴以为顾严辞是给自己欣赏玉牌,自然便夸赞了一句。   谁知,陈玄宴话音落,顾严辞眉头便微微蹙起了。   他又说错话了?   陈玄宴小心地抬眸看向顾严辞。   “给你的。”顾严辞暗自叹气,启唇说道,“有了这块玉牌,以后你查案便方便些了。”   陈玄宴闻言,立马伸手接过,他认真地瞧着玉牌,见玉牌上面刻着一个晋字,陈玄宴下意识地开口,“这是王爷你的私人物品?”   如若是三都府的玉牌,那定然会刻与三都府有关的字眼作为标记。   但是这块玉牌上面却刻着晋,自然而然,这块玉牌便是晋阳王府的,也就是顾严辞的私人玉牌。   想到此处,陈玄宴心里一阵激动。这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他,他就直接将玉牌亮出来。   嘿嘿,想到那样的场面,陈玄宴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掩藏了。   顾严辞了然,他又怎么可能看不透陈玄宴的小心思。   “多谢王爷,那我以茶代酒,敬王爷一杯!”陈玄宴将玉牌挂在自己的腰间,脸带笑意地给顾严辞和自己都添了茶,很是认真地开口,“以后还请王爷多多指教。”   顾严辞莞尔。   陈玄宴瞥见顾严辞嘴角的笑,惊呼出声,“王爷,原来你也会笑啊!”   噗,说出口,陈玄宴便后悔了。他这不是故意要说王爷是面瘫的,只是从来到盛京遇见顾严辞之后,他当真是没有瞧见过顾严辞笑,每次顾严辞都是冷着脸的。   顾严辞的笑僵在那,脸上又恢复了标准的冷漠脸。   “你今日话倒是比平日还要多,看来是真的得寸进尺了。说说看吧,准备如何下手焦尸案。”顾严辞恢复清冷,启唇说道。   提到焦尸案,陈玄宴便头疼。   如何下手,的确成为了一个问题。   但却并不是没有侦破点。   今天白日,他从麻村山上赶回来后,待在屋里画了很多示意图,尝试着分析这位姑娘是如何被害的,又有可能是被谁害得。   而陈玄宴得出的侦破点是去襄河镇。   襄河镇离麻村并不远,如若是乘马车的话,也就半天的功夫。   而苏老爷提到女儿是因为生气,所以一夜没有搭理二人,等到第二天再次去敲门,发现不应时,女儿已经带上了行李离家出走了。   “王爷,眼下我们需要去襄河镇,去苏家看看。或许能够从苏小姐生活过的地方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陈玄宴很是认真地开口,一提到查案,他总是会格外清醒,与平日里的作风完全不同。   顾严辞看了一眼陈玄宴,点头应道,“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不过这次,切不可动静过大,不需要带太多人。”   闻言,陈玄宴若有所思开口,“王爷的意思是担心凶手藏在襄河镇?”   话音落,便见顾严辞给自己倒了杯茶,幽幽开口,“一个从不与人交恶,为人善良听话的乖女儿,突然就离家出走了,而且还遇害,你说苏姑娘会好端端发脾气然后离家出走吗?”   答案不言而喻。   陈玄宴惊喜道,“你的意思是,苏姑娘是被人蛊惑的。”   越想,陈玄宴越觉得顾严辞的猜测是对的。   “王爷,果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陈玄宴欣喜道。   看来盛京百姓传言是真的,晋阳王不仅武艺高强,且才智过人,所破案件不计其数。   之前倒是他低估了顾严辞,或许是因为顾严辞强迫症洁癖症过于严重,所以现在才会很少亲自查案。   “好了,今日茶便饮到此处,本王带你下去。”顾严辞站起身,将茶具重新规整好。   陈玄宴见茶具对得特别工整,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这果然是顾严辞的作风。   “王爷,你小心些。”陈玄宴很是老实地走到顾严辞的身边,忍不住小声嘟囔。   可千万别把我摔死了。这句话,陈玄宴藏在心里,并没有说出口。   顾严辞很无语地再次将陈玄宴揽住,飞身而下。   风吹拂着二人的头发,尤其是陈玄宴前额的发,直接飞到了顾严辞的脸上。   陈玄宴紧闭着眼睛,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很快,二人站稳在地上。   陈玄宴睁开眼,却发现顾严辞脸色好像很不好的样子,他不由小声询问,“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他太重了?   却见顾严辞伸手将自己脸上的头发扯开,颇有一丝嫌弃的意思,缓缓出声,“你能不能将你的头发整理好,明日,本王可不想见到一个头发凌乱的疯子。”   言毕,顾严辞甩袖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被怼,陈玄宴竟是语塞。等反应过来时,陈玄宴脸直接黑沉了下来。   “顾严辞,你王八蛋!”   忍无可忍,陈玄宴对着顾严辞远去的背影,高声吼道。   你才是疯子呢!你这个有着严重强迫症的神经病!   一向淡定的陈玄宴,已经被顾严辞弄得完全不自如了。   气死了,他不就是不会梳头吗?谁让古人的头发那么长,而且还那么多。   这么热的天气里,简直是一种折磨。但是他不能被顾严辞看扁,等明日他定要梳一个好看的发型。   陈玄宴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住处。   可才进院子,便瞧见了守在门口的李萧,要不是有光,突然冒出一个人来,陈玄宴真的会心脏都被吓得跳出来。   陈玄宴不由深呼吸一口气,才能够做到心平气和地和李萧说话。   “李萧,三更半夜你不睡觉,来我这里当门神干嘛?”   李萧抱着剑,淡漠开口,“王爷寻你,要你去他房中守着。”   “不去!”   陈玄宴二话不说,直接拒绝。   不等李萧开口,陈玄宴径自走进自己的屋中。砰地一声,直接将门给关上了。   李萧嘴角抽了抽,碰了一鼻子灰。 第50章 共骑一匹马   翌日清早,天才将将亮。   陈玄宴仍旧躺在床榻上,睡得一脸香甜。   忽然……   咚咚……   院子里突然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吓得陈玄宴立马翻身坐起。   “谁啊!”陈玄宴起床气犯了,对着门口方向便是一阵吼。   敲鼓声停止,倒是消停了一下。   陈玄宴立马又躺下去了。   他做得梦都还没有结尾,他必须继续接下去做。   可不过才一会儿,陈玄宴都还没有睡着,那锣鼓声又再次响起来了。   咚咚……   而且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陈玄宴真的快要被弄疯了,只好从床上起身,穿好衣服和鞋子,抓了抓脑袋,朝门口走去。   哐当一下,陈玄宴打开门。   只见一身侍卫服在身的李萧,手持着锣鼓,一脸冷静地看着他,而院门口处站着一道白色身影,正是顾严辞。   是人吗?这主仆二人,简直不是人。   天才刚有点亮,公鸡都还没有打鸣来着,顾严辞竟然丧心病狂到用锣鼓来吵他。   “王爷,陈玄宴已经醒了。”李萧见陈玄宴出来了,便提步朝院门外走去,对着顾严辞的背影启唇说道。   顾严辞轻应了声,“嗯,你可以先去忙了。”   李萧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是还是很听话地拿着锣鼓离开了院子。   顾严辞转过身来,当瞧见一脸惺忪,而且头发散乱的陈玄宴时,他好看的眉头紧皱起来,他有些清冷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去把自己收拾好。”   陈玄宴一听,计上心来,他偏就要折磨一下这个强迫症王爷,谁让王爷不做人!   砰……   陈玄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顾严辞的身边来了,他的手故意将顾严辞面前的一盆花猛地推倒。   果然,原本对称的花盆少了一半。   顾严辞脸黑沉了下去,眉头紧蹙,一脸难受的样子。   呵呵,陈玄宴暗自冷笑,强迫症终于还是犯了吧?谁让顾严辞欺负他的,他怎么能够不还击。   顾严辞转过头去,没有瞧见那花盆和乱糟糟的陈玄宴,他的心情才好转了一些。   “半柱香的时间,如若你还没有出现在大门口的话,那么你就不用去襄河镇了,俸禄这个月也全上交了吧。”言毕,顾严辞提步离去,那背影竟是有些落荒而逃。   陈玄宴气极,他咬牙握拳。   昨晚那温柔的晋阳王,完全就是意外,今天的毒舌王爷,才是顾严辞的真面目。   就知道威胁他!还用俸禄来威胁,简直太可恨了。   但是怎么办呢?谁让人家顾严辞是王爷,作为平民老百姓,他不得不听啊。   陈玄宴动作迅速地收拾好残局,快步飞奔去屋子里捯饬自己。   等到急匆匆赶到府门口时,正好半柱香的时间。   顾严辞站在一辆马车前,他听见动静,转过身来。   满头的黑发,被发冠竖起,倒是显得格外精神,与平日里的不同。   顾严辞愣了愣,但立马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王爷,就我们俩个人去吗?”陈玄宴见李萧和谢景渊都不在,有些疑惑地出声。   顾严辞直接上了马车,很是淡定地开口,“不然你觉得什么叫做人少一些?”   咬牙,握拳。   陈玄宴强忍着气,也要上马车。   谁知,顾严辞竟然冷飕飕地开口,“你驾马车。”   陈玄宴愣住了,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自己的情绪,他压低声音回道,“知道了,大爷!”   坐在马车前端,陈玄宴认真地驾马车。   二人离开盛京城,朝城南一路出发。   陈玄宴瞧见前端的路并不平坦,他计上心来,故意朝马车里面的顾严辞启唇喊道,“王爷,前面路不大好,你可千万要坐好,扶稳了。”   说完,陈玄宴用马鞭挥了一下马,黑马吃痛,猛然朝前奔去。   颠颠撞撞,很是刺激。   陈玄宴忍不住笑出声,“王爷,我的驾马车技术当真是很烂的。”   “停下来!”坐在马车内的顾严辞,冷声喊道。   陈玄宴心道,已经玩够了,不能继续玩了,不然惹得顾严辞生气,那就麻烦了。   “吁。”陈玄宴出声,马慢慢停下来。   陈玄宴从马车上跳下来,牵住马绳,等待顾严辞的命令。   帘子被掀开,顾严辞黑沉着脸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陈玄宴的面前。   陈玄宴见顾严辞竟然面不改色,而且头发丝毫没有一点乱,心里很是惊讶。   刚刚那番颠颠撞撞,他坐在外面都有点反胃,更何况是坐在马车里面的顾严辞,怕不是应该撞个鼻青脸肿,可偏偏一点事没有,还真是奇怪。   “王爷,有何吩咐?”陈玄宴装作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道。   顾严辞却是冷飕飕地接话,“你觉得很好玩?”   一句简单的话,陈玄宴却是明白过来,原来他自己的小心思,顾严辞全都知道。   这,这该如何是好呢?难道装无辜吗?好像不大好使了这招,那就耍赖。   “王爷,我不是故意的,大概是早上起得太早了,所以驾马车的技术有点问题,王爷你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我的气了。”陈玄宴嘟囔出声。   顾严辞寒着脸,眼下倒是缓和了一些,他淡定从腰间抽出一柄剑来,将马车的前端与马划断,伸手牵住缰绳,启唇对陈玄宴说道,“你走去……”   陈玄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可能走去?那么远!驾马车半日,走路的话,他岂不是要三更半夜才到。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必须得承认错误,讨好顾严辞。   “王爷,你就饶了我吧,大不了,就扣一些俸禄,求你带上我一起。”   陈玄宴委屈巴巴地开口,那模样,仿若要是顾严辞不同意的话,他能够立马挤出眼泪来。   顾严辞只觉头疼,“也罢,本王便不与你计较。你牵马……”   “王爷你的意思是,你坐马背上,我牵马?”陈玄宴眨巴着眼睛,很是不解地开口,“这样的话,我们要晚上才到。”   “那不然,你很想与本王共乘一匹马?”顾严辞反问道。   陈玄宴完全不想回答顾严辞的问题。刚刚为什么要将马车给弄破?   二人一起乘坐马车前往襄河镇,不是很好的事情吗?这位晋阳王殿下,脑子里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回路呢?他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了。   顾严辞飞身上马,居高临下地望着陈玄宴,“你不上来的话,那本王可就要先走了。”   “上,我上!”陈玄宴咬牙,扬腿踩在马鞍上,跨坐上去。   只是,这姿势委实有点奇怪。   他在前,顾严辞在他身后。   又因为在同一匹马上,二人隔得格外近,甚至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够听见。   唔,顾严辞的呼吸为什么这么热?   还有他究竟在心慌意乱什么?   淡定,不就是一起骑马吗?之前他还和谢景渊骑马来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爷,骑马慢一些稳一些可以吗?我担心我会像上次和谢少爷一起骑马时一样,吐了。”   顾严辞在听到陈玄宴与谢景渊共乘一匹马时,脸色僵了僵,不过很快便恢复了,他双手绕过陈玄宴,牵着缰绳,朝前骑去。   陈玄宴整个人缩在顾严辞的怀中,吓得立马拽紧了绳子。   一路上,陈玄宴心都是悬着的,就怕顾严辞想出什么招数来给他挖坑,等他跳。   直到二人骑马到了襄河镇镇上,陈玄宴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想太多了。   顾严辞率先下马。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玄宴。   陈玄宴却丝毫未动,因为他腿麻了,而且非常痛,挪动一下,浑身都不舒服。 第51章 小镇共住一屋   嘶。   陈玄宴暗自吸气。   作为一个马术精湛的男人,为什么眼下他会遭遇这样的罪,而且还以一副如此娇柔的姿势坐在马上。   他不该是很潇洒地直接跳下马吗?   陈玄宴脑袋里面已经天人交战,但很快他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要是当着顾严辞的面,摔个狗啃泥,估计顾严辞接下来的几个月,都要想方设法笑话他了。   “怎么?不下马,是觉得在马背上看风景好吗?”顾严辞淡漠出声。   咬牙,握拳。   陈玄宴强忍着不满。   怎么可以有这么毒舌的人?枉他昨晚竟然还陪着这厮在屋顶上喝茶赏月,畅谈人生。   下一瞬,正当陈玄宴犹豫着怎么姿势优雅下马时,顾严辞却是一个搂腰,手直接扣在了陈玄宴的身上。   “呃……”陈玄宴硬生生地被顾严辞抱下了马。   镇上百姓路过,投来异样八卦的眼神。   脚着地,陈玄宴赶忙一把推开顾严辞,他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与顾严辞保持距离。   可,可是他的心为什么跳得快起来,耳垂那处也是逐渐滚烫起来?   唔……   都是顾严辞,为什么要突然抱他下马?他又不是姑娘!   “走了,傻愣着干什么?”顾严辞倒是一脸淡定,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将马绳递给客栈的店小二,顾严辞轻步朝客栈中走去。   陈玄宴回了神,尴尬地紧跟其后。   金悦楼?   进客栈前,陈玄宴特意瞥了眼客栈的名字。   唔,也不知道顾严辞为什么要进这家客栈,看起来客栈挺豪华的。   陈玄宴不禁担心,陪着顾严辞一起出来办案,总不会还要他自己掏钱吧?   问题是他还欠着钱来着,哪里还有多余的钱来付款。不管了,大不了就厚脸皮地求顾严辞帮他呗。不,又或者是,要是顾严辞让他出钱,那他就甩袖走人,大不了不干了!   跟在顾严辞的身后,盯着顾严辞修长的身影,陈玄宴已经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在脑袋里将各种会发生的情况都想了一遍。   “给我们来两间房。”顾严辞启唇对店老板说道。   “两位客官,不好意思啊,我们店生意火爆,眼下就剩下天字号一间房了,要么就还有后面的柴房有空。”店老板笑呵呵地开口。   陈玄宴一听,脸直接黑了。   这什么鬼镇,就连客栈都这么火爆的吗?   他总不至于去住柴房吧?   “少爷,你看要不我们去别处看看?”陈玄宴走到顾严辞的身后,伸手扯了扯顾严辞的衣袖,小声问道。   店老板是个人精,自然听见了陈玄宴说的话,他轻咳一声道,“客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整个襄河镇,只有我们家客栈是最大的,也是最好的,至于其他的小客栈,怕是早就没有房间了。”   陈玄宴头冒黑线,完全不想开口说话了。   却见顾严辞,一脸清冷地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钱袋,从里面取出了一锭银子,丢进店老板的手心,缓缓启唇道,“既如此,那么便要那一间了。”   收到银钱的老板,顿时喜笑颜开,他朝店小二喊道,“小聪,你且带二位客官前去二楼房间。”   陈玄宴见顾严辞踏上楼梯,他犹豫着站在那不动。   他又要和顾严辞共一个房间吗?那实在是一种不好的体验,他一点也不想打地铺,而且顾严辞这个强迫症要求还那么多,他真得受不了。   站在台阶上的顾严辞,意识到陈玄宴没有跟上,他停下来,转过身,眼神幽深地望向陈玄宴,蹙眉开口道,“你这是打算去睡柴房?还是想去睡大街?”   他既不想去大街上睡,也不想去柴房将就。所以陈玄宴只好认怂跟上顾严辞。   “王爷,你为什么一眼就瞄中了这家客栈?”陈玄宴与顾严辞上了二楼后,见小二还没有上来,他小声询问道。   顾严辞很是悠闲地开口,“不用喊我王爷,在外人面前,以主仆身份相处即可。”   呵呵……   还以为顾严辞良心发现,知道人人平等了。果真是他想多了。   陈玄宴吐了吐舌,“是,少爷。那么请问少爷为什么要住这家店呢?这也不是在镇中心位置啊?”   顾严辞欲要开口回答,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店小二端着茶水上来了。   “你叫小聪啊?”陈玄宴见店小二长得很显小而且也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问道。   小聪点头,有些腼腆,“是的,客官。”   顾严辞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他的视线时而停留在陈玄宴身上,时而又流转至这个叫做小聪的小二身上。   店小二小聪带着顾严辞和陈玄宴去了最东面的房间。   门开,三人进屋。   是雅间,不管是布局还是装饰上面来看,都是格外清新淡雅的。   陈玄宴一看,便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倒是完全符合顾严辞的审美,不至于令顾严辞炸毛。   店小二将茶水放置在桌子上,便作势要离开。   “等等。”背手站在窗子前的顾严辞,冷声开口。   小聪闻言,站在原地,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位客人,是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陈玄宴也很好奇地将目光投向顾严辞,心道这位王爷又在搞什么名堂?   “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你如实回答,便可以得到这五十两银子。”   话音落,桌面上便已经从顾严辞那端飞来了亮闪闪的银子。   店小二小聪还没有一下子见过这么多钱,他眼底满是心动,“客官,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状,陈玄宴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顾严辞非要住在这家客栈了。   既然是襄河镇最好的酒楼,那么必然也是人流量最多的,想来爱好八卦者,也属这里最聚集。关于苏家女儿的传闻,想来也能够打听到一二。   与其去街上询问,打草惊蛇,倒不如直接找酒楼的人问问,岂不是更为方便。   陈玄宴暗自称赞,顾严辞倒真是脑袋挺聪明的。   果真如他所想,顾严辞走到店小二的跟前,淡漠出声问道,“我们二人是来襄河镇游玩的,可才进镇,便听说苏家女儿走丢了,失踪了,你可知这其中情况?”   店小二闻言,立马接话道,“客官,你说的是那纺织厂的苏老板吧,他女儿前天离家出走了,后来就没有听说回来。好像是和苏老板吵架了吧。”   “你可知为何吵架?”陈玄宴立马问道。 第52章 遇见花痴   店小二一听,顿觉奇怪,他有些不解地问道,“客官,怎么对这件事情好奇?”   却见顾严辞手持着银子,在店小二面前晃了晃,“可想要?”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今早在楼下听人议论起来,说是苏老板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同老李头的儿子在一起,所以苏姑娘就带着丫鬟离家出走了。”   陈玄宴一听,暗自腹诽,所以那日在三都府,苏老爷却是忘记交代重要的事情。   来一趟襄河镇,倒是有必要的。   “拿去。”顾严辞将银子给了店小二,店小二乐呵呵地快步跑出了屋。   陈玄宴看着那沉甸甸的五十两,就这样没有了,满眼心痛,他忍不住出声,“王爷,其实没必要给五十两啊,五两银子也可以的啊,刚刚你扔钱的样子,未免太过财大气粗了吧?”   想到自己的俸禄,竟然只有不到十两银子,而顾严辞随随便便给店小二就五十两,真是越想越觉得脑袋痛。   顾严辞看了眼陈玄宴,他不解地开口,“很多吗?”   “呃……”陈玄宴真得很想拿石头敲开顾严辞的脑袋看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为什么脑回路,这么的不一样?   见陈玄宴不说话,顾严辞用手握拳放在唇边,掩唇咳嗽道,“唔,我不缺钱。”   “那我可以涨俸禄吗?”陈玄宴下意识地便接话道。   顾严辞却是瞥了眼陈玄宴,慢悠悠开口,“如若五天之内能够将杀害苏姑娘的凶手找到,那么我便可以给你涨俸禄。”   五天?   陈玄宴在心里计算了一番,很是认真地点头,“好,一言为定。不过我可以涨多少俸禄,这个要提前说好。”   像顾严辞这么聪明的人,到时候万一给他挖坑,说什么没有说清楚涨薪多少,万一只给他涨薪一两的话,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你是对我不信任?”顾严辞眼睛微微眯了眯,盯着陈玄宴,吓得陈玄宴缩了缩脖子。   这眼神,委实是有点吓人。   “咳,那倒不是。那我不是最喜欢明码标价吗?你看如若我五天之内将这个案子给破了的话,王爷你能否给我五十两啊?或者涨薪水,每个月也不多就十五两好了。”   “李萧的俸禄,也只是每个月十三两而已。”   陈玄宴闻言,眼底的那一丝希冀的光芒,瞬间消失不见了。   果然是资本家,吸血的。   “那么,等你破了案,下个月俸禄就涨到十二两吧。”见陈玄宴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顾严辞启唇道。   陈玄宴一听,眼底立马堆积了笑意,“王爷,不,少爷真是英明。”   二人皆在凳子上坐下,面对面。   “你且说说看,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顾严辞边说话,边伸手将桌子上放着的茶杯重新摆放整齐。   陈玄宴盯着顾严辞手上的动作。   果然,四个杯子,两两对称,齐齐整整,丝毫没有歪的意思。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果真是行走的强迫症,走哪,哪里都必须整整齐齐。   “咳,其实我觉得可以去一趟苏家,从苏家那里得到消息。”陈玄宴认真说道。   提到案子,陈玄宴便是认真模样,丝毫没有一丝懈怠。   顾严辞看了眼陈玄宴,淡然出声,“不,除此之外,还要去找一找那位有情人。毕竟与苏家姑娘走得近的,除了苏家父母之外,便是那位有情人了。”   “你是说店小二口中的那位老李头的儿子?”陈玄宴启唇。   “是……”   陈玄宴沉思着,“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或者分头行动?”   闻言,顾严辞瞥了眼陈玄宴,慢悠悠开口,“你确定现在?眼下已经晌午了,我们可什么东西都还没有吃,难道你不饿?”   不提还好,一提到吃,陈玄宴倒真的是饿了。   “好吧。”陈玄宴老老实实开口。   “那我去点菜?让那位店小二送到楼上来?”陈玄宴小声询问道。   顾严辞点头,不置可否,“不然呢?”   气死了!陈玄宴强忍着,怎么可以有说两句话就能够气得他想揍人的人。   晋阳王可真是好本事。   当然,看在十二两银子的份上,他暂且就忍忍了。   “少爷说得是。”陈玄宴咬牙站起身,提步朝外走去。   顾严辞却是唇角上扬,心情很好的样子。   “陈玄宴,你等等。”顾严辞忽地出声。   闻言,陈玄宴驻足。   “又有何事?”陈玄宴耐心渐渐失去,但是面上还要装出很热情的模样。   顾严辞哪里看不出来陈玄宴的真实想法,他站起身,走至陈玄宴的身旁,启唇问道,“襄河镇今日似乎很热闹,不如我同你一起去逛逛?”   陈玄宴一听,心里顿时拉响了警铃。   顾严辞突然这么好心,一看就是不安好心,他可不能上当,必须保持警惕。   “王爷,你又有什么事情要我做?”   顾严辞折扇在手中晃动,啪嗒一下敲在陈玄宴的脑门上。   陈玄宴吃痛,很是不满地瞪了一眼顾严辞。   “不是说了,主仆关系,不需要称呼王爷。”   陈玄宴手摸着脑袋,咬牙道,“是,少爷。那么请问少爷现在出去吗?不是说要吃完东西再走嘛?”   顾严辞眼睛盯着陈玄宴的脑门,见白皙的额头似乎被自己刚刚用扇子敲一下直接给敲红了,他有些不自然起来,“走吧,在路上看看,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   “少爷你付钱?”陈玄宴不满的情绪瞬间消失,见顾严辞竟然点头了,他更是高兴。   顾严辞轻咳一声道,“走吧,给你一个剥削我的机会。”   二人一同出门,白色身影在前,青色身影在后。   走在街上,倒是引来了姑娘们的注目。   毕竟襄河镇上,难得一下子出现俩个长相俊美的男子。   “小哥哥,你长得这般好看,可有婚配?”   突然,一个长得格外肥壮,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突然横冲至陈玄宴的跟前,她张开烈焰红唇,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将水袖拂动至陈玄宴的脸上。   陈玄宴愣住了,一时没有动作。   却未料,顾严辞一把将陈玄宴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第53章 喂王爷吃米粉   顾严辞一脸冷漠,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走开……”   胖姑娘眨巴着眼眸,很是无辜地开口,“虽然这位公子好生好看,但我心仪的却不是你。”   闻言,顾严辞脸直接黑沉下来,浑身散发冷气。   躲在顾严辞身后的陈玄宴,却是笑得一脸欢畅。   他不禁暗道:这姑娘竟然说我比顾严辞长得好。噗,越想越觉得这姑娘眼光不错。   心中所念所想,脸上竟是表现出来了,甚至悄悄笑出了声。   虽然陈玄宴动静很小,但是顾严辞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脸阴沉着的顾严辞,侧了身看向陈玄宴,“既然你这么高兴,那么我就先走了。”   说罢,顾严辞准备转身离开,将陈玄宴丢在原处。   胖姑娘见状,立马花痴凑到陈玄宴的跟前,笑眯眯地开口,“小少爷,我心悦你!”   救命!   这姑娘的嘴唇红艳的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吞进去似的。   血盆大口,着实有点吓人。   陈玄宴双手立马横挡在自己胸前,嘴角抽了抽,“呵呵,这位姑娘,不好意思,我已有心仪之人!”   闻言,胖姑娘那盛满兴奋的眼睛,立马黯淡无光下来。   见状,陈玄宴立马快步朝顾严辞跑去。   胖姑娘盯着远去的两道身影,很是无奈地感慨,“莫不是两位公子才是有情人?”   刚走到顾严辞的身旁,陈玄宴一个没忍住直接打了个喷嚏。   顾严辞故作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   “少爷,你刚刚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在那,见死不救!”陈玄宴咬牙道。   顾严辞倒是一脸淡定,瞥了眼陈玄宴,启唇问道,“方才你不是很愿意与那位姑娘交谈吗?还有,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心上人?”   话音落,空气都变得尴尬起来。   “咳咳。”陈玄宴故作淡定地应道,“这不是为了摆脱那位姑娘,随口扯出来的话嘛。”   闻言,原本脸色难看的顾严辞,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街道两旁,有很多小摊贩,热热闹闹的。   陈玄宴眼尖,一眼瞄中了一个卖炒米粉的小摊位。   本就饿了,尤其是还能够在这里见到江城特产炒米粉,陈玄宴更是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炒米粉咯!又香又好吃的炒米粉!”   摊主正在择菜,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也一直念着。   陈玄宴眼睛里像是有星星,随手拽住顾严辞的衣袖便朝摊主那走去。   “少爷,炒米粉,我最爱吃的!”一时兴奋,倒是忘记了自己眼下有些得意忘形。   顾严辞的衣袖都被陈玄宴给扯乱了,但他面色如常,并没有开口说什么,也没有将陈玄宴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扯开。   扯着顾严辞,陈玄宴大大咧咧地在长凳上坐下,见顾严辞一脸嫌弃地盯着自己,陈玄宴立马松开了手。   天,他刚刚都做什么了?他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拽着顾严辞这个强迫症洁癖症患者来吃路边摊?   “两位客官,来两份米粉吗?”摊主擦了擦额头的汗,笑呵呵地询问。   陈玄宴已经饿得不行了,他顾不上顾严辞了,连忙开口,“要的,给我来一份炒米粉,多放点辣!”   “好嘞。”摊主笑,“那这位公子呢?”   陈玄宴目光投向顾严辞,随即又看向摊主,“一样……”   意识到自己没有钱,陈玄宴立马热情起来,他掏出自己的帕子擦干净旁边的桌面和凳子,眉眼带笑开口,“少爷,请你吃炒米粉!”   说实在话,陈玄宴心里是紧张的。毕竟顾严辞可是十足的挑剔王。   下一瞬,白衣在身的顾严辞,却是将折扇一挥,面色如常地顺势坐下。   陈玄宴倒是有些意外,心道顾严辞竟然不嫌弃这个小摊了?   “少爷,你是第一次在小摊上吃东西吧?你不知道,我以前最喜欢吃自己家楼下,不是,我之前最喜欢吃街上的小吃了。”陈玄宴一时嘴快,差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就算他堂而皇之地告诉顾严辞,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   而且还是魂穿,怕是顾严辞要吓晕过去,或者是直接将他当成神经病疯子之类的来对待。到时候,怕是真的要将他关进地牢了。   顾严辞一脸淡漠地看着陈玄宴,他的目光一直在陈玄宴的身上流转,好一会儿才挪开。   他的确是第一次在小摊上吃东西,从前谢景渊强拽着他吃盛京街上的小吃,他都是皱着眉拒绝的,从来不妥协。可今日,他却是为陈玄宴妥协了。   咳,想到此处,顾严辞脸有些发烫。   “少爷,你的脸怎么红红的?”陈玄宴以为顾严辞被太阳晒得热,立马启唇问道,很是疑惑。   顾严辞回了神,他眼神恢复清明,淡然出声,“没有,你看花眼了。”   见顾严辞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陈玄宴便没有多问,但是还是觉得很奇怪,“少爷,要不我给你扇风吧?”   “你是担心等会儿没有银钱付款?”顾严辞一针见血地开口。   额……   陈玄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为什么可以有人这样的不给面子,人艰不拆,难道不知道吗?能不能给他留点面子啊?   陈玄宴内心已经非常不满了,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怎么会呢?少爷你这么大方,怎么可能连一顿炒米粉都不舍得请我吃吧?”   率先将顾严辞一军,他就不信顾严辞还能够那么冷面拒绝,到时候他就去盛京街上最八卦的地方特意说上自己在三都府所遭受的非人待遇,让众人都能够看清楚顾严辞的脸面。   摊主正好端来了两碗炒米粉,搁置在陈玄宴和顾严辞的面前。   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炒米粉,已经引得陈玄宴饥肠辘辘了,他顾不得顾严辞了,拿起筷子便吃起来。   味道不错,尤其是那辣椒放得正合他的意。毕竟江城人都是格外爱吃辣的。   想从前,陈玄宴可是一顿没有辣椒都不想吃饭的人,所以来了大夏,进了三都府之后。   可想而知,他过得有多么的可怜。毕竟三都府可是连辣椒影子都没有的,还是他那天做了菜,才多少放了些辣椒。   顾严辞却是铁青着脸看着面前一盘呛鼻子的米粉,那面上铺盖着一层红彤彤的辣椒,完全是在刺激他的鼻子。   他的手紧紧握成拳。   陈玄宴吃得正欢,他意识到顾严辞没有动作,便停下来,看向顾严辞,支支吾吾开口,“少爷,你怎么不吃了?是不合你的胃口吗?”   顾严辞没有开口,只是看了眼陈玄宴,见陈玄宴的嘴唇都辣得通红了,他随手倒了一杯水,递到陈玄宴的跟前。   陈玄宴倒也不客气,接过水杯直接猛地灌进了口中。   “真好吃。”陈玄宴发出了感慨。   顾严辞却是一口未吃,一直看着陈玄宴。   陈玄宴吃完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喝,他疑惑问道,“少爷,你吃啊?不吃的话,面就要冷了。”   “你还要吗?”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陈玄宴已经吃饱了,哪里还撑得下去,“少爷,你多少吃点吧,等会儿饿过头了,胃会疼的。”   说完,陈玄宴竟是直接用筷子夹了一夹米粉递到顾严辞的唇边。 第54章 初露端倪   额。   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陈玄宴立马下意识地收回自己的手。   从前在江城的时候,他同秦松关系极好,有时候俩个人忙得不可开交,便时常会投喂对方食物,以至于现在竟是将米粉夹给了顾严辞。   想到那个卑鄙小人秦松,陈玄宴的眼神便冷了几分。   可顾严辞竟是将头微微低下,小口地吃了一口陈玄宴夹的米粉。   辣椒冲刺着顾严辞的味蕾,顾严辞只觉头皮都快要发麻了。   从来都不喜欢吃辣椒的他,眼下要不是极力克制,怕是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忽的站起身,顾严辞启唇问摊主,“多少钱?”   “客官,一两银子即可。”   顾严辞从钱袋中取出了一两银子抛给了客官,二话不说便拽着陈玄宴朝前走。   陈玄宴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眼下是什么情况,他只觉自己像是那条狗来财,被顾严辞拽着溜。   “那个,少爷,能不能松开一些?你再不松开,我感觉我的衣服要被扯破了。”陈玄宴有些尴尬地启唇。   顾严辞回了神,触电般地将手从陈玄宴的衣袖上挪开。   有些尴尬,顾严辞故意偏过头去,转移话题道,“走吧,去苏家。”   只是陈玄宴发现顾严辞的声音都有些哑了。   “少爷,你的额头上全都是汗,你很热吗?”陈玄宴小声问道。   心浮气躁的顾严辞,只觉耳朵旁边嗡嗡直响,他一向喜欢安静,自然是有些烦躁了。   但是面上还是很淡定的样子,只是冷冷地瞥了眼陈玄宴,冷声道,“能关上你的嘴巴,不说话吗?”   陈玄宴顿觉莫名其妙,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又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大佬。   可谁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好闭嘴呗。   陈玄宴有些生气,故意走得慢,跟在顾严辞的身后。   “腿短到走路都跟不上吗?”   顾严辞走在前端,见陈玄宴没有跟上,他停下来,故意出声道。   陈玄宴瞬间炸毛,他暗骂道,顾严辞这个不知好歹的,他刚刚还请吃了米粉呢,现在倒好,竟然就翻脸不认人了,实在是太过分了点。   “少爷,你能够不要那么毒舌吗?你这样的话,会娶不到媳妇的。姑娘家都是喜欢嘴甜的暖男。”陈玄宴忍不住咬牙开口。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讽刺顾严辞。反正像顾严辞这样的毒舌男,在二十一世纪那是完全注定单身的,怕是根本就找不到女朋友,虽然说皮相好看,那又怎么样。   “哦?是吗?”顾严辞微微蹙了蹙眉,目光停留在陈玄宴身上。   陈玄宴被顾严辞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起来,说话就说话,这盯着他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是在想什么主意来讽刺他不成?   “那不知道是谁,曾经闹得整个盛京城都知道他心悦我。”顾严辞漫不经心地开口。   顾严辞话音落,陈玄宴的耳根便直接红了,他甚至有些恼羞成怒地开口喊道,“顾严辞,你胡说八道!”   “陈玄宴,我看你是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就连本王的名字,你都敢直接喊了。”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   一听,气势汹汹的陈玄宴,立马认怂。   “我错了。”陈玄宴低头认错,但是最不能忍受的是,作为当事人,顾严辞竟然还拿追求的事情来笑话他,还能不能好了啊?   他不是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吗?而且顾严辞之前也相信了啊,现在突然翻旧账,这不大好吧?   “可是,王爷,我之前都解释过了,我只是因为太想加入三都府了,才会做出一些看似很出格的事情。   但是我保证,我绝对没有对王爷你存着任何不轨的心思,天地良心,王爷你可不能冤枉我。”想了想,陈玄宴还是硬着头皮解释了。   顾严辞却是眼神沉了沉,似乎并没有因为听到陈玄宴说的老实话而感到高兴。   “是嘛?既然没有意思,那何必招惹?”顾严辞暗自腹诽。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口,也没有搭理陈玄宴,而是提步转身径自朝苏家方向走去。   即便是第一次来,但是顾严辞还是顺利找到了苏家。   既然是襄河镇上开纺织厂的老板,那自然随口提起,便有镇民认识,而那苏家的作坊其实挺大的,远远地便能够看见招牌。   因为府上出了事情,纺织厂已经临时关闭了。   苏府就在纺织厂的旁边,是一个大户人家。   见大门紧闭,顾严辞站在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没人应……   陈玄宴见状,蹙眉道,“或许没人在家。”   话音落,陈玄宴便听见身后传来陆陆续续的脚步声,他立马转过头望去,瞧见一群人朝同一个方向跑去,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喂,请问你们去干吗?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还有苏老板怎么不在家?”陈玄宴跑到路边,伸手拦住了一个路人出声问道。   大叔喘着气回答,“苏老板去了老李头家,说是老李头的儿子将他的女儿害死了,反正俩家人好像打起来了。”   说完,大叔便快步跑远了。   见状,陈玄宴不由嘴角抽了抽。   果然,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凑热闹的传统,倒是自古就有,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陈玄宴走到顾严辞的跟前,他认真开口,“王爷,苏家人都去了李家,要不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反正我们都是要见一见苏小姐的那位有情人的。”   “走。”顾严辞淡淡地应了一个字,便甩袖离开。   陈玄宴顿觉得顾严辞有些莫名其妙,这为什么要给他甩脸色啊?不过好像也是,顾严辞一向都是冷冰冰的。   “少爷,等等我!”见顾严辞已经走得老远了,陈玄宴立马加快了步子追上去。   小巷中,一道身影在前走,另外一道身影在后追着,倒是看起来格外和谐。   老李家位于城北,是一个普通家庭,老李头靠卖菜维持生计,家中只有一个儿子,妻子早年时候便因病去世了。   老李头的儿子,名为李昊泽,是一个长相俊朗的小伙子,年方二十,爱好读书,一心想考取功名,只可惜已经败北了两次。   平日里与老李头种种菜卖卖菜,偶尔也会去打打零活,生活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是至少还是过得去的。   但偏偏,李昊泽认识了苏秋梨,二人相爱,却不能够得到爹娘的支持。   陈玄宴不过是站在人群中,便已经将李家与苏家之间的纠葛听得个一清二楚。   果然人多的地方,八卦就格外多。   “李昊泽,就是你害了我女儿是不是?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我不过是不同意你和我女儿在一起,你就把她给杀了是吗?那么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把我的女儿还回来啊!”苏立浑身发颤,厉声质问道。   站在苏立面前的俊朗少年,正是李昊泽,他的眼眶酸胀得通红,声音沙哑地开口,“伯父,我没有。昊泽没有伤害秋梨。伯父你找到秋梨了吗?她在哪里?”   “你还装?秋梨已经死了,她的尸体现在都被三都府带去了。”苏立气得咬牙,作势便要打李昊泽。   陈玄宴便是这个时候冲上前去的,他伸手拽住了苏立的手,“苏老爷,你冷静。”   苏立正要发作,但是一眼便认出了陈玄宴还有站在陈玄宴身后不远处的顾严辞,他立马喊出声,“草民见过大人,见过王爷。”   “呃……”陈玄宴无语,这还隐藏个什么劲,苏立这大叔倒是完全不按套路来。   果不其然,围观的百姓纷纷散开来,很是恭敬地对着顾严辞齐声喊道,“见过王爷。”   顾严辞倒是一脸淡定,他眼神停留在苏立身上,启唇说道,“三都府已经在查真相,再没有发出公告前,苏老爷还是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是。”   陈玄宴一听,嘴角抽了抽,这果然是顾严辞说话的方式,委实是太不近人情了。   苏立女儿都变成了一具焦尸,竟然还不允许人家闹一闹吗?   “苏老爷,你和苏夫人还是先回府吧,王爷他有些事情想问一问李公子,等会儿我们也会去苏府的。”陈玄宴来救场,倒是客气地对苏立说道。   苏立即便心中怨恨李昊泽,但是听到王爷等会儿要去自己府上,立马应道,“那草民便先行回府,静等王爷的到来。”   “都散了吧,很好看吗?又不是看戏!”见好事者仍旧伸长脖子往李家院子看,陈玄宴走到门口,冷着脸喊道。   这一凶,倒是有些作用,那些人立马一拥而散,倒是没有人敢继续逗留了。 第55章 心中有所怀疑   陈玄宴打量着李昊泽,观察着李昊泽的表情。   如果李昊泽真的害死了苏秋梨的话,他定能够从李昊泽的神情中发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李公子,你知道苏家小姐遇害了吗?”陈玄宴启唇问道,他紧紧地盯着李昊泽的眼睛。   李昊泽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哽咽出声,“怎么会这样呢?我只是知道秋梨失踪了,可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她会被人害了。大人,王爷,还请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帮秋梨报仇。”   “你和苏秋梨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陈玄宴追问道。   眼下,李昊泽是最能够提供线索的人。   “大人,我与秋梨虽然真心相爱,但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逾矩过。我与秋梨上次见面还是五日前,那时是我的生辰,秋梨偷溜出府来见我,送我手链,后来她回去了,再之后便没有与我见过。   我去苏府打听,才知道是苏伯父将秋梨关起来了,这几日我都是在家中帮忙,没有见过秋梨了。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秋梨竟然出事了。”李昊泽满眼痛楚,像是失去了至尊珍宝。   陈玄宴闻言,在心中暗记道。   五日前见过,之后便再没见。   苏秋梨那么爱李昊泽,如果从苏府离家出走的话,怎么会不派人通知李昊泽呢?   还是说,是在从苏府来李家的路上出事了?   那苏姑娘的贴身丫鬟,又去了哪里?   “这几日,你可见过苏家小姐的贴身婢女?”陈玄宴下意识地开口问。   满眼悲伤的李昊泽,摇头,“不曾……”   陈玄宴打量了一番李昊泽,心道眼下怕是从李昊泽的口中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还需要赶去苏家一趟。   “那就不打扰了。”   陈玄宴抱拳,启唇。   站在陈玄宴身后的顾严辞,倒是率先转身出了院子。   “恭送王爷!”李氏父子躬身,喊道。   顾严辞却是充耳不闻。   陈玄宴追上了顾严辞,二人并肩走在一起。   “王爷,方才你怎么什么话都不说?难道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李公子的吗?”陈玄宴小声询问道,他想问问顾严辞的看法。   可顾严辞幽深的目光,只是侧侧瞥了眼陈玄宴,便重新挪向了前端。   “你不是已经全部问过了吗?你觉得这位李公子可有什么问题?”   不正面回答陈玄宴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将问题重新抛给了陈玄宴。   陈玄宴把玩着腰间的绸带,欲要开口,可谁知,顾严辞却是直接扬起手中的折扇,敲击在陈玄宴的手背上。   一时不备,竟是直接硬生生地挨了一下,陈玄宴哎呀出声,蹙着眉望向顾严辞,很是不满地开口,“王爷,你看你,你把我的手背都打红了。”   顾严辞却是收回了目光,很是淡然地开口,“你看看你的腰封,都变成什么样子了。青天白日之下,竟是衣衫不整。”   闻言,陈玄宴立马低头一看。   果真,他的腰封已经被他扯得不对称了,一长一短,甚至松松垮垮的。   暗自咬牙,陈玄宴强忍着不满。   强迫症患者实在是太令人头疼了,顾严辞不仅要求自己,还要要求他。   陈玄宴一向都讲究舒心就好,在生活上从不强求完美,但是在查案验尸上,却是完全不同。   算了,不计较。谁让顾严辞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他不过是个小仵作而已。   欲要低头伸手去将腰封重新系好,却有一道身影挡在了自己的跟前。陈玄宴微微一愣,下一瞬腰封上便多了一双白皙而又修长的手。   这是什么情况?顾严辞帮他系腰带吗?堂堂晋阳王,还干这等事情吗?   正当陈玄宴微微发愣之际,顾严辞已经面不改色地动作迅速地将陈玄宴的腰带重新系好了。   似乎对自己的所为很满意,顾严辞原本紧蹙着的眉头才终于缓缓舒展开来。   “呃……”陈玄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带,不禁头冒黑线。   救命啊!顾严辞脑袋里在想什么?竟然给他绑一个格外对称的蝴蝶结?   那蝴蝶结的下端,两根小飘带还是一模一样的长,竟是随着他的动作而摆动。   “王爷,这样不大好吧?我又不是个姑娘。”陈玄宴抽了抽嘴角,将自己心中的不满说出口。   顾严辞倒是信步朝前走去,慢悠悠地开口,“陈玄宴,你是觉得本王做得不够好?”   呵呵,陈玄宴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哪里敢直接指出顾严辞的不对。   他尴尬地呵呵了一声,摇头应道,“没有,王爷这系蝴蝶结的水准,简直快要赶上盛京城里的那些姑娘家了,技术委实是精湛得很。”   他偏偏就是故意的,故意膈应顾严辞。   哼,他偏生要顾严辞知道,他陈玄宴也是有脾气的人!   不过这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晋阳王的顾严辞,似乎并不是很可爱。冷冰冰的,而且总是会毒舌,时不时地便能够说出几句令他炸毛的话来。   “王爷,我觉得我们从李昊泽身上,可以得到一些答案。”陈玄宴见自己与顾严辞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立马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日头似乎越来越烈了,陈玄宴热得冒汗,他本就怕热,更何况穿上这古人的衣袍,那么几层裹得他浑身都不舒服。实在是受不了了,陈玄宴边开口说话,边欲要伸手去扯自己的衣领。   顾严辞余光瞥见了陈玄宴的动作,目光不小心扫到了陈玄宴那白皙修长的脖颈,那脖颈上甚至有汗珠冒出滚落,不知为何,顾严辞只觉心口一阵热,他有些紧张得握紧了折扇。   “陈玄宴,如果你再拨弄你的衣服,本王不保证自己是不是会将你的俸禄给扣了。”顾严辞冷飕飕地警告出声。   搁置在衣领上的手僵在了原处,陈玄宴很不满地开口,“王爷,真得很热。你没感觉到我已经快要晕倒了吗?要是热晕了的话,那还怎么查案啊?”   闻言,顾严辞倒是没有再开口,而是将自己手中的折扇递给了陈玄宴,目光灼灼地紧盯着陈玄宴,也不开口说话。   陈玄宴傻眼,完全没有明白过来眼前是个什么情况,他愣愣地小声问道,“王爷,你的意思是?”   是他想的那样吧?这位晋阳王殿下是要把扇子给他用吧?陈玄宴简直不敢相信,欣喜地立马伸手接过。   “如果用破了的话,三都府的地牢欢迎你的入住。”   噗……   陈玄宴一听,顿觉自己手上持着的是个烫手山芋,可现在他如果说把扇子还给顾严辞的话,这是不是公然挑衅顾严辞?想想,他还是小心些用吧。   有了扇子,陈玄宴顿觉舒心不少,烦躁的情绪也逐渐减弱。   “你且说说看,你为什么觉得李昊泽可以给我们提供线索,你的意思是李昊泽他是凶手?”顾严辞淡漠出声问道。   原本走在里端靠阴处的顾严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外头来了,将陈玄宴的太阳挡得个严严实实。   陈玄宴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他很认真地启唇答道,“不是,李昊泽并不是杀害苏家姑娘的凶手,不过当李昊泽听到苏老板说苏姑娘的尸体在三都府的时候,李昊泽的表情不对。   他的确哭了,很伤心的样子。但是作为一个与苏姑娘相爱的人来说,当听到苏姑娘的尸体找到了的话,第一反应难道不是应该去看看吗?可全程下来,李昊泽根本就没有提到一句要去见一见苏秋梨。”   “你的意思是?”   陈玄宴应道,“暂时还不能判断我心中的猜测,我们先去苏家。” 第56章 找到有力证据   苏家。   即便苏氏夫妇尽量不表现出过度悲伤,可情绪仍旧没有办法隐藏,尤其是当领着陈玄宴和顾严辞去往苏秋梨的闺房。   “苏老板,你与夫人就不用跟着我们了,我们自己查看一下苏姑娘的房间,等会儿有事会找你们的。”陈玄宴启唇道。   他查案的时候,不喜欢有很多人围着,尤其是受害者的亲属在场,定然是会影响他的判断。   苏立强忍着悲伤,点头应道,“多谢王爷,多谢大人。”   二老搀扶着离开后院。   陈玄宴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手套,动作快速地给自己套上,随即便要进屋。   顾严辞却是伸手拽住了陈玄宴的胳膊。   莫名其妙……   陈玄宴侧目看向顾严辞,很是不解地出声问道,“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什么?”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视线盯着陈玄宴的手。   陈玄宴一时没有听懂顾严辞的意思,但是还是很老实地开口,“这是我自己做的手套,就是用来查案时候方便查案的,你也有兴趣?”   话音落,陈玄宴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顾严辞。   毕竟这还是顾严辞第一次表现出对他的东西感兴趣的样子。   虽然说他这双手套所采取的材质与从前在江城的时候完全不同,但是缝制这一方面,他却是完全不在话下的。毕竟,作为法医,缝一缝手套之类的事情,简直是小意思。   “哝,这双给你吧。”陈玄宴言毕,又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另外一双新做的手套。   他已经养成了习惯,出门的时候,身上都会备着两双手套。   原本以为顾严辞会拒绝,毕竟陈玄宴一直伸着手,顾严辞却没有伸手接。   陈玄宴欲要缩回手,顾严辞却有了动作,他伸手接过,不过并没有直接套上手,而是叠得格外整齐,随即藏进了自己的袖口中。   没有再多说什么,陈玄宴提步进屋。   推开门,扑鼻而来的是独特的女儿香气。   整个屋子收拾得格外整齐干净。   陈玄宴目光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缓步走到书架前。   书架上摆着很多的书册,收拾得整齐。   书架旁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幅画。   陈玄宴伸手拿起,缓缓打开。   是一张美人图。   图片上的姑娘,长得格外好看,尤其是眉眼间温柔至极。   陈玄宴目光放在落款上,当瞥见昊泽二字时,他便明白过来,这幅画应该是李昊泽画的,而画中之人应当就是苏秋梨。   不过,这似乎与他所绘制出来的图,有所不同。   摸骨识相,他在那具焦尸身上已经用过了。   只是,陈玄宴并没有将自己绘制的画拿出来而已,更没有向顾严辞提起。   眼下看来,他心中的猜测越来越明晰起来。   “怎么了?”提步进屋的顾严辞,瞧见陈玄宴站在书桌前发愣,疑惑出声问道。   陈玄宴回了神,他启唇回答,“王爷,你说有没有可能,苏姑娘并没有死?”   话音落,顾严辞沉默。   他面色如常,平静出声,“何以见得?”   “你看,这张图是李昊泽所画。实不相瞒,我给女尸画了一张相,虽然那女尸已经烧焦了,面容被毁,但是骨相却是在的。”陈玄宴心道自己对顾严辞也没有好瞒着的,倒不如直接告诉他。   顾严辞微微有了一丝情绪变化,“你是说,你怀疑死去的那个人是苏秋梨的婢女?而真正的苏姑娘并没有死?”   果然是聪明人。   陈玄宴勾唇一笑,没想到自己与顾严辞倒也变得志同道合起来,就连想法都是不谋而合的。   “是,从李家出来之后,我便有了这个心思。而且种种迹象告诉我,那李昊泽是侦破这桩案件最大的关键之处。眼下要做的是派人守着李家,二十四小时监视李昊泽。”陈玄宴认真开口。   顾严辞却微微蹙眉道,“可是苏家父母已经认尸,那位女尸也是九根脚指头。”   “王爷,九根脚指头的人,天下多得是。如果我是凶手,我既然想制造出苏秋梨的死亡现象,那又怎么可能没想到要将死者的脚指头给剁下来呢?反正都是被烧,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劲。”   陈玄宴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   顾严辞沉思了片刻,清冷出声,“本王已经通知景渊和李萧,估计傍晚时候,他们二人便回来襄河镇。”   “那不行,我得现在就去李家门口守着,不然那李昊泽趁着这段时间走了怎么办?”说完,陈玄宴便放下画,立马准备离开房间。   可才走两步,陈玄宴却是目光扫到了床榻枕头压着的一张纸的角落。   他想也没想,快步走去。   一把伸手将那信笺纸抽了出来。   是信……   陈玄宴一目十行阅览。   “王爷,这是李昊泽写给苏秋梨的情书,应该是出事前的那一天写的。”陈玄宴抬声向顾严辞开口。   顾严辞走近,接过信纸,匆匆看了一眼,眉头却是微微蹙起,“李昊泽在心中各种表达爱意,甚至还说愿意与苏秋梨过隐居生活,远离喧嚣。”   陈玄宴忽的呵笑一声,“还说什么没有再联系,却被一封信给暴露了。苏秋梨和丫鬟之所以会离家出走,定然与李昊泽有关系。   至于苏秋离为什么和苏父吵架,想来也是在离家出走前做一番挣扎,想着如果苏父能够答应自己,她便不会选择离开。至于后面的事情,只有李昊泽知道了。”   越想,李昊泽的嫌疑便越大。   顾严辞将信纸重新塞进信封中,“这个你收着,会成为有力证据。”   陈玄宴愣愣地接过,他嘴角抽了抽,心道为什么顾严辞不自己收起来?   也是,这个男人有洁癖,怎么可能会随便将旁人的东西收进自己的衣服里。可刚刚那双手套,顾严辞怎么就收下了呢?   越想越不懂,陈玄宴不打算继续纠结了,伸手拿过信封,将信封收进了袖中。   “走吧,去会一会那位李家公子。”   顾严辞率先开口,理了理衣袖朝外走去,路过门口时,他忽然停了下来。   陈玄宴本是跟在顾严辞身后的,一个不小心,差点又撞上了顾严辞。   “唔,王爷,你干嘛又停下来?”陈玄宴蹙着眉,很是无语地启唇问道。   却见顾严辞俯身将旁边花盆里掉落的一朵残花给拾了起来,丢进了一旁的桶子里。   “呃……”陈玄宴睁大了眼睛。   强迫症,没救了。 第57章 睚眦必报的王爷   李家对面是一家茶馆。   陈玄宴和顾严辞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位置,从他们的视角望去,正好能够看清楚李家的情况。   只要李昊泽有所异常举动,便能够立马跟踪而去。   不过,陈玄宴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一脸悠闲喝茶的顾严辞。   方才他原以为是守在李家门口的,还在担心会不会太晒了,又或者是等到晚上有蚊虫之类的。   哪里想到,顾严辞竟然悠闲地走进了茶馆,还顺口就点了一壶茶和小点心。   这番操作,简直令陈玄宴无比诧异和佩服。   “盯着本王作甚?”顾严辞被陈玄宴一直盯着,倒有些不自在起来了,他目光投在陈玄宴身上,平静出声。   陈玄宴顿觉尴尬,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刚刚不过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顾严辞会享受而已,可顾严辞怎么和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竟是这般也能够发现不成?   立马低下头去,陈玄宴下意识地端起茶杯便喝起水来,试图缓解紧张。   只是未料,原本云淡风轻的顾严辞,却是缓缓开口道,“陈玄宴,你喝的是本王那杯茶。”   噗……   陈玄宴惊得差点站起身,索性口中喝的茶水已经完全咽下去了,不然怕是直接喷顾严辞一脸。   怎么办,好尴尬!他竟然把顾严辞的茶给喝了,刚刚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知道了之后,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了。   心,为什么突然漏跳一拍,而且耳朵怎么发烫起来了?   陈玄宴脑袋已经晕晕乎乎地开始思考怎么化解眼下的危机了。   “王爷,我真不是故意的。刚刚想事情太入神了,所以才会拿错,你看要不你喝这杯,我没用过的。”   说罢,陈玄宴很是狗腿地将自己面前那杯没喝过的茶水推到顾严辞的跟前。   本以为这样就能够化解这古怪的场面,可顾严辞却是不领情,反而直接伸过手来,从陈玄宴的手上将茶杯夺走。   慢条斯理地持着茶壶,往杯子里倒水,顾严辞再次品起茶来。   救命啊!陈玄宴已经麻木了,所以为什么顾严辞还要将刚刚那个他喝过的杯子重新拿回去啊?   而且这个杯子他喝过的啊。不知道为什么,陈玄宴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用同一个杯子喝水,就等于间接接吻。   这还是从前一个同事说的,陈玄宴倒是记住了。   可眼下是什么情况?唔,他不能想太多,不然完全没办法面对顾严辞。   顾严辞这个强迫症,肯定是习惯了之前喝水的杯子,所以不愿意换了。嗯,一定是这样的。他们俩个大男人,哪里会有什么别的心思。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受原主的影响,为什么他的内心会有那么一点点兴奋的感觉?   “走!”忽然,顾严辞猛然站起身,他手持折扇,往桌子上放了一锭银子后,冷面开口,而他的视线却是看向窗户外面。   陈玄宴回了神,自然是抬眸望去,当瞥见李昊泽挑着担子出门了,他不由心下一喜,立马提步跟上顾严辞。   二人急匆匆从茶馆楼下下来,故作漫不经心地站在摊子前看饰品。   李昊泽戴着一顶草帽,肩上挑着担子,担子上面放着一些干草,显得满满当当。   他时而看向别处,又时而将目光投向前端,神情似乎有些紧张。   李昊泽从陈玄宴身旁经过时,陈玄宴担心李昊泽会发现自己,故意将自己的脸往顾严辞旁边凑了凑。   待李昊泽走向前端时,陈玄宴欲要站直身,却发觉自己的鼻尖竟然从顾严辞的侧脸处划过。   一时之间,陈玄宴尴尬地往后连退了两步,将头低了下去。   顾严辞的目光停留在陈玄宴身上,好一会儿才挪开,随即二话不说,提步跟上李昊泽。   陈玄宴见状,立马低头跟上。   他不停地在心中暗示自己,不过是不小心碰触到了一下而已,有什么好不自然的,而且顾严辞也没有什么反应啊,他为什么要大惊小怪?   对,他一定要淡定。   穿过小街,又绕过两条巷子。   正当陈玄宴欲要走向转角处时,顾严辞却是眼尖,一把将陈玄宴的手扯住了,随时将陈玄宴挡在了自己的身后,甚至用手直接捂住了陈玄宴的嘴巴。   陈玄宴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便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来了。   这,这都是什么情况?   顾严辞这是在干嘛?   没一会儿,顾严辞立马松开了陈玄宴,见自己手掌心上有口水,顾严辞皱着眉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擦拭了一番。   陈玄宴见状,不由眉头蹙了蹙,嘴角也跟着抽了抽。   所以他是毒物吗?至于这么嫌弃吗?刚刚不是他顾严辞主动捂住他的嘴吗?   还不让他说话,现在有那么一点点口水,就做出一副这么嫌弃的样子来,呵呵,还真是个强迫症和洁癖症严重患者。   陈玄宴暗自咬牙,真不知道原主究竟是猪油蒙了心还是怎么的,竟然会看上顾严辞这样的男人!   “人呢?”   陈玄宴从转角处走出来,可哪里还有人。   巷子里只剩下了那被风吹得直响的主子,李昊泽就像是根本没有出现一样。   真烦!陈玄宴不禁一阵烦躁,如果不是刚刚顾严辞突然来那么一出,他就已经跟上李昊泽了,说不定都已经找到一些线索了。   顾严辞倒是一脸淡定,丝毫没有一丝烦恼,云淡风轻地继续将他手中的折扇扇开,自然道,“跟丢了……”   “那我们还不快点去追?”陈玄宴有些急地开口,“王爷,我们快点分头去追吧,不然李昊泽就追不上了。”   见陈玄宴欲要往前走,顾严辞手直接搭在了陈玄宴的肩膀上阻挡。   “不急。”顾严辞缓缓开口。   陈玄宴咬牙,他已经完全跟不上顾严辞的脑回路了,怎么这个时候要掉链子,说什么不急了?明摆着李昊泽就有问题,还不跟上,难道是要李昊泽这根线索断了不成?   算了,他急有什么用。   “好吧,那王爷的意思呢?”陈玄宴追问道。   顾严辞松开了陈玄宴,转过身来,很是漫不经心地开口,“如果本王没有算错时间的话,眼下景渊他们已经到了。”   陈玄宴无语。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由谢景渊去追李昊泽?”   陈玄宴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出口,他也只是猜测而已。   谁知道,顾严辞竟然点头了。 第58章 难不成让本王去追吗   “难不成你让本王大晚上的在外面喂虫子吗?”顾严辞很是傲娇地抬了抬眸,启唇道。   陈玄宴闻言,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果然啊,兄弟就是关键时刻拿来坑的。   谢景渊怕是根本没有想到被叫来襄河镇,是为了挡蚊虫的吧?   此时,刚踏进襄河镇的谢景渊,还没有下马,便已经猛地打了个喷嚏了。   他不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很是无辜地开口,“你说这么热的天,我难道还生了风寒吗?这有点不大可能啊?还是哪个姑娘念叨着我?”   跟着谢景渊一起来襄河镇的李萧,即便已经见惯了谢景渊的厚脸皮,但是在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之后,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谢少爷,我们还是赶紧去找王爷吧。”李萧一本正经地开口,说完,便直接从马背上下来。   谢景渊下马,将马绳交到店小二的手中,笑道,“你们王爷,眼下怕是根本就不想我们打扰呢。”   越想,谢景渊便笑得格外欢畅。   李萧只觉一脸莫名其妙,“谢少爷,你这话说得是什意思啊?”   “难道你不觉得严辞他对玄宴不大一样?”谢景渊立马将自己八卦的那点小心思分享给李萧。   李萧一听,立马睁大眼睛,很是慌张地开口,“谢少爷,这样的胡言乱语,可千万不要当着王爷的面说。王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   怎么可能会看上陈玄宴那个家伙!   后面的话,李萧没有说出口。   “哝,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谢景渊远远地便瞧见顾严辞和陈玄宴的身影朝客栈方向走来,他笑着朝陈玄宴招手。   李萧顺势望去。   当瞧见自家王爷与陈玄宴并肩而行时,他不禁起了疑惑:怎么王爷和陈玄宴的身影,看起来那么的和谐,而且一点都不觉得违和?   “王爷,你果真是料事如神。”陈玄宴轻笑出声,加快了步子朝谢景渊的方向走去。   谢景渊见到陈玄宴格外热情,很是熟练地伸手拍了拍陈玄宴的肩膀,“不过一日未见,你怎么看起来黑了点啊?”   陈玄宴一听,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蹙着眉开口,“啊?真的吗?都怪这日头实在是太烈了。”   谢景渊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陈玄宴竟然当真了,他噗嗤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好骗啊?”   后知后觉的陈玄宴,咬牙瞪向谢景渊,“谢景渊,我看你是讨打吧?”   因为太过生气,陈玄宴已经直呼谢景渊的名字了。   谢景渊很是欠打的模样道,“来啊,动手啊!”   二人竟真的追闹起来。   顾严辞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起来,他冷飕飕地看向谢景渊,幽幽开口,“景渊,如果你不想我写信给谢府的话,你最好现在给我安静一些。”   给谢府写信,便是代表着谢景渊要再次被家里人逼婚了。   这一向都是谢景渊的死穴,他一听,立马停下来,轻咳一声尴尬地出声,“王爷,我这不是和玄宴闹着玩嘛。”   “进屋再说。”顾严辞率先甩袖进了客栈。   陈玄宴和谢景渊还有李萧三人则是跟在顾严辞的身后。   “玄宴,你和王爷在襄河镇有什么发现没有?”走在木梯上面,谢景渊轻声地问陈玄宴。   陈玄宴欲要开口,走在前端的顾严辞却是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瞥向谢景渊,“怎么?你想知道的话,可以来问我。”   “呵呵……”谢景渊立马傻笑,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他内心直呼好家伙,怎么自己和陈玄宴单独说几句话都不行了?他还是不是顾严辞的好兄弟了?哼,兄弟情义倒是突然崩塌了的感觉。   四人进了房间。   谢景渊忍不住惊呼道,“王爷,你有没有帮我和李萧订房间啊?”   陈玄宴站在一旁,小声回答,“这家客栈,只有这一间房间了。”   “所以?”谢景渊疑惑问道。   端坐在凳子上的顾严辞,扇柄敲击着桌面,很是淡定地开口,“我们已经查到苏家姑娘的情人李昊泽有很大的嫌疑,所以由你还有李萧全天监视李昊泽。”   “呃……”谢景渊明显感觉到自己受了很大的伤害,这事情的发展怎么和他想得完全不同?他还想着来襄河镇之后吃点好吃的,然后再查案来着。   谁知道会是一个这么大的坑,等着他来跳啊?   “那陈玄宴呢?”谢景渊扯了扯嘴角,挤出字眼来。   陈玄宴没有想到谢景渊会突然提到自己的名字,他正想着怎么开口,顾严辞倒是率先抢话了道,“在客栈待着,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话音落,屋子里的气氛立马冷了几分。   谢景渊嘴角抽了抽,很好,果然他的地位已经受到了威胁,陈玄宴现在才是顾严辞心中重要的人了。   唔……   谢景渊内心百感交集。   “那你们二人晚上住一起?”谢景渊很是八卦地开口问道。   陈玄宴一听,立马紧张起来,脸不由红了,滚烫到自己都觉得不怎么对劲。   “哦,他守在门口!”   噗……   这一下,谢景渊完全没有忍住,他瞥了眼陈玄宴,笑着对陈玄宴挤了一下眉眼。   看来是他想太多了,王爷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易不近人。   陈玄宴暗自握拳。   “王爷,谢大人和李侍卫今日才刚到,完全不知道前因后果,更不知道那李昊泽长什么样,所以我自告奋勇,为他们二人带路,所以就让我们三人一齐去跟踪李昊泽。”陈玄宴忽然出声道,他目光坚定地看着顾严辞。   与其待在客栈,为顾严辞守门,说不定还要受到顾严辞的言语上的攻击之类的,倒不如一起跟着谢景渊去查案,或许还能够有更大的发现。   陈玄宴心中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快些查清楚焦尸案,毕竟这关乎到了他能不能涨俸禄,一天时间他都不想耽误。   顾严辞微微讶异,他的目光停留在陈玄宴的身上,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说得都是真的?”   陈玄宴点头,“是,王爷你今日辛苦了,便好生歇着吧。”   言毕,陈玄宴一脸淡然地转身准备跟着谢景渊离开房间。   顾严辞却是猛然握紧了扇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第59章 什么事情啊   皓月当空,凉风习习。   温度与白日里的倒是不同。   陈玄宴在前面带路,谢景渊走在他的身边,李萧则是抱着剑跟在二人的身后。   “玄宴,你是自愿来陪我来的哈?不是我逼你来的。”谢景渊想到方才自己出门时,瞧见了顾严辞的眼神,不由有些后怕。   虽然他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陈玄宴一听,笑出了声,“谢大人……”   “耶,打住。”谢景渊立马打断,“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在三都府,除了王爷为尊之外,其他人都没有那么多讲究,况且朋友一场,叫大人什么的都见外啊,你就叫我谢景渊吧。”   陈玄宴闻言,认真道,“谢景渊,前面再走三条街就可以到李家了,不过我们既然是监视李昊泽,自然是不能让他发现。”   “既然怀疑李昊泽,为何不直接以三都府的名义,将他直接逮捕?”谢景渊有些不明白地开口。   直接关起来,外加上审讯,他就不信那个李昊泽还能够嘴硬到什么时候去。   陈玄宴却是完全不赞同谢景渊的说法,他认真开口,“眼下,并没有直接证据说李昊泽就是凶手,我暂且只是觉得李昊泽是破案的关键而已。所以我们在暗,他在明,才能更好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听了陈玄宴说的话,谢景渊后知后觉点头,“懂了。反正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告诉我好了。虽然查案什么的,我并不是很在行,但是抓人这个找我绝对没问题。”   陈玄宴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 顾严辞会说谢景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   之前他还怀疑了顾严辞说的话,觉得顾严辞说得不对,现在陈玄宴很是认可顾严辞的说法,这不就是完全没有脑子吗?   唔,不过这些话,他是绝对不会说给谢景渊听的,不然谢景渊要是生气将他揍一顿,他真是哭笑不得了。   三人一直朝前行着,直到走到李家门口,三人才停下步子。   “李萧,你去后门找个地方藏着守着,我和谢景渊在前门守着。虽然不能够猜测李昊泽晚上会不会有所行动,但是守株待兔,用在此处,倒是没有错的。”陈玄宴一脸认真地开口。   持着剑的李萧,点头快步朝后门方向跑去。   谢景渊看了眼前面的位置,见对面的茶馆都已经闭馆了,他启唇说道,“那么就辛苦玄宴你了,跟我走一遭。”   言毕,陈玄宴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谢景渊已经一把将他给拽了起来,朝茶馆的楼顶上飞去。   噗……   陈玄宴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为什么古人会飞?而且动不动就把他拽起来,之前顾严辞是这样,现在谢景渊也是这样。   谢景渊瞥了眼陈玄宴,见陈玄宴闭着眼睛,谢景渊倒是笑出了声,“你别怕啊,陈玄宴!”   许是有了上次被顾严辞带着飞的经验。这次,陈玄宴倒是没有那么紧张,尝试着睁开眼睛,只一会儿工夫,人已经到了茶馆屋顶之上。   脚踩实了瓦片,陈玄宴才松了口气。   虽说这个角度很好,但是在这么高的地方待着,他得时刻提心吊胆担心掉下去。   谢景渊倒是大大咧咧地用手将瓦片一扫,便直接坐了下来,他伸手拽了一把陈玄宴的衣角,启唇道,“你一直站着作甚,坐下等吧。说不定啊,那李家公子还不出来呢,那我们可要做好一晚上都在屋顶熬着的准备。”   一听,陈玄宴顿觉懊恼。   尤其是当意识到有蚊虫已经向他扑来时,陈玄宴更是后悔自己是有多想不开,为什么要跟着谢景渊来这里,难道待在客栈不香吗?   就算顾严辞不让他进屋睡,那他找个借口强求着顾严辞让他进去。或许,或许顾严辞还同意了呢!   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陈玄宴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耳旁传来吧唧嘴的声音,陈玄宴侧身看向一旁的谢景渊。   只见谢景渊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纸袋子,而纸袋子里面装着一只香喷喷的鸡腿。   我去……   陈玄宴很想爆粗口,他为什么完全不知道谢景渊什么时候藏在身上的,而且他竟然能够忍得住现在才打开。   “你什么时候买的?”陈玄宴平静出声。   谢景渊简直饿坏了,好不容易可以吃东西了,他啃了两口鸡腿肉,才回答陈玄宴的问题,“就是路上来的时候,你好像在发呆,我就叫李萧帮我买了。唔,忘记给你买了,真是不好意思。”   噗……   陈玄宴哭笑不得,他难道脸上写着自己很想吃几个字吗?他完全不想吃的好吗?他很饱好吗?   “唔,谢景渊,你慢慢吃。”说完,陈玄宴还特意往旁边挪了挪。   谢景渊很是悠闲地继续啃自己的鸡腿。   “玄宴,王爷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可以正式进三都府啊?”谢景渊很是八卦地开口问道,“像你这么优秀不可多得的仵作,三都府那是求之不得。”   陈玄宴悠闲欲要开口。   谢景渊却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陈玄宴腰间内侧的那块玉牌。   他猛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平息,“我没有看眼花吧?刚刚你腰上的那块玉牌不是王爷的吗?”   “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已经加入三都府了。”说完,陈玄宴轻笑。   谢景渊像是受到了刺激般,启唇道,“我和王爷这么多年的兄弟,可是从来都没有从王爷那得到什么私人物品。没想到,你一个才来没多久的仵作,竟然就得到了王爷的芳心。”   这话,怎么让人听起来觉得怪怪的?陈玄宴暗自腹诽,难不成谢景渊又误会他和顾严辞的关系了?   “咳,谢景渊,你误会了。王爷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玉牌给我而已,而且大概是因为觉得我最近查案得比较厉害,所以?”陈玄宴倒是没有想太多,他一本正经地开口解释。   谢景渊却是根本听不进去似的,一直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陈玄宴。   啪……   陈玄宴一时激动,伸手往谢景渊的手上拍去。   谢景渊吓了一大跳,手上的鸡腿差点掉了。   “什么事情啊?”谢景渊无辜地问道。 第60章 王爷你背我   陈玄宴却是伸手指向李家门口,“你看,有人出来了,是李昊泽。三更半夜,一个人拎着菜篮子,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对劲,我们快点跟上。”   谢景渊闻言,立马抬眸望去,当瞥见李昊泽时,他立马将手中的鸡腿以最快的速度啃完了。   随即用帕子擦了擦手之后,启唇对陈玄宴说道,“我去追,你后面跟来?不然我带着你,没法好好跟上李昊泽。”   这个安排,自然是最好的。   陈玄宴点头,他欲要开口说什么,可谢景渊竟然提步欲要飞走。   “喂,谢景渊,你难道忘记我不会飞吗?”   陈玄宴一把拽住谢景渊的胳膊,谢景渊差点打了个趔趄。   谢景渊皱眉,“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言毕,谢景渊拎着陈玄宴飞向地面,待陈玄宴站稳之后,谢景渊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去追李昊泽了。   陈玄宴只好跟着脚印,随之而行。   所幸,他在谢景渊的身上撒了亮粉。   只要跟着地上的亮粉,自然能够找到谢景渊。   不过,这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倒是有点瘆得慌。   只是,为什么走着走着,前端会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影,而且看起来还很眼熟。   陈玄宴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小心地试探着走过去。   那人猛然转身。   陈玄宴吓得闭上了眼睛。   顾严辞见状,很是嫌弃地走到陈玄宴的跟前,用折扇敲了敲陈玄宴的脑门,无语道,“是本王……”   陈玄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   悬着的心,平放下来。   “王爷,大晚上的,你不在客栈休息,跑出来做什么?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走路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你知道你穿一身白色,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令人想入非非吗?”   顾严辞呵笑一声,“哦?仵作难道还怕鬼不成?”   “不,我不怕鬼,我怕人扮成的鬼。俗话说,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陈玄宴很是淡然地出声。   顾严辞倒是以一种不一样的眼神打量着陈玄宴,好一会儿他才有所动作,将折扇敲在了陈玄宴的胳膊上,惹得陈玄宴皱眉后,顾严辞才出声,“好了,走。再不跟上,人都要跑没了。”   陈玄宴回了神,跟上顾严辞的脚步。   许是有人一起作伴,倒是不觉得这小镇太过寂静了。   “王爷,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不睡觉,大晚上跑出来喂蚊子。”   陈玄宴边走边问,完全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的话痨一样。   顾严辞眉头微微蹙起,想到了自己出来的目的,他耳垂有一丝丝发烫。   不过很快他便轻咳一声,假装平静开口,“作为王爷,难道关心案子的进展,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陈玄宴哪里敢说什么,只得吐吐舌,闭嘴不言了。   嘶……   陈玄宴一时没有注意脚下,脚尖结结实实地踢在了一块石头上,疼得他直倒吸冷气。   他忍不住暗骂。   这大马路上的,究竟是哪个人放一块石头在路中间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撞到了脚指头的原因,陈玄宴疼得走路都瘸起来了。   顾严辞却是一把将陈玄宴拽住了,“好了,都这样了,还准备走去哪里?”   说罢,顾严辞蹲下身,冷声道,“抬脚……”   陈玄宴只好乖乖照做,可当意识到顾严辞将自己的鞋袜都给脱了,陈玄宴立马往后缩去,“王爷,我没事的。”   堂堂晋阳王,一个十足的洁癖症强迫症患者,竟然帮他脱鞋袜,这完全就是他做梦才敢想的事情。眼下竟然真的发生了,这实在是太诡异了,难道他真的在做梦吗?   陈玄宴不由暗自扭了一把自己。   疼!   眉头微微蹙起,陈玄宴盯着顾严辞,见顾严辞丝毫不为所动,而且还继续将他左脚的鞋袜脱了。   只见大拇指头的皮肉都被大石头给撞裂开了,血珠不断冒出。   陈玄宴头皮都发麻了,怪不得会那么疼,还好脚指甲没有翻起来。   不然可真是完犊子了,脚指甲翻了的话,可是要将脚指甲都给弄掉的。   顾严辞眉头紧蹙,脸色冷漠,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将瓶塞打开,对着陈玄宴受伤的脚指头直接倒去。   “嘶!疼!”陈玄宴只感觉自己受伤的脚指头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叫出声。   这完全就和撒了盐在伤口上一样,陈玄宴的额头上已经有冷汗冒出来了。   顾严辞这是故意的吧?故意公报私仇的吧?所以根本没有安好心!   正当陈玄宴在心里吐槽顾严辞时,顾严辞却已经重新将陈玄宴的鞋袜穿好,面无表情地看着陈玄宴,缓缓开口道,“本王背你回客栈。”   陈玄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诧异开口,“王爷,你说什么,你背我?不,这可使不得,你是千金之躯。”   哪里敢让高高在上的王爷背自己啊,陈玄宴又不是嫌命长。   顾严辞冷飕飕地瞥了一眼陈玄宴,嫌弃道,“难道你准备等脚废了,回盛京之后,让所有人都知道本王不近人情吗?”   唔……   陈玄宴语塞。   似乎是那么一回事,虽然他并没有打算,但是顾严辞疑心病太重了。为了避免自己脚指头真的废掉,和打消顾严辞的疑虑,他只好松口。   “那就辛苦王爷了。”陈玄宴想开了,嘴角不由扬起。   顾严辞微微躬身,背朝着陈玄宴,冷漠道,“又不是第一次。”   噗。陈玄宴语塞。   似乎上一次喝醉酒的时候,谢景渊提过是顾严辞背他回去的。不过他印象不深了。   陈玄宴做了一下心理建设,便心无旁骛地往顾严辞的背上趴去。   顾严辞将陈玄宴背起,朝前走着。   宽阔的脊背,给人一种安全感。   陈玄宴趴在顾严辞的背上,不由暗道:怪不得盛京城的姑娘都心想着嫁给顾严辞,顾严辞其实还挺好的嘛,虽然是个洁癖症强迫症患者。   “王爷,你背过姑娘吗?”陈玄宴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问道。   问完,陈玄宴便后悔了。他这是把顾严辞想得太好了点,怎么可能会回答他这么无聊的问题,说不定还会直接将他从背上扔下来才是。   顾严辞果然没有开口,他继续朝前走着。   陈玄宴尴尬地吐了吐舌。   顾严辞似乎有所发现,便小声应道,“不曾。你觉得谁有这个本事,能够让本王背?”   “呃……”陈玄宴顿时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那他不就是那个有本事的人嘛。   “王爷,我沉不沉啊?”陈玄宴总想找点话题聊,不然太尴尬了。   之前,从来没有背过姑娘,也没有人背过他,眼下自然也是第一次。不是,这是第二次被顾严辞背。   不知道为什么,陈玄宴心里总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一股热流划过心口。   其实顾严辞这个样子的时候,还是挺温柔的。至少,至少不是旁人口中的那么冷漠无情。   “王爷,其实你笑起来的时候挺好看的。”陈玄宴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了口。   气氛再次沉寂下来,顾严辞并没有开口回答。   陈玄宴尴尬地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可这一动,顾严辞差点没有将陈玄宴扔下来,吓得陈玄宴一把搂住了顾严辞的脖子。 第61章 你怕不是想要把我掐死   “你是想把本王掐死吗?”顾严辞冷嗖嗖地开口,“本王看你是公报私仇。”   噗……   陈玄宴立马松手,他顿觉尴尬。   刚刚怎么就搂住顾严辞的脖子了?这实在是有点太过了,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像顾严辞说的那样,他要掐顾严辞脖子啊?真是喜欢联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被害妄想症来着。   “咳,王爷,我看你还是放开我吧。王爷你是千金之躯,等会儿背我伤到了你自己,我可是完全承担不了这样重大的责任。”   陈玄宴眼下只想快点恢复自由,就算脚痛,也是可以一瘸一拐地回客栈的,就算不行,那也可以在路边等谢景渊的消息。   总好过大半夜的被顾严辞各种猜忌吧。他这个人吧,平生最厌恶互相猜忌,秦松便是一个例子。   从前,他掏心掏肺对秦松,什么都如实相告,可偏偏秦松却对他充满猜忌,最后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将他害死,即便到今日,他对秦松都是充满恨意的。   “省省吧你。”顾严辞背着陈玄宴准备继续朝前走,面无表情的样子,完全没有要和陈玄宴继续交流的意思。   陈玄宴更是觉得莫名其妙,这晋阳王变脸的速度,实在是快,他完全跟不上顾严辞的节奏。   也不好挣扎,见客栈快要到了。陈玄宴只好沉默不言。   眼下情况,陈玄宴已经摸了个透彻,最好的情况是闭嘴,什么话都不要说。   只要顾严辞继续问,他就只要张口夸赞顾严辞就可以了,不然顾严辞这样锱铢必较的人,肯定会想办法怼他的。   嗯,就是这样。   陈玄宴暗自夸赞自己,真是聪明。   顾严辞自然不知道陈玄宴的所思所想,他将陈玄宴背回了客栈。   客栈已然是安静一片,除了店小二在楼下,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大家都进房间睡觉了。   店小二也懒得抬眼,只是大致地看了一眼进来的人是谁,便又继续翻了个边,将身体缩成一团,沉沉睡去。   陈玄宴见状,不由扯了扯嘴角。   等到到了房间,陈玄宴还没有开口,顾严辞竟是直接将陈玄宴往凳子上一扔。   陈玄宴幸好有所准备,不然整个人都要往地上摔去。   “王爷,你这也忒不人道了吧?”陈玄宴只觉自己的脚痛得很,暗自咬牙道。   顾严辞的耳朵格外灵,将陈玄宴 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哦?你是说本王没有人性?”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   陈玄宴假笑道,“怎么会呢?我的意思是王爷真是善良得很。”   呵呵,他说的全都是反话。要是真善良的话,还不帮人帮到底,轻轻地将他从背上放下来不可以吗?直接把他丢下来是怎么回事?   哼,欺负他不能说真话。   怕是担心没有了他这个天才法医的帮忙,破不了案吧,所以才会帮他。   越想,陈玄宴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心情也跟着不好起来。   他抬起脚来,欲要看一眼伤势,谁知顾严辞却是再次蹲在他的身边,直接命令道,“将你的脚,从凳子上面放下去。”   顾严辞的声音充满着威严,陈玄宴哪里还敢对着干。   陈玄宴睁大眼睛看着顾严辞,心道王爷又想干什么?   只见顾严辞将陈玄宴的鞋袜再次脱掉,见陈玄宴挣扎,顾严辞微微蹙眉道,“不准动……”   语调霸道,动作也格外的不容违抗。   陈玄宴被吓到了。   他有些呆呆地盯着顾严辞,心情复杂。   顾严辞沉着脸,动作轻柔地将药粉往陈玄宴脚上的伤口上倒去,又再次扯过干净的纱布帮陈玄宴包扎……   一番动作之后,顾严辞站起身,走到一旁,将手放在净手盆中反复搓洗了好一会儿,才持起旁边的帕子擦干手。   陈玄宴一直盯着顾严辞看,将他所有动作尽收眼底,不禁嘴角抽了抽。   这顾严辞当真是足够洁癖,不过能够让一个洁癖症强迫症耐心帮他处理伤口。换句话说,那他其实也很厉害?   可顾严辞眉头一直皱着是什么意思?   “王爷,你哪里不舒服吗?”陈玄宴见状,小声询问道。   顾严辞脸色不大好,他匆匆瞥了眼陈玄宴受伤的脚指,见包扎着白色的脚指竟是在摇来摇去,他更是觉得头皮发麻,立马将视线瞥向别处。   “你现在不要和本王说话。”顾严辞从牙缝中挤出话来。   陈玄宴一听,更觉得不对劲,他作势便要从凳子上起身,可这才有动作,顾严辞便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立马走到陈玄宴的跟前,双手搭在陈玄宴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又重新将陈玄宴给摁在了凳子上坐下。   “别动,你再动的话,你信不信本王将你另外一只脚的脚指头也弄伤?”   冷飕飕的话传进陈玄宴的耳朵里,陈玄宴顿觉头皮发麻,他算是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顾严辞刚刚脸色很不好看了。   敢情顾严辞这个强迫症患者,一向追求对称美,即便是他受伤的脚指头,顾严辞也受不了只有一根受伤,还想着再给他弄伤一根,简直是令人窒息的操作和想法。   真是让人不敢苟同。   陈玄宴顿觉自己的脚指头有些危险,甚至想着顾严辞不会趁着他睡着了或者是不注意的时候,真的把他另外一只脚的脚指头也弄伤一根吧?   顾严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见陈玄宴将鞋子重新穿好之后,他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你就在本王的床榻上睡,本王去看看景渊二人。”   陈玄宴眼疾手快,他伸手扯住了顾严辞的衣袖。   额……   原本平平整整的衣袖,硬生生被陈玄宴给扯得凌乱。   顾严辞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陈玄宴视线与顾严辞的对上后,立马松开了手,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完全是在挑战一个强迫症患者的底线时,他立马又要伸手帮助顾严辞整理衣袖,顾严辞却是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与陈玄宴保持着一丈远的距离。   伸出去的手,再次尴尬地收了回来。   陈玄宴嘟囔道,“王爷,我能不能跟着你一块去看看?”   一个人坐在客栈,陈玄宴实在是坐不住,他整颗心都扑在焦尸案上,恨不得立马能够从李昊泽的身上得到有力线索。   “你怕不是觉得本王太过清闲,所以才会说出要本王继续带你出门的话来?”顾严辞眼神中带有那么一丝丝嫌弃的意思。   陈玄宴无辜道,“王爷,我的脚已经没事了,只要不碰到伤口,走路完全没有问题。”   “呵呵。”本就习惯性冷面的顾严辞,冷笑起来的样子,实在是看了令人头皮发麻。   屋中气氛诡异,正当陈玄宴和顾严辞二人陷入沉默时,门却被人从外面猛然推开。 第62章 证据浮现竟要公主抱   行色匆匆的谢景渊站在门口,欲要说出口的话,在瞥见顾严辞和陈玄宴之间气氛古怪时,又重新咽了回去。   “玄宴,我找你有急事!一路返回来找你,谁知道你人影都没有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和王爷在一处的?”   谢景渊想到自己跑回来的目的,连忙开口。   明明是无心说的话,可在陈玄宴耳朵里听来,却像是他和顾严辞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似的。   不知为何,陈玄宴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尴尬的都想脚趾挠地了。   “谢景渊,有事说事!”顾严辞掷地有声道。   咳……   王爷脾气怎么变得有些奇怪?   虽然心里疑惑万分,但是谢景渊也只是暗自想想而已,提及正事,他立马启唇道,“王爷,方才我一路跟踪那李昊泽,却见他出了镇,进了山。可因为大晚上的,烟雾比较重,我一时将其跟丢了,不过李萧还在继续跟着,我回来告知王爷。”   闻言,陈玄宴心中直咯噔一声。   他立马开口对顾严辞道,“王爷,现在我们得立马去李家。”   陈玄宴对李昊泽的怀疑更深。   想来今晚李昊泽突然离开小镇往山上走,定然是为了去探看真正的苏梨秋。   两个相爱的人,一旦其中一人出事,另外一方定是痛不欲生。只能说李昊泽实在是太过淡定了,淡定到令人充满怀疑。   由此可知,死去的那个人并不是苏秋梨。   之前陈玄宴心中只是怀疑而已,眼下却是完全可以肯定了。   而李昊泽眼下怕是已经发现有人跟踪,并且从另外一条路回了李家。   顾严辞似乎明白了陈玄宴的意思,他视线停留在陈玄宴的身上,又从而将目光投向谢景渊,他缓缓开口道,“陈玄宴,你留在客栈,本王与景渊去李家。”   闻言,陈玄宴眼睛那缕光芒瞬间消失,他急切开口,“王爷,我想一起去。”   气氛僵硬,陈玄宴和顾严辞互不相让。   站在旁边的谢景渊,有些不解地开口,“你们俩为什么要争这个?一起去不好吗?”   说罢,谢景渊欲要伸手搭在陈玄宴的肩膀上。   哎呦……   谢景渊忽的痛呼出声。   只见顾严辞的那把折扇,直接敲击在了谢景渊的手背上,痛的谢景渊立马缩回了自己的手。   见状,陈玄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很想笑。   难得啊,也只有顾严辞能够欺负谢景渊了。   “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谢景渊心思大条,完全没有往深处想。   顾严辞却是皱着眉道,“好了,你先走,我和陈玄宴稍后就到。”   噗……   谢景渊差点没有喷出来,这事情发展趋势,总是与他想的不同。不过为了避免继续挨打,谢景渊只好溜之大吉。   哐当一声,门开了,谢景渊的人影都看不到了。   陈玄宴难免唏嘘,果然这有轻功的人就是不一样,而他这种只会跆拳道的人,简直是说不出来的羡慕。   “走不走?”见陈玄宴发愣,顾严辞冷不丁地启唇道。   突然的出声,倒是吓了陈玄宴一大跳,他回了神,欲要跟着顾严辞亦步亦趋地走出门。   谁知,顾严辞却俯身,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呃……”陈玄宴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口了,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立马出声,“王爷,这不大好吧?要不你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吧。”   这突然被一个男人公主抱,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他真的会忍不住不胡思乱想啊!天呐,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顾严辞竟然这么好心,更是奇奇怪怪。   正当陈玄宴挣扎时,却见顾严辞忽然轻点脚尖,朝空中飞去。   “啊!”猛然悬空,陈玄宴吓得尖叫。   顾严辞眉头皱起,冷冰冰地开口,“如果你再鬼吼鬼叫的话,本王真的不保证是不是会将你扔下去,到时候就真的是走也走不到了。”   威胁的话,从顾严辞的口中说出,极具效果。陈玄宴即便心中害怕至极,连眼睛都睁不开,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双手紧紧拽着顾严辞的胳膊。   因为过于惊惧,手上力气用得重了一些,只是陈玄宴并没有反应过来,可顾严辞却是脸色变得更不好起来。   “陈玄宴,你不要掐那么用力可以吗?”   顾严辞话音落,陈玄宴立马回了神,他赶忙松开手,睁眼一看,见顾严辞脸色那么的不好看,他尴尬出声,“王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见陈玄宴又要有所动作了,顾严辞立马严声道,“给本王老实点。”   许是已经有了两次飞行的经验,陈玄宴很快便克服了恐惧,他忍不住出声问道,“王爷,你们都会飞吗?轻功都这么厉害吗?”   一句你们,令顾严辞眸光变得幽深了起来。   “你们指的是谁,何人和你一起飞过?”   陈玄宴轻笑道,“王爷,就谢景渊啊,他的轻功也很好的。”   无人开口……   顾严辞沉着脸,脸色有些难看。   意识到似乎不对劲,陈玄宴想要开口问问情况,却见顾严辞猛地朝地面上飞去。   因为速度过快,陈玄宴感受到了那种过山车的感觉,吓得心悬了起来。   这实在是有些刺激。   “到了,你还要抓着本王到什么时候?”顾严辞见陈玄宴静静地拽着自己的衣领,语气有些不好地开口。   陈玄宴站在地面上,闻言,立马睁开眼睛,往后退了一步,与顾严辞保持距离。   “呵呵。”陈玄宴傻笑了一声,试图缓解尴尬,“王爷,你的衣服皱了。”   他便就是故意的,哼,谁让顾严辞说猛地往下飞就直接飞了,还好他心脏还算好,不然真的吓出病来。   果然,顾严辞低首看了眼自己的衣裳。一时之间,脸色可谓是精彩万分。   “陈玄宴,本王猜你是想去地牢了。”顾严辞漫不经心道。   一听,陈玄宴立马装死道,“王爷我错了,真的错了。”   从李家屋檐下飞下来的谢景渊,双手环抱胸前,扯了扯嘴角开口,“二位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方才他远远地便瞧见自家王爷抱着陈玄宴飞身而来,下巴惊得都快掉下来了。   “谢景渊,李昊泽回来了吗?”陈玄宴立马一本正经出声问道。   提及正事,谢景渊自然也认真起来,他回答道,“不曾,我已经去他屋中看过了,没有人。不过很奇怪,我在他房中闻到了一股很浓的味道,一股酒味。”   闻言,陈玄宴立马接话道,“你确定?”   “是。我的鼻子一向很灵。”   陈玄宴暗自思虑。 第63章 守株待兔也是有用的   “不急,想来李昊泽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陈玄宴认真道。   他的唇角浮现出一抹笑,那是势在必得的笑容。   谢景渊见状,忍不住出声问道,“我想问你,玄宴,你是不是现在怀疑李昊泽是凶手?”   陈玄宴没有开口回答,倒是顾严辞语带嫌弃的出声,“谢景渊,我怎么不知道你的脑袋什么时候这么笨过了?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问吗?不然你觉得我们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李昊泽?”   唔。谢景渊一时之间语塞。   他很无辜……   话音落,却见一道人影从侧面一个小巷子里走出来,来人正是李昊泽。   李昊泽神色异常,尤其是在瞧见门口站着的一行三人时,更是神色慌张。   陈玄宴见状,已然是一瘸一拐地走到李昊泽的跟前,他唇角勾起一丝讥笑,“李昊泽,守株待兔这词语,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从前只觉得有些好笑,眼下看来,倒是挺有用的。”   李昊泽一脸无辜地开口,“李某实在不知道大人的意思,不知道大人三更半夜出现在小人的家门前,所谓何事。”   还在装……   陈玄宴冷笑,他低头看了一眼李昊泽的鞋底,当瞥见李昊泽鞋底上存有一丝褐色的泥土时,他启唇道,“你刚从山上回来吧?嗯,应当是从某个山洞中出来。没猜错的话,那洞中应当藏了一个人。”   李昊泽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解释,“大人,你这完全误会小人了,草民只是一时想要祭奠一下梨梨而已。你也知道苏伯父并不喜欢我们家,所以我不敢在襄河镇镇上祭奠,只能往后山去。”   真是有够淡定的。陈玄宴呵笑一声道,“是吗?那可真是巧了。方才谢景渊在你的房中可是搜寻到了大量的酒精。一个农家少年郎,为何珍藏那么多的酒?”   “我爹爹爱喝酒,我藏着酒精,为爹爹酿酒,这也有罪吗?大人,草民当真不知道你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失去梨梨,我已经很难过了,恨不得和梨梨一起去死。”李昊泽哽咽出声,满眼悲伤。   陈玄宴嗤笑,“那么我应该说什么好呢?你将苏秋梨藏在山洞中,眼下苏秋梨已经被三都府的人带走,你说她会不会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又或者,你觉得苏秋梨在三都府的严刑逼供之下,不会说错话吗?”   他便是故意的,从李昊泽的神情变化中更能够判断出苏秋梨没有死,而使用激将法,无非是为了让李昊泽露出真面目而已。   果然,李昊泽听到三都府的人将苏秋梨找到并带走了,他一时心慌起来。   “大人,我不懂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玄宴也不强逼,他浅笑出声,“王爷,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一起回三都府吧。从那位苏姑娘口中自然也能够知道那具女尸究竟是何人。”   说完,陈玄宴拍了拍手,作势便要走到顾严辞的身边去。   经过谢景渊的跟前,陈玄宴用眼神示意谢景渊赶紧走。   谢景渊心领神会,立马明白过来。   见顾严辞三人离去,李昊泽暗自松了一口气,可念及自己心中所藏着的事情,他神情仍旧紧张不已。   而陈玄宴不过是藏身于转角处的巷子而已。   “玄宴,干嘛突然走?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苏家姑娘没有死?那具焦尸另有其人?”   谢景渊只觉云里雾里,他实在是有些没有理清楚前因后果,急切地想从陈玄宴的口中得到最真切的答案。   陈玄宴点头,“嗯,李萧有没有找到那位苏姑娘,我不清楚。但是能够肯定的是,李昊泽便是害死那具女尸的凶手,而且可以推测,那女尸应当是苏家姑娘的贴身婢女。”   “可是那女焦尸是九根脚指头。”   针对谢景渊的疑虑,陈玄宴很是坦然地开口,“一炷香前,我不小心伤到了脚指头,便是从那一刻知道,所谓的九根脚指头,除了天生的以外,那么后期自然也可以造成。”   谢景渊闻言,顿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是说那位苏小姐没死,死的是婢女。然后还故意将婢女的脚指头弄断一根,造成九根脚指头的假象。”   越想,谢景渊越来越毛骨悚然,他不禁感叹道,“这人心到底能够坏到什么地步?为什么可以这么坏。”   “你没听过吗?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的心。”说罢,陈玄宴微微扬了扬嘴唇。   顾严辞却是目光一直停留在陈玄宴的身上,认真听陈玄宴说话。   他心中有些许起伏,尤其是听陈玄宴分析案件时,他甚至觉得陈玄宴的眼眸中是有着不一样的光芒的。   三都府曾经有好些仵作,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他满意。   顾严辞不是觉得那些人无比讨厌,便是觉得那些人脑袋过于愚蠢,所谓的仵作查案,到最后还是依赖他来将案件给破除。   直到陈玄宴的出现,顾严辞才逐渐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好几桩案件,没有一直插手,但是陈玄宴都能够办得很好。   但这些话,顾严辞并没有告诉陈玄宴。   “那我们接下来是在这里守着李昊泽吗?”谢景渊若有所思开口,“也不知道李萧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李昊泽脚上有褐色泥土,而且看起来很湿润,说明他去了有水的地方。后山哪里靠近水源,哪里便是苏秋梨的藏身之处。   毕竟一个人可以七天不吃食物,但是不能三天没有水喝。而李昊泽为什么会出现在后山,定然是去给苏秋梨送吃的。”   “那我们现在去后山帮着李萧一起找吧?”谢景渊有些蠢蠢欲动,恨不得立马行动起来。   陈玄宴却是很闲适地开口,“暂时不需要。我推测李昊泽等会儿还会出门,并且会立刻赶往后山去见苏秋梨。”   谢景渊不明觉厉道,“玄宴,你的脑袋到底装了什么,怎么可以这么厉害,完全赶上了严辞。”   一听,陈玄宴顿时不淡定了。夸他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够因为夸他,从而贬低顾严辞啊,那顾严辞脾气古怪得很,要是一生气牵连他,那他岂不是很倒霉。   “那怎么办可能呢,我怎么可能比得过王爷。谢景渊,你可不能盲目吹捧我,我只是擅长这方面而已。”   陈玄宴立马出声解释,就担心顾严辞会将谢景渊说的话听进去了,从而生气。   谢景渊轻笑,“放心,王爷不会生气的。王爷这人,一向喜欢聪明人。”   闻言,陈玄宴语塞。   倒是顾严辞,一直没有开口,眼下直接冷声开口,“谢景渊,那为什么你这么笨?”   噗……   陈玄宴克制住了,要是没有压制住,自己真的要当场笑出声。   看来晋阳王殿下,是真的很毒舌,就连谢景渊,他多年的好友,都不放过。   谢景渊语塞,他嘟囔道,“王爷,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心狠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好兄弟了?”   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那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不是好兄弟的。”   唔……   谢景渊又被噎住了。   他可怜巴巴地望向陈玄宴,“玄宴,你听听,王爷竟然这般无情,从前你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我可是王爷最亲近的人,从来都不会对我说重话的,现在说变就变,我再也不是王爷的知心好友了。”   矛头忽然一转,陈玄宴顿觉自己很无辜,这怎么又扯到他身上来了。   “呵呵,谢大人,王爷,你们二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我委实是不太清楚,也不知道如何评价。”陈玄宴假笑。   “走,随本王回去。”顾严辞低眉,对陈玄宴说道。   陈玄宴疑惑出声,“王爷,不跟着李昊泽吗?”   “谢景渊如果再跟丢李昊泽的话,那就直接从三都府除名吧。反正三都府一向不要笨得很的人。”顾严辞冷不丁地开口。   一向习惯了顾严辞的谢景渊,很是无辜地眨巴着眼睛,“严辞,你对我真狠心。”   陈玄宴不敢多言,眼下要是再出声,怕是遭殃的便是自己,所以只好闭上嘴巴。   不过,回去路上,陈玄宴怎么都不肯让顾严辞背了,更别说抱,他故作没事地跟在顾严辞的身旁,慢悠悠走着。 第64章 凶手落网   客栈。   陈玄宴合衣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他不知道为什么顾严辞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了,竟然真的将唯一的一张床榻让给他了。   可偏偏他这个人认床的厉害,一旦习惯了之前睡得一张床,便很难一时之间适应另外一张新床。   况且这床上还有一丝丝独属于顾严辞的味道,想来是顾严辞白日里在床榻上休息时,留下来的。   屋中还有一张躺椅,顾严辞他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可偏偏耳朵尖,他听见了床榻上传来的动静。   “陈玄宴,如果你再不好好睡觉的话,就给本王起来,滚到外面去。”   顾严辞已经受够了陈玄宴和小老鼠一样的动来动去,恼得他根本没办法好好休息。   睡眠一向浅,稍微有些动静,顾严辞便没办法安眠。   猛然坐起身,顾严辞甩了甩衣袖,站直了身,冷冷地看向躺在床榻上的陈玄宴。   陈玄宴无辜的眨巴着眼睛,尴尬出声,“王爷,真的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我有些饿了,你说人是铁饭是钢,我这饿了,怎么可能睡得着,所以只能翻来覆去了。我这就去外面睡。”   从床榻上起身,陈玄宴穿上鞋,腿脚有些不便地欲要往门口走。   顾严辞冷哼出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回客栈的时候,你将房间里的甜品全都吃了。你是猪吗?”   “呃……”陈玄宴实在是有些无辜,这怎么突然还人身攻击起来了。   不能好好睡觉已经很难受了,这饿肚子就更难过了。   陈玄宴耷拉着脑袋,不打算搭理顾严辞了,他就要去门口守着,说不定等会儿天亮了,外面还有小摊贩售卖餐点。   心里有了主意,陈玄宴想要出门的心思更强烈了一些。   顾严辞却是一把拽住了陈玄宴的衣领。   “给本王老实待着。”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   陈玄宴一听,脑袋嗡嗡直响。   这究竟是要他走还是不走来着?这晋阳王可真是难伺候。   顾严辞松开了陈玄宴,提步走到桌子前,伸手将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好几包纸袋子,眼神中带着一丝嫌弃地朝陈玄宴走来。   “哇。”陈玄宴见状,惊讶出声,“王爷,这些蜜饯都是给我吃的吗?”   舌尖已经冒出酸水来了。   陈玄宴伸手跃跃欲试。   没想到,真的从顾严辞的手上拿过了包装袋。   姜黄色的包装袋里面装着各色蜜饯果子,其中还有陈玄宴喜欢吃的。   陈玄宴忍不住了,伸手欲要将蜜饯拿出来。   顾严辞想也没想,直接伸手拍了陈玄宴的手背,陈玄宴吃痛,停下了动作,无辜地看着顾严辞,“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是要我吃还是不要我吃啊?”   吃或者不吃,直接给个痛快话啊?   “去洗手。”顾严辞一本正经地开口。   陈玄宴闻言,嘴角抽了抽。   他刚刚睡觉前洗了手啊?算了,他不能和一个十级强迫症计较。   陈玄宴规规矩矩地走到一旁的净手盆,故意转过头来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洗手了,你看看。”   见顾严辞不转身,陈玄宴又提高了音量,“王爷,我认真洗手了。你不看的话,不要到时候又说我不好好洗手。”   这下,顾严辞当真转过身来了。   陈玄宴眉眼间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笑意,随即真的反复洗手,还故意搓了搓。   洗了好一会儿,陈玄宴将手从水盆里拿出来,顺手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了一块帕子,陈玄宴擦干净了手,将帕子随意折叠了一下便放回了重新的位置。   “陈玄宴。”顾严辞突然出声。   吓了一大跳,陈玄宴有些无辜地看向顾严辞,“怎么了?”   “把帕子折好。”顾严辞面无表情地开口。   陈玄宴头冒黑线。   所以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吃上东西?怕是等所有的事情都干完了之后,他也不饿了。   但陈玄宴还是很听话地将帕子重新打开,认真地折起来。   作为法医,一旦认真起来,即便是块手帕,他也能够折得和豆腐块似的。   重新将帕子归置好,陈玄宴走到顾严辞的跟前,有些讨赏似的开口,“王爷,你看我折得很好吧?再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可以吃东西了吗?”   顾严辞原本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嗯。”顾严辞低声应了一句,随即重新走到旁边的躺椅上坐下。   陈玄宴边吃蜜饯,边抬眸望向顾严辞。   见顾严辞竟然双手交叉在胸前,躺在躺椅上,连衣服都没有一丝乱。陈玄宴忍不住撇了撇嘴,太可怕了。   正当陈玄宴吃得正欢时,门却被人从外面敲得格外响。   陈玄宴离门比较近,他缓步走了过去,随手将门打开。   见李萧持着剑站在门外,他疑惑出声,“苏秋梨找到了?”   只见李萧点头,“是,眼下李昊泽和苏秋梨皆被压制在客栈楼下。”   陈玄宴将最后一个蜜饯放进了嘴里,嚼了嚼才开口,“呵,果然啊,连今晚都扛不住。”说完,陈玄宴转过身来对躺在躺椅上的顾严辞喊道,“王爷,该办正事了,今晚怕是不能好好睡觉了。”   顾严辞已经睁开眼,他蹙着眉,很明显因为被人打扰了睡觉,所以很不高兴。   理了理衣裳,顾严辞走到李萧跟前,缓缓开口道,“走,将李昊泽和苏秋梨带回三都府。”   陈玄宴一听,差点噎住了。   这大晚上的又要赶马车回三都府了吗?   不过想到找到了苏秋梨,谜题解开,陈玄宴的心情不由跟着好起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那王爷你和陈玄宴?”李萧的眼神投向站在一旁吧唧嘴的陈玄宴,忍不住出声问道。   陈玄宴原本要开口说自己要和李萧他们一起回去,可顾严辞却直接接话道,“陈玄宴与本王一道回去。”   “唔,好的。”李萧说完立马转身离开客栈。   正在楼下守着李昊泽和苏秋梨的谢景渊,听见有脚步声,欣喜望去,当瞧见李萧一个人下楼,他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王爷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下来了?”   李萧很是淡定地开口,“王爷说,叫谢大人和属下将这二人带回三都府,他与陈玄宴一道回去。”   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汗珠的谢景渊,不由感慨道,“这是什么世道啊?为什么陈玄宴的待遇和我们的不同?”   自然,谢景渊的哀嚎,陈玄宴与顾严辞听不到。   李萧找来了两辆马车,其中一辆留下来给顾严辞,另外一辆则是押解着李昊泽和苏秋梨回盛京。 第65章 焦尸案破获   天微微亮时,整个襄河镇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苏家父母和李家父亲都赶往了盛京城。   回城路上,陈玄宴驾的马车,可因为顾严辞嫌弃陈玄宴的驾马车技术实在是太烂了,后半段路程换成了顾严辞赶马车。   顾严辞驾马车速度的确是挺快的,回去的时辰倒是缩短了一个时辰。   不过等马车驾到三都府门口时,陈玄宴已经感觉到五脏六腑颠了个位置,只有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缓了一会儿,陈玄宴才掀开帘子从马车上准备下来。   顾严辞却是伸出手来,欲要牵陈玄宴。   三都府的门口有路人经过,瞧见这一幕,纷纷驻足。   “我没有看花眼吧?”一年轻男子小声嘀咕着,说完还顺带着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天,晋阳王殿下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了?”   “难道传言是真的?”   议论的人越来越多了,声音也越来越大。   陈玄宴不是聋子,当然将这些议论声听进去了,他立马松开了顾严辞的手,强装镇定地站直,他沉着脸看向那些看戏之人,“喂,你们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   吃瓜群众捂嘴笑。   顾严辞冷飕飕地瞥了一眼过去,众人皆是一愣,立马停止了笑,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齐声道,“见过晋阳王殿下。”   “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聚众闹事是需要鞭刑三十的。”   众人闻言,立马像是出笼的鸟一般,快步跑远。   不过一瞬间,三都府的门口已经没有了多余的人影。   陈玄宴见状,不由暗道:果然大家都惧怕顾严辞,顾严辞这个王爷,还是很有威严的。   可这些吃瓜群众们,实在是不长眼睛了,竟然可以胡说八道到眼下这种地步,将他与顾严辞扯到一处来论说。   算了,不和这些人计较,反正也不是事实。   陈玄宴朝府中走去,因为脚指头有些痛,走路的姿势并不是很好看。   顾严辞很是无语地跟在陈玄宴的身后。   二人走至方厅。   谢景渊同李萧守在门口,李昊泽和苏秋梨跪倒在中央。   似乎是有些慌张,李昊泽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苏秋梨更是害怕地抽噎。   陈玄宴脸色严肃地走到李昊泽和苏秋梨的跟前,他打量着二人。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苏秋梨本人,倒是个长得不错的姑娘,可偏偏心肠歹毒。   “老实交代吧,不用我多问什么。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陈玄宴冷声道,“不会直到此刻,李昊泽你还想着怎么狡辩吧?”   李昊泽没有出声。   苏秋梨却是哭着对着陈玄宴猛地磕头,“大人,饶命。都是我的错,是我杀了柔柔,如果不是我,柔柔也不会死。”   闻言,李昊泽情绪激动开口,“梨梨,你瞎说什么,和你无关的事情,你不要随便乱认。”   陈玄宴倒是淡定地看着二人推来让去。   “所以你们准备推让到什么时候?也不用推让了,让我来说吧。”陈玄宴冷笑道,“你们二人为了能够在一起,便想到了私奔。只可惜苏家父母根本不同意,所以李昊泽你便给苏秋梨出主意,来了个假死,以为这样的话就能够金蝉脱壳。   那日,婢女与苏秋梨一同出门,只可惜婢女未想到那竟是自己的死期。   你们二人,不,应该说是李昊泽将婢女弄晕之后,将她藏进了那破屋中,因为正处于高山,晚上并没有人会出现。而你更是残忍到将婢女的脚指头砍断,造成九根脚指头的假象。”   可偏偏就是这个断指暴露了目标。   天生下来的断指,和后天斩断的是完全不同的。更何况那刀口的痕迹,实在是太明显,即便因为被火烧了,可仍旧能够看出破绽来。   之前他不过是陷在了谜团中,总是习惯性的以为死去的人正是苏秋梨,可直到淡然的李昊泽出现在他面前,陈玄宴才彻底将之前的推断都推翻了。   “呵,我说得没错吧?李昊泽,你准备了那么多的酒精,并不是为你的父亲酿酒。因为我已经问过了,你的父亲肝脏并不好,根本就不能长期饮酒,一个长期不饮酒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喝你酿的酒呢?   而这些酒精不过是你作案的工具而已。你早就有所准备了,所以才会点火,利用酒精有助于燃烧,将那破屋倒满了酒精。   所以等到第二天有人发现时候,那婢女已经被烧焦了,就连现场你们留下的痕迹,也被烧得一干二净。”   陈玄宴冷冷地盯着李昊泽,他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是怎么样,和外人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你们之间的幸福,要牺牲第三个人?   那婢女是如此无辜,她怕是到死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家小姐的手上。   呵,难道这几日,你们都不会做噩梦吗?还有苏秋梨,你竟然还能够安心地躲着藏着,难道你就不怕你的父母因为受刺激太大从而身体有什么异样吗?”   恋爱脑真得太可怕了,陈玄宴最厌烦的便是自以为是的爱情了。   他真不明白苏秋梨为什么会看上李昊泽,更不明白苏秋梨为什么要帮着李昊泽杀人,难道那么一点点爱,就足以犯法吗?真是想想都觉得可悲。   苏秋梨双腿发颤,她哭着求饶,“大人,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是我对不起柔柔,对不起。”   迟来的道歉和深情,只会显得格外廉价。   陈玄宴心里对苏秋梨和李昊泽是格外嫌弃的。   “你们不该对着我说抱歉,该对着那婢女磕头认罪才是!”说完陈玄宴转身启唇对顾严辞说道,“王爷,还麻烦你叫人将那婢女的尸体搬运到这里来。”   李萧一听,又接收到了自己王爷的眼神,便立马识趣地去办了。   谢景渊全程一脸认真的模样,他真是越来越佩服陈玄宴了,脑袋竟然可以如此聪明,不过才两日功夫而已,竟是将这个焦尸案直接破获了。   全程都实在是令人惊叹不已。   他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王爷有时候会对陈玄宴不一样了。   苏家父母和李家父亲哭着被人领进了三都府,他们得知了真相之后,哭得眼睛都肿了,尤其是苏家父母,哭着持着拐杖便朝李昊泽的身上打去。   陈玄宴实在是瞧不得这样的场面,他担心自己会心软,所以便悄无声息地从前厅退出。   竟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调查清楚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顾严辞和谢景渊自然会办好,他就不用操心了。   陈玄宴亦步亦趋地走到凉亭那,坐在石凳上发愣。 第66章 被迫相亲   凉风吹在陈玄宴的脸上,他思绪漂浮,情绪并不高涨,   他真不明白,男女之间到底可以深情到什么样的地步,竟然可以完全失去理智吗?   没有一丝丝自己的思考。如若李昊泽和苏秋梨但凡能够静下心来去想一想,想想如何才能够说服父母走到一起,也不至于落得眼下的下场。   如果是他呢?   陈玄宴忍不住自动代入角色,不过只一瞬,他便不由否定。   情爱一时,太过累人。   他这一生都不可能沾染。   这一坐,便是一两个时辰。   许是这几日太累了,陈玄宴竟是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以至于顾严辞缓步走来,陈玄宴都未曾察觉。   站在青石子路上的顾严辞,瞥了眼趴在那的陈玄宴,不由微微蹙眉。   他小步走到陈玄宴的跟前,将身上的外裳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披在陈玄宴的肩膀上。   见远处李萧提步赶来,顾严辞立马站直了身,快步离开凉亭。   走至李萧跟前,顾严辞启唇问道,“太后说何时见本王?”   李萧闻言,立马接话道,“回王爷,太后娘娘派人传话说,一旦王爷回了盛京城,便请王爷进宫一叙。”   当今太后最是欢喜顾严辞,不单单是因为顾严辞优秀,也因为顾严辞长得最像先帝。萧太后隔三岔五便想着见顾严辞,不过是为了思念先帝而已。   诚然,顾严辞已然习惯了,可偏生最近他很不愿意去宫中,无非是因为萧太后来了兴致,突然觉得顾严辞年纪长了,需要娶媳妇了,各种想方设法给他介绍姑娘。   最近一段时间,顾严辞以公务繁忙推却了好几回了,可眼下怕是根本推不掉了,这就算他不想进宫,也得进宫了。不然萧太后定然会上门的,说不定又要给三都府闹出什么事情来。   顾严辞暗自叹气,眉头微微皱起,启唇对李萧说道,“你去备马车,本王进宫一趟。”   李萧连忙躬身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乘马车,顾严辞去往宫中,直到进了宫,他才下马,信步朝长信宫走去。   长信宫,住着萧太后。   刚踏进院子,门就被婢女打开。   “奴婢见过晋阳王殿下。”院中侍女以及太监,全都跪下来磕头。   顾严辞沉着脸,开口道,“都起来吧。”   不等下人们反应,顾严辞已经提步朝屋中走去。   原本躺卧在床榻上装病的萧太后,耳朵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立马重新用眼神示意照顾自己的桂嬷嬷赶紧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桂嬷嬷是跟在萧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了,自然懂太后的意思,赶忙照办。   瞧见晋阳王来了,桂嬷嬷出声道,“老奴见过殿下。殿下,太后娘娘她昨日染了风寒,身体不适。御医诊断过了,还说太后娘娘她不宜情绪激动,不然容易晕厥。”   老嬷嬷就是老嬷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都不一般。   顾严辞又怎么可能不懂,他瞥了眼躺在床榻上的萧太后,故意一本正经地开口,“既然祖母身子不舒服,那么严辞今日怕是来错了,那严辞告退。”   闻言,原本躺在床榻上的萧太后,立马猛然坐起,她沉沉地盯着顾严辞,有些生气地开口,“顾严辞,你今日走出长信宫试试。看来你真是越来越没有将我这个祖母放在眼中。”   一听,顾严辞只觉头疼,他一向不大擅长对付女人,更何况是他敬重的祖母。   “祖母,不是你说自己生病了吗?做孙子的,怎么能够打扰你呢。”顾严辞嘴角勾起一丝笑,故意认真说道。   萧太后嘟囔道,“不管,昨日我见到了尚书大人的女儿,那可真是倾国倾城,而且你知道吗?尚书大人的女儿,从前年少时候还同你一起在国子监念过学,你们小时候就认识,只是后来大了没有见过。这是多么美妙的缘分啊,而且我非常喜欢那个姑娘,对,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叫沈娇娇。”   顾严辞却是完全听不进去萧太后念叨的内容,他只想快点离开长信宫。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进了宫便是给他安排亲事,仿若他不娶妻就不行一般。   “祖母,你明知道我三都府的事情格外忙,要不是因为担心你,我今日也不会进宫来。我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顾严辞微微蹙眉,忍不住长叹一声。   萧太后一听,有些心疼顾严辞,毕竟是自己心尖上的孙子,她故意板着脸说道,“皇帝也是太不像话了,你一个晋阳王,去管什么三都府?那又脏又累的活,竟是全都扔给了你,不行,我得去和皇帝说说,叫他将你换了。”   “不行。”顾严辞难得的有些慌乱,他自然知道萧太后一向说到就做到,要是萧太后当真去父皇面前说了一通,父皇定然会将他在三都府的职权给撤销掉。   “怎么不行了?祖母不是不想你这么累吗?”萧太后故意出声道。   她便是知道顾严辞舍不得三都府,所以才会这般说,无非是想让他答应自己的要求而已。   “咳,总该不会真的如那些传闻一样,你喜欢上少年郎了吧?”萧太后想到自己白日里听到的那些传言,有些讶异地出声。   顾严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祖母,你能少听一点谣言吗?孙儿那么忙,哪里有时间去搭理男女之间的感情之事。”   “咳,其实吧,我们大夏一向民风开放,即便孙儿你喜欢少年郎,做祖母的也不会反对的。”萧太后眼睛都亮了。   呵呵……   顾严辞假笑,甚至还有一丝冷意,“如果祖母没有其他的事情,我真的走了。”   萧太后一听,立马手扶着额头,一副柔弱姿态,虚弱出声,“怎么办啊,我怕是活不长了,等入了土,见到先皇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先皇交代啊,孙儿到现在都不曾娶妻,这眼看都一把年纪了。”   “呃……”顾严辞不由嘴角抽了抽,这怎么说得他很老似的?他不过才二十又六啊?   偷偷瞥了眼顾严辞,见顾严辞没有要松口的意思,萧太后便演得更上心了,她故意哽咽出声,“我的孙儿竟然不听我话了,我真是失败啊,我这个太后当的。桂嬷嬷,你快些去找御医,拿瓶鹤顶红来,让我直接喝了死了算了。”   闻言,顾严辞脸色变了,他严肃地看着萧太后,缓缓出声,“好了,别演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萧太后立马停下了,她脸上情绪变化极快,眉眼间立马染上了笑意,她连声夸赞道,“咳,真是我的乖孙儿,这样吧,等会儿娇娇就会进宫来,你们二人便在长信宫中谈谈。”   顾严辞沉着一张脸,完全看不出一丝兴奋,“谈什么?”   萧太后闻言,噗嗤笑出声,“我说严辞,和姑娘家碰面还能谈什么?自然是谈情说爱啊?” 第67章 麻烦找上门   傍晚时分,三都府门口。   一男一女相携站在门口,对着里头破口大骂。   “陈玄宴,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每天和死人待在一起,你难道不怕给我们陈家上下折寿吗?”骂人的是陈念卿,她双手叉腰,完全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经过三都府门口的百姓,不由停下脚步。   “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不是陈家的小姐和少爷嘛?怎么突然来三都府门口闹事了?”有人小声议论道。   陈念卿却是不以为意,“呵,我们陈府出了陈玄宴这样的人,真是丢尽了陈家的脸面。好歹也是陈家少爷,可偏偏就连爹爹生病在床,也不知道回去看一眼。”   “哎呦喂,这陈玄宴还这么没有良心啊?”又有人应和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们盛京一向信奉孝道,以尊重长辈为荣,可这陈玄宴倒是完全反了向,这是要骂的,不仅该骂,还要惩罚才是。”   “可眼下陈玄宴可是三都府的红人,有晋阳王照拂着,哪有人敢随便对付他。”   站在陈念卿身边的陈念笙,伸手拽了拽陈念卿的衣袖,小声开口,“念卿,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等会儿王爷出来了,我们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念卿呵笑出声,“怕什么啊,晋阳王殿下今日根本不在府上,我都瞧见了王爷的马车去了宫中。而且我们也没有做什么事情,不过是来寻陈家少爷回府而已。”   一听,陈念笙便没有再开口了。   府上守门的下属,听见外面的喧嚣声,立马朝里面跑去。   陈玄宴正巧从后院走来,与刚睡醒的谢景渊碰了个正着。   两个人面面相觑,陈玄宴启唇问道,“外面出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吵?”   谢景渊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很无辜地开口,“我也不知道啊,一起出去看看。”   话音落,侍卫跑来,躬身开口,“谢大人,外面来了一些人,站在门口一直骂陈玄宴。”   噗……   谢景渊哭笑不得。   所以陈玄宴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是喜欢上门骂人的。   谢景渊将目光投向陈玄宴,他看热闹似的开口,“玄宴,你得罪人了吗?”   陈玄宴却是暗自叹了生气,看来啊,这原主之前肯定得罪了很多人,不然哪有麻烦自动找上门的。   不搭理谢景渊,陈玄宴提步朝门口方向走去,当目光触及站在门口的陈念笙和陈念卿二人时,陈玄宴脸直接黑沉了下来。   敢情是他那两位好兄妹啊,可真是有兴致,这么热的天气,倒是有闲情逸致,从陈家跑来三都府辱骂他。   陈玄宴冷着脸,双手环抱胸前,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念卿和陈念笙,启唇道,“你们怎么来了?来找我做什么?你们可知,在三都府门口闹事,是什么样的罪责?”   陈念卿顿了顿,便立马接话道,“我们不过是传达爹爹的话而已,爹爹生病了,你这个当儿子的人却躲在外面不回家,这算什么事?”   “又不是养了白眼狼。”陈念笙附和道。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他真是服了陈家这对兄妹,阴魂不散。   “我回不回去,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爱回不回。”陈玄宴不想和这俩个人浪费唇舌,转身便要进三都府。   陈念卿见状,立马伸手来拽陈玄宴的胳膊,下意识地,陈念卿还想扬手往陈玄宴的脸上打去。   陈玄宴动作反应较快,一个闪躲堪堪避开,可偏偏因为脚指头痛得很,陈玄宴又一不小心将脚踢到了门槛上。一时之间,陈玄宴额头冷汗都疼得不停冒出来。   见状,陈念卿意识到了陈玄宴有伤在身,她想也没想,便一脚踩在了陈玄宴的脚趾上。   啊!   陈玄宴疼得一把将陈念卿推开。   陈念笙将陈念卿搀扶住,才避免陈念卿倒在地上。   “你们在干什么?”   一辆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一身白衣的顾严辞从马车上下来,当瞧见门口站着这么多人,顾严辞脸直接黑沉了下来,他厉声开口问道。   围观百姓,立马吓得纷纷散开,一下子便跑没了人影。   陈念笙和陈念卿二人,不禁有些害怕起来,不由打哆嗦。   “严辞,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怕是玄宴都要被这两位吃了。”谢景渊出现在门口,故意夸张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三都府门口是菜市场。”   顾严辞沉着脸,“那么你就任由这两个人胡闹?李萧,将人带下去,杖责二十。”   言毕,根本不管身后的陈念笙和陈念卿究竟在哀嚎什么,顾严辞径自朝陈玄宴走去。   见陈玄宴脸色很差,顾严辞立马伸手搀扶着陈玄宴,他温声问道,“要不要紧?”   陈玄宴已经疼得都不想说话了,现在只想赶紧找个地方坐下来,然后看一眼自己的脚指头是不是废了。   “王爷,你放了他们吧。”陈玄宴并不是想为陈念笙和陈念卿说情,而是有别的考虑,眼下他还没有彻底摆脱陈家,甚至还没有查到杀害原生的凶手。   如若陈念卿和陈念笙今日在三都府受罚的话,那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回陈家了,到时候他可是什么都得不到。   顾严辞皱了皱眉,“他们这么对你,你还要放了他们?”   陈玄宴点头,“王爷,我说得是认真的。”   闻言,顾严辞只得朝李萧喊道,“把他们赶走,下次他们还敢出现在三都府门口闹事的话,就把他们关进地牢。”   陈念笙和陈念卿一听,立马快步跑走了,人影都瞧不见了。   一行人回了前厅。   陈玄宴坐在凳子上。   顾严辞蹲下身,欲要将陈玄宴的鞋袜给掀开。   陈玄宴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脚。   眼下这么多人看着,顾严辞怎么能够做这样的事情,这不是给别人落下口舌吗?   “咳。”谢景渊见状,轻咳出声道,“王爷,今日你进宫见太后,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陈玄宴边处理伤口,边竖着耳朵听。   顾严辞看了一眼陈玄宴,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没什么……”   谢景渊见没法从顾严辞的口中套出话来,立马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李萧身上,“李萧,王爷是去干嘛了?不会是太后又给王爷安排了相亲吧?”   李萧是个老实人,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可顾严辞脸已经黑沉下来了。 第68章 生气了吗   顾严辞去相亲了?   陈玄宴忍不住腹诽。   原来从古至今,相亲这一事,都难以避免。即便身份尊贵如顾严辞这个晋阳王,也逃不开相亲。   唔,不过也不知道和顾严辞相亲的是哪家的姑娘,怕不是要被顾严辞这个冷面给吓跑吧?   不,或者是被顾严辞表皮给哄住,认为顾严辞长得好看,所以便芳心暗许,情愫暗生?   越想,陈玄宴越觉得是后面这种可能,毕竟整个盛京城,看上顾严辞的姑娘可是很多的,要不是三都府的制度比较森严,怕是每日都有姑娘会来三都府的门口找顾严辞告白。   脑袋里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浮现出顾严辞被姑娘们追求的画面,而顾严辞却冷这面驱赶,有些窘迫的模样,陈玄宴不禁笑出了声。   一时之间,众人的眼神都停驻在陈玄宴身上。   “玄宴,你笑什么?”   谢景渊强忍着笑,故意凑到陈玄宴的身边,打趣问道,甚至手已经不自觉地搭在了陈玄宴的脖颈上。   可谁知,顾严辞竟是冷冷地出声,“景渊,你是嫌陈玄宴的身体还不够虚弱,准备一掌把他给压塌下去吗?”   噗……   谢景渊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只是忍不住笑了,“王爷,我可不知道玄宴生病了哈,而且玄宴哪里虚弱啊?”   听着顾严辞和谢景渊你来我往的一人一句,陈玄宴脸直接黑沉了下来,这二人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为什么他这个当事人都有些听不懂了?   “我没有生病,更没有哪里虚弱,谢景渊就算整个压在我的身上,我也不可能被压塌。”   陈玄宴很是认真地一本正经开口,说完丝毫没有觉得异样。   倒是顾严辞的嘴角抽了抽,谢景渊刚准备端起水杯喝口水的,竟是直接被陈玄宴的大胆发言给惊得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了。   “咳,这使不得,我怎么能够压你呢。”   谢景渊的目光在顾严辞和陈玄宴的身上流转,心中的八卦之火更是燃烧的越来越旺盛了。   虽说陈玄宴总是说对王爷没兴趣,可当初那个对王爷死缠烂打的人可偏偏就是陈玄宴。   如今他似乎觉得王爷对陈玄宴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虽然他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陈玄宴后知后觉,终是明白了谢景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都说什么古人单纯,呵呵,都是纸上说说而已,如今亲身接触之后,陈玄宴才知道古人的思想怕是早就开放得很。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院子里了。”陈玄宴穿好鞋袜,有些窘迫地立马要往后院方向走。   顾严辞见状,微微皱起了眉头,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方厅中就剩下了顾严辞和谢景渊二人,面面相觑。   “王爷,你今日相亲如何?是哪家姑娘?前几日我听宫中的人传言,说是尚书的女儿沈娇娇一心想要嫁给你,难道与你相亲的人便是那沈娇娇?”谢景渊八卦之心不死,反而越来越强烈。   顾严辞沉着一张脸,盯了一眼谢景渊,嫌弃出声,“如果你很想知道的话,我可以立马给你爹写封信,叫他着手给你去办相亲的事情。”   闻言,谢景渊立马住嘴。   他故作愤懑地开口,“王爷,你就是故意的。不过你难道今天不满意吗?”谢景渊还是不死心,忍不住出声问道,问完,谢景渊便打算跑路。   顾严辞却缓缓开口道,“你觉得我像是有时间应付男女之情的人吗?”   “那人家姑娘可是眼巴巴想要嫁给你的。”谢景渊人已经跑到门口来了,他故意调笑道,“你要是不答应人家姑娘,姑娘可是要寻死觅活的。”   “如果大家都寻死觅活的话,我是不是所有人都要娶进晋阳王府?”顾严辞很是无语地开口。   谢景渊笑,快步跑出了前厅。   转眼到了晚上,谢景渊睡了一觉起来发现自己还没有用晚膳,便立马朝膳厅方向走去,可谁知那膳厅黑漆漆的,哪里还有人。   抬眸一看,却见沉着脸的顾严辞也从外面走进院子,与他碰了个正着。   “王爷,你也没用晚膳吗?”谢景渊疑惑地走到顾严辞的身边,“怎么我们三都府的厨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脾气大了,竟是连晚膳都不做了。王爷,这可要不得!”   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谢景渊很是生气地开口。   顾严辞闻言,冷飕飕地应道,“你方才说的这番话,应该说给陈玄宴听听,问问陈玄宴是为什么不做晚膳,毕竟三都府的厨子可是都被遣散走了。”   噗……   谢景渊再次没有控制住自己,惊讶得就差没有将嘴巴打开了,脚下都不禁打了个趔趄。   他怎么一时忘记了,三都府的厨师已经换人了,由陈玄宴掌管用餐事宜。   “要不王爷,我看明日还是把厨子找回来吧?不然三都府这有一顿没一顿的,委实是有点可怜。”   谢景渊忍不住出声,虽然他很喜欢陈玄宴做的饭菜,可这好端端就被饿了一顿,委实是有些不习惯,倒不如还是每天按时用膳,偶尔陈玄宴做的饭菜改善一下伙食,倒也是可以的。   顾严辞却是思虑道,“既如此,我们一同去看看陈玄宴究竟在搞什么鬼。”   ?   谢景渊满脸问号。   这怎么又扯到了要去找陈玄宴了?不会吧,王爷不会因为没有用晚膳的事情,把陈玄宴好端端骂上一顿吧?或者是惩罚一回?   唔,想想,谢景渊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没有来得及开口,见顾严辞已经转身提步朝陈玄宴所在的院落方向走去,谢景渊便立马追了上去。   ……   洗完澡的陈玄宴,此刻正在喂来财吃东西,不自觉地竟是直接打了个喷嚏。   额,这又是哪个人在念叨着他?   来财吃得正欢,前几日他食欲不振,吃得东西太少,都瘦了一圈,眼下主人回来了,给自己做了好吃的,来财自然是吃得格外欢畅。   见状,陈玄宴的心情都不由好起来了。 第69章 要把狗送走   今日他在听见顾严辞白日里与人去相亲之事后,不知道为什么胸口一直闷闷的,又加上焦尸案破获后的场面,更是刺激到了陈玄宴,他自然是什么也吃不下,所幸就连晚膳都没有去做。   当然,他并不知道因为自己没有做晚膳,导致谢景渊和顾严辞都饿肚子。   月色正浓,凉风微习。   与白日里的烈日当头,完全不同。   耳畔是虫鸣声,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有节奏。   身后传来脚步声,陈玄宴猛然回头。   目光触及顾严辞和谢景渊,陈玄宴有些不知所措。   大晚上的,堂堂晋阳王不睡觉,来他这个小院做什么?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院子里还养了来财这条狗,顾严辞这个对狗毛过敏的家伙,来这里不是自己虐自己吗?   陈玄宴下意识地将来财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不让顾严辞瞧见来财。   可谁知道,来财这家伙,竟然停下嘴里的吃食,很是欢快地凑到陈玄宴的腿边,对着顾严辞便是猛地叫个不停,甚至摇头摆尾,就差没有当着顾严辞的面,直接跳个舞了。   没有出息的家伙!   陈玄宴暗骂道。   还以为自己能够养出一条高冷的狗,毕竟平日里看起来是挺高冷勿近的,可现在是什么鬼?   哪里还有一丝丝作为未来警犬的矜持。还是他从前在江城养得狗狗来得好,从来不会对陌生人这般友善,一向都是高冷脸。   顾严辞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空气中的味道,顾严辞闻得不习惯,立马朝院门外走了两步。   谢景渊倒是立马意识到了,他赶忙挡在顾严辞面前,护着顾严辞向后退,便大声朝陈玄宴喊道,“陈玄宴,你快点出来,到院子外面来,王爷有事找你。”   不过,谢景渊倒是很喜欢狗,见这狗狗白胖胖的,不由脸露微笑。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   他真不知道顾严辞到底是有多要紧的事情找他,这都已经对狗毛惧怕成眼下这幅样子了,竟然还要来他的院子。   难道他白日里犯了什么错吗?   不应该啊,陈玄宴清理了一下自己手上残留的狗毛,朝院外走去。   顾严辞手背在身后,背对着陈玄宴。   谢景渊则是站在一旁,一脸无辜地看着陈玄宴,即便他现在想要提醒陈玄宴,也根本没有机会,要是被王爷听到他打小报告,怕是连他自己也会被王爷给修理一顿。   “王爷,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陈玄宴小声询问道。   谢景渊对着陈玄宴直眨眼,希望陈玄宴能够领会自己的意思,可偏偏陈玄宴目光是一直盯着顾严辞的,根本没有瞧见他的动作。   无奈,挫败。   谢景渊只好放弃。   “明日将狗弄走。”顾严辞转过身来,脸色很不好看地开口。   陈玄宴闻言,情绪立马激动起来,“王爷,你怎么能够出尔反尔?之前你明明答应了,只要狗狗待在我这个院子里,便可以任由我来训练它的。为何突然又反悔?王爷既然对狗毛过敏的话,那么为何又来这里寻我?”   他真的是想不明白,来财到底哪里得罪了顾严辞。   “玄宴!”谢景渊都被如此大胆的陈玄宴给吓到了,他立马急切出声想要劝阻陈玄宴,可偏偏陈玄宴已经完全一副要与顾严辞讲道理的姿态,根本不想听他劝。   陈玄宴是真的生气了,虽说顾严辞是王爷,可也不能拿一条狗来撒气吧?   而且来财已经是非常乖巧的狗了。难不成顾严辞今日相亲失利,所以才会突然生气,来这里找来财撒气的吗?   “呵,什么时候起,你竟敢对本王吼了?作为三都府的下属,难道不是该听本王的命令吗?”顾严辞沉着脸看向陈玄宴,冷漠出声,“既然知道本王对狗毛过敏,那么就该将这条狗扔出三都府。”   陈玄宴闻言,顿时火冒三丈,“王爷,属下的确应该尊重您!可一个明智的领导人,应当是明事理,听下属建议的君子,而不是嘴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的假模假样。”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谢景渊见顾严辞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立马快步走到陈玄宴的身边,小声劝阻道,“陈玄宴,你就稍稍闭嘴一下可以吗?”   再这样怼下去的话,怕是王爷的脸能够黑沉得不像样。   陈玄宴抬眸望向谢景渊,沉声开口,“谢少,难道你也觉得王爷这样反反复复的,是对的吗?还是说,王爷心情不好,便可以拿来财撒气。”   谢景渊语塞,他小声对着陈玄宴的耳畔说道,“玄宴,你少说两句。王爷他只是饿了。”   嗯?   陈玄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顾严辞这么大火气,就是因为饿了?就因为他晚上没有做吃得?要不要这么逗啊?   想了想,陈玄宴想着日后还要依靠三都府,将顾严辞这个晋阳王当成依靠,便立马敛了敛神情,变化了态度,朝顾严辞走去,他态度完全变了。   “王爷,晚上我的脚伤有些痛,所以便休息了,没有给王爷你们做晚膳,是我的不对。要不你们去膳房等着,等我现在去给你们做好吃的,可以吗?”陈玄宴讨好似的开口。   顾严辞脸色缓和了一些。   但仍旧一副不想搭理陈玄宴的架势。   “呃……”陈玄宴语塞,他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怎么王爷还是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   果真是傲娇得很。   都说患有严重洁癖和强迫症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眼下看来,倒是真的。   陈玄宴现在很认同这句话。   “王爷,你就不要把来财送走吧。我保证会给你训练出一条超级厉害的警犬,到时候破案就多了一个有用的工具了。”   陈玄宴又担心顾严辞将来财送走,只好继续讨好开口,“我现在就去给王爷弄吃的。”   说完,陈玄宴便要走。   可脚下却是一痛,陈玄宴的脚指头丝丝作疼,陈玄宴不由轻呼出声。   顾严辞自然听进了耳朵里。   “好了,脚都受伤了,还乱动。”顾严辞语气和缓,伸手拉住陈玄宴的胳膊,出声阻拦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尤其是当瞧见陈玄宴不给他做饭,倒是和一条狗那么亲密,更是火冒三丈。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第一次表露出不一样的自己。   一个,顾严辞自己都陌生的自己。 第70章 不要装矜持   谢景渊只觉自己有点多余,莫名觉得顾严辞和陈玄宴二人的身影看起来格外和谐。   咳,似乎这二人能够在一起的话,也不为一件美事。   呸……   谢景渊立马否认了自己的念头,还好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要是说出来了,怕不是要被顾严辞给扔回家,反正三都府是绝对不会让他待下去了。   “玄宴,你行行好,给我还有王爷做点好吃的呗,我们真的饿了。我偷偷告诉你,王爷这人毛病有些多,一旦没有吃饱,这脾气就不太好,看什么都不顺眼。   这来财啊,都能够被喂得这么饱,王爷却是饿着肚子,那自然王爷心里会很不高兴。于是,你懂得。”谢景渊大大咧咧地开口。   噗……   陈玄宴不由微微扬起了唇角。   谢景渊委实是胆子大,竟然当着顾严辞的面吐槽,问题是这嘴上说着什么偷偷告诉,这嗓门却是大得很。   陈玄宴忍不住侧目看了眼顾严辞,见顾严辞只是沉了沉脸,并没有真的生气的样子,他不由有些羡慕谢景渊。   真好,能够被如此挑剔的顾严辞另眼相待,只能说谢景渊是独特的。毕竟顾严辞的朋友,似乎只有谢景渊。   “王爷,要不我给你们煮点面条吧?我煮面的手艺也是不错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尝尝,只要别吃完又继续追着问我要就行了。”陈玄宴故意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开口。   顾严辞闻言,嫌弃地瞥了眼陈玄宴,冷不丁地开口,“年轻人,还是不要过于狂妄得好。”   陈玄宴也不生气,他只是嘟囔道,“那不信,你可以尝尝。”   言毕,陈玄宴朝膳房方向走去,留给顾严辞背影。   谢景渊见状,立马来了兴致,快步朝陈玄宴跑去。   顾严辞倒是在最后,见陈玄宴的背影都快瞧不清了,他才提步跟上。   三人来到膳房。   陈玄宴去了厨房忙碌,门被他关上了。   顾严辞和谢景渊则是坐在外间的长桌旁等着。   二人大眼瞪大眼的,也不嫌无聊。   “王爷,你觉得陈玄宴煮的面,会不会像他说得那么好吃?”谢景渊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顾严辞聊天。   顾严辞哪里有想要搭理谢景渊的意思,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将目光投向别处。   谢景渊嘴角抽了抽,心道自己在王爷心中的分量越来越轻了,从前不管他说什么,王爷都会搭理的。   虽然很多时候王爷是对他的嫌弃,但至少王爷还会搭理他啊?可眼下是什么样子,王爷竟是连搭理都不愿意搭理了。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王爷这有了新欢,就不要他这个旧友了。   “王爷,我还是想打听一下,你对那个沈娇娇,有没有兴趣?你觉得你愿意和沈娇娇在一起,还是愿意每天和陈玄宴相处?”   谢景渊立马来了兴致,头都抬得高高的,凑到顾严辞的跟前,低声询问道。   谁知,顾严辞一掌直接拍在了谢景渊的脸上,迫使谢景渊不得不退了回去,与顾严辞保持距离。   谢景渊委屈道,“王爷,你看你都把我的脸拍出痕迹来了,你怎么能够对我这么残忍呢?”   顾严辞无语地看了眼谢景渊,嫌弃出声,“谢景渊,你再不恢复正常说话,我真的要将你赶出三都府了。”   谢景渊的死穴被顾严辞拿捏得死死的,立马乖巧不继续说话了。   “明日三都府无事,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情。”顾严辞忽然开口。   谢景渊一听,立马转变了态度,有了很大的兴致,他连忙启唇出声,“王爷,你说什么事?”   “明日你去岳凡楼二楼雅间一趟。”顾严辞一本正经开口,也没有具体说什么事情。   谢景渊一听,顿时心下一咯噔,这突然要他去饭馆吃饭,一看就没有好事。他忍不住出声问道,“难道又是那些人想找你吃饭?”   朝中之人,自是会识风向标,顾严辞在盛京城德高望重,受百姓喜欢,那些人自然想要巴结。   只可惜,顾严辞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每每有人请他吃饭,他从来不去。   这么多年了,谢景渊给顾严辞挡饭的事情,可没少干,所以听顾严辞说完,谢景渊想也没想便觉得顾严辞找他是去挡饭局的。   顾严辞也不解释,只是很淡定地开口,“你明日午时去了便知。”   “那王爷你呢?”谢景渊眼巴巴地出声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明日应当是休沐的时间。”   不提,顾严辞倒是忘记了,他悠闲道,“既然休沐,那明日我便在府上睡一觉吧。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   “呃……”谢景渊能怎么办呢?那只能有苦难言,眼巴巴地点头。   真的是太坑了,好不容易才有的假期,他怎么就被忽悠了呢?不行,明日他定要将陈玄宴给带上,他不能一个人不放假,得找个人陪。   恰在此时,门开了。   陈玄宴端着一个托盘从里面走出来,托盘上面摆着两个汤碗,汤碗里面盛满了面条。   这是他煮的番茄牛肉面。   只剩下最后两个番茄了,牛肉倒是还有,于是陈玄宴便自作主张,煮了两碗番茄牛肉面。   因为是炖的汤,味道非常好闻。   谢景渊已经直咽口水了,“这样也可以组合吗?从前我只吃过番茄和鸡蛋在一起的面条。”   “当然,番茄牛肉面,你们尝尝。保证你们喝完汤,还会想着继续。”陈玄宴信誓旦旦开口。   谢景渊立马端了一碗面到自己的面前,不管不顾地吃起来,边吃边夸赞道,“哇,太美味了。陈玄宴,你的厨艺太好了吧。真好吃……”   说完,谢景渊又继续呼哧吃起来,那动作像是怕有人抢了他的似的。   相反,顾严辞倒是慢条斯理,有条不紊地吃着。   陈玄宴看了眼顾严辞,却是完全不知道顾严辞到底是觉得这面煮的好吃还是不好吃,因为顾严辞的脸色实在是太平静了,没有任何起伏。   以至于陈玄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失手了?可谢景渊的表现,明明说明了他煮的面还挺好吃的啊。   “咳,王爷,你觉得我煮的面怎么样?”陈玄宴还是忍不住出声问了句。   顾严辞并未开口。   谢景渊倒是挺傲娇地开口,“玄宴,你别理他,王爷就是这样,冰块脸。明明很好吃,还装矜持。”   唔……   陈玄宴很想笑出声,但是还是忍住了。 第71章 你的眼睛里有他   顾严辞放下碗筷,冷眸扫向谢景渊,“倒是吃也堵不上你的嘴。”   陈玄宴眼巴巴地瞅着顾严辞,心道要是顾严辞夸赞他一句,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可以将来财留在三都府了?   “王爷,好吃吗?”陈玄宴似乎很执着,又出声问道。   顾严辞心下疑惑,他看向陈玄宴,淡漠出声,“你希望本王说什么?”   陈玄宴闻言,立马觉得机会来了,他微微一笑道,“王爷,我希望你说我喜欢听的话,比如像谢景渊这样夸我煮的面好吃。”   谢景渊一脸吃瓜似的打量着陈玄宴和顾严辞。   却见顾严辞站起身,并没有开口,提步朝门外方向走去。   陈玄宴见状,眸光有些失落。   难道他真的做得不好吃?那顾严辞喜欢吃什么?顾严辞的口味也实在是太难弄了。   “还可以。”刚踏出门口的顾严辞,却是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陈玄宴一听,顿时欣喜,他望向谢景渊,小声问道,“王爷的意思是不是我可以将来财留下来了?”   谢景渊刚将碗里面最后一点汤汁都喝光了,满意地点头,“当然,王爷都夸你煮的面好吃了,那说明他心情好了,心情好了,当然不会在生来财的气,你放心好了,王爷不会将来财扔出三都府的。   而且王爷说过了你之前提的那个建议,培养警犬是吗?虽然我不知道警犬是什么,但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闻言,陈玄宴悬着的心,才不由放平,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我去洗碗。”陈玄宴作势便要收拾桌子。   谢景渊见陈玄宴似乎行动不是很方便,难得好心地从陈玄宴的手中将碗筷抢到自己的手中,“我来收拾,你就坐着休息一会儿,我等会儿还有事情找你谈。”   说完,谢景渊便端着托盘朝里屋走去。   陈玄宴坐在凳子上,一脸懵。   谢景渊找他干嘛?这两日没有什么案子发生啊?越想,陈玄宴越觉得奇怪。   没一会儿,谢景渊便走出来了,他走至陈玄宴的对面坐下,他轻声说道,“明日休沐,你可有事?”   陈玄宴一听,脑袋里面的警钟敲响了。   这一听,谢景渊便没有好事找他。   “你先说什么事情吧,我明天准备回家一趟。”陈玄宴很是平静地开口。   谢景渊一听,立马接话道,“那正好,明日你同我一起去岳凡楼一趟。”   岳凡楼?   陈玄宴心生疑惑。   “去酒楼做什么?难道去那里吃饭吗?”陈玄宴很是好奇地开口。   谢景渊闻言,只得一本正经地解释,“王爷说明日叫我带你一起去岳凡楼,按照我的经验来说,应该又是有人请王爷吃饭,然而王爷这人最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只好找我们去应付了。从前都是我一个人,眼下你来了,倒是有伴。”   陈玄宴只想骂人。   而且刚刚他脑海中浮现的是这样一句话。   有一句想骂街的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顾严辞不喜欢应酬饭局,难道他就喜欢吗?在江城的时候,他也是格外厌恶出席这样的宴会的,每次都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外加上作为法医的确忙,而那些人一听见他还在尸体旁边,立马就不愿意强求陈玄宴了。   没想到换了一个地方,又被迫过上了自己最讨厌的生活。   可却没有办法拒绝,谁让这大夏王朝的等级制度还是比较森严的。   他哪里敢拒绝,不然顾严辞又要生气,到时候不知道顾严辞会拿什么来开刀,说不定来财又要受到生命威胁了。   “就这样说了哈,明日我们在岳凡楼门口会面,午时,不见不散。”   谢景渊站起身,对陈玄宴说道,不等陈玄宴开口,谢景渊已经跑没了人影。   陈玄宴不由嘴角抽了抽,真是无语。   因为想到明天饭局的事情,陈玄宴回到住处,躺在床榻上,硬生生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没有睡着。   唉!   陈玄宴实在是睡不着,只好睁开眼睛,干叹气。   足足发愣了半柱香,陈玄宴才再次躺下,已经不停地给自己数绵羊了。   直到后半夜,陈玄宴才彻底睡着。   翌日清早,陈玄宴早早地醒来,因为没有休息好,他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洗漱完,陈玄宴便立马去膳房准备做早餐,谁知餐桌上已经摆放了餐食。   “大人,老奴是王爷新招来的厨师,以后膳房的事情便由老奴负责,大人可以唤老奴李婶。”   李婶是今早刚进三都府的,有些胖,但人看起来格外的温柔,说话也是格外轻。   陈玄宴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恢复了。   “李婶好,你不要客气,直接叫我玄宴就好,我也是在三都府干活的,不是什么大人。”陈玄宴轻笑出声。   谢景渊走进来时,正好瞧见陈玄宴和李婶在说话,他走到陈玄宴的身边,用肩膀撞了撞陈玄宴的肩膀,启唇道,“王爷说了,怕你压力大,嗯,所以找李婶来做饭。”   陈玄宴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什么叫做怕他压力大?   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压力啊?不过有人做饭更好,偶尔他做饭,不用每天都做,倒也的确能够给他节约一些时间。   “好吧……”   谢景渊已经坐下来了,他出声对李婶说道,“李婶,今日开始你便正常上工,等忙完了便可以回去,也可以留在三都府。”   李婶是李萧寻来的,又要找到一个厨艺高,且人也很好的厨师,李萧可是挑选了好一会儿的,最后才选择了李婶。   “大人,你先吃吧。等会儿老奴收拾完厨房,就回去,等到快要做午膳的时候,老奴便回来。”李婶微笑说道。   可一句句老奴,听到陈玄宴的耳朵里,却是觉得很不舒服。   不过陈玄宴并没有开口。   他在谢景渊面前坐下,小心翼翼地吃起早膳来。   不过,顾严辞怎么还没有出现?   谢景渊倒是抬起头,像是猜中了陈玄宴的心思,“唔,王爷他睡觉中,今日怕不是要睡到午时三刻都不止。”   陈玄宴嗔怪道,“谢景渊,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想问王爷了?”   动作迅速将粥全喝光了,谢景渊擦了擦嘴唇,笑着说道,“不用你说,我已经看出来了。” 第72章 相亲对象见面   岳凡楼位于闹市,很是热闹。   穿着一身月牙白衣裳的陈玄宴,忍不住冲旁边站着的谢景渊,嘟囔出声。   “这怎么感觉有点像鸿门宴?”   顾严辞突然请他和谢景渊来吃美食,委实有点奇怪。   难道是一些难对付的官员吗?   谢景渊轻笑,很是认真地开口,“是的,每一次我都差不多丢半条命才能逃出来。”   可不是嘛,每一次都要好酒好菜招待,各种轮番上阵劝酒,而他这人又比较实诚,委实说不来谎,只得一一接受。   陈玄宴并不知晓这其中缘由,当真以为谢景渊说的是真话。   他不由头冒黑线,心道:这天子脚下,竟然还可以如此乱糟糟?连晋阳王的人也敢动?   “要不我还是走吧?”陈玄宴作势便要离开,他可不想搅和到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情当中去。   谢景渊见状,却是动作极快地一把将陈玄宴的胳膊给拉住了,完全不给陈玄宴逃开的意思。   “咳,好兄弟,有事情要一起面对,怎么能够临阵脱逃呐?王爷可是说了要我们俩个人一起去的,你要是走了,我等晚上回去怎么和王爷交代?”   谢景渊絮絮叨叨开口,已经完全将陈玄宴想要逃走的心思给磨灭了。   一向好脾气和耐着性子的陈玄宴,只好默默点头,“那好吧,你放手吧。你再不松手,我怀疑我的胳膊已经被扭红了。”   闻言,谢景渊立马松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咳,我真不是有意的。走吧,进去吃好吃的吧。”   二人进了餐馆,谢景渊向店小二说清了雅间名字后,店小二便在前端带路。   “二位客官,里面已经有客官在等了。”店小二微笑着说道,随即便匆忙下楼去忙了。   “你先进。”见谢景渊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陈玄宴立马接话道,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要是情况不对劲的话,他就想个办法逃走。   陈玄宴可是知道自己的酒量的,也知道自己喝完酒之后就会喜欢胡言乱语,这要是被人灌醉了,将自己是从江城穿越来的事情说出来了,怕不是要惹出一大堆麻烦来。   谢景渊也拿陈玄宴没有办法,想着陈玄宴竟然已经被他坑来了,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总不能把陈玄宴给气走了吧?   “那我先进去。”谢景渊率先拉开木门。   因为木门打得比较开,雅间里面是什么情况,几乎是一览无余。   只见穿着红色衣裙,打扮得格外精致的一个姑娘,端坐在椅子上,眉眼间带着疑惑地看向谢景渊。   “沈娇娇!”   谢景渊惊呼出声,满脸意外。   沈娇娇自然也很惊讶,她直接站起身,很是错愕地应道,“谢少爷,为什么会是你啊?不是王爷吗?”   闻言,谢景渊瞬间明白过来了,敢情顾严辞这家伙今日被太后安排和沈娇娇继续深入了解,所以约在了岳凡楼吃饭,可偏偏故意坑他来应付沈娇娇。   呵呵,可真是好兄弟。   陈玄宴听见谢景渊和红衣姑娘的对话后,不由将目光投在了沈娇娇的身上。   原来沈娇娇这位姑娘是顾严辞的相亲对象来着,那为什么顾严辞不自己来见相亲对象,却坑谢景渊拽着他来?想想,陈玄宴都觉得很无语。   “谢景渊,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真无聊!   陈玄宴不等谢景渊开口,转身快步跑走了。   从岳凡楼跑出来,陈玄宴顿觉浑身轻松自在。   缓步在街上走着。   却突然听见前端有一堆人聚集,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很热闹的样子。   陈玄宴虽然不怎么爱凑热闹,但是还是被后面的人群挤着朝人多的那处走去。   众人将一个烧饼摊子围住了,摊主是一个老大爷,他正拽着一个稍微年轻点的男人,很是生气地咒骂,“你明明偷了我的钱,你还不承认!”   年轻男人是街上有名的混混,最喜欢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他无辜出声,“我真的没有偷你的钱,我只是经过了你身边,然后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所以就碰到你了。可我真的没有拿你一文钱,你不信的话,你可以搜我的袋子啊。”   摊主呵斥道,“你就是一个惯偷,不是你偷得,还会有谁?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把我的钱币交出来的话,我可就报官了。”   围观的人,都是盛京街上的,自然有人认识年轻男人。   “张麻子,你就赶紧把钱拿出来吧,你手脚都齐全,偷别人东西做什么?”有人已经看不下去了,立马出声道。   年轻男人因为脸上长了黑点,所以一直被大家叫做张麻子。   张麻子眼睛都急红了,“我真没有,就因为我之前偷拿了东西,所以现在不管谁掉了东西都可以怪我吗?”   便在这时,站在最前排的一个穿白色衣服的男人,欲要往后退。堪堪陈玄宴便是站在这人身后,倒是差点撞在了陈玄宴的怀中。   陈玄宴鼻尖一闻,眼睛微微一眯,二话不说,扬手直接将年轻男人的手给扣住了,他轻咳一声,很是淡定地开口,“好了,你们就别争了,凶手在这里。”   年轻男人名为王石头,他挣扎不停,咬牙斥道,“你谁啊你,多管闲事,你怎么能够乱冤枉人?”   众人闻言,立马将目光投向陈玄宴和他手里拽着的王石头。   “不会吧,这一会儿说是张麻子偷得,一会儿又说是王石头偷的。还真是越来越弄不懂了。”   有人开始提出疑问,“为什么你说小偷是王石头,而不是张麻子?”   王石头见有人为自己说话,立马挺直了腰板,“对啊,为什么?而且我是冤枉的好吗?”   陈玄宴倒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笑话似的,他淡漠出声,“摊主是卖烧饼的,不管是他身上还是周围,都有很重的油烟味。自然而然,摊主的钱袋也会沾上油渍,说不定就连钱币上面都沾了油。而大家可以仔细看一看张麻子和王石头身上的衣服,二人身上,谁沾染了油渍?” 第73章 莫名其妙生气   答案不言而喻。   王石头的袖子上面有一点油渍,而张麻子身上却是干净的。   “另外请二位将钱袋交出来,给大家看看就知道了。”   陈玄宴松开了王石头的胳膊,很是公平公正地开口,“将二人的钱币扔进水中,如若水面上浮现出油渍,那么代表着谁就是那个顺手牵羊的人。”   张麻子丝毫没有犹豫,立马将自己仅有的几文钱给扔进了水盆中。   没有任何一丝反应。   倒是王石头,神情紧张不安得很,迟迟不肯将钱袋交出来。   陈玄宴见状,呵笑出声,“王石头,我劝你乖巧善良一点,不然到时候可就是你自己遭殃了。”   “你算什么东西?”王石头很不服气地开口,“你凭什么质问我啊?我说没有就是了。”   陈玄宴却是二话不说,直接伸手从王石头的腰间将荷包取下,陈玄宴动作快速地将荷包中的钱币一股脑地倒进另外一个脸盆中去。   水面上,立马浮现出了一层油光。   “王石头,你怎么能够偷摊主的钱呢?你家不是挺有钱的吗?”有人开始不屑出声,对王石头嫌弃起来。   一时之间,张麻子恢复自由,他看了眼陈玄宴,欲言又止,很快便跑走了。   倒是王石头,他见自己做的事情竟然败露了,但气势上还是不肯认输的,他启唇道,“他的钱袋自己掉地上的,我不过是捡到了,既然现在物归原主了,我也不算偷吧?”   王石头的狡辩,惹得众人不满。   陈玄宴只是静静地看,并没有什么动作,更没有说什么。   “你又是谁?”王石头打量着陈玄宴,好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你,陈家少爷陈玄宴。呵,去了三都府当差之后,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以为自己是大神探吗?”   陈玄宴呵笑一声,将顾严辞之前给他的玉牌从腰间取下来,举到王石头的面前,淡漠出声,“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陈玄宴,目前在三都府当差。如若你再敢胡言乱语的话,那你可是叫做辱骂朝廷命官,可是要被送去三都府杖责三十的。”   王石头立马吃瘪,乖乖认怂,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摊主失去的钱财,失而复得,很是激动地出声,“多谢大人,如果不是大人,我的钱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找到了。”   王石头趁机要跑,陈玄宴却是挡住了王石头的去路,他呵笑出声,“怎么?做错事情,不知道向摊主道歉吗?摊主如果继续追究的话,那么我就不客气送你去三都府了。”   陈玄宴一脸阴沉,那样子足以吓到了王石头。王石头吃瘪,只好朝摊主方向喊道,“是我一时手痒,没有控制住自己,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   摊主蹙眉道,“算了,既然钱袋已经还给我了,钱也没少,我就不额外计较了。但是还是想要劝你一句,年轻人,好手好脚,不要尽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王石头低垂着眼眸,直点头。   见事情已经解决,陈玄宴便准备离开人群中。   摊主却是格外热情,已经装好了一袋烧饼,递到陈玄宴的跟前,“大人,都是你的帮助,草民实在是不知道拿什么报答大人了,这是草民自己做的烧饼,你尝尝看。”   陈玄宴只好接过,毕竟这摊主实在是热情得很。   人群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陈玄宴拎着纸袋子装得一大袋烧饼,走在街上。   却见前端走来的人是谢景渊。   “陈玄宴,你也太不给面子了,说走就走!”   谢景渊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便是一个劲地控诉个不停。可他的眼睛和鼻子都比较灵,一下子就盯上了陈玄宴手上拎着的烧饼。   “快点分给我吃点,我已经好饿了。”谢景渊其实一点也不饿,只是想吃东西而已。   陈玄宴无奈,只好取出一块烧饼递到谢景渊的手上。   谢景渊立马啃起来,他边吃边开口,“真的好美味,这是哪家店买的?到时候下次继续来买。”   陈玄宴冷不丁地应道,“就前面那个老伯摆的摊子卖的,不过我手上的是老伯送的。盛情实在是难却,所以我也只好收下了。剩下的,你拿回去给王爷尝尝吧。”   闻言,谢景渊下意识接话道,“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回三都府吗?”   说完,谢景渊想起来之前陈玄宴提到了要回家一趟的,便又自说自话,“我忘记了,你等会儿要回家的。”   陈玄宴点头,“我先走了。”   谢景渊则是往三都府方向走去。   心情似乎很好的谢景渊,直到三都府门口,他脸上的笑意都还没有消散。   “大人回来了。”侍卫瞧见谢景渊回来了,倒是很认真地打招呼。   谢景渊点点头,启唇问道,“王爷人呢?”   侍卫们很无辜地摇了摇头,他们真的不知道。   谢景渊眉头不由皱起,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睡懒觉了,而且还让人找不着的那种。   摆了摆手,谢景渊快步朝后院走去。   正巧走到宣正室,便撞见顾严辞走出来,脚踩在青石子台阶上。   “王爷,你怎么能够坑我们去见沈娇娇呢?”谢景渊故意生气出声,“要不是我匆忙机智化解,说不定你又要得罪一位。”   顾严辞的心思却停留在谢景渊口中的「我们」两个字上面。   “你还带了谁去?”顾严辞追问道。   谢景渊很是无辜地开口,“当然是陈玄宴了,除了他还能是谁,就连我手上的这些烧饼,都是他给的。”   听见陈玄宴的名字,顾严辞愣了愣,“他人呢?”   “王爷,今日休沐,陈玄宴当然是回家了啊,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谢景渊很是无辜地开口。   顾严辞没有再继续回答这个问题,相反则是将目光转移到谢景渊的嘴唇周围,当瞧见谢景渊嘴角上面的油渍,顾严辞脸色直接沉了下来,很是难看。   立马将头转向别处,顾严辞脸色难看地开口,“谢景渊,你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还要留在嘴角一处。”   谢景渊一听,下意识地伸手擦擦自己的嘴角,他意识到嘴角上的是烧饼油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尴尬出声,“咳,王爷,我这不是一时疏忽了嘛,只能说这烧饼实在是好吃,我拿去和李萧他们分了哈。”   顾严辞挥了挥手,示意谢景渊赶紧走。   他的头皮都快发麻了,尤其是想到谢景渊有可能还会将油滴得到处都是。   谢景渊很是无辜地跑开了。 第74章 回陈家被针对   深夜,陈家前院。   陈老夫人手扶着拐杖,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乖孙女陈念卿。   “奶奶,你不知道今日,我不过是听从奶奶的吩咐去三都府找大哥而已,可大哥不仅不跟着我们一起回来,而且还骂我还有三哥,那么多人看笑话,现在全盛京城的老百姓都在嘲笑我和三哥了。”   陈念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哽咽着开口,“奶奶,我没想到大哥这么讨厌我,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大哥了,是不是因为大哥去了三都府,就觉得自己很厉害,相反我们就很没用,什么都不会。”   陈老夫人一听,连忙伸手拍了拍靠在自己腿上的陈念卿,“不哭了哈,等陈玄宴回来,我肯定要收拾他的。”   陈念卿闻言,躲在陈老夫人的腿间,嘴角上扬。   呵,不就是以为自己可以仗着晋阳王的威风吗?现在好了,奶奶最疼爱她了,她在奶奶面前已经将陈玄宴告了一状,只要陈玄宴敢回来,那么奶奶定然会责罚陈玄宴。   不过是个早死女人生的孩子而已,注定是个短命鬼。可偏偏霸占着陈家大少爷的地位,一直将他们这三兄妹压低了一级。想想,陈念卿便觉得咬牙切齿。   陈念笙站在一旁,见自家妹妹这么厉害,立马也跟着补上了几句,“奶奶,念卿说得都是事实,要不是我们俩个人跑得快,大哥还想着找三都府里面的人出来打我们一顿呢。”   陈玄宴便是悄无声息地走进了陈府,手环抱在胸前,靠在前院进门处的栏杆那,静静地听着陈念笙和陈念卿恶人先告状。   看来啊,原主之前之所以会被迫害,陈念笙和陈念卿倒是有所关联。   咳,不过原主混得也实在是太差了,堂堂陈家嫡长子,竟然被庶母生的孩子欺负成这般模样。不过这陈老夫人也是年纪大了,倒是这么容易被唬住。   “不知道你们二人可敢当着三都府谢大人的面,重新说一遍你刚才说的话?毕竟当时,谢大人可是在场的。   究竟是你们去三都府挑事,还是我欺负了你们,只要将谢大人找来,一切都清楚得很。奶奶你也不用为此而烦恼了。”陈玄宴轻咳一声,故意出声,提步走近。   陈念笙和陈念卿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他们二人猛然回过神来,满眼惊恐。   “大哥,你怎么走路不出声音的?你不知道这样很吓人吗?”陈念卿脸上的眼泪还没有来得及擦干净,又开始哽咽起来。   陈玄宴没打算给陈念卿好脸色,他冷笑道,“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还是说,四妹你最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所以心里才这么的害怕?”   闻言,陈念卿一脸复杂,她急得直叫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明明就是听奶奶的吩咐叫你回来的,你怎么还这样说我呢?”说完,陈念卿继续对着陈老夫人撒娇道,“奶奶你看,我胳膊还是被大哥拽红的呢,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力气那么大,像是要把我的手给拽断一样。”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陈玄宴暗自腹诽。   陈老夫人脸色阴沉得厉害,她一向偏爱陈念卿,不怎么喜欢陈玄宴,听完陈念卿说的话后,陈老夫人厉声开口冲陈玄宴喊道,“够了,闭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年纪一大把了,也是时候成家了,现在整日在三都府和死人混在一起,身上全是死尸的味道,你这样怎么娶得了妻子?”   话题突然就转变到了娶妻生子上,陈玄宴直冒黑线。   “奶奶,难道为死者伸冤,查明真相也有错吗?”陈玄宴嘴角勾起一丝笑,轻声说道,“还是在奶奶眼中,不学无术才是真本事?”   所谓不学无术,陈玄宴指的是陈念卿和陈念笙,他们二人并不比他小多少,每日待在陈家,除了吃喝便是玩乐,什么事情都不做。换句话说,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啃老族。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陈老夫人会这么的偏爱陈念卿和陈念笙这样不学无术之人。   不过陈玄宴也不想知道原因,反正他现在已经有了落脚的地方,等到他将原主被害的真凶找到,从陈家分到家产之后,他便再也不愿意回来了。   “闭嘴!陈玄宴,你好大的胆子!看来最近没有管教你,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陈老夫人见陈玄宴竟然这么伶牙俐齿,而且还张口就拐弯抹角骂自己,顿时恼火,“来人,陈玄宴以下犯上,将他关进祠堂,不抄完家规,不准出来。”   陈玄宴闻言,顿觉无语。不过他也算摸透了陈老夫人的心思,就算他现在据理力争,恐怕只会惹得陈老夫人更为生气,竟然如此的话,倒不如去祠堂清静一下。   “是,孙儿这就自己去祠堂领罚。”陈玄宴拂了拂身,不卑不亢地朝后院方向走去。   一人独自走在长廊上。   陈玄宴倒是一脸淡漠,丝毫没有苦恼的意思。   “被罚了,还这么高兴。陈玄宴,你怕不是个傻子吧?”陈念卿从后面追上来了,嘲讽出声,“呵,之前我还尊重你,看在你是我大哥的身份,现在我算是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你不过是个趋炎附势之人。”   陈玄宴都懒得搭理陈念卿,只觉这姑娘可真是长得足够酸薄的,不仅如此,而且还一副绿茶的样子。正是陈玄宴最不喜欢打交道之人。   “让开……”   陈玄宴冷着脸,低斥出声。   陈念卿着实被陈玄宴的气场给吓住了,竟是站在原地都不敢多说什么了。   反观陈玄宴,倒是一脸轻松地朝后院祠堂走去。   祠堂里面摆放了陈家祖先的灵牌,因为里端燃放了蜡烛,倒是比较亮,只是陈玄宴一进屋,便觉得有些危险。   毕竟这到处点了这么多蜡烛,而且这房子又是木头搭建的,要是没有人值夜,又或者是值夜的人一不小心睡着了的话,风一吹将蜡烛吹倒了的话,岂不是要发生火灾。   陈玄宴走到案台前,将家规铺开,准备誊抄。   但看见这密密麻麻的家规,陈玄宴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什么鬼?为什么一个陈家,可以弄出这么多条家规来?这整整有一百多条了吧?还能不能让人活了?   陈玄宴只觉头嗡嗡直响,他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原主在陈家会活得那么憋屈,敢情这是被一百多条家规给逼疯的。   正常人家里也不至于弄出一百条家规出来。   唉!   陈玄宴现在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回陈府了,躲在三都府不为是一件妙事。 第75章 大街上都能偶遇   挣扎了片刻,陈玄宴还是选择抄家书,他已经给陈老夫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总不能什么都还没有得到,就被陈老夫人直接赶出家门吧?   如果他没有记住的话,原主应该在住处的院子里的桃树下埋了一个大瓶子,而那瓶子里面装得都是珠宝和银钱,是原主母亲去世前留给原主的。   他今日回陈家,不过是想看看自己前几日回忆起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想到拿到那些钱财就不用再苦兮兮的,陈玄宴便忍不住嘴角上扬,心情也变得格外好起来。   咚……   门外不知道为什么传来了一声较大的声响。   陈玄宴心生疑惑,将笔搁置下来,站起身,朝门口方向走去。   当打开门,往外看时,却发现院子里什么都没有。   除了风刮得大了一些。   这天气一看,明日怕是要下大雨了。   正当陈玄宴欲要转身进屋时,却突然瞧见院门前有一道黑影闪过,他想也没想立马朝黑影追去,可谁知,那黑影速度极快,他根本追不上。   风越来越大,祠堂里面传来了更沉重的声响。   陈玄宴立马转身,快步跑进屋。   却见屋内祠堂窗户那处摆着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落在地,竟是将旁边的帘幔给点着了。   陈玄宴暗道不妙,快步从院子里打了一桶冷水,冲进祠堂,对着那不算大的火焰处,直接浇了上去。   哗啦一声,火苗灭了。   陈玄宴不由松了一口气。   从一开始他就担心会着火,没想到真的差点酿成火灾。   所幸只有帘幔烧焦了一点,其他并没有损失。   陈玄宴将地板清理干净之后,继续去誊抄家规。   可谁知院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阵陆续不停的脚步声。   火光在外院亮起,本是漆黑的院子,倒是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   砰地一声,一个家丁直接将门给推开了。   陈玄宴一脸懵地看着站在院子里的陈老夫人,还有陈念卿和陈念笙等一行人。   所以三更半夜不睡觉,众人兴师问罪的模样,是为哪般?不是说好了明日才检查家规有没有抄完吗?怎么中途就上门来查了?   陈玄宴微微蹙眉,启唇问道,“奶奶,不知道你们这么多人来祠堂是为哪般?”   话音落,陈念卿的尖细声音便响起,“大哥,刚刚巡夜的下人,经过祠堂时,瞧见你放火,所以就急忙赶去告诉了奶奶,我们便是一同来看看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说家规的确是有些多的,但是你不能因为不愿意抄,就放火烧祠堂吧?这里面可是供奉了我们的祖先。”   一听,陈玄宴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不就是贼喊抓贼吗?一边说什么有巡夜的下人发现他放火,一边又带着一堆人上门,甚至还故意往祖先上面靠。   无非是为了激怒老夫人,从而惹得老夫人生气,一气之下将他赶出陈家,又或者是赏他几十棍。   反正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对陈家二房所出的孩子而言,都是无一害处的。   “陈玄宴,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错吗?我看罚你抄写家规,实在是轻了一些惩罚,从明日起,禁足半个月,待在祠堂。”   陈老夫人沉着脸,厉声呵斥道。   闻言,陈玄宴立马开口,“奶奶,真的不是我放火,而且你可以去里面瞧瞧,哪里有一丝着火的痕迹?实在是这屋中太多的蜡烛了,风如果很大往里面一吹,那蜡烛定然是会倒下来的,一倒自然就会造成悲剧。今日如若不是孙儿眼疾手快发现,怕是现在这里只能剩下一堆灰烬了。”   “大逆不道!”陈老夫人气得只想挥着权杖朝陈玄宴的身上打去。   见状,陈念笙立马安抚陈老夫人,随即故意出声对陈玄宴说道,“大哥,你明知道奶奶她年纪大了,你还说一些刺激她的话,实在是不应该。要不你就听了奶奶的话,待在这祠堂修身养神吧。”   呵,陈玄宴就静静地听陈念笙如何胡言乱语。   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可歌可泣。怎么不自己来祠堂待上几天几夜?就靠嘴巴。   陈玄宴已经将陈念笙吐槽了个遍,不过他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奶奶,我如今已经是三都府的仵作了,更是晋阳王身边的红人,如若我被您关在家中的话,那我岂不是叫做旷工,要是王爷找到我,并且了解了我被关起来的缘由,定然是会勃然大怒的。你说王爷生气了的话,而且还是脾气不大好的晋阳王发怒,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陈玄宴见形势不妙,只好将顾严辞搬出来。   顺带着,陈玄宴还特意将顾严辞给他的那块腰牌拿在了手上晃悠,就差没有直接递到陈老夫人的跟前去了。   陈老夫人自然是要面子的,更不会得罪君王之家的人,尤其是顾严辞,陈老夫人得罪不起,自然而然也就将怒火自我平息了,连带着对陈玄宴,也不想继续追究了。   “既如此,那么你今晚就继续待在祠堂,将家规抄完之后,明日才可离开。还有,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来刺激我。”   说完,陈老夫人甩开其他人的手,自己拄着拐杖朝院门外走去。   陈玄宴见状,不由好笑。   陈念笙和陈念卿自然是愤愤不平,可见陈老夫人都已经走了,二人自然是紧跟其后。   这陈府啊,还真是不太平。按照现在这种趋势发展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会破败。   不过在陈府彻底破败之前,他可要将自己的财产全都转移走。   陈玄宴见院子里恢复了安静,不由呵笑出声。   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心情,瞬间变好起来,仿若完全没有受到刚刚的事情影响似的。   翌日清早,当陈念卿带着人赶来祠堂的时候,陈玄宴的人影已经没了。   桌子上留着厚厚的一叠纸,纸上誊抄着陈府家规。   从陈家逃出来的陈玄宴,背着行囊,好不自在得意。   可谁知道,这大马路上都能够和顾严辞碰上,这委实是有点孽缘的成分。   能不能当做没有看见他?   陈玄宴将身体偏向一旁,傻傻地站在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位上。   他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没看见,顾严辞肯定没有看见自己。   肩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手。   陈玄宴猛然回头。 第76章 乘车还是骑马   顾严辞无瑕的脸就在陈玄宴的眼前,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一脸淡漠地看着陈玄宴。   “准备去哪?”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问道。   陈玄宴脑袋高速运转起来,在脑袋里盘算着应该怎么回答顾严辞这个问题,难道他可以说真话吗?他当真是准备跑路的。   不过,谁让自己这么倒霉,这才从陈家逃出来,却又和顾严辞这个大尾巴狼遇见了呢?   “咳,王爷,你这问得什么话呀,我自然是要回三都府了。家中之事已经忙完,所以一大早便想去三都府了。没想到这么巧,竟是在这遇上了王爷。”陈玄宴一边假笑,一边将顾严辞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挪开。   顾严辞将陈玄宴上下打量了一遍,缓缓出声,“所言当真?”   他怎么就是觉得那么不可相信呢?   见顾严辞用眼神打量自己,陈玄宴轻咳一声道,“咳,王爷,你这一大早是去哪?要不我们一同回三都府?”   他也就嘴上说说而已,其实陈玄宴更希望自己一个人走去三都府,毕竟和顾严辞这个强迫症待在一起,总觉得哪里都不得劲。   谁知,顾严辞却慢悠悠开口,“噢,不用回去了,景渊他们在城门口等,本王打算前去陈府寻你,正巧碰上了。”   城门?   陈玄宴一听,立马头皮发麻。他的心咯噔一下,不由浮现不好的念头。   难道又是哪里出了命案吗?   果不其然,顾严辞淡漠出声,“一起去趟幽城。”   闻言,陈玄宴脑海中已经在提炼原主的记忆了。   幽城,离盛京城大抵十日车程,位于怀幽山东侧,而盛京城则在怀幽山西侧。   至于管理幽城的县令,则是三年前从三都府过去的大人,名为梁景州,是顾严辞手上出来的人才。   至于其他的,陈玄宴并不知晓多少。毕竟原主也只是道听途说才知道这些。   “幽州城出什么事了吗?”   陈玄宴眼巴巴地望着顾严辞,希望顾严辞能够回答自己。   可顾严辞却是一个劲地朝前走,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陈玄宴见状,只好屁颠屁颠跟上。   “王爷,你不说什么事,我怎么做好准备?是不是又有命案了?不过?我工具没带,还在三都府。要不我还是先去三都府拿一下吧?你觉得呢?”   陈玄宴跟在顾严辞的身后,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顾严辞不由微微蹙眉。   陈玄宴还真是个彻底的话痨。   “不然你觉得呢?”顾严辞皱起眉头,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看向陈玄宴。   陈玄宴闻言,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所以顾严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要他回去拿,还是不用去啊?   正当陈玄宴纠结之际,顾严辞淡漠出声,“已经拿过了,在景渊那里。”   “呃……”陈玄宴无语至极,所以顾严辞说话就不能一下子说完吗?非要拖着分成两次说嘛?   越想,陈玄宴越觉得很无奈。但是心里很想吐槽,但面上却要假装淡定。   “怎么?你看起来很有意见的样子。”顾严辞正在前端走着,却突然问出声来。   陈玄宴正跟在顾严辞的身后,听见顾严辞说的话之后,陈玄宴怔愣在那,他满脸尴尬,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答顾严辞。   所谓人艰不拆,顾严辞这个强迫症王爷,怕是根本就不懂。   “没有,哪敢。多谢王爷考虑得如此周到。”陈玄宴拎了拎背在背上的行李袋,浅笑对顾严辞说道,那眉眼间尽是讨好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晚利用顾严辞的名字对付陈家之后,陈玄宴面对顾严辞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丝心虚。   咳,不过陈玄宴面上却是装作很自然的样子,完全没有将自己的心思暴露。   顾严辞微微侧目看了眼陈玄宴,见陈玄宴动作实在是慢,忍不住开口督促道,“就不能走快一些?非要走在本王的身后,难道是想预谋一些对本王不利的事情?”   陈玄宴闻言,只觉满脸问号。   所以为什么顾严辞会脑洞这么大?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好吗?而且顾严辞还是武艺高强的,他哪里敢对顾严辞做什么?   “王爷,你想多了。”   陈玄宴嘀咕了一声,随即走到顾严辞的身侧,二人并肩而立。   顾严辞见状,原本蹙起的眉头,缓缓松开。   心情也似乎变得好起来了。   愉悦的心情,一直保持到城门口。   只见穿着便衣的谢景渊,正站在马车旁,他双腿叠交在一处,很是悠闲的样子。手里还拿了一把折扇,正是顾严辞的那把。   陈玄宴自然瞧见了,他难免心生好奇。   有强迫症和洁癖症的顾严辞,竟然愿意将那把折扇给谢景渊用?哦,不过之前他好像也碰过。   “玄宴,王爷!”谢景渊东张西望之时,瞧见了陈玄宴和顾严辞,立马兴奋地招手。   陈玄宴扯了扯嘴角,假笑回应。   他实在不明白谢景渊,为什么可以这么高兴,而且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兴奋的事情啊?   跟着顾严辞走到马车旁。   谢景渊欲要将手掌往陈玄宴的肩膀上搭去,却被顾严辞一掌拍开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顾严辞这么对待了,谢景渊还是很受伤的表情望着陈玄宴,“玄宴,不知道为什么,王爷总觉得你弱不禁风,我不过是想搭一下你的肩膀而已,他就打我。你看我的手背都被打红了,也不知道要几天才能消。”   言毕,谢景渊还故意将有点泛红的手背伸到顾严辞的跟前来,他故作委屈地看着陈玄宴。   陈玄宴被谢景渊这幅模样给逗笑了。虽然他也不懂顾严辞为什么打谢景渊的手,但是陈玄宴可不认同谢景渊的说法。   “再多说废话,你就不要去了,直接回谢府吧。”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   可谓是一针见血。   谢景渊立马老实不说话了。   陈玄宴顿时对顾严辞佩服起来,果然是人狠话不多的晋阳王,这堵人嘴巴也是够厉害的。   李萧牵着一匹马走过来,他恭敬出声对顾严辞说道,“王爷,你是骑马,还是坐马车。”   “你是坐马车还是骑马?”顾严辞没有立马回答李萧的话,而是将话题转移到陈玄宴的身上,双眼停留在陈玄宴的身上,希望陈玄宴能够给一个准确的答案。 第77章 遇见歹徒   陈玄宴心道,只有一匹马,那他不是和顾严辞共乘一匹马,就是和谢景渊一起,反正无论和谁一起,他都不喜欢。   倒不如直接坐马车好了,就算有人一起挤马车的话,一人一边,左右各不相干,倒是不用那么拘谨。   自认为自己想得很完美,陈玄宴微笑着应道,“王爷,我坐马车吧。骑马的话,我毕竟容易晕。”   骑马,可是陈玄宴的强项,不过和人共骑一匹马就不是他厉害之处了。   “既如此,你就去马车里面坐着吧。”顾严辞平静开口。   陈玄宴闻言,自然二话不说,直接上了马车。   他选了左侧,因为有个窗子,可以看见路上的风景。   赶马车之人自然是李萧,不过正当陈玄宴猜测会是谁进马车时,马车已经往前行使了,而车帘正好被人从外面掀开。   顾严辞淡漠的脸出现在陈玄宴的眼前。   “你这是一副什么表情?”见陈玄宴一脸吃惊的样子,顾严辞很是不悦,坐在了右侧位置,冷漠开口询问陈玄宴。   陈玄宴立马恢复了正常神情,他低下了脑袋,小声应道,“王爷误会了,方才我只是在思考问题而已。想着那幽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案件,竟然派人来请王爷您坐镇。”   地方官员一封紧急密函发往盛京城,请求三都府的晋阳王前去幽城支援。   可想而知,一定是非常严重的案子,可究竟是什么样的案子,陈玄宴倒是左思右想都没有猜出来。   顾严辞一脸平静,甚至已经闭上眼睛假寐,“等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闻言,陈玄宴不由吐了吐舌。   明明就知道,还要藏着掖着,真是惹人心烦意乱。   李萧在驾马车,谢景渊则是骑着马在旁边。   “李萧,你说按照我们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幽城?”谢景渊实在是觉得无聊,忍不住出声问正在驾马车的李萧。   “大抵需要七日左右。”李萧很是老实地开口。   虽然他们的速度不是很快,但也不至于很慢,而且走得还是官道,路途平坦,倒是比从山路要快得多。   一行人赶路赶了大半日,终于见到了一个驿站。   驿站虽小,但是人流量倒是很多。   李萧将马车停在了路边,启唇对马车里面坐着的顾严辞和陈玄宴开口说道,“王爷,这里有驿站,暂时先休息一下。”   谢景渊早已经将马系好,快步朝驿站方向走去。   驿站里面摆了五张桌子,其余四张已经坐满,只剩下最后一张空余的。   谢景渊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凳子上,朝老板喊道,“老板,上一壶好茶,再来点点心。”   老板一听,连忙应道,“好的,客官稍等。”   陈玄宴和顾严辞走了过来,李萧跟在二人的身后。   原本坐在驿站里面的那些客人,听见动静,不由将目光投向顾严辞等人。   其中有一个长得很瘦的中年男人,一脸猥琐地打量着顾严辞,俯身凑到身旁的男人,用手做手势,“这几位可是有钱人,一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就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另外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瞧清楚了瘦子的手势,立马做出手势回应。   “很简单啊,当然是抢了。”瘦子笑得一脸欢畅,仿若已经可以做成一单了。   陈玄宴正巧与这几个人坐在对面,将这二位的手势全都看进了眼里。   想来,这是好巧不巧遇见劫匪了?   陈玄宴以前在江城的时候,可是学过手语的,而且不是只学了皮毛,而是精心研究过,所以这几个人的手势对于陈玄宴而言,完全不在话下。   他只觉不对劲,立马凑到顾严辞的耳旁。   顾严辞没有想到陈玄宴会突然靠近,倒是有些紧张,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在外面,顾严辞已经习惯用我来代称本王了。   陈玄宴还没有察觉到顾严辞的变化,而是立马急切开口,“王爷,我们身后坐着的那些人,是劫匪,而且他们计划着马上抢劫我们。”   “嗯?”谢景渊耳朵尖,听到了陈玄宴向顾严辞说的话,他差点被刚喝进嘴里的茶给噎住了,连连咳嗽开口,“你说神马?有人想要抢劫?”   话音才落,原本还在桌子旁边坐着的那几个桌人,已经猛然拍案而起,从桌子底下抽出了长剑大刀。   “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了大肥羊,各位,给我上。”瘦高个高声喊道,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劫匪一般。   陈玄宴一时紧张起来,虽然他会跆拳道,但是这里可是有将近十五个打手,而且各个手上都拿着工具,实在是吓人。   顾严辞并没有站起身,仍旧坐着。只有谢景渊和李萧则是一脸冷漠地守在顾严辞和陈玄宴的跟前。   “我劝你们赶紧跑,不然可就没有机会了。就连你谢爷爷的路,都敢阻挡,我看你们是完全活腻味了。”   谢景渊冷笑出声,他把玩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长剑,又继续开口,“刀剑无眼,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顾严辞一听,直接出声道,“景渊,不要和这些人废话,尽快解决,留活口,另外放信号弹,通知府上的人,来这里将他们都带回去。”   “给我上,兄弟们,不要怂!”有人高喊一声,所有人一拥而上。   陈玄宴躲在顾严辞的身后,瞧见谢景渊和李萧,动作迅速地在这些人的身侧穿梭,等到谢景渊和李萧重新停下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全都倒下了,哀嚎出声。   这也太快了点吧?   陈玄宴不由发出惊叹。   顾严辞瞥了眼陈玄宴,随即启唇对谢景渊说道,“都绑了,至于这驿站老板,就留着他守着这些人直到府上的人过来。”   那驿站老板,已经因为惊恐直接被吓晕在地了。   谢景渊和李萧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大长绳子,将十五个恶人全都一股脑绑了起来。   陈玄宴简直傻眼了,还有这种操作,真是令人惊叹,不愧是三都府的人。   “走吧,还站在这里发愣做什么?”顾严辞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见陈玄宴一直不慌不忙地看戏似的,他忍不住出声。   陈玄宴一听,立马回了神,他快步跟上,讨好似的开口,“王爷,是不是三都府的人,武艺都很高强?”   顾严辞看了眼陈玄宴,嫌弃道,“哦,难道你不是那个意外吗?” 第78章 陈玄宴占王爷便宜   为什么可以有人这么毒舌?   陈玄宴暗自咬牙,虽然他心里已将顾严辞吐槽了一个遍,但是面上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甚至嘴角还要挂着一丝笑。   呵呵,有武功了不起啊?   谢景渊忙碌完事情之后,走过来,见陈玄宴脸色好像不大好,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立马出声问道,“玄宴,刚刚没有受伤吧?”   陈玄宴一听,心道果真是有义气,办完事情之后率先关心的还是他有没有受伤,不像顾严辞就知道批评他拖后腿。陈玄宴嘴角微微扯了扯,轻声应道,“没事,你的武功真得是很好。”   谢景渊武艺高强,一向都是常态,并没有多少人会主动去夸赞他什么的。   这突然被人一本正经地夸奖,谢景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伸手摸着后脑勺,呵呵笑道,“没有啦,很平常。王爷他的武艺也很高的,等到下次你见识到了,就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了。”   陈玄宴一听,瞄了一眼顾严辞。   他暗自心道,虽然说顾严辞的武艺有可能比谢景渊要高得多,但是比起人品,说不定顾严辞还比不过人家谢景渊呢!   顾严辞瞟了一眼谢景渊和陈玄宴,见他们二人聊得这么开心,不由蹙眉开口,“你们还要不要走的,留在这里准备和这些歹徒一起过年吗?”   谢景渊似乎已经习惯了顾严辞的毒舌,闻言,立马吐了吐舌,跟上顾严辞的脚步。   四人重新出发。   不过陈玄宴坐进马车之后,却是怎么也不肯出声了,完全一副不想搭理顾严辞的样子,那微微翘起的嘴唇,分明在控诉顾严辞。   侧着身子坐着,陈玄宴的目光一直盯着窗户外面,看着那一闪而过的官道。   顾严辞不过是抬眸看了眼陈玄宴,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这气氛的确有些怪异。   而且陈玄宴这样话多的一个人,突然变得不爱说话了,只会令他觉得奇怪。   咳咳……   顾严辞轻咳一声,试图能够将陈玄宴的眼神吸引过来,可是根本没有反应。   嗯?   顾严辞有些疑惑,继续轻咳,不过这次咳嗽的力度要比刚刚要重上一些。   陈玄宴其实已经听见了,他强忍着没有回头看顾严辞,可没想到顾严辞又继续咳嗽了。   实在是忍无可忍,陈玄宴转过身来,目光投向顾严辞,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王爷,如果你哪里不舒服的话,可以停下来休息会儿的。”   话音落,顾严辞却是丝毫不咳嗽了,脸色好得很,哪里有一点不舒服的样子。   顾严辞一本正经地盯着陈玄宴,缓缓开口道,“你们陈家的人,都不习武的吗?如若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的父亲可是会武功的。”   陈玄宴一听,脑袋里面顿时响起了警铃,他怎么不知道原主的父亲会武功?   不过也是,来这个世界不过短短一月有余,他甚至连那位父亲也就见过一面,哪里了解得那么透彻。   不过顾严辞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陈玄宴完全不懂顾严辞的脑回路。   见顾严辞一直紧盯着自己,陈玄宴呵笑一声解释,“那个,因为我自小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所以也就不愿意练武,况且我喜好的是仵作之术。”   陈玄宴随便扯了个借口,试图能够蒙混过关。   顾严辞也没有继续追问,那模样,也不知道是相信陈玄宴说的话还是不相信。   “那你是从何人之处学习的仵作之术?”顾严辞并没有存着旁的心思,他只是想了解一下为何陈玄宴的查案之术会那般厉害。   毕竟从前盛京城可是到处传言说陈家的大少爷是个草包废物。可事实上,陈玄宴聪明得很,尤其是小聪明耍得格外熟练。   陈玄宴闻言,立马紧张起来。   顾严辞这不会是想调查他吧?还是已经怀疑他不是原主了?   可为什么呀?陈家的人都没有发现他的不同,一个外人,怎么就能够察觉呢?   不能慌……   陈玄宴不停地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反复念叨着要冷静。   有了……   陈玄宴微笑应道,“王爷,不怕你笑话,从前小时候我有一次在寺庙里游玩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高人,那高人和我讲了很多故事,都是很厉害的为民除害。   临走的时候甚至还送了一本书给我,那本书的名字我已经记不得了,但却都是有关仵作的。”   随口就来,陈玄宴将顾严辞哄得一愣一愣的。   顾严辞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玄宴,“哦,自学成才?”   一听,陈玄宴浅笑道,“王爷这么认为,也不是不行。”   马车正在前进,穿过官道,遇上了一段比较破损的路,马车开始颠簸起来。   陈玄宴不由下意识地伸手抓住马车的车板,保持平稳。   咚……   忽然马车猛地一抖,随即便是一歪。   陈玄宴一个没有抓稳,整个人朝顾严辞的方向倒去。   好巧不巧,摔在了顾严辞的身下,而条件反射,陈玄宴的手一把抓住了顾严辞的裤腿。   姿势看起来格外奇怪。   “王爷你没事吧!”李萧停下马车,立马将车帘掀开,当瞧见马车里面的状况时,李萧的耳垂不由发烫,一时都不知道将眼神看向何处了,他厉声呵斥道,“陈玄宴,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犯王爷。”   陈玄宴原本呆愣住了的,听见李萧说的话,二话没说,立马挣扎着站起身,然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从马车里面跑出来了。   与李萧的视线相对时,陈玄宴尴尬地出声解释,“那个李侍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你刚刚赶得马车实在是不稳,然后我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绝对没有任何要占王爷便宜的事情。”   李萧却是似信非信地看着陈玄宴,虽然说陈玄宴进入三都府之后,的确办成了很多案子,但是他还是没有忘记陈玄宴从前一直耍着手段骚扰王爷的样子。   就在这时,谢景渊骑着马过来,他刚刚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见这李萧气呼呼的样子,他便意识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立马出声问道,“怎么了?”   李萧看向谢景渊,有些苦恼地开口,“谢大人,陈玄宴他占王爷便宜。” 第79章 王爷善心大发   噗。   谢景渊很不给面子的直接笑出了声,当意识到自己这个时候笑,实在是不大好。   所以便立马止住了笑意,故作淡定地出声问陈玄宴,“玄宴,你莫非当真喜欢我们王爷?虽然说你是男儿身吧,不过王爷这么完美的男人,不管男女,喜欢上他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陈玄宴脸直接黑了下来,为什么演变成这样了?   他冷声应道,“李侍卫,谢大人放心好了。我有自知之明,自然不会喜欢上晋阳王殿下,况且我喜欢的是美人,而不是大男人。”   径自从马车上跳下来,陈玄宴并没有要给李萧好脸色。   他自然知道李萧护主子,可是这也不能直接侮辱他吧?说什么他占顾严辞便宜,不要太过分了。   反倒是顾严辞,坐在马车里面,悠闲得很,就像是看戏一样,却是不出来帮着解释一句,想到这里,陈玄宴原本就已经很生气,现在却是更生气了。   谢景渊见状,立马圆场道,“哎呀,玄宴,你就不要生气了,这不就是误会一场嘛,要不你看我的马让给你怎么样?”   闻言,陈玄宴倒是缓了缓神色,伸出手来问谢景渊要缰绳。   谢景渊翻身而下,站在陈玄宴的跟前,将马绳交到陈玄宴的手上,很是好心地开口,“当心点,注意安全。”   一直未从马车里面露脸的顾严辞,却是突然掀开了帘子出来了,他冷眸看向陈玄宴,明显很不高兴地样子,冷漠出声,“陈玄宴,把马还给景渊,至于你,不是说李萧的马车赶不好吗?那么就换成你来赶马车。”   陈玄宴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有些不可相信地开口,“王爷,你有没有搞错?”   他赶马车?王爷敢坐吗?   却听见顾严辞很是平静地出声,“你觉得呢?”   说完不等陈玄宴开口,顾严辞已经进了马车里面。   李萧见气氛有些不对劲,只好将位置挪了挪坐在了一旁,将驾马车的主要位置让给了陈玄宴。   陈玄宴计上心来,将马还给了谢景渊,自己则是上了马车,坐在了驾马车的位置。   他故意轻咳一声,对帘子里面的顾严辞喊道,“顾大爷,您坐好!我驾的马车,你可要悠着点,担心着点。”   说完,陈玄宴大喊一声,“驾!”   马车飞快朝前奔去,那速度极快,很快就超过了谢景渊。   谢景渊见状一脸懵,赶忙追了上去,并且大喊道,“玄宴,你慢点,小心!”   可陈玄宴已经激动起来,根本停不下来,他就是故意要将顾严辞给弄得东倒西歪最好,只有这样,才能够缓解他的心头之气。   不过他想不到的是,他都已经将马车赶成这样了,顾严辞竟然坐在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倒是他自己已经完全快撑不下去了,因为刚刚马车跑得实在是太快,又经过了一段非常差的路,陈玄宴现在整个五脏六腑都像是换了个位置一样。   非常的难受,尤其是胃里,整个都在翻涌,仿若下一瞬就要吐出来了。   陈玄宴强忍着不适,当瞧见终于到了一个小村子,他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忍不住出声对顾严辞喊道,“王爷,前面有人家,要不我们歇一会儿怎么样?还是继续赶路?”   坐在旁边的李萧,一直都是侧着目看向陈玄宴,虽然刚刚他也经历了一遍那种骨头都快要散架的感觉,不过还是没有表露出来。   顾严辞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出来,“可以……”   谢景渊骑着马已经在最前面了,等进了村之后,谢景渊才停下马,翻身从马上面下来。   是一个小村子,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大,但是户数倒是挺多,这一眼望过去的屋子倒是一栋接着一栋,甚至就连主干道上还有村民在摆小东西贩卖。   陈玄宴一见,不由感慨。   看来古人的生活指数倒是挺高的。   “停下。”顾严辞冰冷的声音再次从马车里面传出来。   陈玄宴立马停下来,并且从马车上跳下,绳子拿在手上。   顾严辞的人已经走出来了,陈玄宴抬眸望去,当瞧见顾严辞一脸的不爽的样子,他暗道不妙。   自己是不是玩过头了?要是顾严辞更生气了怎么办?岂不是要拿他出气?   一时之间,陈玄宴紧张起来了。   李萧从陈玄宴的手中拿过马绳,有些担忧地出声问顾严辞,“王爷,你没事吧?”   谢景渊听见了,忍不住打趣道,“李萧,你怕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盛京来的吧?”   闻言,李萧明白了谢景渊的意思,立马开口,“少爷……”   顾严辞的确不是很舒服,但是也还好,他点点头,“无事,朝前走。找个地方落脚,之前还以为需要五天时间才能到幽城,眼下看来,就陈玄宴那赶马车的架势,怕是三天就要到了。”   提到陈玄宴,顾严辞便想将目光投向他,可偏偏根本没有瞧见陈玄宴的人影。   谢景渊似乎明白过来顾严辞在找什么,他伸手往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小桶那指了指,“在那里……”   陈玄宴蹲在桶子旁边,吐得上气不接下气。   终于还是扛不住了,实在是太难受了。   顾严辞皱了皱眉,低声道,“呵,就他自己作的。”言毕,他从袖口中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到李萧的手上,继续蹙眉开口,“拿去给他,还有叫他收拾干净再出现,不然我不想看到他。”   李萧愣了愣,有些犹如烫手山芋似的接过手帕。   王爷这么爱干净的人,竟然愿意将帕子给陈玄宴用?果真是善解人意的好王爷。   李萧又在心里夸赞了一番自己王爷。   谢景渊却是觉得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李萧拿着手帕走到陈玄宴的跟前去,面无表情地开口,“哝,这是少爷给你的帕子,叫你擦干净嘴,还有整理好自己,不要乱糟糟地去他面前晃悠。”   是一方白色的帕子,上面绣着一个辞。   陈玄宴伸手接过,抬眸看向顾严辞,却只能看见顾严辞的背影,他心里疑惑的很。   一面又要故意坑他,一方面又要对他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好。   顾严辞这个晋阳王也太奇怪了一点吧?不对,是实在是摸不透,他完全不懂顾严辞的意思。   算了,不过眼下能够有一块帕子给他用用,倒也不错,正是他需要的。 第80章 和王爷同住一屋   陈玄宴直接用来擦了擦嘴,微笑着对李萧说道,“谢谢你啊,还有少爷的帕子,我会收拾干净的。”   李萧冷哼一声,“反正下次你不要故意对王爷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就可以了。”   无语……   陈玄宴望着李萧的背影,忍不住吐槽。   这放在现代,放在江城,这李萧的毒唯吧?就是那种只有正主,眼里容不下别人的粉丝,要是别人沾惹上正主,就恨不得将别人当成眼中钉的那种人。   陈玄宴从前很荣幸地见识到了一次,毕竟在法医界也是有偶像的,就像他虽然从前被称为第一法医,可也有人追求着其他一些法医。   当他提出不同意见的时候,那些毒唯们只会想各种方法来针对泼黑水。   没想到这来了古代,还是遇到了毒唯,而且还是顾严辞的毒唯。   陈玄宴忍不住唏嘘。   收拾了一会儿,陈玄宴继续朝马车方向走去。   马车已经是李萧在牵着了,而顾严辞则是走在最前面。   不知道为什么,吐了之后,陈玄宴已经不生气了,他快步走到顾严辞的身边,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少爷,谢谢你的帕子,你放心,等会儿遇到水的时候,我肯定会洗干净的,到时候晾干了就还给你,保证和新的一模一样。”   顾严辞看了一眼陈玄宴,见陈玄宴的表情和之前不一样了,不由将蹙起的眉头缓了下来,他说话的语气仍旧是淡漠的,“不用,我不缺一条手帕。”   陈玄宴心道,果真是财大气粗,这可是真丝的,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不过等他洗干净了,他倒是可以留下来。毕竟这都是金钱的气息。   顾严辞自然不知道陈玄宴心中所想,他已经径自朝前走去了。   小村子里只有一个小店是可以住宿的。   与镇上的不同,这屋子非常小,完全就是由人家改造而成。   谢景渊一见,心都拔凉了。   这怎么睡觉?   不过想着如果不在这里住,就要去外面夜宿山头了,谢景渊还是很乐意的。   向老板要了两间房,可偏偏老板说只有一间大通铺。   “呃……”无语的是顾严辞,他将不适感藏起来,并未表现得很明显。   陈玄宴却是丝毫都不在意。   他跟着顾严辞他们去了最里面的那间房,推开门一看,倒是很干净。   四张小床是完全连在一起的。   “我睡最外面。”陈玄宴一向不喜欢和人一起睡觉,更不喜欢睡中间,立马进屋,举手开口道。   顾严辞闻言,却是微微皱眉,他冷不丁地直接开口,“陈玄宴,你睡最里面。”   陈玄宴正好坐在了最外面的床上,听见顾严辞说的话之后,很是无辜地看向顾严辞,缓缓开口道,“王爷,你不会是说笑的吧?什么啊,我想睡外面。”   最里面的那张床是靠着墙壁的,他睡觉又喜欢这里动那里动的,这完全被挤在了人和墙壁之间,他哪里还有动的空间,想到那样的场面,陈玄宴就浑身不得劲,实在是太令人窒息了。   不过顾严辞为什么要让他睡最里面啊?不会是故意的吧?   一定是,顾严辞肯定就是故意折腾他。   嘴巴动了动,陈玄宴再次对顾严辞开口,“少爷,你就让我睡外面呗。”   只可惜,没有用,顾严辞根本就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谢景渊则是抱着双臂,看好戏地盯着陈玄宴和顾严辞,他怎么就这么喜欢看陈玄宴和顾严辞斗嘴呢?   尤其是陈玄宴一副想要干倒顾严辞却根本无能为力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倒是李萧,算是里面最为淡定的一个人,他已经打来了干净的水,准备让顾严辞洗漱。   “少爷,可以洗漱了。”李萧一本正经地出声,打断了怪异的气氛。   陈玄宴无辜地只好从最外面的榻子爬到最里面的那张去了,他脱了鞋和外套,直接钻进了被子。   反正明日要赶路,现在天又那么黑了,他哪里愿意去楼下找水洗漱,还不如倒头就睡。   顾严辞瞥了眼陈玄宴,随即提步朝李萧方向走去。   虽说不能洗澡,但是简单的洗漱,顾严辞也是做得格外认真,并且用得还是自带的帕子,以及自带的刷牙的牙具。   等到顾严辞所有的流程都走完了一遍,陈玄宴已经睡着了,而且还忍不住打起了呼噜,虽然很小声,但是在这小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顾严辞眉头紧蹙,见谢景渊也要爬上榻,他启唇道,“你睡过去。”   言毕,顾严辞睡在了陈玄宴旁边的榻子。   谢景渊一脸懵,所以他得罪了王爷吗?应该没有吧?为什么刚刚王爷的语气会那么凶残,仿佛他做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似的。   屋子里的烛火灭了。   一片漆黑……   李萧很快也入睡了。   倒是顾严辞怎么也睡不着。   旁边躺着的陈玄宴一直在闹个不停,一会儿将手搭在顾严辞的身上。   一会儿又将腿抬起来压在顾严辞的背上,甚至连头都往顾严辞的方向靠近,所以陈玄宴的呼吸声,顾严辞听得格外清楚。   煎熬……   顾严辞忍不住暗道,自己肯定是病了,所以才会容许陈玄宴睡在自己旁边的床榻。   不然按照从前的自己,眼下陈玄宴应当是被他一脚踹下床了才是。   顾严辞不由深呼吸,可仍旧没有睡着。   “王爷,你睡不着吗?”谢景渊察觉到了顾严辞似乎睡不着,忍不住小声询问。   顾严辞轻声应了一句,“嗯……”   “为何?”谢景渊问道。   顾严辞随便扯了一句,“在想幽城的案子。”   谢景渊丝毫没有怀疑,非常相信顾严辞说的话,他小声应道,“王爷放心,后日我们应当就可以赶到幽城。”   啪……   陈玄宴睡在梦中,似乎梦见了不好的事情,一直念叨个不停,手往旁边一打,竟是直接一掌拍在了顾严辞的脸上。   顾严辞吃痛,黑暗中,他的眼神变了变。   深呼吸了好几口,顾严辞才能够做到淡定地将陈玄宴的手挪开,而且将陈玄宴的脑袋往另一端搬了搬。   谢景渊虽然没有看见是什么事情,但是也能够猜到了,他满眼震惊,心道王爷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善良,被陈玄宴打了一巴掌,都还能够不发怒?   唔,不过就不知道明日陈玄宴会不会受到惩罚。 第81章 王爷想吃鱼   翌日清早,陈玄宴醒来时,其他三张床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了他。   赶忙穿戴好,动作迅速地洗漱,陈玄宴下楼。   当瞧见谢景渊和李萧时,陈玄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没想到你们起得这么早。”   李萧看了一眼陈玄宴,冷冷地应道,“不然怎么才赶得到幽城?”   陈玄宴被怼得更不好开口了。   他发觉顾严辞不在,有些疑惑地张望着。   谢景渊意识到了陈玄宴在找什么,便呵笑出声,“玄宴,我劝你今日还是不要在王爷面前晃悠好了,不然我可不保证他会不会揍你一顿。”   唔……   陈玄宴闻言,顿觉不妙。他开始回想自己昨晚睡觉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可是完全想不起来,难道他做梦骂了顾严辞,然后被顾严辞听到了?   “出发。”顾严辞坐在马车里面,他的声音传来。   李萧闻言,接话道,“喏,少爷。”   驾马车之人换成了李萧,陈玄宴则是坐在一旁,骑马的谢景渊则是跟在马车旁边。   “陈玄宴,你还没有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吗?”   谢景渊故意逗弄陈玄宴,偏生不告诉陈玄宴昨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陈玄宴无辜地看向谢景渊,他手上拿着干粮正准备啃,小声问道,“你就告诉我吧,到底什么事情啊?”   谢景渊笑而不语。   陈玄宴顿觉无语。   不过好在一路平安无事,一路行至一座山中。   马车停下,陈玄宴从马车上跳下来。   正当陈玄宴想帮忙拣点干柴时,瞧见马车的帘子掀开了,顾严辞从里端走出来。   本就白皙的脸颊上,赫赫有一个手掌印在脸上,很是骇人。   陈玄宴手上拿着的一根棍子,吧嗒直接掉在了地上。   昨晚他总是觉得耳旁有蚊子在响,所以梦中的自己扬手便直接打过去了,一打,那蚊子果真不说话了。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那所谓的蚊子竟然是顾严辞?   救命啊,陈玄宴顿觉自己的脖子上有一把刀架着。   分分钟觉得自己快要被杀死了。   “王爷,我错了。”陈玄宴可怜巴巴地走到顾严辞的跟前,很是听话地低头认罪,“我昨晚不是故意的,真的。”   只是这话越解释,怎么听起来感觉越像是他故意的?   陈玄宴有些担心地看着顾严辞,见顾严辞一脸冷漠,他更是紧张。   “既然知错,那么便将功赎过。”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只是这语气给陈玄宴无限压力。   陈玄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实在是不知道顾严辞准备他如何将功赎罪,不过既然不惩罚他,陈玄宴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放下来了。   “王爷请讲。”   眼下只有他们四人在,陈玄宴习惯性地称呼顾严辞为王爷。   虽是微微低着头的,但陈玄宴的眼睛可是往上看的,将顾严辞的表情收进眼中,可顾严辞脸上一片淡定,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陈玄宴就算再怎么聪明,也猜不透顾严辞的心思。   “我饿了,我想吃鱼。”顾严辞淡定出声。   陈玄宴一听,顿时炸毛,他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顾严辞,急切开口,“王爷,你看这荒郊野外的,我要去哪里给你找鱼来烤啊?”   他说完便已经明白了,看来顾严辞就是故意想要为难他,所以随便扯了个想吃鱼,就是膈应他。要是他不去办这件事的话,顾严辞就会有借口来问他的罪了。   顾严辞看了一眼陈玄宴,却是二话不说,转身朝一棵大树下走去。   那树下正好有一块大石头,倒是可以乘凉。   顾严辞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用来垫在石头上,随即才顺势坐下。   原本站在一旁的谢景渊,很是自觉地走到了陈玄宴的身边,笑着说道,“走吧,我带你去抓鱼,我们之前去过幽城,所以我知道这附近有水塘。”   陈玄宴一听,顿觉谢景渊是自己的救星,他连连点头,跟着谢景渊便朝另外一条小路走去。   那小路通往的地方是一片荒野,那荒野的中心则是一片还算大的湖泊。   陈玄宴不由惊叹,这小小地方,风景倒是挺好的。   可这抓鱼工具都没有,他要怎么样才能从湖泊中将鱼抓上岸?   “走吧,这湖里面有鱼。”谢景渊伸手往陈玄宴的肩上一搭,拽着陈玄宴便下了坡。   陈玄宴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他转过头看谢景渊,启唇问道,“你会抓鱼吗?”   谢景渊闻言,淡定松开了手,“不会。你懂得,我不会做饭,更不会抓鱼,我连游水都不会。”   所以什么都不会,谢景渊为什么要跟着他来?   陈玄宴暗自腹诽。   不过他还是感谢谢景渊为他带路的,不然他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条鱼。   “你呢?”谢景渊反问出声。   陈玄宴这幅势在必得的样子,想来肯定是个抓鱼高手。   谢景渊在心里忍不住想。   “不会……”   陈玄宴的声音一出,谢景渊顿觉自己脸疼。   咳,果然人不可貌相,很会做饭的人,并不一定就会抓鱼。   “不过我可以试试。”陈玄宴说完,目光在四周转悠了一圈,当瞧见有细长的树干,他微笑着对谢景渊说道,“你的匕首能借用一下吗?”   谢景渊明白了陈玄宴的意思,从腰间取出匕首,递到陈玄宴的跟前。   只见陈玄宴伸手接过匕首,快步朝树干方向走去,他用力朝树干砍去。   一下、两下……   陈玄宴累得满头都是大汗了,树干终于倒了。   唉……   陈玄宴不由叹了声气。   还真是不容易。   陈玄宴继续将树干削尖,朝谢景渊扬了扬,“你的匕首也太钝了一点,你应该找个时间去磨一磨了。”   噗……   谢景渊差点笑喷了,他这把匕首,可是削铁如泥的,怎么在陈玄宴手中用起来,就变得那么木?   他抬眸望去,见陈玄宴脱了鞋,直接站在了河水中,目光坚定地,持着长树干,当有鱼靠近时,陈玄宴猛地朝鱼刺去。   只可惜鱼的反应太快了,陈玄宴扑了个空,倒是溅起了一脸的水。 第82章 王爷难得夸人   “哈哈。”谢景渊站在陈玄宴的身后,双手叉腰,笑个不停。   陈玄宴就像是个落汤鸡一样,看起来格外狼狈又好笑。   “玄宴,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这样抓到什么时候才抓到鱼啊?还要赶路来着,要不就让王爷将就一下,吃一点自备的干粮好了。”   谢景渊念叨个不停。   哗啦一声……   陈玄宴一脸执着,猛地朝水下插去,当瞧见那尖尖的那一端直接插中了一条鱼,陈玄宴脸上浮现出笑意,他笑着举起手中的鱼,朝谢景渊喊道,“谢景渊,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当真是没有想到陈玄宴竟然眼力这么好,随便一插都能将鱼插中,谢景渊脸露惊讶之色,他疾步朝陈玄宴走来,惊呼出声,“玄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陈玄宴只是对着谢景渊浅笑,什么话也没有说,很是认真地蹲在河边,给鱼去鳞片,又想到要解剖,陈玄宴对谢景渊开口,“你的匕首再借我用一下。”   谢景渊虽然很疑惑,但是也没有多问,直接将匕首扔到了陈玄宴的跟前。   他正疑惑陈玄宴究竟还要匕首做什么的时候,却见陈玄宴拿着匕首对着鱼的肚子便是一剖。   谢景渊惊呼出声,“玄宴,你不会吧!你用我这上等的匕首,给鱼剖肚子?”   陈玄宴却是很淡定地清理鱼的肚子,他故意笑着应道,“不会吧,你之前吃鱼难道都不用剖开的吗?”   一听,谢景渊倒是很认真地开口,“咳,从前一般我都不吃鱼,尤其是在三都府。”   “为什么?”陈玄宴将清理干净的鱼拿在手上,那根自己做的鱼叉倒是直接被他给扔了。   谢景渊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应道,“是这样的,那个王爷他在三都府的时候,总是想要尝试着做饭,可是呢,你懂得,他做得菜,真的,有时候难以入口,但是我又不能说得太明白了。而且有一段时间,他沉迷于做鱼,反正各种鱼,我都觉得是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啊?”想到谢景渊描述的画面,陈玄宴忍不住笑出声,也算是顾严辞能够干出来的事情,“不会是根本没有烧熟吧?”   谢景渊一听,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了,他猛地咳嗽了一阵才开口,“那倒不是,就是一股苦味,反正我每次都是被逼得吃下去的,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吃。但是没有办法。”   陈玄宴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他眉眼间带着笑意,眼睛到后面都直接笑弯了。   “走吧,我给你烤鱼吃。”说完,陈玄宴将自己的衣服重新收拾好,朝原来的地方走去。   等到二人走到树林空地处,李萧已经将火给生好了,不过顾严辞还是大手大脚地坐在那,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陈玄宴见状,故意叫出声,“王爷,鱼来了。”   闻言,顾严辞才缓缓睁开眼,他瞧见陈玄宴手上真的有一条鱼,不由微微惊讶。   方才他不过是随口说的,原想着谢景渊跟着陈玄宴去河边,应该能够有所帮助。   不过想到谢景渊也不会游泳,抓鱼就更不会了,也就没有指望陈玄宴能够抓鱼回来。   “我还以为你们掉湖里去了。”顾严辞冷不丁地开口。   陈玄宴一听,只想骂人。所以顾严辞嘴巴里难道就不能说一点好听的话吗?   不过陈玄宴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他将自己用寻来的野菜腌制过的鱼用棍子插上了之后,直接举在了火堆上烤。   谢景渊眼巴巴地坐在陈玄宴的身边,一双眼睛紧盯着烤鱼,他目不转睛地开口,“陈玄宴,这鱼的味道很好闻,从前我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   陈玄宴听了并没有当真,毕竟盛京城的美食多得是,谢景渊又怎么可能没有吃过好吃的,不过是故意哄他而已。   顾严辞却是站起身,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开口对陈玄宴说道,“看来你倒是很会拉拢人心,你看谢景渊都开始捧着你了。”   闻言,陈玄宴当真觉得无辜,这叫什么,这不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反正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顾严辞总能够找茬。   陈玄宴也没有回答,反正他现在正在哄顾严辞高兴,等顾严辞高兴了,忘记了脸上那一巴掌的事情之后,他便安全了。   鱼烤得很快,面色有些泛黄。   陈玄宴闻了闻,嘴角带着笑意,出声对顾严辞说道,“王爷,鱼烤好了,你尝尝?”   见顾严辞一直没有动作,而且也不说话,陈玄宴有些不懂顾严辞的意思,这到底是要吃还是不想吃啊?总要给一个痛快话吧?他手都快要举累了。   谢景渊见状,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直接伸手欲要从陈玄宴的手上将鱼给抢过来,却发现顾严辞的手已经伸出来了。   而且动作比谢景渊的还要快,直接将烤鱼的棍子拿在了手上,可顾严辞的眉头却微微蹙起,“这么焦,能吃吗?”   顾严辞内心充满了疑问,忍不住问出了声。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怀疑烤鱼的技术,陈玄宴咬牙回答,“王爷,你怀疑我烤鱼的技术,就像是怀疑我的仵作之术,所以你放心,我保证你吃了之后还会想吃。”   顾严辞皱了皱眉,伸手将已经焦黄的地方给拨弄掉了,随即才小口地咬了一口。   谢景渊见顾严辞竟然将那么一块鱼肉给扔了,顿觉得顾严辞这是暴殄天物,他忍不住咽了一口水。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顾严辞吃,而他却不能尝一口,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陈玄宴盯着顾严辞,见顾严辞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有些疑惑,心道难道自己烤鱼的技术当真退步了吗?   为什么顾严辞吃完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真的难吃到难以下咽的地步?   正当陈玄宴眼神中流露出那么一丝丝失望的情绪时,顾严辞却出声道,“还算可以。”   谢景渊闻言,笑着接话道,“玄宴,王爷难得夸人的,还算可以,已经是最高评价了,意思就是你做得很好吃。”   说完,谢景渊接收到了顾严辞严肃的目光,立马住了嘴。   可陈玄宴却不由微微上扬了唇角,心情很好的模样。 第83章 王爷你能做个人吗   第三日清早,顾严辞一行人才进入幽城。   风尘仆仆的陈玄宴,瞧见热闹的街道,立马来了精神。   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感受到烟火气息了,天知道陈玄宴现在多想找个客栈洗漱一番然后倒头睡一个好觉吗?   想到昨晚,他们四人竟然是在山上树下过得夜,陈玄宴到现在都忍不住打哆嗦,所幸昨夜格外平安,并没有出什么事情,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反观顾严辞,倒是一脸轻松,脸色完全没有丝毫变化,那眼神也是格外的犀利。   谢景渊因为昨晚守夜守了半夜,所以和陈玄宴一样,现在眼睛也是不怎么能够睁得开的。   虽然牵着马,朝前走着,但脚下步子却是格外虚无,而且显得很没用力气。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可以这么大?   陈玄宴忍不住暗自感叹。   远处,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穿着淡灰色常服的男子,他面容俊美,格外柔和,头发全都往脑袋上面梳起,绑了一个发髻,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清爽。   陈玄宴正疑惑着此人是谁时,便瞧见这男子带着两个下属朝顾严辞的方向走来。   谢景渊立马来了精神,一只手牵着马,另外一只手扬起,冲着那男子直挥舞,笑着喊道,“梁景州……”   陈玄宴自然听见了,他思虑道,原来这位男子就是顾严辞念叨着的那位曾经的下属梁景州。   梁景州脸带微笑,快步走到顾严辞的跟前,启唇说道,“景州见过王爷。”   顾严辞淡漠应道,“嗯。有什么事先回县衙再说。”   梁景州点头。   梁景州乃幽城县令,幽城县衙则是位于城东位置。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陈玄宴当真是不敢相信堂堂县衙,为什么会是那么平平无奇的一栋房子?难道不是应该和三都府一样比较豪气吗?   “王爷,多谢王爷能够抽空来幽城帮属下。”   梁景州双手抱拳,站在县衙前院方厅,诚挚对顾严辞说道。   顾严辞坐在最上端的位置,他倒是很淡定,没有立马回答梁景州的话,反而朝站在最外端的陈玄宴招了招手。   一直在胡思乱想,当吃瓜群众的陈玄宴,完全没有注意到顾严辞在叫他,他触及到了顾严辞的眼神,下意识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疑惑出声问道,“王爷,你在叫我吗?”   顾严辞脸色沉了沉,但他没有立马生气,而是依旧平静地开口,“陈玄宴,你过来。不过几日功夫,你的耳朵倒是越来越坏了。”   闻言,陈玄宴很是不情愿地走过去,他完全不知道顾严辞又打算干嘛。   梁景州见状,一脸好奇,尤其是对陈玄宴,他更多了打量的意思。   因为离谢景渊比较近,梁景州伸出胳膊撞了撞谢景渊的手,无声地问谢景渊关于陈玄宴的消息。   谢景渊正在喝茶,这被突然一撞,直接喷出来了,他尴尬地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小声问道,“景州,你有事?”   梁景州担心自己和谢景渊窃窃私语被顾严辞发现,只好摇头,什么话也没有开口。   谢景渊顺着梁景州的视线望去,当瞥见陈玄宴正在认真地给顾严辞泡茶,他倒是丝毫不觉得奇怪。   不过意识到了梁景州肯定对陈玄宴很感兴趣,他解释道,“那位是陈玄宴,盛京陈家的大少爷,也是王爷收进三都府的仵作。你可千万别小瞧玄宴,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似乎并不靠谱的样子,但是他查案验尸是真的很厉害。”   这还是谢景渊絮絮叨叨夸奖一个人,梁景州不由好奇,他顺势望去,看向陈玄宴。   “原来他就是你之前写信过来,在信中提起来的那位仵作?”梁景州浅笑说道。   谢景渊点头。   至于梁景州和谢景渊口中议论的当事人,陈玄宴,已经完全是心无旁骛的状态,正在为顾严辞泡茶。   他实在是没想到顾严辞怎么可以龟毛成这样,明明这县衙里面都有水喝,可偏偏顾严辞竟然自带茶叶,而且就连茶具都准备好了。   要不是知道顾严辞是什么样的人,陈玄宴当真是会很想咒骂顾严辞一顿,怎么可以龟毛成这样!   顾严辞目光停留在陈玄宴的身上,见陈玄宴小声的嘟囔着什么,而他又分辨不清楚陈玄宴说的是什么,他忍不住出声问道,“陈玄宴,你在骂本王?”   正在添茶的陈玄宴,完全没有料到顾严辞竟然猜到了自己的心事,他持着茶壶的手一顿,闻言,立马假笑道,“王爷,怎么会呢?我这完全就是想着案子,不是说这幽城有一件悬案吗?所以我从进幽城开始,便在想究竟是什么案子。”   陈玄宴说完,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他跟在顾严辞身边时间久了之后,这胡言乱语的本事,倒是比之前要厉害很多了。   没想到顾严辞当真相信了,他微微挑眉,开口道,“哦?没想到你这么有上进心,既然如此,就让景州和你细说看看。”   顾严辞的说话声音是比较大的,梁景州自然听见了,他一听,立马启唇解释,“禀报王爷,属下在信中或许说得不够仔细。前几日幽城发生了新娘自杀案,已经连续死亡三位新娘了,这些新娘都是失踪,失踪后被人发现,死状非常凄惨。可属下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任何和凶手有关的线索。”   说到这里,梁景州不由叹气。   “可否带我去看看那三具尸体?”陈玄宴一听,立马来了兴致,他很认真地看向梁景州。   梁景州闻言,自然是点头的,他启唇道,“你随我来。”   一行人穿过长廊,和青石子路朝后院走去。   县衙的后院有停尸房,和三都府一样,将未查明凶手的尸首都停放在县衙当中,待案子结了之后,尸首还给死者家属。   陈玄宴和顾严辞并排走着,他小声询问道,“王爷,你可否将我的验尸工具给我?”   顾严辞瞥了眼陈玄宴,冷飕飕地开口,“那你拿什么来换?”   这么小气的吗?   陈玄宴好想骂人,这都是关键时刻,为什么顾严辞还可以这么眼不红心不跳地捉弄他?   深呼吸一口气,陈玄宴启唇,“王爷,咳,我这可是在为三都府破案,而且梁县令可是希望王爷能够为幽城破案的。”   陈玄宴的话虽然没有说完整,但是顾严辞又怎么可能听不懂。   他不过是在说,他这么好心为顾严辞干活,顾严辞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想着要他报答,知不知羞的!   陈玄宴默默地感慨。   不过很显然的是,顾严辞脸皮已经很厚了,厚到了一种境界。   他呵了一声道,“陈玄宴,本王不小心在路上将你的那套工具给扔了。”   陈玄宴一听,立马炸毛道,“王爷,你能做个人吗?” 第84章 新娘被害案   “陈玄宴,你再说一次。”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   这威胁的冷漠语气,陈玄宴一听,立马怂了,哪里还敢和顾严辞顶嘴,可偏偏他心里很不舒服,分明就是生气了。   作为一个有骨气的青年,陈玄宴决定不受压迫,既然顾严辞藏着他的工具不肯交出来的话,那么他就暂时不用了,反正县衙肯定也有验尸工具的。   陈玄宴提步朝前走去,与梁景州并肩走着。   走在后端的顾严辞,一脸的莫名,完全不懂陈玄宴又干什么了。   将袖子往上面扯了扯,顾严辞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套工具。   正是陈玄宴的。   陈玄宴推开停尸房的门,正准备提步朝里面走去。   身后却响起了顾严辞的声音。   “陈玄宴,等一下。”   一听,陈玄宴立马皱起了眉头,他转过身来,正准备出声问顾严辞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却见顾严辞的手上拿着的那小包裹就是他的验尸工具,陈玄宴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变,变得开心极了,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   快步朝顾严辞走去,与顾严辞面对面站着,陈玄宴伸手直接从顾严辞的手中取过自己的工具,他将包裹打开,看了看,瞧见熟悉的工具,陈玄宴心安极了。   “多谢王爷。”陈玄宴很是诚恳道谢,说完转身朝停尸房里面走去。   停尸房的位置靠近一棵大树,而且还是背着阳光的一面,所以屋子里面很阴寒。   陈玄宴手上戴着自己做的手套,他抬眸看向梁景州指去的方向,那处果然停放了三具尸体,不过尸身都盖了三块长长的白布。   “等等,陈玄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县衙里的仵作,前日他便是瞧见死者的样子,直接吐了,然后当晚便发高烧了,后来便一直在家休息。”   陈玄宴听完梁景州说的话之后,不由眉头皱得更高了。   究竟是什么模样,竟是如此吓人?难道能够比得过之前盛京城那几起杀人案不成?   “谢谢提醒。”陈玄宴浅笑回道,随即恢复严肃,他朝挺尸床走去。   严肃地伸手将白布全部掀开。   当尸首呈现在陈玄宴面前,陈玄宴并没有强烈的反应,但多少还是有些波动的。   第一具女尸的身体完整,但是头部却是不完整的,一双眼睛没有了,显得格外空洞,第二具尸体,则是身体缺失,胸部全都被切除了。第三具尸体,一双腿直接没有了,只剩下了上半身。   谢景渊的反应最大,他看着尸首,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天,这是什么人啊?怎么可以弄成这么惨的样子。”谢景渊惊得忍不住出声惊呼。   陈玄宴却仍旧淡定地伸手触碰着尸身,没有一处轻易放过。   顾严辞则是紧紧地盯着陈玄宴的动作。   “这三人出事的时间都分别是什么时候?”陈玄宴刚检查完其中一具尸身,微微蹙眉抬头望向梁景州。   第一具女尸,也就是陈玄宴刚刚检查的尸体,眼睛是被人硬生生挖掉的。   因为这具女尸的双手双脚都留有被粗绳子绑过的痕迹,而或许是因为被绑了之后,这位姑娘曾经抗拒过,所以手指甲有个别已经断裂,明显是刮在了什么地方造成的。   陈玄宴蹲下身,取出自己工具包中的一枚银针,持在手中,小心翼翼地从女尸的每一个指甲里面都刮了一遍。   当瞧清楚其中两个指甲缝中带出来的木屑时,陈玄宴眉头紧蹙得更为厉害。   取了干净的帕子,将银针上的木屑全都弄在了帕子上,随即陈玄宴将帕子搁置在旁边的桌子上。   “这三位姑娘都是幽城人,不过不是同一时间出事的,每一位姑娘出事之前,都隔了三天。”梁景州沉声道。   陈玄宴不由提高了音量,“你是说每隔三天死了一位新娘?”   “是。”梁景州点头,“这三位姑娘,都是被同一人所杀,手段实在是太残忍了。”   陈玄宴没有继续开口,而是走到第二具尸体旁边,认真地检验起来。   他检查了女尸的手指甲,不过和第一具女尸检查到的木屑不同,第二具女尸手指是完整的。胸前却是空洞洞的,看起来有些骇人。   检查了伤口,陈玄宴暗自思虑,和第一具尸体一样,第二具尸体也是被用一种手法给杀死的,致命伤不过不是胸前的伤,而是脖颈上的那一刀,划到了颈动脉。   至于胸口的伤,应当是凶手在姑娘被割伤了脖子到底之后,下得狠手。   究竟是什么样的凶手,才会疯狂到肆虐姑娘们的身体,而且还是马上就要出嫁的新娘。   陈玄宴拿过笔在自己准备的书册上记录了一些自己的发现之后,又继续走到第三具尸体旁边,当瞧见下半身完全被砍掉的尸体,陈玄宴的太阳穴都不由突突响。   “梁大人,刚刚我检查了一下,和你说的相同,三位姑娘都是被同一人杀害,手段极为残忍。第二位姑娘是被割破了动脉,失血过多而死,至于第三位姑娘,是被砍掉了腿直接死的。”   说了两位姑娘的死因,可唯独没有说第一位姑娘的死亡原因。   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陈玄宴,尤其是谢景渊,已经忍不住出声问道,“玄宴,你就不要卖弄关子了,第一位姑娘又是怎么死的?”   陈玄宴将自己的手套取下,很淡定地开口,“硬生生痛死的。”   话一说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噤声。   任何人都知道一个活人,硬生生疼死会是什么样的。而这其中,陈玄宴更明白。   尤其是方才陈玄宴检验过第一具尸体,这位姑娘身上除了一些捆绑造成的伤痕之外,致命伤则是眼睛。   硬生生被挖掉眼睛之后,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活生生痛死了。   “梁大人,我想请问三具尸体的其他部分找到了吗?”陈玄宴皱着眉问道。   事件发生到现在,已经有些日子了,可案件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如若再不找到凶手的话,恐怕幽城还会死下一个新娘。   想到一个问题,陈玄宴立马又出声问道,他有些急地开口,“今日是距离第三位姑娘被害第几天?”   闻言,谢景渊和顾严辞都把目光投向了梁景州。   只见梁景州脸色有些不大对劲,伸出了三根手指。 第85章 第四具尸体   第三天。   陈玄宴暗道不妙,如果按照杀人狂魔的嗜好,隔三日便会杀一位新娘的话,那么马上就要有另外一位姑娘被害了。   正当陈玄宴欲要开口时,梁景州连忙启唇回答,“因为担心那凶手会继续在今日杀人,所以我已经提前派人躲在了今日出嫁的姑娘家附近,乔装打扮隐藏在姑娘府上。今日成亲的姑娘,只有一位陆姓姑娘。”   陈玄宴一听,稍稍松了一口气,可他还是忍不住会想,明知道那么危险,怎么还上赶着要成亲呢?难道往后延迟一段时间再成亲会怎么样吗?成亲难道比保命还重要不成。   不过陈玄宴转念一想,又能格外理解这些姑娘,毕竟在古代,成亲之事,一向都是大事,万万是不可能儿戏的。   “那我们这就去陆家看看。”陈玄宴将自己的仵作工具全都清理干净之后重新收拾起来,启唇说道。   他已经走到顾严辞的跟前,双目投向顾严辞身上,“王爷,你觉得如何?眼下当务之急,是保护下一个姑娘。”   顾严辞瞧见了陈玄宴的衣袖乱了,褶皱起了很大一截,好看的眉头都不由皱得老高,他没有立刻回答陈玄宴的话,而是伸手将陈玄宴的衣袖给扯了下来,并且还很耐心地动了动。   陈玄宴无辜地顺着顾严辞的手望去,见顾严辞当真将他的衣袖给弄好了,他简直哭笑不得。   他刚刚明明是想和顾严辞商量案件的,为什么顾严辞可以如此淡定,气定神闲地给他整理衣袖。果然啊,对于强迫症,没有什么事情比看不顺眼更重要了。   而身后站着的几人,除了梁景州之外,谢景渊和李萧对于眼下的情况,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有段时间没有见顾严辞的梁景州,微微张了张嘴。   印象中,王爷可是一向爱干净,说得更明确一点,那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王爷什么时候竟然可以耐心地帮人整理袖子了?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王爷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看来这位陈少爷,对于王爷而言,倒是不一般。   梁景州想到此处,不由微微露出笑容。   “王爷,我刚刚说的事,你可听进去了?你觉得怎么样?”陈玄宴见顾严辞没有回答,又出声提醒了一遍。   顾严辞甩袖,转身朝停尸房外面走去,他应了一声,“嗯……”   刚走出后院,前端的小径上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侍卫模样的男子,快步朝这端跑来,他神情慌乱,急忙喊道,“大人,梁大人出事了。”   闻言,顾严辞脸色沉了沉。   人已经跑到了跟前,许是跑得太过用力,一下子都上气不接下气了,梁景州连忙伸手将下属搀扶起来,连忙出声问道,“是不是陆家出事了?”   侍卫一下子说不出话,只能点头,好一会儿侍卫平复过来,他立刻解释道,“是,梁大人,陆姑娘她被发现,死在自家后院,她,她两只手都没有了。”   陈玄宴一听,暗道不妙,没想到凶手的动作那么快,他立马走到梁景州的跟前,严肃出声,“梁大人,现在请你立刻带我去陆家看看现场情况,还有请人专门保护现场,不要破坏现场,还有今日出入陆府的人员有名单吗?”   梁景州立马点头,“王爷,你们随属下来。”   备好马车,一行人立刻朝城西陆家赶去。   一路上,陈玄宴的手都不停地在搓着,他在思考问题,搓手指这是他思考时候的习惯。   顾严辞一直盯着陈玄宴,他就坐在陈玄宴的对面,见陈玄宴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启唇问道,“你可是在想凶手的事情?”   陈玄宴点头,他抬眸望向顾严辞,有些纠结地开口,“王爷,不瞒你说,之前我还可以摸骨画像,或者根据死者的伤口来判断凶手的样貌形状之类的。可这一次,我真得不知道该如何判断。太惨了,这些新娘,都死得太惨了。”   顾严辞闻言,微微讶异,他原本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摸摸陈玄宴的脑袋。   但是顾严辞意识到自己做什么的时候,立马缩了回来,他更是觉得懊恼。   “凶手,永远都不可能有万无一失的凶手,一旦有人开始作恶,那么总归有一天会露出马脚。”   顾严辞缓缓出声,“而且一般凶手,尤其是这种连续杀好几个人的凶手,一般心智都已经迷失了,这种人就是想通过杀人来满足自己的某种心态,而往往这种杀人凶手,会在杀完人之后,重新返回现场看看。”   轰……   陈玄宴的脑袋忽然像是被重锤猛地敲击了一下一般,瞬间明白过来。   他脸上露出笑意,伸手抓住顾严辞的手腕,有些激动地开口,“王爷,刚刚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变态杀人犯,一般都具有你刚刚说的性子。”   不过一刻钟时间,陈玄宴等人便出现在了陆家大门外。   陆家的红对联,已经换成了白对联,热热闹闹的氛围早已经消散了,更多的是悲伤痛哭的声音,还有门口路过的行人,小声的议论声。   “都说了不要成亲了,还要成亲,你看这不就是结局吗?好吓人。”   陈玄宴刚准备提步朝陆家走进时,便听见有人议论。   宾客们早已经四散了,陆家的人围在后院,但都被梁景州派来的人挡在了外面。   哭啼声,声声入耳。   陈玄宴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进去就可以了,你们不要动,尽量避免破坏现场,就站在这里等。”陈玄宴见梁景州也要跟着自己进去现场,立马冷静出声打断梁景州。   梁景州有些疑惑,却见谢景渊点头提醒,“景州,你就老实和我们一样在这等着吧,相信玄宴,他一个人可以顶得上我们好几个。”   闻言,梁景州对陈玄宴更觉得好奇了。   陆家姑娘陆沉沉穿着好看的新娘服,整个人面朝地倒在地上。   陈玄宴看了眼到地的距离,不由疑惑。   所以按照陆沉沉这个倒地的方式,应当是她自己准备从里屋跑出来喊救命,可却完全没有来得及,便直接倒在了门口的台阶上了,所以才会造成面朝地的现像。   接着,陈玄宴又将陆沉沉给翻了个身。   当瞧见陆沉沉的嘴角渗血,下嘴唇有些黑影,陈玄宴眉头蹙起,立马将银针从包裹中取出,他将银针直接扎进了陆沉沉的手指里,当手指中不断冒出黑血,他才将银针重新收回。   陈玄宴摸了一下断臂处的伤痕,见那断臂处的切口是格外平整的,那么足可以证明陆姑娘的肩膀,是硬生生一刀砍断的。   那么为什么在大喜之日,有人杀害新娘,却没有人听见动静呢?   陈玄宴一直紧盯着尸首,想要探究一丝原因,可毫无头绪。   所谓的凶手会回到现场,都在这次的案件中不起作用了,因为陆家的宾客们已经全都跑走了,而真正的凶手想必也是趁着混乱跑走了。   是剑伤……   而且还是有武功,武功还挺好的人。 第86章 杀人狂魔   “可有什么结论?”   顾严辞低声问道。   陈玄宴面色如常,只是微微紧蹙的眉头暴露了他的情绪,他心下正是有些烦躁的时候。   听见顾严辞的问话声,陈玄宴立马应道,“这位陆姑娘,是中毒死的。”   “中毒?那她的双臂?”梁景州有些疑惑地出声。   陈玄宴自然明白在场的众人,不只有梁景州一个人会吐出疑问,他缓步走到顾严辞的跟前,平静出声问道,“王爷,你可愿意配合我一下?”   顾严辞微微怔愣,他不明白陈玄宴突然找自己要做什么,不过一听,准没有什么好事。   见顾严辞站着不动,陈玄宴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道,“王爷,我这是为了向大家演示陆姑娘是如何出事的。”   说完,不等顾严辞反应,陈玄宴已经伸手拽住了顾严辞的手腕朝闺房门口方向走去。   众人将目光投去。   “王爷,你是陆姑娘,我是凶手。”陈玄宴将顾严辞拽到指定位置,令顾严辞坐下。   而陈玄宴自己则是从站在门口位置。   顾严辞全程脸都是冷着的,那双眼眸更是没有温度,但凡了解顾严辞的人,此刻都能够明白顾严辞已经很不高兴了,尤其是他搁置在腿上的双手,已经握拳。   但陈玄宴沉浸于案件中,根本没有在意顾严辞的情绪变化。   陈玄宴开始讲述,“凶手应当是早就摸透了陆姑娘的情况,而且应当是对陆家比较熟悉的,趁着众人都在前院喝酒热闹的情况,潜伏进了后院。   而陆姑娘为何会中毒,除了凶手喂的毒药之外,还有一种方式,那么便是她自己不小心喝下去的。那么什么样的情况下,陆姑娘会自己把毒药喝下去呢?”   说完,陈玄宴顿了顿,他走到茶几旁边,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地上的一滩水。   而那桌子上的茶杯却摆得好好的。   这不对劲,如若是茶水打翻了的话,那么杯子应该是在地上的,而不是在桌子上完好无损,除非,除非是凶手进了屋,特意清理过了。   陈玄宴灵机一动,他走至顾严辞的身边,启唇说道,“王爷,是什么样的情况下,你会在房中,却发现不了被人下毒呢?”   顾严辞回了神,他应道,“除非是熟悉的人。”   闻言,陈玄宴轻笑,他点头,“对,必须是熟悉的人才有可能在茶水中下毒。”   “当陆姑娘喝下了毒药之后,凶手隐藏在暗处,以为陆姑娘会立马倒下,没想到陆姑娘只是将毒药喝下了一点,并没有立马死,反而是朝门口用力跑去,甚至想要喊救命。   可凶手突然从后面出现,一掌将陆姑娘推倒,所以陆姑娘最后到底的样子是面朝地。   而倒地之后,凶手砍下陆姑娘的双肢,直接带走,然后后院发生的动静引来了前端行走经过的婢女。”陈玄宴一边伸手将顾严辞往外推,一边阐述。   额,当话音落,陈玄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双手是撑在顾严辞的背上时,他脸上不自觉一烫。   咳,方才太过投入,差点直接将顾严辞往地上推去了,还好顾严辞没有摔倒。   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怕不是顾严辞会觉得他是故意的。   这时,一直站在那无声啜泣的陆老爷,却开口应道,“大人,你是说草民的女儿被砍下胳膊的时候已经死了吗?可是据府上下人的回话,他们是听见了惨烈的呼救声,才跑过来的。可是再去追那凶手时,已经没有了人影了。”   陈玄宴一听,拍了拍手,他认真道,“陆老爷,你的下人们判断错误,按照现场的情况来看,应当是凶手发出的声音,模仿你女儿的声音,引来了下人。所以才会造成下人们想要去追凶手,却看不到人影的情况。”   闻言,陆家人哭得更为伤心,陆老爷和陆夫人皆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大人,求你一定要为草民的女儿伸冤呐,草民的女儿那么乖巧懂事,从不作恶,却没想到会惨遭这样的结局。”陆老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玄宴暗自叹气,他自然是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凶手,如果再不找到凶手,幽城还会死更多人。   现场查案清楚之后,陈玄宴自然是离开了陆府。   一行人重新回到了县衙,正是用餐之时,桌上摆了几样家常菜,可陈玄宴坐在位置上,却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他一只手拿着筷子,另外一只手则是撑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样子。   顾严辞坐在陈玄宴的对面,抬眸看了眼陈玄宴,敛了敛神色,启唇打断沉默,“景州,接下来幽城还有新娘成亲吗?”   梁景州闻言,摇头,“没有了,因为幽城连续出了四起杀人案了,所以各家各户都很害怕,担心自家女儿出事,没有人敢成亲了。”   “这样也好,没有人成亲的话,凶手便会暂时消停,毕竟他的目标是新娘。”谢景渊接话道。   这时,一直沉思着的陈玄宴却忽然开口,“等等,我觉得吧,如果现在没有人成亲的话,那自然是不好的,对查找凶手很不利,因为眼下凶手在暗处,而我们在明处。要想掌握凶手,必须得会一会他。”   话音落,无人开口,大家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陈玄宴。   “你的意思是?”顾严辞抬声问道。   陈玄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开口道,“三日后我来扮新娘,我们亲自会一会凶手。”   “你说你要假扮新娘?”谢景渊很不可思议地出声。   陈玄宴点头,“是,眼下所有的情况,都表明这个凶手心里已经变态到一种极致了,按照我所了解的,人缺什么便想得到什么。   凶手针对人群目标是新娘,那么这个人便极大可能是曾经遭遇过与成亲有关的什么,而至于他为什么将新娘的身体都切割的话,除非,除非他羡慕新娘完美。”   “那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是女人?”梁江州惊讶出声。   谢景渊一听,更是完全不敢相信,“这是有多变态?竟然可以杀这么多新娘?” 第87章 三幅画   陈玄宴闻言,只觉脑袋嗡嗡直响,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们的脑洞,实在是有些大,我没有说凶手是女人。按照现场情况来看,凶手应当是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身强体壮而且会耍剑的男人。   不然你觉得一个女人可以做到短时间内将一具尸体搬来搬去吗?前面死掉的那三位新娘,尸身可是分离的,到现在为止都不曾找到在哪。”   “呵呵,也是哈。”谢景渊听完陈玄宴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顾严辞却是一脸淡定,“你方才所说的事情,等饭后再议,眼下是吃饭的时间,不要说话。食不言寝不语,难道不知道吗?”   一听,谢景渊和梁景州还有李萧,都纷纷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地吃饭,只有陈玄宴除了咬牙之外,他只能狠狠地瞪了几眼顾严辞。   太过分了,作为一个比较喜欢说话的人,顾严辞竟然要他吃饭的时候闭上嘴,这个时候不说话,那么什么时候才是可以说话的时候?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还是个思想顽固的呢?   陈玄宴小口地吃着东西,默默地吐槽着。   一顿饭,吃得陈玄宴格外难受,本就没有什么胃口,而且还要强制着不能说话,索性吃了几口,陈玄宴便放下碗筷了。   “可是饭菜不合胃口?”见陈玄宴吃那么少,梁景州启唇问道。   陈玄宴闻言,连忙解释,“不是的,挺好的。是我自己吃不下,我这个人就是有个不好的习惯,每次有案子,我心里藏着事,便吃不下东西了。”   从膳房离开,陈玄宴站在院子里的凉亭中发愣。   见凉亭的石桌上摆着笔墨纸砚,陈玄宴立马持起毛笔,沾了墨水,直接在白纸上写起来。   他将四具尸体的所有情况都简单地描述在了纸上,而且为了区分,特意用简单的表格归纳。   顾严辞站在远处,与谢景渊并肩站在一起,他的目光投向陈玄宴。   谢景渊也跟着看去,他疑惑问道,“王爷,你可是在看玄宴?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闻言,顾严辞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转移了视线,他轻咳一声道,“去看他做什么?”   谢景渊默默地在心里应道,这他就不知道了。   见梁景州从屋中走出来,谢景渊立马跟了上去,他笑着招手,“景州,你去哪里,你等等我,我和你一块去。”   说完,谢景渊人影已经跑没有了。   顾严辞一个人站在原处,他瞧见陈玄宴面部表情变化,心生疑惑,便提步朝陈玄宴的方向走去。   陈玄宴沉浸在查案中,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   直到顾严辞走进凉亭,站在陈玄宴的对面,陈玄宴才猛然抬头,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有些烦躁地开口质问道,“王爷,你难道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把人吓坏的。”   虽然陈玄宴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一说,可人吓人,实在是很令人无语。   顾严辞却是一脸淡漠地盯着陈玄宴面前的白纸上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陈玄宴咬牙,“王爷,难道你不应该为你刚刚做的事情感到不好意思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陈玄宴偏偏就喜欢和顾严辞计较。明明所有人都告诉他顾严辞的脾气很不好,从来不会主动承认错误,可偏偏他就是不信邪,每次想着如果能够瞧见顾严辞吃瘪的话,那么一定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   却见顾严辞淡然启唇,“你自己胆小,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   陈玄宴满脸问号地看着顾严辞,他甚至意外自己听错了。   这还是人说的话吗?果然是黑心资本家,人气人,真得是会气死人的,而顾严辞偏偏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陈玄宴深呼吸一口气,才平复了心绪,他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道,“王爷,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顾严辞对陈玄宴面前写满了符号和字眼的纸张比较感兴趣,他伸手指了指纸张,启唇问道,“这是什么?”   陈玄宴低头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道,“这是我画的关系图。我刚刚一直在想,凶手的作案动机到底是什么,原本我想着或许这四位新娘的身上能有什么相似的线索。   不过画出来了之后,可以排除这一点,这四位新娘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根本不相识,就是完全的陌生人。”   顾严辞却是听完陈玄宴的话,淡然否定,“不,她们有关系。”   陈玄宴听见顾严辞说的话之后,愣神开口,“什么?”   不应该啊,他已经做了分析,这四位姑娘,不管是家庭背景还是个人关系上,都没有任何牵扯。那么顾严辞为什么突然说这四个人有关系?难道是他遗忘了什么吗?   正当陈玄宴满心怀疑的时候,顾严辞却又淡然开口,“这四位姑娘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长得漂亮。”   噗……   陈玄宴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顾严辞夸奖姑娘漂亮。   虽然是夸赞尸首,不过陈玄宴还是忍不住出声调侃,“王爷,你是怎么知道这四人好看的?”   顾严辞却淡漠开口,眼神停留在陈玄宴身上,“本王向景州询问过,这四位姑娘都是幽城大户人家的女儿,自然也在县衙瞧见了四位姑娘的画像,前三位姑娘因为并非死在家中,所以县衙有收到寻人的画像。   画像上的人,的确长得挺好。这说明,凶手针对的不仅仅是新娘,而是必须长得好看的新娘。”   长得好看的新娘?都说新娘是女人这辈子最漂亮的时刻,那么凶手挑着成亲的日子杀人,无非是因为这天的新娘格外美。   可为什么要将新娘的身体毁坏,不是挖去了眼睛,就是被砍去了身体和胳膊。   忽然,陈玄宴的脑袋里面闪过一个念头,他有些激动地开口,“王爷,你快告诉我,那三幅画像在哪里?”   顾严辞虽然没太懂陈玄宴的意思,不过还是伸手指了指前厅方向,“在景州的案台上,被一本书册压住了。” 第88章 拼接尸首   陈玄宴一听,想也没想便朝前厅方向跑去,他边跑边回头对顾严辞喊道,“王爷,谢谢你提供给我的灵感,如果我能够在这三天内将案子给破了的话,你就是最大的功臣了。”   顾严辞欲要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陈玄宴已经跑没了人影。   他不由摇了摇头,只是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情似乎也变得好了起来。   将案台上的笔墨纸砚重新摆放整齐,顾严辞才甩袖离开凉亭,朝前厅走去,他倒要去看看陈玄宴究竟在搞什么,可别弄出什么事情来。   陈玄宴快步跑向前厅,正巧梁景州和谢景渊正站在厅中,瞧见陈玄宴一脸着急的样子,谢景渊忍不住出声问道,“玄宴,是出什么事情了吗?不会是后院着火了吧?”   白了眼谢景渊,陈玄宴喘气道,“倒是比着火还要急的事情,梁大人,你快将前三位死者的画像拿给我看看,或许我能够从画像上得到什么线索。”   梁景州闻言,立马点头,他走到案台边,将三幅画像从书册下面取出来,走到陈玄宴的身边,“玄宴,这就是那三位姑娘的画像。”   陈玄宴伸手接过,他瞧见墙上有挂画像的位置,便直接将画像一幅幅挂好。   三幅美人图。   从左至右,依次排开。   每一位姑娘都长得格外好看,画像上的人穿得衣服颜色各不相同,画得姿势也不同。   第一幅画像的姑娘,旁边写着一个雪儿。   陈玄宴眼尖,立马认出来了,这位雪儿姑娘应当就是第一位死者的画像,是那位失去了眼睛的姑娘。   第二幅画像,是一位躺在花间的姑娘图像,倒是与第一位姑娘不同,第一位姑娘比较瘦,而第二位姑娘相对而言,则是比较丰满的。尤其是胸部位置,更是显露无疑。   陈玄宴走到第三幅图画前,认真地看起来,第三幅图画,画的是一位姑娘站在那,她的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露了出来,可以从脚踝处看出来,姑娘的腿比较长且比较细。   陈玄宴认真地盯着,反反复复地看着三幅图画,他想要分辨到底三幅图画之间有什么牵扯,雪儿,牡丹还有凌雪三位姑到底是为何会成为凶手的目标的。   “哇,这三位姑娘长大倒是不错,尤其是她们每个人都有特点,你看第一位叫做雪儿的姑娘,我一眼看中的是她的眼睛,这位姑娘的眼睛应当很漂亮,是丹凤眼,画师的技术应当也很好,不然很难能够画出这么好看的眼睛。至于第二位牡丹和第三位凌雪姑娘,她们的特点,你们也可以看得出来。”   谢景渊话还没有说完,陈玄宴便激动地走到谢景渊的跟前,他的手搭在谢景渊的肩膀上,情绪有些激动地立马出声,“谢景渊,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再说一次。”   陈玄宴的情绪实在是太激动了,以至于谢景渊直接被吓了一大跳,他愣愣地看着陈玄宴,小声问道,“说,说什么啊?”   谢景渊完全没有明白陈玄宴到底在说什么,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完全就是一脸懵。   陈玄宴指了指挂着的三幅画,开口道,“你刚刚说什么三位姑娘怎么样来着?”   谢景渊一听,算是明白过来了,他一脸无辜地指了指那图画,启唇道,“我说这三位姑娘长得都很有特点,他们每个人的特点都是一眼看过去都能够记住他们的。   尤其是第一位姑娘的眼睛,那双眼睛简直令她变得更美了,如果是真人的话,那想必眼睛会更漂亮的。”   陈玄宴一听,松开了谢景渊,他忽然拍掌笑道,“就是这句话,我忽然有了灵感,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三位姑娘的尸首都会缺失一部分了。”   谢景渊和梁景州一听,都很奇怪,两双眼睛直直盯着陈玄宴,希望陈玄宴能够立马解答其中的疑惑。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严辞已经走到了前厅,正好他的目光与陈玄宴的眼神对上。   陈玄宴很是淡定地开口,“王爷,这三位姑娘的确是因为漂亮才会被凶手盯上的,而为什么缺失身体的某一部分,那是因为凶手觉得这些部分太好看了。   所以才会残忍全都夺走,就像第四具尸体,陆家姑娘的尸首,双臂被割断了,那定然是因为陆姑娘的双臂太过纤细。”   等等……   陈玄宴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了一幅图画。   将所有从身体上面割裂的身体器官搭配在一起的话,那岂不是已经成为了半具尸体了,那么还缺少什么呢?   缺一个头……   轰……   陈玄宴头嗡嗡响起来,他不由暗骂,这个凶手到底是有多么的丧心病狂,所以才会想出拼一具尸体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凶手将新娘身上最好看的一部分全都切割下来,然后用来拼接成一个完整的人?”顾严辞忽然严肃出声。   陈玄宴闻言点头,果然顾严辞还是很聪明的,可以和他想到一处去。   “是,你看四具尸体身上缺失的部分,是不是可以拼成一个人?而眼下凶手正在寻找最后一位新娘,而他想要的是新娘的头。整个幽城,哪位姑娘长得最为好看呢?”陈玄宴立马将目光投向梁景州,试图让梁景州告诉他情况。   梁景州摇头,“这倒不清楚,幽城挺大的,听说过很多姑娘都挺漂亮,但哪位最出色,倒是没有人知道。”   陈玄宴闻言,立马起了心思,他认真开口,“我有了一个主意,可以一举将凶手抓住。等会儿,我们几个分到各个角落,去人多的茶馆之类的地方,故意宣扬,就说某户人家的养女回来了,而且马上要成亲了。还说那位姑娘长得是国色天香,非常好看。反正怎么传,都靠你们的了。”   谢景渊认真地听着,顾严辞却是接话道,“你想放长线钓大鱼,将凶手逼得现行是吗?”   本就盯着顾严辞看的陈玄宴,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之后,立马赞同点头,“对,王爷,我便是这个意思。”   你一言来我一语,而夹在中间的谢景渊,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89章 吃瓜群众   日暮时分,县衙后院格外安静,陈玄宴从厢房出来,见一个人影都没有,心生疑惑。   难道大家休息到现在都还没有醒吗?   眼尖的陈玄宴,一眼便瞧见了远处走动的梁景州,他看起来行色匆匆的样子,见状,陈玄宴立马快步追了上去。   “等等,梁大人。”陈玄宴急切开口,脚下步子未停。   梁景州闻言,倒是真的停下了步子,转身看向陈玄宴,“玄宴,怎么了?”   下午的时候,陈玄宴将案件分析完之后,便突然头疼起来,随即自然是回房休息了,并不知道后来又出什么事情了。   “梁大人,你这急匆匆地是准备去哪里?还有我没有瞧见王爷他们,你可知他们去何处了?”陈玄宴平静出声问道。   闻言,梁景州轻笑,“王爷和景渊他们去城中茶馆了。”   城中茶馆?   陈玄宴不过一听,便瞬间明白过来是为什么。   想来是为了三日后的事情做准备。   “玄宴,我眼下便是去茶馆那边,你要不跟着我一块去看看。”梁景州见陈玄宴一脸思索的样子,忍不住出声。   陈玄宴回了神,点头应道,“好,我随你一块去吧。不过梁大人,上午我们讨论的方案,不知道梁大人现在进行得如何?”   “已经着手在办了。”梁景州与陈玄宴一齐朝外走去,二人讨论着。   幽城自然是比不上盛京城的,但是也自然热闹得很。虽然受几起杀人案的影响,好多姑娘家都不敢出门,不过街上行人仍旧很多。   陈玄宴走在街道上,感受着市井烟火气,不由勾起了唇角。   想来,他很快就可以找到凶手的。不过在这之前,他还需要干一件大事。   “梁大人,我们幽城可有比较知名的画师?”陈玄宴忽然侧身问梁景州。   梁景州一听,想了想,点头道,“前端便有几家画馆,里面的画师画得画都很不错。玄宴,你突然问起这事,可是有什么事?”   陈玄宴也不打算瞒着梁景州,他启唇道,“既然想在三天内扩大所谓的某位姑娘要成亲了,而且还要让凶手知道,那么就要宣扬这位姑娘的美貌,我想找画师画几幅画,当然是假的图像,这样的话,便会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真正的凶手就会知道幽城马上有一位绝世美人要成亲了。”   站在陈玄宴身旁的梁景州,一听,恍然大悟应道,“玄宴,你说得不错,那我陪你一同去画馆。”   “不。”陈玄宴立马否认道,“你不能与我同时去,你在幽城可是目标人物,哪有人不认识你这个大人的,而且甚至还有人认识王爷,但却并没有人认识我,所以就让我自己去画馆就好了。”   陈玄宴自然考虑得比较周全,拒绝梁景州的好意。凶手一定在幽城,而且还是混迹在人群中,如果他时常和梁景州待在一处,被人瞧见认出来了,到时候三日后的大戏,又该如何开展。   “玄宴,还是你考虑周到,那就请多加小心,我先去茶馆与王爷会面。”梁景州说完,便径自朝前端走去。   画馆与茶馆不在同一个方向,陈玄宴故意看了眼四周,在各个摊位上晃荡了一圈之后,才朝画馆方向走去。   ……   知味茶馆……   一身便装打扮的顾严辞和谢景渊正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谢景渊悠闲地听着一楼正中央的戏台上的说书人说着书,而谢景渊则是百无聊赖,完全没有兴趣的样子。   “严辞,你说这不管哪里的茶馆,不变的都是说书人。”谢景渊伸手抓了一把瓜子,边嗑瓜子边轻声对顾严辞说道。   顾严辞瞅了一眼谢景渊,冷不丁地开口,“你可别忘记了,我们今天出门的目的是什么。”   闻言,谢景渊立马收回了目光,盯着顾严辞,脸上一副势在必得的笑意,“放心好了,交给我办,难道还能搞砸不成?不就是将我们玄宴大美人的名声打造出去吗?我已经花了五十两银子,收买了几位顾客,在下面议论了。”   一听,顾严辞没有再开口,反而是直接站起身,准备要走。   谢景渊见状,自然也是跟着站起身,他手上的瓜子还舍不得放下,紧追着问,“严辞,时辰尚早,不再坐坐?茶馆可是看好戏的最佳地方。”   呵呵……   顾严辞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谢景渊,“看来我今日被你骗出来,完全是个错误。”   谢景渊最是受不住顾严辞这冷冰冰的眼神,尤其是这充满压迫感的语气,谢景渊不由缩了缩脖子,顿感压力。   “咳,这我不是想着让你出来放松一下吗?你看我们到外面来走走,说不定还能够打听到有关于案子的一些消息来着。”谢景渊胡编乱造的话,顺手捏来。   顾严辞不准备搭理谢景渊,转身的瞬间,瞧见梁景州走了上来。   谢景渊眼里立马浮上了笑意,那样子仿佛是等到了救星一般,他连忙招手,“这边,景州。”   顾严辞见状,脸色更沉了下去,“谢景渊,你怕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盛京城来的?”   受到警告的谢景渊,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傻笑一声,试图缓解这紧张而又充满尴尬的气氛。   梁景州走到顾严辞的面前,启唇道,“王爷,李侍卫已经将其他的事情都办妥了。”   幽城便就是这般大,派出县衙里的侍卫们去各个大街小巷宣传,不是宣传不要成亲,而是反其道而行之,高声宣传,县衙很快就可以将案件侦破,成亲之事不需要担忧。   一个真正杀红了眼的凶手,在听完这些声音之后,更会加剧了得意的心态。一个人如果膨胀了的话,那么便会露出懈怠情绪。   顾严辞听完梁景州说的话之后,很是满意,提步准备离开,不过经过梁景州身边,顾严辞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淡漠出声问道,“你从县衙出来的时候,可看见陈玄宴醒了没有?”   这突然被问,梁景州反应倒是挺快,立马回答,“回王爷,陈玄宴与属下是一同出来的,不过他说他要去画馆办事,还说叫属下不要跟着。”   画馆办事?   顾严辞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随即二话不说朝楼下走去。   见一向淡定自若的王爷,突然这么紧张兮兮的,梁景州很是不解地看向谢景渊,谢景渊自然也是不懂。   不过却是要比梁景州好一些,毕竟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瞧见王爷不一样了。   唉,什么时候起,他竟然不再是王爷心目中排名第一位的了。   谢景渊不由感慨,“果然啊,时间会改变一切,包括人心。”   梁景州听了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你的意思是?”   谢景渊磕了一下瓜子,走到梁景州的身边,伸手搭在梁景州的肩膀上,神秘兮兮地笑道,“你觉得王爷他是不是喜欢陈玄宴?”   噗……   梁景州像是被刺激到了似的,直接喷了。   谢景渊无辜中枪,他嫌弃地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脸,无辜出声,“梁景州,你什么情况?”   “咳,我真不是故意的。”梁景州回了神,连忙开口解释,“委实是你说的话,实在是过于孟浪和不可思议。”   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的谢景渊,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很是淡定地开口,“难道不是吗?你看王爷和陈玄宴之间,那种氛围是很奇妙的。”   与谢景渊相识多年的梁景州,并不相信谢景渊的话,而是勾唇笑了笑,“走吧,要是王爷知道你在议论他,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闻言,谢景渊扯了扯嘴角,什么话也没说,不过临走时,还是顺手抓了一大把瓜子。 第90章 风来画馆   风来画馆。   陈玄宴站在画馆门口,抬眸朝店铺中看了看,只见店铺中只有一位老者正在画着什么,并没有其他人。   见状,陈玄宴缓步走了进去。   店老板瞧见有人进来了,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站直身,微笑着问道,“这位少爷,可要画些什么?或者你是想要买画的。”   陈玄宴已经将墙壁上挂着的画,都看了一遍。   画工精湛,尤其是人物画像,格外精致好看,倒是非常符合他的要求。   陈玄宴一脸淡漠地开口,“老板,我需要你按照我的样子,画一幅姑娘的画像。”   额……   老画者闻言,一时惊讶,他倒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顾客,而且还是这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正当老板犹豫不决的时候,陈玄宴直接从袖口中取出了荷包,这还是他从陈家带出来的。   两片金叶子,直接搁置在了店铺老板的跟前。   陈玄宴笑道,“老板,是这样的,我妹妹呢,和我是同胞,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要比我精致一些,她年纪大了,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人愿意和她成亲。   所以我就想着一定要将她嫁出去,画个美人图什么的,广为宣传,说不定就立马有人看中我的妹妹了。”   随口编谎言,陈玄宴倒是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店老板完全信了陈玄宴说的话,他连忙点头,“可以的,那少爷,准备什么时候要呢?”   陈玄宴一听,应道,“明日午时,如果你全部画完了之后,还请你派人发出去,逢人就发,另外顺便告诉他们,我们是城西陈家的姑娘,最近才回来的。这两枚金叶子只是定金,等所有的事情都办成了之后,我会另外来付三枚金叶子。”   金叶子在大夏,那可是格外值钱的。   店老板见陈玄宴这般大气,笑得简直合不拢嘴,“您放心,就算熬夜,我们也会将你的画画完,并且让你的妹纸能够早日嫁出去。不过你的妹妹长得这般好看,怎么一直不嫁人?”   陈玄宴笑,“大概是一直在外地,不曾回我们幽城,所以没有人知道吧。先这样说了,老板,辛苦你了。   还有我交代你的事情,可千万要保密,不然提前泄露出去了的话,我妹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到时候就不会愿意听我的话了。”   闻言,店老板连忙点头,一本正经地开口应道,“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一听,陈玄宴才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准备转身离开。   不过在经过门口方向的时候,陈玄宴一眼就瞧见了挂在墙壁上的一幅画,正是那陆家死去的姑娘陆沉沉。   陈玄宴一时皱眉,连忙指着画像问店老板,“老板,这位姑娘的画像,是什么时候画的?”   老板闻言,走近,认真看了看画像之后,很是惋惜地开口,“这位是陆家姑娘,就是昨日发现被害死的姑娘。这画像应当是上个月她来这里画的,画像总共画了两幅,她说可以留着一副在我们店里,供我们给顾客欣赏。心地善良的姑娘啊,为什么会结局那么惨。也不知道那县衙能不能快点将凶手捉拿归案。”   陈玄宴闻言,心里思虑着什么。   所以每一位被杀害的姑娘,都曾经画过画像,有的画像被带回家珍藏了,有的画像挂在了画馆门口。   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凶手曾经也和他一样,走在街道上,穿行在各家画馆,只为寻找着作案目标?   “谢谢了。”陈玄宴满腹心事的离开画馆。   因为想着事情,他不禁低着头,可却丝毫没有头绪。   只能说这次遇到的凶手,实在是太过狡猾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只能依据犯罪心理去会一会凶手。   路过一处转角,陈玄宴的手臂猛地被人从左侧方向一拉。   猛然回头,陈玄宴正准备反抗与人打架时,却瞧见了顾严辞的脸。   眼神中原本的惊慌失措,缓缓消失。   陈玄宴跟着顾严辞走进小巷,皱着眉开口,“你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很容易让心脏不好的人直接猝死的。要不是我身体还算健壮,我担心自己现在已经倒下了。”   他实在是忍不住不吐槽了,顾严辞已经不止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可为什么他都已经吐槽了,顾严辞还能够一脸淡定,好像完全不在意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似的?   唔,和顾严辞沟通起来,实在是有些困难。   “王爷?”陈玄宴见顾严辞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道自己难道又是什么时候得罪了王爷不成?问题是他想来想去,都没有反应过来啊,他好像没有得罪顾严辞吧?   顾严辞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陈玄宴身上,与陈玄宴的目光相对,好一会儿他才松开了拽住陈玄宴的手,他清冷出声,“你一个人来画馆做什么?”   闻言,陈玄宴轻笑,“王爷你那么聪明,你倒是猜猜看我来做什么啊。”   就算陈玄宴不说,顾严辞也已经猜出来了。他之所以会愠怒,不过是心里烦躁,烦躁为什么陈玄宴要私自行动,要是遇上了凶手的话,那该如何?   不过这些话,顾严辞并没有说出口,而是藏在心里。   “你想要叫画馆老板画像,帮着你到处散播,好为三日后的事情造势。”顾严辞简单的一句话将陈玄宴的心事全都概括了。   陈玄宴唇角微微上扬,他虽然有时候很烦躁顾严辞的冷漠,但是很多时候,他还是愿意和顾严辞打交道的,毕竟顾严辞是真的聪明,能够和他思想上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点头,陈玄宴应道,“是,三日后,全城的人都会知道城西的陈家有位姑娘要出嫁,到时候王爷,我的小命就交在你的手上了,你可要保住我。”   顾严辞闻言,心生疑惑,“你想要假扮新娘?然后呢,谁来假扮新郎?”   额……   空气中仿佛飞过了一百只黑色乌鸦般尴尬。   陈玄宴当真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突然被顾严辞问出口,他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陈玄宴没有开口,顾严辞也没有说话,俩人的眼神一直紧盯着对方。 第91章 见义勇为   气氛实在是太奇怪了,陈玄宴实在是受不了了,轻咳一声出声打破沉默,“王爷,其实不需要用新郎的,反正凶手的目标是在新娘,其实与其要我来扮演新娘,我觉得还是王爷更好,毕竟王爷长得很好看啊。”   说完,陈玄宴不由勾了勾唇。他是说的真话,虽然原主的身体的确挺帅气的。   而且也比较柔和,但是与顾严辞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不然顾严辞也不可能成为盛京城那么多姑娘追捧的对象。   不过问题是他担心顾严辞受不了,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让顾严辞来扮演新娘。   顾严辞面色有些清冷,他的眼神很是复杂,陈玄宴瞧见了,不由心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难道他连提都不能提一句吗?   “新郎到时候我来扮演,你就好好扮演你的角色就是了。”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开口。   陈玄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惊呼出声,“噗,王爷,你刚说什么?你来扮演新郎?这不大好吧?我们都是两个大男人。”   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会引起没必要的误会。   顾严辞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脸更是黑沉下来了,他冷飕飕地开口,“所以呢?陈玄宴,我们现在是为了查案,不要胡思乱想想太多,你觉得这么多人里面,哪个人的武艺更高强一些,谁能够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一听,陈玄宴暗自在心里做了一个比较,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他后知后觉地点头,对顾严辞充满了感激,“王爷,那三日后,你可一定要保我平安。”   “白痴。”顾严辞见陈玄宴一脸狗腿的样子,不由骂人。   ?   嗯?   陈玄宴一脸问号地看着顾严辞,虽然顾严辞刚刚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他还是听见了,而且他保证真得听得很清楚,顾严辞就是骂人了。   王爷一向清冷,虽然知道顾严辞很毒舌,但是这直接对着人骂,陈玄宴还是第一次遇见。   “王爷,你刚刚是骂我了吗?”陈玄宴见顾严辞朝前走,便快步紧跟了上去,小声嘟囔道。   顾严辞头都没有回一下,面不改色地回答,“是,你觉得自己不笨吗?”   咬牙,握拳。   陈玄宴告诉自己一定要忍,毕竟顾严辞是王爷,而且顾严辞的武功很高强,自己要是直接怼回去的话,肯定又要得罪小心眼的顾严辞。   说不定什么时候顾严辞就要给他穿小鞋了,到时候他怎么被整的都不明白。   “呵呵。”陈玄宴冷笑一声,“王爷那么聪明,我怎么比得过呢。”   虽然话是夸赞顾严辞的,可是陈玄宴的语气却是格外的阴阳怪气。   陈玄宴话音落,顾严辞倒是侧了身看向陈玄宴,见陈玄宴脸色似乎不好的样子,顾严辞轻咳一声道,“咳,走了,傻子。”   不等陈玄宴反应过来,顾严辞一把揽住了陈玄宴的腰部,飞身而去。   整个人忽然腾空了,陈玄宴吓得立马伸手拽住了顾严辞的腰部。   “王爷,你干什么啊?”   这突如其来的轻功,陈玄宴好一会儿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不过这飞的感觉,倒是挺不错的。   陈玄宴不禁把眼睛打开,他看向前端不断穿梭过去的竹林和湖泊,不由微微一笑。   清风拂面,陈玄宴的鼻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闻到了一股清香味道。   他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才意识到味道是顾严辞的身上传进他的鼻端的。   是青木香味,很好闻。   顾严辞见陈玄宴不断靠近自己,耳垂竟是不自觉红了,心甚至跟着漏跳了一拍。   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不对劲,顾严辞担心陈玄宴发现,立马朝低处飞去。   二人直接站在了小河旁。   陈玄宴站稳之后,疑惑看向顾严辞,见顾严辞一直是背对着自己的,他更是奇怪,“王爷,怎么我们不直接回县衙,在这里做什么?”   背身过去的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陈玄宴,你什么时候变得胖了?你不知道扛着一个这么重的东西飞,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吗?”   闻言,陈玄宴顿时炸毛,他的身材很好的好吗?而且还是有腹肌的那种,哪里是大胖子了?   顾严辞这完全就是污蔑他,陈玄宴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忍受了,他咬牙道,“顾严辞!”   一时激动,倒是直接将顾严辞的名字给喊出口了。   陈玄宴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不由心虚,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肯定是不能收回的,既然如此,倒不如硬着脖子继续说。   顾严辞倒也没有生气,他好整以暇地转过身来,盯着陈玄宴,一副要听陈玄宴怎么继续说下去的架势。   陈玄宴重声咳了一声,“我没有胖,我的身材是很标准的,而且我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啊,就是你比我高一些而已,你说我胖的意思,不就是说你自己胖吗?”   顾严辞闻言,很是淡定地开口,“哦?谁要你听你的诡辩论,我说你胖了,你就是胖了。”   陈玄宴意识到顾严辞好像不自称本王,而是自称我了,心生疑惑。   不过想想也是,眼下他们还在办案,本就不该轻易暴露身份,要是张口闭口都是王爷的话,肯定会露馅的。   正当陈玄宴欲要开口的时候,顾严辞已经提步朝前走了。   陈玄宴见状,只好追上去。   “王爷,我说得是真的,我真的没有胖。”陈玄宴这个人就是这么执着,最不喜欢不是真的事情被人说成假的,所以他就紧追着顾严辞,想要向顾严辞解释清楚,“你听我说,我不是胖子。”   小径上,两道修长的身影在前端走着,一个清冷,一个欢脱,倒是相得益彰。   “哦?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顾严辞受不了自己耳旁一直有蚊子在叫似的,冷不丁地停下脚步,启唇问陈玄宴。   陈玄宴正要出声,却听见前端破屋那处传来了喧闹声,似乎是有人在争吵还是什么的。   立马闭上了嘴,陈玄宴竖起了耳朵。   不远处的破屋处,一位穿着漂亮衣裙的姑娘,被两位小混混拦住了。 第92章 突然晕了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听到了没有。”姑娘有些害怕地往后退去,手里抓着从旁边破墙上抽出来的一块砖块。   俩个猥琐男,笑得一脸得意,其中一人摸着下巴,调笑出声,“我们幽城的漂亮姑娘都被杀人犯给杀了,眼看着街上都没有姑娘出门了,没想到今日倒是撞见了这么标致的姑娘。”   另外一个稍微长得有些瘦长的男人,更是过分,径自走近姑娘,笑得一脸恶心,“哎呀,让我哥俩好好香一个。”   陈玄宴快步追上前,当瞧见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他想也没想,大声呵斥道,“住手……”   猥琐男听见了之后,皆是一愣,其中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嗤笑道,“我说这位仁兄,我们和小姑娘谈情说爱,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可千万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们兄弟俩可不会轻易饶过你。”   陈玄宴冷着脸,讥笑出声,“是吗?那我今天倒是要会一会二位了。”   言毕,陈玄宴二话不说,扬腿就朝那二人踢去。   他可是学过跆拳道的,眼下倒是派上了用途。   可陈玄宴没有想到,前端竟然突然跑出来一大群人,而且各个都凶神恶煞,猥琐的要死。   姑娘吓得往陈玄宴身边跑,可猥琐男一伸手直接拽住了姑娘的衣领,姑娘吓得高声喊道,“救命啊!”   陈玄宴只好一脚踢去,好不容易恢复了姑娘的自由,可偏偏一群人直接朝他冲来,他如果想要一心对付坏人的话,就没办法顾得上姑娘。   只好转身朝一直站在那,双手环抱胸前看好戏的顾严辞喊道,“喂,你能不能帮忙了?”   顾严辞勾唇一笑,他把玩了一下手里面的扇子,高声道,“玄宴,如果你求我的话,我就帮帮你。”   毕竟他一眼已经将这位粉色衣服姑娘给认出来了,而且他并不是很愿意搭救这位姑娘,本就是个麻烦,要是救了这位姑娘的话,想必惹麻烦上身。   粉衣姑娘自然也认出来了顾严辞,她欲要张口喊,可是坏人已经准备来拽她的手了,她吓得哪里还敢出声,只好躲在陈玄宴的身边,她的手不自觉地拽住了陈玄宴的胳膊。   陈玄宴一时不能好好发挥,竟是直接被其中一个穿得很肮脏的男人给踢了一脚膝盖,陈玄宴吃痛差点倒下去。这好不容易恢复的脚踝,怕是今日又要伤上加伤。   正当陈玄宴蹙眉不知道该如何做的时候,只听见耳旁飞来一把折扇。   而一道白色身影就犹如一阵风似的,陈玄宴根本就还没有看明白怎么一回事,那些恶心的汉子全都倒下去了。   只见顾严辞很是淡定地站在陈玄宴的面前,平静出声,“怎么样?我都说了,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帮忙的。”   “我……”陈玄宴正要开口说话,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竟是直接朝后倒去。   姑娘吓得差点叫出声,倒是顾严辞眼疾手快直接将陈玄宴打横抱起。   抱着陈玄宴,顾严辞飞快朝前奔去。   姑娘见状,也跟着后面跑,可等到后面,顾严辞已经没有了人影。   一刻钟后,顾严辞抱着陈玄宴赶到了县衙。   梁景州和谢景渊瞧见顾严辞抱着陈玄宴回来,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了,谢景渊紧追着问道,“玄宴怎么样了?王爷。”   顾严辞面色有些担忧,将陈玄宴往后院抱去,立马对梁景州喊道,“叫大夫……”   躺在床榻上的陈玄宴,像是做了一场梦,这个梦做了很长的时间,以至于他苏醒已经是两炷香之后的事情了。   他睁开眼,下意识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紧拽着。   陈玄宴偏过头来,正要开口,却瞧见顾严辞蹲坐在床边,竟是趴在他的手上睡着了。   脑袋忽然一片混沌,陈玄宴完全没有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好像是在河边的时候,不小心晕倒了,然后再后来呢?是顾严辞将他带回了县衙,然后还照顾他这么久时间吗?   越想,陈玄宴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白天,他还各种吐槽顾严辞,可人家顾严辞似乎也挺好的。   顾严辞似乎意识到了陈玄宴醒了,便也睁开了眼睛,他坐直身,欲要站起来,却在抬手的瞬间,瞧见自己的手和陈玄宴的手握在一起,他的心,噗通跳起来。   猛然起身,顾严辞转过身去,松开了陈玄宴的手,他的脸不由发烫。   陈玄宴顿觉莫名其妙,顾严辞这又是怎么了?难道是怕他嘲笑睡相?   砰……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谢景渊端着药盅进来,瞧见陈玄宴醒了,他欣喜出声,“玄宴,你可算是醒了,你真是吓人,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了,好端端地竟然晕倒了,还好大夫看了之后说没什么事情,不然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突然无事晕倒了?   陈玄宴想着肯定是天气太热了,外加上最近休息得不是很好,突然晕倒,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王爷,你要不先去休息吧?我盯着玄宴就好了。”谢景渊见顾严辞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便出声对顾严辞说道。   顾严辞闻言,却是默不作声,伸手接过谢景渊手中的汤盅,再次坐在床榻边的凳子上,很淡定地出声,“你先去休息,我看着他,还有些事情要和他说。”   谢景渊的目光在顾严辞和陈玄宴的身上流转了片刻,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是却并没有问出口,他一脸笑意地点头,随即快步转身离开房间,很是好心地将房间门给轻轻地关上了。   陈玄宴看了眼顾严辞,心道自己哪敢让王爷喂自己喝药,他立马出声,“王爷,其实我没什么事情,要不我自己来喝药吧?你去休息吧?”   顾严辞脸上都出现疲态了,陈玄宴有些不忍心地开口。   但是顾严辞却是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将汤盅里面的药水倒在了碗里,随即将碗端在陈玄宴的面前,用勺子舀了一口,顾严辞启唇说道,“喝……”   陈玄宴见状,心道顾严辞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三更半夜的,一个大男人照顾另外一个大男人。   而且气氛还这么的奇怪,难道顾严辞不担心其他人会乱传谣言吗?更何况原主之前还疯狂迷恋这位晋阳王殿下。   不知道是不是受原主的影响,陈玄宴盯着顾严辞看,却是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不管是眉眼,还是鼻子嘴巴,每一处都是女娲的鬼斧神工之作。   同为男人,陈玄宴不由羡慕。   “王爷,有人说过你长得好看吗?”陈玄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将自己的内心话给问出口了。 第93章 落荒而逃   顾严辞手持着汤勺,没有搭理陈玄宴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清冷出声,“喝……”   真是人狠话不多。   陈玄宴吐了吐舌,只好低下头就着顾严辞的手,将汤匙里面的药水一口给吞了。   可是为什么可以有这么难喝的东西。   陈玄宴差点呕出来,他难受得眉毛都皱起来了。   见状,顾严辞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粒糖果,径自塞进了陈玄宴的口中。   糖果的甜香立马在口中融化,陈玄宴只觉口中的苦味都变得淡了一些。   “王爷,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糖果?而且这个口味好像挺好吃的。”陈玄宴笑嘻嘻地开口问道。   顾严辞有些心慌,眼神闪躲,但是面上还要装作很淡定的模样,然后平静出声,“废话少说,快点喝。是景渊准备的糖果,和本王无关。”   陈玄宴一听,只好点头,“好吧……”   许是有糖果的作用,陈玄宴在陆续吃完四粒糖果之后,终于将这一汤盅的药水全都喝下去了。   顾严辞动作轻柔地从怀中拿出干净的帕子,伸出去碰触陈玄宴的嘴唇。   陈玄宴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当反应过来时,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顾严辞的手,尴尬地将帕子从顾严辞的手里面取出来,假装淡定地开口,“王爷,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闻言,顾严辞倒是松了手。   陈玄宴胡乱地擦了擦自己的嘴。   顾严辞将汤盅放置在桌子上之后,重新走过来,当瞧见陈玄宴左边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弄脏了,而陈玄宴胡乱擦着又没有擦到位置,他的脸沉了沉,低声道,“脸上还有脏。”   陈玄宴疑惑地抬眸看向顾严辞,疑惑出声,“哪里啊?”   话音落,陈玄宴便发觉自己的脸上多了一只修长的手,只见顾严辞伸手将他脸上的脏东西给擦了去。   “王爷,你不是有洁癖和强迫症吗?你是怎么做到用手给我擦脸,然后还能够一脸这么淡定的?”   陈玄宴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口之后,便瞧见顾严辞走得飞快,那样子就像是恨不得立马找到洗手的地方似的。   果不其然,院子里响起了洗手的声音。   闻声,陈玄宴不由笑出了声。   果然,强迫症和洁癖症患者,是完全没办法医治的。   可想到顾严辞一脸难受地给他擦脸,陈玄宴却是忍不住笑出声。   洗干净手的顾严辞,重新返回房间,他看了眼屋子,见好多东西都是胡乱放的,他眉头便不由紧蹙起来,而且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白日里太过在意陈玄宴的情况,以至于都忽视了屋中的一切,现在空闲下来,瞧见了,顾严辞便不能够装作不知道了。   陈玄宴见顾严辞脸色似乎不好,便立马出声,“王爷,要不你回屋里去睡觉吧?”   他是发自真心的,希望顾严辞不要一直守着自己,要是顾严辞病倒了,顾严辞的手下怕不是要将他给撕了。想想那种血腥的画面,陈玄宴便不由缩了缩脖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可顾严辞却是充耳不闻,他的目光停留在陈玄宴的身上,好一会儿他叹了声气,然后竟然走到书架旁,开始动手帮着陈玄宴收拾房间。   虽然全程顾严辞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浑身散发着寒气,可手上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   陈玄宴坐在床上,瞧见顾严辞这般动作,他真的吓得差点要掀开被子起身。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他走运了?都能够让顾严辞帮着收拾房间了?不过他房间挺整齐的啊。   当瞧见两个花瓶被顾严辞摆得面对面对齐之后,陈玄宴算是明白过来了。   敢情是顾严辞强迫症犯了,如果不将他房间变得完全对称的话,怕是顾严辞今晚都不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不过,瞧着顾严辞忙来忙去的样子,陈玄宴竟是觉得有那么一丝丝可爱。   靠坐在床榻上,陈玄宴唇角微微上扬,他启唇喊道,“王爷,你这么勤快,虽然强迫症很严重吧,不过以后你娶了娘子之后,你的娘子一定会被你宠爱万分的。   毕竟这房屋稍微乱了之后,你也一定会忍不住打扫的。噗,想想那样的画面,我就忍不住想笑。”   他不过是无意说道的,可顾严辞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顾严辞一脸淡漠地看着陈玄宴,许久不曾开口,好一会儿,当陈玄宴以为顾严辞不准备搭理自己,都尴尬地想要吐吐舌头了,却听见顾严辞出声道,“你打算娶妻了?”   这是什么问题?   陈玄宴脑袋里面响起了警铃。   如果自己的老板突然问你要不要娶妻生子了,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呢?   陈玄宴脑海中浮现的是从前在知乎上无意间刷到过的一个话题,只记得里面有很多人回答。   如果他回答那当然,每一个人都要娶妻生子的,那肯定会被老板认为成打算跑路了。   所以,只能回答暂时没有考虑。   陈玄宴顿觉自己很聪明,他很是认真地看向顾严辞,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王爷,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娶妻生子的事情,我想要的是事业有成,成为大夏的知名仵作,如果能够成为天下第一仵作的话,那就是最好的了。”   一听,顾严辞不由松了一口气。   如若陈玄宴能够仔细观察一下顾严辞,便能够发现顾严辞的情绪变化,但陈玄宴的目光时投向别处的,并没有看向顾严辞。   “哦。”顾严辞应了一句,虽然语气冷淡,但是眉眼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笑意。   就连顾严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在听见陈玄宴娶妻生子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但是听完陈玄宴说没有考虑过婚姻之事,他又会觉得暗自欣喜呢?   难道,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陈玄宴吗?   这是第一次,顾严辞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   有些乱了,一向都很淡定的顾严辞,第一次这么的不自信。   “你先休息,本王先走了。”顾严辞端着汤盅,动作迅速地离开了房间。   陈玄宴后知后觉道,王爷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背影给人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第94章 吃醋不知   前厅屋顶。   谢景渊飞身而来。   “王爷,三更半夜你不睡觉,坐在屋顶上赏月吗?”谢景渊原本是打算吃点东西就准备睡觉的,可是瞧见顾严辞一个人坐在屋顶上,他还是忍不住飞上来问问。   顾严辞看了眼谢景渊,叹了声气道,“我只是有些心烦,却又想不通。”   谢景渊闻言,倒是立马来了兴趣,这还是第一次听见顾严辞说心烦啊,这简直是太难得了。   “咳,说来听听,你不会是因为查案而心烦吧?”谢景渊率先开口。   顾严辞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并不是。我只是想不明白,你说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在意的话,是为什么呢?”   谢景渊后知后觉道,“王爷,你不会是喜欢上陈玄宴了吧?”   说完,谢景渊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这突然将王爷的秘密说出口了,会不会突然遭到灭口啊?   顾严辞白了一眼谢景渊,“我没有说是我,你不要乱猜。”   一听,谢景渊便故意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轻咳一声道,“王爷,你是说你朋友这种情况吗?很简单啦,摆明了你这位朋友,就是喜欢上别人了。”   话音落,谢景渊都快要憋不住了。   堂堂晋阳王殿下,什么时候有过别的什么朋友了,还不敢承认,嘿嘿。   谢景渊已经在心里将顾严辞给嘲笑了一番了。   顾严辞不打算继续搭理谢景渊了,他站起身欲要飞下屋顶,见状,谢景渊立马伸手拽住了顾严辞的衣袖。   “干嘛?”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问道。   谢景渊有些怂地开口,“王爷,其实我想说,你的朋友喜欢上一个人的话,其实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啊,不过最要紧的是要弄清楚对方有没有喜欢你的朋友。”   顾严辞是个感情白痴,他一时糊涂,竟是觉得谢景渊说得挺有道理的,他继续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启唇问道,“你说说看,我朋友应该怎么做,才能够确定对方的心思。”   谢景渊一听,立马将自己的经验分享出来,他很是傲娇地开口,“这一点都不难,你看哈,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的朋友喜欢的那个人会讨厌你的朋友吗?单独相处的时候,是高兴的还是不高兴的?”   顾严辞闻言,认真地思考起来,不过他倒是一时没有办法判断陈玄宴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时候,究竟是高兴的还是不高兴。   见顾严辞沉默,谢景渊立马接话道,“王爷,现在没办法判断不要紧,我们完全可以去试试。咳,不对,是叫你的朋友去试试的。   就比如什么时候,俩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可以试探性地问问,看看对方的情况,看看对方是不是有心上人之类的。”   顾严辞一听,思虑了许久,他点了点头应道,“嗯……”   月朗星稀……   顾严辞站起身,飞身而下。   谢景渊紧跟着飞了下来。   翌日清早,陈玄宴才将将醒。   谢景渊便已经到院子里来找他了,而且还一脸笑意的样子,似乎心情很好。   陈玄宴见状,忍不住出声,“景渊,是有什么喜事吗?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兴的样子?”   谢景渊闻言,摇头道,“那倒不是,是王爷他说今日请我们吃好吃的,然后我就来看看你有没有起床,你应该好了吧?大夫可是说叫你多吃点好吃的补补,不要用脑过度了。”   陈玄宴闻言,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听到王爷要请吃好吃的,陈玄宴来了兴致,他倒是有段时间没有吃好吃得了。   赶忙起床,将衣服穿好,陈玄宴洗漱问道,“景渊,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就过来了。”   谢景渊见状,只好先走,他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顾严辞突然良心发现要请大家吃好吃的,陈玄宴还是加快了速度赶过去。   可当走到前院,瞧见长桌上坐满了人,而其中一位竟然是昨天救的那位姑娘,陈玄宴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沉了沉。   所以这位姑娘,和顾严辞是认识的是吗?所以昨天他像是个傻子一样,还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去救这位姑娘,而作为老熟人,顾严辞却是站在一旁看好戏,后来还是瞧见坏人要伤害到了这位姑娘,顾严辞才出手的?   越想,陈玄宴便觉得委屈,他脸上的笑意完全都没有了,眼神也变得暗淡无光起来。   倒是梁景州率先瞧见了陈玄宴,他立马站起身朝陈玄宴招手道,“玄宴,这边。”   陈玄宴很想逃开,可是眼下如果突然走的话,只会让场面变得尴尬,他不是这样的人,毕竟还是要顾及大局的。   “玄宴,你就坐在王爷对面好了。”谢景渊见陈玄宴要坐在自己旁边,立马出声道。   可陈玄宴却是径自坐了下来,他微微笑道,“没关系,坐这里挺好的。”   他才不要去顾严辞的身边坐,毕竟顾严辞的老相好都已经来了,他要是坐过去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沈娇娇。”沈娇娇站起身,微微一笑出声打招呼,“昨天真是谢谢你和严辞哥哥了,如果不是你们,我肯定要被那些混蛋欺负了去。”   沈娇娇?   陈玄宴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是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从哪里听说过。   众人将目光投向陈玄宴,但顾严辞却是仍旧淡定地喝着茶,连眼神都未曾朝陈玄宴的方向投来。   “你是昨日我在河边遇见的那位姑娘。”诚然,就算陈玄宴不怎么喜欢与姑娘打交道,但是这位沈娇娇可是顾严辞的座上宾,再怎么样,他都要挤出笑容来。   可为什么,他的心里酸酸的呢?   陈玄宴一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对,肯定是因为顾严辞骗了,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情绪,一定是愤怒,明明就认识还装不知道。   正当陈玄宴发愣之际,沈娇娇笑着说道,“昨日实在是吓人,所以一时并未与言辞哥哥打招呼,今日我寻来此处,倒是真的见到了言辞哥哥还有你陈少爷。”   本就娇娇滴滴的,尤其是喊顾严辞的名字时,陈玄宴更是觉得无比娇,他鸡皮疙瘩竟是出来了,冯提多难受了。   谢景渊的目光停留在陈玄宴身上,他一直在打量陈玄宴,想要看看陈玄宴有什么情绪变化没有,可令他失望的是,陈玄宴很淡定,面上无波,完全没有因为沈娇娇的到来,而出现什么变化。   他不由暗自思虑:难道陈玄宴真的不喜欢王爷吗?不然瞧见王爷的相亲对象都跑来了,不是应该会生气吃醋嫉妒之类的吗?   越想,谢景渊越不明白陈玄宴的心思。   当然,陈玄宴根本就不知道谢景渊的想法,他闷闷不乐地低着头吃东西。   这甜点,倒是挺好吃的,想来肯定是谁去街上买回来的,毕竟他从街上经过时,那些铺子里面的点心,闻着都让人觉得舒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烦闷,装着事情,陈玄宴一直不停地吃着东西,以至于顾严辞将眼神停留在他的身上,陈玄宴都未曾发现。 第95章 自己把自己吃吐了   嗯?   陈玄宴跟前突然多了一盘糕点,是他刚刚一直吃的。   抬眸望去,陈玄宴不知道是谁递过来的,不过却瞧见沈娇娇对着他笑。   陈玄宴一脸无辜,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谢景渊伸手拍了一下陈玄宴的肩膀,他憋着笑开口,“玄宴,我看你很喜欢吃这个红豆糕,多吃点啊。对了,娇娇姑娘她是王爷的相亲对象……”   陈玄宴心沉了沉,他原本还盛满光亮的眼睛,瞬间消失了所有的光芒,心尖处忽然疼得厉害起来,他自己都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景渊,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坐在最上端的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   谢景渊闻言,立马坐端正,不敢再随意开口。   不过谢景渊正在偷偷打量陈玄宴,想看看陈玄宴的反应。   陈玄宴全程低着头,再没有抬头,不过他没有吃这盘面前的红豆糕,而是不停地吃着别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陈玄宴胃口也一时变大,他不停地塞着东西。   全程一炷香的时间,陈玄宴却是吃了最近以来最多的东西。   谢景渊坐在陈玄宴的旁边,都被陈玄宴的动作给吓到了,他忍不住小声试探性地开口问道,“这,这你会不会吃撑?玄宴,你看要不要悠着点?虽然说王爷请我们吃好吃的,这是难得的一次机会,但是也不用这么的……这么的不要命吧?”   陈玄宴一听,倒是真的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过欲要张口,却是一阵浓烈的反胃,他差点直接吐出来。   “我吃饱了,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休息了。”陈玄宴急忙忙说完,还没有等到顾严辞开口,便快步朝自己住的院子跑去。   可根本来不及,只是跑到了院子外面的小径上,陈玄宴便立马趴在木桶旁疯狂吐起来。   方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   宴席上的顾严辞,沉着脸,心情明显不好,他瞧见陈玄宴离开,便也站起身,话都没有说一句,提步离开。   沈娇娇见状,作势便要跟着顾严辞,却被谢景渊伸手直接挡住了。   “谢少爷,你挡着我做什么?我要去找王爷。”沈娇娇嘟囔着,眉头紧蹙,明显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谢景渊心道这位沈姑娘还真是不会看脸色,王爷摆明了就对她没有兴趣,可偏偏还要赖上去,要不是看在是萧皇后喜欢的沈家姑娘,怕是这位姑娘连进县衙门的机会都没有。   “娇娇啊,王爷他有个习惯的。”谢景渊认真地盯着沈娇娇,忽悠出声。   沈娇娇单纯无比,她立马很认真地开口,“谢少爷,你快说。你知道的,我喜欢王爷,你是王爷最好的兄弟,肯定知道王爷很多秘密,你告诉我吧,只要你帮我追求到王爷,我肯定会非常感谢你的。”   噗……   都说谢景渊是万千少女喜欢的对象,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谢景渊,今日在听完沈娇娇说的话之后,还是忍不住想要笑出声。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她想要和王爷在一起,他就要帮忙?   这世上想要成为晋阳王妃的人多得是,要是他每个人都帮忙的话,那他岂不是累死。   况且他根本就不觉得沈娇娇能够得到王爷的青睐,王爷可是从来都不喜欢聒噪的人。不过这也不能够说得太死,毕竟陈玄宴似乎就很话痨。   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分人的。   谢景渊将沈娇娇挡住了,顾严辞快步去追陈玄宴。   当瞧见陈玄宴蹲在地上。   从顾严辞的角度望去,似乎发现陈玄宴很难过的样子,一抽一抽的,似乎还像是在哭。   难道陈玄宴因为他和沈娇娇坐在一处,所以生气吃醋了?   顾严辞不禁在心里想到。   看来谢景渊想出来的办法倒是挺有效的,说什么要知道陈玄宴是不是也对他有异样的心思,只要利用沈娇娇,看看陈玄宴会不会生气,便能够知道。   那么眼下的种种情况看来,陈玄宴都有些异样,这便是说明了陈玄宴对他是喜欢的?   想到这点,一向都是冷静的顾严辞,不由嘴角微扬,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怎么了?”顾严辞轻咳一声,掩了掩唇,“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陈玄宴好不容易平复,听见顾严辞的说话声,他顿时愣了愣。   顾严辞什么时候过来的?   缓缓转身……   正当顾严辞欲要出声安慰陈玄宴的时候,却见陈玄宴很是无辜地盯着自己,只是眼眶有些红。   难道陈玄宴真的哭了?   见状,顾严辞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更好地安慰陈玄宴。   “你不要误会。”   顾严辞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嗯?   陈玄宴没有理解顾严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误会什么了?顾严辞突然来这么一句,他当真是有些不明白。   见陈玄宴只是盯着自己,却不说话。   顾严辞已经脑补陈玄宴很伤心了,他瞥见陈玄宴额前有些散乱的头发,微微蹙眉,伸手欲要帮陈玄宴整理。   陈玄宴却是下意识地往后仰,避开了顾严辞的手。   顾严辞脸僵了僵,他清冷出声,“别动……”   陈玄宴果真被唬住了,没有动。   顾严辞耐心地小心翼翼地帮助陈玄宴将头发整理好,他的指腹碰触到了陈玄宴的额头,收回手的时候,一不小心碰上了陈玄宴的脸。   陈玄宴顿时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火给烫了一番,一时之间控制不住的,特别红了,且耳朵也变得很烫。   “咳。”陈玄宴只觉尴尬,心道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会又是想着什么方法捉弄他?   顾严辞听见陈玄宴的咳嗽声,立马接话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陈玄宴很想回答,但是胃里又是一阵翻涌,他只觉自己又要吐出来了。   想要忍住,可是陈玄宴完全忍不住。   哇……   陈玄宴对着木桶又是一阵猛吐。   他都这样了,一向洁癖的顾严辞肯定会受不了赶紧离开。   可跟前出现了一条干净的手帕。   陈玄宴伸手接过,猛地擦了擦嘴。   终于舒服了。 第96章 知道王爷相亲了   陈玄宴有些不自然地看向顾严辞,“王爷,谢谢你的手帕。”   但是他还是担心顾严辞强迫症发作,然后想办法捉弄他。   在陈玄宴的心中,已经将顾严辞设定为一个强迫症洁癖症患者,而且还是那种很难相处的上司。   殊不知,顾严辞正在强忍着不适,他自然是不舒服的,可瞧见陈玄宴脸色有些惨白的样子,他有些心疼,想要对陈玄宴说一些狠话,都说不出口了。   “为什么刚刚一直猛地吃?有那么好吃?”顾严辞想到方才陈玄宴在宴席上的样子,他不由皱了皱眉。   陈玄宴闻言,便想到了沈娇娇,他蹙了蹙眉,故作一本正经地开口,“王爷难得请客,我当然想着多吃一点了。不过还是托了沈姑娘的面子,不然今天也不可能吃上一顿美食。”   说出口的话,有一些阴阳怪气,陈玄宴说完之后,自己才反应过来的。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么介意沈娇娇的存在?顾严辞身边出现姑娘,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   咳,一定是最近只有他们几个男的混在一起,所以突然跑出来一个姑娘,他才会觉得不适应,甚至觉得奇怪。   陈玄宴这般在心里安慰自己。   顾严辞却是沉了沉脸,“本王与沈娇娇并没有什么关系。”   还是第一次向人解释和自己无关的人和事,顾严辞有些不自然。   陈玄宴闻言,心道沈娇娇和顾严辞都是相亲对象的关系了,还说没关系。   呵呵,男人的嘴巴,总是能够说出违背事实的话来。反正和他没有关系。   “哦,王爷我先回房间休息了。”说完,陈玄宴便站直身要朝前端走去,可谁知道许是蹲着时间太久了,这猛然站起身,头竟是有些发晕,陈玄宴只觉眼前突然一片发黑,差点倒了下去。   顾严辞眼疾手快地将陈玄宴搀扶住,才避免了陈玄宴摔倒。   满是担忧地开口,顾严辞温声问道,“怎么了?”   陈玄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他提不上力气,虚弱出声,“想吐……”   顾严辞闻言,二话不说,一把打横将陈玄宴给抱了起来,快步朝院子跑去。   因为有些着急,顾严辞动作格外快,几乎是脚下生风。   将陈玄宴抱进了屋子,放在床榻上之后,顾严辞皱着眉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了一个很小的玉瓶,快速倒出了一小颗圆圆的药丸,递向陈玄宴。   陈玄宴本就难受得要死,更不想吃药了,他只把脸往一旁转,完全不想搭理顾严辞。   可是顾严辞却很执拗,一直将药丸放在陈玄宴的面前,很是坚定地开口,“把药给吃了。”   陈玄宴闻言,很是难受得直摇头,他现在什么胃口都没有了,完全不想张开嘴,只想喝水。   “我想喝水。”陈玄宴下意识地开口。   说完,陈玄宴便后悔了,他这是一时忘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顾严辞,他倒是厉害起来了,竟然敢使唤晋阳王了,顾严辞不会生气吧?   正当陈玄宴猜测之际,顾严辞快步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重新走到床榻边,“喝水……”   见状,陈玄宴只觉受宠若惊。   他这不会是在做梦吗?顾严辞什么时候对他那么好了?而且竟然一句话都不说。   陈玄宴伸手接过茶杯,猛地将水全喝光了。   顾严辞接过空杯子,启唇说道,“现在可以将药丸给吞了吧?如果你想快点好起来的话,就必须将这药丸吃了。”   瞧着黑不溜秋的小药丸,陈玄宴是很拒绝的,可见顾严辞都沉下了脸,他只好嘟囔着什么,伸手接过药丸,闭着眼睛,张口直接将药丸给吞了下去。   正当陈玄宴想要开口想说自己要喝水的时候,面前已经摆了茶杯,正是顾严辞端来的水。   陈玄宴没有想太多,直接将水给喝了。   终于喉咙那里不再有异物感。   顾严辞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好好休息。下次你要长记性,不要吃那么多东西。”   陈玄宴已经躺下来了,对于顾严辞说的话,他完全是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只是不停地应了一声嗯而已,其实并没有听太进去。   顾严辞站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房间。   而陈玄宴一直到傍晚时分,才逐渐恢复,他起床之后便从院子出来,前去方厅。   “玄宴。”正当陈玄宴欲要朝方厅走去时,谢景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很是兴奋热情地朝着陈玄宴招手。   陈玄宴还好胆子有够大,所以才不会被谢景渊吓到。   他有些木然地看向谢景渊,想要出声问谢景渊有什么事情,不过他还是没有张口,倒是看着谢景渊,想要听谢景渊自己说什么。   谢景渊已经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他习惯性地将手搭在陈玄宴的肩膀上,“玄宴,王爷出去了。”   陈玄宴闻言,先是一顿,随即嘟囔道,“我又不是要找王爷,王爷出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闻言,谢景渊心道他就不相信自己不能够测出来陈玄宴是不是对顾严辞在意,哼!   这招不行,他还有别的招数。   谢景渊很是淡定地轻咳出声道,“是这样的,王爷他是和沈娇娇一起出门的,萧太后她很喜欢沈娇娇,想着法子都要撮合他们俩人,所以沈娇娇才会从盛京追来的。”   为了让陈玄宴吃醋,谢景渊故意将顾严辞和沈娇娇的关系,描述得格外亲密,仿若二人已经快要相亲成功了似的。   谢景渊心道自己都说得这么具体了,所以陈玄宴应当会在意吧?   可怎么看起来,陈玄宴的脸色看起来很淡定,丝毫没有影响。   难道是他从一开始就判断错误了吗?所以陈玄宴当真不喜欢王爷?   咳,这可如何是好,一向对感情之事不热衷的王爷,突然就开窍了,喜欢上陈玄宴了,可陈玄宴却对王爷没意思,这,这要是被王爷知道的话,王爷肯定会生气的。   “玄宴,你觉得王爷会喜欢沈娇娇吗?”谢景渊再接再厉说道。   闻言,陈玄宴当真觉得谢景渊有些无聊,为什么老是问他这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这个我不知道,王爷是不是喜欢沈娇娇,这应当去问王爷吧?和我有什么关系?”陈玄宴面无表情地开口。   谢景渊欲要问出口的话,完全被陈玄宴堵回去了,竟是一时找不到什么话说。 第97章 出现了花蝴蝶   “听说了吗?我们幽城的陈家有位表姑娘要嫁人了,她长得可是国色天香,堪比西施。我都瞧见了她的画像。”   幽城大街上,众人纷纷议论着同样一件事情。   “我也瞧见了啊,真的很好看,尤其是她的脸,那也太完美了。怕是当今圣上瞧见了,也会忍不住动心吧。只可惜,好像要嫁人了。”   街道旁的一家面摊,陈玄宴一身玄色衣服坐在凳子上,慢条斯理地吃着面。   与谢景渊说完话后,陈玄宴便离开了县衙,一个人走到了街上,本就无事可干,所以找了个面摊,慢悠悠地吃着面。   不过倒是没有想到画馆还有李萧他们的动作那么快,不过短短一日功夫而已,这大街小巷都知道幽城有一位漂亮新娘了。   呵,他倒要看看这诱饵都已经摆出来了,那位藏在暗处的大鱼,难道会舍得不出来吃肥美的诱饵吗?   “请问这里有人吗?”   陈玄宴的耳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了一阵好听的男声。   闻言,陈玄宴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袍站在他的跟前,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桃花眼,薄唇。   一看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尤其是那眼神,分明就是藏着不大正经的想法。   陈玄宴面无表情地开口,“公子还是去另外一张桌子吃吧。”   谁知,陈玄宴话音才落,那红衣男人已经顺势坐下来了。   他不禁咬牙。   这人究竟是谁啊?嘴上说着什么可不可以坐,呵呵,动作却是完全跟不上嘴。   “我叫陆怀安,不知公子何名?”   陈玄宴咬断了面条,他盯着这个叫做陆怀安的男人,并没有立马出声,而是将陆怀安打量了一遍,陈玄宴才出声,“然后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名字?”   真是无聊……   他一点都不想和这种轻佻的人做朋友,更不想认识。   “老板,钱放桌子上了。”陈玄宴站起身,将银子搁在桌面上,准备扬长而去。   谁知,陆怀安竟然屁颠屁颠跟在陈玄宴的身后。   陈玄宴已经很高了,可是陆怀安仍旧比陈玄宴还要高一个头。   “公子,等等我啊,我见公子长得眉清目秀,甚是符合我的审美,我很想和你交个朋友。”陆怀安已经伸手去拽陈玄宴的胳膊了。   陈玄宴下意识地挣扎,他一脸嫌弃地盯着陆怀安,“你干嘛?你谁啊,还有能不能不要跟着我,各回各家好了吧?”   他都已经这么凶残了,正常情况下,这个陆怀安不是赶紧走吗?可陈玄宴完全低估了一个人的脸皮竟然可以厚到如此地步。   只见陆怀安一脸笑意,完全没有一丝要生气的样子,他微微一笑道,“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就算生气也好看。”   闻言,陈玄宴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你能别膈应我吗?我不喜欢男的,我谢谢你。”陈玄宴不打算搭理陆怀安。   可陆怀安仍旧跟在陈玄宴的身边。   陈玄宴不禁加快了脚步,甚至不由开始快跑起来,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陆怀安竟然还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跑,陆怀安也跟着跑,他停下来,陆怀安必然准时停下来。   救命啊!陈玄宴暗自在心里吼叫,他这是选择了出门的错误时间,所以是遇到了神经病吗?   问题是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什么陆怀安,甚至连陆怀安的名字还是方才听说的。   “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就可以不跟着我了?”陈玄宴咬牙,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能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陆怀安笑,他的眼睛本就长得好看,这一笑起来就更是好看。   一向不怎么喜欢颜色艳丽的衣服的陈玄宴,却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叫做陆怀安的男人,似乎很适合穿大红衣,譬如眼下陆怀安身上穿的这一件红色衣裳,倒是衬托的陆怀安更加的明艳。   唔,如果不是听到了陆怀安说话,和陆怀安近距离接触的话,相信很多人不能够一时判断出陆怀安究竟是男是女。   “你说说看,我可以考虑一下。”陆怀安很是认真地开口。   陈玄宴闻言,根本没有思考太多,当真就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陆怀安,“玄宴,你叫我玄宴就可以了。好了,我现在已经将名字告诉你了,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吧?”   说完,陈玄宴快步朝前跑去,他趁着陆怀安没有跟着自己时,又朝巷子里面跑去。   陈玄宴动作已经很快了,甚至已经连续跑过了三条巷子,眼看着自己都快要跑迷路了,陈玄宴才稍稍放下步子,松了一口气。   终于甩掉陆怀安这个神经病了。   插着腰,陈玄宴深呼吸。好一会儿,正当陈玄宴站直身,抬头朝前看去时,却发现大红衣的陆怀安双手环抱胸前,很是悠闲地靠站在墙边,那眼神中分明是对他的调侃。   陈玄宴咬牙,“陆怀安,你到底想干嘛?”   陆怀安一听,啧啧笑出声,“卿本佳人,奈何暴脾气?”   他这是被一个和花蝴蝶一样的男人给调戏了是吗?   陈玄宴意识到这一点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不由打了个哆嗦。   “让开。”陈玄宴冷声开口,他沉了脸,分明已经生气了。   见陆怀安气定神闲的,似乎并没有要给他让开的意思,陈玄宴心道算他厉害,转身朝后走,完全不搭理陆怀安。   真是莫名其妙。   大白天的,遇到了登徒子。   “玄宴,你是县衙的人吗?”陆怀安忽然出声。   陈玄宴闻言,停下了步子,他看向陆怀安,厉声道,“不是!”   陆怀安突然笑了,他动作极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陈玄宴的身边经过,等到陈玄宴反应过来时,陆怀安的手上已经多出了一块玉佩。   他朝着陈玄宴晃了晃,一脸笑意。   陈玄宴见顾严辞给自己的腰牌,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陆怀安的手中,他立马叫喊道,“喂,你还给我!”   要是他把顾严辞的玉牌掉了的话,要是被顾严辞发现的话,还不知道怎么吃不了兜着走呢。   陆怀安看了一眼玉牌,见玉牌上刻着字,他忽然笑出声来,“原来你认识顾严辞那家伙?”   噗……   所以这位花蝴蝶也是顾严辞的老相好吗?   陈玄宴脑袋里面只有这个念头。 第98章 师兄陆怀安   陆怀安一脸笑,“咳,忘记和你说,我是顾严辞的师兄。”   师兄?   陈玄宴默念着这俩个字。   不过他并没有要搭理陆怀安的意思。   既然是顾严辞的师兄将玉佩取走的,那么就算顾严辞发现玉牌掉了,那也完全和他没有关系,反正怎么样,也不可能怪罪到他的身上。   转身,陈玄宴侧身离开,完全不给陆怀安一个眼神。   可陆怀安却慢悠悠地出声,“你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城中传的那位姑娘是谁。”   一听,陈玄宴果然停下了步子。   虽然那画像中的人是经过一些艺术加工的,但多少还存着陈玄宴的影子。   陈玄宴没有想到陆怀安竟然突然这么说,他沉了沉脸,看向陆怀安,“所以你究竟想干什么?”   陆怀安缓步走近陈玄宴,他将玉牌重新扔回陈玄宴的怀中。   就在这时,屋顶上突然飞身而下一道白色身影,来人正是顾严辞。   只见飞身而下的顾严辞,一把将陈玄宴的腰部圈住,陈玄宴一时不备,整个人往顾严辞的怀中倒了倒。   陆怀安见状,忽然笑出了声,“哎呦喂,许久不见,没想到竟然在幽城见面了。”   顾严辞冷飕飕地看了一眼陆怀安,他很不客气地开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雪峰已经倒了,晓月楼已经散了?”   年少时候,顾严辞因为身体不好,被送去了晓月楼习武,而陆怀安便是晓月楼的少楼主,也是顾严辞的师兄。   二人一向都是不对付的,顾严辞不喜欢陆怀安的花花肠子,陆怀安不喜欢顾严辞的冷冰冰,俩人在晓月楼不知道闹出了多少事情,简直是鸡犬不宁,后来好不容易熬到顾严辞学成归去,回了盛京城,晓月楼才终于清净了。   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了,二人又在眼下情况下见面了。   陆怀安也同样是个毒舌,尤其是面对顾严辞的时候,他呵笑出声,“原本我还在猜玄宴的身份,现在我倒是更加确定了。既然你在的话,那么当师兄的就直接和你说好了,我看上你的这位下属了,让他跟我一起去晓月楼。”   顾严辞一听,冷嗤道,“陆怀安,我看你实在是欠收拾。”   闻言,陆怀安笑出了声,不过眼神中却是充满着挑衅,“哦?是吗?既然如此,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来比试一场,如果我赢了的话,你就把玄宴让给我,如果我输了,我自然不会纠缠。”   陈玄宴原本是被顾严辞给圈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顾严辞挡在了身后。   他一时有了安全感,完全不怕陆怀安,可是想到刚刚陆怀安的意思,为什么他变成了陆怀安和顾严辞之间的赌注,他什么时候答应了可以当赌注的了?   要不要这么随意,能不能问问当事人的意见?这么随随便便做决定,不大好吧?   陈玄宴扯了扯顾严辞的衣袖,试图让顾严辞看看自己,可是顾严辞完全没有要看他的意思,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软剑,陈玄宴甚至忘记看一眼,顾严辞手中的软剑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的。   眼睁睁地瞧着顾严辞朝陆怀安刺去。   原本二人还在地上互打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俩个人已经飞上屋顶了。   “喂,你们俩个能不能不打了?你们这样会把人家屋顶给弄破的?”陈玄宴几乎是扯着嗓子喊的。   可是根本就没有人要搭理他的意思。   陈玄宴顿觉挫败。   他不打算继续待在这里了,既然顾严辞和陆怀安打得那么高兴的话,那就让这俩个人继续打下去好了,他回县衙。   屋顶上的二人,从上到下,打得格外激烈。   陆怀安和顾严辞二人,猛地互相击打对方一掌,终是二人都往后退去,这才停歇下来。   还是陆怀安率先发现的,“玄宴人呢?”   顾严辞听见陆怀安竟然叫陈玄宴单名,他脸色难看道,“陈玄宴的名字,也是你能够随便喊的?”   陆怀安心道,原来叫陈玄宴,不过玄宴倒是更亲切一些,他故意很淡定地开口,“那不好意思,玄宴这个名字,可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闻言,顾严辞脸色难看起来,他竟是连自己生气了都没有发觉。   为什么才认识,陈玄宴就直接将自己的名字告诉陆怀安这家伙?呵,果真是没有脑袋的家伙,肯定是被陆怀安的那些谎言给骗了。   “闭嘴吧你。”顾严辞怼回去,然后完全不想搭理陆怀安的意思,转身朝前走去。   陆怀安见状,立马跟上,“哎呦,我这个师兄可是大老远从晓月楼过来的,原本去盛京寻你,可是谁知道你这家伙竟然无声无息地来了幽城,所以我只好眼巴巴地跟过来了。不过这一趟倒是挺值得的,我遇上了心仪之人。”   顾严辞闻言,直接停下了步子,他与陆怀安一般高,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陆怀安,顾严辞冷声警告道,“我不管你喜欢谁,但是陈玄宴你不要招惹,他是我的人,如果你继续骚扰他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说不定师傅他老人家会从晓月楼赶过来。”   陆怀安平时最怕的便是自己父亲,老楼主。眼下还是他父亲闭关修炼,他才能够从雪山上逃出来。   整日待在蔓延无边的雪山上,陆怀安已经快要忘记真正的人间烟火了。   “你够狠,不过我可看不出来陈玄宴他是你的人。毕竟,他可是完全装作不认识你哦,而且就连你给他的玉佩,他都是可以随意给我的。”   陆怀安是故意的,故意要刺激顾严辞,毕竟像顾严辞这样冷冰冰的人,说起话来实在是太无趣了。   没想到这次出来,还能看到顾严辞不一样的一面,他可是太激动了。   顾严辞冷眼扫向陆怀安,“如果你再不闭嘴的话,我可不保证你是不是会被我扔出幽城。”   “少来吧你,我还不知道你们在查案吧,幽城的新娘被害案,眼下可是远近闻名。你要是不好好对我的话,我可是要将你们的计划给说出去了,那所谓的最美新娘,不就是陈玄宴吗?”   见顾严辞不说话,陆怀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好一会儿,却见顾严辞呵笑出声,“你倒是突然给我提供了另外一个法子。” 第99章 又吃醋了   顾严辞突然露出这样似笑非笑的表情,陆怀安只觉瘆得慌。   “你又想出了什么馊主意,我告诉你,现在已经不在晓月楼了,你就算想挖坑给我跳,那也没有坑了。”   陆怀安很是淡定地开口,说完,他不打算搭理顾严辞,径自朝县衙的方向走去。   “你说我写信派人送去晓月楼的话,大概需要几日呢?”   顾严辞慢悠悠地在陆怀安的身后走着,说出口的话,却是充满了威胁。   果不其然,陆怀安停下了步子,他假笑看向顾严辞,“呵,你这人还真是有够无聊的,你当真觉得我爹还能够来幽城管我?算了,和你说话,实在是无聊极了。我得去找我的玄宴了。”   一句我的玄宴,激怒了顾严辞。   本是淡然的顾严辞,立马变得冷漠起来,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把长剑,直直地朝陆怀安刺去,陆怀安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伸手捏住了顾严辞长剑的尖头,才堪堪避过了长剑。   陆怀安提高了音量,有些不可思议地惊呼道,“顾严辞,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兄,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师兄呢?实在是不孝。”   “不要招惹陈玄宴,还有别让我从你的嘴巴里听到他的名字。不然,你就可以知道我的剑到底是不是和从前一样快了。”   陆怀安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顾严辞,他打趣道,“哎呀,不过就是数年未见面而已,怎么你的变化那么大?从前你可是能不说话就不会张嘴的,现在倒是一次性不知道说多少句,还真是令人意外。”   见顾严辞又要将长剑往前一伸,陆怀安原本嘴角衔着的笑意,也瞬间消失不见了,他也不由变了神情,“我说你来真的啊?你不会喜欢上陈玄宴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戳中了心事,顾严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精彩,他立马收回了自己的长剑,转身径自朝前走去,完全没有要搭理陆怀安的意思。   如果不是看在师兄弟的情分上,顾严辞已经一剑将穿红衣的陆怀安一剑抹了脖子。   红衣陆怀安紧追在顾严辞的身后。   一前一后,一白一红。   终于到县衙,顾严辞率先进门,对门口守着的侍卫直言道,“把门关上,不要让红衣的人进来。”   话音落,顾严辞见门被侍卫动作迅速地关上,而陆怀安被关在门外,他不由心情变好。   终于不用瞧见陆怀安那妖里妖气的模样,顾严辞只觉心情都舒畅了一些。   可才走到前院,顾严辞察觉到墙头传来了动静,抬眸望去,果然瞧见红衣在身的陆怀安,气定神闲地站在围墙上,一脸笑意地看着顾严辞。   “你给我滚下来。”顾严辞的好脾气已经彻底被陆怀安给磨灭了,尤其是瞧见陆怀安竟然把围墙上的瓦片给弄破了一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头皮甚至在发麻。   见顾严辞似乎真的生气了,陆怀安很是听话地飞身而下,站定在顾严辞的跟前,他嘴角衔着一丝笑意,很是淡定地开口,“师弟找我做什么?现在可是你叫我下来的,可别到时候说是我自己要进来的。”   陆怀安念叨的声音,引来了原本就在前院附近的陈玄宴以及谢景渊他们几个人。   “陆怀安,是你。”   谢景渊认识陆怀安,而且不仅是认识,俩个人还算是朋友。   毕竟从小就喜欢跟在顾严辞身边的谢景渊,可是不管顾严辞去哪,谢景渊都会跟着的。   所以陆怀安这人,谢景渊也是熟悉的,不过也算不上多好的关系。   与其说关系好,倒不如关系差。   毕竟,从前谢景渊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可谁知道那姑娘竟然看上了陆怀安。   但是这都不要紧,最无语的是,陆怀安竟然直接拒绝了那个姑娘,还说什么他不喜欢姑娘。   所以,谢景渊和陆怀安的梁子便是那个时候结下的。   陆怀安倒是一点也没有惊讶,毕竟谢景渊一向都在顾严辞身边,他又怎么可能会觉得疑惑。   他呵笑出声,“真巧哈。没想到老熟人都在呢。不过你们也不用弄什么欢迎仪式了,我就是故意来找你们的。”   陈玄宴站在谢景渊身边,他故意借用谢景渊的身体来挡住一些自己。   他还真是没有想到陆怀安竟然还来了县衙,而且更没有想到的是,陆怀安这看起来格外不大靠谱的家伙,还当真和顾严辞他们几个人都认识。   陆怀安眼尖,他当然第一眼便瞧见了陈玄宴,见陈玄宴一直低着头,陆怀安笑着出声,很是热情地开口,“玄宴,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谢景渊闻言,头皮发麻,他是知道陆怀安喜欢男人的,而且陆怀安这厮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轻佻,他不由腹诽,难道陆怀安看上了陈玄宴吗?   不行,这绝对不可以。陈玄宴可是属于王爷的,作为王爷的好兄弟,他怎么能够允许玄宴被陆怀安觊觎。   谢景渊立马挡在了陈玄宴的面前,陈玄宴身形修长,被谢景渊挡了个正着。   “干什么?玄宴也是你能叫的?”谢景渊语气很强硬地开口,“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玄宴可是王爷身边的人,你如果敢打什么歪主意的话,是什么样的后果你应该明白。”   陈玄宴以及其他人,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之后,脸色各异。   不知道为什么,陈玄宴缩在谢景渊的身后,在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之后,脸竟然直接就红了。   他不禁疑问,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肯定是因为谢景渊乱说话,所以他才会这样的。   “景渊,去以我的口吻写一封信,就说我想见师父了,麻烦师父来幽城一趟。”顾严辞强忍着不适,冷飕飕地开口。   陆怀安闻言,烦躁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不再招惹陈玄宴了,这样总该可以了吧?不过你能不能不要时不时地就搬出我爹来对付我?你多大人了,还是三岁小孩吗?就不能够成熟一点。”   众人皆是看好戏的样子。   却听见顾严辞慢悠悠开口,“对付你,用三岁小孩才用的手段已经足够。”   噗……   陈玄宴实在是没有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第100章 能不吃醋吗   额。   这么严肃的时刻,他突然发出了声音,委实是不大好,而且大家都把眼神投向自己了,他该怎么做?   陈玄宴已经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了。   “咳,那个其实我觉得陆公子也不是没有作用的。”陈玄宴出声打破怪异的氛围。   陆怀安见陈玄宴为自己说话,顿时来了精神,他很是满意地开口,“我就知道,玄宴是不会忘恩负义的,毕竟之前是我救了你。”   顾严辞听完,脸直接黑沉下去,他将目光瞥向别处,浑身散发着冷气压,摆明了很不高兴的样子。   陈玄宴微笑着说道,“你看我们不是正好缺一个新娘吗?一开始我准备自己去扮演的,可是呢,我觉得我没有武功,的确不合适,而陆公子不仅长得好看,而且武功也高,倒是很合适。”   唔,为什么他说完话,除了陆怀安一脸笑意,其他人都不说话呢?   陈玄宴默默地看了眼大家,见谢景渊的眼神很复杂地盯着自己,而且还不停地朝他使眼色,陈玄宴就更加迷惑了。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谢景渊的眼睛难道抽筋吗?   一直没有开口的顾严辞,此时却冷飕飕地开口问道,“你方才说陆怀安长得好看,武功也高?”   语气可谓是醋味十足,明眼人都能够听出来的,可偏偏陈玄宴完全没有往深处想,他只是觉得顾严辞这问的有点点奇怪?   “咳,那个我的意思是,就是让陆公子扮演新娘,明日便是计划收尾的时候了。王爷,你觉得呢?”陈玄宴很是认真地开口。   见顾严辞的双眼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陈玄宴有些疑惑,难道自己说错了。   顾严辞却突然唇角上扬,明显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故作淡然地应道,“你说得没错,陆怀安倒是有这么个作用,与本王想到一处去了。”   陆怀安见顾严辞和陈玄宴你来我往,俩人合起伙来坑自己,他板着脸道,“你们够了哦,敢情你们是故意一起讹我来这里当奴隶的,而且还是那种要把命随时给豁出去的苦力?”   “对啊,你有意见?要么就给我离开县衙。”顾严辞慢悠悠开口。   陆怀安闻言,只好咬牙应道,“那怎么行呢?我都说了我是废了一番心思才离开雪山,到幽城来的。盘缠可是早就用完了,如果你们不收留我的话,我可是要睡大街去了。”   陈玄宴一听,嘴角抽了抽,他才不是傻子,所以哪里会相信陆怀安的花言巧语。   不过顾严辞却没有再搭理陆怀安,直接抬眸对陈玄宴说道,“过来,到本王身边来。”   陈玄宴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甚至很傻地出声问道,“王爷,你喊我?”   谢景渊和梁景州已经完全看不下去了,尤其是最前端的吃瓜群众谢景渊,甚至已经伸出手去将陈玄宴朝前推了一把,很是无奈地开口,“王爷不是对你说,难道对陆怀安说嘛?”   无辜路人脸的陆怀安,听见谢景渊说自己的名字,他立马看向谢景渊,眯了眯眼低声冲谢景渊说道,“你什么意思?难难不成我很差劲吗?”   谢景渊哼了一声,“不然呢?”   陆怀安不气,反笑,“我看你对我意见很大嘛,这么多年了,你心里的那点怨怒,竟然还没有消散。”   谢景渊不打算搭理陆怀安,提步朝后院走。   正当陆怀安欲要追上去时,顾严辞却直接喊道,“陆怀安,如果你想在县衙待着的话,你第一件事情要做的是将墙上的瓦片给修好,我不希望看到有缺口,如果你修理不好,就准备去睡大街吧。”   唔……   陈玄宴跟在顾严辞的身后,忍不住感叹,果然像陆怀安这样的赖皮鬼,只能由顾严辞来收拾,眼下这就是一收拾一个准,完全听话得很,哪里有一丝要反抗的意思。   谢景渊见陈玄宴跟着顾严辞离开了,他侧目看了眼陆怀安,见陆怀安的眼珠子都快贴上去了,他冷不丁地开口,“你就死心吧,玄宴不可能喜欢你。”   陆怀安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他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你是说我喜欢陈玄宴?”   谢景渊无语吐槽,“你喜欢谁,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不管你想招惹谁,陈玄宴都不可能是你能招惹的。”   陆怀安笑得根本停不下来了,“你怕不是跟在顾严辞身边,把脑袋给弄坏了吧?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喜欢陈玄宴了?我不过是觉得和陈玄宴有缘分而已。”   “修你的瓦片吧你。”谢景渊嫌弃地开口,“也不知道脑袋里面是装什么的,每天穿得红红绿绿的,怕不是花蝴蝶都没有你色彩艳丽。”   明明谢景渊是在吐槽陆怀安,可陆怀安竟然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而且最令谢景渊无语的是,陆怀安竟然一脸笑意地开口,“我可是谢谢你这么夸我。能够与花蝴蝶比较,那还是说明我长得挺好看的嘛。”   前厅已经只剩下谢景渊和陆怀安俩个人,梁景州他们已经去后院了。   “喂,你还不赶紧去修瓦片?”谢景渊不耐烦地开口。   陆怀安笑而不语,倒是真的飞身上了墙,认真地研究起破了的瓦片。   “谢景渊,顾严辞不会到现在,都还那么的强迫症吧?”   闻言,谢景渊警告出声,“别给我出什么馊主意,你敢对王爷不利的话,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陆怀安手里持着瓦片,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之后,笑出了声,“那么我还真想看看你准备怎么样对付我啊?”   谢景渊一时被噎住,不想在待下去了,要不是王爷吩咐他盯着陆怀安修瓦片,他人早就跑没影了,哪里还能够待在这里忍受着陆怀安的胡言乱语。   见谢景渊不搭理自己,陆怀安很是悠闲地继续出声问道,“我可是顾严辞的师兄,怎么样的,你也该尊重我一下的吧?”   与谢景渊多年未见,不过陆怀安却觉得谢景渊变得比从前更有趣了。   “呵呵。”谢景渊讥笑一声,然后快步离开。   ……   后院凉亭……   顾严辞坐在石凳上,陈玄宴则是站在顾严辞的跟前。   二人,大眼瞪大眼,也没有人说话。 第101章 激将法   凉风吹过,将陈玄宴额前的头发吹拂起来,他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伸手理了理。   毕竟他可是时刻记住顾严辞是个强迫症患者,惹火上身的事情,陈玄宴一向都不做。   不过顾严辞把他叫过来是要做什么?陈玄宴在心里反复思考,可怎么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最令陈玄宴无语的是,顾严辞把他单独叫出来也就算了,可只是干站着,也不说话,这又是闹哪一出?   “王爷,你找我有什么事?”陈玄宴想了想,还是率先开口问道。   顾严辞面色仍旧是严肃的,他看着陈玄宴,清冷出声,“刚刚陆怀安说他救了你,你今天出去遇上什么事情了?”   陈玄宴闻言,立马接话道,“王爷,你别听他瞎说,我什么事情都没有。是他一直跟着我,还说认识王爷你。至于他嘴里说的什么救了我帮了我,可从来都没有这一回事。”   急急忙忙出声解释,陈玄宴说完却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奇怪,他为什么要向顾严辞急匆匆地解释这么多?况且陆怀安也没有对他做什么啊?   不过,还是不要让顾严辞误会他和陆怀安的关系比较好,毕竟方才他可是看出来顾严辞对陆怀安并没有多大的好感,而且甚至还对这个所谓的师兄,有那么一丝丝的嫌弃。   顾严辞认真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原本还略带寒意的脸,变得缓和了一些。   “不要单独一个人出去。”顾严辞启唇道,“还有,少和陆怀安接触。”   嗯?   陈玄宴有点不大理解顾严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陆怀安都在县衙待着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里还能够做到少一些接触的?   “王爷,刚刚在前厅说的那个让陆怀安假扮新娘的事情。”陈玄宴转移话题开口。   提到查案,陈玄宴一向认真,脑袋里面也不会胡思乱想。   “可行。至少比你假扮新娘来得更稳妥一些。还有明天,你必须跟在我的身边,哪里也不许去。”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道。   陈玄宴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顿时要炸毛。   “王爷,我也很稳妥得好吧?这个假扮新娘的方法还是我想出来的,你能不能不要人身攻击?”陈玄宴有些生气地冲着顾严辞的背影喊道。   只可惜,顾严辞修长的身影已经走出了凉亭,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陈玄宴见状,更是气恼,不由跺脚。   气死了!怎么可以有这么毒舌的人!   因为太过生气,陈玄宴一直都待在屋子里,连房间门都没有出一步。   他坐在案台前,认真地书写着案件详情,甚至开始构思明天的情况。   既然局已经布好,网已经前前后后不知道撒下了多少层,那么只好等凶手出现了。   太阳落山,余晖照进屋中。   陈玄宴手撑着下巴,竟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咔哒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陈玄宴非常警醒,听见动静,立马睁开了眼睛,他抬眸望去,只见谢景渊一身蓝衣走进屋。   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谢景渊。   谢景渊浅笑出声,“大家都已经用过晚膳了,王爷见你一直没有出现,便叫我来看看你的情况。”   边说,谢景渊已经走到陈玄宴的跟前来了,他很是好奇地看了眼案台上的东西,不过瞧见密密麻麻的字迹之后,谢景渊便立马移开了目光。   看太多字,只会让他头疼。   陈玄宴的确没有任何胃口,他病恹恹地开口,“我不饿,你先去吃东西吧,我休息会儿。”   说完,陈玄宴站起身,欲要朝床榻走去。   谢景渊却是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蹙了蹙眉道,“你不会是生病了吧?陈玄宴,你这身体不行啊,我看等这次的新娘案结束之后,你还是好好习习武功吧。不然的话,这三天两头头晕眼花的。”   原本没什么精神的陈玄宴,完全被谢景渊刺激得来了精神,他清醒得很,直勾勾地盯着谢景渊,咬牙道,“我看你是来故意膈应我的吧?果然和王爷一样,你也是个毒舌。”   谢景渊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他出声解释道,“我可是无比善解人意的,玄宴,你可不能随便冤枉我来着。”   闻言,陈玄宴除了想对谢景渊翻个白眼之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见谢景渊一直盯着自己,陈玄宴很是无语地启唇道,“你还不走吗?明天可是需要你好好表现的。”   “嗯?什么好好表现?明天不是陆怀安扮演新娘吗?”谢景渊有些不太明白地出声问道,瞧见陈玄宴眼睛里有戏谑的意思,他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他连忙继续问道,“你不会突然又和王爷商量,然后换了主意,叫我来扮演新娘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陈玄宴听完,直接笑出了声,他忽然觉得谢景渊当真是除了武功高之外,脑袋是真的不怎么聪明,怪不得在智商这一块,一直是被顾严辞碾压的。   “咳,与你说的不同,不是叫你扮演新娘,那成亲的话,除了新娘之外,还需要一个新郎。在这么多人中,只有你是格外符合要求的,你在幽城露面的机会比较少,而且武功也高强,定然能够与陆怀安联手将凶手一网打尽。”陈玄宴很是认真地开口。   “不。”一听到自己要和陆怀安假扮夫妻,谢景渊满脸的不愿意,就差没有跳脚了,“不行,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够和陆怀安假扮夫妻,况且我最是不喜欢陆怀安,要是和陆怀安一起合作的话,肯定会出事的。凶手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陈玄宴早在心里设想了谢景渊的反应,所以听到谢景渊说这些话,他丝毫不觉得很奇怪。   反而是很淡定地启唇道,“哎呀,原来堂堂谢少爷,是一个惧怕陆怀安的人啊,也不知道谢少爷是担心自己的武功比不过陆怀安,还是担心自己在别的方面上比不过陆怀安。”   激将法,对于谢景渊这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一向都是最有用的办法。 第102章 王爷竟然变温柔了   陈玄宴话音落,果不其然瞧见谢景渊脸上神色变了变,然后轻咳出声,显得有些焦急地开口,“别冤枉我,我明明就比陆怀安武功高强,还有谁说我没有陆怀安聪明的。不就是抓凶手吗?明天我就要亲自将凶手捉拿归案。”   闻言,陈玄宴暗自欣喜。   “那就预祝你成功了,另外刚刚那些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坊间传闻。明天便是证明你自己的时候。”陈玄宴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已经给谢景渊洗脑成功了。   谢景渊心里已经将陆怀安吐槽了个没完没了。   “陈玄宴,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陈玄宴正伸手拿过茶杯,轻抿了一口茶,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便听见身后传来谢景渊的声音。   转过身来,看向谢景渊,用眼神示意谢景渊想问什么。   “你喜欢王爷的吧?”谢景渊很是直接地出声问道。   噗……   陈玄宴差点喷出来,不过还是被茶水给噎住了,他猛地咳嗽个不停,屋里都是回荡着咳嗽的声音,好一会儿,陈玄宴都觉得自己的心肺快要咳出问题来了,才终于舒服了一些。   谢景渊是怎么回事?说什么他喜欢王爷?不会又是想着从他这里套话吧?   “王爷和那沈姑娘,关系亲密得很,你突然来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很不合时宜吗?”陈玄宴一本正经地出声问道。   谢景渊后知后觉开口,“你是吃醋了吗?”   陈玄宴闻言,不禁闭了闭眼,随即伸手朝门口方向指了指,他羞愤出声,“你可以走了。”   “我这不是问你话嘛,你不要害羞嘛!”   陈玄宴已经被谢景渊烦得脑袋痛了,他瞧见谢景渊一直不肯走,只好自己率先走出屋。   一个在前走,一个在后追。   谢景渊边走边喊,“陈玄宴,沈娇娇只是王爷的相亲对象而已……”   快步朝前走着的陈玄宴,眉头紧蹙,脚下步子不由加快,甚至都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了。   砰……   走在青石子路上,陈玄宴没有抬头看前端,好巧不巧,竟是直接撞见了迎面走来的顾严辞。   而且,陈玄宴还撞进了顾严辞的怀中,脑门磕到了顾严辞的胸膛。   痛……   这是陈玄宴唯一的反应。   当抬头一看,瞥见顾严辞的眼神时,陈玄宴心里直接咯噔了一下。   谢景渊方才说的话,一下子全都在陈玄宴的脑海中回旋。   你喜欢王爷的吧?你在吃醋吧?   救命,为什么他会心跳加速?   他,他总该不会真的和谢景渊说的那样,喜欢上顾严辞了吧?   意识到这一点时,陈玄宴耳垂不由发烫,连忙从顾严辞的怀里站直身,连连往后退去。   这一动作,惹得顾严辞蹙眉。   “你们在干什么?”顾严辞自然看见了追上来的谢景渊,他冷飕飕地出声问道。   陈玄宴微微垂着眼眸,有些不自然地偏了偏头,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顾严辞。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同性动心,而且还是个十足的强迫症。   一定是因为原主的思想一直影响着他,陈玄宴不断地在心里肯定这个答案。除此之外,他根本想不到别的缘由,反正绝对不是他本人喜欢顾严辞的!   顾严辞的目光在陈玄宴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见陈玄宴一直低着头,顾严辞又将目光投向谢景渊,他眼神幽深,颇有一丝警告的意思。   “王爷,我什么都没有干。”谢景渊生怕顾严辞又误会自己是不是对陈玄宴做了什么,立马启唇,很是急切。   陈玄宴担心谢景渊会当着顾严辞的面,说出刚才在屋子里问自己的话,他连忙出声打断,“王爷,你看你衣服上面有个虫子。”   动作迅速的,陈玄宴一把伸手在顾严辞的衣服上面胡乱揪了一把,随即往外一丢,那做作的样子,像是真的抓了个虫子似的。   只是,气氛怎么怪怪的,尤其是顾严辞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盯着自己。   额,他刚刚是不是有点傻?   谢景渊已经完全忍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   陈玄宴顿时面红耳赤。   好在顾严辞用眼神扫向谢景渊,饱含警告的意思。   谢景渊理会到了顾严辞的意思,赶忙轻咳一声道,“我突然想起来,我有点饿了,你们慢慢聊,我要去找吃的。”   不等陈玄宴开口,只见谢景渊跑得比兔子还快,那动作简直无人能比。   凉风习习,吹得陈玄宴发丝乱了,他有些烦躁地伸手拨弄,可这才一拨动,另外一端的发丝又吹乱了。   天,为什么古人的头发可以这么长,而且这么热的天气,留着这么长的头发,厚厚的一团,难道不会热得中暑吗?   本就是用发簪束着的头发,因为陈玄宴动作过于猛,竟是直接将发簪给不小心拔掉了。   咔哒一声,玉簪掉在地上,头发全都散乱了,陈玄宴更是烦躁。   他有些不敢地看向顾严辞,眼下自己这幅模样,肯定会惹怒顾严辞的,毕竟顾严辞可是个强迫症。   只是,怎么顾严辞的反应很是平淡,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暴怒呢?   陈玄宴心中起了一丝疑惑。   顾严辞走近陈玄宴,当意识到陈玄宴往后退,他直接出声,“别动……”   不知道是不是顾严辞的气场太过强大,陈玄宴果真被唬住了,当真没有往后退了,他眼睛不由睁大。   陈玄宴瞧见顾严辞从他自己的头上拔下了一根白玉发簪,然后修长的手在陈玄宴的头上拨动了几下。   与顾严辞靠得实在是太近了,陈玄宴能够闻到顾严辞身上独特的香气。   心,漏跳了一拍。   顾严辞为什么要做这么暧昧,令人误会的动作。   “好了,小心一些,不要鲁莽行事。”顾严辞温声开口。   陈玄宴还是第一次听见顾严辞以这么温柔的声音和他说话,一时之间竟是怔愣在原地。   他,他什么时候鲁莽了?他一向都是很斯文的好吗?   陈玄宴正要开口,却眼神极佳地瞧见了前端一道身影,他视力很好,一下子便认出来了那人是沈娇娇。   一时胸闷,陈玄宴往后退了一步,与顾严辞保持距离,他轻咳一声道,“王爷,沈姑娘来找你了。” 第103章 凶手露面   换了新衣裙的沈娇娇,嘴角衔着笑,轻声唤道,“王爷,陈大人。”   陈玄宴闻声,竟是直接起了鸡皮疙瘩,只能说这位沈姑娘实在是温柔,听声音就能够听出来,沈姑娘对顾严辞可是情根深种。   眼下这情况,委实是有些尴尬的。陈玄宴甚至想快点找个地洞钻进去,这样的话,也不用当个背景墙,听人谈恋爱。   见顾严辞没有盯着自己,陈玄宴欲要轻声慢步从侧边离开,可手腕什么时候被顾严辞给拽住了,而且是从他身后拽的。   陈玄宴头冒黑线,所以顾严辞这厮是有什么毛病不成?非要把他留在现场听的?   “王爷,我突然尿急。”陈玄宴脸露难色,仿若真的很难受一样;   果不其然,顾严辞当真松开了手,只见获得自由的陈玄宴跑得比兔子还快。   沈娇娇走近,有些腼腆地开口,“王爷,这两日娇娇给你添麻烦了。”   无话找话,沈娇娇出于客气地出声。   谁知,顾严辞竟然面无表情地开口,“既然觉得添了麻烦,明日本王便叫人送你回去。还有,本王并未有娶妻之意,所以还望沈姑娘莫要再纠缠不清,惹人非议。”   沈娇娇一向是被家人宠爱有加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竟是直接被顾严辞说的话给气得眼圈都红了,可却是找不出话来回应,只能自己掉眼泪。   顾严辞却是看都没看沈娇娇一眼,转身提步离开。   翌日清晨,天才将将亮,陈玄宴便起床穿戴整齐,跟着乔装之后的迎亲队伍,去往城郊陈家。   所谓的陈家,不过是找人扮演的而已。   县衙的下属们全都假扮成了宾客,坐在陈府吃酒。   陈老爷高兴地说道,“今日是我侄女大婚之日,从小侄女就失去了父母,如今跟在我身边,觅得了良缘,我心甚慰。谢谢大家抽空前来。”   “都说陈姑娘是第一大美人,能够来喝她的喜酒,属实是我们的荣幸。”   前院热闹至极,人声鼎沸。   陈玄宴打扮成小家丁的样子,正在后厨帮忙。   他瞧见一道身影,进进出出厨房好几次了,并且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生。   陈府的家丁,前几日他是见过的。为了筹办喜事,还故意招了几个家丁,只是怎么没见家丁里面有这么一号人。   一直低着头,走路飞快,却是连头也不抬一下。   陈玄宴心生疑惑,他故意靠近这个家丁,试图探究这人究竟是什么情况。   靠近厨房,陈玄宴却发现这个低头的家丁端着汤盅朝后院走去了。   风吹过,将家丁的刘海儿吹拂,陈玄宴眼尖,一下子便瞧见了家丁脸上的疤痕。   是烫伤的痕迹,按照伤疤的愈合程度来看,应当是好几年前受的烫伤。   有问题,这人并不是他们招进来的。   见家丁脚下生风,分明是很轻盈的模样,陈玄宴心中的猜测更深,他欲要追上前去,可想到前院的人还不知道凶手已经暴露,陈玄宴便停下了脚步,他快步转身。   可谁知道,那家丁已经发现了陈玄宴的踪迹,他转过身来,低着头,启唇问道,“是有什么事吗?小姐要喝的汤,我端去就可以了。”   陈玄宴闻言,冷漠出声,“老爷叫我来帮忙。你是新来的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陈玄宴便故作平静地走近,他庆幸自己出门的时候,特意在脸上画了一些斑点。   如果不仔细盯着看,是完全不能一下子辨认出他原来的样貌的。即便凶手已经看过那幅美人图,那又如何。   家丁有些不自然地小声应道,“大家都叫我阿旺。今日是我第一天当差。”   说罢,阿旺便朝后院走去。   “阿旺。”陈玄宴忽然出声喊家丁的名字。   家丁闻言,转过身来,很是疑惑地微微抬眸,“什么事啊?”   陈玄宴微微一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厉害,你才第一天当差而已,竟然就能够熟门熟路。”   就在刚刚,陈玄宴已经上下将这个叫做阿旺的家丁给打量了一遍。   阿旺虽然看起来个子不是很高,但是动作轻盈,尤其是下盘很稳,很明显是练过武功的,还有端着汤盅的手指,有很多磨出来的茧子,很明显,要么是干活造成的,要么就是习武造成的。   只是,陈玄宴唯一想不通的是,阿旺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他实在是无法将阿旺与那连杀四位新娘的连环凶手联系在一起。   那么作案动机又是什么呢?   “你别跟着我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阿旺语气有些急,脚下步子未停。   阿旺一不小心,脚踩在了泥路上,留下了脚印。   陈玄宴当真没有立马跟上去,不过他却是走到了留有脚印的地方。   蹲下身,陈玄宴认真地盯着脚印,他伸手碰触了脚印。   见脚印一深一浅,陈玄宴倒是真的确定方才的阿旺,便是那凶手。   转身朝前院跑去,陈玄宴目光四处流转,想要找顾严辞,可昨夜还说要跟他在一处的顾严辞,眼下却是怎么也没有找到人。   就连梁景州,都没有瞧见人影,倒是李萧,陈玄宴瞥见了,他加快步子朝李萧跑去,有些急地拽着李萧的手,启唇道,“快,凶手已经去后院了。”   李萧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二话不说,朝着众人扬手。   只见,原本还坐在桌子旁喝酒的一堆人,动作迅速地放下了酒杯,很是严肃地抽出刀剑,快步跟随李萧跑去。   陈玄宴虽然知道顾严辞他们的计划,毕竟还是他出的主意,但是他真没有想到这前院坐着的人,除却陈家本有的人,其他的都是县衙的侍卫。   而此时后院,已然是打得不可开交。   陆怀安穿着新娘服,盖头早已经被他自己给掀开了,方才家丁故意叫他喝汤,他顺势而为,假喝了一口,故意装晕倒,乘着家丁暴露了真面目,准备用刀割他的脖子,陆怀安猛然起身,一掌朝家丁打去。   阿旺正中一掌,他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陷阱中,只想逃跑,可刚跑出院子,便又瞧见一个穿着红衣的男人,手持着长剑,堵住了自己的去路。 第104章 变态杀人手法   谢景渊抬眸看向陆怀安,他严肃出声,“陆怀安,今日如果让这凶手逃走了的话,我可真就是瞧不起你了。不过你这新娘妆,扮得倒是挺好看的。”   陆怀安呵笑一声,“你也不差。虽是穿着新郎服,却是更像新娘。”   说完,持剑刺去。   两道红色身影,将阿旺围困在其中。   阿旺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终是中招,胳膊被陆怀安的剑给划伤了。   从空中坠落,阿旺欲要使用轻功逃走,可谁知高墙上已经坐了一个男人,正是顾严辞。   一脸冷漠的顾严辞,晃悠着折扇,他时而将折扇打开,时而又收起。   “怎么?想尝尝本王的扇子吗?”顾严辞清冷的声音传来,他飞身而来,不等阿旺反应过来,顾严辞已经击中阿旺的穴道。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陈玄宴赶过来时,瞧见的便是阿旺倒在地上,顾严辞慢慢悠悠地扇着扇子。   “你还想着逃?你自以为自己聪明,没想到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陈玄宴走到阿旺的跟前,嫌恶出声,“对无辜的女子下手,你还真是丧心病狂。”   顾严辞见陈玄宴这般生气,他缓步走到陈玄宴的跟前,轻声开口,“不要和这样的人废话,等去了县衙再审。”   话音落,李萧已经带人将阿旺给抓起来了。   陈玄宴紧蹙的眉头,终是舒展开来。   只是,眼下还存在问题,这个叫做阿旺的人,还没有交代作案动机。   回去路上,陈玄宴与顾严辞并肩走着,陆怀安和谢景渊则是跟在二人身后。   杀人凶手抓获的消息,很快便在街道上传开,百姓们纷纷感激,朝顾严辞送东西。   陈玄宴见顾严辞脸都黑沉下来了,他赶忙伸手接过百姓递来的东西,不断地回道,“谢谢哈,谢谢。”   没一会儿,陈玄宴的怀里已经抱满了。   顾严辞瞥了眼陈玄宴,见陈玄宴看路都看不清楚了,他故意埋汰出声,“活该,谁叫你收的。”   此时,二人已经走到县衙门口了。   陈玄宴闻言,原本还算好地心情,瞬间因为顾严辞说的几句话,变得格外糟糕起来,他咬牙道,“王爷,你这有点不讲道理吧?这些可都是百姓感激你,才送给你的。他们的一番好心,你又没有出声直接拒绝,我便只好代替你收下来了。”   一听,顾严辞却是唇角上扬,心情很好的模样,他平静出声,“那么请问,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代替本王收取这些东西的呢?”   哈?   陈玄宴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所以顾严辞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他怎么有些不明白?   见陈玄宴认真思考的样子,顾严辞转身朝县衙大门里面走去,没有再多问。   陈玄宴回了神,抱着一堆东西,跟着顾严辞进屋。   反观,陆怀安和谢景渊,两个人一直斗嘴斗个不停。   谢景渊很是嫌弃地嘲讽陆怀安,“呵呵,要不是严辞帮忙,我看你根本就抓不住那凶手。还说什么是晓月楼的少楼主,武功高强,也不知道是谁昨晚吹牛,说什么自己一个人照样能够抓到凶手。”   不知道为什么,谢景渊就是看不顺眼陆怀安,反正陆怀安这样自大的人,在谢景渊这里是完全没有好印象的。   而且陆怀安作为顾严辞的师兄,还总是想着法子给王爷添堵,作为顾严辞的好兄弟,谢景渊又怎么可能看得下去。   陆怀安被谢景渊怼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过他还是强装淡定地开口,“那既然你们来帮忙了,我还能说什么?不过我真没有想到,你和我的默契度挺高的。”   衔着笑说这番话,在谢景渊看来,便是陆怀安故意调笑他,思及此,谢景渊脸直接黑沉下来了,他咬牙道,“陆怀安,收起你那猥琐的笑,我告诉你,你可别打老子的主意。不然的话,我肯定揍死你。”   噗……   陆怀安原本对谢景渊并未存有什么心思,不过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之后,他倒是突然来了兴致,逗弄谢景渊,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情。   “原来你喜欢男的啊?”陆怀安故意出声说道。   谢景渊面红耳赤,手上直接多了一把剑,他怒道,“如果你再不闭嘴的话,我可不保证这剑是不是会砍嘴碎的人。”   说完,谢景渊朝县衙院内跑去。   陆怀安看着谢景渊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失笑。   真是有意思,看来这次下山,倒是有收获。   ……   县衙大堂……   阿旺跪在地上。   顾严辞坐在最上端。   陈玄宴则是站在阿旺的身边。   气氛严肃,没有人率先出声。   倒是陈玄宴,他手持着自己记录案件的本子,看了眼阿旺,启唇道,“事到如今,你还不交代自己所犯下的罪吗?你以为你不开口,就代表我不知道吗?四桩案件,我们都已经调查清楚了,眼下是给你减刑法的机会,可别白白浪费了。”   阿旺情绪有些激动地开口,“我没有错!我又有何罪?”   陈玄宴呵笑一声,冷冷地出声,“你没错,你杀了无辜的四位新娘,害了这么多家庭,你还说自己没有错?”   见阿旺不说话,陈玄宴继续出声,他嫌恶道,“因为自己丑陋,被众人嫌弃,甚至是被自己村子的人赶出来,所以沦为乞丐,一路逃荒逃到幽城。   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被议论的结果,所以只能生活在幽城郊区的小破屋里,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便是因为这般,所以心生怨恨,想着就算自己长得没有那些新郎帅气。   但是也能够拥有最完美的新娘,所以便利用自己会武功这一优势,开始作案。从第一位姑娘开始,你每取用一样东西,都是为了拼接尸体。”   阿旺满是诧异地看向陈玄宴,他终于瞧清楚了陈玄宴的长相,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咬牙斥道,“原来是你,那画像中的人是你!”   陈玄宴扯了扯嘴角,淡漠出声,“是又如何?兵不厌诈。”   “艹。”陆怀安听完陈玄宴的叙述,忍不住爆粗口,“我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么丑,还想着娶漂亮媳妇?最无语的是,你还想着做一个出来?你有病吧你?”   陈玄宴听完,很想为陆怀安点赞,毕竟这个阿旺的确是已经变态了。   “我们不过是利用你得意的心态,所以特意设了个局,等着你钻而已。没想到你当真入局了,不过恭喜你,你逃不掉了。杀了这么多人,我只恨你只有一条命,你根本就不够赔偿。”陈玄宴冷冷地出声,“老实交代,你把四位姑娘身体的另外缺失的部分,放哪里去了?” 第105章 联手破案   陈玄宴的声音有些冷,他眼神冰冷地盯着阿旺。   众人皆是被陈玄宴的反应给惊了一惊,一向都是冷静的陈玄宴,竟也失控了。   阿旺却是呵笑出声,“我不可能会告诉你们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话音才落,正当陈玄宴欲要伸手去拽阿旺的脖颈,却见阿旺忽然皱眉,随即嘴角渗出血来。   咬舌自尽……   陈玄宴心下一咯噔,眼疾手快地一把捏住阿旺的下巴,迫使阿旺张开嘴。   可阿旺的舌头被他自己给咬烂了,血肉模糊。   咚……   阿旺晕倒在地。   陈玄宴有些急,“王爷,快想办法救救他。”   可顾严辞却是很淡定地走过来,看了一眼陈玄宴,随即从怀中取出小瓶子,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动作迅速地捏住阿旺的嘴巴,直接将药丸塞进了阿旺的口中。   “死不了。不过看他这样,是不会主动交代的,剩下的事情得靠我们自己解决。”   顾严辞站起身,他取出干净的帕子,不停地擦着自己的手指,擦完自己的不算,还拍了拍陈玄宴的肩膀,示意陈玄宴站起身。   陈玄宴一脸懵,有些不明白顾严辞的意思。   正要开口,却见顾严辞将他的手给握住,然后用帕子用力地擦着。   “今日你怎么不戴着你的手套了?”顾严辞面无表情地反问一句。   这又是什么情况?   陈玄宴心里很是不解,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王爷,手套我一时忘记戴了,反正又不用验尸。”   顾严辞却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陈玄宴,径自将擦过手的帕子丢在陈玄宴的怀中,然后气定神闲地朝李萧喊道,“将这人带走,关进县衙,等他醒来继续审问。”   李萧点头,“喏,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侍卫们动作总是干脆利落,没一会儿阿旺便被带走了,倒是现场一片狼藉。   尤其是地上倒翻的花盆,已经完全刺激了顾严辞,本就脸色不大好的顾严辞,瞧见了乱七八糟的残花,更是眉头紧蹙,浑身都快起鸡皮疙瘩了,完全没办法待下去。   “景渊,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我去调查一下阿旺这个人。”顾严辞偏了偏脸,启唇说道。   谢景渊点头。   见顾严辞要走,而陈玄宴还站在原地不动,谢景渊很是热情地推了一把陈玄宴。   陈玄宴不备,差点往前扑去。   刹那间,本是背对着陈玄宴的顾严辞,竟是耳尖的,一个转身,将陈玄宴一把拦腰抱住,才堪堪避免陈玄宴摔个狗啃泥。   陈玄宴傻眼,他有些生气地看向谢景渊,“谢景渊,你干嘛推我?”   谢景渊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个,我这不是想着王爷需要你帮忙,所以就助人为乐了一把。哎呀,失手,是我的不对。”   说完,谢景渊接收到了顾严辞冷峻的目光,赶忙跑去前厅。   一直在看好戏的陆怀安,见谢景渊跑走了,他便也跟着谢景渊离开。   顾严辞低头看着,见陈玄宴双手仍旧紧紧抱着他的腰,他的脸微微发烫,尤其是耳垂,已经红透了。只要陈玄宴抬眼看,便能够察觉到他的异样。   “你打算抱着我到什么时候?”顾严辞清冷出声。   噗……   陈玄宴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他什么时候竟然双手抱住顾严辞了?   对,一定是刚刚差点摔倒的时候,本能想要伸手拽住东西,没想到顾严辞出现在自己面前,所以自然手就抱住了顾严辞的腰了。   赶忙挪开,陈玄宴一直搓着自己的手,有些难为情。   “我不是故意的。”陈玄宴原本想要解释什么的,可声音实在是太小。   顾严辞并没有打算要听,他启唇对陈玄宴说道,“走吧,去郊外。”   闻言,陈玄宴抬眸,他见顾严辞要走了,赶忙追了上去。   “王爷,这个阿旺本不是幽城人,你说一个有着武功的人,却沦落至此,这是为什么?”陈玄宴将心里的疑问给说出口。   顾严辞倒是很淡定,他接话道,“你觉得这个阿旺武功很高吗?”   陈玄宴回忆起方才的事情,摇了摇头,“如果与王爷你们相比的话,那么阿旺的武功就是小巫见大巫,完全没有必要提起。但是与幽城普通百姓而言,他的武功却是挺高的。   不过,王爷既然提到了,我觉得这个阿旺之所以能够成功害死四位新娘,除却武功高之外,更在于他的一些计谋比较成熟。如果不是我们这次特意设局,请他入瓮,我们还真的不能够猜到他是凶手。”   因为平常人家嫁女儿的日子,自然是高兴万分,人多热闹,哪里会对府中的家丁又或者是宾客提出疑问?   第一次作案时,阿旺定然谋划了许久,在姑娘家中潜伏,成为府中的家奴。第一次作案成功之后,并未被人查出,所以才会有着接下来的几次。   陈玄宴不禁感叹,如果他早一些来幽城调查这个案子,是不是就能够减少一些杀戮。   不过眼下,至关重要的是将死去的姑娘的尸身找全。   按照阿旺已经病态的思想,被砍去的尸身部分应当已经缝制成了一具尸体,而恰恰正好缺一个头。   幽城与盛京相近,天气情况也是大径相同,眼看着就要热起来了,那么如若阿旺想要将尸体保存的话,只能去寻阴凉之地。   “王爷,你确定我们走过去吗?”陈玄宴见顾严辞淡定朝前走着,他倒是变得不淡定了。   毕竟,这日头升起来了,陈玄宴一向怕热,他的额角甚至有汗珠冒出。   顾严辞闻言,倒是停下来了,他看了一眼陈玄宴,轻咳一声道,“知道了……”   嗯?   陈玄宴有些没有听懂顾严辞说的话,什么叫做知道了?他怎么不知道?   额……   下一瞬,陈玄宴便只觉自己的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他整个人被顾严辞拥着,刹那间,飞离地面。   虽然已经有了不止一次飞行的经验,但这突如其来地飞上天,陈玄宴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紧张的。   一紧张,陈玄宴的手就情不自禁地拽紧了顾严辞的衣袖。   他偷偷打量着顾严辞,小声嘟囔道,“古代人都有轻功吗?”   顾严辞瞥了眼陈玄宴,很是淡定地开口,“至少你不会。” 第106章 寻找尸首   唔。陈玄宴语塞,果然他就别指望顾严辞的嘴里能够说出什么好话来,毒舌果真就是毒舌。   “王爷,以前你都是自己查案的,为什么现在你不自己动手了?难道是因为你的强迫症?”陈玄宴对顾严辞起了好奇之心。   意识到自己问出了什么话,陈玄宴心咯噔一声,他暗道不妙。   书上说,对一个人如果起了好奇之心的话,那代表着这个人动心了。   陈玄宴立马在心里否认了这个答案。   他没有,他喜欢的是大美人,一定是原主的思想在影响着他的判断。   顾严辞并没有回答陈玄宴,相反,他的脸色僵了僵。   所以,他是触及到了顾严辞的逆鳞?   陈玄宴见气氛不对,只能尴尬地咳嗽起来。   早知道就不应该东问西问,多嘴。   没一会儿,二人赶到了城郊。   顾严辞与陈玄宴站定在草地上。   面前是一破旧的房屋,与其说是房屋,倒不如说是茅草搭建起来的危房。   破破烂烂,仿若风一吹就会倒。   陈玄宴皱眉,他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自制面纱口罩戴上,他侧身对冷着脸的顾严辞开口道,“王爷,我进去看看,你就在门口等吧。里面定然是乱糟糟一团,王爷你瞧见了,肯定会头疼不舒服的。”   一直没说话的顾严辞,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轻声应了一句,“嗯……”   顾严辞背过身去,没有去看那破屋。   陈玄宴警觉地提步朝屋中走去。   屋子很小,里面摆放了一张床,所谓的床也是一块板搭建的,屋中还散发着酸臭味。   陈玄宴四下翻找了一遍,见屋中并未有异常,他便准备转身离开。   可当目光触及床底时,瞧见床底多了一块小木板,而那小木板与其他的物件不同,小木板很干净,一丝灰尘都没有。陈玄宴疑心变重。   按道理说,床底下,应当灰尘更多才是。   这小木板有问题。   陈玄宴一把伸手将床板掀开,随即又用脚一踢。   蹲下身,陈玄宴欲要将小木板掀开,可却发现小木板根本掀不动,他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已经被钉子给钉死了。   看来,里面当真有古怪。   陈玄宴站起身,四周看了看,却没有瞧见可以将木板弄开的工具,他只得快步跑出屋。   但因为在破屋里面待得时间较为久一些,陈玄宴身上已经有了异味。靠近顾严辞时,风拂过,那刺鼻的味道,冲击着顾严辞。   顾严辞眉头下意识地紧皱起来。   “陈玄宴,你在里面做什么了?味道这么重。”顾严辞一直在克制自己,才忍住没有一把将陈玄宴的外裳给脱掉。   显然,陈玄宴已经习惯了屋子里那难闻的味道了,他也来不及解释,直接应道,“王爷,你的剑借我一用,我发现这破屋里面有异样,或许,有密道。”   顾严辞半信半疑地看着陈玄宴,“你确定,这破屋里面还有别的乾坤?”   闻言,陈玄宴很认真点头,“是,只要将那小木板撬开,自然就可以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不是另有乾坤。”   话音落,陈玄宴才意识到他自己的胆子属实是有些大,竟然敢问顾严辞这个强迫症借东西去撬木板。   见顾严辞没有动作,陈玄宴也不等了,他有些失落地开口,“王爷不借的话就算了,我去想想别的办法。”   说完,陈玄宴转身便要朝小破屋继续冲去。   顾严辞眼疾手快,从陈玄宴的身后,直接拽住了陈玄宴的后衣领。   陈玄宴有些焦急开口,“王爷,你干嘛?”   顾严辞走到陈玄宴的身边,与陈玄宴并肩而立,他的嗓音犹如清泉般在陈玄宴的耳畔响起,“谁说我不和你一起去的?”   陈玄宴诧异,可自己的手腕已经被顾严辞给拽住了。   等缓过神来,人已经跟着顾严辞进了屋。   顾严辞从腰间抽出剑来,他冷目走到床边,扬手一挥,那木板瞬间分裂成两半。   一股异样的味道,猛然冲击出来。   陈玄宴只觉一阵头晕。   顾严辞却是有所准备,他转身挡在了陈玄宴的跟前,动作迅速地取出一颗药丸,塞进了陈玄宴的嘴里。   陈玄宴猛然咽下去,他咳嗽了好一会儿,启唇说道,“王爷,你喂我吃什么了?”   “避毒丹。”顾严辞应道。   陈玄宴怔愣。   所以方才那洞中涌出来的气味,是有毒的?   也对,方才他不过是无意间嗅到了,就只觉头晕,如若一直闻,定然会晕倒。   看来这个叫做阿旺的,倒是懂一些皮毛。   “那你怎么不吃?”   陈玄宴见顾严辞只给他吃了一颗药丸,而顾严辞自己却没吃,他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   却只听得顾严辞很淡定地开口,“只有一颗了。”   ?   陈玄宴震惊脸,他连忙拽着顾严辞的手,便要将顾严辞往外带,可顾严辞力气有些大,他一下子拽不动,陈玄宴一脸着急地开口,“你没有避毒丹了,你还傻傻愣在这里干嘛?你想中毒啊?”   这人是不是傻了?   陈玄宴有些气急败坏,心道顾严辞实在是拿他自己的命开玩笑,这要是顾严辞当真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就算有十张嘴,也完全没办法解释清楚。   “好了,我百毒不侵。”   正当陈玄宴快要炸毛的时候,顾严辞嘴角微微上扬,启唇出声。   啪……   陈玄宴更是生气,直接将顾严辞的手给甩开了,敢情他是完全白担心了,顾严辞就是来耍他的。   气死了!   好生气,但是谁让顾严辞是王爷,他只能够忍着。   陈玄宴走到洞口,朝下面看了眼,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清。   “王爷,没有光,我们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而且眼下里面气味很浓,如若贸然点火的话,肯定会引起气体爆炸的。”陈玄宴认真说道。   他不禁怀念在江城的时候,有手电筒的日子,就算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还能够照照光。   顾严辞忽地轻叹一声,接着从袖口里取出一颗夜明珠。   在昏暗的屋子里,闪闪发亮。   陈玄宴愣了愣,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瞧见夜明珠。   敢情古籍上记载的都是真的,古人的夜明珠,倒真是方便得很。   不过这比鸡蛋还要大一些的夜明珠,肯定值不少钱吧?   “我走前面,你跟在我后面。”顾严辞平静出声。   天知道,他是有多能忍,才没有从这破屋中跑走。   但凡陈玄宴再关心一下顾严辞,便能够发现顾严辞的后脖颈已经起了密密层层的一大片红色小疹子,这是每一次他遇到不适的环境时,身体都会发生的应激反应。   陈玄宴见顾严辞已经进了洞口,他回了神,赶忙跟上去。   洞口很窄,只能通过一人,虽然里面很黑,但是有夜明珠,倒也亮堂起来了。   陈玄宴闻到浓重的刺鼻味,他不禁想,这味道究竟是什么发出的。   倒是与现代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有一拼,难道是阿旺用来保存尸体的?   不过当真要感谢顾严辞给的避毒丹,不然他怕是现在都已经口吐白沫了。   绕过狭窄的过道,竟是直接到了一个空旷的场地。   只不过这洞中有些凉,与在地面上的温度,至少差了将近十摄氏度。意识到这点时,陈玄宴已经可以判断尸体就被凶手藏在这洞中了。   可没有瞧见尸首,只有空旷的地,还有就是流水声。   陈玄宴侧耳倾听,当听清了流水声是从外面传进来的,他出声道,“王爷,这个洞应当是可以直接通向外面的。不过出口暂时我也不清楚在哪。”   “看这情况,这应当是凶手自己动手挖的密道。众人皆以为他是个疯子,住在破屋中,殊不知人家还挖密室。”顾严辞嘲讽道。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尸体只有在阴凉处保存才能够保存得久一些,此地气温较低,凶手将尸首藏身于此后,故意散播了一些毒粉,毒粉在空气中散播,不仅能够将蛇虫鼠蚁给驱走。   同时,还能够防止有人找到这里,一旦不备,就算进到了这密道,也会因为吸入毒气过多,从而窒息而亡。果真是好计谋。”   站在陈玄宴身边的顾严辞,手中持着长剑,他目光在周围的泥墙上看了看,没一会儿,便直接持着长剑朝正东方刺去。   陈玄宴吓了一大跳,他惊呼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尸体就藏在这面墙里面。”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开口。   陈玄宴不可置信地应道,“王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为了验证顾严辞说得是否是真的,陈玄宴已经走到墙边,徒手开始挖泥。   顾严辞见状,不由蹙眉,他有些不忍直视地开口,“我有说叫你用手挖吗?”   闻言,陈玄宴尴尬地停下了动作,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泥,见顾严辞持着剑走过来,他只好往旁边站了站。 第107章 照顾王爷   穿着白衣的顾严辞,一本正经地持着长剑,拨动着泥墙。   站在顾严辞身后的陈玄宴,见黄泥都沾染到顾严辞的衣裳上了,他有些不忍心地开口,“王爷,你看要不还是我来吧?你的衣服弄脏了。”   不提醒还好,陈玄宴一说话,顾严辞便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当瞧见袖口处染上了泥,他好看的眉头直接紧紧皱起,明显很不悦。   “你弄到什么时候?”顾严辞冷飕飕地出声。   这不就是明晃晃的讽刺吗?陈玄宴咬牙,对着顾严辞的背影无声谩骂,他就是吃饱着撑着才会担心顾严辞的衣服弄脏,敢情他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哼!   可下一瞬,陈玄宴便瞧见顾严辞持剑直接对着泥墙左右各划拉了一下,那泥墙便直接轰然离开,而泥墙露出一个长方形的洞来,那洞足够有一个人的长度,而其中明晃晃躺着一具无头女尸。   不,不是一具尸体,而是由已经死去的那四位姑娘的尸身缝制而成的尸体。   尸体还穿了新娘红裙,裙子上面缝制着花椒,是为了防尸臭的。   陈玄宴就算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仍旧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   阿旺可真是丧心病狂到了一种境界。   顾严辞下意识地转身看向陈玄宴,见陈玄宴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他轻咳一声道,“如果不想看的话,就别看。”   说完,顾严辞挡在了陈玄宴的跟前。   陈玄宴却是缓了缓神色,目光投向跟前的顾严辞。   当瞧见顾严辞的脖子上起了红疹,陈玄宴紧张道,“王爷,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顾严辞却是摇头,他并没有将自己全身痒的事情告诉陈玄宴。   “你,你脖子上都是包。你这是过敏了,你知道吗?”陈玄宴见顾严辞的唇色都变白了,满是担心地开口,“你别动了,我马上找出口,带你出去。”   顾严辞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心头一暖,他白皙的脸上浮现了笑意,随即故意身子晃了晃。   果不其然,陈玄宴眼疾手快立马搀扶住了顾严辞。   可顾严辞比他高,而且还比他有力气,整个人直接压在他身上,陈玄宴只觉吃力,都快要喘不上气了。   陈玄宴赶忙调整了角度,这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见顾严辞闭着眼睛,很难受的样子,陈玄宴更是着急,他是知道严重过敏体质的人,是容易休克的。   他担心顾严辞在这洞里直接昏过去,到时候他可是完全没有办法将顾严辞给弄上地面的。   “王爷,你忍着点,可千万别晕倒。”陈玄宴搀扶着顾严辞往方才下来的那个位置走去。   眼下他得尽快将顾严辞弄上地面,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顾严辞却是趁着陈玄宴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陈玄宴,见陈玄宴因为过于用力,额头都冒出汗珠来了,顾严辞便故意轻哼出声,“我没什么事,要不还是我自己走吧。”   可这话在陈玄宴听来,便是顾严辞故意强撑的,他轻咳一声道,“还是算了吧,我扶你,你走在前面,我在后面推。这条道只能一次过一个人。”   顾严辞听完,眉头蹙了蹙。   这话怎么听得越来越奇怪,他直言拒绝道,“不要……”   “那你要怎样?”陈玄宴很是不懂顾严辞的脑回路,眼下也不是闹得时候吧?   却只见顾严辞撑着泥墙,手握着长剑,他转过身来,走到空地。   他面色严肃,认真地听着动静。   当判断出流水声是何处传来的,顾严辞持着长剑将流水声对面的墙直接划开了。   许是用了内力,顾严辞难免咳嗽起来。   但幸运的是,墙壁被击穿之后,是直接一条路通向窑洞出口的。   陈玄宴顿时对顾严辞起了敬拜的心思,这人也太聪明了,他现在算是更加领教到了。   顾严辞见陈玄宴发愣,他启唇道,“不走吗?”   陈玄宴闻言,回了神,立马走到顾严辞的跟前,他伸手指了指那尸首,小声说道,“王爷,你说我们要不要将这尸首带出去啊?”   可话音才落,顾严辞根本就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陈玄宴瞧见顾严辞已经朝前端走去了。   唔,好吧,就当他没说好了。   也对,他要是扛着一具尸体跟着顾严辞走出去的话,顾严辞肯定会想着立马将他扔进河里泡一天一夜的。   想到真有这么一种可能,陈玄宴不禁缩了缩脖子。   “王爷,还是我搀扶你吧,你可别晕倒了。”陈玄宴讨好似的走在顾严辞的身边,伸手搀扶着顾严辞的胳膊。   顾严辞原本白色的衣裳,眼下已经是布满了黄泥。   完全没法看了。   顾严辞头皮都已经在发麻了,但是他仍旧忍着,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浑身长红疹的缘故,顾严辞难受得不行,他不禁出声对身旁的陈玄宴开口道,“陈玄宴,将我怀里的药瓶子取出来,里面有药,我快撑不住了。”   一句快撑不住了,吓得陈玄宴紧张起来,他赶忙伸手去往顾严辞的怀里去掏。   陈玄宴完全没有存着别的心思,可这动作在顾严辞看来,实在是令他不禁胡思乱想,他一时紧张,以至于下意识地吞咽口水。他只觉心口都发烫起来。   “好了没有?”顾严辞一直紧握着拳头,不停地克制着悸动。   陈玄宴却是完全没有发觉顾严辞的不对劲,他一直在掏,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衣服太大了,他实在是摸不到,陈玄宴以为顾严辞是很难受了,只好温声安慰,“王爷,你先忍忍,马上就好了。”   终于摸到了药瓶,陈玄宴不由暗自松一口气。   可手上却拿出了两个药瓶,长得一模一样,陈玄宴扯了扯嘴角,忍不住出声,“王爷,你能不能不要藏着两瓶一样的药瓶吗?”   强迫症实在是太恐怖了。   陈玄宴真是不得不服气顾严辞。   “你左手那瓶,快点取药出来。”顾严辞虚弱出声。   陈玄宴闻言,赶忙打开了药瓶,他将自己的手掌往身上擦了擦,才将药丸倒在手上。 第108章 一颗两颗   “一颗两颗?”陈玄宴问完,又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按照顾严辞的作风,定然是两颗,不然他肯定又要强迫症发作了。   顾严辞竖起了两根手指。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倒出了两颗药,“哝,快点吃吧。吃完就没事了。”   他像是哄小朋友一样哄着顾严辞吃药。   顾严辞却是闭着眼睛,一副很难受的模样,“我没有力气,你喂我。”   嗯?   陈玄宴很是无语地看了一眼顾严辞,他暗自咬牙,要不是看在顾严辞生病了的份上,他现在已经将药丢顾严辞脸上去了,还要他亲自喂,还真把自己当成小孩了哦?是不是还要他拿糖哄啊?   想到糖,陈玄宴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生病的时候,不愿意吃药,顾严辞似乎还故意喂他吃了糖。   唔,这样看来,顾严辞其实也挺好的嘛,那就投桃报李一下吧。   陈玄宴将两枚药丸直接塞进了顾严辞的口中,有些烫的手指碰触到了顾严辞略显凉薄的唇,陈玄宴却突然像是触电了一般,径自挪开。   顾严辞却是一时不备,差点噎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是想谋杀我?”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   原本还算和谐的氛围,瞬间因为顾严辞说的话,被击破了。   陈玄宴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咬牙道,“王爷,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是我救得你,你还吐槽我。”   说完,陈玄宴转身就朝前走,也不管顾严辞了。   见状,顾严辞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惹陈玄宴不高兴了,他尴尬地加快了步子追上陈玄宴。   一个在前走,一个在后走。虽然保持着距离,但是距离并不是很远。   陈玄宴虽然气呼呼地在前面走着,但是他还是担心顾严辞的,毕竟顾严辞方才那样子的确是有那么点吓人的。   顾严辞见陈玄宴脚步停下来了,他也跟着停下来了。   陈玄宴见身后没有脚步声了,以为顾严辞是晕倒了,立马转过身来,当瞧见顾严辞眼睛都不禁闭上了,他吓得赶忙朝顾严辞走来,伸手搀扶住顾严辞。   顾严辞暗喜,看来装柔弱还是挺有用的。   “你没事吧?”陈玄宴语气不大好地开口问道。   顾严辞闭着眼睛,虚弱出声,“就是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不过我还是得发信号弹,让景洲他派人来将尸首运回县衙。”   陈玄宴见顾严辞都快晕倒了,还念叨着案件,不由叹气,算了,和顾严辞一个病人计较什么,他得大气一些。   “信号弹在哪里?我帮你。”陈玄宴语气变得好转了一些。   顾严辞原本想说在自己的袖口,但想到陈玄宴在他身上胡乱翻找的模样,他便立马伸手从袖中取出来了,他故作难受地开口,“给你……”   陈玄宴接过,他见过顾严辞发射信号弹,他学着顾严辞之前操作的模样,扯开了开关。   咻的一声,只见空中响起了一声,随即是紫色的烟花状。   “王爷,你看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休息吧?等梁大人来找我们。”   陈玄宴心道顾严辞这个样子,他们俩个人也不能立马回县城,还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顾严辞点头,身子往陈玄宴的身上靠了靠。   二人相互依靠着,朝前端的大树下走去。   有一块大石头,正好可以落脚。   陈玄宴将顾严辞搀扶到石头上坐下,他看了看顾严辞,见顾严辞的脖颈上的红疹已经退了一些,但仍有一些,他松了一口气。   “王爷,之前欠你的银钱,我等回了盛京就给你。”陈玄宴突然记起来自己还欠钱。   顾严辞愣了愣,一时没有跟上陈玄宴的思绪,所以怎么突然又提起还钱的事情来了?难道陈玄宴又打算偷偷从三都府离开?   想到有这么一种可能,顾严辞便不高兴了。   “你准备走?”顾严辞慢悠悠开口,但是语气中却是满满地压迫感。   陈玄宴一听,扯了扯嘴角,“王爷,你不打算回去吗?”   很好,二人的对话根本不在一件事上,顾严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够做到平静面对陈玄宴。   如若换做从前,他现在已经不搭理陈玄宴了,甚至已经将陈玄宴丢远了。   毕竟,他一向最讨厌和愚蠢的人对话,那样只会浪费他的时间而已。   陈玄宴后知后觉道,“王爷,你是问我会离开三都府吗?”   话音落,陈玄宴发觉顾严辞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顿时觉得自己聪明。   看来顾严辞的心思也不是很难猜嘛,可顾严辞怎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那顾严辞究竟是希望他走还是不希望他走?   不对,陈玄宴啊陈玄宴,他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心思了?这么在意顾严辞的想法干什么?   陈玄宴暗自嫌弃了自己一番。   “那么你要走吗?你可要记得,你可是三都府的仵作,没有本王的同意,你是怎么也不能够从三都府私自离去的。”顾严辞很是认真地开口。   陈玄宴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讨好似的笑道,“王爷,成为盛京城最厉害的仵作,是我的心愿,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三都府呢?”   虽然一开始来到大夏王朝,陈玄宴各种不适应,可时间久了,他已经习惯了。   前世他是江城第一法医,如今他也要成为大夏第一仵作,为死人鸣冤,为死者说话,这是他的夙愿。   “哦,知道了。”顾严辞应了一句,面上很是平淡,但是内心却在窃喜。   陈玄宴见状,却是暗自嘟囔。   王爷这是什么反应?   “我累了,你借我靠靠。”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出声。   陈玄宴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只见顾严辞直接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嗯?   所以堂堂晋阳王就是这么霸道的吗?   “王爷,靠肩膀,可是另外收费的。”陈玄宴故意说笑道。   顾严辞闭着眼睛,接话道,“我的银袋都给你。你自己拿。”   陈玄宴闻言,都要无语了。   所以顾严辞就是吃定他了是吗?哼,堂堂晋阳王,就知道欺负他这个小仵作。   处在树林里,空气都是凉爽的,对于陈玄宴这个格外怕热的人来说,眼下的环境是格外舒畅的。   听着虫鸣鸟叫声,陈玄宴也不禁睡着了。 第109章 明目张胆的吃醋   梁景州一行人赶到时,瞧见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穿着白衣的顾严辞坐得格外端正,而青衣的陈玄宴闭着眼睛,整个人倚靠在顾严辞的身上,确切的来说,陈玄宴是头枕在顾严辞的腿上。   梁景州着实被眼前的画面给惊到了,所以这是吃到了什么不一样的瓜吗?   敢情谢景渊那家伙之前说的都是真的,陈玄宴当真关系匪浅,不对,应该说是对陈玄宴似乎真的不同。   不过眼下,梁景州更担心的是,身后还带了四个侍卫,加上一起五个人,这突然撞破了的秘密,是不是会不高兴啊?   顾严辞听见了动静,抬眸看向梁景州,见梁景州欲要行礼,立马将手指横放在嘴边,示意梁景州不要说话。   而睡得正香甜的陈玄宴,忍不住想要翻个边,可谁知,突然手悬空碰触到了地面,吓得立马睁开了眼睛。   猛然坐起身,陈玄宴一脸懵地看着梁景州,还有梁景州身后的那几个侍卫。   这,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不是应该顾严辞靠着睡觉,把当成了枕头吗?   为什么这一觉睡醒,完全变了,想到自己刚刚是睡在顾严辞腿上的,陈玄宴耳垂不由发烫,脸也跟着红起来。   陈玄宴低着头,有些不大好意思。你寻属下来,可是有尸首的下落?”   梁景州虽然眼神中都是八卦,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模样,仿若刚刚发生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似的。   顾严辞早已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启唇应道,“顺着我指的方向,就是那个窑洞,径自下去,你会瞧见那里面有乾坤,那具被拼接的尸首就在墙内,你们把她带回县衙。”   闻言,梁景州先是一愣,随即淡定点头,“是……”   言毕,梁景州带着四个侍卫朝窑洞方向走去。   眼下又只剩下陈玄宴和顾严辞俩个人。   “我们还是快点回县衙吧。”陈玄宴低垂着眼眸,很是不好意思,连看都没有看顾严辞一眼,便快步朝前走去。   顾严辞望着陈玄宴的背影,心道陈玄宴这又是怎么了?   “陈玄宴,我走不动。”顾严辞的声音传进了陈玄宴的耳朵里。   嗯?   陈玄宴驻足,转身。   顾严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弱了?还弯着腰,站都站不直的样子。   唔,难道是顾严辞自己的那解毒的药丸没有什么作用,所以那过敏症状仍旧没有解决?   算了,看在顾严辞刚刚一直给当枕头的份上,不能那么忘恩负义,不管顾严辞这个病人。   陈玄宴朝着顾严辞走来,走到顾严辞跟前站立,启唇道,“那我扶你。”   顾严辞闻言,眼睛里有着藏不住的喜悦。   “你看你能不能就是稍稍自己也用点力,不然我怕我们就算走到晚上,也到不了县衙。”   陈玄宴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可顾严辞整个人靠在的身上,陈玄宴只觉自己的肩膀快要脱臼了。   闻言,顾严辞当真将自己的半边身体从陈玄宴的身上挪开,很是淡定地开口,“你说得对。”   下一瞬,陈玄宴都还没有明白过来,便发觉自己被顾严辞拽起来了,整个人悬空,飞在丛林之间。   耳畔有风呼呼响,陈玄宴只得拔高了音量说话,才能确保顾严辞能够听见,“你不是不舒服吗?你还用轻功?”   顾严辞一脸清冷,目光直视着前端,没一会儿功夫,二人已经到了县城城内。   陈玄宴悬着的心,终于在脚踩到了地面而平复下来。但瞧见顾严辞一只手扶着树干,陈玄宴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是不舒服吗?要不我背你回县衙吧?”   顾严辞并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过是为了在陈玄宴跟前假扮柔弱而已,因为发现陈玄宴似乎很吃柔弱无力这一招。   “不用,你扶着我就好了。”顾严辞一只手搭在了陈玄宴的肩膀上。   陈玄宴很是认命地搀扶着。   不过这次,陈玄宴却是没有感觉到那么累,偷偷看了一眼,见顾严辞并没有将全部的重量压在的肩上,陈玄宴倒是有点意外。   二人亦步亦趋地穿过小巷,又到了大街上。   “陈大人,谢谢你,谢谢你解救了我们幽城所有姑娘,如果不是你,我们姑娘怕是根本就不敢成亲了。”   突然有一个姑娘,手里抱着一束花,冲到陈玄宴的跟前,挡住了陈玄宴的去路。   满是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姑娘,陈玄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站在陈玄宴身边的顾严辞,却是恢复了一脸冷漠,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陈大人,听说你还没有成亲,也没有对象,你看我怎么样?你缺不缺服侍的人,我会识字,什么都会,也可以帮着你一起查案的。我还会做好吃的。”姑娘一时心急,急着将花塞进了陈玄宴的怀中。   陈玄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手接住了鲜花,欲要开口拒绝,可身旁的顾严辞已经冷飕飕地出声道,何时不知道自己的仵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抢手了?”   花痴姑娘反应过来旁边站着的人是,顿时脸色都变了,她赶忙退去。   不过边跑边喊,“陈大人,我心悦你,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记得告诉我,我住在茶园巷。”   额……   陈玄宴语塞。   所以大夏朝的民风委实是开放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类似于粉丝的存在了。不过被大家喜欢和认可的感觉,倒也不赖。   顾严辞瞥见陈玄宴唇角的笑,脸直接沉了下来,原本还紧靠着陈玄宴的,眼下却是沉着脸,扯着陈玄宴的胳膊便往前走。   陈玄宴手里抱着一捧花,被迫往前走。你身体恢复了吗?”见顾严辞健步如飞的,陈玄宴有些欣喜地出声。   顾严辞完全没有要搭理陈玄宴的意思,二人快步走到县衙门口,顾严辞才松开拽着陈玄宴的手,看了一眼陈玄宴手中的花,冷飕飕地开口道,“这么艳俗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呃……”陈玄宴竟是无言以对。   还没有反应过来,陈玄宴便瞧见原本在自己手中的鲜花,已经到了顾严辞的手中。 第110章 偷溜进王爷房间   咻的一声,顾严辞扬手一抛,那束有些无辜的花,径自被丢进了木桶中。   陈玄宴只觉暴殄天物,虽说他对方才那位姑娘不感兴趣,可这花是无辜的。   “王爷……”   陈玄宴话才刚说出口,顾严辞便直接怼了回来,“怎么?舍不得不成?”   什么鬼……   陈玄宴正要问顾严辞是不是吃多了药,所以又变得难以琢磨,可顾严辞人已经朝屋中走去了。   院内,谢景渊和陆怀安正在斗嘴,瞧见顾严辞和陈玄宴回来了,这才收敛了一些。   谢景渊见顾严辞沉着脸,明显是心情不好的样子,他启唇道,“王爷,可是没有结果?”   顾严辞只是看了眼谢景渊,什么话都没有说,径自朝自己住的院落走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   谢景渊简直傻眼了。   见顾严辞已经走了,谢景渊只好将目光投向陈玄宴,疑惑出声问道,“所以玄宴你惹王爷生气了吗?”   陈玄宴原本的好心情,被顾严辞的莫名其妙给弄得一塌糊涂。   “我怎么知道王爷为什么生气啊?我可完全没有惹王爷生气。”   陈玄宴很是无奈地开口,他看了眼自己身上,发现自己衣服上也有黄泥,他朝后院走去,“我先去沐浴换衣服了。”   陆怀安见状,笑道,“陈玄宴,我都说了顾严辞那家伙就是捉摸不定的,要不你还是和我一起回晓月楼吧,总比跟在顾严辞的身边来得好。”   话音才落,谢景渊已经投给了陆怀安一记白眼,敢情这厮没完没了,到现在都还想着挖王爷的墙角来着?   陈玄宴没有将陆怀安说的话听进心里,他加快了速度离开了前院。   回了住处,陈玄宴原本想翻找干净的衣服去洗澡的,可谁知他发现自己这边的一个行李袋已经空了,里面已经没有了干净的衣物了,而他其他的行李袋还在顾严辞那里。   陈玄宴意识到这一点时,他不由一掌拍到了自己的脑门上。   老天爷这是故意在逗他吧?明明知道他现在和顾严辞关系紧张,可还要他去找顾严辞。   唔,眼下顾严辞肯定去沐浴的屋子里洗澡去了,这是不是就代表着顾严辞住的厢房没有人了?那他偷偷去把属于他的行李袋给拿出来的话,这应该不要紧吧?   嗯,陈玄宴很是认可自己的想法,他快步朝外面走去。   陈玄宴住的厢房与顾严辞住的屋子,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倒是有一点距离的。   为了不让人发现,陈玄宴几乎是走几步路就四处张望一下,颇有一丝做贼心虚的意思。   长长的一条青石子路,终于走到了尽头。   陈玄宴低着头,小步朝院落走去。   他是知道顾严辞住哪间房间的,陈玄宴轻声慢步走到屋前,将眼睛凑到窗户前,见里面安静一片,并没有瞧见顾严辞的人影,陈玄宴立马松了一口气。   兹呀一声……   门被陈玄宴从外面推开了。   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陈玄宴又反手将门重新关上了。   他张望着,试图猜测顾严辞将他的那个行李袋放在哪里了。   不过陈玄宴倒是真的被顾严辞的作风给惊到了。   强迫症患者,还真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够将屋子布置得完全对称。   不禁摇了摇头,陈玄宴朝柜子那走去,他伸手打开衣柜,当瞧见里面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衣物,陈玄宴只觉头痛。   为什么他没有瞧见顾严辞之前口中说给他准备了的那个行囊?难道顾严辞之前是随口诳他的话?   啪嗒……   屋外突然传来动静。   陈玄宴吓得一时心慌,完全不知道藏到哪里去。   救命啊,他要是被人发现偷偷溜进顾严辞的房间,肯定又要说他存了什么不一样的心思了,就算他解释来找衣服的,那根本就没有说服力,而且还会让人笑话。   对了,可以躲到床底下。   目光搜寻了一圈,陈玄宴发现只有床底下可以完全藏得下他了。   动作迅速地快步钻进床底下。   一米八几的高个子,缩在床底下,可谓是憋屈得很。但是陈玄宴还是强忍住了,他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甚至担心顾严辞等会儿进来感受到异样,陈玄宴就连呼吸都刻意都屏住了。   啪的一声,门开了。   脚步声逐步传来。   洗过澡换了干净衣服的顾严辞,缓步朝里走着,谢景渊则是跟在他的身后。   谢景渊欲要开口。   顾严辞却是突然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   见状,谢景渊立马心领神会闭上了嘴,只是眼神却变得犀利起来,他开始用眼神搜寻屋中的情况。   顾严辞却是发现了不对。   呵,他屋中的地面是格外干净的,在他去沐浴之前,屋中的地板都不曾有任何痕迹,可偏偏现在地面上已经有了痕迹,而且还是个熟悉的脚印。   顺着脚印的淡痕,顾严辞发现脚印在床边便直接消失不见了。   看来,是有个小毛贼进了他的房间了,而且还是个熟门熟路的小毛贼。   “景渊,你先去忙,我有些累,想要休息一下。”顾严辞轻咳一声,对谢景渊说道。   闻言,谢景渊顿觉无辜,所以他本想来关心一下自己的好友,怎么话都还没有说完,便被顾严辞的一句话给打发走了呢?   算了,他就不和顾严辞计较了。   “那好吧,我先去看看牢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李萧审得怎么样了。”   谢景渊平静出声,见顾严辞点头,他直接一个旋转,人已经从窗户那翻出去了。   顾严辞就像看傻子似的看向窗口,无语道,“谢景渊,下次你再翻我的窗户,你就等着被你爹喊回家相亲吧你。”   刚出院子的谢景渊,不禁打了个喷嚏。   躲在床底下的陈玄宴,却是欲哭无泪。   救命啊,顾严辞为什么要待在房间里,不是应该赶紧跟着一起去牢里面看看情况吗?这要他如何是好,总不能现在突然冲出来告诉顾严辞,他藏在这里吧?   不行,他得想办法。   床铺上传来了动静。   陈玄宴瞧见床边摆放着一双鞋,他意识到顾严辞当真上床休息了。   快点睡着……   陈玄宴默默地在祈祷着。 第111章 纠结的陈玄宴   殊不知,此刻躺在床榻上的顾严辞,心情倒是很好的模样,哪里有一丝想要睡着的模样。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陈玄宴等啊等,等到他自己都快要睡着了,听见窗外面没有动静,他便慢悠悠地从床底下钻出来。   王爷定然已经睡着了。   想到马上就可以拿上衣服从屋子里面跑出去时,陈玄宴嘴角都不由上扬了,心情似乎很好的模样。   可,他才站起身,抬头一看,坐在床边的人不是顾严辞又是谁?   额,什么叫做社死,陈玄宴现在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眼下他应该怎么做?难不成伸手和顾严辞打招呼吗?然后说自己觉得顾严辞的房间挺好的,所以想来体验一下吗?   啊,救命啊,为什么他的脑袋已经断线了,想出来的法子完全都不靠谱。   “嘿嘿。”见顾严辞目不转睛地紧盯着自己,陈玄宴尴尬地笑了笑,“王爷,好巧啊,我说我是来找自己衣服的,你相信吗?”   陈玄宴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没有底气。   顾严辞倒是明白陈玄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陈玄宴。   “哦,本王怎么不知道你的衣服在这里?”   陈玄宴闻言,心道顾严辞果然是生气了,不然顾严辞怎么可能突然又称本王了。   “王爷,我房间床榻湿了,所以我便想着来王爷这里蹭一个地方睡觉。”   噗……   陈玄宴说完,自己都忍不住要揪自己的头发了,他怕不是刚刚在床底下待着的时候,不小心将脑门给挤坏了吧?不然怎么就说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来了?   “王爷,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的床榻其实可以擦干的,我先走了。”陈玄宴急匆匆说完话,便要逃跑,却听见顾严辞清冷出声。   “既然来了,那么就不要走了。”顾严辞慢悠悠开口。   陈玄宴脚步停下来了。   他纠结地转过身来,心道他就不装了。   “王爷,我是来找衣服的,你看你都洗得很干净,可我的衣服却没有了,有个行李还在王爷你这里。”   陈玄宴不管不顾地开口,“见王爷你不在,所以我就自己进来找了。是我错了,我不该擅自闯进王爷的房间。”   闻言,顾严辞嘴角抽了抽,他启唇道,“你觉得你现在是有一点点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样子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同本王打上一架来着。”   哎?   陈玄宴一听,连忙解释道,“王爷,你误会了。我对王爷可是格外尊敬的,哪里有一丝不敬。”   不过这话说出口,陈玄宴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毕竟他时常惹怒顾严辞。   顾严辞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玄宴,也不说话,当视线触及到陈玄宴身前衣物上面的脏东西时,他眉头微微蹙起,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散,他幽幽说道,“柜子里第二层的衣物,是新的,你挑一身,洗完澡之后回来。”   一听到前半句,可以拿干净的衣物去洗澡,陈玄宴很是高兴,步子快速地走到柜子前,手刚摸到顾严辞说的第二层时,他才反应过来顾严辞刚刚似乎后面还说了一句。   什么叫做他洗完澡之后回来?   顾严辞不会说真的吧?当真要让他在这里睡觉?   救命啊,他当真一点也不想和顾严辞共处一室,而且他更不想睡躺椅,难道睡床不香吗?他可不相信顾严辞会那么大方,把床榻让出来给他睡来着。   嘴角抽了抽,陈玄宴尽量保持淡定,讨好似的开口,“王爷,我睡相很差的,而且还会打呼。最重要的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磨牙。对了,还有人说过我晚上睡觉会梦游。”   这些借口,全都是陈玄宴胡诌的。   可偏偏顾严辞却当了真,他听见陈玄宴说有人提及他晚上会梦游,顾严辞下意识地反应便是,陈玄宴还和谁一起共处一室睡过觉?   莫名其妙的,顾严辞心口闷了闷,明显很不高兴,他沉着脸看向陈玄宴,淡漠启唇,“谁说你梦游过?”   唉?   陈玄宴一时没有跟上顾严辞的脑回路,所以现在的重点不是应该快点将他赶出去,然后晚上各回各屋吗?   为什么顾严辞突然纠结谁和他说梦游的事情了?这完全是他为了应付顾严辞编的,他哪里讲得出什么所以然来。   “咳,就是家里的下人啊,很吓人的。王爷,你可别被我吓到了。”陈玄宴为了营造一种很恐怖的氛围,故意将声音压低了说话。   殊不知,顾严辞完全就像是在看戏似的望着陈玄宴,静静地听陈玄宴胡诌。   “是吗?那正好,晚上有雨,你正好不用睡了,为本王守门。”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   咳……   陈玄宴只庆幸自己现在没有喝水,不然当真是会被顾严辞说的话给活生生给呛死的。   是人吗?他都已经把自己说得那么凄惨了,顾严辞竟然还能够想着法子剥削他,真得是太惨了。   实在没办法了,陈玄宴只好嘟囔道,“好吧,我先去洗漱。”   嘴上这般说着,陈玄宴脚下已经生风似的跑远了。   离开顾严辞的院子,陈玄宴脸上立马浮现出了笑容。   哼。反正都已经从顾严辞的魔爪中逃出来了,等会儿他洗完澡就立马回自己房间睡觉,就算顾严辞很生气,也根本拿他没办法。   想到此处,陈玄宴唇角不由微扬。   后院有专门沐浴的地方,就像是大澡堂一样,不过更保护个人隐私的地方是,每一个都是用小隔间挡住的,所以能够听见隔壁的动静,但是看不清楚隔壁在做什么。   陈玄宴打了满满一桶水,倒进浴桶中,随即整个人钻进水中。   太爽了……   浑身放松的感觉。   许是白天太劳累,陈玄宴泡着澡,头靠着浴桶竟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偌大的澡堂,只剩下陈玄宴一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的天气突然大变。   原本是阴沉的天气,瞬间变得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最令人惊骇的是那电闪雷鸣。   轰……   巨响一声……   陈玄宴猛地惊醒。   他突然想起来顾严辞最害怕打雷下雨天,一时竟是情绪复杂。   快速将衣服穿好,陈玄宴却是开始纠结。   他这是回自己房间装睡,还是去顾严辞房间陪顾严辞? 第112章 将王爷踹下床   要不还是回自己房间吧,反正谢景渊他们都在县衙,肯定会去陪顾严辞的。   越想,陈玄宴越发肯定自己的思绪。   所幸他住的屋子离澡堂不是很远,有长廊,穿过长廊就可以看到。   抱着木盆,陈玄宴快步奔走。   等他跑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理了理衣袖,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水,陈玄宴才推开门进屋,临进屋前,他转身看了眼屋外。   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出顾严辞之前照顾他的场景,陈玄宴不禁开始反思,眼下自己这般的无情,是不是不大好?   啊!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纠结了?   啪……   屋内却突然传来动静,陈玄宴吓得猛然回头。   当目光触及坐在自己床榻上的顾严辞时,陈玄宴满眼错愕。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王爷,你不是应该在自己房间睡觉吗?”陈玄宴将木盆放下,顺带着将门关上,才朝顾严辞走去,当瞧见顾严辞脸色不大好的样子,陈玄宴原本有些高昂的声音都不由放缓了一些,“王爷,要不我送你回屋吧?”   下一瞬,原本坐在床榻上的顾严辞,却是突然一把将陈玄宴给拦腰抱住了。   陈玄宴正要发作,却听见顾严辞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似的,不断地呢喃着,“娘亲,我怕。”   噗……   要不是陈玄宴定力好,他当真要嘲笑顾严辞一番。不过顾严辞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将他当成了娘了?这都是什么事啊,他哪里来得这么大一个儿子。   可为什么听完顾严辞说话,他的心里会抽痛一下呢?   对,一定是因为他有善良的心,所以才会心疼顾严辞。   陈玄宴不断地在给自己解释。   顾严辞却是紧抱着陈玄宴不放,他可怜巴巴地开口,“娘亲,别走好不好,阿辞一定乖乖的。”   窗外雷声突然更响了,陈玄宴分明能够感受到顾严辞抱着他的力气更大了一些。   低头看了一眼顾严辞,陈玄宴心道眼下这般也不是办法,顾严辞倒是挺可怜的这样子。   他不禁伸手在顾严辞的背上拍了拍,柔声安慰道,“好了,别怕。我陪着你,你好好睡觉行吗?”   顾严辞闻言,从陈玄宴的怀中抬眸,目光紧盯着陈玄宴,眼神与平日里的完全不同,在陈玄宴看来,眼下的顾严辞,就像是一只浑身是伤,需要同伴陪护的小鹿,尤其是这双眼睛,黑漆漆湿润润的,格外令人怜惜。   “娘亲真的要陪着阿辞吗?”顾严辞小声问道。   陈玄宴在心里猜测顾严辞到底怎么了,上次虽然也遇到了顾严辞惧怕打雷下雨,但是还没有演变成眼下这样的情况,难道是吃错药了?还是生病了?   下意识地,陈玄宴的手掌心触碰到了顾严辞的额头。   当感受到滚烫时,陈玄宴不由蹙眉,“顾严辞,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怕不是烧出了幻觉?   陈玄宴也不想那么多了,将顾严辞平放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顾严辞的身上。   “你别走。”顾严辞虚弱出声。   陈玄宴不知道的是,顾严辞之所以会变成眼下这般,除了是因为打雷下雨造成的,还有就是在荒山的时候,吃多了陈玄宴喂的药。   看了眼顾严辞拉扯着自己衣袖的手,陈玄宴倒真是有些不忍心了。   他的情绪有些复杂,就连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顾严辞,我告诉你哦,要不是看在你这么可怜兮兮的份上,我是绝对不会管你的。”陈玄宴咬牙道。   不过还是动作轻柔地拍了拍顾严辞的手背,安抚道,“我不走,你睡吧,我陪着你。”   不知道是不是他说的话起了作用,顾严辞当真老老实实睡着了。   陈玄宴见状,便想着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可顾严辞却是紧紧握着,根本没有要给他抽离的机会。   “呃……”陈玄宴已经无语了。   他欲要伸腿去勾住身后没多远的那把椅子,可是根本够不到,因为一直伸着腿,陈玄宴还发现自己的腿抽筋了。   嘶……   痛,好痛。   陈玄宴单腿站立,一时没有站稳,整个人直接扑倒在床,将顾严辞压得结结实实。   天,他在干嘛?   陈玄宴惊得立马想要站起身,可却使不上力气。   咚……   顾严辞闭着眼睛,一个用力,直接将陈玄宴给甩到了床榻内侧。   陈玄宴吃痛,正要骂人。   顾严辞却是整个人抱住了陈玄宴,双腿还压在了陈玄宴的身上,他很是无辜地嘟囔着,“娘亲抱抱,别走娘亲。”   被压制得死死的陈玄宴,简直要翻白眼了。   所以这都是什么事吗?顾严辞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大的力气。   挣扎了好几下,陈玄宴发现根本没啥用,索性就老老实实地躺在那,也不乱动。   窗外雷声轰响,大雨滂沱。   陈玄宴的鼻端一直可以闻到属顾严辞的味道,他的心绪紊乱了。   心,甚至不受控制地乱跳。   他怎么了?难道也生病了吗?   还是说,他真的喜欢上顾严辞了吗?   怎么会呢?他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呢?   不会的,一定是原主的思想在捣乱,陈玄宴抱着这样的念头,倒是真的睡着了。   一场暴雨,下了整整一晚,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才停。   咚咚……   有急事找陈玄宴的谢景渊猛地在敲门,可却没有人应,他只好自己推开门。   可才进屋,谢景渊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   为什么昨晚拒绝他陪的王爷,突然会出现在陈玄宴的房间,而且还是在陈玄宴的床上?   谢景渊只觉脑袋里面嗡嗡作响,所以他一直还想着给顾严辞出主意,没想到人家已经得手了?   唔,这个认知,颠覆了谢景渊已有的认知。   啪……   谢景渊拿在手上的状书,直接掉在了地上。   声响吵醒了躺在床上的二人。   陈玄宴欲要伸懒腰,可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拽住,没有睁开眼的陈玄宴,习惯性地一脚直接往外一踢。   砰……   没有防备的顾严辞,硬生生地被陈玄宴给踹下床了。   沉着脸的顾严辞,睁着眼睛看向陈玄宴。   陈玄宴被偌大的声响给闹醒了,他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当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陈玄宴整个人呆住了。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哎呀,我就说我今天眼睛坏了。”   谢景渊吓得已经跑出去了,边跑还边大喊。 第113章 会遇到心上人   前院,双手环抱胸前的陆怀安,背靠着墙,皱着眉看向从远处跑来的谢景渊。   见谢景渊嗷嗷叫的样子,陆怀安取笑道,“谢景渊,你这怕是被狗追了吧?你念叨个什么劲?”   闻言,谢景渊立马停了下来,他咬牙道,“陆怀安,你还不走?你跟着我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总不会还想着打玄宴的主意吧?没门,严辞和玄宴已经同床共枕共度良宵了。”   噗……   陆怀安笑出了声。   他真是越来越觉得谢景渊是个傻大个了。   不过倒是很好玩。而他平生最喜欢和有趣的人一起玩。   “谢景渊,你管我干嘛?”陆怀安嘴角衔着笑,故意喊道。   路过的梁景州,见谢景渊和陆怀安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忍不住直摇头,“你们俩个人又在闹什么?王爷和玄宴呢?”   谢景渊还没有来及的开口,陆怀安已经出声回答了,“哦,那俩个人昨晚共度春宵,还没起床呢。”   嗯?   梁景州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怀安,又将目光投向谢景渊。   却见谢景渊直接抓起地上的石头便朝陆怀安砸去,他怒道,“陆怀安谁叫你乱说的,等下王爷知道了,定要撕烂你的嘴。”   陆怀安很是巧妙地躲过了谢景渊扔过来的石头,他拍了拍手,淡定出声,“谢景渊,我怎么记得是你刚刚和我嚷嚷的,顾严辞要是生气的话,那也应该是拿你开刀吧?”   再次被陆怀安怼得无话可说的谢景渊,已经气得都想要打人了。   而陈玄宴和顾严辞此时已经出现在了前院,陈玄宴见气氛不对,有些不解地出声问道,“你们怎么了?”   话音落,陈玄宴又想到谢景渊刚刚在房间里瞧见他和顾严辞躺在一处的反应,他后知后觉,看来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陈玄宴脸不禁红了。   明明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啊,他和顾严辞真的是清白的,可具体为什么会突然就睡一张床榻上去了,他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戳穿顾严辞啊。   不然顾严辞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会觉得丢脸,到时候在别的地方想出个什么法子来对付他的话,那他真是应接不暇了。   “没什么……”   谢景渊不敢直视顾严辞和陈玄宴,尴尬地低着头轻声应道。   而陆怀安却是完全不怕死的样子,很是淡定地开口,“哦,刚刚谢景渊从你的院子那一路喊过来,说什么王爷和陈玄宴同床共枕啦。”   额……   陈玄宴语塞,他现在真的很想打死陆怀安,为什么可以有人的嘴巴这么欠,完全就是一副欠打的样子。   顾严辞冷眼扫向陆怀安,他冷声道,“陆怀安,如果你再多嘴,师傅的信明日便会送到你的手上。”   闻言,陆怀安笑而不语。   尴尬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下午,陈玄宴都不敢和大家待在一起,担心别人又问起他和顾严辞的关系。   明明就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就传的那么玄乎了。   不过,陈玄宴却是发现沈娇娇不见了。   “沈姑娘呢?”   陈玄宴和梁景州坐在一块喝茶,小声询问道。   “沈姑娘已经被王爷打发走了,估计已经回盛京城了。”梁景州应道。   陈玄宴点头,却是有些不懂。   沈娇娇是顾严辞的相亲对象,漂亮姑娘这么远跑来幽城找顾严辞,怎么顾严辞还将人家给打发走了?难道是沈姑娘不符合顾严辞的心意?   思及此,陈玄宴不由撇了撇嘴,顾严辞要求还真高,沈娇娇已经算是很漂亮的姑娘了,而且听说还是尚书的女儿,与顾严辞可谓是男才女貌。   算了,不管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管这么多做什么。   不过为什么心里会有那么一丝丝窃喜的感觉呢?   他不会真的对顾严辞存了别的心思吧?   不会的,一定是他病了,绝对是这样。   从来不曾在感情上开过窍的陈玄宴,完全不懂自己的心思。   “对了,城中百姓为了庆祝抓获凶手,特意举行了花灯节,就在今晚,倒是挺热闹的。玄宴,你一起去看看吧?”梁景州想到了什么,启唇说道。   陈玄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听完梁景州说的话,愣了愣,“花灯节?”   他在现代的时候,倒是听说过古代有花灯节,没想到当真碰上了,陈玄宴浅笑应道,“好啊,我去逛逛。”   小径上,顾严辞和谢景渊缓步走来。   梁景州率先看到了顾严辞,他站起身,启唇道,“王爷……”   背对着顾严辞方向坐着的陈玄宴,听到梁景州喊王爷,脊背直接僵住了,他不管不顾,快步朝另外一个小出口走去,边走边喊,“哎呦,头好痛,我得去看大夫。”   剩下的三个人,在风中傻眼。   谢景渊冷不丁地出声,“陈玄宴这是干嘛?生病了?难道他没有看到王爷你吗?”   一番话,无非是往顾严辞的心口插刀。   顾严辞手上的折扇直接拍在了谢景渊的胳膊上,“闭嘴吧你。”   言毕,顾严辞不再搭理谢景渊,径自朝陈玄宴离开的方向走去。   完全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又挨打了的谢景渊,很是委屈地出声,“这都什么事啊?我为什么又挨揍?我不就是说了一句陈玄宴吗?王爷至于吗?”   梁景州却是无语地直摇头,“晚上花灯节,玄宴刚刚说会去逛逛。”   闻言,谢景渊立马来了精神,“我这就去告诉王爷。”   ……   大街上……   陈玄宴没有目的地走着。   今日的大街与往日不同,许是花灯节的缘故,道路两旁挂满了各色各样的花灯,花灯已经点燃,将黄昏衬得更为美丽。   行人众多,男女老少皆有。与前两天的幽城完全不同。   陈玄宴见此情形,不由浅笑。   或许,这就是当一名法医。不,眼下确切来说,他应当是当一名仵作,意义便显现了。   万世太平,是当仵作的最高意义。   “客官,买一个面具吧。这些面具都是最新款,戴上了之后,肯定能够找到心上人的。”小摊贩正在认真地推销着自己的产品。   陈玄宴听了,不由尴尬一笑,怎么他没有对象,也能够被猜出来?   许是被摊主的热情感染,陈玄宴当真认真地挑选起面具,他的目光在众多的面具上面游移,直到停留在一个马面具上面。 第114章 碎尸案   白色的马面具上还有红色的纹路,倒是挺别致的。   “多少钱。”陈玄宴从袖口中取出钱袋,微笑着问道。   摊主连忙将马面具取下来,启唇道,“这位客官,这面具你带上的话,肯定能够遇见心上人。只需要十文钱。”   闻言,陈玄宴拿出了十文钱递到摊主的手上,拿着面具离开。   原本没有饿意,走着走着,陈玄宴倒是突然觉得饿了,他提步走到一家面摊前坐下。   “老板,要一碗阳春面。”   陈玄宴将马面具搁置在一旁,可瞧着大家都带着面具,他想了想,当真也把面具戴起来了。   旁边的桌子那,也坐了两个人,戴着狐狸面具。   “听说了吗?我们隔壁镇上的一口水井里面浮出了一具女尸啊,而且还是被剁碎了的那种。”其中一个男人,小声对另外一个人说道。   陈玄宴就坐在这人的旁边,自然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他不由蹙眉。   隔壁镇上多了一具女尸?   这个案子,为什么梁景州还没有接到?   “我听说了啊,好像就是今天下午有人看到的,然后他们镇长准备来幽城报案了。”另外一道男声响起。   陈玄宴闻言,却是怎么也坐不住了。   所以梁景州他们应当接到了案件,而他恰好出来了。   “老板,面你先帮我做,钱我放桌子上了,我有点事,等会儿过来。”陈玄宴搁置了钱在桌子上,随即起身快步准备朝县衙方向跑去。   只是人太多了,以至于陈玄宴根本没法跑开。   砰……   一时不备,陈玄宴直接撞在了前端一个人的怀中。   嘶……   这什么人啊,为什么胸膛会那么硬,他的头都快要肿一个包了。   抬头一看,陈玄宴瞧见跟前的人也是马面具,而他能够闻到熟悉的味道。   “顾严辞?”陈玄宴下意识地开口。   搀扶着陈玄宴的顾严辞,愣了愣,他没想到陈玄宴也能够立马猜出他是谁。   直接将面具扯下来,顾严辞启唇道,“里水镇发现女尸,我们得连夜赶过去,花灯节怕是参加不了。”   “好。”有案件发生,陈玄宴哪里还有心情玩,他跟着顾严辞走出人群。   “王爷,我们现在不是去县衙吗?”   陈玄宴见顾严辞走的方向是城门口,他有些疑惑出声。   “李萧和谢景渊他们已经先走了,我和你一同去。”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开口解释,“马在城门口,所以。”   原来如此……   陈玄宴不疑有他,可当瞧见城门口只有一匹马的时候,陈玄宴还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王爷,整个幽城就剩下一匹马了吗?”   他不要再和顾严辞共骑一匹马了,之前的尴尬还历历在目,他怎么能够忘记。   顾严辞意识到陈玄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由轻咳一声,故作淡定,他能说这是谢景渊出的馊主意吗?   说什么二人一起骑马,是更能够明确彼此心意的好办法,现在看来,他怕是脑子被驴真得踢了,所以才会相信谢景渊那家伙的胡言乱语来着。   “三更半夜的,也没法弄到马,你就说你要不要骑马吧。”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开口。   与顾严辞共骑一匹马和选择走路,陈玄宴不是傻子,当然会选择骑马。   既然顾严辞都不觉得尴尬,他为什么要先认怂?   陈玄宴一时改变了态度,很是淡定地开口,“那快点走吧,等会儿到了里水镇,怕是天都黑透了。”   话音才落,原本还站在陈玄宴身边的顾严辞,一个伸手一拽然后一挥,陈玄宴竟然直接被扔到了马背上。   “顾严辞!”陈玄宴忍不住咬牙,他又不是玩具,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扔啊?有武功了不起是不是!   被点名的顾严辞,却是充耳不闻,他飞身上马,坐在了陈玄宴的身后。   俩个人紧挨着,陈玄宴感觉到了顾严辞的呼吸和味道,他忍不住汗毛竖起,整个人紧张得不行。   “驾。”顾严辞猛然出声,马朝前奔去。   陈玄宴一时不备,整个人朝后倒去,将顾严辞的胸膛砸了个正着。   顾严辞闷哼一声。   陈玄宴自然听见了,他立马坐直了身,浑身僵硬,完全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   马在疯狂朝前奔着,由顾严辞掌握方向。   陈玄宴只想将自己隐形,可偏偏顾严辞气场太强大,以至于他根本没办法忽视。   “陈玄宴,你有心上人吗?”   一阵风从耳畔刮过,陈玄宴没有听清楚顾严辞说的话,他下意识地开口问道,“王爷,你方才说什么?”   顾严辞敛了敛神色,什么话都没有说。   没有得到回答的陈玄宴,只好闭嘴。   虽然顾严辞驾马的速度很快,但是好在路途不远而且挺平坦的,陈玄宴并没有反胃的感觉。   一炷香后,顾严辞和陈玄宴出现在了里水镇。   与幽城不同,里水镇显得有些小。   晚上,里水镇家家户户已经关门了,除了打更的老人家还在敲锣。   顾严辞率先下马,陈玄宴紧跟着也要下马,却被顾严辞阻止了,“不用,你坐在马背上,我牵着你。”   嗯?   陈玄宴满腹疑惑,心道顾严辞究竟安了什么心思,为什么好像最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他好像很好的样子。可他也没有值得顾严辞图谋的啊?   算了,想不通。   “王爷,就是白天的事情,你看要不要和大家解释一下?不然大家一直误会我和你的关系,这样对王爷的声誉很有影响。”陈玄宴突然想到了今天白天的事情,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顾严辞原本是看向前端的,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侧过身来看了眼陈玄宴,他缓缓开口,“清者自清,为什么要解释?”   额……   陈玄宴语塞。   他认真想了想,似乎顾严辞说得也很有道理。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和谢景渊他们会合?”陈玄宴尴尬地转移话题。   话音才落,顾严辞却已经停下来了。   是一家客栈门前。   叫迎福客栈,看这样子,陈玄宴也猜得到肯定这小镇上没有什么客栈,而这迎福客栈算是比较好的了,毕竟顾严辞是一个很挑剔的人。   “谢景渊在里面,李萧带着人在值夜。”   闻言,陈玄宴心道,他不想睡,只想去看一眼尸体。 第115章 寻找线索   陈玄宴住的客房与顾严辞隔壁,他躺在床榻上,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听见外面打更声,陈玄宴索性直接坐起身。   他轻声慢步地走到门口,随手将门打开。   小心翼翼的,陈玄宴当真是害怕将顾严辞给吵醒。   轻步走在过道上,偏生如若他要下楼的话,那么他必须经过顾严辞的房间。   不要醒,千万不要。   按照顾严辞的性子,如若他被抓个正着的话,顾严辞肯定不会让他出门的。   正当陈玄宴欣喜,心道果然没被发现。   可身后却多出了一只手,将他的后衣领拽住了,完全就是一副拽狗的架势。   不用想,陈玄宴已经猜到了身后站着的人是谁。   果然啊,他怎么都逃不过顾严辞的手掌心。陈玄宴有些懊恼,都这么晚了,顾严辞难道都不用睡觉的吗?真的是好糟心。   “怎么,三更半夜准备去哪里?”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道。   他便是早就猜到了陈玄宴的心思,所以才会在屋子里守株待兔,没想到果真逮住了陈玄宴。   陈玄宴原本想直接怼回去的,但想想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假笑道,“王爷,我实在是睡不着,我想去帮忙,你看李萧和谢景渊他们其实挺辛苦的,我得去看看不是。”   顾严辞的目光停留在陈玄宴身上,也不开口,只是眼神格外得具有压迫感,以至于陈玄宴视线与顾严辞对上了之后,很是怂得挪开了。   陈玄宴见情况不对,连忙小声嘟囔道,“不行就不行吧,我回房间睡觉了。”   声音可谓是低落得很,脸上更是将失落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顾严辞蹙了蹙眉,启唇道,“我有说不让你去吗?”   闻言,陈玄宴立马满血复活,他的眼睛亮起来了,像是装满了星星,他勾唇笑道,“王爷,那我们走吧?”   很是自然的,陈玄宴将自己同顾严辞归纳成我们。   话音才落,顾严辞便嘴角往上扬了扬,随即伸手揽住陈玄宴的腰部,点了点脚尖,朝空中飞去。   凉风吹拂,将陈玄宴的发丝吹得有些许乱了。   他的脸,一不小心与顾严辞的贴近。一瞬间,陈玄宴的耳垂以眼见的速度变红了他,他的心咯噔了一声。   怎么办,他好像心乱了。   顾严辞似乎察觉到了陈玄宴的不对劲,见陈玄宴一直干咳,他立马朝前端光亮处飞去。   脚尖落地……   顾严辞手松开了陈玄宴,他有些担忧地看向陈玄宴,启唇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闻言,陈玄宴立马尴尬地应道,“没有,大概是今天晚上的风太大了。”   说完,陈玄宴便要朝李萧站着的那个位置走去。   谁知,顾严辞却是伸手拉住了陈玄宴的胳膊。   陈玄宴心本就乱乱的,意识到自己的手与顾严辞的碰触到了一起,他更是不自然,用另外一只手拨开了顾严辞的手,他小声问道,“王爷,有什么事吗?我想去看看现场。”   站在陈玄宴跟前的顾严辞,清冷的目光盯着陈玄宴,他已经察觉到了陈玄宴的不对劲,所以他想要知道陈玄宴又怎么了,为什么对他的态度变了?   “急什么?”说完,顾严辞手一扯,陈玄宴一时不备,整个人朝顾严辞靠近。   正当陈玄宴疑惑之际,却见顾严辞的手已经碰触到了他的脑袋。   原来,顾严辞在给他整理头发。   陈玄宴脸更红了。   “你能不能不要整天那么急?”顾严辞将陈玄宴的头发整理好了之后,忍不住出声训道。   陈玄宴低垂着眼眸,立马往后退了一步,与顾严辞保持距离。   他不过是觉得和顾严辞太近不大舒服而已,可偏偏他低着头的样子,在顾严辞看来,却是他难过了。   顾严辞目光一直聚集在陈玄宴身上,好一会儿他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你也别难过了,刚刚我不是要批评你的意思。”   刚刚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吧?难道是因为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大好吗?   平生难得一回,顾严辞竟然开始反思自己了。   陈玄宴闻言,眨巴了一下眼睛,抬头看向顾严辞。   不知道是不是风太急,将陈玄宴的眼睛都吹得有些红了。   这样状态的陈玄宴在顾严辞看来,更是加重了顾严辞的想法。   看来陈玄宴是真的不高兴了,不然怎么连眼睛都红了。   顾严辞轻咳一声道,“好了,别生气了,去看看现场。”   虽然他也想说什么话来哄陈玄宴,但是顾严辞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好的话来,他只好提步往李萧的方向走去。   陈玄宴倒是一脸莫名其妙,他完全没有弄懂顾严辞的意思。   这王爷怕是今晚吃错药了吧?   现场被拉了线围住,站着四个侍卫守着,李萧也在,但是没有瞧见谢景渊和陆怀安的身影。   “王爷,你们来了。”   李萧瞧见顾严辞,恭敬出声。   陈玄宴已经全部装备都已经准备好,他戴着手套和自制口罩走到井边,蹲下身将黑色的包布打开。   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被剁碎了的肉体组织。   因为被井水浸泡过,组织已经变得发胀发白,如果不是人的手指在包裹中,便是很难让人辨认出这是一具人的尸体。   陈玄宴伸手翻找了一遍人体组织,眉头紧蹙。   这里只有部分人体组织,按照这被切碎的情况来看,应当是被类似于砍刀之类的东西砍碎的,就像是剁肉一样。而另外一部分身体组织,应该被丢向了别处。   顾严辞已经强忍着不适,只是眼睛偏了偏,并没有离开。   “玄宴,能看出什么来吗?”李萧启唇问道。   陈玄宴站起身,他严肃道,“有没有居民家报案,说丢失人口的?”   闻言,李萧立马接话道,“有的,谢大人已经过去了,陈家夫人三日前突然没了人影,家人以为陈夫人回了娘家,便没有报案,可三日过去了,陈夫人娘家那边也说没有人,陈家这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到处找了都没找到,才报案的。而这边,也有人发现井中出现了这些。”   陈玄宴闻言,突然抓住了重点。 第116章 确认尸体   “我去陈家看看。”陈玄宴说完,转身欲要走,不过却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陈家在哪,他又侧过身来看向李萧,“李侍卫,陈家在哪个位置?”   李萧闻言,启唇道,“在街尽头那家。”   陈玄宴闻言,点头,准备快步离开。   顾严辞自然而然是紧随陈玄宴身后。   “王爷,我们应该做的是快点派人去找剩下的尸体,一个能够瞒得过所有人将陈夫人杀害并且分尸的人,绝对不简单。我得先去陈家问问看,看看陈夫人有没有交恶。”陈玄宴提到案子,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格外认真。   顾严辞也受了陈玄宴的影响,变得认真起来,他听完陈玄宴说的话,点头道,“景州已经派人去找了,不过里水镇虽然不怎么大,但是要想在一两天的时间内找到剩下的尸体,的确是一件难事。”   二人并肩走着,走到了陈府门口。   陈府门口张贴着寻人启事。   陈玄宴看了眼,心道陈家人倒还算重视这位陈夫人,不然也不可能说花费百两银子给提供信息的人。   院门并未关,陈玄宴提步走进。   只见谢景渊还有陆怀安站在院内,他们跟前跪倒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姑娘。   陈玄宴的目光在这对父女身上转悠了一圈。   “你们先起来吧,我有些事情想问问。”陈玄宴目光停留在那姑娘身上,启唇道,“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禀报大人,民女名唤陈希。大人,民女的阿娘已经失踪好几日了,今日大人们找到了部分尸首,民女和阿爹还不能判断是不是阿娘的尸身,还望大人早日帮助民女找到阿娘。”陈希哭泣道。   陈玄宴并未直接接着陈希的话,而是提步朝屋中走去,“这样吧,陈希,你且与我进屋,我同王爷有些话想要问你。至于你爹,先让他在外面等等吧。”   闻言,陈希立马点头,“诺……”   谢景渊却是一脸疑惑,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出声,便被陆怀安瞟了一眼,用眼神示意谢景渊不要出声。   无人在意跪倒在地的陈父陈昭山的眼神,在陈希跟着陈玄宴进屋之后变得冷漠了一些。   屋内……   顾严辞坐在椅子上,陈玄宴则是站在旁边,陈希哽咽着又要跪下,陈玄宴却是伸手拦住了。   “你切莫要多礼,我们也很想快点确认你的母亲究竟在何处,还有就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你需要有准备,今日发现的尸身,有绝大可能是你的阿娘。”   毕竟他在尸检的时候,的确能够根据那仅剩的几根碎骨可以判断出,那是上了年纪的人的骨头,并不是年轻人。   陈希一听,整个人都在发颤。   “大人,你说,你问什么,民女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希哭着说道。   陈玄宴启唇道,“是谁发现你母亲失踪的?你母亲失踪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闻言,陈希回忆道,“禀告大人,民女嫁到了本镇,夫家离娘家格外近,就隔了几户人家而已,三日前的清早,民女的阿爹发现阿娘不在家,以为阿娘去民女的外婆家了。   民女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外婆家离里水镇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已。   民女担心父亲一个人在家生活不便,便回家陪着父亲,可没想到母亲却三天都没有回来。民女知道阿娘一向都是当天去外婆家,当日便回来的。可没想到……”   一个当天去娘家便会立马回来的妇女,突然就失踪了三天。而陈希说的话明显交代了,陈母一直都是很照顾陈父的。   按照陈希所言,陈父发现陈母失踪的时间应当是三日前的清早。   不对,陈玄宴在心中反复推测。   一个爱丈夫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在出门前不告诉自己的丈夫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丈夫熟睡当中吗?还是说陈母一向都不会交代行踪?   陈玄宴追问道,“我想问你,你母亲平日如果出门,会不会告诉你们踪迹?”   闻言,陈希很是认真地点头,“大人,民女的母亲,一向都会说的,不管是不是出门买菜又或者是去外婆家,她都会说。”   都会说,那就奇怪了。为什么这一次却偏偏没有告诉自己的丈夫呢?   陈玄宴摆了摆手道,“好,你先下去吧,我知道了。你放心,很快会确认那具尸首的身份。”   闻言,陈希跪倒在地,朝着陈玄宴和顾严辞的方向磕了好几个响头。   陈希离开方厅,换来的自然是陈父陈昭山。   陈玄宴瞧着陈昭山,在心里记住陈昭山的相关信息。   陈昭山,男,身高一米八,偏瘦,以经营蔬菜摊子为生。   “你能回忆起,你妻子失踪前的那一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陈玄宴平静出声问道。   陈昭山闻言,满眼悲伤道,“三天前,在她还没有出事前一晚,我们俩个人发生了一点争执,因为草民家的后院那块地,有人想要买,草民便想着能换钱就更好,而老婆子她不愿意,我们就冷战了。   可谁知道,第二天她就离家出走了,我还以为她回娘家去了。   都是草民的错,草民不该和她吵架的,应该哄她开心才是。或许,或许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   陈玄宴闻言,心道,陈昭山和陈母吵架,所以才导致陈母一大早不告而别,那么又是怎么在路上失踪,然后又被残忍分尸的呢?   虽然眼下并不能完全确认尸体是不是陈母,但直觉告诉陈玄宴,那便是。   “大人,老婆子她手指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那是她之前不小心切菜的时候伤到的,这也是她身上比较特殊的标记了。还望大人能够帮草民今早找到她。”   手指?   陈玄宴的脑袋高速运转起来。   对,手指。他在井边查看尸体的时候,的确瞧见里面有断指,应该是凶手来不及切碎的手指,其中有一根手指,虽然被泡白了,但仍然能够看见有切伤过的刀疤。   陈玄宴只觉头嗡嗡直响,他启唇道,“井里发现的那具尸体,便是你的夫人。” 第117章 又被欺负了   陈家父女,恸哭一片。   陈玄宴最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匆匆离开院内,站在大门外透气。   太压抑了……   可身为法医,身为仵作,却又不得不一次次去面对这样的场面。   “喝口水。”顾严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陈玄宴的身边,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水壶,递到了陈玄宴的跟前。   顾严辞当然发现了陈玄宴的情绪不对,所以才会紧跟着他。   偏了偏身,陈玄宴目光停留在水壶上,并没有所动作。   “新的,没喝过。”顾严辞似乎猜中了陈玄宴的心思,一本正经地解释。   陈玄宴闻言,只好伸手接过水壶,打开塞子,猛地朝口中灌了一大口。   这水里面似乎放了什么别的东西,有一股清香味,倒是可以将他胃部的不适感给完全压制下去。   “王爷,你说身而为人,为什么不能够善良一点呢?”陈玄宴目光看向星空,不由感叹出声。   只是一个小小的农妇而已,却突然遭受这样的毒手。   果真啊,人生就是一道谜团,人困在其中,根本不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一个会先来。   “王爷,我还要继续去看看死者的房间。”陈玄宴启唇道,他已经完全恢复了,面上没有任何一丝不适。   顾严辞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陈玄宴一听,心下一咯噔。   王爷不是有严重强迫症吗?他进屋去的话,岂不是格外折磨?   “王爷,还是不用了吧,你在门口等就好了,我自己去。”陈玄宴小声道。   却见顾严辞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剑,对着陈玄宴的手臂方向便是左右各划了一下。   “呃……”陈玄宴脸色都变了。   好端端的衣服,被顾严辞硬生生地变成了破的,不应该是左右两边的外裳变成了断袖。太过分了!   “王爷,你划破我一只袖子用来做你的眼罩就算了,你为什么要把我另外一只袖子也弄断?”陈玄宴咬牙道。   闻言,顾严辞却是一本正经地开口,“这样不就对称了吗?”   艹!   陈玄宴好想爆粗口,但是仍旧憋住了。   还能怎么办呢?谁让顾严辞是王爷呢?眼下查案要紧,他就不和顾严辞一般见识了。   将布条蒙在眼睛上,顾严辞跟着陈玄宴进屋。   陈昭山和陈希已经被谢景渊和陆怀安带去了别处安抚,屋中只剩下几个侍卫。   陈玄宴推开卧室门,目光游弋,将房间布局以及屋中所放置的东西都收入眼中。   倒是收拾得很干净,可以看出来陈夫人生前的确是个贤妻良母。   陈玄宴走近,将屋中柜子的抽屉都翻开看了一遍,并没有异样的地方。   屋中找了一遍,陈玄宴又来了院子。   院子里有水井,水井旁搁置着洗衣服的工具。   用石块搭成的洗衣台。   陈玄宴走到水井边,用勺子舀了一点水,直接泼在了自己的手上。   查验陈夫人尸首的那双手套,已经被陈玄宴扔在了街上特意用来装垃圾的木桶中。   他搓了搓手,准备再冲一次。   水很冰凉……   顾严辞却是从陈玄宴的手中拿过勺子,帮着陈玄宴舀水,然后倒在陈玄宴的手上。   “怎么突然想洗手了?”顾严辞疑惑问道。   陈玄宴擦了擦手,接话道,“手太脏了,洗洗。不然等会儿你又得教育我。”   唔。顾严辞语塞,他都还没有开口,陈玄宴便直接将罪名推他身上来了。   见顾严辞盯着他又不说话,陈玄宴吐了吐舌,扮鬼脸。   一行人直到将近天亮才回客栈。   陈玄宴简单洗漱了一下,便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   许是睡得晚,第二天早上陈玄宴睡过头了,以至于有人敲门他都听不见。   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站在门口的顾严辞,脸沉了沉,忽然想到陈玄宴有可能病了,他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王爷,你这是要干嘛?”   谢景渊走过来一看,见顾严辞持着剑将门给劈开了,他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严辞。   一向都是很淡然的晋阳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   顾严辞并未搭理谢景渊,而是径自收了剑,提步朝屋中快步走去。   谢景渊撇了撇嘴,心道王爷有钱任性,弄坏一扇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玄宴……”   破门而入的顾严辞,瞧见陈玄宴将脑袋蒙住睡得正香,他不禁咬了咬牙。   紧跟其后的谢景渊,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   厉害啊,果然是陈玄宴才能够干出来的事情,这门都被砍破了,都还能够睡得那么香。不过王爷还是真在乎陈玄宴,不然也不会这么紧张。   陈玄宴只觉烦躁,他忍不住又翻了个身,蜷缩在一处睡觉。   起床气很严重的陈玄宴,最不喜欢的就是没有睡醒就有人不停地来叫他。   顾严辞一把将被子扯了起来,穿着亵衣的陈玄宴躺在床上。   终是忍不住了,陈玄宴猛地睁开眼睛,欲要张口就骂,可眼神触及到顾严辞,陈玄宴那欲要骂出口的脏话又硬生生憋回去了。   刚睡醒的陈玄宴,头发凌乱,眼神暴躁,就像是一只要咬人的猫似的。   “玄宴,你再不起床,我怕王爷弄坏的就不是一扇门,而是整个屋子都要破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没想到你蒙头大睡来着。”谢景渊背靠着桌子,双手环抱胸前,好整以暇地开口。   额……   陈玄宴原本还暴躁得很,现在却是立马乖顺的像只小绵羊。   赶忙从床上起身,将干净的衣服拿在手上,快速地穿戴。   全程,顾严辞都是皱着眉,脸色很不好的,尤其是看见陈玄宴手忙脚乱的样子,他更是脸色沉了沉。   谢景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心道王爷再站在这里看,怕是强迫症又要犯了。   “王爷,我们还是去外面等吧?”谢景渊小声说道。   陈玄宴一听,立马应和道,“王爷,你放心,我一定加快速度。”   顾严辞深深地看了一眼陈玄宴,冷飕飕地启唇道,“半柱香的时间,如果你不能出现在楼下的话,就罚一两银子。”   说完,顾严辞甩袖离去。   陈玄宴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他咬牙腹诽。   绝了,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吸血的资本家!他一个月的俸禄已经这么少了,顾严辞竟然还以这样的借口来扣他钱,好心酸。 第118章 关心王爷   陈玄宴动作迅速地跑下来,正巧卡住了半柱香。   因为太过匆忙,陈玄宴额头都冒汗了。   瞧见顾严辞慢悠悠地坐在那喝茶,陈玄宴更是心情不爽。   所以这么催着,就是为了让他下楼来看喝茶吗?还有人情味吗?   “咳,倒是准时。玄宴,来坐,吃点东西。今天我们可有的忙了。”谢景渊朝陈玄宴招了招手,“还有一件事情,你养在三都府的那条狗狗,今天已经有人送来了。”   嗯?   陈玄宴微微讶异,他昨晚才做梦说,如果能够有训练过的狗狗来帮忙一起寻找剩下的尸身的话,想必很快就能够找到。   没想到这睡醒之后,那来财竟然已经被送到这里水镇了,不过这么远的路程,也不知道来财是不是瘦了,或者是水土不服。   “那来财还好吗?”陈玄宴立马走到桌边,在顾严辞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双目停驻在谢景渊身上。   谢景渊笑了笑,“那当然好了,早在幽城出事的时候,王爷便已经叫人将来财一并带来了,所以算上时日,今天正是到达里水镇的日子,我刚听李萧说了。这可都是王爷提前安排好的,就怕你太想你的来财了。”   说完,谢景渊故意看向顾严辞,心道:王爷,我可是为你包了一个大忙呢,你可千万不要太感动。   陈玄宴没想到顾严辞竟然连来财都安排了,不由心头一暖。   顷刻间,顾严辞在他心里的形象也不再像一开始的那么糟糕了。看来,顾严辞也不是一个只会戏谑的资本家,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王爷,等来财来了,将陈夫人生前的衣物给它嗅上一嗅,它便可以帮忙一起找剩下的尸身了。”陈玄宴眉眼间带着笑意看向顾严辞。   原本还是冷面的顾严辞,似乎被陈玄宴眼底的笑意给影响了,脸色缓和了不少。   说来财,来财就到。   客栈门口响起了一阵狗吠声。   陈玄宴闻声,作势便要起身去外面看,却被顾严辞手持着折扇,打了一下手背。   很是无辜地看着顾严辞,见顾严辞直直的盯着自己,陈玄宴又怂怂地坐下来了。   “急什么?”顾严辞平静出声。   陈玄宴也没开口,立马啃了一个包子,又喝了一碗豆浆。   “王爷,我吃完了,我可以出去看来财了吗?”陈玄宴蠢蠢欲动,他可是很想来财了,毕竟才养没多久就分开了,也不知道来财还能不能认出他来。   顾严辞将自己干净的手帕递向陈玄宴,“擦嘴……”   全程都在被投喂狗粮的谢景渊,已经完全受不了了,他赶忙站起身,二话没说朝外面跑去。   再不跑,他快要被喂吐了。   陈玄宴愣愣地接过顾严辞的手帕,他低头看了一眼,手帕是真丝的,而且还是新的。   他不禁想,难道顾严辞的手帕都是一次性的吗?   不过应该是的,毕竟顾严辞这个强迫症还有洁癖症。   陈玄宴擦了擦嘴,欲要和顾严辞说话,谁知顾严辞已经出门了。   很是无语的,陈玄宴将帕子藏进了袖口中,也追了上去。   大白狗被李萧牵着,很是乖巧,听见脚步声,连忙警觉抬头,当瞧见陈玄宴和顾严辞时,来财很是兴奋地直摇尾巴。   汪汪……   来财叫起来。   陈玄宴笑着走到来财的跟前,伸手摸了摸来财的脑袋,他启唇说道,“来财,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你又胖了,你看你现在和一个雪球没有区别了,而且圆溜溜的大眼睛,都已经快肿成眯眯眼了。”   汪……   来财很是生气地又叫了一声。   陈玄宴笑出了声,“没想到你也不愿意被人说胖啊,不过你来了正好,你的任务已经来了。”   “玄宴,你不会告诉我你指望着一条狗来帮着破案吧?”一身紫色衣服的陆怀安,冷不丁地开口。   众人将目光投向陆怀安。   顾严辞的眼神充满着警告,谢景渊则是嫌弃,而陈玄宴则是冷目。   “陆怀安,我们来打赌,就赌来财能不能帮忙找到剩下的尸身,如果你输了,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如果我输了,同样的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你觉得怎么样?”陈玄宴势在必得道。   一向不喜欢被人激将的陆怀安,倒是直接来了兴致,“好啊,那我就应下这个赌了。”   谢景渊闻言,接话道,“玄宴,你和陆怀安这个大无赖赌什么,浪费时间。”   陆怀安幽深的目光看向谢景渊,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惹得谢景渊不由缩了缩脖子。   而顾严辞则是盯着陈玄宴,他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不明白陈玄宴为什么要和陆怀安赌这个无聊的赌注。   “走吧,现在兵分三路去找剩下的尸首,谢景渊你和陆怀安一组,李萧你还是去陈家盯着,询问一下周围的邻居看看出事那天有没有异常。   我和王爷还有来财去小镇外围搜搜看。不过在此之前,李萧你得先去陈家拿两件陈夫人的衣服过来,你不要告诉陈家的人具体拿衣服用来干什么,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陈玄宴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没有一丝遗漏。   “玄宴,我想和你一起,要不就让王爷和陆怀安一组吧。”   谢景渊见陈玄宴要走了,赶忙出声道,那语气和眼神,可别提有多嫌弃陆怀安了。   他既不想陆怀安去破坏陈玄宴和王爷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也不想和陆怀安凑一处,想来想去,只有王爷能够收拾陆怀安。   陆怀安但笑不语,因为他知道顾严辞根本不会同意,而他偏偏就喜欢欺负谢景渊。   欺负谢景渊这个大傻子,好像很有趣。   顾严辞根本就没有给谢景渊一个眼神,而是直接拽着陈玄宴的手便朝陈家方向走去了。   “喂。”谢景渊咬牙,“王爷,你就这样抛弃我的吗?我可是你二十几年的好兄弟耶,好伤心。”   陆怀安走到谢景渊的身边,一掌搭在了谢景渊的肩上,他嘴角衔着笑道,“真是可怜。”   谢景渊一掌打开陆怀安的手,“闭嘴你,穿这么丑,你知道吗?紫色是我最讨厌的颜色,而你在我面前不停地晃悠,我都快要晕了,你知道吗?”   对着陆怀安翻了一个白眼,谢景渊快步朝前走去,他要去找梁景州,他不要和陆怀安在一起。   反观陈玄宴和顾严辞,二人牵着来财,正往小镇的外围走着。   来财已经闻到了陈夫人衣服上的味道了,为了能够让来财更加准确找到剩下的尸身,陈玄宴还将陈夫人的衣服绑在来财的脖颈上,来财只要一低头便能够闻到。   对于陈玄宴的行为,来财提出了抗议,但无效,顾严辞则是静静地看着,也不说话,任由陈玄宴行动。   “王爷,你相信我吗?”陈玄宴牵着来财,尽量将狗狗和顾严辞隔开距离,他是知道顾严辞对狗毛过敏的。   不过这次顾严辞好像并没有什么症状,难道已经治好了?   顾严辞看向陈玄宴,“相信你什么?”   “相信我能够尽快破案啊,相信来财能够找到陈夫人的尸身。”陈玄宴认真开口应道。   顾严辞其实身上已经在有点发痒了,但是他却假装平静,听着陈玄宴说话。   “当然,我相信你。”顾严辞启唇道。   陈玄宴还是发现了顾严辞的不对劲,因为顾严辞两鬓处冒汗了。   “王爷,你还是离我和来财远点吧,要不你还是和谢景渊一组吧?”陈玄宴急忙出声。   谁知,换来的是顾严辞的冷眼。   “你觉得我会让你和陆怀安一组?”顾严辞淡漠出声,说完不再搭理陈玄宴,而是从袖口中取出了小瓶子,倒出了一粒药丸,直接生吞了下去。   陈玄宴见状,忍不住出声道,“王爷,你吃的是什么药啊?是之前那个解毒的吗?连续吃这个药,对身体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啊?”   说完,陈玄宴倒是自己愣住了,他刚刚那么着急,是在担心顾严辞吗?   他什么时候开始,竟是对顾严辞的事情这么上心了。   顾严辞却是心头一喜,但面上仍旧很淡定的样子。   “没关系。”顾严辞平静出声。 第119章 找到头颅   汪汪。   来财突然叫起来,打断了陈玄宴和顾严辞,二人之间那原本有些异样的气氛瞬间消散。   陈玄宴和顾严辞都觉得有些热,尤其是陈玄宴,他不自然地将目光投向别处。   不过想着他不能表现得太过刻意,所以他又将头低下,伸手摸了摸来财的脑袋,小声问道,“你干嘛?”   来财凑到陈玄宴的腿边蹭了蹭,又小步走到顾严辞的跟前,直盯着顾严辞,那眼神,要是来财是人,陈玄宴都怀疑来财是不是看上顾严辞的脸了。   “来财,王爷他对狗毛过敏,你不要靠他那么近。”说完,陈玄宴又将来财往自己的旁边扯了扯,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财最近长得太肥了,陈玄宴扯起来都有些吃力了。   顾严辞见状,暗自叹气,伸手握住陈玄宴的手。   陈玄宴一怔,他只觉自己的手背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滚烫。   下意识地,陈玄宴便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才抽出来,顾严辞竟是直接将他手上的绳子给牵走了。   愣愣地看着顾严辞,陈玄宴有些不解。   没想到来财到了顾严辞的身边,变得更是兴奋得很,仿若刚吃了一顿大餐似的。   真是一条没良心的狗,不,是重颜值的狗,哼!   “我来牵吧,来财挺肥的,你一直牵着,手都要酸痛。”顾严辞清冷出声。   顾严辞这是在关心他嘛?陈玄宴不禁在心中腹诽。   很想肯定这个答案,但是却又不敢肯定,毕竟陈玄宴还是不敢确定自己的心意。   从未沾染过感情,这来了古代,反而却对一个男人起了心思,想想,陈玄宴都觉得不可思议。   “哦……”   陈玄宴小声应道。   临近小路,小路靠着河边。   陈玄宴见道路两旁,野草较高,忍不住出声提醒,“王爷,你小心点,现在天气有些热,蛇虫鼠蚁比较多,担心草里面有蛇。”   “你将我腰间的夜明珠解下来。”顾严辞见路上昏暗,他温声开口。   闻言,陈玄宴倒是很听话,伸手凑到顾严辞的腰间,动作娴熟地将顾严辞腰间绑着的夜明珠取了下来,方才夜明珠是挂在顾严辞身上的,倒是不怎么亮,眼下放在了手上,倒是显得格外亮。   有了夜明珠,前路一片亮堂。   但自小,陈玄宴便惧怕蛇这种动物,所以他还是忍不住走在顾严辞的身后,动作格外小心翼翼,就怕突然踩中了一条过马路的蛇。   顾严辞似乎察觉到了陈玄宴的不对劲,他停下了步子,侧过身来问道,“你怕蛇?”   男人哪里能够被人是怕什么,尤其是还是小动物,陈玄宴的自尊心在作祟,以至于他挺了挺胸,很是淡定地开口,“我不怕,不就是蛇吗?就算蛇现在从我面前游过去,我肯定是哼唧都不带哼唧一声的。”   话音落,顾严辞却是计上心头,他故意朝前走了一步,很是淡定地出声,“哎呀,是蛇。”   陈玄宴一听,只觉头皮都在发麻,尤其是瞧见前面路上有个长长的影子躺在地上,他吓得立马冲到顾严辞的身后,一把抓住了顾严辞的肩膀,他浑身发颤,不禁打抖,“那个,王爷,你,你用你的剑,把那蛇弄走,拜托你了。”   噗嗤……   一向情绪不外露的顾严辞,倒是真的被陈玄宴的反应给逗笑了。   陈玄宴听见了顾严辞的笑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慢慢冷静下来,见自己整个人都快挂在顾严辞身上去了,他立马跳下来,轻咳一声道,“王爷,你笑什么,你快点把蛇弄走。”   来财很是应景地汪汪叫了两声。   陈玄宴只好将求救的眼神投向来财,“来财,快,去把前面躺在地上的那家伙给弄走。”   说完,陈玄宴又担心那蛇是有剧毒的,要是来财不备,定然是要被蛇咬伤,他只好连忙出声,“来财,等等。”   顾严辞疑惑地看向陈玄宴,却听见陈玄宴很是认真地说道,“王爷,你武功高强,英明神武,还是你去比较合适。”   闻言,顾严辞嘴角不禁抽了抽,所以他是连一条狗都比不过了是吗?在陈玄宴心里,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吗?   不过,顾严辞还是装模作样地走近,他很淡定地对陈玄宴说道,“好了,你不用怕了,过来。只是一个烂布条而已。”   噗……   陈玄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三更半夜的,他吓得半死,现在却告诉他是个烂布条。   从白天出门到现在天黑,陈玄宴和顾严辞带着来财已经走了很多地方了,可是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陈玄宴忍不住出声道,“王爷,你说是不是我们判断失误了?或许尸体剩下的部分,并未被丢进河边?”   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被分尸了,而且尸体还被装成了好几个包裹,分散各处。想想,陈玄宴都觉得毛骨悚然,只能说杀人凶手,实在是心理素质强大。   顾严辞却是很淡定地开口,“你猜测得有一定道理,从一开始从井里找到的尸身来判断,陈夫人应当死了有三日之久,应该是她离家出走的当天便已经遇害了,不然尸体不会泡成那个样子。   另外,眼下里水镇天气炎热,要想不让尸首被人发现,那么只能找凉爽的地方去埋藏,除了离水近一些的湿润地方之外,又有哪些地方是合适的?”   “不可能丢进水里,因为会浮出水面,而且这河水是直接灌溉进田地里面的,如果凶手将尸首丢进了河中,从上至下地游动的话,那肯定会被人瞧见,又或者是说凶手如果将尸首藏在村庄附近的话,那肯定会随着时间长了,而散发出尸体的腐臭味。”陈玄宴推测道。   那么最大的可能,尸体只会被埋进土里。   而且还是必须靠近水源,湿润的土。   陈玄宴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   “来财,走,你沿着河边一直朝地下的田地去,闻到了味道,你就刨开。”陈玄宴蹲到来财的跟前,启唇道。   见顾严辞手上还牵着绳子,陈玄宴微微一笑道,“王爷,你不用牵着它了,现在就是来财展示他技能的时候了。我在一本书上看过,就是经过训练之后的狗,它的鼻子是格外灵敏的。” 第120章 自制酒精   顾严辞和陈玄宴并肩站在一起,他们目光都投向来财。   来财正在认真地嗅着,一段路没有异常的味道,来财便朝下一段路走去。   “你觉得凶手会是用什么作案的?”顾严辞看了眼陈玄宴,温声问道。   陈玄宴接话道,“按照我检查过那部分的尸身来看,应该是被人用锋利的刀给剁碎的。”   等等,剁碎的?   陈玄宴脑海中浮现了一样东西。   白天从街上菜摊经过的时候,陈玄宴瞧见过路边上有卖猪肉的摊主,摊主摆了一个长长的凳子,那凳子上便摆着了各色各样的杀猪剁猪肉的道具,其中有一把类似于斧子一样的东西。   陈夫人一大早失踪,如果是从家门口就被人抓走的话,那么她应该会发出声音,甚至会惨叫,又或者是留下点什么痕迹,可是没有。   那么说明,陈夫人应该是被熟悉的人困住的,然后杀害。   可里水镇上,经过调查,陈夫人并没有冤家,而且据打听,镇上的百姓都很喜欢和陈夫人一起玩,并且一致认为陈夫人,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那么又是为什么就突然杀害了陈夫人呢?   陈夫人的女儿陈希还有陈夫人的丈夫陈昭山,他们的证词都指向陈夫人是出门被人杀害的。   可如果陈夫人是从里水镇去往娘家的路上被人杀害的,那么他记得那一路上都有良田,还有种地种菜的百姓在,白天又怎么可能被人碎尸呢?   一个硬生生的活人,被碎尸,是会流很多血的,是需要很多水才能够将血冲干净的。   就算歹人在河边将陈夫人杀害的,可河水也会染红啊,那么又是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有呢?   陈玄宴至今,心中的疑惑都还很多。   “汪汪……”   来财的叫声,突然猛烈起来,似乎很激动的样子,它的前爪已经在疯狂地刨地。   陈玄宴见状,立马追了上去。   他眼睛紧紧地盯着来财。   果不其然,被刨出坑的地方已经露出了包裹的样子。   来财又加把力,将包裹用嘴从土坑里面叼出来了。   陈玄宴欲要用手,顾严辞却是直接用剑将包裹的结给划开了。   果不其然,是尸体。   一股尸臭味夹带着泥土的腥味,突然涌进陈玄宴的鼻端,他皱了皱眉,闭了闭眼,才将难受的滋味消化掉了。   他做好了尸检准备,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尸体。   是大脑……   不知道凶手到底多狠,才可以将头全部砍断,甚至连脑袋都砍了裂了好几处,或许是因为脑袋骨头太多,凶手没有来得及砍,所以才会保留了陈夫人原本的面貌。   而恰巧就是陈夫人头上的痕迹,暴露了凶手行凶的工具。   “是大斧头。”陈玄宴启唇道。   他又继续检查死者脑袋的伤口。   “王爷,陈夫人是被人用绳子勒住脖子,然后再用东西闷死的。你看,她脖子上剩下的那点肉,有红痕,虽然说肉已经有些烂了,但仍然不可否认那上面的是绳子勒出来的痕迹。   还有,你看她的眼睛,是睁开的,一个人被闷死的过程中,是会挣扎的,所以眼睛自然就忍不住睁大,即便死后,眼睛也很难合上。”陈玄宴指着脑袋解释道。   顾严辞背对着尸首,他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启唇道,“你觉得是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相信你的判断。”   陈玄宴闻言,心中暗喜。   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还挺好的。   “王爷,可剩余的尸体,我们还没有找到,这里怎么办?”   话音落,便瞧见顾严辞拿着信号弹往天上一放,立马绽开。   “等景州他们带人过来。”顾严辞轻声道。   好在,梁景州他们一行人动作格外快,没一会儿就赶过来了。   梁景州身后跟着李萧还有其他几个侍卫。   “王爷……”   梁景州启唇道。   “这是陈夫人的头颅,和之前那部分尸体一样,规划到一处,本王同玄宴去找剩下的部分。”顾严辞缓缓出声。   梁景州瞥了眼地上的头颅,不由蹙眉。   而有几个侍卫,已经完全忍受不了尸臭味,连连作呕。但却碍于顾严辞在场,一个个地全憋住了。   “王爷,要不派几个人跟着你们一起吧,大晚上的,不大安全。”梁景州有些担忧地开口。   陈玄宴本想开口说,正好可以有人帮忙,可谁知顾严辞却是直接出声,“不用,本王同陈玄宴二人就可以了。”   梁景州闻言,似乎懂了顾严辞的意思,连忙应道,“是……”   陈玄宴欲言又止,不好再开口多说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梁景州带着一堆人,将陈夫人的头颅带走了。   “看什么?还不处理一下你自己的手,你看看你身上都有味道了。”顾严辞冷不丁地出声。   陈玄宴回过神来,想到自己身上藏了一瓶他自己做的酒精消毒液,连忙出声道,“王爷,辛苦你从我的袖口里面掏出一瓶水来,就很小瓶的。”   虽然说古代没有酒精消毒液,但是酒精还是有的,他便是趁着空的时候,买了一点酒精,兑了水,然后装在他自制的喷壶里面了。   顾严辞闻言,只得强忍着不适,从陈玄宴的袖口中翻找着。   “这是什么?”   只见一个小瓶子,长得和茶壶似的,但是又不是茶壶。   陈玄宴知道自己两只手都很脏,他将手套摘了下来,随即启唇对顾严辞说道,“你就直接将里面的水倒在我手上就好了,不要一次性倒太多。”   顾严辞只得照办。   一股浓郁的酒味,冲刺着顾严辞的鼻端。   “酒?”顾严辞疑惑问道。   陈玄宴搓了搓自己的手,解释道,“不是酒,是酒精,书上说过一定浓度的酒,可以起到消毒作用。就好比石灰粉,是一样的道理。”   顾严辞闻言,倒是认真地研究了一下瓶子。   “你不会顺带着还想偷喝一口吧?”顾严辞慢悠悠地问道。   陈玄宴咬牙,“王爷,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顾严辞轻咳道,“哝,还你。”   二人牵着来财,继续朝前走去。   黑夜中,二人一狗,身影倒是格外和谐。 第121章 怀疑凶手   夜半三更,陈玄宴一行人收工回客栈。   洗了个舒服澡的陈玄宴,没有立马就躺下睡觉,而是端坐在案几前,手绘着案件图。   他将凶手杀人分尸的动机,全都写在了纸上。   顺带着将李萧调查来的卷宗,拿起来认真地研究。   卷宗上记载的是,李萧调查陈家周围人家在陈夫人出事前后两天听到的或者是见到的情况。   其中住在陈家后面,仅仅隔着一个后院的李家夫人,阐述说,三天前的那个晚上,的确是听到了陈昭山和他夫人争吵的声音。   不过也就争执了几句,具体说了什么,她并没有听清楚,后来她便躺下睡觉了。   陈玄宴看到这里时,想到陈昭山的言辞,的确是符合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陈玄宴的思绪。   他并未抬眸,而是直接朝门口方向喊道,“进来,门没锁。”   房门白日里被顾严辞一剑给劈坏了,店家根本还没有来得及换把锁,所以陈玄宴也就锁不上门。   兹呀推门声,一身白衣的顾严辞从外面走进来。   许是刚沐浴过,顾严辞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慵懒,长发完全披在肩后,并没有束发,完全一副想要立马倒下睡觉的架势。   见陈玄宴正低着头写着什么,顾严辞轻步走近。   “在写什么?”顾严辞轻声问道。   陈玄宴听见顾严辞的声音,倒是意外,他放下笔,抬头看向顾严辞,心道这么晚了,顾严辞怎么突然来找他了?   他刚刚还以为是店小二给他拿吃的来了,毕竟他洗澡前特意交代了店小二,给他泡壶茶的。   “王爷,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来找我干嘛?”陈玄宴淡定出声。   一句话,倒是把顾严辞的好心情彻底浇灭了。   所以,陈玄宴的意思是完全不想见到他了?   “我的房间有虫,我要在这里睡。”顾严辞随口扯了个谎,不等陈玄宴出声,他人已经朝床榻方向走去。   陈玄宴见状,立马站起身,快步跑了过去。   这可使不得,他不想和顾严辞睡一张床,他本来心就乱乱的,要是和顾严辞住一个房间,他怕是今天晚上又要失眠了,完全就不用睡觉了。   伸手拦在顾严辞的跟前,陈玄宴很是认真地开口,“王爷,我床不怎么干净,要不你再去换一间房,你觉得怎么样?”   他不是应该直接将顾严辞给赶出去就是了嘛?为什么他还是那么怂怂的?尤其是顾严辞这是什么眼神,这可是他的床!   “这么晚了,你觉得我去哪里住?”顾严辞目光在陈玄宴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引得陈玄宴汗毛都竖起了,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可口的食物似的。   陈玄宴立马出声,“王爷,那要不你睡床,我打地铺好了。”   “你房间的门可是坏的,我听说这个小镇晚上并不安全,很多小贼,既然你想一个人住的话,那我也不强求了。   不过你一个人的房间这么偏,周围也没有熟悉的人,要是万一晚上遇到了什么小贼的话,你就自求多福好了。”顾严辞说完,甩袖,作势便要离开。   陈玄宴大抵是将顾严辞说的话完全听进去了,以至于他忍不住脑补。   所以他一个人武功又没有,只会跆拳道和散打,哪里打得过那些人,那不是等于找死吗?   不行,他得拉着顾严辞作伴,至少顾严辞的武功是高强的。而且顾严辞这大晚上突然来找他,肯定是真的担心他。   经过一番心理建设,陈玄宴立马一把拉住了顾严辞的衣袖,他连忙出声道,“王爷,那就我们一人一半床吧。王爷你武艺高强,那些小贼听到你的名讳,怕是早就跑得没有人影了。”   背对着陈玄宴的顾严辞,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   不过转过身来的时候,顾严辞已经恢复一本正经了。   “咳,既然你这么强烈挽留,那我就只好应了你的要求。”说完,顾严辞走到床榻边,启唇对陈玄宴说道,“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什么话都没有说,很老实地躺到里面去了。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但是陈玄宴仍旧觉得别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严辞也平躺下来了,二人隔着拳头的距离。   “王爷,还没有熄灭蜡烛。”陈玄宴小声说道。   他的意思是提醒顾严辞赶紧起来灭蜡烛。   可谁知,陈玄宴不过才刚说完话,那顾严辞直接扬着袖子朝着蜡烛方向一挥,那蜡烛便直接灭了,满室陷入昏暗,只有窗外照进屋的点点星光。   这也太牛了点。陈玄宴忍不住暗自感叹,委实古人会武功就是好,躺在床上就能够灭蜡烛,这和二十一世纪的自动关灯有啥区别?   陈玄宴忍不住对顾严辞升起了羡慕的心思,他小声问道,“王爷,你说我这个年纪学武功的话,能够练成你这样灭蜡烛的本事吗?”   他是很认真问的,充满着期待。   顾严辞已经闭着眼睛了,他清冷出声应道,“那你要练到大概五十岁的样子吧。”   噗……   要不要这么瞧不起人?他要练三十年?   算了吧,他不是那块料。   “明日我们去陈家,再去问问陈昭山。”顾严辞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闻言,陈玄宴倒是立马来了精神,他启唇道,“王爷,你怀疑陈昭山是吗?”   其实,陈玄宴从晚上找到了陈夫人的头颅开始,还有瞧见李萧调查来的卷宗,他便开始对陈昭山产生怀疑了。   一个善良而又贤惠的女人,没有任何感情牵绊,却突然在家里的地马上被征用,可以换一笔钱被害,这着实太奇怪了。   而如若陈夫人出事之后,能够得到足够财产的人又有谁呢?那便是陈昭山。   在江城的时候,不是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案件。往往将女人害死的,都是枕边人。   但不是绝对,所以一开始陈玄宴并没有怀疑陈昭山,而是不断地深挖,才越发怀疑是陈昭山。 第122章 被调侃   “你知道吗?李侍卫在案宗上面写道其中有一个陈家的邻居,她说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她睡觉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很大的水声,还以为是下雨了。   其实那天并没有下雨,而那水声应该是陈家弄出来的动静,那么为什么三更半夜的,会有那么多水呢?”   陈玄宴启唇问道。   “杀人毁尸。”顾严辞睁开了眼睛,他眼睛一片清明,原本的困顿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陈玄宴最喜欢和顾严辞探讨案件进展,因为每一次顾严辞都能够猜中他心中所想。   “是,假设陈昭山是凶手,他与陈夫人争吵,然后一怒之下趁着陈夫人睡熟的时候,将陈夫人用绳子狠狠地勒住脖子,随即又将陈夫人给闷死。再然后便是毁灭尸体,将尸体分成好几部分,分批运出去扔掉。”   陈玄宴认真道,“但是眼下这都是猜测而已,因为我在陈家并未查出来作案工具。而陈昭山和我对话的时候,也实在是太缜密了,根本没有漏洞,所以贸然去将陈昭山抓起来的话,这不合规定。”   顾严辞平静道,“很简单。给陈昭山挖一个坑,等着陈昭山去跳好了。剩下的尸身,明日故意叫李萧他们去宣扬,就说已经找到了。   还说找到了一样证据,是陈夫人留下来的纸条,而那纸条已经被打湿了,正在修复中,等到修复好了,就能够找到凶手了。”   闻言,陈玄宴有些激动地坐起身,他盯着顾严辞,笑着说道,“王爷,你这招有点损,我怎么都没有想到?”   不管是不是已经杀人杀到麻木的凶徒,还是第一次杀人的凶手,一旦他们得知有证据被查出之后,定然会慌了神,他们自以为自己的布局很完美,甚至有时候还在一旁看着官员查案,在心中讥笑官员们。   但他们得知死者遗留下什么有力证据,那么他们自然会相信的,而他们最先采取的办法便是毁灭。   所以顾严辞提出来的办法,是完全合理的。   就算凶手不是陈昭山,但是编织出来了一张网,那么真凶自然会跳入网中。   其中一点,陈昭山会去他投放尸首的地方确认尸首是不是已经被挖出来了,第二他会去所谓的藏收证据的地方查看那所谓的纸条。   不管是哪一点,都可以将凶手逼出现行。   陈玄宴不禁有些佩服顾严辞,如果顾严辞不是有强迫症和洁癖症的话,定然会成为盛京城第一仵作的。   毕竟很多时候,在抓获凶手这一块,他还是没有顾严辞的想法来得巧妙。   “好了,先睡吧。我睡觉的时间已经到了。”顾严辞说完,双手搁置在胸前,闭上眼睛睡觉了。   陈玄宴盯着顾严辞,心道这厮还是不是个正常人?前一秒还在和他说话,下一秒竟然就直接睡着了。   无语!   陈玄宴也跟着躺下了,可他满脑子都是案子,哪里还有一丝睡意。   翻来覆去,可偏偏旁边又有个顾严辞,陈玄宴就连翻身都不能够自由自在了,他更是烦躁的厉害。   “王爷,我睡不着。”陈玄宴睁开眼睛,小声说道。   可旁边的顾严辞,睡得倒是很香。   陈玄宴很是羡慕地盯着顾严辞。   这是陈玄宴第一次认真打量顾严辞,他发现顾严辞是真的长得好看,他自己的睫毛已经够长的了,没想到顾严辞的比他还要长上一些。   皮肤更是白皙,完美到连一丝毛孔都没有。   不过也不知道顾严辞做梦梦到什么,竟是睡着了连眉毛都是紧蹙的。   陈玄宴也不知道盯着顾严辞盯了多久,他都有些犯困了。   重新躺好,陈玄宴闭上了眼睛。   却听见旁边的顾严辞,呢喃着什么。   阿娘,别走。   陈玄宴猛然睁开眼睛,他看了眼顾严辞,只好伸手拍了拍顾严辞,小声道,“真不知道你的人生经历是怎么样的,一个备受皇上宠爱的晋阳王殿下,为什么还这么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有你的阿娘,又是什么样的呢?”   等到有空的时候,他要去问问谢景渊,或许他就能够找到顾严辞的症结所在,尝试着将他身上存在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毛病给治好了也说不定。   一夜好眠……   翌日清早,陈玄宴醒来时,发现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他动作迅速地起身,穿戴完毕,洗漱好之后,陈玄宴便从房间里走出来。   站在过道上朝下面看,陈玄宴瞧见顾严辞一行人坐在大厅那用早膳,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陈玄宴想到昨晚自己和顾严辞交谈的事情,便明白了顾严辞肯定是在交代如何设计陷阱的事情。   快步走下楼,正巧李萧带着侍卫们和梁景州离开。   谢景渊和陆怀安却是仍旧坐在那。   陆怀安嗑着瓜子,调笑道,“哎呀,我们的玄宴辛苦了,我是说为什么顾严辞今天容光焕发,心情很好的样子,肯定是某些方面得到了满足。”   陈玄宴耳根处直接爆红了。   顾严辞挥手朝陆怀安的后背点了两下。   “唔。”陆怀安支支吾吾发不出声音来,他咬牙,顾严辞这家伙竟然搞偷袭,把他的哑穴给点了,这都什么人,太过分了。   陆怀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谢景渊,希望谢景渊能够救救他,可偏偏谢景渊很淡定地开口,“现在我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下来了,王爷早就应该把你的嘴给封住的,不然每天和叽叽喳喳的喜鹊似的,实在是伤害了我的耳朵。”   嗯?   陆怀安委屈地瞪了一眼顾严辞。   陈玄宴见状,忍不住出声道,“你不要胡言乱语,王爷自然就会将你的穴道给解开了。王爷是清白的,我也是清白的。反正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就是聊案子而已。”   只是说完,陈玄宴自己都觉得解释的有点奇怪了。   “玄宴,你不用着急解释,我们都懂。”谢景渊忍不住笑出了声。   烦死了!陈玄宴焦躁得很,只好化悲愤为食欲,猛地吃起来。   顾严辞心情格外好,他直接解开了陆怀安的穴道,不过警告似的出声,“别胡说,不然你就给我离开里水镇。”   陆怀安立马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第123章 破案   “听说了吗?好像大人们已经找到陈夫人的剩下的尸首了。”   街道上,并肩坐在一起的摊贩们,开始议论起来。   “真的假的?不是说好像还发现了陈夫人留下的关键证据吗?好像是说是陈夫人意识到自己似乎会出事,在出事前一天便已经写下了一封遗书,或许从遗书上就能够找到凶手的相关线索。”   又有人加入摊贩们的讨论。   一时之间,里水镇传遍。   陈希从街上回来,自然是将这些议论声全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她有些着急和激动地跑回家中,瞧见父亲陈昭山坐在天井处发呆,陈希立马走上前,她气喘吁吁出声,“爹,外面都在传说阿娘的尸体已经全部找到了吗?还说凶手马上也快要找到了,是真的吗?要不我们一起去找大人们问问。”   一听,陈昭山的脸色变了变,他不禁提高了音量,“你说得是真的?”   陈希觉得自己父亲的反应有些奇怪,但是她还是点头应道,“是啊,大家都是这么说的,那肯定是真的了,还说大人们找到了阿娘之前就写好的遗书,只不过好像遗书有些破了,得修复完整才能够看得清楚。”   闻言,陈昭山脸色更是变得怪异。但很快,他便又恢复了平常,他伸手拍了拍陈希的手背,启唇道,“别急,如果是真的,大人肯定会来找我们的。你也不要一直待在家里陪着我了,你也要回家的,毕竟已经嫁了人了。你阿娘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一直悲伤的。”   见陈昭山的眼睛都红了,陈希有些于心不忍,她强忍着哭意道,“爹,你也一样。我一直都知道阿爹你和阿娘的感情很好的,如果不是这次歹徒害了阿娘,我们家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陈希在家里陪着陈昭山一起用完了午膳,便回了自己的丈夫家,留陈昭山一个人在家。   一天的时间,总是过得那般快,日升日落,一天就过去了。   陈玄宴与顾严辞端坐在桌子前。   顾严辞正在抄写着什么,陈玄宴则是百无聊赖地盯着顾严辞发呆。   计划已经开始实施,网都装得那么大了,眼下便是等着凶手自投罗网。   “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陈家?”陈玄宴见顾严辞一直不慌不忙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气了,低声问道。   顾严辞闻言,停笔,抬眸看向陈玄宴,他很是淡定地开口,“谢景渊他们已经去跟踪陈昭山了,我们只需要在客栈等消息就是了。说不定陈昭山也会来客栈。”   嗯?   陈玄宴一脸莫名其妙,他怎么不知道谢景渊那群人去跟踪陈昭山了?所以这中间,他又错过了什么过程性的东西吗?   见陈玄宴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顾严辞轻声道,“今晚是个好天气,夜黑风高的,倒是时候收网了。”   见顾严辞一本正经,很是认真的样子,陈玄宴忍不住出声道,“王爷,你就那么肯定凶手是陈昭山?”   陈玄宴虽然心中已经百分之九十确定是陈昭山杀害了陈夫人,但是他仍旧抱有那仅有的百分之十,希望答案是那百分之十。毕竟他不想面对一桩残忍的杀妻案。   看起来格外老实的陈昭山,将陪伴自己近二十年的妻子给杀害了。   而且还是那般残忍的作案手法,陈玄宴只要想到这里,便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或许便是查案查多了,所以陈玄宴对男女感情从来都没有兴趣,毕竟他已经看透了。   砰……   门突然被人猛然推开。   一道玄色身影直接冲进屋。   陈玄宴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他撇了撇嘴,瞪着谢景渊,心道谢景渊能不能每一次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这大晚上的,真得有够吓人的。   顾严辞倒是一副已然习惯的模样,很是淡定地开口问道,“人抓到了?”   陈玄宴闻言,立马起了兴致。   快步走到桌边,谢景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直接灌进了口中。   “嗯,抓到了。我们一路跟踪陈昭山,没想到这厮真的三更半夜出门,鬼鬼祟祟的,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去菜地上了。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真的把菜地上堆着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拨弄开来了,然后一个包裹就被他拿出来。是人的尸体碎肉。”   想到自己瞧见的画面,谢景渊胃里一阵翻涌,他难受得很,立马倒水,又灌了一杯。   好几杯水下肚,谢景渊才缓过来。   而顾严辞和陈玄宴已经站起身,朝门口方向走去了。   谢景渊见状,只好踱步跟上。   “等等我啊,李萧已经将陈昭山给抓回来了,眼下就等王爷的吩咐。看是不是要将陈昭山带回县衙。”   顾严辞闻言,顿了顿,侧身对谢景渊说道,“连夜敲响锣鼓,将所有镇上的百姓都给唤醒。将陈昭山抓去礼堂。”   说完,顾严辞随着陈玄宴下楼。   每个小镇上都有一个礼堂,平日里礼堂的门都是关闭的,只有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才会打开,而恰巧今日便是十五,虽然不是中秋节,但是月亮也格外圆。   陈玄宴和顾严辞赶到大礼堂的时候,瞧见陈昭山跪在地上,而李萧则是抱着剑站在陈昭山的身边。   见状,陈玄宴的眼神冷了冷,他以为会存在那百分之十的可能,可偏偏世上的事情总是那般的令人失望。   快步走到陈昭山的跟前,陈玄宴冷斥道,“没想到真的是你。”   陈昭山强词夺理道,“大人,冤枉。”   啪……   陈玄宴扬手便往陈昭山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众人皆是一愣,包括顾严辞。   在场的所有人,从来没有瞧见过陈玄宴发怒到和人动手,这头一回见,难免惊讶。   陈玄宴冷笑道,“我刚刚打你的一巴掌,是为了惨死在你手上的陈夫人打的。我觉得她不值得,因为你这样的人渣丢了性命,还真是惨。   你这个凤凰男,为了得到她的钱财,谋害她的性命,可是你可曾想过,她是照顾了你这么多年的妻子啊!你还是不是人啊?” 第124章 安慰陈玄宴   一向好脾气的陈玄宴,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忍受了。   陈昭山竟然还有脸狡辩,他哪里有资格去辩解?   见陈昭山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陈玄宴猛地拽住陈昭山的衣领,扬手便对着陈昭山的另外一边脸,狠狠地打去。   瞬间,陈昭山的脸上浮现出了两个很明显的巴掌印。   没有人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陈玄宴。   陈玄宴深呼吸一口气,才能够做到平静。   “刚刚这一巴掌,我是为你女儿陈希打的。呵,她多么无辜,突然多了个杀人犯的父亲,而且还是亲手杀害了她的母亲。”陈玄宴咬牙说道。   因为敲锣打鼓通知,家家户户都起床了,全往礼堂冲来。   百姓们瞧见陈昭山跪在地上,又想到大人们这么严肃,立马明白过来了怎么一回事。   “天啊,所以杀死陈夫人的人是陈昭山?”有人惊呼出声。   人群议论起来。   “太恐怖了吧?陈昭山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啊,我们每天还一起说话聊天来着,我看他这几天也是伤心欲绝,所以都是演戏的?”   匆忙赶来的陈希,在瞧见自己的父亲时,她整个人都在发颤。   她的眼眶忍不住红了,猛地冲进人群中,跪倒在 陈昭山的跟前,陈希双手拽住陈昭山的衣领,哭泣道,“爹,你告诉大人,不是你对不对?一定是这样的,怎么可能呢,你和阿娘关系那么好,你们只是发生了一点矛盾而已,你怎么可能杀阿娘呢?”   陈希的痛哭声,回荡在礼堂中。   陈玄宴见状,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他走到陈希跟前,启唇说道,“陈希姑娘,你且听我告诉你所有的事情经过,你母亲在天有灵,也能够安息了,你将陈昭山当成父亲,他可没有将你阿娘当成妻子。”   陈希被谢景渊搀扶到一旁,她整个人已经崩溃了。   陈昭山见女儿这般,自然也不能够再那般泰然自若了。   “陈昭山,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完美?也对,我差点也被你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但是有一点,你却暴露了自己。   你以为自己将所有的行凶过程掩藏好了,其实不然,你的邻居们三更半夜听见的水声,都无疑证明了你杀人毁尸。   还有街上的那些流言,都是王爷派人传的,就是为了引你上钩,倒没想到你真就上钩了。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吗?”   陈玄宴冷声道。   跪倒在地的陈昭山,忽地沙哑着喊道,“是她该死,当初如果不是她仗着家里有那么点钱,非要我娶她,我怎么可能和她这样的人当夫妻,我陈昭山有远大志向,却被她给磨灭了,难道她不该死吗?”   陈玄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他睁大眼睛看向陈昭山,心道果真是自大又自恋,一个凤凰男攀上了人家白富美,却一天到晚还要大男子主义作祟,不仅毁了人家,还杀了人家,使得她到死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   抬眸看向前端地上纸板上躺着的尸首,陈玄宴启唇道,“陈昭山,你给我对着陈夫人磕头。”   见陈昭山仰着头,完全没有一丝要屈服的意思,陈玄宴走到陈昭山的身后,扬手便是摁住陈昭山的脑袋,逼得陈昭山低头。   围观的女人们,已经有好几个忍不住哭出声来了,她们都是为陈夫人哭的。   谁知,陈昭山眼中冷光一闪,竟是从袖口中拔出一把匕首,转身对着陈玄宴的胸膛便要刺去。   顾严辞眼疾手快,折扇一挥,那匕首便被直接打落在地。   “呵,真是不知死活,景州,这个杀人犯就交给你了,除了杀人之外,他还试图残害朝廷命官,可别千万便宜了他。”顾严辞冷嗤出声,随即快步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伸手将陈玄宴搀扶起来。   陈玄宴还没有从方才的氛围中清醒,他愣愣地跟着顾严辞离开礼堂。   梁景州喊道,“好了,大家都散了。碎尸案已经破获,大家可以回去安心睡觉了。”   而陈玄宴被顾严辞用轻功带着,飞向了高空屋顶。   二人坐在屋顶上。   陈玄宴心里藏了事情,所以并没有觉得恐高,虽然仍旧有点眼花。   顾严辞倒是一直坐在陈玄宴的身边,他见陈玄宴很是低落,满脸都写着不高兴,他只好伸手去牵陈玄宴的手。   尝试的,小心翼翼的,直到牵住了陈玄宴的手,顾严辞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玄宴,我知道你不高兴。我陪着你。”顾严辞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陈玄宴。   陈玄宴闻言,回了神,他看向顾严辞,二人目光交织,他启唇问道,“王爷,你说世上怎么就那么多恶人?那些被害死的人,是何其无辜。”   “好人命短,坏人活千年。这句话,自古就有,如今看来,倒是说得有那么一点道理。玄宴,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定数,而我们能够做的,无非是能够让死者说话,让死者安息而已。至于这其中过程,我们没法阻止,也没法去中断。”顾严辞抬眸看向天空中的月亮,缓缓道来。   陈玄宴闻言,启唇道,“王爷,你说得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你想明白就好了,不用愁眉苦脸。在三都府当差,首先就应该心理强大,不因为一个案件而影响到自身的判断。”顾严辞温声道。   陈玄宴一听,不禁对顾严辞更为另眼相待,如若顾严辞活在现代,或许江城第一法医的名号,便只会属于顾严辞了。很多时候,陈玄宴发现顾严辞比他更懂。   这是不是就是书上说的知音?良师益友?   陈玄宴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顾严辞见陈玄宴不说话,小声问道,“冷吗?”   闻言,陈玄宴赶忙摇头,“不冷啊,凉爽。听完你说的一番话,我豁然开朗,心情都好了很多。不过我的手刚才打陈昭山的时候,用太大力气了,现在后知后觉倒是有些疼了。”   闻言,顾严辞立马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启唇对陈玄宴说道,“把手掌打开,我给你上药。”   陈玄宴也不矫情,倒是直接将手放在了顾严辞的腿上。   顾严辞低着头,挖了一点药涂在陈玄宴的手心上。   “你自己揉开,过一会儿就不会痛了。”   陈玄宴搓动自己的手,心道这是什么药膏,怎么冰冰凉凉的? 第125章 陈玄宴醉酒   “啧啧,原来你们在这里。”   马路上,陆怀安双手环抱胸前,抬头盯着坐在屋顶上的陈玄宴和顾严辞,啧啧出声。   那语调里,分明就是满满地调侃。   陈玄宴被调侃得有些不自在,耳垂都不由发烫了。   他和顾严辞刚刚只是在聊天啊,然后他涂了个药,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紧张什么?   陈玄宴在心里鄙夷了自己一番。   只见陆怀安提步飞身,往高空中飞来,他手上拿了几壶酒。   堂而皇之地站在陈玄宴的旁边,陆怀安信然坐下,笑着和陈玄宴打招呼,“来,玄宴,这是我白日里买的美酒,听说是里水镇最好喝的一种酒。你这么快就将案子给破了,是应该一起庆祝一下的。”   不等陈玄宴出声,陆怀安直接将酒壶塞进了陈玄宴的怀中,陈玄宴担心酒壶摔下地去,只好拿在手上。   坐在陈玄宴右侧的顾严辞,眉头微微蹙起,盯着陆怀安的手,他冷飕飕地开口,“陆怀安,我看你是真的很想被我踹下去,管好你的爪子。”   陆怀安笑,他就是想惹顾严辞生气,毕竟能够瞧见一个一向喜行不露色的人突然就变了,他当然要逗弄一番了。   “怎么?我和玄宴说话来着,王爷你嫉妒啊?玄宴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陆怀安看向顾严辞,故意逗弄道。   窝在顾严辞和陆怀安中间的陈玄宴,竟是觉得有那么一丝丝无语。   所以这俩个和三岁小孩一样争论的人,到底是为什么要将他夹在中间?   见气氛变得有一丝紧张起来,陈玄宴立马手持着酒壶,假笑道,“哎呀,今天是个好日子,你看案子都破了,要不大家一起喝酒怎么样?”   果然,陈玄宴话音落,顾严辞便将注意力转移到陈玄宴身上来了。   “你确定?”顾严辞有些怀疑地出声,毕竟他之前可是见识到了陈玄宴的酒量是如何差的。   陈玄宴闻言,嘟囔出声,“王爷,你这是瞧不起人?”   见陈玄宴和顾严辞要争论起来了,看戏的陆怀安故意出声浇了一把火,“哎呀,玄宴啊,你看王爷这是觉得你是个连酒都不会喝的男人啊,啧啧,我们大夏王朝,哪个男儿是不会喝酒的。要是被其他姑娘家听去了,说是堂堂陈大人竟然连酒都不会喝,这岂不是要笑话。”   陈玄宴一听,顿觉陆怀安说得有道理,他直接从陆怀安的手中将另外一壶酒夺了过来,递到顾严辞的跟前。   “王爷,你就是瞧不起我!”陈玄宴咬牙道。   顾严辞冷眼警告了陆怀安,才又转变了神情,看向陈玄宴,“好……”   听到顾严辞的一声好,陆怀安简直大受震惊,什么时候起,顾严辞竟然变得这么的好说话了?   陈玄宴说了一句,顾严辞竟然就答应了?早知道他就应该把谢景渊给一起喊来的,真是可惜,早一步回客栈的谢景渊,错过了这一场精彩的好戏。   “来,喝起来。”陈玄宴忽然大喊一声,直接拔开了酒壶的盖子,猛地朝口中灌了一口。   与之前喝过的酒味道不同,这款酒倒像是果酒,似乎是用什么果子酿制成的,有一股果子的香气。甜甜的,但是甜中又带着那么一丝丝酸意。   陈玄宴不由称赞道,“好喝,真好喝。”   说完,陈玄宴又往口中倒去。   顾严辞吓了一大跳,他立马伸手去拽陈玄宴的手腕,他担忧道,“陈玄宴,你这样喝,没一会儿你就要醉了。”   陈玄宴嘟着嘴,将顾严辞的手掰开,很是肯定地回答,“才不会,这么好喝。嘿嘿……”   很显然,一杯就倒的陈玄宴,眼下已经喝醉了,不然也不会发出这样的傻笑声。   陆怀安静静地喝着酒,他忍不住提醒道,“玄宴,这款果酒,可是很烈的,你悠着点。”   闻言,顾严辞更是恼火,“陆怀安,你明知道是烈酒,你还忽悠他喝?”   “哎呀,这不是好喝,高兴嘛,你不信你自己问问玄宴,问问他觉不觉得好喝。”说完,陆怀安便举起酒壶,对着陈玄宴说道,“玄宴,来啊,我们一起干杯,庆祝今天破案。”   陈玄宴已经醉了,但是还是能够听见陆怀安说的话,他傻笑着作势要朝陆怀安扑去。   眼疾手快的顾严辞,一把拉住了陈玄宴,他低声道,“陈玄宴,如果你还想继续喝酒的话,你就给我老实点,不要乱动,不然你就别想喝了。”   被威胁的陈玄宴,只觉委屈,他直直地盯着顾严辞,很是可怜地开口,“你就知道威胁我,你不是要陪我喝酒的,你是威胁我来着。我不和你一起喝酒了,我要和陆怀安一起喝酒。”   顾严辞只觉头痛,他的太阳穴位置都突突响了。要不是他一向定力好,能够克制住自己的脾气。眼下,他已经将陈玄宴给骂上一顿了。   他什么时候只知道批评陈玄宴了?在陆怀安没有来之前,他们不是还一起在这屋顶上畅聊的?气氛不是很和谐的?   被顾严辞冷飕飕的眼神给吓到了的陆怀安,连忙作势闭嘴,他举了举酒壶,无声道,“不是我……”   陈玄宴已经醉了,一壶酒被他差不多喝光了,理智已经完全消失,他坐都坐不稳,下意识地便朝顾严辞的方向倒去。   顾严辞伸手接住,他将陈玄宴手中的酒壶欲要拿下来,可谁知道陈玄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拽得那般紧,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陆怀安,你给我等着,今天晚上的账,明天算。”顾严辞放下酒壶,抱着陈玄宴,径自飞身下屋顶。   坐在屋顶上的陆怀安,笑着对远去的两道身影喊道,“哎呀,顾严辞,你要是喜欢人家陈玄宴你就直说嘛。不然的话,可是有其他人喜欢玄宴的。”   顾严辞抱着陈玄宴径自回了客栈。   正在客栈吃面的谢景渊,见顾严辞抱着陈玄宴回来,惊讶出声,“王爷,这又是什么情况?”   谢景渊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紧跟着顾严辞的身后,“王爷,景州他们已经将陈昭山给押解去幽城了,留我下来等王爷你们,你看我们是晚上出发,还是等到明日再动身?”   顾严辞将陈玄宴抱进了自己的卧室。 第126章 原来你是这样不负责任的   陈玄宴躺在床榻上。   顾严辞皱着眉,将陈玄宴的鞋子给脱了。   “顾严辞!”醉醺醺的陈玄宴,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吧唧了一会儿嘴巴,然后突然喊顾严辞的名字。   闻言,顾严辞和谢景渊都紧盯着陈玄宴,等着陈玄宴说后面一句话。   可谁知陈玄宴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觉了,哪里是要继续出声的样子。   “我们明日回,玄宴喝醉了。还有你去将陆怀安打发走,不管用什么办法,我明天早上都不想再见到他。”顾严辞皱着眉,分明是很烦陆怀安的样子。   谢景渊一听,心道陆怀安那个烦人精又是怎么得罪了王爷了?不过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好,我现在就去办。”谢景渊说完,便转身离开房间,随手将门给关上了。   顾严辞见陈玄宴满头都是汗,强迫症发作的顾严辞,已经完全没办法忍受,他走到洗漱的地方,打了盆水,取了自己的干净帕子,沾湿之后又拧干,从而给陈玄宴擦脸。   果酒后劲强大,使得陈玄宴浑身发烫,额头上也不断有汗珠冒出。   顾严辞蹙着眉,一直帮着陈玄宴擦脸。   反反复复打湿帕子又拧干,顾严辞终于舒心了,毕竟陈玄宴已经被他清理干净了。   顾严辞站起身,准备将水倒掉,可谁知道身后原本躺着的陈玄宴,竟然转过身来,一把伸手抓住了顾严辞的手腕。   好冰凉……   陈玄宴闭着眼睛呢喃着,他现在就感觉自己像是被火燃烧着一般,他需要冰冷。   正当顾严辞欲要出声之际,陈玄宴却是整个人抱上去了。   死死地捆着顾严辞,恨不得整个人都赖着顾严辞一般。   顾严辞慌乱不已,尤其是心口,不停地跳起来。   他突然有些后悔,不应该将陈玄宴带回自己的房间的,眼下这般,他应该怎么做?   “玄宴,你喝醉了。”顾严辞启唇道。   谁知,陈玄宴竟然猛地坐起身,他红彤彤的脸蛋显得格外诱人,他笑嘻嘻地半眯着眼睛,“这位老兄,你谁啊,你也是三都府的人吗?你肯定也是为顾严辞办事的。我和你说,你不知道顾严辞多凶,他可严厉了,你可担心点吧你。”   顾严辞只觉头大,他还真不知道陈玄宴喝醉酒之后还会念叨他。   咳,他倒要看看陈玄宴是怎么评价他的。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你,你讨厌他嘛?”顾严辞小声问道,从来都是格外自信的顾严辞,在面对陈玄宴的时候,总是一次次打破原则。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了,但是他却是愿意听的。   “哼,他对我很凶,反正总是不苟言笑,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东西一样。对了,他还很霸道,我不想和他睡一间房,可他偏偏要我一起睡。他就是吸血的资本家!”   殊不知,顾严辞的脸直接黑沉下去了。   陈玄宴却是又睡着了,吧唧嘴,什么话也没有说。   坐在床边的顾严辞,心情却格外复杂,他还是第一次听陈玄宴对他的评价,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话,他忍不住想,难道他就那么差劲吗?不然怎么一句好话都没说。   顾严辞盯着睡熟的陈玄宴,启唇道,“你说的人你确定是我吗?陈玄宴,你什么时候才开窍啊?景渊他们说我感情迟钝,眼下看来,你才是比我还要笨。   也不知道从前那个总是闹出动静说要追求我的人,是不是你。变化可真是快,但我喜欢的是眼下的你。”   只可惜,陈玄宴什么话都没有听进去。   顾严辞将陈玄宴的手从他的身上掰开,站起身,将水端出去倒掉,随即又自己洗漱了一番,换了身干净衣服才回房间。   回来一看,陈玄宴竟然闭着眼睛将他自己的外衣给脱了,大概是穿得不舒服。   嘴角不由抽了抽。   “你可真是厉害,一个喝醉的人,还能够自理。”顾严辞边说,边躺在了床榻的外侧。   因为陈玄宴霸占了大半张床,顾严辞只好蜷缩着,小心翼翼地,担心将陈玄宴给吵醒。   陈玄宴闭着眼睛,下意识地面对着顾严辞睡觉,手竟是不自觉地便靠近顾严辞。   整个人贴着顾严辞很近,近到顾严辞竟是不敢动弹,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玄宴,往里面睡一点。”顾严辞低哑着声音说道。   陈玄宴却是完全不听,整个人已经往顾严辞的方向靠近,没有一丝要往里面挪动的意思。   顾严辞知道自己喊陈玄宴这样是没有用的,只好作罢。   算了,这样睡就这样睡吧。只希望陈玄宴明天醒过来的时候不要大喊大叫。   一整晚,陈玄宴睡得格外香,苦了顾严辞,完全睡不着,直到三更半夜,他才闭上眼睛。   翌日清早……   陈玄宴睁开眼睛,他只觉头有点痛,可当意识到自己抱着顾严辞睡了一整晚,陈玄宴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了。   救命啊,老天爷啊,他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呢?昨晚他就不应该喝那么多酒的,不然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不仅仅是霸占了顾严辞的床榻,更重要的是还差点将顾严辞给挤下床去了。   想到自己干的蠢事,陈玄宴便忍不住脑袋痛。   陈玄宴见顾严辞并没有醒,他小心翼翼地准备挪动自己的身体,可才一动,顾严辞便睁开眼睛了,警醒得很。   “王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陈玄宴立马坐了起来,就差没有举起手来对着顾严辞发誓了,“王爷,你就应该把我一个人丢在我的房间里的,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害你都睡不好了。”   顾严辞静静地听着陈玄宴说话,他昨晚的确没有休息好,不过是他自愿的。   但在陈玄宴跟前,他决定装上一装。   顾严辞故作清冷地出声,“昨天是你自己非要拉着我,要我带你回我的房间,而且还非要抱着我睡,我想着帮你擦擦脸,都是想尽了办法的。”   陈玄宴一听,顿时炸毛,这是他做的事情吗?他怎么觉得顾严辞在忽悠他来着?   “王爷,你不会是故意骗我的吧?”陈玄宴试探性地开口。   顾严辞瞟了一眼陈玄宴,从床榻上起身,他应道,“原来你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 第127章 路上之事   一行人回盛京城。   陈玄宴和顾严辞坐在马车里,谢景渊和陆怀安驾马车。   气氛委实有那么一丝丝奇怪。   从早上离开客栈之后,顾严辞就没有搭理过陈玄宴,而且沉着脸,明显一副生气的样子。   陈玄宴已经不止一次偷偷打量顾严辞,他实在是想不起来昨晚自己喝醉了之后,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然惹得顾严辞这般生气。不过难道真的和顾严辞说得那样,是他非要赖着顾严辞的?   想到也许真是这样的可能,陈玄宴更是苦恼,眉头皱得老高。   要不主动和顾严辞说说话?毕竟顾严辞最近似乎对他还不错。   咳……   陈玄宴整理了一下衣袖,直视着顾严辞,他轻咳一声道,“王爷,那个你热不热?”   呸……   陈玄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有病?竟然开口就问顾严辞热不热,这算什么问题,这强行搭讪的感觉也太浓烈了一点,说不定顾严辞眼下已经把他当成了神经病。   只是没想到,顾严辞竟然抬眸看了过来,那眼神很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没,我只是想说,等回了盛京,我给你做好吃的,你觉得怎么样?你喜欢吃什么?糖醋里脊?还是红烧鱼?要不给你做个泡面尝尝?那可是最美味的东西。”陈玄宴恍若一个话痨,一直说个不停。   顾严辞也没有一丝不耐,反而是很淡定地听着陈玄宴细细碎碎地说着。   “嗯,可以。”顾严辞很淡定地开口。   下一瞬,马车却是突然一颠,陈玄宴一时不备,整个人又往顾严辞的身上扑去,好巧不巧,陈玄宴的鼻端竟然碰触到了顾严辞的鼻子。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救命啊,为什么每次只要坐马车,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能不能好了?   许是遇到了不平的路,马车一直在抖,陈玄宴双手撑着两旁的木板,欲要直起身,可谁知道竟然一时使不上力气来。   顾严辞故作淡定,其实耳朵已经不自然地染红了,他清冷出声,“你准备什么时候起来?”   尴尬!   陈玄宴一时羞恼,立马直起了身。   他老老实实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与顾严辞保持距离,只是他的脑袋里面总是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想,他的脸便不自觉地发红发烫。   别胡思乱想了好吗?陈玄宴在心里狠狠地嫌弃了自己一番。   “王爷,玄宴,你们没事吧?”谢景渊出声朝着马车里面喊道,“刚刚遇到了一个大坑,一时没注意,所以马车抖了一下。”   说完,谢景渊嫌弃地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陆怀安。   要不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他现在已经将陆怀安给踹下去了。   这人坐着就坐着,偏偏手脚停不下来,不是一会儿研究他的头发,就是 故意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所以刚刚才会一时从一个大坑里走过去的。   用眼神警告陆怀安,谢景渊低声咬牙道,“你再动一下的话,你就自己走路回去。”   陆怀安轻笑,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他越来越觉得谢景渊有意思,忍不住想要逗他。   “到前面有驿站,休息一下。”顾严辞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出来。   谢景渊闻声,应道,“好的,王爷。”   陆怀安忍不住嘀咕道,“出门在外,你们是很想让那些歹人都知道顾严辞是王爷?这么高调,张口闭口都是王爷,这万一要是遇上了麻烦,可如何是好。”   一听,谢景渊立马给了陆怀安一记嫌弃的眼神,他咬牙道,“你闭嘴行不行?能不能不说话?你不觉得自己很吵吗?乌鸦嘴。”   坐在马车里面的陈玄宴,自然也将陆怀安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觉得陆怀安说得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下意识地开口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觉得陆怀安说得有点道理,要不还是称呼你为少爷吧?不然要是那些有心之人,或者是王爷你的仇人,肯定会想着害你的。”   只能说陈玄宴看多了乱七八糟的电视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心思。   顾严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但是面上仍旧保持淡定,他缓缓启唇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陈玄宴点头,他毫无杂念地应道,“是啊,王爷。”   闻言,顾严辞只觉心情大好,早上郁闷的心绪完全没有了。   “也好。”顾严辞接了一句。   陈玄宴分明能够察觉到顾严辞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行至一个驿站前。   “王爷,驿站到了。眼看天色不早了,要不我们在驿站休息一晚,明日再动身回盛京如何?看眼下的情况,明日午时方可到达盛京城。”谢景渊将马车靠近驿站,启唇对顾严辞说道。   “可以。”顾严辞的声音传出。   吁……   马车停下,谢景渊跳下马车,将缰绳绑在了树干上。   陆怀安自然也跟着下了马车,他站在谢景渊的身后,双手环抱胸前,一副看戏的样子。   陈玄宴倒是掀开了车帘,从车上下来。   顾严辞则是最后一个下来的。   “这个驿站看起来倒是挺大的,竟然还有两层,果然离盛京城近一点就是有钱一点。”陈玄宴忍不住出声赞道。   毕竟这回去的路,似乎和来时的是不同的,遇见的驿站都不同。   谢景渊都被陈玄宴说的话给逗笑了,他率先走上前,“我先去问问有几间客房,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合理安排房间。”   驿站内……   店老板正在给客人添茶。   瞧见有人进来,立马热情地出声,“哎呦,四位客官,是要吃点什么吗?”   谢景渊率先开口,“给我们来四间房,然后再来点吃的,一壶酒。”   陈玄宴听到酒字,嘴角不由抽了抽。   反正今天,不是,是以后,他都不要随随便便喝酒了。   喝酒误事这句话,委实是正确的,古人诚不欺他。   店老板笑着挠头,“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们驿站只剩下两间房了,你看四位客官,要不你们俩个人一间房如何?”   陈玄宴很想拒绝,但是他没有开口,陆怀安已经应道,“好啊,多谢老板了。” 第128章 一碗面五两   原本正在大堂吃东西的顾客们,听见声响,都抬头看过来,尤其是其中一群正在嗑瓜子,穿着黑色玄服的汉子们,眼神直盯着顾严辞。   一向爱干净的顾严辞,瞧见大堂很多东西摆放的位置不对,很明显的头已经痛起来了。   谢景渊最先发现顾严辞的不对劲,立马出声道,“老板,先带我们去住的房间。”   说完,谢景渊将陈玄宴一把拽到了顾严辞的身边,小声交代道,“好好照顾少爷。”   闻言,陈玄宴咬牙,他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所以只好伸手搀扶着顾严辞,假笑道,“少爷,属下搀扶着你。”   房间是正对面两间,里面布置还算干净,但顾严辞还是皱着眉,沉着脸,将房间里的东西重新摆放了一遍,甚至还要求陈玄宴打水来将桌椅甚至连床榻都擦拭了一遍。   陈玄宴累得头都冒汗了。   他双手叉腰,咬牙道,“少爷,不知道现在你可还满意啊?”   陈玄宴肚子饿得都快咕咕叫了,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谢景渊那么快就将他推给顾严辞了,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顾严辞已经洗漱好了,他半躺在床榻上,启唇道,“嗯,你先和景渊他们吃点东西,我不饿,不用管我。”   说完,顾严辞竟是直接躺下了,甚至连眼睛都阖上了。   陈玄宴见状,不由暗道,难道王爷生病了吗?   不过他还是轻声慢步,离开了房间,关门的声音可谓是格外小,就怕吵到顾严辞。   想着顾严辞肯定是因为白天坐马车太累了,所以才会这么困。   站在二楼过道上,陈玄宴瞧见谢景渊和陆怀安竟然已经在大堂大快朵颐起来,更是饿得直流口水,他立马快步走了下去,与谢景渊坐在对面。   “少爷怎么样?”谢景渊启唇问道。   陈玄宴拿着筷子便吃了几口菜,他点头道,“少爷他说累了,先睡了。还说不饿,不用管他。”   “肯定是头痛又犯了。每次他见到一些不如他意的东西都会这样,唉,这么多年了,一点好转没有,反而更严重了。”谢景渊是对着陈玄宴说的。   嗯?   陈玄宴后知后觉,所以顾严辞是强迫症发作了?也对,严重的强迫症,的确是会带来身体上的不舒服,而顾严辞的表现则是头痛。从一开始认识顾严辞的时候,顾严辞似乎便是这样。   倒是他忽略了这一点。   想到顾严辞一个人可怜巴巴躺在床上头疼的样子,陈玄宴一时觉得自己嘴里的肉不香了。   他要不要拿点东西上去给顾严辞吃?要不煮点面吧?   “老板,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厨房吗?我可以给钱,就是我想自己煮碗面。”陈玄宴忽然出声对店老板说道。   店老板一听到有钱,哪里还会不同意,立马点头,“可以,当然可以。这位公子,你请便。”   谢景渊闻言,立马接话道,“玄宴,能不能有我的份?”   陈玄宴看了眼谢景渊,轻咳道,“你应该吃饱了,而且桌子上那么多食物,你可不能浪费。”   一听,谢景渊顿时丧气,又是错过了美食的日子。   半个时辰,陈玄宴端着香喷喷的面条,上了二楼进了房间。   但顾严辞仍旧是躺在那的,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陈玄宴小声问道,“王爷,你饿了吗?我给你煮了面,要不吃一点吧?我听谢景渊说你肯定是头痛了,头痛的人,吃点东西,心情就会好点。”   没有人搭理他。   陈玄宴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所以顾严辞是睡着了吗?   要不他还是将面端出去自己吃了吧?或者看看谢景渊要不要吃的?   说完,陈玄宴端着面,转身便又准备离开。   “你的诚意呢?”顾严辞冷飕飕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陈玄宴愣了愣,立马转过身来,见顾严辞已经坐起身,而且朝他走来了,他嘴角扬起,“王爷,你看我这不是怕吵到你睡觉吗?”   将面放在桌子上,陈玄宴站在一旁,瞧着顾严辞走过来在凳子上坐下。   “王爷,我给你做了鸡蛋肉丝面,因为知道你的口味比较淡,所以我就没有放辣椒。你可以尝尝,看看味道是不是和你之前吃的不一样?”陈玄宴盯着顾严辞,很是期待地出声。   虽然他很喜欢做美食,但是更希望自己做的吃的能够被人肯定。   顾严辞吃了一口。   味道的确很好。   原本没什么食欲,眼下倒是真的饿了。   “怎么样?”陈玄宴又出声问道。   顾严辞应了一句,“还可以吧。”   陈玄宴原本闪亮的眼眸,一瞬间沉了下去。他用心做的,竟然只能是还可以吗?难道不是应该夸赞很好吃吗?   低头吃面的顾严辞,见陈玄宴不说话了,便抬头看了眼陈玄宴,他无声叹气道,“很好吃……”   闻言,陈玄宴原本垮起来的脸,立马浮现了笑意,心情分明变好了。   “嘿嘿,王爷,美食真的可以让人心情变好,不信的话,你可以吃完感受一下。”   顾严辞启唇道,“你可别忘记了,等回了盛京,得每天给我做饭。”   “王爷,加薪水吗?”陈玄宴忍不住出声问道。   顾严辞看了眼陈玄宴,很淡定地开口,“你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从陈家带出来了很多银两。”   噗。陈玄宴还真以为自己将小包裹藏得很好,没想到竟然被顾严辞发现了。   “咳,那是我娘在世的时候给我留下的遗产,这和王爷你付不付薪水完全没有关系好不好?”陈玄宴嘟囔道。   顾严辞叹气道,“所以你到底是想我将面吃完,还是不吃完呢?”   闻言,陈玄宴立马尴尬地吐了吐舌。   很快,顾严辞便将面吃完了,他倒是真的觉得头痛舒服了一些。   “王爷,这碗面可是花了五两银子。”陈玄宴眨巴着眼睛,出声道。   顾严辞闻言,立马接话道,“所以我刚刚吃得不是面,是金子吗?”   “咳,不管,反正你都已经吃完了,你就要付钱给我的。”陈玄宴伸出手来,一副要账的架势。   顾严辞忍不住摇头。 第129章 又同榻而眠   “怎么?你想赖账?”陈玄宴理直气壮道。   顾严辞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拿出自己的钱袋,递到陈玄宴的跟前,“自己拿……”   谁会对银子过意不去,陈玄宴立马一把接过钱袋,从钱袋子里面掏出银子,很是满意地塞进自己的钱袋子去了。   “你将碗拿下去,我再洗漱一次就休息了。晚上你和我一间房。”顾严辞站起身,淡定出声。   陈玄宴暗自握拳,但是看在顾严辞刚刚给了他银子的份上,他就服务一下。   拿着碗筷,陈玄宴离开房间。   可谁知道,这上楼的时候,底下还是亮堂一片,怎么这一出门,站在过道上,发现楼下的大堂已经没有人影了,暗得很。   只有过道上的几盏灯笼是亮着的。   兹呀……   经过谢景渊房间门口时,门开了。   只见陆怀安衣衫不整地走出来,与陈玄宴撞了个正着。   陈玄宴疑惑地看着陆怀安,心道陆怀安这是被人打了?   难道是谢景渊揍了他一顿?   想到有这么一种可能,陈玄宴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很好笑?”陆怀安皱眉道,“我看你就是幸灾乐祸。我真是服了你们,脾气一个比一个坏。我不过就是吐槽了谢景渊几句,他竟然趁我不备,直接将我踹下床,还把我赶出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陈玄宴一听,更是笑起来了。   “咳,我能说是你自找的吗?不过你说他什么了?”陈玄宴打趣道。   陆怀安轻叹一声气道,“还能说什么?不就是说他年纪这么大了,竟然还没有找到媳妇,然后他就打我了。”   活该……   陈玄宴憋着笑道,“说得好像你有媳妇似的。”   闻言,陆怀安双目投向陈玄宴,慢条斯理道,“你明知道我看上的人是谁,还问我这样的问题。”   说完,陆怀安还对着陈玄宴眨巴了一下眼睛。   陈玄宴只觉一阵恶寒,他咬牙道,“闭嘴吧你。”   说完,陈玄宴便朝楼梯下跑去。   陆怀安启唇笑道,“喂,陈玄宴,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又不追着你。”   殊不知,顾严辞已经将房间门给打开了,他冷飕飕地看向陆怀安,也不说话,直到陆怀安转过身来发现顾严辞,他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你干嘛,师弟,你不要那么吓人好吗?走路发出点声音好吧,不然人吓人,会吓出毛病来的。”陆怀安深呼吸道。   顾严辞走近,嘲讽道,“你的声音足够大,我在房间都被你吵醒了。三更半夜不睡觉,你准备干什么?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招惹陈玄宴,不然我真的会翻脸。”   陆怀安一听,却是笑了,“没想到高岭之花顾严辞,原来也会这么在意一个人啊,我看,你是喜欢上陈玄宴了吧?占有欲这么强,生怕别人将他抢了去。”   顾严辞折扇已经拿在手上,分明就有陆怀安要是再多嘴一句,他就直接打过去了。   陆怀安很是识趣地闭上了嘴,他往旁边挪了挪。   “你不是头痛?你不睡觉干什么?”陆怀安反问道。   顾严辞的目光一直盯着楼下的陈玄宴,听见陆怀安问的问题,他侧目看了眼陆怀安,淡定出声,“看星星不可以?”   噗。在屋里面看星星,委实只有顾严辞这厮才能够想得出来。   “当然可以,你厉害。”陆怀安忍不住对顾严辞竖起了大拇指。   陈玄宴将碗放在了大堂的桌子上,便快步朝木梯方向走来。   谁知一抬头,竟然瞧见顾严辞和陆怀安站在一处,他更是觉得奇怪。   这俩个人不是见面就怼的吗?竟然还能够这么和谐,实在是难得,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来着。   “少爷,你怎么不睡觉?”陈玄宴的目光掠过陆怀安,望向顾严辞,启唇问道。   顾严辞有那么一丝丝尴尬,他才不会将真实的话说出口,难道他要说自己担心陈玄宴跑路,所以出来看看?   “他说出来看星星的。”陆怀安很是淡定地为顾严辞回答了。   陈玄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道这又是什么梗来着,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没有开口。   顾严辞完全没有要搭理陆怀安的意思,启唇对陈玄宴说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回房间。马上就要天亮了,明早可是要赶路的。”   说完,顾严辞甩袖,转身朝房间方向走去。   陈玄宴只好亦步亦趋跟上。   陆怀安忍不住暗自腹诽:顾严辞还真是厉害哈,竟然能够将陈玄宴制服得服服帖帖的,委实是高手。   随即,他又看了眼自己身后的房间,心道谢景渊的脾气怎么就那么差,不过正和他胃口。   陈玄宴跟着顾严辞回了房间,他瞧见顾严辞已经往床边走去了,忍不住出声道,“王爷,你看这床有些狭窄,要不我睡这榻子上吧,正好可以睡一个人。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挤着你了。”   他深知自己的睡相实在是太差了,如果再和顾严辞共用一张床睡觉的话,怕是又要做出什么诡异的事情来。他可实在是受不了那尴尬的场面了,简直社死现场。   顾严辞正在脱外裳,他一听,手顿了顿,抬眸望向陈玄宴,面无表情道,“所以你是嫌弃我胖了?”   嗯?陈玄宴眨巴着眼眸,心道顾严辞的脑回路怎么和他的完全不同,他哪里有嫌弃顾严辞的意思了?   啊!脑壳痛。为什么驴头不对马嘴似的,沟通起来,简直要命般的难。   算了,陈玄宴不想挣扎了。   “那王爷,我可以睡外面吗?我这个人晚上喜欢上茅房的,你看要不就让我睡床外面吧。”陈玄宴已经退让了一步。   顾严辞慢悠悠道,“也罢……”   闻言,陈玄宴暗喜。   收拾完之后,陈玄宴便也爬上床榻,不过他是睡外面,所以就非常小心地占了那么一点位置,与顾严辞隔着整整一个枕头的距离。   顾严辞也不出声,已经闭上眼睛了。   陈玄宴心道,侧着睡,总该不会摔下床吧?   小心翼翼地挪动,陈玄宴终于背朝着顾严辞了。   “还不睡?”顾严辞冷飕飕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了,吓得陈玄宴不敢动作。   第130 遇见刺客   陈玄宴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不打算搭理顾严辞。不然场面几乎是一度尴尬来着。   好一会儿,侧耳听,身后似乎没有动静了,陈玄宴才松口气。   太难了……   这叫什么,出差和自己上司同床共枕是一种什么体验?   失眠,完全睡不着。   陈玄宴原本是闭着眼睛的,后来索性睁开了。   他看向门口方向,想着要不乘着顾严辞睡着了,他偷偷起来,去那个榻子上睡觉得了,这样的话,他也能够勉强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却见门口窗子上有一道黑影快速飘过去。   陈玄宴一时之间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可刚刚他明明看见了,又怎么可能看错。   果然,下一瞬,门口映着一道人影,那人似乎正在用什么东西想要将门栓弄开。   陈玄宴伸手拍了拍顾严辞。   “王爷,外面有人。”   话音落,陈玄宴察觉到窗户那有一个竹筒一样的东西将窗户纸给弄破了,外面的人正朝着里面吹迷烟。   下意识地,陈玄宴屏住呼吸,立马翻身将顾严辞的鼻子也捂住了。   顾严辞猛然睁开眼睛,当目光与自己身上压着的陈玄宴的目光相对时,顾严辞不禁疑惑和皱眉。   “呜呜,有人。”陈玄宴支支吾吾出声。   好在顾严辞听懂了,他立马从枕头下面拿了一个小瓶子,倒了两颗药丸,一颗直接塞进了陈玄宴的嘴里,一个则是自己服下。   “好了,可以松开。”顾严辞小声道,“你且睡里面,我在外面会会这人究竟是谁,想要干什么。”   陈玄宴闻言,动作倒是快,一下子便跨到了床内侧,他有些紧张,心跳如雷。   看来已经有歹人盯上他们了。   兹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只见一个黑衣人手持着长剑,快步朝床榻边跑来,持剑就朝床上刺来。   顾严辞扬手直接将被子盖在了黑衣人的头上,随即又一脚踢去。   黑衣人不备,猛然倒在地上。   顾严辞下床,穿上鞋,冷漠出声,“还真是不知死活,竟然妄想杀我?”   小贼挣扎,却被顾严辞踩趴下了。   “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陈玄宴胆子也大起来,从床上起身,厉声呵斥道。   黑衣男人,冷冷地看着顾严辞,也不说话,猛地咬了一口舌头,直接死了,口中不断冒血出来。   见状,陈玄宴立马蹲下身,用手往这人鼻端碰了碰。   “王爷,没气了。”陈玄宴平静出声,但仍旧皱着眉掰开了这人的嘴,发现黑衣人的牙齿那的确有一个黑色的出血点,看来是将毒藏在口中,如果任务失败了,就服毒自杀。   顾严辞抬脚,心情明显不好道,“真是晦气。走,去看看谢景渊。”   说完,顾严辞提步离开。   陈玄宴瞟了眼黑衣人,也跟着顾严辞离开。   走到谢景渊的房间门口,陈玄宴瞧见谢景渊睡死了,而陆怀安则是将黑衣人的嘴给捏着,然后塞了一个布条,避免黑衣人咬毒自尽。   “你倒干了一件不错的事情。”陈玄宴忍不住出声道,随即他走到黑衣人的跟前,质问道,“你是谁派来的?”   黑衣人完全不搭理。   陆怀安见状,扬手猛地往黑衣人脸上扇去。   巴掌声格外响,着实把陈玄宴吓了一大跳。   黑衣人的脸上立马起了一个红巴掌印。   “既然不肯开口,那么等带回三都府,有的是法子让他开口。毕竟,三都府的水刑,的确是一样比较舒服的刑法。”   顾严辞把玩着手指,冷笑出声,“本王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够扛过多少层纸,究竟是你嘴巴硬,还是三都府的刑罚厉害。”   陆怀安一听,立马接话道,“我们要带着这么个包袱上路?”   顾严辞闻言,很淡定地出声,“你想和我一起回三都府?”   陆怀安点头。   见状,顾严辞很是平静出声,“那么这个小贼就交给你了,想办法让他说出真相,如果不说的话,那就直接把舌头给割掉算了。”   陈玄宴一听,心道王爷果然是王爷,这操作都与旁人不同。   不过他还是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谢景渊,忍不住出声问道,“谢景渊怎么睡了?他中了迷烟吗?”   陆怀安点头,“嗯,他先睡,所以中了迷烟。我没睡着,所以就发觉了。不然也要着了这小毛贼的道了。”   顾严辞闻言,启唇道,“玄宴,将这个药喂给景渊。”说完,顾严辞又将瓶子收回了,转而交到陆怀安的手上,“你去,喂景渊吃药,唤醒之后,一齐出发回盛京。眼下这附近不大安全,并不是适合待的地方。”   “那客栈的那具尸体?”陈玄宴张口问道。   顾严辞沉思道,“陆怀安解决。我和你先走一步。”   说罢,顾严辞将陈玄宴的手牵在了手中,朝外走去。   陆怀安咬牙,“顾严辞,你是人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生气?”   说完,陆怀安往黑衣人身上踹了一脚,“都是你,你有病吧你?什么人不去抢,偏偏抢到顾严辞身上去?”   陈玄宴收拾好东西之后,与顾严辞一齐骑马离开。   马是直接从客栈门口的柱子上解下来的,陈玄宴忍不住出声道,“王爷,这样不大好吧?这随便拿别人东西来着。”   顾严辞放慢了速度,回道,“难道你不觉得刚刚那俩个黑衣人很眼熟?就是白日里在驿站大堂见到的俩个。或许这二人并非谁派来的,不过是想要谋财害命而已。既然他们打扰了我的好梦,我要他们俩匹马又怎么了?”   闻言,陈玄宴立马点头认可,“王爷分析得有道理。”   一听,顾严辞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驾马而去。   陈玄宴见状,也扬了扬马鞭,追了上去。   你追我赶的,倒是快了不少。   原本以为午时才会到盛京城,倒是足足早了一个时辰。   不过一直没怎么休息的陈玄宴,才到盛京,他的眼皮便不自觉地快阖上了。   但仍旧强撑着,直到马停在了三都府门口,陈玄宴从马车上翻身而下,差点摔了一跤。   顾严辞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陈玄宴。   他忍不住出声,“陈玄宴,你在做梦吗?” 第131章 生气嫉妒   陈玄宴很累,以至于回了屋子,锁门倒床就睡,而这一睡就是将近一整天,完全一副不省人事的状态。直到月朗星稀时分,陈玄宴才辗转醒来,挣扎起身。   嘶……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睡得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脑袋都睡晕了,有些疼。   陈玄宴穿好外裳,打开房门出去。   院子里的来财,瞧见陈玄宴,很是热情地叫唤出声。   “来财,你饿了吧?”陈玄宴想着今天自己一直没有给来财喂狗粮,定然饿坏了。   他走到狗窝旁,从旁边拿了勺子舀了一大勺专门给来财准备的食物放进狗盆里。   来财果然吃得很开心,根本停不下来。   陈玄宴不由轻笑。   院门口方向,谢景渊急匆匆跑来。   瞧见陈玄宴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喂狗,谢景渊简直睁大眼睛。   且不说他已经跑来找陈玄宴好几回了,可每次陈玄宴都是在睡觉,他也就没有把陈玄宴给吵醒。   可这算什么事?他这个中间人急轰轰的,可当事人陈玄宴却是淡定自若。   “你,你快跟我走。”谢景渊快步跑到陈玄宴的跟前,伸手拽住陈玄宴的胳膊,便要拽着陈玄宴朝外面走。   一脸莫名,完全没懂谢景渊要干什么,陈玄宴立马伸手欲要去掰开谢景渊的手,“你干嘛?出什么事了?”   谢景渊喘着气道,“太后娘娘将王爷召进宫去了,王爷都已经在宫中待了大半日了,还没有出来。我偷偷溜进皇宫看了看,太后娘娘又在撮合王爷和那个沈娇娇了。我看沈娇娇很喜欢严辞的,你难道没有一点点危机感吗?”   心,忽然就揪着疼了一下。   甚至连头痛的感觉,都越来越强烈了。   所以,顾严辞是去相亲了吗?   可为什么他心里会那么难过呢?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顾严辞吗?   可他不是不喜欢男的吗?那顾严辞呢?明明要相亲,还要故意对他好,简直坏透了好吗?   陈玄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受伤,但是面上还是强装淡定,他掰开了谢景渊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很淡定地出声道,“哦,王爷是千金之躯,相亲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可是太后最喜欢的孙子来着,给他安排沈姑娘,想必太后定然也喜欢沈姑娘吧,觉得沈姑娘和王爷很般配。”   谢景渊闻言,不由蹙眉,心道难道自己想错了?玄宴当真一点都不喜欢王爷吗?   如果真得在意王爷的话,眼下听见王爷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相亲的话,那岂不是要着急起来,甚至还会闹起来。   咳,这可如何是好。   “玄宴,王爷他。”   陈玄宴闻言,担心谢景渊又说出什么令人大跌眼镜的话来,他立马出声打断,“谢景渊,今日天气甚好,你看这月色也很浓的样子。不知道盛京街上会不会热闹几分呢?这眼看着中秋佳节都快到了,想必外面很是热闹,要不一起出去逛逛?”   噗……   谢景渊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他认真地看了看陈玄宴,见陈玄宴当真很淡定的样子,他只好暗自叹气。   而院外的高树上,此刻躺着陆怀安。   陆怀安的手上随手摘了一个枣子,他猛地朝陈玄宴的方向扔去。   谢景渊的警觉性格外高,立马察觉了,一把将那个枣子接住,他冷冷地朝院外树上看去。   一袭红衣的陆怀安,飞身而来,站定在谢景渊的跟前,但他很快便将目光投向了陈玄宴,启唇道,“玄宴,刚刚你说想出去逛逛?正好我也想出去,毕竟我的美酒已经喝光了,盛京我已经很久没来过,听说开了很多酒楼,还能看美人来着。不如我们一块去吧?”   嘴角衔着笑的陆怀安,看起来格外匪气。   谢景渊一听,扬手便朝陆怀安的身上拍去。   “你干什么?你自己去花楼就算了,竟然还想带玄宴去。我和你说,要是严辞回来了,知道你的德行,定然不会放过你的。”谢景渊咬牙警告道。   他还真是难,一边要担心陈玄宴不喜欢顾严辞,一边又要担心陆怀安这家伙调戏陈玄宴。   陆怀安笑而不语,他目光沉沉地盯着陈玄宴。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又或者是被气糊涂了,陈玄宴竟然直接出声道,“好,我去。”   陆怀安不由笑出了声,“甚好,那我们便一起出发吧,今晚定要喝上几壶美酒,不醉不归。我和你说,玄宴,你的酒量这么差,也是有原因的,那是因为你喝得太少了。如果你坚持每天都练习一下的话,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谢景渊实在忍不住了,他瞪了一眼陆怀安,警告道,“你能不能不要胡言乱语,教坏了玄宴。玄宴可是不会喝酒的。喝酒就会醉。”   陈玄宴浅笑,“景渊,你和我们一块去吧。”   谢景渊点头,他当然要一起去,不然岂不是不能盯着陈玄宴了。等顾严辞回来了,他还真是不知道怎么交差。   三人一齐出门。   本就长得俊俏,三人同行,更是惹人注目。   盛京街上的确是热闹得很。   许是中秋佳节临近,街上挂满了灯笼,倒是应景。   男女老少都在街上逛着,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陈玄宴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现在心里滋味复杂,如果非要他说清楚,他当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陆怀安倒是兴奋得很,他指了指前端的一座八角楼,笑道,“就去那吧。我看这花花绿绿的,定然有美酒佳肴。”   谢景渊再次白了眼陆怀安,“那是怡红院。”   “那正好,我看玄宴的样子,就应该有美女相伴。”陆怀安说完,扯着陈玄宴便朝怡红院跑去。   谢景渊咬牙在后面追着,怒吼道,“陆怀安,你是找死吗你?”   怡红院是盛京城新开的红楼,老板是一位刚过而立之年的妙龄女郎,她瞧见陈玄宴三人进来,立马热情地招呼道,“贵客三位,姑娘们,快来好生伺候着。”   陆怀安很是淡定地开口,“这样吧,给我们来一个上好的厢房,叫上你们这里最漂亮的三位姑娘,来给我们陈公子弹琴唱曲。”   谢景渊站在离陆怀安后面一点,他听完陆怀安说的话之后,已经忍不住直接伸手往陆怀安的背上扭了一把,用了狠力,陆怀安痛得面部抽搐,但是仍旧装作很平静的样子。   晚娘听完要求,笑道,“三位公子,请随我们的绿湘先去二楼的东厢房,待会儿啊,美酒好菜当然还有我们的美人,自然会去陪伴三位公子。”   陆怀安点头,笑着提步朝二楼走去。   可陈玄宴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是对这些所谓的美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满脑子回忆的都是和顾言辞有关的事情。   他不禁想,他是真的沦陷了吗?   还真是糟糕。   可这样是不对的,他得及时止损才行。 第132章 醉酒遇见王爷   二楼东厢房。   陈玄宴静静地坐在那,他手持着酒杯,自己倒酒喝。   在最前端弹着琴的人是怡红院的头牌姑娘晴晴。   原本还有三位姑娘被派进屋伺候他们三人的,但是被谢景渊给冷脸拒绝了,只留下了一位晴晴姑娘。   谢景渊喝了一小口酒,又将目光投向陈玄宴,忍不住启唇道,“玄宴,你当真不喜欢王爷吗?”   陈玄宴还没有回答,陆怀安却是直接接话道,“谢景渊,你想当红娘啊?可你看看顾严辞,人家大晚上的还在皇宫同姑娘相亲来着,怎么着,也不像是对我们玄宴有兴趣的样子啊。要是真对我们玄宴上心的话,又怎么可能惹玄宴生气,你说是吧?”   陆怀安的话,无疑是一把刀,插进了陈玄宴的心口。本就难受的心口,眼下倒是更痛了。   谢景渊见陈玄宴低着头喝酒,一时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总觉得多说多错。   “算了,这些事情就先不想了。既然已经来喝酒了,那就喝个痛快好了。来,干杯。”   谢景渊心道自己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感情的事情,只能靠顾严辞自己了。   陆怀安没想到谢景渊竟然态度变了,他笑着举杯直接和谢景渊的酒杯碰了碰,他笑道,“谢景渊,你这么不愿意来这红楼,难道是不喜欢女子?”   谢景渊怒火中烧瞪了一眼陆怀安,咬牙道,“如果你不想被我拿剑追着砍的话,那你最好就是闭嘴。不然我可不保证自己是不是会失手。”   陆怀安闻言,只好老老实实地喝酒了。   陈玄宴有了心事,一杯接一杯地将酒喝下肚。又没有吃点东西垫垫胃,一时之间,只觉整个胃部就像是火烧一般难受。   “玄宴,你少喝点。”谢景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陈玄宴脸都红透了,分明就是喝醉了的样子。   陈玄宴傻兮兮地笑着,“我没有喝醉,这酒真好喝。”   说完,陈玄宴又将酒杯里的酒喝光了。   陆怀安见谢景渊满脸担心的样子,笑道,“好了,别扫玄宴的兴了。难得他也想喝酒,我们等会儿送他回去就是了。”   谢景渊无奈,只好作罢。   陈玄宴已经醉了,他醉眼迷离地看向那弹琴的姑娘,他唇角带着一丝笑,不知道为什么,他眼前浮现的是顾严辞弹琴的样子,他忍不住唇角上扬,竟是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他持着酒杯,朝晴晴走去。   “喝酒呀,一起喝酒。”陈玄宴将晴晴姑娘当成了顾严辞,“你不陪我喝酒吗?也太不给面子了。”   晴晴姑娘见状,害羞道,“公子,你喝醉了。”   陈玄宴微微一笑,憨憨出声,“我没有喝醉,你们都说我喝醉了,我真得很清醒。”   坐在那看着的谢景渊很明显,已经完全看不下去了。再要是不拦着的话,怕不是喝醉了的陈玄宴要调戏人家晴晴姑娘。   他快步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伸手搀扶着陈玄宴,“玄宴,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想必眼下王爷已经回府了,如果他没有瞧见你,定然会生气的。”   听到顾严辞的名字,陈玄宴生气道,“凭什么?凭什么他生气?我又没有惹他。”   说完,陈玄宴很是愤怒地直接靠在了谢景渊的肩膀上,睡着了。   唔……   谢景渊语塞,他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喝醉酒之后的陈玄宴,酒品还是不错的,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晴晴姑娘,今日多谢你的弹奏,桌上有打赏给你的银钱。”说完,谢景渊扶着陈玄宴便朝门外走去。   虽然喝醉了,可陈玄宴仍旧在说着梦话。   呢喃的,全都是控诉顾严辞的话。   “太过分了,顾严辞那么抠,竟然还有姑娘喜欢他。”   “我给他破了那么多案子,他竟然连一顿饭都没有请我吃过,还天天只想着剥削我。”   只有这两句,谢景渊是完全听清楚了的,他不由嘴角抽了抽。   所以陈玄宴生气的点是这个?他还以为陈玄宴是因为顾严辞去相亲,而且还是和沈娇娇继续相亲生气的,看来是他想太多了。   夜风微凉……   乘着马车刚出城门口的顾严辞,有些疲惫,他最是不喜应付女眷。   但是好在今日与那沈姑娘终于说清楚了,日后就算太后再怎么安排,他也不用和沈娇娇扯上关系了。   只是不知道陈玄宴怎么样了,出门前,他见陈玄宴还在屋中睡觉,便没有闹醒陈玄宴。   “李萧,景渊白日里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他人呢?”顾严辞掀开帘子,出声问道。   牵着马的李萧,启唇应道,“王爷,谢大人他回府去了,属下出门前,瞧见谢大人将玄宴带走了,一同出门的还有陆怀安,好像是说去喝酒什么的。”   一听,顾严辞眉头紧皱起来。   陈玄宴酒量本来就差,谢景渊和陆怀安这两个家伙竟然还带他去喝酒,还真是让人不省心。   “先不回府,去街上转转,看看他们三人在哪个酒馆。”顾严辞说完,坐进了马车。   李萧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还是很听话地牵着马车去往盛京长街。   谁知,才走到街中心位置,李萧便一眼瞧见了谢景渊,当然还有陆怀安和靠在谢景渊身上的陈玄宴。   “怎么突然停了?”   顾严辞的声音传出。   李萧立马出声道,“王爷,你要找的人,就在前面。”   唰地一声,帘子便掀开,顾严辞走出来。   他气场本就强大,外加上脸上一片清冷,给人的感觉更是冷冰冰。   行人皆给顾严辞让路。   谢景渊眼尖,看见了顾严辞,他下意识地想要藏起来,但是都已经被盯上了,完全没有地方藏。   要死,怎么就那么巧,竟然在马路上就能够被撞见,而且正好还瞧见他带着陈玄宴来喝酒的。   “谢景渊,那不是顾严辞吗?既然他人都已经来了,将陈玄宴交给他不就好了。”陆怀安启唇道。   闻言,谢景渊顿觉有道理,他立马搀扶着陈玄宴朝顾严辞走去。   “王爷,玄宴喝醉了,就辛苦你照顾了。我突然肚子痛,我得赶紧去方便一下。”   一把将陈玄宴推进了顾严辞的怀中,谢景渊跑得比兔子还快,当然跟着谢景渊一起逃跑的,还有红衣的陆怀安。   顾严辞见状,脸更是沉得厉害。 第133章 和王爷生气了   陈玄宴醉得不省人事,靠在顾严辞的身上,不停地呢喃着什么,可是都让人听不懂。   顾严辞的眉头紧蹙着。   他打横直接将陈玄宴抱了起来。   李萧简直傻眼,他本想说他来帮忙的,可这句话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并没有说出口。   顾严辞抱着陈玄宴上了马车,沉声对李萧说道,“加快速度,回三都府。”   闻言,李萧立马点头,“是,王爷。”   靠坐在顾严辞身上的陈玄宴,却是觉得哪里都不舒服,他很想直接躺下来睡。   即便喝醉了,可陈玄宴还是能够舒展身体,想着找个舒适的姿势,以至于脑袋直接磕在了顾严辞的腰部和大腿上。   嘶……   顾严辞倒吸冷气,他咬牙道,“陈玄宴,如果不是看在你喝醉的份上,眼下我已经将你给扔出了,所以给我老实点。”   好不容易找到舒适位置,准备呼呼大睡的陈玄宴,却突然觉得耳畔一直有声音在响,就像蚊子一样,完全影响到了他睡觉。陈玄宴皱着眉,闭着眼睛,扬手便要朝顾严辞的脸上打去。   顾严辞一把握住了陈玄宴的手,不知为何,陈玄宴的手指灵活地直接与顾严辞的手指十指紧扣了。   一瞬间,顾严辞的心跳如雷,耳垂都不由发烫。一向淡定地顾严辞,眼下却是完全失去了方寸,哪里还有一丝儒雅可言。   试图调整气息,顾严辞蹙眉出声,“陈玄宴,你这是故意的对不对?仗着自己喝醉了,所以就为所欲为是吗?”   不等陈玄宴有所反应,顾严辞便松开了陈玄宴的手。   谁料,陈玄宴翻了个身,一时不备,整个人从长板子上面直接掉了下去。   咚地一声,重声响。顾严辞都被吓了一大跳,但是陈玄宴竟然能够闭着眼睛,继续酣睡。   见状,顾严辞不由摇头,这都什么事?   倒是正在赶马车的李萧,听见了动静,立马担忧出声,“王爷,没事吧?”   “没事。”顾严辞蹲下身,试图将陈玄宴给拽起来,可偏偏陈玄宴竟然要和他作对,他要往这边,陈玄宴便转过身来朝向另外一端,顾严辞简直无从下手。   “算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等到明天你看到自己额头为什么红了一块,不要大惊小怪就可以。”顾严辞无奈摇头。   很快,马车便停在了三都府门口。   顾严辞想办法将陈玄宴抱在了怀中,径自下车。   李萧跟在身后,二话不敢说。   陈玄宴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第二天天亮,他才转醒。   醉酒之后,是很难受的,即便已经苏醒了,但是头却是痛得很。   陈玄宴一直揉着脑袋。   他从院子走出来,准备去前院看看。   谁知,竟在半路上撞见了顾严辞和李萧。   不知道为什么,陈玄宴突然想到顾严辞昨天去和沈娇娇相亲的事情,整个人就不高兴了,立马想着往旁边躲去。   顾严辞自然看见了,他蹙眉,喊道,“陈玄宴,你干什么?”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自然不能再躲着藏着了。   陈玄宴陪撇了撇嘴,朝顾严辞走去。   “王爷找属下什么事?”陈玄宴一开口,便是将自己与顾严辞划清了界限。   顾严辞一听,眉头更是紧蹙成团,他启唇道,“你是昨晚喝酒把脑袋喝坏了吗?”   他真是忍不住不骂陈玄宴,好端端地又抽什么疯,什么时候陈玄宴已经那么恭敬地称呼他为王爷了?   陈玄宴暗自咬牙,心道他忍,不管顾严辞怎么怼他,他都当做没有听见。   反正既然要和顾严辞划清界限,自然要上下属的关系来相处,那么以后就不能自由自在地你我相称。   他这个人可是很正经的,才不会委屈求全。虽然吧,他的确对顾严辞有好感,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顾严辞,但眼下他已经想明白了,自然而然,及时止损比什么都要重要。   “王爷如果没有什么吩咐的话,属下就先去吃早膳了。还有今日三都府没什么事情,不知道属下可不可以请个假,属下想回家一趟。”   陈玄宴一直低垂着眼眸,他不敢看顾严辞的眼睛,因为他不知道顾严辞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和他对话的。   顾严辞的眼神太过深邃了,陈玄宴担心自己又被顾严辞的眼神给蛊惑。   很显然,顾严辞生气了,他不明白陈玄宴又在闹什么别扭,怕不是昨天喝醉酒到现在都没有醒吧?   他淡漠出声,“谁说三都府不忙的?今日你将卷宗室里面的书册全都搬出来晾晒整理一篇,归类。没干完的话不要吃饭了。”   陈玄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卷宗室,那可是三都府第二大的屋子,里面的宽阔程度可以抵得上他住的卧房整整三个了,而里面摆满了书架,架子上摆放得全都是历年来的案子卷宗。而顾严辞竟然叫他今天之内整理好,晾晒好,这完全就是故意为难他啊?   陈玄宴欲要反抗,可抬头一看,顾严辞和李萧已经提步离开了。   气上头的陈玄宴,忍不住跺脚。   啊!好气!   陈玄宴咬牙,他现在很想找个人来打一拳,不然简直难以消除他心中的愤懑。   气愤地去了膳房,陈玄宴随便做了碗面,打发了早膳。   他将自己吃的碗和筷子洗好之后,便准备去卷宗室。   却未料,又碰见了顾严辞,不过这次还有一个谢景渊。   谢景渊瞧见陈玄宴,很是热情地打招呼,“玄宴,早上做了什么好吃的啊?我肚子都快饿得直叫了。”   陈玄宴对着谢景渊扯了扯嘴角,随即很淡定地开口,“我已经吃过了,还有我现在要去整理卷宗了,不然没有午膳和晚膳吃了。”   说完,陈玄宴便从顾严辞的身边侧身而过。   当然,陈玄宴还是老实地停下来了,他拂了拂身,对顾严辞说道,“王爷,属下着实忙碌,还望王爷原谅属下不能给你做早膳了。”   说完,陈玄宴抬起头,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第134 王爷喜欢你   谢景渊见状,不仅摇了摇头,“王爷,你有没有觉得玄宴今天变得很奇怪?是王爷你惹到了玄宴吗?不会是你昨天晚上没有将玄宴送回来吧?”   回应谢景渊的是顾严辞的手掌,顾严辞直接一掌拍在了谢景渊的嘴上,然后冷飕飕地开口,“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呜呜……   谢景渊顿觉委屈,所以这都什么事,难道陈玄宴生王爷气了吗?   顾严辞松开了谢景渊的嘴,嫌弃道,“昨天谁叫你带他去喝酒的?还有,为什么陈玄宴身上会有女儿香?”   秋后算账来了。   谢景渊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是陆怀安出的主意,我根本拦不住,玄宴非要跟着去,陆怀安带着我和玄宴去了怡红院。   不过你放心,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干,就是找了个晴晴姑娘弹弹琴,然后我们三个人听琴声喝酒而已。只能说玄宴的酒量实在是太差了,没喝一会儿,整个人就醉得不行了。”   顾严辞脸色并没有一丝好转,反而更难看了,尤其是听见陈玄宴竟然去了怡红院,更是脸色难看。   “陆怀安人呢?”顾严辞冷冰冰开口。   谢景渊心道王爷终于将矛头转向陆怀安了,那是正好的。   他很是听话地接话,“陆怀安这个小人,他担心王爷你找他算账,所以就躲起来了,说什么等这风波过了,他再出现。反正王爷,昨晚的事情,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完全就是陆怀安的错。”   顾严辞皱眉,看了眼谢景渊之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径自走进了膳房。   诚然,没有陈玄宴的下厨,只好顾严辞亲自动手了。   谢景渊倒是无所谓,他吃得可欢了,但顾严辞全程脸色都不好,他总觉得自己煮的面很不好吃,没有陈玄宴那天晚上做给他吃得有味道。   看来陈玄宴还真将他的嘴巴给养刁了。   “王爷,你和那沈姑娘已经说清楚了,那何必告诉玄宴?虽然我不知道玄宴是什么心思,但是看他现在阴阳怪气的样子,应该是很不希望你和那沈姑娘搭上关系的。要不你去找他说说?”谢景渊忍不住出声道。   顾严辞瞥了眼谢景渊,缓缓开口道,“急什么?他现在心浮气躁的,而且还长了本事去喝花酒,怎么说也是要受罚的。把他叫去整理卷宗,便是对他的惩罚。”   一听到卷宗,谢景渊眉头便不由皱得老高,毕竟那一堆又一堆的书册,他可是看见就觉得头痛,没想到王爷竟然那么狠,叫陈玄宴去整理。   想到陈玄宴那整理卷宗的表情,定然是将王爷骂上一顿的,谢景渊便觉得好笑,不由噗嗤笑出了声。   顾严辞冷飕飕地扫了谢景渊一眼,“既然你昨天也参加了,那么你也应该和陈玄宴一起去整理卷宗室,现在就去,如果你们俩个人在天黑之前完成不了的话,那么晚膳就不用吃了。”   天,谢景渊只觉得晴天霹雳,为什么坏事全都一下子被他赶上了。   “王爷,这个不能怪我吧?要不你就放过我一次?”谢景渊讨好似的开口。   很显然,就算再怎么的讨好,也没办法改变顾严辞的决定。   顾严辞很淡定地开口,“如果你再不去的话,我马上叫李萧去通知你的父亲,派人将你抓回去,就说你非常想成亲生子。”   闻言,谢景渊顿时怂了,毕竟他的死穴都被顾严辞踩得死死的。   他谢景渊什么都不怕,就怕他爹,所以听见顾严辞叫李萧去找他爹,谢景渊哪里还敢多说一句什么,立马老老实实,什么话都不说了。   顾严辞放下碗筷,看向谢景渊,“在去卷宗室之前,将碗筷清洗干净,我煮面,你洗碗筷,分工干活,是最公平的。”   说完,顾严辞踱步离开。   谢景渊犹如晴天霹雳,心情格外沮丧。怎么什么不好的事情,全都被他给占了。   这大好天气,不能出去玩,竟然只能待在三都府的案宗室里面整理卷宗,想想,谢景渊就觉得格外崩溃,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这样。   快速地将碗筷清洗了,谢景渊往卷宗室方向赶去。   果然,等到赶到时,发现陈玄宴已经在陆陆续续地将屋子里面的卷宗搬出来晾晒了。   陈玄宴瞧见谢景渊,疑惑出声,“你怎么来了?总不会觉得我太累了,所以自愿来帮我的吧?”   谢景渊叹声气道,“没办法,谁让昨晚和你一起去喝花酒呢?所以王爷就把我给打发来整理卷宗了。玄宴,你说王爷为什么生气啊?难道去喝花酒也生气吗?”   陈玄宴完全不想听见顾严辞的名字,所以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之后,他并不打算搭理谢景渊,便继续朝屋中走去。   谢景渊见状,立马伸手拽住陈玄宴的胳膊,他瞧见陈玄宴的额头上有一个淡红色的印子,有些奇怪地出声,“玄宴,你的脑袋是摔到哪里去了吗?怎么红红的,不过倒是没有肿?”   陈玄宴一听,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额头,倒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痛,不过早上出门的急,他没有来得及照镜子。   “不知道,说不定是昨天磕到的。”陈玄宴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景渊闻言,却是起了八卦的心思,他启唇道,“昨晚是王爷送你回来的,你不记得了?”   嗯?陈玄宴有些不解?顾严辞昨天晚上将醉酒的他给带回来的?是吗?然后还照顾了他?顺带着帮他换了衣服?   越想,陈玄宴竟然忍不住耳垂都红起来了。   “我不记得了。”陈玄宴老老实实地开口。可他又开始怀疑了,顾严辞到底什么意思,一边和别人相亲,一边又做一些让他误会的事情,总不可能顾严辞其实是个渣男吧?想着男女都要吗?   陈玄宴被自己这样猥琐的想法给惊到了,立马否定了。   谢景渊边帮忙翻开卷宗,边漫不经心像是不是故意地开口道,“王爷他昨天是迫不得已才去太后那的,谁知道太后竟然提前将沈娇娇安排在那,不过王爷和那沈娇娇姑娘说得很清楚。所以玄宴,你完全不用生气的,王爷他不喜欢沈娇娇,王爷喜欢的人是你。”   噗……   陈玄宴表情怪异地看着谢景渊,他扯了扯嘴角道,“谢景渊,话可不能乱说。” 第135章 扑向王爷   可他心里却是高兴的,尤其是听见谢景渊说顾严辞和那位沈娇娇姑娘已经说清楚了,二人以后不会再出现什么相亲的局面,他的心里竟是流露过一丝喜悦的情绪。   “我可没乱说,你为什么不信?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试试的呀。过几天便是围猎的日子,盛京城中的那些公子爷们都会去,当然还有那些名门姑娘们也跟着去。   玄宴,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去监督王爷,看看王爷到底会不会跟任何一个姑娘多说一句话。反正我认识王爷这么多年了,可从来没见王爷对谁上心过,除了你。”   谢景渊说完,不由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他简直是太不容易了,为了化解王爷和陈玄宴之间的矛盾,他可是绞尽了脑汁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陈玄宴明明已经心情变好了,但是面上却是仍旧装作一副很淡定的样子,他启唇道,“哦,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总不会说你对王爷没有兴趣吧?”谢景渊紧盯着陈玄宴,想要看看陈玄宴究竟是什么表情。   陈玄宴低垂着眼眸,急切出声,“你,你再不干活的话,我们晚上就不用出去了,就待在这卷宗室好了。”   说完,陈玄宴便跑进了卷宗室,倒是有那么一丝丝落荒而逃的意思。   谢景渊紧跟着追了进去。   “玄宴,你就告诉我嘛,你到底对王爷是什么心思?你对王爷,没有一丝丝喜欢吗?我看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所以昨晚才会去喝酒的。”   絮絮叨叨的,陈玄宴只觉烦得很。   “谢景渊,你再胡说八道,我可就不理你了。”陈玄宴搬着沉重的卷宗走出屋子。   可谁知,屋外明明是艳阳天,却突然下起雨来,豆大似的雨珠直往下掉。   “谢景渊,下雨了,快点,帮卷宗全都搬进去。”陈玄宴急切喊道,连忙开始将外面院子晾晒的卷宗开始一个劲地往屋里面搬运,谢景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雨给吓到了,连忙加入到搬书的队伍中。   雨越下越大。   好在只是打湿了陈玄宴的头发和衣服,案宗全是一点事都没有。   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趟,陈玄宴明显累得很,额头不断有汗珠冒出。   双手叉腰,陈玄宴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大雨,忍不住出声道,“王爷这是故意的吧?肯定是已经猜到了今天会下雨,所以才会突然叫我们来晒卷宗。还好我没有那么勤快,只搬出去了一部分晾晒,不然卷宗要是被打湿了,便又得挨骂了。”   谢景渊正拿着干净的帕子疯狂地擦着头发,听见陈玄宴说的话之后,接话道,“王爷不会骂你的。陈玄宴,难道你到现在都没有发现王爷对你是特别的吗?”   噗……   陈玄宴忍俊不禁,有些不可相信地看向谢景渊,“你怕不是说错了吧?难道不是顾严辞把我赶来这里整理卷宗的?还说不能给饭吃。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谢景渊一听撇了撇嘴,好吧,他竟是找不到话来回应,思虑片刻,仿若陈玄宴说得的确有那么点道理。   雨声潺潺,明明还有日光,也没有打雷闪电,却是没有一丝要停雨的意思。   陈玄宴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发出叹气声了。   远处,一袭白衣的顾严辞,撑着一把纸伞,缓步从雨中走来。   他身影修长,风将他的衣角微微吹拂起。   脚步声很轻,交织在雨水中,像是根本没有声音似的。   陈玄宴抬眸望去,视线停留在了那一道白色的身影上。   雨水在耳畔响着,可他的心却噗通跳个不停,那心跳如雷的声响,像是要将他的耳朵给震坏似的。   咯噔一声,陈玄宴便明白,自己完蛋了,竟然对一道身影便动心了。   “严辞,你来了啊。”谢景渊自然也瞧见了顾严辞,他一点儿都不客气地招手,直呼顾严辞的名字。   顾严辞走到陈玄宴的跟前,清冷出声道,“走吧,下雨了。”   陈玄宴一听,一脸懵,完全不明白眼下是个什么情况。所以顾严辞撑着伞来卷宗室,就是纯粹为了来接他吗?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他都有点不相信了。   “王爷,你要不要这么偏心,你难道不是来接我的吗?”谢景渊很是吃惊地接话道,“我们可是认识了十几年的兄弟,你竟然这样对我,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我的心,眼下怕是拔凉得很。”   演技之拙劣,真是令陈玄宴看得都不由微微蹙眉。他有些不大好意思起来,启唇道,“要不王爷你和谢景渊共一把伞吧。”   反正这太阳雨,一看就不会下那么长时间,他在屋檐下等等也没关系。   顾严辞却是直言道,“哝,你去拿伞,我和玄宴在这里等你。”说完,顾严辞将手上的纸伞递给了谢景渊。   谢景渊简直受宠若惊,有些不大敢相信地看着顾严辞,“王爷,我先带你们俩个人其中一个去前院不是更好吗?”   站在陈玄宴身旁的顾严辞,只觉谢景渊实在是太吵了,叽叽喳喳的,他给了谢景渊一记白眼之后。果然,谢景渊老实地缩了缩脖子。   “那你们等我哈,我很快就会拿伞来了。”说完,谢景渊举着纸伞,冲进了雨中。   屋檐下,只剩下了陈玄宴和顾严辞二人,本就靠得近,稍微动一下,肩膀都能够碰触到对方的肩膀。   陈玄宴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是耳垂莫名发烫。   难道因为喜欢顾严辞,所以就害羞不成?他可是一个大男人!   “王爷,卷宗没事,全都完好无损。”陈玄宴瞧见顾严辞提步朝屋子里面走,以为顾严辞要检查书册,陈玄宴立马出声解释。   顾严辞看了眼一排排书架,应道,“嗯……”   无人再开口,气氛诡异。   陈玄宴瞧见顾严辞竟然朝案台方向走去,他突然想起自己一个人先来案宗室的时候,他实在是太生气了。   所以就在案台上的画纸上画了人像,一个格外丑的人像,最重要的是,他还在旁边备注了这人是顾严辞,且配上了丑八怪三个字。   不行,不能让顾严辞瞧见,不然顾严辞肯定生气,倒霉的又得是他。   陈玄宴心里有这想法,便猛地朝顾严辞扑去。 第136章 表白了   竟是结结实实地一把将顾严辞从身后抱住了。   顾严辞不备,呆愣在原地,他先是怔愣,随即是欣喜,但更多的是疑惑。   “陈玄宴,你这是干什么?”顾严辞冷冰冰道,说完他还伸手去掰开自己腰间的手,可偏偏陈玄宴却是和赖皮似的,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很用力,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心里直打鼓似的陈玄宴,吞吞吐吐道,“王爷,你别动,我,我有话和你说。”   为了能够拖住顾严辞,陈玄宴简直是豁出去了。   顾严辞闻言,倒是真的没动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期望能够从陈玄宴的口中听到他想要听到的话。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是他想要听到的。   陈玄宴沉默,他一直在思考,在脑袋里面组织自己的话,想着该如何拖住顾严辞。   “王爷,昨天我知道你去相亲了。”陈玄宴随便扯了一句话开头。   顾严辞很是平静地出声,“你弄错了。”   嗯?什么意思?他哪里弄错了?明明就是相亲去了,谢景渊都暴露了。   “难道王爷昨天没有去和那沈娇娇姑娘相亲吗?那沈姑娘可是很喜欢你?很想嫁给你当晋阳王妃来着。”陈玄宴故意面无表情地怼回去。   闻言,顾严辞只觉无奈,他应道,“所以呢?你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如果没什么要紧事的话,你就先松开我,然后再说。”   那怎么行?陈玄宴立马在心里否认了顾严辞的意见。   “王爷,我有重要的事情,我感觉不舒服,所以我得靠着你才能够把话说完。”   陈玄宴只觉自己的脸已经格外红了,他实在是太不要脸了,竟然能够面不改色胡诌到眼下这样的地步。   不过顾严辞却是不做声了,好像真的要认真听他要说什么似的。陈玄宴见状,丝毫没有觉得放松,反而觉得更紧张起来了。   陈玄宴不禁咽了咽口水,“就是,就是我觉得那沈姑娘与你不相配。”   殊不知,顾严辞嘴角微微上扬,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但陈玄宴并没有瞧见。   “哦?沈娇娇与我不相配的话,那么谁配呢?”顾严辞循循善诱道。   陈玄宴很显然脑回路没有和顾严辞在同一个频道上,他呆呆地回道,“这个我也说不清,反正沈娇娇就是和你不相配。王爷,难道你喜欢沈娇娇吗?”   有病吗?陈玄宴已经在心里不知道嫌弃了自己多少次了,为什么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当着顾严辞的面,问顾严辞是不是对相亲对象有好感,这很奇怪好不好?而且这会让顾严辞觉得他好像很吃醋似的?   顾严辞转过身来,直面陈玄宴,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玄宴,缓缓出声,“我喜不喜欢沈娇娇?你很关心?”   一时语塞,陈玄宴的目光被顾严辞的眼睛给吸引住了,他一向都知道顾严辞的眼睛长得好看,但是没想到会这般的清亮明澈。   仿佛是那聊斋里面能够勾人心魄的眼睛,只要紧盯着,就会将人的心魂给勾去了。   陈玄宴立马回了神,他偏了偏头,不敢再去看顾严辞的眼睛。   甚至因为有些窘迫,陈玄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顾严辞见状,微微蹙眉,“你干什么?”   陈玄宴闻言,支支吾吾出声,“王爷,我,就是那个,我突然想起来,哎呀,外面雨没下了。”说完,陈玄宴便撒腿朝外面跑去。   顾严辞一看,眉头紧蹙,根本没有给陈玄宴跑出宗室的机会,一把伸手从陈玄宴的身后拽住了他的衣领。   陈玄宴不禁想要挣扎,可越挣扎,越像是被拽小狗一样。   “王爷,你松开,我不跑了。真的,我真得不跑了。”担心顾严辞不相信,陈玄宴还强调了好几遍。   顾严辞因为已经长了教训,所以对陈玄宴说的话完全是半信半疑,他淡漠地看着陈玄宴,“说,你刚刚为什么抱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说这话的时候,顾严辞转过头来,欲要去看那案台上的东西,他想着定然是陈玄宴在案台那藏了什么秘密不成,不然陈玄宴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热情起来。   陈玄宴心一悬,见顾严辞又要朝那走去,二话不说冲到顾严辞的跟前,伸手拦住了顾严辞,他急切出声,“王爷,我不喜欢你和那个沈娇娇在一起,我看见你和别的姑娘在一起,我生气,我嫉妒。”   说出这番话时,陈玄宴下意识地紧闭上了双眼,他的心又开始和打雷一样的响了。   怎么办,顾严辞怎么突然没声音了?他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嫌弃他吗?还是觉得他刚刚说的话实在是太冒犯了,所以才不愿意搭理他的?   下意识地,陈玄宴缓缓睁开眼睛,可映入眼帘的却是顾严辞带着笑意的脸。   顾严辞的眉眼间染上了笑意,甚至连唇瓣都不由微微上扬,明显心情很好的样子。   陈玄宴一看,心下紧张的情绪也逐渐消失,不过他有些不懂顾严辞眼下这笑是为什么?   但说实话,一向都是冷着脸的顾严辞,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至少让人觉得是有温度的,不像是那高高在上的高岭之花似的,完全不能够让寻常人触碰似的。   “陈玄宴,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顾严辞收回了笑意,很认真地看着陈玄宴,一本正经地出声问道。   他不知道陈玄宴到底是认真说的,还是只为了让他高兴而已。   陈玄宴目光灼灼地盯着顾严辞,既然话题都已经拉开了,那就算说出口也无所谓了。   反正横竖都是要被骂的,倒不如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口,反正他一个大男人,还怕这个不成。有什么好害羞的,他可不是个矫情的人。   “我喜欢你。”陈玄宴的声音有些小,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太清楚了。   顾严辞却是听清楚了,他面上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故意出声道,“哦,你说什么?我刚刚没有听懂,你再说一次。”   陈玄宴根本没有想顾严辞是不是在坑他,还真以为顾严辞没有听清楚。   所以这次他的声音故意提高了一些,“我喜欢你,顾严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喜欢你了,反正喜欢就是一种让人没法控制的事情。”   说完,陈玄宴便低着头了。 第137章 坐下来一起吃   不过,将心里的真实的话表达出来之后,陈玄宴只觉浑身轻松,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种郁闷。   只是顾严辞为什么不说话了啊?这反应怎么和他想象的不大一样,难道是震惊了?还是说顾严辞根本就不喜欢他?甚至是喜欢姑娘的?   越想,陈玄宴越离谱起来,甚至已经在脑子里幻想,暴怒的顾严辞拽着他就把他给扔出三都府的场面,不禁,陈玄宴缩了缩脖子。   可,下一瞬,顾严辞却是一把将陈玄宴揽进了他的怀中。   顾严辞的胸膛很宽阔,陈玄宴一时不备,额头磕在了顾严辞的下颌。   嘶……   顾严辞倒吸一口冷气。   “玄宴,很高兴你能够说出口,我也心悦你。”顾严辞轻笑,“原本我想当那个主动的人的,可没想到你那么热情,竟是直接抢了我的话。”   陈玄宴头突然嗡嗡响起来,像是有一道烟花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一样,可心情却变得格外好。   原来,顾严辞也喜欢他是吗?   原来,和喜欢的人彼此喜欢,是这样一种奇妙的感觉。   也不知道顾严辞身上熏得是什么香料,倒是挺好闻的。   可是陈玄宴突然觉得自己好吃亏,早知道他就应该提各种要求,要让顾严辞以后都不骂他,而且就算他做什么,都是对的。也不知道现在反悔来不来得及。   咚……   门口方向突然响起了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   只见谢景渊站在门槛那,手里原本拿着的纸伞已经掉在地上,摔得格外响。   他嘴巴微微张开,直到张到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般大。   这,这是什么情况?他不过是去拿了把伞的功夫而已,为什么回来就会撞见这样一副画面呢?   谢景渊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瞧见的,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是那二人仍然还抱在一处。   “王爷,玄宴,你们。”谢景渊惊讶出声。   陈玄宴顿觉不好意思,他立马从顾严辞的怀中起身,轻咳出声,“谢景渊,你什么都没有看见,你误会了。”   顾严辞嘴角衔着笑,眼睛全然是盯着陈玄宴的。   谢景渊心下呵呵了一声,他会相信陈玄宴说的话才有鬼。   “不行了,这样爆炸性的消息,我怎么能够一个人承受,我得去找两个人和我一起震惊。”说完,谢景渊就要往外跑。   陈玄宴见状,立马着急地伸手拽着谢景渊的手腕。   他可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顾严辞的关系,毕竟顾严辞可是王爷。   顾严辞启唇道,“谢景渊,你回来。之前你说的,想要我埋在院子里桃树下的桃花酿,我可以给你。”   听到有美酒,谢景渊的脚步立马停了下来。   毕竟,顾严辞藏在树下的桃花酿,那可是上等的好酒,他已经肖想了许久了。   没想到今日竟是顾严辞主动说要将这酒给他喝的,他还真是欣喜哈。   “王爷,一坛酒那可不行,毕竟刚刚我可是被秀恩爱的身影给亮瞎了眼睛,至少也要十坛酒。”谢景渊很是认真地竖起了一双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陈玄宴一听,心道谢景渊这厮实在是过分,竟然得寸进尺,说什么十坛酒才保守秘密,这实在是过分。一向不喜欢被人威胁的顾严辞,肯定不会答应的。   “好,十坛酒就十坛酒。”顾严辞的声音传来。   谢景渊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成交。放心好了,我的嘴肯定被美酒给粘住了,而且我今天眼睛也很不舒服,什么都没有看见。王爷你们就放心吧。”   言毕,谢景渊很是高兴地跑出了院子,当然他边跑,甚至还不由得哼上了歌。   于是乎,三都府上下便瞧见谢景渊下大雨的天气里,举着伞在后院的桃树下挖泥巴。   陆怀安回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了,他不由调侃出声,“我不过是出去了一趟,这怎么回来了,还能够看到不一样的场面。谢景渊,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了挖泥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癖好?”   心情大好的谢景渊,停下来了哼歌,他抬眸望向欠揍的陆怀安,启唇道,“闭嘴吧你,要想喝美酒的话,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过来帮忙,到时候别说我小气,一口都不分给你。”   闻言,陆怀安疑惑道,“什么酒?你还在这桃树下埋了酒吗?”   同样喜欢喝酒的陆怀安,一听到树下面有酒,自然来了精神。   “废话,不然你当真以为我两岁啊,下雨天在这里挖泥巴?要不是因为这底下有美酒,我才不会在这里。   不过这可不是我埋的,是王爷亲自酿的酒。嘿嘿,都很久了,王爷怕是都已经忘记这回事了。”谢景渊说完,继续挖泥巴。   陆怀安嘴角抽了抽,但是还是接过了雨伞,帮忙打伞。   两道身影,一道蹲着,一道站着。   顾严辞和陈玄宴一同从卷宗室走出来的时候,路过这端,与谢景渊和陆怀安撞了个正着。   陈玄宴想到方才谢景渊撞破他和顾严辞抱在一起的画面,立马觉得脸红,下意识地要往顾严辞的身后躲,可顾严辞却像是发现了陈玄宴的动作,一把伸手将陈玄宴拽到了自己的身旁,与他并肩而行。   陆怀安瞧见陈玄宴和顾严辞共撑一把伞,笑道,“哎呀,一日不见,玄宴,你和顾严辞的关系突飞猛进啊。”   陈玄宴脸红得快要滴血了,他立马快步朝雨中跑去,兔子似的逃开了,完全没有搭理身后的三人。   顾严辞冷冷地扫向陆怀安,“如果你再不闭嘴,我肯定会将你扔出三都府。”   陆怀安只好做了一个封住嘴巴的动作,只是一个劲地憋着笑。   一场雨,下了老半天,等到将近晚上才终于停下来。   陈玄宴做了晚膳。   等到他将最后一样菜摆上桌的时候,发现顾严辞还有谢景渊、陆怀安还有李萧已经坐上桌了。   他们四人的目光一齐望向陈玄宴。   陈玄宴心下一咯噔,心道难道自己今天厨艺发挥不正常,烧得东西很难吃吗?不然为什么这四个人要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他啊?   “吃饭啊,你们。我今天特意炒的几个比较下饭的菜,味道应该还可以的。”陈玄宴见气氛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只好主动出声打破沉闷。   顾严辞启唇道,“过来坐下一起吃。”   说话的时候,顾严辞拍了拍他旁边的空位。 第138章 查找凶手   噗。   谢景渊差点没有忍住。   所以王爷至于吗?吃饭也要挨着,是完全不想保密,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吧?   陈玄宴心下一紧张,赶忙在李萧的旁边坐下,“我坐这里就好了,大家吃饭吧。”   说完,陈玄宴便低下头,认真吃饭了,他才不要去看陆怀安那打趣他的眼神呢。   五个人,吃饭的时候,各怀心思。   顾严辞的眼神时不时地便朝陈玄宴的那端看过去,以至于李萧坐在陈玄宴的旁边,都不由有了压力。   他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想着,陈玄宴是不是得罪了王爷,不然王爷怎么吃饭也不放过?   于是,李萧匆忙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碗筷,“王爷,我吃饱了,先去值班,顺便看看其他弟兄们的情况。”   顾严辞点头。   李萧动作极快,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陆怀安忍不住出声道,“顾严辞,陈玄宴身上又没有长花,你一直盯着他干什么?你不会告诉我,你真的喜欢玄宴吧?”   额……   陈玄宴闻言,心下一紧张,他好担心顾严辞忍不住直接怼了回去,所以他偷偷地看向顾严辞。   却见顾严辞很淡定地瞥了眼陆怀安,启唇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看你话倒是挺多的,明天开始,玄宴你就不要做陆怀安的饭菜了,反正这个人说话就可以饱的,还吃什么饭。”   陈玄宴一听,强忍住才没有笑出声。   果然啊,顾严辞还是那么会怼人。   屋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玄宴抬眸望去。   只见去而复返的李萧,神情有些严肃地开口,他启唇道,“王爷,出事了,乐坊出事了。”   顾严辞放下了碗筷,蹙眉道,“什么事?”   灵越坊,是盛京城最大的琴楼,里面的姑娘除了琴弹得好,更重要的是她们的唱曲也很妙,所以每日都会有很多听众去捧场。   陈玄宴虽然是穿越来这盛京城的,但是也是知道这灵越坊的,毕竟原主活着的时候,还曾去过这坊楼,去捧场戏曲,甚至还学着唱了一番,但是实在是没有音乐细胞,所以后来便作罢了。   “有人来报,说是灵越坊今日表演的姑娘,突然暴毙了,就死在舞台中央。”   陈玄宴一听,立马也站起身了,他启唇对顾严辞说道,“王爷,出命案了,我们得去灵越坊一趟。”   顾严辞点头,甩袖出门。   “李侍卫,现场有没有人守着?至于那些宾客有没有留着?”陈玄宴边往外走,边出声问道。   李萧点头,“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留在屋子里,没有任何人出去。”   陈玄宴点头。   所幸三都府离灵越坊并不远。   陈玄宴一行人赶到的时候,瞧见里面的观众还挺多的,但是都很恐慌。   而舞台中央倒着一个姑娘,口吐白沫。   陈玄宴穿过人群,已经准备好了验尸的准备,提步上了舞台。   是一个年轻姑娘,大约十五六岁,陈玄宴认真地翻看了死者的脑袋部分。   等等,陈玄宴忽然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恶心而又刺鼻,是从死者的口中传出来的。   陈玄宴戴着自制手套,上下将死者的嘴巴掰开,当瞧见死者的舌苔上沾染了一丝丝蓝色状粉末物体,陈玄宴原本紧蹙着的眉头,平缓下来,但脸色却是越发不好了。   是胆矾……   一种中药药材,蓝色粉末,但是一旦用料过多,便是毒物,且剧毒。服用者会出现抽搐甚至口吐白沫,直至突然抽搐暴毙。   陈玄宴已经检查过尸首了,死者的双手呈现出握拳状,紧紧地抓握着,说明在死亡前经历过痛苦抽搐,并且就连嘴唇都被咬破了。可想而知,毒药穿肠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下毒之人,可谓是歹毒至极。   思及此,陈玄宴立马出声道,“请所有观众,刚刚在前台看表演,却从来没有离开过的人现在立马离开现场,去外面等候。”   陈玄宴话落,顾严辞挥了挥手,守着众人的侍卫当真让开了。   观众们纷纷离开了大堂,只是仍旧被控制在外面。   “玄宴,怎么了?”顾严辞忍不住出声问。   “王爷,你不要过来。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诉你。”陈玄宴很是冷静地出声。   陈玄宴站起身,看了眼舞台,他不禁伸手摸了摸。   一个表演的姑娘,却突然嘴里有毒物,这说明有人在她的茶水中下毒了,而从毒物发作开始计算的话,应当就是在上台前一刻喝下去的,不然这位姑娘根本等不到在舞台上,怕是在后台就已经暴毙了。   随即出声道,“谁是这里的管事。”   话音落,一位徐娘半老的女人走上舞台,她有些惧怕地出声,“回大人,是奴,奴也不知道婉儿究竟怎么了,明明和平时一样,轮到她表演了,可刚刚等到她上台了,我们台下的人只瞧见她忽然面部抽搐,浑身不适,然后她就直接倒地,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抽搐,那是胆矾中毒的正常现象。陈玄宴更加肯定这位婉儿姑娘是被人投毒害死的。   “老板娘,你将你们的所有表演的人包括后面工作的人都请上来。”陈玄宴忽然出声道。   老板娘闻言,点头,“是,奴这就去办。”   她拍了拍手,店里的人纷纷走了过来聚集在一起。   “这样吧,你们几位全都站成一排。”陈玄宴出声道。   已经有人不解,甚至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了。   陈玄宴眉头一直是紧蹙着的。   但是他还是能够判断出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   “王爷,可以放那些无辜的百姓回去了。”陈玄宴提高了音量对顾严辞说道。   谢景渊一听,却是很不解,他走到陈玄宴的身旁,小声问道,“玄宴,怎么突然要放那些人离开,你就不怕凶手就藏在那群人里面吗?”   闻言,陈玄宴只是淡淡地一笑,他点头道,“不会,我已经大概猜出来了凶手是谁了。”   谢景渊眼睛不由睁大,瞬间对陈玄宴更是钦佩得很。   “这么快的吗?那这位婉儿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啊?你还没有说呢,我们都很想知道。”谢景渊急切出声。   陈玄宴却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将目光投向站成一排的男男女女,好一会儿他才出声,“别急,等我把凶手找出来,他会告诉你答案的。毕竟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要害一个无辜的姑娘。”   谢景渊闻言,自然也将目光投向那一排人,他故意皱眉道,“你们之中有一位凶手,现在可是给你们坦白的机会,如果你们再不承认的话,等会儿玄宴揪出来你了,那么等着你的便是死刑。”   陈玄宴却是突然走到帷帐后头,果不其然,那凳子上摆着一个茶杯,想来定是婉儿姑娘的杯子。   杯中的水已经被喝光了,但最底层却有一点蓝色的痕迹。 第139章 一大批迷弟   “李侍卫,你去打一盆水来。”陈玄宴忽然出声对李侍卫道。   李萧闻言,点头,快步朝后台走去。   没一会儿,李萧便打来了一盆水。   陈玄宴微微勾唇。   “老板娘,请你拿十个盆子给我。”陈玄宴又启唇对老板娘说道。   老板娘哪里敢不去照办,所以快步去找来了十个盆子。   陈玄宴将李萧打来的那一大盆水,纷纷倒进了十个小盆子,每一个盆子的水都是差不多的,没有区别。   做完这一切,众人的神情更是疑惑了,完全不懂陈玄宴到底在干什么。   陈玄宴却是直盯着那十个人。   他笑,“其实我已经知道你们谁是凶手了,不过呢,我还是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在这盆子里洗洗手,毕竟忙了一天,倒是挺累的。”   站在不远处的顾严辞,对于陈玄宴的行为,看在眼中,他也明白了陈玄宴为什么这么做。   对于陈玄宴的赞赏,顾严辞的眼神完全没有隐藏什么。   “我先来。”老板娘很是豪爽,率先开口,直接将自己的手泡在了水盆里。   陈玄宴看了一眼便启唇道,“可以拿出来了。”   “好了,现在轮到你们了,你们每个人将手放进盆子里面,我说可以拿出来了,你们再拿出来。可不要随便行动哦。”陈玄宴循循善诱道。   很显然,已经有好些姑娘害怕起来了,因为她们担心自己被误会成凶手,也因为婉儿的突然死亡而感到恐惧。   谢景渊紧盯着是个盆子里面的手。   陈玄宴认真地看着。   忽然,他走到最右边的一位姑娘旁边,扬手直接抓握住了姑娘的手腕,将她拽向了一旁。   陈玄宴的脸变了变,他勾唇讥笑道,“你还想躲到哪里去?凶手就是你,你还真把所有人当成了傻子是吗?”   “不,不是我。”   老板娘惊恐道,“怎么会是你?常雪,怎么会!你那么乖巧,而且和婉儿是好姐妹,你们可是一直都是搭档啊,怎么可以,你怎么忍心下手的。”   常雪跪倒在地,她浑身发颤,却不肯说话。   陈玄宴见状,很冷漠地出声,“你自以为自己手段高明,不会让人察觉,但是你错了,你忘记了一件事情。你的手上沾了胆矾,而偏偏这种东西呢,遇见了水就会变色。   你看看这十盆水中,是不是只有你的变色了。你因为嫉妒婉儿姑娘,所以心生怀恨,想出这么恶毒的一招,让她死在舞台上。因为你觉得看表演的人那么多,就算婉儿姑娘死在舞台上,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你的身上。”   跪在地上的常雪,许是因为惧怕,她已经开始哭泣,“不,不怪我,谁让她,谁让她占尽所有的荣光?我明明没有想让她死的。”   陈玄宴却是冷笑,他见太多杀人之后仍旧冷漠地为自己开解的,仿若别人被害死就是理所应当,还真不知道这样的人到底是哪里来得自信。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从哪里得知胆矾的计量放多了就会产生毒性,而且还是剧毒。   所以才会将胆矾放进了婉儿的水杯中,而等到婉儿快要上台的那一刻,你端起水杯给她,婉儿一直都将你当成好姐妹,自然不会怀疑你。可偏偏她就死在了这所谓的信任上。”   琴坊中的众人,都是一脸不信地看着常雪,尤其是老板娘情绪格外激动,她快步冲到常雪的跟前,一把将常雪拽了起来,她的双眼猩红,忍不住叱骂道,“你到底有没有心?常雪?当初如果不是婉儿在路上发现你,觉得你在路边上卖身葬父实在是可怜,求我将你带回琴坊,而你呢?你又是怎么对她的?她可是一直都将你当成姐妹的!”   老板娘的话更是刺激到了常雪,她脸色大变,满心愤怒开口,“把我当成姐妹?你真的把我当成了你的女儿吗?你说婉儿是你最喜欢的,而我和她一样,也是你喜欢的。   可你从来没有夸赞过我?你每天念叨着的只有婉儿,你知道我每天有多嫉妒她吗?所以我才会想要她死,只有这样,你就会多看我一眼,我才会是你最喜欢的那个姑娘了。”   陈玄宴眉头紧蹙,他不愿意再听下去了,又是一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魔鬼。   一个心恶之人,就算身边的人再怎么对她好,也不可能被感动。   就像他一样,在江城的时候,他将秦松当成好兄弟,无所隐瞒地全盘教会了秦松,希望秦松能够和他一样,有朝一日成为江城知名的法医。   可他又怎么猜得到秦松表面上与他交好,可背地里却想着办法暗害他。陈玄宴想到之前的前尘旧事,不由心塞。   转身欲要离开琴坊大堂,他的神情有些落寞,路过顾严辞身边时,正当要与顾严辞擦肩而过时,顾严辞一把伸手拉住了陈玄宴的手。   “去哪?”顾严辞温声开口问道。   陈玄宴心烦得很,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走一走,可他不想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顾严辞,只得挤出一丝微笑应道,“王爷,这个案件已经查清楚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处理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一听,顾严辞便已经猜到了陈玄宴的情绪不对劲,但是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松开了陈玄宴的手。   陈玄宴一个人走出了门。   门口的那些宾客们早已经四散开来,道路倒是空旷得很。   不过也有个别宾客似乎很好奇究竟谁是凶手,一直徘徊在路上,瞧见陈玄宴走出来,各个眼神中都充满了崇拜之意。   “你,陈大人,你也太厉害了!”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很是激动地开口,眼神充满了期待。   陈玄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完全懵得很。   所以,这是遇上了迷弟了吗?   “陈大人,你查案的本事也太高超了。之前我们只知道陈家少爷去了三都府,没想到你果然是神探。不,是我们盛京城最厉害的仵作。”又有人跑到陈玄宴的跟前,一本正经地夸赞出声。   陈玄宴原本低落的情绪,逐渐消散,他忽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小骄傲。   想来眼前的这二人肯定是认识原主陈玄宴的,在众人眼中,从前的陈玄宴便是个十足的花痴草包。而如今,他似乎真的用短短的时间,改变了陈玄宴在大家心中的看法。   “咳,我只是个仵作,你们不要过分地夸奖我。”陈玄宴浅浅笑道。   谁知,更要命的出现了,只见前端有一堆人手持着笔和册子,狂奔而来,边喊还边跑,“陈少爷,给我们签个名吧!” 第140章 和王爷恋爱   这,这都什么情况?   陈玄宴眼睛不由睁大,倒真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   他在江城的时候,都还没有见过粉丝追他的隆重场面,怎么突然到了这架空的朝代来了,竟然还收割了一大片粉丝?   “那个,你们太客气了。”陈玄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已经有人将本子往陈玄宴的跟前推了,甚至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支笔,而且还是沾了墨汁的。   陈玄宴嘴角不由抽了抽,他只好低着头在那书册上写上了玄宴二字。   得到签名的第一个男子,高兴得喊道,“我要拿回家挂起来。”   然后,风一般直接跑走了。   可,签了一个人的书册,那么便有下一个,陈玄宴连续写了十几个名字之后,手都有些吃不消了,他忍不住轻叹一声气道,“那个,要不剩下的明日再签如何?”   “陈大人,我们可以等的,你先休息一下!”说完,这人手上已经多了一根香蕉,直往陈玄宴的跟前推,“你吃香蕉,尝尝鲜。”   救命啊!陈玄宴还真是感觉到了盛情难却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一袭白衣的顾严辞从琴坊走出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陈玄宴被一大群人围在最中央,而那些人恨不得将手搭在陈玄宴的肩膀上,甚至已经有人已经往陈玄宴的身上靠去了。顾严辞的脸瞬间黑沉了下来。   不过一会儿没见而已,陈玄宴这又是在搞什么?   顾严辞沉着脸朝人群走去,他走到其中一人身后,伸手拍了拍这人的肩膀,示意这人让让位置。   谁知道这人根本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直接怼了回来,“拍什么拍,大家都在排队等签名,给我老实一点。”   闻言,顾严辞的脸色更是变得难看起来,他沉着脸,伸手继续拍在了这人的肩膀上。   一次就算了,没想到竟然还拍两次,很明显这人已经生气了,他怒气冲冲地转过头来,当目光触及,发觉站在自己身后。   而且刚刚他是被王爷拍的肩膀,他吓得立马往旁边站了站,随即拂了拂身,高喊道,“草民见,见过王爷。”   其他人听见王爷二字,立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当瞧见站在那的当真是晋阳王,吓得立马也低下头去了。   顾严辞的眼眸变了变,不再那般冷漠,投向陈玄宴,“过来……”   陈玄宴手里还拿着刚刚签好名的书册,他赶忙塞进了其中一人的手中之后,转身朝顾严辞走来。   “王爷,你来得实在是太及时了。”陈玄宴小声说道。   顾严辞闻言,倒是一脸淡定地出声,“我没有出来,我看你挺好的。”   噗。陈玄宴想到刚刚自己被包围的场面,就不由缩了缩脖子,他二话不说,伸手扯过顾严辞的手腕,快步朝前奔去。   顾严辞被陈玄宴扯着跑。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朝前跑着,显得格外般配。   原本还低着头的众人,不由抬起头来了,甚至已经有人发出了感慨。   “不是说王爷一向冷漠吗?可我刚刚怎么瞧见王爷对陈少爷笑了?”   “就是啊,难道你们不觉得王爷和陈少爷看起来格外配吗?哇,我押注,就赌王爷肯定喜欢陈大人,他们俩个人肯定有情况。”   一时之间,人群热闹起来。   而陈玄宴根本听不到,他拽着顾严辞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二人已经到了后巷子,除了灯火和水流声,便只有他们二人了。   许是跑得实在是太急了,陈玄宴不由喘气,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   “王爷,我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要干什么,反正突然变得很热情,非要我给他们签名,还说我是盛京城最厉害的仵作。   咳,我虽然知道这些虚名都是他们胡诌的,可我实在是逃不出那么多人的手掌心。还好王爷出现了……”   说完,陈玄宴低头,发现自己一直拽着顾严辞的胳膊,他下意识地便想松开。   可刚松开,顾严辞却一把牵住了陈玄宴的手,甚至十指紧扣。   一时间,陈玄宴怔愣了片刻,还没有习惯,但想到他与顾严辞的关系已经变了,他便不由平复心绪,可为什么心跳还是如此之快,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走吧,我们走走。”顾严辞牵着陈玄宴朝前走着,他的声音放轻,充满着磁性。   陈玄宴本就喜欢嗓音好听的人,更何况顾严辞长得还那么好看,他自然心生欢喜,很是听话地朝前走着。   “方才见你在琴坊,似乎心事重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能不能告诉我?或许说出口,就会好受一些。”顾严辞温声开口。   陈玄宴闻言,下意识地便否认道,“没有啊,我只是觉得那个婉儿姑娘将常雪当成好姐妹,可没想到最后竟然死在了好朋友的手上,我只是觉得人性,还真是猜不透。”   他不是不想告诉顾严辞关于自己的心声,只是眼下还没有到时机,就算他告诉了顾严辞有关于自己从前的过去,顾严辞又真的会相信吗?   顾严辞并未怀疑陈玄宴,他轻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陈玄宴直觉眼下氛围这么好,怎么一直聊案件有关的事情,倒不如转移话题。   心中所想,自然便有了行动。   陈玄宴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向身旁的顾严辞。   目不转睛的样子,格外认真。   顾严辞倒是被陈玄宴看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他忍不住轻咳一声道,“玄宴,你盯着我做什么?”   “王爷,你确定你喜欢的人是我吗?我这个人脾气可是很倔的,一旦选择了,便不会轻易改变。但是如若对方做出伤害我的事情,那么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并且我会恨他一辈子。”陈玄宴变得格外严肃。   他从未踏入过情爱之中,选择顾严辞,只是因为遵循自己的内心,控制不住地喜欢上了这个有着强迫症和洁癖症的王爷而已。可如若日后顾严辞因为任何原因伤害他的话,那么他不会选择成全。   顾严辞一听,伸手直接敲在了陈玄宴的脑门上。 第141章 王爷又坑他了   嘶。   陈玄宴一时不备,吃痛。   “王爷,你干嘛打我?”   陈玄宴皱着眉,嘟囔出声。   顾严辞却轻叹一声,将陈玄宴拥进了自己的怀中,“我这辈子都不会负你。”   “可是你难道不怕那些流言蜚语吗?被人整日传成断袖,似乎并不是什么风雅的事情。毕竟从前我并没有因为喜欢你追着你身后跑,就已经被人传得各种各样流言。”陈玄宴仍旧有些紧张,说到底他还是会在意顾严辞的名声。   毕竟,顾严辞是大夏王朝的晋阳王殿下。   “大不了不当这个王爷。”顾严辞很是自然地接话。   唔……   陈玄宴一时眼睛睁大,完全一副被顾严辞给噎住了的样子。   不当王爷这种话能够随便说出口的吗?   “王爷,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哦。”陈玄宴笑嘻嘻地说道,“我相信你,不过我更希望你的那些小毛病能够快点治好。”   陈玄宴已经很客气地开口了,毕竟顾严辞可是十级强迫症患者,哪里是小毛病,不过是为了顾及王爷的面子而已。   顾严辞一时没有听明白陈玄宴的意思,眼神有些疑惑地看着陈玄宴。   “就是,我想着能够帮你治好强迫症和洁癖症,毕竟你才是那个最会查案之人,我并不想抢夺了属于你的名声。   整个盛京城都知道晋阳王殿下才是最聪明的,可因为王爷你不亲自参与查案验尸,所以他们只会觉得真正破案的人是我。”陈玄宴一本正经地出声。   闻言,顾严辞的神情变了变,他情绪似乎一瞬间就变得低落了。   陈玄宴见状,心道他又戳中顾严辞的心事了吗?之前谢景渊告诉过他,说顾严辞之所以会害怕打雷下雨天,是因为小时候亲眼面对了端妃的死,那么严重强迫症和洁癖症又是为什么呢?难道也是和端妃有关吗?所以就是小时候的阴影造成的?   想到这里,陈玄宴对顾严辞的心疼之意,便更深了。   “王爷,你现在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的。走,我们一起去看月亮看星星吧。”陈玄宴拉着顾严辞的手,笑着说道。   顾严辞果然笑了,他平声道,“陈玄宴,你抬头看看,你的月亮和星星都去了哪里。”   噗……   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的?他不过是随口说的,没想到原本还有的星星月亮,已经被乌云给挡住了,而且已经刮起了凉风。很明显,要下雨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入了秋天,所以雨水变得特别多。   “王爷,要不我们快点回府吧,不然要下雨了。”陈玄宴看了眼四周,启唇道。   顾严辞点头,不过他却是伸手将陈玄宴的腰身给揽住了,随即飞身而上。   一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陈玄宴,吓得立马拽紧了顾严辞的衣袖,他忍不住喊道,“王爷,下次要飞的时候,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啊?不然的话,真得很吓人的好不好?”   顾严辞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出声,反而速度加快了一些。   陈玄宴整个脑袋都埋进了顾严辞的怀中,他甚至忍不住想顾严辞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玄宴,你看。”顾严辞忽然对着陈玄宴的耳朵出声道。   原本藏在顾严辞怀中的陈玄宴,闻声只好将脑袋竖起来,他看向顾严辞,小声应道,“什么?”   顾严辞目光直视前方。   只见前方漆黑的夜空中,有许多只萤火虫正在飞舞,那小小的光芒,在黑暗中竟然也能够烨烨生辉。   陈玄宴自然顺着顾严辞的视线望去,也瞧见了。   他不由想要伸手去抓,可萤火虫一眨眼的功夫便往上飞了。   顾严辞见状,启唇问道,“你想要抓萤火虫吗?”   陈玄宴愣神,他不由暗道,顾严辞突然问得那么认真,是不是他说一句他想要抓萤火虫,顾严辞就会带着他飞着抓?   想到那种画面,陈玄宴便只觉整个五脏六腑都颠来倒去了,索性连忙出声拒绝,“不,不用了吧。”   顾严辞没有出声,揽着陈玄宴飞身而下。   没想到站立时,已经是到了三都府门口了。   陈玄宴忍不住羡慕道,“会轻功的人也太爽了,完全不用走路,想去哪自己飞去好了,想想都觉得很棒。”   这已经不是陈玄宴第一次这么感慨了。   “王爷,时间不早了,我去院子里喂来财吃食,然后洗洗澡准备睡觉了。”   陈玄宴启唇说道。   顾严辞闻言,却是伸手拦住了陈玄宴的去路,他的语气很温柔,与平日里的他完全不同,“晚上可以陪我一起睡吗?”   噗……   虽然陈玄宴知道顾严辞口中的睡觉,真正的是纯粹睡觉,但是他还是差点没有绷住。顾严辞这一本正经邀请他一起睡觉的样子,实在是很奇怪啊。   “不用了吧,王爷,我喜欢一个人睡觉,我睡相很不好的,而且今日又没下雨。”   陈玄宴很是直男地直接拒绝了,毕竟他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顾严辞那么严格要求的人,要是他又做了什么惹得顾严辞强迫症发作的事情,怕是顾严辞既想揍他,又得强忍着,想想,陈玄宴觉得还是算了吧。就晚上各自睡就可以了。   话音落,顾严辞的情绪竟然低落起来,原本还带着光芒的眼眸,却是突然变得暗淡起来了。   低垂着眼眸,站在陈玄宴的跟前,也不出声说话,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小狗似的。   陈玄宴心道,难不成顾严辞在向他撒娇吗?   “咳,那个也不是不可以,那我打地铺好了。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王爷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就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好了。”陈玄宴轻咳一声道。   顾严辞闻言,心情好了,脸上多了一丝温柔,眼神中也有了光亮,情绪变化可谓是足够快。   “呃……”陈玄宴有那么一丝丝无语,所以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坑了。   顾严辞欲要牵着陈玄宴的手,可却被陈玄宴很自然地躲开了,陈玄宴小声解释道,“王爷,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太明目张胆的吗?你可不能后悔。”   好吧,顾严辞点头,谁让是他答应的呢?   二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落。   陈玄宴喂完来财吃晚膳之后,便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去顾严辞的院落。   “王爷?”陈玄宴小声唤道,推开门。   可屋中却没有一个人影,陈玄宴有些疑惑,他想着或许顾严辞还没有洗完澡吧,既然如此,那他就自己铺好地铺好了。   陈玄宴是抱了被子来的,他在地上垫了一张席子,随即将被子枕头铺好。   为了以防顾严辞不满意,陈玄宴还特意检查了好几遍,看见被子完全没有折痕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有一个强迫症的男朋友,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第142章 陈玄宴出名了   见顾严辞还没有回来,陈玄宴有些无聊地开始在顾严辞的房间转悠。   还真是一个强迫症标准的房间,不管是什么都是对称的。丝毫没有一处是多余的。   不过很奇怪的是,怎么床边那还有一个小过道似的,那是通去哪?   陈玄宴心里有了疑问,忍不住朝那走去。   他虽然知道在别人房间随便乱转似乎不大对,可他没有动任何东西,顾严辞应该不会骂他吧?   是一道小门。   看起来像是个暗室。   陈玄宴下意识地欲要伸手推开。   “你在干什么?”顾严辞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陈玄宴吓得一个激灵,立马转过身来。   顾严辞脸色沉了沉,冷声道,“不要乱动,还有那间暗室,不要进去。没有我的允许,整个王府包括谢景渊都不可以进去。”   陈玄宴顿觉脸热,他自然察觉到了顾严辞似乎生气了,可对他那么凶干什么?他又没有打算做什么?更何况他也没有来得及进去啊?   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陈玄宴从顾严辞的身边经过,低声应了一句,“哦……”   “哦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听没有听见?”顾严辞再次沉声问道。   陈玄宴的脾气上来了,他是被当成小偷来防着了是吧?说了一遍还不够,难道还要他跪下来发誓不成?   陈玄宴猛然转身,冷漠地看着顾严辞,他一字一句出声道,“王爷吩咐的,属下怎么可能听不见呢?王爷放心好了,属下以后绝对不踏进这间屋子。”   说完,陈玄宴快步走到放置被榻的地方,一把将被子和枕头捞了起来,快步朝门口方向跑去。   顾严辞头疼欲裂,他欲要伸手去拽陈玄宴,可奈何陈玄宴动作太快,他伸出去的手,只能尴尬地伸着。   气愤的陈玄宴,抱着被子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可好巧不巧,就撞上了谢景渊和陆怀安。   “玄宴,你这是从王爷的院子出来吗?不是,你抱着被子又去哪?”谢景渊有些不大懂地出声。   陈玄宴正气愤,说话的语气都很不好了,“你要想知道,去问王爷好了。”   不再搭理谢景渊,陈玄宴径自离开。   谢景渊懵了,他后知后觉道,“所以玄宴是生王爷气了吗?这还是我第一次瞧见玄宴生这么大的气来着,也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   “难道是顾严辞那家伙想要霸王硬上弓?”陆怀安看好戏地开口。   啪……   谢景渊直接一掌直接拍在了陆怀安的肩膀上,“闭上你的嘴巴。”   “算了,我还是去看看情况。”说完,谢景渊作势便要朝顾严辞的院落走去,却被陆怀安一把拉住了。   陆怀安好脾气地开口道,“人家闹脾气,你去干什么?你去不是火上浇油吗?省省吧你!”   谢景渊咬牙,陆怀安就是嘴欠,每说出口的一句话,都完全是踩在他的雷点上,他咬牙道,“陆怀安,我看你是真的想挨打!”   作势,谢景渊便拔出剑来,陆怀安吓了一大跳,飞身而起,一跃到了屋顶上,他笑着对院子里的谢景渊喊道,“来啊,来追我啊!”   谢景渊被刺激得,持剑飞去。   而陈玄宴回到自己的住处,蒙头便大睡起来,他睡前还想着明天天一亮,他就回陈家,他要请病假!   ……   翌日,天一亮,陈玄宴便穿戴整齐,匆匆离开三都府。   可刚出府,便瞧见门口站满了人,他吓得差点往后退摔一跤,还好一下子扶到了门框才避免丢脸。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所以盛京城一夜之间又发生了好多起命案吗?他怎么不知道?   “陈大人!你就是那天上派来的神仙啊,快,请你收下我们的礼物,要不是你,我们盛京城也不可能这么安宁,每一次出事,你都能够最快破案!”   一个老人家,手里拎着一小筐蔬菜冲到陈玄宴的跟前,完全不顾陈玄宴的表情,直接将菜筐就塞到了陈玄宴的手中。   陈玄宴都傻眼了。   怎么一夜功夫,他变得这么受人尊敬和爱戴了?   “哎呀,陈大人,这果子是我今天早上摘来的,你收下,尝尝鲜。”   你一人我一句的,陈玄宴的手上已经拎不完东西了,脚边上还摆着一堆筐子。   “那个,要不你们拿回去吧?我只是做了自己能力之内的事情,你们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陈玄宴连忙出声。   其中有一个大娘,她嗓门格外大,直接喊道,“大人,放心,你为我们百姓做事,我们当然要对大人你好。听说大人至今为止都是单身,所以盛京城单身的姑娘家,今日已经全都去陈府上门求亲了。”   噗……   陈玄宴眼睛不由睁大,这,这不会是他听错了吧?   可下一瞬,远处一堆年轻姑娘猛地朝这端跑来,每一个人都扬着手帕,甚至还有姑娘手上抱着鲜花。   “陈大人,我爱你!陈大人,我要嫁给你!”姑娘们,疯了一般冲来。   陈玄宴吓得立马出声,“都冷静一下,那个,那个我还没有打算成亲。”   “那有什么要紧,我们每个人排队,等到陈大人愿意成亲了,我们就是首选了。”   陈玄宴闻言嘴角抽了抽,所以敢情之后的事情,这群人已经将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怎么盛京城的民风这么开放来着?也对,不然又怎么可能对断袖之风并不排斥。   想来曾经为什么原主会被大家歧视,应当是因为原主爱慕的人是顾严辞,所以才会受到大家的谩骂。   李萧在前院,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立马快步朝后院跑去。   “李萧,你跑那么快做什么?”谢景渊才和顾严辞从院子里走出来,还没有来得及问顾严辞到底昨天为什么和陈玄宴生气了,便撞见了李萧。   闻言,李萧伸手指了指前院方向,“王爷,谢大人,门口来了一大群人,都是老百姓,他们将陈玄宴给包围住了,还说要嫁给陈玄宴。”   谢景渊一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反观顾严辞,脸完全黑沉下来了。   “那陈玄宴是什么反应?”谢景渊故意刺激问道。   李萧单纯得很,自然实事求是道,“他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并没有拒绝。”   话音落,顾严辞人影已经消失在了院门口,谢景渊则是紧随其后。   李萧见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心道,所以他刚刚又说错话了吗? 第143章 陈玄宴被追捕   “你们在干什么?”   顾严辞出现在了府门口,冷声道。   他的声音就像是那冬日里的寒冰,冻得人纷纷住了嘴。   原本还围绕着陈玄宴的众人,纷纷退后站成了一排,毕恭毕敬,异口同声喊道,“王爷安好!”   陈玄宴是背对着顾严辞站着的,他面色淡漠,并没有多少动作。   虽说他的确不喜欢被大家围成一圈的感觉,但是他也不想和顾严辞说话,想到昨晚的事情,陈玄宴便一肚子火,连看顾严辞一眼都不愿意。   顾严辞见陈玄宴一直背朝着自己,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是糟糕透了,而他心情一不好,那些闹腾的群众便成为了出气筒。   沉着脸,眼底盛满冰冷之意,顾严辞冷飕飕地出声道,“如果你们还不散去的话,本王并不介意请你们进三都府转转。”   众人一听,吓得立马拔腿就跑,那动作委实是快得很,犹如一阵风似的,原本还闹哄哄的府门口,眼下倒是安静得很。   “陈玄宴,你过来。”顾严辞沉声唤道。   闻声,陈玄宴咬牙,他暗自骂道,是王爷了不起是不是!他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了是吧?   他忍!   转过身来,陈玄宴的眼神也不看顾严辞,而是投向站在顾严辞旁边的李萧。   李萧的视线与陈玄宴的相对之后,忍不住眨了眨眼眸,他后知后觉,为什么王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然后陈玄宴为什么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王爷,你看门口这些东西,怎么处理?”李萧心道肯定王爷是瞧见这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才会心情不好,所以他自作聪明地出声。   顾严辞眉头微微蹙起,他瞧见陈玄宴一副要出门而且还不搭理自己的架势,冷不丁地出声,“是因为谁才造成这样的局面,那么就由谁来收拾。”   言毕,顾严辞不再多看,转身进了府。   李萧也不敢多留,只好跟着进去了。   陈玄宴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一堆蔬菜水果,气得只想跺脚。   太过分了,顾严辞,真够可以的!   陈玄宴可怜巴巴地拎着一大堆菜,准备进府,但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来,将菜篮子拎到了外面,走到离三都府差不多五十米的地方才停下来,一来一回,搬运了将近十次,陈玄宴才停下来,他站在一堆菜和水果后面,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是最新鲜的蔬菜和水果,便宜卖了!想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了!”陈玄宴扯开了嗓子,对着人群喊道。   呵呵,他就算把这些蔬菜水果用最低的价格卖掉,也不要搬进三都府给顾严辞吃!气死了!   原本在街上走着的行人,听见陈玄宴在叫卖,立马蜂拥而至。   陈玄宴一开始还担心没有人买,可谁知道大家竟然那么热情,一瞬间他面前的菜和水果都销售没了,怀里多了一堆银子。   正当陈玄宴要说理性消费时,面前的菜筐子都被卖没了。   唔,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本事,看来他还挺适合做生意的。   陈玄宴将挣来的银子用钱袋全都装好,心情很好地朝街上走去。   ……   三都府后院。   顾严辞正在喝茶,他左手持着茶杯,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李萧,去看看陈玄宴在搞什么鬼,搬一点东西到现在都没有搬好。”   闻言,李萧立马快步朝前院跑去。   “王爷,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我看陈玄宴好像生气了,你不哄哄?”谢景渊很是诚恳地出声。   顾严辞一记眼神扫了过去,谢景渊顿感压力。   “他和你说了?”顾严辞沉着脸,眉头始终微微蹙起。   谢景渊忽的笑出声,“不是,正常人就可以看出来啊!如果按照往常的话,玄宴肯定会很热情地做好吃的。可你看他今天一大早就出门,想必肯定是因为心情不好。哦,对了,忘记和你说了,玄宴说请假三天。”   顾严辞闻言,脸色更不好了,为什么陈玄宴请假的事情,他不知道,谢景渊却知晓得那么清楚?   “他和你说的?”顾严辞冷声道。   谢景渊一脸坏笑,故意打趣道,“是啊,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呢!王爷,我看玄宴好像在故意躲着你,是不是昨晚你们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我原本想问玄宴的,可他叫我来问你。”   坐在旁边的陆怀安,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之后,忍不住暗自摇头,心道真够愚蠢的,顾严辞现在的脸色,像是会告诉答案的人吗?   啪……   顾严辞猛地拍着桌子站起,吓了谢景渊一跳。   “呵。”顾严辞冷笑一声,二话不说,径自离开。   谢景渊完全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他小声嘀咕道,“王爷这又是怎么了?”   陆怀安叹了声气道,“如果你继续在顾严辞的面前多念叨几句,估计今晚你就要被赶出三都府了。”   “切,才不会。”谢景渊很不屑地直接怼了回去。   而此时,正在街上走着的陈玄宴,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正当他欲要朝小巷子里走去时,却发现身后似乎有人跟着自己。陈玄宴立马警惕起来,他加快了步子立马冲到人群中去。   身后果然有俩个年轻男人追着陈玄宴,只可惜因为有路人挡着,陈玄宴一溜烟功夫,便将这二人甩开了。   陈玄宴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他跑进了一家酒肆。   店里似乎很荒凉,一个人都没有。   陈玄宴伸出脖子往外看了眼,见那二人竟然这么快又追上来了,他赶忙跑进酒肆。   心悬着,陈玄宴快步冲进内屋,可里面根本就没有藏身的地方,他紧张得张望了一下,欲要钻进床底下,可谁知这手才碰到床板,那板竟然是松动的,他一掀开,往里瞧,竟是密室。   乌漆墨黑的,陈玄宴心一横,直接爬进了密道,顺带着将木板盖住了进口。   俩个年轻男人追了进来,手中持着剑。   “怎么样?有没有看到人?”其中一人低声道。 第144章 陈玄宴失踪   另一人摇头,“没有,可刚刚明明看见他是往这家酒肆跑得,怎么一转眼功夫,人没了。”   “算了,走吧,回去复命,就说没有看见。”   “那太后岂不是要怪我们,而且太后是叫我们不惊动王爷的情况下将陈玄宴带进宫,可眼下倒好,今日我们在街上追陈玄宴,肯定被人认出来了。晋阳王殿下岂不是要找我们麻烦?”   躲在密室入口处的陈玄宴,自然将这二人的对话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当今太后要找他?而且还不惊动顾严辞?这是什么意思?所以这些人并不是想要害他,只是奉了太后的旨意要抓他进宫?   不行,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冷静。   陈玄宴侧耳听着,直到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似乎越走越远,他才稍稍松一口气。   他大口喘着气,欲要从刚刚进来的地方出去,可脚下一时没踩稳,整个人竟是直接往后倒去。   从高处直接滚着阶梯,直到摔在了地上。   陈玄宴只觉自己的心肺都差点被摔出来了,那种呼吸一口都疼得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他挣扎着欲要站起身,手却使不上力气,陈玄宴暗道不妙,难道刚刚摔下来的时候,将左手给摔断了吗?   四周漆黑一片,给人一种无限压抑的感觉,陈玄宴想到自己怀中有顾严辞上次给他的夜明珠,他赶忙用右手将怀中的夜明珠给取了出来。   黑暗中,瞬间多了一丝光亮。   陈玄宴只觉自己实在是倒霉,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见左手无力地垂着,他心情更是烦躁。   他的确会接骨,毕竟学法医之人,又怎么可能不了解这些。但是自己给自己接骨,想想,陈玄宴都觉得自己太惨了。   忍忍!   陈玄宴暗示自己!   随即右手以格外快的速度,抓着左右,猛地往上一弄,只听得左手胳膊处咔嚓一声响,陈玄宴疼得眉头都紧紧皱成一团了。   他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手,但还是疼得厉害,不过至少可以动弹。   等从密室逃出去之后,他得立马找个大夫治一治手,不然容易留下后遗症。   没想到一个荒废的酒肆,竟然还别有洞天。   陈玄宴手持着夜明珠,欲要往坡上走,可脚下却突然踩到了东西。   他缓缓低头。   当瞧清楚地上躺着的是一具破碎的尸骨,陈玄宴吓得往旁边挪了一步,他的心猛然跳动。   他蹲下身,仔细辨认了一番。   按照这尸骸的情况来看,至少死了近十年了。   尸体已经完全风干,剩下一层皮包裹着躯干,衣服已经风华破碎。   很明显,死者是女子。   陈玄宴蹙着眉,伸手碰了碰尸体,当瞧见尸体的心口处有一个大窟窿,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整具尸体是完整的,除去心口那有剑伤之外,全身并没有其他的伤痕,可以推测这名女子应该是被人直接用剑刺死的,然后丢在了这密室,年岁久远之后,尸体便风干了,就像木乃伊一般。   如若今日不是他机缘巧合之下,摔进这密室,怕是这辈子都没有人能够发现这里面的尸体。   那么那小径又是通往哪里呢?   陈玄宴举着夜明珠,艰难地顺着小径往里走。   走了大概一百米的样子,面前是一道石头门,石头门的旁边有一个开关。   陈玄宴盯着这开关,心道这分明就是八卦阵的锁,如果解不开的话,说不定还会惹出旁的事情来。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试试。   可如果按照古人挖密道的经验来看,有进口自然就有出口,那么这道门的背后,是不是就有出口呢?   他眼下手受伤了,如果从原来的地方爬上去的话,那说不定还会让手伤上加伤,倒不如试试!   陈玄宴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在高速旋转了,他的手触碰到了开关,按照他脑子里的思路,去转动那开关。   机械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好一会儿,咔哒一声。   锁当真被解开了。   石头门缓缓往上升,陈玄宴立马往里头走。   面前是一片空地,不,与其说是空地,倒不如说像是一个住处,有床,甚至还有各种生活用品,只是积满了灰,一看好些年份没有人进来过了。   蜘蛛网结得到处都是,陈玄宴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棍子,皱着眉往前走,将面前的蜘蛛网全都挑了去。   当走到一道小门处,陈玄宴瞧见地上的一具男尸时,他的眼神再次变了变。   和刚刚那具女尸一样,这具男尸也死了好些年了,整个身体都是干的,让人辨认不出容貌,但是隐约能够分辨得出。陈玄宴默念了什么,伸手摸了摸男尸的头骨。   摸骨画像的技能,眼下便能够帮上忙。   陈玄宴在心里记住了自己刚刚摸到的数据,同方才那具女尸的数据一样,都默默记在了心中。   如果眼下有纸笔的话,他能够立马将这死者二人的容貌画像全都画出来,不过眼下条件不允许。   仔细查找了一番,陈玄宴发现男尸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   没有一丝异象,完全可以排除他杀。   等等……   陈玄宴手摸到了男尸的退股,发现双脚脚踝是断裂的。   所以,这具男尸活着的时候,不良于行。   那么,这人应当活活饿死的。   想到此,陈玄宴不由深深叹口气。   如果他没有推断错误的话,外面那具女尸,应当与这具男尸是有关系的,平日里都是由女尸照顾男尸。   只可惜,女尸被人暗害,所以男尸从床上爬上来,将周围的凳子不小心带倒,却根本无人可以帮他,以至于后来被渴死饿死了。   而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他从这里面出去,找纸笔将这二人的人像给画出来。   盛京城地下藏着两具尸体,已有这么多年岁了,定然是失踪人口。   而偏偏又是藏在这酒肆地下,那说明这二人应当与酒肆有关。陈玄宴心里猜测了一番之后,想着要去三都府调查案宗看看。   陈玄宴看了眼小门,心道这小门应当就是通往外面的。   只不过与方才那堵大石门不同的是,这堵小门并没有机关锁,但是却是小石门镶嵌在石头里面的。除非是力气足够大,不然根本就没办法推开。   陈玄宴无语极了,他不由暗骂,所以老天爷是在耍他吗?   而此时,地面上,整个三都府都慌乱了,上下忙个不停,都在搜寻陈玄宴。   顾严辞按照行人的指示,一直朝前走,直到走到酒肆门口。   他的心悬着,久久不能平复。 第145章 昏睡半日的后果   酒肆脏乱不堪,这对于顾严辞而言,是无尽的折磨。   头,嗡嗡直响,顾严辞的眸光扫过那缠绕在一起的蜘蛛网时,脖颈处已经开始发痒。   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等重新睁开时,顾严辞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沉静。   顾严辞从腰间取出软剑,每往前走一步,长剑便随手一划,挡在眼前的阻碍物,便全都往两旁飞去了。   布满灰尘的地面,有很多脚印。   他蹲下身,仔细地看了眼明显不同大小的脚印。   所以,陈玄宴真的被人追进了这家酒肆。   顾严辞手紧握成拳。   沿着脚印,皱着眉,一直朝里走,直到走到里间,却只剩下了俩个人的脚印。   顾严辞的目光在屋中游弋了片刻,试图思考判断陈玄宴藏在哪里。   如果陈玄宴被那俩人带走了的话,现场定然会混乱,可这里间明显是被人翻动的痕迹,这说明陈玄宴藏起来了,没有被那二人发现。   那么陈玄宴去哪里了?   这屋中的窗户是封闭的,而且并没有留下痕迹,这说明陈玄宴没有从窗户逃走。   而他的痕迹就是在这间屋子消失的,所以陈玄宴还在这间屋子里!   顾严辞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高声喊道,“陈玄宴,你在哪里?”   无人应……   顾严辞心沉了沉。   他的目光从床榻上扫过。   当瞥见其中一块木板明显与旁边布满灰尘的木板不同,顾严辞心里的疑惑更深,他用长剑一挥,那木板应声裂开。   果然,有密道。   顾严辞将长剑收起,从腰间解下了一枚夜明珠。   “陈玄宴!”顾严辞再次对着洞口方向喊道。   没有声音回应。   顾严辞屏息,再次喊道,“陈玄宴,你在不在里面!”   咚咚……   有回声,是木板敲击石头发出的声音。   顾严辞再不管其他,直接钻进了洞中。   他的动作较为小心翼翼,所以除却白色的衣物沾染了一些灰尘之外,并未受伤。   蹲坐在地上的陈玄宴,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外加上手痛得厉害,额头早已经冒出无数冷汗,唇色也惨败得很。   听见洞口传来声音,他一开始不敢应,担心是那俩个要抓他的人,后来分清楚是顾严辞的声音,他直接抓起木板便往石头上敲。   顾严辞站立在空地上。   夜明珠的光芒下,顾严辞瞧见陈玄宴一脸土灰的坐在地上,他微微蹙眉。   但仍旧立马走了过去,二话没说,拿出帕子,蹲下身给陈玄宴擦脸。   陈玄宴无辜地看着顾严辞,心道,他都已经这么惨了,顾严辞竟然不安慰他,还只顾着给他擦脸?强迫症真是太可怕了!   见陈玄宴的脸已经被擦干净了,顾严辞蹙起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来。   “还好吗?”顾严辞温声开口问道。   陈玄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顾严辞,满脸委屈。   见状,顾严辞轻叹一声,伸手将陈玄宴揽进了怀中。   “还好找到你了。”   靠在顾严辞的怀中,陈玄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顾严辞身上的清淡香味涌进了陈玄宴的鼻端。   原本还生顾严辞气的,可眼下陈玄宴却是丝毫都不生气了。   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困在这地下室好几天,没想到顾严辞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他了。   所以,顾严辞是在意他的吧?   “我扶你起来。”顾严辞伸手将陈玄宴搀扶起。   下一瞬,陈玄宴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顾严辞的手可真是抓得准,一下子就捏住了他那断了的手臂上。   “手臂受伤了?断了?”顾严辞的眼神明显变了,集聚担忧。   陈玄宴疼得嘴唇都发白了,一开始摔到的时候还没有那么痛,刚刚被顾严辞捏了一下断裂口,真是百倍的疼痛。   顾严辞欲要伸手去解开陈玄宴的衣裳。   陈玄宴吓了一跳,他因为疼痛,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你干嘛?”   “陈玄宴,你脑袋里面在想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顾严辞没好气地勾起手指,敲击了陈玄宴脑门。   闻言,陈玄宴一时语塞。   他明明很单纯好不好?谁让顾严辞刚刚非要做出这么令人想入非非的动作。   “别动。”见陈玄宴欲要挣扎,顾严辞清冷出声,一只手正抓着陈玄宴的衣肩,“我看看你的伤。”   陈玄宴的眼神与顾严辞的对上。一时间,他像是被顾严辞的眼神给烫到了似的,赶紧将伸开来的脚收回,他小声解释,“就是断了,我已经初步处理了,就是接骨头的位置有点疼。”   一听,顾严辞好看的眉头皱了皱,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陈玄宴,“你自己接了骨头?”   很奇怪吗?   陈玄宴眨巴了眼睛,点头。   顾严辞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心疼。   “这,这是什么?”陈玄宴见顾严辞又拿出一颗药丸,弱弱出声问道。   顾严辞什么时候变成了行走的医药箱了?他这人到底是不是个正经王爷,怎么天天身上带一堆药丸的?   “止疼的。”男人的声音低沉,隐隐能够听得出咬牙的怒气,“不然你以为我给你吃毒药?”   呸!   陈玄宴努了努嘴,很是不服气地暗道,顾严辞这厮暴露了真面目吧!就是那么毒舌!就算他们已经确认关系,顾严辞还是那副拽拽的样子。   “好吧,我吃。”说完,陈玄宴用没有受伤的手,直接拿过药丸,一张嘴,直接咽了下去。   吃完了药,陈玄宴见顾严辞仍旧盯着自己看,他有些疑惑地出声,“王爷,你盯着我做什么?”   顾严辞几乎被陈玄宴给气笑了,他俯身凑到陈玄宴的耳旁,低声道,“刚刚那药丸,是需要嚼碎的。”   咳!   陈玄宴一听,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不会吃出什么问题来吧?毕竟这可都是出自顾严辞的三无产品。   像是猜中了陈玄宴的心思,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出声,“食用方法不同,效果自然不同。据谢景渊亲自服用后的阐述,一颗直接吞服会有那么一点副作用。”   陈玄宴立马追问道,“什么副作用?”   顾严辞已然站起身,他站在陈玄宴的跟前,面色一片清冷,温声应道,“昏睡半日。” 第146章 被护着   噗!   陈玄宴作势便要抠自己的喉咙,可哪里还有用。他甚至已经觉得脑袋有点晕了,不会这药效果那么厉害吧?他才刚吃,就产生副作用了?   “王爷……我有点困……”陈玄宴只觉眼皮重得厉害,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下搭。   顾严辞见状,眼疾手快,一把将陈玄宴捞了起来。   陈玄宴靠站在顾严辞的怀中,努力保持着那么一丝清醒。   “王爷,这密室里面有两具尸体,一具男尸是不良于行的,一具女尸死于剑下。我在里面的时候已经调查过了,应该死了近五年之久了,还有可能更久。”   陈玄宴的脑袋已经迷迷糊糊的了,但是还是将自己在密室里面瞧见的全都脱口而出。   顾严辞自然也瞧见了地上的尸体,方才他从地面上下来的时候,便已经瞧见两具尸身摆放的位置。   低头瞥了眼陈玄宴,见陈玄宴的眼睛已经闭上,长长的睫毛搭下来,顾严辞不由唇角微扬。   真是傻,做事情总是那么冲动。   “陈玄宴,我抱你回去。”顾严辞柔声道。   将陈玄宴打横直接抱在了怀中,顾严辞径自朝里间走。   瞧见那扇石墙门。   顾严辞将陈玄宴从怀中放了下来,集聚内力,猛然朝那石墙推去。   砰……   那石墙门,猛然炸开。   外面的光,直接透进洞内。   顾严辞再次将陈玄宴抱了起来,提步,扬长离开。   密室直接通荒山。   密密丛丛的树林,根本不可能会发现这个土山坡竟然有问题。看来当初修建酒肆之人,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顾严辞抱着陈玄宴,走到一棵大树下才停下来,他将陈玄宴背靠着大树干坐下,自己则是从衣袖中取出信号弹,对着空中便直接发射。   那紫色烟雾,猛然在高空中绽开。   眼下他需要等谢景渊带人来。   看了眼睡得正香的陈玄宴,顾严辞面色温柔,眼底是宠溺的笑意。   梦中的陈玄宴,不知道在做什么梦,想要翻个身,电光火石间,陈玄宴的身体差点往一旁倒去,顾严辞竟是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用自己的身子充当陈玄宴的大枕头。   原本还蹙了蹙眉的陈玄宴,睡得更香了。   “顾严辞……”陈玄宴呓语。   也不知道陈玄宴这家伙梦到了什么,竟然还喊起他的名字来了。   顾严辞面上仍旧一副淡定的模样,但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出卖了他的心绪。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谢景渊一行人才骑马狂奔而来。   很显然,谢景渊对于陈玄宴睡倒在顾严辞腿边这样的画面,已然是见怪不怪了,他很是淡定地从马上面下来,走到顾严辞的面前,启唇道,“王爷,看来你和玄宴和好了?不过你们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岭?难道那绑匪将玄宴绑来了这里吗?”   担心了老半天,也找了老半天,终于瞧见陈玄宴了,谢景渊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要是找不到陈玄宴的话,三都府怕是不得安宁了。   顾严辞没有说话,他侧身看了眼方才那洞口方向一眼,状似无意地开口,“景渊,那里有个密道,你去看看。”   闻言,谢景渊完全没有一丝怀疑,快步欲要朝那洞口走去。却见顾严辞直接抛了一颗夜明珠到谢景渊的手上。   “多谢王爷!”谢景渊眉眼间染上笑意,持着夜明珠朝洞内走去。   顾严辞倒是淡定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心中默念着数字。   三、二、一。   “啊!”   谢景渊的尖叫声陆续传来,随之便见玄衣的谢景渊,像是被什么追似的,快步从洞中跑出来!   脸色煞白,额头甚至都已经冒出冷汗来了。   太吓人了,谢景渊甚至到此刻都惊魂未定。   他根本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这一进去,夜明珠一照,两具干尸便明晃晃地出现在了视线中。一向胆子不怎么大的谢景渊,直接被刺激得尖叫出声。   “什么情况?”   陆怀安原本还双手环抱胸前,明显很悠闲的样子,听见谢景渊惨叫,他便立马紧张起来了。   谢景渊咽了咽口水,指了指洞口,“有尸体……”   说完,谢景渊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很是抱怨地看向顾严辞,“王爷,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故意的!”   再了解顾严辞不过,谢景渊已然是确定顾严辞是故意叫他去洞中探究情况的,而且还一句话都不说,丢给他一个夜明珠。   现在想想,谢景渊显然明白自己钻进了顾严辞挖的坑里,毕竟之前顾严辞可是不会那么轻易主动将夜明珠丢给他的!   “哦,没什么,只是让你也尝尝待在那密室里的滋味。”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开口,那语气仿若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似的。   谢景渊咬牙,他忍!谁让他是顾严辞的好兄弟来着!   “那王爷,眼下应该怎么做?”谢景渊出声问道。   顾严辞已经将陈玄宴抱在了怀中,他从谢景渊的身边擦肩而过,很淡定地开口,“派人守着这洞口,还有另外一批人守着酒肆,未经允许,不要让任何人进入。”   言毕,顾严辞径自抱着陈玄宴,一个提步,竟是飞身上马。   陈玄宴坐在前端,顾严辞坐在后面,二人共乘一骑。   睡得格外沉的陈玄宴,下意识地,头直接往后倒,靠在了顾严辞的怀中。   顾严辞的双手呈现圈住陈玄宴的姿势,手握着缰绳,驾马而去。   众人站在那,皆是看傻了眼。   “王爷什么时候愿意和人共骑一匹马了?”李萧后知后觉开口。   谢景渊嘲弄道,“李萧,我看你每日待在王爷身边也是白待的,王爷的变化,你可是一点儿都没有观察到。”   李萧很是不解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   夜半三更,三都府后院。   陈玄宴辗转醒来,睁开眼,他想要挪动一下自己的手,可却意识到自己摸到了人脸,他一惊,猛然坐起,当瞧见旁边躺着的人是顾严辞时,他惊的悬起的心才稍稍平放下来。   原本闭着眼睛欲要入睡的顾严辞,硬是被陈玄宴弄出来的动静给闹醒了。   “你不想要你的手了?”顾严辞挣扎着坐起,双眼有些倦意地开口。   陈玄宴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上了扎带,固定住了。   “王爷,我们怎么回来的?”陈玄宴懵懵地开口,“我明明记得我们在那个密室里,后来我吃了你给的药就睡着了。”   “你觉得呢?”很是平静地开口,但是顾严辞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位置,原本平直的眉头微微紧蹙着,明显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陈玄宴目光自然已经触及到了顾严辞的动作。   顾严辞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他睡觉的时候不老实,然后打了顾严辞吗?   “王爷,你怎么了?”陈玄宴关心道。   “哦,没事。”顾严辞淡定出声,“我们骑一匹马,一路护着你回来,你头砸的。”   陈玄宴闻言手有那么点抖,他将脑袋埋得低低的,耳垂已经发烫了。   原来还真是他弄的!   陈玄宴掀开被子,欲要下床。   见状,顾严辞拉住了陈玄宴没有受伤的右手,他启唇道,“还没有天亮,起来做什么?还是饿了?”   陈玄宴闻言,出声解释道,“不饿,我想将那两具尸身的头像给画出来,他们的头骨的形状,全都记在我的脑子里。”   “不能等天亮再画?”顾严辞沉声道。   陈玄宴摇头,态度很坚决的样子。   顾严辞见劝不动陈玄宴,只得自己率先下床,他边穿鞋边对陈玄宴说道,“别动,等我将蜡烛点起来。” 第147章 进不进宫   夜风和煦,摇曳着书案上的烛火,印得陈玄宴手中的笔的影子也跟着晃了晃。   他眉头紧蹙,脸色沉重。   面前的白纸上,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而已,已然出现了完整的人像。   将笔搁置在一旁,陈玄宴伸了伸懒腰。   “王爷,你过来看。”陈玄宴眸光投向靠坐在躺椅上的顾严辞,语气里分明藏着兴奋。   虽说不能做到百分之百与真人相像,但是画纸上的人像应该有九成相像了。   一袭白衣走来,顾严辞随手从木架上取下来陈玄宴的外裳,缓步走至陈玄宴的跟前。   “风有点大,外裳穿起来。”顾严辞温声开口,随即将外裳披在陈玄宴的肩上。   陈玄宴微微一笑道,“王爷,你看这两幅画像,盛京城中五年前有没有发生什么人口失踪案的?”   端坐在陈玄宴身旁的顾严辞,将面前的东西收拾好,这才缓缓开口,“五年前,盛京城发生了挺多起案件的。至于有没有人上报失踪案,得去查查卷宗才行。不过五年前,三都府还未全权管理盛京城所有刑案。”   闻言,陈玄宴顿了顿,他接话道,“五年前,还有什么部门是一同掌管刑事案件的?”   原来,盛京城之前并不是顾严辞一人管理所有案子。那这样的话,这起杀人案,倒是增加了难度。毕竟要先去翻找卷宗,不然,根本没法判断到底是谁家中有人失踪了。   也对,如果是三都府插手这起案子,定然会想法设法将凶手抓获,可方才他追问顾严辞时,顾严辞可是有些懵的,这无疑不说明顾严辞根本就不曾碰到所谓的失踪案。   陈玄宴想得出神,并没有注意身旁靠近的顾严辞。直到一片阴影遮住了烛光,陈玄宴才回过神来,他疑惑地看着顾严辞。   却见顾严辞伸手直接在陈玄宴的眼睛下方一摸,便立马挪开了。   陈玄宴扯了扯嘴角,实在是忍不住吐槽!   “王爷,我们现在在讨论案情,你为什么可以关注到我脸上有一根断了的眼睫毛?”陈玄宴没好气地开口。   “咳,我方才准备要回答你的问题,可如果我不讲你脸上的这根眼睫毛弄掉的话,我会浑身难受。”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将手中的那根眼睫毛扔进了一旁的木桶中。   没救了!陈玄宴无语摇头。   “大概你不了解三都府的历史。五年前,盛京城的所有案件都是由京兆府和三都府一同掌管,各司其职。   但后来京兆府的林尧贪污受贿,胡乱判案,造成盛京百姓不满,所以陛下便将林尧收押入狱,将京兆府的所有权利全都转移到三都府。   所以,你现在很少会听到有人提起京兆府,便是这个缘由。   不过京兆府如今虽然已经封了,但是里面的卷宗什么的,都已经搬运进宫,收藏在藏书楼中。”   原来如此……   陈玄宴一副了然的模样。   “那王爷我们可以去看看那些卷宗吗?按我所想,就算我们知道了这二人的样貌,也根本无济于事。毕竟我们不清楚五年前到底盛京城出过什么命案。”   见顾严辞只是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说话,陈玄宴满脸疑惑,不由挪了挪身子,伸手在顾严辞的跟前晃了晃。   陷入沉思的顾严辞,这才回了神。   “你考量得很周全。这两幅画暂时先不公之于众,明日我便带你进宫。”   一听,陈玄宴却是突然淡定不下来了,他突然想到白日里追他的那俩个人,那二人可是口口声声说是当今太后派他们抓他的。这要是他自己主动去了皇宫,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觉得他和顾严辞的关系太好了,所以想着棒打鸳鸯之类的?   总不会想要将他秘密地杀了吧?越深入想,陈玄宴越淡定不了,脸色都有些变了。   “你有事情瞒着我?”盯着陈玄宴看的顾严辞,清冷出声。   “没有啊。”陈玄宴想也没想直接否认了,他故作随意地晃了晃自己没有受伤的右手,“我怎么可能会有事情瞒着王爷你呢?”   天,要不要这么厉害,顾严辞怕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吧?   虽然他也很想告诉顾严辞关于白日里的那二人说的话,可要是顾严辞不相信呢?   他这说的可是当今太后的坏话,是顾严辞的亲奶奶。那他不是完全往枪口上撞吗?找死不成。   殊不知,陈玄宴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今日追你的那二人,知道是什么底细吗?”   陈玄宴一听,再次摇头。   见状,顾严辞轻叹一声,“陈玄宴……”   “哎?”下意识地,陈玄宴张口就应,他眨巴了眼睛,很是不解地看着顾严辞,“什么?”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撒谎的时候,右手的大拇指喜欢和食指互相揉搓?”   “这……”陈玄宴下意识一顿,蹙眉道,“王爷,我不是要骗你,我是自己也没有听太清楚。今日那俩人,我根本不认识。不过是藏在那地下室时,恰巧听到了他们二人口中议论着什么,如果不将我抓回去,太后就会责备他们,还说不能惊动王爷。”   算了,被怼就被怼吧。反正横竖,都是要被顾严辞骂一顿的。   顾严辞眉头微微蹙起,他啧一声道,“祖母竟然派人来抓你?明日我带你进宫去见见她。”   !!   陈玄宴瞳孔睁大,满脸震惊。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转变成他自投罗网了?那他白白跑那么远,还摔进了地下室,把手给摔断了!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小声嘀咕道,“王爷,你看我的手都绑成这样了,去见太后娘娘,不是很合适吧?”   且不说他与顾严辞之间的关系,这要是萧太后当真知道了他偷偷将顾严辞纳入了自己的怀中,那定然不会放过他的。顾严辞可是萧太后格外喜欢的孙子。   顾严辞自然不知道陈玄宴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温声道,“既如此,那就明日我先进宫。”   “那案子呢?”陈玄宴心急道,“不是要去藏书楼找卷宗吗?”   顾严辞好整以暇道,“你不是说不进宫吗?” 第148章 哄王爷   闻言,陈玄宴咬牙。   敢情顾严辞就是故意的,故意坑他!明知道他多想去查清楚案宗,所以才会这么不慌不忙地说什么明日不需要他跟着进宫。呵呵!   “还是说,你很紧张?”顾严辞忽地,直视着陈玄宴,目光灼灼,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开口。   他紧张?陈玄宴坚定地直视顾严辞,“我紧张什么?我才没有!”   “既然你不紧张,明日你便一同进宫,随我去见太后。”言毕,顾严辞嘴角溢出一丝笑意,站起身,踱步朝床榻走去,边走还边说道,“夜深了,该睡了。”   陈玄宴闻言,撇了撇嘴,站起身,吹灭蜡烛。   周遭突然变得黑漆漆的。   正当陈玄宴准备朝床榻那端走,屋中忽然有了光亮,是床榻方向,顾严辞搁置在一旁的夜明珠。   “王爷,我很想问你,你是不是有很多夜明珠?”陈玄宴快步走了过去,边将外裳脱掉,边爬上床榻,可顾严辞却霸占了外端。   一向喜欢睡外边的陈玄宴,很明显地脸直接垮了下来,他努了努嘴,“王爷,你能不能让我睡外面?我左手受伤了。”   顾严辞很淡定地放下了手中的书册,直接躺了下来,“不行……”   陈玄宴欲要继续开口,可瞧见顾严辞已经闭上眼睛,一副勿扰的架势,他只好乖乖地从床尾踏进里端。   为什么要强迫他睡这里!他只想一个人睡大床好吗?   敢怒不敢言的陈玄宴,怂怂地躺下了。   他整个人都是紧张状态,就怕自己惹毛了睡觉的顾严辞。   闭着眼睛的顾严辞,轻声道,“陈玄宴,如果你还不睡的话,那我们就干点有意义的事情。”   话音落,陈玄宴猛然一惊,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猛地咳嗽了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他紧张道,“王爷,我马上就睡了!”   顾严辞唰地睁开眼睛。   他侧过身,看了眼假寐的陈玄宴,嘴角微微勾起。   “如果你不想睡的话,你就去把大夏刑法条例背一遍。”   呼呼……   陈玄宴故意发出了打呼声,没有要搭理顾严辞的意思。   好一会儿,听见旁边的人似乎已经睡下了,陈玄宴才再次睁开眼睛,他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耳朵却有些发烫,双颊也逐渐染上了淡红色。   原来顾严辞是这个意思。   他胡思乱想什么?   呸!   陈玄宴暗自嫌弃了自己一番,赶紧闭上眼睛,不停地暗示自己睡觉。   翌日清早……   陈玄宴与顾严辞一同上了马车。   随着李萧一声鞭响,马车辘辘而动,离开三都府。   抱着剑站在三都府门口的谢景渊,有些疑惑地出声,“王爷与陈玄宴二人一大早就去哪里?”   “还能去哪?”陆怀安啧啧出声,“当然是进宫。”   “你怎么知道?”谢景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怀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陆怀安笑出了声,“谢景渊,我现在发现,你不过是空长着一副好皮囊,脑袋里其实装着一包草。”   兹……   银光一闪……   谢景渊赫然拔出了银剑,他冷脸瞪向陆怀安,“陆怀安,你别以为你和王爷是师兄弟,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仍旧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陆怀安调笑道,“噢?那我们比比?”   言毕,陆怀安轻点脚尖,人已经飞上前端高空屋顶。   谢景渊咬牙,冷面追去。   幽长的道路上,马车辘辘而行。   “王爷,我这样可以吗?”陈玄宴动了动自己的衣袖,有些紧张地出声问顾严辞。   为了能够给太后留下个好印象,陈玄宴可是一大早便起来洗漱,挑了件还算素净的衣服穿上身,并且还将自己左手上面绑着的绷带给解开了,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好看。   虽说他与顾严辞的关系并未公之于众,可萧太后本身就想见他,要是他再出丑,岂不是在太后跟前丢脸。   很显然,顾严辞的心情很不好,不然脸上也不会那么冷漠,一点表情都没有。   陈玄宴有些尴尬,他自然清楚顾严辞为什么生气。   因为他今天早上非要把手上的绷带给解开,而顾严辞不允许!   现下想来,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冲顾严辞吼!   回想起在三都府后院的画面,陈玄宴都不由缩了缩脖子。   看来顾严辞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不然按照顾严辞的脾气,他现在应该在车底下,而不是在马车里。   总不能一直这样僵着吧?   陈玄宴思虑片刻,很是诚恳地看向顾严辞,小声嘟囔道,“王爷,是我错了。我不该凶你的!”   顾严辞的目光看向别处,听见陈玄宴说话,他正视着陈玄宴,语调上扬,清冷出声,“哦?你就错在此处?”   很是不解地看着顾严辞,陈玄宴哑然。   他还做错什么了?没有啊?昨天晚上睡觉也很老实,甚至连挨都没有挨到顾严辞一下。   还是说,今天早上他没有弄早膳?可李婶都回三都府做饭了,他的手还受伤耶。顾严辞不至于和猪扒皮一样,就想着剥削他吧?   顾严辞无声叹气,随即故作严肃出声,“你怕是想要当一辈子的残废?所以也不管自己的手好了没好。”   闻言,陈玄宴愣了愣。   所以顾严辞一本正经的生气,就是为了这件事?   咳,陈玄宴顿觉有些不好意思。   “王爷,其实我觉得你给我吃的药丸很有效,左手完全可以用力了,没必要再用绳子挂着,多难看啊!”陈玄宴讨好似的笑,怕顾严辞不相信,陈玄宴还顺带着晃了晃自己的手。   “别动!”顾严辞一把摁住了陈玄宴的肩膀,头疼出声,“给我老实坐着。”   陈玄宴笑嘻嘻应道,“王爷,你不生气了吧?”   恰在这时,马车停在了宫门口。   “吁。”李萧下马,启唇道,“王爷,已经到了。”   顾严辞闻声,掀开帘子,欲要下马车。身后的陈玄宴,却是一把拉住了顾严辞的手腕。   侧身,皱眉。   顾严辞缓缓出声,“又想干什么?”   陈玄宴无辜道,“王爷,你不生气了吧?” 第149章 入宫   “看你表现。”   从宫门口直至长信宫,陈玄宴耳畔回响的都是顾严辞的这句话。   所以,顾严辞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陈玄宴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还在生气,还是不生他气了呢?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难以猜测,这眼下看来,男人的心思,也是格外难猜的。   不过这还是陈玄宴第一次见识到皇宫的模样,原来与影视剧中的相比,这现实中的宫中楼宇倒是看起来更加气派一些。   陈玄宴紧跟在顾严辞的身后。   “奴婢叩见殿下。”   顾严辞才踏进长信宫大门,院子里的婢女们纷纷跪拜。   陈玄宴还是第一次亲身感受到这种场面,有些不大习惯,他好奇的眼神,一直在四处张望着。   看来这萧太后,是个喜好花草之人,不然院子里哪会种那么多种花草。   等等!   陈玄宴眼尖,一眼便瞧见了跪在前端的俩个青年侍卫。   艹!   这不就是昨日追着他满大街跑,后来把他给逼得躲进了密室里面去的那俩位吗?   敢情今天没有乔装打扮,穿得一身侍卫服饰,他就认不得了是吧?虽然他一直被追着跑,可他可是隐约瞥见了二人的脸的。   眼下陈玄宴只想将这二人暴揍一顿,可现实太残酷了,他哪敢啊?   “都起来吧。”顾严辞瞥了眼陈玄宴,见陈玄宴直勾勾地盯着前端跪着的那二人,他原本平直的眉头,不由微微蹙起。   下人们闻声,纷纷起身,各自忙碌。   原本在里屋伺候的桂嬷嬷,听见外头的声音,赶忙走了出来,她眉眼间满是笑意地拂了拂身,“老奴见过殿下,太后娘娘在里头。娘娘昨日还念着殿下你呢,没想到殿下今日就来探看娘娘了。”   言毕,桂嬷嬷的视线投在陈玄宴的身上,她嘴角微扬,溢出一丝饶有深意的笑。   “这位俊俏的小公子,是?”   陈玄宴一时怔愣,他欲要出声,却被顾严辞抢了先,只听得顾严辞清冷出声,“陈玄宴……”   ??   陈玄宴一脸问号地看了眼顾严辞,然后只好尴尬地对着眼前的嬷嬷笑。   他明明可以自己回答的!顾严辞搞什么?这显得他很没礼貌。   不过这个嬷嬷,怎么一直盯着他笑,而且那眼神一直上下打量着他?   陈玄宴一时心慌起来,难不成太后已经知道他和顾严辞的关系,所以勃然大怒?   思及此,陈玄宴往旁边挪了一步,与顾严辞保持了稍微更宽一些的距离。   陈玄宴的小动作,顾严辞尽收眼底,他没有多说什么,提步往里屋走去。   “王爷。”陈玄宴小声地嘀咕道,“要不属下还是在外面等你吧?”   眼下是在皇宫,而且还是太后的宫殿中,陈玄宴自知这其中利害轻重,自然不能够张口闭口皆是我。   “一同进屋。”顾严辞言毕,尽是要伸手去拽陈玄宴的手腕。   陈玄宴吓了一大跳,他连忙用眼神警告。   大爷!搞清楚情况,这是哪里?牵什么手,牵你个大头!   下一瞬,只见顾严辞一脸认真地帮着陈玄宴扯了扯衣袖。   原本皱起的地方终于平整,顾严辞这才心情舒畅地朝前走去。   一脸懵的陈玄宴,明白过来自己竟然自恋了!敢情顾严辞就是强迫症发作了?   咬咬牙,他忍!   紧跟着,陈玄宴也进了屋。   陈玄宴抬头向前望去,只见那贵妃榻上卧躺着一个华服在身的女人。   “来了。”萧太后缓缓睁开眼睛,她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目光却是直视着陈玄宴。   将陈玄宴上下打量了个遍。   她暗道,还真是个俊俏少年郎,难不成自己的孙儿喜好得便是跟前这位?   “祖母,今日孙儿来宫中有事,顺带着来看看祖母。不知祖母身子可好利索了?”   待顾严辞话落,陈玄宴低垂着眼眸,躬身问安,“草民陈玄宴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   “无需多礼。”萧太后从榻上起身,缓步朝陈玄宴走去。   陈玄宴自然发现了,他心里一阵焦虑,所以萧太后不会是想要直接给他一巴掌吧?   毕竟从前在江城的时候,他为了打发休息的时间,也是偶尔看了点脑残古偶剧的,里面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强势祖母,为了纠正自己孙儿的喜好,费劲力气想尽办法拆散有情人?   陈玄宴已然脑补了一出戏。   殊不知,原本站在陈玄宴旁边的顾严辞,已然往陈玄宴的身旁走了两步,他修长的身形,将陈玄宴挡了个正着。   顾严辞沉声道,“祖母,今日孙儿前来,还有一事想要问问祖母。”   萧太后见状,暗自叹道,她孙儿何时竟然会护着旁人了?   莫不是真的心仪这位少年郎吧?咳,诚然她并不反对,毕竟她这冷情的孙子能够动凡心,已属不易。   她无非是对陈玄宴感到好奇而已,所以昨日才会派人去请陈玄宴进宫,只可惜并未有结果。   看来,她的好孙儿已经猜到了昨日的事情,所以今日才会来兴师问罪?   “你说。”萧太后认真道,“不过在你说之前,哀家也有一件事情想要同你说。”   顾严辞平静道,“祖母请讲。”   闻言,萧太后计上心头,她嘴角带笑道,“前些日,你同娇娇在宫中见面闲谈,娇娇昨日来与哀家讲,说是对你格外动心,非君不嫁,而且还说你与她也聊得来。你看,要不就让娇娇去给你当个侧妃如何?”   话音落,屋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藏在顾严辞身后的陈玄宴,脸色瞬间煞白,他的心口便如有蚂蚁在啃咬一般。   原来顾严辞那日真的来相亲了,而且还和人家姑娘相谈甚欢!   “祖母,孙儿看你的身体也好了,不然哪有精力去编造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呢?那位沈姑娘,孙儿同她讲话都不曾超过十句,何来的聊得来?”顾严辞冷着脸,丝毫不给面子地直接戳穿了萧太后。   萧太后一时语塞。   “祖母,孙儿希望日后您不要再插手孙儿的私事,譬如未经过孙儿的允许,便私自派人去抓孙儿身边之人。”   咳……   萧太后只觉耳根发烫,面色不自然地开口,“那个,桂嬷嬷,哀家头痛得很,快,快搀扶哀家去床上躺着,哀家快要晕倒了!”   原本站在门外守着的桂嬷嬷,闻言,快步走了进来,立马搀扶着萧太后朝最里间走去。   萧太后边往里头走,边伸手扶着自己的脑袋,直呼着,“哎呦,看来年纪大了,真是什么毛病都有了。严辞啊,你们就先退下吧!”   诚然,顾严辞已然习惯了自家祖母这般「无赖」,他侧身看着陈玄宴,启唇道,“我们走吧!”   陈玄宴愣愣地,闻声这才回了神。   他默不作声,跟着顾严辞的身后,走出了长信宫。 第150章 假想的情敌   二人踱步至宫巷中。   陈玄宴低着头,正在胡思乱想着什么。   雨珠忽然滴落,砸在手背上,将衣袖的一片晕染湿润。   下雨了……   陈玄宴抬眸,谁知这一抬头,发觉原本走在他前端一步距离的顾严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并且面对着他而站。   四目相望,彼此沉默。   “陈玄宴。”顾严辞倏尔开口,他目光灼灼,“方才太后所言,并非实际,你切勿要放在心上。”   唔……   陈玄宴眨巴了一下眼睛,所以顾严辞现在是在向他解释吗?   不知为何,原本格外郁闷的心情,竟是突然变得轻松了一些,心上的酸涩感,也消失了。   良久,便听见陈玄宴哂笑的一叹,似乎有千言万语,都随着这一声叹息化作了风。   顾严辞仍旧看着陈玄宴,眼神温柔。   “王爷,你是如何猜出昨日抓我的人是太后派的?”陈玄宴向前走了一步,与顾严辞靠得格外近,他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雨珠似乎越来越密。   “王爷,快跑,找个地方躲雨!”陈玄宴下意识地便要伸手去拽顾严辞的手,岂料,顾严辞已经伸手搭在了陈玄宴的右肩上,半拥着他往前跑去。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停,陈玄宴跟着顾严辞奔跑,嘴角却不由微微上扬。   二人跑到了一处凉亭歇脚。   顾严辞动作迅速地取出一方手帕,递给陈玄宴,温声道,“擦擦……”   只是沾湿了一点头发,衣服上的水珠用手拍一拍便没了。   陈玄宴笑着伸手接过手帕,他边擦脸上的水珠,边故意打趣道,“王爷,你看你的发冠歪了!”   下意识地,顾严辞便整理自己的发冠,“怎么样?还歪吗?”   噗……   陈玄宴只觉跟前的顾严辞,那一本正经问他发冠歪不歪的模样,真是可爱。   “很整齐!”   闻言,顾严辞这才放下手来,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这附近又没有人经过,不然还可以要来伞。”顾严辞背手,看了眼外面,见雨珠不断,他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陈玄宴并肩站在顾严辞的身旁,他浅浅笑着出声,“王爷,你还没和我说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他又没有和顾严辞说是太后派来的人,那顾严辞又是从何得知?   陈玄宴想了好几种答案,都被自己否认了。   等等!难不成是昨晚他睡觉的时候,做了噩梦,然后一不留神说了梦话不成?   “昨天……”   “我说梦话了?”   陈玄宴一副很懊恼的样子,出声打断了顾严辞说的话。   却见顾严辞无声叹了口气,左手手指曲起,直接敲在了陈玄宴的脑门上。   嘶……   陈玄宴吃痛,他无辜地看着顾严辞,向下弯的嘴角,已然是说明了他的不满了。   “你干嘛?”陈玄宴不满出声。   顾严辞面色温柔,眼神有一丝无奈,“所以我在想,你脑袋里面装了什么?还是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准备做梦的时候说出来?”   “没有!”陈玄宴立马张口就否认,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骗人,他还很认真地朝着顾严辞点头。   一向清冷性子的顾严辞,眉眼间竟是染满笑意。   “王爷,最近我发现你变得喜欢笑了。”陈玄宴揶揄道,“反正我就是觉得王爷笑起来的时候,比较平易近人。”   顾严辞目光偏了偏,耳根不由发烫。   “你看,风将那花草都吹得朝一边了。看起来有些乱。”陈玄宴笑,“王爷你还是不要看了,不然你又得生气了。”   闻声,顾严辞不禁叹道。   不是风动,不是旌动,更不是花草乱,而是他的心乱了。   “方才在长信宫前院时,我瞧见你一直盯着跪在那的两个侍卫瞧,你与这二人素昧平生的话,又怎么可能看得那么认真。   所以,自然可以推断出,你在此之前,已经与这二人见过。而昨日追踪你的便是俩个年轻男子。”   陈玄宴听得认真,他不禁赞叹道,“王爷,你的观察力还真是强。我不过是多看了那二人几眼,你就判断出来了。”   “何止一眼?”顾严辞语调微微上扬,他低声道,“如果我不喊你的话,怕是你要盯着他们二人一炷香时间都不够吧?”   陈玄宴无辜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有吗?”   见顾严辞微微仰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陈玄宴暗道,王爷这莫不是吃醋了?   意识到是这么一种可能,陈玄宴故意在顾严辞的身旁走动,左边看了眼,右边又看一眼,啧啧出声,“哎呀,我怎么感觉这空气里有一股酸味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吃醋了。那我不看别人,只看某人可不可以呢?”   “呵。”顾严辞冷哼一声。   陈玄宴忍不住笑出声。   青石板路上传来了脚步声。   陈玄宴抬眸望去。   一位穿着浅蓝色翠烟裙的姑娘,手持着纸伞,缓步走来。   这位是?   陈玄宴心中疑惑。   “臣女柳曼见过晋阳王殿下。”   柳曼,当今太傅柳从文的妹妹。   陈玄宴并未见过这位柳曼姑娘,但是却是听过此女名字。   毕竟国子监里的柳太傅,名声的确够大的,盛京城的百姓可都是说柳太傅有一位长得国色天香,且饱读诗书的妹妹。   只是这位妹妹,因为年少时体弱多病,便一直待在老家,并未有多少人见过。   下意识的,陈玄宴偷偷侧目看了眼身旁站着的顾严辞,他不禁暗自腹诽:难道这位柳姑娘,也看上了顾严辞不成?萧太后撮合沈娇娇和顾严辞不成,转而又准备让柳曼加入到追求顾严辞的队伍当中来?   有没有搞错?他才是顾严辞的心上人好不好!   “这位公子是?”柳曼浅笑盈盈道,“想必是陈少爷吧?臣女这几日可是听了许多有关陈少爷查案的故事,对陈少爷充满了敬佩之意,不知可否能够与陈少爷交个朋友呢?要不,得有空,你给臣女签个名吧?臣女重金购得了陈少爷的一幅画像,你可愿意一看?”   说完,柳曼竟是直接从袖口中取出了一方手帕,只不过这帕子并不是四方形的,而是长长的。   陈玄宴简直傻眼了,这剧情怎么和他想得不一样?所以这位柳姑娘,并不欢喜顾严辞,崇拜的竟是他自己吗?   柳曼持着伞,已经走到凉亭的阶梯来了,她笑着看向陈玄宴,“你看,这画中的陈少爷,也是俊朗非凡。”   噗!   陈玄宴瞧清楚了画中之人,差点笑喷了。   这画的哪是他啊?这恨不得把他画成猴子精吧?这脸完全就是皮包骨嘛!这个画师差评!   “不过与真人相比,还是陈少爷更为好看。”柳曼性子直,说出话来丝毫没有一点矫情。   陈玄宴回之一笑。   而站在一旁的顾严辞,却是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扣住了陈玄宴的右手腕,朝另一端台阶下走。   “陈少爷,你要记得我的名字哦!”   柳曼看着那两道离去的背影,不由挥手,大喊。   陈玄宴听了,差点脚下一崴。   “王爷,还在下雨,虽然小了一点,可我们要是这样走去藏书楼的话,怕是要变成落汤鸡吧?”陈玄宴已经快跟不上顾严辞的脚步了。   顾严辞却是充耳不闻,一直朝前走。   陈玄宴忍不住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王爷,这样不好吧?”   正当陈玄宴欲要再开口,却见顾严辞竟然拽着他,直接奔跑起来。   “呃……”陈玄宴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似乎又惹毛了顾严辞。   好在,藏书楼离方才的凉亭并不远,没一会儿,二人便到达了藏书楼。   是一个偌大的楼,共有三层,金碧辉煌的,要不是门牌上的那三个大字,陈玄宴完全不知道这是古代的图书馆。   可这门是锁着的,没有钥匙哪里能进得去。   “王爷,门锁了。”   见顾严辞站在门口发愣,陈玄宴忍不住出声提醒。   闻言,顾严辞冷眼扫了一下陈玄宴,随即继续拽着陈玄宴的手绕着大楼朝后面走去。   只见后方有一道小门,小门外头没有上锁,不过应该是从里面被锁住了。   陈玄宴还没开口,顾严辞便松开了他的手,提步朝前端走去,站在小门跟前。   王爷这是要干嘛?总不能要把门给卸下来吧?   却见顾严辞从腰间抽出软剑。刹那间,那软剑直接在他手上变成了笔直的长剑。   就在陈玄宴微微震愣间,顾严辞已经持着剑在门缝那动了动。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陈玄宴傻眼。   所以堂堂晋阳王殿下,也是会干这样的事情的哈?而且动作熟练得很,一看就不是新手。 第151章 查找线索   “陈玄宴!”   提步进屋的顾严辞,察觉到身后并未有脚步声跟来,他转过身,面色清冷,咬牙出声。   “哎,在呢!”   闻声,陈玄宴笑嘻嘻地快步进屋。   谁知,除了门口有个高门槛,踏进门之后竟然还有一个阶梯。   眨眼的功夫而已,陈玄宴脚下一崴,整个人径自朝前扑去。   见状,顾严辞瞳孔不由睁大,立马伸手来接。   可仍旧不备,只听得咚的一声,陈玄宴直接将顾严辞压倒在了地上。   一瞬间,陈玄宴傻眼了。   空气似乎都变得静谧起来,彼此的呼吸声,不停地在耳旁响着。   噗通,噗通的声响。   陈玄宴只觉自己心口处跳动得厉害,仿若心要跑出来一般。   他的耳垂滚烫,嘴唇有些干。   下意识的,陈玄宴舔了舔嘴唇。   他的视线与顾严辞的相对,目光灼灼。   原来顾严辞的眼睛这么好看,黝黑而又充满光亮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星星。   陈玄宴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些画面,他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了丝丝红晕。   “不起来?准备一直这样压着吗?”   顾严辞哑着声音,幽幽出声。   闻言,陈玄宴立马醒了神,他慌乱地手撑着地,欲要站起身,可一时忘记了自己左手受伤了,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顾严辞自然听见了,他微微蹙眉。   “别动,小心点起来。”   顾严辞伸出手,给陈玄宴借力,待陈玄宴站起身之后,他才径自起身。   有些不好意思的陈玄宴,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站在他跟前的顾严辞,目光停留在陈玄宴的身上,嘴角微微扬起。   不过想到方才在凉亭那的事情,顾严辞脸上的笑意又消失了,恢复成了清冷模样。   “陈玄宴。”顾严辞忽的出声唤陈玄宴的名字。   嗯?   陈玄宴疑惑抬头。   “手疼不疼?”虽然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顾严辞还是关心陈玄宴的左手。   陈玄宴一顿,眼神里夹杂着碎光,摇了摇头,“不痛。不过王爷,你的头发乱了。”   头发乱,这对于顾严辞来说,简直是不能忍的事情。他眸色一沉,便要伸手整理,却被陈玄宴伸手拦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顾严辞跟前来的陈玄宴,眉眼带着笑意,手碰触到了顾严辞的头发,将顾严辞那几缕垂落的发丝,整理了一番。   顾严辞微微屈膝。   “王爷,这可是我第一次给别人整理头发呢!咳,你就别恼了。”陈玄宴语气有些讨好似的开口。   从凉亭那见到那位柳姑娘开始,他就发现顾严辞好像生气了,又加上这来藏书楼的一路上,顾严辞板着个脸,连理都不理他一下,陈玄宴更是肯定,顾严辞这厮吃醋了!   顾严辞努力压下翘起的唇角,面上仍旧一片清冷的样子,他看了眼陈玄宴,什么话也没说,径自朝书架处走去。   ??   陈玄宴无言。这怎么和他想得不太一样,难道顾严辞看不出来他在努力讨好吗?这男人吃起醋来,也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   “王爷,我根本不认识那位柳姑娘!”陈玄宴狗腿得很,已经小跑至顾严辞的身边。   顾严辞穿行在书架之间,幽幽出声道,“不认识?我看你和她很熟的样子。”   噗……   陈玄宴只觉心情大好,想笑,但是又不敢笑出声。他怕自己要是笑出了声,顾严辞肯定又要胡思乱想,以为他没有诚意的讨好。   修长的身影就在眼前,陈玄宴盯着顾严辞的背影,不禁暗道。   顾严辞就连背影都看起来那么好看,明明他才是那个需要担心顾严辞被人抢去的那个好不好?   起了心思,陈玄宴忽地从身后环抱住顾严辞。   很明显的,顾严辞愣了愣,甚至因为情绪的变化,他的脊背是僵直的。   “这样,你是不是就不生气了?”陈玄宴小声嘟囔道,“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   直白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陈玄宴却没有觉得有一丝害羞,毕竟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他要好好喜欢这个有着强迫症和洁癖症的顾严辞。   顾严辞眉眼间染上了笑意,他伸手拍了拍陈玄宴环在他腰间的手,低声道,“好了,该查资料了。不然我们今晚怕是要很晚才能出宫了。宫门有宵禁。”   一听,陈玄宴立马松开了手,他有些着急地开口,“那快点!我们分头找。不过京兆府五年前的资料都在哪一个书架?”   “所有的案宗都是按照年份来摆放的,五年前是大夏322年。”   顾严辞话音落,陈玄宴已经眼尖得瞧见了要找的年份。   “这里!”陈玄宴绕过一个书架,出声道。   顾严辞闻声,走来。   二人分别站在一侧,开始翻找。   书册许是太久不曾有人翻动过,已经落了灰,纸张都是泛黄的。   陈玄宴只觉鼻子有些发痒。   “阿嚏。”终是忍不住,陈玄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不停地揉着鼻子。   尘螨太重了,陈玄宴实在是吃不消,他看向另一端的顾严辞,“王爷,这书册尘螨太多了,你没事吧?你不会又过敏吧?”   顾严辞目光停在陈玄宴身上,见陈玄宴面色异常,他踱步至陈玄宴的跟前,温声道,“你去旁边等我,我已经找到了京兆府五年前的相关书册了。”   闻言,陈玄宴疑惑道,“王爷,你不是对皮毛过敏吗?怎么这些灰尘,你倒是没事?难道是之前吃得那些药,有很好的效果?”   “你再多说废话,我们当真要留宿这里了。”顾严辞慢悠悠地出声。   陈玄宴语塞!   好气哦!为什么顾严辞这么会怼人?   算了,他还是老实去窗子那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不然鼻子要痒死了。   从前他根本对这些尘螨不会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主的身子不怎么强壮,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嗯,看来是要加强锻炼了。   陈玄宴走到床边的书桌前,手撑着下巴,坐在蒲团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严辞。 第152章 雨中撑伞只为你   顾严辞一脸认真地翻动着书册,他清冷而又俊朗的脸,时而会浮现出一丝恼意,虽然顾严辞没有出声,但是陈玄宴却从他微微蹙起的眉头瞧见了。   看来,五年前京兆府处理了很多案子。   “王爷,可有什么发现?”   陈玄宴瞧见顾严辞捧着一本较厚的书册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语调微扬地出声问道。   走到陈玄宴的身边,顾严辞顺势坐下,与陈玄宴肩并肩。   “这里记载了一则关于那家酒肆的事情。大夏322年秋,盛京城的客来酒肆老板娘,因故意杀人罪被逮捕入狱,死者为京兆府捕快林啸天。”顾严辞沉声道。   闻言,陈玄宴眉头高蹙。   酒肆老板娘杀害了捕快林啸天?那为何密室里面会藏着俩个人?那二人又是何人?   “我看看。”陈玄宴认真道。   顾严辞将手中的书册递到陈玄宴的手中。   “五年前的秋天,我并不在盛京,自然不清楚这桩命案。”   陈玄宴边看书册上记载的东西,边点头应道,“嗯……”   仔细地将第一页的文字看完,陈玄宴正打算翻看后面,却发现竟然就没有了。   “没了?这案宗记载得也忒随意了一点吧?根本什么内容都没有,就直接说了一句酒肆老板娘林小娥杀害林啸天。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陈玄宴没好气地开口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京兆府会被关停,且不说它的负责人贪污受贿胡乱判案之类的,这记载案件也太随便了,这每一桩可都是命案。最起码要把所有调查来的过程证据之类的保留吧?”   见陈玄宴这般生气,顾严辞温声安抚道,“好了,别生气了。”   “有没有人失踪?我看这书册上根本没有记载。”陈玄宴沉声道,“太不负责了!”   想到之前自己被顾严辞在三都府的案宗室里整理时,他瞧见的那些案宗详情,陈玄宴不禁感慨,这可是天壤地别的差距。   “傻瓜。”见陈玄宴眉头皱成一团,嘴巴翘得都可以挂水壶了,顾严辞轻笑一声道,“别急,总会找到一些相关线索。”   顾严辞的声音犹如和煦的风,吹拂走了陈玄宴心中的焦虑和烦躁。   也对,眼下他就算着急也根本无济于事,他应该沉着冷静才是。毕竟是五年前的案子,或许能够从那间败落的酒肆找到一些线索。   “明日我让人拿着画像去散播,假意售卖,或许便有人认识了。”顾严辞思虑片刻,出声道。   一听,陈玄宴点头,“这也是一个办法。不过会不会打草惊蛇,五年了,也许凶手安逸得度过了五年,要是他也瞧见了画像的话,是不是就会紧张起来?我们查案会受阻碍吧?”   顾严辞从陈玄宴的手中拿过书册,站起身,理了理衣摆,缓缓开口道,“换个方向思考,如果你是凶手,你发现有人拿着死者的画像,那么他会做什么?”   如果他是凶手,瞧见有人在寻找死者,那他定然会去现场看看那两具尸体。   瞧瞧是不是有人发现了死者!   陈玄宴脸上立马浮出笑意,他有些激动地出声,“王爷,我们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看我这脑子,真是突然打结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定然是被这京兆府给气过头了,所以他才会忽视了罪犯的真正心理。   可如果凶手不在盛京城的话,那又该如何?   陈玄宴思虑着,看来眼下只能将死马当成活马来医了。   “走吧,我们出宫。既然想知道,何不去那酒肆一探究竟。”顾严辞将书册放回了原处,启唇道。   陈玄宴浅浅一笑,站起身,拍了拍手,跟着顾严辞一起走到小木门口。   可外面的雨,比来时下得大多了,豆大似的,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王爷,怎么办?没有伞,我们可能真得要被困在这里了。”陈玄宴无奈出声。   顾严辞闻言,他看了眼陈玄宴,又看了眼屋外,随即启唇道,“你且在此处等我,哪里也不要去。我马上就回来。”   “这么大雨,你去哪?”   陈玄宴话音才落,顾严辞人影已经消失在了雨幕中。   唔,也不知道顾严辞去干什么。算了,既然叫他在这里等,那就在这里等吧。   陈玄宴百无聊赖地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的花草发呆。   他脑子里仍旧是酒肆老板娘和京兆府捕快的案子。一个酒肆老板娘,怎么杀害会武功的捕快的?作案方法又是什么?还有这桩命案又是如何被发现的?   看来,明日他得去街上逛逛才是,毕竟人多的地方,消息也是最多的。   五年前的命案,盛京城的老百姓多多少少有知晓内情的人。或者,能够找到当初在京兆府当过差的人,更能够方便找到需要的线索。   对了,他可以去找找人名。   陈玄宴转身进了内屋,他快步走到放置京兆府相关材料的书架,翻找着。   “花名册!”陈玄宴眼尖,瞧见左手边放置了一本名单书册。   他立马抽了出来,认真地翻看。   京兆府原本在职共有五十六人,好在花名册上记载了每个人的名字和住址。   他仔细地查看着地址那一栏,当瞧见其中有俩个人是盛京城本地的,他原本蹙起的眉头,平缓了下来。   捕快危卫和捕快何水梁。   二人分别住在盛京城东郊和西郊。   这就好办了,有了名字,明日便可以去找到这二人。从他们的嘴巴里定然能够了解到当年的案子详情。   将册子放回了原处,陈玄宴重新走到门口。   吧嗒吧嗒的声音,从院门口处响起。   陈玄宴抬眸望去。   雨帘中,白色身影,持着纸伞,缓步走来。   每走一步,脚下便会溅起一圈水晕。   陈玄宴只觉心头犹如暖流划过。   原来,顾严辞冒着大雨去找伞了。   顾严辞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他微笑道,“走吧……”   “王爷,你浑身都湿透了,你看你的头发都湿了。这么大雨,谁让你去拿伞的!”陈玄宴瞧见顾严辞浑身湿润润的,不由皱眉,小声埋怨道。 第153章 甜蜜的误会   顾严辞却无所谓的模样,他将伞柄塞进陈玄宴的手中,随即走到陈玄宴的身后,顺手将藏书楼的门给关上。   “王爷,这门没有反锁,不会有问题吧?等会儿雨太大,将门吹开了怎么办?”陈玄宴絮絮叨叨道。   顾严辞嘴角抽了抽,他走到陈玄宴的手边,轻叹一声道,“不用担心,马上有人过来锁门。我方才已经和管理藏书楼的人呢说过了。”   好吧。顾严辞考虑得还真是周到,倒是他想岔了。   “那我们赶紧走吧,你这样的话,捂着湿衣服,肯定会着凉的。”陈玄宴举着伞,催促道。   顾严辞点头,跟着陈玄宴踏入雨帘中。   走出宫门,陈玄宴的衣袖打湿了。   守在外面的李萧,立马打开一把伞,走到顾严辞的身边,“王爷,你的衣服都湿了。”   顾严辞目光未挪动,仍旧停留在陈玄宴的身上,见陈玄宴已经进了马车,他才应了声,“嗯,没事。回去再说。”   言毕,顾严辞也躬身进了马车。   李萧赶忙收了伞,驾马车离去。   马蹄声哒哒,伴着雨声。   陈玄宴和顾严辞到了三都府。   正在前厅坐着的谢景渊,瞧见顾严辞狼狈得踏进院里,不由惊呼出声,“王爷,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去水里游了一圈回来吗?”   有些狼狈的顾严辞,并未搭理谢景渊,他冷飕飕地瞥了眼谢景渊,便提步去往内院。   谢景渊无辜地耸了耸肩,见陈玄宴路过,他立马伸手拦住了陈玄宴,很是八卦地小声问道,“你们不是去宫中了吗?怎么王爷弄成这样回来?他可是从来不会将自己弄得糟糕得很见人的。刚刚他的脸沉得,都快要比得上黑炭了,太吓人了。”   陈玄宴当然感受到了,毕竟对于强迫症而言,衣服都湿皱成那样了,哪里还会高兴。   “王爷淋了雨,我们没带伞,所以……”   谢景渊一副了然的样子,“所以王爷他自己冒雨去拿伞,给你躲?哇,我好嫉妒啊!”   他当了顾严辞这么多年的好兄弟!竟然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闻言,陈玄宴太阳穴突突响,他无语道,“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夸张啊?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王爷的关系!”   一听,谢景渊微微张着嘴,有些不解地开口,“我以为你们表现得这么明显,全盛京城的人怕是都知道了。”   “陈玄宴!”   前端连廊上,站着一道白色身影,正是去而复返的顾严辞。   他沉着脸,拔高了音量喊着陈玄宴的名字。   陈玄宴闻声,条件反射地抬眸望去,甚至举起了右手,“在呢!”   “你衣服湿了,去洗澡,别废话!”顾严辞一本正经地教育道,他瞥见谢景渊的手搭在陈玄宴的肩膀上,顾严辞的眼神更是冷了几分,远远地盯着谢景渊,颇具威严地出声,“把你的爪子挪开,我看你是格外空闲。”   谢景渊立马做了个闭嘴的动作,老老实实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啧啧,王爷的占有欲还真是强哈!   陈玄宴已经快步朝顾严辞走去,二人一同朝后院走去。   谢景渊手摸着下巴,瞧着远去的身影,不由感叹,“这个季节啊,是个充满了爱意的季节!”   “谢大人,王爷交代,说是叫你继续去守着酒肆,不过要将大批人员全都撤回来,留你在那就可以。”李萧走进门,躬身道。   谢景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弹了弹自己的耳朵,“什么?你们都撤回来,留我一个人?不会吧!那里面可是有两具干尸来着。”   好后悔!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王爷可有说为什么?”谢景渊眼巴巴地问道。   李萧无辜地摇了摇头,“不知……”   “算了,我去问问王爷。那些人等会儿撤,等我问清楚之后,再过去交接。也不急,反正陆怀安那家伙输给我了,他得老老实实地守在那里。”谢景渊心情瞬间变好了,提步朝后院走去。   谢景渊跑去了顾严辞住的院落,正宣室。   见门紧闭着,谢景渊站在屋檐下,启唇喊道,“王爷,你已经洗澡了吗?没洗澡的话,我可以进来吗?就是那个为什么要把其他人撤回来,留我一个人去守酒肆?我错了,我不该调侃你的!”   兹呀,门开了。   出来的人是陈玄宴,并不是顾严辞。   四目相对,神情各异。   “呃……”谢景渊轻咳一声,缓解尴尬道,“那个,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要不你们先忙?我等会儿再来?”   要死!他这不是打扰到了王爷和陈玄宴谈情说爱吗?唔,希望王爷不要生气!   “等等。”见谢景渊转身就走,陈玄宴立马出声唤道,“你会不会误会什么了?”   谢景渊侧身,一脸笑地盯着陈玄宴,他揶揄道,“哎呀,玄宴,你就不要害羞了!我懂得!我会保守秘密的。”   ??   陈玄宴完全没有懂谢景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嘴角抽了抽,有那么一丝无语地开口,“你要找王爷吗?他去浴房洗澡了,正好,你帮他拿这件衣服去吧。”   不等谢景渊出声,陈玄宴已经一股脑将手上的衣裳塞进了谢景渊的手中,然后跑得比什么都快。   “喂!你不是也要洗澡吗?你不可以送吗?”   院门口早已没了陈玄宴的身影,回应谢景渊的只有雨声。   低头瞥了眼衣服,谢景渊撇了撇嘴。   看来是他想多了。   谢景渊持着衣服去了浴房。   站在浴房门口,谢景渊伸手敲了敲门。   此时,躺在浴池中的顾严辞,闻声,缓缓睁开眼,他应道,“进来……”   应声推门而入。   谢景渊将衣服放在屏风上,他站在屏风后面,启唇道,“王爷,我是来问你,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去守那酒肆啊?是不是你们已经找到什么线索了?”   砰!   下一瞬,只见顾严辞抓起放置在一旁的夜明珠,便直接投准了谢景渊的脑门,径自砸去。 第154章 又吃醋了吗   谢景渊眼疾手快,躲闪得快,这才堪堪避免了被砸。   什么情况?   谢景渊一脸委屈,开口,“顾严辞!你差点失去了我这个好兄弟!哼!”   屏风后,顾严辞已经将衣服穿戴整齐,他缓步走出。   身上有一种刚沐浴过后的淡淡清香,但脸确实格外冷漠的,尤其是眼神,冷冷地盯着谢景渊。   “所以为什么是你送衣服过来?陈玄宴人呢?”顾严辞幽幽出声。   一听,谢景渊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敢情顾严辞和陈玄宴是约好了要共浴,然后被他打断了是吗?可是也不至于这样对他吧?   “那个,陈玄宴他说自己也要洗澡,然后正好我比较空闲,就我送过来了。哎呀,王爷,你就不要生气了。我这不是没长心嘛,下次我肯定会注意的。咳,反正我什么也没有看见。”谢景渊讨好似的开口。   殊不知,每一个字都踩在了顾严辞的雷区上。   顾严辞将墨黑的发,撂到了身后,提步走出浴房,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谢景渊。   “王爷。”谢景渊见状立马追了上去,他有些着急地开口,“你就别卖关子了,和我说呗。不然我万一好心办坏事,怎么办?”   原本走在连廊上的顾严辞,闻声,倒是真的站定了。   他回过头来,直视着谢景渊,眼神格外认真,打量着谢景渊,以至于谢景渊都感觉到了压迫感。   “怎么?怎么了?”谢景渊说话都吞吞吐吐起来。   他没有做错什么吧?王爷怎么用这么吓人的眼神盯着他?难道他送衣服送坏了?唔,不至于,王爷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你和陈玄宴关系非常好?”顾严辞突然出声问道。   “嗯?”谢景渊大大咧咧应道,“很好啊,我觉得他很厉害,而且他人非常好相处,做饭又好吃,有这样的朋友,实在是我的幸运……”   “可以了。”顾严辞蹙眉打断,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景渊,好一会儿才继续出声,“过几日,我看你还是回将军府吧。毕竟老将军可是很喜欢能够早点抱上孙子的。”   说完,顾严辞径自提步朝前走去。   谢景渊顿觉慌乱,他赶忙追了上去,“王爷,别啊!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去见我爹!”   二人,你走我追的,到了陈玄宴住的院落。   下雨的缘故,来财已经被陈玄宴安置到了连廊上。   “汪汪!”   来财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院门口的顾严辞,非常热情地开始叫唤。   顾严辞看了眼来财,目光挪开,完全没要搭理来财的意思。   “王爷,要不我去帮你叫陈玄宴?”谢景渊就站在顾严辞的身后,他手撑着伞,小声道。   “伞给我……”   顾严辞很是淡定地伸手。   谢景渊疑惑地看着顾严辞,但还是很老实地将伞交到了顾严辞的手上。   “案子还没有什么线索,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酒肆那边不需要太多人手,你一个人就足够了,把其他人撤回来。”顾严辞清冷出声。   所以呢?   谢景渊无辜地看着顾严辞,“然后呢?”   顾严辞瞥了眼谢景渊,有那么一丝无奈地开口,“你可以走了。如果不想我送你回将军府的话,你就现在消失在我面前。”   一听,谢景渊眉眼间立马染上了笑意,他笑嘻嘻道,“好嘞!”   只是走了两步,谢景渊被雨给淋回来了。   “王爷,伞不给我吗?”   顾严辞看了眼谢景渊,欲要开口。   前端的门开了,洗完澡换好衣服的陈玄宴出现。   “嘿,陈玄宴!晚上你会做好吃的吗?”谢景渊很是热情地朝陈玄宴招手。   陈玄宴欲要出声。   “还不走?想去相亲?”顾严辞低声在谢景渊的耳旁说道。   谢景渊一听,心慌得很,立马快步冲进雨中,哪里还记得要不要顾严辞还伞的事情。   目睹了全程的陈玄宴,微微怔愣。   所以谢景渊这又是在干什么?怎么和一个中二少年似的?   不会三都府的人都有问题吧?顾严辞看起来挺正常的,却是个强迫症,这谢景渊吧,看着也像二货!   “过来……”   顾严辞站在门口,目光直视着陈玄宴,启唇道。   话音落,陈玄宴并未动。   他装作没有听见似的站在原地。   哼,他又不是宠物,怎么叫他过去,他就得过去的?   “陈玄宴,过来。”顾严辞再次出声,只不过这次音量要比前一次要拔高了一些。   闻言,陈玄宴怂了,他的脚很老实地朝顾严辞跑去。   他是从连廊走到顾严辞身边的,并未淋着雨。   “干嘛?”陈玄宴嘟囔出声。   不过没有束发的顾严辞,看起来好温柔啊!墨黑的长发整齐地垂在腰后,尤其是眼睛,那么明亮,陈玄宴一时竟是看了愣神。   唔,顾严辞长得真好看。   “说好了我帮你洗澡呢?你手不是受伤了?”顾严辞低声道,语气里透着一股不高兴。   陈玄宴不禁咽了咽口水,他可没有答应,他明明答应的是帮顾严辞去取衣服。   “咳,我手已经没事了,而且我已经洗完了啊。王爷,你看你头发还没梳呐,要不我帮你梳头吧?   我和你说,虽然古……你的头发很多很长,但是我最近已经学会了梳头。你看我自己的头发都梳得很好了吧?”   陈玄宴说完,不由微笑,他将自己的脑袋往顾严辞的眼前伸了伸,大有求表扬夸奖的意思。   顾严辞努力压下扬起的唇角,心情似乎变得好了起来,“可以……”   一听,陈玄宴立马伸手欲要从顾严辞的手中接过纸伞,却被顾严辞拍了手背。   “我来。”顾严辞淡然道。   那,那好吧。陈玄宴暗自默念道。   他的肩膀紧挨着顾严辞,因为走路步调不一致,时不时地碰撞上顾严辞的胳膊。   不知为何,陈玄宴忽的计上心来,他偷偷打量了顾严辞一眼,随即用手捏住顾严辞的衣袖。   “王爷,你头发乱了。”陈玄宴一本正经地开口。   岂料,顾严辞竟是一步未停,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下次说谎的时候,不要表现得那么假。” 第155章 为王爷梳头   嗯?   他有吗?   “王爷,我哪有!”陈玄宴走在顾严辞的旁边,小声应道。   他明明已经很认真地准备欺负顾严辞这个强迫症了!没想到竟然被顾严辞给识破了,看来上次顾严辞被他骗了一次之后,竟然长了心眼了。唉,真是无趣,少了一个捉弄顾严辞的机会。   顾严辞侧目看了眼陈玄宴,嘴角微微勾起,却未开口。   二人缓步去了正宣室。   陈玄宴一踏进顾严辞的卧房,他下意识地便将目光投向里间那个小暗门。   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上次顾严辞可是因为他不小心差点撞进去了从而大发雷霆来着。   想到之前的场景,陈玄宴便不由打了个激灵,他还是不要抱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好了,等顾严辞自己主动说好了。   不过谢景渊之前和他提起过顾严辞年少时候的事情,看来顾严辞也是个经受过生活打压的人,怪不得性子这么古怪。   “你站在那发什么呆?”顾严辞坐在木椅上,面前是一面圆镜。   闻言,陈玄宴回了神,他立马小步走过去,站在顾严辞的身后。   他浅笑着从桌子上拿过木梳,动作小心翼翼地帮着顾严辞梳头。   “王爷,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头发好黑?你这发质也忒好了一点。”陈玄宴有一搭没一搭地出声闲聊。   顾严辞原本闭目养神的,听见陈玄宴说话,他睁开了眼睛,“什么?没有,只有你说过。”   “啊?”陈玄宴闻言,笑呵呵道,“咳,那是其他人没有关注过王爷的头发,你看我这么近距离看了,就发现了。”   顾严辞没有出声回话,毕竟没有人可以靠近他如此之近,除非是他愿意。   陈玄宴很是认真地在帮顾严辞梳头,担心自己的动作太过粗鲁,伤到顾严辞的头发,陈玄宴还特地用手指来帮着一起挑起了一小半头发,用来发冠竖起。   “好了,你看看。”   陈玄宴很是兴奋地盯着顾严辞,笑着说道。   闻言,顾严辞抬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只见一小半头发用发冠竖在头顶,而另外一半头发则是披在肩上。前额竟然还留下了一点碎发。   顾严辞眉头以可见的速度皱起。   很显然,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发型,甚至觉得很烦躁,因为他看不惯头发不清爽,而且前额的刘海儿竟然还不对称。   陈玄宴沉浸在自己的手艺中,想着自己帮顾严辞扎的头发,简直是让顾严辞看起来更加充满少年感了,穿着一身白色衣裳,往那一站,完全就是一个翩翩少年郎,格外潇洒。   可顾严辞怎么不说话?陈玄宴后知后觉,他看向顾严辞,小声问道,“王爷,你可还满意?难道不好看吗?”   顾严辞的眼眸停留在镜子里,他透过镜子,瞧着陈玄宴,见陈玄宴一脸期待的样子,他硬生生将自己即将要脱口而出的那句不好看给憋了回去。   “咳,尚可。”顾严辞口不对心地说道。   陈玄宴一听,更是高兴,笑容已经溢满了眼睛。   他的手搭在顾严辞的肩上,笑道,“我就说了吧,我新学的,还是第一次给别人梳头来着,看来我也是有天赋的,王爷,你以后可不要再说我笨了。”   顾严辞站起身,他趁着陈玄宴不注意时,用手拨动了额前的头发,硬是将头发弄成了左右对称的模样。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陈玄宴争辩道,“反正不管,你不许说我。还有,你也不能凶我!约法三章,你不能凶我,不许说我笨,当然还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一本正经说话的陈玄宴,惹得顾严辞心情大好,他唇角终究是压制不住,微微扬起。   “我什么时候凶过你了?控诉要有证据。”顾严辞认真道。   一听,陈玄宴就像是听错了似的,他不可置信道,“你,你还说自己没有凶过我!你自己好好回忆吧你!哼。”   说完,陈玄宴很是傲娇地将头转向一旁,并不打算搭理顾严辞。   见状,顾严辞微笑,伸手将陈玄宴的肩膀扶住,微微用力将陈玄宴转过身来,直面着自己。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玄宴,很认真地出声道,“好,我以后都不凶你了。咳,我一定注意。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一向都是不可一世的顾严辞,竟然也能够这般轻声细语地说好话哄他,陈玄宴自然是欣慰得很,看来顾严辞也是可以改变的嘛。唔,那他就不计较了。   “那我去给你做好吃的。”心情好的陈玄宴,启唇道。   顾严辞点头,“好,都听你的。”   “那你要和我一起去吗?”陈玄宴眼巴巴地看着顾严辞,出声问道。   顾严辞扯了扯嘴角,寻了个借口道,“你先去,我马上来,我换一身衣服。”   话音才落,顾严辞竟是打了个喷嚏,他赶忙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陈玄宴见状,担心出声,“是不是因为白天淋了雨,所以才打喷嚏了啊?你不会是感冒了吗?不对,就是得了风寒。”   “没事,你先去。”顾严辞瓮声瓮气道。   闻言,陈玄宴只好撑着伞,一个人离开正宣室,前往膳房。   陈玄宴一走,顾严辞便立马将自己的发髻全都拆了,以最快的速度将头发重新梳理好,背后留着的那些头发,全都被他扎起来了,用一个玉色的发冠直接固定,额前也没有任何头发残留。   盯着玉色发冠上的对称图案,顾严辞原本紧皱的眉头也平缓了下来,他不由深深地叹一口气。   临出门前,顾严辞拿过一件外裳穿上,便去往膳房。   陈玄宴正在膳房里面忙碌。   他端着做好的排骨面,从厨房出来,一抬头瞧见顾严辞站在自己跟前。   唔,所以顾严辞待在屋子里,就是为了换个发型?然后衣服也没有换啊,不过就是加了一件外裳而已。   呵呵!故意的,就是嫌弃他的手艺太差了,然后又不好直接戳穿他。   不过也是,顾严辞这个强迫症肯定是不喜欢头发那么拖沓的。 第156章 窒息的尴尬   “我,我有些不习惯你给我梳的头发。”顾严辞担心陈玄宴生气,主动出声解释。   他已经说得很委婉了,何止是有一点点不习惯,他是很不习惯,如果顶着陈玄宴梳的头发,他怕是头皮都要发麻。   “好吧,过来吃面了,排骨面。晚上吃点面,挺好的。”陈玄宴将碗摆在桌子上,顺势坐下。   顾严辞面色如常地在陈玄宴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怎么了?”陈玄宴原本在低着头吃面的,发现顾严辞一直盯着自己,而且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他有些疑惑地出声。   因为嘴里吃了东西,陈玄宴说话的时候,腮帮子是鼓起来的,看起来格外像一条鱼。   顾严辞见状,眉眼间带了些许笑意。   陈玄宴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顾严辞,他下意识地开口问道,“所以,王爷是觉得面不好吃吗?不会吧,我的厨艺应该没有退步啊,我做饭应该还可以的。”   顾严辞还没有开口说什么,陈玄宴已经说了一大串了。   如果是旁人,一直有一道声音在自己耳畔响着,顾严辞早就冷脸将人给赶出去了,可偏偏是陈玄宴,他只觉得可爱。   “头过来一点。”顾严辞忽而出声,放下了碗筷。   陈玄宴一听,心忽然咯噔一声。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不会吧!陈玄宴暗自腹诽道,顾严辞不会是想……   陈玄宴老老实实地将头伸了过去。   他下意识地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   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生自己想象中的事情,他睁开眼,却只瞧见顾严辞手里拿着帕子,在给他擦鼻尖。   “呃……”陈玄宴只觉耳根发烫发红,他甚至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实在是太羞耻了,为什么他会胡思乱想?都怪顾严辞,谁让他故意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来着?   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将擦了陈玄宴脸的手帕搁置在一旁,启唇道,“好了,吃面吧。刚刚你的脸上有灰,应该是不小心弄到的。”   话音落,陈玄宴并未接话,他已经低着头,闷声吃面了。   烦死了!   顾严辞见陈玄宴情况不对劲,他温声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一听,陈玄宴抬头,看向顾严辞,他有些不自然地将眸光偏向别处。此刻,他已经完全无法直视顾严辞的眼睛了。   他什么时候竟然变成这般模样了?竟然肖想起顾严辞来了?   咳,使不得!   “我刚刚在想案子,在藏书楼的时候,你去拿伞,我一个人翻了京兆府的花名册,找到了里面俩个人的名字和住址,都在盛京城。   我们不清楚五年前的案子详情,或许这俩个人可能知道。   明日一早我们便去寻这二人,不要告诉其他人,以免打草惊蛇。眼下我们在明,凶手在暗。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才是。”   陈玄宴将话题扯到了查案上,提到查案,他便格外认真,脑子里根本就不会想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言毕,陈玄宴开始吃面。   顾严辞倒是倒了一杯水,递给陈玄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两杯水放置在一起,并排立着。   “你说得对。明日便听你安排。”顾严辞淡然出声。   闻言,陈玄宴心下一喜。咳,这果然和顾严辞确认了心意之后,这待遇完全就不一样了。   如果是之前的话,他还要征询顾严辞的意见,才能够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办事。   不过现在,他不过才说,连问都没问,顾严辞竟然说都听他安排。想想,陈玄宴就觉得高兴。   脸上笑意难以隐藏,吃碗面,陈玄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很是认真地盯着顾严辞看。   与顾严辞相比,只能说他吃东西太不斯文了,不像顾严辞,真正是时刻都注意仪态。   人比人啊,真是没法比。   顾严辞放下碗筷,擦了擦嘴,看向陈玄宴,他浅笑道,“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噗……   陈玄宴被顾严辞一本正经说笑话的样子给逗笑了。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明明是很严肃的样子,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是这般惹人发笑。   “没有啊,王爷你长得比花还要好看。”陈玄宴很是认真地调笑道。   顾严辞闻言,轻咳道,“陈玄宴,又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有一个特点。”   什么?   陈玄宴眨巴着眼睛看着顾严辞。   “说呀,什么特点?你是想夸我吧?哎呀,我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优点,其实你和我相处越久就会越发现我的优点很多。你简直是发现了一个宝藏。”   陈玄宴已经忍不住笑着自卖自夸起来,那架势仿佛夸赞得不是自己,而是旁人一般。   却见顾严辞忽地笑出了声,他接话道,“我说的是,你话很多。”   气氛瞬间变了,陈玄宴嘴角的那丝笑,一下子就僵在自己的唇边了。很明显,他高兴的心情被顾严辞说的话给破坏了。   哼!这才没怎么相处,顾严辞就开始嫌弃他了,这要是时间越久,岂不是各种嫌弃?   “你嫌弃我?”陈玄宴嘟囔着,很是委屈的样子盯着顾严辞。   顾严辞莞尔,“没有,怎么会呢?”   陈玄宴一向好哄,顾严辞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陈玄宴的坏心情瞬间没有了,他撑着下巴,出声问道,“王爷,你还要吃面吗?锅里还有一些的。”   坐在陈玄宴对面的顾严辞,摇了摇头,他吃不下了,没什么胃口。   而且头还有些晕晕沉沉的,呼出的气体,导致鼻尖总是热热的感觉。   想来,真得就被陈玄宴料准了,白日里在雨里穿行,导致现在着了风寒。   “我先洗碗,等会儿去睡觉。”顾严辞站起身,准备收拾碗筷去洗。   陈玄宴见状,立马出声道,“王爷,还是我去吧?我可以洗的,你歇着呗。”   这要是被府上的其他人撞见了,怕不是得骂他一顿,毕竟顾严辞可是王爷,哪里能够让王爷去洗碗的道理来着。   “不用,你老实坐着等。你的手虽然看起来好了差不多,但是还是需要好好看着。”顾严辞启唇道。   撇了撇嘴,陈玄宴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椅子上。   他有些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第157章 亲不亲啊   晕黄烛光下,陈玄宴撑着下巴,竟是睡着了。   整理了将近一炷香,才稍稍觉得满意的顾严辞从膳房里间走出。   他欲要张口喊陈玄宴,却在张口时,瞧见睡得正熟的陈玄宴,将欲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轻声慢步的,顾严辞踱步至陈玄宴的身边。   他唇角微微扬起,俯身凑近。   陈玄宴的鼻息就在顾严辞的耳畔,二人离得是那样近。   噗通、噗通……   四周寂静,顾严辞只觉耳红心烫,他紧紧地盯着陈玄宴的眼睛。   目光从陈玄宴的眉眼转移到那淡粉色的唇瓣。   顾严辞只觉脑中的一根线轰然崩断,他下意识地吞咽,荒唐的念头像关不住的鸟雀,出笼逃窜。   呼吸停滞了一瞬。   眼看着,他的唇瓣就要碰上陈玄宴的唇。   “王爷!”   膳房外响起了李萧的声音,顾严辞顿时慌乱直起身,做贼心虚地往旁边一站。   原本紧闭着眼睛睡觉的陈玄宴,闻声也倏然睁开眼。   “有什么事?”顾严辞冷冷地瞥向躬身在门口站着的李萧,冷斥出声。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李萧,很是淡定地开口,“王爷,谢大人已经去酒肆了,属下带着其他人已经撤回。”   闻言,只见顾严辞微微蹙起眉头,极为冷漠地出声,“李萧,这么一点小事也需要来汇报吗?”   李萧只觉这空气都变得冷了几分,他不禁暗自腹诽:王爷这是怎么了?他又惹王爷不高兴了吗?还是王爷和陈玄宴吵架了?   很显然这里不适合他待,他得赶紧撤!   李萧抱拳道,“王爷,属下告退。”   睡眼惺忪的陈玄宴,完全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瞧见李萧跑得比兔子还要快,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门口。   偷偷地看了眼顾严辞,陈玄宴打了个呵欠,“王爷,我一不小心睡着了,你怎么不叫我?”   说完,陈玄宴站起身,与顾严辞并肩。   陈玄宴的目光停留在顾严辞的身上,见顾严辞脸色似乎不大好,他有些担忧地问道,“王爷,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言毕,陈玄宴便欲要伸手去触碰顾严辞的脸颊,谁知顾严辞竟是往旁边挪了一步。   ??   陈玄宴一脸问号,所以顾严辞是什么意思?他没有要占顾严辞的便宜,他只是想摸摸顾严辞的脸,看看是不是烫!   “王爷,你过来一点。”陈玄宴心无杂念地开口。   他就不信了,顾严辞还能够拒绝他。   顾严辞头也没抬,“很晚了,回房睡觉。”   不等陈玄宴开口,顾严辞已经提步朝外走去。   背影倒是有那么一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陈玄宴不做声,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呵呵!   不让他碰是吧?好啊,那他也不要让顾严辞碰。   陈玄宴将膳房的蜡烛吹灭,踱步走出。   雨,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院子里的地面湿漉漉的,满地落满了被风雨吹打的叶子。   见院子里已经没了顾严辞的身影,陈玄宴更是无语,他敛了敛情绪,快步朝正宣室走去。   才走到院子,陈玄宴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去顾严辞的房间?   他不是可以去自己房间睡觉的吗?哼,他才不要和顾严辞睡一起,他们二人才确认关系没多久,没想到顾严辞竟然已经开始嫌弃他了。想想,陈玄宴就气不打一处来。   思及此,陈玄宴转身欲要离开。   卧房的门却被人从里端打开。   已经脱下了外裳,只着亵衣的顾严辞站在门口,他目光直视陈玄宴,淡然出声道,“陈玄宴,你去哪?”   他方才在膳房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了,所以刚回卧房,他便后悔了。   陈玄宴没有转身,他背对着顾严辞站着,小声嘀咕着。   他就装没有听见,凭什么顾严辞叫他,他就必须要应?他也是有脾气的。   不过顾严辞怎么不继续叫他了?   陈玄宴没有听见身后有动静,心生疑惑。   难道顾严辞回房睡觉了?要不要这么冷漠无情!   不管,他就再给顾严辞三秒时间,如果顾严辞不叫他的话,他就直接走了,以后都不要来这正宣室了。   三、二、一。   “玄宴,过来。”顾严辞的声音有些沙哑出声。   陈玄宴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那就再给顾严辞一次机会好了。   陈玄宴双手环抱胸前,转过身来,故作淡漠地出声,“找我干嘛?我要回去睡觉了。现在又没有打雷闪电。”   他直直地盯着顾严辞,想要捕获顾严辞的表情。   可下一瞬,却见顾严辞一个趔趄,人竟是差点倒了,所幸顾严辞伸手搀扶住了门框。   见状,陈玄宴快步朝顾严辞跑去,他紧张地扶着顾严辞,急忙出声,“顾严辞,你怎么了?”   顾严辞靠在陈玄宴的身上,很是虚弱地出声,“头痛……”   闻言,陈玄宴伸手触碰顾严辞的脸颊,他冰凉的手碰触到了顾严辞滚烫如火炉似的脸颊,下意识地缩了缩。   但他立马又摸了一下顾严辞的额头,感受到额头的滚烫时,陈玄宴没好气地开口,“我就说了,你白天淋雨,怎么可能不受凉,你这明显就是染了风寒,发高烧了。不头晕才怪!”   小声嘟囔完,陈玄宴还是很好脾气地扶着顾严辞进屋。   将顾严辞搀扶直床边。   顾严辞顺势躺下,可刚躺下,他意识到陈玄宴要走,顾严辞立马又坐起身,很是端正地坐着,努力撑起沉重的眼皮,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走?”   准备去打水来给顾严辞擦头降温的陈玄宴,听完顾严辞的抱怨,他不由嘴角抽了抽。   一向冷静自持的顾严辞,也这么小孩子气的吗?   “你躺好,我打水来给你降温,还有你不是有很多药丸之类的吗?有没有针对风寒的?”陈玄宴重新走到床边,扶着顾严辞躺下后,出声问道。   顾严辞无辜地摇头。   “真是……平时一大堆药丸,现在吧,关键时刻用不上。这么晚了,城里药坊的大夫肯定已经睡下了,先用最基本的办法降温吧。”陈玄宴絮絮叨叨,提步离开。   陈玄宴刚走,躺在床榻上的顾严辞,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克制不住地上扬了唇角。 第158章 寻找危卫   端着一盆温水的陈玄宴,动作迅速地回了房间。   他将水盆搁置在地上,拧干了帕子,帮顾严辞擦脸。   浑身发烫的顾严辞,碰上了温凉的水,倒是觉得舒服了一些。   陈玄宴面不改色地将顾严辞的额头和脖子都擦了个遍,随即伸手摸了摸顾严辞的头,见还是滚烫的,他的视线在顾严辞的身上游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第一次在浴池见到顾严辞的场景,陈玄宴耳根微微发烫,一时竟是紧张起来。   “王爷,我给你擦擦背,咳,我不是要欺负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我可是正人君子。”陈玄宴小声嘀咕着,手却老实地掀开了盖在顾严辞身上的被子。   陈玄宴将顾严辞身上的亵衣撩开,正要将拧干了的帕子伸进去擦顾严辞的胸背时,躺在床上,有些虚弱的顾严辞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因为发热,顾严辞的眼睛有些猩红,他哑着声音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给你降温啊!现在又没有药,只能这样做了。你别挡着了,我只是给你擦身体而已,放心,我什么都不看。”陈玄宴一把将顾严辞的手给挪开,动作迅速地帮顾严辞擦身子。   全程,陈玄宴心无旁骛,倒是紧闭着眼睛的顾严辞,不禁脸红心跳。   忙完已是半个时辰后,陈玄宴累得额角都冒出汗来,他重新换了盆水,将干净的帕子敷在了顾严辞的额头上。   陈玄宴坐在床边,右手撑着下巴,盯着顾严辞发呆。   见顾严辞面上的红已经退下了,陈玄宴悬着的心才放下。   翌日,陈玄宴起了个大早。   他俯身,用自己的额头碰触了一下顾严辞的额头,见顾严辞已经不发热了,他才出门。   走到前院,正巧碰到了李萧,陈玄宴启唇道,“李萧,王爷他昨晚发热了,现在还在睡,我刚交代了李婶给王爷煮点粥,等会儿你将粥端去给王爷喝吧,我有事,先出门了。”   李萧闻言,欲要出声问陈玄宴去哪,可陈玄宴人已经走出去了。   陈玄宴离开三都府,径自朝东郊方向走去。   京兆府捕快危卫便是住在东郊。   东郊有些偏,与城中的热闹完全不同。   但人家还是挺多户的,这般早,家家户户已经大门敞开,出来忙碌了。   陈玄宴是沿着河边走的,他瞧见有许多妇女在河边洗衣服,一堆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这位姑娘。”陈玄宴站在岸上,对着正蹲在石墩上洗衣服的一位穿着翠烟色衣裙的年轻姑娘出声道。   这一声喊,惹来的是众人的回头。   许是东郊的姑娘们,很少关注三都府办案的事情,所以并没有人立马将陈玄宴认出。   更何况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陈玄宴还特意在出门时候,在眉眼间点了两颗痣做伪装。   “这位小哥,你找谁啊?搭讪我们翠翠妹妹吗?哎呀,你可真是眼光好,一眼就相中了翠翠,我们翠翠可是东郊最好看的姑娘了,而且还没有嫁人。”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很是热情地开口。   很显然,被唤作翠翠的姑娘,已经脸红了。   “咳,是这样的,我是来寻危卫的。不知道你们可知他家住哪里?我和危卫从前共过事。”陈玄宴随口扯了个谎,打消大家对他的疑虑。   胖大姐一听,立马接话道,“翠翠,这位小哥是寻你哥的,你哥朋友来了,快些带他去见你哥,你哥在家的今天。”   一听,陈玄宴暗自欣喜,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竟然一问就遇上了危卫的妹妹。   翠翠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活,她走上台阶来,小声道,“那这位公子,你同我来吧。”   陈玄宴浅笑应道,“好,多谢翠翠姑娘了。”   翠翠在前端带路,陈玄宴跟在其身后,不过是经过了两个小巷子,便到了危家。   陈玄宴抬眸看了眼。   危家并不富裕,只是个寻常人家,一栋白墙黑瓦的房子,门前是竹篱笆围起来的院子。   “你这个死鬼,你待在家里干什么?你还不去找事情做?你准备让我们大家都吃土过日子吗?还有,你还不快点将你翠翠嫁出去?我们家哪里有闲钱多养一个人?”   院内,忽然传出厉声呵斥声。   女人的声音格外大,而且还很尖细,让人听了,只觉耳朵疼得很。   陈玄宴瞥了眼翠翠,小声道,“多谢翠翠姑娘。”   翠翠低垂着眼眸,“公子你进去便是,翠翠还要洗衣服,就先走了。”   不等陈玄宴出声,翠翠已经小步离开了。   陈玄宴无声叹息一声,打开篱笆门,提步走进,他站在院中,启唇喊道,“危卫在吗?”   话音落,两道身影从屋中走出。   其中一个身形瘦削,满脸胡渣的男人,便是危卫,而他身侧之人则是他的夫人蓝风。   “你是何人?”危卫冷漠出声问道。   陈玄宴面色如常道,“危捕快,五年未见,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了?五年前,我们可是一起共过事的,如今我来寻你,是想着带你一起去发展事业。”   话音落,蓝风便立马一脸笑意地出声,“哎呀,原来是阿卫的朋友,那你们聊,我去给你倒茶。”   “不用了,危夫人,我与危卫单独聊聊。”陈玄宴呵笑一声,直直地盯着危卫。   危卫满心疑惑,但还是朝陈玄宴的方向走来。   “这位公子,我与你并不相识,你到底寻我所谓何事?”危卫低声道。   却见陈玄宴很淡定地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块玉牌,正是顾严辞之前给他的那一块,他将玉牌伸向危卫的跟前,缓缓出声,“请问现在你认识了吗?”   危卫曾经在京兆府待过,也算见过世面之人,又怎么可能不认识三都府的标致。   他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很淡定地出声,“不知道官爷寻我何事?危某并未犯什么错,应当不值得三都府的人寻上门。”   “危卫,你紧张什么?”陈玄宴忽然笑了一声。   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发颤,但危卫面上却看不出丝毫紧张。   “大人说笑了。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草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危卫启唇道。 第159章 真相到底是什么   陈玄宴目光停留在危卫身上,他盯着危卫的眼睛,脱口而出,“五年前,林啸天的案子,你知道多少。不,应该说,你很清楚。毕竟京兆府的案宗记载着你是当时那位大人信任的得力助手。”   “大人,五年前的案子,真的记不太清楚了。”危卫出声道,“草民只记得当时突然接到案子,说是啸天惨死在客来酒店。然后大人便带着我们一群人前去查案,仵作查验了啸天兄弟的尸首,说啸天是中毒死的,又外加上是从林小娥的店里找出来的砒霜,所以这个案子就很快被侦破了。”   闻言,陈玄宴眉头紧蹙。   “因为查到酒肆里面有砒霜,所以就直接断定是林小娥下的毒?”陈玄宴不可置信地开口,“这么随意?”   没有直接证据,却仅仅找到了一包砒霜就直接定了林小娥的死罪,陈玄宴算是明白了顾严辞为什么说当时京兆府会衰败,而三都府升起。   “那你可知道林小娥和林啸天是什么关系?”陈玄宴继续追问道。   危卫摇头,“草民不清楚,草民只知道啸天兄弟很喜欢去客来酒肆喝酒,然后他似乎对林小娥有爱慕之心。至于其他的,大人,草民是真的不知道了。”   闻言,陈玄宴沉思。   林小娥是客来酒肆的老板娘,林啸天很喜欢去酒肆喝酒,有人误会林啸天对林小娥有旁的心思,那么林小娥为什么要毒害林啸天呢?   不对,说不通。   他得去找其他人打听。   “那么你可知道林小娥有亲戚朋友的吗?”陈玄宴启唇道。   危卫摇头,“不知。草民并不常去客来酒肆,倒是何水梁,他从前和啸天兄弟关系较好,时常会跟着一起去酒肆喝酒,草民想何水梁应该会比草民更清楚。”   “那他可还在盛京城?”   危卫点头道,“在的,水梁他五年前从京兆府出来之后,便娶妻生子,做起了小本生意,草民时常与他见面聊天的。”   陈玄宴听完危卫说的话,心里只觉得怪异。   这个危卫怎么张口闭口就是要将他推向何水梁?真的只是因为何水梁更知道这其中情况吗?   “也罢,那辛苦你带我去找何水梁,我倒是真的有些事情要问问他。”陈玄宴启唇道。   危卫点点头,“好,草民这就陪大人前去。”   陈玄宴跟着危卫去了西郊,何水梁住的地方。   与危卫家相比,何水梁的确要住的好一些。   院子里站着晒草药的女人,听见动静,转过身来,她眼神瞥见危卫后,冷漠出声,“危卫,你来干什么?”   不是说时常来往吗?而且还说关系尚可,那为什么这个女人对危卫的态度会是这样的呢?   陈玄宴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几分。   “嫂子,水梁在家吗?我们寻他有点事情,这位是三都府的大人。”危卫启唇道。   “危卫,我们水梁从来不犯事,你带大人来找他是什么意思?呵,你这个小人,不会是又想着坑水梁吧?”李明悦厉声呵斥道,丝毫不给危卫面子。   陈玄宴见状,尴尬出声,“何夫人,我的确是三都府的人,找何水梁打听一些五年前的事情,还请你将他喊出相见。”   李明悦嫌弃地看了眼危卫,眼底情绪复杂,“水梁他还未回来,大人,五年前的事情,难道你不是更应该问他吗?当初,危卫可是小人作祟,指控水梁是那林小娥的帮凶,害得水梁被关进了大牢。要不是后来大人查清楚了,我们水梁可就冤死了。”   一听,陈玄宴立马将目光投向危卫。   所以危卫在撒谎,从一开始就骗了他。   这个危卫实在是太可疑了。   “嫂子,不是我干的。你明知道是因为大人发现水梁和啸天一起在酒肆喝酒,所以大人才说水梁是帮凶的。我还帮着一起求情。”   李明悦还要再控诉,院门外却来了一道身影,正是何水梁。   何水梁疑惑地看着危卫和陈玄宴,“你们这是?”   “我是三都府的陈玄宴,追查五年前林啸天一案,请你配合,有些问题想要问你。”陈玄宴淡漠出声。   何水梁闻言,点头道,“是,大人。”   “水梁,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能回答什么?”李明悦匆忙走到何水梁的身边,她有些急地对陈玄宴道,“大人,民女的丈夫他一向都是个老实人,他不会说话。”   陈玄宴闻言,平静出声,“放心,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说完,陈玄宴朝何水梁招了招手,示意何水梁单独跟着他一起出去。   何水梁与陈玄宴走到了空处。   “何水梁,你与客来酒肆的老板娘林小娥可熟悉?”陈玄宴启唇问道,“当时林啸天出事时,是否和你在一起?”   闻言,何水梁应道,“是,当时草民的确与啸天在酒肆喝酒,但后来草民就回去了。草民与林小娥并不是特别熟。”   “那你时常与林啸天去酒肆喝酒,可知道林小娥的店里有什么帮手吗?或者有什么兄弟姐妹的?”陈玄宴启唇问道。   一听,何水梁思虑了片刻,他才出声应道,“草民记得,林小娥有一个妹妹和弟弟,叫林子涵和林子瑜。”   “林子瑜不良于行?”陈玄宴蹙眉追问道。   何水梁点头,“是,草民在酒肆见过,不会走路,是坐轮椅的。反正后来草民再没见过那兄妹二人。草民只知道这些,其他当真不清楚了。”   “好了,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说完,陈玄宴顿了顿,他继续出声问道,“你与危卫关系如何?时常见面吗?”   何水梁闻声,接话道,“草民与危卫偶尔见面,但并不常常见。”   “嗯……”   陈玄宴应了一声,理了理衣袖,踱步离开。   一路上,陈玄宴都在沉思。   危卫和何水梁都很奇怪,一个说关系挺好,一个却说一般。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密道里的那两具尸体,是林小娥的妹妹和弟弟的。   那么林子涵为何被人用剑刺死呢?   知道酒肆密道入口的人,又会是谁呢? 第160章 你是来搞笑的吗   林小娥下毒杀害林啸天,林啸天死了,所以林啸天的家人也加害林小娥的兄妹吗?   不对,他明明记得花名册上对林啸天的介绍是家中无妻儿,只有一个八十岁的病重母亲。   所以真正害死林子涵和林子瑜的人,应该是害死林啸天的凶手。   林啸天和何水梁相约在酒肆喝酒,喝得有些多的何水梁先离开,林啸天继续在酒肆喝酒。   而何水梁却没死,林啸天一大早被发现死在酒肆门口。如果是林小娥下的毒,那怎么可能她的弟弟妹妹也死了呢?   况且,林啸天是第二天早上在酒肆门口被发现的。   所有的疑点加在一起,只会更确定林小娥有可能是被冤死的。   等等,何水梁的夫人说何水梁当时被一起抓进了牢里,可后来又被证明不是何水梁杀的林啸天,那为何就那么确定林小娥是凶手,就是那包砒霜吗?   那是不是有人嫁祸呢?   还是说,那砒霜的确是林小娥店里的。   太多疑问,陈玄宴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咚……   忽然有人从高处扔了一个枣子,正好砸在陈玄宴的肩上。   陈玄宴蹙眉望去,只见一身紫色衣袍的陆怀安卧坐在屋顶上,手里还握着一个纸袋,他眼睛微微眯起,笑着朝陈玄宴打招呼,“嘿,这么巧!”   无语……   陈玄宴真的是很佩服陆怀安,为什么陆怀安可以每天穿的衣服颜色不带重样的?而且每次都是那么的艳丽,仿佛一块大花布在眼前飘过一般。   更何况,他很不喜欢紫色。   “你怎么会在这里?”陈玄宴撇了撇嘴,平静出声问道。   陆怀安飞身而下,站在陈玄宴的身旁,“我呢,闲着无事可干,到处逛逛,这不是正好就看见你了嘛。不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才不会说,自己是来帮谢景渊买零嘴的。   话音落,便见陈玄宴朝前走着,很是无奈地出声,“你都可以一个人,为什么我不可以一个人?”   戾气这么重?陆怀安心道,难道是和顾严辞吵架了?   陆怀安追了上去,他边剥着栗子吃,边出声道,“要不要吃?我刚买的,热乎的。”   “你别跟着我了。”陈玄宴叹了声气,“我要去客来酒肆,你跟着我干嘛?”   “你一个人多危险,我得替我的好师弟护着你的安全才是。正好我也去酒肆,谢景渊一个人在那,一起走吧。”陆怀安嘴角衔着笑道。   闻言,陈玄宴嘴角抽了抽,他不禁吐槽道,“你真闲……”   陈玄宴和陆怀安赶到客来酒肆时,瞧见谢景渊非常狂躁地从酒肆里面飞奔出来。   满脸惊慌失措,嘴唇都毫无血色了。   “陆,陆怀安!”谢景渊下意识地就朝陆怀安跑去,整个人躲在陆怀安的身后,颤颤巍巍道,“里面太可怕了。”   陈玄宴见状,嘴角抽了抽,“你怎么了?里面有什么?难道已经有旁的人来过?”   “没有!但是,里面好多老鼠!”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谢景渊,平生最厌恶的便是老鼠。   每每见到老鼠,他吓得腿都发软。   年少时候,谢景渊犯错,他爹一怒之下将他关进了破柴房一整夜,那柴房许久未有人清理过,到了晚上,老鼠们吱吱叫着,全都跑了出来,也就是从那时起,谢景渊见到老鼠就恐慌不已。   “咳,你怕老鼠?”陈玄宴恨不厚道地笑了。   谢景渊紧紧拽着陆怀安的胳膊,眉头紧皱,“真不知道王爷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我一个人守在这里?好生气!我刚刚差点被老鼠包围了。”   被谢景渊紧拽着手的陆怀安,闻言,眉眼间不由染上了浅浅笑意。   “陆怀安,你快去抓老鼠!”谢景渊小声道。   一听,陆怀安只好应道,“那你不松开我的手,我怎么去抓?”   说完,陆怀安低眉瞥了眼自己的胳膊。   谢景渊尴尬地立马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他想到自己刚刚的反应实在是有点怂,便轻咳一声,故作淡定地开口,“我不是怕,我是觉得老鼠这种动物,不是很美观,我嫌弃。”   “咳,是。”陈玄宴很是配合地应了声。   只见陆怀安往前走了一步,却又站定,转过身来,看向谢景渊,嘴角衔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你的剑给我。”   谢景渊一听,立马出声拒绝,“那不行!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把剑,怎么能给你拿来抓老鼠,你用你自己的。”   “那我不抓了。”陆怀安唇角抿直,“哎呀,等会儿老鼠全都跑出来了,也不知道会咬到谁。我那师弟可是严令要求某个人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守着的。”   默默站在那的陈玄宴,目光在谢景渊和陆怀安身上流转,他暗自腹诽:所以见面就互怼互打的俩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谐了?   “给你!”谢景渊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剑抛给了陆怀安,陆怀安一把握住剑柄。   陆怀安持着剑,朝前走,走了两步,他并未回头,而是直接出声道,“谢景渊,你的栗子!”   只见那用纸袋装着的栗子,被陆怀安直接反手一丢,正巧掉在谢景渊的怀中。   被老鼠吓得面容失色的谢景渊,瞧着手中的栗子,才想起来陆怀安离开酒肆是去帮他买吃的。   “喂,陆怀安,你不会在里面下毒吧?”谢景渊皱了皱眉,用手从纸袋子里拿出了一粒栗子,闻了闻,有那么一丝丝嫌弃的意思。   而陆怀安人影已经消失在门口,完全没有要搭理谢景渊的意思。   陈玄宴却陷进了沉思。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酒肆四周。   之前第一次无意闯进酒肆时,他便发觉酒肆很乱糟糟,像是被人为破坏的。   之前不明白,现在他算是明白了。许是当时京兆府的大人怀疑林小娥是凶手,便派人来酒肆搜寻凶物砒霜,所以才会导致好好的物件,全都被破坏了。   林小娥如果不是凶手的话,这酒肆里的砒霜是谁放的?   “老天,这里面老鼠也太多了吧。”   这时,陆怀安的声音从里端传出。   陈玄宴和谢景渊皆是抬眸望去。 第161章 就亲亲一口   只见一身紫衣的陆怀安,横着剑走出,而那长剑上瘫着近十只满身是血的老鼠。   陈玄宴眉头皱了皱,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反观谢景渊,已经怕得躲在了陈玄宴的身后,他紧紧拽着陈玄宴的胳膊,闭着眼睛直喊道,“别拿过来,别!”   “都是死老鼠,谢景渊。”陈玄宴只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谢景渊给拽断了,好不容易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左手,怕是又伤了。   谢景渊仍是不可松开,他紧张到心都快从嗓子眼冒出来,“为什么会有老鼠这种东西?能不能一次性全部弄死?就去买砒霜好了,陆怀安,你快点去买砒霜!”   买砒霜?毒老鼠?   陈玄宴眸光一闪,他立马侧身直视着谢景渊,有些许激动地出声,“你方才说,买砒霜毒老鼠是吗?”   可怜巴巴的谢景渊,无辜地点头,“不行吗?”   一听,陈玄宴笑,似乎被谢景渊捏着胳膊,他都不觉得痛了。   “谢景渊,多谢你给我提供了思路。”说完,陈玄宴用手将谢景渊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掰开,很是淡定地朝前走去。   他得去里面继续看看,或许还能够找到别的线索。   谢景渊见陈玄宴走了,立马出声喊道,“玄宴,你不带带我吗?”   已经将死老鼠扔出去了的陆怀安,淡定地走了回来,“哝,你的剑。”   谢景渊瞥见自己最喜欢的剑上竟然有死老鼠的血,顿时怒意渐渐升起,他咬牙道,“陆怀安,你就是故意的!”   有些无辜的陆怀安,闻言,笑着说道,“这不是你让我抓老鼠吗?”   陆怀安不说话还好,一说,谢景渊更是恼火,他抓起一把栗子,直往陆怀安扔去。   见情形不对劲,陆怀安立马拔腿往外跑去。   边跑,陆怀安边喊,“里面有很多老鼠!”   听到老鼠二字,谢景渊吓得立马飞奔出门,快步去追陆怀安。   “陆怀安,你别跑!我抓到你,有你好受的!”   酒肆只剩下陈玄宴一人。   他手里握着一根自己在地上捡的棍子,以防遇上老鼠。   陈玄宴小步移动,他朝那半倒在地的柜子走去。   地上有细碎的纸片。   陈玄宴脚往旁边挪了一步,俯身拾起一片。   许是时间太长,外加上被撕得太碎,根本看不清楚上面写了什么内容。   陈玄宴欲要往最里面的卧房走去。   却突然听见了外面传来了动静。   是人的脚步声。   他立马闪身躲在了门后。   心,噗通跳起来。   会是谁?   这人的脚步声很轻,如果是谢景渊和陆怀安回来了,定不会这么小心翼翼,难道是真正的凶手吗?   越想,陈玄宴脑袋里的一根弦越紧绷着。   他侧耳听,当听见脚步声靠近卧房,似乎就要踏步进入门槛。   砰……   只见陈玄宴猛然从门后冲出,手上握着的长棍径自朝进来之人打去。   “玄宴,是我。”一身白衣的顾严辞,左手握住了陈玄宴敲来的棍子,哑着声音开口。   陈玄宴尴尬地缩回了手,没好气地开口,“王爷,你能不能不要大白天吓人?还有,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在府上好好养着啊!我刚刚差点魂都被吓飞了,要是真的是凶手来了,我仅仅凭着一根棍子,哪里是那人的对手。”   “咳。”许是没有好全,顾严辞咳嗽起来,“我方才碰见谢景渊了,他说你在这里。”   他才没有说自己从三都府出来之后,还去了东郊西郊寻陈玄宴,之后才来的这酒肆。   “王爷,你还是先出去待着吧,这里面那么乱,你又还没康复,等会儿又得头痛了。”陈玄宴将棍子扔在一旁,伸手搀扶着顾严辞,担忧出声,“我扶你先出去,我得在里面再找找看,或许还能够发现什么线索。”   拍了拍陈玄宴的手背,顾严辞温声道,“不用,我陪你。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言毕,顾严辞从袖中拿出一条丝帕,递到陈玄宴的跟前。   陈玄宴一时没有理解顾严辞的意思,他疑惑问道,“什么?”   难道是嫌弃他手擦了,要他擦手?不至于吧?   正当陈玄宴胡思乱想之际,顾严辞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帮我绑在眼睛上面,我看不清,就会好一些。”   一听,陈玄宴只好接过顾严辞手中的帕子,他将帕子折成长块状。   随即要将帕子蒙上顾严辞的眼睛,只是顾严辞要比他高,陈玄宴倒是没法给帕子打结。   陈玄宴微微踮起脚。   “你转个身。”陈玄宴轻声道。   顾严辞当真是格外配合,他立马转了个身,背对着陈玄宴。   不经意间,顾严辞还稍稍曲了一下膝。   二人靠得格外近,陈玄宴的上半身几乎已经紧挨在顾严辞的脊背上。   瞬间,顾严辞的后背一僵,他只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鼻端呼出的气体格外热。   陈玄宴并未发觉顾严辞的不对劲,他认真地帮顾严辞打了个结。   “王爷,好了。”陈玄宴盯着顾严辞后脑勺的蝴蝶结,不由轻笑出声。   不是很喜欢对称嘛?咳,他便满足了顾严辞的要求。   顾严辞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转过身来,依旧是面色无波,看起来格外清冷的晋阳王。   “笑什么?”因为有了帕子的遮挡,顾严辞并不能看清楚陈玄宴,但他听见了陈玄宴的笑声,不禁出声问道。   本就是一个清冷俊美的男子,眼下眼睛又被帕子给遮挡住了,从陈玄宴的角度望去,只会让陈玄宴聚焦于顾严辞那高挺的鼻梁与那薄唇上。   夹带着些许灰尘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暧昧起来。   陈玄宴忽然耳红心跳起来。   这嘴巴,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什么鬼!陈玄宴回了神,想到自己刚刚竟然起了这样的旖旎心思,顿觉自己不该。   “怎么了?”   见陈玄宴捶脑袋,顾严辞伸手抓握住陈玄宴的右手,轻声问道。   陈玄宴盯着顾严辞,下意识地便将目光停留在顾严辞的唇上,他赶忙挪开,耳根发热道,“咳,没事。王爷你小心点,我走前面。”   不行,他得静静。 第162章 玄宴强吻王爷   陈玄宴提步朝里端走。   顾严辞动作有些慢,跟在陈玄宴的身后。   他怎么了?   顾严辞心生疑惑。他觉得陈玄宴有一点不对劲。   方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好像变得对他格外冷淡了,难道是他做错了事情,惹陈玄宴生气了?   “陈玄宴。”顾严辞忽然出声唤道。   正在翻找房间的陈玄宴,一下子打开了一个木箱,里面的灰尘猛地朝他鼻子冲来。一时间,陈玄宴咳嗽个不停。   见状,顾严辞顾不得其他,立马提步朝陈玄宴走去。可因为眼睛看不太清,心下又那么着急,他的脚一下子踩在了一块木头上。   嘶……   顾严辞只觉脚下一疼,整个人差点往后倒去。   陈玄宴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顾严辞。   电光火舌之间,顾严辞直接扑倒在了陈玄宴身上,陈玄宴背抵着桌子,二人才稍稍站稳。   可顾严辞的唇,刚刚从陈玄宴的脸颊上擦过。   心,再次噗通乱跳。   寂静的屋内,已然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心在疯狂跳动。   陈玄宴愣在那,眼睛紧盯着顾严辞的唇。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而且刚刚他感受到了一丝凉,所以顾严辞的唇瓣是冰凉的吗?   理智已经彻底被吞噬。   陈玄宴咽了咽口水,低声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我想对你做一件事情。”   压在陈玄宴身上的顾严辞,作势欲要站起身,他担心自己将陈玄宴压疼了。   可谁知,正当他欲要起身之时,陈玄宴竟然直接伸手拽住他的领口。   唇瓣相贴时,冰火交融之际。   顾严辞已经完全被剥离了灵魂,而得逞了的罪魁祸首却是很满足地笑了。   垂在腰间的手,握紧,又松开,复又重新捏紧。   好一会儿,顾严辞悄然站起身。   他的目光投向别处,喉结往下滑了滑,眸子里染上了几分晕红。   鼻尖的呼吸滚烫。   脑子里一片混沌。   反观陈玄宴,倒是很淡定地站在顾严辞的旁边,他瞥见顾严辞不出声,以为顾严辞生气了,便小声说道,“咳,王爷,方才我,我不是有意的。”   谁让顾严辞一个劲地在他眼前晃悠,他能够忍得住才怪!   不过与人亲吻,竟是一件这般美好的事情。以至于他现在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方才的那一瞬间的触觉。   忽的,哐当一声响。   原本站在那的顾严辞,猛地一个转身,一把伸手将陈玄宴拽向了自己的跟前,顾严辞就着陈玄宴贴着自己腰身的姿势,再次将陈玄宴抵到了身后的墙上。   陈玄宴一时紧张到,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顾严辞这是要……   要做什么?   陈玄宴抬头看了眼四周的环境,这么乱糟糟的情形之下,顾严辞这么爱洁如命的人,竟然会在这里……   “啊!”   陈玄宴忽然尖叫一声。   因为顾严辞用力狠狠地掐了他的腰。   闻声,脸色异样的顾严辞这才起身,站直在陈玄宴的跟前,很是淡定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片刻之后,顾严辞眼中的狂乱,眼尾的猩红褪去一片。   他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高岭之花的模样。   “王爷,你太过分了!”陈玄宴咬牙道。   怎么可以有人如此不解风情!好生气。   闻言,顾严辞顿了顿,他的手在广袖之下握紧,“咳,办正事。陈玄宴,不要再随意撩拨我。”   一听,陈玄宴的心漏跳了一拍,连呼吸都放缓了节奏。   他眼中闪过微芒,追问道,“王爷你什么意思啊?”   而顾严辞已然没有要搭理陈玄宴的意思,他已然投入到查线索当中。   只不过因为眼睛被遮挡住了,他并未真的翻找东西,而仅仅是站在那,张望着,视线一片朦胧。   盯着顾严辞那修长的背影,陈玄宴磨了磨后牙槽。   陈玄宴也开始认真地翻找。   “陈玄宴……”   原本背对着陈玄宴站立的顾严辞,忽然出声唤了一声陈玄宴的名字。   “嗯。”陈玄宴点头,“王爷,干嘛?”   却见顾严辞手中持着一颗夜明珠,往陈玄宴的方向照着。   原本显得有些黑沉沉的屋中,刹那间明亮了起来。   陈玄宴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很浅的笑意,浅到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   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心情,似乎豁然开朗起来。   “王爷,方才陆怀安在这酒肆中抓了很多老鼠,而谢景渊提及砒霜用来毒老鼠。我觉得,这似乎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思路,当年林小娥会不会是因为这酒肆中常有老鼠出没,所以才去药坊买砒霜的呢?而好巧不巧,凶手便是利用了这一点,将毒害林啸天的罪名推及到林小娥的身上。”   陈玄宴认真分析道,“不过我最弄不懂的是,今早我见了危卫和何水梁,他们二人说辞有些出入,危卫说自己与何水梁关系尚可,可何水梁的夫人李明悦却对危卫意见格外大,还说危卫当初陷害何水梁辅助林小娥杀害林啸天。这二人是不是有其中一人在撒谎?”   顾严辞闻言,启唇应道,“既然怀疑这二人有问题,何不试上一试?”   陈玄宴怔了怔,“所以王爷你的意思是派人跟踪这二人吗?”   他怎么觉得顾严辞这么喜欢给人挖坑呢?   “如何试?”陈玄宴接着问道,“我初步推测杀害林啸天之人自然也是杀害林小娥的弟弟和妹妹之人。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将已画好的人像散播出去?”   如果画像散播出去,真正的凶手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定然会返回原址看看死者的情况。可万一凶手心理素质强大,不回来瞧呢?   “暂且不需要,先去打听一下危卫以及何水梁一家与林小娥的关系,又或者打听一下林啸天活着的时候与谁的关系更好一些。   林小娥的弟弟妹妹藏在密室里,也能够被人发现,这说明凶手与林小娥一家的关系还算可以,并不会惹得林小娥家人的怀疑,所以可以出入酒肆内屋。最重要的是凶手能够跟踪林小娥的妹妹进入密室。”   “林小娥被陷害杀林啸天之后,为什么凶手要斩尽杀绝?连她妹妹也不放过?”   陈玄宴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他抓握住顾严辞的手,提高了音量道,“王爷,我们需要进密室一趟。我想重新验一次林小娥妹妹的尸体。” 第163章 又被调侃了   “好,我先下去,你再下来。”顾严辞温声开口,话音落,他已然将眉眼间的帕子一把扯掉,折叠整齐后放入了袖中。   陈玄宴见状,小声嘀咕道,“王爷,你不是见不得这乱糟糟的场面吗?”   很显然,答案是肯定的。顾严辞只能强迫着自己的眼睛盯着陈玄宴,这样才能稍稍缓解一些不适的感觉。   “无碍。”顾严辞面不改色地出声道。   闻言,陈玄宴顿觉诧异。   当真无碍吗?   只见顾严辞走至床榻边,伸手将那块木板掀开,他率先钻进了洞口,露出半截身子,看向陈玄宴,“你过来……”   陈玄宴缓步走过去,他小声道,“王爷,我自己可以下去的。这次有了经验。”   可偏生,顾严辞不听。   半晌,顾严辞气定神闲道,“我可不想你另外一只手也摔断了。”   唔……   陈玄宴哑然,一时只觉如鲠在喉。   他看起来真得那么怂吗?   心里好一阵吐槽和腹诽,但陈玄宴还是跟着进了洞口。   才走了两步阶梯。   陈玄宴便忽觉自己腰间多了一只手。   顾严辞将陈玄宴环抱住,随即一个飞身,竟是直接下到了密室。   好在陈玄宴已经有了经验,手上持着的夜明珠并未坠落在地。   两具干尸躺在一处。   陈玄宴戴好了自制的手套,快步走到女尸身边。   他紧紧地盯着女尸心口处的伤口,陷入沉思。   最中心的位置,一剑毙命。   “王爷,我们来演示一遍。”陈玄宴忽然认真出声道,“假如你是凶手,我是林子涵。你持剑要杀我,击中我的心口最中间位置。”   说完,陈玄宴便正对着顾严辞,令自己快速进入角色。   顾严辞见状,以手为剑,直指向陈玄宴的心口。   见状,陈玄宴立马闪躲,试图反抗。   “停。”陈玄宴沉思道,“不可能是正对着的,如果是陌生人来杀害林子涵的话,就和我方才一样,定然会反抗,即便不会武功,那也会用手去抵挡,可林子涵身上并未有伤。   这说明,林子涵应当是背对着凶手的,而凶手是林子涵认识的人,凶手在背后唤住林子涵的名字,林子涵回过头来,而降低了对凶手的防备,所以才会导致一剑致命。”   “嗯。”顾严辞点头,“你方才分析得的确很有道理。那么凶手会是谁呢?杀人之后,还能够迅速将凶器带走。”   讨论似乎陷入了僵局当中,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凶手并不懂内屋那开关,所以林子瑜是饿死的。”陈玄宴只觉头嗡嗡直响,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丝线索,可现在却仍旧像是没有找到任何发现一般。   “走,先出去。实施下一步计划,与谢景渊他们一起去打听一下林小娥生前的事情。”顾严辞走至陈玄宴的身旁,伸手拍了拍陈玄宴的肩膀,温声道。   这样也好……   陈玄宴点头。   见顾严辞又伸出手来要搂他,陈玄宴立马往旁边挪了一步,他抽了抽嘴角道,“王爷,我自己上去,没问题的。我手没什么事情了。”   下来还好,可这上去,如果被顾严辞抱着的话,密道又不是那么的宽敞,二人完全就是身子贴着身子,想想那种场景,陈玄宴便觉得脸红心跳。   他可是正人君子,绝对不能让顾严辞以为他是个老色胚!   不等顾严辞出声,陈玄宴已经快步爬上密道了。   见状,顾严辞幽怨叹气一声。   二人上了地面。   从里端走到酒肆门口。   陈玄宴瞧见谢景渊又在和陆怀安斗嘴。   真是幼稚哈!   “玄宴,你们出来了啊!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谢景渊一眼瞧见陈玄宴,立马走到陈玄宴的跟前,眨巴着眼眸出声问道,他瞥见陈玄宴的脸颊上似乎沾了灰尘,伸手欲要触碰。   啪……   只见站在陈玄宴身后的顾严辞,直接一掌拍在了谢景渊的手背上,顾严辞冷飕飕地出声,“把你的爪子拿开。”   “他脸上有灰!”谢景渊吃痛,看着自己已经红了的手背,很是无辜地开口,“王爷,你这叫典型的有了对象忘了兄弟。我们可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噗……   陈玄宴差点笑喷了。   而不经意间,顾严辞脸黑沉了下来,他冷眼扫向谢景渊,“你再胡言乱语的话,我可真就给大将军写信了。”   “不!”谢景渊强烈反对,他可怜巴巴地望向陆怀安,“陆怀安,我现在终于懂你的难处了。你看你师兄他也抛弃你了。”   陆怀安无奈地看了一眼谢景渊,什么话都没有说。   陈玄宴欲要伸手擦脸,却发现顾严辞比他动作还要快,已然拿出另外一条干净的帕子帮陈玄宴擦脸。   见此场面,谢景渊和陆怀安皆是一副眼睛快要掉出眼眶的样子。   谢景渊嘴微微张开,不禁感慨,“所以王爷你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你不是应该嫌弃的眼神吗?”   话音落,谢景渊的嘴里却被陆怀安塞了一块糕点。   谢景渊支支吾吾地瞪了一眼陆怀安。   “你还是吃东西吧你。”陆怀安衔着一丝笑,出声道。   谢景渊吃完一块糕点,咬牙斥道,“陆怀安,我看你是想挨打吧你?是不是刚刚还没有打够?”   二人眼看着又要吵起来,陈玄宴赶紧出声打断,“那个,你们先不要吵了,我们现在有正事要做。”   听到有正事,谢景渊立马安静了,他点头道,“你说……”   “你去这酒肆附近的酒楼转转,打听一下店主林小娥曾经有何人交好,看看有没有知情人士。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顾严辞直言道。   谢景渊一听,立马应道,“这好办,是我擅长的。那我去了。”   说完,谢景渊拔腿就要跑,他发觉陆怀安跟着自己,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干嘛跟着我?”   “陆怀安,你有没有觉得你待在盛京的时间过长了?师傅他老人家怕是想你了吧?”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道。   却见陆怀安甩了甩紫色衣袖,淡定应道,“你这个师弟怎么管起师兄的事情来了?难不成你不尽地主之谊,要把我赶走不成?啧啧,这么小气,小心我们玄宴抛弃你!”   陈玄宴无辜被提到,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滚!”顾严辞蹙眉,呵斥出声。   谢景渊担心殃及他这条池鱼,跑得快得很,而陆怀安则是追着谢景渊的身后而去。 第164章 不速之客   谢景渊靠在杏花楼二楼栏杆处的贵妃椅上,手里持着酒杯,神情恹恹,像极了一只懒散的猫,端的是一派极端享乐的公子哥模样。   杏花楼就在客来酒肆的斜对面,与客来酒肆乃是同年兴办,原先生意比不过客来酒肆,后来客来酒肆出事之后,杏花楼的生意倒是愈发红火起来。   眼下,杏花楼便是宾客众多,嘈杂声一片。   谢景渊环顾四周,寻找目标。   只见杏花楼的店主媱娘,正在宾客中穿行,手上持着酒杯,走过一处,便与宾客畅饮一杯。   谢景渊嘴角衔着一丝笑,目光驻足于媱娘身上。   要想打听客来酒肆的情况,问这位媱娘便是最直接的办法。   “这位公子,媱娘敬你一杯。”   身子妖娆的媱娘,并未认出谢景渊,因为他从客来酒肆出来,路过盛京长街时,特意买了个假胡子用来装饰。   即便从前来过这酒肆饮酒,一时半会儿,媱娘也并不能识别出他是谢家小将军。   谢景渊勾唇一笑,“哎呀,小美人坐下一起饮酒就好,莫要客气。”   说罢,竟是伸手去勾住媱娘的手腕。   “啪!”   忽的,桌上突然横生被人丢来了一个装着糖葫芦的纸袋子,吓得谢景渊和媱娘皆是一愣。   陆怀安沉着脸,走近谢景渊,冷冷地出声,“你要的冰糖葫芦,买好了!”   一听,谢景渊眉眼染上了笑意,这可是他心心念念的零嘴,方才他路过卖糖葫芦的摊贩处,不过是盯了几眼,倒没有想到陆怀安还挺够义气的哈!   不过这厮怎么沉着脸?难道又被王爷给骂了?   陆怀安双手环抱胸前,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师弟叫你来办事的,你倒是心情极好地和姑娘喝起酒来了?”   直接被戳穿的谢景渊,咬牙道,“你能不能搞清楚状况?”   站在陆怀安和谢景渊二人中间的媱娘,只觉压迫感十足,她作势便欲要离开。   陆怀安横生出手直接拦住了媱娘,随即媱娘跟前便出现了十枚金叶子。   一下子见到这般多的金叶子,媱娘顿时心花怒放,她笑着出声,“这位公子,你想知道什么,媱娘我自然如实相告。”   呆坐在那的谢景渊,瞧见此情形,微微惊讶地张开了嘴。   所以还能这样操作?   不过陆怀安为什么这么有钱?比他这个小将军还有钱!   半柱香后,谢景渊与陆怀安离开杏花楼。   谢景渊走在前端,陆怀安走在后头,二人保持着一定距离。   “陆怀安,我和你说,你花掉的金叶子,是你自己愿意花的。”谢景渊想到了什么,忽然驻足,转过身来,认真对陆怀安说道。   一脸寒意的陆怀安,听完谢景渊的话,更是完全不想搭理谢景渊。   只见陆怀安径自从谢景渊的身旁,侧身离开。   盯着那道紫色身影,谢景渊手摸着下巴,思虑道:陆怀安今天是抽风了吗?   “谢景渊。”   身后传来陈玄宴的叫唤声。   谢景渊回头,瞥见陈玄宴手里握着两串冰糖葫芦,他的眼睛直冒星光。   方才在杏花楼时,他还特别感谢陆怀安给自己买冰糖葫芦,谁知,等他准备拿起一串吃时,陆怀安那厮竟然直接从他手上将冰糖葫芦抢走,还当着他的面,将冰糖葫芦给啃了。想想,谢景渊只觉恼火!   “玄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王爷人呢?”谢景渊目光不带闪躲得盯着糖葫芦。   陈玄宴应道,“王爷他说宫中有事,先走了。李萧在守酒肆,我便来寻你。你打听得怎么样?陆怀安人呢?”   见谢景渊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糖葫芦,陈玄宴轻笑,“这是王爷买的,给你。”   谢景渊毫不客气地接过,“还是玄宴最好,别提陆怀安了,谁知道他抽什么疯。我们边走边说。”   闻言,陈玄宴点头,与谢景渊并肩而行。   街上行人众多,格外热闹。   “杏花楼的老板娘媱娘说,客来酒肆店主林小娥,生前与林啸天走得比较近,还有何水梁也偶尔会去酒肆喝酒。她还说了一段八卦。”谢景渊认真地啃着糖葫芦。   一旁吃着糖葫芦的陈玄宴,启唇道,“什么八卦?”   “媱娘说他们这一片的人都知道,何水梁的妻子李明悦从前是要嫁给林啸天的,是林啸天的未婚妻。还说何水梁之前很喜欢和林小娥的妹妹搭讪。”   闻言,陈玄宴脑子里的一根弦像是被人扯了扯,一个念头在他的心中滋生,逐渐变盛。   李明悦是林啸天的未婚妻,却转头嫁给了何水梁,而林啸天却被人杀害,林小娥因为被人陷害判刑,林小娥的妹妹也被人秘密杀死在密道之中。   所有的一切线索,似乎可以串联在一处了。   所以,凶手是?   “谢景渊,我们得去何水梁的家里看看。我怀疑凶手便是他们几人中的一个。”陈玄宴有些激动地,伸手拽着谢景渊的袖子出声道。   正在专心啃糖葫芦的谢景渊,突然被陈玄宴这么一拉,伸进嘴里的那根竹签,一下子戳进了嗓子眼,捅得他直干呕。   陈玄宴吓了一大跳,他正要伸手帮助谢景渊拍背时,却瞧见谢景渊顺势咬下了一颗糖葫芦,在舌头都不能捋直说话的情况下,僵着脖子将糖葫芦给啃了。   所以谢景渊到底是有多爱吃糖葫芦?陈玄宴嘴角抽了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陈玄宴默默地将自己手上只啃了一颗,还剩下三颗的糖葫芦递到谢景渊跟前,“你吃吧,我吃够了。”   谢景渊很不客气地接过,倒是真得啃起来了,啃了一颗之后,才反应过来陈玄宴刚刚有事情和他说,“你刚刚说什么?凶手是谁?”   “我……”陈玄宴语塞,“我说有可能是何水梁和危卫夫妇中的其中一人,又或者是他们几人。所以我们得去他们家看看,先去何水梁的家里。但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那可以啊,按照你的意思去做。那要不要通知王爷,就我们俩个人去吗?”谢景渊继续啃了一颗糖葫芦,附和道,“要是陆怀安在就好了,他可以帮忙。”   陈玄宴赶紧道,“我们二人应该就够了,反正就是盯人而已。况且,我们并不清楚凶手究竟什么时候露面。”   二人继续朝前走着,路过一个十字巷时,却碰上了不速之客。 第165章 王爷护妻   陈念卿和陈念笙兄妹俩,带着几个家丁从另外一头走来。   “哎呦喂,这不是许久未露面的大哥嘛。这么巧啊,竟然在这里碰上。”   陈念卿今日心情本就不好,没想到还碰上了自己一向讨厌的陈玄宴,更是怒火中烧,说出口的话都是夹着怒气的。   谢景渊站在陈玄宴身边,啃着最后一颗糖葫芦,他侧身问道,“这你妹?”   啧啧,看起来挺好看一姑娘,咋脾气那么暴躁。   “嗯,同父异母。”陈玄宴蹙了蹙眉道。   不想搭理陈念卿,陈玄宴伸手扯了扯谢景渊的衣袖,示意他随自己一块离开。   可谁知,陈念卿竟然伸手挡住了陈玄宴的去路,她讥讽出声,“啧啧,得不到晋阳王殿下,现在就转移目标,换了一个男人勾搭了?陈玄宴,你也太不要脸了吧。不,应该说,你真是丢尽了我们陈家的脸面。”   谢景渊一听,顿时火大,他握紧了拳头,冷声道,“我告诉你,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是对于泼妇一样的女人,我也是会打的。”   陈念卿并未认出谢景渊,她呵笑一声道,“你还真以为我们怕你啊?我在说陈玄宴,又没有说你,你上赶着是要找骂吗?”   谢景渊欲要动手,却未料站在他身后的陈玄宴动作更快。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   陈念卿捂着脸,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她红着眼眶,怒吼道,“给我上,今日就将陈玄宴好好教训一顿,丢人现眼的家伙!”   家丁们闻言,直接朝陈玄宴冲来。   “去死!”   怒吼之中,双方扭打,场面一度混乱。   没一会儿,陈念卿带来的家丁纷纷摔倒在地,哀嚎不止。   谢景渊拍了拍手,他笑着对陈玄宴说道,“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嘛。”   而下一瞬,街巷中冲出一堆听到动静的百姓。   有人认出来了陈玄宴。   “这不是三都府的陈小大人吗?还有旁边的是谢小将军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   陈念卿见状,哭嚎道,“打人了!三都府的大人们打人了!”   混乱中,一行人被百姓喊来的三都府侍卫们关送进了三都府地牢。   不过两个时辰未见而已,顾严辞怎么也没有想到再见到陈玄宴,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两人之间隔着一扇厚厚的木栏。   陈玄宴在里端,顾严辞在外端。   他不过是被父皇找去了宫中商议围猎一事,顺带着他还去取了特意给陈玄宴定制的佩剑,可谁知道,才回三都府,便听说自己府中之人在街上闹事,与人群殴。   思及此,顾严辞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响了。   “开门。”顾严辞冷冷地瞥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侍卫。   侍卫闻言,立马取钥匙将门给打开了。   顾严辞缓步走至陈玄宴的跟前,见陈玄宴面对着墙坐着,肩膀一颤一颤的,他眉头更是紧蹙起来。   难道是受伤了?   顾严辞俯身,将陈玄宴搀扶起来。   陈玄宴转过身来,面上一片淡定,他眨巴着眼眸,盯着顾严辞。   “你知道嘛,这是我第一次见自己府上的地牢来捞人。”顾严辞轻叹一声道,“你倒是讲义气,竟然说人都是你打的,和谢景渊那家伙没关系。”   陈玄宴本就觉得丢脸,原本以为打一架只是小事,谁曾想竟然引起了那么多人的围观。   他耷拉得脑袋,也不敢看顾严辞,逞强道,“和谢景渊本来就没关系,是我和陈念卿陈念笙兄妹俩的私人恩怨,就算我现在不蹲在三都府地牢,恐怕也被陈府的人抓回去了。横竖都是要被罚,相比之下,我还是愿意待在三都府地牢的。”   闻言,顾严辞脸阴沉了下来,他倒没有想到陈玄宴在陈家的处境竟然如此艰难。   陈玄宴见顾严辞不说话,心里有一丝紧张,他抬眸看向顾严辞,小声解释道,“我没有受伤,拳脚功夫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他可是跆拳道黑带好嘛!   “走,去看看你的好弟弟妹妹。既然这件事情已经闹到三都府来了,本王自然要秉公处理。”   顾严辞伸手帮陈玄宴理了理额前的头发,顺带着还帮着陈玄宴擦了擦脸上的灰。   见陈玄宴已经恢复了干净整齐,顾严辞的脸色才稍微好转了一些。   顾严辞率先走出牢房,他端坐在空处的方桌旁,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陈玄宴站在一旁。   陈念笙和陈念卿一行人被侍卫带来了顾严辞的跟前。   “王爷,民女与哥哥才是受害者,为何要关押我们?”陈念卿瞥了眼陈玄宴,咬牙道。   顾严辞冷呵一声,“本王已经调查清楚,陈念卿你率先拦住陈玄宴与谢景渊的去路,辱骂陈玄宴在先,而后陈玄宴动手,你们一行人发生混战。   且不说哪方受伤严重,这样吧,就按照大夏的条例处理好了。挑事者杖责二十,打架斗殴者杖责三十,不知陈姑娘觉得怎么样?”   闻言,陈念卿战战兢兢道,“王爷,民女与哥哥只是闹着玩的,并未打架斗殴,是众人误会了。”   她可是听说过三都府的刑法的,杖责二十,那她怎么可能熬得住。   而且陈玄宴还是三都府的人,虽然陈玄宴挨三十棍,可那力度怎么可能一样。   顾严辞一听,手指继续敲着桌面,发出声响。   无人说话,气氛一顿紧张。   “陈玄宴,你可认同你妹妹说的话?”顾严辞启唇道。   正在胡思乱想的陈玄宴,没想到顾严辞会突然点到自己,他自是明白顾严辞是为了帮他。   “是。”陈玄宴轻声应了句。   顾严辞站起身,他冷冷地瞥了眼陈念卿和陈念笙,缓缓开口道,“陈念卿,陈念笙是吧?陈玄宴除却是你们陈家的少爷之外,还是我三都府的仵作,是本王的人。   陈玄宴执行公务之时,被你们二人公然拦下,打断他执行公务。呵,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哪里想过那么多,陈念卿一听,吓得腿都打抖了。   陈念笙赶忙跪下磕头,见陈念卿还站着,他一把伸手拽住陈念卿,二人一同跪下,连带着身后跟着的家丁们。   “王爷,求王爷饶命啊!草民与妹妹全然不知玄宴哥是在办差,如若知道,定然不会与其开这么大的玩笑。”陈念笙连忙出声解释。   顾严辞淡漠出声,“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自然是需要有人来接受惩罚的。本王今日便网开一面,你与你妹妹二人,只需要其中一人来接受十杖便可,剩下的由你们的家丁来挨。”   一听,陈念卿哽咽着,欲要开口,却被陈念笙给拦住了,“王爷,由草民来接受惩罚,多谢王爷!”   “嗯。”冷冷地应了一声,顾严辞看向陈玄宴,清冷出声,“走吧,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耽误了本王的事情,你是想被罚吗?”   顾严辞甩袖离开地牢。   陈玄宴只得小步跟上。   他怎么觉得王爷好像在帮自己报仇来着? 第166章 被王爷强吻   二人走出地牢,正巧与先从牢里走出的谢景渊碰了个正着。   谢景渊立马凑到陈玄宴的跟前,欲要伸手去碰触陈玄宴,却察觉到了站在陈玄宴身旁的顾严辞的冷眼,他尴尬地缩回了手。   “玄宴,你没事吧?”谢景渊实在是太感动了,因为陈玄宴竟然说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原本他也是要被关进牢里的,因为陈玄宴的执拗,他免除了蹲大牢。   陈玄宴轻笑,“我没事,王爷都来了,我能有什么事。”   一听,谢景渊后知后觉道,“王爷,今日之事,是不是你最近几年遇到的最为难以处理的事情啊?”   啪!   顾严辞手直接敲在了谢景渊的脑门上,有那么一丝丝嫌弃道,“闭上你的嘴,还有,陈念笙那伙人,你等他们受过罚之后,盯着离开三都府。”   噗……   受罚?   谢景渊以为自己听错了,“王爷,陈家那几位还受罚吗?”   他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和平解决了。   “不然呢?扰乱三都府办事,不需要惩罚吗?”言毕,顾严辞提步朝前走去。   谢景渊不明觉厉道,“还是王爷厉害!”   不再搭理谢景渊,顾严辞径自朝前走去,他步子迈得很大,完全没有要等陈玄宴的意思。   王爷还在生气吗?   陈玄宴盯着顾严辞远去的身影,发愣。   待顾严辞身影瞧不清了,陈玄宴才回过神来。   王爷生气了,他得去哄哄。   行至正宣室,站在门口,见屋门紧闭,陈玄宴深呼吸了一口气,伸手敲了三下门。   咚咚咚……   耳旁响起敲门声。   黄昏时分,满院晕黄的光辉,陈玄宴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没有人应……   难道不在屋中?   陈玄宴暗自叹道,可他分明是循着顾严辞的脚印来的,不会是正在怒头上,不愿意见他吧?   那就站在门口等等好了。   坐在屋中案几前,手拿书册的顾严辞,侧耳听着屋外的动静。   怎么没有声音了?陈玄宴就不能再有诚意一点?   思及此,顾严辞本就冷漠的眼神,更是沉了沉。   重新低下头,强迫自己将所有的精神集中在书册上,可他的心思已经漂浮在外。   轻叹一声,顾严辞放下书册,站起身,提步朝门口方向走去。   兹呀,门被打开。   蹲在石阶上的陈玄宴,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立马起身,他眉眼间不经意间染上笑意。   “王爷,我是来认错的。”陈玄宴态度格外端正,就差背着竹条来负荆请罪了。   面前站着的顾严辞,却是沉默着,清冷的目光盯着陈玄宴。   唔……   陈玄宴语塞。   顾严辞本就是高岭之花,眼下沉默不语,而且眼神冷幽幽的样子,更是将他的高冷气息衬托无疑,以至于陈玄宴都觉得顾严辞的脸部线条都变得更冷峻了几分。   “你何错之有?”淡漠出声,不等陈玄宴开口,顾严辞已经背手进屋。   他何错之有?   莫过于让三都府丢人了,他与陈念卿那伙人打架,倒是被城中百姓瞧去了,想来那伙人定然会议论三都府,甚至私下里将顾严辞冠上一个管教属下不利的谣言来。   陈玄宴抓着衣摆,小步走进屋。   顾严辞已然重新坐在了案几前,手上捧着书,目光停留在字迹上,完全没有要理陈玄宴的意思。   满是寂静,气氛有些诡异。   “王爷。”陈玄宴走至案台前,顺势坐在蒲团之上,单手撑着下巴,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顾严辞,“我不该与人打架,将三都府置于舆论当中。”   一听,顾严辞却似被气笑了,他抬眸看向陈玄宴,哂笑一声道,“你觉得我是因为担心三都府被人议论而生气?”   哎?   陈玄宴眨巴了眼眸,那不然呢?   “我三都府的人,竟然不知道如何脱身,你说,我给你的玉牌,拿来干什么用的?”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我晋阳王府的人,竟是如此不聪慧,你说本王该不该生气?”   心,漏跳了一拍。   陈玄宴只觉心中有一股暖流划过。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原主会那般痴迷顾严辞了。明明是一个冷面王爷,可当喜欢上一个人时,竟会这般偏爱。陈玄宴内心一阵欣喜,他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顾严辞假装认真看书,但却时刻用耳朵听陈玄宴的动静。   陈玄宴怎么不出声了?莫不是方才他说话的语气太重了一些?   正当顾严辞猜测之际,陈玄宴忽地半弯着腰,将脑袋凑向顾严辞。   “王爷,你怎么样才肯原谅我。”陈玄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严辞。   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神中暗流涌动。   顾严辞紧紧盯着陈玄宴,他深眸游走,似乎要将陈玄宴里里外外都看个透。   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张网,将陈玄宴包裹住,以至于陈玄宴心下竟是一阵紧张起来。   寂静的屋内,夕阳余晖透过窗撒进屋内,似乎因为瞧见有情人的暧昧场景而欢呼跳跃一般。   “你,你不说话做什么?”陈玄宴紧张得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顾严辞的目光从陈玄宴的脸上转移到了喉结处,他紧紧盯着,没有挪开。   见状,陈玄宴更是紧张了,他本来还想着讨好顾严辞的,可他现下却是分不清顾严辞到底是已经不生气了,还是更生气啊?   不过顾严辞这样清冷禁欲的模样,还真是适合被捉弄。   咳……   陈玄宴故作淡定地,将脑袋更凑近了一些,他的双手搭在顾严辞的肩上,小声开口,“王爷,你就不要生气了。”   殊不知,这一声温柔的王爷,就像是点燃的干柴直接丢进了油锅,凉风一吹,一场足可以燎原的大火,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顾严辞的眼眸一暗,手臂一个用力,竟是直接将陈玄宴整个人提了起来。   身体飞在空中从而失重的那一瞬间,陈玄宴微微愣了愣,甚至欲要惊呼出声,可下一瞬,人已经落入了顾严辞的怀中。   而从始至终,顾严辞都仍旧是很淡定地坐在案几前。   心,乱如麻。   陈玄宴只觉自己的耳朵嗡嗡直响,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心乱了,还是连带着顾严辞的心,也跟着一起狂乱地跳。   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又消失不见,陈玄宴努力抬眸看向顾严辞,他唇角带着一丝笑道,“王爷,你这样是在勾引我吗?”   言毕,陈玄宴双手搭在了顾严辞的脖颈上,言笑嘻嘻地看着顾严辞。   他就不信,顾严辞还能够对他做什么不成,毕竟顾严辞可是个坐怀不乱之人!   正当陈玄宴想要说什么时,顾严辞却猛然低首,压住了陈玄宴的唇。 第167章 要不要这么傲娇   唇瓣紧紧贴在一处时,陈玄宴脑袋里面就像是有烟花炸开一般,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呼吸。   鼻端不断涌入的是顾严辞身上独有的清香味。   明明没有喝酒,可陈玄宴却仿佛觉得自己已经喝醉了一般,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双腿发软了。   “傻瓜……”   一个悠长的吻结束,顾严辞呢喃出声。   陈玄宴愣在顾严辞的怀中,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方才的顾严辞也太温柔了吧?温柔到他脊背都像是有电流划过一般。   顾严辞却再也没有出声,他只是摁住了陈玄宴的腰,与陈玄宴身体相贴,不让陈玄宴起身。   “我上次说过了,不要再撩拨我的。”好一会儿,顾严辞才找回了声音。   陈玄宴回过神来,他在脑子里回忆刚刚顾严辞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顾严辞到底什么时候说过?   见陈玄宴一脸迷茫,满脸通红的样子,顾严辞心情大好,拍了拍陈玄宴的胳膊,示意陈玄宴站起身。   陈玄宴红着脸,立马从顾严辞的身上起身,顺势在顾严辞的身旁坐下,他的手却很不安分地抚过了顾严辞的肩膀,一路下滑,最后停在顾严辞的心口处。   噗通,噗通。   陈玄宴感受到自己的手心里,是强烈的心跳声。   他唇角上扬。   看来一向自持冷淡的晋阳王殿下,也是很热情的嘛。   “在酒肆,我和你说了。”   顾严辞手指曲起,敲在了陈玄宴的额头上。   陈玄宴吃痛,顿时脑袋浮现画面,他算是记起来了。   所以顾严辞这么记仇的吗?他不就是强吻了顾严辞一次吗?这次顾严辞就要从他身上讨回来了?   不行,他不能让顾严辞看扁。   陈玄宴调整了一下心绪,侧身盯着顾严辞,见顾严辞手上拿着的书册一直都停留在第一页,他故意打趣道,“王爷,你在看书吗?可是你就翻了第一页,而且我忘记提醒你了,你书拿倒了。”   话音刚落,顾严辞当真翻开书封看了眼手上的书,发觉并没有拿倒,而是陈玄宴故意骗他。   “陈玄宴,你是不是还想再试一次?这一次我可不会轻易就放过你。”顾严辞眼底有情动,即便他努力克制也没法掩饰。   一听,陈玄宴吓得立马站起身,手撑着案台,因为用力过猛,差点将桌上的墨都给打翻了。   “陈玄宴,你去哪里?”   见陈玄宴朝外跑去,顾严辞沉着脸质问道。   陈玄宴手扒着门框,笑着回头应道,“王爷,我已经将嫌疑人确定了范围,得去看着才是。”   不等顾严辞出声,陈玄宴人影已经消失在了;   顾严辞满是宠溺地笑了,他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唇,当摸到一个小缺口时,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轻叹一声,陈玄宴那家伙,属狗的吗?   陈玄宴急匆匆跑出三都府时,谢景渊正巧处理完陈念笙一群人的事情。   “玄宴,你这么急干什么?那个何水梁他们几个人,我已经找人去盯着了。等会儿我去换。”   谢景渊凑到陈玄宴的跟前,他见陈玄宴面红耳热的模样,有些担忧地开口问道,“你不会是在地牢里面待了几个时辰,生病了吧?怎么看起来,浑身都在发烫的样子,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啊?”   这话一说出口,陈玄宴更是差点跳脚,他偏了偏头,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我,我没有。大概是太阳太大了,所以有点热,等会儿天黑了,凉下来,我就好了。”   谢景渊无辜地看了眼早已经落山的日头,和刚升起的月亮,暗自腹诽道:很热吗?为什么他不感觉不到热呢?陈玄宴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白色身影从三都府里端,缓步走来。   谢景渊瞧见了顾严辞,挥了挥手,高声道,“王爷,玄宴他好像生病了。”   闻言,顾严辞抬眸望向陈玄宴,见陈玄宴微微垂着脑袋,他嘴角微微扬起,“他没事……”   站在顾严辞旁边的谢景渊,一不小心瞧见了顾严辞的嘴唇破了一个小口,谢景渊 一脸担忧地问道,“王爷,你嘴怎么破了?是不是天气太热,上火了啊?晚上还没吃,要不玄宴你给王爷弄点清凉降火的吃吃?要不我还是去叫李婶做吧,反正李婶已经回来了。”   谢景渊絮絮叨叨个不停,顾严辞冷瞥了眼,用一种很嫌弃的语气对着谢景渊说道,“谢景渊,我以前是怎么和你成为朋友的?我怀疑那时候,我的脑袋大概被驴踢了。”   嗯?   谢景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很是无辜地瞅着顾严辞和陈玄宴离开。   怎么顾严辞和陈玄宴俩个人看起来怪怪的?难道又闹脾气了?不过王爷的嘴是怎么回事?王爷可是一向都很注意个人形象来着。   要是陆怀安在就好了,还可以问问他!也不知道陆怀安那家伙到底去哪里了,不用想,肯定是去逛花楼了,呵!   “玄宴,你们等等我!”谢景渊拔腿快步朝陈玄宴和顾严辞的方向跑去。   已经走入人群中的陈玄宴,听见陈玄宴的声音,小声对身旁跟着的顾严辞说道,“王爷,谢景渊在追我们。”   “不等。”顾严辞很淡定地开口。   陈玄宴还想继续说什么时,竟是被顾严辞的一句「不等」给硬生生噎了回去。   王爷,还真是有个性。   陈玄宴看了眼月亮,“王爷,都已经戌时了,没想到街上还这么热闹。”   身后追着的谢景渊,终于追上来了,他喘着气走到陈玄宴的身边,“你们怎么不等等我?”   “陆怀安人呢?”顾严辞忽然出声问道,眼神投向谢景渊。   他忽然觉得陆怀安在的时候也挺好的,至少谢景渊不至于时常在他和陈玄宴的跟前晃悠。   诚然,谢景渊完全不知道顾严辞的心思,要是知道的话,他眼下怕是已经跳脚了。   “我怎么知道啊!谁知道他抽什么风,肯定是喝花酒去了,他一个花花公子,不喝花酒还能干嘛?”   谢景渊嘟囔道,“他不出现还好,他要是出现了,我要报抢夺糖葫芦的仇。”   一听,顾严辞冷嗤了一声,“幼稚不幼稚?你还真是三岁。”   “王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哼,有了玄宴,你就这样抛弃我了。还是玄宴对我好,白日里冰糖葫芦吃了一颗还把剩下的给我……”   “你说什么?”   谢景渊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顾严辞冷漠出声打断。   嘶。怎么这没到冬天呢,怎么突然冷起来了?谢景渊打了个哆嗦,“就是玄宴请我吃冰糖葫芦啊。”   一听,顾严辞眸光投向陈玄宴,那迫人的气势,恨不得要将陈玄宴抓来揍一顿似的。   陈玄宴瞧见顾严辞的脸上明显挂上了不悦,他尴尬地出声,“就是那个,谢景渊挺喜欢吃的,我吃不完就给他了。”   “王爷,你不会现在小气到连一串冰糖葫芦也要计较吧?”谢景渊无辜道。   顾严辞没有搭理谢景渊,而是直视着陈玄宴,唇角抿直,面无表情地开口,“我突然想吃糖葫芦了,你去买来喂我。”   噗……   陈玄宴一听,差点笑出声。   所以王爷这是吃醋了吗?这一本正经吃醋的样子,好好笑哦!   “我也要!”谢景渊一听到有吃的,立马举手示意,对着陈玄宴直眨眼。   顾严辞冷声道,“谢景渊,你现在立刻消失在我面前,由你去看着危卫一家,不要在我面前晃悠,不然我可要动手了!”   这,这什么情况?   谢景渊一脸懵。   他眼睁睁瞧着顾严辞和陈玄宴朝卖糖葫芦的摊贩走去。   “哼!”   见状,谢景渊气愤得快步朝东郊方向走去。 第168章 再也不敢撩拨了   月下花灯,点映着明月。   灯火阑珊的地方,陈玄宴看见不远处,一身月白色长裳的顾严辞。   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目光沉沉地看向手持着冰糖葫芦的陈玄宴。   陈玄宴心情很好,缓步朝顾严辞走过去。   “王爷,你要的糖葫芦。”陈玄宴将装有两串糖葫芦的纸袋子递向顾严辞。   可顾严辞却将脑袋偏向了一旁,没有要搭理陈玄宴的意思。   “你不要吗?”陈玄宴有些疑惑地出声,“这可是你叫我去买的,我还排了一会儿队来着。”   闻言,顾严辞微微眯着眼,盯着陈玄宴,声音平稳道,“你喂我……”   “呃……”陈玄宴怔愣,他轻笑一声,“王爷,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幼稚了?”   “我给你买的糖葫芦,你给谢景渊?你还说我幼稚?”顾严辞冷哼一声,很是不爽,但面上还是一副淡定模样,朝巷口走去。   见状,陈玄宴低低笑了一声,“真是傲娇!”   提步追了上去,陈玄宴紧跟在顾严辞的身旁,他眨巴着眼眸,浅笑讨好道,“王爷,你等等我,你走太快了。”   顾严辞没有停步的意思。   与一个有武功底子的人比走路谁快,陈玄宴自然是甘拜下风,他喘着气,驻足。   “哎呀。”陈玄宴故意俯下身,惨叫一声。   走在前端的顾严辞,一听,立马停下步子,转身快步朝陈玄宴走来,他双手搀扶着陈玄宴的肩膀,担忧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低着头的陈玄宴,忍不住轻笑。   “王爷,我腿痛,跟不上你了。”微微抬头,陈玄宴扯了扯嘴角,很是委屈的模样。   微微蹙眉的顾严辞,语调变得温柔,“我背你……”   转而,顾严辞便换了个方向,背对着陈玄宴,一副要背陈玄宴的架势。   盯着顾严辞的背,陈玄宴心乱跳个不停。   天,这可是晋阳王,要是被旁人瞧去了,非要议论个三天三夜不可,到时候他们二人的绯闻轶事,岂不是闹得全盛京城的人都知道?   “王爷,其实我腿也不是特别痛,我感觉已经好了。”陈玄宴小声嘀咕道。   顾严辞半弯着腰,很是淡定地开口,“按照你现在走路的速度,等我们走到西郊,怕是天都快要亮了。”   嗯?   陈玄宴将要说出口的话被顾严辞给怼了回来。   果然,是他想多了,顾严辞还是之前那个十级强迫症洁癖症外加毒舌的晋阳王!本质是不会变的!   既然顾严辞要背他,那就背喽。   心里起了坏心思,陈玄宴猛地跳上了顾严辞的背。   见顾严辞的影子连歪都没有歪一下,陈玄宴暗自咬牙:有武功可真是了不起!   不过被人背着的感觉,倒是挺惬意的。   陈玄宴双手换上了顾严辞的脖颈,他脑袋搁在顾严辞的身上,故意使坏道,“王爷,你要不要吃糖葫芦?”   说完,陈玄宴便要从纸袋子里抽出糖葫芦。   眼看着糖葫芦的糖霜有一些融化,欲滴未滴的样子,顾严辞脸色顿时变了,他咬牙道,“陈玄宴,如果你把糖霜滴我衣服上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就不用回去了。”   思绪一下子没有跟上的陈玄宴,后知后觉道,“那我们要在西郊守一晚上吗?”   “不,我会让你进水里泡澡,和我一起。”顾严辞面不改色地出声。   !!   陈玄宴一脸震惊,他赶忙重新将糖葫芦装好,生怕糖霜会滴出来。   哼……   顾严辞竟然敢威胁他,看他怎么来捉弄顾严辞。   陈玄宴故意侧着脑袋,嘴对着顾严辞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   下一刻,顾严辞只觉脊背一僵,血气上涌,他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稍稍将身体浮现出的异样感觉给压制下去。   “陈玄宴。”顾严辞清冷出声。   靠在顾严辞脊背上的陈玄宴,见恶作剧得逞,浅笑道,“哎,在呢!”   倏尔,陈玄宴瞧见顾严辞轻点脚尖,忽地飞身而起。   凉风在耳旁呼呼吹着,陈玄宴一时紧张,连忙环住了顾严辞的脖子。   “王爷,你背着我也能飞?”   陈玄宴的声音,吹散在了风中。   “唔。”陈玄宴被顾严辞的脊背咯得有些疼。   他欲要出声,却见顾严辞飞向了地面。   已然是西郊,何水梁家附近的小巷。   陈玄宴从顾严辞的背上跳下来,他欲要将糖葫芦换只手拿,却忽觉腰上一紧,便被一股有些蛮横的力量拉得一个踉跄,整个人砸到了顾严辞的怀中。   “嘶。”陈玄宴闷哼一声。   顾严辞这又是干什么?而且为什么顾严辞的身体那么坚硬?   陈玄宴欲要往后退一步,可根本退不了,顾严辞抓握他腰用了很大的力气,陈玄宴完全被困在了墙壁与顾严辞之间。   壁咚吗?   陈玄宴耳根都不由发红发烫。   “王爷,我不是故意的。”陈玄宴有些心虚地开口。   不过是随便撩拨了一下顾严辞而已,谁知道一向自持的顾严辞反应竟然这般大。   巷子里格外安静,只有虫鸣鸟叫声。   “陈玄宴,我这是第三次警告你了,不要随便撩拨我。”言毕,顾严辞猛地吻上了陈玄宴的唇,他用了力,像是要将陈玄宴生吞下去一般。   炙热的吻,带着几分欲念,又带着几分迷恋。   陈玄宴沉迷其中。   唇齿交融……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陈玄宴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他本能地往后仰了仰头,可却被顾严辞再次扶着后脑,给带了回来。   浅浅低吟声,在耳畔回响。   陈玄宴早已绵软地没有了力气,只能够老老实实地窝在顾严辞的怀中,乖乖承受着这疾风骤雨似的亲吻。   终于,停下了。   陈玄宴深深呼气,他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雾气,他咬着牙,盯着眼前的男人。   在他印象中,顾严辞有着谪仙容貌,清高孤傲的性子。可眼下,却似乎打破了他固有的设想。   太狂野了!这简直比他这个从二十一世纪魂穿过来的现代人,还要外放!   顾严辞面色有一丝红晕,他淡定出声,“长教训了吗?”   闻言,陈玄宴真的感觉自己快疯了,好不容易腿软缓和了,可心却仍旧跳个不停,速度极快。   “放心好了,王爷。”陈玄宴咬了咬牙,他以后要是再撩拨顾严辞,他就不叫陈玄宴!   陈玄宴话音才落,便见顾严辞忽地面色一变,随即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二人快步朝前走去,动作极轻,藏身于转角墙壁处。   而堪堪这个位置,能够将何水梁家中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呜呜。”陈玄宴伸手将顾严辞的手从自己的嘴巴上挪开。   顾严辞用眼神示意陈玄宴朝前端看。   愤愤不平的陈玄宴,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肿了的嘴唇,随即望去。 第169章 人心比蛇蝎还毒   只一眼,陈玄宴便辨认出了那黑衣人乃是李明悦。   陈玄宴眼眸微微眯起,在黑暗中闪过一丝诧异。   白日里,谢景渊在杏花楼那么闹一出,所以李明悦心慌了吗?要去酒肆探看那两具尸首的情况吗?   “跟上。”陈玄宴小声道。   他刚提步欲要追上前去,却瞥见顾严辞穿了一身白,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他不由扶额,回头对顾严辞说道,“王爷,你在后面一点,你太显眼了一点。李明悦既然会武功,警觉性应当也很高。”   顾严辞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玄宴,心道:本王莫不是被陈玄宴给嫌弃了?   黑暗的街巷,人影穿梭。   陈玄宴与顾严辞尾随李明悦而去。   大约走了两三百米,陈玄宴却忽然心下一咯噔,他察觉到不对劲。   这条路不是去酒肆的。   那李明悦会去哪里?   看她那行色匆匆的模样,而且手上还拎着篮子,篮子里面也不知道放了些什么,用黑布遮挡。   穿过两个小巷,陈玄宴藏身在墙院后,顾严辞站在他的身旁。   前端是一处荒废了的破屋,残败不堪,一看就是无人居住,且因为位于西郊偏僻处,更是稀有人走动。   李明悦拎着篮子走进屋。   “王爷,有古怪。我们去看看李明悦是去见谁。”   顾严辞伸手扯住陈玄宴的衣袖,他轻声道,“别急,我去屋顶上瞧瞧。”   闻言,陈玄宴点头,只是他因为心下一紧张,手心里也密密出了一层汗。   “王爷,小心。”   对着顾严辞的背影,陈玄宴格外小声地说了句。   而顾严辞,人早已绕过破屋前门,从侧墙飞身而上屋顶。   他一脸嫌弃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随即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掀开其中一块破瓦。   破屋内,李明悦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根火匣子还有半截蜡烛,点燃后,便有了丝丝光亮。   一个高大却精瘦的男人,光着膀子卧躺在地上,一头干枯而又杂乱的头发披散着,将脸遮挡住了。   “我来给你送吃的,吃完这些,你就赶紧离开盛京城,不要再回来!”李明悦低声斥道,“你回来干什么?你知道你的出现,会给我带来很大的困扰。”   男人听完,抬起了脸,他看着李明悦,苦笑出声,“明悦,你明知道我为什么回来的。五年了,我在外面藏了五年,可我仍然忘不掉你,你不是说好了,等那件事情风头过去之后就会与我在一起的吗?为什么又嫁给了何水梁?”   李明悦蹲在男人的跟前,她掀开布,从菜篮子里面拿出一个汤盅,她边用汤勺舀了一勺汤,边自嘲一笑,“我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李明悦了。五年前,林啸天死的那天开始,我便配不上你了。嫁给何水梁,无非是想有一个栖息之地而已。而如今,我生活得很好,你不要出现行不行?”   男人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他忽地猛烈咳嗽起来。   李明悦见状,伸手帮着男人拍背,她催促道,“你赶紧喝吧,等天亮了就离开盛京城。”   话音才落,李明悦的眼底划过一丝狠厉。   男人毫无怀疑,张嘴便要张口。   砰……   屋顶上投掷而来一块碎片,直接将李明悦手中的汤盅给打翻在地。   汤汁浸染在地。   只见地上染有汤汁的地方,有滋滋声响,浮现出很明显的气泡。   “谁!”   李明悦站起身,厉声呵斥道。   砰……   破门被人从外端猛然踹开。   顾严辞站在门外,身后站了一群李萧提前安排在西郊附近值守的侍卫。   陈玄宴则是与顾严辞站在一起,手中持着火把。   “来人,给本王将这二人抓起来!”   顾严辞一声令下,侍卫们持刀向前。   李明悦惊恐万分,却丝毫武功都无,而那躺卧在地的男人,因为重伤根本没有还击能力。   寂静的街巷,因为这端动静而引发了狗吠。   陈玄宴沉着脸看向李明悦,他冷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说完,陈玄宴又讥笑一声,将眼眸投向站在李明悦身边的壮汉,“我还真是失策,原本以为李明悦是凶手,甚至还怀疑过何水梁,可万万没想到还有一个你。”   当他意识到李明悦不是去往酒肆,而是来这破屋见什么人时,陈玄宴便已经开始起了心思,将所有的线索通通思考了一遍。   却原来,这不仅仅是一顶绿帽子,而是好几顶。   “人是我杀的,和明悦没有关系。我之所以会出现在盛京城,无非是放心不下明悦而已。你们杀了我好了。”   陈玄宴盯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男人,又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汤盅,启唇道,“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自以为是,以为帮着李明悦将林子涵杀死,她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   你看看你脚下那位置,不过是一碗汤而已,可连地面都被腐蚀了不少,你心心念念的李明悦,你的心上人,可是想着今晚毒死你。”   一开始,陈玄宴以为李明悦会武功,可顾严辞说一个武功高强之人,走路时,脚步声是格外轻的。   从这一点上,陈玄宴便已经推测出李明悦并不会武功,而且顾严辞从屋顶上飞下来时,告诉他破屋中是李明悦的情夫,李明悦催促着男人赶紧离开。种种迹象,无非是想送这个男人去黄泉路。   所幸顾严辞比他考虑得还要周全一些,不然这个男人怕是早就死在这一碗加了毒药的汤汁之下。   人心歹毒起来,还真是比蛇蝎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可能!”男人哑着声音,低声道,“明悦,不会的,她不会害我的。”   一直低咬着唇瓣,没有出声的李明悦,忽地自嘲一笑,“柳安,我就说了,你不要回来,你为什么不听?你不该死吗?你不死的话,我怎么可能独善其身?我怎么可能与水梁安安稳稳地生活。”   黑暗中,李明悦大笑出声,她双眼猩红,倒像是真的疯了一般。   “从始至终,你只是利用我?利用我杀人?”柳安因为情绪激动,而浑身发颤。   李明悦的冷笑,便是证实了这一点。 第170章 不打扰花前月下   站在门外的顾严辞,背对着众人,他从袖中拿出了信号弹。   咻的一声……   漆黑的夜空中绽放了紫色的烟光。   身在东郊某处屋顶上的谢景渊,正在和蚊子奋战,瞧见西郊方向有紫色光,他立马飞身而去。   “王爷,你们已经抓到凶手了嘛!”谢景渊立在顾严辞的跟前,启唇问道。   顾严辞点头,应了声,“嗯,把人带回三都府。”   谢景渊一听,立马走进破屋,当瞧见李明悦还有个糟糕透顶的男人时,他有些嫌弃地开口,“不是吧,李明悦,你就因为这么个男人杀人?你这眼光也太独特了一点。”   本是严肃紧张的氛围,因为谢景渊说的话,倒是变了个味。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道,“走吧……”   “玄宴,这到底谁杀的林啸天,还有那个密道里的林子涵又是谁杀死的?总不能是这两个人一起杀的吧?”   谢景渊瞅了眼李明悦,又将目光停留在乱糟糟的男人身上,他瞥清楚了男人的长相,惊呼道,“你,你不是京兆府的柳安吗?八年前,你从京兆府被赶出来,我还曾在街上撞见你,见你落魄,我还给了你五两银子来着!”   一听,陈玄宴立马出声问道,“你是说柳安是京兆府的?”   谢景渊点头,“对,我记得很牢,因为当时京兆府最受欢迎的侍卫就是这人,我那时候便在盛京城,自然也知道他的名号,后来也见过。他还欠我钱!”   现在什么时候了,为什么谢景渊的重点放错了?陈玄宴嘴角抽了抽,他轻咳一声道,“好了,我现在懂了。所以李明悦,你也不是盛京城本地的对吧?你和柳安才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   五年前,李明悦你故意用砒霜毒死了林啸天,与柳安一块将林啸天的尸体丢在了客来酒肆门口,翌日故意寻找林啸天,造成城中百姓恐慌。   李明悦本想诬陷危卫,倒没有想到何水梁前晚与林啸天一同出现在了酒肆,所以被连累。   好在后来,何水梁被证明无罪,但矛头指向了林小娥,酒肆中用来毒老鼠的砒霜,变成了杀害林啸天的证物。   李明悦你担心林子涵和林子瑜会帮林小娥伸冤,所以便利用情夫杀死了林子涵,而林子瑜被关在密室中活活饿死。呵,如果你们能将那密室的机关锁打开的话,怕是林子瑜早就死在你们的剑下了吧?”   李明悦低着头,没有出声。   但也没有否认陈玄宴的说法。   原本以为是个疑难杂案,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多角恋引起的惨案而已。   李明悦是林啸天的未婚妻,但不喜林啸天,喜欢的人应当是何水梁。   所以便借着柳安这个青梅竹马的手,一起杀害了林啸天和林子涵,而林小娥与其弟林子瑜更是无辜惨死。   四条人命,何其无辜,竟然因为别人的私情而枉死。   “没想到本少爷看走眼了,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哼,为了女人,你竟然杀人!”   越想,谢景渊越气,当初他还想着将柳安收入麾下的,现在想想,他只觉恶心。   不再多言,谢景渊赶忙跑出了破屋。   李明悦与柳安,被侍卫们押走了。   “王爷,要去酒肆找李萧吗?”   谢景渊追上了顾严辞,张口问道。   顾严辞倒是没有回答,被一旁的陈玄宴抢了个先,“李萧他肯定已经叫人一起将林家姐弟二人的尸首运回三都府了。”   “玄宴,你怎么这么确定?”   陈玄宴睨了一眼谢景渊,“咳,直觉。”   闻言,谢景渊微微睁大了眼睛,心道陈玄宴何时这般了解李萧了?   “王爷,你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大好?”谢景渊有些担忧地问道,“你不会被刚刚那俩个人给气到了吧?放心好了,玄宴心里眼里只有王爷你一人,是绝对不会给王爷你戴绿帽子的。”   ??   陈玄宴一脸疑惑地看向谢景渊,所以这话题为什么转变得那么快,而且矛头还立马转移到他的身上来了?   谢景渊,你礼貌吗你?   顾严辞似乎将谢景渊说的话,听进了心里,他目光深幽地看向陈玄宴,那眼神仿佛要将陈玄宴里里外外都给看穿了似的。   好一会儿,陈玄宴都要被盯得起鸡皮疙瘩了,才听见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他不敢……”   “呃……”陈玄宴欲要怼回去,可还是扯了扯嘴角,将要说出口的话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谢景渊顿觉气氛紧张起来了,他笑嘻嘻道,“这桩案件破得这般快,王爷,要不我们庆祝一下?后日不是要去围猎吗?”   围猎?   陈玄宴仔细想了想,似乎前几日听过。   “庆祝什么?这案件是本王破的。”顾严辞面不改色出声。   谢景渊和陈玄宴两双眼睛直接看向顾严辞,二人皆是微微讶异。   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王爷,破案思路明明是我提供的。你只是上了个屋顶而已。”陈玄宴很是不满地低声道。   顾严辞倒是淡定,“哦,上屋顶才是最关键的。所以,该邀功的是我,不是你们。”   “你厉害!”谢景渊都忍不住给顾严辞竖起了大拇指,“甘拜下风!”   言毕,谢景渊立马又走到陈玄宴的身旁,他小声建议道,“玄宴,要不我们一起去喝酒吧?我觉得杏花楼的酒挺好喝的,而且他们那的新菜式好像很好吃,要不一起去尝尝?”   “嗷……”   下一瞬,谢景渊的耳朵便被一旁的顾严辞给拧着了,他痛得嗷嗷直叫,“王爷,疼!”   恰在这时,高处飞身而来一着粉色外裳的身影。   “陆怀安,救我!”眼尖的,谢景渊一眼就瞧见了陆怀安,他眼巴巴地出声。   “咳,师弟,你这样虐待下属,不大好吧?”陆怀安双手环抱胸前,瞅了一眼谢景渊,随即扯起嘴角,启唇道。   高手过招,一向不露声色。   陈玄宴目光在陆怀安和顾严辞的身上游转,不由暗自缩了缩脖子,心道这二人怎么怪怪的?   只见顾严辞松开了谢景渊,他淡定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漫不经心道,“我看景渊就是缺人管着了,是时候给谢老将军写封书信,派人将景渊给接回去了。”   被陆怀安护在身后的谢景渊,一听顾严辞竟然要找他爹,立马炸毛道,“王爷,你这么不讲道理,玄宴对你的喜欢会减弱!”   无辜的陈玄宴,微微张了张嘴,他只觉自己何其无辜,怎么老是被矛头对着?   顾严辞的眼神更是冷了几分,“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我不!”谢景渊一听,立马往后退了几步,他拽着陆怀安的衣袖,眨巴着眼眸出声,“王爷,我不打扰你和玄宴花前月下了,我去喝酒庆祝总行吧?” 第171章 打不过他   花前月下?   顾严辞脑子里浮现方才谢景渊说的四个字。   脸上的冷意减轻,看向陈玄宴的眉眼,倒是温柔了几分。   “我们走。”顾严辞温声对陈玄宴说道。   陈玄宴微微愣了愣,疑惑道,“去哪?”   只听得顾严辞很淡定地出声,“花前月下。”   一听,陈玄宴耳朵直接红了。   站在原地的谢景渊,瞧见远去的两道身影,不由轻叹一声,“唉,王爷有了陈玄宴之后,早就把我这个兄弟抛在脑后了。”   陆怀安瞥了一眼谢景渊,扯了扯嘴角道,“你不会喜欢顾严辞吧?”   噗!   谢景渊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猛地咳嗽起来,他惊恐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王爷!我喜欢的是大美人好吧?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遇到我心仪的美人而已。”   岂不知,谢景渊念念叨叨时,陆怀安脸已经黑沉了下来。   “陆怀安,你不会还对玄宴存着别的异样心思吧?我告诉你,玄宴是王爷的,你是没有机会的。”谢景渊炸毛,警告出声。   闻言,陆怀安简直无言以对。   所以他什么时候给了谢景渊,他喜欢陈玄宴的假象?难道就因为他见到陈玄宴的时候,没忍住故意逗弄了一番?   思及此,陆怀安暗自头痛。   见陆怀安不出声,谢景渊啧啧出声,“如果你打得过王爷,说不定玄宴还能够给予你几分不一样的眼神。”   陆怀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像是看傻子似的瞥了眼谢景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陈玄宴有兴趣了?”   “你!”   下一瞬,谢景渊的胳膊便被陆怀安用力拧了一下,他疼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陆怀安,你是不是欠揍?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来,我今天晚上就势必要将你打败。”   唰一声……   谢景渊手中已经持着一柄长剑。   这是他刚换的新佩剑,想到之前那把跟了他许多年的心爱的剑,竟然被陆怀安拿去杀老鼠了,他心头都在滴血。   “哦。”陆怀安沉着脸,不苟言笑,眼神都没有给谢景渊一个。   挑衅!这就是再明显不过的挑衅。   谢景渊咬牙,他持着长剑,便径自朝陆怀安刺去。   陆怀安往后退去,一个转身,径自朝高空飞去。   “陆怀安!”谢景渊边追边喊道,“每次你不和我打,你就跑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告诉你,我可是谢家小将军,我爹可是镇远大将军!”   一听,陆怀安飞身而下,就站在空地上。   月光皎洁,荧光映照着陆怀安的身影。   谢景渊飞身而下,他长剑直指,“陆怀安,今日你必须同我打一架,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闻言,陆怀安嘴角衔着一丝笑,启唇道,“哦?那我就什么武器都不用好了,如果你赢了我,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我赢了你,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你看如何?谢小将军?”   “什么条件?”谢景渊斥道。   陆怀安的喉结微微滑动,他的视线在谢景渊的身上流转了片刻之后,那眼神盯得谢景渊都有些不自在了,陆怀安才淡定出声,“暂时还没有想好,只要记得就行。”   言毕,陆怀安手摊了摊,挑眉道,“来吧……”   好气!   谢景渊只觉陆怀安这是在鄙视挑衅自己,他持剑刺去,眼神狠厉,誓要将陆怀安打败,可谁曾想,陆怀安武艺当真比自己要高。   他步步紧逼,而陆怀安却能够极致躲避,而且速度极快,他还没有回过神来,陆怀安人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陆怀安伸手从身后勾住了谢景渊的脖颈,他并未用力,还是虚虚环住,他的背紧贴着谢景渊的。   “你输了。”陆怀安故意压低声音,俯身在谢景渊的耳旁出声道。   谢景渊只觉脊背一凉,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想要我答应你做什么?”   为什么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心口处怎么痒痒的?   谢景渊伸手掰开陆怀安的手,立马往前走了几步,与陆怀安保持距离,他暗自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稍稍平缓了心中奇怪的感觉。   “你怎么不说话?陆怀安,你可不能让我去干伤天害理的事情。”谢景渊撇嘴,一本正经地出声道。   陆怀安快要被谢景渊给气笑了,他想不通为什么谢景渊可以这么笨?   “走了,喝酒去。不是说要庆祝吗?”不再搭理谢景渊,陆怀安提步朝前走去。   背过身去的那一瞬间,陆怀安嘴角微微扬起。   落在后面的谢景渊,收好了剑,眼巴巴地追了上去,“陆怀安,你等等我,我不管,你今天非要请我喝最上等的酒不可,上次王爷酿的酒,你可是一个人就拿了我两坛!”   话音散落,消逝于风中,轻轻地找不到一丝痕迹出来。   可前端走着的陆怀安,却故意放慢了脚步,待谢景渊走至了自己身边,与他并肩而行,陆怀安才重新加快脚步。   ……   三都府后院。   陈玄宴正蹲在院子里,喂来财吃东西。   “汪汪。”来财边吃边叫,摇头摆尾的,倒是很高兴的模样。   陈玄宴轻笑出声,“你这几天是不是交了挺多朋友的?我看府上那些人,肯定时不时就来投喂你,不然你怎么可能好像又胖了一圈。脑袋都好像变大了。”   来财像是听懂了陈玄宴说的话似的,原本嘴里嚼着的食物,都不吃了,它盯着陈玄宴,不等陈玄宴出声,它两只前爪忽然往陈玄宴的腿上挠去。   陈玄宴笑着出声问道,“来财,你干嘛?你想出去溜圈?”   来财一听,挠陈玄宴腿的动作更频繁了,它汪汪叫着。   “可王爷他对你的毛过敏,要是我带着你去外面溜圈的话,到时候碰上王爷了,你可就要遭殃了。”   陈玄宴伸手摸了摸来财的脑袋,“等明日,明日好像没有事,到时候我就带你去外面逛逛,你觉得怎么样?”   来财委屈地低下了头,很是不满意的样子。   顾严辞出现在院门口时,瞧见的便是陈玄宴一脸笑意,温柔地抚摸着来财的脑袋。   他眉头微微蹙起,心道一只傻狗,陈玄宴为什么要一脸笑?   难道他不比狗好看?嘴上说着洗完澡立马就过去正宣室找他,谁知道他等了一炷香时间,陈玄宴竟然还在这里陪来财这只傻狗!   “汪汪!”来财眼尖,瞧见了顾严辞,他兴奋地叫起来。   陈玄宴疑惑抬头,当瞧见顾严辞,他直接用了点力气拍了一下来财的脑袋。   “你这只狗,还真是会看人!” 第172章 花前月下来共浴   “陈玄宴。”   站在院门前的顾严辞,幽幽出声唤道。   “嗯?”   “过来。”   陈玄宴闻言,站直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平静应道,“王爷,来财刚刚抓我衣服,我身上肯定有很多它的毛发了,还是不过去了吧。”   一听,顾严辞眼神沉了沉,他紧盯着陈玄宴,“你过来,我陪你去沐浴。”   陪他去洗澡?   陈玄宴立马摇头拒绝,“不用了,王爷你还是先去睡吧,我很快就会洗好的。”   原以为他这样说,顾严辞会甩头就走,可陈玄宴万万没有想到他低估了顾严辞的耐性。   只见顾严辞眼睛往陈玄宴的身上瞥了一眼,随即缓缓出声道,“不过是想盯着你洗干净一些而已,还是说,你想干点什么?”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陈玄宴扯了扯嘴角,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他看向顾严辞,心道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矜持了?之前不都是他王爷的吗?而且他现在还记得顾严辞说过的,不允许他了!   可这眼下情况,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还是说,是他想太多了?   “怎么?你怕了?”顾严辞面不改色地出声。   陈玄宴闻言,噘了噘嘴应道,“呵,王爷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又不是姑娘,洗个澡有什么好怕的。”   言毕,陈玄宴故作淡定地朝顾严辞走去。   “王爷,你还是离我远一些为好,不然你沾染了来财的毛,怕是又要长满红疹。”   陈玄宴瞧见顾严辞竟然欲要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立马往旁边走了一步,刻意与顾严辞保持距离。   不是说后日顾严辞就要去参加围猎嘛?要是突然过敏了,那可真是不太好办了。   陈玄宴的小动作,惹得顾严辞皱了皱眉。   “我无事,你莫要担心。”顾严辞淡然道。   陈玄宴还要张口说些什么,谁知顾严辞竟是动作之快,一把将他给揽进了怀中。   唔……   顾严辞应当是沐浴过了,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清香,很是好闻。   “王爷,你已经洗过了。就不用陪着我一起了吧?”陈玄宴小声开口。   救命!顾严辞要和他一起共浴?平生他就还没有和人一起洗过澡。   说好的要克制自己,不能顾严辞。可要是一起洗澡沐浴,在同一个浴池里,他很担心自己能不能忍住!   毕竟,顾严辞的身材,是真的标准,而且长在了他的审美上。   顾严辞自然不知道陈玄宴的心思,他拥着陈玄宴往浴房走去。   陈玄宴浑浑噩噩,跟着顾严辞行至最东端的一处院子时,他瞧见院门上写着「池园」二字,偏过头看向顾严辞,疑惑问道,“王爷,为何来此处?这不是平日里沐浴的浴房啊?”   顾严辞点头,“这里是温泉池,这几日你委实辛苦,倒是需要泡个舒服澡才是。”   !!   陈玄宴立马醒了神,很是诧异地看着顾严辞。   温泉池?这也忒奢侈了一点。   提步进园……   当瞧见那院中水气弥漫的温泉池边,花木交映成趣的画面,陈玄宴微微怔愣。   不仅有温泉池,竟然还是露天的。   一扇屏风呈弧形,将偌大的温泉池遮挡,而仅仅剩下了一面,放着一个木头衣架。   见此情状,陈玄宴只想快点泡澡。   等等,他肩上的手是怎么回事?   “王爷,我自己来就好了。要不你去旁边的凉亭等等?你看看书?我瞧见那凉亭摆了挺多书。”陈玄宴讨好似的开口。   要是顾严辞一直在旁边盯着,他真的会很不自在。   下一瞬,陈玄宴简直傻眼,只见顾严辞竟是直接站在池边。   月色正浓,院中灯火明亮。   陈玄宴诧异地张着嘴,眼见着顾严辞将衣服全都脱掉,随即又折叠整齐,放置在一旁。   顾严辞像是没有听见陈玄宴的说话声似的,已经轻步踏进池中。   白皙的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光芒。   陈玄宴紧紧盯着,心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   他赶忙低头,偏过身,装作拆发冠,余光却是不自然地往池中瞟去。   陈玄宴只觉脑袋里像是有谁拨动了一根弦一般,惹得他心猿意马。   明明没有睁开眼,可眼前却不断浮现方才瞧见的画面。   池中,顾严辞的线条,是那样紧实流畅,看起来又那么饱含力度。   尤其是那腹肌,每次他撞上去时,都会觉得的,真的是恰到好处的完美,反观他自己身上的几块腹肌,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没有可比性了。   “陈玄宴,不来洗吗?”池中悠闲躺着,双臂展开搭在池沿上的顾严辞,见陈玄宴久久未有动作,出声唤道。   “哦……”陈玄宴脸颊已经烧得不成样子。   不行,他得淡定。怎么能够如此丢脸,他可是大男人,怕什么?   陈玄宴深呼吸一口,站在屏风前将衣裳,着一条亵裤,跨进池中。   见顾严辞一脸的模样,陈玄宴心起恶作剧,故意在池中走动时,动作刻意幅度大,激起了水花,而那水花恰好就往顾严辞的脸上溅去。   恶作剧得逞,陈玄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倏尔,正当陈玄宴得意之时,他只觉自己,接着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便是整个人撞进了顾严辞的怀中。   耳旁是水声哗啦。   陈玄宴瞧见顾严辞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再次疯狂跳动起来。   肌肤相贴的触感,惹得陈玄宴脑袋紧绷的弦断了。   顾严辞揽陈玄宴的腰,他带着陈玄宴一起转身,随即。   陈玄宴被池壁上,头半仰着。   一阵水声激流,水面上的小水花砸在了池壁上。   身体的本能,迫使陈玄宴顾严辞的脖颈。   四目相对时,仿若火光四射。   月色,花香,有情人。   陈玄宴盯着顾严辞的眼眸,他瞧见了顾严辞眼中的自己,还有一种他说不上来的异样的情愫。   “王爷,你现在的样子,好温柔。”陈玄宴低声开口。   却未料,陈玄宴的一句话,仿若丢尽池中的石头,激起了满池浪花。   “陈玄宴,我说过的,不要撩拨我。”   话毕,陈玄宴欲要反抗,可顾严辞却擒住了陈玄宴的下巴,轻轻一捏,接着顾严辞便,将陈玄宴的,无所顾忌。   铺天盖地的吻,弄得陈玄宴。   “王爷……”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陈玄宴只觉得头晕得很,他拍打着顾严辞的肩膀,示意顾严辞赶紧停下。   可顾严辞却像是疯了般的,继续着他那的吻。   只是这吻,已经从唇齿转移到了别处。   “王爷……”话落,陈玄宴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顾严辞见状,惊了一惊,赶忙抱着陈玄宴,从池中起身,二人穿戴好衣物,顾严辞便抱着陈玄宴飞身往正宣室方向飞去。 第173章 在街上亲吻   杏花楼。   店中顾客早已纷纷散去,唯有陆怀安仍旧陪着谢景渊坐在二楼栏杆处。   谢景渊面前的四方桌上摆了整整十壶酒。   他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嗑得起劲。   见陆怀安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说话,也不喝酒,谢景渊嘟囔道,“陆怀安,你这眼神,不会是心疼这几壶酒吧?也就花了你十二片金叶子而已。”   话落,谢景渊很是大方地抓起一壶酒,将瓶塞拔了,递到陆怀安的跟前,豪气道,“哝,别说我小气,朋友一场,来,分给你一壶。”   陆怀安哭笑不得地看着谢景渊,“已经很晚了,要不回三都府再继续喝?”   “陆怀安,你不会是想从我这里把酒重新骗走吧?”见陆怀安半天没有动静,谢景渊又急促地催道,“你到底喝不喝?”   眼见着谢景渊就要生气了,陆怀安接过酒壶,“我喝……”   谢景渊直直地盯着陆怀安喝了一口酒,他才持起酒壶,仰头便畅饮起来。   不知不觉间,谢景渊已经喝光了三壶酒,而陆怀安却是半壶都没有喝到。   “嗝。”谢景渊脸上已经染上了红晕,打了个酒嗝,很显然已经有些醉了,他傻兮兮地盯着陆怀安笑,“也不知道这杏花楼新酿制的梨花笑怎么好像有点厉害的样子,我好像有点头晕。”   吧嗒一声,谢景渊的酒壶砸在了酒桌上,他的脑袋眼看着也要砸在桌面上,却见陆怀安眼疾手快地伸手过去,堪堪好托住了谢景渊的脸。   谢景渊闭着眼睛,说着胡话,“唔,鸡腿,好香的鸡腿。”   原本坐在谢景渊侧边的陆怀安,眼下已经顺势站在谢景渊的身旁了,他欲要用另外一只手将谢景渊搀扶起身,谁知,托着谢景渊脑袋的那只手,竟是直接被谢景渊猛地啃了一口。   “呃……”陆怀安简直无言以对,谢景渊这厮究竟是有多贪吃,所以连喝醉了也能够将他的手当成鸡腿来啃。   许是觉得味道不对劲,谢景渊松了口。   白皙的手背上,赫然一个牙齿印。   好在,并没有破皮流血。   “起来,我扶你回去。”陆怀安伸手拍了拍谢景渊的脸,轻声说道。   谢景渊皱了皱眉,只觉得烦躁,“别吵,我要继续喝酒,我还要吃鸡腿!”   一听,陆怀安努力克制住上扬的唇角,他将谢景渊拉扯起身,可下一瞬,谢景渊竟是柔弱无骨似的直接倒在了他的怀中。   谢景渊的鼻尖,碰触到了陆怀安的侧脸。   浑身一僵,陆怀安眼底浮现了复杂的情愫,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甚至在心里开始默念内功心法,才恢复平静。   “喂,谢景渊,你还走得动吗?”问完,陆怀安也察觉到了自己似乎问的废话,如若他松手的话,谢景渊怕是要直接倒在地上。   唉,算了。   陆怀安叹了声气,打横将谢景渊抱在了怀中。   杏花楼老板娘媱娘,听见动静,欲要上二楼看看,才走到过道口,便瞧见一位着粉衣的貌美公子,将另外一个青衣公子抱在怀中,踱步下楼。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媱娘,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了惊,好一会儿,等到二人离开了杏花楼,她才回过神来。   已经到了子时,盛京长街上已经没有了人影,长长的街道格外安静,只有树影婆娑,偶尔传来几声更夫的敲锣声。   “喝酒。”睡得迷迷糊糊的谢景渊,窝在陆怀安的怀中,笑嘻嘻地出声,“来,陆怀安,继续喝!”   陆怀安浅笑,“谢景渊,你喝醉了。”   喝醉的人最不愿意承认的就是自己醉酒了,更何况号称千杯不醉的谢景渊,他忽地睁开眼,举手高喊一声,“我没醉……”   迷离间,谢景渊瞧见自己似乎被人抱在怀中,他揉了揉眼睛,当瞧见眼前的人是陆怀安,他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挣扎着便要下来。   陆怀安倒真的松手了,可谢景渊醉得很,双脚虚浮,根本站不稳。   眼看着就要倒下去,陆怀安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谢景渊,谢景渊面朝着陆怀安扑来,被陆怀安抱了一个满怀。   靠在陆怀安肩上,谢景渊眼神迷离,“大美人!”   一听,陆怀安脸都沉下来了。   敢情喝醉了,谢景渊还念念不忘大美人来着?   “你再乱动的话,我就不管你了,谢小将军。”陆怀安搀扶着谢景渊,见谢景渊一直往他怀里钻,他咬了咬牙,暗自骂道。   呵,要不是看在谢景渊醉倒了的份上,他现在真得会将谢景渊揍一顿。   可谢景渊笑嘻嘻地,半眯着眼睛盯着陆怀安,就像是一只猫似的,用手挠着陆怀安的肩膀,他说话都说不利索,“你这个大美人,怎么长得这般高,而且和陆怀安长得好像啊,对,就是这个表情!”   “闭嘴吧你。”陆怀安耐心都要被谢景渊磨尽了,实在是忍无可忍,他咬牙道。   仗醉行凶的谢景渊,丝毫没有怕的,他脑袋直往陆怀安的脸上钻去。   “凉!”   谢景渊脸颊红热,碰触到冰凉,好似很舒服地,继续靠近。   陆怀安的脸都快要被挤变形了,他一掌拍在谢景渊的脸上,深呼吸道,“谢景渊,你究竟是醉了还是没醉?”   他现在都要怀疑谢景渊是不是故意这样的,就是纯粹的报复他!   “嘿嘿,大美人。”谢景渊盯着陆怀安的脸,笑嘻嘻地念叨着,“大美人你长得真好看。”   陆怀安眼眸深沉,一股火苗猛地燃烧,烧得他口干舌燥,心猿意马。   “谢景渊,这是你自找的。”言毕,陆怀安低下头,衔住谢景渊的唇瓣开始啃噬。   嘶……   谢景渊吃痛。   寂静的盛京长街上,皓月当头,凉风拂动。   街最中央的位置,粉衣男子将青衣男子搂在怀中亲吻。   虫鸣鸟叫声,掩盖了亲吻的声音。   醉酒的谢景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猛然直接跳在了陆怀安的身上,他满脸通红,唇瓣红肿,欲要开口说什么时,脑袋已经倒在了陆怀安的肩上。   抱住谢景渊,陆怀安嘴角溢出满意的笑。 第174章 师兄是用来坑的   晨起东方,宿雾退去。   清早的太阳从薄纱窗角映出个轮廓,淡淡的,像是一枚还未来得及褪去的吻痕。   陈玄宴翻了个身,顶着两个极为明显的黑眼圈,无语望天。   想到昨天晚上的种种画面,陈玄宴便耳红心跳。   他幽幽地叹口气,掀开被子起身,暗自盘算着从今日开始他得开始锻炼身体。   不过顾严辞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洗漱完毕,陈玄宴离开正宣室。   走在青石子路上,陈玄宴正疑惑着怎么三都府一个人都没有瞧见,便听见另一道小径上响起了簌簌的脚步声。   抬眸望去,陈玄宴瞥见穿着浅灰色衣裳的谢景渊,低着头,用手擦着嘴,很是懊恼地走过来。   “谢景渊,你怎么了?”眼看着谢景渊就要撞上自己,陈玄宴立马出声。   闻声,谢景渊立马停下,他心情很烦躁地看向陈玄宴,苦恼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杏花楼的酒有问题,你看我嘴都肿成这样了。”   谢景渊将手挪开,赫然浮现出一个红肿的嘟嘟嘴,原本较为薄的唇瓣,眼下都成了厚厚的了。   噗嗤……   陈玄宴很不给面子地直接笑出了声,“谢景渊,你不会是过敏了吧?不过怎么越看越像被人咬了?”   一听,谢景渊顿时炸毛,他摸了摸自己的唇,出声道,“怎么会?我昨天就喝酒了,哪里也没去。难不成我喝醉了,路上被哪个大美人强吻了?对,陆怀安和我一起回来的,我要去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话落,谢景渊已经气势汹汹地朝前院方向走去。   陈玄宴笑着跟在谢景渊的身后。   绕过一个小石桥,便到了前院。   一袭白衣的顾严辞与蓝衣在身的陆怀安,竟相安无事地面对面坐在石桌前下棋。   “呃……”见此情景,陈玄宴和谢景渊皆是惊了惊。   毕竟,顾严辞和陆怀安每次见面,都是互怼的,而往往陆怀安还怼不过顾严辞。   谢景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惊呼道,“这今天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这俩个人都能坐在一起下棋?看来这世上奇怪的事情太多了。”   殊不知,顾严辞和陆怀安早就发现了他们二人。   “师弟,你可要记得自己答应过什么。”陆怀安低声道,话落,棋掷下。   只见顾严辞清冷出声,“陆怀安,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就行了。三年时间,无偿待在三都府,可别忘了。”   陆怀安嘴角扯了扯,“自然,三年就三年。”   啪……   顾严辞棋落在棋盘,微微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陈玄宴,嘴角微微上扬道,“我赢了,所以你今天中午得试吃我做的菜。”   “你还附加条件?要不要这么坑?”陆怀安无语道,“顾严辞,你不要太过分了,谁不知道你做的饭菜难以下咽?”   “嗯?”顾严辞冷飕飕地抬了抬眉,他站起身,将衣摆整理好,淡定出声,“既如此,那我现在便去告诉景渊,说昨日某人竟然想占他便宜。”   昨日深夜,顾严辞被陈玄宴撩拨得实在是毫无睡意,便准备去泡个冷水澡,可偏生那么巧,他竟是撞见了陆怀安还有谢景渊二人。   谢景渊双腿挂在陆怀安的身上,不停地咬着陆怀安的脖颈,而陆怀安则是说着荤话。   于是,顾严辞才清楚了陆怀安的心思,便有了今日的凉亭对弈。   “陆怀安,昨天晚上我们在杏花楼喝酒时候,有没有遇上什么大美人?”   谢景渊昨晚喝断片了,已经记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间的确有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大美人,而且他好像还占了大美人的便宜。   噗……   陆怀安正在喝茶,刚喝到嘴里,便听见了谢景渊说的话,他没有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站在陆怀安对面的顾严辞,眼疾手快地持着折扇一挡,才堪堪避免了茶水喷在衣物上的惨烈。   但手中的新折扇,已然废了。   顾严辞脸沉了沉,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陆怀安,“陆怀安,再加一年。”   言毕,顾严辞提步走下凉亭。   他径自朝陈玄宴走去,而谢景渊则是快步踏上了凉亭的台阶。   “怎么没睡好?”顾严辞瞥见陈玄宴极为明显的黑眼圈,蹙了蹙眉,有些担忧地开口,“要不继续去睡觉?”   一听,陈玄宴顿时脑袋里有铃在响一般。   他想起昨晚的事情,立马摇头。   青天白日的,顾严辞总不会又想欺负他吧?绝对不能去睡觉,就算很困,也得强撑着。   “我不累,今日无事,天气也正好,要不我们去外面逛逛?”陈玄宴眉眼间带着笑意问道。   顾严辞自是不会拒绝,他很嫌弃地将脏了的扇子直接丢进了一旁的木桶中,动作熟练地牵着陈玄宴的手,手指摩挲着陈玄宴的手心,“好……”   陈玄宴只觉手心有些痒,他轻笑出声,“王爷,要不叫上谢景渊他们,我看他心情好像不大好。”   闻言,顾严辞抬眸看向凉亭处。   只见谢景渊正在发怒,而陆怀安默默盯着谢景渊不说话。   “陆怀安,昨天你说请我喝酒,你不会是嫌弃我花了太多你的钱,所以故意在酒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吧?不然我的嘴,怎么可能肿成这样,我张口说话都疼。”才说完,谢景渊便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疼得眉头直皱。   所以,谢景渊昨晚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还误以为被大美人给调戏了?   陆怀安思及此,简直哭笑不得。他既愿意谢景渊想起,又不希望他记起,毕竟直到此刻,他都不能明白谢景渊的心思。   “哦,你昨晚喝醉了,然后非要吃辣椒,还是朝天椒的那种,吃了整整一碗,我呢,拦都拦不住。”陆怀安努力压下要上扬的唇角,故作淡定地开口。   谢景渊半信半疑道,“当真?可我怎么感觉好像遇上了大美人。”   咚……   陆怀安伸手直接拍在了谢景渊的脑门上,很是嫌弃地开口,“一天到晚大美人,谢景渊,我看你还是回家相亲去吧你!”   说完,陆怀安提步走下凉亭,脸色沉了沉。 第175章 游太溪湖遇熟人   谢景渊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怀安的背影,他怒道,“陆怀安,你是不是昨天和我还没有打够?我告诉你,我不可能输给你的!”   气死了,枉他还把陆怀安当成朋友,没想到陆怀安竟然一天到晚想着将他从三都府赶出去。   “喂!”见陆怀安不搭理自己,谢景渊更是生气,已经追了上去,走在陆怀安的身边,他直勾勾地盯着陆怀安,想要张口骂人,可却瞧见了陆怀安脖颈处的伤痕。   谢景渊忽然怔愣在原地。   就是这个侧脸,他昨晚梦里面好像梦见的就是这侧脸,而且他隐约记得自己还不停地啃咬来着,所以昨天晚上他没有欺负大美人,他欺负的是陆怀安??   有了这么个意识,谢景渊愈发觉得自己昨晚欺负了陆怀安,可再仔细的画面,他便想不起来了。   唔,他怎么这样?他为什么要啃陆怀安的脖子?   心,忽然漏跳了一拍,谢景渊只觉口干舌燥。   “你干什么?”见谢景渊一直盯着自己的脖子,陆怀安下意识地扯了扯衣领,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难道谢景渊记起来了?   陆怀安有些忐忑地看着谢景渊。   谁知,谢景渊二话不说,捂着嘴,快步跑向了陈玄宴。   只是,他的耳根已经红透,心口处也是砰通乱跳个不停。   “谢景渊,你没事吧?我看你情况不大对劲,要不找个大夫瞧瞧?”见谢景渊一直低垂着脑袋,陈玄宴忍不住出声问道。   一旁的顾严辞,伸手将谢景渊往陈玄宴的旁边推了推,淡定接话道,“无事,他好得很。不过是昨夜喝多了而已。走吧,我带你去游湖。”   嗯?   陈玄宴有些没明白,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也去!”谢景渊瞧见顾严辞与陈玄宴朝前走着,他立马追上,边追边喊,那速度之快,仿若后面有什么猛兽追着他似的。   见状,陆怀安不由扶额。   看来,谢景渊应该记起了一些昨晚的事情,那他该怎么办?   是直接将自己与谢景渊之间的那层砂纸捅破,还是继续装作平静?   陆怀安心乱得很。   但脚下未停,已经追着谢景渊他们三人去了。   陆怀安走在谢景渊的旁边,因为靠得近,陆怀安的手臂不小心碰触到了谢景渊的肩膀,谢景渊犹如触电般,立马将自己的手臂伸到了前端,紧紧地贴着衣裳。   察觉到了谢景渊的动作,陆怀安眉头微微皱起。   殊不知,谢景渊心里就如被蚂蚁抓挠着一般,滋味万千。   他记得自己死命啃陆怀安的场景,还记得陆怀安一直叫他冷静……救命啊,陆怀安肯定想把他捏死。可为什么陆怀安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难道,陆怀安喜欢他?   思及此,谢景渊心跳如雷。   可他不是喜欢美人吗?陆怀安的确长得美,但是陆怀安是男人啊!   陈玄宴与顾严辞走在前端,陈玄宴微微垂着眼眸,他轻咳一声道,“王爷,我觉得你变了。”   “嗯?”顾严辞面色清冷,语调微扬。   陈玄宴低声道,“之前的你是很高冷的,而且还很毒舌,可我现在发现,其实你很闷骚。”   看起来冷静自持,撩拨起人来,简直能让人腿软!   “哦?何以见得?”顾严辞当做没有听清楚似的,勾唇问道。   陈玄宴心中呵呵了一声,还何以见得?顾严辞竟然还有勇气问出口!   “我觉得,从今天开始,王爷我们还是分开睡比较好。”陈玄宴很是认真地出声。   顾严辞脚下突然停了下来,他敛了敛情绪,温柔地看着陈玄宴,“为何?”   眨巴着眼眸,陈玄宴倒是被顾严辞给问住了。   “没有理由的话,那就不准。”顾严辞面不改色地出声应道。   陈玄宴咬牙,他欲要张口,余光瞥见谢景渊和陆怀安已经追上来了,他只好尴尬地站直了身,将欲要说出口的话,直接憋了回去。   只是,谢景渊没有出声,而是径自快步朝前走,速度可谓快得很,仿若要摆脱陆怀安似的,而陆怀安则是在谢景渊的身后紧跟着。   陈玄宴不解地看着,小声问身旁的顾严辞,“王爷,你有没有觉得谢景渊和陆怀安今天怪怪的?”   好像谢景渊生气了,然后陆怀安想哄的意思?   陈玄宴后知后觉,所以陆怀安和谢景渊关系匪浅?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陈玄宴忽地轻笑出声,“王爷,你说陆怀安是不是喜欢景渊?”   唔……   顾严辞很是诧异地看向陈玄宴,所以为什么之前陈玄宴看不出来他的感情?怎么一眼就能瞧出陆怀安的心思?   莫不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玄宴,你为什么要把心思花在旁人身上?”顾严辞低声开口,目光灼灼,像是要将陈玄宴给看穿似的。   这大庭广众之下,来来往往的行人,陈玄宴被顾严辞盯得脸皮直发烫。   牛!   他算是知道顾严辞的本性了。   所谓的清冷毒舌王爷不过是假象而已,撩人于无形才是他的本色。   哼,说什么不让他撩拨,可顾严辞却时不时地拨动他的心弦。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念念叨叨什么?”顾严辞盯着陈玄宴,见陈玄宴念叨着什么,他温声问道。   回了神,陈玄宴立马摇头,“没什么,快走吧,等到了太溪湖,怕是一上午都已经过去了。”   匆忙扯了个借口,陈玄宴快步朝前跑去。   风轻轻吹拂着,陈玄宴今日并未用发冠束发,而是用了一根玉色的发簪,余下的发披散在肩后,因为跑着,那黑发便随着他身体的移动而飞扬。   顾严辞嘴角含着笑地看着,他忽然觉得陈玄宴今日的样子,很符合他的心意。   四人行至太溪湖,已是辰时。   太溪湖位于盛京城城外几百米远处,是太溪山庄的内湖。   如今初秋,山庄内景色也照样怡人。   陈玄宴一行人,被几位婢女打扮的姑娘领着,往湖边走去。   走着走着,陈玄宴忽然发现前端湖边的一座亭榭里,坐着个穿着浅红色衣裙的姑娘,她正低头剥着荔枝,而那姑娘对面坐着另外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姑娘,二人似乎在聊着什么。   而偏生就那么巧,两位姑娘,陈玄宴都认识,并且其中一位,还是原主的老熟人。 第176章 互相吃醋   青梅秦穗和柳太傅的妹妹柳曼。   下意识的,陈玄宴便要背过身去。   谢景渊见状,轻笑出声,“玄宴,那不是秦穗姑娘嘛?”   看热闹不嫌事大说的就是谢景渊,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嘴痛。   果然,原本坐在那的秦穗,听见了动静,她抬眸,瞧见了陈玄宴。   立马起身,秦穗浅笑,对面前坐着的柳曼说道,“柳姑娘,是王爷他们。”   柳曼一听,立马紧随着起身。   二人的目光皆是停留在陈玄宴身上。   一齐快步朝陈玄宴方向走去。   站定在一米处,秦穗与柳曼微笑着拂了拂身,“见过王爷,王爷安好。”   “哎呀,两位姑娘怎这般客气。”谢景渊笑着打断。   顾严辞脸沉了沉,尤其是当瞧见这二位姑娘的目光都投向陈玄宴,他的脸色更是难看。   而脸色发沉的又何止顾严辞一人,站在一旁的陆怀安,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尴尬,窒息。   陈玄宴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藏在顾严辞的身后,眼神也不敢看向秦穗和柳曼。   虽然他有段时间未回陈家了,但秦穗去陈家提起年少婚约之事,陈玄宴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   虽说并无媒妁之言,而且还是年少时候的戏言,可偏生秦穗这位姑娘当了真。   陈玄宴暗自轻叹,原以为像顾严辞这样的男人,才会更受广大姑娘的倾心,可万万没想到,他这种如此低调的性子,竟然还能够沾染上「桃花」?   “玄宴。”见到陈玄宴,秦穗自然高兴得很,原本今日她只是与柳曼姑娘前来游湖,观赏美景,倒未想到会碰上心仪之人。   一旁站着的柳曼,听见秦穗如此熟稔地喊陈玄宴,她微微一愣,随即小声凑到秦穗跟前问道,“你认识陈公子吗?”   秦穗有些脸红地点头。   陈玄宴尴尬地笑了笑,“真巧哈,我们还有事,就不多说了。”   言毕,陈玄宴抓起顾严辞的手腕,便朝停在不远处的船舫快步走去。   “玄宴,我有事想与你说,后日我便要离开盛京城了,有东西想要给你。”望着陈玄宴的背影,秦穗巧然一笑出声。   脚下步子停下,陈玄宴微微蹙了眉,他想着秦穗既然是原主昔日的朋友,眼下他也需与秦穗说清楚,毕竟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总不能让秦穗姑娘痴心错付。   “玄宴,上次在宫中,我与你巧遇,你还未给我签名。”柳曼笑着开口。   顾严辞冷飕飕地看了一眼陈玄宴,伸手将陈玄宴搭在他衣袖上的手扯了下来,清冷出声,“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本王在船舫等你。”   闻言,陈玄宴一愣,心中百转千回,可脸上却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   陆怀安和谢景渊已然跟着顾严辞朝船舫方向走去了。   这端,倒是留下了陈玄宴一人面对秦穗和柳曼二位姑娘。   唉,头疼。   “陈公子果真是皎皎君子,不然也不会惹得众多姑娘倾心于你。”柳曼捂嘴笑道,“不过曼曼倒不知秦姑娘与陈公子是旧识。”   陈玄宴轻咳一声,只觉气氛尴尬。   “柳姑娘,我与秦穗有话要谈,还麻烦你去凉亭那歇会儿。”陈玄宴客气道。   毕竟他与柳曼并不熟悉,倒是与秦穗有过一面之缘,外加上原主的影响,他对秦穗并不厌恶。相反,倒是认为秦穗这姑娘性子直率,是个值得认识的朋友。   而此时,船舫上。   黑着脸的顾严辞,远远地望着陈玄宴这端,当瞥见陈玄宴竟然将柳曼遣走,却与那什么秦穗靠得如此之近,二人似乎还相谈甚欢,他已然浑身散发着寒意。   谢景渊正在剥荔枝,很是满足地吃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肉之后,他伸手将一颗荔枝递到顾严辞的跟前,笑道,“王爷,你吃一个,这是我挑选的荔枝面最整齐的一颗。”   如若换做平日,顾严辞多少会搭理谢景渊一句,但眼下他侧着身,目光投向远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谢景渊说什么。   坐在谢景渊对面的陆怀安,脸也阴沉了下来,他眸中情愫复杂,手中捏着的一颗荔枝,竟是硬生生被捏破了。   “谢景渊,你同我下船,去寻点别的吃的。”   陆怀安已然站起身,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谢景渊。   谢景渊缩了缩脖子,他只觉心惊肉跳,他现在连直视陆怀安眼睛的勇气都没有,哪里还敢单独和陆怀安待在一处!   好烦啊,为什么会这么烦?   谢景渊低着头拨弄着荔枝,他头也没抬,直接出声拒绝,瓮声瓮气道,“不去……”   静坐着的顾严辞,忽而出声,带着一丝嫌弃的意思,“你们二人。现在就从我跟前消失。”   谢景渊吓了一大跳,他盯着顾严辞看了一眼,忍不住好奇出声问道,“王爷,你今日脾气委实暴躁得很。”   说完,谢景渊顺着顾严辞的视线望去,当瞥见陈玄宴与那秦穗的身影,他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咳,所以王爷是吃醋了?担心玄宴喜欢上那秦姑娘?   “王爷,你也有担心的时候,哈哈。”谢景渊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岂料顾严辞一个冷眼扫过来,谢景渊嘴角的笑立马止住了。   “陆怀安。”顾严辞冷飕飕地唤道。   已然成为了三都府的下属,陆怀安自然明白顾严辞的意思。   他直接走到谢景渊的身后,见谢景渊欲要继续不怕死地张口,陆怀安径自从谢景渊的身后捂住了他的嘴。   谢景渊不备,支支吾吾出声,可话都说不清,稍微消了一些肿的唇,因为张口说话时,唇舌碰触到了陆怀安的手心。   手心忽的一痒,接踵而至的是心痒难耐,陆怀安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再次起了变化,他暗自深呼吸,但是呼出的气体,却是格外热的。   而谢景渊却是浑然不知陆怀安的变化。   谢景渊挣扎间,陆怀安已经一只手半环住了谢景渊的腰,轻点脚尖,飞身朝岸上而去。   “呃……”谢景渊面红耳热,完全就像是煮熟了的虾一般。   陆怀安什么时候竟然那么听顾严辞的话了?   落地于偏僻处,周围有大树遮挡。   谢景渊欲要发作,却猛地被陆怀安一推,背直接砸在了树干上。他皱眉,顿时怒火中烧。   看来陆怀安就是生气,故意报复他!可陆怀安为什么用这样怪异的眼神盯着他?那目光是他之前从未瞧见过的。   冷静……   谢景渊暗自腹诽道,敌不动,他不动。只要他不刻意提起昨天的事情,或许陆怀安就不会想起来?   那岂不是就能够平安无事相处了?可他还是不敢看陆怀安的脖颈,那处的伤痕可真是惨烈。   咚……   一声响……   只见陆怀安腿抵在谢景渊的跟前,左手捏拳直接打在了谢景渊身后的树干上。   声音很响,在谢景渊的耳旁响起,吓得谢景渊愣住了。   这,这是干什么?   陆怀安总不会想这个时候找他麻烦吧?   “陆怀安,你干嘛?”谢景渊强忍着嘴痛,咬牙道。   紧紧地盯着谢景渊,陆怀安沉声道,“谢景渊,你缺根筋吧?”   “滚开!”谢景渊原本还挺好的心情,瞬间被破坏了,他脸铁青着,伸手撑在陆怀安的胸前,一把用力直接将陆怀安推远,他厉声道,“陆怀安,昨晚本少爷喝醉了,咬了你,的确是我做得不对,但今日你三番两次侮辱本少爷,那么我们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了。”   从小到大,除了父亲时常惩治他,便还有个顾严辞怼他之外,还从来不曾有人三番两次地这般欺辱他!   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长得好看了不起?比他武功稍微高那么一点点就很厉害?哼,他昨晚怎么没把陆怀安的脖子给咬出个窟窿来?   气死了!   谢景渊甩袖,欲要离开。   凉风拂过,吹乱了谢景渊的发丝,谢景渊从陆怀安身边错身而过时,有些发丝随着风擦过陆怀安的脸颊。   陆怀安呼吸倏尔变得急促起来,他有些慌乱地伸手扯住了谢景渊的手腕,谢景渊怒极,可陆怀安竟是直接紧紧地从身后抱住了谢景渊。   谢景渊情绪激动,他抓起陆怀安的手腕,便是狠狠地咬了一口。   唇齿间,已然充盈着血腥味。   陆怀安竟是动也没动,任由谢景渊咬他的手。   “景渊,你……”声音沙哑,早已经占满了欲。 第177章 确认关系   陆怀安喉结微微滑动,“昨晚,你吻了我,很凶残,如果不是我强烈阻止,怕是你要吞了我的架势。原本想瞒着你,可你这般生我的气,我怎么都要说清楚的。我这个人呢,一向都很传统的,谁占了我的便宜,吻了我,那么便要和我在一起。”   一听,谢景渊心头猛然一悸,他脑袋嗡嗡直响。   所以,陆怀安是什么意思?   他昨天强吻了陆怀安,而且还差点把陆怀安给睡了?   青天白日的,谢景渊只觉自己被雷突然劈了似的,他微微张着嘴,竟是连自己的声音都找不着。   他喜欢上陆怀安了吗?而陆怀安也喜欢他是吗?   在自己情感方面认知存在问题的谢景渊,后知后觉得明白了某些事情。   “你喜欢我?”谢景渊轻声探问道,“是吗?”   谢景渊悄悄转过身来,面对着陆怀安,他掀开一丝眼皮,偷偷看一眼陆怀安,只见陆怀安眉眼染上了笑意。   见此,谢景渊不觉咽了咽口水,他只觉心痒难耐。   “唔……”下一瞬,谢景渊只觉眼前一片黑,陆怀安捂住了他的眼睛,却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耳旁是呢喃声,谢景渊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声音,顿觉羞耻。   嘶……   不知道吻了多久,谢景渊嘴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陆怀安听见了之后,才松开了他。   “陆怀安!”谢景渊咬牙道,“我怀疑你在骗我!”   微微低头,亲吻着谢景渊的额头,陆怀安故作认真地开口,“怎么会呢,身体是最诚实的,我们注定彼此相爱。”   一听,谢景渊只觉腿软,他自是感受到了陆怀安身体的变化。   谢景渊抬脚就往陆怀安的脚上踩去,磨了磨牙道,“花花公子!”   话落,谢景渊快步朝陈玄宴的方向跑去。   陆怀安跟在谢景渊的身后,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而与此同时,画舫上坐着的顾严辞,已经坐不住了,他沉着脸,从船上走下来,疾步朝陈玄宴方向走去。   陈玄宴与秦穗才将话说清楚,秦穗是个明事理之人,她笑着祝福陈玄宴。   面对秦穗的笑容,陈玄宴自然也回之一笑。   可偏生,不远处走来的顾严辞,将陈玄宴的笑尽收眼底。   一向冷静的顾严辞,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甚至觉得陈玄宴是不是真的要选择秦穗了,他不允许。   秦穗和柳曼一齐离开了山庄。   陈玄宴转身,准备去找顾严辞。   谁知,这一回头的功夫,顾严辞竟是明晃晃站在他的身后。   陈玄宴先是一愣,随即扯起嘴角,笑着看着顾严辞,他手中紧握的是秦穗临走前送给自己的锦囊。   秦穗说这锦囊里面装着的是年少时,彼此写下的婚约戏言,既然已经将事情说清楚,便将锦囊还给他。   虽说收人姑娘家的东西委实不好,可耐不住秦穗的热情,陈玄宴只好留着,却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   只是未料,陈玄宴的小动作,尽收顾严辞的眼底,本就寒冰似的脸颊,眼下更是冷上加冷。   陈玄宴并不是一个不心细之人,自然观察到了顾严辞的不对劲,他朝顾严辞走近,直到走至顾严辞的跟前,二人脚尖都快碰触到一处,才停下。   “我已经同秦姑娘讲明了自己的心意,王爷,现在有很多人知道我心仪之人是你了。”   原本陈玄宴并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自己与顾严辞的关系,可就在秦穗找他说话时,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既然喜欢顾严辞,选择与顾严辞走下去,那么他自然要给够对方安全感。   “你对她笑了。”顾严辞面无表情地出声。   “哈?”陈玄宴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一下子因为顾严辞的一句话彻底破功了,所以他刚刚说的话,顾严辞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顾严辞一把揽住了陈玄宴的腰,飞身直接往船舫而去。   哗啦一声,因为内力的催动,船舫开始在湖中飘动起来。   顾严辞却猛地将陈玄宴压倒在了船内。   沉沉的眼眸盯着身下的陈玄宴,顾严辞没有说话,摁住了陈玄宴的腰,与陈玄宴身体相贴。   嫉妒,怒火,已然吞噬着顾严辞的理智。   “你为什么要对她笑?”像是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顾严辞不依不饶地继续出声问同样的问题。   陈玄宴算是明白过来顾严辞是怎么了,他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只是礼貌性地笑了一下,真的没有什么。”   不行!   顾严辞无声应答,低头一口咬住了陈玄宴的唇瓣,他的吻比之前的每一次吻都要激烈,誓要将陈玄宴生吞活剥般。   唇瓣相触时,陈玄宴有一些抗拒,只因为顾严辞太不温柔了,太失常了。   可逐渐的,陈玄宴主动环住了顾严辞的脖颈,覆上唇。   不知道亲吻了多久,陈玄宴头疼得很,有一瞬地窒息,他仰了仰头,欲要逃离顾严辞的唇。   可却被顾严辞强势地摁住了。   陈玄宴只觉自己好像掉入了绵软的云层。   衣服究竟是什么时候没有的,陈玄宴已经浑然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快乐全都掌握在了顾严辞这个男人手中,是那么鲜明而又真实。   一番云雨后,顾严辞俯身吻了吻陈玄宴的额头,他暗暗调息片刻,才伸手将陈玄宴扶着坐起身。   陈玄宴简直羞愤欲死,他慌忙将衣服全都整理好。   可反观顾严辞,竟是发髻未乱,衣冠整洁,与自己衣服凌乱相比,简直是没得比。   陈玄宴穿好衣服,准备起身,腿间一痛,整个人直接往顾严辞扑去。   咚……   顾严辞被陈玄宴扑倒在船板上。 第178章 锦阳郡主   “玄宴,你这是何意?”顾严辞一脸餍足的样子,嘴角带笑地看着陈玄宴。   陈玄宴强忍着腰腿疼痛,挣扎着起身。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只觉得头昏脑胀。   大白天的,他竟然和顾严辞在船舫上耳鬓厮磨,想到方才种种,陈玄宴更是觉得呼吸一滞,脸红得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一般。   “玄宴,你的身子有些差,从今日开始,你得补补。”顾严辞炙热的眼神,将陈玄宴上下打量了一遍,直至停留在某处。   陈玄宴赶忙侧了身,目光躲闪。   “我不用!”陈玄宴小声回道。   要说身子差,也不是他,而是原主身体差。   男人怎么能够被人说不行?   “那你过来。”顾严辞温声开口。   陈玄宴浑然当做听不见,他身上的疼痛还没有好转,顾严辞竟然又要使唤他!   顾严辞眼尖,自然发现了陈玄宴在闹脾气。   诚然,一向冷脸的晋阳王殿下,没有哄人的经验,但今日他思虑了片刻,终归是轻咳一声,轻步走到陈玄宴的身后,半拥着陈玄宴。   饶是陈玄宴还未醒过神来,闻着顾严辞身上传来的松木香味,他只觉头更晕了。   顾严辞侧首,轻柔地亲吻了陈玄宴的脸颊。   他在陈玄宴的耳边轻唤,“宴宴……”   语气缠绵,温柔缱绻。   陈玄宴一个激灵,脊背都僵直了。   “宴宴……”   顾严辞又低声唤了几声。   陈玄宴只觉眼眶微微发酸。   宴宴……   这是他的小名,是他最亲近的家人才会唤他的名字。时隔数月,再次从顾严辞口中听见,陈玄宴忽然觉得有些想哭。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好像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身后的顾严辞,他的胸膛火热,圈在他腰间的手是那么有力而又有温度。   此时的温暖,让他沉醉。   思绪纷扰,陈玄宴侧身抬头,与顾严辞四目相对。   “王爷,你吃醋吃得可真吓人。”说着,陈玄宴不由轻笑一声。   顾严辞手指曲起,敲了陈玄宴的脑门,他低哑着出声,“你为什么还收了那位秦姑娘的香囊?”   嗯?   香囊?   是啊,秦穗的确给了他香囊来着,那香囊呢?原本是拿在手里的,不过方才一番混乱结束,他手里哪里还有香囊。   目光在船舫中巡视了一圈,当瞥见地下一滩碎布粉末时,陈玄宴嘴角抽了抽,他从顾严辞的怀中抽出身子,不可置信地开口,“这,这是你弄的?”   闻言,顾严辞挑了挑眉,“怎么?你还舍不得不成?”   陈玄宴尴尬地笑了笑,“没,只是觉得这么精致的香囊,变成碎布了,有些可惜。”   他能说自己舍不得吗?要是稍微说错话,惹得顾严辞生气吃醋什么的,他怕是今日都别想从这船舫下去了。   “可惜?”顾严辞紧盯着陈玄宴,咬牙出声。   陈玄宴只觉空气都变得肃杀紧张起来,他赶忙掀开帘子,跑到船舱外。   “没有,王爷,你不要误会!”急忙开口,很是慌乱。   当站在船头,瞧见自己竟然身在湖中央位置,而且离岸上有两三百米远,陈玄宴嘴角扯了扯。   怪不得顾严辞那么肆无忌惮!   顾严辞气定神闲地走了出来,他幽幽出声,“玄宴,你准备去哪?”   “没有,我这不是想着欣赏美景嘛,王爷,可与我一同欣赏?”   陈玄宴才不会说自己想偷溜上岸,原本以为船就在岸边,可谁知道隔得这么远,即便有想溜走的心思,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严辞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他走到陈玄宴身边,伸手拉过陈玄宴的手,手指摩挲着陈玄宴的手心。   一阵发痒,陈玄宴故作轻松地笑道,“王爷,这青天白日的,我们这样不大好吧?要是被人瞧去了,又得传出乱七八糟的谣言来了。”   说到底,陈玄宴还是有些担心的。虽说盛京城民风还算开放,可终归还是有很多人对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存在着偏见,仿若俩个男人之间的感情,便是扭曲的一般。就如陈家的那些人,总是能够对他说出最恶毒的话。   顾严辞是清风霁月般的人物,他既欢喜顾严辞,自是要为顾严辞考量。   可偏偏顾严辞在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眼底的喜悦之色皆无,反而变得严肃起来,“你怕什么?谁敢多说什么?”   陈玄宴暗自叹气,他转过身来,面对着顾严辞,他伸手捧起顾严辞的脸道,“我不怕,只是我害羞。”   冷不防就又被调戏了的顾严辞,竟是一时语塞,咽了咽口水,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都听你的。”   顾严辞温柔出声。   一听,陈玄宴轻笑松开顾严辞的脸,他心道,古人诚不欺他,美人计还是挺有用的。   阳光正好,照在身上,陈玄宴忍不住想要伸个懒腰。   嘶……   谁知这一伸懒腰,竟然扯到了腰身和腿间,陈玄宴疼得倒吸冷气。   顾严辞听见了陈玄宴的冷吸气声,他脑中想起的是在船内的种种画面。   他的耳根微微发烫。   “既这般累,我们便回去休息,等到了府上,我给你上药。”顾严辞伸手帮着陈玄宴揉了揉腰。   这一碰,陈玄宴心都悬了起来。   他怎么感觉充满了危险呢?   眼见着不对劲,陈玄宴瞳孔睁大,他赶忙一把将顾严辞的手拿开。   “王爷!”   不远处岸上,站着谢景渊和陆怀安,谢景渊高声喊着。   陈玄宴自是听见了,他僵直着身子,舌头有些打结地出声,“是,是谢景渊喊你。”   顾严辞嘴角微微扬起,他暗自叹道,莫不是这就是色令智昏?   “我们上岸吧?”陈玄宴眨巴着眼眸道。   顾严辞伸手将陈玄宴揽在了怀中,朝岸上飞去。   “什么事?”站立于离谢景渊一丈远的地方,顾严辞沉声问道,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心情格外不好。   谢景渊打了个寒颤道,“李萧来报,说是三都府来了位贵客。”   “何人?”顾严辞冷漠道。   王爷这是怎么了?   谢景渊有些不懂得看了眼身旁站着的陆怀安,他怎么觉得王爷有些欲求不满的暴躁?难道是他想多了?   “锦阳郡主卫姝。” 第179章 他是嫂子   “卫姝回来了?”顾严辞听见卫姝的名字后,微微愣了愣,随即温声问道,“这丫头竟然舍得回来了。”   站在一旁的陈玄宴,脸色沉了沉,他心中一阵发紧。   顾严辞什么时候这般温柔地唤过其他人的名字?   这个卫姝和顾严辞又是什么关系?总不能是有情人吧?   心中有了猜测,陈玄宴心情极为受影响。   回三都府的路上,陈玄宴都没有开口,他坐在马车上,靠着车壁,闭目养神,来个眼不见为净。   毕竟,耳旁一直响着谢景渊的声音,而顾严辞时不时地还会应和几句,只是他们二人的对话核心都是同一个名字。   卫姝……   陈玄宴试图从原主的记忆中去获取与这个名字相关的信息,可没有。   “王爷,卫姝离开盛京城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有没有变化。不过梁景州不在盛京了,也不知道卫姝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谢景渊念念叨叨。   顾严辞浅笑,“这丫头,一向风风火火,应该知道了吧。”   殊不知,假寐的陈玄宴,藏在袖中的手已经攥紧,握成了拳头。   呵呵,男人果真是都是大猪蹄子!就算是顾严辞也一样,在湖上还说着什么只爱他,呵呵,现在就可以与谢景渊聊另外一个女人。   好气!   晚上顾严辞睡地上去吧!   半柱香后,马车停在了三都府门口。   谢景渊和陆怀安率先下马车,顾严辞侧身看向陈玄宴,见陈玄宴睁开了眼睛,他关心道,“醒了?到了,等会儿带你见一个人。”   呵呵,无耻!   陈玄宴暗自骂道,竟然还想将曾经的红颜知己介绍给他,太过分了,顾严辞怎么可以这样?   越想越气,以至于陈玄宴完全失控,根本给不了顾严辞好脸色,他沉着脸,面无表情地应道,“我有些累,想休息了。”   强忍着不适,陈玄宴掀开车帘,径自下车。   他速度极快,气势汹汹的,以至于谢景渊喊他名字,陈玄宴都没有听见。   一转眼功夫,陈玄宴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眼前,谢景渊挠了挠头,很是不解地问身边站着的陆怀安,“陆怀安,玄宴怎么了?我刚刚叫他,他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陆怀安宠溺一笑,“他在生气。”   “为什么?”谢景渊有些不懂,“难道是王爷惹玄宴生气了?”   陆怀安轻叹一声道,“你就不要管了,走吧,你不是要去找锦阳郡主卫姝?”   “你认识卫姝?”谢景渊眼神立马瞟向了陆怀安,“你何时认识她的?”   谢景渊质问的语气,惹得陆怀安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谢景渊,你不会吃醋了吧?”   闻言,谢景渊顿时炸毛,他瞪了陆怀安一眼,很是嫌弃地开口,“花花公子!”   不搭理陆怀安,谢景渊快步朝内院走去。   陆怀安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他何时认得锦阳郡主?无非是来晋阳王府寻他好师弟时,碰上的。   仔细想想,应当是三年前见到的,那时候梁景州还未调去幽城。   反正他可是知道卫姝眼里装着的都是梁景州,只不过梁景州这个木头脑袋看不透。   不过,想到陈玄宴竟然吃醋了,生顾严辞的气,陆怀安便计上心来。   既然顾严辞挖坑给他跳,时不时地用谢景渊来威胁他,那么他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干什么?”   顾严辞走来,与陆怀安擦肩而过时,见陆怀安以一种格外诡异的眼神盯着自己,他嫌弃地出声。   “没什么,师弟,祝你好运。”陆怀安很是悠闲地率先进了屋。   顾严辞无语得很。   提步走进三都府,穿过石径,顾严辞远远地便瞧见了三年未见的卫姝。   卫姝乃是前任太傅卫渊的女儿,也是大夏王朝唯一一个异姓郡主。   当年,卫渊为救先皇而牺牲,又因生前德高望重,所以其唯一的女儿卫姝便自小被太后养在后宫,被赐封为锦阳郡主。   锦阳郡主自小便与顾严辞以及谢景渊交好,三人一齐长大,也时常一块儿入国子监念学,后来顾严辞接手三都府,卫姝也随之跟着入了三都府帮忙,一待便是好几年,可后来有一天,卫姝突然决定离开,她说自己得去闯荡一番,便没了消息。   自始至终,顾严辞都将卫姝当作亲生妹妹来对待。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卫姝为何离开的。   穿着青色衣裙,梳着最简单的发髻,卫姝笑着朝顾严辞招手,“严辞哥哥。”   谢景渊坐在椅子上,很不满地对卫姝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可以只叫王爷哥哥,叫我就连名带姓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卫姝是个机灵鬼,她目光在谢景渊身边坐着的陆怀安身上瞄了一眼,她才不会说自己不敢喊呢!毕竟这旁边坐着一尊佛来着。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卫姝吐了吐舌。   顾严辞走近,瞥见卫姝头发是乱的,他眉头紧蹙,强忍着不适,将目光立马挪向别处,咬牙道,“把你的头发梳好,然后再和我说话。”   “噗。”卫姝笑出了声,但是手上整理头发的动作却是未停,“王爷,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的强迫症还是这般严重。”   “那是自然,王爷的强迫症,怕是只对玄宴一人无效了。”谢景渊吃着糕点,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接话道,“李婶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玄宴?   卫姝很是八卦地立马凑到谢景渊旁边,顺势在空的椅子上坐下,小声问道,“玄宴是何人?是王爷的心上人?”   谢景渊一听,差点被刚吃进嘴里的糕点给噎住了,猛地咳嗽了起来。   陆怀安赶忙端着一杯茶,递到谢景渊的唇边,谢景渊很是自然地就着陆怀安的手,低头将茶水全喝光了。   吃瓜群众卫姝,一脸姨母笑。   啧啧,幼稚鬼谢景渊,竟然被大美人陆怀安宠成这样了。看来她不在盛京城的这三年,发生了挺多事情的嘛。   “咳,这个嘛,你得问问王爷自己了。”谢景渊缓过来之后,接收到了顾严辞警告的眼神,立马闭上了嘴。   卫姝见状,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她轻笑出声,“哎呀,那玄宴在何处?是不是也在府上?今日我在盛京城逛了一圈,我听说了一位格外厉害的仵作,便是出自我们三都府的,似乎,似乎也叫什么玄宴,对,陈玄宴,可是他?”   “卫姝,你的嘴巴不累吗?”   顾严辞清冷出声,那语气是有多嫌弃便有多嫌弃。   “咳,原以为王爷有了心上人,就能够改改毒舌的毛病,没想到倒是一点没变。”卫姝啧啧出声。   看热闹的谢景渊,非常认可卫姝说的话,他边点头边应和道,“卫姝,你可不知道,只有陈玄宴话多的时候,王爷才不会嫌弃。”   顾严辞冷眼投向谢景渊,谢景渊还未意识到危险,陆怀安已然塞了一块糕点进谢景渊的嘴里,这才堵住谢景渊的嘴巴。   “唔。”谢景渊咬了一口,老老实实地不说话了。   卫姝却是笑个不停。   “卫姝,原本我还想着找个机会将梁景州从幽城调回盛京城的,眼下看来,我却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顾严辞慢悠悠地出声。   这一句话,直接掐住了卫姝命运的咽喉。   卫姝急忙开口,“王爷,我还是不是你亲爱的妹妹了?”   “不要也罢。”顾严辞言毕,提步准备离开。   “别啊,我和你说,你这样凶巴巴的,我那嫂子肯定会吃不消你的,我告诉你,这三年,我可是学了很多促进夫妻关系的妙招,你将梁景州调回盛京,那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全告诉你。”   嫂子?夫妻关系?   顾严辞很满意地勾了勾唇。 第180章 吃醋的陈玄宴   顾严辞心情很好地径自从前院去了正宣室,他一心以为陈玄宴应当是在他的卧房休息,可推开门。   满室寂静,哪里有陈玄宴的人影。   顾严辞眉眼沉沉,原本微微上扬的唇角,也立马抿直了。   从柜子里取了一瓶药,顾严辞甩袖离开正宣室,往陈玄宴住的院落方向走去。   行至修竹院,顾严辞驻足于院门口。   院中,正在吃东西的来财,听见动静,立马转身看去,当瞥见一身雪白的顾严辞,它顿时兴奋地叫起来。   汪汪……   岂不知,面上看着淡然的顾严辞,却在听见来财的叫喊声而蹙起眉头。   失策,今日他忘记提前吃药了,要是与这只蠢狗碰触了,定然会起红疹。   汪汪……   今日的来财,异常兴奋,又对着男主人叫唤,可偏偏男主人不带搭理它。   “进你的窝去。”顾严辞冷漠地命令道。   来财看起来格外委屈,发出呜呜声响,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躲进了自己的狗窝。   见状,顾严辞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屏住呼吸,快步从连廊走至卧房门口。   瞧不清里间的情况,顾严辞伸手轻推门。   推不开……   顾严辞意识到门被陈玄宴从里面栓上了。   “陈玄宴,开门。”清冷低沉的男声,在院内响起。   但无人应……   屋内,陈玄宴用被子捂着脑袋,在床榻上扭来扭去,活像一条毛毛虫。   他自是听见了顾严辞的声音,但是他不想去开门。   且不说他现在身上疼得很,他也不愿意去见什么锦阳郡主。   原以为自己会是顾严辞心中的那个唯一,却发现并不是。   思及此,陈玄宴更是觉得心绪复杂。   所以,他已经这么在意顾严辞了吗?   不行,他得冷静才是。   陈玄宴掀开被子,将脑袋露出来,他侧耳听外面的动静,发现已经没有声了。   顾严辞这就走了?   越想,陈玄宴怒火更甚,所谓的理智,已经不知道被他丢哪里去了!   果然,越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最容易被抛弃。   心烦气躁之际,陈玄宴竟是完全没有发现,屋中已经多了一人。   只见顾严辞淡定地将刚撬完门的匕首平放在桌上。   听见细细碎碎的声响,陈玄宴猛然睁开眼。   目光与顾严辞的相对,陈玄宴心咯噔了一声。   所以,堂堂晋阳王殿下,竟是青天白日里,撬了他房门锁是吗?   暗自握拳,陈玄宴偏过头去,继续侧身睡着,完全没有要搭理顾严辞的意思。他面上一副怒气未消的模样。   顾严辞走至床边,瞥见被禄乱糟糟一片,他攥着药瓶的手紧了紧。   即便眼前是他心尖上的人,顾严辞也无法容忍了。   他压抑着内心的不适,偏过脸,伸手拍了拍陈玄宴的背,清冷出声,“我给你上药。”   假好心!   陈玄宴撇了撇嘴,继续无视顾严辞。   “陈玄宴。”再次开口唤道,很显然顾严辞已经生气,语气里有了压迫感。   可瞧见陈玄宴既然仍旧没有反应,顾严辞只得逼着自己冷静,才能做到淡定自若地将陈玄宴身上的被子掀掉。   俯身凑近陈玄宴,顾严辞欲要将陈玄宴的腰封扯开。   这一动作,吓得陈玄宴立马弹身坐起,他满眼戒备地往里面挪了挪,“你,你干什么?”   顾严辞挑眉,侧了侧身,“过来,我给你上药,不然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说完,顾严辞似笑非笑地盯着陈玄宴。   意识到是自己会错意了,陈玄宴有些尴尬地低垂着眼眸,好一会儿他才出声,“不用,我没事。”   陈玄宴的一系列异常,顾严辞自是猜到了他在生气。   没有哄人经验的顾严辞,有些不自然地启唇道,“今天是我没有克制自己,弄疼了你。下次不会了,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还有下次?   陈玄宴冷哼,呵,才不会有下次。   见陈玄宴不搭理自己,顾严辞只得脱了鞋,也上了床榻,朝陈玄宴靠近。   缩在床角的陈玄宴,已经没有退路,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顾严辞,也不出声,只是看着。   顾严辞轻叹一声,伸手将陈玄宴揽进了怀中。   下意识的,陈玄宴便要挣扎,可这一挣扎,二人的身体更是紧挨在一起。   耳旁忽然有酥酥麻麻的痒意,从耳心流开,陈玄宴一时怔愣,意识到顾严辞在做什么时,他动也不敢动了。   顾严辞轻笑,“宴宴……”   一声宴宴,陈玄宴听了打了个寒颤,他握拳道,“别喊我宴宴!”   顾严辞凑到陈玄宴的耳后,故意压低了声音,“那玄宴,你为什么生气?你不愿意开口的话,那我便换一种方式让你说话。”   言毕,顾严辞手腕一带,陈玄宴竟是直接被压制在他与墙壁之间。   顾严辞俯身而上,他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指,勾着陈玄宴的下巴,嘴角带笑地说道,“玄宴,你说吗?”   陈玄宴竟是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太过分了,惹他生气就算了,原以为顾严辞来哄他的,没想到竟然是变相威胁。   陈玄宴欲要挣脱,却被顾严辞压制住了双腿。   顾严辞眯了眯眼,神情有些危险地张口,“玄宴,你再不说,我可真就……”   陈玄宴只觉身下一凉,他连忙开口,“我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顾严辞今日欺负他的事情,来日他定要算账。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顾严辞满意地笑了。   “第一,你说我不能撩拨你,但是你却撩拨我。其二,你与那锦阳郡主可是昔日的相好?”陈玄宴面不改色地问道。   话落,陈玄宴却瞧见顾严辞神情很怪异地盯着他。   这是何意?难不成当真被他猜中了?   所以顾严辞从前还喜欢过姑娘?然后现在又说心仪他?   陈玄宴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只觉气血上涌,很想做点什么来发泄自己的怒意。   他盯着顾严辞,见顾严辞眼睛里还带着笑意,陈玄宴二话不说,直接猛地咬住了顾严辞的唇瓣。   用了狠力,陈玄宴尝到了血腥味,这才松开。   “顾严辞,你太过分了!”陈玄宴委屈得很,眼圈都有些红了。 第181章 脸红了   无端被咬了的顾严辞,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他无辜道,“玄宴,你就是为了这莫须有的事情生气?”   “什么莫须有?你总不能说卫姝和你没关系吧?你何曾对其他人那般温柔过,提起卫姝的名字,你可是温柔得紧。”陈玄宴很凶地质问道。   见顾严辞一直盯着自己,又不说话,陈玄宴生气地直接握拳捶向顾严辞的胸口。   一时不备,顾严辞闷哼一声,他嘴角的笑意已然是压制不下去了,顾严辞将陈玄宴搂紧,他握紧陈玄宴的手,直至贴在自己的心口处,他才缓缓出声,“玄宴,卫姝是前任太傅的女儿,与我还有景渊一起长大,是我们的妹妹,她另有心上人,你认识的,梁景州。”   额……   陈玄宴一时语塞,霎时红了脸,他垂眸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顾严辞顺势将陈玄宴贴近自己。   陈玄宴掌心下,是跳动的心。   他将脑袋埋在顾严辞的脖颈间,想到自己竟然胡思乱想生闷气,便不由羞恼。   “那现下你可愿意一同去膳房用膳了?都已经过了午时了,怕是谢景渊他们都等不住了。”顾严辞心情颇好地开口,他揉着陈玄宴的脑袋,温声道。   陈玄宴心中的郁气和烦躁,已然消失。   “好。”小声应着,陈玄宴抬眸,当瞥见顾严辞嘴唇又被他咬破了,陈玄宴有些羞涩,他轻咳一声道,“王爷,你的嘴唇破了。”   原本破了的位置已经好了,眼下又破了一处。   要是被其他人瞧见了,定然要说上几句。   想到那种被众人调侃的眼神,陈玄宴便头皮发麻,早知道就不咬顾严辞的嘴了。   眼前的顾严辞神色自若,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陈玄宴,目光幽深,像一只嗅到猎物的狼。   陈玄宴被顾严辞的眼神烫到,赶紧往旁边挪动,趁着顾严辞没有反应间隙,匆忙跑下床,腿间的疼意也完全管不得了。   可岂料顾严辞动作更快,陈玄宴刚站稳,顾严辞已然下床,从身后抱住了陈玄宴。   陈玄宴紧张得握了握拳又松开。   “王爷,你不是说去膳房吗?”   不至于吧?这还是众人口中的那位晋阳王殿下吗?不是说好了清冷的吗?怎么自从与他表明心意,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顾严辞呼吸有些热,喷洒在陈玄宴的耳后,惹得陈玄宴脊背一僵。   “玄宴,明日你同我一起参加围猎。”顾严辞努力压制住身体的异样,低哑着声音开口。   陈玄宴立马抓住了顾严辞胡作非为的双手,“你,你别动。”   终是理智克制住了内心的欲,顾严辞松开了陈玄宴。   “我又不会武功,更不会挽弓射箭,同你一起去的话,不大好吧?”   顾严辞莞尔,他浅笑出声,“每年,父皇都会组织一场射猎比赛,皇子公主们及重臣子女皆会参加。景渊他们都会去,你难道不去看我与其他人比试吗?”   闻言,陈玄宴倒是明白过来了,原来是找他去当围观群众的。   既然不用亲自射猎的话,那他就勉为其难地去参加好了。   顾严辞伸手握住了陈玄宴的手,他的手指与陈玄宴的交叠,十指紧扣。   “走吧,去见见卫姝。”顾严辞心情颇好地出声,牵着陈玄宴准备离开卧房,可才走了一步,顾严辞便停下来了。   “怎么?”陈玄宴疑惑地看向顾严辞。   却眼睁睁地瞧着一身白的顾严辞,又重新走回了床榻边,皱着眉将床上的被褥重新整理铺好。   “呃……”陈玄宴已是无语。   很好,无时无刻发作的强迫症。   整理完毕后,顾严辞才满意地走到陈玄宴的身边,再次牵起陈玄宴的手,走出去。   门一开,躲在窝里的来财立马亢奋地叫唤起来。   许是心情好,连带着来财,顾严辞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王爷,你快些出去,屏住呼吸,不然等会儿你又要身上长包了。”陈玄宴催促着顾严辞走快些。   顾严辞却拍了拍陈玄宴的手背,接话道,“无事,如果长了红疹,吃颗药就好了。”   一听,陈玄宴嘴角抽了抽。   是药三分毒,顾严辞这厮怕是根本没听过吧?不然怎么就愿意吃药不愿意避开过敏源?   走至院外,陈玄宴远远地瞧见青石子路的那端走来一位姑娘。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瞧清楚姑娘的长相,陈玄宴不由暗自感慨,想来这位长得艳丽的姑娘,便是顾严辞口中的卫姝了。   陈玄宴立马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心抽了出来。   “这俊俏的公子莫不就是我那传闻中的嫂嫂?”卫姝走至跟前,眉眼间带着笑意打量着陈玄宴,她啧啧赞叹,“怪不得连王爷这种冷情之人都会欲罢不能!”   说罢,卫姝竟是要紧握陈玄宴的手,以表达她的热情。   顾严辞往陈玄宴的跟前走了一步,将陈玄宴挡了个结结实实。   “卫姝。”顾严辞面色沉了沉,“原本我想让梁景州三日后回盛京,现下我却是觉得太赶了,那就三年后再回吧。”   一听,卫姝赶忙缩回了自己的手,她愁眉苦脸道,“王爷,你竟然将对付谢景渊的那套,用在我身上,太伤人了。”言毕,卫姝又侧了侧身,将目光投向陈玄宴,卫姝撒娇道,“嫂子,你可要帮我!”   左一句嫂子,右一句嫂子,陈玄宴藏身于顾严辞背后,脸早已经红了个彻底。   这位郡主,性子还真是外向,丝毫不矫揉造作,而且他没有想到她竟然喜欢梁景州,可梁景州不是在幽城吗?   想到自己误会顾严辞和她的关系,陈玄宴更是不好意思。   “玄宴脸皮薄,卫姝你不要吓到他了。”顾严辞一本正经地开口,“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追求了梁景州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有成。”   卫姝一听,咬牙道,“王爷,你要不要这样戳穿我?你信不信我和嫂子说你的坏话!”   “咳,那个郡主……”陈玄宴一时都不知道说了。   卫姝立马出声打断,“嫂子,叫我卫姝就行了,或者姝儿也可以。”   话落,卫姝便接收到了顾严辞的冷眼。   卫姝全当看不见!   她凑到陈玄宴的跟前,笑嘻嘻地出声,“嫂子,我和你说,我哥他有很多臭毛病的。”   默默听着的陈玄宴,就差点头认同卫姝说的话了。   顾严辞这个晋阳王殿下,臭毛病那可不是一般多。   “对了,我这次带回来了很多稀奇玩意儿,嫂子,你同我一起去膳厅用膳,吃完之后,我带你看,到时候你挑选几样,是卫姝送给嫂子的见面礼。”卫姝眉眼弯弯,很是可爱。   陈玄宴也不由浅笑,“好啊。不过你喊我陈玄宴吧。”   叫嫂子什么的,也太奇怪了吧?   不过后面这句话,陈玄宴没有说出口。   被忽视的顾严辞,脸色不是很好,他欲要开口,可谁知陈玄宴竟然跟着卫姝往前走了,完全没有要看他的意思。   今日的卫姝,怎么越看越觉得不顺眼?看来,他得让梁景州尽快回盛京才是。   走在前端的卫姝,莫名觉得后背一凉。 第182章 卫姝送的神秘礼   “好饿。”   膳房内,趴在木桌上的谢景渊,已经饿得嗷嗷叫了。   桌面上摆着美味佳肴,却只能眼巴巴看着。   “陆怀安,要不我们一起去街上吃好吃的?我请客,就去杏花楼吧。”谢景渊眨巴着眼眸,扯了扯嘴角开口。   “等会儿再去,不要浪费李婶的一片心意,她今日可是忙活了好久。”   陆怀安与谢景渊并排坐着,藏在桌下的手,往谢景渊的手上伸去,抓握住了谢景渊的手之后,紧扣着放置在自己的腿上。   他的手指摩挲着谢景渊的手心。   谢景渊手心发痒,他低头一看,不禁耳热,“陆怀安……”   李萧都还在,陆怀安竟然如此大胆!这厮委实是有些肆无忌惮了。   挣扎着欲要将自己的手抽出,可偏偏陆怀安却不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谢景渊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眼李萧,见李萧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谢景渊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屋外传来脚步声和卫姝的笑声,谢景渊心下又一阵紧张,咬牙用力,手一挥,只听得陆怀安倒吸一口冷气,他的手才获得自由。   陆怀安脸色都变了,身下疼得紧。   谢景渊心跳加快,他赶忙将目光投向卫姝他们,“你们可终于来了,饭菜都快凉了。”   “玄宴,你与我坐在一处,我们可以继续聊天。”说罢,卫姝就欲要牵着陈玄宴的手往另外一端走去。   顾严辞沉着脸,直接伸手揽住了陈玄宴,嫌弃地看了一眼卫姝,“你坐李萧那边去,还有闭上你的嘴。”   卫姝见状,只得老老实实地往李萧旁边坐下,她感慨道,“唉,这年头啊,某些人有了夫人就忘了妹妹,当初的兄妹情谊,怕是早就喂了狗了。”   谢景渊就坐在卫姝对面,他很是认可地点头,“对,卫姝,你这说得实在是太对了。你没有回来前,王爷可是时常怼我的。现下倒好,你回来了,我安全了。”   抬眸看向谢景渊,卫姝浅笑打趣道,“你不也是一样嘛。”   谢景渊见卫姝的眼神一直打量着自己和陆怀安,他顿觉不好意思起来。   所以,他和陆怀安之间的某些事,竟然人尽皆知了吗?   “谢景渊,你看你的嘴,都已经肿成这样了,咳,你也太弱了,怎么能一直被人欺负。”卫姝故意出声,她就是要逗谢景渊。   一听,谢景渊顿时炸毛,他目光扫向陆怀安,咬牙腹诽:都怪陆怀安,要不是陆怀安,他现在至于这么丢脸吗?还竟然被卫姝这个丫头给调侃了!呵呵,他要是再让陆怀安欺负,他就是猪!   “郡主,你莫不是羡慕嫉妒了?也不知道梁景州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我可以给他介绍一下我的同门师姐师妹什么的。”陆怀安嘴角衔着笑,但说出口的话却极具威胁。   卫姝嘴角抽动,所以陆怀安这个大美人也这么护妻是吗?   唉,为何离开盛京三年而已,这三都府竟只剩下她和李萧是独身的了,她的俩个哥哥,竟然都已经有了伴。   不过好在王爷是有了嫂嫂,可谢景渊这家伙,竟然给一个大美人做夫人,真是不争气。   “咳,我也可以给景渊哥介绍美人的。”卫姝当仁不让,继续怼回去。   陆怀安一个冷眼过来,卫姝目光与之相对。   气氛变得有一些古怪。   “你们还吃不吃饭了?”谢景渊皱着眉启唇道,“我都已经饿得快要吐了。”   卫姝收回目光,她轻笑出声,“谢景渊,等会儿吃完饭和我一起去逛逛呗,我和玄宴都已经约好了,我带了很多新鲜玩意送给你们。”   谢景渊并未想太多,他与卫姝关系本就很好,自是点头,“好啊,可有什么好吃的?”   卫姝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点头,“那是自然的。”   一顿饭吃的是各怀心思,氛围微妙。   陈玄宴与顾严辞并肩坐在最上端,只是肩挨着肩,陈玄宴委实觉得不大方便,他便想着往旁边挪一挪,可谁知道,顾严辞又一把将他拽近了,肩膀仍旧是撞着肩膀。   “来,吃鱼。”顾严辞面色温柔地给陈玄宴夹菜。   谢景渊和卫姝见状,都惊得下巴快要掉了。   这,这怕不是看花眼了?   “王爷,你可是从来不给人夹菜的,还说夹菜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你格外嫌弃,怎么今日倒是与众不同?”   陪在顾严辞身边十几二十年,谢景渊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他不免唏嘘。   卫姝倒是老实得很,没有出声。   果不其然,顾严辞已经冷眼投来,他面无表情地开口,“所以?你来教我做事?”   电光火舌之间,陆怀安已然夹了菜放在谢景渊的碗中,温声道,“你不是饿了?快吃。”   谢景渊看了眼陆怀安,心情瞬间变好,他赶忙吃起来。   等到众人吃完,已是亥时。   卫姝拽着谢景渊和陈玄宴去了后院。   “你这是干嘛?”   谢景渊瞧着卫姝背着一个大包裹走来凉亭,忍不住惊呼道。   卫姝拍了拍包袱,很淡定地开口,“这是我游历时,搜寻到的宝贝,里面可都是奇珍异品。”   走上台阶,进了凉亭,卫姝立马将包裹往石桌上一扔。   包裹实在是沉,勒得肩膀都疼,卫姝边揉着自己的肩膀,边启唇道,“你们快点打开看看。”   谢景渊很好奇地将结解开。   哐一声……   包裹里面的东西发出响声。   “噗。”谢景渊笑出了声,他伸手拿了一颗夜明珠,啧啧出声,“卫姝,王爷他手上有好几盒夜明珠,你为什么不问他要,还眼巴巴地从那么远地方带回来。”   “哎呀,这不一样,我告诉你,这颗夜明珠,是发蓝色光的,不信的话,晚上你可以试试。可浪漫了,简直就是与有情人花前月下的好东西。”   谢景渊一听,接话道,“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不定梁景州回来的时候,你可以用上。”   不提梁景州还好,一提梁景州,卫姝便觉得谢景渊在嘲弄她。   “哼,你不要,我给玄宴。”卫姝一把从谢景渊的手上抢过夜明珠,笑嘻嘻地看向坐在那的陈玄宴。   陈玄宴回之一笑,“谢谢。不过我更喜欢这把匕首。”   卫姝低头看,见陈玄宴手中已经拿了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听说是北萧国的一位著名工匠打造的,削铁如泥。她也是偶然从一家店铺中买到的。   “那就送给嫂子啦,这颗夜明珠也给你。”卫姝很热情地将夜明珠塞进了陈玄宴的手心。   随即她凑到陈玄宴的耳旁,小声道,“嫂子,严辞哥哥是个完全不懂浪漫的人,但是二者关系要想更亲密一些,还得需要制造浪漫,不然多无聊。”   陈玄宴闻言,只好接过。   “来,这里还有两本宝贝,我觉得非常适合你们。”卫姝突然想到了自己包裹里面还藏着的两本册子,她赶忙扒开一堆东西,从最底下掏出来,她强忍着笑。   谢景渊和陈玄宴疑惑地看着卫姝。 第183章 王爷你是不是不行   “这是什么?你得来了两册书?莫不是武功秘籍?”谢景渊很是好奇地问道。   卫姝给谢景渊和陈玄宴一人塞了一本,她故作神秘道,“你们二人现在不要打开,等晚上抽空再看。”   “神秘兮兮的。”谢景渊皱了皱眉,他作势便要翻开。   啪……   卫姝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谢景渊的手背上。   谢景渊吃痛,他无辜地看着卫姝,“你竟然打我,我可是你哥。”   “我说了,晚上打开。你不听。”卫姝嫌弃道,“你看玄宴嫂子,多给面子。”   一激动,脱口而出又是嫂子。   陈玄宴只觉头痛,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尴尬地笑。   “那不行,你得再给我几样宝贝。”谢景渊傲娇地哼了一声,伸手抓了好几样好玩意,他才满意。   “嫂子,你还要吗?”卫姝瞅着陈玄宴,她小声说道,“嫂子,你和严辞哥美言几句,叫严辞哥把梁景州早些调回来呗。”   如果她直接去和顾严辞说,说不定顾严辞会反其道而行之,毕竟她那王爷哥哥心思变化莫测。但玄宴帮她的话,那就完全不同了。   毕竟自古以来,枕边风是很有用的。   陈玄宴浅笑,“你喜欢梁景州吗?”   他以为古代女子会矜持一些的,不过他却是喜欢卫姝的性格。   “好,我帮你。”陈玄宴看了眼自己手上拿着的匕首和夜明珠,他点头道。   卫姝眼睛笑着眯了眯。   “嫂子最好了!”   陈玄宴轻咳一声道,“那个,你可以喊我名字的。”   卫姝一副她很懂的表情,对着陈玄宴直眨眼,“好的,玄宴。”   “放心,玄宴一出手,王爷定然同意,说不定明日梁景州就回来了,毕竟听王爷说,京兆府会重新开府。”谢景渊慢悠悠地出声。   一石惊起千层浪。   卫姝和陈玄宴皆是一愣。   “不是说京兆府不再建立了吗?王爷如今已是三都府的掌权人,又何必要接手京兆府这个烂摊子。”   卫姝忍不住出声问道,“莫不是近来王爷太过空闲,所以想找事情做?”   没有出声的陈玄宴,却忽然明白过来,他平静接话道,“我明白王爷的意思。”   话音落,诧异的换成了谢景渊,“王爷同你已经说了吗?我还以为他还未告诉你,毕竟这件事情,还未确定下来。不过王爷竟然想让景州回盛京,自然是希望景州接管京兆府。”   “未曾告知我,不过我也了然于心。王爷一心为民,前些日子,我曾与王爷一同前往宫中的藏书楼查看了京兆府的相关案册。   既然那林小娥是被冤死的,想来京兆府还有更多的冤假错案,王爷无非是想重新将京兆府的案子重新审核一次,查漏补缺而已。”思及此,陈玄宴发自内心对顾严辞充满着惊羡。   谢景渊一听,倒直接对着陈玄宴竖起了大拇指,“对,你竟然同王爷说的一样,真是心心相印。”   “呃……”陈玄宴语塞。   卫姝倒是淡定地一掌拍在了谢景渊的肩上,她扯了扯嘴角,“谢景渊,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夫妻同心吗?”   噗嗤……   谢景渊后知后觉,突然笑出声来。   陈玄宴被调侃得脸都红了。   “不早了,我回房间休息一下。”陈玄宴自觉待不下去了,再继续和卫姝待在一处,怕是要被调侃得没完没了。   只能说,卫姝真是懂得很,按照她这巧舌如簧,怎么追求不到梁景州?   拿着卫姝送的夜明珠和书册,陈玄宴慌乱地跑走了。   “嫂子,记得晚上看我送给你的书册,可千万要记得了,不要提前看!”卫姝眉眼笑开,她对着陈玄宴跑远的身影大声喊道。   陈玄宴耳尖,还是听见了那句嫂子,他一时腿软,差点摔了个趔趄。   穿过长廊,陈玄宴欲要去往自己的院落,却瞧见前端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长身玉立于石桥之上。   凉风吹拂,陈玄宴缓步靠近。   顾严辞在想事情,他自是听见了陈玄宴的脚步声,但并未回头,可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猜猜我是谁。”陈玄宴故意轻声慢步走至顾严辞的身后,微微踮起脚,伸手直接从身后捂住了顾严辞的眼睛,他变了个音色,“快交出钱财来,不然不准下桥。”   顾严辞宠溺地笑着,“好了,玄宴,我早就知道是你了。”   这都行?   陈玄宴缩回了自己的手,很是不解地问道,“你刚刚明明没有看见我,你怎么早就知道是我了?”   “脚步声,你的,我记得。”顾严辞看着陈玄宴,眉眼间尽是温柔。   陈玄宴愣神,他忽然觉得顾严辞的眼睛,像是一张编织好了的温柔的网,将他整个人网住,而他只会越来越沉迷于顾严辞而无法自拔。   “不是和卫姝那丫头去看什么东西了吗?怎么,你没看上她什么新鲜物件?”顾严辞伸手捏了捏陈玄宴的脸颊,轻声问道。   陈玄宴无辜道,“你把我的脸都捏大了。”   顾严辞盯着陈玄宴,他的视线从上到下将陈玄宴打量了一遍,好一会儿才开口,“还疼吗?”   一听,陈玄宴的脑子嗡嗡直响,他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总是羞赧,不能总是被顾严辞撩拨,他得占据主导地位才是。   强忍着羞涩,陈玄宴故作淡定地开口,“王爷,我很好啊,又没有发生什么,而且我都没有什么感觉,王爷,你说你是不是不太行?”   他就是故意要逗弄顾严辞的,想让顾严辞也尝尝害羞是什么滋味,可陈玄宴哪里知道,这完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见顾严辞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他嘴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陈玄宴,只是这眼神像是狼见到猎物一般,仿若下一瞬便要直接将猎物的脖颈咬住一般。   陈玄宴意识到危机,赶忙往后退。   藏在袖子里的夜明珠和书册,随着陈玄宴手臂晃动。   “我,我不是有意的。”陈玄宴小声说道。   顾严辞朝陈玄宴招了招手,诱引道,“过来……”   “不要。”陈玄宴拔腿就要跑。   下一瞬,陈玄宴只觉自己腰上多了一只手,随即等他反应过来,人竟然已经被顾严辞打横抱在了怀中。   “王爷,你快放我下来!”三都府那么多侍卫,要是被撞见了,那他的脸岂不是丢光了!   顾严辞抱着陈玄宴朝正宣室方向走去,淡定出声,“既然你怀疑我的能力,那我只好证明给你看。” 第184章 卫姝是神助攻   木门,砰地一声阖上。   顾严辞抱着陈玄宴径自朝床榻走去。   他目光如炬,低眸看着陈玄宴,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陈玄宴心慌至极,目光与顾严辞相对后,更是心快要跳出一般。   淡定……   陈玄宴暗自腹诽。   他不能怂……   “王爷。”陈玄宴故意压低了嗓音,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我,我还是不舒服。”   咚……   陈玄宴话音才落,人已经被顾严辞扑倒。   “你觉得我会信吗?”顾严辞眼底集聚欲念。   陈玄宴被顾严辞的眼神吓得只想逃。   下一瞬,铺天盖地的吻,吞噬着陈玄宴的理智。   脑袋里那根紧绷的弦,倏然断裂。   屋内,暧昧的气息浓重。   陈玄宴双手情不自禁地环住了顾严辞的脖颈。   “顾……”   陈玄宴欲要张口,可嘴巴已经被堵上了。   许久,陈玄宴呼吸都有些不畅了,顾严辞才稍稍松开。   彼此身体的反应,二人皆是感受到了。   陈玄宴耳垂早已经红得发烫。   可,可想到那日在湖上发生的事情,陈玄宴便打心眼里害怕。   他咬着唇,小声说道,“王爷,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话落,顾严辞未出声,而是灼灼目光盯着陈玄宴,他埋首于陈玄宴的脖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正当陈玄宴心中一颤时,顾严辞忽地起身。   见状,陈玄宴微微一愣,他有些不敢相信,顾严辞竟然放过他了?   可怎么还有点失落的感觉?   呸!   陈玄宴心中唾弃自己一番。   他挣扎着起身。   可谁知,藏在袖中的书册与夜明珠,竟是一齐掉落在地。   顾严辞俯身,将书册捡在手中,他欲要翻开来看。   “等等。”陈玄宴坐起身,有些激动地出声,“卫姝说晚上才能打开,她交代了我的。”   闻言,顾严辞瞥了眼陈玄宴,又嫌弃地将书册翻开,完全没有将卫姝交代的话放在眼里。   只见顾严辞翻开了两页书后,白皙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了丝丝红晕。   原本已经强压下去的欲,又迅速地冒出。   像是一把火丢进了柴薪中,猛地燃烧不停。   “是什么?你看得这么仔细认真!”陈玄宴心生好奇,“给我看看?”   顾严辞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玄宴,他幽幽出声,“你确定?”   是什么东西,他不能看?   陈玄宴「嗯」了一声,伸手直接从顾严辞手里将书抢了过来,他疑惑地翻开。   当书上图片内容冲进陈玄宴的眼睛时,他手都不由一抖。   这,这是避火图?   而且还是龙阳!   赶忙将视线挪开,陈玄宴故作淡定地开口,“屋子里有些热,我要出去吹吹风。”   陈玄宴慌乱下床,快步要朝门口方向跑去。   顾严辞伸手一揽,直接从身后环抱住了陈玄宴的腰。   “宴宴,你害羞了吗?”顾严辞哑着声音在陈玄宴的耳旁说话。   陈玄宴只觉腿软,他心里某些念头,不断涌起。   不行了,要是和顾严辞继续待在屋子里,他怕是头昏脑涨,必然把持不住了。   “我没有。”陈玄宴一本正经地应道,“你可是众人口中的皎皎君子,怎么能够看这种书?”   想想顾严辞方才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看龙阳避火图,陈玄宴便不禁感慨。   衣冠禽兽,莫过于此了!   等等……   陈玄宴忽地脊背一僵。   他背后,碰触到了……   “王爷,我听到有人叫我,我先走了!”   再不走的话,他怕是要被吃干抹净了。   顾严辞当真松开了陈玄宴,只见陈玄宴火急火燎地快步跑出了房间。   看着陈玄宴离去的背影,顾严辞低头看了眼身下,他不禁自嘲。   一向引以为傲的克制能力,竟是在碰见陈玄宴之后消失无踪。   走至床榻边,顾严辞将避火图册平放在枕头下。   看来,他得找个时间将这本书册研究一番,与玄宴一天试上几回。   跑出正宣室的陈玄宴,忽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心道,又是谁在说自己的坏话。   “玄宴!”   前端院落的屋顶上坐着卫姝,她瞧见陈玄宴走过来,有些激动地招手。   陈玄宴自是听见了卫姝的叫唤声,可想到卫姝竟然塞给他那本避火图,他的神情便不自然起来。   这姑娘,为何会如此外放?   “陈玄宴,快上来,此处风景正好。”卫姝见陈玄宴磨磨蹭蹭的,她又提高了音量,就怕陈玄宴听不见。   也不知道枕边风吹得怎么样了!   陈玄宴缓步走去,他站在墙下,平静问道,“这般高,你是如何上去的?”   呼一声……   只见卫姝从高处飞来,直直站在陈玄宴的跟前,她笑,“就这样上去的啊。”   风仍旧在耳旁刮着,陈玄宴惊了一惊。   他当真以为身为郡主,即便卫姝性格再怎么外放,那想来也不会学武功什么的,可谁曾想,竟是个不可忽视的高手。   所以,整个三都府,只有他不会武功是吗?其他人是说飞就能飞是吗?   陈玄宴忽然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参差感。   “发什么呆呀?你不会轻功吗?”卫姝很单纯地出声问道。   “嗯。”陈玄宴觉得自己被鄙视了,“所以梁景州也会武功?”   之前在幽城,他并未瞧见梁景州用武,陈玄宴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梁景州身上了,他可不想当三都府最差的那个。   卫姝倒没有想那么多,她摇头,“不会,景州他翩翩君子,只会查案,哪里会武功。不过没事,由我保护她。”   说完,卫姝很是豪爽地笑出了声。   闻言,陈玄宴心里倒是舒坦了一些,还好有个梁景州也不会武功。   “对了,玄宴,你有没有帮我和王爷说一声?景州到底是不是三日后调回?明日我们一群人就要去锡山围猎了,景州要是提前回来的话,岂不是要扑个空。”卫姝有些着急问道。   唔,他忘了。在屋子里,被顾严辞那般撩拨,他哪里还记得这么多事情。   “玄宴,我明明记得王爷他抱着你回了正宣室,难不成你没有让他满足?”   “呃……”陈玄宴瞳孔不由睁大,所以还是被人瞧见了吗?   刚刚不是一路无人吗?也对,卫姝可一直就坐在屋顶上,怕是都一览无余了。   卫姝自以为陈玄宴还未搞定顾严辞,她凑到陈玄宴的跟前,小声道,“我送你的那册书,你可要好好研究一番,最好是与王爷一同观赏,保证王爷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陈玄宴的脸,霎时便红了。   他有些不自然地往后退了退。   “哎呀,我和你说,那是本秘籍,很好用的。”卫姝忍着笑意,继续出声。   陈玄宴看了眼卫姝,低声道,“郡主,我这就去帮你问问王爷。”   实在是待不下去了,陈玄宴快步跑走。   低着头,一个劲往前跑,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似的。   倒是没有注意到前方的来人,陈玄宴直接撞了上去。   “急匆匆做什么?”   陈玄宴的掌心一紧,他的手被顾严辞抓着。 第185章 人生不一样的快乐   “我没事。”陈玄宴小声说着,他忽而想起卫姝交代的事情,陈玄宴轻咳一声道,“梁景州什么时候才调回盛京?三日后吗?还是可以提前一些?”   顾严辞捏了捏陈玄宴的手心,随即开口,“你似乎对梁景州十分感兴趣?对他的事情,你怎么如此上心?”   陈玄宴心跳都停了一瞬,他察觉到顾严辞的手竟然碰触到他的某处,吓得赶紧转身。   他不禁开始怀疑,难道是刚刚弄错了?   顾严辞这么清冷的人,不至于这么急色才是。   “王爷,玄宴。”追着陈玄宴而来的卫姝,瞧见陈玄宴与顾严辞面色怪异地站在一起,狐疑地打量着这二人,“王爷,玄宴怎么了?方才还是很高兴的,不会是你惹他生气了吧?我就知道,像王爷这样脾气古怪的人,定然是会惹得我未来嫂子不高兴的。”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说道顾严辞一番,卫姝怎么可能不把握时机。   顾严辞冷飕飕地瞥了一眼卫姝,冷声开口,“卫姝,小小年纪竟是喜欢收藏一些乱七八糟的画册,你说如果我告诉景州的话,会怎么样呢?”   闻言,卫姝惊了一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她赶忙将视线投向陈玄宴,求助似的直眨眼,“王爷,是嫂子他喜欢的,我这不是为了你们的幸福生活着想吗?你看我是一个多么合格而又称职的妹妹。”   无辜被牵扯的陈玄宴,诧异地回望卫姝,他什么时候说喜欢了?要是知道那是避火图的话,他是怎么也不会接受的!   这卫姝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带拉着他一起被顾严辞骂的?   “是吗?玄宴?”顾严辞看向陈玄宴,压迫感十足地开口。   陈玄宴身子都是僵的,他很想说一句他不是愿意的,可卫姝还对着他直眨眼,委实是不好辜负了人家郡主的一片好心。   “咳,诚然我也是觉得挺有趣的。”   话根本就没有经过脑子,直接就脱口而出,可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陈玄宴只想咬舌。   天啊,他刚刚说了什么废话?他根本就不看的好吗?他之前可从来没有看过这类东西,更是丝毫兴趣都无,怎么就挺,挺有趣了?   卫姝强忍着笑,她对着顾严辞眨了眨眼道,“王爷,你们慢聊,我走了!”   不能再待着,不然顾严辞好不容易转移走的注意力,又集中到她的身上,她可不能得罪了王爷,害得梁景州迟迟不能入盛京。   见卫姝跑得比兔子还快,陈玄宴脸色都变了变。   说好的朋友情谊呢?怎么就过河拆桥了?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顾严辞忽然俯身,凑到陈玄宴的面前,他的脸不经意间碰触到了陈玄宴的侧脸,从陈玄宴脖颈间散发出的香味,引得顾严辞忍不住靠近。   陈玄宴的鼻尖碰触到了顾严辞的脸,他被顾严辞撩拨得手一抖,险些站不稳来。   他身上有味道吗?没有吧,难道是与卫姝靠得太近了些,沾染上了卫姝身上的香气?   “没有味道,王爷你闻错了,我没有闻到。”陈玄宴没有躲,他故作淡定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出声应道。   下一瞬,陈玄宴腰间一紧,便被顾严辞用力拉进了怀中。   “王爷,等会儿会被人看见,会笑话的。”陈玄宴紧张起来,他的视线在四周环顾了一圈。   顾严辞却是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他淡定应道,“我是王爷,谁敢多说?”   唔,陈玄宴语塞,相处久了,习惯了顾严辞以你我自称,倒是逐渐忘去了顾严辞是晋阳王殿下。   故而现下,他们便是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面贴着面地挤在一起。顾严辞双手搂着陈玄宴,双腿夹着陈玄宴,不给陈玄宴逃开的机会。   陈玄宴感觉自己快要被顾严辞抱得端起了,但他却忍住了,没有吭声,他怕自己稍微动弹,又惹得顾严辞想入非非。   而顾严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不过是不愿陈玄宴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存在而已,他要让陈玄宴浑身上下都沾满他的气息。   顾严辞的手碰触到了陈玄宴腰间的肉,他不禁暗道,为什么陈玄宴可以又香又软?   思及此,一向在外格外一本正经的顾严辞,只觉得自己变得不正经了。   “王爷。”陈玄宴不是木头,他自然感受到了顾严辞的变化。   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而凑到顾严辞的耳旁小声说了句什么。   只见顾严辞的脸上浮现惊喜的神色。   他抱起陈玄宴朝正宣室快步走去。   踏进卧房的那一瞬间,陈玄宴脸红得很,他只觉口干舌燥。   没想到兜了一圈,又回来了。   “王爷,你先歇着,我喝口水。”陈玄宴扯了个借口,走到桌边,拎起水壶倒水,连喝了三杯,陈玄宴才觉得自己心中的欲念降低。   但既然答应了顾严辞,他自是要做到的。   陈玄宴转身,他瞧见顾严辞斜坐在床榻上,一身中衣单薄,两条腿规规矩矩地并拢搁在床榻上。   他不由嘴角抽了抽,所以顾严辞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地将外衣给脱了是吗?   不过顾严辞可真长得好看,尤其是眼下半躺着的模样,完全就是一幅如仙如画的谪仙图。   “过来。”顾严辞难受地说道。   陈玄宴咬咬牙,走至床榻边。   即便门窗已经关好,陈玄宴还是忍不住看了眼,确认之后才放下心来。   他修长的手,朝顾严辞伸去。   “嘶。”只听得顾严辞倒吸冷气,他疼得直皱眉,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玄宴已然是厚了脸皮了。   “王爷,你说你以后不会阳痿吧?”   “呃……”顾严辞的脸黑沉了下来。   近半炷香后,顾严辞脸露邪笑,扑向了陈玄宴。   “你,你干嘛?你不是说好了循序渐进的吗?”陈玄宴被顾严辞眼睛里的那丝异样的笑意,给弄得神魂颠倒,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顾严辞低哑着出声,“对啊,投桃报李。”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陈玄宴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生不一样的快乐。 第186章 谢景渊想当老大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出个头来,在寂静清冷的秋夜投下点点银辉。   三都府渑池园。   穿着一身亵衣的谢景渊,正躺在屋中的躺椅上,悠闲地准备看卫姝白日里送给他的那册书,他边要翻开,边忍不住啧啧出声,“这鬼丫头,又不知道从哪里搜取来的好东西。”   一心以为这书册是武功秘籍,谢景渊毫无防备地直接将书翻开。   硕大的人像图,直直地冲击着谢景渊的眼睛。   他吓得立马将画册合拢。   心跳加速,耳红面热,谢景渊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这,这都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还可以俩个男人在一起?   委实他也是见过世面的谢小将军,可当瞧见这传闻中的避火图时,谢景渊仍旧难免脸红。   不过好像还挺好玩的,要不继续看看?反正也不会有人来,等他学会了其中的招式,他得用来欺负陆怀安。   张望了门口方向,谢景渊赶忙继续打开图册,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只是每往后翻开一页,他便忍不住吞口水,身子就像是放在火上烤炙一般。   忽的,谢景渊只觉鼻端一热,他伸手一摸鼻子,当瞧见手指上沾染了血珠,他吓得赶忙从躺椅上起身。   可鼻腔里的血珠,却是不停地往外冒,竟是直接砸落在地上。   谢景渊欲要拿帕子堵住自己的鼻子,可慌乱间,就连白色的亵衣上都沾染了不少血。   救命啊!他不会流血过多而死吧?   更要命的是,屋中原本燃着的烛火竟然灭了,满室瞬间漆黑。   谢景渊一边伸手捂着手帕堵着鼻子,一边朝桌子那走去,摸黑也得将蜡烛点起来。   早知道他就要卫姝的那颗发异样光的夜明珠了,也不至于落得眼下这般凄惨的地步。   哐当一声响,谢景渊一时不备,直接脚踢在了桌角上。   那种钻骨的疼,惹得谢景渊不禁蹲下身欲要揉自己的脚,可这一蹲下,原本还有止住的征兆的鼻血,又开始冒出来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   谢景渊哪里还管得了外面是谁,他像是等到了救星似的,连忙站起身,高声喊道,“快进来!”   站在门外的陆怀安,已然沐浴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他听见里屋传来的谢景渊的声音,不禁讶异。   今日的谢景渊,怎么如此热情?竟然问都不问就直接让他进去了?   要是换作平日,谢景渊不审问他一番,是完全不可能让他进屋的,而且态度也非常不好。   难道是这两日他的表现,很令谢景渊这厮满意得很?   思及此,陆怀安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心情都变得格外好了。   推开门,陆怀安欲要提步进屋,可瞥见屋内这么漆黑,而隐约间能够瞧见穿着白色衣裳的谢景渊以格外别扭的姿态站在那,他疑惑地出声问道,“这么早就睡了吗?”   话落,谢景渊并未回答陆怀安的问题,因为他刚刚又不小心撞到腰了,疼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漆黑的环境容易令人遐想不停,特别是两相沉默,只有彼此呼吸的时候。   陆怀安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他快步朝谢景渊走去,站在桌边,伸手点燃了烛火。   欲要抬眸看向谢景渊,同谢景渊说说话,谁知这一转头,瞧见满面是血的谢景渊,陆怀安吓得赶忙拽住谢景渊的手,急切出声,“你别动,我现在带你去找大夫。”   谢景渊鼻端的血已经不流了,他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画册图像,又将视线投在陆怀安身上,他只觉浑身又开始不对劲起来。   手上传来的炙热温度,饶是隔着亵衣,也烫得谢景渊手心微微出了一层细汗。一片汗湿的触感下,是谢景渊暴起的青筋。   “你松开,我没事!”太怂了,谢景渊一把甩开陆怀安的手,他怎么能够这么的思绪龌龊,竟然对陆怀安想入非非,他甚至想现在就将陆怀安扑倒,一起来演示一番图册上的内容。   也不知道那书册上写的是不是真的,说什么与心悦之人,共赴巫山云雨,便能获得无止境的快乐。   谢景渊用好奇的眼神紧盯着陆怀安。   陆怀安倒是一脸淡定地牵着谢景渊的手走至床榻边,“你先坐着,我去打水给你擦擦脸,还有你身上的衣服也赶紧换掉,都是血。你到底是做什么了,怎么突然流鼻血了?莫不是最近吃了太多上火的东西,这暮秋天气本就是干燥的,你还是多喝点水好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   陆怀安絮絮叨叨的,谢景渊倒是一句话没说,一个劲地盯着陆怀安。   他只觉自己浑身异样。   陆怀安将帕子打湿后拧干了,走至谢景渊的跟前,很是淡定地帮着谢景渊擦干净了脸,他发现了谢景渊脸上不正常,又自觉谢景渊似乎不大对劲,他哑着声音问道,“景渊,你盯着我做什么?而且还是这么痴迷的眼神。”   “你这人也太不解风情了!”谢景渊咬了咬牙,很是愤懑地开口,他不管不顾直接扑在了陆怀安的身上。   思绪犯规,陆怀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当谢景渊展现出一副猛攻姿态时,陆怀安才立马回神,他手上的帕子早已经不知道去哪个旮旯里头了,他翻身直接将谢景渊压在了身下。   一切发生地太快,以至于谢景渊反应不及。   等等,这为什么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难道不是应该他将陆怀安扑倒吗?   不知过去多久,房间内传出阵阵异样的声音。   声音似乎未停,直至天亮。 第187章 锡山围猎   翌日,大夏王朝一年一度的锡山围猎拉开帷幕,晋阳王府自是必然参加。   卫姝和李萧二人站在府门口,靠着马车车壁发呆。   “李萧,你说今日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王爷他们都没有起床,昨日不是约好了要早些出门的吗?按照现在这情况,我们赶到锡山怕是到日落西山时分了。”卫姝忍不住吐槽道。   她好不容易起个大早,谁知道除了李萧,其他几个都未起来。   今日天气倒是好的,只是风有些大,吹得卫姝脸有些疼。   还是老老实实去取外裳好了。   卫姝转身之时,瞥见陈玄宴,她脚步倏尔一顿。   怎么今日陈玄宴与平日里大不相同?   她一脸打趣地笑盯着陈玄宴。   只见陈玄宴揉着腰,很不自然地走过来,脚步轻浮而又无力。   陈玄宴脸色并不好,眉头微微蹙着,明显心情低沉。   想到昨晚的种种,他现在小腿都在打抖。   他不要和顾严辞紧挨在一处。不然,他会很想将顾严辞暴揍一顿。   昨夜,说什么只需要一个时辰就好,后来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一个时辰,他甚至都迷迷糊糊睡着了,还是没能被放过。顾严辞抱着他去清洗了七八回。   “玄宴,你昨晚为了帮梁景州,竟然献出了自己?”卫姝瞧见陈玄宴脖颈上的痕迹,不禁小声惊呼道,“真是太感人了,梁景州还未回盛京,我代替他向你道谢。”   不提还好,一提陈玄宴更是心情暴躁至极,他扫了一眼卫姝,并未开口。   他眼下是又羞又恼。   一身月白长衫的顾严辞,从院中走来。   他眉眼间尽是温柔笑意,满面春风得意,与陈玄宴的神态形成鲜明对比。   卫姝见状,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来大灰狼吃掉了小白兔,所以大灰狼的心情格外好,小白兔只想咬人。   唔,看来当初她收藏这些书册还是挺有用的。   顾严辞侧身从卫姝身边经过,径自走到陈玄宴的身边,他欲要伸手牵住陈玄宴,却见陈玄宴往旁边躲了躲,完全一副要与他避嫌的样子。   看来昨晚他太狠了些,所以陈玄宴现在生气了。   “咳,玄宴,昨晚是我不对,我向你赔罪。”顾严辞凑到陈玄宴的身边,小声说道。   陈玄宴才不愿搭理顾严辞,他轻哂一声,反问,“道歉就有用吗?”   言毕,陈玄宴朝马车里面走去,当他意识到顾严辞欲要上马车与他共用,陈玄宴立马停下了,他瞥了眼顾严辞,也不动。   顾严辞思忖片刻,无奈道,“那玄宴你准备怎么惩罚我,才能原谅我呢?”   “我只想冷静。”陈玄宴语气不大好地开口,“我和卫姝坐一辆马车。”   站在那当看戏人员的卫姝,听见陈玄宴喊到自己名字,她笑嘻嘻地欲要接话,谁知竟是直接接收到了顾严辞的冷眼。   那眼神,实在是冷漠,冻得她都脖颈缩了缩。   卫姝将目光投向陈玄宴,心道自己还是怕顾严辞的,毕竟他除却是她哥之外,还是王爷!梁景州能不能回盛京,还是被顾严辞卡着的。   “咳,我与李萧一起驾车就行。”卫姝吓得立马快步朝李萧跑去,不管不顾直接坐上了驾车的位置,与李萧坐在一处。   太吓人了,她要是再多嘴一句,怕不是要被顾严辞赶出三都府了。   陈玄宴啊陈玄宴,你就自求多福吧!   卫姝直视着前方,可耳朵还是侧着听陈玄宴这端的动静。   “走吧。”顾严辞敛了敛神色,继续温柔地看着陈玄宴,宠溺开口,“等会儿在马车里,我给你按摩,可以吗?”   陈玄宴攥紧了拳头。   还可以吗?顾严辞问得不是废话吗?他能拒绝吗?   陈玄宴没有搭理顾严辞,径自上了马车。   他强忍着痛,没有让顾严辞搀扶。   盯着陈玄宴背影的顾严辞,不禁暗自叹气,倒是没有想到陈玄宴这么固执,不过委实是他下手太狠了。   下次,他得注意分寸。   顾严辞掀开帘子,进马车时,瞧见陈玄宴坐在最角落,完全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他轻咳一声,将帘子重新掀开,启唇对李萧说道,“李萧,去将本王的狐皮软垫拿来。”   “是,王爷。”李萧跳下马车,快步朝院中走去。   正巧,谢景渊与陆怀安相携走出来。   “喂,谢景渊,昨晚你可瞧了我送你的那本书?”卫姝一脸打量地笑意开口,“我看你今日脸色极好,想来是发生了什么喜悦之事。”   谢景渊面色有些羞赧,他不敢直视卫姝的眼睛,“没有,我没看!”   站在谢景渊旁边的陆怀安,疑惑地看了眼谢景渊,又将目光投向卫姝,“你们在说什么书?我怎么不知道?”   卫姝闻言,心道难不成真没看?这完全不像是谢景渊的作风。   殊不知,谢景渊心里已经开始暴躁骂人了,都怪那本书,要不是看了那本书,他也不可能流鼻血,更不可能胡思乱想,以至于今日腰酸背痛。   “我扶你。”见谢景渊要上马车,陆怀安温声开口,作势便要搀扶。   谢景渊嫌弃地看了眼陆怀安,“不用,我好得很!”   “呃……”眼睁睁看着谢景渊怒气冲冲地进了马车,陆怀安很是无辜,他不由怀疑,谢景渊这心情变化怎么这么快,昨晚柔情似水的人,今日倒是如此不一样。   想来,难道是他不够到位?   “你去驾马车。”谢景渊冷漠出声,“不要进来。”   陆怀安闻言,只好乖乖坐在了驾车的位置,老老实实地驾马车。   一行五人,两辆马车,从三都府门口出发,绕过盛京街,出城往锡山方向赶去。   哒哒的马蹄声,声声入耳。   陈玄宴只觉烦躁不安,他坐着顾严辞的狐皮软垫,虽然缓解了身体的不适,但他仍旧不想与顾严辞说话。   许是太累了,不知不觉,摇摇晃晃之际,陈玄宴闭上了眼睛睡觉。   眼看着陈玄宴的脑袋便要侧撞到车壁上,顾严辞伸手直接挡在了旁边,陈玄宴的脑袋搁置在了顾严辞的手上。   顾严辞轻声往陈玄宴的方向挪了挪,陈玄宴顺势倒在了顾严辞的肩上,睡得格外沉。 第188章 一个吃醋,一个护妻   锡山围猎场,乃皇族狩猎地。   九月九,一年一度围猎赛开幕,为期三日。   大赛胜出者,可获得当今圣上准备的独一份的奖赏。   往常胜出之人,一向都是晋阳王府。   晋阳王府一行六人,赶至锡山,已是辰时。   今年围猎,当今陛下并未参与,而由定国公孙鹤主持,其余参与队伍皆是盛京城中的名门贵族子女。   晋阳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围猎场门口。   顾严辞率先掀开帘子下车。   门口的守卫及其他参与围猎的众人,立马齐声行礼,“见过晋阳王殿下。”   顾严辞冷哼一声,“嗯……”   “啧啧。”已经站立在马车旁的卫姝,视线从站在两旁的贵女世子爷身上扫过,不由暗自笑叹,“本郡主的严辞哥哥,还是这么受欢迎,青睐于我哥的人,真是不管男女。”   人群中,簇拥在一排的贵女们已经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了,她们每个人脸上都是娇羞的笑意,甚至有人担心自己笑得过于狂妄,已然用帕子遮住了脸。   “王爷也太好看了吧?我觉得王爷是大夏朝最英俊的男子了,你看他那清冷的气质,简直是浑然天成。”   其中一个穿着浅粉色衣裳,尤为刻意打扮了一番的姑娘,名唤朱颜,乃相国嫡女。   她满眼都只装着顾严辞,如若不是身旁的闺中密友苏若离拽着她的手腕,怕是整个魂都要跟着顾严辞跑了。   陈玄宴坐在马车里,他缓了缓才挪步下马车。   好在休息了大半天,身下的情况已经好转,没有那么疼了,只是腰还有点酸而已。   他拎着自己的衣摆,掀开帘子,瞧见嘴角带笑的顾严辞站在旁边,伸手欲要搀扶他。   呵,假好心!   陈玄宴暗自咬牙,他直接忽视了顾严辞伸出的那只手,自己跳下了马车。   倒是没有想到陈玄宴竟然还在生气,顾严辞有些尴尬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谢景渊和陆怀安则是最后下马车的,二人并肩站在一处。   英俊男子都凑一处了,自是引起了异样的动静。   “我们今天来参加这什么围猎,简直是太幸福了,竟然能够将三都府的俊男们都瞧了个遍,不过我唯独钟爱晋阳王殿下。”发出略显花痴笑声的朱颜,已然是完全没法克制住自己。   诚然,陈玄宴听见了。   他假装不在意地抬眸,看了眼今日来参加围猎的人都有谁,当瞥见其中有熟人时,陈玄宴先是一愣,随即对着秦穗笑了笑。   秦穗与柳曼站在一处,还有其他几位相携一起的姑娘们,自以为陈玄宴对她们有意思,便立马兴奋地叫起来。   顾严辞皱着眉,瞥了眼陈玄宴,又抬眸顺着陈玄宴的视线望去。   当瞧见秦穗对着陈玄宴浅笑时,顾严辞眼神变得更冷了几分。   “和我走。”顾严辞低声凑到陈玄宴的耳旁说道。   他提步向前,径自朝大门内走去。   陈玄宴刻意落后了一步,走在顾严辞的身后。   “陈少爷。”一位穿着蓝色衣裳的年轻男子,趁着陈玄宴经过他身旁时,径自将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塞进了陈玄宴的怀中,一脸娇羞地笑着。   陈玄宴尴尬极了,他伸手拿着玉佩,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就连他也是有爱慕者是吗?而且还是个男人!   “噗。”卫姝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加快了脚步,走在陈玄宴的身旁,她笑着出声,“玄宴,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说完,她故意对着前端的顾严辞轻咳一声,随即提高了音量,“哎呀,我们玄宴可真是走哪,都受欢迎。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给抢走呢。”   闻言,顾严辞脊背一僵,他脚下步子已停。   陈玄宴情绪复杂地看着顾严辞。   哼,他也是很受其他人喜欢的好吗?   “过来,到我身边来。”顾严辞沉声开口,他并未转身,但陈玄宴便是知道顾严辞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行,顾严辞叫他过去,他就过去?这多没面子。可眼下这么多人看着,顾严辞可是晋阳王,他怎么样也得给面子才是,不然又不知道传出什么样的谣言来。   很是憋屈地走到顾严辞的身边,陈玄宴并未出声,他倒要看看顾严辞想要干什么。   “很开心?”顾严辞幽幽地盯着陈玄宴,好一会儿才挤出字眼来。   当瞥见陈玄宴手中握着的玉佩时,顾严辞眼神更是沉了几分,他二话不说,径自从陈玄宴的手中夺过玉佩。   陈玄宴欲要开口,却见顾严辞手上用力,那被握在顾严辞手中的玉佩竟是直接碎成了粉末。   顾严辞摊开手心,风一吹,粉末径自吹散于风中。   “呃……”陈玄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咬牙欲要开口质问顾严辞,凭什么将其他人送给他的东西,问都不问一声就捏成了碎末,这种行为实在是太伤人了。   下一瞬,顾严辞紧扣住陈玄宴的手腕,动作极快地朝前走去。   路过的人,瞧见此方情状,皆是一脸懵。   “哇,王爷他怎么感觉很生气的样子?”谢景渊忍不住出声道,“玄宴不会被处罚吧?”   走在谢景渊身旁的陆怀安,满脸宠溺笑意看着谢景渊,什么话也没有说。   倒是卫姝,脸上全是八卦之意,“谢景渊,你脑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   竟是连顾严辞吃醋了,都没有看出来。唉,这么笨,都有陆怀安这个大美人心悦之,想想,卫姝更觉得好生气。   “郡主殿下,你想早日追求到梁景州吗?”听见卫姝嫌弃谢景渊,陆怀安故意往卫姝这端走近了一些,以只有二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启唇问道。   卫姝一听,眼珠一转,她嘴角渗出一丝笑意,“所以呢?”   “我可以帮你,但是有一个条件,你不许再随意说景渊的不是。”陆怀安很是淡定地开口,“如若再被我听见的话,我虽不能拿郡主怎么样,但至少,我可以为景州介绍姑娘。”   够狠!   卫姝简直想翻个白眼,这一个个都是宠妻狂,偏生就她喜欢上了一个木头脑袋。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就那么大呢? 第189章 秦穗她死了   正式比赛安排在明日,今日则是自行修整。   不同阵营,安排的帐篷自是在不同区域。   顾严辞拽着陈玄宴的手腕,沉着脸,快步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陈玄宴只觉手腕有些疼,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可顾严辞力气实在是大,他哪里能够甩得开。   “嘶。”陈玄宴故意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冷着脸的顾严辞这才有了反应,他松开了陈玄宴的手腕。   陈玄宴撇了撇嘴,摸着自己的手。   呵呵,果然大猪蹄子,得到了就不珍惜,要是换作没有得到他之前,顾严辞才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态度,绝对不会这么对他的。   怎么办,陈玄宴只觉心都凉了凉。   顾严辞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愤怒了,便调整了气息,令自己看起来平和了一些,只是脸上仍旧没有任何笑意。   “随我进来。”顾严辞率先掀开帘子进入帐篷,似乎担心陈玄宴不跟上,顾严辞进了帐篷后,就站在离陈玄宴一丈远的位置。   他侧耳听着陈玄宴的动静。   “宴宴,如果你自己不进来的话,那我就抱你进来了。”顾严辞面不改色地说着荤话。   陈玄宴听见这一声宴宴,只觉骨头都软了几分,他低垂着眼眸,思虑片刻,还是选择主动跟上了顾严辞。   就知道威胁人,还抱着他进去,要是被来来往往的其他人瞧见了,被戳脊梁骨的指不定是谁!   偌大的帐篷里,只有陈玄宴和顾严辞二人面对面站着。   顾严辞目光沉沉地看向陈玄宴,他见陈玄宴一直低着头不看自己,心里一阵烦躁,他不由伸出手来,轻轻捏住了陈玄宴的下巴。   陈玄宴被迫抬头看着顾严辞,他不解地用眼神问道,“你想干嘛?”   真以为他没有脾气是不是?任由揉捏搓扁。   “为什么要接受其他男人送的玉佩?我送给你的不喜欢吗?”顾严辞质问出声,“我送你的玉佩呢?在哪里?”   这问题一出,倒是难住了陈玄宴,他能说自己上次和顾严辞在浴房的那晚,他不小心将玉佩给弄丢了吗?想想都肉疼,那可是晋阳王的贴身玉佩,不知道能换多少银子。   “那个我昨日洗澡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了,所以现在没带。”   陈玄宴小声应道,委实是顾严辞的压迫感太强了,他只觉自己一开口说话,肯定会被顾严辞抓个正着。   顾严辞似信非信地看着陈玄宴,语调上扬道,“是吗?所以是我的玉佩好看,还是刚刚那块玉佩好看?”   见陈玄宴不说话,顾严辞咬了咬牙,俯身靠近陈玄宴,他眯了眯眼,略带威胁开口,“如果你不说,那我就亲到你说为止。”   唔……   陈玄宴欲要张口,可唇已经被封住。   热情似火的顾严辞,像是要将他给咬碎似的。   疼……   陈玄宴意识到自己嘴破了,他因为疼,眼泪都快要夺眶而出了。   可顾严辞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好一会儿,陈玄宴浑身发软,整个人都紧靠在顾严辞如火炉般的怀中后,顾严辞才松开了陈玄宴。   “说,你喜欢哪一块?”顾严辞低哑着出声,很是执着地非要陈玄宴回答。   陈玄宴简直无语了,所以王爷现在怎么和小孩儿似的?   “当然是王爷的最好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怎么可能那么笨,顾严辞不就是指望着他夸奖吗?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瞧清楚刚刚那位少爷是谁,就更别提喜不喜欢对方送的玉佩了,只是这随便一下就捏碎了,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好在是顾严辞弄坏的,那人应该不至于生气,找麻烦。   顾严辞原本冷峻的脸上,霎时变得平和起来,眼神自然也就温柔了。   陈玄宴紧盯着顾严辞,将顾严辞的变化全都看在了眼里。   所以,顾严辞就像猫一样,看起来很高冷,但是炸毛起来还是挺吓人的?而他呢,就需要顺顺猫毛就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王爷。”陈玄宴态度好转,说话都温声细语,“王爷,那人与王爷怎么能比。”   殊不知,陈玄宴眼下这幅样子,就像是这世间最厉害的媚药,侵蚀着顾严辞仅有的冷静。   捏紧又松开的拳头,反反复复,顾严辞终于克制不住,他一把将陈玄宴拥进了自己怀中,再次以吻封口。   像是许久未有喝水的鱼,终于得到了甘露,陈玄宴竟也沉迷于其中。   空气逐渐升温。   “王爷……”   忽然,李萧站在门外出声唤道。   陈玄宴理智立马回来了,他猛地推开顾严辞,双眼朦胧地看着顾严辞,支支吾吾地指着外面。   顾严辞心情大好地碰了碰陈玄宴的鼻端,“你且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说完,顾严辞转身朝门口走来,只是这转身的瞬间,脸上原本的温柔已然消失不见,更多的是愠怒。   李萧这家伙,已经不止一次坏了他的好事。之前不觉得李萧碍眼,眼下顾严辞只觉得自己不该将李萧带来锡山围猎。   无辜的李萧,哪里知道这些,当瞧见顾严辞走出来,冷眼看着自己时,李萧立马低下头去,战战兢兢地开口,“王爷,定国公请你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找你商谈。”   “嗯。”顾严辞冷哼一声,甩了甩衣袖,提步向前离开。   李萧走在顾严辞的身后,他有些不懂得挠头。   难道他又得罪了王爷?   帐篷内,陈玄宴无聊地撑着下巴发呆。   也不知道顾严辞去做什么,要不还是出去走走?   咚……   忽然有人从外端丢了一块石头进帐篷,吓了陈玄宴一跳。   他有些疑惑地朝门口走去,掀开帘子,却见秦穗站在门外。   “玄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之前同你说我很快就会离开盛京,其实没有骗你,是柳曼姑娘邀请我一同来观看狩猎比赛,我才多待几日的。”秦穗浅浅笑道。   陈玄宴其实并不讨厌秦穗,甚至还觉得秦穗是个不错的朋友,至少秦穗对原主是真心实意的,只能说妾有意,而郎无情,天意弄人而已,但不能成为有情人,能够当朋友也很好。   不过他的想法并未说给秦穗听,毕竟秦穗是姑娘家,避嫌之事还是需要的。   “我也很意外见到你,不过还是希望你玩得开心些。”陈玄宴启唇应道。   二人站在帐篷外聊了几句之后,秦穗便离开了。   夜幕降临时,陈玄宴用完膳便躺在床榻上准备睡觉,顾严辞还未回来。   只是没过一会儿,帐篷外却突然热闹起来。   有火把,还有陆陆续续的脚步声。   陈玄宴猛然坐起身,他的心忽然跳动不停,整个人不安起来。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不会是顾严辞出事了吧?   陈玄宴立马从榻上起身,快步朝帐篷外走去。   却正好与卫姝撞上了,卫姝似乎就是来找他的。   “玄宴,出事了。”   卫姝脸色不大好地开口。   陈玄宴僵了僵,他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何事?”   “秦穗姑娘她死了。” 第190章 异口同声   轰。   黑夜中,忽地响起了一声闷雷。   陈玄宴只觉耳朵里嗡嗡直响,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信。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秦穗出事了?”好一会儿陈玄宴找回自己的声音,启唇问道。   不久前,秦穗还同他站在帐篷外聊了天,怎么突然人就没了?   卫姝虽与秦穗不熟,但也从谢景渊的口中知道了卫姝是陈玄宴的朋友。   “半柱香前,有人在猎场发现了秦穗。”卫姝深呼吸一口气,才将剩下的话勉强镇定说完,“我方才瞧见了,秦穗姑娘她死得很惨。”   陈玄宴抓住卫姝的手腕,情绪有一丝激动地开口,“你且带我去看看?王爷人呢?谢景渊他们有没有将案发现场保护起来?还有,整个今日进入围猎场的人员名单,可登记完整?算了,你且先带我去看。”   无论是前世作为一名法医,还是今生为仵作,陈玄宴一向最担心的,也是最害怕的,便是自己身边的人出事。   因为,他怕自己情绪波动而无法理智地去面对死者。   究竟是怎么样的恶魔,才会连一个姑娘都不放过?秦穗说她三日后便会离开盛京舅父家,回自己的故乡了。   想到今日与秦穗见面的场景,陈玄宴鼻子便微微发酸。   “你提出的事情,王爷皆已派人办了。眼下凶手未查出,任何人都不允许离开锡山围猎场。”卫姝认真开口,“我先带你去。”   陈玄宴点头。   跟着卫姝,二人绕过马场,又往后山方向,穿了两条小窄路。   果然,同卫姝说得那样,侍卫们已将现场包围,顾严辞与谢景渊那几人正站在那,一棵大树下,有一块白布盖着的便是尸体。   “殿下,眼下发生命案,你看要不要从盛京多调派人手过来帮忙?”开口的,是定国公孙鹤。   话音落,顾严辞并未接话,而是侧身看向缓步走来的陈玄宴。   “定国公大人,你且先去歇着,这件事情交给严辞就行。”顾严辞敛了敛神色,清冷出声。   定国公孙鹤乃晋阳王殿下亲舅父,已故端妃便是孙鹤的亲妹妹。   自小,孙鹤便宠自己这个唯一的外甥,只是后来顾严辞请命离开盛京城,二者关系才产生了矛盾,以至于这么多年,即便顾严辞重新回到盛京城,二人也显得有些疏离。   孙鹤愣了愣,他的视线与顾严辞相对,好一会儿他才点头叹气道,“既如此,那老臣便先退下了。只是在这围猎场上的都是权臣或世家子女,一直将他们全都困在围场,似乎也不是办法,总该有个期限。不然,无法向众人交代。”   本就肃杀的气氛,似乎变得更甚。   无人敢出声。   “定国公大人,觉得几日?”   顾严辞面上无任何情绪,淡漠开口。   “三日为期。”   孙鹤留下这句,带着下属离开。   陈玄宴面色不自然地站在顾严辞的身后。   他甚至不敢掀开白布看一眼秦穗。   “王爷,三日是不是太为难人了?初步估测今日入围场近八十人,怎么可能三日之内就能够确定凶手是谁?”   谢景渊已经忍不住出声了,“国公大人,这不是故意给我们三都府出难题吗?他还是王爷你亲舅舅来着,怎么尽坑王爷你呢?”   顾严辞扫了一眼谢景渊,蹙眉道,“梁景州何时赶来围场?”   “禀王爷,属下今早已飞鸽传书至幽城,梁大人最快也要两日后赶至盛京城。”李萧接话道。   一听,顾严辞的眼神更是冷了几分。   陈玄宴却主动走至顾严辞的身旁,与顾严辞并肩站在一起。   “王爷,属下来尸检。”   陈玄宴垂了垂眼眸,故作平静出声。   与秦穗相识一场,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找到凶手,为秦穗报仇。   顾严辞有些担忧地问道,“能行吗?”   他虽然嫉妒陈玄宴与秦穗之前那般温柔交谈,可当知道秦穗被人害死,顾严辞一时也只觉得惋惜,更多的是担心陈玄宴,他不想陈玄宴受影响。   这便是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将陈玄宴找来,可卫姝还是把陈玄宴带来了。   陈玄宴故作轻松地点头,“属下可以。”   说完,陈玄宴便深呼吸一口气,冷静地朝躺在地上的尸体走去。   即便陈玄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掀开白布,亲眼瞧见秦穗的死状,他的手还是控制不住地一僵。   “王爷,你且让其他侍卫都去别处,留我们三都府的人在场就可,属下不想秦姑娘不得安息。”   陈玄宴没有转身。   只见顾严辞摆了摆手,原本守在外围的侍卫们纷纷有序离开。   陈玄宴听见了离开的脚步声,这才再次将白布掀开。   面色惨白的秦穗,嘴角被咬破,她的额头有撞伤,脖颈之间有明显掐痕。   浑身衣服破败不堪,很明显是由外力撕扯开裂。   手腕上也有明显的绑过痕迹,陈玄宴伸手将秦穗的手抬起,他触碰了手腕处,发现秦穗的手腕已经骨折。   至于其他部位,更是惨不忍睹。   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竟是直接被人弄成现在这副样子。可想而知,生前究竟遭了多少罪。   身上已经起了尸癍,很显然秦穗过世的时间为半个时辰至一个半时辰之间,可按照秦穗身上尸癍的形成情况而言,她去世时间应当在一个时辰左右。   秦穗去帐篷那寻他时,离现在应当过去了两个时辰,而从他与她聊天之后到她出事之后,又见到了谁?   从初步尸检情况来看,行凶者为男子。   “玄宴,情况如何?”见陈玄宴若有所思,卫姝有些着急地出声问道。   卫姝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她瞧见了秦穗的惨状,拳头都早已捏得紧紧的,一旦找到凶手,她非要狠狠地先揍一顿不可。   陈玄宴站起身,因为蹲得时间有些久,猛然起身时,陈玄宴只觉眼前一黑,竟是要倒下。   顾严辞眼疾手快地一把揽住了陈玄宴的腰,他满眼担忧,温声开口,“要不要紧?”   靠着顾严辞,陈玄宴缓了一会儿,脸色才恢复了正常,“我没事,刚刚有点头晕。”   重新站直身,陈玄宴看向卫姝等人,启唇道,“秦姑娘,死于一个时辰前,她是被男子困住,手脚捆绑后,进行施暴后,猛烈撞击后脑勺,失血过多造成死亡。”   他方才检查了秦穗的头部,发现秦穗不仅前额有撞伤,后脑勺更是直接有个凹坑。   而那凹坑处正是头骨极为脆弱的位置,他不过是触摸了一下而已,手上便已经沾上了凝固的血浆。   “那是不是就可以让女眷都离开?”卫姝问道。   谢景渊也凑近了些,想从陈玄宴的口中得知答案。   “不可……”   顾严辞与陈玄宴异口同声应道。 第191章 尸检   卫姝闻言,瞳孔中满是诧异,“为何?眼下便是很明显地辨别出秦穗姑娘乃被男人所害,那便可以直接将女眷放出围场,从众多男人身上找线索不就可以了吗?”   “就是啊,我同卫姝的想法是一致的。”谢景渊很是认可地直点头。   陈玄宴前倾的身体往顾严辞身上靠了靠,用不平不淡的声音反问道,“你怎知就没有女眷帮着凶手一同暗害秦姑娘?”   现场静默了半晌。   视线环顾四周,陈玄宴启唇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想要你的夜明珠一用。”   眼下,天越来越黑,又因为是在丛林中,逐渐起了风,火把燃着并没有能够照多亮。   顾严辞二话不说,便从袖中拿出了两颗夜明珠,他递给陈玄宴,却见陈玄宴接过一颗。   “你们其他人同我一样,李萧你一人守着秦穗的尸首,剩下的人将这四周都查找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凶手遗留的东西。”陈玄宴启唇道。   “我同你一起。”顾严辞走至陈玄宴的身边,伸手轻抚着陈玄宴的胳膊,试图安抚陈玄宴。   陈玄宴眼下情绪已经恢复平静,他能够做到坦然面对秦穗的死,现下他无非想尽快找到凶手而已。   可是,秦穗并未留下任何线索。   为什么凶手施虐秦穗,却要将秦穗的手脚都绑住呢?如果是一个身强体壮又或者是行伍出身的男人,只要控制住了秦穗,自然也就不会给秦穗逃脱的机会,可偏偏那人却将秦穗捆绑住。   难道是有特殊的癖好吗?   还有,秦穗的身体并没有剑伤,可她身下却被狠狠地伤害了。   “王爷,这个凶手,是一个身高与你相似,但不会武功,且身体有些羸弱,甚至是有障碍的男人。   并且,秦穗与凶手似乎相识。还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凶手应当爱慕秦穗。   但秦穗不喜之,所以凶手才会对秦穗采取这般残忍的手段进行侵占。   只是未想到,秦穗竟然会反抗。我方才查看秦穗尸体时,我瞧见秦穗的嘴角咬破了一个小口,而且她的舌头和牙齿上有血渍。”   陈玄宴微眯了眼,继续出声,“此人不举。”   “所以可以查查何人的嘴唇是被咬破了的?一夜功夫而已,即便结疤了,也不可能做到痊愈而无痕迹。”顾严辞清冷出声。   陈玄宴点头,“一个不举的男人,无法与女子恩爱,所以他的心理逐渐扭曲,只能想象那器材是自己的身体某部分。”   “宦官?”顾严辞皱眉道,“可此次围猎,并未有宦官。”   “那倒不是,有些人,披着人皮,其实是豺狼。而现在最应该找的是凶手作案工具,还有秦穗的衣服被扯碎了,那衣服的破碎布条会因为凶手的慌乱逃窜而牵带着。我的意思是,一丝一线,也皆可能成为我们指证凶手的证据。”   陈玄宴说的话,顾严辞自然全都听进去了,与他猜测得并未有多少差距。   漆黑的夜空中,除却响起滚滚闷雷,竟是带起了闪电。   陈玄宴脚步一顿,担忧道,“有可能后半夜会下雨,我们得尽快搜寻相关证据,不然一场雨过后,怕是所有痕迹都会消失。”   “嗯。”顾严辞应了声。   谢景渊同陆怀安正在另外一端搜寻着草堆。   黑暗中,虫鸣鸟叫声格外响。   陆怀安牵着谢景渊,低声问道,“可害怕?”   自是害怕的,但谢景渊却表现出一副自己很淡定的样子。   “我怕什么?”谢景渊轻咳一声道,“不过你这夜明珠从哪里来的?”   谢景渊瞥了眼陆怀安手里的夜明珠,很是怀疑地问道,“不会是王爷给你的吧?不,王爷怎么可能给你夜明珠。”   陆怀安没好气地出声,“你是觉得我很穷?”   闻言,谢景渊选择闭嘴。   “玄宴,这里有东西。”一个人走在一处的卫姝,却忽然高声喊道,她朝陈玄宴招手,示意陈玄宴快走过来。   陈玄宴一听,赶忙加快了步子走过去。   “什么?”谢景渊动作更快,已经走到卫姝的跟前,“你发现什么了?”   “是一把匕首。”卫姝俯身,扒开草堆,从里面捡起一把匕首。   只是匕首柄上有些黏黏的,而且螺纹之间还有血迹。   陈玄宴仔细盯着卫姝手里的这把匕首,脑海中开始浮现凶手作案的过程。   秦穗是绝对不可能一个人突然来这后山的,离驻扎帐篷的位置有些远,况且这山中还会有野禽。除非有熟人相约,而且她还格外信任的人。   陈玄宴摩挲着手指,因为沉思过于入神,以至于摩挲的是顾严辞的手指,他都未发现。   顾严辞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并未出声。   “柳曼。”陈玄宴忽然启唇道,他像是豁然开朗般,眉眼舒展开了些,不再是紧紧皱起。   话落,陈玄宴发现自己摸的是顾严辞的手,他有些尴尬地下意识想要松开。   可顾严辞却反握住了陈玄宴的手,“无妨……”   “你说的可是柳太傅的妹妹柳曼?她得知秦穗出事之后,便一直嚎啕大哭,人直接晕倒了。”卫姝听见陈玄宴说的话,接话道。   陈玄宴却仍旧坚信自己的想法,如今只有柳曼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整个围猎场,秦穗与柳曼住在一个帐篷内,而且还是柳曼邀请秦穗来的。   除非柳曼相约秦穗来后山,不然秦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此?又怎么可能被凶手逮个正着。   “王爷,我现在就要去见柳曼,我有些事情想要问她。”陈玄宴有些着急。   顾严辞自是相信陈玄宴,他点头道,“我同你一起去。”   “卫姝,你手上的证据留着,另外就是秦穗的尸身,还需运至帐篷内,派人日夜看守。我想很快我们便可以找到凶手,三日足够了。”   陈玄宴很是坚定地开口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便再怎么厉害的恶徒,终归是会露出马脚,而且这个杀害秦穗的凶手并不是多么厉害的角色,不然也就不会未将尸体进行处理便逃走了。”   话落,便听见卫姝很是赞赏地开口,“玄宴,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王爷会心悦于你,要是你喜欢女子的话,我也会心仪你的。”   顾严辞冷冷地瞥了一眼卫姝,原本还想开口的卫姝,已然是吓得直接闭上了嘴巴。   怎么这么冷?卫姝不由缩了缩脖子,可瞥了眼手上拿着的匕首,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192章 柳曼遇害   雷声轰响,骇人的闪电恨不得将夜空撕裂。   陈玄宴持着夜明珠,站立于柳曼帐篷外。   他并未直接走进,而是沉声唤道,“还请柳姑娘出来一见。”   并未有人应。   陈玄宴颔首,没有再出声,只是眉头微微皱起。   帐篷内明明亮着光,里面分明就有人。   见此情状,陈玄宴心中的疑惑更深。   陪在陈玄宴身边的顾严辞,侧了身抬了抬头,示意卫姝行动。   卫姝平静点头,她提步向前,一把掀开帘子,却见帐篷内安静至极,唯有床上躺着柳曼,而柳曼是沉睡着的。   她快步走近,伸手碰触柳曼的鼻息。   “王爷,快进来,出事了!”卫姝手有些发颤地往后退了一步。   外面站着的几人,闻声立马掀开了帘子快步进入帐篷。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凝重起来。   陈玄宴只觉压抑万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凶手竟然动作那般快,就连柳曼也被害死了。   原本以为柳曼是侦破这桩案件的唯一有利线索,眼下看来凶手应当就在暗处,想他所想,将他预判到的人和事都毁得一干二净。   “这也太惨了,柳小姐可是盛京城有名的才女。不过玄宴,你可知柳姑娘因何而死?”谢景渊有些不忍地开口问道,“是不是也会像之前那桩连环杀人案一样,死的都是年轻姑娘?凶手会不会有下一个作案的目标?”   陈玄宴正在检查柳曼的尸体,并未回答谢景渊的问题。   谢景渊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心道自己还是静静等答案吧,不然大家都要嫌弃他了。   倒是陆怀安半拥着谢景渊,伸手拍了拍谢景渊的胳膊,以示安慰。   谢景渊顿觉心头一暖。   帐篷外忽然传来动静。   顾严辞沉着脸,启唇对谢景渊说道,“你和陆怀安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是,王爷。”谢景渊应了声,立马恢复了正经,与陆怀安一同转身走出帐篷外。   是定国公孙鹤。   “国公大人,你的消息也太灵通了点,我们才发现柳曼姑娘出事了。”谢景渊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国公大人,是如何得知?”   孙鹤愣了愣,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你说什么?柳姑娘出事了?老夫不过是听到下属禀报,说三都府的人全都往国子监柳太傅这端的营帐走,所以来看看情况。”   “柳曼被人害了,不过现在里面正在侦查情况,我看国公大人还是不要进去为好,毕竟王爷一向不喜欢人多。”谢景渊语调微扬道。   孙鹤闻言,点头道,“眼下又多出了一桩命案,看来得将柳太傅唤回来。”   “柳太傅去了何处?他妹妹出事了,应当快些赶回来才是。不过白日里不是还瞧见了柳太傅吗?”谢景渊启唇问道。   与往常相同,今年国子监也参加了,当然是以柳太傅为首的几个人。   “柳太傅有位学子有些不适,所以方才他送那位学子驾马回盛京城了。”孙鹤应了句,便启唇道,“既如此,老夫便不打扰了,还望三都府早些查出真凶,老夫得派人巡逻,护着大家的安全。”   谢景渊笑了笑,欢送孙鹤离开。   还好这定国公没有那么固执地非要进帐篷内,不然王爷定然又要生气了。   思及此,谢景渊暗自松了一口气。   “陆怀安,你在想什么?”谢景渊见陆怀安似乎在沉思,便有些好奇地出声问道。   回了神,陆怀安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谢景渊挠了挠头,更是完全不懂陆怀安的意思。   勾了勾谢景渊的鼻子,陆怀安笑,“没有哪里奇怪,进去吧,看看玄宴查得如何了。”   二人进入营帐。   顾严辞已将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自然不需要再次问谢景渊。   众人将视线投向陈玄宴。   陈玄宴极为仔细地检查柳曼的情况。   身体上没有任何一点伤痕,也没有中毒现象。   只是床榻上的垫被有些凌乱,在柳曼头躺着的位置那有一滩未干的水迹。   她瞳孔并没有全部关闭,而是类似于被人强行闭上的,所以微微睁开着。   等等,柳曼的指甲里面有衣物的残留物,还有她食指的指甲是破损的。   她的眼结膜有出血丝,而且手腕上已经出现了紫红色的明显尸癍。   从这些症状看来,柳曼应当是窒息而亡。   而又是如何造成窒息而死的?   据卫姝所言,柳曼得知秦穗出事之后,因为伤心过度便待在营帐内一直未出去,所有人都以为柳曼睡觉了,便没有人来找她,而凶手进入柳曼的帐篷内,柳曼竟然没有大喊大叫,那说明柳曼当真与凶手相识。   或许柳曼便是知道秦穗是谁害死的,又或者是亲眼所见,亦或者是她出手帮助了凶手,所以凶手担心柳曼会将一切都说出去,才会对柳曼也起了杀心。   借着照顾柳曼的由头,打来一盆水,用帕子沾了水,直接捂住了柳曼的脸。   窒息的感觉迫使柳曼用力挣扎,她的手狠狠地抓着凶手的衣服,所以指甲断裂了,还勾住了凶手衣服的残丝,至于脚则是用力瞪着,所以后脚跟才会看起来那么红。   这也就能够解释清楚,为什么身体有温热,但是身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尸癍。   窒息而死之人,便是这样的情状。   陈玄宴沉声叹气。   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可偌大的围场内,与柳曼交好的人是谁呢?能够让柳曼放下戒备之心的人又是谁呢?   是柳曼的情人吗?   “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顾严辞听见了陈玄宴的叹息声,有些担忧地开口,“如果很累,就休息一会儿。我来也一样。”   一听,陈玄宴扯了嘴角,“王爷,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强迫症病发了?算了吧,现在已经足够乱足够忙的了,要是王爷你又生病了的话,那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唔……   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晋阳王殿下,竟然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顾严辞语塞,他现在有些不喜自己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毛病了。   而站在后头的那几个,已经忍不住偷笑了。 第193章 很高兴遇见你   “如何?”顾严辞启唇问道。   现场气氛仍旧严肃,陈玄宴看了眼已经蒙上白布的柳曼,低声应道,“柳曼是被人用沾湿的帕子捂住口鼻闷死的。”   话落,陈玄宴将自己手中刚从柳曼指甲里,小心勾出来的衣服的丝线摊在手心。   “这是凶手衣服的材质,应当是丝绸做的,布料华贵,且这是外裳,颜色为蓝色衣裳。”陈玄宴将自己的推测说出,“种种迹象表明,杀死秦曼之人应当就是暗害柳曼的凶手。”   卫姝闻言,忽然出声,“今日赠玉佩给你的那位小哥,不就是穿着蓝色衣裳吗?会不会是他?”   话落,顾严辞也将目光投向了陈玄宴,他眼底的情绪有些异样。   陈玄宴轻咳一声解释道,“不是。今日那位小哥,与柳曼并不相熟,如若是熟人,见面定然会打招呼,就算不打招呼,也会时不时地下意识偷看柳曼。可那人既没有看秦穗也没有盯着柳曼,这说明他根本对这二人没有兴趣。”   “这个我可以确定。”卫姝忽然接话道,“我瞧见那人对我们玄宴很有兴趣,所以我推测那人不喜欢女子,喜欢的是玄宴。”   空气似乎变得肃杀起来,陆怀安和谢景渊一齐将目光投向卫姝。   卫姝后知后觉道,“你们盯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   冷冷地盯着卫姝看了一眼后,顾严辞冷声开口,“卫姝,你不说话,没有人会将你当成哑巴。你再吵得话,就去和李萧一起守着秦穗的尸首。”   “呃……”卫姝一听,算是明白了。敢情旁人喜欢陈玄宴,提都不能提一下的,真是霸道。   虽然心里很不满,但是卫姝才不敢与顾严辞顶嘴,她老老实实地缩了缩脖子。   “可与柳曼交好,且能让柳曼放松警惕的男子,围场没有啊?”谢景渊有些不懂得出声问道,“还是说是我们想错了?”   电光石火之间,一直没有出声的陆怀安,却突然张口道,“我知道是谁了。”   “谁啊?”谢景渊疑惑问道。   却见陆怀安直视着陈玄宴,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开来,随即同声道,“她哥……”   “你是说柳太傅?”谢景渊和卫姝不可置信地异口同声喊道。   怎么可能呢?   卫姝曾经在国子监念过学,便是柳太傅教导她。在她心里,柳太傅一直都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师者,就连他们那伙人调皮捣蛋做错一些事,柳太傅都不会生气的,就算是惩罚,也只是关在经书阁中反思。   一个看起来格外柔弱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个杀人狂魔呢?   “今日我曾瞧见柳太傅,他身上穿着的便是蓝色衣裳,这一点我可以明确。”陆怀安认真开口,倒是与平日里嬉笑的样子完全不同。   陆怀安话落,陈玄宴便继续接话道,“柳曼与秦穗是好朋友,而这次来围场狩猎,柳曼还特意将秦穗一起带来了,且不说是不是柳太傅推动柳曼却找秦穗的。   但可以明确的是柳曼除了秦穗是好朋友,那么便只剩下柳太傅在她身边是完全不会引起她的防备的。”   “柳太傅不举,所以又喜欢上了秦穗,便想得到秦穗。”顾严辞沉声道,“秦穗不喜柳太傅,所以柳太傅假借着柳曼的口,约着秦穗去后山见面。秦穗以为是柳曼寻她有事,便直接过去了。”   陈玄宴看了眼顾严辞,点头应道,“是,虽然现在并不清楚柳曼到底是以何种方式约见秦穗去后山的,但是很明显的是,柳曼是为了柳太傅约见的秦穗。只是柳曼并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或许柳太傅在柳曼面前表露出自己对秦穗有好感,所以便指望着柳曼能够帮自己,可偏偏柳太傅将秦穗虐杀死了,以至于柳曼惊慌不已,所以躲在帐篷内痛哭。   柳太傅担心柳曼会将自己杀人行凶的事情暴露出去,所以便下手为强,将柳曼活活闷死了。   只是眼下还不能够真正确定柳太傅就是凶手,因为还未见到本人。   陈玄宴心情有些沉重,一个受百姓爱戴的国子监师傅,教化那么多学子,竟然是一个因为自身身体存在着问题,所以连带着心里也变得阴暗的变态。   只是不知道,柳太傅在国子监的时候,有没有曾经伤害过其他姑娘。   想到秦穗,陈玄宴有些难受。   “那我们现在就去将柳太傅抓起来。”卫姝情绪有些激动地开口,她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将凶手绳之于法。   谢景渊连忙出声道,“刚刚定国公提起,说柳太傅送受伤的学子离开了锡山,往盛京城去了。”   话音才落,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快去追,我现在越来越确定柳太傅便是杀人凶手。”陈玄宴有些急地开口。   许是今日太累了,陈玄宴刚说完,便猛地咳嗽起来。   谢景渊与陆怀安已然离开营帐,去追柳太傅了。   “玄宴,靠着我,我扶你去帐内歇一会儿。”顾严辞眼底满是心疼地伸手搀扶着陈玄宴。   陈玄宴头疼得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晚会这么难受,头好像快要炸开似的。难道仅仅是因为熬夜查案吗?   整个人往后靠了靠,陈玄宴后脑勺靠在顾严辞的身上。   “卫姝,你在这里守着柳曼的尸体。”顾严辞冷声一句,便径自俯身将陈玄宴抱在怀中,踱步离开营帐。   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她待在尸体旁边,卫姝撇了撇嘴。   陈玄宴被顾严辞抱进了帐内。   “王爷,我没事,许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陈玄宴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方才一路被顾严辞抱着回营帐时,可是与众多国公大人的侍卫撞上了。   想想,陈玄宴便觉得更头痛了,大抵不久,坊间又要有他不少传言了。   顾严辞却是未听陈玄宴说的话,抱着陈玄宴走到床榻旁,令陈玄宴坐下后,他又去打来了干净的水。   “洗手。”顾严辞脸色温柔地伸手将陈玄宴的外裳脱掉,放置在一旁后,又摁住陈玄宴的手入水盆中。   陈玄宴叹了声气道,“王爷,你说一个人连自己的妹妹都可以杀害,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呢?”   他忽然想到原主,似乎也是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害死的。想想,陈玄宴便觉得心口扯着疼。   将陈玄宴的手,反反复复搓洗了好几遍,又打来了另外一盆水帮着陈玄宴再次清了清手,顾严辞才温声开口回答陈玄宴的问题。   “这世上之人形形色色,我们不能够确定究竟有多少好人,但是我们可以将坏人找出来,为民除害。”   陈玄宴认真地看着顾严辞,当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之后,他不由伸手抱住了顾严辞,他瓮声道,“王爷,很高兴能够遇见你。” 第194章 中毒   雷声轰响,暴雨滂沱。   陈玄宴发觉顾严辞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他紧紧环抱着顾严辞,伸手轻拍着顾严辞的背,小声安抚道,“王爷,别怕,我在。”   他没有忘记顾严辞害怕打雷。   顾严辞只着了一件白色亵衣,紧紧地贴在身上,他平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   因为陷入噩梦而满头冷汗,散开的鬓发贴在脸颊上,他的下颌微微仰起,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喉结滑动,微微张开的薄唇间透露着沉重的呼吸。   像一条快要脱水的鱼。   陈玄宴紧紧靠着顾严辞,想要听清楚顾严辞究竟在说什么,可等到他凑近顾严辞的唇瓣,顾严辞又停下了,只是脸色仍旧不好。   “王爷,我陪着你。”陈玄宴不断重复着。   瞧着有些狼狈的顾严辞,陈玄宴心里一睹,他希望能够更了解顾严辞,不是从旁人的口中,而是由顾严辞亲自告诉他。只是好像顾严辞不愿意提起年少时的阴影,而他只能等。   可眼下顾严辞病娇的样子,也太蛊惑人心了。陈玄宴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另外一只手则是抱着顾严辞,他低头认真地盯着顾严辞的脸。   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五官每一样都是那么完美,尤其是骨相,完全长在陈玄宴的心尖上。   心突突乱跳起来,陈玄宴伸手触碰顾严辞的脸,从眉眼一直到嘴唇,他闭着眼睛,凭借着感觉,将顾严辞的样子刻在心上。   就算多年之后,他与顾严辞都老了,他也不会忘记顾严辞年轻时候的模样。   砰……   猛然睁开眼睛的顾严辞,竟是直接将陈玄宴反压在身下。   他的眼神有些冰冷,当意识到是陈玄宴时,这才缓缓消去了冷漠,随即增添几分温柔。   “王爷,是我。”陈玄宴没有想到顾严辞会突然醒来,他微微张口,却瞧见一滴汗珠从顾严辞的额角顺着鼻梁滑落,直至滴在他的脸上。   下一瞬,营帐内的烛火熄灭,黑暗中,温软的嘴唇相贴,像一朵带着雨的云,邈远地掠过属于彼此的领地。   陈玄宴一时什么都忘了,耳旁只有帐篷外的雨声,还有顾严辞清冷的气息。   许久,属于他的疾风骤雨才停歇,陈玄宴发觉顾严辞这下真的睡着了,再不像之前那般睡不踏实。   可陈玄宴却没有睡意,他看了眼自己与顾严辞,不由耳热。   毫无睡意,陈玄宴一直在黑夜中睁着眼睛。   他回忆着柳太傅作案的过程,才堪堪将自己的思绪从某些地方扯回来。   直至寅时三刻,天色微微发亮。   陈玄宴才稍稍眯了会儿。   顾严辞倒是醒来了,他睁开眼,瞧见陈玄宴还在睡,便动作轻慢地从榻上起身。   暴雨过后的早上,阳光灿烂得根本无法遮拦。   穿戴整齐且洗漱好的顾严辞,轻声慢步地离开帐篷。   “王爷……”   正巧李萧也朝这端走来,瞧见自家王爷,李萧抱拳道,“王爷,谢大人派人来报,柳太傅已在盛京城外被抓,现已带去三都府关进地牢。”   “嗯,我们今日晌午前赶回盛京城。”顾严辞平静出声,“至于秦穗和柳曼的尸首,借用定国公的下属,运回三都府。如若柳家和秦家来认领尸首,便让他们带回。”   李萧闻言,接话道,“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言毕,李萧便转身欲要离开。   顾严辞忽然想到什么,他轻咳一声道,“李萧,留下一匹马给本王。”   “是,王爷。”   帐篷内,陈玄宴醒来,他眼前虽然亮着,但是依旧有些模糊,像站在水底往上瞧,思绪也拥堵着,放入被河沙淤积的沟渠。   他挣扎着撑坐起来,蜷起一条腿,用长指扶着自己的额头不停地揉。   外面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陈玄宴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一身白衣的顾严辞,迈步走进帐篷。   顾严辞瞧见陈玄宴睁着眼睛坐在床榻上,眼底溢出一丝笑意。   他温柔地走至床榻边,伸手帮着陈玄宴脸上贴着的头发整理好后,温声开口,“怎么就醒了?不多睡一会儿吗?看你眼圈有些黑,想来昨晚你照顾我肯定没有休息好。”   一听,陈玄宴脑海中立马浮现出昨晚后半夜的事情,咳,他哪里是照顾顾严辞没有休息好,分明就是……   “王爷,柳太傅可抓住了?”陈玄宴思绪回笼,立马出声问道。   虽然他对陆怀安和谢景渊的武艺是非常认可的,但仍旧担心这中间会出什么问题,毕竟柳太傅太会伪装了。   “已经抓住了,我已经让他们全都回去了。眼下定国公他们也陆陆续续应该撤走了,怕是只剩下我们二人了。”顾严辞轻笑应道。   偌大的锡山围猎场只剩下他们二人?陈玄宴一听,赶忙掀开被子欲要下床,他有些着急地开口,“定国公大人肯定对我没有好印象了,我一个当下属的竟然能够睡这么晚,王爷你还特意留下来等我。”   顾严辞低了低头,凑近了陈玄宴,他用自己的前额去碰触陈玄宴的,殊不知,他身上的清香味直扑进陈玄宴的鼻尖。   萦萦绕绕的香气,又像是那最厉害的媚香,刺激着陈玄宴。   陈玄宴的思绪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满脑子都是顾严辞,他恨不得将顾严辞的外裳给撕破。   他,他这是怎么了?   陈玄宴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对劲。   “王爷,你会不会有很想喝水的症状,就浑身都不正常。”陈玄宴盯着顾严辞,目不转睛地问道,“我是不是生病了?”   话落,陈玄宴竟是整个人往顾严辞身上靠去。   见状,顾严辞敛了敛神色,他立马伸手将陈玄宴的手腕握住,随即帮陈玄宴把脉。   “王爷,我是不是中毒了?”陈玄宴脸色极差,嘴唇都变得惨白,说话的声音格外轻,犹如游丝。   顾严辞起身,一把将陈玄宴打横抱在怀中,他安抚道,“别怕,你只是中了情蛊。”   脑袋已经乱成一片的陈玄宴,完全听不懂顾严辞说什么,他不停地往顾严辞的怀中钻,呢喃出声,“我还不想死……” 第195章 闭门不出   “别怕,宴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顾严辞抱着陈玄宴,快步冲出帐篷,又一个疾步,抱着陈玄宴飞身上马。   “驾!”厉声喝道,顾严辞驾马而去。   速度之快,令还未离开围场的定国公孙鹤不由咋舌。   “马上之人是何人?”孙鹤脸色铁青地看了眼自己的贴身侍卫,沉声问道。   即便晋阳王平日里与他并不亲近,可至少不会像今日这般无礼,他之所以还未离开围场。   不过是想找顾严辞问问两桩命案的具体情况,现下倒好,顾严辞竟然抱着一个男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更过分的是,那马蹄溅起的泥水,将他的衣服都给弄脏了。   何东见状,低着头,启唇应道,“大人,方才在王爷马上的男子正是前段时间招入三都府的仵作,名为陈玄宴,是盛京城陈家的大少爷。听人说,陈玄宴查案格外厉害,不管是多复杂的案子,他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来。”   不过就是个仵作而已,顾严辞竟然可以如此重视。   孙鹤思及此,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陈玄宴可有婚配?”孙鹤又问道。   何东战战兢兢,完全不懂国公大人的意思,但仍然老老实实地回答,“属下不知。”   “去,去查清楚,如若这位陈少爷没有婚配,那么就想办法告知陈家,令其父尽快给陈玄宴安排说亲之事。”孙鹤冷声开口。   “属下这就去办。”何东躬身应道。   孙鹤摆了摆手,烦躁地不想开口。   他唯一的外孙,可千万不能喜欢上男人了,即便顾严辞现下无心于帝王大业,但他绝对不允许这大夏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而驾马离开的顾严辞,心心念念的只有怀中的陈玄宴。   陈玄宴整个人都焦躁不安,明明是闭着眼睛,可却不停的喊着什么。   “陈玄宴!”顾严辞已经不由发颤了,他浑身一抖,强忍着才能够做到淡定的假象,“我们马上就可以到盛京城了,很快我就可以救你。”   情蛊,是瑶疆边塞的一种蛊药,是药也是蛊毒。   它的玄妙之处在于可以操作人的思绪,令一个正常的人满脑子都在想着令人不齿之事,并且极为伤身。   看来这蛊毒是被人重在了柳曼的身上,而即便柳曼身死,可蛊毒仍在,所以陈玄宴在触碰了尸身之后,才会成为蛊虫的寄宿者。   顾严辞看了眼一直抱着自己的陈玄宴,见陈玄宴状态格外不好,他便知蛊虫在作祟,陈玄宴最后一丝理智怕是要被击溃。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从这里到盛京,至少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即便快马加鞭,可陈玄宴已经坚持不住。   就算赶到了盛京城,从城门口回三都府,穿过盛京街,陈玄宴在马背上崩溃的样子,定然会被其他人瞧去,到时候陈玄宴定然会再次会深陷丑闻。   不行,他不能这般冒险,他至今记得陈玄宴提起从前被盛京百姓误会时,很不高兴的样子。   如今陈玄宴好不容易获得了众人的认可,他又怎么能够再次将陈玄宴推进风波之中。   “王爷……顾严辞!”陈玄宴真的快要疯了,他狠狠地咬住了顾严辞的手腕,可这不能缓解他的不适,甚至血腥味令他更为激动起来。   顾严辞脊背一僵,他抬眸看向侧方向,瞧见丛林,他再也不能忍,抱着陈玄宴飞身下马,快步朝丛林跑去。   二人瘫倒在地。   顾严辞喑哑出声,“陈玄宴,等你醒来时,可千万不要怪我。”   话落,便是一番撕扯。   陈玄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想喝水,所以他朝凉快的顾严辞紧靠过去。   一切的发生,是那般自然而然。   那原本高升的太阳,也似乎躲藏起来了。   整个森林中,除了虫鸣鸟叫声,还有时不时从草堆里传出的哭泣声。   整整一个时辰,丛林中才恢复安静。   陈玄宴已经沉睡,他浑身都是汗水。   一向爱整洁的顾严辞,破天荒的白色外裳沾染了黄泥,他只是微微皱了眉,抱着陈玄宴便再次上马。   好在直至赶到三都府,陈玄宴都未醒来。   抱着陈玄宴往后院走去,顾严辞甚至已经无视了坐在凉亭那的卫姝以及陆怀安和谢景渊。   “什么情况?玄宴怎么了?”卫姝有些不解地出声,“莫不是玄宴病了?还是他们二人回来路上遇见歹徒了?我们要不去看看?”   谢景渊点头道,“我刚刚瞧见王爷的衣服都脏了,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倒是坐在那喝茶的陆怀安,很是平静,丝毫不慌地开口,“王爷都没有急,你们急什么?就算玄宴生病了,那也有王爷在,你们少操心,不然我那好师弟只会觉得你们碍事。”   一听,谢景渊和卫姝一齐将冷眼投向陆怀安。   “陆怀安,我什么时候碍事了?”谢景渊咬牙道。   咳……   无辜的陆怀安差点被自己手里的这杯水给呛住了,他咳嗽了几下才停歇,“你们信我,真没什么事。”   “好吧。不过太后可是派人来传了话,说是请王爷入宫,你说现在要不要去说一下?”谢景渊想到宫里来了人传话,便有些犹豫不决地出声问。   卫姝很显然已经和陆怀安一样淡定了,“你觉得王爷现在像是会进宫的人吗?陈玄宴没有醒来之前,王爷肯定连房门都不会出的。”   似乎是有点道理,谢景渊认可地点头,“也是哈……”   殊不知,顾严辞陪着陈玄宴,一直被陈玄宴缠着,二人待在屋内,整整一天一夜都未出房门。   第二天晚上,卫姝实在是放心不下,她坐在膳房,放下筷子,站起身道,“不行了,我得去看看,总不能让我严辞哥哥和玄宴嫂子饿死。”   “等等我,我也去。”谢景渊见卫姝离开膳房,他也立马紧追了上去。   陆怀安无奈,只好跟着前去。   三人赶至正宣室院子时,瞧见那卧房门是紧闭着的,但烛火却是亮的。   “要不你喊?”谢景渊和卫姝都很怂地看向陆怀安。 第196章 脑回路不同的几人   谢景渊和卫姝二人眼巴巴地瞅着陆怀安。   一身红衣的陆怀安,脸上尽是无奈。   “所以你们觉得王爷他听不见我们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陆怀安挑了挑眉,反问道。   院内,安静一片,唯有风吹过树叶时发出的簌簌声。   “也是哈,王爷武功那么好,我们从踏进院子,怕是都已经听见了。不过王爷怎么还不出来,难道真出事了?”卫姝越想越着急,她作势便要去敲门。   兹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长身玉立的顾严辞,身穿浅蓝色衣裳,头发用一根黑色发带绑在脑后。他面色有些惨白,看起来格外虚弱。   见状,卫姝惊了一惊,她立马问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同样眼露担忧的还有谢景渊和陆怀安。   在锡山围猎场时还是好好的,怎么眼下,王爷竟是面色憔悴到如此地步?   “无碍,玄宴他中了蛊毒,所以我……”顾严辞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毕竟从锡山路上开始直至眼下,他都未曾合过眼。   好在,陈玄宴身上的蛊毒终于清除了。   谢景渊和卫姝听见蛊毒,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之后,异口同声问道,“什么蛊毒?”   相反,陆怀安倒是一脸知晓的样子,他轻咳一声道,“好了,既然我师弟和玄宴都无碍了,我们也不要站在这里碍眼了,快走。”   谢景渊瞪了一眼陆怀安,陆怀安原本想继续说什么的,只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不过倒是伸手拽住了谢景渊的手腕,提步离开院子。   至于卫姝,她的视线一直在顾严辞身上转悠了好几圈,当瞧见顾严辞脸上的抓痕还有嘴角的伤口时,她脑海中浮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瞬间她便明白了方才顾严辞口中所说的蛊毒到底指的是什么。   “王爷,你辛苦了!”卫姝一开口,就差闪着舌头了。   果然,顾严辞直接一个冷眼扫来,他冷飕飕地出声,“卫姝,我看你是真的很悠闲。”   闻言,卫姝立马转身就跑,那动作格外快,边跑还边喊,“严辞哥,你放心,我现在就找李婶煮点汤给你补补身体。”   站在院子台阶上,顾严辞抬头看了眼高空,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   前院……   谢景渊被陆怀安一直拽着,他眉头紧蹙,很是嫌弃地开口,“陆怀安,你这是干什么?我都还没有问王爷到底中了什么毒,王爷和玄宴都中毒了,我还不能关心吗?”   眼见着谢景渊的脸色变得不好起来,陆怀安暗道:为什么谢景渊总是要慢半拍?   “咳,瑶疆那边的蛊毒,盛京城之前不是出现过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还是王爷带人缴获那些毒物的,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这种蛊毒竟是重新在盛京城出现。”   陆怀安手搭在谢景渊的肩上,认真开口,“你仔细想想,应当能够记起来。”   唰地一下,谢景渊的耳垂及脸颊便不自然地红起来。   他当然知道这种蛊虫到底有何作用。多年前,盛京城的好几处花楼,为了招揽生意,便从瑶疆那带来了许多蛊虫,此蛊虫名为「情」,只要沾上,便会被吸食精气,最终死在石榴裙下。   那时年少,他格外莽撞,与顾严辞带着三都府的侍卫便冲进了花楼,可偏偏他是冲最前面的那一个,于是便被他撞上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原本他都已经忘记了那么一出,现下倒好,经过陆怀安这么一说,他竟是全都回忆起来了。   一时间,谢景渊只觉整个胃都在翻涌,他竟是直接作呕起来。   陆怀安立马帮着谢景渊拍背,他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猛地咳嗽,倒是连眼泪都咳出来了,谢景渊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他可怜巴巴地看着陆怀安,“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和我说?”   拥着谢景渊的陆怀安,听见谢景渊的控诉,不由轻叹一声道,“景渊,难道你忘了吗?不是你想要究根究底吗?”   谢景渊一听,一把推开了陆怀安,他抿直了唇,咬牙道,“那王爷和玄宴不是有危险了吗?就算王爷体力再怎么好,怎么能够敌得过蛊毒?你看刚刚我们瞧见王爷,他脸色都已经变得惨白了。要是再这样熬下去,王爷肯定会累垮的。不行,我得去将宋怀瑾找来。”   陆怀安自然知道宋怀瑾是何人。   大夏朝的神医宋怀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算了,我现在飞鸽传书给宋怀瑾,他要是知道王爷生病了,肯定连夜都要赶来盛京城了。”谢景渊说完,立马快步朝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陆怀安跟着谢景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觉得心里有一丝酸涩。   什么时候,谢景渊也能够像担心顾严辞那般在意他?   谢景渊回了屋子,立马执笔写了封信,夹在小竹筒中,绑在信鸽的腿上,随即放飞。   “你写了什么?”陆怀安双手环抱在胸前,平静出声问道。   谢景渊笑着回答,“八个字,王爷有难,速来盛京。”   “呃……”陆怀安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谢景渊,“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你说宋怀瑾看到你的信之后,大晚上都要飞奔回盛京。”   谢景渊很是得意地仰了仰脸,“因为我太了解宋怀瑾了,在他心里,王爷才是最重要的。要不是他不喜待在盛京,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盛京城的。”   非常了解宋怀瑾?陆怀安皱了皱眉,他直视着谢景渊,目光沉沉,极具压迫感。   谢景渊被陆怀安盯得浑身有些不自在,他弱弱地出声问道,“陆怀安,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可没有长出花来。”   可陆怀安仍旧紧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启唇,“过来,告诉我,你是怎么非常了解宋怀瑾的?难不成从前,你还和宋怀瑾有一腿?”   话音落,只见谢景渊直接炸毛,他抓起桌子上的书册便朝陆怀安的脸上砸去,他怒吼道,“有一腿你个奶奶熊!”   陆怀安侧了身,倒是避免被砸脸,他俯身将书册拾起,浅笑着朝谢景渊靠近,直至走到谢景渊的跟前,陆怀安眉眼间尽是笑意地直接伸手将谢景渊拥进了怀中,很用力地抱着,恨不得揉碎。   谢景渊已经快被勒得快要喘不过气了,他咬牙道,“陆怀安,你疯了吧你?” 第197章 被嫌弃了   陈玄宴醒来时,已是戌时。   太阳早已落山,就连最后一点余晖也将要被黑夜给淹没。   嘶……   陈玄宴不过是想挪动一下自己的腿,可却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而且浑身就像是被拆碎了一般。   挣扎着,手搭在床头,陈玄宴努力爬起身。   屋中没有一人,只有烛光在跳跃。   他是晕倒了吗?怎么头如此痛,更重要的是腰也难受得很。   等等……   当瞥见自己手腕上的痕迹时,陈玄宴的脑海中忽然涌现一些画面。   缱绻如斯……   而且他一直是主动的那一个。   天,这是真的还是他在做梦?陈玄宴完全不敢相信,他这么饥饿吗?   越想,陈玄宴脸越红烫起来。   门口方向传来脚步声。   陈玄宴瞧见一身白衣的顾严辞推开门进来。   顾严辞信步而来,越走越近,直至走到床边,顾严辞将手上端着的汤盅搁在一旁的桌子上,他才温柔出声,“你醒了,正好起来喝点汤。”   没有开口的陈玄宴,一直盯着顾严辞的嘴。   那唇上的伤痕,无疑不是对他暴行的控诉。   陈玄宴脸色有些不自然地低垂着眼眸。   “还难受吗?你的蛊毒已经清除了大部分,剩下的那一点,不会影响你,等宋怀瑾来了之后,他给你开些药,调理一段时间就会好了。”顾严辞以为陈玄宴是身体不适,便启唇解释道。   蛊毒?   陈玄宴忽然想起,似乎是自己和顾严辞共骑一匹马时,顾严辞在他耳旁念叨了一句,说他中了蛊毒。所以从锡山丛林那次开始,都是因为他中毒了?   救命啊!为什么盛京城会有这么令人无法招架的蛊毒。   还好,还好他还活着,不然要是被发现死在顾严辞的床上,那可真是做鬼都要没脸了。   陈玄宴抬眸看向顾严辞,见顾严辞唇色有点白,他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很不舒服?王爷,你的脸色都不好了。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还有现在是第几天了?我睡了多久?”   他眼巴巴地望着顾严辞,心道只希望顾严辞回答,说今日是第二天就好了。   “从锡山回来,今日是第三日。”顾严辞面不改色地应道。   一听,陈玄宴脊背一僵,所以他这三日都未曾出门吗?而且连榻上都未曾离开过?   怪不得他会觉得整个人那般难受,要不是还能够自主呼吸,陈玄宴都怀疑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颠倒了位置。   “我……我不是故意的。”   陈玄宴原本想和顾严辞说抱歉的,毕竟他将顾严辞堂堂晋阳王困在房间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外界到底是怎么传言的。   想想,陈玄宴便觉得头更痛了。   “宴宴,我甘之如饴。”顾严辞凑近陈玄宴,他直视着陈玄宴,目光犹如一团火集聚在其中,“那你呢,你高兴嘛?”   嗯?   陈玄宴一时竟没有明白过来顾严辞的话中之意。   什么叫做他高兴嘛?   他当然不高兴,中毒还能高兴嘛?而且还连累了顾严辞,想想他心里都是愧疚得很。   见陈玄宴一直不出声,顾严辞不禁怀疑自己。   难道是自己还没有满足陈玄宴?不应该啊,陈玄宴明明后来都晕倒了。   “如果宴宴你觉得还不行的话,那我乐意帮忙。”说完,顾严辞作势便要将自己外裳给脱了。   陈玄宴吓得连忙出声阻止,“不用,我非常满足!王爷,我都已经散架了!”   眼眶红红的,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顾严辞看着陈玄宴,伸手捂住了陈玄宴的眼睛,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宴宴,不要这样看着我。”   明明中毒的是陈玄宴,为什么他现在觉得中毒的人是自己?   “王爷,宋怀瑾是谁?”陈玄宴忽然启唇问道。   话落,顾严辞挪开了自己的手,但看了一眼陈玄宴,顾严辞便假装正经地将目光挪向别处,他开口道,“宋怀瑾是大夫,医术比较高明,平日里你瞧见的我那些瓶瓶罐罐,都是宋怀瑾给的药。他是我和谢景渊的朋友,不过因为他不怎么喜欢盛京城,所以就云游四海去了,据我了解,他前段时间才去了幽城,应该是找梁景州去了。”   “所以,宋怀瑾和梁景州应该会一起回盛京城?”陈玄宴小声问道,他说完,发现顾严辞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陈玄宴立马自觉地解释,“我不是,我不是在意梁景州,我是答应了卫姝,原本卫姝希望我同你说道一番,想着你能够将梁景州早些调回盛京城,不过眼下看来,梁景州应该还未回。”   顾严辞一听,这才神情稍稍好转,“等明日一早,想来那二人便应当到盛京城了。好了,不要再过问其他人的事情,我抱你去洗澡漱口。”   言毕,顾严辞作势便要将陈玄宴抱起,陈玄宴见状,强忍着不适,立马掀开被子,倒是自己挣扎着下床榻了。   “我自己来就好,王爷,其实我觉得我的毒还未清除干净,要不你我就先分开睡?”   只要顾严辞一靠近,陈玄宴便觉得自己的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甚至口渴得很。   “凝神。”顾严辞搀扶着陈玄宴,温声开口,“不要胡思乱想。眼下你体内的那点毒素,你可以克制住的。宴宴,等你身体好了,我再努力一些。”   “呃……”陈玄宴脸爆红。   顾严辞可真是闷骚!谁说顾严辞清冷的?这不是忽悠人吗?   陈玄宴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洗完澡的,更不知道衣服是如何洗漱的。   反正全程他都是被顾严辞抱着,就像是没手没脚似的,更过分的是,顾严辞竟然还要喂他喝汤。   “唔,这什么汤?为什么味道那么奇怪?”陈玄宴尝了一口汤,那难闻的味道迫使他差点呕出来,“我不要喝。”   拒绝,陈玄宴一向嘴挑得很,哪里喝得下那么奇奇怪怪的汤。   “咳,这是卫姝和李婶给你专门做得补身子的汤。”顾严辞语调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本王已经尝过了,虽然奇怪了一些,但这三日你身子虚空得厉害,的确是需要补补。”   闻言,陈玄宴脸直接绿了。   虚空是什么意思?他需要补补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顾严辞已经开始嫌弃他了? 第198章 热闹的三都府   翌日清晨,天才微微亮,三都府便热闹个不停。   梁景州与宋怀瑾回来了。   与梁景州的玉树临风不同,宋怀瑾更像是个毒舌男美人。   “谢景渊,说好的王爷有难?王爷有难,你就是这么悠闲地磕瓜子?”   才进前院,宋怀瑾便瞧见谢景渊和陆怀安以及卫姝三人,坐在凉亭那品茶磕瓜子。   真是好不悠闲!   听见声音,谢景渊抬眸望来,他眉眼间立马染上了笑意,很是高兴地快步走至宋怀瑾的跟前,他有些激动地伸手直接欲要拍在宋怀瑾的肩上,却被宋怀瑾眼疾手快地躲开了,好巧不巧,谢景渊手直接打在了梁景州的肩上。   “咳,失手了。”谢景渊扯了扯嘴角,随即启唇道,“我不说王爷有急事,你会回来得这么快?反正我又没有骗你,王爷的确有急事。”   “王爷有何事?怎么只瞧见你们几人,王爷呢?”宋怀瑾挑了挑眉道,他的目光在四周环视了一圈,当掠过坐在凉亭那的陆怀安身上时,四目相对,他察觉到陆怀安对自己似乎存着一丝敌意?   所以这又是发生了何事?他与这位少庄主可从未有过多余的交集,更别提结了仇。   岂不知,陆怀安已然在心中将宋怀瑾当成了威胁自己的人。   呵,谢景渊竟然这般热情地对着宋怀瑾笑,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是不是谢景渊就要抱住宋怀瑾了?   越想,陆怀安心中怒意更甚,捏着茶杯的那只手,已然青筋直冒。   而坐在陆怀安对面的卫姝,目光直视着站在青石子路上的梁景州,已然入了神。   “卫姝,景州回来了,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谢景渊发觉卫姝突然变得格外安静,便忍不住故意提高了音量喊道。   卫姝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就好了,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偷看梁景州,可谢景渊这家伙,竟然毫不留情面地直接喊她名字。   她只觉尴尬万分。   喜欢梁景州三年了,卫姝已经不止一次向梁景州告白,可每一次都被拒绝,甚至连拒绝的理由都是一样的。   “郡主,梁某暂时还不想谈及感情,更不愿娶妻生子。”   卫姝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梁景州的声音,她攥紧了拳头,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淡定,不能怂!   脸上已经浮现出了假笑,卫姝站起身,踱步走至梁景州,直至站在离梁景州一丈远的位置才停步。   强装镇定地看着梁景州,可目光对上了梁景州的视线后,卫姝完全做不到淡定自若。   心,漏跳了一拍。   她内心已经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了。   怎么可以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她只想时时刻刻拥有梁景州,恨不得将梁景州扑倒!   “郡主殿下,许久未见。”倒是梁景州,看起来格外平静,他那充满着磁性的嗓音,对于卫姝而言,就像是引人沉醉的蛊毒。   卫姝痴痴地看着梁景州,一时竟忘记了开口回应。   “喂,卫姝,青天白日的,你这要吃人的眼神,是作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很不喜欢景州。”谢景渊扯了扯嘴角,出声说道。   卫姝闻言,立马回了神,她咬了咬牙,一眼扫向谢景渊。   她内心已经将谢景渊给揍了不知道多少拳了,他不说话,没有人把他当哑巴!   “怎么会呢?梁大人长得这般好看,人又如此温柔,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卫姝假笑道。   前些日子,卫姝一直在看话本子,其中一本便是提到如何让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突然改变心意。   如果强撩了许久都没有结果,那么可以试试两种方法,其一直接放弃,其二转变态度,假意放弃喜欢,从而试探对方真正的意思。   很显然,卫姝觉得这话本子上写的倒是挺有用的,所以眼下她才会强烈克制住自己内心想要直接抱住梁景州的冲动。   既然从前她那般热情,梁景州不喜欢。那么如今,她便改变自我,假装淑女好了。   “咳,你们聊些感情之事,不觉得无趣吗?现在不是应该有人告知我,王爷到底生什么病了吗?难道是之前的那些毛病加重了?”   宋怀瑾已经完全受不了谢景渊和卫姝的念念叨叨了,他冷着脸,轻咳打断。   宋怀瑾的目光掠过谢景渊时,发现谢景渊的脖颈上有伤痕。   “谢景渊,虽然我知道你闲不住,但是你也不至于蠢到和狗打架吧?”宋怀瑾面无表情地开口。   狗?   谢景渊一脸懵,“什么狗?我没有和狗打架。”   顺着宋怀瑾的视线,谢景渊低头看,发现宋怀瑾盯着自己的脖子,谢景渊立马伸手扯了扯衣服,试图遮挡痕迹。   “我没有和狗打架!”谢景渊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否认。   都怪陆怀安,要不是陆怀安完全不知道下手轻重,他现在也不至于这么丢人!而且还是被宋怀瑾当着面指出来的!好丢脸啊!   “宋神医,你似乎很闲?”一直没有开口的陆怀安,忽地将茶杯搁置在石桌上,缓缓站起身。   宋怀瑾已然一副自己明白是什么情况的样子,他很淡定地应道,“不闲,不过只是想和谢景渊说会儿话而已。毕竟他眼圈都黑了,想来最近肯定是没有睡好。景渊,如若你想多活几年,那就好生注意休息,不然被狗欺负,可是会得疯病的。”   “呃……”谢景渊无辜极了。   不行,接下来他都要和陆怀安分开睡觉,不然他就要少活几年了!   他眼圈真得黑了吗?对,宋怀瑾说得没错,这些日子以来,他总觉得腰酸腿疼,哪里都不舒畅。   卫姝自是听懂了宋怀瑾的话中之意,她暗自勾唇,心道这可真是一物克一物,原本以为陆怀安已经足够毒舌了,现在来了个宋怀瑾,哎呀,这三都府委实有些热闹的。   “卫姝,你且带我去寻王爷。”宋怀瑾视线转移,伸手拎着卫姝的衣领,轻轻一拽,卫姝便已经被拽至前端了。   完全就像是被拎小鸡仔似的对待,卫姝已经眉头紧蹙,拳头攥紧了,但面上还是要一副自己很高兴的样子。   “宋怀瑾,你今日怎么如此暴躁?”卫姝忍不住凑到宋怀瑾的耳旁,小声问道。 第199章 干什么   “你这丫头,倒是多管闲事起来了!赶紧带路!吵死了。”宋怀瑾手直接拍在了卫姝的脑门上,提步向前。   卫姝咬牙,只得快步追上。   站在原处的谢景渊,盯着卫姝和宋怀瑾的背影,不由暗道,这二人看起来倒是挺般配的,可卫姝怎么一颗心扑在梁景州身上了?   偷偷地打量了梁景州一眼,见梁景州面色平静,谢景渊故意轻咳一声,“景州,卫姝喜欢你这件事情,你知道的吧?可是卫姝想方设法去王爷跟前念叨,王爷才让你提前回盛京的。”   “景渊,你莫要胡说,我去看看王爷。”梁景州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不等谢景渊多说什么,他快步离开。   谢景渊无语得很,他指了指梁景州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我多管闲事了吗?”   陆怀安见谢景渊似乎不高兴了,只好走到他的身边来,伸手欲要将谢景渊揽进自己的怀中安慰。   “你走开!”谢景渊很是暴躁地推开陆怀安,“我们最近保持距离,不然我的腰伤根本好不了。”   陆怀安嘴角的笑意僵住了,“就因为宋怀瑾?”   和宋怀瑾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他惜命而已,但好像也和宋怀瑾有关。   毕竟宋怀瑾可是神医,既然宋怀瑾都已经发话让他注意身体了,那他要是再胡来的话,那就是完全不要命了。   谢景渊心里一阵腹诽,才点头道,“是啊……”   应了声,谢景渊便也想往正宣室方向跑去。   陆怀安沉着脸,伸手一把揽住了谢景渊的腰。   “你干什么啊?”谢景渊咬牙挣扎。   陆怀安低垂着眼眸,声音沙哑道,“你……”   干什么?   答案是「你」。   谢景渊明白过来,脸瞬间涨红。   “陆怀安,你能不能青天白日不要耍流氓?”谢景渊又羞又恼质问道。   紧紧从身后环抱住谢景渊,陆怀安低声道,“不能。你如果和宋怀瑾走得再这般近,我瞧见一次,就让你下不了榻一回。”   “陆怀安,你不是人!你是狗!”谢景渊气得直接骂人了。   闻言,陆怀安不生气,反而笑出了声,他呵笑一声道,“是,我是只咬你的狗。”   ……   正宣室……   卫姝带着宋怀瑾站在院子里,很无辜地开口,“我现在任务完成了吧?对了,不是王爷有什么事,是玄宴,咳,就是我未来嫂子他中了蛊毒。”   玄宴?   宋怀瑾默念这个名字。   一路上,梁景州的确提及过这个名字,说是个年轻的少年郎,且格外聪明,验尸查案手段极为娴熟。   虽未见过这位陈家少爷,宋怀瑾倒是对其充满了兴趣。   “你去敲门。”宋怀瑾挑了挑眉,示意卫姝。   卫姝指了指自己,立马摆手道,“我不要,要是我吵着了王爷,王爷肯定会找我麻烦的。”   兹呀,木门被人打开。   穿着亵衣的陈玄宴,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他眯了眯眼,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噗。”宋怀瑾瞧见这般慵懒的陈玄宴,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王爷的确格外心仪这位陈少爷,不然按照王爷那臭脾气,能够凌乱出现在正宣室的,一般都被关进地牢赏下五十板子了。”   闻言,陈玄宴立马清醒过来,他尴尬地脚趾抓地。   所以这就是那位宋怀瑾神医了?   好尴尬,他现在应该做什么?   “那个宋神医,王爷他还在屋内睡觉,要不我去将王爷唤醒。”陈玄宴说完,立马就要朝屋中走去。   要不是这什么劳什子情蛊,他也不至于天天都待在屋内,和顾严辞厮混。   “等等,我要找的不是王爷,是你。”宋怀瑾已然发现陈玄宴的不对劲,他立马出声唤道,“你且过来,让我帮你把把脉。”   陈玄宴闻言,缓步朝宋怀瑾走去。   宋怀瑾走至连廊处的凉亭顺势坐下。   卫姝站在宋怀瑾的旁边。   陈玄宴则是坐在宋怀瑾的对面。   “宋神医,情蛊是会死人的吗?”陈玄宴忍不住出声问道,“会不会人传人?王爷他会不会有事?我发现王爷他最近几日似乎也情况严重,要不你也帮王爷看看?”   譬如昨晚和今晨,明明他根本没有需求,可偏偏顾严辞却是变了法子闹他。   眼下他的腰还是很痛。   宋怀瑾认真帮着陈玄宴把脉。   他皱了皱眉。   “怎么样?玄宴没什么事吧?”卫姝见宋怀瑾脸色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有些担心地出声问道。   宋怀瑾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打量了一会儿陈玄宴,很是认真地开口,“情蛊之毒,的确是无解的,不过好在你身上的毒素清除得差不多了,等会儿我开药方,你喝了我的药,自然也就会完全康复。   但是有一点需要提醒你的是,你身体很虚弱,且应该有旧疾,你时常会头痛,而且最近毕竟频繁。”   果真是神医,陈玄宴很是敬佩得点头。   “是,的确如你所言。”   宋怀瑾应了声,“嗯,你接下来不可与王爷行房,每日需要静心,大抵半月有余,你与王爷的身体都会恢复。不然身体亏损,阳气不足,很容易减短寿命。”   听,听起来似乎很严重。   陈玄宴将宋怀瑾说的每个字都记住了。   但是行房一事,被这么多人都知道了。   陈玄宴还是会面红耳热的。   “咳,我相信玄宴,相反,宋怀瑾,你应该去管管王爷才是。”卫姝笑着说道。   很好,陈玄宴脸已经更红了。   恰在这时,穿戴整齐且洗漱完毕的顾严辞,从屋内走出,他瞧见陈玄宴穿着亵衣坐在那,不禁皱眉。   随即将自己身上的外裳扯了下来,径自走到陈玄宴的身后,帮着陈玄宴披上了外裳。   “一大早的,你们在闹什么?”顾严辞沉着脸出声。   宋怀瑾淡定道,“王爷,你也需要节制,不然再怎么好的内力,想来也有耗空的时候。”   “宋怀瑾!”顾严辞薄怒出声,“我好得很。”   “是好得很,不然也不会让人家玄宴浑身无力,两眼迷离。当然了,你也好不到哪去,你们二人明显就是一副中毒太深的样子。好了,废话少说,我要去抓药熬药了。”宋怀瑾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很是淡定地离开。   卫姝忍着笑,跟上了宋怀瑾。   可才走出院门,卫姝便撞见了朝正宣室走来的梁景州。   卫姝很不争气地又心跳加速了。   “宋怀瑾,我觉得我好像也生病了。”卫姝只觉自己整个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她忍不住出声说道。   闻言,宋怀瑾瞥了眼卫姝,又看了眼梁景州,啧啧了两声,“我看你是花痴病犯了。” 第200章 一天一次   “你这是做什么?”   顾严辞瞧见陈玄宴竟然在收拾东西,很是不解地开口。   “王爷,为了你我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我觉得我们从今天开始,还是分开睡好了,你住你的院子,我住我的院。”陈玄宴很是认真地开口。   他手上抱着自己之前放顾严辞屋子里的衣裳,见顾严辞一直紧盯着自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陈玄宴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这不说话又是何意?   不管了,保命要紧。   “那分开睡,我派人再搬一张床榻进屋,这样我们便可分开睡了。你也不用搬走。”顾严辞启唇说道,他脸上一片清冷,明显的不同意陈玄宴搬走。   已然习惯晚上要抱着陈玄宴睡觉,这突然走了,他要如何安眠?   “不行!”陈玄宴很坚定地拒绝。   很显然,顾严辞的信用在陈玄宴这里已经很低了,嘴上说着两张床榻分开睡,呵呵,谁知道哪个人三更半夜会爬上他的床榻。   这种套路,他已经不吃了。   见顾严辞脸色沉了下来,陈玄宴心生一计,他忽地耷拉着脑袋,“头好晕,我很不舒服。”   闻言,顾严辞立马靠近,他满眼担忧问道,“我去找宋怀瑾。”   见顾严辞当真以为自己生病了,陈玄宴立马伸手拽住顾严辞的手腕,他委屈巴巴地开口,“王爷,宋大夫都说了要好好休息了。你要是真为我好的话,那你就应该答应我,让我去自己的那个院子住。”   顾严辞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既如此,那如你所愿好了。”   一听,陈玄宴顿时欣喜。   看来顾严辞还是很疼他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答应了。   想到接下来的半个月都可以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陈玄宴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的腰,得休养一顿时间了。   顾严辞自然不知陈玄宴的心思,他想到晚上就要一个人睡觉了,心里便好一阵烦闷,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可眼神却是格外炙热。   “我先回住的地方了。”陈玄宴被顾严辞盯得心跳加速,他快步转身便要跑。   岂料,顾严辞眼疾手快,竟是直接从身后径自揽住了陈玄宴的腰。   陈玄宴的背与顾严辞的胸膛紧贴着。   屋中空气,似乎变得温热起来。   陈玄宴发觉了不对劲,他有些僵硬地开口,“王爷,要不你快松开吧。我,我还是快点和你分开住比较好。”   所以真正生病的是顾严辞是不是?不然为什么就这样拥抱一下而已,顾严辞的反应也可以这般大!   陈玄宴身后贴着的顾严辞,漆黑的眸子此时正定定地看着陈玄宴,他目光幽深,像一只嗅着猎物的狼,他略有些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半月后,你得还回来。”顾严辞的声音在陈玄宴的耳旁响起。   陈玄宴脊背一僵。   耳朵发烫……   他甚至不由打了个寒颤,而心口处又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咬。   “什么还回来?”陈玄宴脑袋已经被顾严辞蛊惑得昏昏沉沉的,竟是一时没有明白顾严辞的话中之意。   顾严辞却是松开了陈玄宴,他手搭在陈玄宴的肩上,使得陈玄宴面对自己。   他目光如炬,视线停留在陈玄宴的某处,凤眸微微眯起。   陈玄宴被顾严辞的眼神烫到了,他赶紧伸手扯了扯自己微微皱起的衣摆。   “这半月我且先放过你,不过半个月后,你得天天与我同睡。将这半个月欠下的次数都补齐。”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开口,仿若与方才判若两人。   陈玄宴忽然明白过来,脸更是唰地一下就红了。   “王爷!”陈玄宴低声嗫喏,不敢抬头。   怎么可以有人做到这么淡定地讲床笫之私?   说好的清冷呢?   “半月后的事情,那就等半月后再说吧?”陈玄宴商讨似的看向顾严辞。   顾严辞没有直接回答陈玄宴的话,而是再次快步靠近陈玄宴,不等陈玄宴反应过来,他已然以吻封口,咬住了陈玄宴的唇。   陈玄宴只觉自己快要没法呼吸了,他不由伸手拍着顾严辞的肩膀,示意顾严辞松开。   顾严辞的双眼已然染上了异样的色彩,他的呼吸格外沉重而又滚烫。   站直身,顾严辞紧盯着怀中的陈玄宴,沙哑着出声问道,“说,到底要不要现在说?如果不说清楚,那我不放你走。”   “我,那就七天两次!”陈玄宴被逼得实在是没办法,只得咬牙出声。   “不,一天一次。”清冷,低沉而又隐隐带着怒意。   陈玄宴一听,他的心顿时冻住,往下沉了沉。   一天一次?那不就是天天都要?那他身体怎么吃得消?   算了,现在先唬住顾严辞好了,反正半个月还挺久的。   “好。”陈玄宴面不改色地应道。   顾严辞的唇角终于微微扬起,他的喉结滚动,眸子里染上了笑意。   冲动终究被其克制,顾严辞又恢复成了无欲无求的晋阳王。   “王爷,我走了!”趁着顾严辞心情好,陈玄宴跑得格外快,哪里还顾得上腰还疼不疼。   急匆匆从正宣室跑出来,陈玄宴边跑还边回头望,担心顾严辞会追上来。   好在顾严辞没有那么无聊,并未追他。   “玄宴,你急着去哪?”   迎面走来的是端着药盅的卫姝。   “咳,无碍,我回自己的院子住,接下来半个月都不与王爷一起。”   陈玄宴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换做之前,陈玄宴肯定早就脸红了。可眼下,他发觉自己的脸皮都已经变厚了。   卫姝走至陈玄宴的身边,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就是说嘛,你要是再和王爷住在一起,就算宋怀瑾医术再怎么高超,怕是都没办法救你了。咳,年轻人,伤身得很。”   “呃……”为什么卫姝要和他说这个?原本没觉得什么,现在陈玄宴又开始脸红了。   他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调侃了。   见卫姝手中端着药盅,陈玄宴立马启唇转移话题,“这是给我喝的吗?”   卫姝一听,点头应道,“对啊,宋怀瑾交代了,这药得盯着你喝光,至于王爷的,还在熬。”   陈玄宴伸长脖子看了眼,见药盅里面的药汁都快要满出来了,而且味道直呛鼻,陈玄宴不禁皱了皱眉。   “盯着你喝完这些药,是我的任务。你得赶紧喝,不然宋怀瑾又要找我麻烦了。”卫姝赶忙出声道,“快去你院子里,等你喝完,我就可以去偷看梁景州了。”   偷看?   陈玄宴边走边疑惑问道,“为何要偷看?”   卫姝叹气道,“梁景州他油盐不进,所以我决定冷淡对待,但是背地里我还是很关注他的。不过你都能搞定王爷,我自然也能够拿下梁景州。”   “是吗?我怎么不见得你有这个本事?”   身后,忽然响起了顾严辞淡漠的声音。   顾严辞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卫姝一听,整个人都僵住了,好一会儿她才和陈玄宴一同转身。 第201章 有副作用的药水   卫姝吓得咽了咽口水。   她开始回忆自己刚刚说的话,应当是不曾说顾严辞的坏话的。   “卫姝,你少靠近玄宴。”顾严辞走至陈玄宴的身边,从卫姝的手中直接将药盅端在了自己的手里,有那么一丝丝嫌弃地开口,“你,只会教坏玄宴。”   闻言,卫姝简直是敢怒不敢言,她白皙的手已经紧紧地攥紧了拳头,太过分了!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她哥的爱!   “嫂子,你看王爷他,有他这样的吗?嫂子你和我在一起聊天难道不开心吗?”卫姝很是委屈地开口。   陈玄宴只想装死,可偏生卫姝已然将话题引到他的身上,他根本没法忽视。   “对,我和你在一起聊天很开心。”陈玄宴挺了挺背,很是认真地应道。   不管了,他不能不给人家卫姝面子,再怎么说,卫姝也是姑娘。   更何况他现在完全不想和顾严辞待在一处。   果然,顾严辞在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脸色阴沉下来,他故作平淡道,“既如此,那就是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了?”   这是可以比较的吗?陈玄宴甚至觉得顾严辞有些无理取闹了。   “咳,那自然不是,我同王爷在一起也高兴的。不过为了我们彼此身体着想,还是不要待在一处好了。我忽然觉得浑身不得劲,我还是吃药吧。”   说完,陈玄宴秉着呼吸,直接就着顾严辞的手,端起药盅,猛地直接喝起来。   那种带着腥臭味的苦意,直接充盈着陈玄宴的嘴里,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不至于直接吐出来。   可那反胃的感觉,太令人窒息了。   “哇,玄宴,你是真得猛。”   卫姝的视线已经完全被转移了,她忍不住为陈玄宴竖起了大拇指。   顾严辞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颗糖,他直接塞进了陈玄宴的口中。   橙子糖的酸味,缓解了陈玄宴口中的味道,他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王爷,我也想吃。”卫姝眼巴巴地看着顾严辞手中握着的另外一颗橙子糖。   顾严辞故意在卫姝跟前晃了晃,随即淡定地当着卫姝的面,直接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呃……”是人吗?   卫姝很想骂人,但是她不敢。   “不理你们了!我生气了,我要去找梁景州。”卫姝气呼呼地转身欲要走。   顾严辞却开口道,“等等……”   卫姝停下脚步,难道顾严辞良心发现,觉得对不住她这个妹妹,所以想着要和她道歉吗?   咳,她这个郡主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既然顾严辞要道歉的话,那她还是勉为其难可以接受的。   “王爷唤我什么事?”卫姝双手环抱胸前,很是淡定地开口,她挑了挑眉,直视着顾严辞。   却见顾严辞直接拎着药盅的两个边角,随即将药盅放在了卫姝的手中,清冷出声,“现在你可以走了。”   “你不是人!”卫姝气得跺脚。   她抓着药盅,气呼呼地快步跑远。   从后院跑去了前院膳房。   卫姝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以至于将药盅放在桌子上的动作,都是格外用力的。   宋怀瑾无语地看了眼卫姝,嫌弃出声,“我说郡主,你能不能温柔点?你没发现这个药盅的底都快要被你给弄下来了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吃了它。”   卫姝心情本来就不好,没想到宋怀瑾还来找茬,她手叉着腰,咬牙道,“宋怀瑾,我已经很不高兴了,你就不能不惹我?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无辜的宋怀瑾,丝毫没有发现卫姝心情不好,他很是平静地开口,“无非是为情所困而已,既然你那么想得到梁景州,那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   果然戳中卫姝的心思,卫姝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她凑到宋怀瑾的身边,小声问道,“宋神医,你医术那么高明,自然能够治我的病,要不你就帮我出出主意?”   宋怀瑾啧啧出声,“果然啊,感情之事,总是能够让人变得愚蠢,卫姝啊卫姝,没想到你也一样。这样吧,看在我比你年长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秘方好了,你给梁景州服下去之后,自然而然他就会对你死心塌地。”   说罢,宋怀瑾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色小瓶子,“哝,拿去。”   卫姝并没有想太多,她有些不懂得看着宋怀瑾,“这里面装得什么?”   “一种药水,是我用心炼制而成,仅有这一瓶,错过就不再有。凡是喝下这药水之人,必定会说真话,不管你问什么,他都会回答。   所以你既然想知道梁景州对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只要将这药水给他喝上,你立马就可以知道答案。   如果他丝毫不喜欢你,或者是他心里藏着别人,那么你就可以死心了。要是他心里有你,你便可以继续加油将他拿下。”   卫姝闻言,只觉神奇无比,她眉眼间都是期待的笑意,“既如此,那我这就去找梁景州。”   “你急什么,梁景州现在并不在三都府。”宋怀瑾轻咳一声道。   卫姝眉头又再次皱起来,“他走了?”   “他与谢景渊还有陆怀安,已经去京兆府了。明日京兆府就要解封了。”宋怀瑾瞥了眼自己煮的药,很是随意地应了声,“不过你可千万别说药水是我给你的。”   卫姝一听,很是给面子地笑了笑,“那是自然,我绝对不会透露你的。放心,如若我与梁景州事成了的话,我定然为你介绍美娇娘。”   岂不知,宋怀瑾听见美娇娘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就给你介绍英俊少年郎!”卫姝笑得格外猖狂。   宋怀瑾嫌弃出声,“闭上你的嘴吧!赶紧给我走,不要打扰我熬药。”   挥着手,卫姝蹦跳着离开。   宋怀瑾看了眼卫姝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忘记说那刚刚的药水似乎会有副作用的!   “卫姝……”宋怀瑾扯着嗓子喊。   只可惜卫姝人影早已经没了,回应宋怀瑾的只有呼呼风声。   头痛,也不知道卫姝这家伙会不会这么急着给梁景州喝药。 第202章 淮王苏陌奕   “卫姝,你这么急去哪?”   陈玄宴从顾严辞口中得知梁景州等人去京兆府了,便也准备去帮忙,谁知,才走到前厅,便瞧见一脸行色匆匆的卫姝。   原本低着头研究小瓶子里药水的卫姝,听见陈玄宴的声音,和见了鬼似的,吓得赶忙将瓶子藏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我准备去京兆府,你要去吗?要不我们一块去吧!”卫姝很是热情地开口。   陈玄宴闻言,手有些抖,他不禁暗道:卫姝眼下怎么变得如此热情?   “王爷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卫姝瞅了眼陈玄宴的身后,发现顾严辞并未跟来,她悬着的心便平放下来。   也不是第一次做「坏」事了,怎么她现在可以紧张成这样?想想,卫姝都有些嫌弃自己。   不过既然王爷不去京兆府,那她就不用担心偷偷给梁景州下药的事情被发现了。   陈玄宴自然不知道卫姝的小心思,他只知卫姝看起来很奇怪。   “王爷他药还没喝完,我和他说了,他没有喝完药就不能离开三都府,所以我就自己出门。”   一听,卫姝惊讶得微微张了张嘴,“嫂子,你果然是我哥的心头好。他脾气那么怪的人,竟然老老实实听你的。你这驯夫有术,委实是厉害得很,咳,枉我看了那么多小册子,还是比不上你。我应当向你好好学习的。”   闻言,陈玄宴有些不自然地将目光挪向别处,“赶紧走吧!等去晚了,京兆府都已经打扫好了,我们去了也帮不上忙。”   话落,陈玄宴已然走在了前头。   她本来就不是去帮忙的。卫姝暗道。   “好嘞,来了!”卫姝应了声,赶忙跟上。   二人行走在盛京长街,行人摩肩接踵,店铺鳞次栉比,已然是一天当中最为热闹的时候。   “玄宴,要不我们买点吃的吧?我和你说,前两日我吃到了一家很好吃的零嘴铺子。”卫姝听着摊贩的叫卖声,很是兴奋地扯着陈玄宴的胳膊。   诚然,陈玄宴对于卫姝口中所谓的好吃的零嘴,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都让开!快让开!”   人群前方,忽然响起了一阵叫唤声。   一时之间,人潮涌动,像是受惊了的鸟雀,疯了一般到处乱窜。   陈玄宴和卫姝皆是一愣,倒还是陈玄宴率先回过神来,他伸手反拽住卫姝的胳膊,便要将卫姝拽着往街道旁扯。   “啊!”   一个身形肥胖的女人猛地往卫姝身上侧撞过来,卫姝整个人被撞倒在地,她疼得咬紧了牙关。   哒哒马蹄声响起。   原本已经被挤向了路旁的陈玄宴,见卫姝挣扎难以站直身,他眼神坚定地快步冲向卫姝。   不管不顾的,陈玄宴几乎是飞奔扑向卫姝,他用力一推,卫姝径自砸向了一旁。   “小心!”卫姝瞧见那马蹄就要踏来,吓得几乎喊破了喉咙。   电光火舌,心悬一线。   哐……咚一声。   从高处飞身而来的一道身影,竟是直接猛然长剑一挥,众人注视下,黑马忽地轰然往旁边地上倒去。   陈玄宴的眼神呆滞了一瞬,他直到现下仍旧惊魂未定。   还是卫姝瘸着腿,挪到陈玄宴的身边,小声询问道,“玄宴,你怎么样了?”   见陈玄宴不说话,卫姝急得都快要哭出声来了,“都是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冒险,你可千万别被吓出毛病来了,不然我哥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一只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朝坐卧在地上的陈玄宴伸来,“还好吗?”   陈玄宴闻声,回了神。   他借力直接站起身。   眼前这位俊朗的男人是谁?穿着一身黑色锦缎袍,腰间配着一把剑,被这人握着,陈玄宴能够感受到他的手指腹上有很多老茧。   所以,这人不仅武艺高强,很明显有可能还是位将军什么的。   因为陈玄宴低头的瞬间,瞧见了男人腰间佩戴着一块黑色的令牌,令牌上似乎有凤羽的图案,另还有一个「淮」。   “多谢侠士相救,不知侠士尊姓大名,来日,玄宴自当还报救命之恩。”陈玄宴很是客气地出声。   卫姝却是未发一语,她的视线停留在陈玄宴和跟前这位不知名的男子身上。   她为什么觉得这个壮士挺眼熟的?   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具体要说是谁,卫姝还真想不起来。   “不必客气,在下苏陌奕,举手之劳而已。”   话音甫一落,卫姝便立马拽住了苏陌奕的胳膊,她有些激动地开口,“你,你就是淮王苏陌奕?就是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战神苏陌奕?”   苏陌奕点头,微不可查地往后挪了挪身子。   他并不识得眼前这个娇俏的姑娘家是何人。   “你是我叔啊!我是卫姝。”卫姝有些许急地开口,“小时候,你还抱我来着,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了。你肯定也忘记我是谁了!”   苏陌奕闻言,嘴角抽了抽,“咳,多年未见,小姝出落得亭亭玉立,我倒真认不出来了。”   “那个,你看要不先看看你的脚?”陈玄宴有些尴尬地岔开了话题。   因为他发现道路两旁的人已经驻足围观,完全将他们几人当成了唱大戏的。   “嘶,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腿都疼得厉害,是不是快断了。叔叔,你还是送我去找大夫吧,就回三都府好了,府上可是有很厉害的神医,而且要是严辞哥瞧见你回来了,定然高兴坏了。”卫姝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苏陌奕点头,“既如此,那我便背你回去。”   闻言,卫姝想也没想,笑着点头,“好呀,就像小时候一样,你也背我的。”   苏陌奕走至卫姝跟前,俯下身来,方便卫姝爬上背。   正当三人欲要离开时,迎面而来的是侍卫们齐声脚步。   “是何人在市集喧哗,制造混乱?”   谢景渊领着几个侍卫,与陆怀安还有梁景州缓步走来。   噗……   叫嚣着的谢景渊,他视线与苏陌奕的对上后,不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   他是不是眼花了?   竟然在盛京城看到自己无比崇拜之人! 第203章 三个人打起来了   “ 卫姝怎么被这人背着了,看着好像还挺般配。”与梁景州站在一起的陆怀安,双手环抱在胸前,挑了挑眉,看了眼梁景州,啧啧出声。   面上无波的梁景州,却是将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来人,将这马迅速处理。”谢景渊轻咳一声,态度来了个大反转,见一群姑娘们盯着,他沉了沉脸,高喊道,“都散了,看什么看!”   人群立马散去,不敢再多逗留。   趴在苏陌奕肩上的卫姝,一眼便瞧见了梁景州,顿时她就怂了,可想到自己的计划,她还是没有出声,仍旧被苏陌奕背着。   “怎么回事啊?”谢景渊凑到陈玄宴的身边,小声问道,他用手指了指走在前端的苏陌奕,“你和卫姝怎么会和淮王在一起?这也太巧了一点吧?”   “我回京兆府了,不陪你们去三都府。”梁景州忽然出声。   谢景渊思忖片刻,他露出一丝笑意来,“怎么?淮王殿下回来了,你竟是不一同去拜见吗?”   淮王?   梁景州之前并未见过传说中的淮王。   他先是一愣,随即木木地看了眼谢景渊,便跟着大家一块儿朝三都府方向走去。   “梁兄。”陈玄宴忽而出声。   谢景渊和陆怀安以及梁景州的视线都看向陈玄宴。   陈玄宴低低笑了一声道,“没事,我只是想说,郡主她受了伤。”   一听,梁景州果然将目光投向了前端,视线停留在卫姝身上。   “我同郡主原本想去京兆府帮忙,可今日人太多了,集市上又不知道是谁的马,突然疯了一般冲出来,郡主被人推倒,脚被踩伤了。   好在淮王殿下及时出现,要不然,怕是后果不堪设想。只是也不知道郡主殿下这腿上的伤,是不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陈玄宴一本正经地开始添油加醋。   他自是明白卫姝的心思,所以他得帮一帮卫姝,总不能一直让姑娘主动。   梁景州眸色敛了敛,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脱口而出的却是,“王爷辛苦了,我去瞧瞧。”   说完,梁景州脚下步子快得很。   陈玄宴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不是挺在意的吗?怎么还装不喜欢?   “玄宴,你笑什么?”谢景渊疑惑问道。   陆怀安见谢景渊整个人都快靠陈玄宴身上去了,横伸出一只手来挡在谢景渊的脸上,硬生生将谢景渊和陈玄宴之间的距离变宽了一些。   “你干嘛?”谢景渊有些烦,“你不是说要给我买好吃的吗?”   陆怀安暗自叹气,很好,谢景渊时时刻刻只想着吃。   “好,我现在去买。”陆怀安伸手捏了一下谢景渊的脸颊,这才离开。   谢景渊吃痛,他咬了咬牙。   “谢景渊,淮王是何人?我方才听见卫姝喊他叔叔。”陈玄宴原本还试图从原主的记忆中获得一些关于淮王的消息,但全然没有。   “淮王是卫姝和王爷的皇叔,与当今圣上乃亲兄弟。反正我听我爹说,苏陌奕他一心只想带兵打仗保卫我们大夏。   他虽然年纪比我爹小很多,但是却是我爹很尊重之人,不仅仅是因为他为君,我爹为臣,更重要的是他那所向披靡的作战风格,以及他的将士,都是一心只为他的。   想想都觉得好厉害,我悄悄和你说,就是王爷之所以几年前不在盛京,就是去找淮王殿下了,一心想和淮王去战场。   只可惜啊,淮王不准许,与王爷进行了一场比武,咳,王爷输给了淮王,只好乖乖地回了盛京。”   谢景渊回想起了从前的事情,不由忍不住笑。   顾严辞还有输的时候?陈玄宴先是一愣,随即便是轻笑。   “那王爷应该也很崇拜这位皇叔吧?”陈玄宴问道。   谢景渊点头,“那是自然,反正我们王爷最听淮王的话。”   不知为何,陈玄宴倒是越来越对顾严辞年少时候的事情感兴趣了,等寻了空,他要和顾严辞聊一聊。   陈玄宴和谢景渊赶到三都府时,却见三都府的气氛格外怪异。   “郡主,宋大夫有没有帮你治腿?”陈玄宴瞥见卫姝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走近问道,“其他人呢?”   卫姝指了指屋顶上方。   谢景渊与陈玄宴抬眸望去。   只见顾严辞,宋怀瑾以及苏陌奕三人竟然扭打成一团。   甚至三人都已经持了长剑。   “呃……”陈玄宴吓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这,这什么情况?   卫姝倒是很淡定地开口,“反正皇叔背我回来之后,就遇见了宋怀瑾,然后宋怀瑾二话不说直接就对着皇叔撒了毒粉,还用剑去刺皇叔,至于王爷他,他是劝架的。可现在为什么三个人都开始打起来了,我也看不太明白。”   “宋怀瑾和淮王有仇吗?我怎么不知道?”谢景渊也顺势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他甚至翘起了二郎腿,很是闲适地启唇,“三个高手过招,好像还挺好看的,也不知道谁会赢,不过我觉得应该是淮王赢,毕竟属淮王的武功最高。”   陈玄宴倒是紧张地看着顾严辞,担心顾严辞受伤。   三个吃瓜群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错过了关键。   咻一声,屋顶上的三人又忽地齐齐飞下来。   只见宋怀瑾很淡定地开口,“中了我秘制的毒,就算你是战神又如何,我数三下,你还不是乖乖倒下了。一,二,三……”   咚一声响……   苏陌奕竟当真倒在地上。   顾严辞脸都黑了,他皱眉道,“宋怀瑾,你这是何意?竟对皇叔如此无礼。”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新仇旧恨,你就不要管了,反正他又死不了。”宋怀瑾烦躁得很。   卫姝笑着说道,“宋怀瑾,我皇叔什么时候欺负你啦?不会是抢了你的美娇娘吧?哎呀,世上美女千千万,这个走了可以换!”   “闭嘴!”宋怀瑾沉着脸,他俯身将苏陌奕直接拽了起来。   因为无力,苏陌奕瘫倒在宋怀瑾身上。   “王爷,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等我和苏陌奕之间的帐算清楚了,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了。”说完,宋怀瑾拖着苏陌奕朝自己住的院落方向走去。   才走几步,宋怀瑾又驻足了,他侧身对陈玄宴喊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你的好王爷可是到现在一口药都还没有喝下去,如果你不想让他出事的话,就盯着他喝光。”   “呃……”顾严辞简直无话可说。   宋怀瑾果然是睚眦必报。   陈玄宴黑沉着脸,“王爷,你喝不喝药?你再不喝药,我就搬去京兆府。”   “噗。”卫姝很不给面子地直接笑出了声。   顾严辞扫了一眼卫姝,“很好笑?”   太冷了,以至于卫姝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老老实实一瘸一拐地溜走。 第204章 心思各异   阳光正盛,斑驳陆离。   瘸着腿的卫姝,颤颤巍巍地去了往后院走去。   太吓人了,就算有了嫂子,他哥还是那么可怕……   卫姝念念叨叨的,低垂着眼眸。   虽然宋怀瑾已经给她上了药,但是走路太急还有些疼,卫姝抬眸张望,想要寻个休息的地。   好巧不巧,这一抬眼便瞧见了石桥对面凉亭里坐着的梁景州。   凉台并不高,除了轻轻飘拂的素白纱幔,周围都没有任何遮蔽。   一身素色衣袍的梁景州,静坐在凉亭中,他面前摆放着一叠书籍,手上正在抄写着什么。   很不争气的,仅是站在远处看着,卫姝都发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卫姝有些忐忑不安地朝凉亭那挪动。   她实在不明白梁景州的心思,她这样的大美人在他面前晃悠,他竟然无动于衷,莫不是当真像谢景渊说的那样,也许梁景州喜欢的是男人?   想到有这种可能,卫姝简直欲哭无泪。   不行,就算梁景州看上了少年郎,她也得让梁景州尝尝美娇娘的滋味!   “梁景州……”   卫姝摸到了自己袖子里藏的小瓶子,心生一计。   既然宋怀瑾说这瓶子里的水有奇效,可以令人说真话,那她便要在梁景州身上一试。   反正眼下王爷被陈玄宴缠着,其他人也各忙各的,完全无人打扰到她与梁景州,她也不用担心自己被抓住。   静坐在凉亭内的梁景州,自是听见了卫姝的喊声。   他脊背一僵,并未回头,浑然装作听不见。   “哎呀。”卫姝见梁景州竟然纹丝不动,故意装作摔倒在地,惨叫出声。   梁景州听见动静,咬了咬唇,站起身转头看去。   当瞥见卫姝瘫倒在地,梁景州再做不得淡定,快步朝她走去。   “别动。”见卫姝欲要挣扎起身,梁景州立马伸手搀扶。   熟悉男声在耳旁响起,热气混杂着梁景州独有的松木青草香在卫姝的鼻端晕染开来。   卫姝只觉自己的心都酥了。   怎么会有人声音这般好听!   卫姝见状,故意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全然往梁景州身上靠去。   梁景州强装镇定,可微微发烫的耳垂,以及搀扶着卫姝的那只手犹如被火灼伤般,竟是直接暴露了他的心绪。   “我走不动,你可以背我吗?”卫姝脚一瘸一拐的,很是可怜地出声,那明眸甚至已经蓄起了泪花。   楚楚可怜,卫姝可是演得淋漓尽致。   也不知道谢景渊他们说得管不管用,反正画册里也是这般演的。   从前她一向豪爽,完全没有女儿家样子,梁景州对她没有心动,那眼下她便换一个方式。也不知道梁景州会不会改变态度。   不过梁景州竟然能够愿意搀扶着她,已然是很大的改变。   看来,矫揉造作的女人,似乎真得很能够捕获男人的心,就连梁景州这种冷情的男人也不能逃过。   “不可以吗?”卫姝的声音浮若游丝,像是真得难受至极。   梁景州面无表情道,“郡主殿下,男女授受不亲,如若你需要人背的话,臣可以去请淮王殿下。”   嗯?   卫姝脑子嗡嗡响,有些没有明白过来梁景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皇叔他晕了,被宋怀瑾带去了。”卫姝启唇道。   她的手搭在梁景州的肩上,手指故作无意摩挲着。   梁景州惊了一瞬,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等平静下来,那犹如蚂蚁在咬的感觉已经消失。   “既然梁大人这般厌恶我,那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见梁景州油盐不进,卫姝又打算换一招。   她将梁景州推开,欲要自己站稳。   一直脚没有着力,自然是没法站直,卫姝便要朝一旁倒去。   梁景州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卫姝拽住,可卫姝却是一个猛用力,将梁景州撞了个满怀。   而且,卫姝好巧不巧的,手抓住了……   两人都僵住了。   卫姝咽了咽口水。   “郡主殿下,你打算握到何时?”梁景州的声音有些沙哑,鼻端的呼吸都重了。   闻言,卫姝赶忙挪开。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看要不,我对你负责,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卫姝瞳孔巨震,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虽然她有很多避火图,但是她很清纯。   梁景州深呼吸一口,面色这才自然起来,他搀扶着卫姝,身子与卫姝保持了一拳距离。   “臣扶郡主去凉亭休息。”梁景州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以拳抵唇,干咳了两声。   不等卫姝开口,梁景州便扶着她往凉亭走。   一小段路而已,二人心思各异。   卫姝自然发现了梁景州的不自在,也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动作委实有些过分了。   可梁景州竟然没有骂她,这是不是一个好现象?   很显然,卫姝已经心猿意马。   梁景州搀扶着卫姝坐在石凳上,随即他便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准备抄写。   “梁景州,你这是在做什么?”卫姝紧盯着梁景州,故意找话问道。   一向冷静自持的梁景州,却是忽然手下一僵,那笔端的墨汁竟是将纸张晕染开,原本已经誊写好的计划清单,竟是报废了。   卫姝愣了愣,她心道,难道她又做错事了?想在梁景州跟前好好表现,怎么竟是做错?   唉!   卫姝默默地无声叹气。   “梁景州,要不还是歇一会儿吧,等会儿再写,我陪你喝杯茶吧。”卫姝见梁景州正在收拾石桌上的东西,便立马出声。   今日是难得的机会,要是梁景州去了京兆府,定然是每日忙个不停,她根本就没有机会。   “郡主且自行品茗,臣去取一些纸张来。”   卫姝一听,赶忙点头,“那你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梁景州并无多言,转身便走下凉亭。   一直眼巴巴地盯着梁景州,卫姝瞧不见梁景州的身影了,这才做贼似的从自己的袖口中将小瓶子拿出来。   因为过于紧张,打开茶壶盖子的时候,卫姝差点打翻了旁边搁置的杯子。   她心惊肉跳的,将小瓶子里装的水混入了茶壶中。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梁景州这条大鱼能够上岸来了。   卫姝无聊地趴在石桌上。   数着地上的蚂蚁,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终于,簌簌的脚步声响起。 第205章 一本正经   卫姝兴奋地抬头望去,当瞧见梁景州抱着一堆纸走来,她唇角微微扬起。   “辛苦了,来,喝茶。”卫姝很是热情地给梁景州倒水,将杯子递给梁景州。   将纸张放在一旁的梁景州,僵了僵,他有些不自在地伸手接过,可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卫姝眼巴巴地看着梁景州,见梁景州迟迟不喝,她心里也开始紧张了。   难道梁景州发现了?不应该啊,刚刚根本没有人看见。   不能太过焦虑,得淡定。   “怎么不喝?”卫姝浅笑问道。   她的目光直视着梁景州,眨都不眨一下。   梁景州发觉自己的心乱了,他竟是被卫姝盯得不自在起来。   他赶忙仰首,将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   卫姝见状,很是热情地又给梁景州倒了好几杯,梁景州竟是乖乖地全喝光了。   半柱香后……   卫姝算是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听说过喝酒喝醉人的,她哪里会想到不过是喝了壶茶而已,梁景州竟然也是昏昏沉沉,一副喝醉了的模样。   “热!”面色不大正常的梁景州,竟是直接开始乱扯自己的外裳。   卫姝吓得赶忙走到梁景州的跟前,伸手摁住梁景州。   “梁景州,我问你话,你要老实回答,你喜欢什么?”卫姝捧着梁景州的脸,低哑着出声问道。   她心悬着,想知道梁景州的答案,可她又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可卫姝哪里也没有想到,梁景州竟然傻兮兮地笑着,然后开口,“我喜欢《大夏洗冤录》和《断案律》。”   一听,卫姝脸都僵了。   可这还不止,梁景州竟然拽着卫姝,一直开始背诵他喜欢的案子,更是将验尸和验骨头的那几十种办法,背了个一清二楚。   “呃……”卫姝麻木地看着梁景州,所以宋怀瑾是故意坑她的对不对?   等等,梁景州的手在干什么?   “喂,梁景州,你别动,你看清楚我是谁!”   梁景州眼下就像是一团火,急需要水来灭。   他紧紧地靠着卫姝,恨不得将卫姝揉碎。   精壮的手臂牢牢地禁锢着卫姝的肩膀,梁景州竟是不管不顾地啃咬着卫姝的唇瓣。   卫姝失去理智之前,她唯一想到的是,她一定要去找宋怀瑾的麻烦!什么狗屁神医,竟做一些不靠谱的东西!   “梁景州,去屋子里。”好在卫姝还记起来这是在凉台。   她拖拽着梁景州,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能够将梁景州拽进自己的卧房。   一切的发生,是那般意外。   满室荒唐……   满院虫鸣伴着时不时从屋内传出的低声。   而此时,雅轩阁中,则是气氛诡异。   宋怀瑾嫌弃地坐在床榻边,盯着躺在床榻上的苏陌奕。   “喂,没想到时隔数月,你竟然又栽在我的手上了。”宋怀瑾伸手拍打着苏陌奕的脸,啧啧出声,“要不是看在顾严辞的份上,我现在已经用刀切了你的二弟。”   七个月前,宋怀瑾无意间在山中采药时,撞见了重伤的苏陌奕,他好心好意地救苏陌奕,可谁知道苏陌奕竟然恩将仇报,伤才好就将他压在了身下。   最无耻的是,将他睡了不说,竟然当晚趁他睡得昏昏沉沉,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了。   他当时便发誓,如若自己再遇见那晚的男人,他会将其杀死。可谁知道,这人竟是顾严辞的皇叔。   好啊,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呵呵,那就看看他的软筋散厉不厉害!   苏陌奕陷在梦里,梦里的他将一个男子抵在山洞的璧上。   少了雨声,他清晰地听见了轻吟。   一向自持的苏陌奕,却是失控了。   那人在捶打着他的背,似乎在挣扎,又像是在想着逃脱,可他却困住了那人。   只见那人眼角湿润,眼眸中含着水光,满脸怒意地瞪着。   苏陌奕瞧清楚了宋怀瑾的脸,却没有醒过来。   “苏陌奕,如果你真想挨刀子的话,那你就直说。”宋怀瑾已经察觉到苏陌奕的手在动了,他手上持着的匕首,银光发亮。   倏尔,苏陌奕猛然睁开眼睛。   他欲要伸手去抢匕首,可发觉手上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意识到自己刚刚做梦了,而且还梦到了数月前,苏陌奕一时脸红心跳。   那时在军营,他的军师和手下的人好心办坏事,非要给他带了个女娇娥去营帐,更令他无语的是,等到他明白过来时,自己已经深中鸳鸯散。   匆忙逃开营帐,想着寻一个山里,泡个冷泉清醒。   可偏偏那鸳鸯散格外厉害,他撞上了一个俊秀的男子,那人想要救他,可他还是没有控制住。   “你给我吃了什么?”苏陌奕虚弱出声。   宋怀瑾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呵,软筋散,哦,还有明目粉。这两种可都是我亲自调出来的,效果可是十足的好。所以接下来的十日,你会武功尽失,就连双目都失明,你完全就变成了一个废人,只能任由我摆布。”   闻言,苏陌奕面色一僵,他眼睛睁大,声音带着怒意开口,“给我解药。”   “都说战神淮王,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呵,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败在了我的手上。”   想到那晚,宋怀瑾火不打一处来。   “抱歉,那日是我不对。”苏陌奕咳嗽起来,脸色都有些苍白。   抱歉有用?抱歉就能够还他清白?虽然说那日,他的确也很身心舒畅,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要原谅苏陌奕。   苏陌奕有些头疼,他认真道,“那你告诉我,你想如何,才能够原谅我?”   “很简单,你也让我睡一次。”   宋怀瑾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   见苏陌奕不说话了,宋怀瑾便又继续出声,“也可以有另外一种方法,你自宫好了,这样大家两清。”   苏陌奕闻言,竟是被宋怀瑾说的话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且先将软筋散给解了,不然我没有力气,根本没办法让你快乐。”苏陌奕已然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宋怀瑾怀疑地看着苏陌奕。   他怎么觉得苏陌奕说的话,有点不大可信的样子? 第206章 你脸红什么   正宣室,院内凉亭。   顾严辞坐在石凳上,满脸嫌弃地盯着石桌上摆着的药盅。   他已经保持这样的姿势好一会儿了,就差没有将拒绝说出口。   自小他就最不喜吃药,没有遇到陈玄宴之前,但凡是喝的药汁,他都偷偷倒给了院子里的花草,美其名曰滋补。   这是他藏在心里的秘密。   “王爷……”陈玄宴虚虚喝着嗓子,将已经倒出来的一碗药汁往顾严辞面前推了推,“该吃药了……再不吃,药都凉透了。”   顾严辞心道,凉透了就更好,他可以拖延着不吃。   手持着一本书的顾严辞,没有出声,装作听不见似的侧了侧身,留给陈玄宴一个冷酷的后脑勺。   见状,陈玄宴抽了抽嘴角。若不是将宋怀瑾的医嘱记在心上,担心顾严辞不喝药,他怎么可能如此耐心,陪着顾严辞呆坐了将近半个时辰,他大概会将这个瓷碗往顾严辞的脑袋上扣去。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王爷,再不喝,又得去热药了。”陈玄宴没好气地开口,“你好歹是传言中无所不能的晋阳王殿下,受万民敬仰,害怕吃药是……”   “谁说我害怕?”顾严辞声音沉稳,将手中的手册往桌上一放,直视着陈玄宴,反问地格外理直气壮。   额,陈玄宴语塞。所以不害怕,为什么一直拖着不喝?难道觉得这药闻着香不成?   虽然味道的确奇怪了点,但也不至于到了不能下肚的程度。果然,伺候顾严辞吃药,是一件很费精神的活。   “我只是不想喝。”顾严辞一本正经地委婉开口。   陈玄宴被顾严辞说的话给噎住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陈玄宴却突然想笑,明明就是害怕吃药,还死要面子不承认,这种不要脸的事情,顾严辞为什么好像很擅长的样子。   站了半天,也劝了半天,再好的脾气也给磨光了。   陈玄宴亲自将瓷碗端在手中,挪步走至顾严辞的跟前,他暗自深呼吸一口气,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来,“喝吧,王爷。”   闻言,顾严辞面色一僵。   倏尔,正当陈玄宴要发火了,顾严辞却是忽地伸手一拽,他的手揽住了陈玄宴的腰,陈玄宴一时不备,直接被顾严辞抱了个满怀。   “唔……”   陈玄宴一心都放在自己手上端着的瓷碗上,瞧见瓷碗里的药汁已经洒在地上一大半,他欲要张口骂人,还未来得及张口,顾严辞已经封住了他的唇。   唇齿相依,面色如潮。   陈玄宴已然晕头转向。   好一会儿,顾严辞才松开。   陈玄宴喘着气,他咬牙道,“顾严辞,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不让你喝药。”   话落,只见顾严辞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嘴角衔着一起笑,轻笑应了声,“也不是不可以喝药的,你喂我,我就喝。”   闻言,陈玄宴一脸震惊地看着顾严辞,他甚至想要伸手摸一下顾严辞的脑袋,这货怕不是烧坏了脑袋吧?   “王爷,你三岁吗?”   这还是他认识的晋阳王吗?   那什么情蛊,莫不是后遗症是造成脑袋上的问题?   “王爷,你不喝的话,我们就一直分房睡好了。”   呵呵,他就不信自己制服不了顾严辞。   果然,顾严辞嘴角的笑僵住了。   不行,绝对不能分房睡,就连分床睡都是不可能的。   “咳,我喝,但是你得把东西搬回来。以后也不许分房睡。不然我就不喝。”顾严辞很是认真地盯着陈玄宴。   陈玄宴咬牙,他好想骂人。但想着顾严辞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他心里又多了几分愧疚。   思来想去,陈玄宴决定迁就顾严辞,毕竟顾严辞是病人。   “好,我答应。但是只是睡觉,其他事情绝对不能发生。”陈玄宴重新将药盅里的药汁倒进了瓷碗中,递给顾严辞,“哝,喝。不喝,我就走了。我去找宋大夫,给你开别的药。”   “呃……”顾严辞语塞,他老实地接过瓷碗,闭着眼将药汁一口接一口地喝光了。   “还有一碗。”陈玄宴很是淡定地又给顾严辞倒了一碗。   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顾严辞已经在心里将宋怀瑾不知道骂了多少的。   明明可以弄成丹药,一次除清余毒,宋怀瑾非要故意这样熬药,不就是为了折腾他?   呵,宋怀瑾,等着!   半刻钟后,喝完药的顾严辞,已然脸色惨白。   “你去哪?”   陈玄宴端着药盅和碗,准备拿去膳房,见顾严辞一个人往另外一处走,他有些疑惑地看着顾严辞。   “我沐浴更衣,等会儿去寻你。”顾严辞面上很淡然,其实整个胃部在翻涌。   很显然,他现在就想一个人待会儿,他怕自己会当着陈玄宴的面,表现出很狼狈的样子。   陈玄宴皱了皱眉,“那好吧……”   从正宣室行至膳房。   陈玄宴瞧见卫姝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他立马靠过去。   “你干什么?”   卫姝是背对着陈玄宴的,突然被陈玄宴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她差点尖叫出声。   心惊肉跳,不为过。   “没,没什么……”   她只是想来膳房寻点吃的,毕竟照顾梁景州实在是一件费力气的活。   “你脸怎么这么红?”陈玄宴疑惑地盯着卫姝,见卫姝神情不对劲,他有些担忧地开口,“你不会生病了吧?”   卫姝眨巴了眼眸,“有,有吗?就是天气太热了,所以……玄宴,谢景渊说你做饭很好吃的,你能不能煮点吃的给我尝尝?好饿啊!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吃好吃的吧?我去叫谢景渊。”   她现在有些不敢面对梁景州,虽然很久之前她就一心想扑倒梁景州,可今日那么好的机会,她竟然不敢,而只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帮梁景州。   脑海中浮现出抓和握的动作,卫姝耳根更是发烫厉害。   “今天风有些大,还是不要去了吧。而且你的脚不是扭伤了吗?”陈玄宴低头瞥了眼卫姝的脚。   卫姝脚自然是疼的,可她更想出去躲躲,只要梁景州去了京兆府,那她便可以自由在三都府出入了。   “卫姝……”   由远及近而来的顾严辞,清冷的声音响起。   卫姝只觉头皮再次发麻。 第207章 大家一起相亲   “王爷。”   卫姝抬眸望去,假笑出声。   “随我一同进宫,皇祖母已经念叨你了。”顾严辞将刚收到的宫中密信,递到卫姝手中。   卫姝立马打开看。   如若换做平日,她哪里会愿意去宫里。但是今日很特殊,她非常乐意。   “我去!哥,我们现在就出发!”没有克制住内心的喜悦,卫姝竟是开口便是哥,王爷都不喊了。   顾严辞打量了一眼卫姝,启唇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   “我没有!”卫姝一听,心虚得很,声音都不由提高了。   顾严辞虽然平日里喜欢怼卫姝,但是在他心里,卫姝就像他亲妹妹一样,他自是关心。   “最好是没有。”顾严辞极具压迫感地开口。   卫姝可怜巴巴地凑到陈玄宴的跟前,她担心自己藏着的小秘密被顾严辞发现。   “嫂子,救我!”卫姝低声开口,“王爷太吓人了。”   陈玄宴很显然还是没有习惯这一声嫂子,他尴尬地轻咳一声,“那个,不是急着进宫去吗?已经快到申时了,你们还不出发吗?”   “随我一同去吗?”顾严辞牵着陈玄宴的手,捏了捏。   陈玄宴最是不喜去宫里,他一听,连忙出声拒绝,“咳,我还是有些疲惫,要不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陈玄宴是故意推却,顾严辞轻哂,“好,那乖乖休息,我很快回来。”   卫姝已经听不下去了,“你们能不要当着我的面这么腻歪吗?这样对我伤害很大。”   “咳。”陈玄宴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顾严辞瞅着卫姝,不苟言笑道,“呵,连梁景州都搞不定。”   “呃……”这还是她哥吗?   顾严辞没有再搭理卫姝,而是转身朝院门口方向走去。   脚受伤了的卫姝,很是可怜地一瘸一拐地紧跟在顾严辞的身后。   陈玄宴将药盅和瓷碗清洗干净之后,便有些无聊,他在院子里闲逛着。   咚……   侧方向位置,有人扔了一颗果子砸在了陈玄宴的肩上。   陈玄宴皱眉看去。   只见谢景渊正平卧在树上,手里拿着刚摘的果子啃个不停。   “玄宴,我已经看见你从东走到西,不知道多少圈了,我想问问你这是什么情况?”谢景渊笑着问道,“怕不是王爷进宫去了,所以你想他了吧?那你怎么不和他一起去?今日可是太后娘娘亲自安排的家宴,我听说定国公大人好像极力要为王爷介绍姑娘。”   闻言,陈玄宴心下一咯噔,他蹙眉道,“你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嘿嘿,陆怀安去街上给我买零嘴时,不小心听见国公府的下人们议论的。”谢景渊从树上飞下来,落在陈玄宴的跟前,“我知道你担心王爷,所以我已经叫陆怀安暗中护着王爷了。”   “那为何卫姝也要求去了?”陈玄宴有些不懂得开口。   谢景渊啃完最后一口,淡定出声,“那很简单啊,为了坑王爷的呗,如果直接只邀请王爷,王爷定然不会去,可太后一起邀请了卫姝,自然而然,王爷也会跟着去。毕竟王爷可当真以为只是家宴而已。玄宴,看来定国公大人已经察觉到你同王爷的关系。”   陈玄宴当然明白谢景渊说的话是何意。   顾严辞可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皇室又怎么可能容许未来储君与男子厮混。定国公既然是王爷的外祖父,想来焦虑得很。   只是,为什么心里会这般烦?   “要不我也悄悄带你去看看?”谢景渊发觉陈玄宴好像很不开心,小声问道。   陈玄宴回了神,“不了,我出去走走。”   “那正好,我同你一块去。”谢景渊紧跟着陈玄宴。   才走出府门,陈玄宴便瞧见了陈家的人。   陈念笙和陈念卿带着四个家丁站在府门口。   “奶奶说了,今日请你回去一聚。还说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回去一趟。”   陈玄宴有些烦闷,他的耳旁传来陈念卿呱躁的声音,带着令人不适的黏腻。   气氛凝滞了一瞬。   谢景渊很嫌弃地看着陈家兄妹二人。   反正每次遇到这俩个人总没有好事。   “喂,我们已经传达了奶奶的话了,你要是不跟我们一起回去的话,奶奶可是说绑也要将你绑回去。”陈念卿挑了挑眉开口。   “呵呵,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在三都府门口撒野?是上次的惩罚还不够是吗?想再次尝尝被关在地牢的滋味吗?”谢景渊沉着脸,冷飕飕地出声。   陈念卿一听,当真是有些怕了。   “我不过是请我们陈家少爷回府而已,难道三都府也要打人吗?”陈念卿嘴硬道。   想到上次在三都府受到的屈辱,陈念卿对陈玄宴的怨恨便更深了几分。   真是令人恶心,一个大男人,竟然上赶着往王爷身上贴。   “别吵了,我同你们回去。”陈玄宴有些心烦,他不想陈念卿在三都府门口闹事,这样只会给三都府抹黑。   谢景渊一听,立马不放心,他小声凑到陈玄宴的耳旁,低声问道,“你确定?他们肯定没有安好心的。玄宴,还是我同你一起去吧,要是王爷回来之后,发现我没有护着你,怕是真得会把我送回我爹那里。”   “好,你同我一块去。不过是家宴,我怕你不习惯。”   闻言,谢景渊莞尔,“有好吃的,哪里还会不习惯。”   陈玄宴与谢景渊,跟着陈念卿一伙人回了陈府。   去陈府的路上,陈玄宴甚至已经想好了会是鸿门宴又或者是修罗场。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所谓的家宴,竟是四五个不知名也从不认识的姑娘围坐在一处,而他被推到了姑娘中间。   陈玄宴脚趾都忍不住紧紧抓地了。   很好,顾严辞去宫里相亲去了,陈家又给他安排了相亲之事,而且一次还相亲四五个,可真是够厉害的。   陈玄宴暗自腹诽,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应当是定国公给陈家施了压,所以陈家才会如此这般热心。   “这几日你便住在家里,王爷那端,我会派人去请示的,就说你身体不适,需在府上休养。”陈老夫人拄着权杖,沉声开口,“你是陈家长子,年纪也到了,也是时候婚配嫁娶了。”   “噗。”谢景渊就坐在一旁嗑瓜子,听完陈老夫人说的话,竟是完全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第208章 黑衣人   “玄宴,好生招待这几位姑娘,当然,还有谢小将军。”   陈老夫人手里持着的拐杖,有一下没一下地发出沉重的响声。   五位姑娘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陈玄宴,眉眼间皆是笑意。   陈玄宴自然不知自己如今已经成为了盛京城众多姑娘想要嫁的对象。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与这几位姑娘相对时,竟是一时慌乱起来。   前生他虽然对感情淡漠,但也不曾对任何一个女孩动过心,而如今他已经将心许给了顾严辞,又怎么可能在与这几位姑娘相亲。这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更是对这几位姑娘的欺瞒。   咚……   陈玄宴计上心头,故意手一抖,手中持着的茶杯直接倒在了桌上,瞬间茶水将桌布给浸染透了。   “哎呀,我这老毛病又犯了。”陈玄宴故意夸张开口,“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尸体碰太多了,这左手突然一夜之间就变得抖起来,甚至有时候严重到连碗筷都拿不稳。   对了,我这个人还有个毛病,就连晚上睡觉,我都在研究如何破案,所以和我待在一起,是极为危险的。   咳,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三都府的人,反正每次出门,与我同住之人皆是被我在睡梦中打过。”   “呃……”谢景渊差点被自己刚吃进嘴里的瓜子仁给噎死。   这,陈玄宴怎么张口就胡说来着?他怎么不知道陈玄宴有手抖的毛病?   更重要的是,陈玄宴什么时候和大家一起住了?不是一直都与王爷同睡的吗?   至于陈玄宴口中说的晚上睡觉会打人,莫不是真的?可按照王爷的性子,那也不可能忍受。   几位姑娘紧盯着陈玄宴,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立马打了个哆嗦。   “很抱歉,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急事,我先走了。”   “我也是,我爹他病加重了,我得回家照顾。”   “还有我,我也得立马回去看病,我头痛得很。”   “呃……”倏尔,五位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马消失在了陈府。   陈老夫人震惊得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因为过于愤怒,气得胸口起伏不停。   砰……   陈老夫人抓起桌子上的小杯子,不管里面是不是有茶水,径自就朝陈玄宴身上丢去。   好在谢景渊眼疾手快,堪堪接住了杯子,但是里面的茶水还是洒在了陈玄宴的身上。   “陈玄宴,你是陈家长子,难道你真喜欢男人不成?你将我们陈家的脸面置于何处?”陈老夫人厉声呵斥道,“还有,今日你闹出这么一招,你可知错?”   静坐着的陈玄宴,抬眸看去,他发自内心觉得原主实在是可怜,在陈家备受欺负,而就连这位陈老夫人都已经不再对原主有一丝心软了。   如果可以,他还真想立马摆脱陈家,从此再也不与陈家有任何关系。可眼下他还不能,原主对他有恩,他总该要帮原主报仇的。   “孙儿如今只想当一名仵作,只想帮冤死的人查清真相,至于男女之事,我没有任何兴趣。如若祖母你一心想要抱曾孙的话,可以叫弟弟妹妹早些成婚才是。”陈玄宴平静应道。   啪……   陈老夫人更是恼火,她一掌拍在了桌面上,愤然离席。   “来人,将大少爷关进祠堂,让他面对列祖列宗好生反省,他一日没有想清楚,那么便一日不要放他出来。”   陈老夫人话落,原本守在外院的家丁们,立马出现在了陈玄宴的跟前。   谢景渊一脸懵,他护在陈玄宴的跟前,“玄宴,我们走吧?跟我回三都府。”   “大少爷,老夫人刚刚吩咐的话,你也听清楚了,请大少爷去祠堂,切莫要让奴才们为难。”为首的家丁,是刘氏的远房亲戚,陈玄宴自然认出来了。   嘴上说着什么奴才,呵,却哪里有一分奴才的样子。   “玄宴为什么要去?我告诉你,我们玄宴可是三都府的人,你们敢对他动手的话,你信不信老子揍死你。”谢景渊一把将陈玄宴拽到了他的身后,气势汹汹地对十几个家丁喊道。   “谢小将军,这里可是陈府,难不成你还打算在陈府抢人不成?”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看戏的陈念卿,已然是嫌弃地笑出声,“你打算大闹我们陈家吗?原来谢小将军,不,是三都府出来多人,就是这样的没品,啧啧。”   一听,谢景渊气得牙痒痒。   他真得很讨厌这个叫陈念卿的,恨不得将这人的脸挠花。   和陈玄宴明明是同一个爹生出来的,就因为娘不同,竟然这般令人倒胃口!   “景渊,莫气。”与谢景渊愤怒不同,陈玄宴很淡定,仿若马上受罚的不是他本人一般。   谢景渊闻言,僵了僵,随即皱眉低声,“怎么能不生气?我带你走,我就不信,他们当真敢动我,再不然,要是王爷知道他们将你关起来,定然会勃然大怒。”   暗自叹气,陈玄宴何尝不想走,但他正在布局,一个「请君入瓮」的局。想来,当初那个暗害原主的黑手,已经安耐不住了。   “景渊,我是陈家的少爷,自然不能违背老夫人的意思。”陈玄宴轻叹一声,启唇出声,“你先走,回去。我不会有事。”   谢景渊自是不愿,他哪里敢走,要是陈玄宴当真出事了,他肯定脑袋都要被顾严辞给拧下来。   但眼下他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想办法通知顾严辞。   “好,玄宴,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谢景渊拍了拍陈玄宴的胳膊,这才离开。   “好大哥,这边请。”陈念卿满眼都是嘲讽笑意。   呵,得意什么,还不是落在了她的手上。   陈玄宴被关进了陈家祠堂。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陈玄宴站直了身,他寻了个还算隐蔽的位置,这才卧坐下来。   上一次他被关着的时候,有人想要害他,只不过后来没有得手而已,眼下他再次被关进祠堂,那黑手说不定已经在跃跃欲试了,毕竟他平日与顾严辞在一处,那人就算想害他也根本没有机会。   满室的黑暗。   陈玄宴从袖中取出夜明珠。   眼前这才一亮。   原主的记忆中,陈家上下并没有多少人人对原主好,但当初趁着原主去寺庙祈福,而在途中暗中加害原主的人,会是谁?   很有可能与他猜测的相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头又开始痛了。   原主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猛地翻涌。   好痛……   陈玄宴头冒冷汗,他伸手捶着头,试图缓解痛意。   可根本没有用。   头痛得更厉害了,甚至连带着整个胃部都在翻滚。   怎么偏偏就这个时候,头痛症犯了?   陈玄宴脸色惨白,青筋直冒,新长出来的手指甲已经因为太过用力而将手掌心给抠破了,但与头疼相比,这丝丝疼痛,根本可以忽略。   根本站不起身,陈玄宴才尝试着站起身,整个人便又倒下了。   他疼得在地上打滚。   院外,忽然响起脚步声,一道黑色身影由远及近,快步奔来。   黑衣人紧贴着门,手持着匕首将窗户纸捅破,脑袋凑了过去。   他瞥见倒在地上翻滚的陈玄宴,心生异样。   倏尔,他的嘴角溢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病娇的陈玄宴,完全激发了黑衣人的欲,他动作迅速地将门锁打开,快步走了进去。 第209章 你可以去问好皇叔   陈玄宴疼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很努力才睁开了一些,可瞧不清站在自己跟前的人是谁。   因为这人装了一身夜行服,还将脸包裹住了,只剩下了一双眼睛。   夜明珠早已经滚去了别处,他看不清。   “没想到你真喜欢男人。”黑衣人的声音很沙哑,明显是故意变声的。   陈玄宴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虚弱地往前端爬去。   黑衣人却紧紧相逼,不断靠近,边走边将衣服解开。   “既然你喜欢男人,那么就应该成为我的男宠,你应该在我的床上沉迷其中,而不是被顾严辞压在身下。陈玄宴,我会让你快乐的。”说完,男人的手碰触到了陈玄宴的脸颊。   陈玄宴头疼得不行,当发觉黑衣人碰自己脸,他恶心地竟是直接吐了出来。   呛咳不停……   黑衣人微微顿了顿,但他仍旧没有放弃。   他欲要去拽陈玄宴。   “你们要干什么?”   院外忽然响起了喧闹声。   黑衣人吓得转身就跑。   着一身白衣的顾严辞,一脸阴沉得站在院中,他冷冷地看着阻挡自己的一行人。   “怎么,陈家竟然敢如此大胆?连本王的道也敢拦是吗?”顾严辞冷嗤道,“既然你们不怕死,那可以试试。今日你们胆敢拦着本王,就先想想自己还能不能活着。”   咻地一声……   顾严辞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柄长剑。   这是他刚刚从腰间抽出的软剑。   “还不让开!”谢景渊嫌弃地开口,“我都说了,你们敢扣着玄宴,就应该想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家丁们纷纷看了彼此几眼,都不敢再向前。   陈康正以及刘氏听见动静,立马赶了过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陈康正一眼瞧见了顾严辞,立马拽着刘氏一起跪下磕头,“草民不知王爷深夜到访,还请王爷恕罪。”   “你最好祈求玄宴无事,一旦他出事了,本王必不会放过你,当然更不会放过你们陈府。陈康正,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最近几年所干的勾当。”不再多言,顾严辞提步朝屋中跑去。   他步子有些焦急,甚至还有些紊乱。   陆怀安及谢景渊则是站在院中,与众人对峙。   “真是活腻歪了,连王爷的人都敢动,还安排相亲,呵,我看最想娶三妻四妾的人是你吧?陈康正。”陆怀安冷飕飕地开口。   要不是王爷从宫中出来得早,而恰巧又收到了景渊的消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陈玄宴出事了。   顾严辞冲进祠堂,借着夜明珠的光,瞧见陈玄宴无声躺在地上,狼狈不堪,他的心像是被刀狠狠地剜去了一块。   俯身打横将陈玄宴抱在怀中,顾严辞满眼心疼地抱着陈玄宴快步离开。   谢景渊和陆怀安瞧见昏迷了的陈玄宴,皆是一愣。   “陈康正,你就等着吧!”谢景渊气得咬牙,他快步追上了顾严辞。   瞧着离去的三都府众人的背影,陈康正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办?我们得罪了晋阳王殿下,他一向手段狠厉,看起来无欲无求,但是从来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他肯定会拿我们陈家开刀的。”陈康正紧张得开始胡言乱语。   刘氏闻言,立马启唇安抚,“老爷,不会的。给我们陈家施压的是定国公大人,难道晋阳王还能与自己的外祖父反目吗?而且玄宴是我们陈家大少爷,我们管自己府上的孩子,难道也有错吗?”   陈康正一向最听刘氏的话,听见刘氏这般说,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   黑夜中,顾严辞抱着陈玄宴,根本来不及坐马车,他飞身朝三都府而去。   “宋怀瑾!”顾严辞才进三都府,便已经怒吼出声了。   再也不是冷静自持的顾严辞。   府中之人皆是被吓住了。   李萧立马跑去后院寻宋怀瑾。   “出了何事?”   宋怀瑾听见动静,有些慌张地穿戴好衣物,快步走出屋门,启唇问行色匆匆的李萧。   “玄宴他出事了,王爷抱着他回来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宋大夫你快点去正宣室看看。”   宋怀瑾一听,立马便快步朝正宣室跑去。   赶到正宣室内室时,宋怀瑾瞧见顾严辞正坐在床榻边,帮着陈玄宴擦拭脸和手。   “让开,我来看看。”宋怀瑾蹙眉道,“都什么时候了,王爷,你竟然还在意是不是脏。”   作为大夫,宋怀瑾一向爱干净,但是与顾严辞相比,他一向都是小巫见大巫,完全比不得。   “我喂了他吃了一颗你给的丹药。”顾严辞往旁边挪了一步。   宋怀瑾一听,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我给你的那一小瓶丹药,是续命丹,是特意为你炼制的。那是为了救差不多没命的人,你给陈玄宴用了?他的症状,完全还用不上。”   想想,宋怀瑾便觉得心疼,那可是他耗费了一个多月心血熬制成的,仅仅只有十颗。   宋怀瑾坐在椅子上,帮陈玄宴把脉。   “他是旧疾犯了,头疼症,至于为什么引起,我也查探不清。不过我可以救他,不然,他如果头痛次数越来越多的话,疼痛程度也会逐渐加深。”   顾严辞低哑着出声,“如何?”   “你都已经喂了他续命丹了,自然是无事了。不过要想根治,我得研制新的药方。不过不着急,先慢慢治着。”宋怀瑾收回了自己的手。   闻言,顾严辞皱起的眉头并未松开,他满眼都是疼惜地盯着陈玄宴。   “你也不用太担心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宋怀瑾见顾严辞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不满地开口。   见顾严辞完全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宋怀瑾只好轻叹一声道,“我现在去帮陈玄宴熬药,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王爷,陈玄宴的身体,不适合再次行房,不然他的头痛之症,怕是根本没法治好。”   宋怀瑾准备离开。   一直没有出声的顾严辞,却突然清冷道,“宋怀瑾……”   “嗯?”宋怀瑾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什么事?”   “太后已经知道我皇叔回盛京城了,这两日,定然会派人来三都府找他,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还有,你和皇叔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宋怀瑾脸僵了僵。   他对苏陌奕下了毒,好不容易困住苏陌奕,现在倒好,还没有收拾够,竟然就要放了苏陌奕,想想,宋怀瑾便很不爽。   “哦,你可以去问问你那好皇叔。”冷声应了句,宋怀瑾头也不回地离开卧房。 第210章 不得了的秘密   “不要碰我!”   昏睡着的陈玄宴,面色痛苦,双手胡乱抓着。   坐在床边的顾严辞,满眼心疼,立马俯身 将陈玄宴揽在自己的怀中,他温柔出声,“宴宴,别怕,是我,我在。”   究竟陈家对玄宴做了什么?才会令其这般痛苦,就连梦里都在挣扎。   顾严辞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眼底集聚寒光。   既然陈家敢欺负他的人,那么他便要让陈家付出代价!   许是顾严辞的怀抱太过温暖,原本还噩梦连连的陈玄宴,已然平复下来,他原本紧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逐渐进入香甜的梦境。   顾严辞却是一直未睡,他坐在床边守着,手紧握着陈玄宴的手,与其十指紧扣。   今日他本不该去宫中的,又或者是不问玄宴的意见,直接将玄宴带去宫中,自然也就不会发生今晚的事情。   思及此,顾严辞平生第一次心生后悔。他不敢想,如若他没有从宫中提前出来,他如果没有及时收到谢景渊的消息……   敢伤玄宴者,他定是要让那人挫骨扬灰!   ……   雅轩阁……   宋怀瑾猛地推门而入。   见苏陌奕老老实实地躺在床榻上,他扯了扯嘴角。   “喂,我告诉你,如果不是王爷开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要记住,你欠我,你得还。”宋怀瑾走至床榻边,嫌弃地伸手拍了拍苏陌奕的脸,“要不是看在你脸长得还算挺好的份上,我已经用毒药了。”   正当宋怀瑾欲要喂苏陌奕吃解药间隙,原本还躺着一动不动的苏陌奕,却猛然挺身而起。   砰……   不等宋怀瑾回神,苏陌奕反身一拽,竟是将宋怀瑾压在了身下。   宋怀瑾脸色顿变,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上端的苏陌奕,“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解得开我特制的软经散?”   苏陌奕勾唇一笑,“你口口声声说想要睡我,我怎么可能不给你面子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折磨了我整整两个时辰,宋怀瑾,你说我还欠你的吗?”   咬牙,握拳。   宋怀瑾愤怒地瞪着苏陌奕,“你也太狡猾了!武功高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还有,你欠我的,你还没还。而且我可没有睡你。”   一听,苏陌奕眼底的笑意更深,他俯身凑到宋怀瑾的耳根处,故意压低声音开口,“所以,你是没有得到满足?所以念念不忘?”   话落,宋怀瑾脸色一僵。   他浑身散发着怒意,猛地用力,竟是直接将苏陌奕给推开了,宋怀瑾双手环抱胸前,“呵,淮王殿下莫不是太过于盲目自信了?本神医睡过的男人多得是,怎么可能对你念念不忘?”   闻言,苏陌奕脸色难看,他浑身散发凛冽气息,站直身,逼近宋怀瑾,“睡了很多人?宋怀瑾,没想到你还挺厉害。”   “是啊,所以两不相欠了。你睡了我一次,我玩了你半天,大家扯平。我呢,也不与你闲扯了,这屋子是我住的,还请淮王殿下在我回来前,干净搬走并收拾干净。”   宋怀瑾面无表情地开口,随即从自己放在柜子里的包袱中,取了几味药,匆忙离开。   留给苏陌奕只有那毫不留恋的背影。   宋怀瑾念念叨叨地去了膳房熬药。   “无耻之徒!去他娘的苏陌奕,以为自己很厉害吗?总有一天,我会研制出更厉害的毒药,就算你苏陌奕武功再强,我看你能不能解毒。”   越想越生气,宋怀瑾已经将药盅当着苏陌奕了,他手持着勺子,用力地搅拌着。   早知道,就应该给苏陌奕用上一种药,令其不举。   门外……   谢景渊手里拿着陆怀安给他的零嘴,很是无语地看着宋怀瑾自言自语。   也不知道宋怀瑾在念叨着什么,不过他要是再不阻止,说不定宋怀瑾可以将那药盅给戳破,到时候药也是白熬了。   “宋怀瑾,你在干嘛?”   谢景渊提步走近。   沉思过于入迷的宋怀瑾,听见谢景渊的声音后,立马转身,他心有余悸道,“我没干什么,熬药而已。你来找我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和陆怀安在一起吗?”   谢景渊察觉到宋怀瑾的情绪不对劲,虽然平日里宋怀瑾也时常阴晴不定,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仿若谁靠近都要做好挨打挨骂的准备。   作为朋友,谢景渊自然是要关心一番的。   “不是,你脸上就快把不高兴挂在脸上了,你不会是和淮王殿下吵架了吧?不对,你白日里将殿下拽走了,殿下半日未露面了,到底什么情况?你们什么新仇旧怨?”   谢景渊一副很八卦的样子凑到宋怀瑾的跟前,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看着宋怀瑾。   闻言,宋怀瑾嘴角抿直,他瞥了眼谢景渊,随即呵笑一声,只是这笑声过于冷,以至于谢景渊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劝你现在立马消失在我面前,不然我会让你试试我研制的新毒物。”   宋怀瑾已经放下了勺子,他左右手并拢着,因为用力,手指已经发出咯吱声响。   谢景渊见状,吓得立马狂奔而出。   而就在谢景渊转身离开的瞬间,宋怀瑾的长腿已经踢出,但凡谢景渊再慢一些,谢景渊的身后定然多出一个脚印。   谢景渊气喘吁吁地跑了一会儿,见终于摆脱了宋怀瑾,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怎么这么巧,在这青石子路上,都能够遇见苏陌奕。   苏陌奕,不愧是他崇敬之人,长得也太好了一点,那阳刚之气,仿若浑然天成谢景渊简直无敌羡慕。   尤其是苏陌奕手上持着的剑,听说那是苏陌奕的佩剑,名为无影剑,每次苏陌奕上阵杀敌都会携带,是一把可以杀敌无数的神剑。如果他能够有一把这样的长剑就好了。   “见过王爷。”谢景渊难得的这么有礼节,竟是给苏陌奕请安了。   苏陌奕莞尔,“不必客气,对了,怎么没瞧见严辞?”   “王爷他在自己院子里照顾玄宴,玄宴今日回了陈家被欺负了。”想到今日在陈家遭遇的一切,谢景渊便捏紧了拳头。   虽然他的确不打女人,但是陈念卿那种人,已经完全称不上姑娘了。他定要帮着玄宴报复回来!   苏陌奕有些诧异地开口,“咳,玄宴与严辞,他们是?” 第211章 你真蠢   才回盛京,苏陌奕还是有很多事情不清楚的。   谢景渊后知后觉点头,“对啊,王爷心仪玄宴,咳,玄宴是王爷的心上人。淮王爷,难道你不觉得王爷和玄宴很般配吗?从前王爷总是冷冰冰的,不过遇见玄宴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闻言,苏陌奕勾唇一笑,“甚好……”   煮好药,端着药盅从膳房往正宣室方向走的宋怀瑾,瞧见苏陌奕和谢景渊站在一起畅聊,他嫌弃地将眼神移向别处。   “宋怀瑾,你去送药吗?我同你一块去。”谢景渊瞧见了宋怀瑾,立马作势要跟上。   经过苏陌奕身边时,宋怀瑾连眼神都没有给苏陌奕一个,他冷冰冰地开口,“谢景渊,虽然你人笨了一些,但是我告诉你,某些人心术不正,而且人品格外不行,你可千万要担心,切不可被假象迷惑了。”   谢景渊一时没有听懂宋怀瑾的意思,他无辜地出声,“宋怀瑾,你刚刚说的人是谁啊?”   站在原地没有挪动的苏陌奕,自然明白宋怀瑾冷嘲热讽的人是他。   苏陌奕嘴角抽了抽,所以他什么时候变成宋怀瑾口中那样不堪了?   “哦,没事,你笨,就算不明白也没事。”宋怀瑾很是淡定地应和谢景渊。   谢景渊无辜地看着宋怀瑾,脚下倒是跟着宋怀瑾的步子,“你能不能不要总说我笨?”   “不,你不笨,你很聪明。不然陆怀安怎么可能被你拿下了。”   谢景渊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咳,这个其实你也不用说得那么明白的。陆怀安他对我挺好的。不过宋怀瑾,我能不能问你讨一件东西。”   宋怀瑾瞥了眼谢景渊,见谢景渊脸竟然红了,他很是无语地应道,“谢景渊,你脸红什么?”   谢景渊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没,没什么。我就是觉得陆怀安他好像需求特别大,你看你能给我点你的研制品吗?就是能够让他消停的那种,我觉得我吃不消了……”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在宋怀瑾听清楚了,他很想翻个白眼,他觉得谢景渊是故意的。   难不成知道他在苏陌奕那里没有讨到好,所以故意来刺激他?这臭小子竟然秀到了他的跟前,那他怎么能够不满足谢景渊的小心愿。   宋怀瑾很淡定地出声,“那是自然,我手上要什么没有。等会儿我就给你一瓶,你放入陆怀安喝的茶水中,在他睡觉前,哄着他服下,我保证他立马消停,而且接下来几日都不会找你。”   “这么神奇?”谢景渊惊呼出声,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他又压低了一些,“咳,那就谢谢你了。不过这件事情,你可不要提前透露给陆怀安,不然他肯定会生气的。”   宋怀瑾耸了耸肩,“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放心,我们谁跟谁。”   二人一路上聊着,很快便走到了正宣室。   里屋的顾严辞听见了院子里的脚步声,便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药熬好了,你想办法让玄宴喝下去,连续喝上三天,等明日天一亮,我就去寻其他两味药材。”   宋怀瑾将药盅端至顾严辞的跟前,“王爷,虽然我知道你武功很好,但是也请你注意休息。”   宋怀瑾关心顾严辞,毕竟顾严辞是宋怀瑾年少时唯一的救赎。   “哎呀,每次你交代王爷时,总是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与你平日里的作风完全不同。对了,你明日就要走了吗?寻什么药?为何不派三都府的侍卫们去寻,非要亲自跑一趟。”   谢景渊有些不舍地开口,“这么久没见你,现在你又突然要走了,我还挺舍不得你的。”   宋怀瑾轻笑,“其他人不认识,而且这种药材也不是那么好采的。放心,我很快就回来,毕竟我还得回来治玄宴的头痛症。”   “辛苦你了,怀瑾。”顾严辞平静出声。   宋怀瑾有些不自然地开口,“王爷,你还是别这样了,我一向习惯了你清冷的模样,你突然这么客气,我倒是瘆得慌。”   谢景渊捂着嘴偷笑。   “对了,景渊,昨日你与玄宴在陈家究竟遇上了何事?我发觉玄宴一直做噩梦,说什么不要碰他。”顾严辞启唇问谢景渊。   谢景渊很是气愤地开口,“陈老夫人给玄宴安排相亲,一次安排五个,玄宴就故意装生病,说自己身体很不好,然后那五位姑娘就吓跑了,陈老夫人一生气就将玄宴赶去祠堂了,我原本想带玄宴走,可玄宴不肯,怕连累我。   最气愤的是,那个陈卿念卿,简直不要脸,她咒骂玄宴,说了很多格外难听的话,想想都觉得气不过!”   每听完谢景渊说一句话,顾严辞的脸便阴沉了几分。   “一个庶女,竟然也敢诋毁玄宴。呵,看来陈家的那几位的确是胆大包天。”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明日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景渊,你拿着我的玉牌去陈家,就说陈家女儿涉嫌污蔑诽谤官员,将其逮捕。”   谢景渊瞬间懂了自家王爷的意思,他点头应道,“是!我还想着如何帮玄宴出恶气呢!现在正好,还是王爷厉害!”   “早知道我就应该晚一天出发,说不定还能够看看热闹。”宋怀瑾感慨出声。   顾严辞看了眼药盅,“你们先去休息,我要喂玄宴喝药了。”   “玄宴还没醒吗?”宋怀瑾有些诧异地开口,“按道理说,应当醒了。我得看看。”   闻言,顾严辞立马推开门。   宋怀瑾径自进屋。   他见陈玄宴满头都是汗,眉头不禁皱起。   宋怀瑾再次帮陈玄宴把脉。   “怎么样?”谢景渊有些着急地出声问道。   好一会儿,宋怀瑾才站起身,他启唇对顾严辞说道,“想办法把药喂了,等吃了药之后,他的情况就会好转,自然而然也能够清醒。”   “睡着了怎么喝啊?”谢景渊没有细想,小声问道。   宋怀瑾伸手扯住谢景渊的后衣领,低声开口,“走吧,你真蠢!”   谢景渊无辜地被宋怀瑾拽出了正宣室。   “能不能不要拽我啊?这和拽来财一样!”   谢景渊哀嚎出声。 第212章 喂药   夜渐渐沉了下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深了。   屋外似乎下起了小雨,缠缠绵绵地打在窗棂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响声。   屋内是寂静无声,唯有窗幔在随风拂动。   顾严辞持着药盅坐在床榻边,他温柔地看着昏睡着的陈玄宴。   他将药盅往旁边桌子上一放,随即动作轻柔地帮陈玄宴脸上黏着的发丝拨动去耳侧。   陈玄宴似乎很不舒服,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但下唇一直是紧咬着的,从鼻息间发出一声闷闷的低吟。   “宴宴,我喂你喝药。”一向不爱喝药的顾严辞,瞥了眼药盅,竟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将倒出的一碗药,灌了一大口至自己的口中。   俯身,亲吻。   药汁被喂进陈玄宴的口中。   似乎因为太苦,陈玄宴眉头紧皱,顾严辞便加深了吻。   这是一个急切的吻。   夹带着苦意。   一盅药,整整花了近半个时辰才喂完。   室内的温度,一直在攀升。   顾严辞小心而又专注地盯着陈玄宴,好似陈玄宴是一片琉璃,稍不留意就会粉碎一般。   “宴宴,我会一直在。”   是极尽缱绻的语气,顾严辞自说自话,微微抬头,又立马低下。低头的瞬间有半亮的夜明珠的光印在他的眉眼,好看得不染凡尘。   “王爷。”陈玄宴缓缓睁开眼睛,他的声音很轻,就像猫儿一样娇柔。   四目相对时,顾严辞眼神中堆满惊喜,他挑了挑唇角,温柔出声,“宴宴,你终于醒了。”   陈玄宴的脑袋一片混沌,除了不再那么疼痛外,还是嗡嗡直响。   “下次不管是谁要见你,你都不要单独去,除非有我陪着。”顾严辞握紧了陈玄宴的手,认真开口,“陈家你也不必再回。”   陈玄宴脑海中浮现昨晚的画面,他隐隐约约间瞧见的那个黑衣人,那个恶心至极的疯子,究竟是谁?他只怨自己昨晚竟因为头疼,没有将黑衣人的面纱扯去。   定然是陈家的人,一个身形与他相似,且声音略显稚嫩的男人。   “在想什么?你看你才醒来,就又开始了。”顾严辞见陈玄宴额头不断有汗珠冒出,不由轻叹一声,“与我在一处,你竟然还能够想到旁的人和事。”   陈玄宴愣了愣,他欲要张口将昨晚黑衣人的事情告诉顾严辞,可却又噎了回去。   昨晚那事,的确是不光彩的,虽然他并未被那人占得便宜,可万一顾严辞误会了怎么办?   “好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去办,你放心,你是我的人,既然陈家敢这般对你,他们就该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顾严辞眼神变得凛冽起来。   陈玄宴挣扎着欲要坐起身,顾严辞顺手挽住陈玄宴的腰,为陈玄宴借力,陈玄宴这才坐起。   背靠着枕头,陈玄宴看向顾严辞。   “王爷,可是我知道,昨日你也进宫了,且去相亲了。而我也被要求相亲,从我祖母她们说的话中可以推断出,真正想要我们分开的人,应当是定国公大人。他是你的外祖父,定是希望你能够娶妻生子的。”   不知道为什么,将这些事实说出口,陈玄宴却心里一阵泛酸。   顾严辞是大夏的晋阳王殿下,是这盛京城中,众人捧赞的王爷,又怎么可能会和男人在一起?   下一瞬……   陈玄宴只觉唇下一疼。   他眼眶湿润,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严辞。   “你,你怎么突然咬我?”陈玄宴摸着自己的嘴唇,委屈地开口,“你看你,之前咬我的地方,都还没有好,现在又多了一处伤疤。”   顾严辞径自将陈玄宴拥进自己的怀中,他的额头抵着陈玄宴的脑袋,二人的鼻息都能够感受到,他低声道,“你不该胡思乱想,我说过,我只是顾严辞,在你这里,我永远都不会是晋阳王。”   陈玄宴愣了一下,思绪紧接着被陆续扑面而来的吻给剿灭。   顾严辞已经好些天不曾这样亲他了。   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揉碎,又像是要将他活生生地给拆之入腹。   床榻晃得吱呦乱叫,床角擦过地面,留下几道浅浅的拖动痕迹。   陈玄宴仰着头,看着昏暗的屋顶,只觉周遭一切都在晃荡。   “宴宴。”顾严辞依旧在唤着陈玄宴的名字,语气缱绻悱恻。   可陈玄宴已经话都说不全一句了。   回身之间,陈玄宴瞧见窗棂上两个相叠的身影。   今晚的顾严辞与以往的不一样,表面的温柔下,是强势拥有。   “王爷。”陈玄宴蹙眉开口,嗓子哑得不像话。   早知道他就不胡思乱想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   顾严辞紧紧贴着陈玄宴,大掌控制着陈玄宴的腰,另外一只手则是寻到陈玄宴的手,从手背扣紧陈玄宴的指缝。   “宴宴,还胡思乱想吗?”即便陈玄宴没有说出口,但是他又怎么可能不了解陈玄宴的心思。   他不允许,绝对!   陈玄宴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力气,眼下却是已经再次失去,他只能化作一副牵线傀儡,任由顾严辞摆布。   “王爷,我想喝水。”陈玄宴只觉得口干得很,他咽了咽口水,启唇说道。   原本埋头的顾严辞,却突然翻身而起,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好,我去倒水,你等我。”   顾严辞转身去方桌那倒水,陈玄宴面红耳热,心跳加速。   倒了一杯水,顾严辞缓步走至床边,将茶杯递到陈玄宴的唇边,他带着笑意问道,“能自己喝吗?不能的话,我不介意换一种方式喂你喝。”   陈玄宴吓得立马伸手拿过茶杯,一口气将杯中水全都喝光了。   顾严辞接过空的茶杯,“还要喝吗?”   闻言,陈玄宴摇了摇头,样子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外面的雨似乎大了些,但好在并未打雷闪电。   “王爷,快些睡觉吧,等会儿就要天亮了。”陈玄宴躺好,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昏昏沉沉的,倒像是又要睡着了一般。   顾严辞勾唇一笑,“好……”   二人平躺在床榻上,顾严辞拥着陈玄宴。   明明是深秋的雨夜,陈玄宴却觉得心底格外温暖。 第213章 中招   翌日,晨间的阳光一暖,夜里被雨打湿的地面也干了。   一大早,三都府便格外热闹。   谢景渊和陆怀安带着顾严辞的玉牌前往陈家,将陈念卿逮捕入了三都府地牢,等待审问。   陈家人虽哭哭啼啼,但不敢入三都府,更不敢得罪晋阳王。   “淮王殿下,你找什么?”   谢景渊坐在方厅休闲地嗑着瓜子,瞧见苏陌奕竟然丢了魂似的,东找西找。   “没找什么。”苏陌奕有些尴尬地应了一声。   谢景渊听完干,更是疑惑得很,“淮王殿下,我已经瞧见你在前厅来来回回转悠了不下五趟了,你也是被外面的喧闹声给吵着了吗?没事,我已经让李萧去解决了,现下陈家的那些人应该走了。”   “怎么就只瞧见你们二人,其他人呢?”苏陌奕故作淡定地出声问道。   谢景渊喝了一口茶,接话道,“王爷还在陪玄宴,梁景州已经去京兆府任职了,卫姝则是被太后留在宫里了。”   苏陌奕蹙眉看着谢景渊,但并未出声继续问。   倒是坐在谢景渊身旁的陆怀安,似乎洞察明白了苏陌奕的意图,他很淡定地开口,“还有宋神医,他一大早天微微亮时,就已经离开盛京城了,至于去了何处,我们倒是不清楚。”   谢景渊听完,笑了笑,应和道,“对,还有宋怀瑾,我倒是把他给忘记了。”   宋怀瑾走了?   苏陌奕眸光复杂,他应了声,“嗯,我先走了,宫里有事。”   眼睁睁瞧着自己崇敬的战神,莫名其妙走了,谢景渊很是疑惑地开口,“怎么淮王看起来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陆怀安将剥好的瓜子仁放置在谢景渊手边的碗碟中,没好气地出声,“为什么你的注意力会在苏陌奕身上?”   谢景渊并没有想太多,他很认真地解释,“因为我很崇拜他,你不知道淮王殿下可是战无不胜的战神,我可是崇拜了他好多年来着,这世上再无人比他厉害的了。   他收复的城池,可是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反正我们大夏便是因为有淮王殿下,才会这般安定,百姓才会如此安居乐业。”   殊不知,陆怀安的脸已经黑沉下来了,嘴角的笑也瞬间僵住。   很好,他的人,心心念念着另外一个男人。   看来,是他没有让谢景渊真正体会到他的厉害,所以谢景渊才会一直夸赞苏陌奕夸个不停。   正当谢景渊欲要抓一把瓜子仁吃时,却发现盘子上盖着一只大掌。   “你干嘛?”谢景渊有些不懂地开口问道,“难道你也想吃?可你说了是剥给我吃的。”   陆怀安直接将一盘瓜子都端在了手上,站起身,作势便要离开。   “喂!”谢景渊磨了磨牙,“陆怀安,你又搞什么?总不会这么小气吧?那我不吃了还不行吗?不,你给我再吃一点。”   陆怀安转过身来,他逼近谢景渊,将谢景渊困在他与椅子中间。   压迫感十足,谢景渊都愣住了。   “说你心悦我。”陆怀安鼻息温热,声音沙哑,唇几乎贴上了谢景渊的。   谢景渊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突然想到宋怀瑾给他的药丸,他还未来得及给陆怀安吃。   “陆怀安。”谢景渊故意带着笑意,很是主动地将手搭在陆怀安的双肩上,“我自然心悦你了。而且我还特别想同你……”   一听,陆怀安脊背一僵,像是有电流从身上划过。   他心中雀跃。   谢景渊同他在一起也有段时日了,可从未这般主动过,难道是知道做错事情了,所以想着故意讨好他?   既如此,那他就大人有大量,原谅谢景渊这一次,且看看谢景渊要怎么伺候他?   陆怀安努力压制着上翘的唇角,兀自在心中盘算着,等会儿他应当如何表现得足够矜持。   “陆怀安,你背过身去,闭上眼睛好不好?”谢景渊蛊惑着开口,“我请你喝杯水,你喝完之后就是不生气了,等会儿我定然会好生伺候你的,让你无比舒服。卫姝可是给了我很厉害的避火图,那上面的内容我已经悉数记在心里。”   一听,陆怀安竟是硬生生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他心中漫起一阵欣喜,仿佛手里的燥热已经蔓延到了全身,就连嗓子里面都是热的。   “你快点,难道你不想与我试试吗?”谢景渊强忍着才没有脸红,青天白日的,他竟然同陆怀安在这方厅说浑话。   又等了片刻,陆怀安这才转过身去,将眼睛闭上。   陆怀安侧耳听着。   谢景渊动作迅速地给陆怀安倒了一杯水,随即将藏在袖中的药丸放入水杯中。   遇水溶化得格外快,倏尔便已经与茶水混成一体,完全看不出哪里不对。   嘿嘿,只要陆怀安喝下去了,他就可以自由自在一段时间,想想,谢景渊眉眼间便忍不住浮出了笑意。   谢景渊拽了拽陆怀安的广袖,悄声道,“陆怀安,哝,你喝了我的茶,可就是我的人了。”   调戏人的话,倒是信手拈来。   陆怀安心花怒放,自是没有想太多,当着谢景渊的面,接过茶水,一口便喝光了。   “那么,现在我们应该可以去试试你口中图册上的画了。”陆怀安启唇道。   谢景渊盯着陆怀安,心道怎么还没有发挥作用?难道不是应该格外冷淡吗?怎么陆怀安的反应,好像对那事还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原本还胸有成竹的谢景渊,眼中倏尔闪过一丝慌乱。   他轻咳一声,很快又恢复了方才那副淡定的样子,“那好吧,你先把瓜子仁还给我。”   陆怀安没好气地将盘子递给了谢景渊,“现在总该可以了吧?”   却见谢景渊眨着眼眸,主动靠近陆怀安,轻踮脚尖,凑到陆怀安的耳旁,小声问道,“陆怀安,你难道没有觉得自己身体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吗?你觉得你起得来吗?”   既纯,又欲的谢景渊,主动撩起来,当真是要人命。   可陆淮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陆怀安咽了咽口水,对上谢景渊漆黑的眸子,“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   谢景渊忽然笑起来,“陆怀安,你就自己冷静吧!我去找玄宴了,我要带玄宴去报仇!”   说罢,不等陆怀安回神,谢景渊动作迅速地往外跑去。   因为担心陆怀安追来,谢景渊吓得都用上轻功了。   李萧正好在后院修剪花草,瞧见屋顶上飞过的身影,他不禁摇头。 第214章 画押   正宣室。   陈玄宴自觉被顾严辞带到了云端,身体浮浮沉沉不受控制,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忽然心生一念,陈玄宴唇齿微微张口,他唤了一声,“严辞……”   抱着他的男人怔了怔,低声喘气,咬着陈玄宴的嘴唇,末了应了一句,“宴宴……”   陈玄宴伏在顾严辞的肩上,有气无力地侧了侧身,这一侧身,视线便撞进了顾严辞情意深深的眼眸中。   昏暗中,顾严辞的睫毛低垂着,眼中的墨黑色漾开一道,晕成水光,揉了欲,氤氲成一团迷雾。   “宴宴,如果不是记着宋怀瑾交代的事情,我怕是没法克制自己,你接下来的几日都怕是不能从床榻上起身了。”顾严辞轻轻地伸手理着陈玄宴的头发,垂眸出声。   陈玄宴脊背一僵,他只觉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底生出。   再不行了,要是再待在床榻上,他怕是真的又得几天不能出门。   思及此,陈玄宴脸红得赶忙松开顾严辞,动作迅速地从床榻上跳了下去。   因为顾严辞将屋内的帘幔全都拉扯上了,以至于屋子里昏暗一片,而夜明珠又不知道滚哪里去了,陈玄宴竟是完全不知道眼下是何时辰。   屋内明明没有焚香,可陈玄宴总觉得能够闻到一些味道,一种令人迷醉的味道。   陈玄宴摸着黑,走至窗边,将帘幔扯开。   屋外的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屋内才光亮起来。   当瞧清楚地上零零散散的倒在地上的书籍和案宗,甚至还有笔杆,陈玄宴脸更红了。   天,他和顾严辞到底都干了什么。   竟然连这书案都不曾放过是吗?   陈玄宴抬眸看向坐在床榻上的顾严辞。   果然不出所料,强迫症患者顾严辞,瞧见地上的战况,分明就是苦恼的模样,那紧皱的眉头怕是已经暴露了他没法再忍受的心情。   陈玄宴咬了咬牙,他俯下身想要将倒下的笔筒捡起来,可谁知道,这一弯腰,竟是疼得不行,仿若硬生生被折断了一样。   都怪顾严辞!说好的要各自睡自己的房间,说话不算话,更臭不要脸的是,顾严辞竟然趁着他生病初愈就将他给……   咚……   陈玄宴脾气上来了,将笔筒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去哪?”顾严辞见状,立马追问道。   他本想站起身朝陈玄宴走来,可地上根本没有空余的地方可以下脚了,顾严辞瞧见这么乱糟糟的地面,已然是头皮都在发麻。   “不管你!我要出去透透气!”陈玄宴咬了咬牙,一副自己很生气的样子开口。   顾严辞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可之前分明是陈玄宴自己那么热情,他不过是遂了陈玄宴的心思而已,怎么反过来却要生气呢?   难道是还觉得不行?只是陈玄宴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他再怎么想要放肆,也得考虑到陈玄宴的身体状况才行。   见陈玄宴欲要打开门走出去,顾严辞闭着眼睛,竟是瞬间挪动到了陈玄宴的身后。   顾严辞从背后环抱住了陈玄宴的腰,他俯身凑近陈玄宴的耳朵,低哑出声,“宴宴,两炷香之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你还说你心悦我,还说这辈子都要同我在一起,说生生世世永不分开。怎么言犹在耳,你竟然不承认了吗?”   !!   陈玄宴耳根红得很了,就像是快要着火了一般。   他什么时候说了这样的话了?这么矫情的话,当真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吗?他怎么怀疑是顾严辞故意胡编乱造的。   顾严辞见陈玄宴迟迟不开口,他故意低声笑,“怎么,难道宴宴真的不记得了吗?既然不记得,那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   说罢,陈玄宴便觉得顾严辞在挠他,陈玄宴浑身发痒,他哭笑不得,只好求饶,“我记得,我都记得。”   他想起来了,陈玄宴脑海中浮现出几个时辰前的一幕幕,那时候他刚醒来没多久,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筋搭错了,竟然主动地抱住了顾严辞,还一个劲地对着顾严辞说情话。   后来发生了什么?哦,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所以才落得现在腰酸腿痛,时不时还抽筋的结果。   心好累,早知道就不那么作了。陈玄宴暗自腹诽,可惜没有后悔药!要是宋怀瑾知道是他主动破了约定,怕是真的要嫌弃死他了。   “过来。”顾严辞忽然松开了陈玄宴,但却反握住了陈玄宴的手,将陈玄宴带至一旁的书案,“你且先等等,我将东西全都收拾好。”   陈玄宴正想问顾严辞不是强迫症严重吗?怎么还能收拾这么乱糟糟的房间?   下一瞬,便瞧见顾严辞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将眼睛蒙住,蹲下身,动作格外迅速地将地上摔倒的东西全都一一规整。   陈玄宴愣了愣。   所以顾严辞闭着眼睛都能这么厉害是吗?   眼睁睁瞧着一个闭着眼的人,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陈玄宴当真是打心底里佩服,当顾严辞将帕子从眼睛上取下来时,便瞧见陈玄宴竖起了大拇指。   “王爷,你真厉害。”陈玄宴感慨道。   古代人武功都可以如此高超的吗?想想,原主被人叫成废柴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原主可是一点武功都不会,而且身体还弱。   顾严辞莞尔,他朝陈玄宴招了招手,示意陈玄宴在书案前坐下。   怎么感觉顾严辞这招手的动作,像是在哪里见过,有点眼熟?   难道这不是他平常和来财打招呼的方式吗?   思及此,陈玄宴嘴角扯了扯,很是不满地顺势在书案前坐下,与顾严辞并肩坐在一处。   顾严辞伸手将笔持在手中,递给陈玄宴,“哝,口说无凭,为了以防你又试图蒙混,说自己不记得,你得把对我说的那些话,全都写下来。”   这,这又是什么操作?   陈玄宴语塞,他盯着顾严辞,完全一副被顾严辞清奇的脑回路给怔住了的样子,“写,写下来吗?”   咳,顾严辞难不成是当三都府的管事人当久了,所以什么事情都要人留下证据才觉得安心一点?   陈玄宴想到那些旖旎画面,便不禁有些羞赧,他皱了皱眉,故意逗顾严辞,“那要不要给你画个押什么的?”   话音才落,陈玄宴便后悔了。 第215章 他逃他追   说一不二的顾严辞真的就手撑着下巴,挑了挑眉,一副很认真的模样盯着陈玄宴,“好啊,写吧,顺带画个押。”   见陈玄宴低咬着唇,顾严辞还格外好心地铺纸研墨,很是服务周到。   紧接着,顾严辞又从身后环抱住陈玄宴,二人紧贴着。   “呃……”陈玄宴只觉哪里都不对劲,这还是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这样抱着写字。   但迫于顾严辞的气场,陈玄宴敢怒不敢言,不然顾严辞肯定会又想到别的话来怼他。   于是陈玄宴只好将之前胡诌的那些肉麻兮兮的情话,一股脑地全写了上去,看得他自己都一阵牙酸。   果然,爱情使人盲目,他竟然也能够写出这样酸溜溜的话来。   从前他可是最不喜欢小情侣之间这般缠缠绵绵了,没想到如今他也变成了这样吗?   顾严辞却很高兴,连掐着陈玄宴腰上的手都减轻了力度,变成轻轻地抚。   “好了。”陈玄宴将面前的纸一抽,举到顾严辞的眼前故意晃了晃,“你看,任务完成。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顾严辞心情很好地亲了亲陈玄宴嘚瑟的脸,将那纸张重新放置于桌面上,转而握起陈玄宴还拿着笔的手,俯下身道,“宴宴写完了,该轮到我了。”   陈玄宴还没有听明白顾严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便瞧见顾严辞提着笔蘸了蘸墨汁,行字间犹如浮云流水。   与顾严辞相识一段时间了,这还是陈玄宴第一次见到顾严辞写字。   原来字如其人这个词,古人诚不欺他。顾严辞长得好看,就连字都写得如此完美。陈玄宴心中对顾严辞的喜欢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顾严辞略带笑意的嘴角和潋滟如水的深眸,都映入了陈玄宴的视线中。   陈玄宴竟一时呆愣住了,他暗自感叹自己确实是贪恋顾严辞美色之徒。然而就在陈玄宴思忖之间,耳畔却传来温柔的男声。   “写好了。”顾严辞道。   陈玄宴这才回了神,他瞧见纸上最后空白的那块地方,已经被顾严辞填充饱满。   苍劲而又有力的字迹。   “一生一世,白首不离。”   心漏跳了一拍,脸也烧得火辣辣的疼。   一向都是一本正经的顾严辞,原来说起肉麻话,也是真够令他受不住的。   “怎么样?你可觉得还行?”顾严辞偏偏还要不要脸地凑到陈玄宴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问。   陈玄宴故意不答,但翘起的唇角已经完全暴露了他的心绪。   顾严辞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眼看着又是一番荒唐,院子里响起了簌簌的脚步声。   顾严辞只得强忍着,收回了手,眼里恢复了一片清明,端着一副正经模样。   “咳,我去看看是谁来了。”顾严辞站起身,伸手将陈玄宴也拉了起来。   门被顾严辞从里面打开。   瞧见谢景渊一脸着急的站在院外,顾严辞皱眉道,“出什么事了?竟是如此慌慌张张,我交代的事情,你可已经办妥?”   一听,谢景渊立马点头应和,“那是自然,那陈念卿已经被关进地牢了,就等着王爷你审问了。玄宴好些没有?我来找他,是想带他去地牢找陈念卿报仇的。”   陈玄宴在屋中听见了谢景渊在喊他,他立马将衣服整理好,走了出来与顾严辞并肩站在一起。   “玄宴,你终于醒了啊!”谢景渊瞧见陈玄宴已经完全苏醒,很是激动,一时竟忽视了顾严辞,快步要往陈玄宴冲去。   却被顾严辞伸出一掌,直接抵住了脑门。   谢景渊无辜地眨巴了眼睛,“王爷,真不至于。”   “不要靠那么近,说话就要有说话的样子。”松开了谢景渊,顾严辞一本正经地教育道。   谢景渊简直无言以对。   他以为王爷很生气,心情不好,可没有啊,分明嘴角还溢出了一丝笑意,虽然很浅,但是仍然被他瞧见了。真是奇怪,王爷最近脾气可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玄宴,走吧,我们去瞧瞧那陈念卿。”谢景渊笑嘻嘻地开口。   陈玄宴疑惑,“陈念卿被你带回来了?不是,陈家的人都舍得你将她抓回来?他们肯定会闹得不可开交的。”   “怕什么,这次可是我们王爷亲自开口的,就算那陈家人再怎么胡搅蛮缠,难道还能够闹到我们王爷面前来吗?”谢景渊很是自信地开口,一副自己根本不怕的架势。   陈玄宴却是想深了一层,陈家背后分明还有个定国公孙鹤,他已经知道顾严辞与定国公的关系并不和睦。   如今更是因为他的事情,将定国公给得罪个彻底,想想,陈玄宴就觉得心烦得很。   可昨晚那个黑衣人,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查出来的。   或许,从陈念卿的口中能够得到一些什么重要的消息。   “好,我同你去见见陈念卿。”陈玄宴思虑片刻,对着谢景渊点头。   恰在这时,院门外忽然多了一道粉色身影。   陆怀安双手环抱胸前,目光灼灼地盯着谢景渊,仿若要将谢景渊盯出一个洞来。   谢景渊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紧张到头皮发麻,他缓缓转过身来,当视线与陆怀安相对时,谢景渊第一反应便是跑。   再不跑,他肯定要被陆怀安毒打一顿。   轻点脚尖,谢景渊飞身上了屋顶,边喊,“玄宴,还是辛苦你和王爷去地牢了,我有要事!”   话音落,谢景渊人影已经没了。   正在陈玄宴欲要开口问陆怀安到底发生了何事,陆怀安人影也不见了。   陈玄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那一道粉色身影瞬间消失。   “这,这什么情况?”陈玄宴指了指谢景渊和陆怀安飞走的方向。   这一人逃,一人追,陈玄宴当真是没有看懂。不过好生羡慕会轻功的人。   顾严辞伸手捏了捏陈玄宴的脸颊,“走吧,带你去见见陈念卿。”   “嗯。”陈玄宴应了声,“王爷能不能不要撸我的脸?”   顾严辞笑,“总觉得你最近脸上长了肉,揉起来挺舒服的。”   呵呵,换句话说,不就是嫌弃他长胖了吗?   陈玄宴一时紧张起来,他这么辛苦,竟然也能长肉吗?肯定是宋怀瑾那家伙给他喝的药汁,具有催人发福的作用!   而此时,正在怀舟山上搜寻着药材的宋怀瑾,不由打了个喷嚏。 第216章 命案出现   雨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顾严辞单手撑着伞,护着陈玄宴往地牢方向走来。   并行的脚步,激起水花点点。   地牢门口左右各站着一个侍卫,他们二人瞧见顾严辞,立马躬身,一齐喊道,“见过王爷。”   顾严辞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抬了抬手,那两个侍卫便立马将大铁门拉开。   “走,跟着我。”顾严辞侧身,温柔地对陈玄宴说道。   那两个侍卫低垂着脑袋,面色狐疑,直至瞧见顾严辞与陈玄宴入了地牢,二人才立马抬起头来,互相看向对方。   “确定刚刚没有看错?我们王爷何时这般温柔过了?”其中一个要瘦削一些的侍卫,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   另一人也是很怀疑地挠了挠头,“难道那陈玄宴当真是我们未来的王妃不成?”   正与顾严辞相携走进地牢中的陈玄宴,自然不晓得自己已经被人冠上「晋阳王妃」的称号了。   幽暗逼仄的地牢里,越往里端走,越给人一种压迫感。   陈玄宴时不时地抬眸看向顾严辞,他有些担心,怕顾严辞会不舒服。   “王爷,要不还是我自己进去看看?我只是想问问陈念卿一些事情。王爷你如果在的话,我反而有点不好发挥。”   油灯燃出絮絮黑烟,在墙上留下斑驳的痕迹,一圈一圈如同鬼魅。   越走,陈玄宴越觉得稍显空荡的空间里气氛凝滞,呼吸间都是淡淡的血腥气。   “为何不好发挥?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顾严辞故意微微低头,凑近陈玄宴,目光停留在陈玄宴的脸上,似乎要观察出陈玄宴的心思。   陈玄宴被紧紧盯着,竟有些紧张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我,我不过是担心王爷而已,等会儿你在这待久了,肯定会头痛的。”陈玄宴怔了怔,好半晌才轻着声音应了句,“既然你想陪我那就陪我吧。”   “走吧,我没事。”顾严辞强装淡定自若,伸手碰了碰陈玄宴的脸颊,微笑应着。   三都府的地牢,按照犯罪程度来划分,犯罪程度越严重者,所待的小隔间便越靠里。   陈玄宴原本还想说自己没有问谢景渊,陈念卿到底关在哪个隔间里。   苦恼之际,却发觉顾严辞似乎很了解的样子。   “王爷,里面越来越黑了,而且湿气也很重,你小心点。要是你不舒服的话,你要提前说,或者要不将眼睛蒙上也可以。”陈玄宴跟在顾严辞的身边,小声地开口。   殊不知,顾严辞已经攥紧了拳头。   尤其是当瞧见其中有一个小隔间的门上竟然有一根断了的木头横亘在那,顾严辞脸色更是沉了下来。   很好,将地牢交给谢景渊管便是这般对待的!竟然连断了的横木都未曾发现。   看来,他得威胁陆怀安了。   陈玄宴顺着顾严辞的视线望去,自然也瞧见了那一根小小的断了的木头,他欲要张口,却见顾严辞硬生生地直接一掌便将那断木给拍碎了。   “呃……”很好,非常有个性。看来顾严辞的强迫症还是非常严重。   良久,顾严辞才淡定地用手帕擦拭着手,“走吧,按照谢景渊那睚眦必报的性子,陈念卿应当被关在最里面的那一间。”   二人并肩走去。   果不其然……   一盏半暗的油灯下,颓然坐着略显狼狈的陈念卿。鬓发凌乱地遮挡了她的面容,她听见动静,猛地起身。   “陈玄宴,你快叫王爷放了我!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抓我起来?”   陈念卿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满脸惶恐不安,说话的声音是尖细的。   但眼神与顾严辞的冷眸相对后,她立马又认怂,再不敢指手画脚。   什么都没有做错?真是可笑。   陈玄宴嘴角勾起一点弧度,眼底是对陈念卿的嘲讽,“你没有做错吗?你大言不惭,说侮蔑三都府,给殿下的声誉抹黑,你说哪一样,你没有错?”   “陈玄宴!我可是你妹妹!”陈念卿像一只受惊的动物,惶恐无知之间,只敢往后退去。   呵,妹妹。这天底下有背后给自己哥哥捅刀子的妹妹吗?   这什么劳什子妹妹,不要也罢。原主生前被这位好妹妹究竟害过多少回,根本说不准。   “黑衣……”   “王爷!”   正当陈玄宴欲要开口问关于黑衣人的事情,李萧急促的声音传来。   “何事?你能不能淡定一些?天塌了吗?”顾严辞沉着脸,看向李萧。   李萧只得放缓了语速禀告,“王爷,刚刚梁大人派人来报,说今日有人前去京兆府报案,说离盛京城不过五里地的郊外,发现了一堆被人为切割过的人骸。梁大人希望玄宴能够前往京兆府,帮他一齐破案。”   陈玄宴愣了愣,又死人了。自上次围猎后,他甚至以为接下来的日子都会顺风顺水,平安无事,可没想到这般快,就有人被害了。   “王爷,我看还是先将陈念卿放了吧,目前我们应当先将重心放在案子上。”陈玄宴看了眼陈念卿,小声对顾严辞说道。   不是不与陈念卿计较,只是如若继续将陈念卿关在三都府地牢,陈家肯定会大闹的,至于如何闹,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   “李萧,带陈念卿去领十鞭,惩戒完毕后,放其回陈府。”   陈念卿一听,立马哽咽着求饶,“王爷,求王爷放了民女吧!”   见陈玄宴还回头去看,顾严辞微微皱眉,伸手握住了陈玄宴的手,牵着陈玄宴朝外头走去。   顾严辞驾马同陈玄宴赶至三都府时,只瞧见梁景州一人立于大堂前。   梁景州持着笔,正在写着什么。   “王爷,玄宴,你们来了。”听见声音,梁景州立马放下手中的纸笔,走到顾严辞和陈玄宴的跟前。   陈玄宴直接出声问道,“是何人来报案的?还有你可曾派人去发现尸体的地方守着?”   “今晨有一个猎户带着自家的猎狗前去郊外的山上打猎,然后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猎户坐在山坡上喝水。   而那猎狗却突然猛地乱窜,等到猎户吹几声口哨唤狗回来时,便瞧见那猎狗嘴里叼着个东西,走近一看,是半拉着的人脸,其他皆是碎肉,眼珠子掉在眼眶外面。”梁景州将猎户今早来报案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陈玄宴越听,眉头越皱得老高。 第217章 真酸   “死者可能够判断男女?”   梁景州摇头,“不能……”   “尸体在何处?”陈玄宴想要看看尸体,即便是一摊肉,他也能够想办法得到该有的信息。   梁景州已经查看过一遍,他轻声道,“你且随我来,在停尸房。”   陈玄宴和顾严辞跟在梁景州,前往停尸房。   “尸体已经有些日子了,皮肉呈现腐烂状态,好在这几日天气还算凉爽,所以并未长出蛆来。   不过因为狗叼着时吃了不少,而且包裹里也没有衣服碎片,所以很难辨别出死者是男是女,是何身份。”   行至停尸房,梁景州转头对陈玄宴说道,“很抱歉,才来京兆府上任第一日,便遇上了案子。”   陈玄宴轻轻摇头,“没事的,眼下我已经康复了,可以帮忙的。”   下意识的,陈玄宴便想摸自己衣兜里的查案装备,可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查案了,自然是没有将验尸工具都带在身上。   “给。”一直没有出声的顾严辞,却是从袖口中取出了陈玄宴常用的自制手套。   陈玄宴见状,有些讶异。   “王爷,你何时也将手套放身上了?”陈玄宴勾唇道。   顾严辞帮着陈玄宴将手套戴好后,淡定应道,“哦,闲着的时候,我自己做的。”   嗯?王爷自己做的?   陈玄宴立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果真在手背上的位置那瞧见了一个「辞」字。   唔……   没想到堂堂晋阳王殿下,还会针线活,真是意外。   顾严辞才不会说自己是特意帮陈玄宴做的。   他面色自如,但耳根却有些烫。   “王爷,你便在院子里等吧,我进去看看,很快就会出来。”陈玄宴将自己的手在顾严辞的跟前晃了晃,“很喜欢……”   顾严辞眼底尽是宠溺,他点头。   “玄宴,我同你一起。”梁景州见陈玄宴已经抬步进屋,他立马也跟着进去。   第一天开门,京兆府的停尸房很空荡,只有最中间的长桌上放着今早刚收到的那碎石。   果然,如梁景州所言,尸体已经散发出浓郁的尸臭味,即便梁景州已经做了预防尸体腐烂及减轻尸臭的措施,仍旧一股很重的腐臭味。   陈玄宴蹙了蹙眉,缓步走近。   他小心翼翼地将白布掀开。   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陈玄宴仍旧差点干呕出声。   一堆肉和骨头,根本没办法判断是男是女。   但是很明显的,这尸体明显是被人用利刃切割开的。   杀人又分尸,连人的头骨都被切割成了好几瓣,这所有过程中所运用到的绝对不会仅仅只是一把匕首。   那么会是大型的刀具吗?如若是外地来的旅人,入盛京城,怎么可能会被允许带大型刀具招摇过市?那么凶手会是这附近人吗?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确认死者的身份。   “玄宴,我已经派人去街上粘贴告示,看看会不会有人前来提供相关的线索。”梁景州开口道。   陈玄宴思绪被打断,他点头道,“发现尸体的现场,我们得去看看。”   梁景州还没有来得及去郊外,从猎户报案开始,他便在京兆府处理该案件,本就想着等陈玄宴来了之后再去现场的,眼下陈玄宴提及,他自是应和,“好,我们骑马去,应当会快一些。但今天下了雨,前些日子的天气也不是很好,就算现场留下了什么,也应当被雨水冲刷了。”   陈玄宴自然考量到了,但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即便是一个再怎么心思如何缜密的凶手,想必也有什么是凶手没有考虑到的。   从停尸房出来的第一件事情,陈玄宴便是走到水池旁,将手浸泡在水中揉搓。   不过好可惜,顾严辞送给他的手套,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而且还有一股怪异的味道。   “怎么了?”顾严辞的声音在陈玄宴的身后响起。   陈玄宴下意识地便立马出声,“王爷,你先离我远一些,我刚刚查验了尸体,所以身上或多或少已经沾染了那腐臭味。”   说着,陈玄宴都有些嫌弃自己了。   可顾严辞却很淡定地将帕子递到陈玄宴的跟前,莞尔,“好了,擦擦手。”   陈玄宴疑惑地接过手帕擦手,心道:王爷这是洁癖减弱了?所以不嫌弃了?   “王爷,玄宴,外头雨有些大,骑马很不方便,所以就坐马车前行,臣先去准备马车,在门口等你们。”梁景州洗干净手,很是识趣地冲进了雨中。   陈玄宴一时怔住,其实梁景州大可不必这么那么慌张?莫不是他与王爷之间的对话,惹得梁景州不适了?   咳,也不知道卫姝什么时候从宫中出来,他忽然觉得有卫姝在的日子,其实也挺有趣的,不至于好几个男人凑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的,无趣得很。   顾严辞白玉般的手指持着伞,轻拍了陈玄宴的肩膀三下,语气温柔,“走吧,等会儿景州该急了。”   “王爷,郡主什么时候出宫?她不是喜欢梁大人吗?难道已经改变主意了?”   陈玄宴从前并不是一个爱好八卦之人,但许是在三都府和谢景渊混久了,所以竟然也变得有些八卦了。   顾严辞并没有回答陈玄宴,而是挑了嘴角,拥着陈玄宴朝前院方向走去。   陈玄宴虽然跟着车,但是时不时也往顾严辞的方向看一眼。   顾严辞脚步一顿,他轻呵一声,“玄宴,你这般盯着我,不大好。”   “我,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陈玄宴立马炸毛出声。   他现在一听到顾严辞故意用那种刻意压低了之后的声音说话,便觉得有些危险,所以他很警觉。   顾严辞瞧见陈玄宴的反应,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一些。   “卫姝如若想要出宫,又有谁能够拦得住,除非她是故意躲在宫里的,至于为什么躲,那我就不清楚了。   这件事情,你要么去问梁景州,要么去问卫姝。很显然,我不希望你将过多的精力放在其他男人身上。”顾严辞不急不缓道。   这什么和什么?他什么时候将过多的精力放别的男人身上?梁景州吗?这还真是天大的冤枉。   算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闭上嘴。 第218章 青天白日的   陈玄宴与顾严辞走至京兆府门口时,梁景州和李萧已经在门口马车旁等着了,二人各自撑着伞。   “事情已经办妥?”顾严辞平静出声问李萧。   李萧躬身应道,“禀告王爷,属下已经办妥。陈四小姐已经回陈府。”   “可有瞧见谢景渊和陆怀安?”顾严辞撑着伞,辅助陈玄宴上马车后才又开口问李萧。   “不曾。”李萧老实地应了声。   顾严辞眉头微微皱起,随即也躬身进了马车。   梁景州与李萧收了伞,坐在马车前端,二人驾马。   被雨洗过的街道,自然是有些积水的,车轮碾过会沾起点点水渍。   “梁大人,还是没有人前来提供线索吗?”李萧小声问道。   梁景州轻声应了句,“嗯,不曾。”   “可盛京城还有方圆十里地有人家的地方,兄弟们都已经去发了告示。”   梁景州自然也很心急,这毕竟是京兆府重新开门的第一桩案件,更何况还是这般残忍的杀人碎尸尸案。   虽然之前在幽城的时候发生过一起碎尸案,但是眼下这起更为残忍,毕竟连尸体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   “嗯,我知道。不过我想应当快了。”   梁景州同李萧一人一句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行过几个街口,离开盛京城城门,往五里地外赶去。   山路难走,车轱辘陷进了大水坑中。   顾严辞从马车上跨下来。   踩在泥地上的瞬间,顾严辞的鞋子便立马脏了。   这对于顾严辞而言,简直是天大的折磨。   陈玄宴将车帘子掀开,瞧见顾严辞正在推马车,他立马就要从车上跳下来。   “别动,你就在上面,下来的话,等下不小心踩进水坑里,鞋袜都要湿了。”顾严辞立马出声阻止。   陈玄宴犹豫着,但还是选择听顾严辞的话,老老实实地坐进了马车。   “李萧,你去驾马,我从后面用力,等会儿你要控制住马车方向。”   即便梁景州一直帮顾严辞撑伞,但风雨有些大,根本躲不了什么。   顾严辞朝梁景州摆了摆手,“景州,我不用伞。”   言毕,顾严辞绕步走至马车后车壁。   只见顾严辞使了内力,沉目朝马背上推去。   黑马忽地叫喊起来,紧接着用力朝前奔去。   那深陷的马蹄,竟直接从泥坑中拔了出来。   “王爷,还是躲躲吧,你身上都湿了,还有外衣上全都是泥。”梁景州不禁皱眉叹道,“都是属下不好,属下无能。”   不提还好,一提,顾严辞根本没法将视线从自己身上的脏污挪开。   他忽然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哪里都有些痒。   “走吧,看这雨估计下一会儿就停了。等会儿我让谢景渊送衣物过来。”   梁景州点头。   顾严辞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上了马车。   陈玄宴瞧见淋了个彻底的顾严辞,立马凑了过去,他将自己的外裳赶紧扯了下来,“王爷,你看你身上都湿了。你,你这样肯定很不舒服的,要不让李萧送你回去吧,我与梁大人前去就可以了,而且那地方马上就到了,还有京兆府的侍卫守着,王爷你不用担心的。”   低垂着眼眸的顾严辞,倒是很听话地任由陈玄宴帮着自己擦头擦身上的水。   “不行,我必须跟着你。”顾严辞很是坚决地低声道。   陈玄宴轻叹一声,他认真地帮着顾严辞擦拭,可当瞧见顾严辞一直不停地挠,他立马顺着顾严辞抓痒的地方看去。   已经被挠得很红了,要是再抓挠下去,肯定会破皮的。   “怎么了?没有长红疹,怎么会突然痒?”陈玄宴知道顾严辞对动物皮毛过敏,但是眼下也没有接触到动物皮毛,怎么会这般痒?   顾严辞垂了垂眼眸,暗自调整内息,好一会儿他才没有继续挠痒,倏尔,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   “无碍。”顾严辞应道。   陈玄宴狐疑地盯着顾严辞,手上动作未停,帮着顾严辞继续擦头发,他手不小心摸到了顾严辞的胸膛,察觉到自己手碰触的地方都是湿的。   他暗道不妙,看来不仅是外面的衣服打湿了,怕是里衣都已经湿穿了。   陈玄宴看了眼车帘,见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他毅然地将自己的衣服解开。   顾严辞被陈玄宴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的眼神中划过一丝不可思议,紧接着顾严辞立马伸手握住了陈玄宴的手,白皙的手指与陈玄宴的手指,交叠在一处。   “青天白日的,而且……”外面还有梁景州和李萧,玄宴突然这么热情,不大好吧?   陈玄宴眨巴着眼眸,有些无辜地出声,“你身上衣服都湿透了,换上我的吧,我把中间的那层衣裳给你,我们每个人穿单层就好了。”好在古代人的衣服都是繁琐的,不至于脱掉一层就变得……   不过王爷怎么好像表情有点怪异?那眼神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直盯着他的衣服,难道是不想穿?   没有出声的顾严辞,在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不禁咽了咽口水。   “王爷?”见顾严辞脸有些红,陈玄宴又伸手去碰触顾严辞的额头,没有滚烫,不像是发高烧的样子。   陈玄宴松了口气。   “不用,你穿着,我不冷。”顾严辞回了神,立马拒绝,他动作有序地帮着陈玄宴重新将衣服整理好,一丝褶皱都不留。   二人紧贴在一起,顾严辞的胸膛碰触到陈玄宴的衣襟,独属于他的气息朝陈玄宴逼来。   松木,雨水,还有那淡淡的说不出来的香气,一切都是恰好,原本很淡定的陈玄宴,不知道为什么在抬眼瞧见顾严辞那性感的喉结时,突然觉得呼吸有些热。   一些画面冲击陈玄宴的脑海。   他心咯噔一声。   天,他要不要这么不正经?怎么可以在这样温馨的时刻,胡思乱想?   他一直都是个很单纯的人,肯定是被顾严辞给带坏的。毕竟顾严辞可是表面清冷,实则闷骚得很。   砰砰……   心跳声在耳旁震荡,混着外面传来的沉闷雷雨荡漾开去,悄无声息的扩张,变成这无声世界里唯一存在的声音。 第219章 心机王爷   顾严辞帮着陈玄宴穿戴好衣服,忽地抬头,可偏生就是那般巧,陈玄宴的唇与顾严辞的唇擦过。   二人皆是一愣。   正当陈玄宴回神,欲要往旁边挪动时,却发现自己的腰身已经被顾严辞一只手直接扣住了。   陈玄宴往顾严辞的身上撞去。   密闭的空间里,温软湿润的嘴唇相贴,像一朵带着雨的云,邈远地掠过陈玄宴的领地,留下湿暖的痕迹。   齿在唇上,顾严辞反复啃噬。   陈玄宴一时什么都忘了,耳旁是顾严辞清冷的气息以及温热的呼吸声。   他担心自己与顾严辞的动作被外面驾马的梁景州和李萧听见,立马伸手去拽顾严辞的手,可略微挣扎间,陈玄宴的手被顾严辞火热的大掌拽着,反复摩挲。   理智消弭殆尽,只剩下彼此的爱。   “王爷,到了。”李萧的声音传进马车。   陈玄宴理智恢复,他察觉到自己原本已经穿戴整齐的衣服,竟然又乱了,苦恼得很。他瞪了一眼顾严辞,无声地控诉。   顾严辞却是餍足地笑了。   “知道了。”顾严辞衔着笑,冲外面候着的李萧说道。   陈玄宴动作迅速地穿好衣服,掀开车帘,准备下车。   见外面的大雨已经停了,陈玄宴不由松一口气。   顾严辞是紧跟着陈玄宴下马车。   瞧见陈玄宴已经跟着梁景州往发现尸首的地方走去,顾严辞眉眼带笑地也往那走。   “王爷,你的衣服脏了。”李萧走在顾严辞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小声说道。   不出意外的,顾严辞直接一个冷眼投向李萧,“你话怎么这么多?”   李萧语塞,他不是好心提醒王爷吗?王爷不是从来都不穿有脏点的衣裳吗?   不解地挠头。   前端一片草丛,已经用黄布条搓成的绳子围挡起来。   周围站着四个侍卫,正是京兆府的捕快。   “怎么样?可有发现什么?”梁景州启唇问道。   其中一个高个侍卫,名为夜卿,他抱拳道,“启禀大人,我们在草堆里发现了一枚玉佩。”   说完,夜卿将一块小白布摊开在自己的手掌心。   陈玄宴走向前,将耳环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   “这玉佩的样式倒是别致,看着与我们寻常的玉佩大小不同,仅有寻常玉佩的一半大小。就连这最上端还镶嵌了一颗珍珠,但仔细看这珍珠的品相倒是一般。不过这玉佩上并没有刻任何字。”   陈玄宴平静出声,“但从这玉佩上散发的味道来推测,这玉佩应当是属于死者的。但也不能如此肯定,也许是杀人凶手的。”   梁景州一听,立马接话道,“那你看要不要现在将这块玉佩拿到各个铺子里去问问,我们盛京城的首饰铺子,应当是品种最齐全的了,或许一问,就能够问出这玉佩究竟有谁买过。”   “自是个好办法。不过要问周全一些,不管是知名的铺子,还是那种深巷中的小铺子,都得问清楚,切勿错过一处。还有这附近的走向串户的货郎,也要问。”   梁景州一愣,顿时恍然大悟过来,“是,你说得对。盛京城附近也有旁的小乡镇,货郎走乡串户,贩卖百货,首饰自然也会卖。或许这块玉佩有可能是货郎那买的,也说不定。”   一点就通,陈玄宴对着梁景州笑了笑,“对,眼下我们只能从这块玉佩着手了。这次的案件要比之前的几起都要难一些,但是不用急,总会找到凶手的。”   “咳……”   原本和李萧站在一起的顾严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陈玄宴的跟前,将目光投向陈玄宴,还故意咳嗽一声。   陈玄宴没有懂顾严辞的意思,他只是看了眼顾严辞,便又重新将视线停留在梁景州身上。   “呃……”顾严辞暗自磨了磨后牙槽。   很好,看来他得想办法将卫姝从宫中叫回来了。   “我先继续看看。”陈玄宴将绳子拽了拽,提步踏入。   他看了眼四周。   这个地方的确算是偏僻的,因为底下便是一个小沟渠,凶手如果稍稍用力一些,说不定尸体就会从这草丛中滚落至沟渠。   那么凶手为何选择抛尸在这处呢?   会是像之前在幽城那起杀人分尸案一样吗?将所有的尸首切碎分成好几处扔?   可想想,应当所有的尸体碎肉都在那个包裹中了,只是到底是怎么做到将尸体碎成这般的?   离盛京城五里路,一个人如果从盛京城出城的话,那想必只能是在白日里,能够避开守城门的将士,平安无事的将尸体运出盛京城,会有什么办法呢?   还是说,不是盛京城之人?可这方圆五里,根本没有人家。   如果是再远一些的城镇中的人,又怎么可能将尸体扔在这个位置?那些小乡镇的后山岂不是更隐蔽一些?   陈玄宴的思绪已经高速运转起来。   疑点重重……   却毫无正确的方向。   只能一点点拨云见雾,将真相抽丝剥茧找出来。   “这样吧,先按照我们刚刚讨论的方向去着手,另外再继续看看有没有人上门报案说丢失人口的。”陈玄宴轻叹一声,对梁景州说道。   梁景州点头,“好……”   “这附近平常会有人来砍柴什么的吗?我看着这丛林倒是挺厚实的。”陈玄宴望向远处,无意问道。   李萧倒是接了陈玄宴的话,“有的,时常会有百姓来这附近砍柴。还有百姓来山中采摘药材。但这几日天气不好,所以没有什么人出来。”   闻言,陈玄宴不禁扶额,太多零散的东西扑面而来,但是真正有作用的却没有多少。   “咳咳……”顾严辞忽然连续咳嗽了好几声。   众人皆将视线投向他。   “王爷可是受了风寒?之前宋大夫都说了王爷你得注意身体的。”一向忠心的李萧,难免又开始担心起来。   陈玄宴一听,立马将手里拿着的玉佩交给梁景州,人倒是走到顾严辞的跟前,“王爷,我们先回去吧。”   都说了给他换干的衣服,偏偏不听。陈玄宴暗自腹诽,说什么身体好可以扛得住,现在倒好,这么快就啪的打脸了。   虽然心里吐槽,但是陈玄宴还是搀扶着顾严辞朝马车方向走去。   走得有些缓慢的顾严辞,眉眼微微上挑,唇角扯了一丝弧度。 第220章 你这个骗子   因为停了雨,回去倒是挺快的。   梁景州带着捕快回了京兆府,李萧则是驾马车送顾严辞和陈玄宴回三都府。   才下马车,谢景渊和陆怀安便从府内走出,迎面而来。   “王爷,我们还是在外面街上听说了命案的事情,才知道的。”   谢景渊有些懊恼得开口,早知道就老实待在三都府了,也不至于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顾严辞瞥了眼谢景渊,他忽然想到地牢中那破了的地方,眉头微微蹙起,“地牢交于你手,我倒是一点都不放心。从今起,陆怀安管理地牢,你一旁协助,如果再被我发现地牢有破处却无人修理,我就要给大将军写信了。到时候可别说我不留情。”   明明是对着谢景渊说的话,但是顾严辞的眼神却是时不时地看向陆怀安。   谢景渊一听,欲哭无泪,“王爷!你怎么老是拿我爹来威胁我?还有我才不要帮陆怀安!”   “哦,那你就回谢府。”顾严辞说完,靠着陈玄宴,一副自己很不舒服的样子。   “王爷可是生病了?”谢景渊立马凑近。   陆怀安沉着脸,从身后拽住了谢景渊的衣领。   “你干什么?”谢景渊嫌弃地转头。   顾严辞在陈玄宴的搀扶下,已经进了三都府。   陆怀安很淡定地松开了谢景渊,很是悠闲地开口,“没什么,你没听王爷说,从今日起,你便要紧跟着我办事吗?”   谢景渊给了陆怀安一记白眼。   他就应该给陆怀安的茶水里再来点别的药方的。   怎么宋怀瑾不给一点可以让人暂时变成哑巴的药?   “走吧,我累了,需要人服侍。”陆怀安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开口。   谢景渊磨了磨牙,“我不!”   好不容易才将人抓回来的,陆怀安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过谢景渊,他直接一把将谢景渊拦腰抱起,吓得谢景渊欲要大喊,却被陆怀安眼疾手快地点了一下谢景渊,谢景渊竟是动也不能动了。   “你卑鄙!”   陆怀安抱着谢景渊朝后院走去。   “哦,那你从宋怀瑾那里拿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吃,怎么不觉得哪里不对?”陆怀安毫不留情面地直接戳穿。   谢景渊反应过来,“呵,量你有贼心也没有力气,毕竟宋怀瑾说了,那可是不举的药。”   “是吗?可以试试。”陆怀安忽然笑出声,“下次宋怀瑾回来,你可以问问他到底是不是医术退步了,还是给了你假药。”   一听,谢景渊瞳孔不由睁大。   什么假药?   “陆怀安,你快点解开!”谢景渊浑身动弹不得,只能不停地念叨,“我真的会生气的,我告诉你!”   咚……   只听得一声响,谢景渊人已经躺在床榻上了。   陆怀安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像是许久没有吃到肉的狼,紧紧地盯着谢景渊。   他俯身而下,嘴角带笑地盯着谢景渊,缓缓开口,“给我吃不举的药?你应该知道我行不行的。”   “你就是不行!”谢景渊被刺激到了,他有些激动地呵斥道,“我就不相信宋怀瑾和我认识这么多年,我与他关系如此要好,他还会骗我不成!”   嘶……   下一瞬,谢景渊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唇齿之中。   谢景渊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眼睛里都有些许猩红。   陆怀安却是突然跪坐在床榻外沿,伸出手……   倏尔,谢景渊吓出一身冷汗。   “你干什么?”谢景渊慌忙出声阻止,“你别动!”   陆怀安顿了顿,随即笑,“你不是说你和宋怀瑾的关系很好吗?那我今日便要向你证明,你的那位好兄弟,到底会不会骗你!”   “你!”   谢景渊的脸明显变成了两块烤红薯。   静谧的屋内,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床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因为是厚实的绒布,几乎可以避光,里面犹如黑夜。   正在这时,他却忽然发现陆怀安起身了。   本就已经沉迷,像是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遇上了绿洲想要猛地灌水,却突然发现这水突然没有了,这哪里能够受得了。谢景渊只觉浑身都不得劲,他的声音就像是春日里的小猫咪一样。   声声,勾人心弦。   谢景渊难受地开口说:“陆怀安,你干什么?我就说宋怀瑾给的药,是绝对管用的。承认宋怀瑾的医术高明,很难吗?”   每听谢景渊夸赞宋怀瑾一句,陆怀安的脸便黑沉了一分。   下一息,陆怀安火热的大掌直接裹住了谢景渊的手,力道很大,隐隐地将谢景渊握得生疼。   他已经听见了谢景渊的喘气声,又怎么可能不懂谢景渊的心思。   可他偏生就是故意的,即便他自己也很难受。可谁让谢景渊这般信任宋怀瑾,而且张口闭口都是说一些维护宋怀瑾的话。   谢景渊的表情似乎很痛苦,他只觉自己快要被水淹没了。   他咬着唇,磨了磨牙道,“陆怀安,你不是说的废话吗?”   陆怀安笑出了声,他的手抚摸着谢景渊的脸,动作故意放缓,分明就是逗弄的意味。   “也不是不可以,你得求我。”陆怀安呵笑道。   太过分了。谢景渊只想有骨气地拒绝,可是他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允许自己强装镇定。   因为太过苛求,以至于眼角都有泪水掉落。   谢景渊嗫喏,“求你,求你干什么?”   陆怀安俯身凑到谢景渊的耳旁,他清了清嗓子,低声说了句悄悄话。   轰一声,谢景渊脸更是红得厉害。   流氓,无耻之徒!   可怎么办,他现在就急需陆怀安这个无耻之徒的帮助。   ……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谢景渊累瘫了……   迷迷糊糊之间,谢景渊不停地在咒骂,“宋怀瑾,你这个大骗子!你这个卖假药的骗子!” 第221章 春芳宴   陈玄宴搀扶着顾严辞回了正宣室。   顾严辞坐在长凳上,陈玄宴则是忙碌个不停。   一会儿从柜子里取出顾严辞的衣物,一会儿又去帮着寻找旁的什么,来来回回已经好几趟了。   顾严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伸手直接拽住了陈玄宴的手腕,平静出声,“放着,我自己来就可以。”   “王爷!”陈玄宴这才回过神来,发现顾严辞竟然从进屋到此刻,还坐在凳子上,他有些没好气地开口,“赶紧把湿的衣服脱掉,换上干净衣服,不然你真得会生病的。你看你这浑身打不起精神来的样子,一看就像是生病了。”   顾严辞紧盯着陈玄宴,也不说话,只是上扬唇角。   “你笑什么呀?”傻不傻。   陈玄宴一股脑地将从柜子里取出来的干净衣服放在一旁的躺椅上,紧接着转过身来,欲要伸手拽顾严辞的衣服。   这突如其然的主动,倒是令顾严辞意外。   “做,做什么?”顾严辞的喉结情不自禁地滚动。   陈玄宴疑惑地看着顾严辞,他脑袋空白了一瞬,倒是不知该如何反应,忽地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粗鲁,陈玄宴立马缩回了自己的手,他半晌吐出几个字来,“我是怕你着了风寒,所以想着帮你换衣服。你可别多想,我绝对没有旁的心思。王爷你可别误会。”   话落,陈玄宴耳根发热地背过身去,“你快点换衣服吧!”   瞧见陈玄宴的反应,顾严辞不由浅浅一笑,“宴宴,你是害羞了吗?”   人艰不拆好吗?   陈玄宴轻咳一声道,“没有!我去写点东西,理一理案件。对了,等会儿王爷同我一起去街上走走?”   边说,陈玄宴人已经走到书案那了。   顺势坐下,陈玄宴持笔便开始写字。   只是他静不下心来,才写下今日案件相关内容的第一个字,陈玄宴便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顾严辞的方向。   堪堪瞧见了那完美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身材。   陈玄宴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环抱住顾严辞腰身的画面。   娇缠,热烈。   他只觉脸烫得很,见顾严辞已经穿好衣服,陈玄宴立马低下头去,继续装作认真记录案件的模样。   淡定,又不是没有见过!   陈玄宴暗自疏导。   他开始将自己的思绪往今日的案件上拉扯去,可偏偏顾严辞那端的动静时不时地就传进陈玄宴的耳朵里,陈玄宴委实做不到淡定自若。   啪……   陈玄宴将笔搁置在砚台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只能怪顾严辞太过惑人心。   顾严辞倒并不清楚陈玄宴的所思所想,他已然变成了平日里那个爱干净的王爷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裳,所有头发被一个玉色的发冠束着,没有一丝多余的乱发,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有精神。   他缓步走至陈玄宴的跟前,顺势在陈玄宴身旁的蒲团上坐下,他伸头看了眼陈玄宴面前摆着的纸张,见上头只有一个字。   顾严辞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笑?”笑死你!   陈玄宴已然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他有些怂,担心被顾严辞察觉到自己竟然在大白天就想入非非。   “没什么。”顾严辞温柔出声,他已经揽过陈玄宴的腰,轻轻一带,陈玄宴便撞进他的怀中。   陈玄宴本就思绪未宁,这与顾严辞紧靠在一起,他的脑子又开始嗡嗡直响,也分不清到底是心跳声还是什么声音。   往旁边挪了挪,可顾严辞用力扣着他的腰,陈玄宴根本未挪动一分。   顾严辞低哑道,“怎么了?”   “没,没怎么!”一时紧张,陈玄宴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顾严辞眼底的笑意更深。   陈玄宴被顾严辞的笑容给迷惑住了,他搂着顾严辞的脖颈,动了动。随即又伸手将顾严辞原本梳好的头发扯了一些在手中把玩着。   岂不知,这样的动作,对于顾严辞而言,完全就是在拨动他的心弦。   “宴宴,虽然你这般热情,但是眼下我们还有正事要做。”顾严辞说完,拉扯着陈玄宴站起身,一副急着出门的样子。   陈玄宴完全傻眼了。   所以他刚刚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好丢人!他还以为自己心思没有暴露,原来顾严辞什么都知道。可既然顾严辞都知道,为什么好一副没兴趣的样子?   “去办什么正事?”跟着顾严辞走出院门,陈玄宴有些疑惑地问道。   侧过身来,顾严辞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整理好,才应道,“你不是说要出去逛逛吗?虽说这桩碎尸案是京兆府的主理,但我猜你也根本闲不住,与其如此,倒不如带你去走走,说不定还能够理清点思绪。”   好吧,原来是这件事。陈玄宴心中好一阵腹诽。   “等这桩案件结束,我带你去灵州城逛一逛。”   “好啊……”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从三都府离开。   只是才踏出三都府的大门,陈玄宴便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中,抽出来。   顾严辞眉头微微蹙起。   他低首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又将目光投向陈玄宴,小声问道,“为何不牵手了?”   陈玄宴的视线是看向前端的,他已经瞧见了很多百姓,自是没有察觉到顾严辞的神情变化,他一心只想着不能让其他人瞧见自己与顾严辞太过亲密,不然定然会在背后嚼顾严辞的舌根。   清风霁月般的晋阳王殿下,本该受众人敬仰,又怎么能够落人话柄。   “没什么,就是太热了,你看我的手心都是汗。”陈玄宴笑嘻嘻地随口扯了个谎,试图蒙混过关。   不等顾严辞出声,陈玄宴已经朝街上方向走去了,“王爷,快跟上!”   “等等,你走那么快作甚?横冲直撞的,小心一点!”顾严辞宠溺地摇了摇头,脚下的步子却是追上了陈玄宴。   下过雨,盛京城上的行人并不是特别多,就连小摊贩都少了。   但临街的铺子里,人倒是挺多的。才经过,就能够听见铺子里传来热闹声。   陈玄宴与顾严辞并肩走在一起,他瞧见好些人手里都拿着水灯。   “王爷,可是有什么节日?”陈玄宴心中一番盘算,眼下也并未到什么节日来着,按照盛京的纪年方法,眼下应当还未过中秋来着。   “离中秋月圆之夜还有五日,我们盛京城有一个传统,中秋月圆前夕,会举办春芳宴。”   顾严辞目光柔和地望向陈玄宴。 第222章 不怕,有我在   春芳宴?   这是什么活动?   陈玄宴有些不解。   “春芳宴,起初是丈夫为妻子举办的宴会以示恩爱,后来呢,我们盛京城就演变成当今陛下举办,由盛京城的官员管理,召集全程已婚夫妇又或者是恩爱有情人参与。以祈求婚姻美满,感情和睦。”   陈玄宴很是认真地听着,听完他只有一个想法,这不就是官方的相亲宴吗?   “那这水灯?”陈玄宴指了指路人手中拎着的奇形怪状的花灯。   “将水灯同心上人一起放入我们盛京的颜河中,花灯顺水而下,飘向远处,代表着感情长长久久。”顾严辞颇为耐心地解释。   街上的行人,似乎越来越多了。   比肩接踵的人影落于其中。   微风里有一些沁人心脾的甜香,是金桂的味道。   陈玄宴瞧见了许多恩爱夫妻,言笑兮兮。而他与顾严辞,虽是并肩走着,但却仍旧隔着一拳的距离。   悄悄伸出手去,陈玄宴略带雀跃的紧张和担心被人撞见的忐忑。   当手终于触碰到顾严辞的大掌时,陈玄宴唇角不由微扬。   “哎呦,这位公子。”   正在这时,陈玄宴身侧的一个小摊上传来一声招呼声,是个年过半百的妇人。   妇人与其丈夫站在摊位前,摊位上摆放着各色各样的水灯。   陈玄宴不禁多看了一眼,原本牵着顾严辞的手也偷偷挪了出来。只是心跳变得快了一些,是偷偷做坏事差点被抓到后的悸动。   “这位公子,我这水灯可是盛京城中最好看的了,你且买上一盏放入颜河中,定然能够护佑你与你的心上人长长久久。况且公子你长得如此好看,到时候去了春芳宴,定然能够吸引到众多姑娘的喜欢。”   妇人说这话时,盯着的是顾严辞。   她心中暗道:这位公子长得如此倾城,也不知家中是否娶妻,不过将来定是妻妾成群。   陈玄宴本就已经拿了一盏水灯在手上了,听见妇人的话之后,他又重新将水灯放下了,明显不悦。   这老板实在是没有眼色,他这个大活人都站在顾严辞的身边,这人竟然还能够说什么顾严辞去了春芳宴,会被众多姑娘喜欢上?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瞥了眼妇人,陈玄宴又将目光投向顾严辞,见顾严辞一脸轻松,似乎心情愉悦得很,他立马将顾严辞扯到自己的身后,很是认真地对妇人说道,“那我呢?难道我的桃花运就很差吗?”   妇人倒是突然有眼力见,她豪爽笑道,“这位小少爷,你定然也是会天赐良缘的,应当买一盏最好看的水灯,与心上人一同参加春芳宴才是。”   一听,陈玄宴很是傲娇得开口,“这些水灯我都要了,你说我桃花运很旺。”   妇人与其丈夫都被这眼前的俊俏小公子给弄晕了。   但听到说要将所有的水灯都买了去,妇人自然是热情开口,“小少爷长得如此俊朗,自是不管男女老少都喜爱于你。”   夸赞,果然能愉悦人心。   “给钱。”陈玄宴澄澈的眸子,亮晶晶地瞅着顾严辞,手已经横伸在顾严辞的跟前。   顾严辞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很是平静地出声,“只许买一盏。”   陈玄宴一听,顿时不满,“说好的全买的,你总不至于连水灯都不给我买吧?”   妇人见两位公子都要吵起来了,立马充当和事佬,“你看要不多买几盏?”   顾严辞冷飕飕地瞥了眼妇人,“难道你有见过哪对有情人放好几盏花灯的?你怕是希望我们被烂桃花缠个够?”   “呃……”陈玄宴语塞,他顿时明白过来顾严辞的话中之意。   原本还跨下来的脸,霎时堆满了笑意。   顾严辞放下一锭银子,一只手牵着陈玄宴,另外一只手则是持着方才陈玄宴细细看了几眼的水灯。   两道身影,一蓝一白,相携走进人群中。   “我说老婆子,我怎么觉得这两位小公子,看着有点眼熟来着?”老头盯着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地开口。   妇人笑道,“你看谁不觉得眼熟?不过是一对有情人而已。”   陈玄宴心情很好地从顾严辞的手中拎回了自己的水灯,眉眼弯弯,他小声对身旁的顾严辞说道,“王爷,你方才是在向我告白吗?就是在那个小摊子那。”   说什么有情人哪里会放好几盏水灯的,这不就是向其他人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虽说他的确担心顾严辞因为与他相爱而被人胡说议论,但听见顾严辞这般坦然地承认,陈玄宴还是会心花怒放。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顾严辞在除了二人都相识的朋友面前之外,承认对他的喜欢,以及表现出对他的占有。   清风霁月般的晋阳王殿下,被他拽进了凡尘之中,体会着情爱之事。让他本是平静的生活中,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   他忽然更感谢原主了,如果不是原主,他又怎么可能遇见顾严辞。   “小心!”   正当陈玄宴思虑之际,耳畔响起顾严辞的声音,等道陈玄宴回过神来时,他的腰身被顾严辞揽着,人竟是悬空了。   这什么情况?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忽然在一家张灯结彩的红楼前响起。   顾严辞抱着陈玄宴,犹如蜻蜓点水般,往后连退几十步,待踩到平地,才将陈玄宴放下。   “小心些,刚刚那爆竹就在你的脚边。”顾严辞伸手捏了捏陈玄宴的手背,见陈玄宴一直不说话,以为陈玄宴被吓住了。   陈玄宴愣愣地盯着顾严辞,他的心头柔软一片。   前生,很少会有人这般在意他,将他捧在手心,关心着他的一举一动。   所以从前的他,总是习惯性的沉默,甚至会有一点点自卑,虽然被称为天才法医,可他仍旧会在发现其他人对他友好的话,加倍地回报对方,可最后他是被利用的。   眼眶有些酸涩,陈玄宴不禁感慨,其实老天爷真挺眷顾他的。   顾严辞听见那震天响的鞭炮声还在响,他蹙了蹙眉,伸手捂住陈玄宴的耳朵。   “不怕,有我在。” 第223章 醉花楼遇熟人   周遭的环境很吵闹,更加上那扰人耳朵的炮竹声,陈玄宴并未听清楚顾严辞说什么,他抬高了手,将顾严辞的手从自己的耳朵上拽下来。   “我不怕!”陈玄宴露齿笑道,担心顾严辞听不见,他还特意拔高了音量,“王爷,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好像很热闹的样子,我们过去看看!”   拽着顾严辞的手,陈玄宴才那人多的红楼前走去。   顾严辞明显不喜人多,尤其是与人紧挨着,可他并未露出一丝不耐烦,手仍旧乖乖地被陈玄宴牵着。   “小哥,我想问问,这醉花楼今日怎么如此热闹?”被人群堵住了的陈玄宴,疑惑地问身旁的一个年轻小哥。   年轻小哥顺着陈玄宴指的方向看去,回道,“听说今晚有醉花楼的胡姬表演。听说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自然大家都想着来大饱眼福了。”   咳……   陈玄宴原本还兴趣盎然的,眼下听完小哥所言,心中的好奇之意,就像是一团火苗被人直接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径自浇灭了。   顾严辞就站在陈玄宴的身后,他将陈玄宴护在自己的身前,避免陈玄宴被旁人撞了去。   回过头来,陈玄宴一时不备,脸差点就从顾严辞的脸上擦过。   人潮涌动,熙熙攘攘,而他眼中唯有顾严辞。   “走吧,我们。”陈玄宴再次反握住了顾严辞的手,欲要将顾严辞带离人群。   顾严辞却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陈玄宴朝酒楼二层连廊上望去。   嗯?   顾严辞什么时候竟然对胡姬感兴趣了?   陈玄宴转过身,他瞧见那连廊上,站着一位身形苗条,有着白皮肤,碧眼及高鼻梁的年轻姑娘。   胡姬穿着略显大胆的衣裳,纤细的腰露出,脚上未着鞋袜,脚踝上绑着一个佩饰,用红绳串着,还搭配了铃铛,每每扭动,便会铃铛作响。   行人们纷纷进入醉花楼,对胡姬的赞叹声,络绎不绝。   门外,倒只剩下陈玄宴和顾严辞二人。   “王爷,你也想进去?”陈玄宴凑到顾严辞的跟前,嘟囔道,“我还真不知道你喜欢的是这样的。”   说完,陈玄宴便差点想咬自己的舌头。   他怎么回事?说出口的话酸溜溜的!这倒是一点都不是他的作风!   顾严辞眼底逐渐浮现笑意,他宠溺出声,“放心,我只喜欢你。”   撩人而不自知者,最为致命。   陈玄宴不敢直视顾严辞的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是瞧着顾严辞的脸,竟也能想入非非。   “方才那胡姬脚踝上佩戴之物,有玉石,而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发现的那块小玉佩,它的质地与那胡姬身上的是一样的。”顾严辞平静开口。   陈玄宴回了神,他立马接话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有可能碎尸案,可以从胡姬身上得到更有用的线索?”   他方才怎么没有想到这点,看来当真是被顾严辞迷惑了心智,所以才会失去了判断。   “那我们快些进去。王爷,你说这些人会认出我们来吧?”陈玄宴拽着顾严辞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顾严辞点头,“会,至少会认出你来。毕竟盛京城中,有很多人都心仪于你。”   “呃……”陈玄宴只觉自己与顾严辞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他轻踮脚尖,才与顾严辞平视。   “嘿嘿。”陈玄宴笑得一脸不怀好意,“你吃醋了!我已经闻到酸味了。王爷,上辈子你怕是个醋精吧!”   万年醋精顾某人:呵呵!   “王爷,你且等等。”说罢,顾严辞拔腿就朝身后不远处的小摊跑去。   陈玄宴匆忙从卖胭脂水粉的摊子上买了黛石跑回顾严辞的跟前。   “这是作甚?”顾严辞问道。   陈玄宴并未回答,而是动作迅速地持着黛石在自己的脸上描摹。   顾严辞眼睁睁地瞧着陈玄宴原本白净的脸上多出了一颗黑色的大痣,而那本是齐整的眉毛也因为多画了几笔,变得乱七八糟。   他皱了皱眉,握紧了拳。   陈玄宴并未察觉到顾严辞的情绪变化,他很是满意地抬头看着顾严辞,“怎么样?是不是完全认不出我来了?”   怎么说他也是个法医,修饰容颜这样的事情,他还是非常得心应手的。   “咳。”顾严辞轻咳一声,从陈玄宴手中将黛石拿过,紧接着一只手轻轻捏住陈玄宴的下巴,另一只持着黛石的手则是认真地在另外一侧脸上画了一颗黑痣,左右脸位置各有一颗大小一致的痣,看起来格外对称。   原本浮躁的心绪,缓缓放松。   顾严辞又将陈玄宴的眉毛描了描,这才真正满意。   “可以了。”顾严辞勾唇笑。   陈玄宴算是明白顾严辞的意思了,敢情他没有对称,所以顾严辞强迫症又被激发了。   “那我们赶紧进去,等会儿我在旁人跟前就唤你少爷吧,这样的话,才不会暴露,你觉得如何?”   陈玄宴与顾严辞并肩站在一起,原本想要伸手去牵顾严辞的,但是想到哪有下人牵主子手的?所以老老实实地缩回了手,既然要演戏,那自然是要进入角色的。   “随你,你唤我旁的也无事。”顾严辞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唤他相公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陈玄宴眨巴了下眼眸,“唤你什么?总不能唤你名字吧?算了,少爷,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才踏进醉花楼的大门,陈玄宴便感受到了热闹。   大堂中已经围坐满了人,更多的是男子,但也有姑娘。   最前端的是高一层的木头搭建的台子,胡姬正在上端跳舞。   觥筹交错,丝竹悦耳。   陈玄宴落座于侧方位置,顾严辞则是在他的身旁。   很显然,顾严辞对这种嘈杂的环境是不喜的。但相反,陈玄宴倒是很适应。   只见陈玄宴已经边吃着顾严辞剥了壳的果子,边将视线停留在木台上。   这个醉花楼,不止一位胡姬,但却只有那一位最高最瘦的胡姬脚踝上的佩饰与其他胡姬不同。   陈玄宴思忖着,究竟这胡姬与那死者有没有关系?   “妙妙姑娘!”   舞已经停下,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声喊道。   “妙妙,再来一支舞!”   一人带头,剩下的男人自然也是难以改变本性,跟着起哄。   甚至已经有人用嘴吹起了哨子。   陈玄宴嘴角勾起一丝嫌弃的笑。   从古至今,流氓总是存在。   “少爷,我想去找这位妙妙姑娘聊聊。”陈玄宴侧了侧身,靠近顾严辞的耳朵,低声开口。   顾严辞的大掌却是附在了陈玄宴的手上,“莫急……”   陈玄宴只好点头,眼下人多,自然不是寻这位妙妙姑娘说话的好时机。   他的视线环视了一周,当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陈玄宴眼睛不由微微睁大了些。   方才从那转角处晃悠过去的人影,分明是只比他小一岁的陈家二少爷,陈念昭。   都说陈念昭是个性格冷漠,从不主动与人交谈之人,所以即便他回了陈家好几次,都不曾与陈念昭见过。却没料,竟然会在这醉花楼瞧见陈念昭。   他难免多看了几眼。 第224章 你说他吃不吃醋   顾严辞发现了陈玄宴的走神,他清冷出声问道,“看什么?”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陈玄宴头也没回地应了声。   一听,顾严辞眸子明显暗了暗。   陈玄宴的熟人,难道他不是已经都见过了吗?难道还有他不曾见过的吗?男的还是女的?不管男女,都不值得深交。   “少爷,我想去看看。”陈玄宴想看看陈念昭来醉花楼到底干什么,难不成陈念昭在这醉花楼还有老相好不成。   反正不管是陈念卿和陈念笙,还是这陈念昭,他都没有好感,外加上原主记忆的影响,他更是不会对陈家的这几位小姐少爷们改变自己的态度。   既然抓住了陈念昭的把柄,他怎么能够白白错过好时机。   等到下次,如若那刘氏还故意找他的茬,那他就直接将陈念昭在醉花楼找姑娘的事情捅出来。到时候他倒要看看刘氏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你去看什么?”顾严辞没好气地开口。   可陈玄宴已然起身,沿着里端留出来的过道,往方才他瞧见陈念昭的那个转角走去。   顾严辞见状,立马紧追上去。   可穿过连廊,进了后面的院子,陈玄宴已经瞧不见陈念昭的身影了。   醉花楼的位置又足够大,厢房完全都长得一模一样,总不能一间间推开门找,那说不定今日他就要被那些屋中与姑娘私会的男人们给一齐揍一顿。   “到底在找谁?”顾严辞追上了陈玄宴,他温声问道。   陈玄宴轻叹一声,“没什么,我瞧见了那个与我同父异母的弟弟陈念昭。我本想探看一下究竟,不过没追上。算了,这次就放他一马。”   “陈念昭?”顾严辞复念了一遍陈念昭的名字。   陈玄宴点头,“是啊,你也没想到吧,说什么名门公子,还不是大白日的来这醉花楼看胡姬跳舞。”   语气别提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顾严辞被噎住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玄宴,别忘了,我们现在也身处醉花楼。”   陈玄宴闻言笑了笑,“那我可没有说你的意思哦!我们这不是为了办正事才来醉花楼的嘛!不过我觉得还是谢景渊对酒楼比较熟一些,派他来调查这位胡姬,我倒是觉得更合适一点。王爷,你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那胡姬瞧着了,也怕是要退却。”   微眯了眼,顾严辞轻哂一声,反问,“不然呢?我要同那胡姬靠得近些?”   一听,陈玄宴立马拽住了顾严辞的手腕。   “干什么?”顾严辞面色清冷,还在生气。   陈玄宴却是拽着顾严辞,朝旁边的假山后快步跑去。   院中有假山,假山正好可以遮挡住他们二人。   “有人。”陈玄宴以最小的声音,贴着顾严辞的耳朵。   顾严辞背靠着假山,陈玄宴则是紧贴着他的胸前。   二人之间,几乎没有间隙。   顾严辞能够感受到陈玄宴的气息,以及他的身形。   陈玄宴的目光透过假山的小洞朝不远处望去。   果然是陈念昭。   陈念昭行色匆匆,似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因为离得有些远,陈玄宴并未瞧清楚。   担心被陈念昭发现,陈玄宴往顾严辞的身上挤了挤。   嘶……   顾严辞倒吸凉气。   “你怎么了?”   见陈念昭走远,已经去了前厅,陈玄宴立马松了一口气,他有些疑惑地开口。   陈玄宴以为是自己挤住了顾严辞,作势便要起身。   倏尔,他腰间多出了一只手。   顾严辞只轻轻一扯,陈玄宴便不受控制地撞进了顾严辞的怀中。   二人再次紧紧相贴。   “王爷!”陈玄宴有些恼羞成怒,“我们现在可是在外面!”   顾严辞只觉心口犹如火在烧一般,他一向都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可偏偏遇上陈玄宴之后,便总是无法控制自己。   低首,大掌摁住了陈玄宴的后脑勺,顾严辞的唇直接包裹住了陈玄宴的嘴巴。   陈玄宴根本招架不住。   不行,这里可是在醉花楼,人来人往,要是被人瞧见自己和顾严辞在假山后面……岂不是要被那些人的唾沫给淹死。   更何况还有正事要做。   陈玄宴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脸上似乎有痛苦之意。   陈玄宴的声音将顾严辞的思绪拉扯回来。   终于,他还是松开了陈玄宴,只不过整个人靠着陈玄宴,“宴宴,你是不是对我下了蛊?”   不然,何至于斯?   陈玄宴有些冤枉,“王爷,等回去再说好不好?我们现在去京兆府看看,说不定梁景州那边已经有消息了。”   他都不敢看顾严辞的眼神了,太过于炙热,陈玄宴将目光投向别处,有意回避顾严辞的目光。   顾严辞有些不满地伸手扭了一把陈玄宴的脸。   陈玄宴闷哼一声,顾严辞松手。   磨了磨牙,陈玄宴抓起顾严辞的手,紧接着低着头,竟是直接将顾严辞的手腕给咬了一口。   他明明用了些力气,可谁知顾严辞一脸淡定,甚至还带着笑意。   陈玄宴松了口,他瞪着顾严辞,没好气地出声,“王爷,走不走?”   “记住你方才说的话。”顾严辞说完,长腿一迈,从假山背后走出。   陈玄宴完全摸不着头脑,他方才说什么了?他怎么完全不懂顾严辞说的话是何意。   见顾严辞已经走远,陈玄宴立马追了上去。   “少爷,等等!”   走在顾严辞的身边,陈玄宴小声嘀咕道,“王爷,要不早些叫谢景渊来盯着这个叫做妙妙的胡姬吧?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嗯……”   并肩走在街上,顾严辞应了声,并未多言。   “玄宴!”   廊桥上,一道青色身影,热切地朝着陈玄宴打招呼。   陈玄宴听见有人喊自己,立马抬眸望去。 第225章 醋精本精   是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子。   他从原主的记忆中判断出此人是谁。   此人名为傅焱,是原主生前唯一的好友。   傅焱乃盛京城最大富商傅昌盛的儿子,自小便与陈玄宴相识,甚至一同在学堂念学。   只是后来,傅焱紧随着自己的阿娘去往了老家荆州城,二人才慢慢断了联系。不过在原主被暗害前,原主还同傅焱通过信件。   他怎么回来了?   陈玄宴一时尴尬,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毕竟他不是原主,可他又不能让傅焱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救命!   傅焱是今日才回盛京城的,他回来的第一时间便是去陈家找陈玄宴,可没想到扑了个空,又听说陈玄宴去了三都府当差,他便立马转道去往三都府,倒没有想到,这才走在路上便撞见了陈玄宴。   果真是有缘。   青色身影直直朝陈玄宴奔来。   陈玄宴心中正好奇自己都已经画丑了脸,为何傅焱还认出了自己。   下一瞬,傅焱便冲进了陈玄宴的怀中,作势要将陈玄宴抱紧。   一旁的顾严辞,黑沉着脸,他一掌抵在傅焱的脑门上,倒是硬生生地拉开了傅焱与陈玄宴的距离。   傅焱只觉难以自信,他并未认出跟前之人便是晋阳王,“你是何人?我同玄宴好久不见,自是要好好叙旧的,你为何从中阻挠?”   呵,好久不见,还要叙旧。   这位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看来陈玄宴的烂桃花挺多的,倒还真有他不知道的人存在。   顾严辞浑身散发着冷意,他的眼神更是冷得很,直直地盯着傅焱,见傅焱完全一副不怕死的样子,甚至还想抱住陈玄宴,他咬牙道,“陈玄宴,你且来告诉此人,本王究竟是谁!”   不妙。陈玄宴从顾严辞的口中听见了本王二字,自然知道他生气了。   这个傅焱就不能懂点眼色吗?他一直在使眼色,不过是想让傅焱对顾严辞恭敬些,可谁知道傅焱竟然完全看不懂。   “玄宴,你的眼睛抽筋了吗?”傅焱见陈玄宴的眼皮一直在跳,不由担心开口。   陈玄宴一口血差点从嘴里喷出来。   绝了!原主是个二货,没想到交的朋友也是个憨憨。   “咳,傅焱,这位是晋阳王殿下。”陈玄宴轻咳了一声,为傅焱介绍顾严辞。   傅焱一听,愣了愣,紧接着立马躬身道,“傅焱见过王爷。”   “呵。”顾严辞冷哼一声,“傅家少爷傅焱?原以为是什么人中龙凤,却未曾想也不过如此。”   陈玄宴默默地没有出声。   他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可顾严辞怎么好端端怼傅焱,虽然傅焱的确憨憨了一点儿,但是傅焱对原主的确是很好的,是一个心善且没有坏心思的人。   “玄宴,我们这么久未见,走吧,我们一同走走,我此次从荆州回来,便不再回去了。我有好多话想同你说来着,这些年,我们也只是一直通着信件,连面都未曾见一次。   反正这一回,我可是强烈要求跟随着母亲一同回盛京城的。原来你还同小时候一样顽皮,你看你脸上的脏东西都未擦干净。”说完,傅焱竟是直接想伸手帮陈玄宴擦脸。   陈玄宴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赶忙自己把手放脸上使劲搓了一把。   他算是明白为何傅焱会认出他来了,原来是他和顾严辞在假山后面,不小心将脸上蹭花了。   顾严辞冷漠道,“傅少爷倒是挺会关心人的。”   “王爷莫怪,草民同玄宴一向如此,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傅焱的目光投在陈玄宴的脸上,说话时,嘴角勾起。   殊不知,顾严辞已经攥紧了拳头。   陈玄宴就算是再迟钝,他也能够感受到顾严辞的怒意。   怎么办?他应该怎么委婉地打发傅焱?   可傅焱是原主的好朋友,他总不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吧?   委实是头疼。   “那个傅焱,我同王爷还有事要办,你看要不我们下次再聚?你今日才回盛京城,定然累得很,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家吧。”陈玄宴扯了扯嘴角,劝说道。   傅焱闻言,原本想开口说自己并不想回府,他想同陈玄宴一块儿聚聚,可小厮已经跑来了,凑到他耳旁说着,“少爷,夫人在寻你回去。”   “那王爷,玄宴,我先走了。”傅焱有些不舍得开口,“玄宴,等我得了空,我会来找你的。”   陈玄宴准备张口应上一句,可手腕已经被顾严辞拽着。   “王爷,我们这是要去哪?我们走得是反方向,不是说好了去找梁景州的吗?”陈玄宴被顾严辞拽着走,他发现方向走反了。   顾严辞并未要搭理陈玄宴的意思,拽着陈玄宴的手并未松开,而是转了个弯,换了个方向走,只是全程都未开口。   他脸色阴沉,身上满是威严和冷肃。   陈玄宴一时怔愣,他仿若回到了刚见到顾严辞的那一天,顾严辞也是这般冷漠的。   顾严辞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傅焱所以生气了?可傅焱也没有说什么。   “王爷。”陈玄宴讨好似的出声喊道。   沉默……   顾严辞并未应。   只是拽着陈玄宴的手紧了紧。   陈玄宴的手都有些疼了。   “王爷?”陈玄宴耐着性子,继续开口。   顾严辞冷飕飕地看了一眼陈玄宴,面无表情地应道,“你现在最好不要开口,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揍你。”   嗯?   陈玄宴被吓住了,他老老实实地不说话,可手腕实在是有些疼,顾严辞是会武功的,且内力深厚,可他丝毫武功都不会,哪里吃得消?   尝试着将自己的手腕从顾严辞的手里攥出来,可没用,不仅没松开,反而被握得更紧了一些。   “疼。”陈玄宴不禁低声道。   顾严辞听见了,他暗自叹气,终是松开了陈玄宴的手。   只是他仍旧要与陈玄宴说话的意思。   陈玄宴也是有脾性的人,他已经态度这般好地讨好顾严辞了,可顾严辞竟然还不领情,这般难伺候,那他也不理了!   前端绕过一个巷子便是京兆府,陈玄宴脚步加快。   身后的顾严辞,紧盯着陈玄宴。   他暗道:难道不该是他生气吗?陈玄宴为何气势汹汹? 第226章 修罗场   盛京城的秋多雨,淅淅沥沥,绵绵密密。好似卷天幕的一方轻纱,将京兆府正堂的空院拢了个透。   正堂前的一处石阶上,梁景州来来回回迈着略显焦急的碎步,将这秋雨都踏得烦躁了几分。   “梁大人。”身后传来一阵娇俏女声。   梁景州的思绪被打断,转过身来,当瞧见一身红装的卫姝,笑嘻嘻地踏进院门,梁景州心头不由一紧,他甚至发觉自己的手心已经起了一层细薄的汗。   “梁景州。”见其眼神中并未流露出见到自己的喜悦,卫姝有些生气。   她此次从宫中出来,无非是想让梁景州去向太后求娶她。   毕竟她的祖母说了,如若一月内,梁景州不主动求娶,那么她就要嫁给旁人。   所以她才会立马穿上了纺织局最新做的衣裙,跑来找梁景州,甚至还带上了自己备好的礼物,只为庆祝梁景州任职京兆府。   “下官见过郡主殿下。”梁景州很是客气地出声。   卫姝闻言,眉眼间立马浮现薄怒。   他这是什么意思?与她装陌生人吗?可那日梁景州可不是这样的,他甚至抓着她……   “梁景州,几日未见而已,你何时这般讲究礼节了?”卫姝缓步靠近梁景州,嘴角勾起一丝笑。   她进,他退。   直至将梁景州逼到无路可退。   梁景州背依靠在红木柱子上,他的跟前是明艳的卫姝。   “梁景州,你当真不喜欢我吗?”卫姝压低了声音,她的眼睛像小鹿那湿漉漉的眼睛,直盯着梁景州。   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梁景州脊梁骨一僵。   他,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卫姝这个问题。   想到这几日的晚上,自己竟然会梦见与卫姝同睡,他便懊恼不已,格外唾弃自己。在他心中,卫姝是高不可攀的郡主殿下,又怎能被他玷污。   见梁景州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卫姝有些挫败,但也只一瞬,她便提起了精神。   踮起脚尖,凑近梁景州,卫姝的脸靠近他的脸,鼻尖甚至可以碰触到一处。   梁景州紧张到忘记了呼吸。   可真好看。卫姝心道。   卫姝已然不想再扮演什么淑女,她一向都是炙热的。   身上的香气,不断散发,萦绕在梁景州的鼻端。   “梁景州,那日的事情,你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卫姝有些不甘,那天她被梁景州折磨了那么久,他怎么能什么都不记得?   愣了愣,梁景州有些不解,“什么?”   很好,忘记了。   卫姝暗自骂道,陆怀瑾这家伙,提供的什么鬼药,等到宋怀瑾回来,看她怎么对付!   “没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会追求你。”   卫姝熟练地伸手,触碰着梁景州的脸,从眉骨直至鼻梁,每一处,她都停留了片刻,像是要将梁景州的样子,刻画在心中。   梁景州已然快要失控,他脸上的淡定化为皲裂,“郡主,请不要这样!”   卫姝丝毫不恼,反而眉眼间带着笑意,“我怎样?难不成你要向我严辞哥哥告状吗?说我欺负你?”   岂不知,悠缓而又稳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伴有绸缎摩擦的细响和偶有相击的环佩声。   青天白日古松的苏绣屏风后,行来一白一蓝的两个身影。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顾严辞亲眼瞧见卫姝与梁景州暧昧的模样,眉头微微蹙起,音量不由提高了些。   站在顾严辞身后的陈玄宴,有些尴尬。   早知道就走慢些,或者叫小厮来通报一声好了,也不至于撞上这般场面。   梁景州已然一脸焦急,但卫姝却是格外淡定,她站直了身,拍了拍手,笑着望向顾严辞,“王爷,我不过是喜欢梁大人,想要追求他而已,只可惜梁大人是根木头。”   气氛变得古怪起来,本就心情不佳的顾严辞,听见自己一向偏爱的妹妹,竟然又开始主动追求男子,他顿时黑沉了脸,“卫姝,姑娘家,难道不知何为矜持吗?”   卫姝一时没回过神来,她怎么觉得今日的王爷,似乎心情格外不好?往年她常将追求梁景州的话语挂在嘴边,也未曾被他这般教训过。   无辜的卫姝只得将求助的眼神投向陈玄宴。   她眨巴着眼睛,试图用眼神与陈玄宴交流。可偏生陈玄宴完全不懂卫姝的意思,陈玄宴扯了扯嘴角,眨了眨眼。   “眼睛抽筋了吗?抽筋了的话,就该去药房找大夫治治,而不是在这里。”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   气氛一时降至冰点。   “王爷,去方厅吧。”梁景州出声打破僵局。   顾严辞敛了敛情绪,甩袖朝方厅走去,梁景州跟在他的身后。   “玄宴,你和王爷吵架了吗?我怎么觉得王爷他和吃了火药一样?我无辜被当成了出气的。”   卫姝凑到陈玄宴的身边,小声嘀咕着。   陈玄宴瞥了眼卫姝,很淡定地应道,“有吗?他不是一向如此吗?”   卫姝一听,暗道不妙,这不仅是王爷生气了,就连玄宴似乎也在生气。   她得小心才是,不然当真成了箭靶子。   卫姝同陈玄宴走到方厅时,瞧见主位上坐着的正是正襟危坐的顾严辞。   晦暗不明的光线下,他一脸淡然,完全让人猜不中所思所想。   “那玉佩查得如何了?”   梁景州坐在左侧位置,他应了声,“还未有结果。来京兆府认领尸首,报人口失踪的也未有人。”   顾严辞前倾的身子往后靠了靠,用不平不淡地声音应了声,“嗯……”   现场静默了半晌。   卫姝并不知道宫外竟然出了命案,她与陈玄宴坐得近,立马倾了倾身子,小声嘀咕道,“什么案子?又有人死了吗?”   陈玄宴倒是坦然,“嗯,碎尸案,一点头绪都没有。”   一听到碎尸案,卫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但仍旧好奇。   坐在主位上的顾严辞,冷眼盯着卫姝,见卫姝与陈玄宴的脑袋都马上磕到一处去了,他狠狠地剜了一眼卫姝道,“卫姝,你是没有长骨头吗?坐不直吗?”   卫姝语塞,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冤枉。   就在这时,院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厮,他有些着急,边跑来边喊,“梁大人,外头有一位少爷,说是要找陈少爷。”   陈玄宴一听,顿觉诧异。 第227章 大家一起喝醋   谁知道他来了京兆府?而且还指名点姓要见他。   “那个,我先出去看看什么情况。”陈玄宴尴尬地站起身,轻声开口。   顾严辞的视线停留在陈玄宴的身上,微微蹙起的眉头已然暴露了他的心绪,但他不发一语。   “玄宴,我同你一块去看看!”卫姝只觉这方厅中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为了保命要紧,她还是跟着陈玄宴赶紧离开才是。   却不知,坐在主位的顾严辞,对于卫姝提出来的跟着陈玄宴,很是满意。   陈玄宴同卫姝走至京兆府门口,站在台阶上。   果真瞧见细雨迷蒙中,一道青色身影。   傅焱撑着一把伞,眉目带笑地望着陈玄宴,“玄宴,我同阿娘说了,来寻旧友,她便并未要求我待在府上。”   又是他……   怎么办?总不能将傅焱赶走吧?那岂不是暴露了他不是原主的秘密?   见傅焱身上都淋湿了些,且冷白的脸上还沾染了雨水,陈玄宴一时没了脾气,他朝傅焱喊道,“傅焱,你过来些,不要站在雨中。”   傅焱闻言,立马走至屋檐下,与陈玄宴站在一处台阶。   稍稍靠后的卫姝,很是八卦地看了眼傅焱,又将目光投向陈玄宴。   这位俊朗小哥又是何人?看着玄宴似乎对小哥还算客气,好像关系挺好的样子,难不成这小哥喜欢玄宴?   那怎么行,玄宴可是她嫂子,要是被这小哥给蛊惑了去,那她王爷哥哥岂不是要哭死?   这可如何是好?不行,她得去和王爷告密才是。   卫姝悄默默地溜进了院中。   “你脸上都是水。”陈玄宴轻声提醒。   傅焱笑嘻嘻地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胡乱地擦了两下脸,又弯下腰去擦身上衣服沾染的雨水。   陈玄宴见傅焱膝盖上还有泥水,心中疑惑,这盛京街上哪来的泥来着?不都是青石子路吗?   “你是被撞了吗?”陈玄宴疑惑问道。   “不是。”傅焱埋着头,声音闷闷的,“我瞧见一直小猫掉进了水沟中爬不上来,所以就拉了它一把。”   噗……   陈玄宴不由笑道,“好吧……”   这傅焱,也是个人才。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京兆府?”陈玄宴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傅焱倒是淡定,他解释道,“我一路问的,有人瞧见了,我描述你的身形和长相,就有好心人为我指路,然后就找到这里来了。”   一听,陈玄宴算是明白为何原主会喜欢同傅焱交朋友,都是单纯且良善之人。   “玄宴,我想请你吃好吃的,我在荆州时,便已经想好回了盛京之后,就要请你一起去吃美食。之前你在信中向我提起过,说你想吃归烟阁的点心,我可是一直都记在心中。”傅焱的眼睛格外亮,干净纯澈像是一汪清泉。   陈玄宴暗道不妙,他怎么没有原主关于信件内容的印象了?   “咳,对啊,我喜欢。”陈玄宴浅笑应道,“可今日这雨似乎越来越大了,现在出门委实有些不妥。”   傅焱闻言,歪了歪脑袋,“那我们等雨停了再去如何?”   真是足够执着啊,陈玄宴都快招架不住了。   顾严辞与梁景州及卫姝三人从前厅走来时,瞧见的便是陈玄宴与傅焱对视的画面。   卫姝心道:这小哥看起来长得挺好的,与玄宴站在一处,倒是格外相称。啊呸,不行!   陈玄宴原本是背对着院门的,他听见动静,立马转身,目光与顾严辞的堪堪相对,不知为何,陈玄宴有那么一丝心虚。   “见过王爷。”傅焱是第二次见到顾严辞,自然识得,只是他并不认识梁景州和卫姝。   陈玄宴只好为傅焱介绍,“这位是京兆府的梁大人,另一位是锦阳郡主。”   傅焱又行了礼,“见过郡主殿下,见过梁大人。”   且不知,顾严辞脸再次阴沉下来。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顾严辞走近,与陈玄宴并肩,冷漠地看向傅焱。   傅焱并不知晓顾严辞同陈玄宴的关系,他很是单纯地开口,“草民与玄宴约着去归烟阁吃好吃的。”   “哦?是吗?本王也饿了,那么便一道去。”顾严辞冷冰冰地应了声,“卫姝,景州,你们也一起去。”   卫姝已经攥紧了拳头,她只想赶紧走,谁知竟然被点到了名字。   还能怎么办?虽然这顿所谓的好吃的,有可能是鸿门宴,但是她还是需得参加才是。   “是。”梁景州应道。   陈玄宴只觉一脸懵,他原本已经快要拒绝傅焱了,怎么偏偏就变成一行人去吃东西了?   “那甚好,玄宴,我们同撑一把伞好了,我的伞比较大一些。”傅焱伸手拽住了陈玄宴的左手腕,笑着说道。   气氛凝滞……   卫姝和梁景州一齐将目光投向顾严辞。   顾严辞眼神复杂地看了眼陈玄宴。   陈玄宴欲要张口,傅焱却接话道,“走吧,玄宴。”   眼见着自家王爷哥哥的眼睛都快要喷火了,卫姝很是聪明地立马冲到傅焱和陈玄宴的跟前,她一把将傅焱的手从陈玄宴的手腕上挪开,笑着对傅焱说道,“傅少爷,你不介意帮我撑伞吧?我觉得你这伞甚是好看,我想同你共撑一把。”   傅焱浅笑,“不会,那郡主殿下,请。”   瞧着已经踏进雨帘中的卫姝,梁景州拳头已经握紧。   “怎么?傅焱给卫姝撑伞,你很不爽?”见陈玄宴不说话,顾严辞有些阴阳怪气地开口。   可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他不该用这样生冷的语气同陈玄宴说话的,可他完全没法控制自己的心绪。   方才瞧见陈玄宴与那傅焱如此熟稔的样子,他只觉心口那把火烧得无比旺。   陈玄宴有些无语,“王爷,你不要胡说行不行?”   “我胡说?那不然,你和那傅焱是何关系?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号人物存在?你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我的?”顾严辞的声音低沉,充满着压迫感。   难道直到现在,陈玄宴难道还不能对他全盘托出吗?   陈玄宴愣了愣,他心咯噔一声,莫不是顾严辞发现了他并不是原主? 第228章 王爷想骂人   不然为何顾严辞突然说这样的话?还是说顾严辞误会他和傅焱的关系了?   见梁景州已经撑了伞离开,陈玄宴这才瓮声瓮气道,“王爷,我同傅焱是朋友。”   听见陈玄宴解释,顾严辞脸上的寒意才逐渐散去,可这不够,方才那傅焱还说陈玄宴时常与其通书信。   究竟什么样的朋友,才会时常通书信,还约着见面之后要去吃东西?   “什么朋友?不许与他过于亲近。”   陈玄宴只觉脖颈都凉飕飕的。可他什么时候同傅焱过于亲密了?顾严辞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吧?莫名其妙。   “王爷,你这就叫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什么我有秘密瞒着你,那你呢?你的卧房中,那一道密门后究竟是什么?”陈玄宴脾性也上来了,怒问道。   顾严辞沉默。   见状,陈玄宴更气,他甩了甩袖子,作势便要跑走。   可外头雨实在是有些大,陈玄宴很怂地站住了。   只有一把伞,除非淋雨,不然就要和顾严辞共撑。   越想,陈玄宴越觉得憋屈。   顾严辞自然也在气头上,他并未出声,而是持着伞走至陈玄宴的身旁,将陈玄宴纳于伞下。   雨越下越大,街上的人纷纷往家中赶。   陈玄宴与顾严辞行至雨中,二人面色一样冷漠。   许是心中有气,陈玄宴故意往旁边挪了挪,与顾严辞保持距离,可偏偏伞就那么大,以至于他的外面的袖子都淋到雨了。   顾严辞垂了垂眸,面无表情地将伞往陈玄宴的那端伸了伸。   好在归烟阁并不远,没走一会儿就到了。   瞧见归烟阁的招牌,陈玄宴立马冲进门,将顾严辞甩在身后。   收了伞的顾严辞,眼色暗了暗,嘴角往下一压,冷漠地提步进店。   ……   二楼东侧雅间。   一室茶香氤氲。   “玄宴,过来坐。”傅焱瞧见陈玄宴进屋,立马招呼陈玄宴坐在自己身旁的空位上。   顾严辞就走在陈玄宴的身后,听见傅焱说的话,格外霸道地伸手拽住陈玄宴的手腕,径自朝另一侧走,落座于与傅焱对面的位置上。   傅焱见状,心道:如今王爷就连下属坐哪都要管吗?   坐在木椅上,陈玄宴的手平放在腿上,因为有桌布遮挡,并未有人瞧见陈玄宴在摩挲自己的指腹。   他虽未去看坐在身旁的顾严辞是何脸色,但耳朵却是竖得很高。   “哎呀,既然美食已经端上桌了,可以开动了吧?”卫姝坐在傅焱的另一侧,见气氛这么怪异,她只好出声,一副自己好饿的模样。   傅焱浅笑,“自然是可以的,王爷想必也不会介意。我许久未回盛京城,可是一直都怀念盛京城食物的味道。”   “那你之前一直都在外地吗?”卫姝见傅焱似乎并不像自己想得那么心思重,便决定试上一试,看看傅焱到底是不是想抢自己的未来嫂子。   坐在卫姝对面的梁景州,眼神幽深,白玉般的手指搭在杯沿,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   “对,年少时便回了荆州城,玄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自小就认识。”傅焱笑了笑。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卫姝同顾严辞一齐将目光投向陈玄宴。   陈玄宴只觉脊背凛了一凛,只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家住得近,且父辈又是一齐做生意的,所以就一起玩儿了。”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是坐实了卫姝及顾某人的想法。   “呵。”顾严辞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   他原本平放在桌下的手,下意识地往陈玄宴的手伸去,眼看着就要握上,却见陈玄宴并未注视到顾严辞的动作,抬了起来扯了扯桌布。   顾严辞缩回了手,他将食指和拇指叠在膝盖上捻了捻,眼神复杂。   紧接着,顾严辞冷笑,分明的食指骨节敲打着桌面,发出一声一声的闷响。   “来,开动。”卫姝持着筷子,赶紧吃了一口新上的糕点。   入口即化,倒是味道极好。   “郡主可觉得好吃?”傅焱轻声道。   卫姝很是满意地点头,“好吃,我还未曾来这归烟阁吃过,谢谢你啊!”   梁景州沉默不言,他觉得一点都没有胃口,他尝了一口的糕点,简直味同嚼蜡,一点儿都不好吃,也不知道卫姝到底觉得这糕点哪里好吃了?   “你喂本王。”顾严辞忽然侧身对陈玄宴说道。   一时之间,屋中其他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朝顾严辞看去。   陈玄宴怔住了。   什么情况?   顾严辞带着点质问的笃定反问道,“不行吗?本王为你撑了一路伞,手腕疼得很。”   陈玄宴无话可说。   即便很不满,但是陈玄宴还是老老实实地用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块糕点,递到顾严辞的嘴边,他面无表情道,“吃啊,张嘴!”   惹他生气,还要摆出王爷的架势来使唤他,陈玄宴越想越生气,他已经计划好了,只要顾严辞敢张嘴,他就将这一整块糕点塞进顾严辞的嘴里,噎死顾严辞!   “咳。”顾严辞洞察了陈玄宴的心思,他偏过头去,轻咳一声道,“本王突然觉得有些不适,许是今日吹多了凉风,所以这饭也就不能继续吃了。多谢傅少爷的好意,本王先走了。”   顾严辞站起身,作势要离开。   他发觉陈玄宴并未跟上,脸沉了沉道,“陈玄宴,难道你不该陪本王吗?”   陈玄宴咬牙,他一口都还没来得及吃。   “好的,王爷。”陈玄宴然任劳任怨地拿起伞,跟上顾严辞。   傅焱见状,对着陈玄宴的背影喊道,“玄宴,下次等你有空了,我们再聚,我会找你的。”   陈玄宴膝盖一软,差点摔一跤。   卫姝并未有要走的意思,她很淡定地啃着糕点,顺带着还喝一口新鲜的茶水。   原本计划着想走的梁景州,见状只好留下来。   凉秋,夜来得格外早。   雨已经小了,但风吹树影,无声地流转。   陈玄宴撑着伞,跟着顾严辞的步子。   四周格外安静,陈玄宴从未觉得周围如此安静过。   他们已经穿过了稍微热闹的长街,走在了后巷。 第229章 要点脸好吗   “你衣服湿了。”   陈玄宴瞥见顾严辞的袖子都已经被雨水沾湿了,他见顾严辞似乎并未发现,便只好瓮声瓮气地开口提醒。   诚然他不是要主动同顾严辞说话,而是担心顾严辞要是又染上了风寒。   到时候又要找他去伺候,说不定还会将风寒传染给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出声提醒一句。   陈玄宴吸了吸鼻子,认命地暗自叹气。   话音落,顾严辞并未直接接话,而是朝陈玄宴走近了一些。   他的胳膊碰触到了陈玄宴的。   陈玄宴强忍着,才没有往旁边挪动。   二人,心思各异。   诡异的气氛,一直保持到瞧见三都府的牌匾。   陈玄宴瞧见烟雨雾蒙之下的三都府牌匾时,简直无比激动。   门已经关上,陈玄宴站在屋檐下,伸手敲门。   咚咚三声之后。   门开了……   开门的人是李萧。   瞧见李萧,陈玄宴如释重负地对李萧说道,“王爷就交给你了。”   不等李萧出声,陈玄宴作势便要跑走。   “玄宴。”李萧看向陈玄宴,急忙开口,“王爷他一向不喜生人靠近,也不让别人近身。还请你扶王爷回房休息。我还记得自己有事情没干完,我先走了。”   说完,李萧倒是抢先了陈玄宴一步,跑得比兔子还快。   陈玄宴:“……”   李萧胡扯的时候,不会觉得良心痛吗?顾严辞什么时候不喜生人靠近,不允许他人近身了?难道他就不是别人了?   顾严辞很淡定地收了伞,缓步走进府院,侧身经过陈玄宴身边时,顾严辞慢悠悠地出声,“怎么?没有听见李萧说的话吗?是不准备照顾我了吗?”   一听,陈玄宴攥紧了拳头复而又松开。   算了,他忍!   他忽然计上心头。   “王爷,走吧!我送你回房间。”陈玄宴伸手从顾严辞的手中将雨伞拿过,随即撑起。   顾严辞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让唇角上扬。   咳,等过几日要涨涨李萧的俸禄了。   陈玄宴撑伞,顾严辞紧靠着陈玄宴,二人亦步亦趋地朝正宣室走去。   顾严辞的寝屋,一向干净典雅。   “去点檀香。”顾严辞走至屏风后,将外裳给扯了下来,平静出声。   刚将伞收好放在门口的陈玄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走近,诧异问道,“王爷,屋中不是已经有檀香了吗?”   一股香气,摆明了就是已经有人提前将檀香给点燃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李萧。   可顾严辞却睁眼说瞎话,说什么要他去点檀香?   这不是摆明了就是故意折腾他吗?   哼……   只见纱帐轻晃,顾严辞拿了干净的衣物便要去沐浴。   见陈玄宴站在那不动,顾严辞淡定出声,“我希望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办好了我交代的事情。还有今晚有些凉,我一向不喜欢冰凉的被子,所以你得帮我将被子弄暖和。”   “呃……”还是人吗?他又不是暖床的!   陈玄宴敢怒不敢言,只得咬牙装作自己很愿意的样子,“王爷请放心,保证让你满意。”   顾严辞深深看了眼陈玄宴,眼神有些复杂。   砰地一声,门关上,顾严辞人影已经消失在了寝屋中。   陈玄宴双手叉着腰站在屋中,他环视了一周。   所有家具都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不管是书册摆件,还是案几上的毛笔,从左往右按照大小顺序排列开来。   陈玄宴抽了抽嘴角。   他动作迅速地走到案几前,伸手一把将桌子上摆放整齐的毛笔,全都一股脑地打乱了顺序,甚至连那书册摆件,也都遭到了陈玄宴的毒手。   看着混乱的场面,陈玄宴倒是心情好了很多。   谁让顾严辞要甩脸色给他看?而且顾严辞竟然故意指挥他!那正好,他也得顾严辞找些麻烦才能够抵消心中的不满。   对了,还有暖床。   陈玄宴立马快步朝顾严辞的床榻跑去,他没有爬上床榻,而是俯身,将被子扯在了手中,随即东扯扯西扯扯,好半晌,陈玄宴才停下手中的活计。   原本平整的床榻,已然是乱七八糟,那被子更是没眼看。   陈玄宴满意地拍了拍手。   趁着顾严辞还没有回院子,陈玄宴溜得格外快。   他一个劲地朝自己的院中跑去,甚至连伞都忘记拿了。   因为下雨,来财已经不在院中的狗窝,而是被放在寝屋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养着。   狗屋的门没有关,来财系着绳子,瞧见陈玄宴跑进院子,来财很是兴奋地汪汪叫着。   陈玄宴心情很好地朝来财走去。   每天都是跟在顾严辞的身边,忙前忙后,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好好喂养过来财了,好在三都府的其他人时不时会来喂养来财,还带着来财去训练,不然来财也不至于长得那么快。   一开始将来财带回三都府时,他还是只不算大的狗,现在已经完全比原来时大了一大半。   陈玄宴蹲在来财的跟前,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毛茸茸的。   “你好像长胖了,来财,你可是要帮着查案的,得锻炼才是,而不是长肥肉,到时候你怎么追得上坏人?”陈玄宴皱了皱眉,启唇说道。   来财似乎听懂了主人对自己的嫌弃,它呜呜出声,“汪汪!”   很是不满的叫喊声。   陈玄宴一本正经开口,“怎么?说你还不满意了?老实待着,等明日我带你去溜圈,陪你一起锻炼。我帮你把门关上,不然等到半夜万一下大雨,肯定有雨水飘进屋中的。”   说完,陈玄宴站起身,慢步退出狗屋,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陈玄宴进了自己的寝屋,他为了避免碰上顾严辞,所以便未去浴房洗澡,而是打了水在自己的房中简单地泡了个澡。   等到所有收拾好,已经过去了半柱香时间。   陈玄宴有些紧张,担心顾严辞跑来,便时不时地抬眸望向门口。   没有人,只有外面的风声,还有雨声。   陈玄宴这才松了口气,他躺在床榻上,翻了翻身,找到了个合适的睡觉姿势,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又过了半柱香后,沉着脸,额间还带着细汗的顾严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陈玄宴的寝屋中,站在了床榻前。   顾严辞刻意将脚步放轻,就连门,他都是用剑撬开的。   睡得正熟的陈玄宴,哪里能发现。   顾严辞双手环抱胸前,蹙着眉盯着熟睡的陈玄宴。   他不过是洗了个澡而已,可等回到寝屋时,完全就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瞧见的一切,要不是知道三都府守护森严,顾严辞甚至要怀疑自己的屋子是不是遭贼了。   当发现陈玄宴已经不在屋子里了,顾严辞便立马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了避免自己不舒服的感觉过于太重,顾严辞将自己的眼睛蒙住了,整整打扫了快半炷香的时间,才将屋子里打扫得一尘不染,所有的东西都回归了原位。   陈玄宴睡得沉,穿梭于轻纱之间悦动光线落在他的眉宇之间,俊朗之中带着些许秀美的书卷气。   顾严辞紧盯着陈玄宴,眼神有些炙热。   烛光猛然一晃,陈玄宴噩梦初醒,他睁眼,可还没有来得及回神,他便只觉手上一紧,下一瞬,他人已经被顾严辞压到了身下……   陈玄宴一脸懵,他完全不知道顾严辞什么时候来的,而且顾严辞现在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来报复他的吧?   “王爷,你要明确定位,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和王爷应该在冷战吧?”   盯着还在晃动的床帐和玉钩,陈玄宴奋力地推着身上的人,无奈顾严辞就像是一座山,岿然不动。   “你能不能起开?你快要把我给压扁了。”陈玄宴大叫。   没有反应,顾严辞只是紧盯着陈玄宴的眼睛。   倏尔,顾严辞翻身而下,躺在陈玄宴的身边,将陈玄宴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要脸不?   陈玄宴没好气地看了眼躺在身侧的顾严辞。 第230章 溜之大吉   “别动。”   昏暗的屋子里,响起顾严辞的低声。他靠着陈玄宴,声音有些沙哑,将陈玄宴抱得更紧了一些。   陈玄宴咬牙,他不甘心,还在推搡,然后手上一紧,却被顾严辞擒住了双手。   “你过去一点!”陈玄宴原本还睡意很足的。可眼下,身后贴着个厚脸皮的顾严辞,他哪里还能睡得着,甚至觉得脊背都是热的,他只好催促着顾严辞往外挪动一点。   顾严辞很是听话地往床榻外挪了一下,但手上抱着陈玄宴的动作却是丝毫未变,甚至还揽着陈玄宴,二人距离更近了。   “再往外,就不舒服了。我们得一起掉床底下。”顾严辞淡定出声。   “你掉下去,又不是我掉下去!顾严辞,你要不要脸?”陈玄宴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整个床榻发出哗啦哗啦要散架的声音。   “呀!顾严辞!”   陈玄宴的惊叫和床榻的响动散落,幽幽飘入门外。   次日清早,顾严辞醒来时,已经接近晌午时分。   他伸手摸了摸旁边,是空的,陈玄宴并不在。   顾严辞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忆起昨晚的事情,他的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脑海中关于昨晚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陈玄宴咬着他的肩膀求饶,甚至都快涕泗横流了。   洗漱后,又恢复了清冷模样,顾严辞从正宣室离开,去往前院寻陈玄宴。   李萧就在正宣室不远处的过道那,他原本正想去正宣室看看王爷是否醒来,倒没想到碰上了本人。   他恭敬出声,“王爷……”   “李萧。”顾严辞开口唤人,声音还有些嘶哑,“陈玄宴人呢?”   李萧一噎,原本就有些一言难尽的脸色更是显得增添了几分无奈。   见状,顾严辞蹙眉问道,“他人呢?还有你这是什么表情?”   李萧暗自叹气,但面上却是很正经的模样,回道,“玄宴说有事就一大早出门了。另外就是,玄宴一大早就同谢少爷他们说,说你欺负他,揍他。   还说你们二人比试,你将他的床都给一掌劈破了。诚然属下还是觉得王爷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动手的。毕竟玄宴他不会武功。”   顾严辞一听,直接冷笑。   呵,陈玄宴精神倒是好,昨日整整七次,竟然还能够一大早就出门,还顺带着编排一些关于他的乱七八糟的谣言。   有事出门去了?可不就是知道有祸需要出去先躲一躲?   “他说的,你都信了?”顾严辞上挑着眉,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萧,见李萧不出声,他已然猜中了李萧的心思。   原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更是沉了几分,“你好歹也跟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了,竟然因为旁人说的话就胡乱猜测本王?真是没有眼力见。”   李萧只觉无辜,难道不是吗?虽说平日里王爷的确对陈玄宴是特别了点,可这特别怎么是体现在打陈玄宴身上?   “陈玄宴没有说去哪里?和谁一同出门的?”   李萧努力维持着越见崩坏的表情,低声道了句,“没有说去哪,与谢少爷和郡主殿下一块儿出门的。”   顾严辞黑瞳一缩,一脸的不满。   ……   醉花楼……   特意易容过的陈玄宴,谢景渊以及卫姝三人,坐在大堂最靠后的雅座。   虽是一大早,但来看胡姬的人并不少。   “玄宴,一大早你带我们来这做什么?你什么时候好这一口了?王爷知道吗?”谢景渊喝了一口茶,忍不住偏了偏脑袋,启唇问坐在自己旁边的陈玄宴。   陈玄宴的目光一直投在主台上的那个叫做妙妙的胡姬身上。   听见谢景渊的问话,这才收回了视线。   陈玄宴小声应道,“梁景州面前在查的那个碎尸案,我怀疑能够这个胡姬会有所牵扯,所以就想着你在这样的酒楼混得比较开,找你来探出究竟,是最好不过的了。”   话落,谢景渊和卫姝皆是一愣。   二人动作很是齐整的,刚要塞进嘴里的糕点硬是直接掉在了盘子里。   “所以,嫂子你不是想找我们出来玩的。”卫姝瞬时觉得面前的糕点都不香了。   谢景渊啧啧出声,“早知道是这件事,那应该把陆怀安也叫来的。毕竟陆怀安比我混得还要开,就没有他打探不到的事情。”   卫姝一听,撇了撇嘴,颇为嫌弃地开口,“陆怀安在的时候,就各种赶人家走。现在陆怀安当真信了你的鬼,去后山找什么你想要的赤尾狐狸,你又要念叨着人家。”   被卫姝当面戳穿,谢景渊有那么一丝丝尴尬。   谁让陆怀安整夜欺负他的?害他连走路,腰都扯着痛,他不过是叫陆怀安去找盛京城中众人口中传言的赤尾狐狸而已,已经算是便宜陆怀安了!他应该叫陆怀安去雪山给他摘雪莲。   “我可没有念叨他,我又没有逼着他,是他自己愿意去的,和我可没有任何关系。”谢景渊立马撇清关系。   陈玄宴倒是淡定地看着,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垂在腰间的手,时不时地揉揉腰。   “嘴硬,到时候陆怀安受伤了,你别哭就是。我听说那赤尾狐狸可狡猾了,而且咬人的。万一陆怀安碰上了旁的凶猛猎物,可就没有那么容易摆脱了。”卫姝一副看好戏,且不嫌事大的样子。   谢景渊心咯噔了一声。   陆怀安武功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受伤,他根本不必担心。   况且,是陆怀安做错事,无视他的求饶声,这次就算陆怀安受伤了,那也是陆怀安自找的。   “你们看,胡姬下台了,好像和那个男人去了。”卫姝眼尖,瞧见了不远处一道身影在等着胡姬。   陈玄宴顺势望去,当瞧见陈念昭时,他愣了愣。   所以陈念昭果真和胡姬有关系?   陈玄宴立马站起身,欲要悄步跟上陈念昭。   谢景渊和卫姝见状,立马也跟在了陈玄宴的身后。   “玄宴,你打算跟着他们进屋?你这样跟上去,肯定会被发现的。”卫姝扯住了陈玄宴的衣袖,阻拦了陈玄宴继续跟上的动作。   陈玄宴疑惑问道,“还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提前躲进胡姬的屋子里吧?”   却见谢景渊伸手往屋顶方向指了指。 第231章 不生气了   “我去上面看看,你们二人就在凉亭那等我。”不等陈玄宴出声,谢景渊已然飞身而上。   谢景渊蹲在其中一处厢房的屋顶上。   他伸手将瓦片挪开,猫着眼往下看。   “呃……”屋中,陈念昭和胡姬正在上演一场「男女痴情」戏码,简直是活色生香。   他尴尬得不行,哆哆嗦嗦地伸手拿过瓦片,重新将洞盖住。   见下端无人,谢景渊飞身朝陈玄宴所在的凉亭而去。   见谢景渊脸色不大好看,陈玄宴以为是打听到了什么很重要的内容,他开口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   谢景渊扯了扯嘴角,一脸菜色道,“男女正在上演春,宫图。”   唔……   一时之间,陈玄宴和卫姝都语塞了,两人表情各异。   即便是看过很多避火图的卫姝,也不免耳热,毕竟这青天白日的,这是有多着急才能够起火。   “咳,要不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我听说梁景州他们正在搜寻盛京城的所有买卖首饰的铺子,说不定我们也能够发现什么。”卫姝倒是很积极地出声。   陈玄宴沉思着,他还是不打算放过胡姬,毕竟那位妙妙姑娘的脚环上有着与死者那块玉佩相同的东西。   “谢景渊,你就待在醉花楼吧,反正你每日盯着这位胡姬妙妙,不管用什么办法,要打听到胡姬脚上的玉饰到底是从何而来。”陈玄宴认真道。   一听到自己要待在醉花楼盯着胡姬,谢景渊不可置信地应道,“咳,这,这岂不是要我每日都欣赏春宫。”   卫姝一直在憋着笑,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之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噗,这不是你最喜欢做的事情吗?有吃有喝,还能够玩,正是多少人难得的美差,而你又喜欢。所以留你在这里是最好的了。放心,等到陆怀安找到赤尾狐回来,我肯定会和他解释的。”卫姝很是好心地对谢景渊说道。   谢景渊有些怀疑地盯着卫姝,“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卫姝笑,“我才没有,哎呀,玄宴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   见陈玄宴已经提步向前走去了,卫姝回过神来,立马紧跟着追上去。   谢景渊可怜巴巴地看着陈玄宴和卫姝离开。   陈玄宴和卫姝走在街上。   已经过了午时,街上并未特别多的人。   今日天气倒是挺好,没有雨,也没有日头,只有微凉的风。   “嫂子。”卫姝走在陈玄宴的身边,她小声嘀咕着。   陈玄宴脊背微僵,他尴尬地应了声,“你叫我名字吧。”   卫姝点头,“玄宴,你和王爷是不是吵架了?从昨日见到你和王爷,我就觉得你们二人怪怪的,而且又听说王爷昨晚和你吵架了。   而且还吵得格外厉害,所以我就想问问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王爷做了惹你生气的事情吗?”   陈玄宴沉声叹气道,“未曾,不过是我有些不懂王爷而已,只觉得王爷有些莫名其妙,他似乎不希望我有任何朋友,只希望我能够每天待在他的身边,我觉得这很不好。”   昨晚顾严辞不和他说话,但是却逼着他承受着浪潮。   到后来,他哭着问顾严辞到底为什么这样,顾严辞才像疯了一样地不停地念叨着傅焱的名字,他才明白,顾严辞不希望他同傅焱走得过近。   可傅焱是原主的朋友,就算他同顾严辞相爱,但也不能因为顾严辞,而斩断原主原本的所有。   更何况傅焱是真心对原主好的朋友。就连他与傅焱相处了,都觉得傅焱是个单纯没有坏心思的朋友。   卫姝立马接话道,“啧啧,玄宴,你这是惹我王爷哥哥吃醋了。这叫什么,占有欲,我王爷哥哥对你的占有欲太强了,只想将你一个人困在他身边,不想让你将过多的视线投向旁人。   我知道了,王爷肯定是嫉妒傅焱了,毕竟傅焱看起来和你关系很好,而且现在想想,昨天傅焱完全就是给了王爷莫名的压力。”   咳……   陈玄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了。   “什么?王爷吃醋?”陈玄宴后知后觉,他只以为顾严辞不想他有其他朋友,甚至觉得顾严辞就是想将他困住,可卫姝说顾严辞是吃醋了,嫉妒傅焱。   回忆起昨天的种种画面,陈玄宴愈发肯定了卫姝的说法。   原本还很郁闷,顷刻间倒是舒畅了。   “那现在你不生王爷气了吧?哎呀,没想到王爷这样高冷如谪仙一般的人,也会坠入凡尘。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卫姝笑着感慨道,“玄宴,你不知道皇上和太后以及国公大人,他们所有人都对我们的王爷给予了厚望。就譬如这次,我在宫中待了几日,就已经不止一次听见定国公大人去向皇上和太后谏言了,说什么要为王爷纳娶王妃。但你也知道,我们王爷又不是一个受人控制的主,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陈玄宴心沉了沉,所以顾严辞选择和他在一起,当真克服了很多困难。   而很多事情,是他完全不知道的,顾严辞也从来不会主动当着他的面说出口。   哪里还舍得和顾严辞生气。   人生短短几十年,而他也是重活一次了,更知道珍惜的意义。   陈玄宴眼底堆着笑,看向卫姝,“你说我应该怎么和王爷说清楚呢?要不送他个礼物什么的,你说可不可行?”   话题一下转变太快,卫姝原本还准备了开解陈玄宴的话,没想到竟然用不上了。   “咳,反正马上就要到春芳宴了,到时候你可以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王爷。玄宴,其实你根本什么都没有准备,因为对王爷而言,你就是最好的礼物,你将自己清洗干净,往床榻上一躺,然后对着王爷笑,我保证王爷魂都快要丢了,别说什么还存着计较的心思,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卫姝很是坦荡地描述画面,可陈玄宴已经脸红得不成样子。   “郡主,你这也忒不矜持了。”陈玄宴脸热,他看向别处,试图吹风将温度降下去。   卫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道,“我还不矜持吗?就是因为太矜持了,才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 第232章 玉器店   “走吧,一同去前端瞧瞧,好像是一家新店开张,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说不定还能够挑选出令王爷高兴的礼物来着。”   卫姝强压下内心的伤感,浅笑着对陈玄宴说道,“你还未说你想送什么给王爷,要不还是按照我说的那样去做,你就把自己送给王爷好了。”   一听,陈玄宴瞥了眼卫姝,没好气地开口,“你就不要笑闹我了,我去前端瞧瞧。”   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和顾严辞做格外亲密的事情,但是当从卫姝口中听到和自己有关的床笫之私,陈玄宴还是忍不住会脸红心跳。   卫姝轻笑地追上了陈玄宴。   她并肩同陈玄宴走在一处,很是好奇地小声问道,“玄宴,我能不能问你件事。”   见卫姝神神秘秘的,陈玄宴并未想太多,他平静应了声,“可以,你要问什么事?”   “与王爷哥哥那个时,是什么样的?当真如书中所言,欢喜无比,身心舒畅?”   噗……   诚然陈玄宴这般正经之人,全然也想不到卫姝所谓的要紧事,竟然是这个!   青天白日的,郡主也不知道害臊。   “玄宴,你这表情给我的感觉,好像是不舒服,难道是王爷哥哥不太行?也对,不然为何你们昨晚住在一处,你却如此早就出门了。   可想而知,是王爷有问题。不过玄宴,你可不能嫌弃王爷,等到宋怀瑾回来了,他定然可以帮你和王爷的。   虽然宋怀瑾时常研制失败有问题的药出来,但他手上研制的某种丹药,可是很厉害的。咳,虽然我没有用过,但是我听人说了。”   卫姝挠挠头,低声出着主意。   陈玄宴脸微微发烫,他想开口解释的,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他难道要说自己一整晚都被顾严辞折腾吗?来来去去七八回。   且不知,陈玄宴的沉默不言。在卫姝看来,就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她暗道:不行,王爷这么完美的男子,怎么能够有问题。她作为妹妹,总该是要帮助王爷和玄宴的,不然要是玄宴哪天嫌弃王爷了,那岂不是要抛弃王爷。   “玄宴,快走,我们去看看。”   卫姝和陈玄宴朝人多的地方走去。   站在店铺外头,瞧着门匾上的三个字,卫姝小声念叨,“觅情馆……”   这是什么店?   卫姝疑惑得很,见里头人还挺多的,她也来了兴致,扯了扯陈玄宴的衣袖,笑着指了指。   陈玄宴只好跟着卫姝提步踏进店中。   才进店,陈玄宴便被眼前奇奇怪怪的饰品给惊住了。   都是用玉做的,眼看着像是玉饰,但仔细看来,却又不像。尤其是那摆在最中间墙壁上挂着的,那分明就是……   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岔了,陈玄宴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可卫姝却兴致勃勃,而且还从外头的大堂走进了里间的屋阁。   “哎呀,大家尽情挑选,新店开张,为了夫妻感情稳定,为了我们的幸福,所以家中常备这些玉器,是非常绝妙的选择。对了,里端还有本店的镇店之宝,大家也可以进去瞧瞧,切莫要害羞。”   店老板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略显大胆前卫的衣裙,手中持着一把团扇,边扇着边说着奔放的话语。   陈玄宴站在门口位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盛京城,竟然也有情,趣店。这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眼下他算是明白所谓的大夏朝民风较为开放是何意义。   “哎呀,这位少爷,怎么不进来瞧瞧?”老板娘瞥见了陈玄宴,见陈玄宴局促不安,她立马热情地走了过去。   才靠近,老板娘身上的香味便扑进陈玄宴的鼻端,萦绕其中。   他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与老板娘保持距离。   “我,我等人。你不用招待我。”陈玄宴尴尬得只觉脚趾都在挠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娘的说话声音太大了还是怎么的,原本正在挑选饰品的其他客人,纷纷侧目望来。   好在这些人并未多说什么,只看了眼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陈玄宴担心自己被人认出来,一时有些紧张,好在无人识得,也不枉费他今日的妆发与平日不同。   悬着的心,稍稍平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陈玄宴想要喊卫姝,询问卫姝到底好了没有。可卫姝完全沉迷于其中,哪里还顾得上他。   “啧啧。”门口忽然站着一道身影,是骄纵而不可一世的陈念卿。   她拍了拍手,嗤笑出声,“我当是谁呢,没想到真的是你,陈玄宴,青天白日的,你竟然也来挑这些东西。你可别在外头说你是我们陈家的人,不然这陈家的脸面全都被你给丢尽了。”   陈玄宴倒没有想到会碰上陈念卿,他暗道真是冤家路窄。   果然,陈念卿的大嗓门,惹得店中之人放下手中的东西,纷纷侧目而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有规定不能进来吗?还有,我有说自己要买吗?”陈玄宴冷声道,眼底尽是对陈念卿的嫌恶。   他怎么觉得陈念卿就像是块狗皮膏药似的,总想着贴在他身上,甩都甩不掉。   原本以为上次将陈念卿关进三都府地牢教训了一次,应该会长记性,没想到这人竟然犹如被火烧后的野草一样,如此顽强。   “呵,你人都在店中,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不买。说出口,怕是都没人相信吧?怪不得爹爹和阿娘想给你说亲,你怎么都不愿意,却原来早就与人厮混在一处。真是不知廉耻。”   陈念卿不屑地盯着陈玄宴,她便是知道陈玄宴与晋阳王殿下有染。   可那又如何,陈玄宴与晋阳王殿下的事情,可从来没有公开过,这盛京城又有多少人知道,她眼下既没有指名,也没有点姓。就算陈玄宴恼怒,又或者是晋阳王殿下想要处置她,那也总该有个由头。   “不会吧,陈家少爷不是在三都府当差吗?我听说能力很强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没想到私生活这般混乱的吗?哎呀,我还以为他是来给他娘子买东西来着。”屋中,已经有人开始嚼舌根。 第233章 郡主殿下护嫂子   “就是,不然怎么会来这店里。我听说他之前好像好男风来着,也不知道是和哪家少爷好上了。”   “之前不是说追求晋阳王殿下吗?如今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几个长舌妇,说完竟是忍不住捂住笑起来。   陈念卿颇为得意,傲慢地看着陈玄宴。   原本正在里屋挑选物件的卫姝,听见外面的动静,立马走出来看。   她手上拎着已经用布袋装好的东西,当瞧见陈玄宴被众人围着,她脸色顿变,立马快步走至陈玄宴跟前,将陈玄宴挡在自己的身后,冷眼看着嚼舌根之人,“谁在此胡言乱语?扰了本郡主的耳朵,本郡主看有些人是不想要舌头了是吧?”   原本还凑在一处的几个女人,认出了卫姝,立马散开来,再不敢多言。   陈念卿没想到锦阳郡主也在。   她愣了愣,紧接着便要快步离开。   卫姝早就瞧见陈念卿了,见其要走,立马闪身出现在了陈念卿的跟前,伸手拦住了陈念卿的去路。   嘴角衔着一丝讥笑,卫姝冷飕飕地问道,“怎么?陈家四小姐眼里竟然瞧不见我这锦阳郡主吗?见到本郡主,难道不该下跪磕头吗?目中无人的家伙,你的嘴,怕不是白长的?”   话落,巴掌声响起。   卫姝的手掌直接落在了陈念卿的脸上。   啪的一声……   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红色巴掌印。   因为用了狠力,陈念卿嘴角甚至已经有血丝渗出。   陈念卿满眼愤怒,但却不得不低头。   “还不跪下!”卫姝冷笑,一个跳梁小丑,竟然也敢欺负到她的嫂子身上来,今日是她在,要是换作王爷在,她就不信这陈念卿能够好生站在此处,怕是连牙都要被拔了。   陈念卿颤颤巍巍地欲要跪下。   卫姝却是眼尖,她瞥见了街上路过的梁景州。   “梁大人!”卫姝故意压低了声音,一副委屈的样子,朝梁景州喊道。   梁景州领着小厮走来。   “郡主有何事?”梁景州看了眼陈玄宴,又将目光投向卫姝。   众人吃瓜地盯着卫姝和梁景州。   “梁大人,这位陈家四小姐,当街辱骂玄宴,还骂我,丝毫不将本郡主放在眼里。我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计较,可没想到她竟然还不罢休,说什么要大人秉公处理。”卫姝用袖子遮掩着脸,一副抽噎的样子。   店里的那些顾客都被卫姝的演技给折服了。   陈念卿简直欲哭无泪。   梁景州见卫姝似乎真的哭了,心道竟然有人敢欺负锦阳郡主,看来的确是太放肆了一些。   “冲撞郡主,以下犯上,按照《大夏条例》来看,理当施以鞭刑二十。”   陈念卿一听又要挨打,她立马跪下磕头,“是民女无知,冲撞了郡主殿下,还望殿下宽宏大量,饶了民女一回。”   闻言,卫姝用袖子故意擦了擦眼睛,装作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开口道,“既如此,本郡主就饶了你一次,还不快点走。不然本郡主可要反悔了。”   陈念卿一听,立马站起身,跑得飞快,一转眼就没有了人影。   卫姝见其他人盯着自己,她趁着梁景州没有瞧见,一个冷眼扫过去,众人立马纷纷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再不敢多看一眼。   陈玄宴全程看着,也不得不佩服卫姝,竟然可以在柔弱与强势两者之间切换自如。   “郡主,玄宴,你们二人怎么在此处?可是要买什么东西?”梁景州并不知道这家店是卖什么的,颇为淡定地出声问陈玄宴。   陈玄宴尴尬地轻咳一声道,“没什么,和郡主一起逛逛,准备选些礼物。”   “对啊,玄宴想给王爷送礼物,所以我就来陪他挑选了,你们在外头等我,我结过账就来找你们。”卫姝担心自己挑选的东西被梁景州瞧见,有些躲藏地进了结账的位置。   陈玄宴和梁景州往前走了走,没有挡住店门口。   “梁大人可查到了什么?”陈玄宴想到案子,连忙开口问,“所有的卖首饰的店铺都查过了吗?不对,应当说是所有卖玉器的。”   说完,陈玄宴转过身来,将目光投向刚刚的那家玉器店。   “这一家店,还未查过。”陈玄宴眼睛微微眯了眯。   梁景州抬头望去,“我这就叫人去查。”   “你可将那玉佩饰品带在身上?”陈玄宴低声问道。   卫姝结完账,拿着一个大包裹从店里走出来,眉眼间带着笑意,很显然心情极好。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所以卫姝到底买了些什么,竟然背了这么一大袋。   “郡主,下官帮你背吧。”梁景州担心卫姝背得太重,立马走到卫姝身边,轻声道。   卫姝哪里敢让梁景州瞧见,她立马躲了躲,笑了笑道,“不用了,我力气很大的,完全扛得动。更何况,你可别忘记了,我会武功。”   不过都是玉器,全都堆在一处,倒是真的有点重。   梁景州尴尬地缩回了手。   “那郡主,你同玄宴先走,我还要去刚刚的店里查东西。”梁景州平静出声。   卫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眨巴了眼睛,直言道,“你要去方才的店里问事情?不是,为什么要去刚刚的店里啊?”   她还想营造自己岁月静好,贤良淑德的模样来着,就算她的确外放了一些,但是她不想让梁景州误会她是个淫贼吧?   “郡主是有什么觉得不妥当的地方吗?”梁景州疑惑出声。   卫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只是觉得,咳,或许你得要有个准备,莫要被店中之物给吓到了才好。如若不是帮着玄宴选礼物给王爷,我是不会进这家店的。梁大人,我说的是真的。”   为了说服梁景州,给梁景州留个好印象,卫姝已然开始胡言乱语。   陈玄宴就静静地看着,他也不拆穿。   “好的,多谢郡主告知。”梁景州话落,转身朝那家店铺走去。   卫姝抱着一大包裹,和陈玄宴紧靠着,“你说,梁景州去了店里,会不会对我意见更大了?还是会嫌弃我?”   陈玄宴轻咳一声,淡定道,“不会,方才你不是说是因为我才进去的吗?到时候如果梁大人有意见了,你就说完全是被我逼的。”   “呃……”卫姝哭笑不得。 第234章 王爷来了   夜来临,陈玄宴与卫姝在外头转悠了一整个白日,才想着回三都府。   因为深秋,到了夜里,竟也开始起雾了,车水马龙灯火阑珊的街道上,三两路人赶着归家,行色匆匆,就像是一幅看不清线条的写意画。   卫姝抱着大包裹,走了一路,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凉风吹过,倒是有些冷。   “玄宴,你说我们在外面转悠了一整日,王爷竟然没有派人寻我们,这是为何?”卫姝小声嘀咕道,“早知道就提前回去了,都怪我,非要拉着你陪我到处逛。”   是啊,他也觉得有些奇怪。按道理来说,他在外面这么长时间,顾严辞应当会来找他才是,可怎么却没有人影?   莫不是顾严辞准备继续同他冷战?那昨晚岂不是被顾严辞白睡了那么多次!   越想,陈玄宴越觉得事态严重,都不禁停下脚步。   卫姝意识到陈玄宴落后了一步,便转头看向陈玄宴,“玄宴,怎么不走了?再走一会儿,就到三都府了。”   街道对面,昏暗的街灯下,一辆木色的马车倏地闯入了视线当中。   因为隔得远,周遭又朦胧不清晰,陈玄宴只觉得那马车格外熟悉,似乎,似乎是三都府的。   正在他发愣之际,他看见了一道月白色身影,从马车内俯身走出。随即,飞身而起,直至……直至落在他的跟前。   是顾严辞……   逆着光,但陈玄宴却能够看清他的脸。   顾严辞目光清冷地盯着陈玄宴,好一会儿他才伸出手来,将陈玄宴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   搓了搓,察觉到陈玄宴的手竟然这般凉,顾严辞冷眼投向卫姝,冷飕飕地质问道,“卫姝,又是你出的主意?我不过是去了宫中一趟,等回三都府却被告知,你与玄宴一日未回府。”   卫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她就知道自己会被王爷痛骂一顿。   很显然,她已经习惯了,并且已经练就了厚脸皮,“王爷,玄宴他一心只想着为王爷你挑选礼物,所以我只好舍命陪君子,跟着玄宴将整个盛京城的所有店铺都逛了个遍,你看,收获颇丰。你们聊,我先将这一大袋玄宴为王爷准备的礼物拿回去。”   不等顾严辞和陈玄宴开口,卫姝抱着大包裹,跑得影都没有了。   无辜被当成箭靶的陈玄宴,很是无语。   “礼物?”顾严辞心情变得好了些,说话的声音都缓和了,他眉眼间浮现出一丝丝笑意。   又不能戳穿卫姝,所以只能点头,“嗯,是我与你闹了脾气,无端发火,本就该向你道歉,所以就买了一些小礼物。”   顾严辞笑意更浓,他心头一暖,暗自叹了声气,牵着陈玄宴的手朝马车走去。   李萧驾马,见陈玄宴和顾严辞都进了马车内,他才再次驾马而归。   马车上,顾严辞将自己的外裳解开。   陈玄宴见状,吓了一跳,他有些紧张地吞咽口水,“王爷,这可使不得。虽然说我的确是想向你道歉来着,而且现在我们已经和好了。但,但是这可是在马车上,你怎么能够如此孟浪?”   闻言,顾严辞手一僵,他笑着看向陈玄宴,宠溺开口,“玄宴,你的脑袋里整日都在想一些什么?虽说昨晚七次,对我而言不是特别多,我还可以继续,但是我担心你吃不消。况且,我不过是想着今晚有些凉,怕你冻着了而已。”   诧异间,顾严辞已经用自己的外裳将陈玄宴拢在了里面,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陈玄宴不可思议地看着顾严辞,所以当真是他想歪了?咳,他这么正经的人,从什么时候起,竟然满脑子装得都是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被顾严辞这么冷不防地一抱,陈玄宴下意识地心虚想躲,却被顾严辞摁住了腰。   “还冷不冷?”他问,贴在陈玄宴耳边的气息,是温热的。   陈玄宴只觉身上像是有电流划过一般,不由紧张,这靠得太紧了。   而且还能够感受到顾严辞的变化,他不由摇摇头道,“我不冷,而且现在还未到冬天,我扛得住。”   原主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一些,这还没有到寒冬,不过是深秋而已,竟然也会手脚冰凉。   “别动,还是包着吧,这样也好一些。”顾严辞低声开口,“玄宴,今日你为何那般早就走了?不痛吗?”   唰的,陈玄宴只觉脸都直接涨红了。   他不由朝帘子方向看去,心道顾严辞怎么就不能够矜持一点呢?这李萧还在外面,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与顾严辞的对话。   而且聊天聊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提到昨晚的事情了?   “咳,没什么,就想着出来逛逛,而且有卫姝一起,也不用担心遇上什么坏人。”陈玄宴目光有些闪躲,害羞地应道,“顾严辞,你觉得我对你好不好?”   顾严辞倒是突然被陈玄宴问出口的这个问题给问得噎住了,想了半晌才道,“咳,你觉得呢?如果能对我更好一些的话,那也是可以的。”   陈玄宴嘟囔道,“那要怎么样才算对你好?我的腰都快断了,还不叫对你好啊?”   抱着陈玄宴的手臂倏尔颤了颤,顾严辞倒没有想到陈玄宴会突然这般回答,他不禁露齿笑道,“玄宴说得是。”   陈玄宴觉得靠着的胸膛热了一些,起伏也不由加快。   他心情很好地哼了一声,“那是,要不然你也让我试试。”   顾严辞缓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紧接着他贴在陈玄宴的耳边,低声地说道,“这辈子不可能了,不过下一回十次,换别的姿势的话,我便觉得你对我更好了。”   “你!”陈玄宴不可置信,一张白皙的脸只在一瞬间便烧得红起来。   他盯着顾严辞,一双黝黑的眼睛瞪得格外圆,陈玄宴磨了磨牙道,“堂堂晋阳王殿下,怎么可以说出这番,这番无耻的话来!流氓!”   陈玄宴越说脸越红,索性扭头不搭理这个披着高冷王爷面具的闷骚登徒子。   真不知道顾严辞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他不禁感慨,曾经那个正经的王爷快回来吧! 第235章 梦里都是我   顾严辞手捧着陈玄宴的脸,迫使陈玄宴直视着自己,他盯着陈玄宴笑,“玄宴不爱听这个,那我可以继续说点别的。”   话落,顾严辞作势便又要凑过来。   “别!打住!”陈玄宴无奈,作势要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顾严辞擒住了,他就算想捂住耳朵都不能。   陈玄宴担心顾严辞胡言乱语,被李萧听去,立马激动开口,“顾严辞,你不要脸!你别瞎说,闭嘴!”   顾严辞瞧见陈玄宴抓狂的模样,不由露出了笑意,他收起了逗弄陈玄宴的心思,低首亲吻了陈玄宴的额头,“乖,你这样叫喊,倒是真的会让李萧以为我在马车里欺负你,到时候有关我的绯闻轶事,怕是又要多出几桩来。”   陈玄宴一听,当真乖巧闭嘴,他深呼吸一口气,小声道,“还不是你故意惹我。我真没看出来,你的本质是这样的,你就是故意逗我的。哼,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你之前都不会这般逗我的。”   见陈玄宴嘟囔着,那嘴翘得老高,他只好温声开口,“好了,是我错了。你怎么不问我今日去宫里作甚?”   陈玄宴心跳滞了片刻。   他从不主动过问,除非是顾严辞主动与他提起。但怎么顾严辞今日倒是突然要说到宫里了?   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陈玄宴看着顾严辞半晌没有吭声。   顾严辞浅笑,他目光灼灼地回望陈玄宴,温声开口,“宴宴,今日我去宫中,向太后说明了我同你的关系,请他老人家日后再不要随意给我安排什么说亲之事。”   陈玄宴怔愣在那。   顾严辞他,他竟然一个人去向太后说清了所有的事情?所以在自己还想着生顾严辞气的时候,顾严辞已经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情,甚至已经在开始谋划他们之间的未来。   心头犹如暖流滑过,陈玄宴又怎么可能不感动。   他甚至在与顾严辞闹脾气的时候,想过,或许顾严辞并没有他以为的爱自己,可眼下想来,陈玄宴只觉懊悔,他怎么能够对顾严辞有怀疑,又怎么能够践踏顾严辞的真心。   见陈玄宴低头不语,顾严辞倒是紧张起来了,他低哑出声,“宴宴,你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你了?早知道就该同你商量一下。”   顾严辞的吻落在陈玄宴的额头,脸颊直至唇上。   细细密密,却极具温柔。   陈玄宴忍着笑意,他回吻顾严辞。   犹如星星之火,逐渐演变为燎原的大火。   马车里,气温逐渐上升,陈玄宴只觉浑身发热,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傻瓜,呼吸。”顾严辞的声音传进陈玄宴的耳朵里。   沉迷于热吻中的陈玄宴,这才回了神。   等到一切恢复平静时,陈玄宴只觉腿更软了。   “宴宴,都与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连接吻都不会?”   陈玄宴咬牙,感动瞬间消失不见,他竟然被一个古人给歧视了,这怎么能行。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获得自由的双手,猛地将顾严辞往后推去。   咚的一声,顾严辞倒在凳子上。   陈玄宴困住顾严辞,他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怎么样,还说我吗?说我不行?”   “对啊,你就是不行。不然,你试试,让我感受一下你是不是很行。”顾严辞好整以暇地开口。   过分,太过分了!   陈玄宴低头,恶狠狠地咬住了顾严辞的嘴唇。   可没一会儿,却突然换了个位置。   陈玄宴变成了下面的那一个。   “呀!顾严辞你这个老流氓!不正经!”   “顾严辞,顾严辞你住嘴!怎么什么地方都咬?你属狗的吗?啊!”   马车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晃晃悠悠,坐在外端驾马车的李萧,一路都是脸红心跳,他甚至想将自己变成聋子。   ……   马车停在了三都府门口。   顾严辞抱着陈玄宴下马车。   陈玄宴的身上盖着顾严辞的外裳,已然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抱着陈玄宴进府,路过前院时,正好与卫姝撞了个正着。   卫姝瞧见陈玄宴睡着了,又收到了王爷的冷眼,立马端着一盘瓜子跑走了。   太吓人了,她怎么这么背,早知道应该把谢景渊和陆怀安叫回来的,不然只能她一个人承受着王爷的打压。   抱着陈玄宴去了正宣室,将陈玄宴放置在床榻上。   顾严辞想着陈玄宴还未洗漱,便复而又抱着陈玄宴去了浴池。   二人一番沐浴之后,已是半个时辰之后,陈玄宴累得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眼皮困得直打架。   “顾严辞,你流氓……”被顾严辞抱在怀中,陈玄宴昏昏睡睡的时候,还念叨着。   被骂成流氓的顾严辞,丝毫不觉得生气,反而脸露笑意,心情格外好的样子。   再次回到正宣室,陈玄宴已然睡得很沉。   顾严辞躺在外侧,与陈玄宴并肩躺着。   见陈玄宴睡得这般熟,顾严辞不由羡慕,他可是全然一点睡意都没有。   翻了身,顾严辞手撑着下巴,盯着睡熟的陈玄宴。   睡着之后的陈玄宴,毫无防备之心,像个孩子。   他俯身在陈玄宴的鬓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顾严辞伸手勾起陈玄宴散落的头发,又将自己的一缕头发拿在手中,与陈玄宴的头发捆绑在一处。   甚至还想着打个结。   盯着已经绑在一起的两缕头发,顾严辞眉眼弯弯。   这就是他深爱的人,他想。   是他要结发一生,恩爱不疑之人。   “王爷……”陈玄宴似乎在做梦,轻声呢喃着。   顾严辞修长的手指一滞,他忍不住在陈玄宴的眉眼和耳郭上抚摸着。   “嗯,别动……”   怀里的陈玄宴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很是不满地朝顾严辞的肩窝里拱了拱。   陈玄宴似乎在做梦,气呼呼地在顾严辞的耳边念了一句,“顾严辞……”   不是撒娇,反而像是要找茬的语气。   顾严辞笑道,“宴宴,你的梦里都是我。”   言毕,顾严辞紧紧地抱着陈玄宴,闭着眼睛,一起入睡。   窗外的风声有些响,吹得窗楞发出咯吱的声音。 第236章 英年早逝   翌日,天气甚好。   三都府后院中几株流苏花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清雅,偶尔落入水中,看着别有一番情趣。   这样的良辰美景当中,卫姝却坐在石桌旁,单手撑着下巴,愁容满面。   陈玄宴与顾严辞相携从远处走来。   “王爷,郡主怎么了?”陈玄宴眼尖,瞧见卫姝已然是趴在桌面上了,以为她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小声冲身旁的顾严辞说道。   顾严辞一脸淡定,他的手牵着陈玄宴的手,食指与中指一直衔着陈玄宴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   “没事,她除了为梁景州烦闷,大概是寻不出什么人和事令她苦恼得了。三年前她就是这幅样子,没想到三年后还是如此。”言语间,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嫌弃。   陈玄宴扯了扯嘴角,果真是王爷的一派作风,对于卫姝这个妹妹,也是可以嘴下不留情的。   “那我们就这样干看着?”   顾严辞瞥了眼陈玄宴,他眉眼间染上了笑意,“那不然怎么样呢?”   陈玄宴轻咳一声道,“不如帮帮郡主?我觉得梁景州好像也没有很排斥郡主,要不成人之美?”   忽地站定,顾严辞将陈玄宴揽进自己的怀中,他的大掌扣着陈玄宴的腰。   这,这又是干什么?   陈玄宴立马东张西望起来,他担心有旁人经过,要是瞧见了,岂不是好尴尬。   “王爷,这可不是在房里。”陈玄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相反,顾严辞倒是很淡定,他目光灼灼地紧盯着陈玄宴,伸手擒着陈玄宴的下巴,低首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陈玄宴睁大眼睛看着顾严辞,完全一副被顾严辞这一连串动作弄晕了。   正当陈玄宴想要伸手捏顾严辞腰时,顾严辞却突然松开了。   气氛陡然火热起来。   “玄宴,看来昨晚放过你是错误的选择,不然你怎么还有心思当红娘?”顾严辞嘴角衔着一丝笑意道。   原来是故意埋汰他,陈玄宴撇了撇嘴,嘟囔道,“我这不是觉得郡主殿下是个好姑娘嘛!算了,感情的事情,谁也帮不上忙。”   坐在凉亭中的卫姝,早已站起身走下来,她没想到这一抬头,就看见了自家王爷哥哥和未来嫂子如此恩爱的一幕,她顿觉自己更为可怜了。   “王爷,玄宴,这一大早的,你们能不能给我一条活路?”卫姝双手环抱胸前,没好气地喊道,“我和来财差不多了,要被你们刺激死了。”   陈玄宴听见了卫姝的声音,立马往旁边挪动了一步,试图与顾严辞保持距离。   可顾严辞却伸手一揽,将陈玄宴拉近,二人紧挨着。   卫姝抽了抽嘴角,有那么一丝丝嫌弃地开口,“王爷,果然陷入爱河的男人,都是会变的。啧啧。不过我看玄宴精神如此之好,想必王爷你昨晚并不是很奋力,难道那些礼物都还不能帮助你发挥?要不还是找宋怀瑾给你瞧瞧吧,我看他也快回来了。”   越想,卫姝越觉得是这么一种可能。不然每次玄宴怎么看起来如此精神,丝毫没有很累的样子。   反而是她的王爷哥哥有时候会起得晚了些,甚至看起来很累的模样。   青天白日的,陈玄宴怎么也没有想到卫姝竟然讲床笫之私,他的脸唰地一下直接红了,犹如一团猛火在烧。   顾严辞的脸以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他冰冷出声,“卫姝,原本我想着带你一块去找梁景州,帮着梁景州查案。眼下看来,我是应该和皇祖母说一声,就说锦阳郡主日日思春,想要寻个好人家嫁了。又或者和父皇说一声,就说卫姝眼下最想做的事情,无非是嫁人生孩子。”   说完,顾严辞顿了顿,又抬眸望向卫姝,眼底带着冷笑,“卫姝,你说好不好?”   救命啊!   卫姝立马朝顾严辞跑来,她欲要拽住顾严辞的衣袖求饶,可却被顾严辞伸出来的手直接抵住了大脑门。   “王爷,严辞哥,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计较了。我一时嘴快,完全没有说你不行的意思,你雄风大展,那可是盛京城所有男子无法媲美的。你看嫂子一脸笑意,那都是幸福的笑容,完全就是被王爷您给滋润的……”   陈玄宴完全听不下去了。   “咳,既如此,看在你说真话的份上,便带你一同前往。”顾严辞脸上的寒意逐渐散去,心情颇好道。   卫姝一听,心下一喜。   还好她机智,不然又要被王爷摆一道。   “那王爷,玄宴,我们快走吧。早些将这个碎尸案查清楚,越快越好,这样才可以愉快地度过中秋节。这可是王爷你与玄宴一起度过的第一个中秋佳节,总该是独特的。”卫姝笑嘻嘻地开口。   陈玄宴不禁在心中感叹,卫姝的嘴可真是厉害,能说会道。   不过也对,中秋佳节,他与顾严辞一起度过的第一个节日,倒是应该高兴些才是。他还想着和顾严辞一同去参加春芳宴,一起去护城河边放水灯来着。   “走吧。”顾严辞温柔地对陈玄宴说道,随即又瞥了眼卫姝,“你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去和李萧驾马车?”   卫姝瞳孔睁大,所以她堂堂郡主,竟然已经沦落至此了吗?   心中很是不满,但脸上却是笑意,卫姝眉眼弯弯点头,“好的,我现在就去!”   话落,卫姝已经跑远了。   “王爷,这不大好吧?”陈玄宴小声说道。   顾严辞浅笑,“你没看到卫姝很愿意吗?”   呵呵,真厉害!陈玄宴哼了一声,卫姝这不就是从前的他吗?   卫姝跑得飞快,没一会儿就冲到府门外。   李萧岗将马车整理好,有些不解地看着行色匆匆的卫姝,“郡主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看这架势,他甚至以为府里是不是着火了。   卫姝深呼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这才缓过来,“没事,王爷叫我同你一块驾马。不过我现在算是真正体会到你的不易了。”   靠在马车旁的李萧,一时没有听懂卫姝说的话是何意。   “属下怎么了?”   卫姝笑着拍了一掌李萧的肩膀,“佩服你顽强啊,你能够跟在我哥身边这么多年,而且还安然无恙,没有英年早逝,委实是不容易。” 第237章 睡地板吧你   额……李萧语塞。   恰在这时,簌簌的脚步声响起。   卫姝闻声向后望去。   当瞥见一身天青色衣裳的傅焱,卫姝只觉脑壳痛。   所以,这厮怎么又来了?还有完没完了?要是被王爷撞见了,说不定又得生气了,这王爷一生气,浑身散发寒意,连带着她和三都府的其他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傅少爷怎么来了?”卫姝主动走过去,站在傅焱的跟前,“你莫不是来寻玄宴的?很不凑巧,玄宴他昨日就回陈府了,并且应该最近几日都不会来三都府的。你要不去陈府寻寻?”   傅焱浅笑,“郡主殿下,草民方才便是从陈府过来的,陈家妹妹告诉草民,玄宴并未回去,所以草民便来三都府寻寻人。”   卫姝嘴角的笑僵住了。   她只觉脸疼。   该死的陈念卿,真是个坏事精。   卫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道,“那就是本郡主记岔了,玄宴一大早就同王爷去查案了,所以并未在府上。”   话落,傅焱的目光已经越过卫姝看向府门口。   与顾严辞一同走出府门的陈玄宴,自然而然也瞧见了傅焱。   他的脸僵了僵。   这怎么一大早就有修罗场?他好不容易费了一番功夫,才与顾严辞将误会扯开,现在却又与傅焱撞见了。   “草民见过王爷。”傅焱瞧见顾严辞,自是要恭敬的,可他的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向陈玄宴。   顾严辞从见到傅焱起,他的眼神便变冷了几分,又瞧见傅焱一直盯着陈玄宴,他更是寒意四起,就差没有将傅焱的眼睛给戳瞎了。   “玄宴,今日风光正好,我来寻你去静安时走走。”傅焱浅笑道,“年少时,我们总是一同去静安寺的,你说你最喜欢静安寺的清净。”   陈玄宴的脑袋已经在高速运转了,他怎么丝毫不记得原主与傅焱之间的事情?   静安寺又是什么故事?脑海中只有一些碎片记忆,似乎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他并不能确定。   “玄宴,你不会不记得了吧?我们还在静安寺一起藏过酒呢!”傅焱单纯地笑道。   呵呵。顾严辞暗自冷笑,一起去静安寺,一起埋过酒,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和这个叫傅焱的蠢货一起做的?为何通通都未与他做过。   “我今日要同王爷去查案,没有时间去静安寺了。”陈玄宴见气氛不大对劲,只好赶紧出声。   傅焱有些失落,“那可以和你一起去查案吗?我从前从未听你说起过你对查案感兴趣,没想到多年未见,你成了这般厉害的仵作。我很想看你查案。”   不妙。陈玄宴心道,如若傅焱一个劲地当着顾严辞的面,提起原主年少时候的事情,像顾严辞这般聪明之人,定然会察觉到不对劲,说不定就会怀疑他了。   这是他怎么样都要保守的秘密,切不能因为傅焱破坏了。   “不大方便吧,你不是三都府和京兆府的人,自然不能与我们同行。”陈玄宴好脾气地开口解释。   傅焱顿觉遗憾。   顾严辞却是冷飕飕地开口,“还劳烦傅少爷让开,不要妨碍公务,不然只能辛苦你去本王的三都府地牢待上几日了。”   言毕,顾严辞拉着陈玄宴的手,直接从傅焱身旁侧身而过,随即上了马车。   “呃……”傅焱完全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还要开口,却发现马车已经走了。   “玄宴!”傅焱朝着那奔腾而去的马车,高声喊道,“三日后的春芳宴,我来找你啊!我们一同去放水灯吧!”   马车上……   顾严辞端坐在一旁,与陈玄宴倒是保持了些许距离。   无人出声,气氛紧张。   陈玄宴已经偷偷打量着顾严辞好几眼了。   他明显感觉到了顾严辞的低气压,他正要开口。   却听见顾严辞低声道,“给你机会,你解释。”   陈玄宴想了想,认真道,“王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傅焱会来三都府找我的,我与他是年少时的朋友,你也知道,我在陈府向来是不受欢迎的,只有傅焱将我当成朋友,自然而然,我与他便走得近了一些。但我保证,我与他真的只是朋友,并没有旁的任何关系。”   闻言,顾严辞的脸色缓了缓,他侧身盯着陈玄宴,“你同他一起做过什么事情?算了,今晚你得全部写下来。”   陈玄宴脑袋没有跟上顾严辞的脑回路。   逼着他回忆与傅焱的记忆,这又是什么道理?   算了,为了安抚顾严辞,那他晚上随便瞎编几句应当也是可以的。   顾严辞将手状似无意地搭在陈玄宴的腰上,陈玄宴并没有躲开。   可陈玄宴却觉得浑身燥热,连嗓子都是热的。   王爷这是打算亲他?   陈玄宴心里期待着,但又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动静。陈玄宴有些无语,所以这什么情况?   撩人撩一半的吗?陈玄宴实在是忍不了了,他向着顾严辞再近了一步,将自己撞进顾严辞的怀里。   顾严辞不备,倒是被撞得闷哼了一声。   呼吸起伏,陈玄宴能够感觉到自己与顾严辞一致的频率。   陈玄宴故意贴在顾严辞的脸颊处,低声耳语道,“王爷,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殊不知,坐在外面驾马的卫姝与李萧,将马车内陈玄宴与顾严辞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卫姝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是没有李萧那么厉害,竟然能够如此淡定。   担心还要听到更为无法入耳的话,卫姝故意拔高了音量道,“哎呀,京兆府马上就到了,王爷,玄宴,你们可坐稳当一些!”   咚……   马车内传来一声响。   是陈玄宴一时激动,从顾严辞的身上下来,没坐稳,摔车板上了。   陈玄宴一脸震惊,所以其实马车外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是不是?   那他与顾严辞胡闹时,岂不是被李萧听得很清楚?   好丢脸,怎么办,肯定他们都觉得他是个不正经的人了,大白日的,都想着欺负顾严辞!   “好了,别闹了,起来吧。”顾严辞心情很好地将陈玄宴拉了起来,他凑到陈玄宴的耳旁,低声说着什么,说完,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陈玄宴却是怒了,“不行!你睡地板吧你!” 第238章 进展   陈玄宴一行人赶到京兆府时,才将将准备提步进府内,恰巧与行色匆匆的谢景渊碰了个正着。   因为过于匆忙,谢景渊大喘着粗气,一把伸手拽住了陈玄宴的胳膊,他喘气道,“玄宴,你派我在醉花楼守着,我当真发现了一些秘密。”   陈玄宴一听,立马开口问道,“快细细说来,可是那胡姬妙妙姑娘有问题?”   因为过于关心案情发展,陈玄宴并未觉得自己与谢景渊挨得过于近,更没有意识到自己拽着谢景渊往院内走,而无视了站在马车前的顾严辞是不是不大妥当。   卫姝嘴角含着笑,缓步靠近顾严辞,啧了一声,打趣道,“哎呀,原来我的王爷哥哥,还是比不上案情,你看,玄宴可是与谢景渊走得格外近了,那小手小胳膊拉的。”   她偏生就是故意刺激顾严辞的,谁让顾严辞竟然时时刻刻想着威胁她!   哼,此仇不报,她就不是锦阳郡主了。反正她也想好了后路,要是顾严辞再次威胁她,那她就去找玄宴哭泣,顺带着控诉,编几个顾严辞的绯闻轶事,让玄宴生他的气!   顾严辞睥睨了一眼卫姝,他冷哼一声,“怎么?这是见到了梁景州,你皮痒了?”   “哼?反正不管,你要是挖坑等我跳,那我就找嫂子告状!”不等顾严辞反应,卫姝人已经往京兆府内院跑去。   原本是大步走着的,远远瞧见方厅中站着的梁景州,卫姝立马收了步子,转为慢悠悠地走。   “玄宴,这几日我们已经在搜问饰品店及卖货的货郎们,倒是问出了一些东西。就是昨日你同郡主前去的那家饰品店,那老板娘一眼便认出了我们在尸首那发现的玉佩坠饰是出自何处。”   梁景州一脸认真地开口,“老板娘说,那玉佩的质地及珍珠的材质,可以辨认出,乃是出自西域之物。还说这玉饰在我们盛京城卖价很高,甚至还有人不识货,但是在西域,却是稍显便宜的。一般都是舞姬才喜欢制作成小坠饰,带在脚踝上。”   陈玄宴沉思着,他不停地用自己的手指摩挲着衣摆。   抛尸处发现的玉饰,出自西域,且一般舞姬喜欢佩戴,那是不是可以判断那胡姬妙妙当真与这死者有关?   而出事至今,也没有人来报案人口失踪,所以是不是其实死者也是一名胡姬?   而且与那妙妙是认识的?可如果真的死者是一位胡姬的话,那么醉花楼的老板娘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丢失了一位舞姬呢?   还有什么,是他没有考虑到的呢?   “玄宴。”谢景渊猛灌了一杯水,这才出声,“我和你说,就是你弟陈念昭他和那胡姬格外熟,就我昨天观察直到今日,可以确定陈念昭和那胡姬妙妙就是一对有情人。   而且那楚楚姑娘的占有欲格外强,二人好像还争执着什么,不管我听不太懂。所以我就想着来找你们。”   陈玄宴已然早就在心中认定陈念昭与胡姬妙妙是有不一般的关系。   那是不是,陈念昭知道些什么?   “玄宴,你说凶手会不会就是醉花楼的人?”梁景州询问道。   走进方厅的卫姝,站在一旁看着梁景州,眼底尽是惊羡和欢喜,但她未出声。   陈玄宴听完梁景州说的话,微微蹙眉道,“眼下并不能确定,毕竟这桩碎尸案,只有一个物证,其他什么都没有。至今为止,我们连死者身份也不能确定。但根据你们二人方才告知的消息,的确可以将凶手的范围缩小。”   “碎尸,不管男女,能够将人杀死,且碎成肉末,定然需要力气大,或者有武功。还有,又能够将尸肉运出盛京城,弃之荒野,一个人办成,委实有难度。   尸体被碎后,定然会有异味,如若是当日就被丢出盛京城,那么应当会有血腥味,如若是隔了一段时间扔出去的话,那会有尸臭味。”   梁景州有条不紊地分析道,“玄宴,能够顺利将一大包裹碎肉运出盛京城,且隐藏气味,又有什么办法呢?”   正当众人在思索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卫姝倒是很淡定地接话道,“想要掩盖味道,那当然是要用更为有气味的东西。”   “有味道的东西?馊水?”谢景渊疑惑问道,“可是我们盛京城的馊水都是统一处理的,不会遇到郊外。”   沉寂之际,顾严辞提步进屋,他清冷出声,“谢景渊,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前段时间,你曾经吃过一种东西,格外臭,还说是盛京城周围小镇上镇民们做的,叫什么来着?”   谢景渊一噎,他皱着眉道,“王爷,你别提了,我吃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吃过了,叫卤水豆腐!那完全和吃屎没有区别。”   “呵呵,那我见你吃得格外开心。”顾严辞冷笑一声,嘴角挂着凛冽的弧度。   一听,谢景渊像是回忆起了那奇怪的味道,完全就是一副要吐的模样,他猛地咳嗽了好几下,又倒了杯水,一口喝干之后,他才平复过来,“王爷,你能不能不要提那往事,放过我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再吃的。”   卫姝和陈玄宴都不由浅笑。   莫不是臭豆腐?同样闻不习惯臭豆腐味道的陈玄宴,倒是也不觉得那味道极为奇怪,勉强还是可以忍受的。但按照谢景渊方才形容的来看,应当是超过臭豆腐的味道的。   “所以王爷,你的意思是凶手杀人之后,将尸首藏在卤水中,然后就这样蒙混过关出了盛京城,然后将那大包碎肉扔在野外。”   陈玄宴肯定出声,“王爷你倒是提醒了我。”   “那是不是凶手是卖卤水豆腐的?”谢景渊下意识地接话道。   话落,顾严辞已经又一记嫌弃的冷眼射向谢景渊,他抿直了唇,冷声道,“谢景渊,你的脑袋搁置在脖颈上,是为了好看的吗?”   谢景渊无辜被骂,他尴尬地应道,“不然王爷,你说如果凶手是旁人的话,又去哪里搞来卤水,装作卖卤水豆腐的人进出盛京城?”   陈玄宴的脑海中回放着这两日在盛京长街上闲逛的画面,所路过的每一家店铺及小摊贩,都在他的脑海中重叠浮现,但是独独没有卖卤水豆腐的。   他的鼻子这般灵,如若有小摊贩卖卤水豆腐的话,他肯定第一时间就能闻得出来,所以很显然,卖卤水豆腐的摊主已经没有摆摊了。 第239章 被撞破   “平日里在街上卖卤水豆腐的摊主,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家,而他身边跟着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你觉得他们二人能够将人杀死吗?而且还能够碎尸?”顾严辞咬了咬后槽牙,强忍着将谢景渊赶走的冲动。   谢景渊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嘿嘿,我这不是忘记了嘛,而且那老伯好像还腿脚不方便。你说是不是真凶将老伯的摊子给买了?那卤水桶子及板车,变成了凶手的运尸工具。”   顾严辞倒没有开口,相反,陈玄宴点头道,他有些激动地看向谢景渊,“辛苦你了,谢景渊,你去找到这买卤水豆腐的老伯和他的孙子,问清楚究竟是为何不来摆摊,还有拐弯抹角问问是不是有人曾经问他买过他的卤水桶,又或者是租用,甚至是问问他,是不是有人找他帮忙运送过什么东西。”   陈玄宴的一番话,令方厅里的众人思路万千。   “陆怀安人呢?”顾严辞忽然出声问道。   谢景渊一听,这才想起来陆怀安好像为他去抓赤尾狐狸了。   唔,也不知道陆怀安到底抓没抓到。   咳,这几日委实是有些忙,他竟是连陆怀安都没有想过一下。这还好陆怀安不在,要是知道他是这样的心态,怕不是又要找他麻烦了。   “那个,他……”   “找我,我这不是来了吗?”   一身红衣的陆怀安,左手持着一柄银剑,逆着光走来。   他脸上带着放荡不羁的笑,“那赤尾狐狸委实狡猾,老子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抓到,景渊,那赤尾狐狸已经安放在三都府了。”   谢景渊诧异,又惊喜。   他也不是一定要那赤尾狐狸,无非是因为想清净几日,就将陆怀安打发去抓狐狸了,倒没有想到陆怀安当真将那盛京城世家公子口中时常提起的美艳狐狸给抓了回来。   陆怀安走至谢景渊的身边,他那桃花眼直盯着谢景渊,一副需要求夸赞的模样。   “你可真是闲的。”顾严辞冷不丁地开口,“既然你那么悠闲,这里倒是有一样事情需要你去做,具体的你问谢景渊。”   陆怀安点头,“好的……”   “既然好,那现在就出发,限你们二人今日完成。”顾严辞幽幽出声,“至于景州,你同卫姝乔装打扮后,想办法混进醉花楼,卫姝你去那胡姬的屋中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能够证明胡姬与死者有关系的证据。”   卫姝一听,心中真正是欣喜万分。   这要不是梁景州在,卫姝现在已经忍不住要蹦跶了。   看来她的王爷哥哥还是很宠爱她的,不然也不会给她还有梁景州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嘿嘿,她就不信,凭借她的一身本事,还不能将梁景州撩倒。   哼,管他梁景州是不是那高岭之花,就算是那天山的雪莲,她也要将他这朵雪莲给摘了。   “好的,王爷,我这就同梁大人去办!”卫姝满是雀跃地出声,那激动的情绪,眼看着就快要藏不住了。   梁景州自是淡然,他跟随着卫姝一同离开京兆府。   偌大的方厅,转眼就剩下了顾严辞和陈玄宴二人。   “王爷,你怎么突然单独安排郡主和梁大人在一起了?”   顾严辞笑了一声,“没什么,卫姝这丫头不是喜欢景州嘛,而且你也说了最好不要干看着,帮帮自己的妹妹,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才不会直接说,是因为担心卫姝这厮当真在玄宴面前胡言乱语。   虽然他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值得玄宴担心的,但耐不住卫姝长了一张能编的嘴。   “那我们也走吧。”陈玄宴出声道。   顾严辞牵着陈玄宴的手道,“好,我们也应该去跟着另外一人了。”   陈玄宴紧盯着顾严辞,与顾严辞视线相对,他们心有灵犀,几乎是异口同声道,“陈念昭……”   “可是王爷你堂而皇之地去我家,这不大好吧?”边走,陈玄宴边问,“你一出现,就算陈念昭当真与这次碎尸案有关系,怕是都已经有所怀疑,然后将蛛丝马迹全都藏起来。所以我觉得,要不这样,我先一个人回家住两晚。”   闻言,顾严辞强势地盯着陈玄宴,直接出声拒绝道,“不行,拒绝。之前的事情,我可是记得很牢,放你一个人回去,犹如羊入虎口,我怎么可能这般做。”   陈玄宴自然也想到了那晚,尤其是那个看不清楚脸的黑衣人。他不禁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怕地开口,“那该如何?”   顾严辞握着陈玄宴的手,温柔唤道,“玄宴,你先回去,放心,我一直在,不会让你有危险的。”说完,顾严辞将自己腰间的令牌解了下来,递到陈玄宴的跟前,“这是代表晋阳王的令牌,与之前那块玉牌不同,见此令牌便如同见我,如果陈家的人敢欺负你,你就将这块令牌拿出来。不过也不需要,我会在暗处守着你。”   陈玄宴心下感动,伸手接过令牌,复而踮起脚尖,双手揪住顾严辞的衣襟,对着顾严辞的嘴唇毫不犹豫地压了上去。   他下吻的力道坚决而又凶狠,以至于顾严辞一怔。   齿关险些相撞,各自由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只是正当陈玄宴要挪开时,却发觉自己的后脑勺多出了一直修长的手摁着。   他的唇反被顾严辞咬住了。   从府外跑进来找自家王爷的李萧,瞧见眼前的这一幕,惊得手里的剑直接掉地上了。   咚的一声响。   只看了一眼,李萧便立马背过身去,只是偏偏就这一眼,他差点吓得晕过去。   陈玄宴脸爆红,他一把将顾严辞推开了。   “王,王爷……属下瞧着谢少爷他们都有任务,便想着来问问王爷,属下要做些什么。”   顾严辞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从本王面前消失,本王暂时不想看见你!”顾严辞面无表情道。   李萧吓得腿发软,他颤颤巍巍应道,“那属下告退!”   本想快步跑出去的,可因为太过于紧张,所以李萧小腿肚子都在打抖。   “王爷!”陈玄宴有些不满地嗔怪道。   顾严辞倒是一脸餍足,“是你主动的。” 第240章 思夫   陈玄宴独自一人回了陈府。   除了管家吴叔是欢迎他的之外,其他人瞧见陈玄宴,皆是一副冷漠的样子。甚至有人连假装客气都做不到,那想找茬的心思完全暴露在脸上。   “今日也不知道吹得是什么风,竟然能够把我们陈家的大少爷给吹回来了。我看啊,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吧?”   方厅中,陈念卿已经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陈玄宴强忍着,并未直言怼回去。   “念卿,你大哥难得有空回来,怎可如此口不择言?”刘氏坐在陈老夫人的旁边,立马柔声制止自己女儿的「胡言」。   陈念卿虽有不满,但是既然她阿娘都已经发话了,她也只能强忍着。   “奶奶,大哥如今在外头可是混得风生水起,偌大的盛京城,哪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号的,都说他爱慕晋阳王殿下,而且还说大哥不打算娶妻生子了。真正是给我们陈家引来了很大的污言秽语,我同三哥时常去街上转悠时,总能够听到。”   陈念卿故意走到陈老夫人的跟前,蹲下身,为陈老夫人捶腿,小声嘟囔道,“奶奶,而且大哥自从去当了仵作,还变得没有人情味了,上次竟然还将我关进了地牢中,也不帮我。”   说着,陈念卿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见陈老夫人面容的确变得严肃起来,她更是变本加厉,“呜呜……我原来的大哥,虽然与我并不亲近,可从来不会这般冷漠。如今我名声都受了影响,这之后我怎么嫁得出去。   奶奶,我们陈家一向讲究和睦,可大哥竟这般对我,岂不是将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视若无睹。”   陈玄宴面无表情地听着,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只觉耳旁聒噪得很,就像是夏日里窗外夏蝉的嘶鸣,又像是有鞭子在不停地抽打着他的耳朵。   他不禁暗自感叹:原主从前可真是活得压抑,每日面对老的少的绿茶,时不时地还要担心被这些所谓的弟弟妹妹暗害,想想,陈玄宴都难免要为原主叹气。   诚然,要不是想着在府上观察陈念昭的动静,他怎么可能愿意待在这里受折磨。   “奶奶,如今晋阳王殿下器重于我,那是我的福气,更是我们陈家的福气,我们陈家无人为官,我这好不容易能够谋个一官半职的。   说不定日后还能够有更好的前程,无非是想光宗耀祖,为了我们陈家的名声啊!旁人夸赞我时,难道不都是夸陈家吗?毕竟我是陈家的大少爷,也是奶奶你的嫡长孙。”   对付绿茶,便是要用比绿茶还要厉害的手段。既然陈念卿口口声声指着他的鼻子,想要在老夫人的面前责备他辱没了家风,那很简单,那他就反其道而行,让老夫人知道他的存在,是为了让陈家备受他人赞扬。   陈老夫人可是最好面子之人,听完他说的话,又怎么可能还记得陈念卿说的话。   “你!”陈念卿没想到一向木讷的陈玄宴,竟然如此巧言令色,“可你迟迟不愿意成亲,可是当真如外人所言,喜欢男子?好男风?”   陈玄宴淡漠道,“念卿妹妹如此关心我,我自是高兴,但是呢,姑娘家,还是不要太多管闲事得为好。对了,前些日子,我听一位大师说过,说是如果喜欢嚼舌根的话,是很容易嫁不出去的。你自当关心自己的姻缘,而不是盯着我。”   话落,陈念卿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她低咬着唇瓣,气得只想打人,但碍于老夫人在场,她也只好硬生生将愤怒给忍下去。   “好了,都散了,两日后便是中秋节,明日我们一家人去静安寺祈福,谁都不许说不去,这是我们陈家每年的规矩。”   咚的一声,陈老夫人的权杖敲击在了地上,刘氏眼尖,立马搀扶着老夫人,离开方厅。   陈玄宴只觉心烦,陈府还有中秋节前几日去庙里上香祈福的规矩?   为何他一点都记不起来?也不知道原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留给他的东西委实是太少了些。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见招拆招,他又怎么可能应付不来。   这样也好,还能够与陈念昭见面,近距离地观测陈念昭是不是当真有问题。   陈玄宴提步欲要从方厅离开,往连廊方向走,却被陈念卿和陈念笙挡住了去路,尤其是陈念卿,竟然伸手出来挡。   嘴角不由抽了抽,真是幼稚,以为是小孩子吗?   “干什么?”陈玄宴冷声道。   他不是原主,自然是不会理会陈念卿的无理取闹,更不会容忍。   “念卿,别闹了。”陈念笙伸手将陈念卿拽至了一旁,他轻声对陈玄宴道,“大哥,对不起。”   陈玄宴不愿搭理,快步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陈玄宴梳洗换了干净的衣服之后,倒是毫无睡意。   他坐在案台前,认真地思考着碎尸案的种种可能,将凶手作案的动机以及疑凶都列了出来。   即便是一桩悬案,但抽丝剥茧之下,总会有所得。   烛火跳跃,倒是影响视线。   陈玄宴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袖兜,可却摸了个空。   嗯?夜明珠竟是没有带吗?   好像是真的没带,因为平日里都是与顾严辞在一处的,所以就想当然地不将夜明珠放在身上,转而给了顾严辞。   思及顾严辞,陈玄宴倒是索性放下了纸笔,重新抽了一张干净的纸放置在跟前,他认真地在脑子里描摹顾严辞的样子,紧接着便执笔作画。   他不止一次摸过顾严辞的脸,顾严辞脸上的每一处,他都牢记在心中。摸骨画像是他的技能,所以画顾严辞的相,并不是一件难事。   只是,他竟有些想顾严辞了。   原来,他已经这般喜欢顾严辞了吗?   顾严辞不是说了会在暗处陪着他的吗?可他怎么丝毫未发现顾严辞在哪里,还是说顾严辞根本未来陈府?   外面似乎起了风,吹得原本没有关好的窗子吱呀作响。   凉风吹进屋,将案几上的纸张吹得有些乱。   陈玄宴看了眼外头,便伸手拿过砚台压住画纸,随即站起身朝窗户那走去。 第241章 夜游摘星宫   咚。   才走了一两步。   屋中地上忽然多了一颗从外面扔进来的石子。   陈玄宴心生疑惑,他捡起小石子,朝门口走去。   咚……   又是一颗石子。   一种预感浮现。他还未来得及细想,便听得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宴宴,这是要去往何处?”   清冷而又低沉,隐隐约约间还带着 笑意。   陈玄宴的心,犹如泡在蜜糖中蘸了蘸,他的眼底集聚笑意。   房门本就是开的,一袭月白色暗绣文斓袍从那扇半开的菱花纹木门后走了进来,不疾不徐地来到陈玄宴的跟前,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他头戴玉冠,长袖曳地,腰间是一条青白色的玉带,显得官雅清贵,玉树兰芝。   陈玄宴笑,原来顾严辞还特意回三都府洗了澡换了衣服才来见他。   “王爷,你何时来的?为何不直接进来,倒像是像个孩童似的,往屋中扔石子。”陈玄宴浅笑道。   心中雀跃,倒是怎么也没法将高兴隐藏。他心中念着的人,突然就出现在了跟前,这种感觉真好。   顾严辞目光紧盯着陈玄宴,他温柔开口,“宴宴,过来。”   陈玄宴很是听话地走近,直至被顾严辞一把揽进了怀中。   密集的吻,如雨而落。   陈玄宴瞧见门还未关,他吓得立马咬了一口顾严辞。   顾严辞吃痛,这才松开。   捂着嘴,顾严辞不满地开口,“宴宴,你咬我。”   陈玄宴羞红了脸,他动作迅速地将门关上,并将门栓弄好,这才松口气。   “咳,我这不是有意的,方才门未来得及关上,这要是被旁人撞见了,可不得了。”陈玄宴解释道。   顾严辞应道,“有何不得了?大不了我来陈府提亲。”   他的声音,清冷中带着尚未退去的暗哑。   陈玄宴没好气地出声,“王爷,你就别说笑了。”   虽说这盛京城的民风开放,也有男子爱慕男子,可至今为止,还从未出现过男子与男子成亲的先例。   说到底,百姓们始终都是对断袖之风有些打心眼里的排斥,就像陈念卿这一类人便存在很多,认为断袖是为不耻。   可这世间,有男有女,自然而然,也就有不同样的爱情出现。   再未彻底摆脱陈家之前,他还不能够任性,毕竟顾严辞这般清风霁月的人,他怎么舍得顾严辞陷入污言秽语。   顾严辞见陈玄宴沉默,眼底的笑意逐渐消散,他知道陈玄宴在顾虑什么。暗自叹了声气,顾严辞重新将陈玄宴抱在怀中,“宴宴,有我在。”   不知何时,屋中的烛火竟然被风吹灭了,满室的黑暗,看不清一丝光线。   漆黑的环境,总是容易惹人遐想,特别是两相沉默,只有呼吸的时候。   身上忽然传来炙热的温度,陈玄宴讶异,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顾严辞拥抱得格外紧。   紧接着是衣裳掉落在地的声音。   陈玄宴的手心微微出了一层细汗。   他忽然觉得有些热。   眼见着就快要一发不可收拾,陈玄宴却听见屋外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陈玄宴伸手拍了拍顾严辞的肩膀,示意顾严辞停下来。   二人身体紧挨着,往门后方向走去。   陈玄宴被顾严辞压在了墙壁与他的身体之间。   “何人三更半夜来寻你?”顾严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声在陈玄宴的耳旁说道。   正当陈玄宴欲要开口时,却发现另一端的窗户那不断有烟气涌进来。   陈玄宴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顾严辞捂住了口鼻。   “屏住呼吸,我去抓他。”顾严辞做了手势,并未开口。   见陈玄宴点头,顾严辞猛然抽开门栓。   穿着夜行服的人,没想到会被发现,他拔腿就跑,甚至用上了轻功。   顾严辞才追了两步,便没有再追。   他放心不下陈玄宴,担心对方是调虎离山。   顾严辞快步返回。   见陈玄宴已经跑到院外来了,顾严辞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吧!”陈玄宴有些担心地开口。   下一息,顾严辞火热的大掌覆上了陈玄宴的手背,将陈玄宴的手牢牢地握住。   “我没事,没有追到那人。不过看样子,这个人应该对你们陈府很熟,而且是一个会武功的男人,他的目标是你。”   顾严辞认真分析道,“宴宴,你在陈府并不安全,好在今日我来了,不然我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又是黑衣人。   陈玄宴回想起那日的事情,整个人不由发颤。   会是谁,为什么三番两次来找他麻烦。不对,这一次,甚至还用上了迷香。   这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陈玄宴咬了咬唇,低声开口,“王爷,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一直瞒着你。”   一听,顾严辞的心咯噔了一声,他微微皱了皱眉,“你竟然还有事瞒着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就是上一次我回陈府,晚上你来救我的时候,我也遇上了黑衣人,但是我没有瞧清楚他是谁。”   陈玄宴的声音不大,但是顾严辞还是听得格外清楚。   顾严辞的脸直接阴沉了下来。   “傻瓜,这件事情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怎么办?”顾严辞有些后怕地开口。   陈玄宴紧紧地抱住了顾严辞,“王爷,我知道你会保护我,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   低首,亲吻了陈玄宴的额角,顾严辞温声道,“屋内迷烟味道还在,眼下自是不能入睡,我带你去夜游盛京城。”   夜游盛京城?   陈玄宴还没有来得及问。   腰间便多出了一只手,将他的腰紧紧扣着。   下一息,陈玄宴已经悬空,被顾严辞拥着,飞在了高处。   凉风吹在脸上,陈玄宴有些怕高,但因为顾严辞在,他内心的胆怯又逐渐减少,他缓缓睁开眼睛,将脑袋从顾严辞的怀中露出来。   街上早已安静一片,只有打更的更夫在巡游。   万家灯火也逐渐熄灭,唯有街上的灯火还亮着。   顾严辞拥着陈玄宴飞至一处高墙之上。   二人端坐在屋顶上。   “王爷,这是哪里?”   陈玄宴低头往下看,这全都是大大小小一样的楼宇,难不成是皇宫?   可如若是皇宫的话,那那些侍卫又怎么可能没发现他们。而且一路上,也没有瞧见有守卫。   更像是一座荒废的宫殿。   “摘星宫,我们此处的位置是摘星楼。”凉风中,顾严辞的声音响起。   陈玄宴愣了愣。   因为他知道,摘星宫是何处,曾经又是何人居住的地方。 第242章 吾心似皓月   摘星楼乃当今陛下于二十五年前下召令所建,只为博得红颜美人一笑。传言,这位美人尤其爱在高处看星星,所以便有了摘星楼。   仿若高耸入云,站在摘星楼最高处,伸手就能碰触到星星一般。   至于后来,为何摘星宫会被尘封,陈玄宴倒是不清楚这其中缘由。   陈玄宴侧脸看着顾严辞,他察觉到顾严辞的情绪似乎很低落,心中生疑。   一种预感从心底升起。   “年少时,我曾在这座宫殿中度过了最为愉快的年岁。”   顾严辞的声音很轻,伴随着凉风,吹进陈玄宴的耳朵里。   陈玄宴的心漏跳了一拍。   月夜静谧,陈玄宴往顾严辞的身边挪了挪,直至与顾严辞相贴。   他没有出声,却是主动环抱住了顾严辞的腰。   “王爷。”陈玄宴呢喃唤道。   他意识到怀中的人似乎在发颤。   不用顾严辞开口,陈玄宴已经明白这摘星宫曾经住的是谁。   藏在顾严辞心中最深的秘密,是端妃娘娘。   他能够感受到顾严辞的孤独,也能够知道顾严辞的遗恨。   谢景渊曾经说过,不过八岁而已的顾严辞,亲眼瞧见端妃娘娘倒在血泊中,并且与端妃娘娘待了整整一夜。   他甚至不敢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画面。   陈玄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顾严辞。此刻,他说什么,似乎都没有意义。   “宴宴,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顾严辞声音喑哑道,“不要离开我。”   陈玄宴一听,立马点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好,我不会,永远都不会。”   话落,陈玄宴撑起上身,仰头往顾严辞的唇上吻了下去。   不是稍纵即逝的试探,也不是浅尝即止的敷衍。   顾严辞回搂着陈玄宴的手,难以自制地抖了抖。   陈玄宴红着脸,他以为这是顾严辞最喜欢的方式,他想告诉顾严辞自己的决心。   可向来都是顾严辞主导,眼下却变成了他主动,陈玄宴自然是不大适应的,他的脸红了,不安分的手,停在了顾严辞的心口处。   手摊开,那是顾严辞剧烈的心跳。   “王爷,你信我吗?”他笑着说,有些羞赧但又那么镇定。   手腕猛地一紧,那只试图继续点火的手被顾严辞握住了。   陈玄宴嘴角衔着一丝笑,霎时他便更有了底气。   “玄宴……”   顾严辞强装淡定,清冷出声,但是呼吸却变得重了。   陈玄宴凑到顾严辞的耳旁,故意压低了声音道,“王爷,你还没有安全感吗?”   紧绷着的弦,又被陈玄宴用力拨动,顾严辞闭上了眼眸,临近崩溃。   受不住陈玄宴这样。   当真是受不住。   “王爷……”绵软的声音,勾魂摄魄。   陈玄宴喃喃低语,侧过头,将自己白皙的脖颈和耳后留给顾严辞。   顾严辞的后槽牙已经被咬得发酸,本能让他恨不得就此鬼迷心窍。   但是每一根理智的神经又在拉扯着,在告诉他,今夜,不能放任。   毕竟明日一早,陈玄宴还要应付陈家人,他不能让玄宴太累了。   “起来。”握着穿宣言的手,攥紧又松开,顾严辞咬了咬牙,低声道,“别闹,宴宴。”   被钳制住的手倏尔轻了,陈玄宴未动。   “王爷?”   陈玄宴开口,他的声音里满是惊讶,疑惑,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淡淡的失落。   不是吧,他都已经这般主动了,王爷竟然还能够忍?他可是难得主动的。   他不过是想陪着顾严辞,让顾严辞转移注意力,不去想从前的事情。   虽然他对于顾严辞年少时的往事并不是完全知悉,但是他不着急,今晚顾严辞的情绪并不高涨,他自然不能追根到底,就像顾严辞寝房中的那个小木门后面究竟是什么,他现在都没有那么上心了。   “王爷,我们就静静地待一会儿,看看星星好了。”陈玄宴见顾严辞欲要开口,他立马伸手捂住了顾严辞的唇瓣,“往事,等你以后想提的时候再告诉我好不好?就当是你的秘密,等日后,如若我也有秘密了,我们一起交换。”   一听,顾严辞皱了皱眉,他直视着陈玄宴,很淡定地出声,“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有秘密瞒着我?”   ??   陈玄宴扯了扯嘴角,这厮的脑回路委实是厉害,逻辑推理这么强的吗?   “没有!”陈玄宴矢口否认,“我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你。我只是在想,你说如果当今陛下,你的父皇知道我拐跑了他的儿子,你说他会不会恨死我了。”   他和顾严辞之间的障碍,其实有很多,只不过从来没有谈及这件事情而已。   他可以摆脱陈家,但是顾言辞不行。   顾严辞是一个表面冷漠,但是仍旧心怀天下的王爷。   如若因为他的出现,而将顾严辞强行拽去了另外一条本不该属于顾严辞的不归路,那他做不到,也不会这般去做。   夜归于寂,流云寂寥,素月流辉。   彼此对望,久久不语。   顾严辞复又牵住了陈玄宴的手,他缓缓开口道,“宴宴,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更没有人能够将你从我身边抢走。你只要乖乖待在我的身边就好了。”   心,砰通乱跳。   陈玄宴承认自己,再一次被顾严辞给迷住了。   “好……”   话音散落,逝匿于风,轻轻地找不到一丝痕迹。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了他的脸。   细细密密的温度化作一股,热流。   酸了陈玄宴的眼鼻。   黑暗中,顾严辞温柔出声,“宴宴,吾心似皓月,天地皆可见。”   很不争气的陈玄宴,再次脸红了,他担心自己真的会被感动哭,赶忙仰了仰脸,他吸溜了鼻子,“王爷,时候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第243章   “好,听你的。”顾严辞松开了陈玄宴的手,他将自己身上穿着的外裳解下,披在了陈玄宴的肩上,“风有些大,你穿着,等会儿省得吹得着了风寒。”   “王爷,还是你更需要一点吧!”陈玄宴下意识地吐口而出。   顾严辞磨了磨牙,“玄宴,我看你是欠……”   陈玄宴见顾严辞没有说完,眨巴着眼睛,小声问道,“我欠什么?”   只见顾严辞眼底溢出了笑意,他很显然心情变好了,轻声在陈玄宴的耳旁说着一个字。   陈玄宴顿时气急败坏!   他直接伸手作势要挠顾严辞的脸,却被顾严辞握住了双手。   “好了,我不说了。”顾严辞强忍着笑。   陈玄宴斜着眼睛瞪了眼顾严辞,“王爷,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不正经了?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顾严辞笑而不答,他不过是将从前自卫姝那上缴来的话本,趁着陈玄宴熟睡时,全都看完了而已。虽然全程他都是皱着眉将那些画册给看完的,但勉强还是可以用上的。   轻咳一声,顾严辞带着几分轻佻的笑意,“无师自通。”   闻言,陈玄宴脸再次红了。   “王爷,你说谢景渊还有郡主他们那伙人的情况如何了。”陈玄宴脸对着凉风口,倒是清醒了不少,脸上的滚烫也逐渐减轻。   “不急,我先陪你回陈府睡觉。”顾严辞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发心,小心地将陈玄宴被吹乱的发丝理了理之后,温柔道,“他们完成了会来寻我们,莫要担心。”   “你说郡主他们会不会被发现?也不知道她用什么法子混进醉花楼,而且还能够去那胡姬的房间。”陈玄宴越想,心越不安。   相反,顾严辞倒是一脸淡定,丝毫不担心。   “你还是多关注我好了,我对卫姝了解,她和谢景渊一样,逃跑的功夫是格外厉害的,所以你完全没必要为她担心。   毕竟,曾经我皇祖母派了近十个高手去抓她回宫,她都能够在这些高手的眼皮底下逃走,你觉得她还会怕一个醉花楼吗?”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这他还真不知道。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岂不知,卫姝此时正窝在胡姬妙妙房间的床底下。   她猫着身子,不发一语。   可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却痒得很,她作势便要打喷嚏。   身旁同样趴着的梁景州,眼疾手快地一把伸手捂住了卫姝的口鼻。   卫姝难受得直挣扎。   床榻上传来的声音,让卫姝头皮都发麻了,她可从来没有听过人家床笫之私。   旁边的梁景州,面色虽然淡漠,但心里却有些尴尬,他瞥了眼卫姝,将手从卫姝的口中挪开,转而覆住了卫姝的耳朵。   卫姝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梁景州。   梁景州不由紧张,他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用口型询问,“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她还能怎么了?早知道就不应该扮演什么打扫的婢女偷溜进这胡姬妙妙的屋子,这都还没有来得及翻找,便有一对男女难舍难分得进了屋子,她只得拖着梁景州钻进了床底下。   救命啊,为什么要来折磨她的耳朵!这要是说出去,根本就没有人会相信的。堂堂郡主,竟然窝在花楼偷听。   突然……   卫姝明显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她暗自深呼吸。   淡定,看了那么多画册,难道还禁不住这一点点诱惑不成?   可为什么她耳旁有温热的气息,等等,梁景州为什么靠她那么近?能不能往旁边挪挪,还有他的手为什么要挨着她的手来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卫姝都感觉自己的腿快要麻了,床上的动静才小了。   卫姝一个激动,手往旁边挥动了一下。   可谁知道,偏生就那么巧,她不小心打在了梁景州的身上。   而且还是难以言喻的位置。   卫姝顿觉尴尬不已。   随即,兹呀一声,卫姝立马竖起耳朵来听。   有脚步声,床上的人已经起身,而且是一齐离开屋子的。   当门被关上的瞬间,卫姝终于大口呼吸起来。   她欲要转头告诉梁景州,那二人走了。   可才转头,她的唇竟直接从梁景州的脸上擦过。   唔。卫姝一时语塞,她虽然的确肖想梁景州,但是她方才当真是无辜的,她真的没有想过要轻薄梁景州的。   “我不是故意的。”卫姝磕磕绊绊地开口解释。   可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倒像是她占了人家梁景州的便宜还不打算负责似的。   梁景州没有看卫姝,他在调整自己的呼吸。   如若卫姝仔细观察梁景州,便能够发现梁景州其实此刻是格外懊恼的。   他没想到自己方才脑子里竟然会胡思乱想,而且满脑子装得都是卫姝。   太无耻了!他怎么能够亵渎郡主!   见梁景州不出声,卫姝以为他生气了,更是觉得气氛诡异,她只好钻出床底。   梁景州好一会儿才从床底出来,他整理了衣物。   卫姝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某处。   好像没有变化,难道刚刚当真是她的错觉吗?   肯定是的,梁景州这么正经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像她想的那样,存着异样的心思。   “找东西吧,我们。”卫姝朝柜子走去,她动手开始翻找着小柜子。   梁景州则是听着门外的动静。   “梁景州,你过来!”卫姝从一个小匣子里面翻找出了一封信件,只是这信上面的字,她一个都不会认。   闻声,梁景州走至卫姝的跟前,他本就比卫姝高很多,站在卫姝的身后,完全就是将卫姝环在身前的模样。   “你看,这封信,你看得懂吗?”卫姝仔细看了看,“看这歪七扭八的字迹,应当是西域的文字,所以这是胡姬写的。”   梁景州伸手接过信件。   正当他认真辨认时,却有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第244章 柔弱的郡主   卫姝环住梁景州的腰,带着梁景州,皱着眉,轻点脚尖,猛地从半开的门窗方向飞去。   人影消失前,房门被推开。   黑夜中,卫姝揽着梁景州飞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吃不消,她才朝空地飞去。   夜凉如水……   卫姝与梁景州面对面站着,她眼底溢满了笑意。   刚刚她情急之下,抱住了梁景州的腰,脑子里浮现触感,卫姝脸上更是有遮挡不住的笑。   梁景州的身材,她不是没瞧见过,那日梁景州喝了陆怀瑾的药酒。   可是一个劲地脱衣服来着,她照顾梁景州一整晚,自然是该看的不该看的,统统都看光了。   但眼下,她占了梁景州的便宜,卫姝还是很激动的。   卫姝见梁景州沉默,她以为他是在害怕,毕竟这么高,飞来飞去的,况且梁景州还不会武功。   “你在害怕吗?”卫姝小声问道,她微微偏着脑袋,趁着梁景州不注意,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她存了心思,是故意握的。   心,因为紧张而跳动。   一、二……   卫姝默念着。   如若是从前,梁景州肯定早就将她的手给甩开了。可此刻,梁景州竟然没有立刻就甩,而且还坚持了好一会儿。这是不是代表着,梁景州其实已经对她有所改观了?   梁景州就着被卫姝抓住的手,微微俯身,垂着眼眸的地方,深眸游走,似乎是想要将卫姝里里外外看个透彻。   他不知道卫姝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时候他能够感受到卫姝似乎对他很有兴趣的样子。但有时候,他又会不自信,毕竟卫姝曾经说过……   卫姝只觉自己的呼吸都滞住了。   梁景州怎么突然靠这么近?而且他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从梁景州的角度看去,眼前的女子低眉敛目,眉宇间尽是掩不住的娇媚。   梁景州忽然觉得手心发烫,他想要挣脱,可却被卫姝紧握着手,她甚至牵着他的手往下,将她自己的腰交到了,那只火热的大掌中。   没有挣脱开,反而与其更近了一步。即便两人隔着衣衫,但是她的香、软,尽在咫尺。   卫姝身上散发出的似有若无的香气,就像是一双撩人的手,将他笼住,无处不在,毫无声息地浸入他的鼻端。   即便理智如他,仍旧被卫姝给蛊惑了,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快要烧起来了一般。   自小腹,到心口。   又从心口,回到了腹部。   有一股乱流涌动,不受控制地冲击着他已经勉强维持的理智。   咬了咬牙,梁景州握着卫姝的腰,将她往外推了推。   卫姝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她故意装作没有站稳,脚下一扭,眼看着就要朝一旁倒去,梁景州眼疾手快地一把重新揽住了卫姝。   她趁机直接倒在了梁景州的怀中。   “嗯……”   随之而来的,是卫姝的轻吟,轻柔的,带着迷蒙的水汽氤氲。   搭在梁景州胸前的手,忽然就失去了力气,变成指腹,温柔地摩挲着。   卫姝像是个得了好处的孩子,恃宠而骄,更为变本加厉。   梁景州偏过了头,凭着最后一丝理智。   然而卫姝却早已经踮起脚尖,她的唇早就在等着,就像是一阵风,掠过他的下颌。   这阵风,从暗流涌动的湖面掠过,激起了梁景州内心深处愈发放肆的涟漪。   梁景州在这样的惊涛骇浪中,不可自控地颤了颤,呼吸已经重得难以平复。   卫姝呵气如兰,氤氲在梁景州的耳边,“梁大人……”   她的声音很轻柔,仿若带着低低的哭腔,像是那春日里的野猫才会发出的轻吟。   啪嗒一声……   梁景州紧绷的心弦,终究还是断了。   这一声梁大人,就像是一把火,在他的心中燃烧着。   梁景州眸色一暗,俯身欲要亲吻卫姝。   卫姝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乱,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不禁期待,可却迟迟没有察觉到唇上有吻,卫姝原本已经紧闭上的眼睛,不自觉地睁开。   卫姝眼底是,欲。   她丝毫不掩饰。   “喵……”   寂静的长街上,忽然响起了一阵骇人的猫叫声,听起来格外凄惨。   这猫叫声,将梁景州的理智扯回来,他尴尬地松开了卫姝,偏过头去,不去看卫姝。   卫姝气得都要跺脚了!   刚刚这么好的气氛,要不是这碍眼的猫,她都已经快要成功将梁景州收服了!   好气啊!   “走吧,去找王爷。”梁景州以最快的速度调整了自己,平静出声。   卫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梁景州。   这是人吗?刚刚他们还那么的激烈,现在倒好,梁景州倒是完全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深呼吸,不生气。   卫姝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不就是一个梁景州,她定然会成功的。   “方才的那封信,你可看懂了写了什么吗?”   梁景州目光一闪,随即将眼神落到了卫姝的发心。   “只看得懂一小部分,对于西域那边的文字,王爷比我更懂得多。”   卫姝点头,“那好吧,我们现在去找王爷,但是我们去哪里找王爷?”   梁景州低头,顿了顿才启唇,“去陈家,玄宴回去了,王爷定然不会放心,所以去陈家找王爷,定然不会有错。”   一听,卫姝立马变得正经,她催促道,“那你过来。”   梁景州一时没有听懂卫姝的意思,他眨巴了一下眼眸,很是无辜地问道,“什么?”   卫姝很正经地开口,“我带着你一起飞,应该会快一些吧?”   见梁景州有些不自然,卫姝不禁暗道:难道梁景州误会她的意思了?又以为她要占他的便宜不成?虽然她的确心思不正,但是这不代表她分不清正事。   “咳。”梁景州轻咳一声道,“没事,从此处去往陈家,也用不了多久,还是步行吧。”   想到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被卫姝一个姑娘家拽着飞来飞去的,梁景州便嘴角抽了抽。   卫姝闻言,很是镇定地开口,“那好吧,那我们就走去吧。我带了夜明珠。”   说完,卫姝又小声唤道,“梁景州,我好怕,好黑。”   梁景州一怔,脸上还是那一贯谦和地笑,“郡主,夜明珠在你手上。” 第245章 你信呢   梁景州沉默地看着卫姝,神色复杂。   难道她演得太过了?   卫姝暗自腹诽。   半晌,梁景州松开了卫姝的手,他道,“郡主担心一些。”   卫姝噎住,无言以对。   她自是从来都不喜欢梁景州唤她郡主,她只喜欢从梁景州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可偏生梁景州就是要与她对着干似的,每次都是郡主前郡主后的,惹人心烦得很。   不行,要是这么好的单独相处机会,岂能够白白浪费。   皓月当空,凉风送爽,简直可谓是花前月下,那换句话说,她与梁景州不就是有情人了。   “梁景州。”卫姝故意提高了音量,倒是弄得梁景州吓了一跳。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卫姝,“什么?”   卫姝楚楚可怜道,“你有没有听见奇奇怪怪的声音,我好怕,你不牵着我走,还不让我拽住你,我更怕了。你明明知道我很怕黑的,就算有夜明珠照着,可听见那骇人的声音,我还是忍不住腿软。”   梁景州暗自叹气,“好吧,你勾着我的手。”   难得梁景州竟然妥协,卫姝暗喜,立马再次将手勾在了梁景州的手腕上。   拽得格外紧,生怕梁景州反悔似的。   “梁景州,你当真没听见那奇怪的声音吗?”这并肩走着,却一直不开口说话,实在是奇怪得很。   卫姝忍不住了,只好随便扯着话题。   梁景州缓了缓,这才出声应道,“其实是风声,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虫鸣鸟叫声,盛京城的深秋,便是如此。等到了冬季,这些虫子入眠去了,自然而然,也就不会有着这些奇怪的声音。郡主莫要害怕。”   好温柔。卫姝眼巴巴地看着梁景州,要是梁景州一直这么温柔就好了。   “你会保护我吗?”卫姝忽然出声,她的语气带着一点说笑的意思,但是却是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她小心翼翼地探视着梁景州的内心,想知道梁景州是否对她有意。   可梁景州却是面不改色地开口,“郡主说笑了,下官怎么会不护着郡主。”   所有的旖旎,都被梁景州直白的话给破坏得一干二净。   卫姝有些胸闷,她将自己的手从梁景州的手腕上抽回,面无表情地朝前走着。   哪里有一丝怕黑的意思。   梁景州完全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说错话了吗?可他刚刚没有说错呀?   “郡主,等等。”担心卫姝会扭到脚,梁景州小跑着去追卫姝,可偏偏卫姝听见梁景州的喊声,还越走越快了。   看来梁景州当真一点都不喜欢她,不然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   她现在想冷静一下,不然她真的会臭骂梁景州一顿,甚至还想挠花梁景州的脸。   但想想算了,谁让梁景州长得好看,她可不希望这精致的脸上留下疤痕。   本想甩下梁景州,一个人去找王爷的,但是担心梁景州遇到危险,毕竟梁景州不会武功,思来想去,卫姝还是妥协了。   能怎么办呢?就算再生气,她也不能够不管梁景州。   “郡主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走这么快?”梁景州不解地问道。   好不容易追上卫姝,梁景州都有些喘气。   卫姝面无表情地看着梁景州,扯了扯嘴角,淡定出声,“没什么,就想锻炼不行吗?还有,梁大人,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弱?作为男子,不是应该身强体壮?”   她是故意的,既然他惹她心里不痛快,那她也要噎一噎梁景州,凭什么只让她一个人不爽快!   梁景州脸色僵了僵,但看起来仍旧云淡风轻,只是藏在袖口中的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复而攥紧,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知道了,郡主,去找王爷吧。”梁景州没有顺着卫姝的话说,而是转移话题。   二人一前一后地朝前走着,好不容易走到陈府门口,但是陈府的门是紧闭着的。   “你带了信号弹没有?就是王爷研制的那个?”卫姝站在高墙下,小声询问梁景州。   梁景州摇了摇头,“不曾……”   “没有吗?那这样吧,你且在外面等我,哪里也别去,我现在飞进去看看。”卫姝说罢,便要往屋顶上飞去。   梁景州见状,有些担心地开口,“郡主小心点。”   难得说句对她关心的话,卫姝心头一暖。   原本还生梁景州的气,现下却是完全不气了。   卫姝走近梁景州,手一横,将梁景州压在了墙壁与自己之间,她轻启红唇,“我会小心的,梁景州你也要担心一些。”   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把匕首,卫姝将匕首放在梁景州的手中,又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塞进了梁景州的手里,“万一碰上了坏人,这药瓶一撒,便能够迷住对方的眼睛,是宋怀瑾那家伙给我的。”   不等梁景州开口,卫姝已经没了人影。   ……   陈府,后院。   顾严辞不动声色地躺在陈玄宴的身边。   床上的玉钩晃动,从而发出细微的声响。   陈玄宴呼吸平稳,睡得很熟。   但是顾严辞却是丝毫没有睡意。   暖玉在怀,却是摸得,吃不得。   实在是折磨人。   “宴宴?”顾严辞小声地唤了一声陈玄宴。   没有人回答,陈玄宴已经睡熟了。   顾严辞索性起身。   他欲要翻身而起,却瞧见窗外有人影晃动。   顾严辞以最快的速度,猛然将那门拉开。   他沉着脸,一掌就要打去。   却当瞧清楚卫姝的脸时,硬生生收回了掌风。   “你干什么?大晚上的,怕不是想挨一掌不成?”顾严辞将门关上,走至外端,质问卫姝。   卫姝无辜得很,她当真是完全凭直觉乱找的,没想到再走错了三个院子后,终于找对了一个。   好在那些人都睡下了,不然还真是要将她捉住,将她当成采花大盗什么的。那可真是太冤枉了。   “王爷,我和梁景州在醉花楼发现了妙妙的一封信函,只是因为是西域那边的文字,所以我看不懂,梁景州也只能看懂一半,他说你认识,所以我只好和梁景州来找你了。”   卫姝忍不住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没想到你当真在此,果然梁景州很了解你。”   “他人呢?”   卫姝指了指墙外,“在墙外面等。”   “信呢?”   卫姝语塞,“我忘记拿了。” 第246章 行还是不行   “那我现在再去拿。”   卫姝尴尬地开口。   她这不是一时忘记了嘛,瞧瞧王爷那嫌弃的眼神,估计已经在心里不知道埋汰她多少句了。   顾严辞见卫姝转身要走,他一把拽住了卫姝的后衣领。   完全就像是拽狗一样,将卫姝扯住了。   “咳……”卫姝忍不住地咳嗽,“王爷,你这是何意啊?我可不是来财。”   却听见顾严辞清冷应道,“你且在此处守着玄宴,我去见景州。”   他不放心玄宴一人睡在屋中,之前出现的黑衣人,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谁。任何风险,他都不能冒。   卫姝自然不懂顾严辞的意思,但是还是很老实听话地点头。   见状,顾严辞这才松开了她。   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卫姝噘嘴,很是不满地嘟囔道,“真是有了媳妇儿,就不要她这个妹妹了!”   那道月牙白身影,已然消失在黑夜中。   ……   梁景州站在树下,听见动静,抬头望去。   只见顾严辞从屋顶上飞下,立于他的跟前。   “王爷……”   梁景州有些疑惑,郡主不是去寻王爷吗?为何王爷一人出来了,卫姝却是人影不见。   “卫姝在守着玄宴。”顾严辞只是看了眼梁景州的眼睛,便猜中了梁景州的心思,他清冷开口。   梁景州脸色有些不自然,耳根微微发烫。   “信呢?”   梁景州怔了怔,从袖口中取出信,递到顾严辞的手里。   信件被展开,顾严辞的目光搜寻而上。   片刻,原本平静的深眸中浮起两片暗色,眉峰蹙起,面色阴沉。   梁景州心生疑虑,悄声询问,“王爷,这信上可是写得什么?属下方才在醉花楼时,匆匆看了眼,并未瞧明白。”   顾严辞将信收好,思忖道,“是一封家书,应当是胡姬的家人写给她的,在信中提到,要好好照顾她的妹妹。”   “所以,这个妙妙还有一个妹妹?同她一起来了盛京城?可为何未在醉花楼见到过,而且那老板娘也未提起。”   梁景州想了想,眉头紧皱,“所以,有可能那碎尸是妙妙的妹妹是吗?”   想到有这种可能,梁景州竟是不由起了鸡皮疙瘩,脊背一僵。   “眼下,只有这个推测是立得了足的。盛京城如今并未有人口失踪的情况,而偏偏这位胡姬还有个妹妹不见了,却未见她报官,你说除了怀疑她之外,还能怀疑谁?”   言及此,顾严辞想到了另外一人。   陈念昭……   “暂且不要打草惊蛇,更不要暴露行踪。或许这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眼下我们已经抽丝剥茧到了最后一层,但不可掉以轻心或者急于求成。   你派人守着醉花楼,找个时间试探那位胡姬,看看她究竟会不会武功,而本王要会一会另外一人。”顾严辞收了声,向梁景州递去了一个晦暗的眼色。   梁景州顿了顿,倏地瞳孔一缩,复而又出声,“王爷的意思是陈念昭?”   “嗯。陈念昭与那胡姬关系紧密,并不像不知情的样子。明日陈家上下都会去静安寺上香祈福,本王也会前去,到时自然而然有机会与陈念昭碰上面。”   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顾严辞哂笑一声,“起风了,你看那树叶都被吹落了,盛京城总该是要恢复平静的。”   梁景州一愣。   他只觉顾严辞浑身散发寒气,明明是笑着,却令他不禁一颤。   “你且在此处候着,本王去调换卫姝。”顾严辞平静开口。   只是转身的瞬间,顾严辞又停下了步子,他并没有回头,而是直言道,“太后近日来格外重视卫姝的婚姻大事,毕竟她年纪也到了。如若你当真对卫姝没有感觉,便早日与她说清楚。   她是个傻丫头,认准了一个人,便一头扎进去,除非是撞到了真正的南墙,头破血流才会回头。   但如若你对她心存欢喜,便该与她明说。本王话已至此,剩下的,就靠你自己领会了。诚然本王是不喜管这闲事的,但受人之托,本王总不该让玄宴烦心。”   清淡无波的语气,但是梁景州听了却是心下一凛。   他未来得及说什么,顾严辞已经走了。   ……   午夜时分,陈玄宴从噩梦中景行。   他冷汗沉沉,唰的睁开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梦见了重生前的事情,他梦见了秦松,梦见了秦松将他推入悬崖的那晚。   心悸,而又牵扯着痛。   藏在被窝里的手,不由攥紧。   如今,就连梦里都要纠缠他吗?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秦松去死。   原本睡着的顾严辞,察觉到了身旁之人惊醒,他睁开眼,伸手环抱住陈玄宴。   因为睡意朦胧,顾严辞的声音有些低哑,“怎么了?宴宴?”   陈玄宴回了神,他的鼻子微微发酸。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是个格外坚强的人,可是眼下窝在顾严辞的怀中,他却是觉得委屈至极。   如若上辈子就遇到了顾严辞,是不是他就不会死得那么惨了?   陈玄宴面对面回抱着顾严辞,他的头枕在顾严辞的臂弯,他的胸膛贴着顾严辞的前胸。   呼吸起伏,他能够感觉到他们是一致的频率。   搭在顾严辞腰间的手用了些力,陈玄宴小声呢喃,“王爷,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气氛安静了片刻,顾严辞将陈玄宴搂得更紧了一些。   “自然,永远都陪着你。”   相触碰的那一刻,顾严辞只觉温软。   他有些意外,怎么睡一觉醒来,玄宴变得如此主动。   可瞧见陈玄宴似乎很急切的模样,顾严辞不忍,只好回应。   “宴宴,快要天亮了,你确定吗?”   眼看着自己的亵衣都要被陈玄宴给扒开了,顾严辞咽了咽口水,怀疑得开口。   陈玄宴啃咬着。   他只觉浑身,发自内心的空及虚,他需要顾严辞,只有顾严辞与他紧紧在一起,他才能够感受到真实。   从顾严辞的怀中抬起头,陈玄宴低哑出声,“我肯定,确定得很。顾严辞,你到底行不行的?”   砰……   一个翻转,陈玄宴被压在身下。 第247章 身子虚了吧你   半个时辰后,一声微微的鼾声,如月下流萤,在顾严辞的耳旁响起。   顾严辞怔愣当场,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身下已经明显睡熟了的陈玄宴,“宴宴?”   “呼……”又是一声鼾声。   顾严辞不由扶额,他脸色怪异地看着已经睡着了的陈玄宴,一时语塞。   他竟然睡着了,陈玄宴竟然在他燥热难安时,在他动情万分时,陈玄宴睡着了。   暗自叹气,翻身而下,平躺在陈玄宴的身边。顾严辞一时忧伤,他暗道:莫不是自己的魅力当真锐减了?不然陈玄宴怎么会突然就没兴趣,然后睡着了?方才陈玄宴不是撩拨他,撩拨得很是有劲吗?   无声默念着条例,顾严辞试图催眠自己。   可哪里睡得着。   睁着眼,盯着没良心的陈玄宴,直至天色微亮。   俯身亲吻了陈玄宴的额角,留下了字迹,顾严辞这才离开。   顾严辞是在三都府门口碰见采药回来的宋怀瑾。   在外面风餐露宿了好些日子的宋怀瑾,看起来有些狼狈,尤其是脸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一道彩。   “你,背过身去。”盯着宋怀瑾脸上的伤痕,顾严辞磨了磨牙,他已经没法忍了,实在不行,他可以帮忙在宋怀瑾的右脸颊上再来一刀。   宋怀瑾嘴角抽了抽,偏了偏脸,无语开口,“我说你一大早无精打采,睡眠不足的样子。我实在是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玄宴虽好,做多了,可是伤身得很。”   顾严辞本就心情不佳,听见宋怀瑾说的话之后,明白宋怀瑾在揶揄他,顾严辞的脸色顿时沉了好几分。   要知道平日里顾严辞这个晋阳王殿下,要是不苟言笑起来,那就是朝中侍奉了两代帝王的老臣们见了,都要脊背生凉,更何况是宋怀瑾。   宋怀瑾一向毒舌惯了,但也知道自己好像在顾严辞心情不好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咳,王爷且说说看,为何心情不好?我说不定可以为王爷支招。还是说陈玄宴的身体又出了问题?莫不是那余毒发作了吧?”   顾严辞轻叹一声,“不是……”   宋怀瑾挑了挑眉道,“那是为何?我方才回来时,似乎听见有人说盛京城发生了命案来着,所以你为案件烦忧?这可不是我熟悉的顾严辞,你怎么可能会因为案子而心烦。”   顾严辞瞟了一眼宋怀瑾,他冷飕飕地开口,“你能不能将你的脸上的疤痕给祛除掉?你那些神丹妙药,难道不可以治你的脸?你是不是 故意要顶着这张脸来膈应本王的?”   闻言,宋怀瑾尴尬地应了一声,“这你就不知道了,医者难自医。更何况,我这可是为了给玄宴采药才被划伤的,总得留着这证据,向王爷你邀功才是。你看我多拼命。”   “省省吧你!”说完,顾严辞甩了甩袖子,提步进府门。   宋怀瑾跟在顾严辞的身后,絮絮叨叨个不停,“我说真的,你总要注意身体吧?不是,你不注意身体,也要陈玄宴多注意吧?你们年纪轻不知道身体损伤之后的后果,到时候上了年纪,可是会有一堆毛病的。   我说得是真的,没有要骗你的意思。王爷,我给玄宴炼制了解药,你总要给我点费用吧?千金难换一颗药耶!”   走在前端的顾严辞,已经完全受不了宋怀瑾的念叨了,他扬手便往宋怀瑾抛来了一个锦囊。   宋怀瑾伸手接住,他嘴角含笑地接过,一扯,他将锦囊里的东西取出来。   当瞧见掌心躺着的夜明珠,宋怀瑾嘴角抽搐,他高声喊道,“顾严辞!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夜明珠?你能不能有点新意?还有为什么这次夜明珠还要弄一个这么难看的锦囊装着?喂!”   顾严辞完全没有要搭理宋怀瑾的意思。   宋怀瑾磨了磨牙,他很是烦躁地将夜明珠塞进了腰间。   夜明珠就夜明珠吧,等穷困之时,他要将从顾严辞那里积累到的将近三十颗夜明珠全都拿去换银子!   顾严辞回了正宣室,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走至前院时,见宋怀瑾脸上的伤疤已经遮掩住了,他本要皱起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算宋怀瑾识趣,不然他真的会动手!   “药拿来。”顾严辞慢悠悠开口。   宋怀瑾故意揶揄出声,“王爷,你当真发现自己身子虚了?所以都开始主动问我拿丹药补补了。”   顾严辞一记冷眼投向宋怀瑾,“也不知道我皇叔还在不在盛京城,是时候找他来本王府上坐坐了。不过想来最近今日,本王那皇叔肯定忙得很。   毕竟前些日子,本王那好祖母,可是要忙着给膝下适龄的子孙都要张罗着说亲来着,本王看皇叔早已经过了成亲年纪,自是第一个被皇祖母相中要成亲之人。”   宋怀瑾眼下最听不得那苏陌奕的名字,闻言,他顿时炸毛道,“王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   “呵。”顾严辞呵笑一声。   宋怀瑾老老实实地将小玉瓶递到顾严辞的跟前,他暗暗咬牙,真是够奸商!   不过谁让这是顾严辞呢?他的命都是顾严辞给的。   “王爷这是要去哪?”宋怀瑾见顾严辞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启唇道,“明日可就是春芳宴了,你不带着玄宴一起参加吗?”   顾严辞想起陈玄宴对春芳宴很有兴致的样子,顿了顿应道,“再说吧,今日要去静安寺,你既然没事,就陪着本王一同前去。”   “呃……”宋怀瑾语塞,他好后悔自己竟然多嘴,早知道他就老老实实的了,也不至于累得快吐了,还要去什么静安寺,他去静安寺干什么?他又不要去剃度为僧!   但谁让顾严辞都开口了呢?   即便再怎么为难,宋怀瑾还是应了声,“好啊……” 第248章 护妻宠妻   晨间薄雾将将散去。   陈玄宴将身子微微往后仰着,靠在了不停摇晃着的马车车壁上,眼光扫了一圈之后,状似无意地掠过与他面对面坐着的二人。   跟两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共乘一车,还真是闷得慌。   真不明白,偌大的陈府,莫不是连第二辆马车都买不起不成?非要三个人挤在一堆?而且这陈念昭是什么眼神,为何一直紧盯着他?   “大哥,其实念卿没有恶意的,她年纪小不懂事,几番惹你生气,得罪你,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她也已经接受了惩罚,并且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绝对不会继续犯错的。”   坐在对面的陈念笙,将眼眸投向陈玄宴,小声道。   “是吗?你不用和我说这么多,你管好她就可以了。”陈玄宴沉着脸开口,言毕,他往里端挪了挪,闭上眼睛,装作一副要睡着的模样。   陈念笙原本还想要开口,但瞧见陈玄宴已经小憩了,也只好乖乖闭嘴。   岂不知,陈玄宴心中正烦,也不知道顾严辞在哪,今早他起身便没有瞧见顾严辞人了,怕是早就离开陈府了。   虽然嘴上他说着不用顾严辞陪,但想到有可能顾严辞不会出现在静安寺,他还是有些失落。   唉,果然与顾严辞待久了,便会产生依赖感。   玉冠是新换的,衣袍是特意换上的顾严辞喜欢的月白色,陈玄宴甚至故意将自己的腰封系得更为紧一些,但是他想要给看的人却不在……   陈玄宴心中酸涩又无奈,暗暗伸手将勒得够死的腰封松了一下,他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   马车辘辘而行,马车上的人各怀心事。   静安寺位于高山之上。   山路不如平地好走,故而马车行走得格外缓慢,陈玄宴在马车里面被晃悠得快要吐了,刚准备将帘子掀开透透气,却被眼前瞧见的景象给怔住了。   只见前端停了一辆看起来格外豪气的马车,马车顶上竖着一枚旗帜,而那旗帜上是晋阳王府的标致。   “草民携家眷,拜见殿下。”   陈康正立马翻身下马,躬身向长身玉立于石阶上的顾严辞问安。   陈玄宴也从马车上下来,跟着众人低下身。   “不用多礼,本王不过是来这静安寺进香而已。”言毕,顾严辞将目光投向站在人群中的陈玄宴,他的眼神变得柔和,“陈老爷,本王有事找你家大少爷商谈,不知陈老爷可愿意割爱?”   陈康正哪里敢说不,他担心自己哪个不留神就得罪了晋阳王,他强装镇定地朝陈玄宴喊道,“玄宴,你且去陪王爷,就不用跟着我们一处了。”   话落,气氛变得诡异。   陈念昭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漠。   顾严辞朝陈玄宴招了招手,温声开口,“玄宴,过来。”   一点都不给面子,这么多人,王爷竟然就这样喊他过去,哼,倒真是完全一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架势。   “切,还以为他有多受王爷喜欢,你看,还不是奴才,和喊狗似的。也不知道他整天在得意什么。”   陈念卿就站在陈玄宴身后没多远,她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陈玄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想要抬脚的陈玄宴,倒是直接站在了原地,丝毫没有要往顾严辞那处走去。   陈府之人,皆将目光投向陈玄宴,他们神情怪异,还有人一副要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玄宴,王爷在叫你!”陈康正见自己的这个嫡子完全没有听见王爷说话似的,连忙沉声催促道。   陈念卿接话道,“大哥,等会儿王爷生气了,可是不仅惩罚你,还要顺带着连累我们陈府上下的,不大好吧?我听说,以下犯上,可是要被关进地牢,然后挨上三十鞭子的。”   陈玄宴也不说话,他就直勾勾地盯着顾严辞。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执拗,反正他偏生就要当着陈家上下所有人的面,让顾严辞主动走过来,而不是他走过去。他要狠狠地打陈念卿这碎嘴之人的脸。   气氛紧张起来,陈康正气得胡子都快要翘起来了,他忙准备向晋阳王殿下赔罪,可还未开口,便只见那谪仙一般的人物,缓步朝陈玄宴走来。   “怎么?你们也想跟着本王一起吗?”走至陈玄宴跟前,顾严辞偏了偏脸,冷声启唇。   陈康正连忙低头道,“草民不敢。”   说完,陈康正领着自己陈府的人立马朝山上爬去,动作迅速,似乎怕是要被晋阳王问罪似的。   原本还嘈杂得很,顷刻间便安静了不少。   “玄宴,你怎么了?生气了?”顾严辞上扬了唇角,“我给你留了字条的,你莫不是没有瞧见?”   闻言,陈玄宴愣了愣,他当真没有瞧见字条。   “能不能不要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   站在树荫处的宋怀瑾,已经没眼看陈玄宴和顾严辞了,他冷不丁地打断。   陈玄宴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宋大夫回来了。”   宋怀瑾走至陈玄宴的跟前,将陈玄宴上下打量了一遍,又准备伸手为陈玄宴把脉,却被顾严辞用折扇敲打了手腕。   宋怀瑾吃痛,他有些无语地看向顾严辞,“王爷,就算你再怎么不想旁人碰玄宴,但是我是大夫,我得给他把脉好吗?”   况且,他对陈玄宴没有兴趣好吗?   “等等。”顾严辞沉声道,紧接着他从自己袖口中取出一方手帕,递到宋怀瑾的跟前。   宋怀瑾无语,“所以你给我的诊金就是一方帕子?夜明珠都不给了?”   只见顾严辞蹙了蹙眉,嫌弃道,“宋怀瑾,我发现你这次出门采药,怕是连脑子也采坏了?为何与谢景渊一样笨了?”   “呵……小心玄宴喜欢上别人。毕竟嘴巴毒的人,活该没有夫人。”   宋怀瑾从顾严辞手中拿过帕子,很是自觉地擦了擦自己的手,又将帕子往陈玄宴的身上一丢,这才心情愉悦地帮着陈玄宴诊脉。   陈玄宴全程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是他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丝丝无辜。 第249章 乱吃飞醋   “如何?”   见宋怀瑾一直握着陈玄宴的手腕,顾严辞冷飕飕地问道。   那眼神大有要是再不挪开手,他要拿刀来砍了。   宋怀瑾自是发现了顾严辞眼神的异样,但他偏生就是那般胆子大,故意皱着眉给陈玄宴多把了一会儿脉。   “身体情况还算恢复得可以,不过要想痊愈,可要禁止行房,搭配上我特意为你炼制的丹药,大抵十天半个月的,你的身体便可以恢复如初。当然,就连你那时不时发作的头痛之症,自然也会有所改善。”言毕,宋怀瑾将一个陶瓷药瓶递到陈玄宴跟前。   陈玄宴一听自己头痛也能治好,自然是欣喜,他立马伸手接过,连声感谢,“多谢宋大夫!”   睥睨一眼宋怀瑾,顾严辞清冷出声,“与他如此客气作甚?”   宋怀瑾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倒是陈玄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为什么顾严辞总能将天聊死?   “咳,王爷你们为何来静安寺了?可是查到了什么线索?”陈玄宴低声问道。   他之所以愿意跟着陈家来静安寺上香,无非是为了盯着陈念昭。   可晋阳王府大张旗鼓出现在静安寺,陈玄宴只能想到是不是卫姝他们已经查到了什么线索,却未来得及告诉他的。   “还能干什么,王爷怕你被陈家人欺负,所以特意来给你撑腰的。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被拽来当壮丁的。”宋怀瑾啧啧一声,脱口而出。   话落,陈玄宴心头一暖,他对着顾严辞轻笑。   宋怀瑾已然是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怕是真的要被这对明目张胆调着情的二位给刺激到。他很识趣地转身,动作极快地带着一伙人攀高去了。   “呃……”这什么情况?   陈玄宴踌躇,半晌才低低地道,“王爷,莫不是宋大夫被刺激到了?”   顾严辞似是没有料到陈玄宴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眼底溢满笑意,面容融合,倒是比这山川美景还要美上几分。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人,轻轻哂笑,“走吧,陪我在附近走走,我们先上山。”   两人离得近,陈玄宴身上清新的艾草味道就像是温柔的风,无处不在,静静地张扬。   “王爷,你信鬼神和佛?”陈玄宴诧异道。   毕竟在他眼中,像顾严辞这般冷静自持的人,定然是不会相信怪力乱神的。要是顾严辞是现代人的话,定然是一个无神论者,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顾严辞目光复杂地盯着陈玄宴,上挑着眉,将陈玄宴自上而下,又从下至上打量了好几遍,那灼灼目光,倒是令陈玄宴都有些紧张。   这灼热的眼神逡巡在他脸上,陈玄宴只觉这目光像是一把火,焚得他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雾不够浓,是破的。   日光从破漏的云层中涌出,陈玄宴看见青石板上那两个纠缠拉锯的影子。   下一刻,顾严辞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顾严辞搂住了陈玄宴,将他裹在自己的怀里,悄然在陈玄宴的耳旁唤了一声,“宴宴,我从不信鬼神,但我想知道为何你年少时格外喜欢来这静安寺,而且偏生是与那傅家少爷一同前来。”   嗯?   陈玄宴先是一愣,随即后知后觉,他怎么觉得顾严辞好像吃醋了?   想到这种可能,陈玄宴怎么努力都压不下去翘起的唇角。   “王爷,既如此,那便一同前去瞧瞧。”陈玄宴担心自己与顾严辞如此亲昵,会被人瞧见,立马从顾严辞的怀中钻出,露齿笑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这空气里有一股酸味,哎呀,王爷,莫不是你今日早膳用的是饺子配醋不成?”   笑闹完,陈玄宴担心顾严辞欺负自己,立马跑向前端,往石阶上跑去。   却见顾严辞一脸温柔地跟在陈玄宴的身后,“小心点,不要跑那么快!等会儿你跑累了,便没有力气。”   陈玄宴听岔了,误解了顾严辞的意思,吓得双膝一软。   什么!顾严辞要不要这么污!静安寺可是佛门重地,怎么能够妄言?   不管不顾,陈玄宴脚下速度更快了一些。   可这山的确是高,更何况静安寺还在最高峰。陈玄宴爬了一半路,便只觉口干舌燥,累得直喘粗气。   双手撑着腰,陈玄宴转过身来看向顾严辞,见顾严辞一脸闲适地走上台阶,他嘟囔道,“同样都是人,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那么大?”   只见顾严辞走到陈玄宴所站立的同一层阶梯,他淡定开口,“方才我便说了,叫你慢一些,不然会体力不支,你偏不信。”   这……所以顾严辞的意思是叫他走慢一点?而他方才竟然觉得顾严辞在满嘴「开车」?天,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的不正经起来了?怎么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陈玄宴咽了咽口水,有些不自然地应道,“咳,我才没有累,我走得了。”   “按照你的脚程,剩下一半的山路,你大抵还需要走半柱香时间,怕是等我们到了山顶,寺庙中的斋饭都已经结束了。”   闻言,陈玄宴只觉腿在打哆嗦,他真得不想走了。   只能说这原主的身体太弱了,按照从前,他可是没有那么不喜锻炼的,更别提爬山。那每隔段时间,他也会去爬爬山的。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上来,我背你。”顾严辞已然背朝着陈玄宴,一副要背陈玄宴上山的模样。   陈玄宴立马拒绝,“不要,这成何体统,又不是只有你我二人在,要是被其他人瞧见了,定然会觉得我是红颜祸水,连晋阳王殿下都被弄得五迷三道的。”   “哦?红颜祸水?这话,说得倒是挺贴切的,的确如此。”顾严辞直起身,笑出了声。   后知后觉的陈玄宴,撇了撇嘴。   下一瞬,便发觉自己的腰被顾严辞扣住了,他还未来得及出声,便只觉顾严辞脚尖轻点,他被顾严辞带着飞在了空中。   耳旁只有风,还有顾严辞的心跳声。   “王爷!你为何不早点用轻功?”陈玄宴磨了磨牙。   顾严辞一脸无辜,“我这不是想和你一起体会一下爬山吗?毕竟你从前可是最喜欢与傅焱来这静安寺的。”   呵呵!   陈玄宴好想将顾严辞的脸挠花,要不是担心自己被顾严辞丢下山崖,他已经动手了。   张口闭口傅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顾严辞多喜欢傅焱,问题是顾严辞为什么这么喜欢吃飞醋? 第250章 世间温软   陈玄宴与顾严辞到达静安寺时,陈家之人才将将到未多久。   “大哥,爹爹说今日在静安寺住一晚,吃斋念佛,焚香念经为陈家祈福,所以你看你要怎么安排?”陈念笙开口朝站在顾严辞身边的陈玄宴说道。   顾严辞下意识地便将目光投向陈玄宴,暗道陈玄宴定然不要选择与陈家人住在一处,不然他如之何?   见陈家人都将目光投向自己,陈玄宴又念及自己的任务,他平静应道,“我自然是与你们一起,给我安排一间厢房就可以。”   “庙中厢房并不多,而且听主持说已经有香客住进来了,所以我们这些人,都得两三个人住一间屋子,我们陈家住西厢房,东厢房都是王爷住的。”陈念笙解释道。   陈玄宴一听,心里很不舒服,毕竟他真得很不喜欢和陈家人住在一起。   虽说这个陈念笙并未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但是陈念笙一向和陈念卿走得近,又是亲兄妹,怎么可能会对他有好态度,眼下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   至于陈念昭,他更是不喜,尤其是这两日,他总觉得陈念昭用眼神在打量自己,而且那眼神格外让人不舒服。   但陈玄宴仍旧点头,“那便听住持的安排吧。我都无所谓的。”   顾严辞眼睁睁瞧着陈玄宴朝陈念昭和陈念笙走去。   “王爷,草民和家人还有事要做,便不打扰王爷了!”陈康正与其夫人刘氏,领着一众人朝着顾严辞躬了躬身,便退下离开了静安寺前院。   偌大的前院,只有萦绕不停的念经声,还有袅袅佛香之气。   顾严辞眼神复杂。   心中的那片阴郁就像是一块巨石,此刻压在喉咙里,像是被热炭灼伤一般隐隐作痛。   他怎么偏生将陈玄宴置于如此境地了?早知道这桩案子,不该让陈玄宴参与的。   可陈玄宴是陈家的嫡长子,陈家之事,陈玄宴又哪里有理由轻易拒绝。   看来,他得早日将陈玄宴要回晋阳王府,与陈家走得远一些,不然陈玄宴只会一直不高兴。   顾严辞忽然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静安寺,但是却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想要好好转转,他想知道陈玄宴的过往,更想知道陈玄宴从前为何喜欢来此处。   “王爷,你去哪?”宋怀瑾在顾严辞的身后唤道。   顾严辞没有回头,而是应了声,“你们自己先行去东厢房休整,今晚我们也在静安寺住下,本王去走走,不需跟着。”   宋怀瑾撇了撇嘴,心道王爷这是失落了?   顾严辞绕着前院所有的大殿走了一遍,又沿着小石子路走到了后院。   他瞧见后院有一片竹林。   倒是幽静得很。   顾严辞立于竹林间,垂眸听着风吹竹叶发出的簌簌声响。   一双手臂从后面忽然环住了顾严辞的腰。   顾严辞嘴角微扬,倏尔睁开眼。   不用转身,他也辨别出了陈玄宴的脚步声,只是他有些惊喜,陈玄宴竟然找过来了。   “王爷。”陈玄宴嘴巴微微翘着,心道自己都这么小心翼翼地想着给顾严辞一个惊喜了,怎么顾严辞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惊喜,而且很是淡定的样子。很显然,他的小心思被顾严辞识破了。   陈玄宴以为顾严辞在生气,便讨好似的将顾严辞圈得更紧了一些,他轻声道,“王爷,我是偷溜出来找你的,碰见了宋大夫,他说你往这边来了,没想到真得撞见了你。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而且还有王爷你在。   不过我并没有看出来陈念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一声。   我听见了陈念卿和陈念昭的对话,陈念卿提起那位胡姬妙妙似乎也来了这静安寺祈福。说是吃斋念佛几日。”   顾严辞眉头微微蹙起。   既然胡姬妙妙都来了静安寺,那卫姝与梁景州竟是到现在还未出现在这山上,看来这办事效率的确是有些低。   等这件事解决了之后,他得继续与梁景州聊一聊,不然卫姝在梁景州身边,总是会影响梁景州的判断力。   长此以往,倒不是一件好事。   陈玄宴见顾严辞一直不出声,他也不由皱眉。   正当陈玄宴欲要松开手时,顾严辞没说话,但是转过身来了。   下一瞬,两片温软的唇瓣贴上了陈玄宴的脸颊,陈玄宴先是一愣,紧接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踮起脚,陈玄宴反而在顾严辞的唇边轻轻地嘬了一口。   顾严辞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愣住了。   怀里的人笑颜如花,方才那么一嘬,陈玄宴的脸上也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愈发衬得陈玄宴那白皙的肌肤莹润剔透。   顾严辞盯着陈玄宴的唇瓣,他瞧见陈玄宴那两片柔软的唇,还在一开一合地说着什么,呢呢喃喃的,可顾严辞思绪纷扰,根本听不进去,只想让眼前的这两瓣唇能够歇一歇,便俯下身去,重新咬住陈玄宴的唇。   耳边的絮絮叨叨总算是停了,可顾严辞并没有打算浅尝辄止,而是欺身而去,一手扶着陈玄宴的腰,另外一只手则是托着陈玄宴的后脑勺,用尽全力将人往自己的怀里摁住。   陈玄宴的唇,就是这世间仅有的,温软。一旦触及,便犹如久旱之人遇到了甘露,干柴遇上了星火。顾严辞总是难以自持地沉湎其中,不愿放开。   “唔。”陈玄宴被这么冷一防地稳住,险些没站稳。   他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身上穿着的外裳掉落在地。腰撞到了身后的翠竹,发出一声刺耳的擦挂。   顾严辞便掐着陈玄宴的腰,顺势一举。   陈玄宴竟是直接挂在了顾严辞的身上,双手环抱住顾严辞的脖颈。   “你是故意的,故意来诱、惑我。”顾严辞问,他的眼神宠溺而又专注。   陈玄宴看着顾严辞失神了片刻。   然而不及他回答,他只觉浑身滚烫。   顾严辞的大掌,在胡作非为。   “王爷!不可!这里是静安寺。”陈玄宴尚存一丝理智。   “就在这儿。”顾严辞道,一边解开陈玄宴的腰封,“我不想等。”   殊不知,暗处转角那,有一道身影,将顾严辞与陈玄宴的亲密,全然看在眼里。   这人紧咬着唇瓣,满脸愤懑,而眼中也多出了欲。 第251章 真凶毕露   “王爷!”陈玄宴低咬了一口,顾严辞吃痛,这才松开了陈玄宴。   因为没有把握好力度,顾严辞的唇瓣都被咬出血来了。   陈玄宴满脸潮红地看着顾严辞,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都说了此处是静安寺,不可胡作非为。你偏偏不听,咬你一口是对的。”   顾严辞轻拭者唇瓣上的血珠,嘴角衔着一丝笑,只是这笑令陈玄宴不禁缩了缩脖子。   这分明就是猎人看向猎物的笑容,仿若下一瞬,猎人就要将猎物收入囊中。   陈玄宴撇了撇嘴,傲娇道,“你看你!我的衣服都乱了,而且我外裳还被扯破了,顾严辞,你赔我!”   顾严辞强忍着瞧见乱糟糟衣物的不适,故作淡定地帮着陈玄宴将衣裳穿好,他认真道,“好,我陪你。”   岂不知,此赔非彼陪。   “好了,我的外裳给你,你的那件破了就扔了到时。”顾严辞见陈玄宴仍旧皱着眉,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只好出声安慰。   陈玄宴小声嘟囔道,“我才不要,不然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偷偷摸摸出去干了坏事,而且还特意换了衣服。这一看外裳,也会被人猜到我是与王爷你在一起厮混。”   顾严辞被陈玄宴这幅担心的怂样给逗笑了,默不作声地看着陈玄宴,好半晌才问道,“所以你担心旁人知晓我们二人的关系?”   虽未明着告诉这全盛京的百姓,但是明眼人也能够猜得到他与陈玄宴的关系如何。   陈玄宴赶紧摇头。   顾严辞失笑,低头的时候,有日光的光印上他的眉眼,好看得不染凡尘。   他笑了一会儿,牵起陈玄宴的手放在唇上吻着,垂眸道,“既然不担心,那么便无需躲躲藏藏。”   那是极尽缠绵的语气。   气息湿热,带着顾严辞惯用的冷香,与低沉的男声,交织出无尽的旖旎。   陈玄宴冷不防地被这么一表白,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进而整个人都止不住抖了抖。他不禁暗道,看似冷情的人,这一旦开窍,真是与众不同。   “冷了?”顾严辞搂住陈玄宴,轻声耳语。   陈玄宴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身体贴近了顾严辞一些。   两人相拥着,站在竹林间好半晌。   “玄宴,你曾经与那傅家少爷来这静安寺还做过什么?细细说来。”顾严辞忽然出声,倒是真的将美好的氛围给破坏了。   陈玄宴愣了愣,他从顾严辞的怀中起身,没好气地开口,“王爷,为什么你又开始提傅焱了?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我们俩个人在一起,你的口中却是时不时地蹦出第三个人。”   言毕,陈玄宴故意叹气一声。   顾严辞俯身凑到陈玄宴的耳旁,他低声道,“你与傅焱做过的事情,我都要做一遍。当然,你不曾与他做过的事情,我更要与你做。”   陈玄宴脸瞬间涨红,他咬了咬唇,有些害羞,“顾严辞!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不和你说了,我要回西厢房了。”   说完,陈玄宴转身就要走。   顾严辞却是从陈玄宴的身后,一把抱住了陈玄宴,他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将陈玄宴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陈玄宴难耐地哼了一声。   “宴宴。”顾严辞贴在耳边唤陈玄宴,呼出的热气,氤氲着薄汗的面颊。   “转过来。”顾严辞道。   是命令的,不是商榷的语气。   顾严辞握着陈玄宴的腰,将他转了个身,然后猛然俯身吻上了陈玄宴的唇。   陈玄宴只觉自己的理智逐渐在崩塌,他此刻已经没有了半点力气,只能化作一副牵线傀儡。   陈玄宴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闭上了眼睛。   “张开。”他听见顾严辞说,缱绻的语气。   陈玄宴怔了怔,他以为是自己将身体绷得过于紧了,叫顾严辞觉得太无趣了,便悄无声息地放松了脊背。   既然此处无人,而且离那前院的大殿也挺远的,既然想放肆,就放肆吧!   顾严辞却低低地笑起来,双手从陈玄宴的身后拖住他的腰,抵着陈玄宴的额头道,“咳,怪我没说清楚。”   嗯?   陈玄宴疑惑地睁开了眼睛。   “我是让你张开眼睛。”   陈玄宴后知后觉,登时觉得脸上一辣,作势便要起身,却被顾严辞重新摁住了。   “就这样。”顾严辞盯着陈玄宴,目光浓郁成墨,“我就静静地抱一会儿你。”   言毕,顾严辞在陈玄宴颤巍巍的眼睫上落下温柔的一吻。   陈玄宴的心噗通乱跳,他承认自己被顾严辞撩拨到了。如果不是顾严辞突然清醒过来,他甚至会真得就与顾严辞在这竹林间放纵不已了。想到那番场面,陈玄宴一时竟不敢瞧顾严辞,他偷偷地将目光投向别处。   耳边是顾严辞粗重的,喘息。就像此刻他的身体一般,因为太激动而起起伏伏。   方才,虽未真正发生什么,但他仍旧被顾严辞带到了云端,身体甚至不受他控制。   “走吧,风有些大。”顾严辞反握着陈玄宴的手,牵着他离开。   ……   西厢房……   陈念笙和陈念卿凑在一起聊天,瞧见脸色不好的陈念昭从院外走进来,陈念卿有些疑惑地开口,“二哥,你去哪了?方才阿娘说要我们全部人洗漱干净后去前院大殿上香祈福,还说晚上要抄写佛经。”   陈念昭沉着脸,眼神冰冷道,“随便走走而已,知道了。”   说完,不再搭理陈念笙和陈念卿,提步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坐在院子里的陈念卿,不禁皱了皱眉,他小声对着陈念笙嘀咕道,“你有没有觉得二哥今天心情好像很不好,一直沉着脸,虽然平日里也是不爱言语,但也不至于这样不搭理我们。”   “我也不清楚。”陈念笙扯了扯嘴角。   陈念卿接话道,“一定是因为陈玄宴,二哥一向不喜欢陈玄宴,像我们二哥那么优秀,可偏偏每个人都觉得他是庶子。   陈玄宴那么怂的人,而且还是个断袖,竟然还能够一直霸占着嫡长子的位置。   想想都生气,更何况是我们二哥。这还是真不公平,也不知道我们陈家为何有嫡长子继承大部分财产的规定,想想真是气!” 第252章 玄宴失踪   “嘘。”陈念笙环视了四周,有些谨慎地开口,“好了,还是少说两句吧,要是被有心之人听见了,传进了大哥的耳朵里,肯定又会生起事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都巴不得大哥出事来着。”   陈念卿扯了扯嘴角,很是嫌弃地应了声,“之前他不是离开了盛京城吗?还以为当真会不回来,谁知道竟然还和晋阳王扯上了关系,真是越想,我就为二哥感到不平。而且我们阿娘都担任陈夫人多少年了,可旁人仍旧在阿娘的背后戳脊梁骨。”   院外石子路上,响起簌簌的脚步声。   与顾严辞腻歪了一会儿,陈玄宴便回西厢房了。   他瞥见陈念笙和陈念卿坐在院子里聊天,没有主动出声打招呼,甚至一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模样。   对于不喜之人,陈玄宴现在连演戏都不愿意演了。   陈念卿瞧见陈玄宴回来了,啪地一声拍在了桌面上,差点将桌子上摆放着的茶杯给打翻,她情绪激动地冲到陈玄宴的跟前,嘲讽道,“啧啧,又去哪里滚混了?陈玄宴,你可要知道,这里是佛门重地,可千万别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陈玄宴瞥了眼陈念卿,他慢悠悠开口,“陈念笙,你知道自古以来,有一种人死得特别早,你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吗?”   陈念卿脸色变了变,没有出声。   却见陈玄宴勾唇道,“是多管闲事之人。”   言毕转身朝厢房走去。   陈念卿气得直咬牙,就差没有跺脚了。   “你听听,你看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实在是太气人了!”   陈念笙立马安抚道,“好了,别生气了。”   回了厢房,陈玄宴一眼便瞧见了已经躺在其中一张床榻上的陈念昭。   寺庙中厢房的床榻分布是大通铺。   三人睡的厢房,便是三张床榻连在一起。   陈玄宴眉头紧蹙,他不准备睡床榻,因为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紧挨着,对他来说全然是一种折磨。   “你回来了。”陈念昭忽然坐起身,沉声开口。   陈玄宴心生疑惑,他和陈念昭一向说不上几句话,更别提陈念昭主动与他沟通,那更是少之又少。   “嗯。”陈玄宴朝案台那走去,整理了一下衣裳,他顺势坐下。   陈念昭的视线在陈玄宴的身上游转了片刻,当瞥见陈玄宴身上披着的外裳不是之前上山时穿的那一件,他面色复杂,眼神幽深。   “你的外裳怎么换了?”陈念昭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陈玄宴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眼陈念昭,心道此人怎么突然变得多管闲事起来了?他与陈念昭的关系没有好到可以交流私事的地步吧?   没有打算搭理陈念昭,陈玄宴继续低头看案几上的书册。   陈念昭继续躺下,没有再开口。   “阿娘说大家先洗澡,洗漱完后要去前殿拜佛诵经。”陈念昭闭着眼睛,幽幽开口。   陈玄宴只好接话,“知道了,谢谢提醒。”   起身拿上了干净的衣裳,陈玄宴便悄然出门往浴房方向走去。   他原本以为这高山之上,洗澡应该是一件难事,倒是没有想到,不仅挺方便的,而且还是温泉水。   推开浴房的门,陈玄宴进屋,他随手将门栓插上,这才去浴池。   与三都府的浴池相比,这浴池倒是小了很多,唯有三都府浴池的一半大小,可以容纳一人。   不过瞧着汩汩而出的温泉水,陈玄宴倒是动作迅速地将衣裳扯开,踏进了温泉池。   靠着石壁,陈玄宴想到了之前和顾严辞在三都府沐浴的场景,脸瞬间红起来,他只觉鼻尖的呼吸都是喷出的热气。   屋外,一道人影闪过。   紧接着,一根竹子做的细管,将窗户纸给捅破了。   一股青烟涌入浴房中。   当陈玄宴闻到了异样的味道,他猛然睁开眼睛,立刻从浴池中走上岸,将干净的衣服动作迅速换上,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可偏偏,他只觉头晕晕沉沉,甚至连走路都不稳了,他呼吸变得格外急促。   像是有一团火在他的心口处燃烧一般,又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在啃咬着。   陈玄宴尚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使得他狠狠扭着自己的胳膊,胳膊上传来的疼痛,使得他能够稍微清醒一些。   不行,他中毒了。   他现在必须去找顾严辞,不然他肯定会出事的。   砰地一声,浴房的门被人从外端猛地推开,那门栓被人用刀从外面砍成了两半。   蒙面人冲进浴房,二话不说,直接从陈玄宴的脖颈敲去。   陈玄宴倏地晕厥,倒在了蒙面人的身上。   蒙面人眉眼间尽是冷笑。   一个闪身,蒙面人拽着陈玄宴,消失在了浴房。   ……   前殿……   陈家上下皆在殿前跪拜。   唯有陈玄宴不在。   陈康正的脸黑沉得厉害。   “你大哥呢?”陈康正皱眉问陈念昭和陈念笙,“你们三人一个房间,难道没有通知他要一起上香吗?”   陈念笙摇头,“不知,大哥应该是累了吧,反正他去洗了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爷那边找去了。”   跪在陈念笙身旁的陈念昭,思绪复杂,他眼眸深沉,似乎在想着什么。   晋阳王府众人前来前殿时,陈家人立马让位。   顾严辞一眼望过去,却没有瞧见陈玄宴,他脸色阴沉,质问出声,“陈玄宴人呢?”   “王爷,小儿他不是被王爷你叫去了吗?”陈康正有些无辜地应道,“他那孩子,脾气有些古怪,想必肯定是不愿意来诵经,所以就躲起来了。”   就当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顾严辞已经转身甩袖离开。   他速度极快,身影穿行在黑暗中。   宋怀瑾追在顾严辞的身后,着急问道,“王爷,出什么事情了?”   “玄宴出事了,本王疏忽了,忘记了寺庙中还有一人!”顾严辞沉着脸,严肃开口,“传令下去,我们三都府在静安寺的所有人,全力追捕胡姬妙妙。”   如若宋怀瑾仔细瞧,定然能够发现顾严辞的手在发颤。   片刻之间,偌大的静安寺,立马燃起了火把,李萧带着所有上静安寺的侍卫们搜捕胡姬。   卫姝和梁景州,陆怀安和谢景渊,四人赶到静安寺时,正巧知道了陈玄宴失踪的消息,他们四人脸色变得难看。   “王爷,我们来迟了。那对爷孙的确交代了,说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年买了他们的东西,还托他们运货。   原本我以为是男子,但后来那位老人家回忆,说那少年说话声音很细柔。   而且更重要的是没有喉结,所以足以推断出派那爷孙俩运送尸体的人便是女扮男装的。”陆怀安跟在顾严辞的身后,禀报道。   顾严辞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一心都在想胡姬究竟将陈玄宴藏在了何处,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行,静安寺后山那么大,要想一时半会儿将人找出来,太过困难。   “谢景渊,你去将那陈念昭给我带来。”顾严辞皱着眉,朝谢景渊喊道。   闻言,谢景渊问也没问,点头便飞走了。 第253章 她是凶手   顾严辞手持着夜明珠,照亮着地面。   等等……   “将火把灭了。”顾严辞冷声朝身后的侍卫们说道。   侍卫们皆是一愣,但仍然照做。   原本很亮堂的后山,眼下却是变得安静且昏暗,唯有顾严辞手上的夜明珠发出的光。   顾严辞低下身,仔细瞧着泥路。   有脚印,而且只有一双略显小的脚印,这脚印很清晰,说明是刚经过人没多久。   脚印的深度比平常走路的要深,说明这人扛着很重的东西。   “你们别跟来,等会儿谢景渊将陈念昭带来了之后,过来找我。”顾严辞躬着身,随着脚印往前走。   梁景州和卫姝那么几个人,看着自家王爷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皆是一愣。   “王爷一向爱干净,更是强迫症到了一种境界,可你们瞧瞧王爷,他不仅毫不犹豫地踩进泥路中,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卫姝不由感叹,“玄宴可千万不要出事。”   “我们跟在王爷身后。”梁景州坚定地开口。   黑暗中,顾严辞前行着,直至走到一处山洞前。   他停下了脚步,冷冷地盯着紧闭着的石门。   “里面的人听着,本王劝你现在出来,将陈玄宴完好无损地送出来,本王尚且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但是如若你敢伤害陈玄宴一分一毫,即便你今日陪葬了,到了阴曹地府,本王也能够令你魂魄尽散!”顾严辞怒斥道。   石门后,山洞间。   胡姬妙妙脸色难看地盯着躺在地上的陈玄宴。   她原本想要将陈玄宴杀死,可想到陈玄宴是晋阳王殿下的心头好,便犹豫了,可没想到顾严辞竟然来得这般快。   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长得稍微有点姿色而已,可偏偏将她的心上人的心魂给勾了去,眼看着她就可以得到自由,她就可以嫁进陈家,成为陈家二少奶奶了。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念昭竟然念着陈玄宴,并且还是个卑微的倾慕者,只能偷偷地盯着陈玄宴,甚至私藏着陈玄宴的画像,每天不知道写多少遍陈玄宴的名字。   一边与她恩爱,却又一边想着陈玄宴,她怎么能够容忍,所以她要将陈玄宴除掉。   “胡姬,本王知道是你,如果你不想陈念昭被本王抓去三都府,那么你便老老实实地将陈玄宴给放了。”   顾严辞已经将长剑横亘在陈念昭的脖颈上,他讥讽道,“本王不希望再说第三次!”   谢景渊已经耐不住性子了,他接话道,“王爷,和这种人费什么话,让我来将这石门给拍碎。”   话落,却听见陈念昭对石门内喊道,“妙妙,开门!难道你想看着我死吗?”   原本站在身后的卫姝,不知道什么时候持着一把匕首走到了陈念昭的跟前,她嘴角衔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紧接着低声道,“既然你是玄宴的好弟弟,自然要做出牺牲的。”   不等众人反应,只见卫姝持着匕首已经直接将陈念昭的胳膊给划伤。   “嘶。”陈念昭倒吸一口冷气,硬生生被划破了胳膊,那疼痛迫使他头冒冷汗。   卫姝呵笑一声,“胡姬,你的心上人现在可是在我们的手上,你要想和陈念昭在一起,你现在就将门打开,要是我们玄宴受了一点儿伤,你就等着死吧!”   话落,卫姝立马对陈念昭低声斥道,“叫啊!快点叫,叫得越惨越好。”   顾严辞脸阴沉得厉害,他一把将陈念昭推向谢景渊,谢景渊正伸手接住,却被陆怀安抢了个先。   “卫姝,让开。”   顾严辞疾步走至石门前,他黑沉着脸,盯着石门看了看。   他不能将石门直接一掌拍开,不然石头震碎,定然会伤及洞内的陈玄宴。   眼下还不清楚里端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他敢确认胡姬并不敢伤害陈玄宴。   毕竟陈念昭还在他手上,除非她一心求死,但是玄宴与她并没有恩怨交集。   洞门上有划痕,如若不仔细辨认,根本分不清这究竟是风吹雨淋造成的,还是特意用刀剑划出的痕迹。   顾严辞盯着洞门。   等等,此处山洞很可能是从前有人造出用来避难一用,这洞门之上绘制的是八卦图。   所谓八卦图,有阴有阳,此处为月光背离处,那么便是日头可以照射的地方,而且有可能是直射的方向。那么此处是阳门,那么山洞的另外一处定然是阴门,为出口。   顾严辞立马将眼神投向梁景州等人,“去,沿着此处山坡,去找出口,月光映照最中间的位置,便定然有门。”   陆怀瑾瞬间懂了顾严辞的意思,他将陈念昭直接丢在了地上,提步直接朝旁边飞去。   除了李萧留下,其他人皆去找出口了。   顾严辞正在尝试着将石门的开关找到并打开。   他的双手平放在石门之上,对应着石门上那复杂的条纹,顺着纹路,顾严辞使劲用力推转着。石门上的那个小石门开关样式的东西,果真发出了咔嚓的声响。   哐当一声,石门大开。   不待里面的人反应,顾严辞豁然进入。   胡姬拖拽着陈玄宴,匕首横亘在陈玄宴的脖颈间,因为不经意,所以匕首划破了陈玄宴的脖颈。   顾严辞浑身散发寒气地盯着胡姬,见陈玄宴紧闭着双眼,他眼底皆是寒意和杀气。   “如果不想现在就死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松开,不然本王现在就送你去阴曹地府向你亲妹妹赎罪。”顾严辞冷冰冰地斥道。   一向顾严辞都是清冷的,不会轻易动怒。但很显然,这位胡姬已经触及到了顾严辞的逆鳞。   胡姬心中自然是害怕的,她没有想到晋阳王这么快就赶到了。   “你将陈念昭带进来,我要见到他。还有,你必须放了我,给我一匹好马,等到我平安离开盛京城,我自然就放过陈玄宴了。晋阳王殿下,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难道你当真以为自己比得过刀快吗?”   胡姬妙妙红着眼威胁道。   “快点!”见顾严辞不动声色,妙妙脸色顿变,她吼道,“陈玄宴中了「惑心」之毒,这是西域比情蛊还要厉害的毒药,他已经昏迷了好一会儿了,如若半柱香内无法得到纾解,他便会暴毙而亡,七窍流血致死。”   言毕,胡姬妙妙笑得格外猖狂。 第254章 涂药吧   她就不相信顾严辞还能真就不管陈玄宴了,只要顾严辞将陈念昭带来,从而放了她,那她便带着陈念昭去隐居,回到西域也可以。   她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便是和陈念昭永远在一起,她直至现在都相信陈念昭口中的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管过程如何,只要结局是她想要的,便值得。   只可惜,总是有不长眼的人想要勾引陈念昭,不管是她那亲妹妹也好,还是陈玄宴也罢。但凡要与她争抢陈念昭之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忽的,顾严辞犹如闪电般,他穿梭在胡姬妙妙的身边,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猛然将胡姬妙妙拍了一掌,胡姬吃痛往后倒去。   原本被拽在胡姬手里的陈玄宴,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却落入了顾严辞的怀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胡姬根本还没有回过神来,她站起身,欲要往出口方向跑去,可当打开石门时,却瞧见出口外端站着一排人,手里都持着火把。   “呵,无路可逃了。胡姬束手就擒吧!”梁景州沉声道。   卫姝想到这看起来长得好看的女人,竟然如此恶毒,二话不说,直接冲到胡姬跟前,持着长剑横亘在胡姬脖颈上。   “我要见陈念昭!”胡姬痛苦喊道,“我要见他!”   卫姝冷嗤道,“老实去地牢待着吧你,还想见陈念昭,大难临头各自飞,不知道这个道理吗?你的情郎,知道你是个杀人凶手吗?   连自己亲妹妹都能够下得了手,我真是佩服你,你是人吗?不,你当真是连畜生都不如来着。”   想到梁景州告诉自己的,这胡姬便是最有可能将其亲妹妹杀死之人,卫姝便恨得牙痒痒。   这年头,真是活着可以见到各式各样的奇葩。   “你懂什么?”胡姬喷了一口,“这是她活该,陈念昭是我的男人,她竟然也妄想勾引,所以她就该死无葬身之地。”   卫姝听不下去了,她摆了摆手,“谢景渊,你想个办法把她的嘴给闭了,不然我会忍不住现在就想将她给掐死。”   宋怀瑾倒是很淡定地走到胡姬的跟前,伸手直接将胡姬的嘴巴给捏开,紧接着塞进了一颗丹药,逼着胡姬将药丸吞了下去。   “哦,不好意思,这颗药丸可以让你闭嘴一个时辰。”   果不其然,胡姬妙妙已然发不出声音来。   陆怀安和谢景渊押着胡姬,朝阳门方向走去。   可哪里看得到顾严辞,唯有李萧还有个陈念昭站在原地等着。   “玄宴人呢?还有王爷呢?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卫姝有些紧张地开口。   胡姬瞧见陈念昭,情绪有些激动,想要张口说话,却不能发出声音,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响。   陈念昭垂了眼眸,不敢与胡姬对视。   “玄宴中毒了,王爷抱着玄宴飞走了,属下也不知道王爷去哪里了!”李萧挠了挠头开口。   宋怀瑾一听,蹙眉,“胡闹,中毒了不找我,竟然抱着直接飞走了,难不成中了合欢散不成?”   李萧是听到了那毒之名的,他应道,“是惑心……”   宋怀瑾一听,心直接咯噔了一声。   果真是比合欢散还要厉害的东西,没有解药,唯一的解药便是要与心仪之人共度良宵几何,直到药效减轻到没有。但一旦与不是彼此心爱之人结合,那便会二人一同暴毙。   “呵,你可真是够毒的!”宋怀瑾脸色突变,瞪向胡姬,见胡姬嘴角还溢出一丝得逞的笑意,宋怀瑾已然是没办法容忍了,他直接走至胡姬跟前,狠狠地往胡姬后脖颈劈去,胡姬瞬间倒下。   “李萧,连夜将人带回三都府,关进地牢。还有既然这位陈家二少爷与胡姬是老相好,自然也要接受调查,一并调查。”梁景州沉声道。   “是,梁大人。”李萧扬手,侍卫们便立马将胡姬拽着,顺带着连陈念昭也给绑住了。   谢景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小声嘀咕道,“我们当真不去找王爷吗?会不会出事啊?惑心是一种很厉害的毒药吗?那宋怀瑾,你还不快点找出解药来给玄宴。”   宋怀瑾无辜道,“如若我有解药的话,我还会站在这里?”   谢景渊还要开口说什么,却被陆怀安拽住手,见陆怀安摇头,谢景渊虽然不满,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不说话。   “走吧,去处理后续的事情。”梁景州平静出声。   卫姝立马点头,很是配合,“好啊,我陪你一起去。”   谢景渊和陆怀安,以及宋怀瑾走在最后,盯着卫姝眼巴巴看向梁景州的模样,身后的三个大男人已经很无语地摇头了。   ……   荒山,溪边。   陈玄宴醒来,却失去了理智。   他不停地往顾严辞爬去,双手胡乱抓着。   月光照耀着,浅浅月晖映照着陈玄宴的脸上,他像是一只狐狸,眯着眼,却满脸皆是蛊惑人心。   陈玄宴终于抓住了顾严辞,他俯身朝着顾严辞吻了下去。   朱唇轻启的那一瞬间,顾严辞朝他的口中,探去。   幽香在唇齿间辗转,如瀑布一般的青丝,洒落。使得顾严辞的脸颊和脖子都有些痒,当然还有酥麻。   这不是简单的药,而是惑心。   很显然,只是一个吻完全没办法满足陈玄宴,陈玄宴觉得自己的心里很不好受,又急又生气。他泄愤使得紧紧将顾严辞摁在了自己的怀中,紧接着一把将顾严辞推倒。   月光下,有人眸中含泪。   而顾严辞却是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陈玄宴终于安静下来。   他热气氤氲的呼吸就在顾严辞的耳边,湿漉漉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一样,不停地撩动着顾严辞颈部的皮肤。   顾严辞只觉胸口一热,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对劲起来了。   这到底是陈玄宴中毒了,还是他中毒了?   先是松开了衔住陈玄宴的腿,扶着陈玄宴的腰,就要把人往下掀。   可当瞧见陈玄宴身上,那惨不忍睹的痕迹,以及某处的惨状,顾严辞打消了念头。   顾严辞坐起身,他将自己的衣裳穿好,紧接着也帮着陈玄宴将衣裳穿好,却未合拢。   他从袖口中取出一瓶药,倒出了一些,往陈玄宴的身上涂去。   陈玄宴迷迷糊糊间,也是气鼓鼓地命令,“就这样擦药!”他格外凶的样子,分明是闭着眼睛的,“你要是再弄疼我,我就咬你!”   说完,陈玄宴倏然睁开眼睛,张嘴就直接咬住了顾严辞的,脖颈。   顾严辞已然僵硬地像是一具挺尸,连哪里不对劲都没有感觉不到。   因为他觉得最不对劲的是他的脑子,和现在已经又翻身而上的陈玄宴。   窝在顾严辞怀中的陈玄宴,红着眼,哭唧唧地控诉道,“你看看,我手上都是伤痕,都是你抓的。你看我都没有打你,你看我对你多好。”   好好好,对我好。   顾严辞觉得陈玄宴现在这个样子,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反话,更不敢怼回去。   眯着眼睛的陈玄宴,整个人往顾严辞的怀里靠了靠,他将腿迈开,很淡定地开口,“哝,涂药吧!” 第255章 挖坑等他跳   “好痛!”   “我尽量轻点。”   “你这是给我上药吗?顾严辞,你不要得寸进尺!你手到底在抓哪里?”   黑夜中,陈玄宴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   好半晌,溪边才再次恢复平静。   黑暗中,顾严辞已经拾了一些干柴,燃起了火堆。   穿戴整齐的陈玄宴,躺在顾严辞外裳扑的地方,睡得一脸舒适。   顾严辞紧挨着陈玄宴坐着,他时不时地伸手抚摸着陈玄宴的眉眼。   失而复得的感觉,在此刻才变得那般明显。   怎么办才好呢,稍微离开他身边,陈玄宴便会被人觊觎,又或者是陷入危险当中。   看来,他得快些给予陈玄宴名分,就算偌大的盛京城,从未出现过男子娶男子为妻的先例,那么便由他来做这个开端好了,且看他这个晋阳王,是如何将他的王妃娶回府的。   “顾严辞,你属狗的吗?”陈玄宴并没有睡着,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忍不住睁开眼,低咬着唇瓣看向顾严辞。   一时倒真是没有听懂陈玄宴的话中之意,顾严辞轻笑,“玄宴,何出此言?”   陈玄宴想要挪一挪自己的身子,可才动一下,便疼得厉害,他脸色不好地将自己胸前的衣裳扯了扯,露出了脖颈,“哝,你看!我这脖子上到底是什么!你要我明天怎么见人?”   那分明就是一个明艳艳的牙齿印。   “你很讨厌!”陈玄宴嘟囔道,虽然说出口的话是生气质问,可这说话的语气,在顾严辞听来,却是满满的撒娇。   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将自己身上本就虚虚掩着的中衣,更往下扯了扯。   “哝,你自己看看,究竟是谁看的好事比较多。还有,一直缠着我的人,可是你。要不要继续帮你回忆一下,免得你来质问我,冤枉我,毕竟我还是个正人君子。”顾严辞一副自己才是受害人的姿态,重新将中衣扯好。   陈玄宴瞬时哑口无言,他一时面红耳热,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顾严辞。   所以,方才那满是抓痕的画面,当真都是他做得了?这也太猛了一些,他这下手委实是有些狠了。   “咳,彼此彼此,这件事情就翻篇了,都不要提了!”陈玄宴有些着急地开口,他担心顾严辞又说出一些更过分的话来。   顾严辞浅笑。   “王爷,我们今晚当真在此处睡觉吗?”陈玄宴头枕在顾严辞的腿上,小声问道。   诚然顾严辞这个一向爱干净的晋阳王,是最不喜欢在野外过夜的。   但是想到与陈玄宴待在一处,而且还没有人打扰,倒却不失一件美事。   似乎,心里多的是喜悦,再无其他。   “嗯,在这里。我知道你喜欢这里,陪你看星星。”顾严辞的声音传进陈玄宴的耳朵里,“胡姬妙妙已经被梁景州他们带走了,这桩案子很快便能够结束,既然难得来静安寺,那么我便多陪陪你。”   陈玄宴听见顾严辞提起胡姬妙妙,并未惊讶,他很平静。   “那陈念昭呢?他可与碎尸案有关?”陈玄宴忽然想起陈念昭,立马张口问道。   顾严辞眼神深幽地看向陈玄宴,他冷飕飕地问道,“所以,你为何这么关心他?”   陈玄宴立马否认,“别,我可没有要关心他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参与了杀人而已。按道理说,陈念昭与胡姬妙妙走得如此之近,胡姬杀人,陈念昭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陈念昭也被一并带走了。等到问清楚之后,便知道陈念昭究竟与这桩案件有没有关系。而你从此刻开始,嘴巴里只可以提我的名字,其他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名字,都不准提。”   顾严辞很是霸道地将陈玄宴的后脑勺托着,陈玄宴不由仰起了头,二人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二人眼中皆有火光,仿若与一盘的火堆燃着一般发出兹兹声响。   陈玄宴察觉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他立马将自己的目光移向别处。   不行,他得克制住,不能被美色所误。   “王爷,中秋节你准备如何过?”马上就是中秋佳节了,陈玄宴倒是想知道顾严辞的打算。   如果是之前,陈家肯定要求他回陈家过中秋,但眼下陈念昭被抓了,恐怕陈府一团乱,任何陈家人瞧见他都要骂上他几句,所以他也完全没有必要去陈家过中秋了。   “和寻常一样,去陪萧太后过中秋。她最喜在中秋那天开办家宴,诚然我并不喜欢,但是却不得不前往,不然老太太会不高兴。”顾严辞故意装作没有听懂陈玄宴的意思,平静开口。   陈玄宴虽然已经猜到了顾严辞大致的行程,但是当真的从顾严辞口中听到中秋节的安排,而这安排里没有他的存在,陈玄宴心里还是多少有些难过的。   唉,谁让顾严辞是王爷呢!如果顾严辞当真只是三都府的掌权人就好了,可偏生还有一层身份。   “不过我觉得今年的中秋家宴,应当不会过于无聊。”顾严辞勾起唇角,故意出声道。   陈玄宴兴致不是特别高地接话,“你是说郡主回来了吧,太后一向喜欢郡主,想来今年你们应该会有趣得很。”   顾严辞见陈玄宴脸上都没有笑意了,他心道看来逗够了,不然陈玄宴要真生气了。   “咳,宴宴,不知我可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一起去宫中参加家宴?毕竟太后可想你了,她可是念叨着要见你。毕竟某人将她亲爱的皇孙的魂魄都勾了去,哪能不见面的。”顾严辞一本正经地开口。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远处的竹林有竹叶沙沙声响,像是缠绵的雨声。   陈玄宴心跳得格外快,他因为过于诧异,所以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和你一起去皇宫参加宫宴?这不太好吧。”陈玄宴立马打了退堂鼓,毕竟那同桌吃饭的可都是身份要紧之人,他眼下是一个平民,最多也是三都府的一个小仵作,哪里能有资格去参加这皇族家宴来着。   只是顾严辞方才说得那番话,难不成顾严辞是想着将他介绍给皇家众人认识的?   当今皇帝岂不是要气个半死?   想到那种画面,陈玄宴便不由缩了缩脖子,总觉得脊背都发凉了。   顾严辞浅笑地伸手拥抱着陈玄宴躺下,二人依偎在一处。 第256章 决定好了   “可愿意?莫不是宴宴怕了?不敢与我一同去见一见我的家人?还是说,你其实还没有想好,对我的心还不够明确?”顾严辞眼眸立马垂了下来,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陈玄宴瞧见了,自然是不想顾严辞难过的,他伸手立马拽住了顾严辞的袖子,温声道,“我陪你一起去就是了,不过我可应付不来那样的场面。”   “放心,你只需要吃东西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得到了肯定答案,顾严辞心情好得很,哪里有一丝方才那委屈可怜的样子。   陈玄宴完全不知道自己踩进了顾严辞挖的坑,甚至还在心里想,看来顾严辞还是那么敏感。   “那我们春芳宴岂不是参加不了?”陈玄宴忽然记起了放水灯的事情,他有些激动地立马坐起身,“那我还买了好看的水灯,准备和你一起放来着!”   顾严辞被陈玄宴一惊一乍给弄得愣了愣,他没好气地笑道,“好了,错过了也没有关系,更何况等天亮了才是春芳宴,所以应当可以赶得到放水灯。”   陈玄宴后知后觉地挠了挠脑袋,“好像是,那我睡觉了。”   说完,陈玄宴又重新倒在了顾严辞的怀中,背对着顾严辞,立马闭上了眼睛,一副很困的模样。   顾严辞的鼻端不断地吸入陈玄宴身上的香气,浑身难耐,却不得不强忍着。   再一次在心中默念着《断案律》,好半晌,顾严辞才入睡。   与陈玄宴相拥而眠,原本高挂在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躲起来了。   翌日清早,陈玄宴是被闹醒的,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严辞,正在奋力的顾严辞。   陈玄宴愣了愣,他真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纵,欲,过度」这样的词语,会应验到他的身上来。   什么光风霁月高岭之花?什么盛京城中超脱风月之人,陈玄宴只觉得,说这些话的人怕是都是见识太浅了,只被顾严辞平日里那副生人勿近,冷若冰霜的假象给蒙蔽了。   这究竟是什么体力?   醒了,要做。   睡前,也要做。   这青天白日的,也要做。   甚至有时候,陈玄宴担心在马车里,顾严辞也能够被哪个小石子抖得刺激到了,然后也要做。   唉!陈玄宴暗自叹气,虽然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他还是会觉得累的。   他甚至忍不住想,顾严辞是不是某些方面不大正常?定然是前二十几年压抑太久,所以才会导致现在一度的暴饮暴食。   啪……   陈玄宴一掌拍在了顾严辞身上,因为用了一些力气,所以声音很响,顾严辞愣了愣,他停下来,盯着陈玄宴。   嗯?陈玄宴看着顾严辞,见顾严辞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能一脸无辜地瞧着他,不解地唤着他的名字,陈玄宴就很想继续打顾严辞。   “我很痛……”   陈玄宴皱了皱眉开口。   闻言,顾严辞立马翻身而下。他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额头,见温度是正常的,他暗自松了一口气道,“没生病吧?”   陈玄宴有气无力地嗔怪道,“没病,不过就是感觉快要死了。”   顾严辞怔了怔。   陈玄宴看不得顾严辞这副懵懂置身事外的样子,立马伸出了十根手指头,在顾严辞的跟前晃悠,道,“昨晚十次,你看现在,我都还没有睡醒,你竟然又要来。我要是死了,肯定不是中毒死的,定然是被你弄死的。”   顾严辞脸皮还是有些薄的,被陈玄宴数落地一阵脸红。   干脆自欺欺人地低着头,伸手帮助陈玄宴将松乱的衣裳穿好,顾严辞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开口,“这不是还担心惑心余毒未清除,所以我要检查一下。”   陈玄宴闻言,心道鬼才信!   “既然如此,那回盛京城之后,找宋大夫给我看看,还有你不许碰我。”陈玄宴站起身,有些恼怒地开口。   诚然,他是有点起床气的,毕竟这才将将天亮,他昨天累了那么久,当然要睡个好觉的,可偏生顾严辞不让他睡够。   顾严辞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要被断粮了?霎时又觉得不甘心。   “宴宴,我错了。”顾严辞道,他面色淡然,但是耳根却绯红,“我不该扰你睡觉,更不该没有节制,这样好了,从今日起,每日一次好了。”   陈玄宴一听,顿时有一种心梗的感觉。   所以方才他一直都在对牛弹琴是吗?   陈玄宴不想再继续与顾严辞对谈,他挣扎着起身,将衣服穿好,又走到溪边洗了一把脸,简单漱了口。   他转过身来,看一眼顾严辞,却见顾严辞也在看他,目光灼灼,顾严辞的眼神落在陈玄宴身上,陈玄宴只觉像是烫人的火花。   “回城了!”陈玄宴有些不自然地喊了一声,大步朝有路的地方走。   顾严辞拿上了外裳,快步朝陈玄宴跑去,“玄宴,你不是说很痛吗?那就没有必要走路了。”   陈玄宴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人已经落在了顾严辞的怀中。   顾严辞轻轻地,在陈玄宴的耳垂处,一咬。   陈玄宴:?   救命啊!顾严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陈玄宴反应过来,顾严辞已经抱着陈玄宴飞身朝山下而去。   果不其然,李萧牵着马车,在山脚下等着。   瞧见自家王爷,还有王爷手中抱着的陈玄宴,李萧已然是很淡定了。   “王爷。”李萧出声。   顾严辞抱着陈玄宴进了马车。   “回三都府。”顾严辞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出,李萧闻声,立马跳上了马车,坐在驾马的位置。   时值秋,气候转凉。   陈玄宴窝在顾严辞的怀里,被顾严辞紧紧地抱着。   随着马车晃悠,陈玄宴不知不觉地将眼睛阖上了。   看着已经睡着了的陈玄宴,顾严辞嘴角微扬。   虽然路上耽搁了些时候,但好在回盛京的路程并不是太远,马车在晌午之前便进了盛京城。   “我们回盛京了吗?”陈玄宴突然睁开眼睛,伸手就要去掀帘子。   可是手还没有碰到帘子,却被顾严辞拉了回来,“到了,又不是没有见过盛京城,有什么可好奇的,你再睡一会儿。”   陈玄宴并没有睡醒,有些懵懵懂懂的样子,他也觉得顾严辞说得很对,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马车已经停下了。 第257章 王爷主动   顾严辞本不打算吵醒陈玄宴,可抱着陈玄宴的时候,陈玄宴还是醒了。   他揉揉眼睛,掀开车幔,发现已经到了三都府门口。   “我下来,自己走。”陈玄宴惊讶,那只脚悬在空中,将迈不迈。   还好还未下马车,这要是被侍卫们瞧见了,岂不是丢脸死了!   估计议论他和顾严辞的人,又要多出许多来。想想,陈玄宴都不由觉得脑壳痛。   陈玄宴挣扎着要从顾严辞的怀中跳下,顾严辞却很淡定地抱紧,随手将裹在陈玄宴身上的披风拢紧了一些,丝毫不避嫌地,径自下了马车,一路沿着前厅,水榭花木,来到一处菊花疏疏,花出高墙的后院,兀自领着陈玄宴去了屋后的浴房。   坐在凉亭中,不小心瞧了个全程的谢景渊,不由出声感叹,“玄宴这是病了?不过王爷是怎么回事,难道没有瞧见我们三个人吗?”   陆怀安将剥好的瓜子仁装在盘子里,递到谢景渊的跟前,嘴角选择一丝笑,却是什么话也未说。   坐在一旁正在看书的宋怀瑾,倒是抬眸看了眼顾严辞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眼谢景渊,很是平静地应道,“只能说年轻人身体真好!看来这惑心的毒是解了。”   谢景渊是听过惑心的,但是却不知这毒究竟有多厉害,他后知后觉道,“大抵是如何解?”   宋怀瑾淡定道,“你可以吃一点惑心,然后问陆怀安,看看他到底如何帮你解。”   “呃……”谢景渊脸微微发烫,他算是明白宋怀瑾的话中之意了!青天白日的说荤话,真是不正经!   陆怀安笑而不语,心中却在想:似乎听起来,惑心这种毒也挺不错的。   而此刻,浴房。   水气弥漫,冷香氤氲。   艾草的清爽和香炉里的沉香,缭绕交织在一起,空气里有一股秋雨过后的清香。   陈玄宴本以为顾严辞又要玩出什么新花样,但出乎意料的是,顾严辞只是耐心地帮他沐浴洗发,之后便寻来一身淡蓝色的衣裳,替他穿上。   全程,陈玄宴就像是个提线木偶,连动都不用动一下。   起先陈玄宴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慢慢地,完全没有一点害羞,很是坦荡,心无杂念。   只是为何又抱着他?   陈玄宴疑惑问道,“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我就是有点腰酸而已,其实也不至于走不了路的。”   顾严辞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仍旧是一身月牙白,他垂眸含笑,温柔地告诉陈玄宴,“昨夜你辛苦了,所以让我好好伺候你。”   “呃……”陈玄宴原本还算平静的心,瞬时被顾严辞撩拨得漏跳了一拍。   顾严辞抱着陈玄宴回了正宣室,他将陈玄宴抱在铜镜前,令其坐在凳子上,后又自己取来一张矮凳,放在陈玄宴的身后,顺势坐下。   陈玄宴正诧异得很,却见顾严辞侧身拿起妆台上的一把木梳,在陈玄宴的头上轻轻梳着。   “王爷。”话音才起,陈玄宴便觉得头发被梳子轻轻扯动着。   顾严辞许是担心弄疼,所以动作格外轻柔,指腹摸着他的头皮,柔软的触觉,一下一下,挠得陈玄宴有些痒。   铜镜前,映出了顾严辞微微前倾的身形和专注的神情。   那木梳上的一支金色流苏坠子,左右地晃动着。   噗通,噗通。陈玄宴的心慌乱起来,他只觉自己快要被这般温柔的顾严辞给撩得心猿意马,他赶紧低头躲避,却被顾严辞轻轻捏住了下巴。   “别动。”格外温柔的语气,带着满满的宠溺。   顾严辞将广袖撩起,又靠近了陈玄宴几分,手腕处的温热,混合着一股松木香气,悄然拂过陈玄宴的鼻尖。   陈玄宴忍不住偷偷地抬眸偷看,他的视线正好与镜子里顾严辞的那双深若古井的眸子对上。   原本披散开来的头发,已然被梳成了干净利落的发髻,与陈玄宴平日自己梳的头发相比,顾严辞的手艺委实是要更好一些的。   陈玄宴正以为顾严辞已经结束梳头发了,心中漫起一阵阵欢喜时,却见顾严辞停了下来,打开一旁桌子的抽屉,从里端取出了一个锦盒。   咔哒一声,盒盖轻启。   一支简单没有任何雕饰的玉簪,平躺在锦盒中,但玉簪的最顶端位置有一个字。   辞……   陈玄宴眉眼弯弯地盯着玉簪,他轻笑,“王爷这是准备送给我的吗?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不过这玉簪怎么任何花纹都没有。”   顾严辞俯下身,将下巴轻轻地靠在陈玄宴的肩头道,“你不喜欢吗?”   诚然,陈玄宴自然是喜欢顾严辞送自己礼物的,不过这发簪委实算不上好看,但他也不能驳了顾严辞的面子,所以只能点头道,“喜欢啊……”   顾严辞却是听出来了陈玄宴在说假话,他有些郁闷地开口,“要是实在不喜欢的话,就别戴了,等过些日子,我再给你做一支,刻上你喜欢的花纹图案。”   陈玄宴满是惊讶地看着顾严辞,“这,这是你做的?”   也对,那发簪上还刻着一个「辞」。   他满是欣喜道,“我很喜欢,简单而又大方,丝毫不花里胡哨,是王爷你的风格,当然我也喜欢这种。那你快帮我戴上吧!”   陈玄宴庆幸自己没有胡言乱语,不然倒是辜负了顾严辞的一番心意。   顾严辞将发簪插进陈玄宴的发髻上,心情很好地弯了弯唇角。   ……   青石子路上,谢景渊边吃着瓜子仁,边朝前走着,他要去正宣室找陈玄宴和王爷吃午膳。   可倒没想到,这都还没走到正宣室,便与顾严辞和陈玄宴撞了个正着。   只见顾严辞紧紧牵着陈玄宴的手,而陈玄宴满面春风,好不得意的模样。   谢景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又是什么情况?   陈玄宴下意识地便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中抽出,他面色有些不自然,眼神都不知道该停留在何处。   “玄宴,你今日梳的发髻格外不一样,不过你怎么不戴玉冠,却带一根看起来很粗糙的玉簪?”   谢景渊走近,他瞥见陈玄宴头上戴着的发簪,不由啧啧出声,“哎呀,反正今晚是春芳宴,我同你早些出门,我们一起去饰品店逛逛,说不定也能够买到喜欢的发冠。”   岂不知,顾严辞的脸已经阴沉下来了,他剑眉微蹙,一脸的不悦。 第258章 人心易变   只可惜谢景渊根本没有意识到顾严辞的脸色突变,他紧盯着陈玄宴,就差快要伸手去碰那支玉簪。   顾严辞猛地伸手扣住了谢景渊的手腕,又一个用力将谢景渊的手腕甩开。   嘶……   谢景渊吃痛,倒吸一口凉气。   见气氛变得诡异,陈玄宴很是好心地开口提醒,“咳,你有所不知,这支发簪是王爷亲自动手做的。”   “呃……”谢景渊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顿时感受到了杀气。   “我收回刚刚说的话,这发簪仔细一看,完全就不是俗物,格外清新自然,古香古色的。”谢景渊缩了缩脖子,闭着眼睛开始胡乱夸赞。   顾严辞面无表情地盯着谢景渊看了好几眼,那眼神极具压迫感,以至于谢景渊腿都有些发软站不稳了。   太吓人了,为什么他要自告奋勇来找王爷和陈玄宴,早知道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在膳房那等着吃就好了。原本还很饿的,现在谢景渊是真觉得自己已经毫无胃口了。   陆怀安啊陆怀安,眼下就是你表现得好时机了,难道不该出现帮帮他吗?   “呵。”顾严辞冷哼一声,他冷飕飕地质问,“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在撒谎?”   绝了!谢景渊收回自己认为顾严辞今天心情好的话!   “玄宴!”谢景渊只好抬眸望向陈玄宴,求助似的直眨眼,“我是来找你吃午膳的,宋怀瑾说如今案子已破,他心情有点好,所以特意下厨为大家做一顿美食犒劳大家。与大家一起庆祝。”   “呃……”陈玄宴语塞,他有些怀疑地开口问道,“你确定是宋大夫做饭?我倒是不知道宋大夫还会做饭,想必应当挺不错的吧。”   站在陈玄宴身边的顾严辞,在听完陈玄宴夸赞宋怀瑾之后,眼神变得幽深了几分。   谢景渊欲要张口,却被顾严辞直言打断,“宋怀瑾眼里只有他那些药材,他做得饭菜根本没法吃,与我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顾严辞一本正经地说着胡话。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他暗道:比王爷做得还要难吃?那岂不是根本没法下咽?怎么办,他虽然有点饿了,但是与其如此,倒不如饿肚子,又或者是自己亲自动手做一点吃的也可以。   “王爷,你确定?”尝过宋怀瑾做的面,谢景渊自觉还是挺好吃的,倒不至于像顾严辞说的那般难吃,毕竟他可是被顾严辞逼着吃了很多年真正难吃的手艺的。   王爷实在是太淡定了,竟然能够夸赞其手艺挺不错的。真是一点也不脸红心跳。   顾严辞一记冷眼瞥向谢景渊,他冷言道,“我师父来信,说是给陆怀安准备找门好亲事,还来询问我的意见,你说我应该怎么回答呢?”   谢景渊一听,顿时不淡定了!   这果然是他认识的王爷,最是喜欢威胁人,而他偏偏就是这么怂。   谢景渊脸上的表情以眼睛可见的速度堆上笑意。   “玄宴,你信我,王爷的手艺才是最好的!我愿意一辈子都吃王爷做得鱼,那是真的美味至极。”谢景渊盲目夸赞,完全没有一丝可信度。   陈玄宴扯了扯嘴角,一副「你把我当成傻子」的模样看着谢景渊,他尴尬地应了声,“是吗?其实你也大可不必这般昧着良心。”   “哎呀,我听见宋怀瑾在喊我了,我得先走了!”谢景渊左手往自己耳朵那里放了放,紧接着提高了音量。   话落,谢景渊拔腿就跑。   “你觉得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吗?”顾严辞想到陈玄宴刚刚说的话,转过头来看向陈玄宴,眼睛眯了眯,平静问道。   陈玄宴尴尬地应了句,“大概王爷你太过优秀了,所以老天爷没有给你做饭的那根筋。”   “所以宋怀瑾做得比我好吃?”顾严辞皱了皱眉,反问道。   凉风吹过,陈玄宴打了个寒颤,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风吹得凉,还是被顾严辞这带来的压迫感吓到了。   顾严辞步步紧逼,陈玄宴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一退,一进,直至陈玄宴都退无可退,背靠在一根竹子上了,顾严辞才停下来。   顾严辞单手伸出,将陈玄宴禁锢。   “我,我没有尝过宋大夫做的,所以就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陈玄宴咽了咽口水,很是老实地开口。   这都什么情况?难道一向众星捧月般的完美王爷没法接受有缺点的存在?   问题是王爷做的饭菜,真正是没法忍受,作为一个口味挑剔的美食爱好者,陈玄宴是真得完全不想昧着良心夸赞顾严辞的厨艺。   顾严辞再无多言,看也不看一眼陈玄宴,甩着广袖,一个劲朝膳房方向走去。   一时落在后面的陈玄宴,完全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无辜地伸手指了指远去的顾严辞,又重新指着自己,眨巴了眼睛道,“所以我又说错话了吗?”   ……   三都府,膳房。   谢景渊心慌地跑进屋。   刚将碗筷摆放好的陆怀安,瞧见谢景渊行色匆匆的样子,有些不解地出声问道,“怎么了?”   谢景渊立马躲到陆怀安的身后,小声嘟囔道,“咳,我一不小心惹恼了王爷,王爷他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闻言,陆怀安叹气道,“所以你且说说你是如何惹恼他的?”   似乎因为有了可以给自己评理之人,谢景渊胆子倒是变得大了一些,他直言不讳道,“玄宴今日头上那支发簪,本来就不是特别好看,我以为是玄宴买到了假货,就特别好心地问了一句,谁知道这发簪是王爷亲手做的,还有我说王爷做得饭菜很难吃,无法下口。”   咳……   陆怀安轻咳一声,“说实在话,我觉得王爷没有动手,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闻言,谢景渊立马炸毛,他往旁边挪了挪,眼底盛满怒意地盯着陆怀安,他啧啧出声,“陆怀安,果然人心易变!”   早知道他就不那么容易答应与陆怀安在一起,更不能让陆怀安轻易得到他!   说什么任何事情都会为他考虑,说什么处处维护他,呵,言犹在耳,没想到今日一试,完全变了。唉,好后悔,要是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吃就好了。   陆怀安自然不懂谢景渊的内心戏,他有些懵地看向谢景渊,“你怎么了?什么人心易变?” 第259章 去春芳宴   谢景渊不打算搭理陆怀安,脸朝着一旁,完全没有要看陆怀安的意思。   他也是有骨气的!谢小将军可不是随便叫的!   “你们在做什么?”   顾严辞踏进膳房时,瞧见谢景渊和陆怀安站在那一动不动,皱着眉问道。   陆怀安闻言,立马反应过来,看来顾严辞当真是心情不好,不然不可能不等陈玄宴,倒是自个儿先进屋了。   陈玄宴才进屋,便只见顾严辞进了膳房里端。   门一关,也不知道这里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一会儿便见门开,宋怀瑾被轰了出来。   “宋大夫,王爷没事吧?”陈玄宴见气氛有些怪异,便主动出声问道。   宋怀瑾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好气地开口,“没什么,不过是有人想大显身手,然后把我给赶出来了而已。”   场面一度尴尬。   谢景渊一听,正准备悄悄逃走,却听见宋怀瑾很淡定地对他喊道,“谢景渊,方才王爷特意交代了一句,谢景渊和陈玄宴二人,哪里也不许去,必须在膳房等着,等着最先尝他做的菜。”   说完,宋怀瑾很不给面子的,竟然想要笑出来。   “哎呀,虽然我的厨艺不怎么样,但勉强还能够入口。哦,对了,玄宴,还有景渊,你们不要担心,即便你们闹肚子什么的,我这里有药,管够。”宋怀瑾幸灾乐祸道。   谢景渊磨了磨牙,“宋怀瑾!你别得意,你可是王爷的知己好友,怎么的,也得一同品尝。等会儿王爷将他的拿手菜端出来,我定然是要和王爷说上一句,说你也非常想吃。”   呵呵!   宋怀瑾摩挲了指腹,一个冷眼直接扫向谢景渊,他欲要怼回去,却听见陆怀安慢悠悠地出声打断,“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一种很珍稀的药材,很不巧,这时间少有的血蝉,我家正好有。”   一句有血蝉,硬生生使得宋怀瑾将口中那句要骂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宋怀瑾怀疑地看着陆怀安,“你确定?”   陆怀安目光与宋怀瑾的眼神对上后,很是肯定地点头。   二人隔空用眼神交流。   不要欺负谢景渊,血蝉就归你。   一言为定!   一来一往,二人达成共识。   谢景渊却是用一种格外奇怪的眼神盯着陆怀安和宋怀瑾,他暗道:果然男人都不靠谱,前一秒还和他说着话,下一秒就已经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了,好气!   四个人端坐在长桌前,静静等着,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里头的门被顾严辞从里端打开,只见顾严辞一脸淡漠地端着一盘鱼走来。   阿嚏!   陈玄宴闻到了一股焦味,实在是没忍住,喷嚏直接打了出来。   原本安静至极的膳房,一时气氛更为诡异起来。   谢景渊和陆怀安以及宋怀瑾,纷纷侧目看向陈玄宴。   陈玄宴尴尬地笑了笑,“那个今日风有些大,所以就有可能着了凉,我不是故意的,很抱歉。”   随便扯了个借口,陈玄宴立马正襟危坐。   顾严辞将一大盘鱼搁置在最中间,随即顺势在陈玄宴的身旁坐下,他很淡定地对谢景渊道,“去,将窗户关拢。”   谢景渊自知自己要是再违逆顾严辞的意思,肯定会被顾严辞修理,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听话。   站起身,谢景渊欲要去关窗户,却发现陆怀安动作比他还要快,已经快步走到窗子边,将窗子阖上了。   哼,以为帮他关一扇窗户,就可以讨好他了是吗?呵呵,他可是一个有脾气的人!   “郡主和梁大人不一起来吃吗?”陈玄宴感受到了气氛的诡异,只好岔开话题,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他们在京兆府,碎尸案的案宗需要整理一下。”顾严辞平静地接话。   陈玄宴闻言,点点头,乖巧地低下头去。   但是没有人敢动筷,包括宋怀瑾,都只是持着筷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做的菜,不敢伸出筷子去夹一筷子。   因为顾严辞的冷气压实在是太足了,他明明穿了外裳,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陈玄宴,谢景渊,这盘鱼是本王亲自做给你们二人吃的,你们平分了,吃完之后记得给本王最真实的评价。”   顾严辞端坐在最上方的位置,曲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他脸沉着,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谢景渊正准备坐下,听完顾严辞说的话,差点腿一软摔一跤,还好手快扶住了桌子。   天,这不是摆明着折磨他吗?不过这次他肯定是没办法蒙混过关了,毕竟王爷这次竟然连带着陈玄宴都一起惩罚了。   而且还喊陈玄宴的大名了,看来事情非常严重,他和陈玄宴都惹得王爷生气了。   怎么办?这么难吃的鱼,黑不溜秋的,他吃下去,怕不是真的要腹泻吧?谢景渊可怜巴巴地看向宋怀瑾,用眼神示意宋怀瑾为他准备好药。   坐在谢景渊旁边的陆怀安,伸手欲要去夹鱼,却听见顾严辞冷冰冰地斥道,“别动,方才本王已经说过了,这鱼是给谢景渊和陈玄宴准备的,所以你们二人不准吃。”   陆怀安惊了惊,只好收回了自己的筷子。   谢景渊心咯噔了一声,他暗道,死就死吧,反正又不是没有吃过,他怎么就那么嘴贱呢?   早知道就努力夸赞了,不说王爷的坏话,从前这么多年,他已经因为嘴快,被王爷惩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没想到还是没有长任何教训,不过既然陈玄宴也一起受罚,谢景渊的心里便平衡了一些。   “玄宴,一起吃吧,我先夹一半鱼放自己碗里,剩下的一半就是你的。”   谢景渊动作迅速地将没有沾染过多汤汁的鱼肉放进自己的碗里,而剩下的另外一半,则是淹没在黑暗的料汁中。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他看了一眼谢景渊,咬牙无声鄙视,什么好朋友,有难的时候,这位好朋友就是自己跑了。   老老实实地夹了一口鱼肉放进自己的口中,陈玄宴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救命,这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吃,这哪里像是吃鱼肉?完全就像是吃树根一样。   真是暴殄天物! 第260章 皇叔来了   可顾严辞却是很傲娇地看着陈玄宴,一副求夸赞的模样。   陈玄宴心里有了主意,他笑了笑,眉眼弯弯地看着顾严辞,“王爷,你烧的鱼真是好吃,我且尝尝宋大夫做的,然后做个比较。”   不等顾严辞出声,陈玄宴已经夹了一大筷子宋怀瑾炒的青菜。   终于将口中那股奇怪的味道给压制了下去,陈玄宴不由松了一口气。   “谢景渊,你觉得如何?”顾严辞抬眸望去,张口问道。   已经快要哭出来的谢景渊,正在屏住呼吸,硬着头皮将最后一点鱼肉吃掉,他点头,“王爷,你煮的鱼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不,是比之前做得还要好吃,我实在是太喜欢了。”   诚然,他这样夸,王爷应该高兴了吧?所以麻烦王爷下次不要再执着于研究厨艺了好吗?他真怕自己的命没有那么长,哪天会因为吃顾严辞做得饭菜中毒身亡。   顾严辞闻言,淡定接话道,“既如此,那剩下的都给你好了。”   “呃……”谢景渊语塞,要不要这么坑人的?   陈玄宴却是暗喜,看来王爷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还是心疼他的,真好!   谢景渊闷着头吃着,一刻钟前喊着快饿晕了的谢景渊,这顿饭却是平时都要慢上很多,等到顾严辞等人全都离开了膳房,谢景渊终于憋不住了,猛地去了一旁狂吐起来。   陆怀安端着一杯水,站在谢景渊的身边,有些心疼地开口问道,“还好吗?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去问宋怀瑾要一颗丹药。”   吐得头晕眼花的谢景渊,只想找个空气新鲜的地方呼吸一下,可耳旁却是一直有叽叽喳喳的声响,他只觉头更痛了,谢景渊蹙眉,瞪了一眼陆怀安,“你跟着我干什么?能不能不要开口,我不想听见你说话。”   伸手一把将陆怀安推开,谢景渊虚弱地朝外跑去。   陆怀安完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他放下水杯,快步追了出去。   但是哪里还有谢景渊的人影,站在院子里,陆怀安眉头皱起,脸色沉得厉害。   ……   三都府,方厅。   陈玄宴猛地灌了好几杯水,这才舒服了一些。   顾严辞沉沉地盯着陈玄宴,眼神意味不明。   视线与顾严辞的对上后,陈玄宴立马堆起笑意,“王爷,我是吃了宋大夫做的菜,觉得有些咸,所以就多喝了几杯水,王爷做的鱼还是很好吃的。   不过王爷那么忙,而且还是千金之躯,下次就不要下厨了,我喜欢做饭,更喜欢研究菜谱,如若王爷想吃什么美食,可以提前和我说一声,这样我就可以为王爷做。”   坐在一旁的宋怀瑾,闻言,莫名觉得自己膝盖被人射了一箭似的,他何其无辜?   不过顾严辞的心情却是好得很,似乎对陈玄宴说的话很受用,哪里还有不高兴的样子,就差将心情好写在脸上了。   宋怀瑾看了眼陈玄宴又瞟了一眼顾严辞,啧啧出声,“春芳宴,放水灯,你们可要出门?如若出门的话,便一同前往。”   顾严辞嫌弃地回看宋怀瑾,“皇叔应该还在盛京城,未走。”   “呃……”宋怀瑾一听,顿时炸毛,脸上明显挂着不悦,他磨了磨牙道,“王爷,你提他做什么?难不成,你与玄宴放水灯,还要带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吗?”   此时,刚从宫中出来的苏陌奕,猛地打了个喷嚏。   顾严辞慢悠悠地启唇,“那倒不是,我是觉得你才是那个碍事的家伙,我与玄宴一同去放水灯,你跟着,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存在吗?”   宋怀瑾只觉自己又被顾严辞说的话给伤害了,这还是人吗?所以有了喜欢的人,就是这么的无情的吗?   “算了,我自己去!”说完,宋怀瑾转身就要走。   陈玄宴立马出声挽留,“宋大夫,你还是随我们一块去吧,人多好玩一些。”   顾严辞侧目看了眼陈玄宴,很明显对陈玄宴说的话很不满意,但是谁让陈玄宴都已经开口了,顾严辞也没有办法拒绝。   一听,宋怀瑾只好退了回来,笑了笑,“也好啊,我还可以保护你们安全,毕竟人多手杂。”   “那我去拿水灯,我之前买了的水灯,可是为了今晚准备的。”陈玄宴笑着要跑去自己的住处。   却被顾严辞拉住了手腕。   “怎么了?”陈玄宴疑惑地转头看向顾严辞。   顾严辞咽了咽口水道,“你的水灯,被来财那只蠢狗给撕破了。”   “呃……”陈玄宴语塞。   果真是一句蠢狗,怪不得顾严辞会这样骂它!   算了,等有空,他得多管着一下来财,不然真要变得愚笨了。   “好了,等会儿去街上,买盏灯好了。”顾严辞手拍着陈玄宴的手背,安抚道。   宋怀瑾默默地看着,他瞬间觉得自己可怜巴巴的,和顾严辞认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顾严辞对他这么温柔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走吧!”宋怀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提高了音量。   陈玄宴有些脸热,立马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中扯出。   宋怀瑾踏出方厅,正巧瞧见李萧晃悠过来,他赶忙开口唤道,“李萧,等等!你过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一脸懵的李萧停下了步子,有些疑惑地看向宋怀瑾,“有什么事吗?”   宋怀瑾走到李萧身边,伸手拍在李萧的肩膀上,他笑了笑道,“不要这么严肃,今日可是春芳宴,你都一直是一个人,早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了,是时候有个媳妇了,所以得去春芳宴上玩玩,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有媳妇了。”   李萧语塞……   所以为什么话题又扯到他身上来了?   “不用了吧,我还有事情要做的。”李萧作势要往后退一步。   宋怀瑾却是拽紧了李萧的肩膀。   簌簌的脚步声,从院门外响起。   一身玄色衣袍的苏陌奕,抬步走进,他的眼睛盯着宋怀瑾的那只手,脸沉了沉。   “皇叔今日怎么有空来?”顾严辞平静出声。   嗯?   宋怀瑾脸僵了僵,他没有听错吧?苏陌奕竟然来了?   转过身来,当目光与苏陌奕相对时,宋怀瑾嘴角抿直了。   苏陌奕竟然还有脸来!   “李萧,我们一起去春芳宴。”宋怀瑾完全不想搭理苏陌奕,看都不看苏陌奕一眼,他拽着李萧径自朝外走去。   路过苏陌奕身边,宋怀瑾看都没看一眼苏陌奕。 第261章 苏陌奕你是狗吗   春芳宴,盛京城热闹异常。   十里长街皆是人声鼎沸。   但更多的是成双成对的男女,极少有独自一人出来的。   李萧与宋怀瑾并肩走在前端,苏陌奕则是一人落单,眼神冷冷地盯着李萧,以至于李萧脊背都不由一僵,浑身都觉得不对劲。   他已经不是一次想要走快些,与宋怀瑾保持距离了,但是宋怀瑾却是拽着他的手腕,甚至还咬牙威胁他,说什么如果他不陪着的话,就要给他下毒。   很显然,李萧觉得保命还是比较要紧的,所以就老老实实地听宋怀瑾的话了。   陈玄宴与顾严辞则是落于最后。   夜风晃动着花灯,人影也跟随着摇曳。   而与周围夫妻恩爱场面格格不入的,是两人的沉默。   陈玄宴看着周围的人和物,陷入沉思,而顾严辞则是走在陈玄宴的身旁,侧目盯着陈玄宴,眼睛里再也容不得其他人。   广袖下,顾严辞伸手握住了陈玄宴的手,陈玄宴先是一僵,立马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顾严辞,小声嘀咕道,“王爷,这不大好吧?会被人看见的。”   虽然他也瞧见了有两个大男人一起来春芳宴的,但是却没有看见这些人有亲密动作的。   顾严辞却是没有松开握着的那只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一些。   “怕什么?”顾严辞目光灼灼地开口道。   陈玄宴愣了愣,紧接着回之一笑。   是啊,怕什么。   陈玄宴耳根有些发烫,他目光扫向周围,停在了一侧的糖水摊位上道,“王爷,我心情好,所以请你吃好吃的。”   顺着陈玄宴的视线望去,顾严辞瞧见了摊位,尤其是瞧见了那木桌上的东西是没有摆放整齐的,他的眉头便忍不住蹙起。   但想到陈玄宴竟然主动了,那他还是点头,牵着陈玄宴行过去找了张凳子坐下。   小贩笑嘻嘻地张罗着,陈玄宴点了两碗雪梨羹。   如今已经入冬,干燥得很,喝上一碗雪梨羹,倒是能够润润喉。   雪梨羹一上来,陈玄宴便专心致志地吃了起来。   顾严辞则是在一边静静地盯着他。   陈玄宴吃东西还是那么专注,眼睛会因为愉悦而微微眯起来,长长的睫毛就会在这个时候抖上一抖,像是两把小小的刷子,在他的心口不停地刷着。   惹得他心尖处,一阵发痒。   “王爷?”陈玄宴吃了一会儿,发现身边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动静,他顿觉有些奇怪。   顾严辞的手一松,勺子哐啷一声掉在碗里,差点就溅到了自己身上。   陈玄宴浅笑,“你怎么不吃?”   “我……”顾严辞故作淡定地将自己怀中的雪梨羹推给陈玄宴道,“我不喜欢吃甜食。”   话落,陈玄宴语塞。   所以是真的吗?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不然那个每次喝完药就要来一颗糖的人是谁?还有热衷于研究糖醋鱼的人又是谁?   算了,还是不戳穿王爷了,给王爷留点面子好了。   陈玄宴很是善解人意地点头,“哦,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是真的在三都府没吃饱,而且又因为吃了顾严辞做的鱼,其实喉咙里一直都是不舒服的,一碗雪梨羹下去确实觉得清爽了很多,再来一碗也是挺好的,毕竟这雪梨羹也不是便宜的,他可不想好端端地将食物浪费了。   顾严辞仍旧什么话都不说地盯着陈玄宴。   陈玄宴被顾严辞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回看了一眼顾严辞,小声道,“王爷,你为何一直盯着我?”   顾严辞淡笑,“没什么,只是想看着你。”   哐一声……   另外一张空的凳子上,已然坐下了宋怀瑾,他没好气地开口,“你们二人也太给面子了吧?我还以为你们在后面跟着,没想到我们都快走到护城河了,转过头来连你们人影都没瞧见。”   陈玄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道,“要不你也来一碗雪梨羹?”   恰在这时,站在一旁的苏陌奕声音响起,“摊主,来一碗雪梨羹。”   “好嘞!”小贩应得快,立马倒腾起来。   宋怀瑾还没反应过来,跟前便多了一碗雪梨羹,他皱着眉,将雪梨羹往旁边一推,看都不看一眼苏陌奕。   陈玄宴一脸吃瓜地看着宋怀瑾和苏陌奕,心道宋大夫和淮王殿下似乎有很不一样的情况?   “李萧,我请你喝雪梨羹。”宋怀瑾故意看向李萧,见李萧站在那,他温声唤道。   闻言,李萧立马打了个寒颤,他赶忙捧着小腹,面上难受地开口,“不好意思,属下突然觉得肚子有些痛,我得去解决一下。”   不等宋怀瑾开口,李萧非常识趣地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人影都不见了。   顾严辞又坐了一会儿,忽然道,“我方才瞧见有个地方卖话本子的,正好明日是中秋家宴,给祖母带一点。玄宴,我们一同去看看。”   “哦!”陈玄宴点头,赶忙跟着顾严辞起身,将银钱搁置在桌面上,撩起袍裾,快步跟上。   见状,宋怀瑾立马小跑追上去,“等等我!”   苏陌奕脸黑沉如炭,他伸手一揽,直接扣住了宋怀瑾的腰。   宋怀瑾挣扎,怒斥,“你干什么?苏陌奕,我警告你,你给我松手,不然我可就要揍人了!”   要不是眼下人多拥挤,他不好施展手脚,他现在已经将苏陌奕的手给折断了。   不顾宋怀瑾的反抗,苏陌奕淡定地将宋怀瑾拽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巷子里漆黑一片,又因为远离人群,根本无人会注意到深巷中的情况。   宋怀瑾沉着脸盯着跟前的苏陌奕,他磨了磨牙,所以这位战神究竟想怎么样?   总不可能突然发现喜欢上他了吧?又或者是觉得睡了他,所以想要负责吗?   早干嘛去了?老子不是他想要就能要得起的人!   “你和李萧是什么关系?”苏陌奕将宋怀瑾困在自己的胸前与墙壁之间,按耐着怒意问道。   宋怀瑾挺了挺腰,强装淡定,他才不怕苏陌奕,就算是淮王又如何?他又没有做错事情。   还有他和李萧什么关系,和苏陌奕有关系吗?   莫不是苏陌奕吃醋了?怎么可能!   宋怀瑾立马将自己的念头给否认了。像苏陌奕这么冷漠无情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改变主意。   “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权利管我的事情?”宋怀瑾磨了磨牙道。   苏陌奕皱眉,他低声在宋怀瑾的耳旁道,“宋怀瑾,你睡了我,难道想不认账吗?难道你不该对我负责吗?”   “呃……”宋怀瑾被噎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陌奕。   他莫不是耳朵坏了?所以还出现了幻听来着?苏陌奕这是走火入魔了,所以突然情根长出来了不成?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在意这些,我宋怀瑾睡过的人多得是,难道每一个都要负责不成?”   宋怀瑾故意逞强道,他其实就和苏陌奕发生过关系,而且还是被苏陌奕睡,想想,宋怀瑾便想暴打苏陌奕一顿。   苏陌奕脸僵了僵,他的眼神变得危险,正当宋怀瑾继续准备开口时,苏陌奕直接俯身低头,猛地咬住宋怀瑾的唇瓣。   “嘶……”   “苏陌奕……唔,你是狗吗?”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黑暗中,不断响起宋怀瑾的暴怒声。 第262章 狗也想有伴   “王爷,我们不管宋大夫他们了吗?”   逛了大半天,水灯也放了,话本子也买了一叠,陈玄宴忍不住出声问顾严辞。   话落,陈玄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诚然他也不是非要睡觉不可的,可是实在是有些累,逛来逛去的,他的脚下都发热了,小腿酸疼得很。   顾严辞手里捧着话本子,见陈玄宴脚下速度变慢了,他便明白过来了,他停下脚步,张口道,“我背你……”   !!   陈玄宴一听,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神,跑得格外快。   要是大庭广众之下,被顾严辞背着回三都府,那他还要不要见人了?岂不是要被唾沫星子给淹了。   赶到三都府时,陈玄宴只觉自己的腿脚快要废掉了,他坐在青石子路旁放的石凳上,直捶着腿。   顾严辞将话本子放去了自己的卧房之后,又重新走回来找陈玄宴,他担忧道,“等会儿沐浴之后,我帮你上药揉揉。”   陈玄宴耷拉着脑袋,“我再也不想去逛街了,真是一件累人的活。”   “那我抱你去沐浴。”作势,顾严辞便要去抱陈玄宴,却被陈玄宴拒绝了。   顾严辞有些不懂的看着陈玄宴。   “王爷你先去洗好了,我去我住的院子里拿一些干净的衣裳,明日要去宫中,我总该要穿得像样点吧。”   他才不要和顾严辞一起,沐浴!   闻言,顾严辞只好点头道,“那你小心一些。”   待顾严辞去了正宣室,陈玄宴休憩了片刻便也起身往自己住的院子里走去。   才进院子,陈玄宴便瞧见了来财没精打采地趴在那。   “来财。”陈玄宴走至来财的身边,看了眼它碗里的食物和水。   平日里,三都府有人来喂来财吃东西,还会牵着来财去训练。   不过这碗里的食物和水,怎么都没有动什么。   来财难道生病了?   来财趴在地上,只掀了掀眼皮,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陈玄宴有些担心,蹲下来揉了揉它的头,又检查了一下来财的鼻子和牙齿,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要去散步吗?”陈玄宴不解地开口道。   “嗷呜。”来财一听到可以去散步,立马精神起来了,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哪里还有一点像生病的样子,亢奋得不行。   陈玄宴蹙了蹙眉,这每天都有人带来财去散步的,怎么一听到去散步这么激动?   等会儿李萧回来了,他得问问情况才是。不过说实在的,还是他疏忽了,自从搬去了正宣室住,他都很少管来财。   好在来财还是认他这个主人的。   陈玄宴牵着来财出了自己的院子,但是并没有去别处,而是绕到了顾严辞不经常去的院子。   毕竟顾严辞对动物的皮毛过敏,他不能冒险。   静夜无声,有几个侍卫正在轮班巡逻。   来财果然还是拖着陈玄宴往一处墙角拽去。   一人一狗在爬满藤花的木架旁停了下来。   墙壁那有一个洞口,很显然是狗洞,而狗洞旁边则是一个木门,可以直通外端。不过上了锁。   汪汪!   来财忽然对着洞口叫起来,只是这叫声不像平常那般刺耳,反而有那么一点温柔的意思。   而那端,沐浴完的顾严辞,见陈玄宴还没有回正宣室,便只好出来找。   他整了整头上的玉冠,又将衣襟和腰封仔仔细细地理了一遍。   抬脚要往陈玄宴住的院落走去时,顾严辞却听见了有狗叫声,而且还是从偏院方向传来的。   顾严辞嘴角抽了抽,怀着复杂的情绪朝狗吠声的地方走去。   当瞧见陈玄宴和来财这只蠢狗站在狗洞口,不约而同地仰着头想要看向外端时,顾严辞不由扶额。   下意识的,顾严辞便屏住了呼吸,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帕子从袖口中取出,蒙住了口鼻,这才朝陈玄宴走去。   来财瞧见顾严辞时,只见来财也开始低着头打量着自己,打量了一番之后站起身,将浑身的毛抖得松了一点,看起来更加威风凛凛。   “呃……”陈玄宴没想到顾严辞会找到这来,他立马出声道,“王爷,你对狗毛过敏,还是不要靠近我和来财好了。”   来财正低眉顺眼地靠在陈玄宴的脚下趴着,用头蹭着陈玄宴的膝盖,一双亮晶晶的狗眼睛骨碌碌转着。   顾严辞被来财这样舔狗似的姿态给刺了一下,所以为什么他的玄宴不好好地拿衣服去洗澡,拽着一只傻狗来这里做什么?   面壁思过吗?   汪汪!   墙外忽然响起了一阵狗吠声。   来财一听,更是亢奋得很,立马应着狗吠声兴奋地叫起来。   陈玄宴突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尴尬地看向顾严辞,“王爷,所以来财他……”   “走,回去了!它既然是本王府上的狗,就算是一只傻狗,也不能随便便宜了外面的野狗。”顾严辞转身,沉着脸开口。   陈玄宴闻言,只好拽着来财往来时的路走。   来财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对着墙外不停地叫着。   “傻狗,如果你再叫的话,本王有办法可以让你闭嘴。”顾严辞头也没回,冷飕飕地开口。   来财像是听懂了一般,立马不叫了,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嗯?   陈玄宴无语,所以来财为什么就那么听顾严辞的话?他刚刚可是怎么拽来财,这只狗都不肯回去的!   “我去屋子里等你,你立马将狗送回去,然后洗澡换干净的衣服来正宣室。”   顾严辞已经没办法忍受狗毛了,他担心自己一个不顺心将这只傻狗给扔了。   陈玄宴当然知道顾严辞的意思,他立马点头。   强忍着脚痛,将来财送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又以最快的速度,拿上干净的衣裳去浴房洗澡。   担心自己身上沾染狗毛,陈玄宴洗得格外干净。   夜终归于寂,顾严辞脱下外袍,着亵衣亵裤,照例靠在床头看书,等着陈玄宴来。   只是陈玄宴动作还是那么慢,等到陈玄宴爬上床,已经快子时了。   顾严辞理所当然地俯身将陈玄宴压在身下。   正当陈玄宴一脸紧张时,顾严辞却只是在陈玄宴的唇角边印下一吻,“今日累坏了,快睡吧,我帮你上药按摩。” 第263章 宫中家宴   翌日便是太后主办的宫中家宴。   因为陈玄宴身份特殊,并非皇室中人,自然是没法公开身份去参加家宴的。   毕竟此次,太后只宴请了皇室中她最为器重的少数宗亲,就连后宫嫔妃也只有皇后和四妃参加。   顾严辞在前院等陈玄宴。   因为今日是中秋佳节,三都府倒是热闹了一些。   “王爷,你当真要带玄宴进宫吗?”谢景渊凑到顾严辞的跟前,小声询问道。   顾严辞抬眸看了一眼谢景渊,平静应道,“有何不妥吗?”   有何不妥?那当然是非常不妥了。但是谢景渊还是老老实实地没有开口,毕竟他还不想在中秋节得罪顾严辞。   “没,没问题。”谢景渊摆了摆手,认怂地往后退了一步。   想到昨日吃的鱼,谢景渊便不敢再惹顾严辞不高兴了。   “景渊,过来坐,不要去王爷跟前晃悠。”落座于靠门口那把椅子的陆怀安,见谢景渊一直在缠着顾严辞,忍不住出声提醒。   一听陆怀安的声音,谢景渊立马炸毛,他磨了磨牙,瞪了一眼陆怀安,“关你什么事?”   别以为亲亲抱抱就可以获得他的原谅,呵呵,他可是一个很有志气的少将军!   屋外响起了脚步声。   众人抬眸望去。   只见陈玄宴缓步走来,他今日穿了淡青色的中衣,配着以淡雅的月白暗纹大袖外裳,浓淡适宜,如轻云出岫。他将所有的头发都梳在了脑后,用顾严辞送的那根玉簪固定。   顾严辞看得愣住了。   “咳,玄宴今日有那么一丝丝不一样,这如若玄宴是姑娘的话,怕不是要迷倒一片男子。”谢景渊发自内心感慨道。   岂知,话音才落便引来了数道直直的目光,皆是带了警告的意味。   陈玄宴装模作样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耳根一如既往地偷偷红了。   毕竟是要去见顾严辞的家人,所以他特意打扮了一下。   “可以走了。”顾严辞行过去,牵起了陈玄宴的手暖了暖。   李萧驾马,陈玄宴和顾严辞静坐在马车内。   马车在靖安门外停了下来,顾严辞与陈玄宴并肩走着,由一众宫人带着,步行往长信宫去。   虽是中秋,却是仿若入冬了般,风有些寒凉。   然而眼前巍峨的大殿灯火辉煌,无数瓜形宫灯映照着太液池的碧波,宛如繁星点点。   人行在其中,倒有一种星空漫步的感觉。   陈玄宴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跟着顾严辞的脚步骤然缓了缓。   “怎么了?”顾严辞停下来问陈玄宴。   陈玄宴小声道,“走得有些腿软。”   言毕,陈玄宴埋头便又要往前走。   “等等!”顾严辞叫住了陈玄宴,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停落在陈玄宴的发髻上。   陈玄宴看不到,只能不知所措地去摸,“怎么了?”   手抚到一半时,却被顾严辞拉住了手。   顾严辞道,“玉簪有些松了,我且帮你重新插,你转过身去。”   陈玄宴不疑有他,很听话地背过身去,低下了头。   一片凉意之中,陈玄宴能够感受到顾严辞的靠近,顾严辞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抚在他的后脖颈,有些、痒。   陈玄宴不禁往前躲了躲。   “你!”陈玄宴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正经的顾严辞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吻他,登时涨红了脸,又羞又恼怒。   故而,陈玄宴只能一只手捂着后脖子,一边用余光去瞟被顾严辞支走,走在前端较远的宫人。   好在皇宫里的人,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并没有因为听见一些小动静便好奇地转过身来,不然可真是丢脸。   但就算没被人瞧见,但陈玄宴还是觉得太羞人了!   陈玄宴一时语塞,看着顾严辞那一脸淡定的样子,“你”了半天,也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完。   顾严辞浅笑,他将陈玄宴捂着脖子的手拽了下来道,“好了,有我在,别怕。”   “哦……”陈玄宴垂头,觉着心里的忐忑好了一点。   两人跟着宫人,进了长信宫。   殿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日。宫灯之下,对清风,临碧波,珍馐佳肴,玉液琼浆,满座宾客面色已经逐渐泛起红。   陈玄宴不敢到处张望,进去之后只悄悄往上首的座位上看了一眼。   皇室宗亲里,陈玄宴只见过太后、卫姝以及淮王苏陌奕。   今晚两人都在。   “孙儿见过皇祖母,皇叔。”顾严辞走近,对着太后行礼,也向苏陌奕问安,但是全然忽视了坐在太后位置左下方的穿着华服的皇后。   站在顾严辞身边的陈玄宴,也立马跟着福了福身道,“臣见过太后!”   陈玄宴刚朝太后拜了拜,卫姝便出声打断,“玄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哎呀,今日是家宴,祖母不会介意这么多规矩的,祖母是不是呀?”   太后宠爱卫姝,听完卫姝说话,自然是笑着,伸手示意陈玄宴和顾严辞免礼,又兀自道,“小姝说得对,快落座。”   言毕招来嬷嬷,让嬷嬷将自己面前的一碟酥糕送过去。   众人似笑非笑的眼睛落到了陈玄宴身上,似乎要将陈玄宴看出朵花儿来。   陈玄宴紧张得很,完全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一场尴尬的家宴,进行着。   萧太后朝顾严辞招了招手,示意顾严辞走到她身边来。   顾严辞只好乖巧走过去。   萧太后将自己的目光从陈玄宴 身上移开,瞟着顾严辞,没好气地叹了声道,“哀家虽然猜到了你会这么做,但没想到你真那么大胆,还有你父王已经知道你和他的事情了,定国公如今便与你父王在一起商讨,至于商讨什么,不用哀家说,你也应该猜得到。”   顾严辞的脸色僵了僵。   “不过还算你眼睛毒。”   顾严辞假装没有听到,红了耳朵。   “你难得进宫,这些宗亲你都有好些时候没有见过了吧?和你皇叔一同见见。”   顾严辞怔了怔,与苏陌奕的目光相对,却不动。   太后却是伸手推了一把顾严辞,“你去和你的叔叔伯伯们还有那些婶婶们问个好,哀家有玄宴和小姝扶着。”   陈玄宴就坐在脚下左侧位置,自然听见了萧太后的说话声。   顾严辞却是眼睛止不住地瞟着陈玄宴。   萧太后斜眼睥睨他,略带威胁地开口,“到底去不去?陌奕带他去。”   苏陌奕只好起身走到顾严辞的身边,轻咳一声道,“要不还是给点面子?”   顾严辞一脸不情愿地踌躇着。 第264章 情根深种如此   “王爷。”陈玄宴只好出来解围,给了顾严辞一个轻松的笑容,“太后说得对,正是因为不熟悉才需要多热络才是。”   言下之意就是让顾严辞快点去。   顾严辞看了一眼陈玄宴,好半晌确定陈玄宴是真的一个人可以,他才冷着脸,跟着苏陌奕,极不情愿地朝外厅走去。   太后将卫姝的手拉起,放到自己的臂弯处,又启唇对陈玄宴道,“你们二人,陪着哀家,前去观景台走走。”   “皇祖母,那你小心一些。孙女扶着你。”卫姝心道自己的皇祖母到底对玄宴是何看法?她怎么一点也猜不出呢?   陈玄宴跟在萧太后的身侧,三人一齐朝侧门走出宴会现场。   长信宫建于太液池一侧的小坡上,三面皆未设墙,前面一个空旷的高台正对碧波,风和日丽的时候,也是个赏景的好去处。   三人沉默着行了一段,太后没有说话,卫姝也没有张口,陈玄宴就更加不敢开口了。故而这一路走得都是内心忐忑。   直到走得有些远了,太后才轻声问道,“你喜欢我们严辞?”   陈玄宴心头一凛,难道太后是要兴师问罪吗?他抢了她的孙子。   “嗯,是,臣……”   卫姝见未来嫂子如此紧张,立马开口,“皇祖母,玄宴长得俊朗,人又聪明,最重要的是能够让我的严辞哥哥可以快乐,你不知道,从前的严辞哥哥可是冷漠无情的,每日眼里只有办案。   如今他的眼里多了温暖,甚至还会笑,这一切的改变皆是因为玄宴的出现。皇祖母,你可千万不能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情来。”   萧太后倏尔停下脚步,她回望身后那片灯火通明,没好气地出声,“卫姝,哀家何时说了要棒打鸳鸯了?”   空气里似乎多了几分尴尬。   “嘿嘿,我就知道皇祖母最好了。”卫姝言笑嘻嘻地晃悠着萧太后的手腕。   萧太后却是转过身,看着陈玄宴,夜色之中,那双久观世事、洞察秋毫的眼睛似乎化作了两把凿子,势必要将陈玄宴刨开来看个清楚。   “哀家这个孙儿,虽然时常冷着脸,但是却是个极重感情的孩子。我知道他受他娘亲之事影响,所以有时候会比较极端。   但是一旦他想要对谁好,那必定是一生一世的。他会将所有的苦痛都自己咽下去,将在意的人牢牢地护在心尖上。”   萧太后声音有些哽咽,“哀家原本以为严辞会找到个喜欢的姑娘,但没想到会是位少年郎。虽说大夏民风还算开放,但他是王爷,你们在一起的话,所要面对的东西将会越来越多。”   陈玄宴攥紧了拳头,他的鼻头微微发酸。   “太后,你放心,既然王爷选择了玄宴,玄宴定然会不离不弃地陪在他的身边。”陈玄宴坚定道。   萧太后却是突然开口,“是吗?可是哀家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你并没有交付全部的真心,你还有事情瞒着他。”   “太后!”陈玄宴瞳孔巨震,从脊背到发心皆是窜起一股凉意,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萧太后究竟是何意?为何她能够看出来他有事情瞒着?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卫姝没有听懂萧太后说的话是何意,她打断道,“皇祖母,玄宴与严辞哥哥真心相爱的,怎么可能会有旁的事情瞒着,要瞒也是将他们之间的某些不可说的事情瞒着。”   萧太后嘴角抽了抽,“小姝,我觉得你最好是把嘴关上比较好,不然哀家都没法和玄宴好好说话了。”   卫姝委屈地扁了扁嘴,“果然你不喜欢我了,现在就喜欢玄宴了,那还了得。”   萧太后没好气地叹了一声,又对陈玄宴说道,“哀家没有别的意思,哀家无非是想告诉你,千万别辜负严辞的真心,严辞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倾注了哀家心血的孩子,如若你敢对他不利,哀家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呃……”太后的一席话足以让陈玄宴背心处一片汗淋淋。   陈玄宴平复了一下心绪,试着打听道,“端妃娘娘薨逝,对王爷的打击很大吗?”   “嗯,八岁的孩子,一夕之间变成了小大人,之前的所有骄纵和贪玩都没有了,每天从早到晚只做一件事情,将我们大夏朝所有刑狱断案的书籍统统背了好几遍。”   嗡……   陈玄宴脑袋开始响起来,他忽然明白为何顾严辞不喜他进正宣室的那道木门。   顾严辞为何不愿提起年少时候的事情,又为何会变得强迫症又有洁癖症,一切都是有缘由的,源头在于端妃的死。   卫姝接话道,“严辞哥哥他一整晚都在血泊中,可是端妃娘娘为何身故,至今不知。杀母之仇,严辞哥哥怎么可能放得下呢!我都放不下,更何况是他!”   夜风袭来,高台上的宫灯倏地灭了几盏,周遭暗了下去。   黑夜形成牢笼,将陈玄宴困住。   他心里不断浮起念头,他要帮顾严辞查明端妃暴毙的原因,他想帮顾严辞报杀母之仇。   可太后说叫他不要有事情瞒着顾严辞,可如今他不知道自己该是瞒着顾严辞还是不该。或许萧太后只是试探他而已,他不是这个朝代的人,没有人知道。   长信宫殿中,那个一身月白锦袍的身影立在灯下,也在朝他们这边眺望。   风吹起了他的衣角,衣摆浮动,恍若流动的月光。   他似乎看到了陈玄宴,顿了顿,朝陈玄宴微微点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好奇怪,陈玄宴忽然觉得顾严辞离他好远。   顾严辞是行走于云端的谪仙,而他却是一个落于世俗的凡夫。   “走吧。”萧太后拍了拍卫姝的手道,“别让严辞干等着。”   谁知,前端已经有一道身影走来了。   正是顾严辞。   卫姝捂嘴笑道,“看看,严辞哥哥等不及了,担心皇祖母你将玄宴生吞活剥了。”   陈玄宴被调侃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小姝,识趣点,与哀家先走,莫要打扰有情人。”萧太后反握着卫姝的手,拽着卫姝朝前走去。   陈玄宴嘴角衔着一丝笑,瞧着顾严辞走近。   皓月当空,月亮的光辉点点洒在顾严辞的身上。   陈玄宴笑着开口,“王爷,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是天上的神仙?”   顾严辞被陈玄宴问的哑然,但他还是伸手将陈玄宴的手握在了手中,“站在外面这么久,冷不冷?皇祖母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第265章 闹别扭   “没说什么。”陈玄宴眼底带着笑意,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她说给你娶妻。”   顾严辞一听果然有炸毛的倾向,他没好气地开口,“她人老了,脑子不清醒,你别信她的。”   不等陈玄宴出声,顾严辞已经伸手将陈玄宴揽进了怀中,抱着陈玄宴的手臂很用力,甚至颤了颤,陈玄宴靠在顾严辞的胸膛,耳垂发烫。   顾严辞缓了缓,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凑到陈玄宴的耳旁,低声道,“即便我要娶妻,那也唯有你。”   “你!!”陈玄宴一张莹白的脸,一瞬间便涨红了。   可更多的是感动,他心中对顾严辞的喜欢,似乎变得更深了几分。   这一生如若能够与顾严辞携手走下去的话,想来一定是一件格外幸福的事情。   “宴宴,你究竟何时才愿意嫁给我?”顾严辞问,带着些试探的小心。   陈玄宴的心跳滞了片刻。   原来,顾严辞早就想好了要与他成亲的事情。可他们真的可以吗?   陈玄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看着顾严辞,他低咬着唇瓣,眼眶有些酸胀,却是半晌没有吭声。   见陈玄宴不说话,顾严辞也不在意,他兀自又凑到陈玄宴的耳旁道,“为夫不急,想来我会等到宴宴愿意嫁给我的那一天。”   陈玄宴忍着笑意,没有搭理顾严辞。   还为夫?什么时候晋阳王殿下,张口就来情话,竟是一点儿也不害羞。   “然后我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同你……”顾严辞嘴角衔着笑,故意不将剩下的话说完。   “呸!顾严辞你这个不知羞,不正经的色胚!”   下一瞬,顾严辞将陈玄宴的唇封住。   以吻封口,格外实用!   陈玄宴无意间瞥到了今晚的月亮,静淡如水,却又格外圆满。   再等等,他定然会像顾严辞对他那样,交付真心,不再保留一丝一毫。   月上中天,宫灯渐灭。   一场家宴,到底是其乐融融地吃完了。   “我带你走走。”顾严辞松开了陈玄宴,浅笑道。   突然失去了温暖的怀抱,一时冷风浸入,倒是有些不适,陈玄宴不禁打了个哆嗦。   顾严辞眼尖,自是察觉到了,他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径自披在了陈玄宴的肩上,还顺带着帮陈玄宴系好了前端的两根绳带。   “王爷,你将外衣给了我,你不就冷了嘛!”陈玄宴作势便要将外衣的绳扣解开,可顾严辞却是双手覆盖在了陈玄宴的手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顾严辞温声道,“别动,你穿着就好,我没事。你大概忘记了我会武功,且内功深厚。”   一听,陈玄宴撇了撇嘴,只好放下了自己的手,敢情是他自作多情了。   “去哪?”   陈玄宴见顾严辞牵着自己的手,有些疑惑地问,“我们不出宫吗?”   “既然这家宴已经散了,今日又是中秋佳节,我带你夜游盛京城,毕竟三日后我们得启程去往晋州城。”顾严辞平静开口。   陈玄宴闻言,愣了愣,怎么突然要去晋城了?莫不是晋城有什么悬案吗?   “陛下交给我的任务。”顾严辞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并未细说,他不想让陈玄宴知道太多从而心烦。   前几日,顾严辞被当今圣上成昭帝唤去了紫宸殿。   虽因端妃暴毙一事,顾严辞与其父成昭帝关系不复从前,但偏生成昭帝抓住了顾严辞的软肋,以陈玄宴为饵,即便他不愿意面对成昭帝,也不得不心甘如愿上钩。   那日在紫宸殿中,成昭帝给了他一份公文。   晋州城盛产矿石,与别处的矿石不同,晋州城除却出产金银铜铁之外,还出产一种叫做乌磁的矿料。这种矿料硬度格外高,削铁如泥,是专门用来制造战场之上的兵器。   因为这种矿产非常稀有,所以每一年采出来的乌磁矿都由朝廷统一收集制造,除非是当今陛下御赐,否则绝对不会出现在民间。   可偏偏,他的皇叔苏陌奕在晋州城时,瞧见了晋州城刺史随行人员配有乌磁煅造的大刀和长剑。   当然,盛京城的兵部尚书宋齐衡府上的家奴也曾带着这样的一把短刀,这无疑证明了宋齐衡与晋州城刺史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顾严辞假造「钦差大臣」身份,前往晋州城,无非是帮成昭帝将幕后之人的身份及意图彻底摸个透彻。   陈玄宴见顾严辞竟然在愣神,不由伸手在顾严辞的跟前晃了晃,他没好气地开口,“王爷,你怎么好端端发呆了?可是有什么心事?莫不是那晋州城当真有什么悬案?”   顾严辞回了神,他微微一笑道,“没有,只是一点小事。此次便由我与李萧二人一同前往晋州城,你且留在盛京,与梁景州他们待在一块。”   此去晋州城,危机四伏,顾严辞不愿陈玄宴与他一同涉险。   陈玄宴顿时皱起了眉头,他暗道:不对劲,一定是有什么大事,不然顾严辞不可能主动说不带他前往的,不管,无论怎么样,他都是要跟着去的。   “走吧,我与你到处转转。”顾严辞捏了捏陈玄宴的脸颊。   可陈玄宴心里装了事情,哪里还能笑得出来。瞬间觉得这夜游盛京城,也完全没了兴致。   月色照野,夜晚沁凉。   顾严辞领着陈玄宴畅游了近一个时辰,见陈玄宴实在是兴致缺缺,他只好与陈玄宴一同回了三都府。   “王爷,我当真不能与你一同去晋州城吗?”   入了三都府院门,陈玄宴还是不死心的,眼巴巴地看着顾严辞。   如若是平日,顾严辞哪里抵得住陈玄宴这般撒娇,早就妥协答应了,可偏偏眼下他脸色却是格外平静,一脸坚定,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似的。   好气!   陈玄宴一把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外裳拽了下来,朝顾严辞怀中丢去。   一甩袖子,陈玄宴气势汹汹地朝自己住的院落走去。   顾严辞轻叹一声,这该如何是好?哄着定然会被陈玄宴得逞,不哄的话,也不好。 第266章 一秒和好   “王爷,方才我瞧见玄宴很生气的样子,难道今日在宫中受了气不成?”   谢景渊与陈玄宴打了个照面,可他出声唤陈玄宴,陈玄宴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无视他了。   顾严辞瞟了一眼谢景渊道,“没有。过几日我去一趟晋州城,玄宴交给你们,势必要护他周全。当然,也不要惹出什么事端来,毕竟之前玄宴与你可是将自己作到了地牢中去的。”   这次若是离开十天半个月,等他回来,还不知道陈玄宴又和谢景渊一同干出什么作死的事情来。   谢景渊嘴角抽了抽道,“王爷,这事情都过去多久了,你竟然还翻旧账!”说完,谢景渊又立马接话道,“你去晋州城做什么?我可没有听说晋州城有什么悬案。”   “没事,我既然瞒着玄宴,自然也不能告诉你,毕竟你知道了,就代表全天下都知道了。”顾严辞瞥了眼谢景渊,提步欲要朝前走去。   谢景渊厚脸皮地跟在顾严辞的身后,“王爷,我看还是我跟着你去吧,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啊?”   “省省吧你!”顾严辞本就心烦得很,听见谢景渊一直在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他直接出声怼了一句。   谢景渊无辜地对着顾严辞的背影喊道,“那我将你的东西都搬去玄宴的寝屋?”   顾严辞被谢景渊追上了,他被谢景渊戳中了心事,故作镇定地绷着一张脸道,“谁说我要去陈玄宴那儿了?”   谢景渊一愣,他看着顾严辞朝向陈玄宴寝屋方向的鞋尖道,“咳,王爷,正宣室可不是往这个方向去,你走反了。”   顾严辞牵了牵嘴角,他忽然觉得谢景渊有些烦,也不知道陆怀安在搞什么鬼,为什么没有和谢景渊在一处,倒是给了谢景渊絮絮叨叨的机会。   他脸上浮出一丝恼怒道,“本王这是要去遛那只蠢狗!”   谢景渊抬头看了看天,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愈发不正常的男人道,“王爷,且不说你对动物皮毛过敏,而且这三更半夜的,你确定要去遛来财?”   “你遛不行?本王只说去遛狗,没说亲自遛!”   谢景渊无言以对。   顾严辞面无表情地去了陈玄宴住的院落。   那窝身在侧屋狗窝中的来财,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立马激动地汪汪叫个不停。   顾严辞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地对谢景渊说道,“去,将这傻狗带去遛,然后关在你住的院落。”   “呃……”这是人说的话吗?   迫于顾严辞的威严之下,谢景渊只好连拖带拽地将来财带走了。   轩窗明暗的灯火下,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朦胧的影子,印刻在窗楞上,渺远得就像是一个梦。   顾严辞忽然有点胆怯,将迈不迈的腿顿住。   静静地站在月下看着屋子里的那道身影。   陈玄宴应当还在生气,不然听见院子里的动静肯定会打开门看的。   他不想陈玄宴生气,更不想一个人睡觉。   纠结了片刻,顾严辞终究是做了决定。   他推开门……   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外面随意披着一件外袍,长发未束起,陈玄宴侧目看向顾严辞。   无人开口,气氛有点奇怪。   陈玄宴沉声道,“这么晚了,王爷来做什么?”   明知故问!   顾严辞被问住了,不过还是以拳抵唇,干咳了两声道,“景渊想遛狗,所以我便一块来了。况且,你腿酸腰痛,我得给你上药才是。”   言毕,顾严辞当真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玉瓶。   陈玄宴其实已经猜到了顾严辞来干什么的,但是他偏生就不遂了顾严辞的愿。   “哦,我觉得没什么事了。而且方才宋大夫碰到我时,给了我一瓶药膏,我已经上过药了。”   顾严辞并不慌张,“哦,那再涂一次,力度不一样。”   说完,顾严辞已经自顾自地将瓶口给拧开了。   “有纱布吗?”顾严辞问。   陈玄宴听惯了顾严辞的差遣,赶紧应和,“有的……”   等从小木盒里取出了一些纱布来,陈玄宴才反应过来。他明明在和顾严辞生气,怎么还老老实实听顾严辞的?   顾严辞接过纱布,顺势拉过陈玄宴的袖子,将陈玄宴牵到一边坐下,开始给陈玄宴上药。   “皇上派我去查案。”顾严辞忽然出声。   “哦。”陈玄宴眨眼睛。   他知道顾严辞去晋州城是去查案,可究竟是什么案子,他不清楚。   “王爷可要带我去?”陈玄宴问道,如若顾严辞还说不带他去的话,他现在就要把顾严辞给轰出屋子。   顾严辞擦药的动作未停,他启唇道,“嗯,可以给本王这个钦差大臣安排一个侍从。”   陈玄宴心忽然雀跃起来。烛火映照下,一双眼眸亮晶晶的。   顾严辞暗暗移开视线,低头继续给陈玄宴涂药,“为何想去?”   “没去过晋州城,所以想去。”   “我不想听假话。”   陈玄宴浅笑,猛然亲了顾严辞一口,“因为担心你,我想同你一直在一起。”   顾严辞却是没有再开口,而是摁住了陈玄宴的腰,与他相贴。   两人呼吸变得杂乱。   “你,真好吃。”陈玄宴笑着说。   果然,脸皮变厚了就是可以无所畏惧。   陈玄宴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竟是更加放肆。   “陈玄宴!”顾严辞已然青筋暴起,他在忍着,可浑身因为忍,变得格外痛。   在彻底失去自控力前,顾严辞坐起身,将陈玄宴的手摁住,他深呼吸,平复心绪。   顾严辞暗自腹诽,既然玄宴要陪着他,那便陪着吧。   他不是害怕,一向铜壁铁墙,浑身铠甲,就算有了软肋,也一样可以护着陈玄宴无虞。   尝过味道之后,自是肖想。陈玄宴原本以为撩足了顾严辞,可谁知道反着将自己给撩拨得心猿意马,顾严辞却是面色镇定。   “王爷!”陈玄宴的声音变得轻。   他伸手将自己的外裳扯掉,又欲要将亵衣都给剥了……   顾严辞眼底逐渐起了火焰。   终究是无法控制。   陈玄宴被顾严辞扑倒在床时,他只有一个念头。   还好,王爷是正常的!   而此时正在遛狗的谢景渊,已然完全被狗拖着走。   “大哥,来财!你行行好,你到底拽我去哪里?你累不累啊?已经很晚了,所有人都睡觉了,就连狗也该睡觉了。”谢景渊边跑边念叨着。   汪汪……   来财被念叨的头疼,不由叫唤。   谢景渊累了,他大喘着气道,“救命啊,谁来救救我,行行好帮忙遛遛狗。陆怀安,你这狗东西,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不需要你的时候死劲在眼前晃悠。”   一身红衣的陆怀安从天而降,立于谢景渊跟前。 第267章 王爷言而无信   “你找我?”   月光下,陆怀安嘴角衔着笑。   谢景渊已然是忘记了自己还在生陆怀安的气,瞧见陆怀安,急忙唤道,“陆怀安,快点,来财你牵,我已经完全受不了,快要崩溃了!”   陆怀安一听,倒是乐意地伸手从谢景渊的手中接过绳子,拽着来财,另外一只手则是紧握住了谢景渊的手,甚至故意捏了捏谢景渊的手心。   “所以我帮你遛狗,可有什么好处?”陆怀安一本正经地问道。   谢景渊闻言,顿时炸毛,欲要将自己的手从陆怀安的手中抽出,但偏偏陆怀安用了力,只能做无效的挣扎,“你!你竟然还想要好处!如果不是你见不到人影,我至于凑跟前去吗?遛狗这事,完全就是因为你才落在我的头上来的,所以你应该负责!”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可谓是一点都不脸红心跳。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惯着。   陆怀安温声道,“走吧,我遛狗,你陪我。”   “呃……”谢景渊语塞,诚然已经累得走不动了,但是既然陆怀安答应遛狗,遛陆怀安也不是一件不可以的事情。   ……   三日后,顾严辞天未亮就踏上了前往晋州城的马车,像是刻意躲避某个人。   李萧驾马车,忍不住出声唤道昨日属下听玄宴说答应了带一同前往晋州城,为何今日又偷偷出府?这要是玄宴醒来发现我们不见了,岂不是要生气。”   马车辘辘,行路颠簸。   顾严辞靠在车壁上,沉思着。   不是食言不带陈玄宴出门,而是与宋怀瑾商讨之后,宋怀瑾说陈玄宴身子还未彻底痊愈,眼下正是治头痛之症的关键时刻,自是最好不要出远门。   斟酌再三,顾严辞最后还是决定不带上陈玄宴,临走前,特意留了书信,还交代了陆怀安和宋怀瑾,不论如何,都要照看好陈玄宴。   “李萧,你有没有觉得你好像管太宽了?”   言毕,顾严辞叫停了李萧。   已经日上三竿,顾严辞掀开帘子,往来路望了望,发现盛京城已经举目不见了。   知道陈玄宴肯定会生气的,大抵十天半个月都不想理会。   只是或许……   顾严辞怔忪,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又不禁为这样的期待而感到烦恼。   终究是舍不得,中了陈玄宴的蛊。   顾严辞沉声叹了气,放下帘子,启唇对李萧喊道,“继续赶路吧!”   “好的。”李萧应了声,便驾马朝前赶去。   顾严辞受不得尘土飞扬,所以一路上都是嘱咐李萧不用赶得那么急,所以马车每行至一段时间便都要停车清理修整一番。   就这么走走停停,顾严辞和李萧在余日将要落下时行到江州地界。   忽的,马忽然发出一阵嘶鸣,李萧一个急停,车里的顾严辞差点被晃倒。   “李萧,你这是做什么?”顾严辞沉着脸,冷飕飕地质问道。   只听得李萧颤颤巍巍的声音传进马车,“我看见鬼了!”   顾严辞闻言,一把掀开帘子,跳下马车。   夕阳余晖之下,幽窄的官道前,一个一身浅蓝衣裳的,满身尘灰地站在不远处,在火红的晚霞中,朝顾严辞缓步走来,的唇角溢着一抹炙热的笑。   心跳瞬间不受控制。   顾严辞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算惊喜还是惊吓。一时之间,只能杵在原地。   倒是李萧,满是疑惑地开口询问道,“这真的是玄宴吗?是怎么赶到我们前头去的?”   陈玄宴还未出声,旁边的丛林中便走出来两个人,正是宋怀瑾和谢景渊。   “咳,可不能说我们瞒着你,实在是玄宴太过热情,给我做了一顿美食,吃人嘴软,所以我只好送玄宴来了。   毕竟你们走的是大路慢车,我们可是骑快马,从小路来的。没想到当真赶到你们前面来了。”   谢景渊笑嘻嘻道,“陆怀安也来了,不过还在前端守着马。”   顾严辞嘴角抽了抽。   “原来今日特地嘱咐不用紧赶,是因为要等玄宴。”李萧后知后觉地上扬了语调。   “呃……”顾严辞缓缓偏头,眼神冷冽地对着李萧强调道,只是怕灰尘而已!”   被身边突然腾起的杀气吓到,李萧只好默默闭嘴。   “谢景渊,宋怀瑾,你们先回去。”顾严辞坚持自己心中所想,冷声吩咐道。   “次是三个人的声音。陈玄宴看着顾严辞,一双眼睛水汽迷蒙,快要哭出来。   步朝顾严辞跑去,不等顾严辞开口,立马张开双手环抱住了顾严辞的腰,将整个身子都靠近顾严辞的怀中,的脸贴着顾严辞,嗫嚅道,“你明明说好了带我一起去的,你明知道我放心不下你,可是你却偷偷瞒着我出门,顾严辞,如若你再赶我走的话,我就真得走了,不过我不是回三都府,我要去浪迹天涯。”   浪迹天涯?   顾严辞皱了皱眉,还真是陈玄宴可以说出口的话。   宋怀瑾、谢景渊和李萧三人非常识趣地朝前端走去,完全一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样子。   “好不好嘛?”陈玄宴略带撒娇开口。   顾严辞只觉骨头都快要酥了。   但面上还是一副很正经的模样。   “你和谁共乘一骑而来?”顾严辞问。   陈玄宴一愣,但还是回答道,“宋大夫……”   “所以弄得一身都是灰土?眼下又将我的衣裳给弄脏了。”顾严辞冷巴巴地开口。   陈玄宴闻言,立马起身,可还未整个人离开顾严辞的怀抱,顾严辞又重新伸手摁住了陈玄宴的后脑勺,用力一带,陈玄宴整个人扑进了顾严辞的怀中。   “你与我共乘一骑。”陈玄宴很是自然地接话道,刚刚你不是还嫌弃我脏吗?”   顾严辞没好气道,“那不然?你想继续和宋怀瑾一起骑马?”   直勾勾的眼神盯着陈玄宴,仿若只要陈玄宴敢点头说是,便要狠狠收拾一顿陈玄宴。 第268章 王爷早有准备   陈玄宴被顾严辞拉上了马。   天边一轮新月,像是不小心留在唇脂上的指甲印。   陈玄宴今日一直都在赶路,几乎是风尘仆仆,况且又遇上了一段比较难骑马的山路,所以特意下马走了一程。等遇到顾严辞的时候,腿已经累得快没有知觉了。   不过好在宋怀瑾驾马的技术还是挺好的,至少比谢景渊要好得多,这才没有令他胃部翻涌。   陈玄宴坐在马背上晃悠,背后是顾严辞温暖的胸膛,一双手臂将他圈在怀中,带着独属于顾严辞的松木香味。   一时之间,陈玄宴只觉得无比安心,浑浑噩噩间就这样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顾严辞已经将马停在了一间两层楼高的小客栈外。屋檐下的木色灯笼在夜晚的薄雾中摇曳,撒下一圈圈淡黄色的光晕。   顾严辞见陈玄宴已经朦朦胧胧睁开眼睛,他率先下马,温声对陈玄宴道,“下来……”   陈玄宴立马打起精神,翻身下马。   不过却是没有瞧见谢景渊、陆怀安和李萧三人的身影,陈玄宴有些疑惑地问道,“王爷,其他三个人呢?难道他不与我们同行吗?”   顾严辞平静应道,“他们不会与我们明面上同行,只在暗处,到时万一我们遇上麻烦,他们三人可以帮上忙。”   闻言,陈玄宴瞬间明白顾严辞说的话是何意。   二人并肩走进客栈的大堂。   大堂里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老板娘,她的目光在顾严辞和陈玄宴的身上打量着,笑得一脸不明。   陈玄宴被盯得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往顾严辞的身后躲了躲。   “要几间房?”老板娘嘴角衔着笑,收回了目光道。   顾严辞淡漠应道,“一间,上等房。”   “客官真是来得巧,本店也就剩下最后一间上等房了,二十两一晚,请问二位要住几晚?”   陈玄宴默默在心里计算着,看来这地方的物价也挺高的,都快要比上盛京城了。   “一晚。”说完,顾严辞直接付了银子,换来了一把钥匙。   “户籍证明。”店老板娘忽然开口。   陈玄宴一时不懂,便出声问,“住店还要户籍证明吗?”   那他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以为都不需要的。可仔细想想,眼下已经不是盛京城附近了,去了别的城,自然需要户籍证明。   “我们这离晋州城比较近,而晋州城又是与燕北国毗邻,是要塞。自然这附近的山城都查得格外严格。二位定然是别处来的,所以不知道这个规矩,自然也是情有可原。”老板娘笑着解释道。   陈玄宴一怔,却看见顾严辞从包裹中拿出了两份文书。   便是两份户籍证明,而其中一份竟然是他的。   陈玄宴这才想起顾严辞之前与他说的那句话,说什么他可以随身安排一个随从。   原来,顾严辞从一开始就打算带上他的!   但是却偷偷一个人出门,甚至在他追上了之后,还一副不情不愿,威逼利诱的样子,就是故意的!   这个狗男人,可真是心眼多!   陈玄宴顿时气得瞌睡都醒了一半了。   房间在二楼靠东侧的最后一间。   才进了房间,顾严辞正在放行李,陈玄宴却是迫不及待地将文书给夺在了手中。   翻开一看,果然那份是叫做陈宴宴的户籍证明,年龄与他是一致的。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   很好,还造假了一份,连他名字都给改了。   “这是什么?”陈玄宴将手里的文书当着顾严辞的面甩了甩,看着顾严辞问道。   顾严辞倒是一脸淡定,正在低头整理行李,眼睛都没有抬一下道,“哦,户籍证明。”   “我当然知道是户籍证明了,可是你明明已经准备带上我了,你也答应了带上我的,可你为什么又突然不带我,而且还故意刁难我!”陈玄宴愤愤道。   顾严辞整理行李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陈玄宴,反问道,“为难你?针对你?”   陈玄宴气得不想搭理顾严辞。   顾严辞也不恼,拿过陈玄宴手里的户籍证明,冷静道,“我想带你一起来晋州城是真,可我不敢带你出远门也是真的。”   又缓了缓,顾严辞将户籍证明收好,继续开口道,“我担心你身子不适,更担心你性子急又太要强,做事从来不留余地。所以无论是出于对你的保护,还是对这次的案件把控,我都不敢轻易去冒这个险。   宴宴,你应该知道,你在我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如若你有什么闪失,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陈玄宴听得一噎,心里倏地漫起了一阵内疚,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肯服软,“可既然如此,为何王爷在瞧见我来了之后又松口了呢?”   这个问题一出口,倒是将顾严辞给难住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你都已经用上浪迹天涯这样的话来威胁我了,难道我还真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吗?”顾严辞没好气地开口。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尴尬。   陈玄宴不自在地将目光从顾严辞身上移开,扭头打量起这间屋子。   当真是上等房,格外简洁舒适。入门处有屏风,还有一个衣架,里面是一张坐塌和几个放物件的木架子,靠墙的地方则是一张木床。   陈玄宴一时情绪复杂,他现在和顾严辞算是闹别扭了吧?   气氛这么尴尬,竟然还要睡一张床吗?而且眼下他是随从,哪有随从能够和主子睡一块的?要是被人瞧见了,定然会识破他们的身份伪装。   “别乱想。”顾严辞很是正直的声音适时地掐断了某人的歪念,“户籍证明上,你是我的心上人,分房睡的话,更容易引起怀疑。”   等等,什么叫做心上人?   陈玄宴方才没有瞧清楚小字,难道户籍证明上还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介绍身份?男子与男子的小情人身份?   不对劲,陈玄宴觉得很不对劲。   “可为什么是心上人?这不是摆明了向其他人说我是断袖嘛?”陈玄宴很是不解地开口。   顾严辞垂眸看了眼陈玄宴,“这次我的身份是调查朝廷兵器库的周锦辰,皇叔发现兵部尚书与晋州城刺史有暗中往来。如今周锦辰被押在盛京城未动,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利用他的身份,好去晋州城查办官矿一事。”   陈玄宴一脸懵,所以顾严辞现在的身份是钦差大臣周锦辰,而周锦辰与现下的晋州城刺史并未见过,且又因为犯了错被押在大牢里,所以更好地利用这层身份。   可为什么是心上人?   这不是让整个晋州城的人都知道,他与顾严辞是断袖?不对,不是原名,是化名。   “那这跟是不是心上人有什么关系啊?”陈玄宴磨了磨牙道,他怀疑顾严辞就是想要占他的便宜,所以故意扯一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出来。   顾严辞伸手拍了拍陈玄宴的脑门,没好气地开口,“苏锦辰沉迷于酒、色,名声在外,出门就算带侍从,也是要睡在一处的,倒不如名正言顺。”   噗……   陈玄宴没忍住笑出了声,“所以周锦辰是个断袖?” 第269章 招惹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陈玄宴,算是恍然大悟过来,只剩下点头佩服得份。   “你且先沐浴,我写点东西。”顾严辞落坐于案几前,持笔写字。   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与方才那故意调侃他的那副德行完全不同。   陈玄宴暗自腹诽:呵,这样道貌岸然的顾严辞,出门在外,如若他主动勾、引的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坐怀不乱。   不过为了惩罚顾严辞将他抛下,一个人偷偷溜走,他得让顾严辞看得着吃不着!   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陈玄宴计上心来,不由勾唇一笑。   他今日走得匆忙,就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收拾,还是谢景渊塞给了他一个行囊。   陈玄宴走至床榻边,将包裹解开。   可当瞧见这衣裳里藏着的两件格外不一样的衣裳,陈玄宴脸忍不住爆红起来。   薄如羽翼,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透明。穿在身上的话,这亵衣能遮挡什么?   想到谢景渊将行李给他时,那嘴上挂着的意味不明的笑意,陈玄宴不禁感慨:可真是好兄弟,也不知道到底是懂他的心思还是故意给他挖坑。   最无奈的是,这衣裳竟然还是大红色。   陈玄宴手握着透明衣裳,一时手心发烫,他赶紧将包裹重新整理好,双手按住狂跳不止的心。   他暗暗深呼吸,犹豫了片刻,仍旧是悄悄地将薄纱衣从包裹中取了出来。   陈玄宴将衣裳搭在了屏风上,解下衣袍,抬腿跨进了浴桶中。   一时间,水声四溢。   忽然漫出浴桶的水溅到地板上,开出一朵朵水花。   陈玄宴稳住身形,侧耳听屏风后不远处正在持笔的顾严辞。   他发出的声响,难道不足以令顾严辞心向神往吗?   只要顾严辞过来,表现出对他上、隐的意思,他便假意逢合,然后不管顾严辞!   可坐等右等,还是没有等到顾严辞有所动静。   莫不是顾严辞对他失去了兴致?   陈玄宴撇了撇嘴。   他惆怅地长叹一口气,将自己全部埋进了水中。   哗啦一声……   漫出的水声,落进了正在案几前认真持笔的顾严辞耳朵里。   只见顾严辞以拳抵唇轻咳了两声,扯了扯紧紧叠扣在一起的衣襟。   顾严辞深呼吸一口气,这才继续持笔。   连续赶路,陈玄宴已然很辛苦了,他切不可在这时候还有不该有的思想,不然实在是太不克制了。   “不要洗太久,今晚有些凉。我去叫店小二拿壶茶水来。”   顾严辞忽然起身,有些急地开口,紧接着陈玄宴都没有应答,他人已经打开门走出去了。   将门阖上,顾严辞站在过道上,并未离开。   风吹拂着脸颊,顾严辞脸上的烧红才逐渐散去,他的心猿意马才减弱。   唉……   顾严辞暗自叹气。   他也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直到屋内再没有传出别的声响,顾严辞这才整理了衣袍,走至一楼,从店主那取了一壶茶水,重新往房间走去。   屋内寂静无声,淡淡的光线从门缝里流出,顾严辞轻轻叩响了门扉。   顷刻间,屋里响起了一阵凌乱声。   顾严辞不由蹙起了眉头。   他担心陈玄宴洗澡摔倒了,立马推门而入。   可谁知,门一开,顾严辞瞧见陈玄宴穿上了红色薄纱衣裳,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站在他的跟前。   没有干的头发,此刻被揽在了一旁,陈玄宴正拿着布巾擦着。   因为要托着头发,陈玄宴的头是微微歪向一侧的,看到顾严辞时,自然带着一种无心之惑。   顾严辞胸口一热,慌乱地移开了目光。   他赶忙将门反锁,用木栓栓好。   “王爷……”   陈玄宴小声的,发出犹如猫的声音。   “我头发还没干,王爷若是洗完澡要睡了,就先熄灯吧,不用管我。”   说完,陈玄宴还特意在心里夸赞了自己一番,简直是足够善解人意。   不过他都已经穿成这样了,顾严辞竟然还这么淡定,实在是出乎他的所料。   难不成顾严辞其实不喜欢这种调调?   顾严辞强压下内心的悸动。   走至柜子前,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外裳,重新走到陈玄宴的跟前,很是认真地将外裳披在了陈玄宴的身上,而且还非常严谨的帮陈玄宴将脖颈间的盘扣给扣上了。   “呃……”绝了!   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我先帮你擦头发。”顾严辞引着陈玄宴走至床榻边,示意陈玄宴躺着。   虽然心里已经五味陈杂,但是陈玄宴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   脑袋朝外面,身子朝里面。   顾严辞小心翼翼地帮陈玄宴擦头发,担心扯痛陈玄宴。   静谧无声的房间里,只有烛火和顾严辞温柔擦拭头发的声音。   陈玄宴偷偷打量了一下顾严辞,心道他还得改变计划。   他挪动了一下身子,故意斜坐,且将外裳半扯开,整个人形成一个优雅的弧度,像一盏上好的凤尾瓶。   陈玄宴侧着身子,看着顾严辞,腿微微翘起。   “王爷。”陈玄宴柔声唤道。   “嗯?”顾严辞应了一声,手上擦头发的动作却没有停。   “王爷,我穿的亵衣可好看?”陈玄宴又问。   顾严辞怔了半晌,这才应答,“嗯……”   何止好看,他恨不得立刻将这身衣裳给彻底撕碎。   就没了?陈玄宴挫败。   敢情顾严辞今日是故意与他作对,简直比钢铁还要顽强。   “王爷,我头发已经干了,你去洗澡吧。”说完,陈玄宴面无表情地往床榻里端滚去,盖上了被子,一副要马上入睡的样子。   顾严辞满脸宠溺,拿上了换洗衣服去洗澡。   陈玄宴全然没有睡意,他一直听见屏风后传来的水声。   浮想联翩,完全没法克制。   原本想捉弄顾严辞,眼下倒好,倒是变成他不淡定了。   片刻,顾严辞轻声行至床榻边,在床榻外侧躺下。   身边的陈玄宴呼吸平稳,但顾严辞知道,陈玄宴没有睡。   晕黄烛光下,陈玄宴猛然翻身而起,扑倒在顾严辞的身上。   顾严辞未有想到陈玄宴竟会有所动作,委实被惊到了。   陈玄宴一把将自己的外裳扯了,露出里面的红衣。   他嘴角衔着一丝勾人的笑,“王爷,难道你不想吗?”   致命,招惹。   顾严辞脊背一僵。   身体、变化,只有他自己知道。   “宴宴,你应当知道我对你的自持力,一向都是零。”   顾严辞低哑着出声。   岂不知,陈玄宴内心正在叫嚣,快来啊!   陈玄宴故意凑到顾严辞的耳旁,低声道,“王爷,是吗?”   当感受到什么时,陈玄宴眼露得逞的笑意,作势要翻身而下。   砰……   顾严辞伸手用力一拉,陈玄宴却是再次撞倒在顾严辞的怀中。   陈玄宴心咯噔一声,心道自己莫不是玩脱了? 第270章 吃醋小郎君   “好了,睡觉。不要胡思乱想,明日我们还得去晋州城。”   顾严辞松开了陈玄宴,很是平静地出声。   ??   陈玄宴语塞。   见顾严辞似乎并未上钩,陈玄宴遂只好作罢,他平躺在顾严辞的身旁。   顾严辞扬掌,那烛火便被灭了。   满室黑暗……   很久很久,没有人出声,陈玄宴以为顾严辞已经睡着了。他轻巧地想要翻个身侧着睡,却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伸了过来。   黑暗中,顾严辞牵起了陈玄宴的手,“睡吧,宴宴。”   ……   翌日,又是风尘仆仆的赶路。   直至晌午,陈玄宴与顾严辞乘着马,穿街过巷,这才终于停在了一座高门大宅之外。   “到了,小心行事,千万别出纰漏。”顾严辞拍了拍陈玄宴。   话落,顾严辞率先撩袍下马。   陈玄宴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紧接着就着顾严辞的手,他从马背上跳下来。   一对雄狮之后,是一扇朱漆广梁的大门。   大门之前,早已经乌泱泱地站了一群人。   为首者,乃是一个穿着深绿色衣袍的中年男子,他的眉眼锋利,带着一股肃杀气息。   此人便是顾严辞此行要见的人,晋州城刺史邬庆云邬大人。   “周大人此行辛苦了,快快入府。”邬庆云早在七日前便接到了盛京城宫中传来的消息,说是钦差大人周锦辰来晋州城,他自是早早便掐着指头数着日子,携家眷候着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略带着笑意地问道,“听说大人此次前来,是带着新的心头好来的,可是怎么没有看见人呢?”   顾严辞轻咳一声,带着几分轻佻的笑意,他低眉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陈玄宴。   “大人。”陈玄宴快速进入角色,已然是发出了语调轻扬而又带着撒娇意味的声音。   众人皆是一愣,但都伸长了脖子打量着陈玄宴。   紧接着,顾严辞一声轻笑中,便拉住了陈玄宴的手。   陈玄宴借着顾严辞的力,顺势往顾严辞的怀里靠去,如愿以偿地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看来他演得不错!陈玄宴对自己这个开场表演略感得意。   人群中,有男有女,看顾严辞的眼神除了客气之外,当然还有几分羡慕。   好龙阳之风的男人,欣羡顾严辞能够拥得如此美男。   而爱好男人的女人,则是暗搓搓地笑,因为这二位公子委实是般配得很。   当然也有人有着怪异的表情。   好在还有一个还算见多识广的邬庆云稳住局面。   邬庆云看着面前这对如胶似漆的小情人,笑道,“周大人真是艳福不浅。”   顾严辞只是浅笑,却没有应答。一副彼此都知晓,就无需要多加重复诉说的样子。   邬庆云大笑,带着顾严辞和陈玄宴朝府内走去。   此次的晋州城之行,邬庆云特地安排二人在其府上落脚,不仅仅是因为要尽地主之谊,更重要的是想要将人留在身边,方便试探。   顾严辞自是知晓其意。   几人顺着府院连廊,来到了后院。   陈玄宴的视线在四周打量着,他隐隐约约听见了流水潺潺,正要询问,便听见走在顾严辞身旁的邬庆云浅笑着介绍道,“我们晋州城除了矿产格外多之外,地热也是格外丰富的。所以基本上只要是大户人家,后院都备上了一汪活泉温池。”   行至厢房,顾严辞仍旧是一贯的不动声色,他颔首致谢,“多谢邬大人了。”   邬庆云的目光扫过顾严辞,堪堪落在陈玄宴的身上,只是这打量的眼神,看得陈玄宴有些不自然。   “周兄辛苦了,这温泉最是适合洗尘放松的,咳,府中这最为俊美的两位少年郎,便是邬某特意为大人你准备的,不如就让他们伺候着沐浴更衣。”   陈玄宴一听,顿时明白自己的任务又来了。   陈玄宴手指对着顾严辞的心口便是直接戳了下去,噘着嘴道,“哼,大人从前一直都是宴宴伺候的,怎么今日却是要换旁人了?而且还要两个人!”   顾严辞闻言,面上挂起明显不悦的情绪,眼看着就要训斥,而陈玄宴更是演得更加投入,一副就要吵闹的架势。   “说什么只喜欢宴宴一人,日后再也不会与旁人有所牵扯,却原来都是诓骗我的!”   一旁的邬庆云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他只知道周锦辰好男风,便想着投其所好,倒没想到这位小郎君竟是个醋坛子。   看来这小郎君在周锦辰心中地位不同,这第一日他就得罪了重要人物,倒是最不妥当的,毕竟枕旁风吹一吹,是格外好的。   于是,邬庆云立马挡在了顾严辞的跟前,赔笑道,“小郎君误会了,邬某只是想让这些少年郎伺候周兄与小郎君一块儿,沐浴。”   “邬大人,宴宴只愿意与大人一起,自是不想让旁人瞧见大人的身体。”陈玄宴立马出声拒绝。   且不说这是露天温泉,他不想泡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才不要两个男人盯着他和顾严辞!   邬庆云笑,“我懂……”   言毕,邬庆云拍了拍手,领着自己的侍从赶忙离开院落。   终于恢复了平静。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陈玄宴恢复了正经的模样,启唇问道。   顾严辞却是突然轻笑。   “你笑什么?”陈玄宴只觉顾严辞有些莫名其妙。   “方才你吃醋的样子,倒挺可爱的。”   陈玄宴想到刚刚的事情,他双手环抱胸前道,“所以如若此次我没有跟着一起来,你就会让这些人伺候了?毕竟这少年郎,长得可真是精致。”   “瞎说。”顾严辞伸手曲指,弹了弹陈玄宴的额头。   “邬庆云原本想将刚刚那两个人安插在我身边,但是没有成功。想来他直至现在都仍在怀疑我的身份。接下来,他还会有别的试探,所以千万要小心谨慎。”   顾严辞平静道,“或许这晋州城的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   顾严辞牵着陈玄宴的手进了寝屋。   二人洗漱后,便躺在了床榻上。   陈玄宴欲要张口问如何从邬庆云口中探听矿石一事,顾严辞却突然伸手捂住了陈玄宴的嘴巴。 第271章 做戏谁不会   陈玄宴霎时紧张起来。   因为外面有人在听墙角。   陈玄宴眨巴着眼睛,投给顾严辞一个询问的眼神。   接下来应该如何做?   顾严辞思忖片刻,给了陈玄宴一个无声的口型。   做?怎么做?   来真的吗?可是外面有人在听墙角,他今日又累得很。   正当陈玄宴胡思乱想之际,顾严辞已经翻身将陈玄宴压在了身下。   陈玄宴心道,明日起不来就算了!   撅着嘴,陈玄宴欲要去碰触顾严辞的唇瓣,逐渐靠近,陈玄宴缓缓闭上眼睛。可迟迟却没有得到温柔的触感。   倏的,陈玄宴睁开眼睛。   耳边传来顾严辞的轻笑声,那气音摩擦着陈玄宴的耳郭。   “宴宴,你准备来真的吗?”   陈玄宴后知后觉,所以顾严辞方才说的是要他配合演戏的意思?咳,敢情他还自恋了这么久!   顿时,陈玄宴的脸不由热得不成样子。   不过幸好屋中昏暗,顾严辞看不清他的神情,不然陈玄宴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不是不做,是担心宴宴明日无法起身,更没法应对邬庆云。”顾严辞以极轻的语调,在陈玄宴的耳旁说道。   陈玄宴一把推开了顾严辞,快速翻身坐起,顺手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   “我又没有想干嘛,顾严辞,是你自己误会了吧!也不知道你这样表面正经的人,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东西。”陈玄宴厚着脸皮,倒打一耙。   顾严辞也不戳穿陈玄宴,嘴角衔着一丝笑道,“当然是想你。”   言毕,顾严辞以掌推动木床,以至于木床发出咯吱的声响。   沙哑而又略显迷醉的男低音在屋内响起,“宴宴……”   “蛤??”陈玄宴只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震塌了,为什么顾严辞可以如此淡定地说出这般不正经的话!   之前在床榻上,顾严辞一向都是比较安静的,从不会张口说什么荤言。   陈玄宴不禁咽了口唾沫。   收起了探究的眼神,陈玄宴梗着脖子,用故意显得撩人的声音道,“大人真坏,人家白日里赶路辛苦,你还这样对人家!”   话落,满室沉寂。   陈玄宴以为顾严辞睡着了,正准备伸手拍顾严辞时,却发现顾严辞僵如磐石,连扶着床头的手都开始抖。   吱呦一声,床榻响动。   是顾严辞连续推动木床。   “哎呀,大人,宴宴受不了。”   顾严辞僵在那,他忽然觉得自己让陈玄宴跟来晋州城,真的是自找苦吃,挖坑自埋。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失去所有的自持力。   陈玄宴却是演得格外投入。   “大人,舒服,太舒服了!”   愈发肆无忌惮,胡言乱语。   不知过了多久,陈玄宴都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了。   顾严辞伸手拍了拍陈玄宴,他低哑着出声,“已经走了。”   陈玄宴一听,立马起身就要往床下走,他得去喝水。   谁知,顾严辞竟是伸手一拽,陈玄宴整个人便倒在了顾严辞的怀中。   “又怎么了?”陈玄宴无辜道。   顾严辞红着眼,鼻尖尽是热气。   “你挑起的火,自是你来灭。”   言毕,黑灯瞎火中,是细细碎碎的撕扯之声。   ……   晨起东方,宿雾已然褪去,早晨的太阳,偷偷撒进屋内。   陈玄宴翻了个身,顶着黑眼圈,无语望天。   说什么演戏骗听墙角的人,到后来还不是来真的!哼!再也不相信顾严辞在床榻上说的话了!   已经起身的顾严辞,完全神清气爽,与陈玄宴相比,迥异不同。   门外响起了簌簌的脚步声,门扉被人从外面敲响。   “周大人,小郎君,今日邬大人约周大人前去官矿,奴婢来伺候两位洗漱更衣。”婢女的声音响起。   顾严辞闻言,俯身去拍陈玄宴,可陈玄宴却是闭着眼睛,整个人扒在顾严辞的身上,一副自己不要下来的架势。   “进来。”陈玄宴率先开了口,他的脸往顾严辞的怀中蹭了蹭,嘟囔着什么。   侍女们踏进屋来。   “大人,且由奴婢来伺候你洗漱。”一个面容姣好的婢女,走到顾严辞的跟前,柔声开口。   顾严辞还未穿外裳,他本想开口拒绝,可还没来得及出声,陈玄宴倒是反应比他还要激动。   猛然从床上跳下来,陈玄宴沉着脸,也顾不得自己没有穿鞋,伸手直接挡在了顾严辞的跟前,“周大人的衣服,一向都是由我亲自来更换的。”   顾严辞被陈玄宴这信手拈来的醋意给弄得心情极好,他差点没有忍住笑出声。努力深呼吸,才将上扬的唇角偷偷给压下下去。   婢女们被陈玄宴冷声轰了出去。   人声渐渐远走,房间里才再度安静下来。   陈玄宴这才往后退了两步,松开顾严辞被他紧紧捂着的身体。   “王爷,你说这邬庆云突然邀请你去官矿,会不会有问题?”陈玄宴看了眼屋外方向,若有所思道。   “会。”几乎没有思考,顾严辞便给了肯定的答案。   陈玄宴一听,霎时紧张起来,“那你还去吗?”   瞅着陈玄宴,顾严辞点头,“去,自然是要去。如今我们已经来了晋州城,自是要取得邬庆云的信任,而要想不被邬庆云怀疑,那么就要经受住多番考验。”   陈玄宴却是不放心,踌躇道,“可是邬庆云阴险狡诈,我们不可小觑他。”   顾严辞帮着陈玄宴将鞋袜穿好,看着陈玄宴道,“我知道,不过不要紧张。如若我没有料错的话,陆怀安他们四人已经混进官矿。”   噗……   陈玄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   什么?   陆怀安、谢景渊,宋怀瑾以及李萧都已经混进官矿了?   那他还瞎担心什么!   “王爷,你怎么知道他们已经进官矿了?莫不是你之前就和他们打了招呼?”   陈玄宴越想越觉得是这种可能,敢情一直以来就只有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其他人不仅知道所有事情,而且还被安排了任务。 第272章 珞珈山矿场   顾严辞摸了摸陈玄宴的脑袋,点头道,“嗯,本就交给了李萧任务,如今他们四人在一处,自是四人都进了官矿。有宋怀瑾在,定然没有人能够发现他们的样子。忘记和你说了,宋怀瑾的易容术还是很不错的。”   陈玄宴无语至极。   ……   晋州城官矿,位于珞珈山。   珞珈山自从被发现满地皆是宝后,便不断地被挖掘开采。   城中百姓,很多人都愿意去矿上做工。   招工信息,也是从未停止。   宋怀瑾帮着谢景渊、陆怀安以及李萧做了容貌上的改变,换上了普通老百姓穿的粗布麻衣,混进了官矿当矿工。   灰头土脸的谢景渊,背着篓子,忍不住捂住口鼻。   他被分到了挑矿组,每日需要挑够足足一百筐的矿石。   闻着刺鼻的尘土味,谢景渊已然快要奔溃。   为什么他是挑矿的?而宋怀瑾竟然是挖矿的,挖的还是金矿!   这差别咋就那么大呢?换做他是挖金的不是很好嘛?这样他还可以偷偷藏起来一些!   也不知道陆怀安被分到哪一组去了。   与陆怀安每日待在一起的时候,谢景渊觉得太过烦人,可这眼下就他一个人和一群矿工混在一起,他便尤为想念陆怀安。   他一向都是被宠着长大的,虽然他爹时不时的军法伺候,可也没有吃过什么苦。没想到现在他要来这里干苦力!   这晋州城刺史简直不是人,一天背一百筐,竟然一个月才给五两银子!这简直是压榨,不,没有人情味!   太黑心了!   “大哥,我是新来的,不知道我们现在运的矿叫啥?”谢景渊磨磨蹭蹭地走到一个满脸黑漆漆的工友跟前,小声询问道。   可根本没有人理他。   尴尬……   谢景渊摸了摸鼻子,心道这些人莫不是都是哑巴不成?   “哎,大哥!”谢景渊还想问什么,却发现那人已经沉默着走了。   “还不快点干活!”持着长鞭子的监工忽然走了过来,对着空气便是扬起了一鞭子,鞭子划破空气发出的声响,惹得谢景渊一阵头皮发麻。   谢景渊老老实实地装了一筐矿石,咬着牙跟着其他人身后走去。   可他越来越觉得奇怪。   一路上,避开监工,谢景渊已经不知道和多少个工友说话了,可他们都不搭理自己。   “你们都不会说话吗?”谢景渊瞧见一个年纪尚小的工友,皱着眉问道,“你这么小都来矿上?”   小孩儿支支吾吾,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谢景渊的心咯噔一声。   所以他这一组,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是哑巴?   谢景渊开始回忆自己是如何被分到这一组的,对,报名时,只有他是没有开口的。   因为当时正在发呆,所以那守在官矿门口的人问他话,他也没有应。   这是将他当成了哑巴了?   谢景渊嘴角不由抽了抽。   等等……   为何这一组的矿石,需要哑巴矿工来搬运?而且甚至还有耳朵失聪听不见的。   这些矿石,不会就是造兵器用的稀有矿石乌磁吧?   谢景渊越想,越觉得是这可能。   他默默地在心里记住了运乌磁的路线。   从荒坡采矿处,路过山路,又沿着一个小路,直至停留在一个山洞门口,却不让人进去了。   里端似乎有人推着板车在门口等,只要将篓子里的矿石往板车上倒去,便可以原路返回继续搬运。   不对劲,这山洞里面一定另有乾坤。   乌磁是稀有矿石,可分明采出来挺多的,为何运到盛京城的乌磁却那般少,更别提造出来的兵器,更是一年比不上一年。   啪!   监工一鞭子直接挥下来,谢景渊的胳膊很不幸运,直接被鞭子打到了。   外裳上立马浮现了一道鞭痕。   谢景渊疼得额角冒出冷汗。   他咬牙,要不是不能破坏计划,他现在已经将这个肥头猪耳的监工给打趴下了。   “快走!再东张西望的话,可就将你的月俸全扣光了!”   谢景渊只得背着篓子下山。   气死了,老子才不稀罕什么月俸!   无声的骂着,谢景渊又回到了矿地。   等等,前端那人是谁?那背影分明就是陆怀安!   谢景渊内心激动地直想叫嚣!   果然老天爷不绝他,竟然将陆怀安也分到这一组来了。   谢景渊快步走近,他欲要伸手拍熟悉的背影,可谁知背影转过来时,谢景渊却瞧见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噗……   所以陆怀安又重新易了容,然后换了个身份,装成了哑巴来他这一个小组吗?   内心一阵感动,谢景渊想到自己手臂受伤了,故意将那只被打伤的手臂横伸到陆怀安的跟前。   果然,陆怀安脸色大变。   他满是心疼地盯着谢景渊。   可因为监工又出现了,所以陆怀安只能强忍着要查看谢景渊伤口的心思,继续背矿。   陆怀安背了矿,伸手帮着谢景渊拖了拖,二人一同朝山中密洞走去。   见监工已经不在附近,陆怀安扯着谢景渊朝另外一处走去。   “你的手怎么了?”陆怀安将谢景渊肩上的篓子放在地上,立马伸手掀开了谢景渊的衣袖查看,当瞥见那红的快要破皮的鞭痕,陆怀安浑身散发冷气,连带着眼神也变得格外冷。   他的人,竟然也敢动!   谢景渊顶着一张脏兮兮的脸,委屈道,“都是那个监工打的,那个胖子!而且这分明就是黑心矿场,这么多聋哑人。陆怀安,我们快点通知王爷。”   陆怀安敛了敛神情,温声开口,“好,王爷马上就会来,今日他与那邬庆云来官矿巡视,想来邬庆云定然不会带王爷来此处。不过我会将这个消息带给他。”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不然被那死胖子发现了可就不得了。”谢景渊有些担心地开口。   陆怀安很是心疼地出声,“干完今天,你就回去,不要待在这里。你去找玄宴,暗中保护玄宴和王爷。”   闻言,谢景渊立马拒绝道,“不,我才不要!我得和你在一起!”   陆怀安拿谢景渊没有办法,只好点头。   二人继续背矿石。   而此时,顾严辞和陈玄宴正坐着马车,与那邬庆云一同前来矿场。 第273章 有问题   “大人,珞珈山矿场是我们晋州城最大的矿场了。”   陈玄宴跟在顾严辞的左侧,邬庆云则是行至其右侧。   “大人,宴宴听说晋州城盛产乌磁,我还从未见过乌磁呢!只是在书上瞧见过,也不知道究竟长什么模样。”   这位晋州城刺史邬大人,带着顾严辞和陈玄宴将其管辖之下的众多小矿场都走了一遍。   虽然一路上聊了很多锻造兵器和各类矿质的话题,但是却还未提及乌磁。   顾严辞不好逼得太急,但是如若由他来开口的话,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陈玄宴心中已经有了一份考量,脸上带着一丝娇羞,故意挽着顾严辞的手腕,眼底竟是撒娇之意。   邬庆云并未想太多,只当是这位小郎君想要见见世面,不过他自然是不会带这二位前去真正的炼制乌磁的石洞。   “小郎君莫要着急,前端就是我们珞珈山矿场的各大挖矿现场,我且带着你们二人瞧瞧。   毕竟周大人此次前来晋州城是为了考察,我作为晋州城矿场负责人,自然是要无所保留地展示给周大人。”邬庆云完全就像是一只笑着盘算的老狐狸,眼底尽是算计。   陈玄宴暗自冷哼,嘴上说着全都展示出来,谁知道背后还藏着什么。也不知道陆怀安那几个人到底有没有摸到什么异常之处。   “宴宴,莫要闹了!今日我来是和邬大人办正事的!”顾严辞沉着脸,斥责出声。   一听,陈玄宴立马红了眼眶,委屈道,“哼!说什么永远都不会对我凶的,原来都是骗人的!周锦辰,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一边哽咽一边对着顾严辞抱怨,陈玄宴广袖一甩,负气朝矿区跑去。   邬庆云有些尴尬地看了眼,“那个周兄,小郎君生气了,你不要去哄哄吗?”   顾严辞一副头很疼的样子,“算了,我哄他做什么,反正他就是恃宠而骄,再不治治他,怕是要爬到我的头上来了。”   “既如此,那我就陪着周兄逛逛,等到逛完之后,我再带周兄去一个地方,保证周兄肯定会喜欢。”邬庆云笑道。   顾严辞强忍着不适,他一直盯着邬庆云的牙,因为邬庆云的牙齿有一颗是缺了一半的。这对于顾严辞来说,简直是折磨。   暗自深呼吸,顾严辞强迫自己将视线投向别处,这样才稍稍好了一些。   却道陈玄宴,已然是跑进了挖矿区。   金矿以及银矿甚至是铜矿等几个场地,陈玄宴都瞧见了。   可偏偏没有瞧见宋怀瑾他们。   会去哪里呢?因为宋怀瑾他们是易容过的,自然不会那么轻易认出来。   这些矿只挖不运走吗?   陈玄宴站在一旁瞧着,他低头看着地面。   因为是山上造出了一个大矿场,所以地面全然是泥土,并没有扑上青石子。   一旦有马车或者是板车经过,如若车上装满了沉重的矿石,自然会留下车辙。   车辙内还会留下因为车子震动而掉落下来的碎小矿石。   仔细瞧着,却并未发现乌磁的痕迹。   在来晋州城时,他已经见过乌磁了,自然知道长何样。   故意与顾严辞争执,无非是实施他与顾严辞商讨好的计划而已。由顾严辞拖住邬庆云,而他则是混入矿区寻找宋怀瑾四人。   王爷不是说宋怀瑾他们留了记号吗?为何什么也没有瞧见?这路过的树干也是光秃秃的,没有刻字画符号什么的。   咚……   正当陈玄宴沉思入迷时,背后被人突然丢了东西。   陈玄宴立马转身,当瞧见一个胡子拉碴,连脸也是黑漆漆的汉子时,陈玄宴一脸无辜,心道这人是谁?难道与他认识?   “玄宴,看来我的易容术挺成功的。”此时四下无人,宋怀瑾打趣出声。   竟然是宋怀瑾!   陈玄宴怔愣,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你这易容术也太强了。怪不得我没有认出你来,还有王爷不是说会做标记吗?你们到底留下了什么标记?”   担心被人撞见,宋怀瑾立马拽着陈玄宴朝旁边的无人荒坡走去。   “你这样突然旷工,不怕被人发现吗?”陈玄宴有些担心地问道。   宋怀瑾小声道,“不要紧,我在挖的是铜矿,所以不像金银矿区那边监视得紧,偷溜个一会儿不打紧的。我留了暗号啊,我留了个十字,你没瞧见吗?”   “呃……”陈玄宴一时无语凝噎,“你觉得十字和树干条纹混在一起,我能够立马就分得清楚?不过谢景渊他们几个人呢?”   宋怀瑾摇头,“我只知道陆怀安在金矿,李萧在银矿。谢景渊的话,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   一听,陈玄宴立马来了兴致,他扬了扬眉问道,“何事?”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与我还有谢景渊他们四个人同时进矿区干活的人,应当有十五个人。   可等到大家伙儿一起吃饭时,却独独没有瞧见包括谢景渊在内的另外五个人。   那四个人在排队时,不喜言语,按照我行医数年的角度来看,这几个人应当都是有问题的,譬如不会说话,又或者是耳朵听不见。”   宋怀瑾认真分析道,“至于谢景渊为何也与他们一起,倒是奇怪。”   失聪失语的一些人分成一组,这是为什么呢?还不让这类人与旁的矿区的工友一起见面吃饭,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一定是有问题的,可究竟是什么问题呢?   是不是与乌磁有关?   陈玄宴的脑袋高速运转起来。   他将宋怀瑾所说以及由自己所观察到的种种痕迹联系在一起,只觉得谜团似乎越来越清楚了,仿若只剩下一层薄纱遮挡着,很快就可以瞧见真相。   明明这么大的矿场,却每年开掘的乌磁越来越少,炼制的兵器也逐渐减少。   那么这偌大的珞珈山矿场定然有问题。   “也不用急,如若谢景渊当真在乌磁矿区,他定然会第一时间想办法见你还有王爷。”宋怀瑾想了想道,“毕竟陆怀安怎么可能让谢景渊一个人涉险。” 第274章 层层迷雾总要开   从早考察到晚,直至傍晚时分,陈玄宴才跑到矿场外,瞧见顾严辞和邬庆云站在马车旁,他故意撇了撇嘴,龟速挪到顾严辞的身边,哼哼唧唧的也不说话。   邬庆云见状,赶忙充当和事佬,“哎呀,小郎君,这忙碌了一整日也累了,这样吧,正好我准备带周大人前去一个好地方,要不你一块儿去?”   “哼!我才不要和他一起去!我自己走路回去!我要睡觉!”陈玄宴心中有主意,他得去刺史府等,等陆怀安或者谢景渊找来。   邬庆云只觉尴尬,他碰了一鼻子灰,不由对顾严辞说道,“周兄,你的小郎君脾性实在是大了些,你说得对,是该治治的。”   顾严辞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便上了马车。   马车微微摇晃,辘辘轻响。   顾严辞靠在车壁上,假意闭目。而另一侧的邬庆云却是气定神闲地坐着,偶尔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经过的街市。   随着帘外车夫一声吁停,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有人掀开车帘,对着邬庆云道,“大人,到了。”   顾严辞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从车行距离和速度来推算,他知道两人并没有回邬庆云的府上。   “周大人。”邬庆云轻轻拍了拍顾严辞的肩膀,“我们到了。”   顾严辞这才睁开惺忪的睡眼,往车外打量了一番,他略带疑惑地问道,“这是?”   “这里是我们晋州城最为出名的烟花之地,今日原本想着周大人与小郎君一块儿来乐一乐的,不过眼下小郎君已经回府上,正好不在,周大人更是可以好好地乐上一乐。”   顾严辞但笑不语,跟着邬庆云的指引下了车。   这是一座高墙围绕的小院,院内除了铮铮琴声,再不见其他声响。红墙碧瓦之上,时而有开的正好的鲜花探出头来。   “请。”邬庆云行至顾严辞的前面,伸手一邀请,两人先后进了小院的大门。   “周兄昨日可没有尝过府上的温泉池,今日倒是要尝尝这里的汤泉,看看这滋味如何。”邬庆云突然说道。   顾严辞闻言,脸上漫起风流不羁的笑,但只是点头,并未开口。   视线早已观察了四周,这小院虽然别致,但是却格外冷情。   如若真像邬庆云说的那样,是晋州城最知名的烟花之地,想来不会像今日这般情形,仿佛除了他和邬庆云两人,再也没有了其他客人。   就连院子里那些来来往往的年轻姑娘们及其他俊秀少年,神态都是格外戒备的,时而目光投向顾严辞和邬庆云,与顾严辞的视线相对时,他瞧出来了那些人眼神中的异样。   看来,邬庆云真正的试探,应当是现在才开始。   邬庆云虽未见过真正的周锦辰,但是如若邬庆云与盛京城城中之人勾结,那么城中之人定然在发现他与陈玄宴不在盛京后,会匆忙派人送书信来给邬庆云,而邬庆云眼下的试探态度,应当还不确定他是谁。   后院里,一间偌大的浴房门被推开。   白雾之下,四面玉柱的房间中央,一个碧色浴池出现在顾严辞的眼前。   浴池旁站了一列年轻少年,他们每个人都穿着轻薄的长袍,手里是各色美食与酒水,低垂着眼眸,一副等到被宠的娇羞模样。   顾严辞的脸色不可遏制地沉了沉。   “周兄?可喜欢?”邬庆云在一旁笑着问道,“男人嘛,三妻四妾是为正常,更何况是像周兄这样在盛京城为官的,那更是应该如此,独宠一人只会令其恃宠而骄。”   顾严辞应了一声,但是心中早已漫起了一丝厌恶。   “那便让这些少年给周兄宽衣。”邬庆云说着话,随手指了一个少年。   少年走至顾严辞身边,正要举手,却被顾严辞横出手来挡住了。   “怎么了?”邬庆云好奇问道。   顾严辞却是神情严肃道,“你这是用了香料?”   少年娇羞的点点头。   “邬兄,你也知道我身边有个醋精,今早上连婢女帮我系腰带都不许,要是我身上染了别的香味,这回去的话,定然是又是不依不饶,没完没了。”顾严辞无奈道。   邬庆云神色一冷,却依旧状似无意道,“也是,小郎君的醋劲我可是见识过的,那周兄便自行宽衣吧。”   ……   刺史府后院厢房。   屋里灭了灯,陈玄宴却没有睡。   他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亮发愣。   也不知道顾严辞怎么样了!还有陆怀安到底是不是和谢景渊在一起,他们究竟何时才会来找他?   咚咚咚……   黑暗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窗棱的敲击声。   两长一短……   陈玄宴赶紧起身,推开了窗户。   不出所料,陆怀安撑臂跃入。   只见陆怀安面色凝重。   “陆怀安,怎么样了?”陈玄宴立马出声问道。   才安顿好谢景渊和李萧的陆怀安,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接话道,“如我们所想,乌磁的确有问题,应该说这个邬庆云有很大的问题。整个珞珈山,还藏有一个专门运送乌磁的密洞。   我和景渊运矿时都见到了那个洞,也将路线画了下来。不过眼下看来,这个邬庆云不仅仅是贪污,倒卖乌磁,有可能他还伙同盛京城中的其他人,他真正的目的是……”   陈玄宴心咯噔了一声,他突然意识到晋州城的地理位置,“晋州城的旁边就是燕北国,此次淮王殿下之所以会出现在晋州城,从晋州城回盛京城,也是因为晋州城旁边的小城遭到了袭击,所以很可能,邬庆云是卖国贼。   要么,他就是听从了他自己的上级,将乌磁以另外一种渠道运给了另外一批人。目的是整个大夏。”   太可怕了,一个晋州城刺史,竟然可以独霸一方,以为山高皇帝远,掌握着皇家兵器资源地,就可以为所欲为。   如若不是淮王殿下苏陌奕发现了不对劲,眼下说不定这个贼眉鼠眼的刺史,早已经又将最新一批的乌磁运走了。   “接下来我们该如何?王爷现在还和邬庆云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何处!”陈玄宴有些着急。   陆怀安却安抚道,“眼下邬庆云还在试探王爷,如若王爷今日熬得过试探,便会取得邬庆云的信任,到时候深入虎口,自然能够知道邬庆云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而我还要去乌磁矿区,我得想办法进入那山洞,看看乌磁运去何处。”   “那谢景渊呢?”陈玄宴下意识地问道。   陆怀安想到谢景渊,浅笑应道,“他嫌弃那里面不能说话,只能装聋哑,所以他现在和李萧去酒馆喝酒去了。” 第275章 计谋的开始   “眼下我们该作何打算?如若我没有料错的话,那邬庆云今夜带王爷去的地方应当是烟花之地,莫不是想要将王爷灌醉不成?”   陈玄宴有些担忧地看向陆怀安,“要不我们现在一起去找王爷,闹上一场?”   陆怀安闻言怔愣了半晌,这才低声应道,“按照王爷告诉我们的消息,邬庆云应当与其背后之人取得联系,那人或许已经将王爷离开盛京城的消息告知给了邬庆云,不然邬庆云也不可能三番两次对王爷试探。”   “那王爷眼下当然危机四伏,我得去帮他!”   陈玄宴已然失去了理智,他满脑子都是顾严辞。   不行,邬庆云这种奸诈小人,谁知道会耍什么手段,即便顾严辞再怎么聪明,眼下顾严辞是一个人,万一失算了呢?   “你别急!”陆怀安一把扯住了陈玄宴的衣袖,“我师弟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那邬庆云就算再怎么狡猾,又怎么可能比得过我师弟这只狐狸?   他定然见招拆招,更何况宋怀瑾已经混入那乌磁矿区,待他查清楚乌磁去向,定然会第一时间用药将那些人给迷晕,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去找邬庆云犯罪的证据。”   一听,陈玄宴果然冷静了下来。   只要找到邬庆云的罪证,所有的一切问题便可以迎刃而解。   “按照王爷的意思,兵部尚书宋齐衡与邬庆云是勾结的,那自然有书信往来,我们要想办法进入邬庆云的书房,将他的罪证找到。”   陆怀安却是蹙了蹙眉,“但眼下有个难题,邬庆云究竟是不是将这些密函藏在书房?我们不得而知。”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邬庆云究竟喜欢将重要的东西藏在何处。”陈玄宴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的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入刺史府,陈玄宴便发现邬庆云宠爱其府上的一个侍妾,名为如霜夫人。   陈玄宴也就见过如霜夫人一面,但从如霜夫人紧贴着邬庆云,且邬庆云只有对这位如霜夫人说话时,才是低下身甚至语气都柔和的,他便猜到这位夫人一定是格外受宠的。   既然如此受宠,每日与邬庆云接触最多,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邬庆云的一些秘密。   就算不知邬庆云与人勾结,但也应当知道邬庆云一向喜欢将重要的东西藏于何处。   刺激如霜夫人,令如霜夫人因为嫉妒吃醋而不得不暴露自己,将邬庆云藏东西的地方说出口!   这便是陈玄宴的计划。   “你觉得如何?”陈玄宴将自己的计划告知给陆怀安,眼底有些蠢蠢欲动。   陆怀安不由嘴角抽了抽,他轻咳了一声应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何我师弟独对你一往而深了,其实你们是一类人。玄宴你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这计谋倒是挺多。”   陈玄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是和王爷待在一起待久了吗?所以就学到了一点皮毛。”   陆怀安不由竖起了大拇指。   “等会儿我们便故意写一封匿名信丢在刺史府的后院路上,明日一大早打扫的人瞧见了,自然是会捡起来念。   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这位如霜夫人便知晓这件事,定然会第一时间去质问邬庆云,而邬庆云为了平息美人的怒火,自然而然也就会带着美人前去自己藏宝贝的地方。”言毕,陈玄宴便立马走到案台前,他开始铺纸,紧接着持笔在纸上写着。   陆怀安双手环抱胸前,站在一旁等。   而此时,顾严辞正穿着长袍踏入温泉池。   邬庆云已经坐在另一方温泉池中。   “周兄,你这穿着长袍泡温泉又是个什么习惯?”邬庆云唇角微扬,眼中情绪却是极度的冷。   池中的水色倒映下来,在他的暗眸中留下明晃晃的光,森凉如剑。   他早在白日便已经接到密函,周锦辰曾经因为被人追杀用剑刺伤了胸口。   因为伤势过重,所以即便人救回来了,但是胸口处却留了一道很深的疤痕。   如若眼前这人当真是周锦辰,那么只要查看一番便知晓。   可如若这人没有伤口,那么便足以说明此人是假装的。   更何况就算是刻意造假的伤口,再入了水之后,也肯定会被水冲洗掉。   顾严辞抬眼看着邬庆云,却没有动作。   邬庆云轻哂道,“周兄赶紧把外袍脱掉吧,反正眼下只有我和你,这几个侍女,你总该不会那般介怀吧?你那位小郎君又不在,怕什么?”   水雾缭绕之中,顾严辞轻笑,缓缓将腰带,解开。   灯火之下,精壮而又流畅的线条一路延展,终结在粼粼水波之上。   “这伤。”邬庆云瞧见了顾严辞胸口处的伤疤,不由愣了愣。   与密函中提及的伤疤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浸泡在水中却丝毫没有要褪色的意思,根本不像是假的。   顾严辞一脸无辜,漫不经心地往自己身上浇了瓢水,“邬兄有所不知,我之前受过一次伤,伤得很重,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才恢复,所以我不愿意宽衣,就是担心自己这个看起来有点吓人的伤口会惊到邬兄。惹得邬兄有所不悦。”   “不打紧。”邬庆云面露尴尬道,“男人嘛,身上有疤痕什么的,其实是一种英气,哪里会存在什么有碍观瞻。”   顾严辞沉默地笑着,早在离开盛京城时,他便已经见过周锦辰,自然也知道周锦辰身上的伤,所以便找了宋怀瑾给他做了一个假的伤疤。   宋怀瑾的易容术,又怎么可能是轻易沾点水就会露馅的?   如若当真是这般,那么只能说明宋怀瑾最近医术退步得厉害,可真就配不上什么神医不神医的称号了。   自一开始邬庆云非要他踏进温泉池时,他便已经猜到邬庆云的心思。所以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邬兄所言当真不虚,这里的温泉池水泡了一会儿,只觉骨头都快要酥了。我看还是不要泡得太久了,如果泡久了,会晕。”顾严辞不由打了个呵欠,一副自己其实很累的样子。   邬庆云见状,心道他还准备了一关。 第276章 计中计   “那正好,我们一同去吃点东西,喝点美酒好了。顺带着听听曲子,毕竟这里的歌姬和乐师都是格外正宗的,周兄可以评鉴一番,看看究竟是否能够与盛京城中的相比。”   顾严辞闻言,只好微笑点头。   虽然他不喜饮酒,且酒量并不是特别好,但邬庆云已然如此,摆明了就是想要试探,而唯一可能便是要将他给灌醉。   沐浴结束之后,邬庆云只披着一件松泛的长袍,去了雅间。   当然,顾严辞却不是如此,他将泡温泉打湿的裤子换了干净的,还穿上了中衣。   邬庆云瞧见了,只当他是担心被小郎君知晓吃醋。   琴声铮铮,嘈嘈切切,歌姬低吟浅唱,花娘媚态横生。   邬庆云与顾严辞对坐,手握酒盏,随意靠在曲起的右腿上。   邬庆云悠闲地闭目倾听,另一只手则是叩着面前的案几,发出笃笃声响,生出一种与琴曲并不相容的诡异。   顾严辞凝神端坐,脸上还是一副玩世不恭,风流不羁的神情。   邬庆云听了一会儿曲子,忽然看着顾严辞轻轻一笑道,“周兄今日是不是太累了?”   顾严辞对着邬庆云淡笑道,“客随主便,邬兄兴致高昂,周某自然作陪。”   岂不知,藏在袖中的手,已然是攥紧。   如若不是为了查案,他眼下怎么可能坐在此处,他本该拥着他的宴宴躺在被窝里才是。   “哦?”不清不淡的鼻音,像是暗光下的毒蛇吐信。邬庆云的目光,落在了顾严辞面前那杯从未动过的酒水上。   澄黄而又清亮的酒,在灯光下轻晃着,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呵……   顾严辞暗自嘲讽。   这酒水中下了药,而且是他格外熟悉的药。   名为「真言」。   这是一种迷药,对于那些无论如何都撬不开嘴巴的犯人用上一点。   在他们意志力最为薄弱的时候,可谓是想知道什么便能够从这些人的口中知道什么。   掌管三都府这么久,他怎么可能闻不出味道。   原本他在自己的衣服里面藏了装酒用的暗袋,但是方才沐浴时,为了防止被邬庆云这样艰险的人发现,所以他便取了下来,眼下便是不能用了。   而他腰上的香囊则是可以醒酒的,但也抵不住太长时间。   最多十杯酒,他便会坚持不住,毕竟这酒水中含有迷药。   “喝吧,周兄,我们一起干一杯。”邬庆云笑着举杯。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顾严辞只能对着邬庆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状,邬庆云很是满意,立马又让旁边的婢女给顾严辞添酒。   “周兄可曾听说过三都府的晋阳王殿下?”邬庆云试探问道。   顾严辞嗤笑一声,“盛京城怕是无人不知他的名号。”   “也是,听说聪慧无比,破了无数悬案。”邬庆云又劝道,“来,继续喝!”   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又喝了一杯酒。   但实在是不喜这酒的味道,顾严辞觉得整个胃部都在翻涌着。   “周锦辰!”   屋外一阵不合时宜的吵闹声,突然响起。   “周锦辰,你给我出来!你快点出来!”   听见陈玄宴的声音,顾严辞愣了愣。   他不由蹙眉,为何玄宴会来此处?   屋外的陈玄宴,抽噎着哭闹着跑来,被门外的侍卫拦下后,更是哭得更响,完全就是撒泼打滚,音量格外大,以至于屋内的奏乐都突然被打断了。   不待里面的人反应,雅间的门豁然被陈玄宴从外面拽开。   陈玄宴红着眼抽泣,睫毛上还沾着泪珠,泪珠将落未落,好不可怜,完全就像是一副被辜负被抛弃的可怜模样。   他看了顾严辞片刻,紧接着一个箭步冲进来,抓起案台上的酒杯就是一顿乱砸。   一边砸,还一边哭嚎,“呵,不要脸的东西,只有在睡、你的时候才会一个劲的说甜言蜜语,得到了就不珍惜。”   碗碟惊响,碎瓷乱飞,歌姬和乐师都吓得抱头逃窜。   邬庆云哪里瞧见过此等吃醋场面,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上前去拉扯陈玄宴。   “啪!”   惊天一响,当场之人皆被陈玄宴这一掌给扇得愣住了。   下一瞬,顾严辞揽住了陈玄宴的腰,将人拉扯进自己的怀中。   而对面的邬庆云,一脸错愕。   只见他的脸上,一个非常红的五指印正渐渐浮现。   邬庆云完全就是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可是众人面前,他一个刺史,如果和一个撒泼哭闹的小郎君较劲,只会损毁他的名声。   因此,邬庆云只能捂住自己火辣辣的脸,哑巴吃黄连,完全有苦说不出。   然后陈玄宴却是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当,他怒瞪,“你究竟安得什么心思?是不是觉得我和大人恩爱,所以碍着你了?不然你怎么尽想着往大人身边送人?你是不是居心叵测?”   说完,陈玄宴已经冲向邬庆云,对着邬庆云便是乱踢乱拽。   “我。我没有。”邬庆云被抓得完全受不了,他抱着头躲到顾严辞的身后。   顾严辞只好劝架,“宴宴,别闹了。”   没想到的是陈玄宴根本听不进去,又来追着邬庆云打。   顾严辞眼见着抱不住陈玄宴,只好干脆转身一把拽住了邬庆云的胳膊,美其名曰为邬庆云挡一下,可这一挡的结果却是失去了反抗能力的邬庆云,被挠得更惨了。   “周兄,快管管!”邬庆云可怜巴巴地出声。   顾严辞看戏似的,觉得这场戏演得差不多了,他便故意沉声喊道,“不准闹了!你再闹,我可就真的不要你了!”   陈玄宴一听,当真停了下来,只是眼圈都红了,扁着嘴巴,不知道有多可怜。   邬庆云的脸已经被挠花了,他格外憋屈,很想发火,但是只能忍着,不仅忍住怒火,还要安排人给陈玄宴添座位。   陈玄宴面上依然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模样。   但是他刚在顾严辞的身边坐下,他便察觉到自己的广袖里多了一只手。   顾严辞的手有些凉,紧握着他的手。   陈玄宴不动声色地用力握了握。   顾严辞当即抓住陈玄宴的手,在陈玄宴的手心快速写下一个字。   走……   陈玄宴并没有搭理顾严辞的意思。   既然他已经来了,就没有打算自己一个人走。   更何况来此处将邬庆云的脸挠花,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第277章 护夫   歌乐再起,又是一派声色犬马的光景。   邬庆云自然不会就这么放弃了,他重新安排人装了一壶酒,放到了顾严辞的案几上。   陈玄宴目光随之所动,落到案几上那只还残留着酒液的空杯,再看看旁边面色似乎有些异样的顾严辞,他当即明白过来,邬庆云这是不灌醉顾严辞就不罢休的节奏。   一角薄纱擦过陈玄宴的鬓边,身后的婢女托起酒壶,就要再给顾严辞倒酒。   “等一下。”陈玄宴挡住了婢女倒酒的手,一脸不悦,“让她们都出去,不许在我大人面前晃。”   对面坐着的邬庆云闻言虽然抖了抖,却并不动作,只是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玄宴道,“这些婢女都走了的话,何人来给周大人和小郎君倒酒呢?”   陈玄宴的眼神落到婢女手里的那壶酒上。   修长的手直接一拎,酒壶竟是直接到了陈玄宴的手上。紧接着,陈玄宴起身,外裳一扯,在邬庆云的眼前划出一个张扬的弧度。   他就这样坐在了顾严辞、腿上。   顾严辞当即明白过来陈玄宴要做什么,赶紧一手扶着陈玄宴的腰,一手藏在案几之下,快速地在陈玄宴的腿上写下「真言」二字。   这次不是叫陈玄宴走,而是告知陈玄宴这酒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陈玄宴好似没有感觉到一样,他往后仰了仰。下一刻,叮咚酒响,他微微启唇,纤细的手一扬着,那澄黄的酒便潺潺流入陈玄宴的口中。   紧接着,他俯身朝着顾严辞吻了下去。   幽香夹杂着酒香。   在唇齿间、辗转。   邬庆云被陈玄宴这如此大胆的行为给震惊到了,就连还未退下的花娘都不忍看得面红耳赤。   陈玄宴趁机换了个方向,侧坐在顾严辞的、腿上。   顾严辞揽着陈玄宴的腰,张嘴摇了摇陈玄宴的、耳珠。   他柔声问道,“就这么想我?”   陈玄宴依旧是一副醋意未消的样子,将头埋在顾严辞的肩窝,软软地撒娇道,“你说过的,再也不会碰其他人,说到就要做到。”   神志清醒,做戏张口就来。   陈玄宴凑在顾严辞的耳旁,低声道,“我知道如何应对真言,你只管装醉。”   顾严辞不放心地打量着陈玄宴,可是眼下似乎只有这个法子。   两人又这样格外亲密地喂了几杯酒下去。   当然,全都是陈玄宴喝下去的,顾严辞并未喝。   月上中天之时,烛火渐渐暗下去,乐声渐渐沉寂。   顾严辞双目微微阖上,靠着案几昏睡了过去。   邬庆云见状立马以派遣大夫为顾严辞醒酒为借口,命人将顾严辞带去了另一间屋子。   陈玄宴想跟进去,但是却被人拦在了门外。   他头有些晕,但是好在能够支撑得住。毕竟在来找顾严辞之前,他可是吃了解酒药的,便是算到了邬庆云想灌醉顾严辞,他连续吃了两颗解酒的丹药,只是眼下这酒水中加了「真言」这种迷药,陈玄宴连续喝了好几杯酒下去,多少有点影响。虽不至于胡言乱语,但头还是有些晕的。   夜风沁凉,月色清冷。   陈玄宴站在院中等待。   院子里的树影花木被月光投射到地上,留下张牙舞爪的黑影,看起来倒是有些吓人。   周遭黑漆漆的,只有他身后的那扇窗户中有火光溢出。   也不知道邬庆云到底在询问什么,但陈玄宴知道顾严辞没有喝醉,自然能够应付得了。   陈玄宴扶着墙站了一会儿,吹着冷风,头痛也好了一些。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陈玄宴觉得脚都快要酸了。身后的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小郎君。”唤他的是邬庆云的手下,他侧身一让,陈玄宴便瞧见身后被两个小厮架着的顾严辞。   陈玄宴不由蹙眉,王爷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想必王爷现在恨不得将邬庆云摁在地下死劲踩才解气。   “周大人喝醉了,大夫已经看过并无大碍,还请小郎君将大人带回府上好生照顾。”邬庆云从屋子里走出来,对陈玄宴说道。   陈玄宴扶着顾严辞上了马车。   随着车夫一声鞭响,马车辘辘而动。   车幔摇晃之际,那个靠在车壁上,醉得似乎不省人事的男人却突然睁开眼睛,眼神一片清明。   “王爷。”陈玄宴凑近了一点,眼神中带着焦急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顾严辞却是沉默地看着他,目光极为深邃。   陈玄宴一时被顾严辞这一言不发的样子给惊到了,伸出手在顾严辞的眼前晃了晃。   啪!   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发出一声响动,陈玄宴的手腕被顾严辞紧握着。   顾严辞静静地盯着陈玄宴,高挺的鼻尖似乎已经碰触到了陈玄宴的。   半晌,顾严辞才缓缓开口道,“下一次,不要再冒险,不要再自作主张。”   陈玄宴闻言长舒了一口气,“所以,邬庆云已经打消疑虑了?”   顾严辞点头,“算是吧……”   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陈玄宴只觉眼前发白,头痛得很,他径自朝顾严辞身上靠去。   顾严辞赶忙伸手搂住了陈玄宴。   “宴宴,你不是说你有方法应对吗?”为何,为何还会如此?   顾严辞忽然觉得不对劲。   他立马抬起自己的手,只见自己的手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沾染了血。   顾严辞神情紧张得赶忙低头看陈玄宴的右手。   只见陈玄宴右手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刺破了,不断渗出的血沾湿了他的手。   是银针……   陈玄宴竟然为了应对「真言」迷药,用银针,亲自刺破了手指。   泛着光的银针,此时就像是千万根冷刺,一针一针地扎进顾严辞的心口,扎得顾严辞心口颤痛。   傻瓜,陈玄宴真是个傻子!因为知道「真言」迷药要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才能够发挥作用。   所以陈玄宴为了保持清醒,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藏了根银针在身上,还用银针直直扎进了他自己的指甲盖下。   十指连心,顾严辞光是看着,都觉得心口一阵阵抽痛。   他千般万般护着的人,竟然为了他,如此心狠对待自己。   “宴宴……”顾严辞眼眶发热,圈住陈玄宴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陈玄宴意识尚在,只是很累,他虚弱出声,“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携带银针,不过是习惯了而已。   因为他担心有人在顾严辞的食物中下毒。   倒真没有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不过扎手指,还真是痛。 第278章 别,我自己来   马车停在了刺史府门口,距离两人的厢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顾严辞与陈玄宴搀扶着下马车,一路上顾严辞都踉跄装醉,虚虚靠在陈玄宴的身上,等到进了院落,发觉下人们全都歇下了,顾严辞打横将陈玄宴抱起,快步进屋。   吱呦一声,门扉合上。   顾严辞将人放在榻上,转身点蜡烛。   床榻上躺着的陈玄宴,哼哼唧唧地开口,“疼……”   顾严辞觉得心口一软,立马走到床榻边坐下,将陈玄宴抱在自己的怀中。   靠着顾严辞的胸膛,陈玄宴只觉满满都是心安。   “知道疼,下次就不要这样做。宴宴,我不许你伤害自己。”顾严辞目光灼灼道。   陈玄宴笑了笑,“王爷,你知不知道,其实我的酒量已经进步了,而且我还吃了解酒药的。我知道邬庆云会灌醉你。”   顾严辞已经取出自己藏于床头的伤药,为陈玄宴细心上药,没有要应陈玄宴。   陈玄宴却忽然不觉,自顾自地很是得意道,“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嘿嘿,陆怀安还不相信我能够将你平安无事的给带出来。我吃了两颗解酒药,就算再让我喝上一缸酒,我也是不在话下的。”   边说,陈玄宴还得意地比划了一下,“这么大一缸,以后就叫我千杯不醉!”   “嗯,你能耐。”顾严辞声音平稳,但是语气中显然不悦。   陆怀安连个人都看不住!   “嘿嘿。”怀里的人没心没肺地笑着,“其实我太担心王爷了,担心王爷被灌醉了,担心王爷被人占了便宜,我不想瞧见那些人挨着王爷那么近,只要想到,我就不高兴,我会很生气!”   “陈玄宴。”顾严辞打断了陈玄宴的话,顾严辞盯着陈玄宴片刻,才沉声道,“我只有你。”   本是格外煽情的情形,可陈玄宴却一直紧盯着顾严辞的某个地方。   顾严辞不由黑了脸,“宴宴,你想做什么?”   “王爷,你那里……”   激流一窜,让顾严辞后脊发热。   烛火映上陈玄宴的眼睛,眸子里带着星星点点的亮光。看向顾严辞时,带着羞涩和醉意。   陈玄宴自言自语道,“王爷我很喜欢你,我觉得你长得真好看,如若你不好看了,我觉得你唯一的优点都没有了。所以我觉得我对你的喜欢呢,很可能就是因为馋你的、身子。”   呀!   案几上的烛火晃了晃,陈玄宴一个眼花,人已经被压在了身下。   顾严辞看着陈玄宴,眯了眯眼,神情危险道,“你馋我、身子?有多馋?”   声音已经染上了喑哑。   陈玄宴继续想,转而道,“床榻之上和下了床榻完全就是两幅面孔。嘿嘿,今日我救了你,作为回报,你且让我解解馋吗?”   下一瞬,陈玄宴向着顾严辞再靠近了一寸,几乎鼻尖相触碰。   陈玄宴浅笑,起身吻上了顾严辞的唇。   顾严辞回吻,掌握主动权。   他意识到一杯就倒的陈玄宴,即便吃了解酒药,但是仍然不胜酒力,怕是已经喝醉了。不然也不会如此这般行径,但是却是他喜欢的。   陈玄宴觉得有一瞬间的窒息。   一切发生是那么自然,但陈玄宴却觉得自己像是在海上行舟一般,差点要被浪花给淹没。   翌日清晨,日光晃了晃眼,陈玄宴才醒了过来。   他怔忪了片刻,揪住身上的锦被翻了个身,却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有一瞬间的恍惚,陈玄宴起身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怀疑自己昨晚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顾严辞推开门进来时,瞧见陈玄宴坐在那发愣,他温柔出声,“醒了?醒了的话,就出去看看热闹。”   闻言,陈玄宴突然想起来自己昨日与陆怀安设计的一出好戏!   他立马起床,穿上衣服,作势便要出门,却被顾严辞拽住了。   “急什么,洗漱吃东西,然后再去。眼下正热闹,我知道是你和陆怀安做的。”顾严辞很淡定地开口。   陈玄宴倒是疑惑,“你怎么知道?陆怀安告诉你的?”   “不是,猜的。一大早走在哪,这刺史府都有人议论说是如霜夫人要失宠了,还说什么邬庆云有新欢,昨日便是去找新欢了。描绘得格外淋漓尽致,想来便是你了。”顾严辞 伸手触碰了陈玄宴的鼻子,俯身吻着他的额头。   陈玄宴轻笑,“我是不是很聪明?如霜夫人是邬庆云最为宠爱的女人,邬庆云为了讨好如霜,自然会想着拿自己的宝贝给如霜的,那如霜也就知道邬庆云珍贵的东西藏于何处。”   揉了揉陈玄宴的发心,“宴宴自是聪明的。不过我想问一个问题。”   陈玄宴挑了挑眉,“何事?”   顾严辞想到了昨晚的事情,他很是认真地盯着陈玄宴,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当真是只觉得我皮囊好看,所以才和我在一起的吗?你说我如果长得不好看了,唯一的优点没有了,你就不和我在一起了是吗?”   噗!   陈玄宴一脸震惊地看着顾严辞,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当真是自己说的话,救命啊,为什么他喝醉了之后会这么的孟浪?   “王爷,你怎么样,我都很喜欢!”眼下自是要花式夸赞,不然惹得顾严辞不高兴,顾严辞肯定会想方设法从他身上讨回来的。   “哦?是吗?”顾严辞故意上扬了语调,一副自己不怎么相信的语气。   陈玄宴暗自叹气,他立马蹭到顾严辞怀中,讨好似的开口,“王爷,喝醉了说的话,你就别当真了。反正我永远都喜欢你。”   见顾严辞还不松口,陈玄宴心道这么难伺候?   那就来狠的。   只见陈玄宴委屈道,“为了救你,我都把手指扎破了,现在都还是痛的。你不疼惜我就算了,还质问我这样无趣的问题。”   顾严辞明知道陈玄宴是假装的,可偏生就是吃这一套。   看不得陈玄宴红眼眶。   顾严辞叹气道,“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我帮你梳头喂你吃东西?”   陈玄宴一听,立马恢复了正常,动作迅速地退了几步,“别,我自己来!” 第279章 你怕是个饭桶吧   “邬庆云!说好的你只会宠爱我的!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明目张胆地藏女人了是吗?是不是明天,你就要让外面的女人骑到我头上来了?”如霜夫人红着眼,追着邬庆云哭泣。   陈玄宴同顾严辞从后院走至前院时,便瞧见极为荒唐的一幕。   如霜夫人嚎啕大哭,拽起旁边的花瓶便是朝地上摔,而邬庆云则是无辜地直求饶讨好,“霜霜,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消息啊?我怎么可能有别的女人,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只有你!那些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闻言,如霜却是完全没有要罢休的意思,她被邬庆云抱住了腰,但双手却是丝毫未停下来,她抓着邬庆云的胳膊,另外空出来的一只手则是指着邬庆云的鼻子,怒火中烧吼道,“邬庆云,你看看你脸上,这么多的指甲印,分明就是女人挠的,你还说没有和女人鬼混!”   躲在顾严辞身后的陈玄宴,听见了如霜的咆哮,他不由缩了缩脖子,心道:咳。   虽然的确是他挠的,不过能让如霜夫人生气发怒,这也达到了他的目的。   “如霜,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我对你根本没有任何保留!”邬庆云只觉头疼。   如霜夫人一听,便想到了自己听见的谣言,“你还说,你肯定将那些昂贵的宝贝全都送给外面的女人了。你可真是家中旗帜不倒,外面彩旗却是飘得厉害!对我没有保留,如果不是我抓着你的把柄,你会对我没有保留吗?”   “咳。”顾严辞从门外走进,故意轻咳一声。   邬庆云见状,立马松开了如霜夫人,他凑到她的耳旁低声道,“我不会骗你,不要在外人面前如此,等会儿补偿你。”   闻言,如霜只好暂时选择息事宁人。   “是周兄和小郎君来了,真是让二位见笑了。”邬庆云尴尬地笑了笑,伸手迎道,“二位请坐。”   陈玄宴却故意勾住顾严辞的手腕,嘟囔道,“大人可是答应了今日带我去晋州城城中逛逛的,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说完,陈玄宴还故意将目光投向邬庆云,邬庆云条件反应似的想到了昨晚在花楼的事情,他顿觉自己脸上疼得厉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与陈玄宴保持一定的距离。   “邬大人今日应当不会有什么事情吧?”陈玄宴故意沉着脸道,“都是大人,大人你带坏了我家大人,不然大人一心一意只对我的!”   陈玄宴是故意的,话落,那如霜夫人果然引起了共鸣,她磨了磨牙瞪着邬庆云道,“没想到你还真是管不住自己,还要影响带坏别人!邬庆云,你晚上别和我睡!”   怒斥出声,如霜夫人言毕转身就走,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邬庆云只好眼巴巴地跟上去了。   边追,邬庆云还边转头对顾严辞喊道,“周大人,今日休沐,你且带着小郎君好好转转,我这后院起火,我得赶着去灭火了!”   偌大的方厅只剩下了顾严辞和陈玄宴,陈玄宴脸上神情立马变了,他凑到顾严辞的耳旁,低声问道,“陆怀瑾已经在等着了。”   “嗯,知道。早上与他打过照面。走吧,不是要我好好陪你逛街吗?今日便好好逛逛。”顾严辞满是宠溺地笑着。   陈玄宴眉眼弯弯,“其实你如果不想去的话,也可以的,反正我也是故意刺激那如霜夫人,随口扯的话。”   闻言,顾严辞却很认真地开口,“宴宴说的话,我自然是记在心中当真了。”   二人并肩离开刺史府。   今日天气有些凉,风吹在人身上不由激起寒颤。   顾严辞察觉到了,伸出手来,紧握着陈玄宴的手,捧起陈玄宴的手放置自己的唇边吹了一口热气,紧接着顾严辞又搓了搓陈玄宴的手,这才温声问道,“这样,可有好一些?”   陈玄宴点了点头,“嗯,暖和了。”   他忽然觉得此次来晋州城,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烦心了。   至少,在晋州城,顾严辞不是晋阳王,而他也不是三都府的小仵作。顾严辞是风流不羁的周锦辰,而他则是周锦辰的小郎君。   时辰尚早,但东市已经有小贩们开始张罗着自家的铺子和摊位,在鳞次栉比的店招下招揽着生意。   陈玄宴与顾严辞手牵着手,并肩走在东市,他到处张望着,想要瞧瞧这晋州城有什么好吃的没有。   毕竟每日在刺史府,陈玄宴时刻都警惕着,担心那邬庆云在饭菜中动手脚,所以吃得格外少,甚至有时候沾都不沾。   行人们有说有笑的,因为天气冷起来了,说话时,竟然还有一层氤氲的白雾。更是增添了这冬日里的几分严寒。   二人绕过主街,在东市最为有名的小食店门口停了下来。   “客官里面请!”门口的小厮殷切地引着二人,麻利地寻了一张靠窗的桌子,招待人坐下。   可下一瞬,陈玄宴却突然对小厮说道,“麻烦给我们换成二楼的雅间。”   “好嘞!二位客官随我来。”小厮立马在前端带路。   陈玄宴和顾严辞去了二楼的雅间。   陈玄宴随意地点了几样吃的,小厮便拿着菜单离开雅间了。   门阖上,陈玄宴立马出声对坐在自己身旁的顾严辞说道,“隔壁雅间是宋怀瑾、谢景渊还有李萧三人。方才我在楼下时,便瞧见了他们开了窗。”   顾严辞倒是淡定点头,只见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   陈玄宴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事,下一瞬,门便被人从门外猛地推开来!   只见谢景渊风风火火地冲进屋来。   “哇,你们来了正好,我推荐你们吃这里的好吃的。”说完,谢景渊从桌上抓起另外一份单子,咕哝道,“这个,这个,还有那个……”   顾严辞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你没吃饱?”   “啧。”谢景渊撇了撇嘴道,“这吃饱了就不能再吃点吗?更何况是为玄宴推荐!玄宴,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来五碗荔枝膏。”   陈玄宴心口一跳,他连忙道,“不用,我喝不下。”   “没事,我帮你。”谢景渊很是淡定地应了句。   陈玄宴怔了怔,心道谢景渊这究竟还是不是原来的谢景渊了?他怎么觉得谢景渊来了晋州城之后变成了饭桶? 第280章 牛头不对马嘴   “宋怀瑾呢?”顾严辞沉声问道。   谢景渊指了指隔壁,“在吃饭,我觉得宋怀瑾应该是在那矿场受到了刺激,不然怎么可能一出来,就猛地吃。就像是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似的。”   陈玄宴默默地听着,心道:半斤八两,谁也不用说谁。   “我听见有人说我坏话。”宋怀瑾推门而入,他走至一旁顺势在空的位置坐下,“李萧为了防止有人听我们聊天,所以在守着。”   瞧见宋怀瑾,陈玄宴便想到了案子的进程,他立马眼巴巴地瞧着宋怀瑾,“你那边查得如何?可是知道那乌磁运往何处了?”   宋怀瑾点头,“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可怜巴巴地在那堆聋哑人中间待了几日,倒是找到了一些线索。邬庆云在背后的确搞了小动作,乌磁挖出来之后,分为两部分运送。   其中一小部分运往盛京城炼制兵器,而另外一小部分则是私自藏起。   不过眼下我还不清楚邬庆云到底将剩下的那些乌磁藏在何处,更不知道他用来干什么。”   “私藏乌磁,除了倒卖之外,最大的可能便是炼制兵器,倒真没有想到这个邬庆云竟然这般大胆!”   咳咳……   门外忽然传来咳嗽声。   雅间立马恢复了安静,无人开口。   谢景渊和宋怀瑾只得翻窗户去往隔壁雅间。   那动作可真是潇洒自如,没有一丝丝拖泥带水。   陈玄宴不由睁大了眼睛,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羡慕的意思。   真好,有武功就是不一般,行动自如,来去无踪,想去哪去哪,不像他,唉,真是满满的羡慕。   小厮端着陈玄宴点好的佳肴走进来,将所有东西摆放好之后,他微笑着说道,“请二位客官慢用。”   雅间剩下陈玄宴和顾严辞,顾严辞见陈玄宴愣神,目光一直盯着窗外,他不由蹙眉道,“怎么了?和你说可以吃东西了,你不是说自己有些饿吗?怎么不吃?”   陈玄宴后知后觉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宋怀瑾和谢景渊的轻功真好。”   闻言,顾严辞的脸黑了下来。   宋怀瑾和谢景渊的轻功很好嘛?与他相比,根本就完全没有可比性。   玄宴今日是怎么回事?为何眼睛里尽是瞧见旁人,甚至还夸赞,怎么没见玄宴夸他?   一顿饭,顾严辞是吃得格外不爽快,所以临走前,瞧见宋怀瑾和谢景渊以及李萧从隔壁雅间走出来时,他的眼神是格外冰冷的,恨不得将宋怀瑾和谢景渊盯出两个洞来。   谢景渊和宋怀瑾顿觉无辜,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之后,皆是无语。   待陈玄宴和顾严辞离开,谢景渊实在是憋不住了,他小声指了指自己,问宋怀瑾,“刚刚王爷的眼神你瞧见了吗?我什么时候和你一起得罪王爷了?”   “我怎么知道?”宋怀瑾怼了回去!   谢景渊更是无辜,“你干嘛对我这么凶?宋怀瑾,我说你不会喜欢严辞吧?”   宋怀瑾一听,膝盖差点发软,他一掌直接拍在了谢景渊的肩膀,“你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你?算了,你本来脑袋就笨,给你开药怕也是治不好的那种,想想还是省省我的丹药吧!”   “宋怀瑾,你够了哦!我会告诉陆怀安的!说你欺负我!”谢景渊挑了挑眉,一副自己要告状的样子。   一听,宋怀瑾无语道,“谢景渊,你幼不幼稚?你怕不是和陆怀安待久了,连脑袋笨都互相传染吧?”   “为什么淮王不来,他来了,我觉得就能收拾你!”谢景渊忽然想到一个人,他记起来陆怀安之前说过宋怀瑾和淮王苏陌奕之间关系很异常,他立马惊讶道,“所以,你喜欢的人是战神!”   宋怀瑾手指一点,竟是直接封住了谢景渊的哑穴,“看来应该早点这样做才是,不然我的耳朵都快要坏了。”   谢景渊支支吾吾地发出声音,他尝试着自己解除,但是根本没有用。   “独门秘方,你解不开的。半柱香后,自动解除。下次再胡言乱语的话,就不是半柱香了。”宋怀瑾说完,心情很好地甩袖下木梯。   谢景渊可怜巴巴的和李萧一起跟在宋怀瑾的身后。   ……   月色朦胧,从窗棱一条缝隙处透进来,落到寝屋里的那扇铜镜前。   顾严辞将身后的一盏烛台取来,在铜镜前晃了晃。   镜子里的自己,风姿卓绝,剑眉星目。   顾严辞将镜中的人打量了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无一处错过。   他甚至还将自己腰腹间的系带,微不可察地将它拉开了一些。   素白的睡袍往下滑落半寸,恰好露出他那紧、实而又流畅的线条,若隐若现。   顾严辞原本还想将披散着的长发再打理一番,但是听见外端传来了脚步声,他只好作罢。   陈玄宴进屋,看了眼顾严辞后,便径自朝床榻边走去,“王爷,早点睡吧!今日逛得有些累了。”   闻言,顾严辞一愣。所以陈玄宴难道没有发现他刻意装扮了自己吗?难道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思忖间,陈玄宴已经侧身上了榻,抬手放下了蚊帐。   月色幽光,静谧洒落,顾严辞的心中,静静地澎湃。   白日里陈玄宴都可以夸赞宋怀瑾和谢景渊,怎么就看不到他的不同?   按照从前,陈玄宴不是应该朝他靠近,扑过来的吗?就像昨日那般主动而又热情。可眼下,陈玄宴的反应实在是冷淡。   烦躁不安!但是瞧见陈玄宴已经闭上眼睛睡觉了,顾严辞只好一个人躺下生闷气。   陈玄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因为他一心都想着要养好身体,锻炼身体,甚至还期望着能够学会轻功。   翌日,顾严辞率先苏醒,他洗漱完,早膳就用了两口,便瞧见邬庆云身边的下属来传话了。   “周大人,我们大人请你前去书房。”   顾严辞没有休息好,自然脸上浮现疲倦之意。   他跟着婢女往书房方向走去。   看来邬庆云已然是打消了对他的猜忌,同时想着抛出诱饵来拉拢他。   推门而入,邬庆云瞧见顾严辞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立马吩咐下属抬了张椅子给顾严辞,“咳,这小郎君虽好,但是这做多了,是很伤身的。”   顾严辞本就心情不佳,听完邬庆云揶揄,脸色顿时又沉了几分。 第281章 证实自己很行   要知道顾严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样子,就连当今圣上见了,都是脊背生寒意的,更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晋州城刺史。   邬庆云顿时明白自己管了不该管的东西,尴尬地赶紧将手里的冶炼册递了出去。   “咳咳……”邬庆云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邬某此次知道周大人与兵部尚书宋大人是好友,而且也是宋大人推荐你来晋州城的,原因想必大人应该也猜到了一二。”   顾严辞瞬间凛了神色。   看来盛京城中那位传来的书信,不仅没有让邬庆云对他产生怀疑。相反,却令邬庆云完全相信他,并且将他当成了周锦辰。   顾严辞他很是淡定地伸手接过邬庆云递来的册子,认真地过了一遍,若无其事道,“当然知道。”   “大人应该听过一种叫做乌磁的矿产吧?”邬庆云淡笑,“想来大人是知晓的,不过大人你可知道这乌磁矿的炼造手法?”   顾严辞笑了笑,看向邬庆云,半开玩笑似的问道,“邬大人,难道你准备私自造兵器吗?”   邬庆云轻哂一声,并未直接开口否认。   “私自炼造兵器可是视同谋反的重罪,邬大人这是要做什么?”顾严辞惊呼出声。   “呵。”邬庆云缓了缓,面上仍旧挂着恭敬的笑意,“周大人放心,大人只需要将炼造手法交给邬某,接下来的任何事情,都不会与大人有关。”   握着书册的手紧了紧,顾严辞暗自盘算着,看来那兵部尚书宋齐衡不仅与邬庆云勾结,连带着周锦辰都是其爪牙。怪不得,此次钦差大臣之位,宋齐衡会极力推荐周锦辰。   “这炼造的方法颇为困难,温度和湿度,甚至是时长,都不是一个新手可以掌握的。”   邬庆云眸色一紧,“周大人无需费心,此事自然有专门的炼造师傅经手,只是之前他们自己摸索的方式实在是费时费力,出产量也是格外低。邬某知道周大人从前是当过炼造师的,所以便想请周大人指导一二。”   “这。”顾严辞故作为难地开口。   看样子,邬庆云的戒备心还是很重,宋齐衡不是幕后真正的主使者,要想从邬庆云口中挖到幕后者,希望不大。   不可继续拒绝邬庆云,不然好不容易得到邬庆云的一点点信任,怕是又要作废。   于是片刻之后,顾严辞思忖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总该要看看最新一批的矿样才能够决定采用何种方式进行锻造。”   “哦?这怎么说?”邬庆云挑了挑眉道。   顾严辞轻松笑答,“因为每一批的乌磁纯度是不同的,那自然锻造的时候自然需要的条件也是不完全相同,我从前的确负责过其他官矿,故而对晋州城的乌磁矿并不是很了解。为了避免有差距,还是得先看看才知道。”   闻言,邬庆云立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顿了顿,盘算了一下才开口,“那刚好,两日后,邬某要去官矿一趟,到时候周大人便同邬某一同前去好了。”   是吗?终于忍不住了吗?   网已经撒下,他只需要等鱼主动钻进网即可。   顾严辞点头,“但凭邬大人作主。”   事情谈妥,邬庆云的心情格外好,他吩咐侍女收拾好了书册,亲自送顾严辞回了后院。   一路上,顾严辞都在想着矿场的事情,难免少言少语,心事重重的样子。   两人行到寝屋外,大老远的,顾严辞便瞧见了陈玄宴斜倚靠在回廊处。   顾严辞的脚步忽然顿了顿。   这一切都被邬庆云看在眼中,久经情场与官场,他瞬间便明白了。   看来这周大人方才的一脸疲惫以及他提出周大人与小郎君感情之事时,那股骤然攀升的低压。   应当是周大人与小郎君的感情出什么问题了,这才导致周大人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呵,邬庆云暗自冷笑,这周大人还真是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一个醉心于花丛中的情种。   如今是他有求于周锦辰,那么送周锦辰一个顺水人情,促成这二人的和解,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周兄,这情人间,无非那点事情,一要靠哄,二要靠某样功夫。我看要不我将自己珍藏许久的宝物给你,你且喝下,肯定能够让小郎君满意的。小郎君满意了,自然也就不会生你气了。”邬庆云拽了拽顾严辞的广袖,悄声道。   顾严辞脸黑沉了下来,所以他看起来满足不了陈玄宴?   邬庆云明显感觉到了顾严辞的低气压,他以为是自己说得还不够严谨,便又凑到顾严辞的耳边,低声道,“这小情人之间,如若有了夫妻之实后却突然变得冷漠了,那么我觉得肯定是新鲜感过了,就不想要了。”   顾严辞的脸黑沉得更厉害了,手都不由抖了抖。   砰!!   只见一脸阴沉的顾严辞拽着陈玄宴的手便进了屋,猛然合上了门窗。   站在院子里的邬庆云,笑出了声,摇了摇头这才离开。   屋内……   陈玄宴背靠着门,跟前是顾严辞。   他有些不解地看着顾严辞,眨巴着眼眸道,“王爷,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还是邬庆云威胁你,发现你的身份了?”   顾严辞仍旧是沉着脸,他盯着陈玄宴,心道:难道真的是陈玄宴对他失去了兴趣?   “王爷?”见顾严辞一直盯着他,却又不出声,陈玄宴忍不住伸手在顾严辞的跟前晃了晃,“你生病了吗?”   唔……   下一瞬,陈玄宴的声音淹没在暴风式的吻里。   陈玄宴伸手拍着顾严辞,试图让顾严辞冷静一下,可谁知他发觉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   嘶……   陈玄宴倒吸凉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第282章 谢景渊又作了   深夜,福来客栈的东厢房。   此刻气氛格外诡异,整个屋子里全然是寒意逐渐升起。   谢景渊一脸沉默地走到红木雕花床边,将床榻上放着的自己的衣裳一股脑地全都收拾在一起,他眼睛里满是怒意,抓握着包裹的手更是攥紧了拳头。   陆怀安走到谢景渊的身边,伸手抓握住谢景渊正在忙碌着的手,他不解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这三更半夜的,难不成你还要走吗?”   谢景渊没有抬头,似乎是在刻意回避陆怀安的目光。他用力挣脱陆怀安的束缚,继续收拾床铺,“我不走,难道要留下来看你和别人恩爱吗?”   太气人了!陆怀安嘴上说着他去帮王爷办事了,没想到一整日没有瞧见人就算了,等见到了,他竟然从陆怀安的身上发现了旁人的头发!   果然啊,花花大少就是改不了好吃的性子!   谢景渊突如其来的脾气,让陆怀安完全愣住了,他站着看了半晌,很无辜地看着谢景渊,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什么别人?”   今日他一直在刺史府探听消息,躲在暗处跟踪邬庆云和如霜夫人,甚至为了得到第一手的消息,他还藏在了如霜夫人的床底下,可谓是十分憋屈。   不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确听到了邬庆云和如霜夫人的对话,得知邬庆云的内室中的确有一个暗屋,用来藏重要物件的。   这一忙就是一整天,等到从刺史府出来天都已经快黑了,他好不容易寻到谢景渊,想着好好与谢景渊待一会儿的,可这才见面没一会儿,谢景渊便突然这幅样子了。   陆怀安委实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不是满腹经纶吗?难道还听不懂我说的几句话吗?”谢景渊埋着头,语气平静。   然而陆怀安却听出了滔天的委屈,莫不是今日谢景渊遇到了什么委屈的事情?   “你到底怎么了?今日可是玩得不开心?”陆怀安温柔出声。   谢景渊磨了磨后牙槽,难道他说得还不够明显吗?他在给陆怀安主动承认错误的机会,可偏偏陆怀安竟然顾左右而言他,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太过分了!   “你看这是我在街上瞧见的匕首,格外小巧,但非常精致,很适合你。”陆怀安摊开手心,将手心里放着的匕首呈现给谢景渊看。   谢景渊本就生气,没想到陆怀安竟然还送他匕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和他一刀两断吗?   气极,谢景渊一只手一个用力去拽陆怀安手中的匕首。   兹一声,匕首的刀鞘被谢景渊扯了过来,而偏生那匕首被扯动,陆怀安没有防备,手上竟是明晃晃地被匕首给划了一道。   伤口虽不深,但是血珠却不断冒出。   谢景渊先是一愣,但是并没有动作,他还是格外生气。   见陆怀安朝自己逼近,谢景渊以为陆怀安要揍自己,他想也没想拿着手里的软枕,朝陆怀安猛地砸了过去。   陆怀安当真被砸得头脑都懵了一下。   虽说杀伤力不大,但是这谋杀亲夫的行径,实在是其心可诛。   陆怀安顿时也来了脾气,沉着一张脸,将地上的软枕捡了起来,一股脑儿地全扔回了床榻上。   “我不想和你吵架,你自己先冷静一下。”陆怀安说完,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推开房门,长腿一迈出,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景渊见状,更是委屈得眼睛都红了。   同一楼层的西厢房,刚刚洗完澡的宋怀瑾,还没来得及系好睡袍的腰带,便听见有人猛地敲门敲个不停。   吓得宋怀瑾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赶忙将自己捂好。   宋怀瑾没有立马将门扯开,而是朝外端喊道,“谁啊?这么晚了干什么?”   “开门!”陆怀安凶巴巴地开口。   宋怀瑾只觉莫名其妙,但还是将门给打开了。   心情烦躁的陆怀安根本不管自己是不是深更半夜不请自来。   宋怀瑾一头雾水,张了张嘴,但还是不知道问什么。   “你说为什么谢景渊这般奇怪?”陆怀安气得背着手,脚步细碎地在屋子里晃悠。   宋怀瑾忍不住出声提醒,“陆怀安,你看你要不要处理一下你手上的伤口?你手流了很多血。”   “你说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和他平心静气地在一起了,好不容易得了空想着来找他,抱着他一起睡觉。   可是他竟然无端就冤枉我,说我与旁人恩爱去,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看来是我平日里太过惯着他了,所以他才会如此!”陆怀安很是投入,完全没有听见宋怀瑾的说话声。   宋怀瑾抽了抽嘴角,走到一旁拿过一瓶创伤药,丢到陆怀安的怀中,“拜托,你这到底是故意来找我炫耀你和谢景渊之间的腻腻歪歪吗?”   见陆怀安脸色还是很不好,宋怀瑾准备再好好安慰陆怀安几句,可谁知刚准备开口,却听见桌上哐啷一声,陆怀安气得正在砸桌子。   “真是太过分了!”   宋怀瑾默默地看着已经明显快要发疯的陆怀安,他不由暗道,这还是第一次见陆怀安发这么大火。   “咳,你和谢景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宋怀瑾问。   陆怀安暴怒,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不许提他的名字!”   宋怀瑾很是无语,“难道刚刚不是你一直在提吗?”   闻言,陆怀安却是没有搭理宋怀瑾,抱着自己的被褥就往床榻方向走去。   宋怀瑾见状,立马追问道,“干什么?我说你这是要做什么?”   陆怀安靴子一登,人已经爬上床了。   “别吵我,我想好好睡一觉冷静一下!”   宋怀瑾气得都快要冒火了,敢情陆怀安这是要鸠占鹊巢来着!   “起开,这是我床,你要睡去找谢景渊。”宋怀瑾面无表情道,“我再说一遍,你再不起来的话,你手上的伤不仅不会好,流的血还会更多!”   陆怀安背对着宋怀瑾,一副自己已经睡熟了的样子。   宋怀瑾还真没有见过这么无赖的人!不,除了苏陌奕之外,陆怀安应当可以排得上号了。   “陆怀安,我看,如果你再不去找谢景渊的话,他应该连夜就走了,到时候你找他可就难了。   这哄人的活计,我还是懂一些的。对方说什么你都不许开口,只要诚恳认错就行。另外还有一句话,没有什么是在床榻上解决不了的。”宋怀瑾双手环抱胸前,慢悠悠地开口。   果不其然,原本躺着的陆怀安,猛然坐起身,他直视着宋怀瑾,“你说得可是真的?景渊当真会离家出走?”   “不信,你可以试试看等到明日你还能见到谢景渊不。”   宋怀瑾张口就来,目的不过是为了骗陆怀安将床让给他。   唰的一声,陆怀安立马从床榻上起身,连自己的被褥和枕头都完全顾不上了。   陆怀安眼巴巴地跑回了东厢房,可谁知,厢房的门被谢景渊从里面反锁了,根本推不开。   “景渊,我错了,我不该生气。更不该甩手就走,你打开门听我解释好不好?”陆怀安很是怂得开口喊道。   一时之间,倒是在静谧的过道上显得格外喧杂。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隔壁厢房的人许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陆怀安打断了,很是气愤。   陆怀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可谢景渊仍然不肯开门。   为了以防明日当真找不到谢景渊,陆怀安只好背手站在厢房门口当门神。   望着头顶两盏晃悠的灯笼,陆怀安不由叹了一口气。   下次不管如何,绝对不会再主动从谢景渊的房间里出来了!绝对不! 第283章 皇叔怎么还不来   翌日,刺史府。   陈玄宴与顾严辞经过昨日一晚的深刻交流,彼此又恩爱异常了,但在邬庆云的眼底,还以为陈玄宴和顾严辞是在闹脾气的。   “哎呀,小郎君,你就莫要生气了。这样吧,我且安排一日游山玩水,让周兄陪着你。这样的话,等到今日晚上我们就住在离矿场不远的别院好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可直接去矿场”用早膳时,邬庆云笑着出声对陈玄宴说道。   陈玄宴差点被呛到了,但还是勉强忍住了咳嗽。   额,他不过是没有腻着顾严辞而已,所以在邬庆云眼里,他还在生顾严辞的气?这种敌人都在想办法撮合他和顾严辞的感觉,实在是有那么一点点奇怪。   “多谢邬大人的好意了。”顾严辞倒是淡定接话。   岂不知陈玄宴最不喜欢的便是游山玩水,且不说他心里只想着邬庆云能够快点露出狐狸尾巴。   可当坐上马车,陈玄宴突然反应过来,这山路并不是前往之前去过的那个矿场的路。所以邬庆云还有一个私矿,藏于这座山中?   “邬大人,这似乎不是珞珈山。”   陈玄宴故意用很好奇的目光盯着坐在对面的邬庆云。   邬庆云笑,“对,不是珞珈山。小郎君这山中风景可还美?你应当很喜欢吧?”   呵呵,陈玄宴很想表达自己的抗议,鬼才会喜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这路还这么陡,他坐在马车上,感觉都快要被陡吐了。   他正要掀开帘子,却听见邬庆云忽然出声道,“小郎君,还有周兄,已经到了。我的别院,里面风景也很不一般。”   陈玄宴当真就信了邬庆云说的所谓别院,他扯开帘子,下车,却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给怔住了。   满目皆是人,四周是山。   这里不仅有干活的劳力,还有监管的人,甚至还有驻扎的重兵,可是那些士兵身上的装备和盔甲,却不是大夏王朝统一规定的样式。   一个让陈玄宴胆颤心惊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这些驻扎在此处的人,应该都是私兵。邬庆云负责的矿场,里面采出来的乌磁,有一大部分流入此处炼造兵器,供给这些私兵用。   而之前兵部尚书宋齐衡不止一次上奏折说兵部没钱,希望朝廷拨款,一次又一次。   这所有的一切都说明,有人要造反。   想到这里,陈玄宴立马回头去寻找顾严辞,可是顾严辞却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不过顾严辞这般聪明,他能想到的,怕是顾严辞早就已经料到了。   “周兄,只要你愿意,我们便可一起携手。”邬庆云走在前端,带路,边走边笑。   顾严辞和陈玄宴并肩走在其后。   直至走过一段泥泞的山路,停在一个山坡间。   山坡的入口是一道石门。   “请。”邬庆云伸手一邀,请陈玄宴和顾严辞入内。   陈玄宴知道,想必这个洞里面便是邬庆云私藏武器的地方。   甫一进去,陈玄宴便看见分门别类并排放着的箱子,里面已经装满了,全都是金属,当然也有乌磁。   陈玄宴暗自在心中估量了一番,这些足足可以养一支十万人的军队或者是为其提供武器,绝对不算是一件难事。   思及此,陈玄宴只觉脊背生寒。   顾严辞和邬庆云正在谈话,陈玄宴在所有大大小小的箱子间转悠了一圈。   他伸手摸着,却突然觉得自己手上摸着一个地方滑滑的。他没有低头看,但是却用手指甲轻轻一抠。   抠完后,陈玄宴悄悄地将手藏在了广袖当中。   “周大人,你且思考得如何?你看我多有诚意,就连这私库都带着你一同前往了,难道你还有什么顾虑不成?你且将煅造乌磁的方法告知于我,我定然不会亏待于你。”邬庆云见顾严辞一直不说话,便循循善诱道。   顾严辞暗自讥笑。   如若不是在等时机的话,他现在又怎么可能容忍得了一个牙齿断了一半说话都漏风的人在他面前侃侃而谈?   也不知道皇叔究竟有没有赶到晋州城,按道理说,今日应当到了。   他的目的不仅仅是将邬庆云抓获,更重要的是将晋州城有反叛之心的逆贼连根拔除。   “大人,你今日突然与我说这么多,一时之间我都还没有回过神来,这实在是太震撼了。”   “周兄,你莫要谦虚,你是有能力之人,所以我甘当伯乐,将你这匹千里马收于囊中。”邬庆云眼神中皆是得意神情,仿若自己很快便又能够斩获一员大将似的。   陈玄宴却故意打了个呵欠,很是无辜地开口,“大人,不是说很有趣的吗?怎么是这样一个索然无味的地方?还不如找个地方蒙头大睡一觉。”   “不得无礼!”顾严辞面无表情地斥道。   邬庆云担心这二人又要吵起来,连忙摆手解释,“不打紧的,这样吧,这山中是有我的别院的,等会儿我们便去休息。”   闻言,陈玄宴这才没有继续闹。   他已经察觉到自己手上刚刚抠下来的东西是什么了,是石蜡。   遇到热源之后便可以融化为水样,但是遇水则不会。石蜡有着封存的作用,看来这些兵器会运送到别处去,通过水运的方式,避开所有的官道检查点。   而眼下邬庆云定然还有兵器要运走,毕竟这洞中可藏了这些上过石蜡的木箱。他得想办法告诉顾严辞,并且尽快做出举措。   大抵过了半柱香,一行人才从洞中走出,回到山中的别院。   才进屋,陈玄宴便拉扯着顾严辞到床榻边。   顾严辞倒是被陈玄宴突然的热情给惊到了,他有些不解地盯着陈玄宴,低声道,“宴宴,怎么突然如此热情?可是昨晚没有满足?”   陈玄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情说笑。”   言毕,陈玄宴立马将自己带回的石蜡放置在顾严辞的眼前。   当瞧清楚陈玄宴指腹上黏着的是什么时,顾严辞脸色沉了沉,但是却并未多说什么。   “王爷,难道这不是很要紧的事情吗?这完全就是可以证明邬庆云走私,但是走私去往何处还不清楚。”   陈玄宴有些着急,他欲要起身,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腰上横伸出一只手,正是顾严辞的。   一拉一扯,陈玄宴猛地砸向顾严辞。 第284章 且看且珍惜   “宴宴果真聪明得很,不过无非纠结这些。有两件事情,我还未来得及告知于你,眼下看来,倒是已经到了不得不告知你的情况。”顾严辞眼底溢出笑意,仰起头来直接亲了一口陈玄宴。   都这个时候了,顾严辞竟然还色令智昏!   陈玄宴没好气地问道,“王爷,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还要不要说的了?如若你再不采取行动的话,那邬庆云可又要将这些乌磁还有兵器运走了。”   言毕,陈玄宴意识到自己耳旁响起了顾严辞压抑着的声音,陈玄宴不由脊背一僵。   等等!身下那……   “咳。”顾严辞耳根有些发烫道,“宴宴,只能说你对我的影响力足够大,你看我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意识控制,格外诚实。   先前我已经通知过皇叔,所以皇叔今日应当已经到晋州城了,而我布下的棋局,本就是要邬庆云露出狐狸尾巴之后,再将其收入袋中。”   “你的意思是,淮王苏陌奕已经带兵进驻晋州城?甚至还到达了这里?”陈玄宴惊讶道,“你,你何时做的决定,我怎会一点儿都不知晓。等等,就连宋怀瑾他们几个,都是被王爷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顾严辞并未否认,而是点头应道,“是,包括盛京城的梁景州和卫姝,都是这偌大棋局中的一枚棋子,陆怀安从邬庆云的暗事里找出来的密函,足以证明其与兵部尚书宋齐衡通敌叛国,甚至有谋反之心。待密函送入宫中,便是宋齐衡被抓之日。”   陈玄宴虽然已经猜到了这点,但他却仍旧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爷,你不觉得有什么地方说不通吗?如若邬庆云和宋齐衡通敌叛国的话,是他们二人中的谁想要当皇帝呢?   还是他们都只贪财,所以与外族勾结?可按照这些日子对邬庆云的了解,他的钱币都是我们大夏朝的,并没有外族钱币,是不是有可能他背后还有人,有一个真正想要当帝王之人。”   顾严辞轻声应了句,“嗯,你所言,我皆有在想。朝中有异心之人,的确有,但如今并不能判断究竟是何人。所以,我才说等到明日邬庆云将这些兵器通过水运的方式运走,运往何处,他将会与哪些人接触,顺藤摸瓜,自然是能将这一群蝼蚁全都抓获。”   陈玄宴正在思考着顾严辞说的话,可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落下肩头。   天呐,顾严辞这又是要干什么?陈玄宴有些不可置信地瞧着顾严辞,只见顾严辞竟然退到床尾,为他做那般羞涩之事。   这晋阳王殿下,清风霁月般的人,主动撩起来,当真是要人命。   陈玄宴咽了咽口水,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低声问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顾严辞轻咳一声,脸上浮现红晕,但很快又恢复了一副淡定的样子,俯身向着陈玄宴,在陈玄宴耳边轻声道,“昨日你睡着后,我无聊得紧,便看了眼邬庆云送给我的书册。”   闻言,陈玄宴立马直起身子,看着顾严辞质问道,“是奇奇怪怪的书?”   顾严辞笑起来,“嗯,是。为了让宴宴开心,所以我便随意看了一下,但可惜的是我过目不忘,所以里面所有的东西,我都记住了。”   闻言,陈玄宴羞涩得都快低下头去了,却被顾严辞完全扑倒。   倒在床榻上,陈玄宴完全被顾严辞迷惑得晕头转向,什么也记不得了,耳旁只有滋滋声。   像是火一般,陈玄宴被吞没,又像是水,陈玄宴被灌顶。   陈玄宴忍不住发出娇啼之音,可这声音对顾严辞而言,无疑更为加剧了他要让陈玄宴高兴的心思。   一直强忍着,陈玄宴低咬着嘴唇,他担心自己的声音被人听去。   一炷香后,陈玄宴累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他连连求饶道,“王爷,我想睡觉了。”   可顾严辞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不停地问道,“宴宴可觉得快乐?”   陈玄宴半睁着眼睛,“快乐,快乐得不行。”   原本以为这样回答就好了,终于可以睡觉了,但是陈玄宴哪里知道顾严辞的套路竟然如此之深,他又被顾严辞里里外外给啃了个遍。   可偏生顾严辞不让陈玄宴得逞,一直磨着,顾严辞很是满意,继而又笑着问道,“宴宴可够了?”   陈玄宴要被顾严辞这慢条斯理,软刀子割肉的样子给弄疯了,他失去了理智,艰难地直起上身,看着顾严辞道,“顾严辞,你到底行不行?能不能给个痛快了!”   下一瞬,陈玄宴只觉自己仿佛要灵魂出窍。   吱呦床响不停,一直到深更半夜才停歇。   翌日,直至晌午时分,陈玄宴才醒来,而顾严辞早已经神清气爽地与邬庆云见上了一面。   “周兄,你今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莫不是已经与小郎君和好如初了?你这明显就是吃饱喝足的模样。”邬庆云边喝茶边启唇问。   顾严辞眉眼间带着笑意,想到昨夜,他脸上的冷漠之意也淡了一些,“的确如此,还是邬大人的功劳,要不是邬大人送给在下的那本册子实用,怕是宴宴还不会愿意原谅我。”   “我就说吧!那丹药你可吃了?”邬庆云笑得一脸狡黠。   顾严辞假意道,“自然是吃了,功力倍增。”   二人看了眼对方,一齐笑起来,但邬庆云的笑声实在是狂野,因为门牙断了一半,那口水都快要喷出来了。   顾严辞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与邬庆云保持距离。   “邬兄,其实我思考了一晚上,觉得邬大人你提出来的建议是很好的,我也愿意。不过我还是不清楚我们究竟要做什么?”顾严辞循循善诱道。   邬庆云并未发现异常,他先是一顿,紧接着开口道,“自然是升官发财了,难道你就愿意当一个小小的官吏吗?难道你不想平步青云吗?”   “可我们现在是要造反,如若被查到,都是死罪。到那时命都快要丢了,又哪里能够平步青云呢?”顾严辞一副疑惑地样子看着邬庆云继续出声,“还是说有人会保我们?” 第285章 你当真要我喂   “会!因为天气原因,原本今日将要运送这些兵器,但改为明日辰时,你且同我一块去,这样我可以将你引荐给他。”邬庆云忽然出声道,完全就是一副信任顾严辞的样子。   岂不知,被人当成了蠢货。   “是何人啊?何人竟是有如此远大的目标。”顾严辞一脸惊讶地问道。   邬庆云神神秘秘地笑着,“现在先不告诉你,等明日我们到了自然就知晓了。明日乘水路,从晋州城一路南下,大抵需要三日便可到达目的地。接应我们的人就在海城等我们。”   海城?   呵,海城。   如若他没有猜错的话,他那位被下放的好弟弟顾行之应当就在海城。   秦王顾行之,当今圣上与宫女所生,后因其母想要暗害贵妃,遂连带其子皆被流放,又因是皇子,所以便被送至偏僻的海城生活,离盛京城远,但离晋州城近。   如若不是邬庆云突然提到海城,他还真是想不起来那人。   很好,此次海城,怕是非去不可了。只不过如何去,怎么去,倒还是他需要思考的问题。   但在去海城之前,邬庆云该是时候解决掉了。   “邬兄,多谢你一直想着我,我定然不会辜负邬兄的期望。”顾严辞忽地举杯,“周某以茶代酒敬邬兄一杯。”   邬庆云很是高兴,连忙与顾严辞碰杯,很是酣畅地便直接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   下一瞬,邬庆云竟是直接脸朝桌面倒下了。   顾严辞嘴角勾起,他站起身,走至邬庆云的身边,一把拉扯着邬庆云,从邬庆云怀中摸索出官印和一大串钥匙。   他不禁暗道,这宋怀瑾给的迷药倒真挺好使的。   “好好睡一觉吧!等睡醒了,你就会发现你在三都府地牢里了!你的发财梦可就真的是一场梦了。”顾严辞瞅见邬庆云的嘴巴是张开的,牙齿露出来了。   顾严辞很是好心地用手将邬庆云的嘴给合拢了,瞧不见那断裂的一半牙齿,他才好受一些。   四周未有人,因为邬庆云提前将侍卫遣散了,说是有要事相商,所以并未有人察觉到动静。   咻……   天空中响起了声音,紧接着是紫色烟火。   不过片刻,院内便出现了脚步声。   从高处飞身而来的李萧,躬身道,“王爷,你交代的事情皆办妥,淮王殿下已在山中,他所带来的人已将山中众兵将全部击败。”   顾严辞把玩着官印,挑了挑眉道,“皇叔速度果真够快,不过正合我的心意。”   “眼下该如何?”李萧继续问道,又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邬庆云,他出声道,“可是要将这人处理了?”   顾严辞轻声应了句,“嗯,自然是。将邬庆云押送至盛京城,关押入地牢,同时查封邬庆云的府邸,府上众人该如何审判,便交给梁景州了。”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言毕,李萧一把扯过昏睡着的邬庆云,飞身离开。   顾严辞淡笑,网已经收了一半,总该要去钓大鱼的。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去瞧瞧他的玄宴醒了没有,也不知道这山中的厮杀声是否将玄宴给闹醒了。   辗转醒来的陈玄宴,自是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他连忙穿戴好衣裳,快步走出屋子。   可才扯开门,便瞧见陆怀安和谢景渊站在门口,这二人和斗鸡似的。   尤其是谢景渊,那瞪着陆怀安的眼神,像是要将陆怀安给凿出一个洞来。   “你,你们怎么也来了?不会被邬庆云的人发现吗?”   陈玄宴昨夜实在是太累了,所以睡得格外熟,完全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已经发生了翻了天的变化。   谢景渊白了眼陆怀安,走至陈玄宴的跟前,他笑着应道,“当然不怕,邬庆云已经被抓了,至于这山中的其他人被战神带人给剿了。”   “呃……”陈玄宴语塞,他很是惊讶,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么一个重大的消息。   谢景渊见陈玄宴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他很是同情地拍了拍陈玄宴的肩膀,淡定安慰道,“咳,王爷说了只有你一个人不会武功,所以呢,就叫我们这些人都不告诉你。”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   “呵。”陈玄宴冷哼一声,如若昨晚顾严辞没有告知他真相,然后今早又发生这些事情,陈玄宴定然是会生气的。   不过眼下他倒是不生气,只是觉得他们这群人竟然鄙视嫌弃他这个不会武功的!   恰在这时,宋怀瑾拎着一个木桶从院门口走来。   他一脸郁色,明显得不高兴。   “宋大夫,你也来了!”陈玄宴更觉得自己可怜了,就连宋怀瑾都是计划中的一个。   宋怀瑾将木桶递到陈玄宴的跟前,淡然道,“王爷说你身子不适,所以昨日特意交代我了,叫我煮乌鸡人参汤给你补补,当然里面还加了我开的药方,都是大补的。”   嗯??   陈玄宴看着面前的乌鸡人参汤发呆,觉得自己已经似乎被顾严辞折腾到连拿汤勺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顾严辞现在出现的话,他真的恨不得将这乌鸡汤泼顾严辞脸上去!   谢景渊偷笑,“玄宴,你赶紧喝吧。不然等坐水船去往海城,你怕是根本没有力气,一路上都是昏睡。”   陈玄宴有气无力道,“去海城?所以邬庆云要将这些兵器通过水运的方式运去海城?”   闻言,谢景渊点头,“等会儿你问王爷就知道了。不过眼下我们得去前端看看情况。”   话音才落,顾严辞的声音便响起,“玄宴,你醒了就快些喝了汤吧。”   谢景渊、陆怀安和宋怀瑾瞧见顾严辞来了,立马溜了,一点儿都没有要逗留的意思。   陈玄宴虽然并未生气,但仍旧嗔怪地看着顾严辞,“你喂我!”   “玄宴当真要我喂?”顾严辞问,面色淡然。   陈玄宴见顾严辞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当真是更为恼火,他欲要张口,却瞧见顾严辞伸手接过汤碗,俯下身,在陈玄宴的耳旁低低地道,“原本想着今日出发前往海城,但想想也不急,便按照邬庆云原本的计划,明日辰时出发就好,耽误一天也无妨。不过要男人喂,可有好多种意思,宴宴,你说的是哪一种呢?”   说完,顾严辞轻轻咬了一口陈玄宴。 第286章 战神苏陌奕   手持长剑,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苏陌奕,缓步从山中走来。   他目光沉沉,眼神一直在瞧着迎面走来的那三人其中的一个。   谢景渊眼尖,他瞧见了战神苏陌奕,内心一阵激动,毕竟苏陌奕可是他一向崇拜之人,他克制着自己的激动,低声道,“是淮王殿下!”   跟在谢景渊身边的陆怀安,脸阴沉了下来,他眼神紧盯着谢景渊,仿若要将他凿出一个洞来,可偏生谢景渊丝毫没有反应,只盯着苏陌奕看。   陆怀安不禁磨了磨后牙槽,他藏在袖中的手攥紧成拳头。   看来,谢景渊就是欠「揍」!   而宋怀瑾走在陆怀安和谢景渊的前端,他本是低垂着脑袋,自然没有瞧见远处走来的苏陌奕。   但他耳朵尖,他听见了谢景渊的说话声,下意识的,宋怀瑾便转身欲要往来时路跑。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可腿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   可苏陌奕动作极快,转眼功夫便出现在了宋怀瑾的前端,赫然挡住了宋怀瑾的去路。   陆怀安见谢景渊还眼巴巴地瞅着苏陌奕,二话不说,直接打横将谢景渊扛在了肩上,甚至为了防止谢景渊乱动,他还顺带着点了谢景渊的穴位,谢景渊只能像个木头人似的被抗走。   “陆怀安,你找死啊!”谢景渊的咆哮声响起,但是人已经被扛走了。   偌大的空地,只剩下宋怀瑾和苏陌奕二人。   宋怀瑾嫌弃地看了眼苏陌奕,梗着脖子问道,“干什么?淮王殿下不至于那么悠闲,好端端来拦我的路吧?”   因为两人身量的差距,苏陌奕微微将身体前倾,注视着宋怀瑾带着鄙夷的眼睛道,“我们聊聊。”   宋怀瑾闻言,一笑,带着点质问的笃定反问道,“聊什么?我与淮王殿下,不,战神很熟吗?我们有什么好聊的,好了,本神医要去看我的医术了,还请你不要阻挡我的去路。不然,我的脾气可不大好,战神虽然厉害,但是宋某的武功也差不到哪里去!”   闻言,苏陌奕并未让开,而是直接伸手扣住宋怀瑾的手腕,语调上扬道,“如何才叫熟?我同你不止一次有过肌肤之亲,难道这还不叫熟吗?”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宋怀瑾已然是猜不透苏陌奕的用意,之前明明说好把之前的事情都忘掉的,互不打扰,现在是怎么样?觉得他挺好的,所以反过来骚扰他了是不是?   呵呵!做他苏陌奕的春秋大梦去吧!老子才不会看上你!   宋怀瑾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秘制的药粉,他在心里默默数着,如若苏陌奕还纠缠不放的话,他就用迷药将其迷晕。   三、二……   “苏陌奕,让开!”宋怀瑾咬了咬牙,冷嗤道。   充耳不闻似的盯着宋怀瑾,苏陌奕认真开口,“不让,除非你答应与我好好说话。”   “不让是吧?好!”宋怀瑾趁着苏陌奕不注意时,扬起自由的左手,只见手掌心上握着的一堆白色粉末朝苏陌奕脸上挥去。   可谁知山间风会如此大,而且说来就来,最无耻的是,这风还是对着宋怀瑾的脸上吹的。   宋怀瑾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药粉直接吹撒至自己的脸上,而苏陌奕竟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咳咳……”宋怀瑾猛烈地咳嗽起来,甚至不停地搓动自己的鼻子,可粉末早已经被吸进鼻子里。   可奇怪的是,他没有倒下去,只觉得身体难受无比。   宋怀瑾立马从袖子里拿出其他几包药粉,当瞥见那迷药还在,而他新研制的那个东西竟然没有了,他更是觉得一口血都快要喷出来了。   这世上还有没有像他这么倒霉的人?没有!   怎么办,这药粉的解药,他没有带在身上。   “宋怀瑾,你怎么了?”苏陌奕满眼担忧地靠近宋怀瑾。   “苏陌奕,你别过来!”   听上去,宋怀瑾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嗯……   这是谁的声音?宋怀瑾意识到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   “你,你这是?”苏陌奕简直不敢相信,宋怀瑾竟然自己给自己下了迷药。   “别动!”宋怀瑾的手捶打在苏陌奕的肩上,一下接一下,最终拳不成拳,变成了软绵绵的掌,下落的地方还比原先的矮了几寸。   苏陌奕“……”   他浑身一僵。   宋怀瑾的脑袋枕在苏陌奕的肩上,才发觉这人的身形比他高大好几分。   苏陌奕以拳抵唇,干咳了两声,他自然发觉了宋怀瑾的异样。   宋怀瑾眼前都开始模糊了,甚至出现叠影。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自己之前与苏陌奕在一起的种种画面,那么热血而又刺激。   苏陌奕伸手探了探宋怀瑾的额头,宋怀瑾立马抓握住苏陌奕的手。   苏陌奕俯身吻住了宋怀瑾的唇。   “你是……”宋怀瑾说着不甚清晰的呓语,“苏陌奕,苏陌奕这个大坏蛋。”   苏陌奕一怔,但并未停下来。   他依旧拽着宋怀瑾。   苏陌奕微微低头,离宋怀瑾近得不能再近。 第287章 甜甜的味道   陆怀安扛着谢景渊去了一处院子,将谢景渊直接往案几上一扔。   谢景渊气极,可是没法动弹,只好嘴硬骂道,“陆怀安,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不让我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俯下身,陆怀安目光沉沉道,“景渊,你为何一直盯着苏陌奕看?难不成苏陌奕比我好看吗?”   谢景渊很是激动地应道,“对,战神就是比你好看!比你好!怎么样!”   岂不知,谢景渊每吐出一个字眼来,陆怀安的手便不由攥紧了几分。   嘶……   下一瞬,陆怀安直接啃了一口谢景渊的唇瓣,竟是直接将谢景渊的唇给咬出血来了。   谢景渊吃痛,一时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他怒斥道,“陆怀安,你是狗吗?”   陆怀安不气反笑,“对啊,我就算是狗的话,那也只啃你这一根硬骨头。”   谢景渊耳旁响起的是衣裳破碎声,他眼睁睁地瞧着陆怀安是如何吃掉自己这根骨头的,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惩罚他,陆怀安格外用力,谢景渊甚至哭得嗓子都哑了。   “陆怀安,你不是人!”   “陆怀安,你脑袋被驴踢了吧?”   “陆怀安,你能不能消停点!”   “啊!”   谢景渊的声音不停响起,但全程陆怀安不发一语,埋头苦干,直至谢景渊没有力气了,转而变为陆怀安质问。   “说,到底谁好看?你到底是谁的人?你现在和谁在一起!”   谢景渊哪有力气回答,可偏偏不出声便更刺激到了陆怀安。   又是一番翻云覆雨。   谢景渊甚至觉得这案几马上就要断了,可陆怀安竟是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脑袋里就像是闪过一阵白光似的,谢景渊竟是直接累得昏昏沉沉睡去。   ……   翌日清早,天才将将亮,陈玄宴便收拾完毕,与顾严辞手牵着手,从后院走至前端山头。   今日要乘船前往海城。   不过怎么迟迟瞧不见谢景渊、陆怀安还有苏陌奕那伙人?   陈玄宴有些疑惑地看了眼顾严辞,小声询问道,“王爷,其他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看见,莫不是已经提前走了?我都说了,叫你不要胡闹,你非不听,现在倒好,就剩下我们俩个人了。到时候碰到谢景渊他们,我肯定会被嘲笑的。都怪你……”   顾严辞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脑袋,温柔应道,“是,都怪我,我保证下次温柔点,咳,减少次数。”   闻言,陈玄宴嘴角皱了皱,用很怀疑的眼神盯着顾严辞看,“王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呃……”顾严辞很显然已经脸皮逐渐变厚,他莞尔一笑。   恰在这时,谢景渊和陆怀安一前一后地走来,尤其是谢景渊,一脸郁闷,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相反,陆怀安则是格外兴奋,那高兴之意,脸上已经是藏都藏不住了。   “景渊,你怎么了?”陈玄宴有些担忧地问道。   谢景渊就像是被猜中了尾巴似的,瞪了一眼陆怀安,随即嘟囔道,“没什么,被狗啃了。”   唔……   秒懂的陈玄宴,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多嘴了,早知道就不问了,也不至于现在这般尴尬。   “宋大夫呢?”陈玄宴只好转移话题。   说谁,谁到。   只见宋怀瑾持着剑,追着苏陌奕刺,一招一式皆是格外凌厉。   陈玄宴吓了一大跳,这一大早的,怎么又开始动手了?   “苏陌奕,老子和你拼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苏陌奕在让宋怀瑾,甚至根本不想与宋怀瑾比武。   “都别闹了!”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要打去床上打!”   噗……   陈玄宴和谢景渊以及陆怀安,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之后,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宋怀瑾顿时更生气了,但是他极为听顾严辞的话,自是收了长剑,立于顾严辞的跟前。   太气了!他自己把自己给药了,然后苏陌奕这个狗男人,竟然在野草堆里把他给吃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后面还是他上赶着的!想到种种画面,宋怀瑾便又想将苏陌奕给打一顿。   “皇叔,去海城,你同我们一起出发吗?还是回军营?”顾严辞启唇问道。   苏陌奕走至宋怀瑾的身边,看了眼宋怀瑾,这才开口,“与你们一同前往。”   宋怀瑾往旁边挪了挪,要与苏陌奕保持距离。只可惜,宋怀瑾挪一步,苏陌奕便挪一步。   “幼稚。”顾严辞瞥了眼宋怀瑾,冷不丁地评价道。   宋怀瑾无辜得很,更是觉得憋屈。   一行只剩下六人,李萧已经带人押解邬庆云等人回盛京城去了。   宋怀瑾和苏陌奕落在最后面。   “昨日是你主动的,你不能怪我。”苏陌奕温声对宋怀瑾说道,“我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既然我们已经不止一次发生过关系,我自然会对你负责的。所以,从今以后,你宋怀瑾便是我苏陌奕的人,由我来护着。”   宋怀瑾下意识地反问道,“凭什么?”   咳,虽然他的确觉得苏陌奕床榻上的功夫的确厉害,符合他的心意,但是这不代表他就要和苏陌奕在一起!   他是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苏陌奕又没说喜欢他,他才不要就答应。   “凭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苏陌奕伸手直接揽住了宋怀瑾的肩膀,很是霸气地开口。   宋怀瑾一时之间竟是愣神。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旁人,他就是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   莫名有些羞耻,但是他的心竟然猛地跳动个不停,那砰砰的声音,怕是连苏陌奕都听见了。   但面子上,宋怀瑾还是要保持住的,他用手将苏陌奕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拨开,淡定出声,“呵呵,你以为戏班子呢?你唱戏的吗?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   说完,不等陆怀安反应,宋怀瑾猛地抬脚,狠狠地踩了一下苏陌奕的脚尖,快步朝前跑去,脸上浮现得逞的笑意。   苏陌奕也不生气,反而满是宠溺的笑着。   山间空气真好,甚至还有甜甜的味道。 第288章 人心是诚实的   江上,船坊。   陈玄宴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宋怀瑾和苏陌奕,还有陆怀安和谢景渊这四人。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从山中开始,他便觉得奇奇怪怪的。   陆怀安和谢景渊的关系,陈玄宴是知晓的,想来这二人肯定是在闹什么别扭。   不然陆怀安不可能一直想靠近谢景渊,却被谢景渊一掌给拍痛了手背。   那宋怀瑾和苏陌奕呢?这二人又是什么情况?   等等!宋怀瑾的脖颈上怎么红彤彤的,明显就是吻痕!作为过来人,这一看也认出来了。   所以,宋怀瑾和苏陌奕,他们二人??   “苏陌奕,我脸上长花了吗?你要一直盯着看?我告诉你,看可以,看一眼十枚金叶子。”   宋怀瑾被对面坐着的苏陌奕一直盯着,他实在是浑身不自在,忍无可忍了,只得抬眸瞪着苏陌奕。   可这人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呢?难道看不出来他的嫌弃了吗?   “好,可以。”苏陌奕一本正经开口,眼神却是仍旧紧盯着宋怀瑾,仿若要长在宋怀瑾身上似的。   宋怀瑾不得不佩服苏陌奕的厚脸皮,他懒得搭理苏陌奕了。   气氛一时变得紧张起来,陈玄宴完全就是吃瓜看好戏的样子,他的目光时而停留在宋怀瑾身上,时而又去看看谢景渊。   岂不知坐在陈玄宴身边的顾严辞,脸已经沉了下来。   他暗道:看来不该与这几个人一起乘船,他得和他的宴宴二人乘船才是。不然他的宴宴眼里哪里还有他的存在。   “你们四个,现在立马滚回楼上房间去,矛盾没有解决好就不要出来了,反正需要三日三夜才能到海城。”顾严辞一把将陈玄宴揽在自己的怀中,眯了眯眼冲谢景渊那几个人说道。   谢景渊一听,顿时炸毛,“王爷,我还是不是你的好兄弟了!陆怀安欺负我,你竟然不揍他!”   很是悠闲的顾严辞,平静道,“噢!我以为我们早就不是兄弟了。更何况,陆怀安欺负你,你不是很乐意吗?想在我面前秀恩爱是吗?不想被我踹下船的话,就快点消失。”   谢景渊一听顿时更气了,他站起身,凶巴巴地对着顾严辞哼了一声,“玄宴,你听听,王爷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兄弟都可以不要了,我看说不定哪天,他就会连你也不要的!”   啪……   下一瞬,谢景渊微微张开的嘴里,突然飞来一枚白色药丸,待他反应过来时,药丸已经被他一不小心给咽下去了。   谢景渊想要开口问顾严辞给自己吃了什么,可谁知,他张口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完全就像是个小哑巴,只能支支吾吾咿咿呀呀。   “陆怀安,不用谢我!我也实在是吵得头痛,我想你也是吧?”顾严辞抬眸望向陆怀安,语调上扬道。   陈玄宴扯了扯顾严辞的衣袖,他真的很担心陆怀安会忍不住和顾严辞打一顿,不过他真没想到陆怀安竟是朝着顾严辞笑了笑。   这,这什么情况?   下一瞬,陆怀安直接打横将谢景渊给抗上肩,径自朝楼上走去。   画舫足够大,一楼二楼都有好几个房间,是邬庆云的画舫,眼下邬庆云所有东西都充公了,自然这画舫也被征用了。   驾船之人乃是苏陌奕的手下,技术了得,根本无需担心。   “皇叔,你们慢慢商量,我与玄宴去船板那瞧瞧。”很显然,顾严辞还是很尊敬淮王苏陌奕的。   所以他立马牵着陈玄宴的手,轻咳一声,很是识趣地离开了一楼船舱。   宋怀瑾见状,作势便也要跟着出去,这才站起身,便发现自己的手腕被苏陌奕给扣住了。   “干什么?”眼下这里只剩下他和苏陌奕俩个人,宋怀瑾的音量都不由提高了,他蹙着眉,冷冰冰地斥责道,“松开!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和我睡了几次,我就会怎么样!男欢女爱本就是寻常之事,没什么大不了。”   想到苏陌奕之前说过的那些冷漠的话,宋怀瑾便对苏陌奕没有好态度。   可该死的是他竟然迷上了苏陌奕的身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明明已经药散了,可他脑海中还是不断会回忆起昨日之事。   从白日到天黑,全是在那杂草堆上。   思及此,宋怀瑾更是觉得自己腰酸背痛。   真不是人!苏陌奕怕不是上辈子是狗吧?   “我知道你在说气话,我能够感受到你也是心悦于我的。”苏陌奕目光灼灼地盯着宋怀瑾道。   心悦?苏陌奕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苏陌奕的意思是也喜欢他?宋怀瑾在心里反复问自己,不可能,肯定是他想太多了。   宋怀瑾一时心慌意乱,他一把甩开了苏陌奕的手,准备逃之夭夭,可哪知道苏陌奕的动作竟然那么快,已然从他的身后将他给抱了个满怀。   犹如火炉般滚烫,宋怀瑾脊背不由一僵。   “你,你什么意思。”宋怀瑾一时竟然紧张起来,“我,我告诉你,你可不要乱来,到时候我就不客气了!”   苏陌奕低头,靠近宋怀瑾的脖颈,他低哑着出声,带着一丝笑意,“不客气?你准备如何不客气?是像昨日那般,原本想将我给迷晕,没想到最后竟然拿错药,药昏了你自己吗?怀瑾,你为何如此的,咳,与众不同?”   嘲笑,这就是明晃晃的嘲笑!   宋怀瑾低头,猛地咬住了苏陌奕的手背,他用了力,甚至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嘴里有血腥之气,可偏偏苏陌奕竟然连哼都没有哼一下。   这人,怎么皮这么厚?难道都不怕疼吗?   真是没劲。宋怀瑾松开了苏陌奕的手背,他瞧见苏陌奕的手背上已经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怀瑾,这样你是不是会气消呢?如若你气消了的话,那么便请听我将话说完。”苏陌奕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开口道,“我是大夏的淮王殿下,也是百姓口中的战神,从小到大,我的生命里只有战场还有我的士兵。   我从来没有想过情爱之事,因为我知道自己给不了对方安全感,谁会想着自己的丈夫常年四季待在战场上呢?   但遇到了你,我知道当初是你救了我,那时候我并不是想一走了之的,只是战事紧急,我本想着等打完那场战就去寻你,可是根本没有你的消息。再后来就是在盛京城见到你。”   宋怀瑾沉默。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在苏陌奕的心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便是知道,所以他才会一直躲着。   可偏偏他早已经丢失了自己的心。   宋怀瑾暗自叹气,原来不承认也没有用,身体是诚实的,人的心也是诚实的。   热气一直在宋怀瑾的耳垂旁,他只觉自己鸡皮疙瘩都快要冒出来了。 第289章 公子喜欢花吗   画舫在江上游走,晌午时分到达盐城江口。   船靠岸停……   “王爷,我们不用赶着去海城吗?怎么还在盐城停下来了?”   陈玄宴有些不理解地看着顾严辞,见顾严辞竟然作势要下船,他更是疑惑。   顾严辞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脑袋,温声笑道,“不急,就算晚几日到海城也没关系,如今那位秦王折了有利的羽翼,怕是不会轻举妄动,所以无需想太多,就给他喘息的时间又如何?宴宴肯定饿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陈玄宴只觉心头一暖。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不等淮王他们了吗?”   “不用等,他们会跟来的,有谢景渊那个好吃的在,不用担心找不到我们。”顾严辞言毕,牵着陈玄宴的手走上了岸。   盐城虽然不及幽州城,但作为大夏七大古城之一,自是充满了历史文化气息。   街上人多得很,但陈玄宴发现了一点,街上竟然有男子挽着男子的手并肩走在路上的,完全不在意旁人异样的目光,应该说是并没有人会用奇怪的眼神去看两名男子。   陈玄宴原本想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掌心中抽出的,但瞧见了其他人也是手牵着手的,陈玄宴便放弃了,他反而摊开了手心,与顾严辞十指紧扣。   真好,他喜欢这里。   “你想吃什么?”   陈玄宴心情很好地与顾严辞走在街上,瞧着街道两旁的美味,他轻笑着侧身问一旁的顾严辞。   顾严辞回之一笑,“宴宴喜欢就好。”   路旁有一位姑娘正在卖花,提着个菜篮子,篮子里面放满了串好的茉莉花。   “公子,买一串茉莉花吧,送给这位少爷,少爷自是会欢喜的。”小姑娘微微一笑看向顾严辞道,“你们二人如此般配,就像茉莉花般清香。”   小姑娘嘴巴就是甜会说话,很显然陈玄宴被她说的话给说动了。   他看了眼顾严辞,只见顾严辞从袖口中取出银袋,取出了一锭银子给了小姑娘,“这篮花都要了。”   小姑娘欣喜若狂,连连应道,“好,多谢公子。”   话音才落,陈玄宴的手中便已经被塞进了花篮。   陈玄宴还没说什么,小姑娘已经跑远了。   “你,你怎么买一篮花?我刚刚只是想着买一串来着。”陈玄宴没好气地开口,“买这么多做什么?”   顾严辞一本正经道,“多吗?不多,你喜欢就好。”   陈玄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好吧!不过我喜欢。”   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山,喜欢这里的水,喜欢这里的人说的话。   “玄宴,你手里拿着什么?”   从后面追上来的谢景渊,瞧见陈玄宴手中拎着篮子,他立马就要凑上前看,却被顾严辞挡了个结结实实。   “干什么?”顾严辞冷漠道。   谢景渊很是怂地小声道,“我只是想看看而已。”   “如果你和陆怀安还没有说清楚的话,就不要跟着我和玄宴,不然影响玄宴心情。”顾严辞道。   谢景渊的耳垂不由发烫。   “咳,哎呀,我和陆怀安本来就没有怎么样!我们不吵架总可以了吧?”   谢景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侧身从顾严辞的身边经过,绕到了前端,凑到了陈玄宴的跟前,他瞧见朵朵茉莉花,很是疑惑地看着陈玄宴,“你喜欢花吗?”   “不好看吗?”陈玄宴反问道。   谢景渊正准备回答不好看,但是接收到了顾严辞警告的眼神,谢景渊立马狗腿似的应道,“当然是好看得很!我也很喜欢花的,谁说男子就不能喜欢花了?”   陈玄宴听完,浅笑。   瞧见陈玄宴笑了,顾严辞连带着看谢景渊都看顺眼了。   顾严辞伸手牵住陈玄宴,提步朝前走去,将陆怀安和谢景渊甩在了身后。   陆怀安一直在思考谢景渊说的话,所以他的眼神在四周游弋。   谢景渊喜欢花?   那就也买吧!反正他不缺的就是钱。   “景渊,你先跟王爷他们去,我回船舫取点东西,马上就过来。”陆怀安小声对谢景渊道。   谢景渊并没有怀疑,他点头,便加快了速度,跟上了陈玄宴和顾严辞。   陆怀安人影混迹于人群中,他搜寻着卖花的店铺。   走了一段路,闻到了花香,陆怀安瞧见了花铺。   唔,只是不知道谢景渊喜欢什么花,难道也喜欢茉莉不成?   不过这些红色花似乎也不错,不过就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这位公子,可是给喜欢的姑娘买花?”店主瞧见陆怀安,很是热情地问道,“这些花都是格外新鲜的,送给心上人,定然能够让其高兴。譬如这红色花,是西域来的,听说在西域那边象征着浓情蜜意和炙热的爱。”   唔,炙热的爱?这倒是比较符合他的心意。   “这些红色花全都要了,多少钱?”陆怀安指了指那堆红色花问道。   店主立马应道,“只需要五十两银子,因为是西域来的,所以比较贵一些,但花贵,象征的意义却是无价之宝。”   于是,陆怀安直接给了店主五十两,抱着一大束红色花去找谢景渊。   “噗,陆怀安,你干什么?”宋怀瑾瞧见了陆怀安,忍不住笑出了声,“如若不是认识你,我当真以为你是位姑娘来着。”   陆怀安瞥了眼宋怀瑾,“你不懂!”   “蛤??”宋怀瑾一脸懵地看着陆怀安,心道他哪里不懂了?   陆怀安已经走了,苏陌奕走到宋怀瑾的身边,小声问道,“你也喜欢花?”   宋怀瑾瞅了眼苏陌奕,炸毛道,“是啊,我喜欢,我喜欢天山雪莲,西域食人花,你要摘来给我吗?”   苏陌奕一时语塞,这宋怀瑾喜欢的东西可真是与常人不同。   天山雪莲,淮王府已经有了。只是这西域食人花,他倒还不曾见过,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摘食人花给宋怀瑾。   “好,只要你喜欢,都摘给你。”苏陌奕认真道。   宋怀瑾怔愣,他真的就是随口胡诌的,可苏陌奕这认真回答的样子,当真令他心头一软。   心乱了,宋怀瑾赶忙朝前走,可走着走着,他发现苏陌奕并没有跟上来,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却见苏陌奕被三四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给围住了! 第290章 五十两抢钱啊   “哇,这位公子,你长得如此俊俏,不知家中可有妻室?”   一位妖娆的粉衣姑娘,已然是凑到苏陌奕的跟前,故意用肩膀去碰苏陌奕的身子,却被苏陌奕巧妙地给避开了。   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还没有来得及出声,便又有位绿衣服的姑娘笑道,“公子,这不管你有没有妻室,不如我们一起来个露水情缘啊?”   很显然,宋怀瑾全都听见了,而且听得非常清楚。他不由紧握成拳,牙齿咬得嘎吱响。   太不要脸了!太过分了!看看苏陌奕那得意的样子,怕不是如若他不在,就已经被这群女人给勾了去了?   还说什么心里装着的是战事是百姓,还有一个他。呵呵,眼下看来,倒不是那么回事!还不知道苏陌奕到底有多少女人!   宋怀瑾沉着脸,快步走过去,他双手环抱胸前,厉声道,“大姐们,有主的人,你们不知道要躲着走吗?再不让开的话,我可要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了。”   言毕,宋怀瑾直接给了女人们一记冷眼。   几位姑娘感受到了压迫感,立马纷纷四散开来,哪里还敢逗留。   苏陌奕见状,心情极好,嘴角都不由微微上扬。   宋怀瑾瞧见苏陌奕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干什么?笑什么笑!苏陌奕,我看你很得意嘛!是不是觉得还是姑娘好啊?”   只要苏陌奕敢点头说好,他便敢将苏陌奕的脑袋给打开花。   苏陌奕伸手牵起宋怀瑾的手,捏了捏宋怀瑾的手心,轻笑道,“我笑,是因为怀瑾为我吃醋了。所以你也是很在意我的,在意我被其他人给抢走,不过你且放心,如今我已经身心皆属于你一人,又怎么可能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咳……   宋怀瑾耳根一热,苏陌奕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这说起情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总不会是无师自通吧?   “哼。”宋怀瑾很是傲娇地仰了仰头,“我和你说,你现在还在被我观察中,但凡你做出令我不高兴的事情来,我会立马将你给踹了。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找不到第二个符合我的人了?”   苏陌奕一听,脸沉了下来,他用力捏了宋怀瑾的手指,宋怀瑾一时痛得惊呼出声,他不满地瞪着苏陌奕,“你干嘛?”   “不干什么?只是在思考你方才说的话而已。如若你敢找其他人,哪个人敢出现,那么我便敢对付他。”苏陌奕一本正经地开口。   宋怀瑾微微怔愣,他忽然被苏陌奕这认真的模样给逗乐了,他笑着说道,“哦?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好了。”   苏陌奕温声道,“走吧,去找严辞他们。”   ……   悦来酒楼……   谢景渊正在吃美食,一时之间却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他以为陆怀安买什么好吃的回来了,很是兴奋地转头,可谁知竟然看到了一大捧花,甚至就连陆怀安的脸都已经被花给埋住了。   一时之间,谢景渊嘴角抽了抽,他有些不明白这又是怎么回事。   倒是陈玄宴,很是淡定地开口,“景渊,陆怀安给你买花了。”   陈玄宴嘴角带着笑。   谢景渊顿时炸毛,“陆怀安,你这是抽什么疯?你买这些花花了多少钱?”   陆怀安一时不懂谢景渊的意思,他很是老实地开口,“就,就只给了五十两而已。”   闻言,谢景渊脸都黑下来了,“你,你怕不是疯了不成?花了五十两竟然买了一捧毫无用处的花?你要不要这么奢侈?”   见谢景渊情绪如此激动,陆怀安很是不解地问道,“你不喜欢吗?”   “呵呵,五十两可以买很多好吃的好吗?你觉得我会喜欢这一大捧又不能吃又不能怎么样的花吗?”谢景渊无语地直想翻个白眼。   陆怀安一听,有些无辜地看了眼手上的花,“那该如何?要不送给别人?”   闻言,谢景渊一把将花拽进了自己的怀中,“你想把这五十两送给别人?做梦吧你!”   却见谢景渊捧着花,走到人群中去,他拔高了音量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日这花新鲜得很,便宜卖了!只需要五两银子就可以买上十朵,送给自己心爱的人,定然能够收获幸福!”   一时之间,立马一堆人围了上来,纷纷掏出五两银子塞进谢景渊的手中。   谢景渊顿时心情好得不得了,没一会儿功夫,他手里的花已经全都卖光了。   陈玄宴见状,惊叹道,“这都可以,果然景渊的脑袋好使。”   下意识的,陈玄宴看了眼自己手里拎着的一篮茉莉花,他也好想将这些花全都给卖了。   可目光与顾严辞的视线相对,察觉到了顾严辞眼神中的警告之意,陈玄宴立马打消了念头。   好吧,这是顾严辞第一次送花给他,那么主动,他怎么能够直接将花给卖了呢?   咳,先放着养养眼,等哄得顾严辞心情好了,就征得顾严辞同意,将这些花都给卖了。   “哇,还不错,卖了五十五两。”谢景渊坐在凳子上,笑着数钱,一脸满意。   陆怀安一脸无奈和宠溺。   陈玄宴倒是对谢景渊露出了佩服的眼神。   “玄宴,你还想吃什么?我请你吃,要不我们这盐水鸭再来一份?我觉得味道挺好的,或者等会儿我们去街上逛逛,买他个十几二十串的冰糖葫芦,你觉得如何?”谢景渊跃跃欲试道。   陈玄宴扯了扯嘴角,十几二十串糖葫芦?谢景渊还真是不怕塞牙。   “咳,好啊。”不想博了谢景渊的兴致,陈玄宴只好点头。   恰巧宋怀瑾听到了谢景渊和陈玄宴的对话,他接话道,“谢景渊,你又准备去吃什么?你肠胃本来就不好,可别再胡吃海喝的吧你!到时候嗷嗷叫的话,可别来找我。”   谢景渊笑嘻嘻地看向宋怀瑾,“你才不会对我见死不救呢!有你在,我害怕什么,我可以继续吃个够。”   宋怀瑾简直无语。   “你们去何处了?怎么慢了这么多?”谢景渊疑惑道。   苏陌奕便要张口解释,宋怀瑾立马抢话道,“没什么,不过是这位被姑娘们给包围住了而已,要不是我,怕是他今日都要被困住脚了。”   话落,气氛变得格外古怪。   谢景渊看向陈玄宴,正巧,陈玄宴也看向谢景渊,二人皆是不约而同的露出笑意。 第291章 死人了   “死人了!”   “老李家一家三个大人全死了,只剩下了一个年幼还在襁褓中的没死!”   街道上,忽然有人大喊大叫道,一时之间,众人哗然。   陈玄宴自是听见了,他脸色一变,立马出声对顾严辞道,“王爷,没想到我们走哪,都能遇上命案。这次,怕是真的要在盐城待上几天了。”   六人一齐站起身,从酒馆离开。   谢景渊和陆怀安走在最前端,他们二人一把拦住了正在议论的百姓,谢景渊低声道,“带我们去!”   “好的,不过几位公子,你们是?”年轻小哥吓了一大跳,他颤颤巍巍问道。   只见谢景渊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玉牌,正是三都府的标致。   三都府,无人不识。   年轻小哥更是对三都府佩服不已,他立马带路,“快,几位大人请随草民来。方才好几个人一齐去老李家,才进屋就发现老李家一家三口大人全都倒在地上了,就一个小孩在嗷嗷哭。”   陈玄宴不禁皱眉,他下意识地出声问道,“这个老李是?”   “哦,他是东四街的,平日里做点小生意。”年轻小哥叹气道,“我看啊,肯定是被仇家杀的,做生意嘛,总会得罪一些人。不过平日里他来往的人实在是太多,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究竟谁是凶手。”   陈玄宴并未接话。   他沉思着……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东四街。   果然,已经有官府的人来了。   老李家的院门外,还聚着一堆人,全都是看热闹的。   县令刘东阁看了眼走进来的人,厉声道,“没看到官府办案吗?莫不是想要捣乱?可别怪本官心狠。”   顾严辞脸沉了沉,“是吗?”   陆怀安和谢景渊很是自觉地站到了两旁,顾严辞的脸露了出来。   刘东阁曾经有幸去过盛京城皇宫,也曾见过顾严辞一面,所以他自然是认出来了,刘东阁立马跪倒在了顾严辞的跟前,“臣参见晋阳王殿下!是臣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殿下微服私访至此。”   “好了,起来!叫你的人,还有你,现在去将门口的人遣散,另外将城门关闭,派侍卫全天巡城。”顾严辞沉声交代道。   刘东阁立马站起身,抱拳道,“是,王爷,臣这就去办。”   陈玄宴已然熟练地走到了尸体旁。   三具尸体位置不同,女尸在里屋,应当是儿媳妇,而这稍微年轻一点的男子应当是儿子,而这外面年纪稍大,且死得最惨的便是这具年纪稍大的男尸。   年长者尸体面朝天,背朝地。   致命伤应当是胸口处的斧子。虽然身上的确还有划伤,但并不致命,最为要命的是斧头最后扎进了心口。   血还未凝固,尸体也没有形成明显的尸癍,甚至连尸体身上都还有余温没有散去,这说明是刚动手没多久。   陈玄宴立马又进了屋,他检查了另外两具尸体。   年轻男女,尸首的致命伤也是斧子划伤了脖颈,造成了出血量过大,所以才会死亡。   陈玄宴从摇篮里将孩子抱起,似乎是因为有人抱了,小孩就停止了哭泣。   是一个格外可爱的孩子,看起来也就七八个月大,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玄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家破人亡了。   陈玄宴难免心疼,他将小孩抱出了卧房,看向顾严辞道,“王爷,这个孩子这般小,如今家里也没有人可以照看他,你看……”   “谢景渊,你看着。”顾严辞下意识地指了指谢景渊。   闻言,一脸讶异的谢景渊,反问道,“我吗?我带小孩吗?王爷,你没有说错吧?我连我自己都带不好。”   但是,谢景渊还是老老实实地从陈玄宴的手中接过了小孩。   “如何?”宋怀瑾有些着急地开口问道,“可有什么线索?”   陈玄宴轻叹一声,“我们来晚了一些,不然如若早些发现的话,或许还能够救他们一命。凶手应当是一名男子,而且还是与他们相熟悉的。甚至可以说,是来往过密的,以至于凶手来死者家里,不会被怀疑,更不会有警惕心。”   “为何这般确定是男子?难道不可以是会武功的女子吗?或者是他们的仇家?”谢景渊立马问道。   陈玄宴自是明白为何谢景渊有这样的疑惑,他接话道,“你考虑得并无道理,但是有一点,一个会武功的女子,又或者是武功高强的男子,为何会用一把有些重的斧头进死者家中将他们砍死?   为何不直接用内功又或者是别的武功招式?还有,你觉得一个外面来的人且有武功的人,会驮着一把斧头到处招摇的吗?   另外,如果是生意上往来的仇家,那么为何孩子没事?这不是互相矛盾了吗?   这说明,这个凶手只是最恨这个年长的老李而已,而他年轻的儿子和儿媳妇都不是非死不可的,只是想着帮自己的父亲,所以被杀死了。”   话落,并无人开口。   “那么凶手的作案目的又是什么?”苏陌奕启唇道,“不如我们一起找找看,看看李家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不见了的。”   陈玄宴却开口制止,“不用看了,我刚刚已经瞧过了,屋子里没有任何东西是被乱动过的,除了这两位年轻死者手中还攥着长棍,这说明他们想帮自己的父亲。”   “去,去四周调查一下,看看这个老李家平日里都与谁走得近,谁又是他的对家。”顾严辞抬眸看向陆怀安道。   宋怀瑾闻言,立马接话道,“那我也去。”   说完,宋怀瑾便跟着陆怀安走出了院子。   苏陌奕瞧见宋怀瑾走了,自然是待不住了,也跟在身后离开了院子。   谢景渊正在哄小孩,他忍不住出声道,“王爷,我怎么感觉这孩子背那里有些热,他是不是……”   顾严辞一听,皱眉道,“好生照顾小孩,你带他去走走。”   “呃……”谢景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听,这简直是过河拆桥。   院子里只剩下陈玄宴和顾严辞,顾严辞见陈玄宴一直站在里屋,他想要提步走过去,可当瞧见那尸首身下的血,顾严辞便头皮发麻。   “王爷,你不要靠近,你就在那里等我就好了。我再检查一下,马上就好!”陈玄宴听见了顾严辞的脚步声,立马担忧喊道。 第292章 不可粘贴   陈玄宴目光逡巡四周,当瞧见院子里的一处花架子是倾倒的,他立马加快了步子走过去。   见状,顾严辞立马跟上去。   “怎么了?”顾严辞问。   比人高的花架,倒向了一旁,其中两端的木头还有被利器砍过的痕迹,花架上原本堆放着的花盆倒在地上,碎裂开来。   陈玄宴伸手触碰着花架上的痕迹,思忖道:斧头砍的?   凶手杀人后,没有从正门离开,而是从这个花架上跳墙离开的?   陈玄宴思及此,立马作势要攀爬院墙。   顾严辞立马伸手扯住了陈玄宴,他皱眉道,“别动,你告诉我想要做什么,我来做。”   闻言,陈玄宴这才回了神。他刚刚思考得太认真了,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顾严辞已经走到他的跟前来了,陈玄宴立马担忧道,“王爷,这里好乱,你别看了。等下你要头痛了。”   顾严辞的确瞧见这些乱糟糟的花盆,头皮发麻,但是他不可能让陈玄宴一个人涉险。   “不怕,我没事。”顾严辞故作淡定地开口。   陈玄宴都被顾严辞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你还说自己没事,你应该找个铜镜照照,你脸色都变了,尤其是唇色都惨白的。”   “我没事。”说完,顾严辞轻点脚尖,人已经飞上了院墙。   果然,墙上有脚印。   “王爷,你担心。可有发现什么?”陈玄宴满是担心地开口。   墙上有一双脚印,脚印很大,而且痕迹一只浅一点,而另外一只则是重一些。   “玄宴,凶手是从这墙上跳下去逃走的,后面是一条巷子,不过因为是杂草丛生,所以判断不出凶手究竟往哪里逃的。按照脚印的判断,凶手应该是男子,而且还是脚有问题的。”顾严辞从墙上跃下来站在陈玄宴的跟前。   陈玄宴已然领会到了顾严辞的话中之意,他启唇道,“所以墙上的脚印一深一浅?而且脚印很大?”   “嗯,左脚浅一点,右脚深一点。按照现场逃走的情况来看,此人不会武功。”顾严辞思虑道。   陈玄宴点头,“现在我们要做的应该是去调查与李家有恩怨的人里面,究竟有没有人是腿有残疾的。”   “走,去看看陆怀安他们问得如何了。”顾严辞扯了扯陈玄宴的衣袖,示意陈玄宴跟着他离开。   “王爷,你需不需要将眼睛给蒙上?或者闭上眼睛,我来牵着你走吧。这样的话,你就不会觉得难受了。”陈玄宴走在顾严辞的身边,下意识地出声问道。   顾严辞强装镇定,“不用,与你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嗯?   这张口就来的情话是怎么回事?陈玄宴耳根都不由发烫了。   二人从李家院子走出,陈玄宴瞧见谢景渊正在哄小孩,只是那婴儿不停地在啼哭。   陈玄宴见状,立马走了过去。   “玄宴,我也不知道这小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直哭个不停的。要不还是你来抱着吧?”   谢景渊正愁眉苦脸不知道该如何,瞧见陈玄宴完全就像是等到了救星了一般,他立马将小孩往陈玄宴的怀里塞。   陈玄宴只好伸手接住,他盯着小婴儿,温柔地哼着调子哄睡。   小孩儿倒是听话,似乎有安全感了,一直往陈玄宴的怀里拱着,竟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顾严辞瞧见了,脸立马沉了下来。   他的玄宴怎么可以对其他人那么温柔?就算是小孩儿也不行!看看玄宴现在的样子,眼里完全就只有那小孩了,哪里还有他的存在。   谢景渊啊谢景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哄小孩都不会!   “王爷,你看这小孩多可爱,不过感觉他应该是要换一下尿布了,我都感觉到他身上很热。”   陈玄宴虽然不曾有过自己的孩子,但是这没有吃过猪肉也瞧见过猪跑。   更何况前生在江城时,他的同事里面有一个人便是生了孩子的,所以时常能够听见她分享育儿经,耳濡目染,陈玄宴自然也就知道一些。   眼下,倒是可以用上。   顾严辞下意识地皱眉,他清冷道,“要不我寻一个嬷嬷来?将这孩子交给嬷嬷。”   陈玄宴摇头,他边抱着孩子走动边应道,“不行,眼下李家就剩下这一个活口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凶手没有将孩子杀死,但是我们还是要保护孩子的安全,不能让他受到任何生命威胁。”   还能怎么办?玄宴都这样开口了,他只好点头。   顾严辞暗自叹气,虽然他不喜这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流的小家伙,但是为了陈玄宴,他完全是可以忍受的。   分头去调查的陆怀安、宋怀瑾以及苏陌奕,几乎是同一时间赶回的。   陆怀安率先开口,“我问了周围的邻居们,他们说这老李一家其实为人都挺好的,平常也不见与人结仇结怨。更何况他们也不是一直住在这里的,而是才搬来没到一个月。”   话音落,宋怀瑾便又道,“他们是乡镇上的,因为想要来这街上做生意,所以才会全部人都搬来盐城城里住。”   陈玄宴沉默,新搬来住的一家人,却是突然丧命了。街坊又说这一家人为人还算可以,没有听说与人结仇什么的。这说明不是新的仇恨导致的,而是陈年旧事?   “凶手还在城里,只不过到底藏在何处,暂时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凶手是男的,而且还是个瘸子。”   陈玄宴沉声道,“接下来还请大家多加注意一下看看身边有没有出现大概四十几岁将近五十岁的年纪,且不良于行的。”   谢景渊惊呼道,“不良于行也能够杀人?而且还是一次杀了整整三个!”   “所以才说,凶手与死者是格外熟悉的,不然就他行动不方便这一点,也可以肯定杀不了这三个人的。”   陈玄宴认真道,“还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是力气大的。”   众人皆是沉默。   好在并没有其他人围观。   “那么需要去找县令,粘贴寻人告示吗?”谢景渊出声打断。 第293章 线索露出   “不用。粘贴告示,无非是给凶手提醒,说我们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一旦他藏起来了,又得知我们已经猜到了个大概,更是不会出现。”陈玄宴考虑得比较周全,他缓缓开口道。   宋怀瑾有些不明白,“那该如何?总不可能一直等。”   “先去确认凶手的范围。”陈玄宴想了想开口,“从周围的人开始打听。”   有了目标,大家自然是开始干活了。   苏陌奕和宋怀瑾一组,谢景渊和陆怀安走在一起,陈玄宴则是抱着个孩子与顾严辞在一处。   顾严辞看了眼陈玄宴手里抱着的孩子,没好气地开口道,“你抱着肯定累了,我来抱吧。”   虽然脸上已经写满了不愿意,但是顾严辞还是一副自己愿意的样子。   陈玄宴莞尔,他的确觉得手有些累了,毕竟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倒是有一定的重量,一路抱着走,倒是手酸。   顾严辞从陈玄宴的手中接过了孩子之后,陈玄宴立马觉得手都好受了些。   只是,从未抱过这般小的小孩,一向淡定自若的顾严辞,倒是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尤其是明明睡着了的小孩,却是一个劲地朝他怀中靠来,顾严辞瞧着这孩子脸上的一道被抓伤的疤痕,一时不由闭了闭眼眸。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不然他会因为忍受不住而将孩子往旁边一放,这样只会让陈玄宴觉得他不近人情。   “哇!”孩子猛然开始哭起来。   顾严辞都被小孩给吓了一大跳,他无辜地看着陈玄宴,“我真没有怎么样他!”   看着顾严辞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陈玄宴轻笑出声,“我知道,我没说你欺负他了。先让我帮他换一个干净的尿布吧。刚刚我从李家拿了干净的帕子。”   走到一旁树下的长椅子坐下,陈玄宴从顾严辞的手中接过孩子,他提醒道,“王爷,你且先不要看着我,不然万一很脏,你会受不了。”   顾严辞当真转了个身,因为他头已经有些疼了,是被这个小孩的哭声给闹得。   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孩的声音可以如此洪亮,恨不得让整条街的人都听见。   将小孩平放在自己腿上,陈玄宴帮着他换好了干净的尿布。   小孩已经醒了,对着陈玄宴不断地舔嘴巴,很显然,已经饿了。   “王爷,小孩饿了,我们得找个地方弄点东西给他吃。”眼下根本不可能找到奶给小孩喝,所以只能找点米糊。   顾严辞一听,立马问道,“需要什么?”   “米糊就可以。”陈玄宴抱着孩子,边哄孩子边应道。   明明是个大男人,但是哄起孩子倒是有一套的。   “一同去前端的客栈看看。”顾严辞指了指前端的一个客栈,出声对陈玄宴说道。   陈玄宴点头。   三人一同走去。   岂不知在其他人眼里,这简直就是完美的一家三口。   等等!   顾严辞瞧见小孩一直不停地想要吃手,而手心里似乎塞着什么东西。他立马握住了小孩的手,“玄宴,小孩手里有纸。”   陈玄宴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小孩,顾严辞立马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小孩的手给弄开了。   是用笔匆忙写下的一个字。   “林……”   只有这一个字。   所以是三位死者里面其中一位临死前写的,趁着凶手不注意时,塞进了孩子的手中。   陈玄宴沉默,他思忖道,“凶手姓林或者名字里面有个林字。这倒是愈发缩小了范围,走,去看看!”   “去找刘东阁。他作为县令,自然有盐城包括盐城周围所有人的名单详细介绍,毕竟我们大夏以来,都有户籍制度。”顾严辞启唇道。   陈玄宴恍然大悟地直点头,“倒是好去处,我们应当早些去的!”   抱着孩子,陈玄宴跟着顾严辞去往县衙。   县令刘东阁瞧见顾严辞,那完全就是老鼠见到猫一般,怕得直打颤。   “王爷,下官正要亲自去守城门。”刘东阁讨好似的开口道。   顾严辞冷哼一声,“嗯……”   倒是陈玄宴直言不讳道,“大人,城里哪户人家是姓林的,而且家中还有人是腿脚不便利的?”   陈玄宴以为刘东阁是尸餐素位之人,所以他便有些着急地问道,“可有?你且想想,顺带着将历年的花名册拿出来瞧瞧。”   刘东阁并不知晓陈玄宴和顾严辞的关系,突然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小的仵作给指指点点了,刘东阁顿时心里不服气。   “怎么?没有听见吗?”见刘东阁傻愣着,顾严辞冷不丁地直接开口。   刘东阁吓得双腿都在发抖,立马快步朝案宗室方向跑去。   “王爷,看来还是你的面子有用,你瞧这个县令就是完全怕你。”陈玄宴轻笑道,“你脸一拉下来,估计其他人瞧见了都不由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慌。”   顾严辞宠溺一笑,“他们以后也会怕你的。”   陈玄宴没有听懂顾严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王妃啊,等我们回了盛京城,我就去找太后,请他们为我们做主,给我们赐婚!”   顾严辞很认真地盯着陈玄宴说道,“宴宴,我知道你会说什么,但是我不怕,盛京城的晋阳王殿下,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他害怕的。”   心,乱跳了几拍。   顾严辞竟然说要娶他!还要他当王妃!   陈玄宴从来不敢想这样的事情,因为他知道盛京城还是有人歧视断袖之癖的。   如若顾严辞堂而皇之地向众人宣告了他们的关系,将要面对的风波实在是太大了。   恰在这时,县令刘东阁同下属搬来了一叠书册。   “王爷,这是姓林的所有登记在册之人的相关信息,包括周围的几个乡镇。”   “死者李家是从哪里搬来盐城城里的?”陈玄宴反问一句。   刘东阁立马应道,“下官知道,李氏一家是从安河镇上搬过来的,也属于我们盐城管。”   安河?   “安河离这里远吗?姓林的我们城里面有几户?还有姓林之人,有没有年纪稍微大点,走路不稳妥的人?”陈玄宴反问道。 第294章 王爷又又吃醋了   “下官马上就命人去安河镇上打听!”   很显然,刘东阁的言外之意就是不清楚。   陈玄宴点头,“嗯,尽快。不过这城里的巡逻要加强,说不定凶手就想着逃出城外。”   “下官已经加强了人手的配备,想来凶手是绝对不可能逃出城去的,盐城的地势决定了只能从城门一道口子进出,其余地方根本无路可走。”刘东阁应道。   说完,刘东阁瞧见了顾严辞手中抱着的孩子,他疑惑问道,“这,王爷……”   “找点吃的来,米糊!”顾严辞沉着脸,语气不好道。   他脸色怎么可能好得起来,这个小婴孩肚子饿了,便无意间抓着他的手就往嘴里塞去,虽说小婴孩七八个月牙齿就长了一两颗,根本咬不痛,但是那口水流得他一手都是。   这对于顾严辞而言,实在是太折磨了。如若不是担心玄宴生气,他现在已经将小孩扔给别人了。   “是,下官这就命人去办!王爷,属下的府邸虽然比较小,但还是有干净的厢房的,不知王爷和小大人可愿意入住?”刘东阁启唇道。   陈玄宴看了眼顾严辞,他还没有开口,顾严辞便已经接话了,“不用,本王此番经过盐城的目的,无非是逛逛,住在客栈就好。刘大人还是将更多的注意力停留在案子上,无需对本王过于客气。”   刘东阁不敢再多说什么,立马躬身退出了方厅。   陈玄宴见刘东阁已经走了,便凑到顾严辞身边,从袖子里抽出干净的帕子。   顾严辞下意识地便以为陈玄宴是用帕子给他擦手的,甚至已经都将被小孩儿啃得都是口水的手指给伸出来了,可谁知道,陈玄宴竟然忽视他了,持着手帕很是温柔而且小心翼翼地为小孩儿擦嘴。   嗯??   顾严辞不禁一阵心酸,他强忍着。   “我也要擦!”顾严辞低声道。   陈玄宴一听,眉眼弯弯地看着顾严辞,他看了眼已经用过的手帕,犹豫出声,“我只有这一块手帕,眼下已经给他擦过嘴巴了,想来王爷不愿意继续用的。不然,孩子我来抱,你自己去找点水洗洗手?”   “呃……”顾严辞语塞,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横伸出手指,顾严辞完全没有要自己去找水洗手的意思,“我不介意!本王的袖口里有一块手帕。”   陈玄宴不笨,自然听出来了顾严辞的言外之意,他不禁嘴角微微上扬,故意打趣道,“王爷,现在你是连小孩儿的醋也要吃吗?”   顾严辞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窘迫,他很淡定地瞥了眼陈玄宴,这才开口,“不可以吗?”   陈玄宴脸上笑意更浓,连忙点头,“当然可以!王爷开心就好!”   凑到顾严辞的跟前,陈玄宴伸手进顾严辞的袖子里,欲要从里端抽出干净的帕子,可谁知,竟然摸到了一个锦盒。   陈玄宴下意识地将锦盒抽出。   他狐疑地看着顾严辞,“王爷,你的袖子里怎么还藏着个锦盒?是哪位姑娘送给你的吗?”   一听,顾严辞霎时磨了磨牙,“陈玄宴,我看你是皮痒欠收拾了,收回你刚刚说的话,我何时收过姑娘送的东西了!这是,这是本王准备送给你的,可没想到竟然被你自己先找到了。”   送给他的?陈玄宴心情很好地对着顾严辞笑,他的笑容就像是温暖的阳光,明澈的眼眸里似乎还藏着一个顾严辞。   “你打开看看。”顾严辞温声道。   陈玄宴却没有立刻打开,他将锦盒藏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这才出声道,“等晚上再打开好了,我怕等会儿弄脏了。”   “也好,反正是送给你的,何时打开都可以。”顾严辞应道。   陈玄宴抽出了干净的手帕,他伸手握着顾严辞的手指,用手帕动作轻柔地帮着顾严辞擦拭。   “王爷,等会儿还是洗一下吧。虽然已经帮你擦了,但是小孩儿的口水还是有奶味的,所以我担心王爷会受不了这种味道。”陈玄宴小声道。   顾严辞却是勾唇,他俯身凑到陈玄宴的耳旁,声音低哑道,“那宴宴待会儿帮本王洗好了。”   陈玄宴最是受不了顾严辞故意压低了嗓音说话,这对他而言,简直是一种蛊惑,就算他一本正经,但是听到这种声音,他还是会忍不住心猿意马、胡思乱想。   恰在这时,刘东阁带着下人走进了方厅,脚步声打断了陈玄宴和顾严辞。   陈玄宴担心自己方才与顾严辞那般靠近,会不会被刘东阁给瞧见了,他战术性地后退了一步,咳嗽了两声。   站在陈玄宴对面的顾严辞,却是心情很好,清冷气息都减弱了一些。   米糊已经弄好,是一位刘东阁府上的奶娘做的。   “王爷,这位是下官府上的奶娘,她一直照顾下官的儿子,不如就由她来照顾这个小婴孩吧。”刘东阁见顾严辞似乎不怎么会抱小孩,很是热心地出声建议。   顾严辞自然是非常愿意的,他听到自己终于不用抱这个小孩了,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是他还是将目光投向陈玄宴,温声问道,“宴宴觉得如何?”   “王爷,自是交给奶娘照顾更好的。接下来我们得查案,所以不便带着。”陈玄宴笑了笑,应道。   闻言,顾严辞立马将小孩递给了奶娘。   他瞥见自己身上的衣裳都皱巴巴的,只觉浑身都在发痒,哪里都不舒服。   汪汪!   院外突然跑来一只小狗,很是兴奋地直往顾严辞的跟前凑来。   顷刻间,顾严辞竟是手足无措起来。   倒是陈玄宴反应极快,他立马挡在了顾严辞的跟前,“刘大人,王爷他一向不喜欢这些猫猫狗狗什么的,所以还请你将这小狗找人带离前院。”   刘东阁一听,没有想太多,他立马唤道,“蠢狗,滚回后院去!”   唔……   陈玄宴语塞,他以为自己给狗狗取名来财已经是很懒的取名法了,没想到这位刘大人更是直接,狗名字都没有了,直接叫蠢狗。 第295章 联手处置登徒子   他想到方才这撒欢的狗似乎毛发都在不停地掉,他赶忙扯住顾严辞的手,低声对刘东阁道,“我们便先走了,还望刘大人好好照顾那个小孩。如若有什么安河镇的消息,还请第一时间来寻我们。”   “是,王爷慢走!”刘东阁躬身送道。   从前院离开,直至走到大街上,顾严辞全程都是屏住呼吸的,但是不知为何,顾严辞还是觉得自己的后脖颈开始痒起来了。   陈玄宴一直担心地看着顾严辞,当瞧见顾严辞的状态似乎不大对劲,他便立马踮起脚尖看向顾严辞的后脖颈,当瞥见红疹时,他立马出声道,“王爷,你定然是不小心吸到了狗毛,所以才会浑身发痒的。这样,我们现在立马去找宋怀瑾。”   顾严辞却拽停了陈玄宴,他这次没有提前吃药,所以当遇到狗,他自然就中招了。   眼下如若去找宋怀瑾,定然还要走上一段路,但是他很快浑身便会长红疹,脸上更是厉害,而他没有带药丸,必须得回画舫,不然脸肯定会肿的格外吓人。   “回画舫。”顾严辞头有些晕,下意识地他便往陈玄宴的肩上靠去。   陈玄宴立马搀扶住顾严辞,他心急道,“王爷,你坚持住,我现在带你回画舫。”   顾严辞浑身无力,嘴唇甚至都开始发白了。   眼下这样搀扶着走,根本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   陈玄宴咬了咬牙,直接背朝着顾严辞,微微弯了弯身,顾严辞便整个人压在了陈玄宴的背上。   诚然,陈玄宴还未背过这般高大的男子,有一瞬间,陈玄宴甚至腿都有些发颤了。   但想到顾严辞眼下的状况,他咬咬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倒是真的将顾严辞全然背了起来。   他穿过街巷,朝江边走去。   “王爷,你的手里还有没有信号弹?不然我无法联系到宋大夫。”陈玄宴以最快的速度朝前走着,他的额头上因为劳累而冒出汗。   顾严辞已经昏睡了,完全听不清陈玄宴在说什么。   不对劲,陈玄宴心里起了疑惑,王爷虽然过敏很严重,但是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像今日直接昏倒的情况,难道是身体变差了吗?   因为不小心,陈玄宴差点撞到了人,他连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呵,撞了人就想走吗?简单的说一句抱歉不是有意的就行了吗?”一道玄色身影挡在了陈玄宴的跟前,挑着眉,一脸嘲弄道。   陈玄宴皱眉,他抬头。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找麻烦的!   “不然你想要怎么样?”陈玄宴咬牙,他的耐心已然快要全部被磨灭。   “啧啧,原来是断袖啊!真是没看出来,长得人模人样的,喜欢的原来是男人。”玄衣男子忽然嘲笑出声,“我们盐城虽然民风开放,断袖并不反对,但是还没有人像你们这么大胆的,竟然在大街上如此放肆!”   陈玄宴一口老血都快要吐出来了,这人怕不是有病吧?   “让开!”陈玄宴沉着脸,语气森冷道。   玄衣男子并未认出陈玄宴还有陈玄宴脊背上背着的顾严辞,他打趣道,“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不如陪本小爷玩一玩?”   陈玄宴脸直接黑沉了下来,“呵,你可知阻挡三都府办案是何罪过?”   言毕,陈玄宴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了腰牌,举到玄衣男子的跟前。   “你可知本小爷是谁吗?盐城江家的少爷,本少爷就没有怕过任何人!就算刘东阁出现在我的跟前,我也不会怕!所以别以为拿一块腰牌就能糊弄谁。”江颜青呵笑一声,眼神在陈玄宴的脸上打量,越看,他心里越痒。   谁知,话音才落,便听见江颜青猛地朝后倒去,痛呼出声。   只见从屋顶上飞身而下的谢景渊,很是淡定地拍了拍自己的手掌,“不过是不知名的江家儿子,竟然也敢在晋阳王跟前叫嚣。”   顷刻间,陆怀安以及苏陌奕还有宋怀瑾便出现在了陈玄宴和顾严辞的跟前,将陈玄宴和顾严辞护在身后。   宋怀瑾瞧清楚了顾严辞的病症,他立马伸手为顾严辞把脉。   当意识到顾严辞是因为吸入了狗毛才导致的,只是此次病症竟然如此厉害,脉象更是乱得厉害,宋怀瑾眉头皱起,他立马掏出玉瓶,倒出了一粒药丸,塞进了顾严辞的口中。   待等会儿回到画舫,他要为王爷细细诊治一番。   “和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既然连玄宴都敢调戏,就应该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不该!”   言毕,宋怀瑾很是淡定地走到江颜青的跟前,径自伸手直接捏住了江颜青的下巴,不等江颜青嗷嗷乱叫,一枚丹药已经被塞进了江颜青的口中。   啪!   而同一时间,谢景渊扬手便恶狠狠地往江颜青的脸上扇去。   江颜青的脸瞬间肿了起来,他敢怒不敢言,好一会儿才质问道,“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逍遥丸!”宋怀瑾嘴角衔着一丝讥笑道,“让你一次尝个够,不用谢,本神医就喜欢找人免费为我试药。”   江颜青一听,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作势便要逃。   岂料被陈玄宴背着的顾严辞,已经苏醒,他站直了身,冷冷地看向江颜青。   不过扬袖一挥,那逃窜之人便已经倒在了地上。哪里还有力气乱走乱逃。   “陆怀安,将这人送去县衙,至于如何处置,你知道该如何和刘东阁说的。”顾严辞脸色有些惨白,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虚。   闻言,陆怀安立马点头,“是……”   原本还在看戏的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来,没有人敢继续靠近。   陈玄宴全程都是震惊脸,他还没有从刚刚发生的一切事情中反应过来。   “宴宴。”顾严辞的声音在陈玄宴的耳旁响起,陈玄宴这才回了神。   他立马伸手搀扶着顾严辞,担忧道,“王爷,你没事吧。我扶着你。”   脸上的红疹已经逐渐褪去,顾严辞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他知道一路都是陈玄宴在背着自己,思及此,顾严辞的眼底满是心疼。   “很累吧!”顾严辞宠溺问道。   陈玄宴扶着顾严辞,笑了笑,“没事啊,背着王爷,其实也没有觉得很重。” 第296章 哄王爷   深夜,江边画舫。   灯笼摇曳……   “王爷,你快些沐浴吧!”陈玄宴看了眼房中浴桶里的药水,耐着性子劝道。   诚然,这药浴的确很难闻,他也觉得很刺鼻。但是宋怀瑾交代过了,必须要让顾严辞连续泡上半月。   背靠着枕头侧躺着的顾严辞,一脸慵懒,仿若完全没有听见陈玄宴说话似的。他翻了个身,又面向床壁继续睡。   陈玄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王爷,你就洗一下嘛,泡个澡,其实对身体还是很好的。”   陈玄宴耐心地走到床榻边,伸手拍了怕顾严辞的背,声音轻柔,几乎是连哄带骗,“王爷,你只要乖乖泡澡,你的过敏症状就会好转的。宋大夫可是和我说了好半晌,特意告诉我,无论如何都要你泡澡。他们都已经睡下了。”   虽然之前哄顾严辞喝药便已经见识到了他的脾气,可陈玄宴当真以为顾严辞会有所改变的。   所以当宋怀瑾嘱咐他要盯着顾严辞泡澡时,陈玄宴当真是答应得格外爽快,丝毫不见犹豫的。   可他哪里知道,这泡在漆黑一片的浴桶中,对于顾严辞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原本想用激将法的,但是想想,上次已经用过了,这次再用的话,肯定是会行不通的,那只好继续哄了。   “王爷,其实我也很想泡澡的,眼下天气这般冷,不知王爷可愿意啊?”   陈玄宴心生一计,耳根处有些发热,他俯身凑到顾严辞的耳朵旁,低声问道。   倏尔,原本紧闭着眼睛的顾严辞,睁开了双眼,眼底一片清明,哪里有一丝困的意思。   双手扣住了陈玄宴的腰,额头相抵,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够听见。   空气似乎变得热起来,陈玄宴更是觉得自己脸红了。   这,这怎么突然靠这么近?他刚刚只是为了哄顾严辞泡澡,随意随口扯话的,哪里知道顾严辞怎么就这么激动了。   “王,王爷。”陈玄宴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说话都不利索了。   腰上大掌又往下一扯,陈玄宴直接撞在了顾严辞的身上。   一时不备,陈玄宴闷哼一声。   “王爷,不洗澡吗?水要凉了。”陈玄宴眨巴着眼眸,柔声道。   顾严辞身上的香味,不断地浸入陈玄宴的鼻尖,陈玄宴不由更觉得头昏脑胀。   “不急,宴宴方才说的话可是真的?”顾严辞反问道。   陈玄宴立马装无辜,他睁大眼睛,左顾右盼道,“什么,我没有听到,我什么都不知道。王爷你肯定听错了。”   顾严辞伸手碰了碰陈玄宴的鼻子,宠溺一笑,“不管,你说了的,你也想泡澡,既然如此。”   话还没说完,顾严辞便挺腰,直接坐了起来,而陈玄宴被顾严辞打横抱在怀中。   边走,衣裳边落。   哗啦水声响。   陈玄宴根本没有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人已经进了浴桶。   屋中水声哗啦。   半个时辰后,陈玄宴被顾严辞抱着躺回了床榻上,顾严辞正在帮陈玄宴系亵衣的盘扣。   顾严辞一脸餍足,哪里还有任何一丝不满,他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额头,温柔道,“有宴宴陪着,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觉得是美妙的。”   张口就来的情话,陈玄宴真是不得不为顾严辞竖起大拇指,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也就几个月的时间而已,顾严辞竟然变化这么大!   “王爷,你是不是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去看了什么书学习了情话还有某些技巧,不然你怎么如此熟练?”陈玄宴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顾严辞并肩躺在陈玄宴的身边,将自己的手臂递给陈玄宴当枕头,互相相拥着。   满室静谧而又美好。   “遇见你,当然无师自通,何须看什么书册。你以为我是皇叔,为了追求宋怀瑾,还要大晚上的看画册。”顾严辞一本正经地戳穿了苏陌奕,丝毫不留情面。   陈玄宴闻言,顿时来了兴致,他好奇地出声道,“所以淮王殿下当真喜欢宋大夫吗?哇,原来战神追求人也是要偷偷看画册的。”   听到陈玄宴夸赞苏陌奕,顾严辞眼神眯了眯,很是危险地盯着陈玄宴道,“你最好是不要在我面前,用方才这种语气去谈论别的男人,不然……”   陈玄宴心情好,故意与顾严辞唱反调,“不然,不然就怎么样?”   下一瞬,顾严辞紧紧抱住了陈玄宴,直到怀中的人不挣扎了,顾严辞才放开手,他低哑道,“宴宴,看来最近你的身体有所好转?”   “啊!!”陈玄宴一听,下意识地往里端挪动,可哪里动得了,完全被顾严辞压制住了。   又是一阵疯狂,陈玄宴原本以为自己精神饱满的,等到一切结束时,他甚至连眼皮都打不开了,完全就是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   倒是顾严辞完全没有睡意,一直侧躺着,盯着睡在自己怀中的陈玄宴。   顾严辞见陈玄宴已经熟睡,他起身,将外袍披在了肩上,轻声慢步从房间里走出去。   同样没有睡着的人还有苏陌奕。   船舱中坐着苏陌奕,他正在喝茶。   顾严辞嘴角扯了扯,提步走到苏陌奕的对面顺势坐下。   “皇叔,三更半夜的,你坐在这里喝茶?你是准备晚上不睡觉了吗?”顾严辞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边对苏陌奕说道。   苏陌奕轻抿了一口茶水,这才出声应道,“八十步笑百步。” 第297章 凶手自杀了   “你为何不睡?玄宴睡着了?”苏陌奕视线停留在顾严辞身上。   顾严辞淡笑,“嗯,有些睡不着,所以想出来吹吹风。倒没想到皇叔也未睡着。看皇叔的样子,你是已经和宋怀瑾那家伙好上了?”   苏陌奕一向都是淡定的,但是听完顾严辞的问话,倒是有那么一丝丝慌乱。   “嗯,的确如此。只是眼下我还不知道该如何与母后言明此事。你也知道,我这一生都想征战沙场,与其待在盛京城,我更喜欢淮城。”   苏陌奕轻叹一声道,“如若是普通人家还容易一些,只可惜我们身在皇室家族,注定这条路不好走,尤其是你更不好走。毕竟所有人都期望你是下一任君主。”   顾严辞平静道,“我不稀罕。”   苏陌奕想到海城的那位,再看看眼前的顾严辞,还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不稀罕的,却是旁人想尽一切办法,费尽心机都想得到的。你总该不希望看见秦王得到皇位吧?”   苏陌奕反问道,“如果江山交到他的手中,如今的太平盛世恐怕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这也是苏陌奕烦忧的地方。   他的皇兄,也就是当今陛下,膝下并无多少子嗣,要么早夭,要么后来病逝,成器的便只有一个顾严辞,还有被下放至海城的秦王。   “皇叔,你可别指望着我去接这烫手山芋,你想去淮城生活,我又何曾不想?”顾严辞回道,“你也知道,我对皇位没兴趣。”   “好了,不说了,喝茶。”苏陌奕及时收声。   二人面对面喝着茶,倒是没有人继续方才的话题了。   “今日的案子,你觉得凶手会是谁?”苏陌奕突然想到了白日里的事情,出声问道。   顾严辞将茶杯搁置在桌子上,缓缓开口道,“一个行走不便的上了年纪的男子,按照杀人行凶的方法以及未杀害孩子来看,此人应当是个没有泯灭人性之人,之所以会杀人,或许是为了报仇。”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此人到现在还未查清楚究竟是谁。”苏陌奕接话道。   话音才落,顾严辞忽然瞧见岸上有人持着火把朝这端跑来。   “皇叔,我去瞧瞧。”言毕,顾严辞站起身,飞身朝岸上而去。   是县令刘东阁。   “三更半夜打扰王爷,下官实属无奈。是,是凶手死了。”刘东阁的声音在发颤,“打更的人发现渠沟中有人在漂浮,报官后,下官立马便派人去捞取。是,是安河镇上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不良于行,名唤林衡。”   顾严辞眉头紧蹙,“眼下尸首在何处?”   “下官派人将尸首捞起来之后便放置在渠道岸边,派人守着。下官想着白日里王爷交代过,有任何问题都要来找王爷,所以下官便跑来了。”刘东阁担心自己三更半夜叨扰晋阳王殿下被怪罪,连忙解释。   外端动静如此之大,船舫上的人又怎么可能听不到。   苏陌奕、宋怀瑾、陆怀安以及谢景渊,还有个陈玄宴,都走到岸上来了。   宋怀瑾、谢景渊以及陈玄宴明显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尤其是谢景渊和陈玄宴,一直不停地打呵欠,至于宋怀瑾,则是沉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   “出什么事了?”陈玄宴走到顾严辞身边,疑惑问道,“可是有凶手的消息?”   “嗯,凶手林衡死了。”顾严辞出声应道。   陈玄宴只觉心咯噔一声,他立马开口,“那快点去看看。”   一句凶手林衡死了,陈玄宴哪里还有一丝困倦之意。   一行人匆忙朝渠道边走去。   白布遮盖着一具尸体,躺在地上。   路上来时,县令刘东阁已经说明了死者的身份。   众人脸色有些沉重,陈玄宴戴上了自制手套,走至尸体边,掀开了白布。   他认真地检查尸首,发现死者林衡是溺水而亡。身上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甚至与人推搡的痕迹都没有。不曾有过挣扎,落水是抱着必死的心。   可为何在杀人之后又这么快地选择自杀呢?   陈玄宴当真想不明白。   是一个近五十的男人,头发都有些白了,因为整日劳作,所以指腹上全都是茧子。   “如何?”谢景渊有些沉不住气地开口问道。   陈玄宴站起身,“按照死者的情况来看,应当溺水而亡将近两个时辰了。是自杀,不是无意坠入渠沟。他是抱着必死之心的。”   宋怀瑾一听,更是不懂,“既然都敢杀人了,竟然这么快就自杀了吗?我还想过是不是变态杀人案,没想到竟然就死了。”   陈玄宴走至刘东阁的跟前,他出声问道,“林衡你可识得?安河镇的花名册,你可带来?”   刘东阁闻言,立马点头,他随即将册子递到陈玄宴的手中,“这是安河镇所有在世人的名字,林衡我也见过几次,他是安河镇上的疯子,旁人都是这样说他的。”   陈玄宴翻开册子,并未接话,他认真地翻看。   林衡与李家有什么深有大恨呢?以至于杀人灭口。   “林衡的尸首先运回县衙,待明日我和王爷会去安河镇上走一趟。”陈玄宴张口道,“至于这本册子,暂且先借我一用。”   刘东阁闻言,立马点头应好。   顾严辞持着夜明珠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他知道陈玄宴心情不好。   “王爷,你看林衡的信息记载,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无父无母更无妻儿。”陈玄宴找到了对林衡的描述,眉头微微蹙起。   顾严辞自然也瞧见了,他安慰道,“明日到了安河镇,问问镇上的百姓。”   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原本觉得还算美好的夜晚,眼下却充满了悲怆。   这人世间,什么时候才可以少一些案件。   陈玄宴心中轻叹。   他想为尸者发声,可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林衡一定有故事。   或许是作为法医的直觉。   “玄宴,你真厉害,不过一会儿工夫竟然就能查验完。”谢景渊夸赞道,“你也别胡思乱想,这么晚,先回去睡一觉。”   陈玄宴将脏了的手套取下来,点头,“嗯…… 第298章 下雪了适合干嘛   窗外依旧是一片飒飒响动。   什么东西落在了茜纱窗上,似乎隐隐积了一层。   陈玄宴并未睡着,而是躺在木榻上,听着窗外的声响。   他忽然反应过来,外面下雪了。   不知不觉间,已入冬这般久,怪不得这两日格外冷。   想到林衡以及李家三口的死状,陈玄宴哪里还有睡意,只希望天快些亮,他能够快点去安河镇一探究竟。   屋中有炭火在燃着,才令人不觉得冷。   顾严辞不知道去了何处,但伸手触碰旁边的被褥时,却是发现是烫手的。这说明顾严辞是刚刚起身没多久。   想来这炭也是刚加的。   窗楞上的一直红梅图案,影子被炭火映着。   陈玄宴忽然觉得自己也化作了红梅,承受着初雪的轻拂敲打,如浩瀚江海中漂浮的一叶扁舟。   初雪,应当是个浪漫的日子。   可偏生夹杂了命案,陈玄宴即便想要与顾严辞江上看雪,也没有心情。   门吱呀声响起,陈玄宴没有起身,但是听脚步声,他也能够判断出走进屋的人是顾严辞。   顾严辞手里捧着杯子,走至床榻边,见陈玄宴睁着眼,他温柔出声,“宴宴,起来喝杯热水。”   原来,顾严辞知道他没有睡着。   陈玄宴鼻头微微发酸,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有些想哭。   他伸手环抱住顾严辞的腰,声音有些哽咽,将脸埋在顾严辞的怀中,“王爷,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永远都在一起。”   顾严辞眉眼温柔,他虽不知道陈玄宴为何突然如此,但他很高兴。   “当然。”顾严辞坚定应道。   “外面下雪了。”陈玄宴的眼睛红得像是兔子一样,“我从书上瞧见过,与有情人一起看冬日里的初雪,就会幸福在一起一辈子,永远不分开。”   “哦?宴宴还真是博览古今。”顾严辞夸赞道,“不过眼下外面风有些大,待天亮后,我再与你一同看雪,或者去安河镇的路上,我们一起看。”   陈玄宴点点头。   他伸手攀附着顾严辞的脖颈。   顾严辞克制着眼底的火焰,将水杯递到陈玄宴的唇边,“哝,喝杯热水。我见你反反复复都没有睡着,所以起身去给你倒了杯热水,加了点宋怀瑾给你的药,说是喝完之后便能够好好睡一觉。”   陈玄宴闻言,就着顾严辞的手,直接张嘴喝掉了杯子里的水。   将空杯子放置在桌子上,顾严辞这才重新将外裳扯掉,折叠好放置一旁,人躺上了床榻,与陈玄宴并肩躺在一处。   顾严辞伸手抱着陈玄宴,轻声道,“睡觉,乖乖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有我在。”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杯水的原因,陈玄宴当真困意袭来怎么也挡不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初雪依然静谧,在船舫的顶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窗楞上起了霜花,白蒙蒙一片。   外面的一切都看不清了。   屋内的炭火熄灭了一盆,顾严辞从床榻上起身,走过去重新点燃。   火折子的响动,似乎惊动了床榻上睡得正香的陈玄宴,他翻了个身,鼻息间发出一声轻哼。   顾严辞低低笑了一声,拿过一床毛绒绒的毯子又盖在了陈玄宴的身上。   ……   画舫二楼东侧卧房。   谢景渊瞧见下雪,很是兴奋,完全没有睡意。   虽然刚刚才被陆怀安折腾了个彻底,但是见到雪,谢景渊又恢复了精神。   “景渊知道初雪吗?”陆怀安抱着谢景渊,下巴蹭在谢景渊的发心。   “嗯。”谢景渊点头,“我知道,我可是看过很多书的人。互表心意,一生一世。这个我是知道的!”   谢景渊反复强调,似乎不想让陆怀安看扁自己似的。   “你呢?你总不会不知道吧?”谢景渊故意反问出声。   陆怀安一听,却是笑了,“对啊,我不知道,所以现在该你了,景渊。”   谢景渊一时没有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扭过头来看向陆怀安,伸手戳了戳陆怀安那线条凛冽的下颌,很是惊诧道,“你说什么?你说过什么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听懂?”   身后抱着的人,一双搂住谢景渊的手隐隐有教训谢景渊的趋势。   谢景渊笑起来,“哎呀,原来是你不知道!那我现在已经告诉你了,所以轮到你说。”   “好,我说。”陆怀安一副拿谢景渊没办法的样子,宠溺道,“我愿与谢景渊,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   谢景渊一向脸皮厚,但是突然听见陆怀安这般认真的说着情话,他还是红了脸,甚至连耳朵都红得像是滴血一般。   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陆怀安,你这说情话还真是一套一套的,以前肯定没少和姑娘家说吧?”   陆怀安靠着谢景渊,低低出声,“又胡言乱语。”   说完,陆怀安咬了一口谢景渊。   耳朵吃痛,谢景渊低叫出声,“陆怀安,你属狗的吧你!”   又是一阵嬉闹,谢景渊根本没明白过来,人又被吃了。   昏睡前,谢景渊只有一个念头:接下来的日子,陆怀安如果再睡得到他,他就不姓谢!   ……   天亮了,雪仍旧未停。   陈玄宴精神饱满的与顾严辞共撑着一把伞,从画舫走到岸上。   两道身影,格外相配。   谢景渊则是不停地打呵欠,眼皮都快耷拉下来了,他一个人撑着伞,陆怀安则是紧追其后。   “让我躲躲呗。”陆怀安蹭到谢景渊的伞下,欲要躲伞。   谢景渊嫌弃地往旁边走了几步,又将陆怀安给排除在伞外了。   “省省吧你,我才不要和你躲伞。”谢景渊磨了磨牙,加快了步伐,虽然浑身上下都很不舒服,但是谁让他会忍。   宋怀瑾也是一个人撑伞的,他路过陆怀安身边时,埋汰道,“啧啧,真可怜,伞都没有。不过你后面还有一个没有伞的,你们可以作伴。”   不等陆怀安开口,宋怀瑾已经撑着伞走了。   陆怀安嘴角抽了抽,他抬眸向后望去。果然,淮王苏陌奕,也是可怜巴巴地没有撑伞。   “淮王殿下,你又是为何没伞躲?”陆怀安与苏陌奕走在一起,好奇问道。 第299章 去往安河镇   苏陌奕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眼陆怀安,匆忙撂下一句,“没什么……”   脚步加快去追宋怀瑾了。   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宋怀瑾突然生气。   昨晚也没怎么样,不是相安无事的一起睡觉吗?后来宋怀瑾和他说下雪了,他在战场上什么没见过,又怎么会对下雪好奇,于是随口应了一句,“哦,没什么,只是下雪而已,早些睡觉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今早起来,宋怀瑾又开始不搭理他了。   唉!   一向在战场上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淮王苏陌奕,忍不住发出了叹息声。   因为下雪,路上有些滑。   六人是乘坐一辆马车前往安河镇的。   苏陌奕和陆怀安在外面驾马车,其余人则是坐在马车里面。   “王爷,你且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够给你出出主意。”陆怀安闲着无聊,便想找点事情干。   苏陌奕瞥了眼陆怀安,“你还是先管管自己吧,我看你的问题也是挺多的。不然也不会被赶出来了。”   额,陆怀安语塞,真是尴尬。   “咳,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陆怀安扯了扯嘴角,继续驾马车。   坐在里端的宋怀瑾和谢景渊,见外面的俩个人竟然聊起来了,顿时怒火中烧。   “你们会不会驾马?都已经快要把人给抖吐了。”宋怀瑾纯属没事找事,“苏陌奕,你不是说自己马术很好吗?啧啧,今日可真是大开了眼界,可真是好得很哪!”   明明字字都是嘲讽的意思,但是苏陌奕却在听完之后不由唇角微扬,心情很好的样子。   坐在身旁的陆怀安,见状,不由有那么一丝丝无语。   这被骂了,还能够这么高兴?   “那坐好一些,是路太滑了,所以有些不平稳。”苏陌奕温声开口解释。   坐在马车里面的宋怀瑾,明显一副不想再开口搭理的意思。   陈玄宴与顾严辞并肩坐着,双手被顾严辞紧握在手中,他好奇地看着宋怀瑾和一直不说话的谢景渊道,“你们昨晚又没有睡好觉吗?”   他真的就是很单纯问出这个问题的,可偏偏谢景渊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似的炸毛了,“我睡得很好,非常好!没有一丝丝不好的地方。”   说完,谢景渊打了个呵欠。   陈玄宴轻笑,“你呵欠连天,你觉得你说的话,我们会相信吗?”   谢景渊双手环抱胸前,又开始睡觉了。   倒是宋怀瑾,精神是有的,但是脸上全是生气的意思。   “别管他们。”顾严辞见陈玄宴的注意力全在谢景渊和宋怀瑾身上,立马出声。   陈玄宴老老实实地不问了,他想要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中抽出,可是没想到顾严辞握得更紧了一些,他根本没法活动自如。   顾严辞摩挲着陈玄宴的指腹,似乎上瘾了似的,好一阵轻揉慢捻抹复挑。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单纯的动作,但是陈玄宴却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以至于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些令他耳热的画面来。   青天白日的,实在是不妥。   顾严辞的手不小心碰触到了陈玄宴的脸,感受到了他脸在发烫,立马担忧问道,“怎么了?脸突然这么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昨晚下雪那么冷,你还踢被子,看来是染了风寒还没有好。”   陈玄宴一听,立马将头低得更低了一些,他哪里是染了风寒,他分明是被自己的脑洞给惊到了,问题是王爷竟然还说什么他昨晚踢被子!这么私密的话,怎么可以堂而皇之地问出口!一点儿都不知道遮掩。   宋怀瑾和谢景渊在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之后,果然将鄙夷嫌弃的眼神投向了顾严辞。   过分,故意刺激他们的!   “看什么?再盯着,你们俩个就自己走去好了。”顾严辞冷飕飕道。   宋怀瑾和谢景渊立马老老实实了。   陈玄宴偷偷瞄一眼宋怀瑾和谢景渊,心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完全和他没关系,是顾严辞说的!他还是宋怀瑾和谢景渊的好兄弟,丝毫没有一丝丝改变。   好在安河镇并不远,不过半柱香的车程便到了。   “你们先去寻客栈住下,我同玄宴去打听一下林衡。”从马车上下来,顾严辞温声开口分派任务。   “好嘞,放心。”谢景渊应和道。   顾严辞撑着伞,陈玄宴走在他的伞下,二人朝镇上小街走去。   下雪天,出来玩的人还是有很多,热热闹闹的。   “王爷,花名册上记载了林衡是安河镇茶园巷子里的人,不如我们先去找找茶园巷子在哪。”陈玄宴建议道。   顾严辞勾住了陈玄宴的手指头,“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脚下踩着雪,发出咯吱的声响,陈玄宴很喜欢听这个声音。   “王爷,你喜欢下雪吗?”陈玄宴边走边出声问。   顾严辞怔愣,他没有回答。   不,他不爱下雪,但是因为玄宴喜欢,所以他才可以克服内心的不适,逐渐适应。   “喜欢的。”顾严辞好半晌才回答。   陈玄宴笑了笑,“我也喜欢,我喜欢和王爷一起看雪,也喜欢和王爷一起手牵着手走在长街上。”   “我也是。”顾严辞温声应答。   走着走着,绕过了两个巷子,终于找到了茶园巷。   瞧见有人坐在门口,陈玄宴立马走上前去,他小声问道,“请问你认识林衡吗?”   “你,你说什么?”回话的是一个老人家,明显耳朵听不清楚了。   陈玄宴看了眼老人家身后的破屋,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么冷的天气,老人家不在家里烤火,却是要在屋檐下看雪。   “两位公子,你们可是要找人吗?”前端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姑娘,她疑惑问道。   陈玄宴点头,“对,不知姑娘可认识一位叫做林衡的中年男子?”   姑娘眼神疑惑地打量着陈玄宴和顾严辞,“你们是什么人?找林叔做什么?他已经好几天不在镇上了,听人说他去了城里,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三都府办案,还请姑娘将林衡的情况具体说一说。”从顾严辞腰下解下来玉牌,陈玄宴伸向对方的眼前。 第300章 追妻火葬场警告   姑娘一脸惊惶,还未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有些紧张得开口,“民女见过大人!”   陈玄宴敛了敛神情,轻声道,“姑娘莫要紧张,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些关于林衡的事情。譬如他家住何处?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站在陈玄宴身边撑着伞的顾严辞,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禀大人,民女名唤蒋嫣儿。林叔他家就住在这里。”蒋嫣儿伸手指了指身后的破屋子。   冷风吹着,破屋子似乎摇摇晃晃要倾倒似的,听着声音倒是令人不由心生担忧之意。   “那你可听说过李欣荣?他原本是你们安河镇上的人,后来一家搬去了盐城城里做生意,前几日一家人被杀害,你可有听说?”陈玄宴继续问道。   蒋嫣儿姑娘已经听说过盐城的杀人案了,她点头,“民女晓得。李叔与林叔是朋友,他们家就是面对面。”   顺着蒋嫣儿姑娘手指的方向看去,陈玄宴瞧见了过道对面是一栋略显气派的大宅院,只是空荡荡的,但是远比林衡所住的破屋来得好。   “这位老人是?”陈玄宴忽然意识到坐在破屋门口的老者,应当是聋哑人,不然在听到他们对话又怎么可能不出声,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   蒋嫣儿叹气道,“这是林爷爷,是林叔的伯伯,生病了,所以现在听不见也不会说话,自从林叔去了城里,这几日林爷爷就一直等在门口。”   “林家与李家可有什么恩怨吗?”陈玄宴想不明白,为何原本是朋友的关系,最后却是落得双方皆是死的下场?   花名册上仅仅只有简单的一句「无父无母更无妻儿」来概括林衡,又为何没有其他?譬如这位聋哑的老者不就是林衡的亲人吗?   蒋嫣儿摇了摇头,“不知,民女很少听人提起他们的事情,不过民女的阿娘或许晓得。”   闻言,陈玄宴立马接话道,“你且将你阿娘唤来,就说我寻她有要事。”   “是,大人。”蒋嫣儿立马转身朝家中方向跑去。   陈玄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了眼顾严辞,轻声道,“王爷,如今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为何林衡会杀人了。”   “为何?”顾严辞回了神,接话道,“你觉得他是因为出于嫉妒?因为好友发迹,所以报复?”   陈玄宴摇头,“直觉告诉我,并非出于嫉妒,但我觉得一个对小孩不下手的人,应该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才会选择这样一条不归路。”   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   “可他杀人了。他是凶手。”顾严辞很是铁面无私地出声。   陈玄宴闻言,怔愣,他盯着顾严辞好一会儿才开口,“所以按照王爷你的意思,即便林衡杀人是有缘由,也不值得任何人一丝同情?”   从前在江城时,陈玄宴一双手解剖过尸体,也曾用自己的手救过人。虽然人人都说当法医的人,应当是冷漠无情的,可他仍旧做不到如此。   在面对一些死者时,又或者面对一些凶犯时,陈玄宴还会忍不住想:究竟是如何,才会选择杀人?   顾严辞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应道,“自然是这样。毕竟从古至今,杀人偿命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很显然,顾严辞并没有听懂陈玄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玄宴皱了皱眉头,侧身瞧见门口坐着的老者已经靠着墙睡着了,他轻步朝屋中走去。   顾严辞见状,收了伞,欲要提步跟着进屋。   却听得屋中的陈玄宴冷声阻止,“里头是泥巴地面,王爷还是不要进来得好,免得犯头痛症。”   嗯?   宴宴生气了?   后知后觉的顾严辞,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踏进屋。   果不其然,屋中的地面是黄泥土,他的脚才刚刚踩上去,鞋子便立马被黄泥给沾染了。   一向眼底容不得沙子的顾严辞,当瞧见鞋子上的黄泥时,可想而知有多痛苦。   陈玄宴却是完全不看一眼顾严辞,很是认真地翻找着。   “大人!”   蒋嫣儿姑娘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陈玄宴拍了拍衣摆,这才走出屋子。与顾严辞擦肩而过时,顾严辞下意识地想要伸手碰触陈玄宴的衣袖,都被陈玄宴堪堪躲过去。   门外站着嫣儿母女,陈玄宴抬眸望向嫣儿的母亲,平静问道,“听嫣儿姑娘说,你知晓林衡与李欣荣的事,你且仔细说来。”   蒋母点头,“大人,眼下镇上都在传,说是林大哥杀了人,不知大人当真可是为了此事而来?林大哥是好人,他是怎么也不会做出杀人这样的事来的。”   情绪有些激动,蒋母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此话怎讲?”陈玄宴满是疑惑。   “民妇在安河镇上生活了几十年,与林大哥也相识了几十年,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为人。是李家,李欣荣他欺人太甚。   明明霸占着林大哥的地基,却是迟迟不肯还。当初,如若不是林大哥的爹娘借钱给李欣荣,李家又怎么可能发达起来?   可李家又是如何恩将仇报的?不仅霸占着林家的地基,钱也赖着。甚至还派人将林大哥的腿脚给打残了。”   风雪似乎一瞬间变大了。   鹅毛大雪落在肩头。   陈玄宴脸上凝重,没有一丝轻松。   “为何不报官?”陈玄宴有些难过地开口问道。   蒋母却是苦涩一笑,“大人,你可知肉弱强食?林大哥他唯一想到的办法便是去盐城报官,可这么多年了,他根本连大人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喊冤了。民妇曾经陪着林大哥去衙门,可最后只提交了一纸状书,再没有了结果。”   沉默,陈玄宴甚至发现自己在发颤。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天气寒冷而发抖,还是为了林衡的遭遇。   “你所说可都是真的?”陈玄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紧盯着蒋母开口。   蒋母闻言,咚地一声跪倒在陈玄宴的跟前,“大人,民妇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扯谎!”   “阿娘!”蒋嫣儿瞧见自己母亲跪着,连忙也要跪下。   陈玄宴见状,只好伸手,作势搀扶,但他并未碰触到她们,“你们起身吧!这其中恩怨,我定然会弄清楚。你可还记得,之前的一纸状书,是何时递上去的?”   沉着脸站在陈玄宴身后的顾严辞,目光炙热地盯着陈玄宴的双手。   他不发一语,却极具压迫感。 第301章 夜话时   “你们二人暂且先回去,明日午时,我会来寻你们二位,还望你们与我一同回盐城去认领林衡的尸首。”陈玄宴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夹带着风雪,有些凉意。   蒋嫣儿母女一听,整个人皆是僵住。   “怎么会这样!林大哥怎么会死?”蒋母情绪有些激动,“民妇这两日听说了盐城李家被灭口的消息时,便一直忐忑不安,担心是不是林大哥去做傻事了。所以大人,当真是林大哥杀了李欣荣一家吗?”   陈玄宴能够理解蒋母的情绪,他点头,轻应了声,“嗯,是他杀了人,昨晚被发现自杀了。”   恸哭声,突然响起。   陈玄宴一时情绪变得低落,他缓步朝前走去,离开巷子。   他想到了自己。   曾经他也曾将一个人当成了自己的挚友,对那人没有任何隐瞒,可最后呢?   落得连尸身都找不到的下场。多可悲,现在想想,他与林衡又有何区别?无非是信错了人,付出了一切。   他没有地方伸冤,同样的,林衡也没有。   可林衡终归是不该,不该选择杀人。但是林衡已经想了太多的办法,甚至不止一次去求见刘东阁想要报官,可没有人搭理。   陈玄宴不禁反问,如若是他呢?他会怎么做?当被逼到无路可走的时候,他会做什么?   林衡是万千众生的一个,是困境中百姓的代表。是善与恶的抗争。   如若林衡的善良将他心中的魔念给压制住了,那么他便不会选择不归路,可偏偏被魔念胜了,最后的恶念催使着林衡杀人。   李家一家三口被杀暗,虽然以林衡的死告终,但陈玄宴并非打算如此就结束。   刘东阁是这场悲剧的催化剂,一个不谋其政,不为百姓谋福的官员,留着也只是尸餐素位而已。   顾严辞撑着伞追上了陈玄宴,明明是并肩走着的,但是陈玄宴想到顾严辞说的那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便往旁边挪了挪,要与顾严辞保持距离。   见状,顾严辞只好持着伞又往陈玄宴的方向走了几步,眼见着陈玄宴都快要走到沟里去了,顾严辞眼疾手快地一把将陈玄宴扯进了自己的怀中。   陈玄宴撞到了顾严辞的胸膛,他闷哼一声,却没有开口。   脸上明显是不悦。   “为什么不高兴了?”顾严辞耐着性子问道,“因为林衡?”   陈玄宴瞥了眼顾严辞,他暗道:所以顾严辞还是不懂自己。   算了,为了避免没必要的争吵,他不想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没有,走吧。”陈玄宴应了声,紧接着再没有开口。   两道身影,并行在雪地中,直至找到宋怀瑾他们。   “如何?”苏陌奕率先开口问道。   陈玄宴进了客栈房间,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桌边,伸手接过谢景渊倒的一杯茶,径自仰首喝了下去。   谢景渊一脸莫名地看着陈玄宴,“刚刚那是我的杯子,我准备倒水喝的。”   话落,顾严辞的冷眼直接投向了谢景渊。   谢景渊不由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他老老实实地解释,“不要激动,还没来得及用。”   闻言,顾严辞的脸色才稍稍有些好转。   “我与玄宴已经打听清楚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回安河镇。”顾严辞特意看了眼陈玄宴,这才出声。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人都神色各异,他们纷纷在猜测陈玄宴和顾严辞究竟怎么了。   “王爷,玄宴生你气了?”谢景渊眨巴着眼眸,强忍着笑意,问道。   果真是不怕死。   顾严辞再次用警告的眼神盯着谢景渊好一会儿才挪开,冰冷的声音传来,“不说话,没有人会将你当成哑巴。”   “呃……”谢景渊老老实实地不说话了。   “眼下这客栈只有两间厢房,你们也瞧见了,是三个人的大通铺,你们准备如何安排?”陆怀安见气氛不对劲,立马出声缓解。   陈玄宴一听,立马接话道,“我与景渊还有宋大夫一起睡这间厢房。”   话音落,顾严辞率先提出反对意见,“不行!你必须与我一起睡。”   陈玄宴看都不看顾严辞一眼,很是冷静地应道,“凭什么?我有事和景渊和宋大夫商量。”   许是因为有陈玄宴在,谢景渊和宋怀瑾胆子变得格外大,尤其是谢景渊,一掌拍在了陈玄宴的肩膀上,“对,我们一起睡觉!我才不要和陆怀安一起睡!”   无辜的陆怀安,不由扯了扯嘴角,他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事了,莫不是昨晚要得太狠了?   咳,情难自控,没有办法。   ……   打更的铜锣敲过三次,子时,正是冬夜里最冷的时候。   窗外的雪仍旧没有停,但是却比白日里要小一些。   屋内是寂静无声的,唯有火盆里哔哔啵啵的星子。   陈玄宴坐在案几前,提笔记载着李家及林家的案子。   谢景渊和宋怀瑾已经躺在被窝里了,俩个人单手撑着下巴,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又将目光投向陈玄宴。   “玄宴,已经有些晚了,这么冷,你还是快点来睡觉吧,明日再弄也不迟。”谢景渊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道。   陈玄宴听了,点点头,“知道了,马上就好。”   宋怀瑾有些无语,“玄宴,你已经不知道回了多少句马上就好,虽说屋子里有火,但是按照你的身体情况,你这样熬着的话,明日你肯定得感染上风寒不可。”   将将写完最后一个字的陈玄宴,落了笔,走至床榻边,当成打了个喷嚏,他用帕子擦了擦鼻子,笑道,“宋大夫,你这是乌鸦嘴嘛!”   三人并肩躺着。   “你为什么不和王爷一起睡觉啊?难道你也生王爷气了吗?”谢景渊看了眼陈玄宴,小声问道。   陈玄宴平躺着,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被案子弄得心烦。如若林衡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那也倒好。可偏偏他是被逼到现在这样的地步的。   李家将林家害得很惨,而林衡却连报官处理都没有机会,如若是你们,你们是不是会为林衡有一丝丝的同情呢?”   “那当然会啊!”谢景渊义愤填膺道,“没有人帮,便只能自己走最下策了!” 第302章 哄夫人   “玄宴,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我这样的问题?”谢景渊见陈玄宴沉默不说话,很是疑惑不解。   陈玄宴偏了偏头,低声应道,“没什么,只是在思考你刚刚说的话而已,我也是和你这样想的。所以我对林衡心存同情,虽然他的确是杀人犯,但他的遭遇值得我同情。   如若但凡我们早一些时候出现在盐城,他能够遇上我们,或许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但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如此残酷。”   许是白日里冻着了,陈玄宴的声音有些干哑。   说完一段话之后,竟是忍不住咳嗽起来,不过好在咳嗽了几声而已,便停下来了。   宋怀瑾有些担心地坐起身,“你这是染了风寒?王爷是怎么照顾你的,竟然还让你病了。”   “不是王爷身子还没好全,现在又变成你了?”谢景渊忍不住笑出声,“不会是你们偷偷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王爷传染给你了!”   话落,宋怀瑾和陈玄宴一齐将目光投向谢景渊,眼神中是格外嫌弃的。   宋怀瑾嘴角抽了抽道,“谢景渊,你不说话没有人会将你当成哑巴。”   谢景渊无辜地撇了撇嘴,“我不是觉得玄宴不高兴,所以想着说点有意思的事情逗他开心嘛!”   “呵呵,果然你和陆怀安待在一起待久了,就会受影响。你现在已经有点像陆怀安了。不,不是一点儿像,是很像。”   宋怀瑾啧啧出声,“你看看,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陆怀安的身影。可见陆怀安对你的影响有多深。”   本就在生陆怀安的气,没想到宋怀瑾还张口闭口都在提陆怀安的名字,谢景渊更是忍不住磨了磨后牙槽,“别提他!我现在提到他,我就满肚子火,所以赶紧闭上你的嘴,不然我可真的是要翻脸了。”   宋怀瑾强忍着笑道,“谢景渊你听听你说话的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没有得到满足来着!怎么是陆怀安不太行吗?其实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一点帮助的,保证能够让你得到满足。”   闻言,谢景渊瞬间发烫起来。   他不禁腹诽:宋怀瑾怎么可以如此面不改色地讨论那种事情,而且不是陆怀安不行,而是太行了,所以他才会生气的。   每次陆怀安都骗人,说什么很快就会结束,甚至还骗他好几日才有一次,呵呵,到后来还不是天天!   他现在身体为什么变得这么差,时不时都有个什么腰酸背痛的,完全都是因为陆怀安。   “不是!”谢景渊立马否认道。   宋怀瑾就躺在谢景渊旁边,他瞅见了谢景渊脸都红了,他立马好奇追问道,“那你且说说看,你和陆怀安就是还可以吗?一般你们都会觉得不错嘛?”   很显然,陈玄宴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他明明一个人在想事情,旁边的俩个人是准备安慰他的,这现在又变成什么样了?俩个人竟然畅聊起来,关于探讨某件事。   “你们声音有些大,其实我很想告诉你们,王爷他们就睡在隔壁的房间,其实是可以听到我们说话的,如若我们的声音这般大的话。”陈玄宴实在是听不下去污言秽语了,只好出声提醒。   谢景渊和宋怀瑾明显已经聊嗨了,哪里还管得着,他们一齐出声道,“管他们做什么,我们聊我们的!”   陈玄宴嘴角扯了扯,竟是无言以对。   好吧,那他还是不要开口,老老实实地睡觉吧。可是谢景渊和宋怀瑾聊得实在是太开心了,根本停不下来,陈玄宴也被闹得完全睡不着,原本就比较浅的睡意,眼下更是全然没有了。   “玄宴,王爷还可以不?”谢景渊用很小的声音问道,他担心自己讨论顾严辞会被当事人听个正着。   陈玄宴一时愣神,听到了谢景问得话,但是没有想是什么意思,他直接接话道,“什么行不行?不行吧。”   王爷一向是不允许他与旁人讨论床笫之私的,所以陈玄宴下意识地回了句。   谢景渊和宋怀瑾一听,皆是一愣,宋怀瑾不可思议地问道,“之前不是挺不错的吗?我记得你身子还虚过一次,我还给了你药补身子,怎么现在就不行了?难道是之前太过亏空了?这不行,王爷怎么能够不行?”   陈玄宴一听,脸瞬间爆红,他现在算是明白宋怀瑾和谢景渊口中的行不行了。   “你,你们能不能单纯一点!”陈玄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谢景渊和宋怀瑾了,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然谢景渊和宋怀瑾就不可能会关系那么好。   咚咚,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三人的对话。   一时之间,三人竟然紧张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谁啊?”谢景渊小声道,“宋怀瑾,你去看看。”   宋怀瑾立马指着谢景渊道,“我不去,你自己去,我才不想看见某些人。”   眼看着俩个人争来争去都快要打起来了,陈玄宴只好弱弱地出声,“你们别吵了,还是我去吧。”   “好,你去。”谢景渊和宋怀瑾一齐开口。   陈玄宴只好从床榻上起身,他扯过毛领披风披在肩上,朝门口走去。   虽然屋子里有炭火,但是仍旧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漏风。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身月牙白衣裳的顾严辞,沉着脸站在门外,目光沉沉地盯着陈玄宴。   陈玄宴下意识地皱眉,便要随手将门关上。   一拉一扯,顾严辞已然将陈玄宴抱在了自己怀中,门被关上。   陈玄宴与顾严辞站在过道上。   “你干什么?”陈玄宴咬牙道。   面前的男人沉默了片刻,灯笼里照耀出来的昏黄的光,将顾严辞本就冷峻的线条映衬得更加凛冽了几分。   他轻哂道,“所以你是因为不满意所以生我的气?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陈玄宴一听,心下一咯噔。   果然,顾严辞听见了,陈玄宴有些面红耳热,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就算现在解释,也是越解释越乱,顾严辞肯定觉得他是嫌弃。   “我没有。”陈玄宴面无表情开口,很显然他还在生气。   顾严辞闻言,只得将陈玄宴的腰又揽近了几分。 第303章 哄好了吗   “王爷,你到底是何意?”陈玄宴仍旧是木然地看着顾严辞,他知道自己是小题大做,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他不能够以自己的思想去要求顾严辞。   可他就是想耍小性子,他希望顾严辞的想法是与他相同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与顾严辞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虽然他与顾严辞,自始至终都不是同一个时空的。   顾严辞眉头紧蹙,他沉默地看着陈玄宴,神色有些复杂。   陈玄宴用力一挣扎,从顾严辞的怀中离开,二人之间却像是隔着一条结了冰的路似的,只能同时停住脚步,没有人向前。   好半晌,顾严辞沉声道,“玄宴,本王不喜猜测人的心思,其他人的心思,我只需要看一眼便能够知晓,但是唯独你,对我而言是格外不同的。   我希望你在我身边是开心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不高兴,却又藏在心里不说,你不开口,我便不知道是为何。”   陈玄宴噎住,无言以对。   “王爷如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么我就先回屋睡觉了,外面有些冷,王爷你的身子才刚刚恢复没多久,还是早些休息,别站在外面,还有更不要随便敲门,这样会影响到其他人休息。”陈玄宴心里有些难过,这些都不是他的心里话。   他是想抱着顾严辞睡觉的,只有被顾严辞抱着,躺在顾严辞温暖的怀抱中,他才能够睡得更熟,不会像现在,睡眠会那么浅薄,甚至连入睡都有些困难。   但他不说,不然实在是太不争气了,既然他生顾严辞的气,那自然是要高冷对待顾严辞的。   陈玄宴暗道:他也是可以当高岭之花的!   谁知转身的瞬间,身后突然多了一个庞然大物似的,直接从背后环抱住了陈玄宴,陈玄宴还没有反应过来,顾严辞便打横将陈玄宴直接抱了起来。   “干,干什么啊!”陈玄宴吓了一大跳,他立马惊呼出声。   顾严辞脸色缓了缓,他直勾勾地盯着陈玄宴,一本正经开口道,“你既然觉得我表现不好,那我自然会表现好一些。而且玄宴你已经生了快两个时辰的气了,我也因为这样被折磨了两个时辰,所以你可以原谅我了吗?没有你在身边,我根本睡不着。”   陈玄宴更是觉得脸热,明明还生气的,为什么却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顾严辞趁着陈玄宴发呆之际,快步抱着陈玄宴朝另外一侧的过道走去。   “你到底带我去哪里?”陈玄宴简直无语了,外面又在下雪了,简直快要将人冻得脑袋都痛,顾严辞却是面不改色地带着他一直在走。   顾严辞低首瞥了眼陈玄宴,“当然是带你去睡觉,不然你觉得我会带你去哪里?你总不会希望和宋怀瑾和谢景渊那俩个不靠谱的人睡在一起吧?”   唔……   陈玄宴一时语塞。   怔愣之际,顾严辞已经抱着陈玄宴去了一个稍大的厢房。   陈玄宴倒在床榻上,他疑惑问道,“不是说没有房间了吗?为什么又突然多出了一个房间?”   顾严辞帮着陈玄宴盖好了被子之后,这才接话道,“给了店主五十两银子,所以他将自己将要睡的屋子让出来了,这床单之类的都是刚换上的。”   说完,顾严辞一脸得意地看着陈玄宴,仿若希望陈玄宴能够夸夸自己似的。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他不禁道,“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顾严辞轻笑,“好了别胡思乱想,抱着我睡。还有你和谢景渊还有宋怀瑾他们几个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经常会讨论一些有的没的?”   “没有!”陈玄宴立马否认,他本来就没有讨论过,今天还是第一次讨论,重要的是他还是被迫参与其中的,他甚至连谢景渊和宋怀瑾的话题是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冤枉得很。   顾严辞也不追究,他知道陈玄宴累了一天,实在是需要好好休息,他伸手拍了拍陈玄宴的背,安抚道,“虽然你不肯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但是我也大概能知道。你是个仁慈善良的人,所以你在知道林衡的遭遇之后,非常同情他。”   陈玄宴一听,想到白日里顾严辞回答的那些话,他心中的气愤又逐渐升起,“难道不是吗?”   “是,玄宴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乖,睡觉。不要生气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顾严辞自然知道眼下这种情况,自己应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比较好。   陈玄宴语塞,他只好闭上眼睛睡觉。   温暖的怀抱,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白日里心中的不满与愤怒,眼下似乎已经消失不见。   原来他也是如此想顾严辞的,原来人一旦习惯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突然的分开会很让人不适应。   不知不觉间,陈玄宴在顾严辞的怀中睡着了。   顾严辞见陈玄宴睡熟了,唇角不由微微上扬,他俯身凑到陈玄宴的跟前,亲吻了陈玄宴额头,温柔低声,“宴宴,乖乖的。”   翌日清早,天才将将亮,陈玄宴便被弄醒了。   他睡眼惺忪,伸手就要打一直在乱动的某个人。   很不巧,手直接挥在了顾严辞的脸颊上,发出了沉声,吓得陈玄宴立马睁开了眼睛。   “呃……”陈玄宴的睡意瞬间消失不见,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顾严辞目光炙热地盯着陈玄宴,他轻咳一声道,“宴宴伤了我,所以你准备如何赔偿我?”   陈玄宴很是无辜开口,“王爷是你自己不走开的,一直在……”   陈玄宴都说不出口剩下的话了,想到刚刚的画面,他便不由脸红。   虽然和顾严辞在一起这么久,他们之间什么事情没发生过,但是眼下陈玄宴还是做不到淡定,不过刚刚那一巴掌,也不知道顾严辞被打得痛不痛。   “好了,该起床了。今日我们还有事要办。”顾严辞伸手揉了揉陈玄宴的脑袋。   陈玄宴立马接话道,“是不是回盐城?”   “不是,刘东阁已经在来安河镇的路上,我知道你想要审他,所以谢景渊和陆怀安早就已经赶去盐城,将刘东阁带来见你,当然蒋氏母女也去盐城认领林衡的尸体了。”顾严辞启唇道。   他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只为减轻陈玄宴的心理负担。 第304章 别什么别   陈玄宴心咯噔了一声。   他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   心,烫得很。   陈玄宴甚至觉得鼻头有些微微发酸,原来顾严辞真得就像其曾经说过的那样,会无条件得相信他,会无条件得爱他。可想到自己竟然就因为顾严辞说的一句话便开始揣测,陈玄宴自是心虚。   他伸手环抱住顾严辞的腰,将脑袋埋在顾严辞的怀中,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酸涩。   顾严辞身上独有的香气浸入陈玄宴的鼻子里,他微微上扬唇角。   陈玄宴不禁暗自感叹:何其有幸,他能够拥有顾严辞。   “宴宴,你怎么了?”顾严辞一脸温柔笑意地低首看着陈玄宴,他没有要推开陈玄宴,反而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发心。   一向都看不得杂乱的顾严辞,此刻却觉得陈玄宴头上翘起的那一缕发,衬得陈玄宴格外可爱。   陈玄宴声音夹带着氤氲,“没什么,我只是想抱抱你。王爷,以后我再不会随便生气了。”   听完陈玄宴说的话,顾严辞自然欣喜,他眉眼间夹带着笑意,声音很轻地在陈玄宴耳旁开口,“没关系,宴宴就算生气也是好看的。”   “王爷,我无端生气,耍小性子,难道你都不会生气吗?你不会像旁人一样觉得我无理取闹吗?”陈玄宴将脑袋抬起来,看向顾严辞,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眸问道。   岂不知,眼下这般眨着亮晶晶眼睛的陈玄宴,对于顾严辞而言简直就像是那「惑心」药粉。   顾严辞怕自己的反应吓坏陈玄宴,只好闭眼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保持平静道,“宴宴生气,我也欢喜,不过我不希望宴宴生气的时候,选择和旁人一起睡觉,这会让我很不高兴。”   瞧着顾严辞一本正经控诉的样子,陈玄宴不由唇角微微上扬。   陈玄宴忽然想到什么,他盯着顾严辞,抬手捧着顾严辞的脸,浅笑问道,“所以王爷其实也觉得林衡很可怜是吗?”   顾严辞很是认真地应道,“他虽可怜,但他不该杀人。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能做的便是将这世间的黑暗消除一些,让天下无辜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我自是明白你的意思,后来想想也知道你为何会生气,与我相比,你更为感情用事。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叫陆怀安他将刘东阁抓来。”   闻言,陈玄宴伸手环抱住顾严辞,他亲了亲顾严辞的唇角,哽咽道,“王爷,你对我这么好,如若哪一天你不陪着我了,我该如何自处?”   想到未来的某一天或许真的有这样的一天,也许自己不能陪在顾严辞身边,或许顾严辞不能像现在这般与他在一起,陈玄宴的心便丝丝抽疼。   顾严辞曲起手指碰触陈玄宴的鼻子,浅笑道,“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宴宴,等这次事情结束,回到盛京城,我就去找祖母,向她说清楚自己想要娶你的心思,祖母一向偏爱我,定然会为我与你主持婚宴。”   陈玄宴一听,惊得愣了愣。   他哭笑不得道,“什么是你娶!”   顾严辞扬了扬眉,“不是我娶得话,那你嫁给我也可以。”   “呸,想得美,你不让我满意的话,我才不会答应!”陈玄宴很是傲娇得扬了扬眉。   顾严辞轻笑出声,不等陈玄宴反应,他用力一推。   陈玄宴已然倒在床榻上,就在陈玄宴后脑勺要撞击在床榻上时,顾严辞的手心已经垫在了陈玄宴的脑后。   “你,你别动!”陈玄宴见顾严辞靠近,将他困住,顿时觉得不妙,他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顾严辞勾唇一笑,“为什么不?”   陈玄宴一听,用力起身,可他的胸口砸在了顾严辞的胸膛上,重重地撞了一下,他不由从喉间发出一声闷哼。   疼……   陈玄宴磨了磨牙,平常也没有瞧见顾严辞锻炼,怎么顾严辞就身材那么好!   不管是腹肌还是胸肌,那都是格外标准的,不像他,不仅瘦削而且还没有他想要的腹肌!真是越想,陈玄宴越觉得不满!   “唔,王爷。”陈玄宴娇嗔出声。   顾严辞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陈玄宴,一双凤眸,眼神深沉,又像是一张网,将陈玄宴编织其中。   他俯身,压倒。   对着陈玄宴的耳朵,不停地呵气。   陈玄宴只觉脊背一僵,随即是酥与麻的感觉。心,噗通狂跳,甚至就快要从嗓子眼里冒出。   他发觉自己的变化,心底深处是对顾严辞的一种期待,对某些事的渴望。   !!   陈玄宴心中暗道:他什么时候竟然变成这般了?一定是顾严辞对他的蛊惑,不然他一向很淡定自若的,更是对有的事情,始终抱着似有若无的想法。   顾严辞狡黠一笑,他对陈玄宴一向了解,更对其身体了解,自然明白陈玄宴眼下的反应,是为什么。   思及此,顾严辞脸上的笑意更浓,目光也变得更加幽暗。   “宴宴,你想我了。”顾严辞温柔却又很坚定地开口。   陈玄宴一听,立马炸毛道,“顾严辞,我才没有!”   平常听习惯了陈玄宴喊自己王爷,突然听到自己名字从陈玄宴口中便叫出来,顾严辞觉得又好听又新鲜,当然他也就更激动了。   顾严辞将陈玄宴打量了一番,目光自上而下,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   陈玄宴当下有些不自然起来,他下意识地便往上挪,好不容易就要挪到床榻里端去了,可顾严辞竟然伸手拽着陈玄宴的脚腕,径自将陈玄宴拉在了原位,被顾严辞困得结结实实。   “顾严辞,青天白日的,其他人都在等我们!”陈玄宴已经完全想得到宋怀瑾等会儿见到他之后,定然会揶揄他。   充耳不闻,顾严辞俯身,一顿啃咬。   陈玄宴非常不满地推拒着,“顾严辞,你是狗吗?我流血了!”   顾严辞笑,“宴宴,你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大声,浪费嗓子。待会儿才是真的要流血了。”   一听,陈玄宴的呼吸倏地紧了起来。   裂帛的声音突然响起,在静谧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而又令人心惊。   陈玄宴一把拽住顾严辞的手,“别!”   而有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外裳给扯了。   又是一番好春光。   窗外江上下着雪花,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时不时有吟唱之声。 第305章 是什么   厢房。   宋怀瑾正在研究自己的药方,他持着笔写写画画。   苏陌奕则是端坐在宋怀瑾的前端那张红木椅子上,他已经保持盯着宋怀瑾的状态快半个时辰了,动都没有动一下。   “怀瑾,你饿了吗?”苏陌奕没话找话道。   很显然,宋怀瑾是不可能搭理苏陌奕的,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呵呵!绣花枕头一包草,他才不稀罕草!   宋怀瑾继续低首写着,却发现跟前有一道身影遮住了自己的光线,宋怀瑾顿时恼怒,他将笔搁置在砚台上,皱眉抬头看向苏陌奕,他没有好脸色地开口质问,“干什么?一大早的,王爷总不会是想找麻烦吧?”   苏陌奕如若再发现不了宋怀瑾生气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宋怀瑾。   “咳。”苏陌奕故意咳嗽一声。   宋怀瑾冷哼一声道,“我这个人看病很贵的,一次病都需要诊金一百两,像王爷你这种重症,那至少需要黄金一千两才行,否则本神医只会见死不救,当一个旁观者。”   苏陌奕却在听完宋怀瑾说的话之后,笑了一声。   宋怀瑾直勾勾地盯着苏陌奕,瞧见苏陌奕笑,他更是生气!   不哄他就算了,竟然还笑,果然苏陌奕不靠谱。   苏陌奕蹲下身来,他目光与宋怀瑾的眼神对视,伸手将宋怀瑾的手握住。   他摩挲着宋怀瑾的指腹,温柔出声,“我知道你生气了,黄金一千两太重了,我怕你搬不动,不如就将我抵押给你好了。苏陌奕可不比黄金千两值钱的多。”   宋怀瑾一怔,掀了掀唇角。   “哦!我还是喜欢黄金一千两。”宋怀瑾一本正经地回答。   苏陌奕只好轻咳一声道,“那辛苦怀瑾为我治病,等会儿我给你写下欠条如何?如今我人都是你的,你还担心黄金一千两跑路吗?”   宋怀瑾都快要被苏陌奕给逗笑了,在他印象中苏陌奕就是个古板的战神,没想到也能够说些逗趣的话,倒是越来越不一样。   “哼,那是自然担心的。”宋怀瑾偏生要与苏陌奕唱反调。   苏陌奕也不恼,反而耐心十足,“那如何才愿意帮我看病?”   宋怀瑾不答话,反而直接伸手扣住了苏陌奕的手腕,认真地帮苏陌奕把脉。   脉象平稳,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苏陌奕趁着宋怀瑾低头瞬间,伸手一拉一扯,宋怀瑾一时不备,整个人竟然都被扯到了案台上,而好巧不巧,他的唇紧紧地贴在了苏陌奕的唇上。   这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宋怀瑾都还没有弄清楚。   宋怀瑾已经被吻得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苏陌奕……”宋怀瑾绝对不会承认的,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吻而已,他已经双腿发软。   如若不是靠在苏陌奕的肩上,宋怀瑾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会直接倒下去。   “咳!”   陈玄宴从屋子里走出来,准备来寻宋怀瑾,好巧不巧就撞见了不可描述的一幕,他赶忙背过身,一时没有忍住,竟然咳嗽出声了。   他吓得连忙就跑,正巧又与迎面走来的顾严辞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如此慌?还有你脸上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方才着凉了?要不找宋怀瑾看一下。”顾严辞牵着陈玄宴的手就要去找宋怀瑾。   陈玄宴立马伸手拽住了顾严辞,“别去!”   顾严辞更是狐疑地看着陈玄宴。   恰在这时,宋怀瑾从屋中奔跑出来,他的唇都已经肿了,下意识的,宋怀瑾捂住自己的嘴巴,无辜地看着陈玄宴,“你不要误会!真的没有什么!”   越说越乱,宋怀瑾感觉自己的脸都已经丢光了。都是因为苏陌奕,青天白日的,完全不看场合就如此这般行径,而且门都没有关!   玄宴肯定觉得他非常的那个什么了,唉,他好不容易维持的形象,瞬间破灭。   陈玄宴盯着宋怀瑾,轻咳一声提醒道,“宋大夫,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   噗……   陈玄宴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宋怀瑾也跟着笑,就连顾严辞都不由眉眼弯弯。   唔。陈玄宴不禁反问自己,怎么突然张口就来了?一定是受宋怀瑾的影响,平日里宋怀瑾在他耳旁念叨的最多的便是这句话,所以陈玄宴已经熟悉到张口就来的程度。   倒是苏陌奕,是后面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并未听见陈玄宴说的话,但是瞧见陈玄宴他们笑了,苏陌奕一脸疑惑。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苏陌奕疑惑问道,他走至宋怀瑾身边,欲要靠近宋怀瑾,却发现宋怀瑾往旁边挪了挪,苏陌奕一脸不懂,又将目光投向陈玄宴和顾严辞。   只见顾严辞用一种格外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苏陌奕更是一脸懵。   宋怀瑾咬了咬牙,他盯着苏陌奕看了眼,低声道,“能不能别问了!”   也是,刚刚只有他看见陈玄宴了,苏陌奕投入得很,哪里注意到那么多。想到方才的画面,宋怀瑾只觉窒息。   “咳,走吧。我看陆怀安他们应该快到了。也是时候去处置刘东阁了,一个小小的官吏,竟然也能够为非作歹。呵,真是不知死活。”顾严辞冷声道。   陈玄宴与顾严辞并肩朝木梯方向走去。   苏陌奕凑到宋怀瑾的身边,低声问道,“你告诉我到底什么事?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语气可谓是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宋怀瑾瞥了眼苏陌奕,“不说了,晚上你继续一个人睡吧!”   苏陌奕闻言,哪里还肯,立马伸手拽住了宋怀瑾的胳膊,“不许走,不说清楚。”   哦?   宋怀瑾盯着苏陌奕,挑了挑眉道,“苏陌奕,你确定你要对着本神医说这话吗?”   说完,宋怀瑾已然用空的一只手从袖子里取出了药粉。但他并未显露在苏陌奕的跟前,而是嘴角带笑,满眼温柔的看着苏陌奕。   这么热情的眼神,苏陌奕哪里招架得住,怕是连魂都要被宋怀瑾勾去了。   “怀瑾……”声音缱绻如斯。   唰……   下一瞬,苏陌奕只觉眼前一白,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宋怀瑾便已经从二楼飞身而下,落于客栈门口。   苏陌奕猛地打起喷嚏,“怀瑾,你到底撒的什么?” 第306章 倒霉的   陆怀安和谢景渊将刘东阁押来了安河镇。   刘东阁吓得直打哆嗦,尤其是见到顾严辞后。咚的一声,双膝格外听话,直接跪倒在地。   “刘东阁,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顾严辞的声音就像是这冰雪,冻得人脊柱发寒。   “王爷,下官不知自己究竟所犯何错!还望王爷明察秋毫,不能冤枉了下官啊!”刘东阁激动地叫喊。   顾严辞只觉吵得很,他嫌弃地看了眼刘东阁,冷呵一声,“是吗?不知道吗?既如此,本王就与你算算!”   说完,顾严辞的眼神变得格外温柔,他看向陈玄宴,轻声道,“玄宴,我知道你想审问他,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你来处理。”   陈玄宴点点头,“好……”   跪在地上的刘东阁,满是错愕地看着眼前,所以刚刚说话的是同一个晋阳王殿下吗?   为何与这位陈少爷说话就如此温柔,可与他说话就像是要活剐了他似的!越想,刘东阁越害怕,双腿都不由得发颤。   只见陈玄宴将广袖一甩,行至刘东阁的跟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倒在脚下的刘东阁,几乎是咬着牙道,“刘东阁,刘大人,你是盐城的父母官,本该给予百姓安居乐意的保障,可是你又是如何做的?   不顾林衡的状告,不帮助林衡,纵容恶人为非作歹。归根结底,林衡与李家之所以会落得如此的局面,你根本没法独善其身。”   守在刘东阁身后额谢景渊,听完陈玄宴说的话,立马走到陈玄宴的身边,从袖口中掏出一本书册,递交至陈玄宴的跟前,紧接着嫌弃地看向刘东阁,“玄宴,你可别觉得这个刘东阁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昨晚我与陆怀安去他书房翻找的,没想到当真找到了这本册子,上面记载着刘东阁受贿的详细账目。其中便有李家的受贿明细。”   闻言,陈玄宴立马翻开册子仔细看了看,果然如谢景渊所言,刘东阁为官这些年,受贿不知道多少。   果然,看人不能单单从外表去看,刘东阁表面看起来老老实实,以至于可以在最初见面的时候瞒过他们的眼睛。   如若不是来了安河镇,陈玄宴根本就不可能将刘东阁往贪官污吏上面去想。   “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是吗?”   陈玄宴沉着脸,如若不是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随意动手打人,他现在已经将刘东阁的脸给挠花了。   啪!   可谁知,一道身影至身后疾步走来,陈玄宴还没有回过神来,便瞧见宋怀瑾已经扬手给了刘东阁一个巴掌。   刘东阁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了红痕,他咬着唇看着宋怀瑾。   宋怀瑾冷哼一声,“不好意思,手太滑了。我的手,一向都是专打贪官污吏,为非作歹之人的。对了,忘记告诉你,我还有个外称,旁人都称呼我为神医,所以方才我的手上一不小心就涂了一点我自己最新研制的毒粉。   一旦沾染上,脸便会立刻红肿,紧接着变成猪头,哦,不,是发胀的馒头,你以为这样就够了吗?不,还会冒脓血出来。”   越听,刘东阁吓得越惨,他下意识地伸手抓脸,果然摸到了有红疹。   而且甚至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肿起来了,他连忙低下头,对着宋怀瑾磕头,“神医饶命,求求你快给我一点解药吧!”   宋怀瑾鄙夷出声,“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是吗?我告诉你,我和玄宴可不一样,他温柔,而我呢?除了会救人之外,我也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哦!”   言毕,宋怀瑾伸手捏住了刘东阁的下巴,他的眼神格外冰冷,“说,你将林衡当初的状书藏哪里去了?”   刘东阁说话都不利索了,他吓得裤子都湿了,“林衡的状书,我已经烧掉了。”   “真是该死!”宋怀瑾手一捏,只听得骨头错位的声音。果然,刘东阁的下巴已经移位了。   陈玄宴见状,只觉过瘾!真是太飒了!宋怀瑾就是做了他一直想做但是却没有做的事情!   “王爷,下次对付这样不要脸的人,就应该用不要脸的办法。我觉得还是曾经的办法好,如若嘴巴严实,那么久送进地牢松松嘴。想到曾经给人拔牙的场景,我还真是怀念。”   宋怀瑾勾唇一笑道,“不过刘东阁,眼下我研究了一种喝了之后牙齿会自动掉落的药水,你想不想试试?”   刘东阁听完,直接被吓晕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见状,宋怀瑾嘴角抽了抽,“这么不禁吓?”   谢景渊眼底对宋怀瑾已然是浮现了崇拜之意,他立马凑到宋怀瑾的跟前,讨好似的开口,“宋怀瑾,你看我们的关系那么好,你研究出来这么多好的药,怎么不送给我一些?下次我要是遇到不听话的,我就直接给喂药好了,吓死他们!”   站在刘东阁身后的陆怀安,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不由打了个寒颤,他怎么觉得谢景渊的话中有话呢?   “宋怀瑾!”陆怀安出声唤道。   闻言,宋怀瑾和谢景渊立马将目光投向陆怀安。   “何事?”宋怀瑾疑惑道。   陆怀安倒是没有想好自己要说什么,反正他就是不想宋怀瑾给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粉给谢景渊,不然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瞅了眼倒在地上的刘东阁,陆怀安咳嗽了一声道,“你看这刘东阁晕过去了,要不要紧?不能就让他死了吧?得让人带回盛京才是。”   宋怀瑾嗤了一声,很是随意地开口,“我还以为什么事情,你不用担心,他死不了。不过是被吓晕的而已,不过我可不想带他回盛京。”   谢景渊担心这个任务落在自己的头上,他赶忙拒绝道,“我不要,我还要和玄宴去海城的,我绝对不要!”   为了表达自己要留下来的决心,谢景渊反复强调。   正当外端激烈讨论时,苏陌奕从客栈走了出来,只不过他的眼睛却是红了一圈,看起来格外奇怪。   “淮王殿下,你的眼睛是怎么了?”陈玄宴瞧见了,有些担忧地问道。   苏陌奕看了眼宋怀瑾,见宋怀瑾强忍着笑,他有些头疼道,“无碍……”   宋怀瑾低声道,“玄宴别管他,他活该!”   除了苏陌奕,其他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了。   就连顾严辞都眼底溢出笑意。 第307章 嘴巴拿来干嘛   “皇叔,眼下刘东阁不知如何运往盛京城,倒是头痛之事。”顾严辞轻咳一声,出声打断尴尬的氛围。   苏陌奕思虑片刻应道,“无碍,我的人明日应当能赶到安河镇,到时候便由他们送往盛京城。严辞无需担心。”   “那么便多谢皇叔了。”顾严辞看着苏陌奕的眼睛,有些看不下去,好在是两只眼睛的红色圈圈都是一样大小的,所以顾严辞也不会觉得头疼。   苏陌奕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宋怀瑾!”顾严辞抬眸看向宋怀瑾,沉声唤道,“将解药给皇叔。”   一向最听顾严辞话,宋怀瑾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之后,不由嘴角抽了抽,他便是故意让苏陌奕这样丢丑的!可偏偏王爷还要帮苏陌奕,那他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得罪王爷。   宋怀瑾不情不愿地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小药瓶,慢悠悠地朝苏陌奕走去。   真是过分,竟然还有个靠山!哼,下一次如若苏陌奕还得罪他的话,那他可就不会下手这么轻,更不会让王爷发现。到时候他倒要看看苏陌奕还能找谁当靠山。   “哝,给你!”宋怀瑾面无表情地将小瓶子塞进苏陌奕的手中,很是傲娇得开口。   苏陌奕扯了扯嘴角,故意开口道,“我的手刚刚不小心碰到了脏污,所以不能倒药了。不知怀瑾能否帮忙?”   故意的!宋怀瑾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苏陌奕的假装,就因为顾严辞在,所以就知道他不可能当着顾严辞的面拒绝!   呵呵,真是心机!   想着法子折腾他报复他!   宋怀瑾咬了咬牙,将玉瓶打开,也没有将药倒出,而是很淡定地对苏陌奕说道,“我刚刚手捏过刘东阁的脸和下巴,所以如若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手把手的喂你。”   说完,宋怀瑾便要倒药,却见苏陌奕眼疾手快地拿过药瓶,倒是动作麻利地倒出了一枚解药塞进了口中。   “你为何要碰他?去洗手!”苏陌奕很是不满地开口。   宋怀瑾哪里听得被命令的语气,这世上,也就顾严辞的命令,他会考虑听听。   “陆怀安,刘东阁就交给你了,如何看管等到明日皇叔的人到了,就让那些人将刘东阁带走送往三都府地牢。”顾严辞已经看不下去了,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出声对陆怀安说道。   闻言,陆怀安点头,他欲要出声对顾严辞说道,却发现顾严辞伸手揽住了陈玄宴的腰,一眨眼功夫,那二人竟然直接没了人影。   飞在空中,陈玄宴抓紧了顾严辞,他小声嘟囔道,“王爷,他们都还在说话,我们现在就跑了,会不会太不给面子了?”   顾严辞很是淡定的开口,“你确定宋怀瑾和我皇叔是在说话吗?不,他们在调、情。”   噗……   陈玄宴差点笑出了声,旁人说这番话,一定不好笑,可偏偏是一向正经的顾严辞说出这样的话,他当真是忍不住了。不过总结的实在是到位。   “那王爷我们现在去何处?”陈玄宴下意识地问道。   顾严辞低首瞥了眼陈玄宴,见陈玄宴似乎有些冷,他立马开口,“将脸埋在我的怀里,这样吹风就不会将脸冻僵。”   陈玄宴着实被风吹得有些脸疼,他立马照做,将脑袋埋在顾严辞的怀中。   闻到熟悉的味道,陈玄宴只觉安心得很。   “带你去赏雪景。”顾严辞低声说了句。   待陈玄宴将脑袋露出来时,他已然瞧见自己与顾严辞驻足于一座山坡上。   山上的雪还未融化,因为无人上山,所以满眼皆是白色,没有任何被破坏掉的痕迹。   陈玄宴不由欢呼道,“王爷,这里的确是个赏雪的好地方!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他眉眼弯弯地看着顾严辞,想要从顾严辞的口中探听出什么结果。   但是顾严辞却很淡定地接话道,“没什么,边飞边看,正好就瞧见了这个位置,所以想着带你看看。毕竟之前都是因为忙着案子,并没有很好的时间赏雪。”   一听,陈玄宴简直哭笑不得,看来还是他想太多。   “王爷,你看!”陈玄宴故意伸手指着左前方,高声喊道。   顾严辞从不怀疑陈玄宴,所以听见陈玄宴的叫声之后,他非常警觉地望去了,但是仍旧没有防备过来。   只见陈玄宴从地上抓起的雪球,径自丢在了顾严辞的身上,瞬间散开,陈玄宴却笑得格外大声。   发自内心的笑声,便是快乐的表现,也是最能够感染人的。   顾严辞也不由唇角微微扬起,心情很好地样子,丝毫也不恼。   “王爷,我们来丢雪球呀!”陈玄宴笑嘻嘻的开口,就像是个孩童似的,充满着稚气。   顾严辞一把伸手将陈玄宴的腰扣住,紧接着用力一扯,陈玄宴便撞进了顾严辞的怀中。   “王爷,你干什么?”陈玄宴无辜地问道,“难道你想报复我吗?我就不是故意的!”   顾严辞低声凑到陈玄宴耳旁,“你方才问我,干什么。与其玩丢雪球这样的有些幼稚的游戏,我觉得还是另外一件事情适合我们大人玩。”   陈玄宴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顾严辞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下一瞬便觉得唇上一痛,却原来是顾严辞啃咬的。   一切的发生,是如此自然而又无法言说。   由顾严辞主导,逐渐转为陈玄宴配合。   冰天雪地,似乎也不冷。   啵声,一声比一声响。   陈玄宴很显然到后面已经手脚并用了,而顾严辞则是顺势一托住,陈玄宴挂在了他的身上。   “王爷,不是说好的赏雪吗?”陈玄宴还存在着一点理智,他捧着顾严辞的脸问道。   陈玄宴的双眼湿润,像是小兔子一般,又湿,又红。   顾严辞浑身发烫,他盯着陈玄宴,那眼神仿佛已经将陈玄宴里里外外给瞧了一遍似的。   赏雪?眼下哪里还有心情赏什么劳什子雪。   顾严辞温声道,“与你在一起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赏雪无需特意赏,毕竟我们已经身在其中。”   下一瞬,陈玄宴又承受着暴风雨似的亲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陈玄宴都担心自己的衣服因为松了而坠落,不过他的嘴唇是真的非常痛。   肯定现在已经肿得非常大了,想想都觉得奇奇怪怪的。可顾严辞竟然丝毫事情都没有!陈玄宴真是越想越觉得愤愤不平。   要肿大家一起肿好了!   说完,陈玄宴猛地捧住顾严辞的脸,正当顾严辞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陈玄宴时,陈玄宴猛然扑了上去,狠狠用力亲吻着顾严辞。   甚至趁机低咬了顾严辞,顾严辞一时吃痛,尝到了血腥味,他立马松开了陈玄宴。 第308章 心跳如雷   陈玄宴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圆溜溜的眼珠盯着顾严辞。   只见顾严辞淡粉色的唇瓣,因为有红色血珠的点缀而略显妖艳。   顾严辞紧盯着陈玄宴,眼神炙热。   “宴宴,看来是我不够努力,所以你才有力气咬人。”说完,顾严辞步步朝陈玄宴走去。   陈玄宴闷声不说话,完全一副心虚理亏的样子。   他冷不丁的被顾严辞说的话给呛了一口,赶忙道,“是你自找的!说好了一起看雪,你,你青天白日的,完全不知羞!”   还好这山坡上没有人,要是被路过的人瞧见了,不知道又要怎么样编排一出戏,说不定还要为他贴上一个「惑主」的标签。   顾严辞唇角微扬,也不将嘴角的血擦拭掉。   陈玄宴意识到不妙,下意识地便要转身跑走。   他的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声响。   顾严辞见状,也不恼,很是悠闲地在陈玄宴的背后追着。   “宴宴,你别跑了!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追到你。”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   陈玄宴边跑边回头看,发现顾严辞竟然在慢悠悠地走,他顿时觉得顾严辞在明目张胆的鄙视他!   于是乎,陈玄宴脚下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满眼望去的白色当中,两道身影是格外相得益彰。   “你追上我再说吧!”陈玄宴很是傲娇地对着顾严辞喊道。   在雪地里跑步,脚踩一下,鞋面上便被积雪包裹,陈玄宴分明感觉到自己的鞋子已经被打湿了。   但是他仍然没有停下来,陈玄宴知道顾严辞肯定会欺负他的,毕竟晋阳王殿下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为了自己的腰考虑,陈玄宴脚下动作更快了。   顾严辞眉眼间带着笑意的,在陈玄宴的身后走着,他故意走得慢一些,与陈玄宴保持着固定的距离。但凡他稍微快一些,一把也能将陈玄宴的腰给扯住。   不过既然他额宴宴想要玩猫抓老鼠的游戏,那么他自然是要满足宴宴的!   正当陈玄宴得意之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踩在了一处积雪上,竟然脚下是空的,他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径自坠入地下。   “啊!”陈玄宴惊慌喊道。   顾严辞飞身而来,可终归来不及拽住陈玄宴,电光火蛇间,顾严辞想也没想飞进了洞中,硬生生摔在地上,陈玄宴倒在顾严辞的怀中。   一时吃痛,顾严辞闷哼一声,他甚至觉得自己嗓子眼里有血腥味。   陈玄宴立马坐起身,可好巧不巧,他的手却撑在了顾严辞的……   顾严辞脸色都变了,他磨了磨牙,从牙缝中挤出痛苦的声音,“宴宴,你是不是想以后都与我纯盖棉被聊天?”   方才他不过是碰到了一下而已,为何他立马就感受到了顾严辞的变化?   陈玄宴耳根微微发烫。   “王爷,你没事吧?”陈玄宴的双眼都不知道看向何处了。   他环视了一周,发现自己和顾严辞掉进了一个很深的陷阱,想来是镇上百姓从前用来捕捉猎物的,倒没有想到这过冬的猎物没有入陷阱,他和顾严辞倒是成为了猎物。   真是人倒霉起来,走路都格外霉运。   陈玄宴搀扶着顾严辞坐起身,可他用力一拉,顾严辞非但没有直起身来,连带着陈玄宴都倒了下去。   唇贴着唇,陈玄宴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唔……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陈玄宴欲要坐起身,可他腰上却横伸出一双手,紧紧地扣住了他的腰,陈玄宴哪里动弹得了。   顾严辞眼底溢出异样的神色,他嘴角衔着一丝笑意,声音低哑,“我受伤了,宴宴,别动。”   一听,陈玄宴满是担忧地问道,“哪里受伤了?对,你刚刚直接跳下来的,还为我当了垫板,有没有觉得有一种头晕想吐的感觉?”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陈玄宴担心顾严辞摔出脑震荡,很是着急,可顾严辞却不松手,不仅不松开,还又用力一扯,陈玄宴再次压倒。   “顾严辞!”陈玄宴皱眉,“你不是说自己不舒服吗?你快点让我起来给你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摔伤哪里。”   闻言,顾严辞嘟囔道,“宴宴要怎么帮我检查?”   陈玄宴简直无语,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顾严辞这厮竟然还要说着荤话!   “再不松开,我可就咬人了,到时候你哪里破皮流血,可别怪我。”陈玄宴咬牙开口。   闻言,顾严辞这才松手。   陈玄宴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一脸严肃地伸手去解开顾严辞的外裳。   “宴宴,你这样,我很难克制。”顾严辞一脸认真地出声。   一听,陈玄宴顿时炸毛,“顾严辞!你能不能不要开口说话?”   看来顾严辞没受很重的伤,不然顾严辞哪里有力气说这些乱七八糟不着调的话!   “哎呦,痛。”顾严辞脸色忽然变了,一脸难受地对着陈玄宴低声。   陈玄宴见状,立马掀开顾严辞的衣裳,“哪里?是不是背?你快点动一下,我看看背上什么情况。”   顾严辞身上本就已经被陈玄宴扯乱了的衣裳,虚虚遮掩着,应声而落。   他根本没事,不过是故意逗弄陈玄宴,所以才假装受伤。   白皙的脊背上,明显有红印,陈玄宴一时心疼,“王爷,我记得你有带伤药的,我给你涂一涂。”   顾严辞眼下已经心猿意马,但理智告诉他,他得应一声陈玄宴,不然等会儿他的宴宴肯定会生气的。   装作一番虚弱的样子,顾严辞指了指自己的怀中,“在中衣里面,你找一下,应该可以找到。”   见顾严辞额头都有汗冒出来,陈玄宴更是担心顾严辞,他立马伸手去触碰。   顾严辞的心一紧,因为陈玄宴的靠近,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   陈玄宴仍然没有发现顾严辞的变化,他找了一番,就差连底下都找一遍,终于翻到了一个小玉瓶。   笑着看向顾严辞,四目相对,陈玄宴笑嘻嘻道,“找到了,我给你涂抹。”   顾严辞忽然觉得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这不是逗弄陈玄宴,这是完全给他自己挖坑。   犹如无数只蚂蚁在啃咬着他的脊背,明明很凉,可顾严辞却觉得热,他像是被放在火炉上烤着。   尤其是心,更是、痒。 第309章 洞中二人   顾严辞后悔了,他不该答应陈玄宴给他上药的。   陈玄宴的手在他的背上,乱动。   将他的心弦拨动,以至于他身体发生了变化。   深呼吸一口气,顾严辞强压下内心的悸动,他声音沙哑,带着缱绻,“宴宴,别抹药。”   陈玄宴没有想太多,他当真是在帮顾严辞揉伤口,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之后,他下意识地开口,“王爷,你说什么,有伤不抹药,那要什么时候才消肿。”   “咳,我真的没事。”顾严辞敷衍道,他已经完全没法克制自己。   陈玄宴一噎,他欲要起身,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倒在地上。不,确切的说,是倒在顾严辞的外衣上。   这,这又是想干什么?   陈玄宴看向顾严辞,却见顾严辞目光如炬,陈玄宴被顾严辞的眼神烫到,赶紧将自己的视线投向别处,原本因为害怕摔倒随即搭在顾严辞肩上的手也收了回来。   “王爷,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不冷,出汗就不冷了。”顾严辞出声打断了陈玄宴的话,他的声音里带着笑,眼睛里却看不到。   陈玄宴一时没有听懂顾严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一脸懵地看向顾严辞,可当瞧见顾严辞竟然俯身啃咬他,陈玄宴瞬间明白过来!   “王爷,我们现在被困在陷阱里!”陈玄宴推拒着出声。   顾严辞心情极好地抬眸,“那又如何?反正皇叔的人也要明日才来安河镇将刘东阁带走。所以今日,我们便在这洞中过夜好了。”   言毕,顾严辞不给陈玄宴说话的机会,已然以吻封口。   陈玄宴原本还是抗拒的,甚至还不停地扭动挣扎,可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发现自己也动情了。   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顾严辞的肩膀上,陈玄宴更是仰着头,更为主动。   一切的发生,是那么自然而又热烈。   地面上的风呼呼刮着,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洞内的二人。   陈玄宴累得浑身冒汗,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顾严辞说不冷了!原来出出汗就热,指的是现在!   许久之后……   陈玄宴眯着眼看向顾严辞,陈玄宴瞧见顾严辞将衣裳盖在他的身上,而顾严辞则是穿了一身中衣。   不知不觉间,陈玄宴睡着了。   起先感觉到冷意,后来似乎有火光,耳旁有柴火燃烧的声音,他原本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的,可偏偏眼皮实在是沉得厉害,哪里还能睁眼。   顾严辞飞上了地面,捡了一些还未被彻底打湿的干柴后又飞下了地面。   用火匣子将柴火点燃,打起火堆。   等做完一切后,顾严辞才走到陈玄宴的身边,顺势坐下,将陈玄宴拥进怀中,使得陈玄宴的脑袋搁置在他的腿上。   陈玄宴似乎睡得不满意,不禁皱眉,嘀咕着什么,但是顾严辞没有听清楚。   顾严辞轻笑,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脑袋,安抚出声,“乖乖睡,等睡醒了,我再带你出去。”   他拨弄了陈玄宴的头发,瞧见陈玄宴额头上不断有汗冒出,顾严辞有些后悔,不该如此过分的,只是实在是他的宴宴太过迷人心智,所以他完全没法停下,只想拥有更多。   陈玄宴睡得很沉,没有做梦,可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之后,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自己好像遇到了一个野兽,那野兽正准备啃咬他,甚至已经在啃食他,陈玄宴吓得立马睁开眼睛。   可谁知他一睁眼,竟然瞧见顾严辞在……   陈玄宴吓得一身冷汗直冒出。   “王爷,你又想干什么?”   陈玄宴慌忙阻止,手忙脚乱之际,不小心闪到了腰,痛的表情扭曲。   顾严辞担忧问道,“怎么了?”   好不容易睡了一觉好转一些的陈玄宴,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又扭到腰,他委屈道,“都是你,我现在腰都痛得直不起来了!顾严辞,你是不是偷偷摸摸找宋大夫拿了药,不然你为什么可以一直不停?”   顾严辞一听,也不敢看陈玄宴,他的脸红得就像是烤红薯。   “咳,和你在一起,自然就没法控制。”顾严辞低首亲吻陈玄宴的额角,“你就是最好的药,我又怎么可能问宋怀瑾拿。宴宴,你这是在质疑我吗?”   危险!   陈玄宴立马摆手,“你误会了,绝对没有!”   不行,他不能一直被顾严辞欺负!他要折磨顾严辞才能够消除他心中的不满。   陈玄宴直起身朝顾严辞扑去,顾严辞一时不备,被扑个正着。顾言辞反应过来,不给陈玄宴片刻喘气的机会,已然凶狠扑来。   陈玄宴立马委屈地盯着顾严辞的眼睛,哽咽道,“我都伤成这样了,你竟然还欺负我,我就知道,你不关心我了。”   果然,陈玄宴最擅长掐中顾严辞的要害,所以即便顾严辞难受至极,他还是坐起了身。 第310章 大家一起吃药   安河镇客栈。   “王爷和玄宴一天一夜没有出现了,我们难道不出去找吗?”   谢景渊一直在走来走去,他坐不住,担心顾严辞和陈玄宴出什么事。   相比之下,陆怀安却是格外淡定,他伸手拽住谢景渊,轻咳一声,面色温柔道,“不会有事的,放心。”   闻言,谢景渊还是一脸担忧,“王爷和玄宴都是第一次来安河镇,谁知道会碰上什么,人生地不熟的,我看还是去看看好了。”   言毕,谢景渊作势要出去找,他将视线投向正在看书的宋怀瑾,没好气地喊道,“宋怀瑾,今日你怎么如此淡定?平日里要是王爷一直没有出现的话,你怕是第一个担心的人。今日你实在是有点不对劲。”   被谢景渊唤到名字,宋怀瑾很是淡定地将书册放下,接话道,“那个昨天我一不小心就听到了王爷和他们的对话。”   说完,宋怀瑾很不给面子地直接伸手指了指陆怀安和苏陌奕。   谢景渊疑惑地将视线投向陆怀安,撇了撇嘴,“陆怀安,王爷到底和你说了什么?难道你知道王爷带玄宴去哪里了?”   被谢景渊紧盯着的陆怀安,见谢景渊仿若快要炸毛,只好走至谢景渊的跟前,讨好似的点头,“嗯,王爷说我们一直紧跟着,扰了他和玄宴,所以他们出去不回来,估计是看雪景了。”   一听,谢景渊完全就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这,这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晋阳王殿下吗?”   认识王爷这么多年,谢景渊可从来不知道王爷竟然也可以这么浪漫的吗?   这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喜欢骂人的王爷吗?好羡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陆怀安就不能像王爷学习一下?   说好的要给他买好吃的呢?为什么没有!昨天就说买了,到现在都还没有送到他的手上!   哼,越想,IE景渊越生气,实在是太过分了,自从得到他之后,陆怀安就再也不像之前一样对他的事情上心了。   唉,看来越容易得到的人,到后面都会变得不珍惜的。越想,谢景渊心情越不好了。   狠狠地瞪了一眼陆怀安,谢景渊朝旁边挪了一步,走至宋怀瑾的旁边,顺势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怎么了?”陆怀安一脸莫名,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明他刚刚还和谢景渊聊得挺开心的,怎么突然之间,谢景渊就不搭理他了?   都说女人的心思比较难猜,陆怀安现在却越来越深有体会,这世上还有比女人心思更难猜的东西,那便是谢景渊的心思。   谢景渊白了眼陆怀安,“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很可怜,某些人说了给我买好吃的,说什么下雪的日子就应该吃烤地瓜和糖炒板栗,哼哼,现在呢,也只是听听而已,也不知道说这话的人到哪里去了。”   闻言,陆怀安轻笑,他靠近谢景渊,解释道,“昨日太忙了,回来的时候便发现小摊贩已经收摊,今日我肯定能够买到,如若买不到的话,我就亲自给你烤。”   听到有好吃的,谢景渊这才缓了缓脸色,“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耳旁一直有两个人的对话声,宋怀瑾已经看不下去自己手中的书册了,他很是嫌弃地看了眼谢景渊,又将目光投向陆怀安,冷巴巴地开口道,“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故意来刺激我是不是?你们俩个能不能去外面谈论风花雪月之事?”   语气里可谓是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坐在宋怀瑾对面的苏陌奕,很是宠溺地盯着单手撑着下巴的宋怀瑾,真是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也不知道怀瑾是不是也喜欢烤地瓜和糖炒板栗,等会儿他去街上逛逛。   簌簌的脚步声从外端传进,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吱吱声响。   谢景渊抬眸望去,瞧见陈玄宴一脸娇羞地走在顾严辞的身后,而顾严辞身上就连外袍都没有穿。   他不由惊呼出声,“王爷,难道你不冷吗?”   这与喜欢的人在一起,果真是身体健壮,外面可是冰天雪地的,就算王爷武功再好,这保暖措施还要是要做的嘛,问题是陈玄宴都只是穿了一件外袍,王爷的外袍并不在陈玄宴身上。   陈玄宴一听脸倏地就红了,他就知道和顾严辞在外面鬼混了一天一夜,回来肯定会被谢景渊这几个人调侃的,更何况王爷还顺带着将外袍给扔了。只因为外袍昨日垫在了那山洞地下,弄得格外肮脏,完全没办法穿。   “你话似乎很多?”顾严辞冷嗖嗖的看了眼谢景渊,直言道。   谢景渊闻言,撇了撇嘴,“没什么,我只是关心王爷身体而已,可别着凉了。”   “我身体好得很。”   顾严辞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可话音才落,他却突然打了个喷嚏。   厢房的气氛瞬间变得奇奇怪怪,谢景渊和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严辞一记冷眼投来,谢景渊只好乖乖听话闭上了嘴。   宋怀瑾见状,只好出声道,“王爷,你这明显是着凉的症状,为了避免传染给玄宴,我觉得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喝上一碗汤药,等会儿我会煮好。”   一向最不喜吃药的顾严辞,一听见又要喝药,他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他磨了磨牙道,“我不需要,我很好。”   很显然,宋怀瑾已经知道了顾严辞的软肋在哪,所以他也不直接和顾严辞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陈玄宴,恰巧陈玄宴的目光也看向他,二人的视线相对。   宋怀瑾用眼神示意陈玄宴,哄王爷吃药的重担又再次落在了陈玄宴的肩上。   陈玄宴心里是几万个不愿意,因为每每哄顾严辞喝药,最后倒霉的都是他。   反正他每次都说以后再也不要喂顾严辞喝药了,可是每次到最后这项任都会落在他的肩上。   “王爷,我好像也有点不舒服,嗓子很痒。”陈玄宴故意装作一副很难受的样子,轻咳一声道。   顾严辞一听见陈玄宴也咳嗽,自然也上了心,他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宋怀瑾道,“给玄宴也开一副方子。”   宋怀瑾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他面上看起来很淡定道,“好的,放心。” 第311章 互相学习   一直没有插上话的谢景渊,终于挤进去了对话,他眨巴着眼眸看向陈玄宴,很是好奇地出声问道,“玄宴,昨天你和王爷去哪里了?你们是去赏雪景了吗?都是去哪里赏雪景的?能不能透露一下,其实我觉得我也挺喜欢看雪的。”   陈玄宴原本以为这茬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谢景渊又来问了,想到昨日种种,陈玄宴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回答谢景渊的问题。   是赏雪吗?怕不是吃人吧!反正他现在腰酸背痛,眼皮都快要耷拉下来。   “既然你喜欢,那就叫陆怀安带你去!”顾严辞伸手揽住了陈玄宴的腰,作势要将陈玄宴带入另外一间厢房,经过陆怀安身边时,顾严辞突然停了下来,他直直地看向陆怀安,突然出声道,“谢景渊就交给你了。我今日午时之前不想瞧见他在我和玄宴跟前晃悠。”   言毕,顾严辞便要带着陈玄宴离开。   宋怀瑾却直言道,“王爷,玄宴身子不大好,你还是悠着点吧!”   原本正在走路的陈玄宴,听完宋怀瑾说的话之后,双膝一软,差点摔一跤,好在顾严辞一把将陈玄宴给捞住了,才看看避免了不幸发生。   顾严辞和陈玄宴离开厢房,去往另外一间。   “王爷太伤人了!”谢景渊无辜地嘟囔道。   见陆怀安一直挡住自己的视线,谢景渊很是无语,“你干嘛?让开啊!”   陆怀安却是伸手拽住了谢景渊的手腕,温柔道,“我的好师弟刚刚交代了,我得带你去逛逛,午时之前不要回来。”   一听,谢景渊顿时炸毛,“陆怀安,王爷叫你做的事情,你就是第一时间做,我叫你做的,你就忘记!”   被苏陌奕和宋怀瑾一直盯着,陆怀安眉眼弯弯地对着那二人笑了笑,紧接着二话不说,直接将谢景渊打横抱在怀中,径自离开。   谢景渊挣扎不停,“你就是说不过我!陆怀安。”   房间内,就剩下宋怀瑾和苏陌奕俩个人了。宋怀瑾偷偷打量了一眼苏陌奕,见苏陌奕也在看书,也不知道看的是什么,他心生一计,决定要逗弄这个看起来格外正经的战神。不然生活委实无趣。   “苏陌奕,你过来!”宋怀瑾挑了挑眉,朝苏陌奕招手示意。   闻言,苏陌奕放下了手中书册,当真走到了宋怀瑾的跟前。   平静地看着宋怀瑾,苏陌奕轻声问道,“怎么了?”   “有本书我觉得挺好看的,不如你也看看?”宋怀瑾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却是格外正经的。   以至于苏陌奕根本没有往别处想,他很是认真地点头,“好……”   宋怀瑾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他起身,快步走到柜子旁,伸手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自己的包裹。   小心翼翼地从包裹中抽出一册封面上没有字的书,与巴掌大小,并不大。   这可是郡主殿下送给他的!咳,只因为他当时离开盛京城的时候,给了卫姝一方良药,能够促进卫姝和梁景州的关系。   这本书册他可是闲着无聊的时候翻了好几遍,他决定给苏陌奕也看看。   不然苏陌奕现在完全就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和之前完全不同。   而且按照之前的几次情况来看,苏陌奕和他一样完全没有经验,所以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宋怀瑾决定让苏陌奕学习。   毕竟某些事情,总该需要俩个人一起配合才比较完美的吧?   不过想到苏陌奕这样正经的人,拿着一本小人书看,宋怀瑾便不由想笑,也不知道苏陌奕是不是会像是拿到了烫手山芋似的一下丢开。   苏陌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宋怀瑾的跟前,宋怀瑾想事情太过入神,以至于转过身来时,一时撞进了苏陌奕的怀中。   唔,眼下是什么情况?   宋怀瑾的心,漏跳了一拍。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宋怀瑾默默腹诽:不许怂!   “干什么?”宋怀瑾抬头看着苏陌奕,宋怀瑾也很高,苏陌奕堪堪只比宋怀瑾高五公分而已。   宋怀瑾稍稍踮了踮脚,便与苏陌奕直视。   这厮一直盯着他,也不说话,而且也没有什么动作,难道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亲一下的吗?看来还是他高估了苏陌奕!   宋怀瑾盯着苏陌奕看,他发现苏陌奕这人一天到晚打仗,竟然皮肤还是那么好,作为一个大夫,他就是最喜欢在苏陌奕这种完全看不出来瑕疵的脸,实在是太爽了。宋怀瑾不由咽了咽口水,一副自己很想啃东西的样子。   苏陌奕目光逐渐变得炙热起来,但是他还是很温柔地盯着宋怀瑾,缓缓开口,“我可以吻你吗?”   !!   宋怀瑾实在是忍无可忍,他猛地一把勾住苏陌奕的脖颈,而他不过是一转,两个人便瞬间换了位置,宋怀瑾将苏陌奕困在自己与柜子之间,不等苏陌奕开口,宋怀瑾已经狠狠地吻上了苏陌奕的唇。   虽然再遇见苏陌奕之前,宋怀瑾对这些事情也一窍不通,但是不会也可以学。   更何况宋怀瑾已经掌握了很多书上的东西,所以他在引导着苏陌奕,培养苏陌奕。   可谁知,逐渐的,明明是宋怀瑾引导,却发现后面他已经完全招架不住苏陌奕。   宋怀瑾发现自己竟然就是和苏陌奕接吻而已,竟然也能够被亲到腿发软。   苏陌奕到底是偷偷学习了什么?不然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会亲?   “咳。”宋怀瑾终于获得了自由,他发现自己的嘴唇都已经肿了,双眼氤氲,宋怀瑾看向很淡定的苏陌奕,“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学了什么?”   很显然,苏陌奕是不会告诉宋怀瑾真相的,他无辜应道,“没有啊,怎么会?不知怀瑾对我的表现可还满意?”   满意,何止是满意!   啪嗒,宋怀瑾手中的小人书掉在了地上,他正准备蹲下去捡,却发现苏陌奕已经俯下身捡起来了。   见状,宋怀瑾忽然有点后悔,因为他觉得现在的苏陌奕完全不需要学习,可苏陌奕竟然很认真的看起来。   “怀瑾是要我看这本书吗?我会认真看完的。”苏陌奕微笑应道。   宋怀瑾却觉得苏陌奕的笑,非常的意味深长。 第312章 王爷是小孩吧   宋怀瑾想起自己还要去给王爷和陈玄宴熬药,他立马松开了苏陌奕,像是触电一般往旁边挪了一大步,与苏陌奕保持距离。   苏陌奕有些疑惑地看着宋怀瑾,心道:莫不是他又说错话了,惹得宋怀瑾不高兴?可方才他没说什么,不过是为了哄怀瑾开心而已。还是说怀瑾不喜欢过于直接,喜欢含蓄?   “我突然想起来王爷和玄宴还等着我熬药,我得去找客栈老板借用一下膳房。”宋怀瑾边说边快步朝门外跑去。   苏陌奕嘴角不由抽了抽,他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看来在宋怀瑾心中,还是顾严辞比较重要!   看来是时候找顾严辞聊一聊,毕竟他是顾严辞的皇叔,有些事情总该需要顾严辞帮忙才是。   而此时,顾严辞正躺在厢房的床榻上,明显就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陈玄宴没好气地将被子一股脑全盖在了顾严辞的身上,边盖边念叨,“王爷,我都说了太冷了,你要穿上外衣才不会着凉,可你偏生不听,嫌弃那风衣太过脏,现下倒好,你这分明就是着了凉。”   真是想到昨日种种,陈玄宴都不由得想在心里说一句,顾严辞就是完全自找的!   不过恼火之后,陈玄宴还是很心疼的伸手摸了摸顾严辞的额头。   有些烫手,意识到顾严辞肯定是发烧,陈玄宴眉头更是紧蹙起来。   “王爷,你先松开我的手,我去打点水来给你擦擦脸。”陈玄宴的手被顾严辞紧紧地抓着,即便顾严辞是闭着眼睛昏睡的,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陈玄宴话落,顾严辞仍旧没有松手。   见状,陈玄宴只好加重了音量,磨了磨牙道,“王爷,我的手好痛,你先松开。”   果然,下一瞬,顾严辞倏地便松开了陈玄宴的手,甚至努力睁开眼睛看向陈玄宴,“怎么了?”   不张口还好,这一开口,顾严辞都被自己说话的声音给惊到了,怎么就如此难听?   嗓子里面仿佛在冒火一般,倒真是有些干得厉害。   陈玄宴简直哭笑不得,都已经这样了,顾严辞还担心他是不是生命,明明发烧着凉的是顾严辞自己。   心头一暖,陈玄宴放缓了语气,“我没事,是你自己估计头都因为发烧烧得有些晕了吧?我先去给你打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顾严辞变得比平时更为黏人,听见陈玄宴要离开,他下意识地便摇摇头,甚至伸手将陈玄宴一把扯住,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顾严辞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烫,倒是陈玄宴浑身有些凉,以至于他很想靠近,甚至想整个人都与陈玄宴贴在一起。   陈玄宴伸手拍了拍顾严辞的肩膀,安抚道,“王爷,我不走,我只是想给你擦脸降降温,你要是又不吃药又不降温的话,烧到明天怕是要烧成傻子。”   顾严辞将脑袋埋在陈玄宴的怀中,嘟囔出声,“就算是傻子,那也只是一个爱陈玄宴的傻子。”   虽然因为声音沙哑,又是埋在陈玄宴怀中说的话,朦朦胧胧的,显得有些不清晰,但是陈玄宴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鼻子不由一酸,他陈玄宴到底是喜欢了一个什么样的大傻瓜!   真好,被一个大傻瓜爱着,陈玄宴只觉无比幸福。如若这一生能够与顾严辞携手一生的话,他只觉得没有遗憾了。   “好,我也爱王爷。那么王爷是不是可以松开我了呢?你总该是要先换身干净的衣裳吧?”陈玄宴小声道。   可陈玄宴没有想到的是,顾严辞竟然很淡定地开口道,“宴宴,方才你没有进屋去找水给我喝的时候,我已经泡过澡并且换了身衣服。”   果然,当陈玄宴仔细看了眼顾严辞身上的衣裳,还有放松下来闻到顾严辞身上的味道时,陈玄宴这才确定顾严辞是真的泡了澡。   也对,顾严辞这个强迫症洁癖症患者,怎么可能容忍得了不洗澡不换衣服就躺床榻上。倒是他忙忘记了,忽视了王爷。   “那你也要松开,等会儿宋大夫会送药来的,撞见我们这样搂搂抱抱的,是多么不好。”   想到之前撞见宋怀瑾和苏陌奕接吻的画面,陈玄宴不由耳根一热,他完全没法想要是被宋怀瑾撞见他和顾严辞这般亲密的场景,肯定也是会调侃个不停。   说不定宋怀瑾和谢景渊聚在一起的时候聊上了,也会提到,到时候谢景渊知道了,那么便是代表着所有人都知道。   思及此,陈玄宴不由打了个哆嗦。   顾严辞察觉到了陈玄宴打了寒颤,以为陈玄宴时有不舒服的地方,立马出声问道,“是不是也着凉了?我发现你都在发抖。不行,你赶紧到床榻上来,算了,还是不要和我待在一个屋子里好了,免得传染给你更严重。”   一向淡定的顾严辞,遇到和陈玄宴有关系的事情,总是做不到淡定自若。   陈玄宴被着急地顾严辞都给逗笑了,他轻笑应道,“王爷,我没事。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要涨涨教训的,下次可不能继续像这次一样胡闹了。虽然一时爽快,但是后面的事情就需要我们头痛了,譬如现在的情况。”   顾严辞认真地听着,没有出声。他心中暗道,的确不能够在冰天雪地里胡来,但是找个别的温暖的地方倒是可以的。   看来下次回了盛京之后,偌大的三都府都是要弄成有地热的才行,不然岂不是要将他的玄宴给冻坏了。   “王爷,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陈玄宴发现顾严辞竟然在发呆,一时很不满地伸手捏了捏顾严辞的胳膊,明明很痛,但是顾严辞却是一脸淡定,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不过陈玄宴很快便松开手了,他哪里舍得将顾严辞给掐痛了。   “王爷,你说一遍我刚刚说什么了?”   陈玄宴一本正经地双手抱着拳头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顾严辞,大有顾严辞如若回答不上来的话,他就会生气的架势。   顾严辞却突然一副头很痛的样子,伸手扶着额头,只是没有叫出声。   陈玄宴见状,立马担忧靠近顾严辞,可谁知,顾严辞竟然又再次将陈玄宴给拉扯进了怀中,他抱着陈玄宴,低声道,“我没事,宴宴抱抱我就好了,如若宴宴不想抱着我,怕被我给传染的话,其实是可以走的。”   听听,多可怜!陈玄宴嘴角抽了抽,他故意不顺顾严辞的心,轻咳一声道,“王爷说得对,我如若一直和王爷待在一起的话,肯定是会被传染的,所以还是王爷自己待着吧,反正宋大夫会来送药,那我就先走了,去别的空房间休息。”   说完,陈玄宴站起身,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中挣脱出来,作势要走。 第313章 悠着点   床榻上躺着的顾严辞,先是一愣,但是手上的动作要比他的心要快一些,他已经下意识地挣扎起身,一把从陈玄宴的身后环抱住了陈玄宴的腰,完全就是一副担心陈玄宴要走的意思。   顾严辞声音干哑,“宴宴,别走。我明知道不该留你,因为不想连累你也生病,可是想到你走我就要一个人睡觉,晚上孤零零的,还不能抱着你,我就不想更不愿意,所以你留下。”   陈玄宴本来就没有打算要走,他背对着顾严辞,一脸温柔,唇角不由微微上扬,心情很好。   生病了的顾严辞,倒是很可爱,与平日里完全不同。   “好了,我不走,顾小朋友可不可以乖乖躺下了?虽然我们屋子里有火炉,但是外面的风还是可以吹进来的,所以你老老实实地躺下睡着。不然我可真的要生气走了。”   陈玄宴一本正经的威胁顾严辞。   靠着陈玄宴的背,顾严辞嘴角抿直了,似乎有些不满,但是又不敢开口,只好委屈的小声道,“我只是想要抱抱而已,很快就好了。”   陈玄宴没好气地开口道,“顾严辞,这个时候不能任性,昨日我们已经抱了足够久了,你要不要听话的?如若不听话,我要生气了。”   很显然,顾严辞是个很执拗的人,认定了的事情,那肯定是要得到满足的,不然是绝对不会低头的。   陈玄宴没有得到顾严辞的回应,反而觉得自己的腰似乎被人咬了一口,他只觉突然痒起来,心跟着颤了颤。   “顾严辞!”陈玄宴声音提高了些,立马转过身来,他瞪着眼睛看向顾严辞,见顾严辞竟然无辜地看着自己,陈玄宴更是生气。   见状,惨白着脸的顾严辞,却是轻笑,伸手拉扯着陈玄宴的手腕,他笑着开口,“宴宴,别生气!生气了可就变得丑了。”   听听,这完全就是哄姑娘家的话,陈玄宴合理怀疑顾严辞是不是又从卫姝那里拿了什么画册之类的东西。   不然怎么变得油嘴滑舌的,那里还有一丝曾经那高岭之花的意思。   见陈玄宴不说话,顾严辞意识到自己似乎玩脱了,他急中生智,立马咳嗽起来,而且一声接着一声,仿若整个肺部都快要咳嗽出来了。   虽然陈玄宴不满,但是瞧见顾严辞这般难过的样子,他哪里还做得到淡定自若,他连忙伸手拍着顾严辞的背,一脸担忧道,“王爷,你就老老实实躺着,少说话,我现在去倒水给你喝。”   将顾严辞重新平放下来,陈玄宴走到桌边倒水,又重新坐回床榻上。   顾严辞好不容易停下咳嗽,嗓子更是疼得厉害。方才他第一声咳嗽是装得,为了惹陈玄宴心疼,但是谁知道后面会真的咳嗽起来。   就着陈玄宴的手,顾严辞喝了好几口水。有了水的润喉,顾严辞觉得舒服了一些。   “吃药了!”宋怀瑾端着汤药,见门没有关拢,在门口说了一句便直接迈步走了进来。   陈玄宴听到宋怀瑾声音的那瞬间,便立马挪开了,与顾严辞保持着距离,看起来特别像是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顾严辞不由暗笑。   宋怀瑾走了进来,见屋子里的俩个人气氛似乎有那么点奇奇怪怪,具体宋怀瑾也说不上来,他走到床榻边,将药碗放在桌子上,这才重新给顾严辞把脉。   “王爷,你这着凉有些严重,邪风入体,都引起发热。看来等会儿我还要继续给你煮一碗药,不然你这种情况只喝一种药的话,是完全好不了那么快的。”宋怀瑾把完脉之后,很是淡定的开口。   一听见吃药,而且还是吃好几种,顾严辞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比方才的惨白还要白一些,就连唇上都没有什么血色。   “宋大夫,王爷没事吧?我看他咳嗽咳得很厉害。”陈玄宴有些担心问道。   宋怀瑾将药碗端到陈玄宴的跟前道,“没事,这两碗药,你们一人喝一碗,不过我个人建议,为了王爷能够康复得快一些,我是觉得你们最好是分床睡比较好。   咳,不然王爷这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王爷武功那么好都会着凉到如此地步,可想而知……”   虽然宋怀瑾看破没有点破,但是陈玄宴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在滴血似的变红了,看看,他就知道宋怀瑾会说的!   陈玄宴瞪了一眼顾严辞,就是顾严辞这个没正行的!不过说来说去,也不能怪顾严辞一个人,毕竟昨日他后面也很投入,而且非常热情,所以顾严辞才会一次次失控的。   看来宋怀瑾说得对,他们俩个人应该分床榻睡觉,今晚他就睡屋子里的躺椅好了,顾严辞睡床,他还可以照顾顾严辞,真是一举两得。   “王爷。”陈玄宴很是认真的出声唤道,“你到底听见了没有,宋大夫说我们晚上开始分床榻睡。你可不能再拿身体开玩笑,好了,我先喝一碗药预防下着凉,你等会儿也喝。”   言毕,陈玄宴皱着眉,屏住呼吸一口气将黑漆漆的药汤全都喝光了。   那种恶心到让人头晕的味道,真是充斥着陈玄宴整个口中,不过缓了缓便好了一些。   天,为什么又到了哄顾严辞吃药?   这哄顾严辞吃药实在是太难了,反正他是哄不好了,反正每次哄都要哄好久,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宋怀瑾试一试,说不定很快就好了!   “宋大夫,我突然想着水没有了,我去打点水,你盯着王爷喝药,我马上回来。”陈玄宴机灵得很,作势便要溜走。   宋怀瑾嘴角抽了抽,不过他还没有开口,顾严辞已经率先开口了,“宴宴,不许走。”   见状,宋怀瑾立马趁胜追击道,“王爷,玄宴说了,如若你不快点吃药的话,晚上他就连这个屋子都不待了,其实我觉得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和玄宴一起说,不如就让玄宴和我睡好了,我和玄宴可以聊好几个时辰。”   “对!”陈玄宴立马接了宋怀瑾的话,“王爷,如若你不老老实实吃药,我就不和你睡一个屋子。”   下一瞬,果然瞧见顾严辞挣扎着坐起身,一副直面生死的样子,“给我拿药来。”   他不许宴宴去和宋怀瑾睡,不能让陈玄宴离开自己的眼皮底下半步,不然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只能够吃药快点好。   陈玄宴和宋怀瑾相视一笑,两个人直勾勾地盯着顾严辞,当顾严辞手捧着药碗,将药缓缓喝下口,宋怀瑾和陈玄宴不由松了一口气。   “唔。”顾严辞一脸痛苦地看向陈玄宴,伸手朝陈玄宴招了招手。   陈玄宴虽然不明白顾严辞的意思,但是还是很听话的走了过去,他顺势在床榻边坐下,“王爷,可有事?是不是想喝水?”   不过眨眼之间,宋怀瑾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谁知道顾严辞这厮竟然将陈玄宴的后脑勺一掌给摁住了,唇已经紧紧地贴在了陈玄宴的唇上。   宋怀瑾但愿自己的眼瞎,这都什么事!至于嘛!   赶忙溜走,宋怀瑾连碗都忘记拿了,不过走到过道上,宋怀瑾又重新返回了,他红了脸道,“你们俩个注意点,别玩出火,玄宴,王爷身体抱恙,悠着点!” 第314章 哄妻有一套   冬日寒冷,呼吸间都是白雾。   安河镇后街,一处卖烤红薯的小摊贩处,谢景渊正弓着身子,格外认真地盯着看。   “这位公子,要不你先坐一会儿?”摊主都被谢景渊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笑着侧身对谢景渊道,“公子你且放心,老李家的烤红薯,可是我们这十里八乡最好吃也是最正宗的一家,绝对不会骗你。”   谢景渊眨巴着眼眸,笑嘻嘻道,“的确正宗,和我曾经闻到过的烤红薯的气味有些不同,虽然还未品尝,不过自是感觉到了甜甜糯糯。”   他站直了身,欲要转过头来与陆怀安说话,可身后哪里还有人,谢景渊不由蹙眉,心道陆怀安怎么突然不见人影了?这突然走也不打声招呼。   谢景渊抬眸环顾四周,远远的,他瞧见一身粉衣的陆怀安,手中持着油纸袋,缓步走来。   一时之间,谢景渊竟看愣神了。   “傻愣着做什么?”陆怀安走至谢景渊的跟前,瞧见谢景渊发呆,伸手摸了摸谢景渊的脑袋,轻笑问道。   谢景渊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脑袋,顿时炸毛道,“陆怀安,你这样摸我脑袋和摸来财有什么区别?拒绝!下次你再摸我脑袋将我的头发给弄乱了,我肯定是要生气的。”   闻言,陆怀安立马求饶,俯身凑到谢景渊的耳旁道,“好,我错了!不揉脑袋,揉别的地方。”   “呃……”与陆怀安在一起之后,谢景渊已然不是从前那个单纯对情事一窍不通的谢小将军,听完陆怀安说的话,他几乎是立马就明白了陆怀安说的意思。   脸微微发烫,谢景渊睥睨了一眼陆怀安,“陆怀安,你能不能正经点!”   担心被摊主听见了,谢景渊还特意看了眼正在添加干柴的摊主,好在摊主并未听见,谢景渊不由松了一口气。   陆怀安却是一脸宠溺笑意,他将纸袋递给谢景渊,温声道,“你要的糖炒板栗,新鲜的,还热着。”   听到陆怀安给自己买了好吃的,谢景渊立马将方才的事情抛之脑后,他一手抓过油纸袋,作势便要抓板栗剥开,可谁知,这一抓竟然是已经剥过壳的板栗,谢景渊不解地看着陆怀安,“现在店家还帮助顾客剥开板栗壳的吗?”   辛辛苦苦剥开板栗壳,甚至还不小心将自己的指甲给划伤了的陆怀安,听完谢景渊的话,嘴角不由抽了抽。   他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蠢蠢的谢景渊了?   谢景渊抓了一颗板栗塞进口中,一脸餍足,可却瞧见陆怀安一直将手伸到他的跟前来,谢景渊眨巴着眼眸,有些无语道,“你干嘛?难道你也想吃吗?那我喂你。”   言毕,谢景渊用手指衔着一颗板栗,便要塞进陆怀安的口中,陆怀安简直哭笑不得。   他要的是板栗吗?难道谢景渊没有瞧见他手上的伤吗?这个时候,谢景渊难道不是应该感动吗?   好气!   “我不吃,你吃。”陆怀安嘟囔道。   一听,谢景渊只好将板栗重新塞回了自己的口中,吃得津津有味,“等会儿路过卖板栗的地方,要不多买一些,反正都是剥过壳的,给王爷他们带一些。”   陆怀安脸色更不好了。   “咳。”陆怀安故意当着谢景渊的咳嗽一声。   他就差将自己的手指伸到谢景渊的眼珠子里去了。   谢景渊无辜道,“你干嘛?怎么奇奇怪怪的?难道是生病了?你不会被王爷给传染了吧?”   没救了!   陆怀安耐心都快要被谢景渊给磨光了,他磨了磨牙道,“难道你没发现我受伤了吗?”   才将板栗塞进嘴里,还没有来得及咬下去的谢景渊,听见陆怀安受伤了,他立马担忧地伸手抓着陆怀安,可好巧不巧,谢景渊的手摁在了陆怀安受伤的手指上,疼得陆怀安倒吸一口凉气。   后知后觉的谢景渊,立马将手拿开,当瞥见陆怀安的指腹上有一道划痕,甚至连其中一个指甲都有些翻起来了,他小声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终于伤口被发现了,陆怀安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他小声道,“没什么,只是剥开板栗壳的时候,没注意就这样了。其实也不是很痛的。”   谢景渊一听,顿时心中五味成杂,原来板栗壳是陆怀安剥开的,他还一个劲的以为是店家那么好心帮忙剥开的。   思及此,他越想越觉得愧疚,一双眼睛湿润润的盯着陆怀安,也不知道说什么。   见谢景渊这般温柔的盯着自己,陆怀安甚至还有些不习惯,尤其是看见谢景渊的唇瓣嘟着,粉粉的,陆怀安不由吞咽了口水,他甚至脊背一僵。   不行,再多看几眼的话,陆怀安担心自己无法自控。   “都是我不好。”谢景渊伸手轻轻地碰触陆怀安,却突然陆怀安触电似的移开自己的手。   不至于吧?虽然他的确害得陆怀安受伤了,可是陆怀安这样的反应也太伤人了!谢景渊苦恼得很,有些不高兴。   “我知道是我太好吃,所以你才被我连累受伤。对不起,陆怀安。”谢景渊低垂着眼眸,一本正经地开口,“就罚我这个月都不许再吃零嘴了,你觉得怎么样?我都已经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了,足以表示我的诚心。”   陆怀安扯了扯嘴角,他眉眼带着笑意,却觉得自己的呼吸是格外热的,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捏住了谢景渊的手掌,与其十指紧扣,又侧了身,靠近谢景渊,“景渊,既然你觉得连累我受伤了,那总该是要做些什么事情让我忘记手痛的,不然我每每想起手痛,都会觉得自己无法自理。”   嗯?   谢景渊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眨巴着眼眸道,“陆怀安,你要不要那么夸张,只是手受了点伤而已,怎么就无法自理了!”   “哎呀,好痛。”陆怀安皱着眉,一脸痛苦地抱着自己的手。   谢景渊见状,也不管陆怀安是不是真的痛,立马捧着陆怀安的手安抚道,“好,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做总行了吧!”   陆怀安一听,计谋得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桃花眼带着笑,更是迷人,像是一只狐狸。 第315章 凉亭秘密   “等会儿再告诉你什么事,既然你已经答应我了,可就不能反悔。”陆怀安笑道。   恰在这时,摊主已经将烤好的红薯用油纸袋子包装好,递到了谢景渊的跟前,“二位公子,这是你们要的烤红薯,已经好了!”   谢景渊顿时心动,他接过烤红薯,抬眸看向陆怀安,很是自然地开口,“陆怀安,给钱。”   说完,谢景渊拎着自己的糖炒板栗和烤红薯朝前走去。   陆怀安从银袋里取了钱币给了摊主后,一脸宠溺地去追谢景渊。   “景渊,你什么时候才愿意与我回山庄?”陆怀安追上了谢景渊,试探地出声问道。   他已经等不及要娶谢景渊回家!   谢景渊啃了一口香喷喷的烤红薯,听完陆怀安的问题,吓得差点呛住自己,咳嗽了一会儿这才好转过来。   “什么?”谢景渊一脸不明应道。   陆怀安以为是谢景渊不愿意与自己回山庄,只好换了个方式,继续问道,“那或者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将军府?”   噗!   谢景渊当真是没有克制住,竟是直接喷在了陆怀安的身上。   “对不起!”谢景渊赶忙帮陆怀安擦拭,不过陆怀安也没有生气,他仍旧好脾气地自己接过谢景渊手中的帕子擦了擦。   陆怀安目光深沉地看着谢景渊,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安,按照谢景渊的性子,醒来定然是没有想过要将他带回去见谢老将军,那么谢景渊就打算一辈子没名没分的和他在一起吗?   见陆怀安似乎不高兴了,谢景渊赶忙解释道,“陆怀安,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了?我爹他是什么样的!你应该有所耳闻吧?他就是个老古董,还一天到晚想着给我娶妻生子来着,我之所以会赖在盛京城三都府不回去,就是这个原因。   如若我爹知道我竟然,竟然和一个男子在一起,怕不是将我关进祠堂那么简单了,说不定我的腿都要被他给打断。啊!好可怕,我根本没法想那样的画面。”   他虽然从小被宠爱长大,可从来没有真正做过出格的事情,更别说做离经叛道之事,谢家上下可都是老思想老古板,要是知道他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是个断袖,肯定得活剥了他一层皮不可,不仅如此,还会对陆怀安不利。   他不想回去,更不想陆怀安冒险。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日后再说。”陆怀安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甚至是介意,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他不能对谢景渊凶,更不能将不好的情绪带给谢景渊。   谢景渊瞅着陆怀安,见陆怀安似乎情绪没有方才高涨,他又打量了一眼四周,发现他与陆怀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一座石桥上,四周也没有人,谢景渊立马踮起脚尖,闭着眼睛,凑到陆怀安的脸庞,亲了一口陆怀安,发出啵唧的声音。   陆怀安面色柔和起来,他盯着谢景渊道,“方才你答应我,说要与我做一件事情。可还作数?”   谢小将军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听见陆怀安的质疑,他立马接话道,甚至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本正经道,“那是自然,我怎么可能说话不作数,你且说来,我定然是应的。”   陆怀安看了眼前端,大好的雪景,无人叨扰,他缓缓开口道,“还未与你试过在外面是什么样的,我也想试试。”   “呃……”一听,谢景渊吓得拔腿就跑。   陆怀安赶忙追去,“谢景渊,说好了说话算话呢!你骗人!”   谢景渊根本就不敢停下来,就怕被陆怀安给逮住。   “陆怀安,你能不能别追我了?”谢景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远,都已经到没人的地方来了,站在一个荒旧的凉亭里,谢景渊手扶着腰,喘着气道。   一脸轻松的陆怀安,停下步子,站在谢景渊的跟前,宠溺出声,“我不追了,你也不许跑。”   谢景渊手扶着凉亭石柱子,不由微微喘着气。   他欲要张口说些什么时,眼睛却不小心瞟到了石柱子。   等等,谢景渊忽然皱起眉头。   石柱子上有一根细微的黑色线一样的东西在随风飘着,虽然很短,但是却被谢景渊瞧见了。   他缓步走近,认真地盯着,伸手摸了摸。   “陆怀安,你快点过来看!”谢景渊立马紧张起来,语气也变得格外严肃。   闻言,陆怀安赶忙加快了步子走过去,他站在谢景渊的身后,堪堪将谢景渊给环抱住的姿势。   “怎么了?”陆怀安问道。   谢景渊指了指黑线似的东西,认真询问道,“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陆怀安将目光投向谢景渊用手指的地方,他原本舒展开来的眉毛,也因为分辨清楚了这根黑色线是头发而皱起眉头。   “是头发。”陆怀安确定道。   谢景渊一听,立马又伸手在石柱子上摸了摸,这根石柱子看起来并不平坦,明明四根石柱子应当差不多粗细,但其他三根分明要显得细一点。   “我怀疑这石柱子里面有问题,不如我们将其打开看看?”谢景渊严肃出声,“我怀疑,我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人。”   话音才落,陆怀安便将谢景渊扯进自己的怀中,紧接着道,“你且先去凉亭外面等,我将这根柱子震碎看看,这根柱子碎了,那么这座凉亭就会倒塌,小心一些,免得伤到你。”   谢景渊点头,赶忙从石阶上走下来。   只见陆怀安扬手一挥,他飞身从凉亭中出来,人出来的那瞬间,凉亭轰然倒下。   谢景渊作势便要扑上前去翻看,却被陆怀安给拦住了。   “你干嘛?”谢景渊一时情急,说话都提高了音量。   话音才落,陆怀安曲起手指朝谢景渊的额头上一弹道,“我来,你站在那别动,担心将手划伤。”   谢景渊撇了撇嘴,只好乖乖站在陆怀安的身后,只是脖子伸得老长,想要看个究竟。   陆怀安提步走至废墟前,他伸手将大块的石头往旁边搬了一些。   一块接着一块,忽然,陆怀安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第316章 藏尸   废墟中,是一具尸骸。尸骨表面布满了碎屑和尘土,因为时间过于久,所以尸身已经完全白骨化。   谢景渊瞳孔不由睁大,他没有想到这石柱底下竟然藏着一具尸骸。   陆怀安眉头紧皱,他看了眼被自己一掌给震断了的尸骨手指,扯了扯嘴角站起身,紧接着走到谢景渊的跟前,将谢景渊的双眼遮挡住。   “别看,有点骇人。”是一具比干尸还要可怕的存在,陆怀安担心谢景渊看久了晚上会做噩梦,虽然谢景渊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其实是个胆小的。   谢景渊的确有些紧张,他咽了咽口水,小声询问道,“陆怀安,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这里竟然有一具尸体,是不是立马通知王爷和玄宴?”   闻言,陆怀安从袖口中取出了信号弹,他点头,轻声应道,“嗯,我现在给王爷他们发送信号,他们瞧见了应该会立刻赶过来。”   话落,谢景渊已经伸手从陆怀安的手中直一把拿过了信号弹,对着高空便是一拉扯。霎时间,空中闪现紫色烟雾。   而此时客栈内。   陈玄宴才将将哄好顾严辞将剩下的一味药吃完,他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好碗,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从过道上传来。   他抬眸望去,当瞧见行色匆匆的宋怀瑾拉着苏陌奕的手,陈玄宴有些不解地出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宋怀瑾叹气一声,赶忙进屋,见顾严辞已经躺下而且似乎睡着了的样子,他有些着急地出声,“方才我瞧见了我们三都府的信号,一定是谢景渊他放的,应该是他遇上事情了,位置在东南方向。”   一听,陈玄宴立马应道,“那我们快去看看。”   “那王爷他?”宋怀瑾瞥了眼睡下的顾严辞,有些为难开口,“要不我和苏陌奕先去,你先在客栈陪着王爷。”   话音落,原本躺在床榻上的顾严辞却是倏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底集聚的惺忪瞬间消散,转而便是一片清明。   “我同你们一起去。”顾严辞起身,陈玄宴已经将外裳给拿了过来,帮着顾严辞穿上。   宋怀瑾还是有些担心,忍不住开口道,“王爷,你这刚吃完药好不容易舒服一些,别到时候吹了凉风又着凉。”   穿戴整齐的顾严辞,瞅了眼宋怀瑾,“话多。还不走?谢景渊和陆怀安俩个人都搞不定的事情,定然是大事。”   闻言,宋怀瑾点头,赶忙拔腿就走。   一行四人从客栈走出,陈玄宴原本以为至少他们会坐个马车什么的,会比较方便一些,但是浑然是他想多了。   “王爷,我来带着玄宴吧,让苏陌奕带你,我们用轻功飞过去会比较快一些。”   宋怀瑾忍不住建议道,他一脸单纯,丝毫没有发现苏陌奕和顾严辞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苏陌奕,脸都一阵青一阵白。   顾严辞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揽住了陈玄宴的腰,不等宋怀瑾开口,他轻点脚尖,人已经飞远了。   “呃……”宋怀瑾撇了撇嘴,他难道说错了吗?   看了眼苏陌奕,宋怀瑾发现苏陌奕脸色也似乎很差的样子,他只好关心道,“你怎么了?不会也是哪里不舒服吧?”   苏陌奕一听,立马点点头,“嗯,我不舒服,所以怀瑾,就辛苦你带我了。”   说完,苏陌奕整个人已经朝宋怀瑾的肩上靠去。   宋怀瑾一时不备,差点被压倒了,好不容易才平缓过来,他咬了咬牙道,“苏陌奕,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你就掉链子?算了,看在你是个病人的份上,我就饶了你一次。下不为例,下次就算你病得走不了路,我也不会带你飞的!”   紧紧抱着宋怀瑾的苏陌奕,听完宋怀瑾说的话,丝毫不生气,反而唇角微微上扬。   说到可要做到!只可惜他的怀瑾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只要不给他随随便便用乱七八糟的药粉,其他什么都好说。   四人很快便赶到了凉亭处。   谢景渊瞧见陈玄宴,很是激动,他快步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不管陈玄宴是不是已经站稳,他一把拉住陈玄宴的手便朝那倒下的凉亭走去。   “景渊,你先松开,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你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陈玄宴还未瞧见凉亭的情况,一脸莫名地看着谢景渊。   谢景渊一脸难受应道,“玄宴,那凉亭的石柱里面藏了一具尸体。”   咯噔……   陈玄宴心扯了一下。   又是命案……   他拍了拍谢景渊的手,安抚道,“你先放开,我去看看。”   谢景渊应声松手,陈玄宴缓步向前。   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亲眼瞧见死尸的状况时,陈玄宴还是不由一惊。   这是一具已经完全白骨化的尸骨了,按照法医的验尸角度来看,白骨化是一种晚期的尸体现象,尸体逐渐腐败,组织液化最后没有,毛发和指甲从尸体上面脱落,最后完全骨骼化,这种便是称为白骨化。   可想而知,这具尸体已经很久了。   陈玄宴伸手在尸骨身上摸索着,仔细翻看。因为担心动作太大,会将骨头给碰碎,陈玄宴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没有伤口,尸体除了已经掉落的几根手指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完整的。   能够将人藏在石柱子里,还真是心思歹毒。   “你们是如何发现这具尸体的?”陈玄宴边检查尸首,边出声问。   陆怀安接话道,“是景渊他不小心瞧见了石柱子上似乎有毛发,所以他就怀疑这柱子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倒没有想到我将这柱子给震碎之后,当真发现了这具尸首。”   陈玄宴点头,谢景渊发现的毛发,应当就是尸首的头发风化了。   “玄宴,你看着尸首完全都已经没有肉了,根本看不出来到底长什么样子,而且你看他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好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竟然这么残忍。”谢景渊忍不住皱了皱眉。   陈玄宴倒是淡定,毕竟从前在江城当法医的时候,他还接手了一个操场埋尸案,那也是一桩很残酷的案件,好在后面所有的真相被找出,迟到了二十多年的正义等到了。   所以这桩凉亭石柱藏尸案,对于陈玄宴而言,并不是一桩多么惊悚的案子。 第317章 不安   即便已经过去许久,但是只要仔细寻找,定然能够发现蛛丝马迹,更何况他还会摸骨画像。眼下这具尸体的骨头是完整的,那么他大致能够根据骨头画出死者样貌。   陈玄宴一直在触碰着头骨,他突然愣了愣,因为他摸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玄宴,要不要帮忙?”顾严辞已经因为这混乱的废墟而不由心烦了,但是瞧见陈玄宴一个人蹲在那查验尸体,他还是强忍着不适,担忧问道。   陈玄宴头也没抬,直接摇了摇头,“王爷,你不要看,不然等会儿头痛。”   众人皆是没有再出声,而是将目光投向陈玄宴。   只见陈玄宴将尸身身上的碎屑和尘土都给清理了安静,随即又将尸身给翻了个身,翻身时,陈玄宴手都是紧张的,实在是担心一不小心会磕到哪里,毕竟这尸骨是脆的。   只见头骨后脑勺位置,有一个明显的断裂痕迹,而且是颅内。   这不是后面造成的,应当是出事的时候就形成了。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甚至连一块伤疤都没有。看尸骨的长度,这人应当有将近一米八,一个一米八的大汉,却突然被埋在了凉亭中,而且还没有明显伤痕,那么就有可能和头上的那处伤有关系。   或者是中毒?可如若是中毒的话,这尸骨也会有变化,可什么都没有。   “宋大夫,你且过来看看,你是神医,你帮我确定一下,这具尸体是不是生前中过毒。”陈玄宴明眸看向宋怀瑾。   听见陈玄宴喊自己名字,宋怀瑾立马走了过去,他蹲在陈玄宴的身边,仔细看了看尸骨,他又将自己自制的药粉撒在了尸骨身上,可白色的药粉仍旧是白色,丝毫没有任何变色。   “没有中毒,这是我最新研制出来的药粉,但凡一个人中毒了,表面看不出来的话,在他的身上撒一些这个药粉,如若是中毒了,这白色的药粉便会变成黑色,所以我可以确定这个人没有中毒。”   宋怀瑾将小玉瓶又塞回了自己的腰间,平静开口。   和他料想的一样,陈玄宴松了一口气。   陈玄宴又仔细检查了尸体的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没有骨头断裂更没有形成骨折骨痂的痕迹,说明这人也不是瘸子。   好一会儿,陈玄宴站起身,他严肃出声,“这具尸体,已经死了许久了,如若我没有推算错误的话,应当是这凉亭什么时候建的,这人就已经死了。   他的脑后受过伤,应当是被人用重物敲击了,但是他那个受伤的位置,是不会立马致死的。”   闻言,谢景渊惊呼道,“所以,玄宴你的意思是这人是被活埋的?然后困在了石柱之下,就这样死去了?天,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凶手,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现在将镇长找来,问问这桥是什么时候建的,又是哪些人建的,很快便可以锁定凶手的范围。”宋怀瑾道。   陈玄宴轻声应了句,“嗯,听起来的确是那么容易,不过倒也不是如此简单。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甚至连这人是谁都不清楚。   这样吧,分头行动,景渊你和陆怀安去找镇长,然后顺带着打听清楚这凉亭究竟是何时建的,还有再问问这凉亭中途是不是维修过。还有当初是多少个干活之人。”   “是,玄宴,我现在就去。”谢景渊点头,作势便要离开,陆怀安跟在谢景渊的身后,随其一道走。   宋怀瑾这时接话道,“那我和苏陌奕呢?”   “辛苦你们二位在这里守一下尸首,我和王爷先回客栈一趟,我想先将尸首的样貌给画出来。”   陈玄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或者你们二位谁能够去帮我取一下纸笔的话,也可以。”   毕竟守尸体这种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做的,更何况他刚刚竟然指挥了战神苏陌奕,而且还是顾严辞的皇叔,想到这里,陈玄宴便不由缩了缩脖子。   还好,还好苏陌奕的脾气好,没有给他一记冷眼。   “玄宴,我们在这,王爷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受不得这里,你快点将王爷送回客栈。如若这端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宋怀瑾急切出声道。   陈玄宴想了想,点头,“那就辛苦你们了。”   顾严辞将陈玄宴带走了。   旷野之间,只剩下苏陌奕和宋怀瑾。   宋怀瑾盯着尸身看了一会儿,这才走到空旷处猛地咳嗽了一声。   苏陌奕走至宋怀瑾身边,面色复杂道,“怀瑾,你和严辞认识很久了吗?”   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苏陌奕,宋怀瑾点头道,“对啊,很久。怎么了?”   没怎么。苏陌奕在心里暗暗应道,他不过是有些吃味而已,怀瑾张口闭口都是顾严辞,是他那个好侄儿。   倒是很少提到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宋怀瑾喜欢的人是顾严辞,不是他苏陌奕。   “你到底想说什么?”见苏陌奕欲言又止的样子,宋怀瑾已经完全忍不下去了,他很是无语地瞪了一眼苏陌奕道,“苏陌奕,你不会又想讨打吧?我和你说,现在是紧急时候,虽然我也很想和你比试一下,但是不方便。”   他有说要打架吗?苏陌奕轻咳一声道,“我没有要和你比试,我怎么舍得。”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倒是令宋怀瑾一愣,更多的是不适应。   他眨巴着眼眸,看向苏陌奕,心中腹诽:苏陌奕又想干什么?他怎么弄不懂了?   “你和严辞怎么认识的?”苏陌奕故作无意的问道,“我觉得你对严辞很好,所以想着你们应当认识很久了。”   宋怀瑾并未听出苏陌奕的言外之意,他一副思索的样子,好半晌才缓缓开口道,“王爷曾经救过我一命,如若没有他,估计我早就化成一堆白骨,所以自然而然,我就对王爷好,事事要为他考虑。”   见宋怀瑾似乎并不愿意提起从前的事情,苏陌奕并未打算继续问,不过他心中的那一份介意似乎因为宋怀瑾说的话而逐渐消散。 第318章 你是底下的   “苏陌奕,你怎么突然问这些?”宋怀瑾后知后觉的看着苏陌奕,见苏陌奕目光闪躲,他立马伸手掰着苏陌奕的脸,不让苏陌奕逃离。   被宋怀瑾捧着脸的苏陌奕,看起来有些可爱,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毕竟他刚刚在怀疑宋怀瑾和他的好侄儿,现在想来,他的思想实在是有点危险。   “不老实说,我就不放过你!你是不是想试试我的药粉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当你用了我的药粉之后,你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什么都告诉我了。”宋怀瑾挺了挺胸,一副傲娇模样,语气充满着威胁的意思。   苏陌奕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宠溺笑道,“好,我说还不行嘛。我嫉妒,因为你总是张口闭口就是严辞,我明知道严辞和玄宴关系很好,但是我就不想你将过多的视线投到严辞身上,因为你是我的。”   “呃……”宋怀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苏陌奕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好一会儿,苏陌奕见宋怀瑾不出声,他更是手足无措,担心宋怀瑾是不是因为自己说的话生气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没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担心你不喜欢我不在意我而已。”苏陌奕小声嘟囔道。   一个无所畏惧的战神王爷,如今倒是像一个担心自己的宝贝被抢走的孩童。   宋怀瑾却是忽然笑出声来,“苏陌奕,你搞什么!我说你怎么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原来你在胡思乱想。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喜欢王爷?怎么可能!”   “那你喜欢谁?”苏陌奕顺势接话,因为脸被宋怀瑾掐着,所以苏陌奕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   宋怀瑾自然是听清楚了的,他原本是微笑着的,此刻却变得格外认真,“我喜欢谁,你不知道吗?苏陌奕,你是不是又想讨打了?”   闻言,苏陌奕眉眼间尽是染上了笑意,他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苏陌奕,你不去军营了吗?你不用管你的部下吗?”宋怀瑾松开了苏陌奕,有些疑惑地问道,“我曾经以为像你这样的战神,应当是日夜不分地守在战地的。不过眼下看来倒也不是,你看起来不是很悠闲嘛。”   一听,苏陌奕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宋怀瑾,他低声道,“莫不是怀瑾嫌弃我了?所以想着我快些去战场?”   “咳,没有的事!我只是问问而已,如若你要回淮城的话,我可以考虑同你一起回去。”宋怀瑾将目光投向别处,耳根发烫道。   反正他也没有家,更没有亲人,只有三都府是他的家,所以如若苏陌奕回去战场,或者回苏陌奕自己的封地的话,那他也是愿意跟着回去的。毕竟淮城听说一个好地方,不然又怎么可能养出苏陌奕这样的痴情人。   苏陌奕拉过宋怀瑾,从身后将宋怀瑾抱住,他将下颌搁置在宋怀瑾的肩上,温声应道,“等去了海城,将该解决的事情解决了,我便回淮城。当然,还会将你这个淮王妃带回淮城。”   “呃……”宋怀瑾磨了磨牙,他伸手直接扭了一把苏陌奕,苏陌奕顿时吃痛却没有挣扎,任由宋怀瑾捏着,“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淮王妃?苏陌奕,要娶也是我娶你!”   他堂堂神医,还能够屈于人下吗?怎么可能!   苏陌奕愣了愣,他很不给面子地揭穿了一个事实,“怀瑾,咳,你是下面的那个。”   啪……   宋怀瑾一掌拍在苏陌奕的胸膛,苏陌奕一时不备,倒真的吃痛,他直接咳嗽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怀瑾,你恼羞成怒也没用,事实就是事实。”   闻言,宋怀瑾已经完全忍无可忍,他倏地一声从自己的腰间取下软剑,冷声道,“苏陌奕,出招吧!今日我便要与你重新再比试一次,如若你输了,你就得在下面!”   苏陌奕眉眼带笑地看着宋怀瑾,“哦?是吗?怀瑾,你确定吗?”   “那是自然!”宋怀瑾持剑而去。   苏陌奕却不出兵刃,甚至不出招,只是一直往后退去。   这完全就是在歧视他!越想,宋怀瑾越生气,他出的招也就越狠。   顾严辞和陈玄宴重新回来时,瞧见的便是苏陌奕和宋怀瑾在打架,而且看起来很严重。   陈玄宴立马看向顾严辞,“王爷,眼下怎么办?”   话落,便见顾严辞从腰间取出自己的折扇。   折扇展开,如风一般在宋怀瑾和苏陌奕的身边飞去。   气势压迫,苏陌奕和宋怀瑾不得不躲避,从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折扇又重新飞向了顾严辞,只见顾严辞伸手,那折扇便攥在了顾严辞的手中。   “你们干什么?”顾严辞很是无语地出声问道,“不是叫你们守着尸体吗?有叫你们打架吗?”   宋怀瑾立马怂了,苏陌奕见状,只好张口解释,“严辞你误会了,我和怀瑾在争论一个问题,没有答案,所以怀瑾说只能靠比武来决定。如今还未决出胜负,待过几日再试一试。”   顾严辞格外尊敬苏陌奕,所以苏陌奕说什么,顾严辞自然就是相信的。   “皇叔,怀瑾他脾气倔不懂事,你多教育一下。”顾严辞看了眼宋怀瑾,又对苏陌奕说道。   宋怀瑾很想反驳的,他哪里脾气倔,不懂事了?他明明很听话而且脾气超级好的。但是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着,哪里敢说出声,他还是很怕顾严辞的!   “咳,你们就别议论这件事情了,大家过来看。死者的大概相貌我已经画出来了。所以等会儿镇长来了之后,再了解情况的基础上,我们再追问这张照片究竟是谁。”陈玄宴见气氛有些尴尬,只好开口解围。   不然要一二三木头人排排站吗?咳,也不嫌弃幼稚。   也不知道宋怀瑾和苏陌奕讨论什么问题,得不出答案竟然要靠比武?   宋怀瑾立马将脑袋凑到陈玄宴的跟前来,“玄宴,你连摸骨画像都会,也是厉害。”   一向都是被宋怀瑾吐槽的,眼下宋怀瑾这一本正经地夸赞他,陈玄宴倒是有些不习惯。   “咳,就一点皮毛而已。书上学来的。”陈玄宴扯了扯嘴角,解释道。 第319章 只是有嫌疑而已   “等等!玄宴,你之前说这尸骨的后脑勺上的伤不足以致死,那么如何判断他究竟是生前就已经窒息了还是被封存在这石柱之下而窒息的呢?”苏陌奕忽然出声问道。   一听,陈玄宴立马道,“对,我倒是突然忘记了这回事,这简单,等会儿我们寻来大桶的究竟,将这尸骨的头颅和牙齿全都泡进酒桶中,便会看出来究竟是生前窒息还是埋在柱子里窒息的。”   “这如何判断?”宋怀瑾疑惑问道。   却见陈玄宴走到尸骨前,他平静出声,“我瞧见过一本书上记载着,说是如若颅骨和牙齿浸入酒精当中,便会出现变色,如若牙齿和颅骨变成了橘红色,那么久说明死者生前就存在着窒息。”   这是法医都知道的一个知识点,眼下倒是当真派上了用场。   “那我现在就去找酒来!玄宴,你还真是博学多才,今日我们又学到了,你还真是宝藏,带着你果然是明智的选择。不,应该说王爷认识你,将你留在三都府,是最正确的决定。”   宋怀瑾心中对陈玄宴浮起敬佩之意,他忽然觉得陈玄宴的脑袋和他一样好用。   恰在这时,陆怀安和谢景渊带着几个人从远处的小径上走来。   “玄宴,我和陆怀安将镇长和当初造这凉亭的几个人都找来了。”谢景渊瞧见陈玄宴,远远招手喊道。   陈玄宴抬眸看向紧跟在谢景渊和陆怀安身后的几个人,为首的留着胡子的男人应当就是镇长,至于其他四个中年男人应当是当初施工造凉亭之人。   这次谢景渊和陆怀安到底是干了一件还算聪明的事情,将造桥的人也给找来了,不至于到时候又要花费时间另外去找。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镇长姓胡,他瞧见顾严辞,立马躬身问候,“草民见过晋阳王殿下。”   其他四人也跟着躬身喊道,“草民见过王爷。”   顾严辞没有说什么,倒是陈玄宴低声道,“方才我和王爷他们在这座凉亭石柱下发现了一具尸骸,如若没有推算错误的话,这具尸体应当是死了将近五年了,也就是这凉亭刚建造时就发生了命案,而眼下你们几人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胡镇长吓了一大跳,他看了眼那废墟里躺着的尸骨,颤抖出声,“怎么会这样!这凉亭是我当初当选镇长的时候,召集大家征求大家意见建造的,只为了给镇上的百姓能够在劳作时有个乘凉休息的地方,可从来没有想过这里面竟然还有人尸。”   陈玄宴瞥了眼镇长,又将目光投向那四人,见这四人眼中除了惊讶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情绪,他有些疑惑。   如若凶手在这四人里面的话,当得知自己藏尸的事情败露的话,难道不是应该会害怕吗?甚至还会紧张,可这四人却是没有其他情绪。   “我且问你们,当时只有你们四人造凉亭吗?可还有其他人与你们一起?”陈玄宴低声问道。   四个中年男人一起摇头,几乎是没有犹豫的。   “没有了,禀报大人,虽然事情过了有好几年了,但是我们还是记得住的,并没有其他人,一直都是我们四个,而且当时我记得我们花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将这凉亭做好。”其中一个个子高的男人,开口解释道。   陈玄宴看了眼高个子,平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高个子男人接话道,“大人,草民叫徐肖恒。”   “你们呢?”陈玄宴又继续抬眸看向其他三位。   “草民叫容千。”   “草民叫陆华。”   “草民叫梅书常。”   陈玄宴将名字与人对号入座上,记在了心里。   “那么这张图上的人,你们可认识?”陈玄宴将自己手中的图纸打开,一副人像图赫然出现在镇长和四个镇民的眼前。   胡镇长一眼便辨认出来了,他惊讶出声,“这,这不是我们隔壁镇的那个老黎家的儿子吗?”   其余四人也立马接话道,纷纷点头。   “对啊,就是那个老黎的儿子,好像叫黎昌盛,之前我听说老黎家的儿子出远门了,一直没有回来,这几年都没有任何消息。”梅书常满是惊讶的出声。   陆华接话道,“这不会就是那具尸骸吧?老黎家可就只有这一个儿子,要是知道黎昌盛竟然死在了凉亭下面,肯定会冤枉我们的。”   “就是啊,大人,我们真的是冤枉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徐肖恒立马出声。   陈玄宴听得直皱眉,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听得头痛。   但是不能凭借这几个人嘴上说的话,就判断这几个人无罪,因为这四个人嫌疑是最大的。   “胡镇长,不如你去将那老黎给找来。”陈玄宴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他查案之时一向如此。   闻言,胡镇长立马点头应道,“是,小大人,草民这就去办。”   “陆怀安,你陪着镇长一起去。”顾严辞看了眼陈玄宴,与陈玄宴的视线相对后,启唇对陆怀安说道。   话音落,陆怀安已然点头,跟在镇长的身后。   “玄宴,那这四个人?”谢景渊看了眼那四个镇民问道。   陈玄宴正在检查尸骨,他没有回答谢景渊,还是抬眸看向宋怀瑾,“宋大夫,找酒的事情还是你去办,我比较放心,找纯一点的酒,用大桶装来会毕竟合适。”   一听,谢景渊撇了撇嘴,他瞬间觉得在陈玄宴心中,自己已经比不过宋怀瑾了,他立马找存在感道,“那我和宋怀瑾一起去帮忙吧。”   陈玄宴看了眼谢景渊,心道还等到谢景渊帮忙吗?   果然,苏陌奕已经走到宋怀瑾的身边,温声道,“我陪你一起去。”   “呃……”谢景渊想吐槽的,但是瞧见苏陌奕,他又只好忍了忍。   算了,谁让苏陌奕是他敬佩之人。   “景渊,这四个人就交给你守着了,在没有查出真相之前,这四个人的自由是限制的,毕竟他们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陈玄宴将视线停留在谢景渊身上。   谢景渊闻言,心道他终于有存在感了,赶忙点头,甚至还拍了拍胸膛,一本正经道,“放心交给我!” 第320章 不要吓人好吗   宋淮安和苏陌奕不过一刻钟时间而已,便已经回来了。   苏陌奕手中拎着一个大木桶,而宋怀瑾则是双手叉腰,很是悠闲的样子,甚至嘴角还带笑。   反观,一向不喜酒味的苏陌奕,眼下却是被酒味,尤其是还是如此纯度高的酒味熏得眼睛生疼,眼圈都快要被刺激得发红了。   但苏陌奕却没有表露出来,他仍旧很淡定地朝前走着,时不时的还出声提醒跟在他身后的宋怀瑾,“这路上雪才化没多久,有些滑,小心一些。”   宋怀瑾点点头,“放心,我不可能会滑倒的!”   眼看着就要走到凉亭那了,宋怀瑾一时不备,话才将将说出口,脚下竟然就真的一滑,整个人朝苏陌奕扑去。   好在苏陌奕站得稳,才不至于两个人连带着一桶酒全都摔倒。   苏陌奕闷哼一声,他挑眉道,“怀瑾,虽然我知道你很想我,但是眼下并不是好时机,毕竟前面还有好几双眼睛盯着我们。”   !!   宋怀瑾立马收扶着苏陌奕的背,站直身,他皱眉道,“苏陌奕,我才没有胡思乱想,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张口就是荤话了?”   虽然他喜欢这样的苏陌奕!   苏陌奕笑,“因为我知道怀瑾喜欢,所以自然而然要投你所好。”   为了研究透彻宋怀瑾,苏陌奕偷偷地找了顾严辞打听,甚至还去询问了陈玄宴他们几个。   不过陆怀安似乎说的有那么点对,或许当真是因为宋怀瑾某些方面没有得到满足,所以脾气才会越来越变得奇怪。所以他才自我做调整,看来效果倒是不错。   宋怀瑾盯着苏陌奕看了眼,他暗道:自己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宋神医!怎么能够被一个老古板战神王爷给撩拨得合不拢,腿?   不行!   宋怀瑾心中一惊有了主意,他故意将自己的手贴在了苏陌奕的肩膀上,人也靠了过去,甚至忍不住吹了一口气,将声音压低,犹如那魅惑人心的鬼魅似的,他缓缓开口道,“是吗?可我喜欢这样。”   苏陌奕几乎是一瞬间,便僵直了脊背,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   “怀瑾,你故意的!”苏陌奕咬牙道。   宋怀瑾笑得格外猖狂,边跑向凉亭处,边笑着道,“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我都说过了,苏陌奕,我撩拨人的手段,比你高太多了,以后我注定就是最上面的那个,你老老实实地待在下面吧。不然,以后都不要试了,我一点都不喜欢。”   看着已经飞奔而去的宋怀瑾,苏陌奕不由摇了摇头,颇有一丝丝无奈的意思。   他就不明白了,难道是因为他做得不够到位?所以宋怀瑾总是想着在上面?不行,他绝对不能让宋怀瑾得逞。   宋怀瑾心情很好的跑到陈玄宴的跟前,“玄宴,你要的酒,我们已经找回来了。这可是那酒坊里面纯度最高的酒了,你站在这里估计都已经闻到那酒味道了吧?我还好不晕,不过苏陌奕快要被熏哭了。”   闻言,陈玄宴扯了扯嘴角道,“的确味道很冲,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反正我又没有提。”宋怀瑾很是淡定地看了眼远处走来的苏陌奕,“都是他一个人拎着的,我问他需不需要我帮忙,他说不需要。”   陈玄宴语塞,所以为什么好端端的,他觉得自己被宋怀瑾塞了一嘴的狗粮,而且他还不能说,必须张大嘴巴将狗粮给咽下去。   “皇叔,辛苦了。”顾严辞瞧见苏陌奕拎着一桶酒走来,平静开口。   不过在闻到了酒味之后,顾严辞的眉头瞬间便皱起。   陈玄宴倒是很淡定,他虽然不爱喝酒,甚至喝一杯就倒,不过闻这浓度高的酒味。   他并不会晕倒,毕竟之前他时常与酒精打交道,自然也就习惯了。   苏陌奕将一桶酒拎到凉亭旁。   “是要怎么做?”苏陌奕随口问道。   陈玄宴想到宋怀瑾说的苏陌奕快被这酒味熏吐了,他连忙接话道,“王爷,你先去一旁透透气,这里交给我好了。”   宋怀瑾一听,扯着苏陌奕的手便朝一旁走去。   陈玄宴将头骨放入了酒桶中。   没一会儿,众人瞧见头骨变成了橘红色。   陈玄宴怔忪。   原来当真是活生生被闷死的。   生前受了伤,然后被人扔进了这凉亭石柱之下,或许还出现过挣扎的痕迹,但是却没有用,最终窒息而亡。   太狠了,杀人凶手简直心理变态!   这凉亭并不像现代的亭子一样,是由水泥浇灌的,而是用石头搭建的,大块的石头用特殊的方法制造成石柱子,而石柱子立于地下,当成稳固的地基。   打生桩吗?   太可怕了……   “玄宴,如何?”宋怀瑾关心道。   陈玄宴站起身,他应道,“活埋死的。不过这个死者很高,凶手的话应当也是挺高的,不然一个小个子怎么可能将他弄死,又怎么能够将他扔进这石柱底下,而且还能够搬动石头。这石头一块那么大,一个力气很大的人,不会武功的话,也要费好大的劲才能够搬得动。”   宋怀瑾听到死者是活埋窒息而死的,先是一愣,紧接着开口,“那就肯定和他们四个人有关啊!毕竟这凉亭多大,底下有多深,石柱子的石头如何搬动,都只有这四个人最清楚。”   “可现在我们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冤枉人,虽然他们是嫌疑人,但是方才我询问他们四个的时候,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回答不是他们的,甚至连想都没有想一下。如若心中真的有鬼,不可能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就回答了,除非是演技太高。”   陈玄宴叹气道,“这件案子时间有些久了,要查起来,还需要点时间。”   “那四个人呢?玄宴,你不会将他们给放了吧?”宋怀瑾后知后觉发现方才的那几个人不见了。   顾严辞听完宋怀瑾说的话,皱了皱眉,冷巴巴地开口,“谢景渊带走了,由他集中看管。”   啪……   宋怀瑾突然拍手。 第321章 翻旧账   吓得陈玄宴、顾严辞和苏陌奕一大跳,陈玄宴尴尬的看了眼宋怀瑾,“宋大夫,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宋怀瑾轻咳一声,很是得意道,“眼下就知道我的存在是非常有用处的了,我研制的那款说真言药粉,岂不是派上了用场?给那四个人全都吃一颗,我看他们是不是会说真话。”   唔……   陈玄宴语塞,他是知道宋怀瑾研制的这种药是有多厉害的,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王爷,这还没有查清楚,就私自用刑的话,会不会不大好?”陈玄宴看向顾严辞,询问道。   毕竟查案,凡是都是要讲究证据的,他一向都是秉持着这样的原则。   顾严辞还没有开口,宋怀瑾已经打断了,“哎呀,玄宴你问王爷做什么?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啊,就是你还没有认识王爷之前,王爷有一个外号。”   嗯?王爷还有外号?这他当真没有听说过。   陈玄宴倒是来了兴趣,他眨巴着眼眸问道,“什么?”   顾严辞用眼神警告宋怀瑾,警告宋怀瑾闭上嘴,但是宋怀瑾的嘴比脑子要快了一步,已然是脱口而出,“王爷曾经是大夏王朝,盛京城的第一酷吏!不然为什么盛京城的人,不,确切的说,这整个大夏王朝的人都怕进三都府的地牢。这就是原因,不过王爷已经许久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了,他已经从良了,所以玄宴你放心。”   站在那的顾严辞,冷眸盯着宋怀瑾,他从牙缝中挤出字眼来,“宋怀瑾,我觉得你和谢景渊待在一起认识久了,当真是越来越像,你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话痨?少说一句话,是不会烂舌头的。”   “顾严辞!”站在宋怀瑾身边的苏陌奕,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之后,立马出声唤道。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顾严辞立马对苏陌奕说道,“咳,皇叔,一时忘记了!我觉得你应该管管这臭小子。”   宋怀瑾却是暗爽,现在倒好,有人护着他了!   “那个,宋大夫,你要不就给那几个人试试你的药丸好了。我和王爷在这里等陆怀安带老黎过来认尸。”陈玄宴主动出声打破奇怪的气氛。   宋怀瑾立马点头,“好的,那我现在就去找谢景渊,不过你确定那四个人交给谢景渊看着,会比较靠谱吗?”   一向都领教过宋怀瑾的毒舌,所以陈玄宴对于宋怀瑾说出这番话,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很正常。毕竟如若宋怀瑾突然不毒舌了,那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苏陌奕揽过宋怀瑾的腰,不等宋怀瑾再次出声,已经将他带走了。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凉亭,此时却变得格外安静。   顾严辞见陈玄宴不出声,一时竟紧张起来,他担心陈玄宴在介意宋怀瑾说出口的「第一酷吏」这件事。   其实并不是事实,只是逐渐的外面的人传成这样,他懒得去与人解释这件事而已。   如若不是宋怀瑾提出来,他倒是不记得这茬了。毕竟认识陈玄宴之后,他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   “宴宴,过来。”顾严辞见陈玄宴站在尸体旁发愣,温声唤道。   陈玄宴回了神,他缓步朝顾严辞走去,不过念及自己身上的酒味太重了,陈玄宴站在了与顾严辞还有段距离的地方。   这一笑动作在顾严辞看来,却是觉得陈玄宴在介意他是第一酷吏的事情,心更是慌乱起来。   一向淡定自若的顾严辞,每每遇上和陈玄宴有关的事情,都会变得方寸大乱,一点都不像他自己。   既然陈玄宴不过来,那他就过去。   暗自叹了声气,顾严辞走近陈玄宴,二人的距离几乎缩减成了零。   “王爷,你别靠我那么近。”陈玄宴下意识地伸手推顾严辞,毕竟他身上的确不干净,一直和那尸首打交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沾染上了脏污,王爷这般爱干净,他不想让顾严辞不高兴。   果然,顾严辞脸沉了下来,眼神复杂地盯着陈玄宴,他深呼吸一口气才出声,“所以你真的在介意,介意我曾经是酷吏这件事情是吗?”   唔。陈玄宴一时没有听明白,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和顾严辞似乎在鸡同鸭讲,俩个人根本就不是在说同一件事情。   思及此,陈玄宴不由噗嗤笑出了声,“王爷,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介意了?我怎么会介意呢,王爷是温柔的,对我很温柔。”   顾严辞脸色缓和了一些,不过还是不高兴的低声道,“可是你刚刚要与我保持距离,难道不是怕我吗?”   听完,陈玄宴笑得更开心了,“顾严辞,你傻不傻!”   说完,陈玄宴发现顾严辞脸色都沉下来了,他立马又接话道,“咳,我没有要与你保持距离,我只是觉得自己身上有些脏,而且我虽然用水沟里的水洗过手,但我碰了尸体。   我怕你介意,毕竟你是一个那么爱干净的人,万一因为与我靠近之后,犯病了头痛怎么办?”   顾严辞二话不说,直接将陈玄宴拽进了自己的怀中,伸手触碰陈玄宴的脑门,发现陈玄宴脸上都是凉飕飕的,他赶忙将自己的外裳给打开,将陈玄宴裹了进去。   陈玄宴嘴角微扬,双手环抱着顾严辞的腰。   虽然鼻子里总是能够闻到酒味,但是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让人讨厌。   “因为是你,所以不会介意。宴宴,下次不要这样,我会担心,觉得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了。”顾严辞低声道。   陈玄宴愣了愣,他以为顾严辞一向都是胜券在握的,绝对不会患得患失。   但是现在看来,顾严辞仍旧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不然也不会突然对他说这番话。   靠在顾严辞的怀中,感受着温暖,陈玄宴细声应道,“好,王爷,你放心,以后就算你嫌弃,我也会赖着的,反正都是你惯着我的。”   伸手勾了勾陈玄宴的鼻子,顾严辞眉眼间带着笑意,心情变得好转,“嗯,记住自己说的话,不过你不介意我曾经是第一酷吏这件事情吗?”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王爷,难道你现在不是吗?我记得第一次在府中遇到你的时候,你可是要打我板子的。   而且动不动就是三十棍五十棍的,那铁面无私的样子,我能够保住自己的小命,实在是太不容易。” 第322章 发抖   既然给了机会翻旧账,陈玄宴可谓是保持着白给机会,自然是要万分珍惜的态度,将顾严辞曾经对自己做的事情一股脑地给说出来了。   顾严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很是不自然,他忽然有些后悔了是怎么回事?早知道就不该突然问玄宴这个问题的!不然也就不会突然提到从前。   陈玄宴仍旧在顾严辞的耳边细数着顾严辞曾经的种种行为,越说越激动,甚至都准备从顾严辞的怀中挪开了。   不过却被顾严辞一伸手给揽了回来,陈玄宴这才又乖乖的待在顾严辞的怀中。   “王爷,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掺假的,说的都是实话。你之前还说我每个月的工薪竟然只有几文钱!动不动还威胁我!”陈玄宴再次控诉道。   顾严辞立马俯身吻住了陈玄宴咄咄不休的唇瓣,不然他都不知道今日该如何收场,说不定陈玄宴因为太过于气愤,所以甩手而去。   陈玄宴沉迷于这个甜蜜的吻中,倒是将自己要说的话给忘记了。   好半晌,陈玄宴都浑身发软了,顾严辞才松开了陈玄宴。   “宴宴,过去的事情都不要提了好不好?你看现在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三都府也是你的,晋阳王府也是你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顾严辞温声道。   陈玄宴一听,轻笑出声,“好啊,等我们查完这个案子,你就要写一张契约给我,就写以后顾严辞全然属于陈玄宴,卖给陈玄宴了,可不可以?”   明明是说笑的,陈玄宴怎么可能当真要顾严辞写这劳什子契约。   “好。”可陈玄宴的耳旁却响起了顾严辞的声音,他愣了愣。   紧接着,陈玄宴嘴角扬得更高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顾严辞这么可爱的人存在?真好,能够遇见顾严辞,与顾严辞相守。   “有没有饿?”顾严辞轻声问道。   陈玄宴摇头,随口反问道,“你呢?”   “不饿,不过我知道你冷,所以我捡点柴烧烧,给你取取暖。”顾严辞拍了拍陈玄宴的肩膀,“你就站在这等着,我不走远的。”   “好啊。”陈玄宴看着顾严辞在沟渠旁拾起干柴。   四下寂静,唯有顾严辞的脚步声。   清风皎月般的顾严辞,此刻就像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男人,在为自己的心上人准备干柴。   陈玄宴盯着熟悉的身影,微微发愣。   他将一个本该如神仙般的人物,拽进了这红尘俗世走一遭,也不知究竟是对还是错。   不过他并不管,反正这辈子他只会拽着顾严辞的手,绝对不会松开。   陈玄宴朝顾严辞缓步走去,顾严辞发觉自己身后站着陈玄宴,他停下了手中动作,疑惑地出声,“怎么了?不是说好了站在那等吗?是不是很冷?如若冷的话,我的外衣你就穿上好了。”   见顾严辞就要解下外衣,陈玄宴立马伸手阻拦,“我不要,虽然我的确有些冷,不过我更喜欢另外一种取暖的方式。”   说完,陈玄宴张开手抱住了顾严辞,还趁机将自己的手伸进了顾严辞的中衣里,本是冻得快僵了的手,碰触到了温暖之后,果真暖和起来。   顾严辞一脸宠溺笑道,“那宴宴就挂在我的身上好了,我将这些柴火拿过去点着。”   为了照顾陈玄宴,不让陈玄宴走不稳,顾严辞的动作很慢,陈玄宴几乎都要踩在顾严辞的后脚跟上,顾严辞丝毫没有恼意,反而满眼都是微笑,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陈玄宴紧贴着顾严辞,脸靠在顾严辞的背上,他嘟囔道,“王爷,以后你只能对我一个人这么好。”   他可受不了顾严辞将温柔分给其他人,任何人都不能。   顾严辞将柴火堆放在地上,又从袖子里取了火匣子将柴火点燃。顷刻间,面前的柴火燃烧起来,倒是有了暖意。   “宴宴,你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不对你一个人好?”顾严辞本想去洗洗手,但是念及自己身后还挂着一个陈玄宴,他只好用自己的手帕擦拭了一下手就作罢。   虽然很不喜这样,但没办法,谁让他要宠着陈玄宴。   手一伸,顾严辞一下就将陈玄宴拽到了自己的前端,与自己面对面,担心陈玄宴冷,顾严辞将自己的外衣解开,顺手把陈玄宴拥进了怀中。   靠着顾严辞,陈玄宴唇角微扬。   “这样还冷吗?”顾严辞温声问道。   陈玄宴摇了摇头,“不冷……”   二人静静地相拥,耳旁只有火柴燃烧而发出的哔剥声,令人安心。   陆怀安带着老黎和胡镇长赶来时,瞧见陈玄宴和顾严辞相拥的画面时,一脸的欲言又止。   倒是老黎和胡镇长,都不由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这,这是?   胡镇长一脸呆滞。   “王爷,我将人带来了!”陆怀安扯着嗓子朝火堆旁的两个人喊道。   陈玄宴率先反应过来,他赶忙伸手拍顾严辞,示意顾严辞松开他,可偏偏顾严辞竟然慢悠悠的,而且还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宴宴,你这是暖和了,就抛弃我这个给你取暖的人了吗?”顾严辞幽幽出声。   陈玄宴嘴角扯了扯,这都什么时候!顾严辞竟然还耍赖!   “王爷,是胡镇长和老黎来了。松开,我得干正事了。”陈玄宴一本正经出声。   闻言,顾严辞这才松开了手。   陆怀安走来时,故意看了眼顾严辞,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惹得顾严辞给了陆怀安一记冷眼。   “你就是老黎对吧?这凉亭石柱下发现了一具尸体,虽然已经看不出具体的模样,但是我根据自己的验尸情况画了一张图,你辨认一下。”陈玄宴已然是进入到查案的状态,不再像方才那般柔弱无骨。   老黎头发已经花白,在路上已经听到了陆怀安说了个大概,他本就红了的眼眶,此时在瞧清楚陈玄宴手中的画像之后,再也没法克制的掉泪,甚至就连触碰画像的手都是在不停地发抖的。 第323章 准备了药   “怎么会这样!”沙哑着哭喊,“昌盛是个好孩子,他失踪了五年没有回家,我还天真的以为他只是和我闹脾气,不愿意回家而已。   没想到,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大人,大人你让草民看一眼他吧。或许,或许不是他。”   陈玄宴心有不忍,一个年老的父亲却要面对失去孩子的痛,可想而知是有多绝望。   他指了指凉亭那,“在那里,你去看看吧。”   老黎拖着沉重的步伐,哽咽着走过去。   当瞧见那根本看不清楚模样的白骨时,老黎只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竟是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   好在陈玄宴跟在老黎的身后,眼疾手快地搀扶住了老黎,才堪堪避免了意外的发生。   “大人,求大人一定要为草民的儿子伸冤啊!他死得太惨了!好好的一个孩子,还没有成家,还没有过上舒坦的日子,竟然就这样没了呀……”哀嚎痛哭声,此起彼伏响起。   老黎已经跪倒在陈玄宴的跟前,不停地向陈玄宴磕头。   因为用了狠力,老黎的额角上已经破皮而且还有血珠冒出来了。   陈玄宴见状,赶忙蹲下身,伸手搀扶老黎,他低声道,“老黎,你先起来。我知道你突然收到黎昌盛过过世的消息很痛苦,无法接受,可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现在应当为他查出真凶才是最应该做的,也是当务之急。”   老黎伸手擦着眼泪,“求大人一定要帮草民!”   “我会的,放心。为民伸冤,为死者查真凶,一向都是我会做的事情。你大可放心,虽然这案子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但是我仍然会查出凶手。”见老黎站起身,陈玄宴暗自松了一口气。   老黎止住了哭声,但仍然在发颤,他哽咽道,“大人,你有什么想要问草民的,草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玄宴缓缓开口道,“我想问你,你可有什么仇敌?譬如怨恨很深的那种?五年前,你们家又或者黎昌盛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老黎回忆,好一会儿他摇了摇头,但突然他又开始出声,将眼眸投向胡镇长,他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大吼着朝胡镇长跑去,“是你,胡彪!是你杀了我儿子对不对?当初你怨恨我未投你当安河镇镇长,所以便怨恨我,就连我的儿子你也不放过对不对?”   胡镇长一时不备,竟然被老黎给勒住了脖颈,胡镇长连忙伸手抵抗,“我没有,你不要胡说!”   陈玄宴作势要去阻拦,却见陆怀安已经走上前去,将二人给拽开了。   “老黎,你且细细说来,你与这位胡镇长有何恩怨?”陈玄宴蹙眉道。   老黎红着眼道,“当初草民是在安河镇上生活的,那时候选镇长,都是要所有镇上的百姓投票的。那时候,草民并未投胡彪,可后来胡彪仍然当选了。   因为草民看不惯胡彪的作风,后来搬去了隔壁镇上住。肯定是胡彪,一定是他。   除了他之外,草民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唯有他,怀恨在心,所以才会拿草民的儿子出气。不然草民的儿子怎么会惨死在凉亭之下,而且这凉亭还是胡彪一手操持的!”   一听,胡彪赶忙解释,“大人,草民真的没有!草民不是如此小肚鸡肠的人,更何况草民最后还是当选了,又怎么可能突然干出杀人的事情来。”   陈玄宴静静地听着,他将目光投向胡彪,又将眼神停留在老黎的身上,“你且先不要激动,我们暂且还没有任何线索去指定一个人说他就是凶手,既然你怀疑胡镇长,那么我会考虑的。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   眼下老黎一口咬定是胡彪杀害了黎昌盛,可没有任何证据。   总不可能因为一句话就确定胡彪为嫌疑人。难道真的要给胡彪也用宋怀瑾的药粉不成?   “胡镇长,你们镇上可有义庄?”陈玄宴忽然出声道。   胡彪立马点头,“有的,大人。”   “老黎,因为现在还没有查清楚真相,所以你的儿子他的尸身只能暂时存放在义庄,不过你放心,我会守着的。   我知道你情绪很激动,但我想请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将这个案子查清楚。你且先回去等消息可好?”   言毕,陈玄宴立马又抬眸望向陆怀安道,“陆怀安,老黎就交给你了。”   陆怀安点头,“放心。不过谢景渊去哪里了?”   他已经张望了好一会儿,发现附近都没有谢景渊的人影,他忍不住出声问。   也不知道好几个时辰没见,谢景渊想不想他。   岂不知,此时正在镇上一处客栈守着四个造凉亭工人的谢景渊,有多么潇洒自在。   左手正拿着烤红薯,右手又是烤鸡腿。   那四人已然是被谢景渊馋得口水都快要掉出来了。   宋怀瑾和苏陌奕找到谢景渊之时,瞧见谢景渊翘着二郎腿,坐在火堆旁啃鸡腿,不由抽了抽嘴角。   敢情他还在担心谢景渊,没想到这厮竟然这么逍遥自在。   宋怀瑾很是不满地走到谢景渊的跟前,低声道,“你干嘛?王爷不是叫你审问他们四人的吗?你倒好,吃上了,最重要的是你看看你身后的那四个人都是什么状态,他们的口水星子都快要淹死你。”   将最后一口鸡腿肉吃完,谢景渊擦了擦嘴,很是满足道,“哎呀,你们来的不是时候,我都已经吃完了,我和你说,这鸡腿真是一绝,比盛京城的还好吃。果然是走到哪,尝了美食之后就会不想回盛京城。”   闻言,宋怀瑾直接一个敲了过去,谢景渊吃痛,一脸无辜的看着宋怀瑾,嘟囔道,“你拍我头干嘛?我又不是故意不留给你吃的,不过烤红薯还有半截,你要吗?”   “要你个头!”宋怀瑾都快被谢景渊给气吐血了,他白了眼谢景渊道,“你有没有问出什么来?”   谢景渊眨巴着眼睛道,“王爷没有让我问啊?就是叫我守着,你看我不是守得很好吗?”   苏陌奕轻咳一声道,“怀瑾,你不是准备了吗?”   谢景渊听到自己崇拜的苏陌奕开口了,立马接话道,“准备了什么啊?不能说的吗?”   苏陌奕平静应道,“咳,怀瑾准备了药。” 第324章 斗嘴的二人   紧闭的厢房里,宋怀瑾很淡定地看着跟前坐着的四个人,他面无表情道,“来吧,自己吃还是我喂你们?”   徐肖恒讶异地看着宋怀瑾,颤颤巍巍道,“大人,这是何物?”   宋怀瑾一听,皱眉道,“自然是好东西,这可是本神医费了好大力气才炼成的药,我和你说,我最近也就炼了十颗而已,现在你们四个人一人吃一颗,我都已经快少了一半!”   要不是为了帮王爷查案,宋怀瑾才不会舍得将自己的丹药给贡献出来,而且还是给这四个与他毫不相干之人。   梅书常一听,立马点头道,“大人,你说让我们吃,我们就吃。”说完,伸手从宋怀瑾的手里取了一颗,二话没说直接咽了下去。   陆华和容千二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之后,也跟着吃了丹药,倒是徐肖恒很是不放心的,等瞧见其他三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他才慢悠悠地将药给吃了。   宋怀瑾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徐肖恒,他冷漠道,“我说四个人里面,只有你一个人磨磨蹭蹭鬼鬼祟祟的,我说凶手不会就是你吧?”   徐肖恒一听,立马否认道,“大人,绝对不是我,我真的没有!”   “好了。”宋怀瑾端坐在椅子上,拍了拍手道,“你们四人就先好好待着吧,马上我问什么你们都会回答真心话,所以现在不用说太多。”   门口站着的谢景渊,眼巴巴地通过窗户纸往里面瞧,可是根本瞧不清楚,就连声音都听不太清晰。   “战神王爷,为何宋怀瑾不让我们俩个人进去?难道怕我们影响他发挥不成?”谢景渊皱着眉,很是不理解地开口道。   苏陌奕倒是很淡定,丝毫不像谢景渊一样猴急,他见谢景渊一直眼巴巴地盯着他,思虑片刻,只好张口道,“大抵是怀瑾觉得你进去了之后,话太多了,所以不让你进去。”   唔……   谢景渊一时语塞,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他话多吗?他很啰嗦吗?他没有!他只是想看看吃了宋怀瑾丹药的那四个人是不是当真会说实话!   他好想陆怀安!要是陆怀安在这里,他肯定有办法让他进去看一眼的。   毕竟陆怀安那里有很多宋怀瑾想要的珍贵药材。   “那战神你呢?宋怀瑾为何不让你进去?总不可能觉得你也话多吧?那实在是瞎扯,你根本就没什么话!”谢景渊又开始絮絮叨叨说起来。   苏陌奕瞥了眼谢景渊又将目光投向别处,他出声解释,“没什么,怀瑾叫我在门口守着你,怕你直接闯进去。”   嗯??   谢景渊一脸不可相信地看着苏陌奕,太过分了,这俩个人简直是妇唱夫随,完全就是欺负他!   好气,可偏偏他不敢发火。   此刻,谢景渊更想念陆怀安了。   好半晌,厢房的门才被宋怀瑾从里端打开。   谢景渊本就站在门口,差点与宋怀瑾的脸贴在了一起,好在苏陌奕动作够快,一把将谢景渊往旁边一扯,才堪堪避开。   宋怀瑾很是嫌弃的看了眼谢景渊,“你又想干什么?”   谢景渊尴尬的吸了吸鼻子,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咳,我只是想问问你在里面有没有问出来什么,那四个人里面没有凶手吗?”   宋怀瑾也很苦恼地摇了摇头,“没有问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来,他们四个人都说自己不是。而且我对自己研制出来的丹药非常有信心,但凡吃了就不可能有任何事情瞒着,否则肯定会七窍流血。”   “呃……”谢景渊一听到七窍流血,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实在是狠。   不过宋怀瑾这次制作丹药,听起来似乎比从前的要好用很多,不知道给陆怀安吃上一颗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你还有没有多。”谢景渊笑嘻嘻地凑到宋怀瑾的跟前,讨好道,“你就给我一颗呗,你是神医,最厉害的神医了,炼制的丹药肯定是天下无敌,即便是武功内力再怎么深厚的人吃了的话,肯定都不可能有所隐瞒的。”   谢景渊的嘴,一直在夸赞宋怀瑾,还不带停的那种,宋怀瑾很是受用,满意地直点头,“那是自然,你都说了是本神医我制作的药,哪里会没有效果?”   说完,宋怀瑾很是大方的取了一颗丹药递到谢景渊的跟前,“哝,给你,不过你得要从陆怀安那里拿一种药材来换。”   谢景渊紧盯着这白色丹药,心道陆怀安家里药材那么多,给宋怀瑾一种也没有关系,他连忙点头,“好的,放心,绝对不会少了你!”   于是乎,二人达成了合作关系。   苏陌奕静静地看着,他指了指厢房里面的四人,“那这四个人怎么办?总不可能一直关着。”   宋怀瑾思虑道,“这四个人不是凶手,现在可以放他们走,不过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还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我们等会儿去找王爷和玄宴他们吧!将这里的消息告诉他们!”谢景渊接话道。   宋怀瑾伸手拍了一下谢景渊的肩膀,“看来你最近有变得聪明一些,不像之前那么愚笨。”   “宋怀瑾!”谢景渊磨了磨牙,“你不许说我笨!”   完全没有将谢景渊的警告听进去的宋怀瑾,很淡定地扯了扯嘴角,“我就说,你能拿我怎么样?你是不是想试试我的真心丸?”   谢景渊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才不要吃。   苏陌奕站在一旁,瞧着宋怀瑾和谢景渊,眼看着这二人就要吵起来,他赶忙出声劝道,“我看我们还是去找严辞他们吧,你们二人就先不要争了。”   “关你什么事!”   “战神你不要管!”   宋怀瑾和谢景渊异口同声道,倒是很是和谐的样子。   苏陌奕立马闭上了自己的嘴,看来此时此刻他不适合说话,不然容易引火上身。   “谢景渊,你最近是欠收拾,陆怀安把你惯的太好了。”宋怀瑾作势便要将自己袖子里的丹药给取出来塞进谢景渊的嘴里。   见状,谢景渊边嗷嗷叫边朝木楼梯方向跑去。   谢景渊边跑边喊,“别追我!” 第325章 只有他形单影只   陈玄宴和顾严辞从街上走来,正巧瞧见谢景渊和宋怀瑾你追我赶,陈玄宴很是不解地看了眼顾严辞,又将目光投向谢景渊和宋怀瑾二人,他轻声道,“这俩个人又怎么了?”   “皇叔。”顾严辞瞥见苏陌奕从客栈走出,他平静出声打招呼。   苏陌奕有些无奈地指了指宋怀瑾和谢景渊远去的方向道,“他们闹着玩的。”   一听,顾严辞倒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毕竟对于宋怀瑾和谢景渊时常闹腾的现象已然是见怪不怪。   “皇叔,宋怀瑾有没有给那四个人吃药?可有问出什么?”顾严辞道。   苏陌奕摇头,“吃了药,但没有问出任何有价值的事情,怀瑾说凶手不是那四人,他说他的药不可能出现偏差。所以已经将那四人给放了,让他们自行回去。”   陈玄宴就站在顾严辞的身边,他听完苏陌奕说的话,不由皱了皱眉。   梅书常那四人并不是凶手,那么凶手又是何人?   原本以为能够从梅书常等四人口中得到一些线索,现在看来,这桩案子目前为止,仍然没有任何进展。   “你们二人过来了,那尸体现在谁在守着?”苏陌奕询问道,“可是陆怀安?”   顾严辞接话道,“李萧回来了,不仅如此,还带来了另外两个人。”   苏陌奕疑惑,抬眸向四周看了看,并未瞧见自己眼熟之人,“何人?莫不是也和李澈一起去看尸首了?”   “皇叔!”   一个转角的小巷子里突然跳出来一个大红色身影,身上披着毛领加厚披风的卫姝,眉眼间笑开,快步走到苏陌奕的跟前,对着苏陌奕一个劲的笑,“嘿嘿,你没有猜到吧!就是我,是不是很惊喜?”   苏陌奕扯了扯嘴角,这惊喜倒是只占了一个惊字,喜倒是没有。   最近平日里老是听到宋怀瑾和谢景渊的念念碎碎声,他已然是觉得还算能够勉强适应,可突然又增加了一个卫姝,他担心卫姝加入到宋怀瑾和谢景渊的队伍里,会想着上房揭瓦。   “见过二位王爷。”身着常服的梁景州,躬身向顾严辞和苏陌奕行礼。   顾严辞抬了抬手,“景州,不必如此多礼,眼下我们并非在盛京城。”   卫姝一听,立马凑到梁景州的跟前,眨巴着大眼睛道,“对呀,我就说了,我皇叔和皇兄是极好的,怎么可能在意这些虚无的繁文缛节。梁景州,你看你不信我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玄宴,眼神打量着卫姝和梁景州,心道:所以郡主殿下这是搞定了梁景州?   “你们二人怎么来了?”苏陌奕将视线停留在梁景州身上。   卫姝立马抢答道,“哎呀,是我非要来找你们的,我随意找了个借口和皇祖母说,说你们在路上遇到了很大的难题,皇祖母一听立马就同意我们出发。   至于梁大人,是因为我哭着说我一个瘦弱的女子要是一个人出远门的话,遇到了坏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梁大人就一起来了。”   话落,苏陌奕和顾严辞以及陈玄宴的嘴角皆是不由一抽。   好一个柔弱的女子!顾严辞非常不给卫姝面子戳穿道,“也不知道是谁一个人闯荡江湖那么久,哦,有人年少时就一拳打死了一头牛来着。”   卫姝头冒黑线,这还真是她的好皇兄,竟然当着她心上人的面如此戳穿,完全不顾及她的形象。   哼,既然如此,那么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卫姝立马走到陈玄宴的身边,欲要伸手去勾陈玄宴的肩膀,这手还没有伸过去,顾严辞已经将卫姝的手给拨开到一旁去了。   “把你的爪子挪开,还有说话的时候为什么要离得那么近?”顾严辞清冷道。   啧啧,卫姝心中好一阵腹诽,她的皇兄还真是醋王!   “玄宴,我和你说,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盛京城可是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呢,有好几个姑娘每天都去三都府守着,说是这辈子都非我皇兄不嫁,我有一天突然心血来潮就问她们原因,她们就告诉我说,说有一次皇兄从盛京长街上走过之时,对着她们几个人笑了!   天啊,你知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震惊吗?毕竟我皇兄可是一个冷面王爷,对我都没有怎么笑过的。”   卫姝脑子转悠得格外快,立马就找到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理由来诓骗陈玄宴。   既然皇兄破坏她在梁景州心里的形象,那她自然也得给他和陈玄宴之间增添一点乐趣才是。   果然,卫姝话才说完,顾严辞脸已经黑沉下去,他冷嗖嗖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眼来,“卫姝,谁告诉你的?我什么时候对别人笑过?”   卫姝指了指远处,“不信,等会儿可以问问李澈,是不是有一群人每天去三都府!”   虽然她们那群人去三都府门口蹲守,只是为了看一眼陈玄宴和她的皇兄,但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是由她来编。   陈玄宴明知道卫姝有可能说的是骗人的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会不停地冒着酸泡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也是,顾严辞这么完美的人,被其他姑娘喜欢也是寻常的事情,但顾严辞对其他姑娘笑,给她们错觉就是不对!   陈玄宴看了眼顾严辞,那眼神夹杂的情绪有些复杂,以至于卫姝都忍不住勾唇。   “别听疯丫头瞎说。”顾严辞握紧了陈玄宴的手,轻咳一声道。   而那端宋怀瑾和谢景渊追个没完,好不容易才结束,俩人都是满头大汗。   二人相携走来时,苏陌奕望向宋怀瑾,眼神温柔,他瞥见宋怀瑾额头上有汗珠,很是自觉的从袖口中取出了帕巾,缓步走至宋怀瑾的跟前,温声道,“我帮你擦擦,你看你,追来追去,倒是将自己头发弄散了。”   动作轻柔的帮着宋怀瑾擦好了汗,苏陌奕又曲起手指给宋怀瑾拨弄了头发。   宋怀瑾心中愉悦。   一个人擦着汗的谢景渊,盯着宋怀瑾和苏陌奕,心里直泛酸! 第326章 互相吃醋   为什么他这么可怜?   “玄宴,你也帮我擦擦汗!”谢景渊气不过,朝着陈玄宴走去,还将帕子塞到了陈玄宴的手中,“我瞧不到,所以怕擦不干净,你帮我。”   陈玄宴并未想太多,拿着手帕便要帮着谢景渊擦头,可他还没有碰到谢景渊,谢景渊后衣领脖子已经被人从后面拽住了。   谢景渊可怜巴巴的直嚎叫,“王爷,你放过我!”   拽了一段距离,顾严辞才沉着脸松开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为什么玄宴要帮你?”   谢景渊很是无辜,他不过是想找个人帮他而已,既然陈玄宴不帮他,那王爷帮他好了。   于是乎,谢景渊很淡定地看着顾严辞,“王爷,那你帮我擦,我们可是好兄弟。”   顾严辞嫌弃地看了眼谢景渊,紧接着将目光投向别处,嘴里吐出冷漠的两个字,“做梦!”   “谢景渊,你可真是没有眼力见!”卫姝围观了一出大戏,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还是过来吧,你站在他们四个人中间不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吗?快点,我来帮你。”   卫姝是故意的,不过是想要刺激梁景州而已。   谢景渊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心道还是卫姝好,不愧是他的好妹妹,小时候没有白疼爱卫姝。   走到卫姝跟前,谢景渊为了配合卫姝的身高,甚至还蹲下了身。   站在卫姝身后的梁景州,瞧见此番情形,脸色早已经暗沉下来,藏在袖中的手攥紧又松开,但面上看起来仍旧是淡定得很,让人看不出真正的情绪变化。   卫姝虽然背对着梁景州,但仍然用耳朵在听,她想知道梁景州有没有一点点情绪变化。   但是很可惜,她什么也没有听到,甚至连一点咬牙切齿的声音都没有。   心伤了!她都已经给别的男人擦汗了,梁景州竟然都没有动静,看来他当真是没有那么在乎她的。   “好了!”随便擦了一下,卫姝根本没有心情继续帮谢景渊擦,直接扬手就将帕子往谢景渊的手上丢。   谢景渊将帕子折好重新放回了袖口,他笑道,“卫姝,你突然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和你说我今天吃了这个安河镇镇上很好吃的东西,我想你肯定也喜欢,当时在想要是你来了,肯定会跟着我到处吃的。”   卫姝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好吃的?什么东西。”   谢景渊凑到卫姝的耳朵边,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从梁景州的角度看去,卫姝几乎与谢景渊的脸贴在一起!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去。”卫姝听完谢景渊说话,立马兴致勃勃道。哪里还有一丝丝不高兴的样子。   “玄宴,我们去吃东西吧,查案虽然要紧,但是填饱肚子也是最要紧的事情。谢景渊说有一家馆子做的吃的很好吃,不如我们一起去。”   卫姝盛情邀请陈玄宴,陈玄宴还在想着顾严辞对着其他姑娘笑得事情,心情有些不好,听见卫姝邀请,他自是点头。   陈玄宴道,“好啊,那我们去吧!”   于是乎,陈玄宴看都没看顾严辞一眼,跟着卫姝和谢景渊朝前走去了。   苏陌奕和宋怀瑾以及顾严辞和梁景州一脸莫名。   “景州,你和卫姝?”顾严辞也看不透梁景州的心思,毕竟男女之情,实在是不好插嘴问。   正巧,宋怀瑾走过来听见了,立马出声,“一看我们卫姝就没有搞定梁景州。”   噗……   苏陌奕虽然是一个很淡定的人,但是听见宋怀瑾说的话,还是忍不住笑了。   梁景州有些不自然地应道,“宋大夫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   一听,宋怀瑾啧啧出声,“那我去找卫姝他们了!”   他得去给小郡主出出主意才是,这个梁景州看起来可真是个老古板,和苏陌奕有得一拼。   既然如此,追又追不到,那只能靠另外一个办法搞定梁景州,他得去给卫姝直招,就像他搞定苏陌奕一样。   用的就是最简单而且最有效的方式。   睡服!   走在前端的卫姝,忽然觉得膝盖一软,差点扭到脚,她无辜地抖了抖腿道,“也不知道青天白日谁在说我的坏话,害我差点摔了一跤。”   谢景渊笑道,“卫姝,你和梁景州到底怎么样了?你不会还没有追到他吧?这都多少年了,你再不追到梁景州,太后可是真的要给你找婆家了!”   卫姝瞪了一眼谢景渊,“你够了哦!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就是存心想要找骂的吧?想要我打你?”   谢景渊撇了撇嘴,立马摆手求饶,“放过我,郡主殿下!”   见陈玄宴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谢景渊以为陈玄宴还在担心案件,便拍了拍陈玄宴的肩膀道,“放心好了,我们肯定会查到凶手的,别担心。而且我相信玄宴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查不到。”   卫姝凑了过来,“我怎么觉得玄宴不是为案子发愁,而是为情所困?不会是因为我刚刚说的事情,所以你现在还生皇兄的气吧?”   她有些担心,毕竟自己这次好像玩笑开大了,可别搞得皇兄和玄宴的关系变得不好,那她可真是讨打了!   陈玄宴摇了摇头,“不是,有些冷而已。快,景渊说的那家面馆便在前面,我们进去,不然还真是要被冻僵在外面。”   话落,三个人脚步加快,立马走了过去。   有家面馆……   店名倒真是格外接地气。   虽然是乡镇,但是面馆里的人气还是很旺的。   陈玄宴、卫姝和谢景渊三个人找了最里面的位置坐下。   “今天人好多啊,比之前我来吃的时候还要多。”谢景渊看着整个屋子都满是人,不由感慨出声。   陈玄宴看了眼,大多都是镇上的老百姓,看他们每个人的穿着,也有的是来这安河镇做工的人,甚至有人身上沾了泥土都还没有来得及清理。   “你们听说了吗?就是那个老黎家的儿子死了,被埋在凉亭的石柱下面,那尸骨都变成真正的白骨了,虽然我还没有瞧见,但是想想也觉得好吓人。”   隔壁桌的人已经开始议论起来。   “就是啊,太惨了吧!不过凶手到底是谁?五年前凉亭建造的时候,你们有人在我们镇上瞧见过黎昌盛吗?”一个看起来格外瘦削的男人一边吃着面一边问。   坐在他对面的另外一个稍微胖一些的男人,思索了片刻接话道,“你这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 第327章 诡异的敬云山   宋怀瑾和陈玄宴等四人都已经将耳朵竖起来听,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可偏生这个胖子竟然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就不说了。陈玄宴眼睁睁瞧着那几个人放下了碗筷,相携着离开面馆。   陈玄宴见状,立马站起身,朝那二人跟去。   谢景渊立马开口道,“玄宴,面都快要做好了,你怎么又跑走?”   陈玄宴回过头来,他道,“我去看看刚刚那人,你们先吃。”   闻言,谢景渊哪里坐得住,他作势便要跟着陈玄宴去,却被宋怀瑾给拦住了,“你和郡主在这里吃面,我陪着玄宴去。”   宋怀瑾都这样说了,谢景渊也不好再跟上去。   陈玄宴和宋怀瑾走出了面馆,跟随那二人而去。   “玄宴,我去前面拦住他们。”宋怀瑾瞧见那俩个人已经闪身进了一个小巷子,快步追了上去。   轻点脚尖,宋怀瑾已然翻身上了屋顶,走在了那二人的前端。   “刚刚你说的是真的啊?”瘦削的男人一脸不可思议的问旁边的胖子。   胖子眯了眯眼,“对啊,我还骗你做什么。那个时候我正好去山上砍柴,无意间瞧见过,不过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可就不清楚了。”   宋怀瑾就立于这二人左侧屋顶之上,他双手环抱胸前,清冷出声,“两位大哥,说什么有趣的事情,怎么不说大声点,让我也听听。”   胖男人和瘦子吓了一大跳,立马抬眸望去。   “刘壮,你认识他吗?”   胖男人名为刘壮,他盯着宋怀瑾看了好一会儿,确定的摇了摇头,“不认识,没见过。李可你认识?”   瘦子李可也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见过。   “喂,这位公子,我们二人聊天,你掺和什么?”刘壮双手叉着腰,高声喊道,“还有你站那么高做什么?我们和你说话还要仰着头。”   宋怀瑾嘴角抽了抽,从屋顶上跃下,立在刘壮的跟前。   他不由暗道,果真是名字和人对得上,不愧是刘壮,不过确切来说,应当叫刘胖比较合适,毕竟这人的体重都似乎快要赶上他俩个。   “这位大哥,我看你天堂发黑,而且说话还有口臭,你这分明就是病重的症状。”宋怀瑾盯着刘壮,忽的一本正经开口道。   刘壮只当自己遇上了神棍,他嫌弃道,“这位公子,你莫不是有失心疯吧?你才有病!”说完,不再搭理宋怀瑾,朝李可勾了勾手,二人就要离开。   却未料巷子尽头已经有陈玄宴在守着。   找了条小路才能够走到前端来的陈玄宴,此时正在大口的呼吸着。   原主的身体还真是废,跑这么点路竟然也可以如此大喘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干什么去了。   “两位大哥,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就是有点事情想要问问你们而已。”陈玄宴缓了过来,他朝刘壮说道。   刘壮不认识陈玄宴,他无语道,“我说这位公子,你们一个说我有病马上快死了,一个又说有事要问。你们二位不会是串通想要卖药吧?我告诉你,你们这样的骗子,我见得多了,所以你们别以为我会上当受骗。”   宋怀瑾都差点翻白眼了,他一把将刘壮的衣领给扯住了,“刘壮,我告诉你,我堂堂神医还从来没有被人质疑过,你只要将刚刚说的事情重新和我们说一遍,我就免费给你治病。”   刘壮大笑,“这位仁兄,你莫不是有臆想症?你是神医?哈哈,那我还是神仙呐!”   说完,刘壮一把将宋怀瑾的手给扯开,根本不打算继续搭理宋怀瑾和陈玄宴,径自准备离去。   “刘大壮!”宋怀瑾忽然高声喊道。   刘壮双膝不由一软,他磨了磨牙转过身来,“我叫刘壮!刘壮!记住了吗?”   宋怀瑾差点笑出声,不过还是被他硬生生给憋住了,他捂着嘴,“刘壮,你看看你的手心。”   刘壮一听,立马低下头看。   肥硕的手掌心明显已经变黑,之前他手心是有点黑的,但是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黑,而且还发紫。   他欲要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嘴似乎歪了。   “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刘大壮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了,好不容易才将一句话说完整。   宋怀瑾很淡定地开口,“我是没做什么,不过是你自己身体有问题而已,你现在是不是有一种心跳很快,甚至还有头晕的感觉?哦,对了你是不是时常还会想吐?”   这完全就是刘壮的症状,他一听,连忙点头如捣蒜。   “那就对了,我说我是神医,你现在相信了?”宋怀瑾轻咳一声道,其实他完全可以给这个刘壮吃一颗药,保证刘壮乖乖听话。   但是想到这人竟然怀疑他的医术,宋怀瑾就必须得让刘壮承认他是神医不可。   站在宋怀瑾身边的陈玄宴,原本想要将三都府的腰牌给拿出来的。   毕竟三都府的腰牌给这位大哥看一眼,应当能够选择相信他们吧,但瞧见宋怀瑾似乎也有办法,陈玄宴便静静地看着。   刘壮立马点头,“是,神医,求你救我,你想要知道,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宋怀瑾很是傲娇地抬了抬眸道,“你先说,在你死之前,我肯定会救你的,放心,我出手,就算你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里面,我也能够想办法将你给拉回来。”   “呃……”刘壮语塞。   李可被吓得都双腿打抖了,“公子,我是无辜的,不如你们先放了我吧。”   刘壮闻言,立马瞪了一眼李可,“你怎么能够过河拆桥,我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反正我已经和你说了,五年前的事情,你也知道。你也别想逃。”   听到五年前,陈玄宴立马来了兴致,他追问道,“你且说说看,五年前,你可瞧见了谁与黎昌盛发生过矛盾?又或者说黎昌盛与谁走得近一些?”   刘壮道,“不是和谁有矛盾,反正我觉得黎昌盛这个人神神叨叨的。之前我在山上砍柴的时候,瞧见过他一直在挖泥,我以为他要挖泥回家做什么,便与他说了两句话,可这人根本不理我,反正就挖个不停。明明会说话,但是别人说什么,他都和听不见一样。” 第328章 他要吹枕边风   话落,李可立马接话道,“对,我也想起来了,反正黎昌盛从前不这样的,就是五年前的时候,突然就变成这样。好像听人说中邪了,不过没想到死得那么惨。”   “就是啊,他之前不是一直念叨着什么敬云山吗?大家都知道敬云山是很邪门的,进去了之后就很难走出来。   但是黎昌盛活着的时候不仅进去过,而且还成功逃出来。所以我怀疑黎昌盛是自己把自己给埋了,又或者是被鬼怪给杀死。”刘壮说的很是玄乎。   陈玄宴不由撇了撇嘴角,这还好是大白天,不过要是晚上的话,他们几个人凑在这里讲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倒还真的是有些吓人。   不过敬云山,又是个什么地方?   “敬云山是什么地方?”陈玄宴问道。   李可立马解释,“公子,敬云山是我们安河镇与另外一个叫做邹城的交界处,翻过敬云山便是邹城,但因为敬云山其实离我们安河镇比较远,平常没有人去,更重要的是那敬云山可吓人,瘴气格外重,反正没有人敢去。   这几年其实一直以来都有冒险的人去闯,但都没有活着回来的,除了一个黎昌盛,没想到最后他也惨死。”   陈玄宴听完,不禁沉思。   他不信什么鬼怪,黎昌盛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但凶手究竟是何人,他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不过那敬云山是一座充满着神秘的山,他倒要去看看,毕竟黎昌盛曾经去过,说不定从这座山中倒是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怀瑾,他们该说的也都说了,让他们走。”陈玄宴心道再继续问,也不可能问出什么重要的事情来,倒不如让这二人走。   宋怀瑾一听,拍了拍手,“走吧!还站着做什么?难不成想要带我们去敬云山?”   李可闻言,脚下生风似的,人早已经跑没了影。   刘壮可怜巴巴道,“神医,说好的给我治病呢?”   听见刘壮喊自己一声神医,宋怀瑾心情变得好了些,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玉瓶,递至刘壮的跟前,“哝,拿去,一天一颗,等吃完你就没事。”   立马一把抓过玉瓶,刘壮感激道,“谢谢神医!”   说完,刘壮朝远处跑去。   宋怀瑾和陈玄宴并肩站在一起,双手皆是环抱在胸前,一副深思的样子。   “玄宴,你想去敬云山?”宋怀瑾瞅了眼陈玄宴道。   “嗯。”陈玄宴点头,“眼下只有去敬云山才能够更进一步的调查黎昌盛这桩案件,而且不是说去了敬云山的人都失踪没有回来吗?那么我们便一探究竟。”   而此刻,面馆。   谢景渊和卫姝吃得正开心,简直不亦乐乎。   顾严辞、梁景州及苏陌奕出现在面馆时,瞧见的便是谢景渊和卫姝面对面相谈甚欢的样子。   梁景州脸已经黑沉下来,他倒是不知道卫姝还能够笑得这么开心,怎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不会如此?说什么喜欢他,呵,怕是喜欢很多人吧?   “王爷!”还是谢景渊率先瞧见顾严辞一行人,他立马开口道,“王爷,你们可也要吃面?不过这两碗面是玄宴和怀瑾的,他们出去了一趟,应该快回来了。”   卫姝只觉心咯噔一声,她赶忙将嘴里的那口面咽了下去,然后非常有规矩地转过身来看向梁景州。   怎么办,梁景州喜欢的是斯斯文文的姑娘,她刚刚那么豪迈的样子,他应该没有瞧见吧?   “这么巧,你们都来了。”卫姝尴尬的打招呼,说完,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早知道她就应该跟着玄宴他们出去的,也不至于如此!   真是太不合时宜。   “玄宴他们往哪边去了?”顾严辞面无表情道。   谢景渊无辜地摇头,“不知道,是宋怀瑾不让我和卫姝跟着的,说叫我们在这里等。”   话音才落,陈玄宴和宋怀瑾便已经走来。   “王爷……”   “苏陌奕……”   陈玄宴和宋怀瑾一齐出声喊道。   顾严辞、苏陌奕转过身来。   “王爷,我和宋大夫刚刚得到了一个比较可靠的消息,很有可能可以帮我们破获案子。”陈玄宴言语间都带着笑意,可想而知他有多高兴。   顾严辞温柔的目光盯着陈玄宴,没有立刻回答陈玄宴,而是伸手握住了陈玄宴的手,揉着,“手这么冷。”   陈玄宴有些害羞,他看了眼面馆里面,心道还好里面比较吵,没有人注意到外面的情况,不然肯定又要闹出动静。   “王爷,我且说给你听。”陈玄宴很想分享给顾严辞自己知道的消息。   宋怀瑾见陈玄宴和顾严辞已经走进面馆,他很是自然的将自己的手伸到了苏陌奕的跟前。   苏陌奕疑惑地看着宋怀瑾,“怎么了?受伤了吗?”   !!   宋怀瑾非常严重怀疑苏陌奕脑子与旁人有些不一样,难道现在不是应该学着顾严辞,握住他的手给他取暖吗?苏陌奕竟然问他怎么了?   这是人说的话吗?枉他还觉得苏陌奕改变了很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现在看来,终究是他想太多,苏陌奕不愧是苏陌奕。   “没怎么了!”宋怀瑾缩回了自己的手,说话语气很冲,强忍着才没有当场发怒。   苏陌奕后知后觉明白宋怀瑾的意思,他立马找补道,“你也很冷对吗?咳,我以为你吃了你制作的什么大力丸,就不会冷。”   宋怀瑾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的确他是讲了自己最近研究一种可以让人在冬日不会觉得寒冷的丹药,但是还没有研制成功好吗?   而且也不是叫大力丸,什么鬼大力丸,听着就很俗气!他堂堂神医大人,会制作这样的丹药吗?   算了,不靠近苏陌奕不和苏陌奕讲话,接下来的半天他应该会过得比较顺心。   宋怀瑾懒得瞥一眼苏陌奕,提步走进面馆。   谢景渊瞧见宋怀瑾脸黑沉着,又瞧见梁景州脸色似乎也不大好,他小声问道,“你们俩个人今天是怎么了?要不我再给你们额外点两碗面?”   “闭嘴!”宋怀瑾冷嗖嗖的瞥了一眼谢景渊。   谢景渊委屈得很,心道陆怀安不在,宋怀瑾又欺负他了!   哼,他要告状!他要吹枕边风! 第329章 去不去敬云山   “王爷,我们现在去往何处?”谢景渊眨巴着眼眸,轻声询问道。   顾严辞视线一直停留在陈玄宴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谢景渊说什么。   一行人走在路上,谢景渊将身子往顾严辞的方向凑了凑,可发现根本没有人搭理他。一瞬间,谢景渊感受到了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卫姝噗嗤笑出声来,她忍不住伸手将谢景渊拽到了自己的身边来,走在顾严辞和陈玄宴的身后。   “干嘛?”谢景渊无辜道,“方才你们在面馆讨论什么的时候,我没有听清楚。所以我们现在到底是去哪里?”   卫姝盯着谢景渊,她眉眼皆是笑意,“谢景渊,你可真是和以前一样可爱。去敬云山!”   “可是陆怀安都没有来。”谢景渊嘀咕道。   所有人都在,可陆怀安却没有出现。谢景渊难免惆怅!唉,他决定以后对陆怀安好一点,不再随便惹陆怀安生气,或者有好吃的他要多分给陆怀安吃一点。   心中有了打算,谢景渊便更想陆怀安了。   卫姝听见陆怀安的名字从谢景渊的口中说出,不禁啧啧出声,“看看,这就是嫁出去的孩子忘了娘,张口闭口都是好夫婿的名字!”   谢景渊一听,顿时炸毛道,“我不是!卫姝,你可别瞎说!要娶也是我娶陆怀安!”   瞧着谢景渊炸毛的样子,卫姝笑而不语。   “你不信?”谢景渊磨了磨牙,“我偷偷告诉你,都是我欺负陆怀安的!”   卫姝扯了扯嘴角,盯着谢景渊,那表情完全没有要相信的意思,她发出一声,“咦?”说完,她又继续道,“哪种欺负?你这一看也不像是能够睡倒陆怀安的体格!”   谢景渊的心思被卫姝给戳穿了,他的脸微微发烫,但是仍然死鸭子嘴硬,“就是!你一看也知道陆怀安根本打不过我!”   为了证明自己很行,谢景渊甚至想将自己的衣袖给撂起来给卫姝看。   微微走在前端的梁景州,时不时地就认真听身后卫姝与谢景渊的对话,当听完全程后,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快看!”   卫姝望向前端,当瞥见那熟悉的粉色身影时,她立马伸手拍着谢景渊的肩膀,笑着开口道,“你心心念念的要扑倒的人来了!快,我看好你!”   不远处,逆着人流而来的陆怀安,一身粉衣,外面罩着一件白色毛领披风,他今日将头发全都用一个翠玉色的发冠束起,与平日里完全不同。   陆怀安看了眼落在后面的谢景渊,眼底溢出一丝丝笑意,但很快他便收回了视线,从而朝顾严辞走来,他缓缓开口道,“王爷,老黎已经去义庄守着他儿子的尸体,李萧和淮王殿下的几个侍卫在那看守义庄。”   “嗯,辛苦。”顾严辞道。   宋怀瑾瞅了眼陆怀安道,“你还真是回来的及时,你不在不知道,谢景渊这厮可是一天到晚念叨你,我的耳朵都快要被他唱出茧子来了!”   他声音故意提高了一些,好让谢景渊听见。   站在后面没有说话的谢景渊,脸更红了!   “宋怀瑾,我才没有!你可别胡说八道!”谢景渊直了直腰板,很是有底气开口应道。   哼,眼下陆怀安回来了,宋怀瑾要是再欺负他的话,他就和陆怀安告状。   陆怀安笑了笑,本就生的俊美,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更是惑人心。谢景渊承认自己又因为陆怀安的笑而心动不已。   过分!陆怀安就是故意的。   谢景渊眼睁睁瞧着陆怀安走到他的跟前来,甚至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陆怀安,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像在摸狗吗?”谢景渊小声道,但是他竟然没有发火!谢景渊自己都惊到了。   将手从谢景渊的脑袋上面挪开,陆怀安与谢景渊并肩走在一起,伸手牵住谢景渊的手,十指紧扣。   卫姝很识趣地往旁边挪了一步,但总觉得不对劲,她只好提步向前,与梁景州并肩走在一起。   可是梁景州好像不大愿意搭理她的样子,从面馆开始,她和梁景州说话,梁景州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要么就是应一句,“嗯!”   “哦!”   卫姝偷偷打量着梁景州,心道这从盛京城出发时,梁景州并未像今日这般冷漠淡薄,莫不是她什么时候又得罪了他?还是说梁景州觉得她不该诓骗他来此处?真是想不通。   总不会是梁景州对她一点都不喜欢吧?甚至是连好感都消失了?   越想,卫姝越觉得难过,眼眸都不由耷拉了下来。   宋怀瑾就走在卫姝的正前方,他走得有些慢,而卫姝突然走得快,又没有抬头看,直直地就要撞上宋怀瑾的脊背。   咚……   宋怀瑾忽然觉得自己背上一响,他转过身来看。   却发现梁景州的手掌心靠在他的背上,而卫姝的脑袋则是撞在了梁景州的手心上。   气氛瞬间变得奇妙。   梁景州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偏过了脑袋,假装淡定。   还有些懵的卫姝,忍不住胡思乱想,梁景州刚刚是担心她吗?可为什么他如此态度!算了,她还是不要胡思乱想好了。   宋怀瑾的视线在卫姝和梁景州的身上转悠了一圈之后,又重新收回,他故意抿嘴笑道,“郡主,我听说这海城盛产美男,那世家子弟皆是一个赛过一个的貌美。我从前在海城待过,遇到过几个,那真是没话说,待我们去了海城,我定要为你介绍。”   话音才落,众人皆是将目光投向了宋怀瑾。   很显然,梁景州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行。   陈玄宴作为一个吃瓜群众,他心道这宋大夫似乎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站在宋怀瑾身边的苏陌奕,脑海中回荡着的只有宋怀瑾的那句曾经遇到过好几个美男。   他不禁皱眉,所以宋怀瑾曾经到底还有几个相好?   卫姝原本想要开口直接拒绝宋怀瑾的美意的,但她无意间瞧见梁景州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心里顿时难受至极。   “好啊,那最好了。我很需要!本郡主风姿绰约,喜欢我的人不计其数,我倒要看看海城的那些世家弟子们是不是也会拜倒在我的膝下。”卫姝很是豪气地开口。   顾严辞很是无语地开口,“你们还要不要去敬云山了?不去的话,我和玄宴先走了。” 第330章 全员助攻   “去!”卫姝很是狗腿地立马跑到陈玄宴的旁边,一脸姨母笑地看着陈玄宴,但是话却是对着顾严辞说的,“王爷,我们宴宴今日可是不开心的。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陈玄宴一听,立马尴尬地看了眼卫姝,他哪里知道卫姝竟然这么的毫不掩饰的戳穿他的伪装。   其实他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有那么一点点胡思乱想而已。   顾严辞暗自勾唇,“卫姝,你懂得倒是挺多的,怎么追个男人追这么久?”   “呃……”卫姝只觉自己的膝盖像是被人射了一箭似的。   够狠,不愧是她的毒舌皇兄,与宋怀瑾绝对是好兄弟,不带掺和一点虚假的!   为了以免被顾严辞继续毒害,卫姝小可怜很是懂事地往后退了一步,谁知原本站在后面的苏陌奕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向别处,梁景州倒是站在了卫姝的身后。   卫姝即便没有回头,但是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霎时,脸红心跳起来。   要冷静!怎么能够因为梁景州失了分寸?可是怎么办!好难克制!   强忍着才没有回头,更没有往后退与梁景州并肩走着。   谢景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瞟了眼陆怀安,用眼神示意陆怀安要不要帮一帮卫姝。   一向听谢景渊话的陆怀安,哪里会拒绝,他直接伸手搭在了梁景州的肩上,一用力,梁景州一时不备,倒是整个人朝卫姝扑去。   只见梁景州好巧不巧的,将卫姝抱了个满怀。   卫姝整个人僵住了。   她的耳侧是梁景州的呼吸声。不,还夹带着心跳声,她脑袋已经完全变成浆糊一样,分不清楚到底是梁景州的心跳声还是她自己的。   但是她忍不住眉眼弯弯,嘴角微微扯起一丝笑。   梁景州却是立马松开了卫姝,抱拳道,“抱歉,郡主!”   卫姝原本的好心情,因为梁景州的一句话,瞬间消失不见。   呵呵,张口闭口就是郡主!可梁景州早已经将她便宜占完了,只不过梁景州记不住而已。   “梁大人客气了,不过是被撞了一下而已,又不是没有与人相撞过,有什么要紧的。”说完,卫姝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一副完全不想搭理梁景州的样子。   谢景渊越看越无语,他走到梁景州的身边,忍不住嘟囔道,“梁景州,卫姝那么好,你不会一点都不喜欢她吧?她可是喜欢你很多年了。”   梁景州眼眸垂了垂。   他喜欢卫姝吗?自然是喜欢的,卫姝就像是那暖阳忽然闯进他的心扉,让他感受到炙热,可卫姝这轮太阳,温暖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人,她不过是觉得他新鲜而已,又或者觉得追不到他,所以才会如此念念不忘。思及过往,梁景州暗自苦笑。   “景渊。”瞥见梁景州脸色并不好看,陆怀安一把将谢景渊揽进了自己的怀中,不让谢景渊继续出声,他担心谢景渊说出一些让梁景州难堪的话来。   毕竟他的小祖宗,可是说话不经过脑子的。   因为突然闹了这么一出,大家的脸色都有些奇怪。   “王爷,我们不用找个人为我们带路吗?”陈玄宴见顾严辞翻身就要上马,有些疑惑地问道。   顾严辞坐在马背上,伸出手来欲要拉扯陈玄宴,他微笑,“无需,皇叔知晓。”   陈玄宴恍然明白,苏陌奕南征北战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敬云山在哪都不知道。他握住顾严辞的手,借着顾严辞的力气,跃上了马。   可他明明是想坐顾严辞后面的,谁知顾严辞一拽,陈玄宴直接落在了顾严辞的怀里,顾严辞从身后环抱住陈玄宴,勒得有些紧,以至于陈玄宴背都贴到顾严辞的胸膛了。   顾严辞的气息不停地钻进陈玄宴的耳朵里,即便陈玄宴再怎么暗示自己,也根本躲不掉被顾严辞如此撩人。   深呼吸,不然他真的要心猿意马了。陈玄宴脑子里不知为何会浮现出之前卫姝给他看的那些画册。   其中便有一幕是两位主人公在马背上的一些画面,咳,自然是不能描绘的场景。   之前陈玄宴觉得那画画之人,实在是太过于夸张,可眼下看来,根本不夸张,丝毫不夸张!他当真就快要变成那画中之人。   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陈玄宴小声道,“王爷,你有没有觉得就是我们靠得实在是有点近,而且王爷你勒得我有点疼。”   顾严辞勾唇,他自然感受到了陈玄宴的变化,但是他丝毫没有要戳穿的意思,毕竟陈玄宴容易炸毛,说不定等会儿还会将他从马背上赶下去。   应声松开了一些,但是顾严辞却将自己的下巴搁置在陈玄宴的肩膀上,甚至二人的侧脸都已经碰触到一块儿了。   陈玄宴的心瞬间咯噔一声。   故意的,他有理由怀疑顾严辞就是故意这样的!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眼下耳目众多,我们如此招摇,不大好吧?”陈玄宴委婉地提醒顾严辞要注意形象。   顾严辞轻笑出声,倒是直起了腰,“好,都听你的。”   陈玄宴这才松了口气,他看了眼其他人,发现只有苏陌奕和陆怀安是骑马的,宋怀瑾和谢景渊以及卫姝和梁景州竟然上马车去了。   虽然梁景州与谢景渊是坐在外面驾马车的。   他也很想加入!他不想骑马!   但是陈玄宴不敢说,他怕顾严辞等会儿又伸手将他扣得紧紧的。   马车里……   卫姝双手环抱胸前,气呼呼地坐在软垫上,见宋怀瑾一直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卫姝没好气道,“我知道你要嘲笑本郡主,反正嘲笑好了,我已经做好准备。”   瞧见卫姝如此丧气,宋怀瑾很是不习惯,他单手摸着下巴道,“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郡主殿下,怎么能够这么简单就被打败?你且过来,我与你说一件事。”   宋怀瑾朝着卫姝招了招手,卫姝就坐在宋怀瑾对面,她很是疑惑地将脑袋凑过去。   “什么事啊?”卫姝小声道,“怎么神神秘秘的。”   宋怀瑾很是谨慎地指了指外面驾马车的梁景州,“当然,不能被他听见。” 第331章 又出主意   卫姝见宋怀瑾神神秘秘的,她都已经凑过来了,他还不开口,本就是急性子的卫姝,委实是有点忍不下去了,她瞥了眼宋怀瑾,“你不会是想耍我吧?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所以就算你想逗我笑,我估计也笑不出来。”   宋怀瑾一听,啧啧出声,“我这都还没有说,你就已经急上眼了。我想说的是方才我要给你介绍海城那些世家子弟时,我偷偷观察了一下梁景州,凭我的直觉,梁景州肯定是非常在意你的,甚至还有点嫉妒吃醋的意思。”   闻言,卫姝下意识的便是不信,她切了一声道,“你要哄我的话,也找点比较靠谱的话来,你说梁景州会吃醋?你觉得我会信吗?谁吃醋和他一样,那冷冰冰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一丝像是吃醋的样子好不好!”   宋怀瑾见卫姝都已经咬牙切齿了,他轻笑道,“消消气,不要动怒。我是男人,男人总该是了解男人的。我觉得梁景州吃醋了,那么梁景州就是吃醋了!不如等会儿我们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怎么试一试?”卫姝立马来了兴致,眼巴巴地瞅着宋怀瑾,“如若你说要我骗梁景州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丹药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她可是忘不掉之前在盛京城的那一出,便是宋怀瑾搞出来的事情。   宋怀瑾一听卫姝竟然用怀疑的语气与他说话,顿时认真道,“你这意思是觉得我不靠谱了?咳,既然如此,我更要证明自己是对的。毕竟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没看到王爷那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吗?你可是他一向宠爱的妹妹,却每天忙于追一个男人,而且追这么多年,还没有追上。”   卫姝嘴角抽了抽,“宋怀瑾,大可不必如此细致的描述,你这无疑是在我的心口狠狠地插了把刀,今日我已经足够丧气了,没想到你还来补上一刀。”   见状,宋怀瑾立马赔笑道,“这个,我一时没有控制住,下次我肯定会注意的,郡主就不要放在心上。哝,这颗药给你,绝对的管用,是之前那种丹药的升级,绝对不会出错的。   而且之前已经用在那四个嫌疑人身上,反正吃了之后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问什么,梁景州肯定回答什么。”   卫姝嘴角抽了抽,她盯着宋怀瑾手中的丹药,有些不大敢相信,“你确定?”   都已经上过一次当了,如若这次再突然出错的话,她怕是彻底将梁景州给得罪了个彻底,别说梁景州不喜欢她了,怕是这辈子都不愿意见到她。   宋怀瑾一激动,伸手直接拍在了卫姝的肩膀上,“好郡主!你要想搞定梁景州这种闷骚的男人,就得听我的,再不然你就睡服他!”   睡,睡服?卫姝面红耳热,不由胡思乱想,她支支吾吾道,“宋怀瑾,你又开始给我出一些不可靠的主意,我连和梁景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哪里还能够睡服他。不过我们在这里面讲话,他应该听不到吧?”   卫姝都几乎用如蚊子般大小的声音同宋怀瑾交流,想来一定是听不见的,毕竟这马车在行驶,马蹄声哒哒早已经盖住了她的声音。   吁……   外端,谢景渊忽喊了一声,马应声而停。   卫姝一时不备,整个人差点朝宋怀瑾的方向扑去,她吓得都不知道作何反应,可卫姝怎么也没有想到宋怀瑾竟然如此过分,一掌将她给拍出马车,而好死不死,她整个人趴在了梁景州的背后,头撞在了梁景州的……   好有弹、性!   卫姝顿觉脸都丢尽了,梁景州现在肯定嫌弃死她。   谢景渊已经站在马车旁边,他一只手掀开帘子,有些不解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卫姝,缓缓开口道,“卫姝,现在离过年其实还有段日子的,你倒完全不需要这么早就拜年行礼。”   卫姝磨了磨牙,她欲要双手撑着站起来,可实在是有些滑,她为了避免自己再次摔个狗啃泥,只好下意识地将手搭在了梁景州的肩膀上,而且还是从梁景州的身后。   用了力,卫姝站起身。   但是梁景州整个人却有些不对劲,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原本是望向前端的,他目光不小心与谢景渊的对视之后,梁景州担心被谢景渊瞧出端倪,立马低垂着眼眸。   马车内的卫姝,脸已经涨得通红。   她原本以为自己都摔了一跤,梁景州再怎么不喜欢她,也应该看看她的情况吧?可梁景州竟然动都没有动一下。   卫姝仿若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宋怀瑾见状,只好又出声对谢景渊道,“景渊,你且坐进来,我有话对你说,让郡主在外面坐着,她说坐里面头有些晕。”   他就不信梁景州一点不喜欢郡主!   谢景渊疑惑地跳上了马车。   卫姝不肯去,可宋怀瑾却用眼神示意,她只好走过去,在原本谢景渊坐的位置顺势坐下,可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她坐下的时候,手臂不小心碰触到了一旁坐着的梁景州。   气氛顿时变得更古怪起来。   前面驾着马的几个人,见后面的马车没有跟上,便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陆怀安和苏陌奕分别驾着马往回走,停在马车前,异口同声问道。   宋怀瑾将窗子打开,看向苏陌奕道,“没事,你们赶紧骑马吧!我们马上追上来。”   苏陌奕本就在生宋怀瑾的气,听见宋怀瑾这么一说,更是不高兴,他什么话都没有再说,立马转身驾马而去。   陈玄宴和顾严辞在前端也停了下来,不过靠在顾严辞身上的陈玄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顾严辞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的陈玄宴,不由唇角微扬。   看来,得休息会儿才是,毕竟已经赶了一段路。   “皇叔,我看宋怀瑾他们也累了,不如就在前面的山坡寻个位置歇脚,你看如何?”顾严辞淡定道。   苏陌奕接话道,“也好……”   一行人行至荒坡停下。   陈玄宴睁眼,睡眼惺忪,完全没有睡醒的样子,他小声嘟囔道,“这么快就到了吗?不是说要到傍晚时分才有可能到吗?”   顾严辞一只手扶着陈玄宴,自己则是先翻身下马,“没事,先休息会儿,再赶路也不迟。” 第332章 看中了什么   一行人围坐在火堆前。   苏陌奕很是自觉的已经将干柴给找来并打了个火堆。   宋怀瑾瞅着苏陌奕,只好也来帮忙。不过宋怀瑾发现苏陌奕好像不大热情,又变得和之前一样冷淡。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倒是令他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大习惯。   “苏陌奕,你莫不是不舒服?”两个人捡柴火,走到了一旁。   闻言,苏陌奕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他只平静出声道,“没有……”   “呃……”宋怀瑾语塞,这天是没法聊了。   捡了几根柴,宋怀瑾还没有张口,苏陌奕倒是自觉已经伸手接过去,握在自己的手中。   “苏陌奕,我觉得你这捡柴火以及生火的动作很是熟练,你一个王爷,也经常做这些事情嘛?不是应该和那些世家子弟们一样,有下人伺候吗?”   苏陌奕一听到宋怀瑾的口中提及什么世家子弟,整个人都僵了僵,原本还有一丝丝温度的眼神,此刻却满是寒意,他直直地望向宋怀瑾,盯着宋怀瑾,以至于宋怀瑾竟然感受到了压力。   这是何意?   宋怀瑾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往后退去。   “苏陌奕,你干嘛?”宋怀瑾后知后觉道,“对,我一时忘记了,你在战场上这么多年,定然会做这些事情。”   步步紧逼宋怀瑾,直至二人的身影被那高高的芦苇丛给遮挡住,苏陌奕将宋怀瑾逼停下,直至宋怀瑾的脊背靠在了石块上。   “你究竟认识多少世家子弟,是不是还记着他们?宋怀瑾,你老实交代!”   苏陌奕将宋怀瑾压在身前,低声凑到宋怀瑾的耳旁,几乎是咬着牙质问道,“如若没有我,是不是也可以和其他人如此?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可有可无?”   宋怀瑾只觉脑袋嗡嗡直响,他感受到了苏陌奕炙热地呼吸声,一时之间也不由跟着心跳加速。   所以苏陌奕吃醋了?不然也就不会如此阴阳怪气。宋怀瑾后知后觉不由得意笑道,“对啊,就是!我的行情好得很,喜欢我的人不计其数。如若苏陌奕你哪天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那我就甩手走人,投入那些世家子弟的怀抱……”   “唔……”   下一瞬,以吻封口。宋怀瑾根本连张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苏陌奕惩罚似的咬着宋怀瑾。   宋怀瑾吃痛,不停伸手去推拒着,但是苏陌奕却一只手将宋怀瑾的手给扣住了,吻逐渐加深。   他低声警告,“如若你想让其他人知道你在做什么的话,那么你就继续挣扎。”说完苏陌奕竟然低下头去。   宋怀瑾只觉一凉,他眼神满是惊讶,完全不可相信苏陌奕竟然如此野!   也不知道究竟何时才被松开的,那绵长而又令人晕头转向的吻结束后,宋怀瑾发觉自己的双腿已经软了,差点没有站稳,只能够依靠在苏陌奕的身上。   “苏陌奕,你至于吗?我的嘴巴都肿起来了!”宋怀瑾伸手碰了碰嘴唇,发现真的好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不容易才解气的苏陌奕,眼下心情倒是变好了,他直直地盯着宋怀瑾,“你记住了,下次再说那些话,可就不是这么简单就放过你。”   “呃……”宋怀瑾大概觉得自己是真的病了,不然为什么会觉得眼前的苏陌奕简直太撩人了?   见宋怀瑾只是一直盯着自己,却不说话,苏陌奕磨了磨牙,“你是觉得刚刚惩罚的还不够?”   宋怀瑾浅笑点头,“对啊……”   应了一声,宋怀瑾又凑到苏陌奕的耳边,小声道,“苏陌奕,我们已经好些日子没那个了,你不想我吗?”   宋怀瑾觉得苏陌奕有句话说对了,他就是痴迷于苏陌奕的身子!一个常年带兵作战的战神,那力气……   苏陌奕哪里会想到是这么一个发展,方才还是气势汹汹的,但是听完宋怀瑾说的话之后,苏陌奕的脸竟然发烫起来。   “大白天的,如此不正经!”苏陌奕松开了宋怀瑾,抓起了干柴,轻咳一声道,“他们还在等。”   宋怀瑾撇了撇嘴,“苏陌奕到底可不可以?”   追上苏陌奕,宋怀瑾一直重复着问。   谢景渊瞧见宋怀瑾和苏陌奕回来了,而且宋怀瑾还一个劲地追问什么可不可以,他不由来了兴趣,“什么可不可以啊?不过宋怀瑾,你方才是被虫子咬了吗?还是被蜜蜂给蛰了?你的嘴唇一下子肿成这样。”   作为声音最大的那个,谢景渊一张口,其他人自然看向宋怀瑾。   陆怀安和顾严辞已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为了避免宋怀瑾炸毛欺负谢景渊,陆怀安很识趣地伸手将谢景渊给拽到了自己的身边来,并且将已经烤好的鱼递给谢景渊。   这鱼是他刚刚去旁边不远的湖中抓来的。   谢景渊一拿到吃的,哪里还有心情管宋怀瑾,立马大快朵颐起来,陆怀安瞧着谢景渊好吃的馋猫样,不由微笑,但是盯着谢景渊的嘴唇,越盯着,陆怀安越觉得有些热。   他赶忙挪开视线。   谢景渊疑惑道,“陆怀安,你不会也想吃吧?可是只有一条熟了,你还是等会儿吧!”   原本还算微妙的气氛,因为谢景渊说的话,立马消失不见。陆怀安哪里还有一丝脸热心慌的样子。   “你吃就好。”算了,陆怀安暗道,自己与一个好吃鬼谈情说爱,委实是自讨没趣。   而卫姝却是一直沉默着没说话,她明明也看懂了。   她偷偷打量着身边坐着的梁景州,不由暗自腹诽,所以她到底要不要给梁景州吃下宋怀瑾给的丹药?   纠结!   “郡主怎么了?”见卫姝一直眨巴着眼睛,似乎不大舒服的样子,宋怀瑾出声问道。   话落,梁景州也不由看向卫姝。   卫姝原本想要张口说自己没事,但是余光瞥见梁景州也关心自己,她连忙闭上眼睛,一副很不舒服而样子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里面突然有沙子,睁不开眼睛。”   “那就叫梁景州给你吹一下!”宋怀瑾早就看破了卫姝的心思,立马接话道。 第333章 进击吧郡主   卫姝一阵脸热,她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出声。   眯着眼,假装一副自己很不舒服的样子,但是心里却仍然期待着。   或许梁景州会帮她呢?毕竟梁景州离她最近。   可四周静谧,唯有风声以及柴火的哔剥之声,卫姝却未听见梁景州的动静。   原本期待着的心,却突然沉了下去。   卫姝有些沮丧。   明明知道宋怀瑾在想办法帮她,可梁景州当真对她不在意,所以从一开始便是宋怀瑾猜错了。   梁景州不喜欢她,他喜欢的人应当是温柔而又斯文的姑娘,而不是她这样大大咧咧的甚至有些刁蛮的郡主。   坐在一旁的宋怀瑾,直勾勾地盯着梁景州,心道这梁景州到底在搞什么?   明明就是喜欢卫姝,却装得那般坦然。哼,他偏偏就要将梁景州戴着的假面具给一次全都撕干净了不可。   因为谢景渊离得梁景州较近,而他与卫姝有些近,宋怀瑾便一个劲地给谢景渊使眼色。   谢景渊一时没有弄懂宋怀瑾的意思,甚至一度以为宋怀瑾是不是眼睛抽筋了?他疑惑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无声问道;“什么?”   宋怀瑾忽然觉得谢景渊本来就不够聪明,现在倒好,和陆怀安在一起之后,完全就是不能忍!好好的一个小将军,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智障」?   倒是陆怀安明白了宋怀瑾的意思,他故意撞了撞谢景渊的胳膊。   于是乎,谢景渊因为没有防备,胳膊便不小心往梁景州的方向甩了一下,梁景州条件反射似的往卫姝那边转,而宋怀瑾见状,故意推了一把卫姝。   偏生就是那么巧,卫姝被推进了梁景州的怀中。   气氛一时变得火热起来。   宋怀瑾故意带头「哎呦」喊了一声,“啧啧,我说梁景州,你都抱了我们小郡主,这要是被旁人晓得了,我们小郡主的清白岂不是完全没有了?你这可是要负责的。”   梁景州一听,原本想要松开手的,但瞧见卫姝一直闭着眼睛,甚至还想要伸手揉眼睛,他便知道卫姝肯定是眼睛疼。   他装作淡定地对宋怀瑾说道,“宋大夫,你莫要污了郡主清白。”   言毕,梁景州松开抓握住卫姝的手,他俯身道,“郡主,你眼睛进了沙子,臣为你吹。”   卫姝却是丝毫没有一点喜悦之情,宋怀瑾都已经将话说的那么清楚,可梁景州却是这样的反应,是不是与她这个刁蛮郡主扯上关系,丢了他京兆府梁大人的脸?   一把推开了梁景州,卫姝站起身,她沉着脸道,“我没事,多谢梁大人关心。”   即便坚强如卫姝,但眼下她只觉自己快要哭出声来了,从来都是备受宠爱长大的郡主殿下。   可这些年来,也就只有在梁景州身上不停地栽跟头,很多人都笑话她,可她从没有想过放弃。   可如今,她突然生出要放弃的心。   或许是她不配。   “王爷,皇叔,你们且在这里歇会儿,我去看看有没有别的猎物。”卫姝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只是转身之时,陈玄宴瞧见卫姝眼眶都泛红了,他有些担心,拍了拍手,站起身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去看看,郡主一个姑娘家,多少是有些不安全的。”   宋怀瑾和谢景渊一听,一齐出声,“我去……”   顾严辞却直言拒绝道,“你们俩个坐在这里,老老实实待着哪里也不许去。梁景州,你去看看!卫姝是因为你才会如此,所以理应你出面。”   这话一出,陈玄宴、宋怀瑾和谢景渊三个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纷纷觉得顾严辞做了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梁景州道,“是,王爷。”   心情同样不好的梁景州,加快了步伐去追卫姝,好在卫姝走得比较慢,他很快便追上了她的身影。   担心卫姝瞧见自己会很不高兴,梁景州刻意放慢了速度。   明明应该高兴的,毕竟卫姝终于不会再撩拨他的心弦,可瞧着卫姝那落寞的背影,梁景州的心却格外不舒服,甚至有疼痛感。   在他的眼中,卫姝应当是炙热而又热烈的,而不是眼下这么死气沉沉的。   卫姝发现了身后有人跟着自己,而且也知道是梁景州,因为她能够辨认出梁景州的脚步声。   因为太过喜欢梁景州,她曾经花费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研究和梁景州有关的一切。   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种种愚蠢之事,卫姝不由苦笑。   她何苦将自己作践成如此地步?或许这次从盛京城离开是错误的,早知道就应该答应太后提议的选夫婿之事,或许选择一个爱她呵护她的人,会让她更幸福一些。   卫姝忧心忡忡,自然未低头瞧见脚下的情况。   跟前是一个小坑,卫姝一脚踩了进去,硬生生扭了一下脚踝,她疼得差点没有站稳。   梁景州见状,动作极快,一把揽住了卫姝的腰部。   二人一时齐齐往旁边倒去。   好巧不巧,卫姝压倒在梁景州的身上。   卫姝的唇贴在了梁景州的唇上。   甚至还发出啵的一声。   卫姝只觉脑袋完全没办法思考了,她当真不是故意的,肯定梁景州又要觉得她是故意的,想也没想,卫姝便离开了梁景州的唇,她面热地伸手欲要撑着地起身,可偏偏就是那么不巧,她一只手不小心触碰到了一块破碎的石头上,差点被划破,卫姝下意识地挪向别处。   于是乎,她的手碰触到了梁景州的……   电光火蛇之间,卫姝察觉到她掌心下的东西,变了。   天,卫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真的完全没有要占梁景州便宜的意思。   可他竟然对她有感觉,这是不是代表着梁景州其实是喜欢她的?   卫姝原本已经心如死灰,可眼下却又突然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她并没有缩回手,而是再次扑倒。   卫姝凑到梁景州的耳旁,故意魅惑出声,“梁景州,梁大人,你也并未那么冷淡,身体总是诚实的。”   她决定不装了,装柔弱装温柔贤淑,那完全就对她是一种折磨,她就不是这一块料,与其如此,倒不如做自己。 第334章 无师自通   “梁景州,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喜欢,如若你拒绝我的话,我就再也不会回头。你放心,我会忘记你,立马投入下一个人的怀抱,对你做过的事情,统统都会为其他男人做一遍。反正我这位郡主,总该是会找到一位好夫婿的。”卫姝明明是用极尽缠绵的语气说话,但是吐出的字眼却是残忍无情。   听完,梁景州的心慌乱了。   不许!他不允许卫姝与旁的男人如此!绝对不可以!   嫉妒吞噬了梁景州最后的那一丝丝理智,他因为不知该如何应对卫姝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进而整个人都止不住地抖了抖。   卫姝见梁景州没有反应,她作势便要起身。   轰……   卫姝只觉自己的脑袋像是突然炸开了烟花似的,因为她整个人被梁景州给反扑在地,甚至唇已经被梁景州给啃咬住。   梁景州的吻根本没有章法,但是却不肯放过卫姝,恨不得要将卫姝整个人吞下肚。   他已经强忍得快要疯了,已经完全忍不下去!   已经不知道多少个梦里被卫姝那惑人的样子给迷惑住,又有多少个夜晚,是不停地回想着卫姝的声音,以至于换了一身衣服又一身,这些私藏的秘密,他不曾与任何人说过,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回应,卫姝就不会继续追求他,但是当卫姝当真说要另择夫婿的时候,梁景州却突然明白过来。   不是卫姝非他不可,而是他舍不得卫姝,他离不开卫姝!   梁景州一向学什么都快,与卫姝接吻,一阵摸索下来,他早已经将方法都记了下来。   果不其然,卫姝竟然被梁景州三两下吻得就沦陷其中。   “大人……”卫姝断断续续地出声,声音像是猫儿般轻柔。   卫姝抬眸看着梁景州,雾气腾腾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身影,如秋水一般迷蒙。   梁景州故作姿态,俯身咬住卫姝的耳朵,明知故问道,“怎么了?郡主。”   卫姝浑身都不得劲,她忍不住环抱住梁景州的腰身,颤着声道,“大人……”   梁景州手,未停。   梁景州伸手将卫姝往怀里摁紧了一些。   “郡主要我做什么?”他问,说话的时候,拇指轻柔地抚过卫姝已经被吻得晶亮泛红的唇瓣。   卫姝心跳如雷,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然梁景州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哪里还是她一心以为的木头,这根木头分明就是成精了,而且是千年老妖怪的那种。   道行高深得很,不然她看了那么多图册,脑子里不知道幻想了自己和梁景州多少次画面。   但是眼下来真的,卫姝却发现自己完全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   可是之前在盛京城的时候,她可是照顾了梁景州一整晚,而且那个时候梁景州也不是这么会的!真是奇怪!   梁景州察觉到卫姝竟然在走神,一时之间他有些不满,故意用力。   卫姝差点就这样……   然而这一次过后,梁景州又恢复了岿然不动的姿态,一只大掌有意无意地触碰着。   “可以吗?”梁景州停下来问道。   卫姝大喘着粗气,她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完全被消磨掉了,明明觉得眼下是在荒坡,很有可能宋怀瑾他们都会过来,但是她还是点头了,鼻息之间已经染上了难耐的哭腔。   “可以什么了?”见卫姝点头,梁景州又故意问了一遍,就是不肯有下一步的动作。   卫姝紧紧抓着梁景州的衣领,目不转睛地看着某些不该瞧见的地方。   她低低出声,“大人,可以……”   所有的忍耐都在这一刻突然崩溃。   直到这一刻梁景州才知道,方才自己那般忍耐并不是为了让卫姝服软,而是想听她动情的声音而已。   他俯身抱住了卫姝,与她接吻。   ……   天地之间,杂草掩盖,又有谁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卫姝与梁景州共赴一场巫山云水,就连那日头都似乎害羞的躲起来了。   等到所有的结束之后,卫姝累得已经喘不上气,甚至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但是没想到梁景州竟然精神抖擞,完全没有一丝困意。   卫姝磨了磨牙道,“将你的爪子从我身上挪开,你能不能?”   梁景州一听尴尬的,立马缩回了自己手,可想一想,他又重新抱住了卫姝,“不,是郡主说喜欢臣的,那么眼下景州接受郡主的喜欢,日后郡主便不可喜欢其他人,更不能与其他男子,除了景州以外的任何男人凑的近,宋大夫也不允许。”   醋味十分浓,卫姝一听就感受到了,她心情变得极好,但是她准备逗一逗梁景州,谁让梁景州这个闷骚一直拒绝她。   哼,现在她说不要他了,他就眼巴巴凑上来,而且还在这荒郊野岭,将她给吞了,实在是越想越觉得过分。   她可是郡主殿下!哼!   “哦,可是我听说郡主是可以养面首的,我觉得听起来挺好玩的样子,不如这次去了海城,我得好好挑挑才是。”   梁景州一听,立马吻住了卫姝的唇,眼看着两人又要着火,卫姝连连求饶,“我错了,我没有力气了,喜欢梁景州一个人都已经是一件非常费力气的事情了,这要是再养什么面首的话,我岂不是没救了。”   “如若你再提这样的事情,我定然会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没有力气。”梁景州很是淡定的开口。   卫姝赶忙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梁景州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总不会是偷看必避火图的吧?她简直不敢想梁景州这么一本正经的人坐在案台前看避火图的场景。   思及此,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梁景州疑惑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卫姝站在梁景州的身边,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小声道,“梁景州,你为什么这么会?”   梁景州很是认真应道,“没什么,遇到你,无师自通而已。” 第335章 敬云山   “你说卫姝和梁景州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火堆前,谢景渊一脸着急,晃悠来晃悠去,很是焦急的样子。   宋怀瑾扯了扯嘴角道,“谢景渊,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郡主和梁大人了?你放心,没有你跟着,他们反而更加安全一些。”   谢景渊一听,下意识地便抬眸望向陆怀安,用眼神示意陆怀安。   “宋大夫,其实你想要的药材,我们陆家都有。”陆怀安扯住谢景渊的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边,慢悠悠地朝宋怀瑾开口道,“不过就是有些多了,每年都要倒掉一些。”   宋怀瑾一听,立马抬手,“好的,我管住嘴。”   一听到药材竟然被陆家的人浪费,而且还是他辛辛苦苦在找的,宋怀瑾立马表明了态度。   虽然他忍不住不怼谢景渊,但是为了他的药材,他还是觉得自己可以克制一下的。   谢景渊见宋怀瑾真的收敛了不少,他不由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心情很好地开口,“哼,宋怀瑾,你看你还不是为了几株药草低了头。”   有了陆怀安撑腰,谢景渊胆子都变得大了一些。   宋怀瑾是个暴脾气,冷嗖嗖的看了一眼谢景渊,他清冷道,“你说我最新的毒粉,还没有找到人来试药,你说我要不给你和陆怀安每人来上那么一点?”   谢景渊眨巴着眼眸,倏地不敢开口了,他觉得宋怀瑾这厮绝对是会来真的,而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饿了吗?”顾严辞正在烤鱼,很显然他不喜欢干这件事,因为那烟全都熏他脸上,而且还要瞧着那不断飞起的灰尘,顾严辞觉得头皮都在发麻,甚至想要站起身,但是陈玄宴依靠着他的肩膀,甚至将手搭在他的双膝上。   如若他动一下,陈玄宴便也要跟着站起身,他知道他的玄宴很累,需要休息。   所以有些无法忍受,但是顾严辞还是硬着头皮忍了忍。   “啧。”谢景渊听见了顾严辞的说话声,他不禁感叹道,“王爷,你什么时候竟然不爱干净了?你不是应该嫌弃的吗?还有你确定你烤的鱼,玄宴能够吃得下去吗?”   话音落,众人分明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了不少。   只见顾严辞抬了抬眸,看向谢景渊,那眼神冷得快要将谢景渊给冻成冰柱,他冷漠道,“谢景渊,其实我觉得你不说话,没有人会把你当成哑巴。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话太多,吵得人耳朵痛吗?”   谢景渊顿觉无辜,他看向陆怀安,眨巴着眼眸道,“陆怀安,你觉得我话很多吗?其实我觉得我话挺少的。”   陆怀安微笑着点头,“对,不多。”   一根棍子直接朝陆怀安飞来,正是顾严辞实在看不下去,捡起一根木棒便朝陆怀安方向扔来。   好在陆怀安动作足够快,不然那带着黑污的棍子便直接扔在陆怀安的衣服上。   “陆怀安,你说我要是写一封信去给谢老将军的话,你说他会不会亲自来问候你?”顾严辞沉着脸,眼神中满是威胁。   不等陆怀安开口,谢景渊已经接话,“王爷,你真够狠!”   陈玄宴原本还有些睡意的,倒是听着他们几个斗嘴清醒了,他想着要早些去敬云山,便低声凑到顾严辞的耳旁说道,“我们歇一会儿便出发吧,王爷。不然日落时分怕是根本赶不到敬云山,我听说敬云山的瘴气很重。”   “玄宴,不用怕。有我在,还怕什么瘴气吗?避毒丹,我早就已经准备了。”宋怀瑾耳尖,听见了陈玄宴的说话声,他出声对陈玄宴说道。   陈玄宴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正在这时,卫姝和梁景州一前一后地走了回来。   “卫姝,你可总算回来了!不过看你们这样子,应该是和好了吧?”   宋怀瑾瞧见卫姝和梁景州,便已经感受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奇怪氛围,很是笃定这俩个人肯定已经好上了,而且卫姝的嘴唇都肿了,还有梁景州的嘴也有磕破的痕迹。   啧啧,还真是足够野的,看来他教给卫姝的那些办法,其中有一条睡服,似乎卫姝用上了,而且看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卫姝有些不好意思,她担心自己与梁景州方才在远处发生的事情被发现,便立马低着头,有些局促不安。   原本走在卫姝身后的梁景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卫姝身边来了,他很坚定地握着卫姝的手,温声开口,“景州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大家,承蒙郡主对我的喜欢,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噗。”谢景渊很不给面子地直接喷了。   “这也太突然了一点吧?不是,卫姝,你什么时候搞定梁景州的?一炷香之前你们不是还在闹脾气吗?”   谢景渊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毕竟卫姝可是追求了梁景州这么多年,他甚至都要觉得梁景州不会答应卫姝的。   卫姝反握住梁景州的手,脸微微发烫道,“反正梁景州以后就是我卫姝的男人了!你们可不能欺负他,尤其是谢景渊,你要是欺负梁景州的话,我可和你没完。”   宋怀瑾啧啧出声,“果然,追到了梁景州之后,郡主完全不一样了。”   哪里是从前在梁景州面前那个温柔的郡主殿下,分明就是恢复了原样!   “真为你们感到高兴。”陈玄宴浅笑道,“郡主以后都会高兴了,不再会愁眉苦脸。”   有情人终成眷属,瞧见的人都会觉得高兴。   “在一起好!”苏陌奕一副长辈口吻道,“不过梁景州,小姝是我们的宝贝,你可不能对不起他,不然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卫姝一听,担心梁景州吓到,连忙维护道,“皇叔,景州他不会的,你放心好了!而且他又打不过我。”   话音落,众人皆是笑出了声。   笑笑闹闹间,一行人重新出发,踏上去敬云山的山路。   晃晃荡荡的,当真赶在了日头落山之时入了山。   层峦叠嶂,满目皆是高树。   因为没有日头,满山之间皆是白雾。   看不清前面的路,甚至耳旁还有奇怪的虫鸣鸟叫之声。   顾严辞紧紧握着陈玄宴的手,十指紧扣,没有一丝要松开的意思。 第336章 引起不适   “王爷,你们且在此处等,我和陆怀安去前端看看!”谢景渊一脸认真地抱着长剑道。   顾严辞点头,“嗯,你们去东侧看看,皇叔与宋怀瑾去西侧,梁景州和卫姝就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和玄宴去南侧看看。半柱香后,不管有没有发现什么,都需要回到此处汇合。”   “是!”众人闻言,离开。   陈玄宴和顾严辞朝南侧方向走去。   因为提前服用了避毒丹,所以即便越往深处走,瘴气越浓重,但是陈玄宴和顾严辞并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王爷,你说这山中如此瘴气重,是自然形成的吗?那么为何还有人接二连三的往这山中跑?   还有之前安河镇上的人不是说进来了就很难出去吗?那个黎昌盛怎么就出去了?还真是疑点重重,你说是不是有人搞出来的?我总觉得这山有点不对劲。”陈玄宴手被顾严辞拉着,他心有些忐忑不安,所以忍不住出声问道。   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担心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此山就像是原始森林似的,稍不留神甚至还会迷路,陈玄宴想不明白为何有人平白无故进入此山中,难道是这山里面有什么秘密?   还是说只是传言而已?那么黎昌盛在这座山中遇上了什么?为何平白无故遭来了杀身之祸。   越想,陈玄宴头便有些疼起来,甚至很糊,他想要将这个案件理出了一点思绪来,但是实在是有些难。   顾严辞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陈玄宴以为是前面发生了什么,便立马问道,“怎么了?”   “没事,宴宴,我只是觉得脚下不安全,说不定就有陷阱什么的,或者是蛇鼠虫蚁的,毕竟视线有些模糊,不如我背你走,这样的话,就算遇上了我刚刚说的那些,也只是我一人受伤而已。”顾严辞盯着陈玄宴,温柔道。   陈玄宴轻笑,“不用,背着我不好走路,而且我又没有受伤。你背我的话,会让我想到一个故事,就是瞎子背着瘸子。”   说完,陈玄宴有些后悔,他干嘛要说这些,倒是无聊得很!呸,他和顾严辞好得很,才不是什么瞎子和瘸子来着。   顾严辞愣了愣,“这个故事倒是没有听过。”   “算了,不讲,就是一个小故事。王爷,等我们破了这个案子,去了海城之后,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说。”陈玄宴小声道。   顾严辞接话道,“何事?宴宴。”   “保密,反正一定要等到那时再说,现在说了,不就没有惊喜了嘛。生活要有仪式感,这样的话,感情才会稳定。”陈玄宴一本正经地开始忽悠。   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件事情一直以来都是他藏在心里的秘密,其实很多时候他都想告诉顾严辞的。   但是又担心顾严辞会吓到,所以便一推再推,也没有到机会和顾严辞说清楚。   顾严辞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脑袋,“乖,既然你说以后说,那就以后说。”   等等……   陈玄宴忽然察觉到了异样。   他抬起脚,只觉头皮发麻,因为他脚下踩了软绵绵的东西。   顾严辞立马低头看,当瞧见是人的尸首时,他眉头皱起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陈玄宴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是尸身,但是不完整。”顾严辞平静道。   陈玄宴立马蹲下身,但是即便做好了准备,但是瞧清楚眼前的情况时,陈玄宴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是一具被撕咬之后的尸体,身子已经被咬得破烂了。   辨认不出模样。   一股异味冲进陈玄宴的鼻端,甚至他还瞧见尸体上面有白色的虫子在蠕动。   一条接着一条,在啃噬着尸体。   是蛆虫……   人死后,尸体腐烂,便会出现这种虫子。   “王爷,这尸体已经有段时间了,而且看这情况,应当是一具男尸。是被野兽给咬死的。”   陈玄宴捂住鼻子,直起身,即便他有很强的忍耐力,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吐出来。   干呕声逐渐响起。   陈玄宴难受得感觉整个胃都在翻涌。   顾严辞立马走到陈玄宴的身后,伸手拍着陈玄宴的背,试图缓解陈玄宴的难受。   “是狼。”顾严辞其实也很不舒服,尤其是一向爱干净的他,刚刚瞧见了那么可怕的一幕,又怎么可能做到不难受。   只是瞧见陈玄宴已经这么难过了,如若他也跟着呕吐的话,那自然给不了陈玄宴安全感。   陈玄宴好一会儿才平复,“王爷,这敬云山有狼也不稀奇,毕竟这么茂密的树木,而且有人进来了也很难绕出去。只是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进来。   对了,如若是盐城或者安河镇附近的镇民有人失踪了,或者是来了敬云山失踪,怎么没有人报官?你说是不是山对面的邹城人?”   顾严辞沉默,他好一会儿才应道,“或许有这种可能,至于为何有人频繁出现在敬云山,我想肯定是有什么吸引着他们。连死都不怕,你说会是什么?”   陈玄宴灵光一闪,“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是来敬云山求财的?那么敬云山山中有宝藏不成?”   如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黎昌盛的死就和这敬云山脱不开关系,一个知道敬云山秘密又能够安然离开的人,自然会引起有心人的嫉妒,所以黎昌盛便招来了杀身之祸?   但眼下这不过是他和顾严辞的推测而已,并不能当真。   “我们先去和梁景州他们汇合,趁早在天黑彻底之前从山里面走出去,不然肯定有狼群。”顾严辞俯下身,不等陈玄宴反应过来,他已经将陈玄宴背在自己的背上。   陈玄宴娇嗔道,“王爷,我可以自己走的。”   顾严辞却没有放下陈玄宴,而是背着陈玄宴往来时的路走,“别动,你的腿都在打抖,还逞强,万一遇上狼群,我背着你好使用轻功一点,不至于分心。”   趴在顾严辞的肩上,陈玄宴温柔一笑,没有开口。   而顾严辞背着陈玄宴没走一会儿,便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谢景渊的尖叫声。 第337章 死人了   深幽丛林间。   谢景渊吓得一脸冷汗,整个人就差挂在陆怀安的身上。   陆怀安搂抱得很紧,他连声安抚道,“没事,有我在。只是一具死尸而已。”   谢景渊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场面,头皮都在发麻。   “我刚刚差点踩上去了,那个人连脑袋都已经烂掉,甚至还有蛆虫。”才说完,谢景渊便又忍不住地趴在陆怀安的肩膀上干呕。   陆怀安眉眼间尽是温柔和担忧,他抱着谢景渊,就这样往来时的路走。   “陆怀安,我们还是等玄宴他们来了再走吧,不然他们都没有瞧见这尸首,我们又不会验尸。”虽然已经非常难受,但是谢景渊还是惨兮兮地开口。   闻言,陆怀安只好停下步子,将谢景渊抱至一旁的空地站着。   谢景渊还不肯下地,陆怀安倒也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意思,他手臂往上伸了伸,将谢景渊抱得更稳当了一些。   “不怕,不要去回想刚刚瞧见的画面就可以,转移注意力,多看看我。”陆怀安察觉到谢景渊似乎仍然在发抖,他只好想着法子开导谢景渊。   谢景渊小可怜似的开口,“怎么可能忘掉!我估计接下来的几个晚上,我都会做噩梦的。陆怀安,晚上你要抱着我睡觉。”   陆怀安轻轻碰触了谢景渊的额角,他轻笑,“不仅抱着睡觉,而且还要让你没有力气做噩梦,你说好不好?”   和陆怀安混了这么久,谢景渊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言外之意,他嗔怪道,“陆怀安,你可真是精虫上脑,都这样的情况下,你也能够撩拨!”   见谢景渊说话都中气十足,不像之前那般可怜,陆怀安暗自松了一口气,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因为是你,所以无时无刻。”   谢景渊只觉面红耳热,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脑袋埋在陆怀安的肩膀那。   闻声而来的几个人,跑来时,瞧见的便是谢景渊和陆怀安你侬我侬的场景。   一时之间,众人神色各异。   宋怀瑾不由啧啧出声,“我还以为你们二人遇上了什么事,没想到竟然在……”   话不说完,宋怀瑾还故意咳嗽一声,一副自己很懂很能理解的样子。   谢景渊一听,立马从陆怀安的怀里跳下来,他急急开口解释,“不是你们看见的那个样子,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卫姝轻笑,“谢景渊,你脸红了。”   谢景渊下意识地便是摸自己的脸,触碰到脸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卫姝调侃了,他轻咳一声道,“我没有!”   陆怀安见谢景渊都快被闹得要生气了,连忙启唇道,“好了,你们就不要笑闹景渊了,刚刚我们在前端瞧见了一具尸首,因为死状比较惨,所以景渊才会忍不住喊出声。”   话音落,陈玄宴便蹙着眉接话道,“尸首?”   “在那。”谢景渊伸手朝前端一处有枯草的地方指去。   因为枯草较高,而且显得有些密,外加上山中瘴气很重,自然是瞧不清楚那死尸。   陈玄宴欲要朝那处走去,却听见谢景渊急忙出声喊道,“别过去,玄宴,你最好是有个准备,不然会吐的。”   看来谢景渊发现的尸体,应当与他瞧见的那具很相似,不然谢景渊不会如此。   陈玄宴想要从自己的袖口里找出一方帕子来遮掩自己的口鼻,可他发现自己竟然忘记带在身上。   正当他想要出声询问顾严辞时,却见顾严辞手中已经有一方帕子。   陈玄宴欣喜,伸手接过,他立马戴在了自己的脸上,在后脑勺绑了个结,可偏偏因为瞧不见后头,又外加上头发实在是多,所以不小心打结的时候绑住了头发,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顾严辞赶忙握住了陈玄宴的手,示意陈玄宴松开,他小心翼翼地帮着陈玄宴解开结,拯救陈玄宴那一缕头发。   “我陪你走过去。”顾严辞言毕,伸手欲要握住陈玄宴的手。   却听见宋怀瑾突然出声打断,“王爷,我陪着玄宴走过去就可以,你且在此处等,不然你的头疾又要犯了。”   说完,不等顾严辞开口,宋怀瑾已经一把拉过陈玄宴的手朝前端走。   同样无语的除了顾严辞还有苏陌奕。   苏陌奕:为什么他的人,嘴上念叨的一直都是他那侄子?   陈玄宴缓步走了过去,宋怀瑾用长剑将杂草拨开。   一向见过大场面的宋怀瑾,对于眼前瞧见的死尸惨状,丝毫不觉得恶心。   毕竟,他为人治病时,见过的更恐怖得都有。   陈玄宴因为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此次倒是淡然了一些,除了眉头微微蹙起。   他低首看了眼死尸,发现此具尸体也是被野兽给咬死的,应当都是狼。   死者为男,中年,身长大抵一米七。生前应当与狼搏斗过,但最终被活生生咬死,与他发现的那具尸体相比,这具尸体被啃咬的倒稍微面积小一些,至少除了头颅被咬烂了之外,四肢还剩下一大半。   好一会儿陈玄宴站起身,他往顾严辞站立的方向走去。   “如何?”谢景渊追问道。   陈玄宴将面纱摘下,轻咳一声解释,“应当与我方才发现的那具尸体是同一天死的,从尸体腐烂程度来看,应当有月余,二者皆为中年男子。   面容虽分辨不清,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生前遭遇了狼群的袭击。   看样子这二人是认识的,只不过为何逃往不同方向,应当是被狼群冲散,又或者是一开始他们就分头寻找着什么。”   一直没有开口的苏陌奕却突然出声,“我记得之前在邹城待过一段时间,那里的人曾经提过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宋怀瑾立马来了兴致,凑到苏陌奕的跟前来。   苏陌奕启唇道,“邹城有个传言说这敬云山中有宝库,乃是前朝皇帝暗中建造。毕竟前朝都城便是在邹城。”   “噗,那也只是传言而已,所以这些人就前赴后继地为了一个传说来敬云山找死?”卫姝不可置信地开口道,“果然那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很对的。” 第338章 徒手杀狼   “可黎昌盛为何又能逃走?而且他为什么会死在柱子里?总不可能是自己跳进去的吧?”谢景渊有些不懂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宋怀瑾瞥了眼谢景渊,原本想要吐槽的,但是看了眼陆怀安,发现陆怀安用警告的眼神盯着自己,宋怀瑾只好将即将说出口的话给硬生生咽回去了。   “咳,我觉得是被同行的人害死的,又或者是黎昌盛发现了敬云山的秘密。”宋怀瑾若有所思道。   陈玄宴一直在沉思,其实宋怀瑾说的话倒是有很大可能的,按照他的推测,黎昌盛应当是与人一起结伴来敬云山,黎昌盛发现了秘密,但他的朋友未发现,所以黎昌盛被害。   “王爷,我觉得我们现在应当分头行动,谁去安河镇以及隔壁镇上散播谣言,就说黎昌盛死之前写了一封信,藏在黎昌盛的家中,还说那信上写了一些秘密。”   陈玄宴缓缓开口道,“如若凶手便是藏在安河镇或者隔壁镇上,在听见这个消息之后,定然会去一探虚实。毕竟做贼心虚,更何况还是杀人。”   谢景渊立马接话道,“我和陆怀安去,你们在此处等。”   陈玄宴闻言,点头道,“我正有此意,传播消息,景渊你最是在行。”   谢景渊一时竟分辨不清楚陈玄宴到底是故意笑话他还是夸赞他。   “注意安全!”当谢景渊跟着陆怀安一起离开时,陈玄宴扬声道。   谢景渊头也没回,直接背对着挥了挥手,“放心,保证很快完成任务!”   时间过得很快,敬云山中雾气本就重,夜幕降临时,山外也格外恐怖。   起了火堆,六人围坐在火堆前。   “王爷,我们坐在这做什么?这么冷,为何不回山下去?”   卫姝有些不懂得开口,她频频看向梁景州,担心梁景州吃不消,毕竟只有梁景州和陈玄宴没有武功。   陈玄宴有顾严辞关心,她自然是关心梁景州。   “从景渊他们离开敬云山开始算起,应当消息传播开来了,心虚之人拿到那所谓的假信之后,第一时间应当会出现在敬云山,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在此等候。”顾严辞清冷解释。   卫姝却是忍不住道,“王爷,难道你没有听见狼在嚎叫吗?”   想到在山里面遇到的那两具尸体,卫姝更是忍不住出声道,“万一狼来了怎么办?”   “郡主,有我在,你怕什么?”宋怀瑾很是淡定地应道。   谁知话音才落,远处的山林间当真便有绿色的光浮现。   陈玄宴分辨出来,那缓缓走来的黑漆漆的却发着绿光的东西,正是狼。   他一时惊惧,不由攥紧了拳头,顾严辞却伸手一把将陈玄宴揽住。   苏陌奕本想握住宋怀瑾的手,试图安抚宋怀瑾,谁知他手才刚刚伸出去,便瞧见坐在他旁边的宋怀瑾猛然站起身。   咻的一声,长剑被宋怀瑾抽出。   苏陌奕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宋怀瑾已经飞身而起,他冷笑道,“区区几匹狼而已,今日我便要让他们知道本神医的厉害。”   “宋大夫小心!”陈玄宴瞧见宋怀瑾与狼群厮杀起来,不由心悬到嗓子眼。   苏陌奕已然轻点脚尖,飞身而去。   可他才准备帮忙时,宋怀瑾的长剑已经停下,那五头狼竟然全都一下轰然倒地。   宋怀瑾擦了擦自己剑柄上的血,很是无语地开口,“真是不经砍。”   唔。苏陌奕语塞,他本准备好些安慰人的话,现在倒是一句也用不上,他的宋怀瑾似乎和他想象中的有点不大一样。   “苏陌奕你来做什么?”   宋怀瑾瞧见苏陌奕站在自己跟前,他轻笑道,“你总不会是担心我,所以想着来帮我的吧?我和你说,不过是几匹狼而已,从前我可是为了采药,遇到过老虎的人。”   “咳,没事就好。”苏陌奕既心疼又觉得好笑,他伸手握住了宋怀瑾的手,温声开口,“以后不许一个人火急火燎的,明明我可以挡在你前面的。”   宋怀瑾浅笑,“那好吧,以后我们一起!”   陈玄宴和卫姝都傻眼了,尤其是陈玄宴,在他眼中,宋怀瑾是个武功虽然厉害,但是也不至于可以一个人打死一堆狼。   “宋大夫,你真是厉害!”陈玄宴忍不住惊呼出声。   宋怀瑾欣然接受陈玄宴的赞扬,“小意思,我还没有用我的药,这些畜生就扛不住。”   不过,宋怀瑾闻见了自己手上的血腥味,应当是方才不小心沾染的,倒是有点嫌弃。   苏陌奕从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一方帕子,为宋怀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手指。   卫姝撑着下巴盯着,她不禁感叹:像她皇叔这样铁骨铮铮的硬汉,竟然也能够如此柔情,还真是难得。   梁景州盯着卫姝,见卫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看向宋怀瑾和苏陌奕,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扯了卫姝的衣袖,卫姝回了神,疑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害怕?”   梁景州嘴角抽了抽,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所以为何卫姝会有觉得他害怕,然后还想着保护他的错觉?难道不会觉得奇奇怪怪,角色对调了吗?   当然,梁景州并未告知卫姝关于自己的想法,他顺着卫姝说的话继续低声道,“倒是没想过会遇到狼。”   卫姝顿时怜爱之心渐起,她温柔安抚,“有我在,梁景州你放心,我肯定会保护你的!”   其他人听见卫姝说的话,不由轻笑出声。   卫姝很是坦然开口,“不许笑!谁笑,我可就要生气了!”   “好,我不笑。”宋怀瑾立马出声接话道。   一听,卫姝这才将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也不知道陆怀安和谢景渊那端情况如何。”卫姝叹气道。   而另一端,月上柳梢头,黎家对面屋顶之上。   谢景渊和陆怀安并肩坐着。   “陆怀安,你说怎么老半天没有动静?难道是我们消息传播得不够到位?”谢景渊边吃着板栗边问道。   正在剥板栗壳的陆怀安,随口应道,“放心,应该会有动静,除非凶手不在镇上。”   “那万一凶手真的不在镇上,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王爷他们可还在敬云山,不会遇到危险吧?”谢景渊立马停下来啃板栗。 第339章 死在好友手上   “放心,且不说有王爷在,宋怀瑾武功也不赖。”陆怀安淡定应道。   谢景渊点头,“对,而且还有战神淮王殿下在,根本无人动得了他们几个人。”   瞥了眼谢景渊,陆怀安冷嗖嗖道,“你为什么提到淮王的时候,脸上会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笑容?嗯?”   说完,陆怀安伸手捏住了谢景渊的下巴,他并没有用力,但谢景渊的唇还是嘟囔起来,“陆怀安,你胆子变大了!”   话音才落,陆怀安便低首轻碰了谢景渊的唇瓣,黑暗中,啵声很响。   谢景渊顿时耳热,他欲要开口时,却瞧见陆怀安伸手指了指对面黎家。   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身进入黎家,看那脚步,似乎会武功。   谢景渊顿时警惕起来,看来大鱼当真会上钩,而且还将鱼饵咬得死死的。   “陆怀安,鱼都已经自己跳进我们的网里了,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收网比较好?”谢景渊一脸笑意地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但陆怀安却听得仔细。   陆怀安思虑了片刻道,“按照玄宴交代的,那信上我们编造了敬云山一事,想来这人一定会去敬云山,不如我们便跟着他去,待到了敬云山之后,将其抓获,岂不是更为有意思。”   “也是,那我正好将剩下的板栗拿去给玄宴他们吃。他们肯定已经饿了。”   说完,谢景渊已经将自己手上拿着的纸袋给折好,完全没有再要吃板栗的意思。   陆怀安不由感叹,“景渊,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如实相告,我保证不会生气。”   谢景渊有些疑惑地看向陆怀安,“什么事?”   “在你心里,哪个人最重要?顾严辞还是苏陌奕他们?”陆怀安直勾勾地盯着谢景渊,虽然嘴上说着不会生气,但是那架势仿若就是要谢景渊好好答话,不好好答话,他就要惩罚的架势。   谢景渊求生欲格外强,他低声道,“这怎么能够比,在我心中,自然是陆怀安你最重要,其他人都没法比。”   虽然不知道谢景渊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陆怀安仍然觉得很高兴,他不由唇角微微扬起。   话音才落,黎家大门口便有人走出。   谢景渊与陆怀安飞身而去,藏于暗处,跟踪那黑衣人。   如若不是陆怀安一直拽着谢景渊,按照谢景渊的性子,他已经伸手将那黑衣人给抓住了。   半柱香后,敬云山。   黑衣人被围困住,他欲要向后退,却发现后面有人拦着,向前走更是好几个人挡住。   谢景渊嫌弃出声,“我说你,我和陆怀安跟在你的身后那么久,你都没有发现。你也不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你竟然还想着逃?”   这端话音才落,宋怀瑾已经飞身,一个扬腿猛地一踹,那黑衣人便直接倒在了地上,手扶着胸口,疼痛低叫。   宋怀瑾拍了拍双手,“不好意思,没有把握住火候,这一脚踢得有些重,但是你也不至于会死。”   正当黑衣人欲要趁机持剑伤害宋怀瑾时,宋怀瑾手一挥,白色粉末便直接撒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在地上不停扭动,嗷嗷惨叫。   “哎呀,忘记告诉你了,我正愁没有人试药,你竟然上赶着!”宋怀瑾笑出声来。   黑衣人惨叫一声,“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陈玄宴走向前来,平静道,“黎昌盛是你杀死的,对吧?你来敬云山,无非是想找宝藏而已,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当就是黎昌盛唯一的好朋友,林家长子林谢。”   见黑衣人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陈玄宴只是轻笑了一声便继续张口解释,“你不用觉得很疑惑,因为对于黎昌盛平日里与谁交好,我早已经问过老黎了,他提到的只有你。   黎昌盛不善交际,没有什么朋友,而时常与你一块儿出去。但是五年前,黎昌盛却无故失踪,是你告诉老黎的,说黎昌盛去了盐城找寻活计。”   什么知己好友,不过是利用黎昌盛而已。   不单单是如此,老黎还说黎昌盛自小就喜欢与动物在一起玩,而且动物们与他格外亲近。   之前陈玄宴还不能想到那么深层次,现在看来,这就是为什么黎昌盛能够从敬云山中逃出去的缘由。   因为动物们亲近黎昌盛,包括狼在内,都会对黎昌盛不至于那么充满攻击性。   但是林谢心存嫉妒,觉得不该将敬云山的秘密告诉黎昌盛,便对黎昌盛下狠手。   宋怀瑾一把扯下黑衣人的面纱,见其仍然想要反抗,他直接伸手一拧,黑衣人的双手竟然硬生生直接断了。   惨痛声响彻山间。   宋怀瑾掏了掏耳朵,很是嫌弃道,“你再叫,我可就叫你张不了口。”   “我和你说,这山里面野狼可特别多,而且已经有俩个人被野狼给咬死了,就算你有点点皮毛武功又如何?你是这些狼的对手吗?”卫姝故意用一种令人心惊胆战的声音对着林谢说道。   林谢强忍着不适开口,“我没有,不是我。”   “宋怀瑾,你的那丹药可以给他喂一颗了,这夜黑风高,又这般冷,我们无需和他废话,走,先下山。”顾严辞瞧见陈玄宴冷得嘴唇都变了颜色,冷声斥道。   话音才落,宋怀瑾直接捏住林谢的嘴唇,一颗丹药便被林谢给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   宋怀瑾无语道,“给我老实点,不然我的马车可不愿意给你坐。”   说完,宋怀瑾拽着林谢,像是拽来财一样,将林谢拽上了马车。   陈玄宴和顾严辞仍然是骑马回去。   只是来时与回去的心情有些不同。   陈玄宴心事有些重,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顾严辞也猜到了。   “你在因为黎昌盛的死而感慨?”   陈玄宴沉默,他想到了自己。   好朋友又如何,真心相待又如何?他曾经以为秦松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是便是秦松害得他惨死。   黎昌盛与他又有什么区别,将林谢当成挚友,最后呢?死在石柱之下。   如若不是因为陆怀安和谢景渊,或许再过几十年都不可能有人会发现那凉亭石柱下的秘密,黎昌盛死也瞑目不了。   “王爷,你说挚友是什么?”陈玄宴轻声问道,他的眼底划过一抹忧伤。 第340章 谢景渊你又作死   顾严辞发觉了陈玄宴的不对劲,而这不对劲一直保持了一路,直至回到安河镇的客栈。   陈玄宴都没有再继续出声,他洗漱之后便躺在床榻上,紧闭着眼睛,面朝着墙。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心里会如此这般难过,前世种种全都涌进他的脑海,浮现在眼前,他笑不起来,更是连说话都不愿意。   陈玄宴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对,不该这般对顾严辞冷暴力,可他做不到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坐在顾严辞的面前,与顾严辞谈笑风生。   在回来的路上,陈玄宴问顾严辞,什么是挚友?   顾严辞温柔应道,“挚友自是知己。”   陈玄宴又问,那知己会背叛吗?   顾严辞几乎毫无犹豫地回答,“自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往往皆为利往……”   再之后,陈玄宴就没有搭理顾严辞。   顾严辞轻声行至床榻,解下衣袍,顺势躺在了床榻外侧。   床帘上的玉钩晃动着,发出一丝轻微的声响,顾严辞侧着身面朝着陈玄宴的背。   顾严辞知道陈玄宴睡觉不喜过亮,所以也没有留一盏夜灯。   床榻有些年岁,稍稍一挪动,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要是外人听见了,自然是浮想联翩。但陈玄宴听得,却是心烦得很。   身边躺着的陈玄宴,呼吸平稳,轻地仿若没有。   但是顾严辞知道他没有睡。   顾严辞张了张嘴,从喉咙里擦出一句几欲不闻的气音,唤了句,“宴宴……”   没有人应他。   顾严辞等了好半晌,将声音提高了两分,又是一声,“宴宴。”像门外突然响起的木板吱呦声,让人心头一悸。   陈玄宴本就心情不好,听见这烦人的声响,更是气恼,他叹了声气,轻声带着斥责的语气道,“如若王爷睡不着的话就出去睡,守门也行!”   这还是陈玄宴第一次这般对自己!顾严辞一时恍然,他撇嘴,好在他意识到肯定是自己说错话惹得陈玄宴生气了,当下倒也不觉得恼火,只是大睁着眼睛,伸手揽住陈玄宴的腰部,看着虚空的黑夜道,“宴宴生气了对吗?因为我回答错误,可我没有说完话,你就打断我了。我原本想说即便天下人因为利益聚在一起又或者是散开,都与你我无关。”   没有人回答顾严辞,倒像是变成他自问自答。   陈玄宴的手藏在锦被中拽紧又松开,缓慢道,“是吗?可王爷你说得对,就算是挚友也可以为了利益出卖对方,甚至要了对方的命。”   他听见自己故作平静的声音,是发抖的。   顾严辞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陈玄宴的不对劲,他追问道,“宴宴,你是为了黎昌盛而愤怒?还是想起了自己的事情?”   不知为何,顾严辞意识到陈玄宴心中有可能住着一个所谓的挚友,顿时很不是滋味。   陈玄宴没有出声,顾严辞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气氛沉寂,夜色如墨,晕开水波,将人卷入漩涡之中。   黑暗中,顾严辞将陈玄宴抱紧,手臂稍微用力一带,陈玄宴便面朝向顾严辞滚进了他的怀中。   他兀自起了个头,“宴宴,我挺怕黑的。”   陈玄宴窝在顾严辞的怀中,似乎轻哂了一声,片刻才缓缓道,“为何?”   “小时候很怕黑,总要留灯,我的母妃总是等我睡着了之后,才灭灯离开。可有一日我学会了自己灭灯,我现在不怕黑了。”   很平淡的语气,仿若在与陈玄宴话家常一般,但偏偏陈玄宴听出了顾严辞话中的苦涩。   怀中的陈玄宴顿了顿,才继续道,“因为你的母妃……”   隐隐约约的,陈玄宴觉得自己好像触到了顾严辞的伤痛,他一时窘迫,连忙顺着道,“我小时候也挺怕黑的,但是我母亲每次都会告诉我,睡着了拉着手,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原本还心情郁闷的陈玄宴,偏生在听见黑夜中自己与顾严辞的傻笑,心情变得好了些。   锦被之下,顾严辞早已经紧紧地将陈玄宴的手紧握着。   “现在不怕了,你看我们的手握得很紧。”顾严辞温声开口,“宴宴,你要知道我永远都在你的身边,即便这天下人皆可背叛于我,而我绝对不会负你。”   话音散落,久久激荡着陈玄宴的耳旁。   他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中抽出,双手无声地摁住自己已然湿润的泪腺,瞪大了眼睛,盯着床顶。   顾严辞光滑的手,将他的手包裹在掌心之中。   细细密密的温度,酸了陈玄宴的眼鼻。   陈玄宴忽然觉得自己很傻,何必去回想从前那人,他应当满心满怀地爱着自己身旁的顾严辞。   黑暗中,顾严辞牵着陈玄宴的手,放置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地碰触,好一会儿,轻声道,“宴宴,睡吧!明日我们便启程前往海城。”   “这么快吗?”陈玄宴诧异道。   顾严辞接话道,“或者你想多待些日子也可以。”   想到海城还有一桩大事在等着,陈玄宴即便想多留在盐城一段日子,那也是不现实的。   “还是明日赶路吧。”心中的结被解开,陈玄宴倒是有了睡意。   可偏生顾严辞却丝毫睡意都没,他不停地闹着陈玄宴,以至于陈玄宴耷拉着眼皮,说话都不利索,“王爷,还睡不睡觉了?”   “不睡,除非你告诉我,你心里究竟住着谁?”顾严辞愤愤道。   语气里很是具有危险感,但陈玄宴困得要死,哪里能够分辨得出。   “唔。”陈玄宴迷迷糊糊的应着,还没有说完整,顾严辞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又是一番折腾,如若不是木床吱哟声过于响,顾严辞担心三更半夜将床榻给弄断,他绝对不会一个时辰就草草了事。   翌日清早,客栈大堂。   卫姝一行人坐在一起吃早膳,却迟迟没有瞧见顾严辞和陈玄宴出现。   “谢景渊,你去瞧瞧王爷他们?”宋怀瑾启唇道。   正在吃面的谢景渊一听,立马放下碗筷,站起身道,“对,我去看看!”   陆怀安正要伸手去扯谢景渊的衣袖,可谁知谢景渊跑得实在是够快,陆怀安根本就没有拽住。   他暗自叹气,等会儿定然被顾严辞给骂回来。   卫姝见状,忍不住笑,“陆怀安,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地位减弱?在景渊心中,王爷和玄宴的位置似乎都比你高很多。”   不说还好,一说,陆怀安当真就有这种感觉。   看来还是自己对谢景渊太好!   宋怀瑾则是一脸看戏的样子,也不说话,倒是眉眼间皆是染着笑意。   梁景州和苏陌奕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心仪之人,满面温柔。 第341章 竟无言以对   厢房门前,谢景渊欲要扬手敲门。   岂料,门从里端被拉开了。   一身月牙白衣裳的顾严辞,赫然就站在谢景渊的跟前。   谢景渊被顾严辞的眼神盯得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道,“王爷,我是瞧着你与玄宴迟迟不出现,所以来喊你们去用早膳的。”   “只有此事?”顾严辞有些怀疑地看着谢景渊。   谢景渊更是紧张得不行,因为他的确有其他事情找陈玄宴商议,但是他没想到自己都这般小心翼翼,竟然还被顾严辞逮了个正着?   “没有!”谢景渊下意识地否认,看也不看顾严辞一眼,匆忙往楼下跑。   顾严辞盯着谢景渊逃窜的背影,有些无语,他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而已,为何谢景渊竟然如此慌张,莫不是当真有什么事情?   谢景渊急匆匆逃下楼。   陆怀安以为谢景渊被骂了,欲要张口安慰,却见谢景渊鬼鬼祟祟的朝身后看了一眼,瞧见顾严辞走过来,他立马低下头去。   嗯?陆怀安有些不懂,所以这是什么反应?这到底是被骂了还是没有被骂?   “玄宴怎么没起来?”卫姝有些疑惑地问道。   宋怀瑾很是淡定地应道,“看王爷这满面春风得意的样子,昨晚定然是一夜良宵,我们的玄宴细胳膊细腿的,自然是需要好生休息。”   噗……   宋怀瑾这话一出,差点将卫姝给噎住了。   卫姝猛然咳嗽起来,因为她想到了自己,要不是听见宋怀瑾说的是陈玄宴,她还真以为说的是她自己。   还好不是!不然她的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置。   却在这时,一直沉默没有说话的梁景州却忽然出声道,“二位王爷皆在,景州有一件事想同你们商议。”   “何事?”顾严辞率先问道,他一个人坐在一端,抬眸看向梁景州。   卫姝也很好奇地将视线投向梁景州,她道,“景州,你有什么事情要和皇兄还有皇叔讲?好事还是坏事?如若是坏事的话,那就不用讲了。”   梁景州忽的站起身,躬身抱拳对着顾严辞和苏陌奕道,“景州已与锦阳郡主有夫妻之实,锦阳郡主是千金之躯,景州断不能这般让郡主无名无分的紧跟在我的身旁。   所以还想请二位王爷为景州与郡主住持婚宴,景州想在盐城迎娶郡主,待日后回到盛京城,再次操持婚仪。”   卫姝吓得眼睛都睁大了不少,她错愕出声,“梁景州,你,你不要脸!”   他怎么能够张口就将她与其厮混之事堂而皇之地说出口,而且竟然还要娶她!   她才不要!   卫姝心跳如雷,她的确想要与梁景州在一起,但是她还没有做好结婚生子的准备,所以当听完梁景州说的话,她下意识地便是逃。   毕竟她的阿娘便是过得格外不幸福,才会落得那般结局,自小就被灌输女人一旦成亲之后便会变的不幸的思想,卫姝又怎么可能不抗拒成亲。   “梁景州,我不要成亲,如若你执意如此,我们就好聚好散!”卫姝情绪有些激动地喊道。   一时之间,气氛变的格外诡异,甚至是连其他宾客都停下来了。   卫姝更觉得难堪,站起身慌忙朝外跑去,梁景州见状,立马追了上去。   陈玄宴从楼下下来时,瞧见卫姝和梁景州一前一后朝外跑去,不由蹙眉,心道这一大早的怎么就上演了这样一幕?   “王爷,出什么事情了吗?”陈玄宴走到顾严辞的身边,小声问道。   谢景渊叹气道,“没什么,梁景州想要娶卫姝,可是我们的小姝就比较排斥,所以就变成这样了。”   成亲?   陈玄宴诧异,卫姝如此喜欢梁景州,如今梁景州要迎娶她入门,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嘛?怎么反而卫姝却情绪如此激动?”   顾严辞倒是细心地将一碗热腾腾的面端在了陈玄宴的跟前,单手撑着下巴盯着陈玄宴,“宴宴,你何时才愿意嫁给我?”   “噗!”谢景渊和宋怀瑾皆是同时笑出声来。   陈玄宴一听,脸顿时红了。   他赶忙低下头去,没有搭理顾严辞。   顾严辞见此,一记冷眼投向谢景渊和宋怀瑾,他冷冰冰道,“很好笑?”   谢景渊和宋怀瑾很怂地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吃都堵不上你们俩个人的嘴,真不明白皇叔和陆怀安是怎么受得了你们的。”顾严辞道。   苏陌奕看了眼顾严辞,轻咳一声道,“严辞,不管如何,看在皇叔的面上,还是少批评一些宋怀瑾为好。”   宋怀瑾一听,笑嘻嘻道,“没关系,反正王爷说的是事实。”   一时之间,气氛更是奇怪,苏陌奕脸一阵青一阵白,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站起身朝外走去。   宋怀瑾以为苏陌奕是吃饱了,便没有管。   “你不去看看?”顾严辞问道。   宋怀瑾闻言,更是摸不着头脑,“那好吧,我去陪陪苏陌奕。”   言毕,宋怀瑾只好任劳任怨地去找苏陌奕,见苏陌奕站在客栈门口的屋檐下,他走过去靠近,“苏陌奕,你吃饱了吗?”   无话找话,宋怀瑾都觉得自己有些无聊了。   苏陌奕看了眼宋怀瑾,他面上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是眼神却有些危险,“宋怀瑾,我没有吃饱。”   宋怀瑾一听,连忙伸手拽住苏陌奕,“你不早说,我吃不完可以给你吃!快去,还剩半碗。”   苏陌奕嘴角抽了抽,“我没有吃饱,但是我被气饱了,我现在怀疑你就是专门来气我的。”   “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专门气你,我和你说,还是少生气,不然容易生病,而且还容易失眠!”   作为大夫,宋怀瑾第一反应便是要注意身体。可想而知,苏陌奕脸都直接黑沉下来了。   很好,他怀疑自己没有被活生生气死,应当是身体足够好。   “你怎么不说话?我惹你生气了?”宋怀瑾后知后觉道,“不会你也和梁景州一样,想要成亲吧?”   “呃……”苏陌奕竟然无言以对。 第342章 玩游戏   见苏陌奕不出声,宋怀瑾紧盯着他,也不出声,但是盯着苏陌奕不放,以至于苏陌奕顿时觉得胸口更堵了。   算了,还能怎么办?谁让宋怀瑾一遇到与他自己有关的事情就缺根弦。   宋怀瑾发觉苏陌奕的脸色似乎变好看了不少,他伸手拍了拍苏陌奕的肩膀,偷偷弯了嘴角,“苏陌奕,王爷和玄宴他们出来了,该出发去海城了!”   说完兀自朝前端走去,留给苏陌奕一个「过河拆桥」格外无情的后脑勺。   苏陌奕嘴角抽了抽,看来是他太惯着宋怀瑾了!   “皇叔,宋怀瑾那家伙走那么快做什么?你们又闹脾气了?”顾严辞走出来时,正好瞧见宋怀瑾气势汹汹的离开,不由出声问道。   苏陌奕只觉扎心,顾严辞的一个「又」字委实用得格外到位。   苏陌奕:“……”   “无碍。”苏陌奕勉强应了一句,随即抬步朝前追去。   一行人从安河镇出发回盐城江上画舫,到达时已经是申时三刻。   仍旧是奇怪的气氛,卫姝与梁景州坐得有些远,苏陌奕虽然与宋怀瑾坐在一处,却是怎么也没有说话。   倒是陈玄宴和谢景渊二人时不时地看一眼坐在跟前的四人,紧接着用眼神交流。   “咳,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谢景渊忽然提议道。   陆怀安和李萧去掌舵了,眼下船内只有七人。   宋怀瑾本就心烦,哪里还愿意玩什么游戏,但瞧见陈玄宴似乎很想玩的样子,他只好将那句要吐槽的话硬生生给噎了回去。   “什么游戏?谢景渊你能够想出什么游戏来?”宋怀瑾啧了一声道。   谢景渊一听,挺了挺胸道,“保证很有意思!可是玄宴教我的!”   闻言,陈玄宴只觉一脸懵,他什么时候教谢景渊玩游戏了?这怎么突然就扯到他身上来了,委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冤枉。   谢景渊对着陈玄宴直眨眼,惹得顾严辞沉下了脸。   顾严辞冷飕飕开口,“谢景渊,如若你眼皮抽筋的话,可以找宋怀瑾用针扎一扎。”   噗!   宋怀瑾原本郁闷的心情,倒是突然变好了,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原本想吐槽谢景渊的,没想到王爷抢先了一步。   谢景渊嘟囔道,“哼!你这么凶,脾气那么坏,玄宴怎么可能受得了你!王爷,我和你说,你再不改改,要是出现一个温柔善良又体贴的人,我们玄宴肯定会投入那人的怀抱,到时候王爷你就等着哭吧!”   坐在谢景渊身边的陈玄宴,真的很想伸手捂住谢景渊的嘴,他暗道:谢景渊这厮,长得人模人样的,为何偏偏就长了一张嘴?   而且还是随便惹祸的嘴,难道没有发现顾严辞脸都黑沉下来,浑身散发着冷气压,而且格外骇人吗?   谢景渊丝毫未发觉危险,他笑嘻嘻地看向陈玄宴,“玄宴,你说是吧?”   陈玄宴已经将脑袋埋下去了,完全不想开口。   见陈玄宴不搭理自己,谢景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说自话道,“我们就来玩掷骰子的游戏好了,我之前在盛京的时候,时常瞧见那些人玩,谁的点数小那么这个人就要喝酒或者说一个与自己有关的秘密,二选一。你们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很期待?”   一片寂静,陈玄宴甚至觉得脑袋上空是不是有乌鸦飞过。   可偏偏谢景渊就是个乐天派,完全不管是不是有人搭理自己,他已经从袖子里掏出了骰子。   宋怀瑾嘴角抽了抽,“谢景渊,你还真是个纨绔,身上还随时带着骰子。”   一听,谢景渊辩解道,“咳,我才不是纨绔,我这是为了方便路途上取乐,你看现在这骰子不就是派上用场了嘛!宋怀瑾,我和你说,我掷骰子的运气超级好的,到时候碾压你的时候,你可伤心掉眼泪,就算战神在,我也不会让你的!”   “呵,就你!”宋怀瑾冷笑一声。   于是,二人开始掷骰子。   谢景渊动作格外快,提到玩游戏,就连酒壶都已经准备了好几个。   率先开始的是谢景渊,他摇动着杯子,竖起耳朵来听声音。   好一会儿,宋怀瑾都看不下去了,谢景渊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砰的一声,杯子落在桌面上。   “别神神秘秘的了,快点开!”见谢景渊捂着杯子不动,宋怀瑾已经忍不下去,一掌将谢景渊的手给推开,掀开杯子一看。   两个三……   宋怀瑾笑出声来,“谢景渊,就这点,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厉害得很?要点脸不?”   听见宋怀瑾的嘲讽,谢景渊梗直了脖子,“你,你试试!我和你说,说不定你连两个三都扔不到!我和你说,不许作弊,不能使用武功,毕竟我们的玄宴和景州可是不会武功的。”   “你以为我是你?”说完,宋怀瑾直接扔骰子,动作迅速地一扔一放接着用手掀开杯子。   两个四!   果不其然比谢景渊多一些,宋怀瑾得意地看向谢景渊,“你就做好准备吧!”   谢景渊盯着陈玄宴,“急什么,我们玄宴不是还没扔嘛。”   陈玄宴不过轻轻摇晃了一下杯子之后便停下来,掀开一看。   众人皆是一愣。   因为陈玄宴只是轻轻一扔而已,竟然扔出了两个六。   谢景渊惊呼道,“玄宴,你可真是个高手!”   陈玄宴当真没怎么玩过这个,只能说他运气好而已,他笑了笑,“就随便扔的。”   苏陌奕和顾严辞都扔了两个五。   眼看着就剩下卫姝和梁景州没扔了,谢景渊一时紧张起来。   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盯着卫姝,不停念叨着,“小姝,你可不能输,必须赢梁景州,难道你不想知道梁景州的秘密吗?其实我也可以告诉你的。”   卫姝瞥了眼梁景州,又看了眼谢景渊,掀开杯子一看,果真只有两个二,比谢景渊少。   谢景渊乐得很,好在最后一名不可能是他了。过于高兴,以至于正在掌舵的陆怀安都听见了谢景渊的笑声。   梁景州在众人的注视下,随意晃动了一下杯子,他没有告诉大家的是他对于这个骰子还算熟悉。   因为从前有段时间为了抓捕一个逃犯,他去赌坊待过几日,自然掌握了掷骰子的规则。 第343章 你为刀俎我为鱼肉   但是他不能让卫姝不高兴,所以梁景州便凭着自己的掷骰子的本领,刻意将骰子掷成了两个一。   果不其然,原本垮着脸的卫姝,瞧见梁景州输了,顿时笑起来,哪里还有一丝不高兴的样子。   “哈,不是我!”卫姝笑道。   已经看明白了的顾严辞和苏陌奕,只是静静地看着,倒也没有出声。   谢景渊倒是跟着卫姝一起闹腾道,“梁景州,你是准备喝酒还是讲秘密?你快说,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郡主?”   虽然卫姝眼下与梁景州正在闹别扭,但是不妨碍卫姝八卦,她也盯着梁景州,想知道梁景州是不是当真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但梁景州却是急忙拿过一壶酒,拿起就往嘴里灌。   “梁景州!你不会喝酒!”卫姝急切出声,欲要伸手去拽梁景州口中的酒壶,却被梁景州躲开了,待梁景州停下来时,那酒壶里面的酒已经空了。   喝完酒立马就红脸的梁景州,傻兮兮的对着卫姝笑道,“我已经没有秘密了,原本想要娶郡主,便是我最深的秘密。”   谢景渊见状,心道这游戏才玩了第一轮,梁景州就不行了,他赶忙道,“郡主还是快些带他去休息吧。”   卫姝好气又好笑,原本不想管梁景州的,但是却很诚实地将梁景州给搀扶起来,朝卧房方向走去。   “我们还玩吗?”已经走掉了两个人,画舫内倒是立马安静了不少。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也不知道到了何时,陈玄宴不由打了个呵欠,他想着定然是这两日太过疲累。   顾严辞瞧见了,立马伸手揽住陈玄宴道,“可是累了?我们回屋歇着。”   陈玄宴点点头,跟着顾严辞离开。   谢景渊见宋怀瑾和苏陌奕也不说话,他顿时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丝尴尬,他将骰子收好,傻笑道,“你们聊,我去找陆怀安!”   不等宋怀瑾开口,谢景渊跑得格外快,人影已经消失了。   掌舵的地方在画舫的最尽头的一个小屋子里。   屋子很狭小,里面又摆放着各种工具,陆怀安和李萧便是坐在最前端的长椅上,时刻不停地看着前端,好做好方向调整。   谢景渊走进来,因为没有瞧清楚,差点脑袋撞门上去了,他有些无语。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脑袋。   陆怀安耳尖,听见唏嘘声,立马站起身,朝谢景渊方向走来,不过他还没走两步,谢景渊已经走过来了。   “李萧,你先去休息,这里交给我和景渊。”陆怀安平静道。   闻言,李萧自然是欣然点头,他可不想待在这里看谢景渊和陆怀安聊天!   李萧走了,门被紧紧关上。   陆怀安二话不说就朝谢景渊吻去。   水声响动,将整个屋子里充盈着。   谢景渊支支吾吾,下意识地咬,陆怀安唇上吃痛,立马松开。   “你快点去看着前面,不掌舵了吗?”谢景渊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   他来找陆怀安,只是想看看陆怀安到底在干什么,可当真完全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可谁知道陆怀安竟然如此克制不住。   陆怀安笑着紧握着谢景渊的手,十指紧扣走到方才坐的长椅上。   “没关系,我已经设置好了,更何况眼下天黑,江上起了雾,如若再往下行驶的话,怕是会遇上危险,所以我们得在江面上休息一晚,待天光亮一些再出发。”   陆怀安解释道,“所以现在可以和我……”   谢景渊吓得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支支吾吾道,“不行!这里这么窄小,而且随时都有可能有人来,我才不要和你瞎搞,要是被人撞见了,我的脸还往哪里放?岂不是一个月都抬不起头来。”   陆怀安已经快要爆炸了,他将谢景渊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中,不停地触碰着。   某个地方,就像是沉睡的野兽忽然苏醒,想要得到自己最想要吃的猎物。   他张开着血盆大口,不停地叫嚣着,青筋直冒,高昂着脑袋。   而谢景渊就是那猎物,一只极为诱人的猎物。   “景渊,不会的,无人会进来,他们有他们的事情要做,我们也有我们的事情要做,怎么可能会互相打扰?   至于李萧,他肯定更不会进来,就算他孤家寡人一个,但是应当也懂我们回做什么,他哪里好意思会过来。”   此时孤家寡人李萧正躺在床榻上休息,睡得正香。   谢景渊的手被陆怀安抓着。   往下,不停往下,直到谢景渊像是碰到了烫手山芋似的,猛地甩开自己的手,他的脸却是瞬间爆红。   “不要!”谢景渊低声道。   陆怀安难受极了,他不停地磨蹭着,“景渊,难道你不想我吗?”   谢景渊原本还算淡定的,但是因为一直听陆怀安念叨,而且还被陆怀安折腾着,哪里还能做到不动声色,他认输了,所以自然而然变成了陆怀安的猎物。   陆怀安这头猛兽,简直是不知道满足,一直反复吃个不停,谢景渊不停地哼唧。   因为过于用力,谢景渊都不小心碰翻了工具,吓得他背都僵住了,但是接下来承受的却是更为让他无法承受的折腾。   “陆怀安,你到底好了没有?”谢景渊已经快没有力气了,他虚弱出声问道。   闻言,陆怀安笑,“没有,怎么可能好!”   谢景渊伸手拍打着陆怀安的脊背,可这力度完全对于陆怀安来说就是挠痒痒,于是陆怀安更加奋力一搏。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谢景渊最后实在是太累了,直接睡着,不管陆怀安对他做什么,谢景渊都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看一看。   陆怀安倒是吃饱喝足格外有精神,他环抱着谢景渊,将谢景渊抱至一旁的休息椅子上去休息,帮着谢景渊盖上被子之后,他自己则是继续守在旁边看向前端。   江面上格外平静。   但温度却似乎变低了,因为到后半夜的时候,竟然下雪了。   陆怀安看了眼外面,便走到谢景渊的身边,将衣裳解掉,钻入被窝中,拥着谢景渊一同入睡。   谢景渊累得睁不开眼睛,但是仍然会哼唧一声,“陆怀安!” 第344章 腻歪   次日,谢景渊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   过于放纵的后果,就是口干舌燥,头疼欲裂。   他坐起身,发现陆怀安不知道去哪里了,而且明显发觉画舫根本未动,谢景渊暗道:莫不是他睡一觉醒来,就已经到了海城?   陆怀安推开门进来,他瞧见谢景渊醒了,立马将倒好的一杯茶,递到谢景渊的唇边,他温声道,“喝水。等洗漱好,我们一起下船去找玄宴他们。”   谢景渊一口将茶喝光了,他疑惑地眨巴着眼眸,欲要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是格外嘶哑的,一听,谢景渊很是生气,他猛地一掌打在陆怀安的肩膀上,很不满地开口,“都是你!”   本就难受的嗓子,因为过于用力说话,显得更为沙哑难听。   陆怀安吃饱餍足,哪里还会计较自己是不是挨揍,就算被谢景渊打了一掌,他心情也是极好的。   陆怀安从谢景渊的手中接过茶杯,轻声道,“是我的错,是我昨晚没有注意分寸。那不知道一起下船去找玄宴他们,可愿意?带你逛逛,买些好吃的?”   谢景渊后知后觉道,“逛逛?我们现在不是还在盐城附近吗?”   “你睡了比较久,所以我们现在已经到达京州了,海城的隔壁。王爷说了,先在京州待一日,毕竟京州的花神会要开始了,玄宴从前没有见过,所以想瞧瞧。”陆怀安解释道。   噗……   京州?   谢景渊一脸懵,所以他睡了这么久吗?都马上快要到海城了!他噎住,原本就有些一言难尽的脸色更是无奈了几分。   不过都怪陆怀安,要不是因为陆怀安,他才不至于都日上中天还躺在床榻上。   谢景渊掀开被子,猛地起身,可谁知双膝竟是一软,要不是陆怀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怕是整个人就直接栽倒在地。   不是,他的腿怎么这么痛?而且还一点力气都没有……   冷眼直接瞪向罪魁祸首陆怀安,谢景渊咬紧了牙关。   陆怀安自然发觉了谢景渊的不便,他立马伸手去搀扶,却被谢景渊一把推开,谢景渊悻悻然道,“不需要,让开!”   果然是生气了,陆怀安心道,咳,早知道昨晚就不玩那么亢奋,可谢景渊总是勾着,他怎么能够放着不搭理?   “景渊,别逞强,还是我抱你去洗漱吧?或者我帮你穿衣服。”见谢景渊走路姿势有那么一点点奇怪,陆怀安立马追着说道。   谢景渊一听,差点又腿软,他咬牙道,“陆怀安,接下来你别碰我!”   陆怀安很是乖顺地走在谢景渊的身后,随时随刻做好了要抱住谢景渊以免谢景渊摔倒的准备,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他勾了勾唇道,“那我不碰你,换你碰我好了!”   “呸!”谢小将军非常有骨气的一个人完成了穿衣洗漱,甚至就连离开画舫走到岸上去,都完全靠自己一人,虽然他已经痛得不行。   可上了岸,谢景渊根本不知道其他人去哪里了,他还是得停下来等陆怀安。   陆怀安见谢景渊停下来,赶忙走到谢景渊的身边,伸手欲要牵住谢景渊的手,却被无情地甩开。   瞧见自己空荡荡的手,陆怀安有些不自然的缩回了手。   “玄宴和王爷他们去哪了?”谢景渊皱着眉问道。   陆怀安见谢景渊主动和自己说话,心情大好,他立马接话道,“王爷和玄宴应当就在街上,至于郡主和梁景州应该也在一起吧,不过淮王和宋怀瑾眼下并不在京州。”   “嗯?战神和宋怀瑾俩个人去哪了?总不可能他们二人私奔去了吧?”谢景渊一脸诧异,“不过怎么去的?”   陆怀安道,“买了一艘船,二人一块前往的。至于李澈,则是帮他们掌舵。”   “呃……”谢景渊简直无语,“所以他们俩个人私奔却要带着李澈?李澈也太可怜了吧,孤家寡人一个,还要干苦力!”   陆怀安只是笑笑,并未应话,他担心自己说错了又惹得谢景渊不高兴。   “笑什么笑。”但偏偏谢景渊眼尖,瞧见陆怀安笑了,他顿时凶巴巴道。   陆怀安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当真老老实实不笑了。   二人继续朝前,果然谢景渊在瞧见满街琳琅满目的好吃的好玩的,什么不舒服都抛之脑后。   他一会儿逛逛卖糖水的,端上一杯直接往前走,陆怀安则是紧跟在谢景渊的身后付钱。   逛着逛着,陆怀安手上已经多了好些东西,就连兔子灯都挂在陆怀安的手里。   “果然是热闹,看来这个花神节还是挺好玩的。”谢景渊自言自语道。   他抬眸看向前端,瞧见了熟悉的身影,立马朝前跑去。   “玄宴!”   只见前端一处小摊那,坐着陈玄宴、顾严辞以及梁景州和卫姝四人。   谢景渊的声音足够大,陈玄宴又怎么可能听不见。   见谢景渊姿势别扭跑来,卫姝打趣道,“原来你已经起来了呀,我们还以为你要睡到今天晚上才醒。啧啧,年轻人就是有力气,不过谢景渊,我忘记告诉你了,宋怀瑾离开京州的时候,特意有一句话叫我们转达给你的,说是悠着点,还说多吃点韭菜。”   谢景渊听懂了卫姝的话中之意,顿时脸一阵红一阵绿,倒是精彩极了。   宋怀瑾就知道吐槽他!   哼,生气。   谢景渊顺势在旁边坐下,也不给陆怀安让位置,陆怀安只好去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哎呦,这还生气了呀?”卫姝见谢景渊气势汹汹的样子,笑道,“来,我请你吃好吃的馄饨,你就别生气了!等会儿我们晚上一起去看花神会,很是热闹,保证你喜欢。”   谢景渊瞧见卫姝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摆放在他的跟前,顿时心情大好,完全没有要生气的意思。   他顺手从桌子上拿过一本小册子,边吃,一边翻阅着手中的小册,疑惑道,“这什么?你们买的吗?”   “嗯,路过一个小摊时,瞧见了就买了,反正我们也没有在京州城玩过,正好有本地图,可以看看。这样也不会迷路了。”卫姝应道。 第345章 真是刺激   却在这时,几人的耳边忽然响起了笃笃的马蹄声。   陈玄宴抬头望去,只见一辆马车从不远处狂奔而来。   有人在人群中高喊,“快让开!”   陈玄宴离外端最近,他瞧见自己前端有个小姑娘正跪在地上,他想也没想快步朝她跑去。   当顾严辞反应过来时,马车已经飞驰而来,而陈玄宴已然将那眼看着就要被马蹄给践踏的小姑娘一把推向了旁边,堪堪避过马车。   心跳如雷,顾严辞脸色顿变,他沉着脸快步朝陈玄宴跑去,一把扯过陈玄宴的手,几乎是低吼出声,“你干什么?陈玄宴,你疯了吗?”   他根本不敢想,如若刚刚陈玄宴没有朝旁边跑动多一步,被马车撞了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可陈玄宴他怎么敢,怎么敢为了别人而如此?   陈玄宴低垂着眼眸不敢出声,完全一副听话的姿态,他其实刚刚当真没有想太多,只是瞧见了这个小姑娘,如若他不推她一把的话,小姑娘怕是要被马车给撞飞了。   的确一时冲动了,陈玄宴现在想来倒是有些害怕,所以瞧见顾严辞生气,陈玄宴也是可以理解的。   “公子,多谢这位公子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为公子当牛做马,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只见陈玄宴方才救了一把的小姑娘,突然跪倒在地,扒拉着陈玄宴的衣角,一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样子。   额,这……   陈玄宴一时语塞,他当真没有这个意思!他真的就是无心救了一个人而已,哪里想过要什么回报?   顾严辞脸更黑沉了。   “小姑娘,你且先起来。”陈玄宴试图将自己的衣裳从姑娘手中抽出,可没想到小姑娘根本不撒手。   顾严辞冷嗖嗖道,“你莫不是不想要你的手了?”   话落,没想到小姑娘忽然大哭出声,吓得陈玄宴一脸。   他瞧着这小姑娘也不过十岁左右,看着懵懂的样子,怎么哭起来如此中气十足。   顾严辞眉头紧皱,陈玄宴担心顾严辞因为生气而当真……所以赶忙对小姑娘说道,“你先起来,我救你不需要回报。”   卫姝一行人赶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陈玄宴被小姑娘拽着衣角,顾严辞则是黑着脸,眼看着就要发怒了。   卫姝见状,连忙走到小姑娘的身边来,她皱眉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小小年纪就想勾搭我们玄宴吗?”   “小姝,这人就交给你了。”言毕,顾严辞直接将陈玄宴一把打横抱起,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快步离开。   过往的路人瞧见了,皆是不由惊叹。   陈玄宴顿时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王爷,你放我下来。”陈玄宴低声道,可是顾严辞根本不听,哪里要松开陈玄宴的意思。   顾严辞抱着陈玄宴走进一个小巷子,他走了好一会儿,直到陈玄宴磨牙,“顾严辞……”   “我在,叫我做什么?”顾严辞将陈玄宴放下,猛地将陈玄宴困住在自己与墙壁之间,他目光深沉地盯着陈玄宴,那眼神炙热而又充满危险。   陈玄宴一时竟然被盯得紧张起来,他伸手欲要将自己与顾严辞分隔开来。   毕竟眼下这样过于炙热了,但是谁知道顾严辞竟然一抬手便将陈玄宴的两只手反扣住,直接压在了他的头顶,陈玄宴欲要挣扎。   可是顾严辞却冷嗖嗖道,“陈玄宴,我在生气,如若你再动的话,我会让你无法动弹。”   陈玄宴一听,顿觉不妙。   这眼下王爷都亲自开口说正在生气了,如若他再不哄哄的话,怕是得玩完了。可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哄,而且王爷脸色看起来好吓人。   “王爷,你是因为我刚刚救了那个小姑娘生气吗?其实我真的就是无心之举,想着能够救人一命也是为自己积福积德。”陈玄宴立马解释道。   顾严辞却是充耳不闻,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眼来,“还有呢?”   还有?   陈玄宴一时没有想清楚,毕竟他也就做了这一件事情,还做了什么?   见陈玄宴不说话,顾严辞更是气,他低头狠狠地咬住了陈玄宴的唇,根本不给陈玄宴逃脱的机会。   几乎是上下其手,双管齐下!   陈玄宴惊到了,这可是在大街上,虽然是巷子里,但是随时都会被人瞧见,要是被人撞见了,他怕是根本就没脸见人了。   “王爷……唔。”陈玄宴刚准备张嘴说话,又被堵住了,顾严辞完全听不进去,他像是嗜血的狼,对着陈玄宴根本不放。   啃咬不停,没有一丝打算放过陈玄宴的想法。   “说,你还错在哪里了?”顾严辞见陈玄宴大喘着气,低声问道,“如若回答的不满意,惩罚就继续。”   陈玄宴都觉得自己腿软了,只能说顾严辞实在是太会了。   “我,我不知道。”陈玄宴脑袋都不知道如何思考了,哪里还能够记得住那么多。   可这样的回答完全就是得罪顾严辞。于是乎,陈玄宴又被顾严辞给叼住了。   无人经过的小巷子,不停地响起异样的声响。   呼吸声,越来越粗,越来越重。   “顾严辞!”陈玄宴已经没有力气了,“你到底好了没有?”   “你到底错哪里了?你不说,我就做到你说为止!”顾严辞低哑出声。   陈玄宴头疼道,“我,我不该被那人碰到衣服,我不该碰她的手,我不应该盯着她,我更不应该救她。”   连续说了好几个不能不该,陈玄宴以为顾严辞应当满意了,可没想到顾严辞竟然还没有尽兴!   正当陈玄宴欲要反抗表示自己不满时,却响起了脚步声,陈玄宴顿时紧张起来,“你疯啦!顾严辞,有人过来了。”   只见顾严辞抱着陈玄宴飞身而起,朝旁边的一处院子飞去。   是一栋无人的院子。   “你来这里干什么?”陈玄宴瞧见顾严辞终于松开自己了,他赶忙将衣裳整理好。   顾严辞一脸无辜,“不是你说担心被人瞧见吗?” 第346章 墙里面有骨头   环视四周,陈玄宴发觉眼下自己所处的宅院是一座荒院,因为已经染了灰尘,包括院子里的花架,甚至都已经结了蜘蛛网。   但是通过屋子里的陈设物件可以看出来,这屋子应当是个大户人家的宅院,只有为何眼下无人居住,倒是不清楚为何。   “王爷,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虽说是一处无人居住的院子,但是随意闯入多少有些不好。   谁知,顾严辞竟然在整理他的衣裳,脸上一副还没有吃饱喝足的样子!   那眼神更是深幽,就像是之前在那敬云山里面遇见的狼群一般,发着绿光似的,陈玄宴甚至觉得如若自己再与顾严辞单独靠近的话,顾严辞会直接咬他脖颈,非要将他咬出血不可,想想,陈玄宴便一阵紧张,连连后退。   可陈玄宴一往后退,顾严辞眼神便更深沉了几分,他不断靠近陈玄宴,陈玄宴一时不备,人直接往一旁的花架子靠去。   顾严辞眼疾手快,一把伸手将陈玄宴给揽住,但是陈玄宴的手一甩,没注意直接将花架给推倒了。   只见布满灰尘的花架轰然倒地,花架上摆着的花盆也倒在地上,而陈玄宴听见了叽叽的声响。   他猛然回头,当瞧见眼前的一幕,陈玄宴只觉头皮发麻。   花架倒地将原本地上的一个花盆给打碎了,而碎花盆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冒出了五六只大老鼠。   黑漆漆的,一只甚至抵得上陈玄宴从前见过的两只老鼠那么大,它们正在有力得啃着一根骨头,只是这骨头有些大。   “不看。”顾严辞担心陈玄宴害怕,立马伸手捂住陈玄宴的眼睛,作势便要抱着陈玄宴飞身跃上高墙离开宅院,但是陈玄宴却立马出声阻止,“王爷,等等!”   陈玄宴一出声,顾严辞自然停下。   瞧见那杂乱而又占满蜘蛛网的花架,顾严辞已然是快要临近崩溃,这对于一个有着严重强迫症而言,实在是太过于折磨,可顾严辞只能硬着头皮,毕竟他得陪着陈玄宴。   陈玄宴看了眼那根长骨头,他原本以为老鼠瞧见人应该吓得落荒而逃,可偏偏没有!   这完全和成了精似的,陈玄宴简直无语,他持起地上的一根棍子,大声呵斥道,“走开!”   老鼠一听,这才四下逃窜。   顾严辞不禁出声道,“怎么了?还好谢景渊没有跟着来,不然他瞧见这几只老鼠,怕是要疯!”   站在顾严辞前端的陈玄宴已经蹲下身,他用棍子拨动着地上的一根长骨,认真地仔细看了一圈。   他心中腹诽,不对,这是胫骨,骨头上面有洞,应当就是被老鼠啃食了。而且看这根胫骨的长度,可以推算出这个人个子应该不矮。   其实顾严辞也在盯着这根骨头看,他们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向彼此,紧接着异口同声道,“是人骨头。”   陈玄宴神情变得严肃认真起来,他从自己的袖子里准备取帕子,可是发现已经用光了,他目光游移,看向顾严辞道,“王爷,我想找块布将这根骨头给包着,我们顺带着去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东西。既然这根人骨是在这宅院中,这说明我们还可以找到其他东西。”   “嗯。我有帕子。”顾严辞取出自己的最后一块干净手帕,他本要蹲下身将骨头给包裹住。   但陈玄宴动作要比他快一些,已经从他的手上将帕子取走,动作小心地将人骨头给包裹住,持在手中。   陈玄宴很是淡定地开口,“王爷,还是我拿着吧。”   说完,陈玄宴又担心顾严辞会不会因为瞧见这有些脏的宅院而头痛,不说顾严辞了,就连他自己一直闻到粉尘的味道,都不由想打喷嚏。   “王爷如若你吃不消的话,就去门外等我,我很快就结束。”陈玄宴小声开口。   话落,却见顾严辞紧盯着自己,陈玄宴一时没有弄懂顾严辞的意思,难不成他说错话了?   顾严辞目光沉沉,缓缓开口道,“我吃得消!谁说我吃不消的?”   陈玄宴一听,嘴角不由扯了扯。   既如此,他也不好继续说什么。   “那我们分头找。”陈玄宴持着一根骨头,开始翻找院子。   但是院子里除了方才被老鼠啃咬的这根骨头之外,并没有其他人骨头之类的。   陈玄宴沉思着,如若死者是死在这间宅院里,那么骨头以及尸身之类的,肯定就在这宅院之中,不可能什么痕迹都没有,总不可能老鼠从外面将人骨头运到这空屋子里来的吧?陈玄宴否认了这种可能。   顾严辞则是屏住呼吸朝里屋走去。   屋子里一片漆黑,灰尘飞天,果不其然,即便做好了准备,顾严辞走进屋的那瞬间,还是不由猛地咳嗽起来。   陈玄宴听见了动静,立马从外面的院子跑过去,“王爷,还是我来吧,你且在外面院子等我。”   顾严辞原本白皙的脸颊因为方才好一阵咳嗽而涨红,他拍了拍陈玄宴的肩膀,难受道,“我没事……”   嘴硬!   陈玄宴默默吐槽,明明都吃不消了,竟然还要装作没事的样子。   算了,他也不和顾严辞争这个问题了,反正等会儿难受的人也不是他!哼!他才不会心疼呢!   方厅很宽敞,除了摆放了桌椅之外,却没有其他东西。   不对,陈玄宴的视线停留在挂在正前方的那幅画上。   明明四周都格外脏,灰尘遍布,但是最上端的那幅画,却是干净的,而且很明显这拖地的长画,最底下的部分看起来更为干净。   一定是什么东西爬过,将画上的灰尘全都给擦干净了,陈玄宴想到了在外面瞧见的那几只大老鼠,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他快步朝画卷走去。   陈玄宴空出一只手来,唰地一下将画卷掀开。   果不其然,画卷背后是一个洞。   明明是墙,但却被老鼠打出洞来,而且墙完全用黄泥铸成的。   “王爷,你快来!”陈玄宴没有回头,却出声唤道。   岂不知顾严辞已经走到陈玄宴的身边来了,他见陈玄宴欲要伸手去拨黄泥,立马伸手拽住了陈玄宴的手,顾严辞道,“别动,我用剑。”   陈玄宴闻言,只好退到一边。   却见顾严辞从腰间抽出软剑,不过是用了内力,软剑便变得坚硬。   他一脸冷漠地用剑拨着泥墙。 第347章 看戏吗   叽叽。   听见老鼠的声音,顾严辞头皮都发麻了,毕竟他的剑此刻刺中了躲在泥墙里的老鼠。   陈玄宴脸色自然也不好,他很显然懂得顾严辞现在强忍着不适。   “玄宴,你躲开一些。”顾严辞担心等会儿自己将墙拨动时,会伤到陈玄宴,立马温声开口,瞥了眼陈玄宴,瞧见陈玄宴已经走远了一些,他这才开始挥剑。   与顾严辞待久了,又没怎么瞧见顾严辞用武功,陈玄宴都快要忘记顾严辞是个武功极高之人。   不过瞬间,那泥墙外面裹着的厚厚一层轰然倒地,却原来这泥墙中间是空心的,老鼠便是躲在这泥墙中间啃噬着什么。   里间泥墙镶嵌着尸骨。   不对,确切来说,应当是骨头。   陈玄宴强忍着不适,开始有序地将泥墙里面的骨头全都捡出来,有序地摆放在地上。   “王爷。”陈玄宴蹲在地上,每一块骨头都看过去,好一会儿陈玄宴出声道,“这里不是一个人的骨头,我们应该将这些骨头标上记号,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好的分类。”   顾严辞闻言,他启唇道,“我发信号给卫姝他们几个,叫他们报官。”   咚咚……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敲响,打断了顾严辞和陈玄宴的对话。   “快开门!”   顾严辞眉头皱起,他看向陈玄宴道,“玄宴,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陈玄宴继续研究地上一堆骨头,朝着顾严辞点头,顾严辞甩袖提步朝院门口走去。   院外站着一堆巡逻的官兵,因为听见有人报官说这栋被封了的宅院里进了人,所以才带着人来抓捕。   卫姝和谢景渊他们几个人就站在官兵的身后不远处,伸长着脖子,一副看戏的模样。   “你说谁会躲进这荒废的院子啊?而且这谁家啊?不会是偷窃的吧?还是偷情的?”   谢景渊和卫姝并肩站在一起,他小声凑到卫姝的耳边,念叨着,说完,谢景渊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卫姝忍不住笑出声,“有可能,管他!不过我们玄宴和王爷到底去哪里了?王爷刚刚看起来那么生气,不会将我们的玄宴给打一顿吧?应当不会,王爷不像是会打人的。”   谢景渊听完卫姝说的话,瞅了她一眼,咽了咽口水道,“卫姝,我看你是他不了解王爷了,他可是生气就会将人丢进地牢的那种人,你觉得他生气会不打玄宴吗?估计鞭子都要用上了。”   就在谢景渊和卫姝讨论得格外风生水起之时,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浑身散发着冷意的顾严辞,赫然站在那,与众人的目光交织。   噗!   谢景渊和卫姝都忍不住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尤其是谢景渊他吓得立马往后走了一步,试图让陆怀安遮挡住自己。   救命,刚刚王爷应当没听见吧?要是听见了,不是完蛋了?   越想,谢景渊越怕。他哪里知道是王爷和玄宴在这荒宅里偷情?呸,不是,是相约。   “你是何人?竟然敢擅自闯入这被封的宅院,你可知这是何罪?”为首的侍卫是京州城县令的得力助手何亮。   顾严辞瞥了眼何亮,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直接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晋王府的腰牌。   何亮一见,吓得立马跪下,身旁跟着一起来的侍卫见状,也慌忙跪下。   “拜见晋阳王殿下!”何亮抱拳道。   谢景渊立马走了上前,他嫌弃地拍了拍何亮的脑袋道,“原本我们王爷是微服私访,可是你偏偏要搞出这么大动静。怎么,现在还要抓我们王爷吗?”   何亮吓得额头都不停的冒冷汗出来,他连忙接话道,“属下不敢。”   顾严辞皱了皱眉道,“这间宅院是何人的屋子?起来回话。”   何亮一听,连忙站起身,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他恭敬道,“王爷,这宅院是王府,几年前王府一夜之间满门被灭,至今为止,这王府都被称为凶宅,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凶手,一开始是指认王府的表亲为凶手,可这么多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谢景渊以及卫姝他们几个一听这宅院里面竟然发生了如此重大命案,皆是一愣。   “你速去将你们县令找来,不可过度宣扬本王来了景州城,还有找些侍卫来将这王府给围住。”顾严辞清冷道。   何亮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仍然接话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顾严辞看了眼谢景渊他们几个,没说什么,而是提步进屋。   谢景渊、卫姝、陆怀安以及梁景州四人立马跟着走了进去。   “王爷,你和玄宴在里面发现了什么?”谢景渊好奇心很重地出声问道,紧跟在顾严辞身后,一副求知欲很强烈的样子。   顾严辞只觉得耳朵旁边有些吵,叽叽喳喳的,他头也没回地开口,“没发现什么,不过是发现了十几只和猫一样大的老鼠而已。”   “啊!”几乎是顾严辞话刚说完,谢景渊听见老鼠两个字已经惊叫出声,想也没想快步跑到陆怀安的跟前,整个人往陆怀安的身上跳去,好在陆怀安一把伸手抱住了谢景渊,不然谢景渊都要摔到地上。   “有老鼠!陆怀安!”谢景渊脸色煞白。   卫姝倒是淡定得很,她听见谢景渊如此害怕,不禁笑出声,“谢景渊,你一个大男人而且还会武功,你还怕几只老鼠吗?快点下来!”   谢景渊猛地摇头,紧紧拽住陆怀安的胳膊,完全没有要从陆怀安身上下来的意思。   陆怀安心情倒是挺好,他强忍着笑,面上淡定,眼神温柔地唤道,“景渊,我不放,没事的。要是老鼠出现,我全都杀了如何?”   “别提那两个字。”谢景渊只觉头疼,他仿若自己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好多老鼠跳出来的画面,身上不禁起了好几层鸡皮疙瘩。   卫姝已经瞧见陈玄宴的身影,快步朝里屋走去。   当瞧见陈玄宴正在摆放骨头,而且骨头上竟然被陈玄宴做了记号,卫姝不由惊呼道,“玄宴,这,这不会是人骨头吧?”   陈玄宴沉浸在检验骨头中,听见卫姝的声音,他这才将视线移开。   “嗯,郡主也瞧出来了,的确是人骨头,是刚刚王爷从墙里面挖出来的,这些骨头都藏在这土墙里面。”陈玄宴站起身解释道。   谢景渊一听,惊愕道,“这么多骨头?有几个人啊!总不可能是一个人的骨头吧?”   “景渊,你没有瞧见这里有三个颅骨吗?”卫姝反问道。 第348章 死了几个人   “不对。”   陈玄宴忽然出声打断卫姝和谢景渊的对话。   一声落,众人皆是将目光投向陈玄宴。   谢景渊诧异问道,“这不是三个头颅吗?那不是三个人,那是几个人啊?”   陈玄宴站直了身,他伸手指着地上已经被他分类好了的骨头,很平静地开口道,“这里是我刚刚整理出来的所有骨头,一共是差不多六百三十块。”   噗……   卫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这么多!玄宴你也太厉害了吧,短短时间,你竟然能够数得清楚这里有多少块骨头,而且还摆放得如此整齐!”   陈玄宴轻咳一声道,“职业习惯。”   “可这里只有三个头骨,怎么不是三个人呢?”谢景渊有些不解。   陈玄宴闻言,接话道,“这些骨头如果都是成人的话,那么至少应该有四位死者,因为我们成人的骨骼数量是两百零六,三个成人骨骼总数是六百一十八,但是我和王爷发现这土墙里面有将近六百三十块骨头。   而且你们看,这个头骨很小,分明就是一位儿童,而另外一部分骨头,就是我伸手指的这些,也显得格外细致而且很紧密。”   “可这还是三个人啊?”卫姝不懂得开口,“哪里会有四个人?”   陈玄宴道,“还有一种可能,因为我和王爷方才在院子里便捡到了一根人骨头,是胫骨,或者并不是所有的骨头都在这土墙之内,或许就像院子里的骨头一样,被老鼠拖出去了,也说不准,所以我推算死者并不是简单的三人,而是至少四人。”   谢景渊听得云里雾里,但是隐约能够明白陈玄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先将这些骨头拼接完整,再来确认到底是几具尸体。”顾严辞出声打断。   陈玄宴闻言,接话道,“王爷说得对,我们接下来要完成一项比较重要的步骤,人骨拼接。景渊你不懂人体的骨头构造,所以便站在一旁看看就好了,我和王爷来拼接,等会儿如若官府的人来了,麻烦你们几位去问清楚,关于这座宅院的主人到底发生了何事。如若能够拿到王家的花名册便更为妥当。”   谢景渊老老实实地站着,但是总觉得自己受到了那么一丝丝歧视!   “景渊,你同我一块去问清楚刚刚玄宴交代的事情。”陆怀安原本是抱着谢景渊的,已经放下了,他伸手牵着谢景渊的手,欲要将谢景渊拉走。   可谢景渊正好奇如何将这么多骨头拼成一个人形,他皱着眉道,“可以不带我去吗?”   陆怀安很是平静地开口,“这屋子里到处都躲藏着老鼠,说不定下一瞬就会突然钻出来,你说我先走了的话,你怎么办?”   一听见有老鼠,谢景渊立马老老实实地接话道,“我去!”   卫姝和梁景州则是站在陈玄宴和顾严辞的身后,顾严辞抬眸看了眼梁景州道,“景州,我对于谢景渊他们办事,并不放心,你去瞧瞧。”   “是,王爷。”梁景州立马接话。   卫姝见梁景州要走,她自然是紧随其后。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陈玄宴和顾严辞二人。   陈玄宴正在认真拼凑着尸骨,他侧目看向一旁的顾严辞,缓缓开口道,“王爷,如若你受不了这些的话,就站在一旁等着我,我速度快一些的话,应当一炷香的样子就可以拼凑完整。”   顾严辞却摇头,很是平静地接话道,“无碍,好在你已经提前将这些尸骨规整好,对我而言,将这些骨头拼凑完整,才会让我感到舒心。”   很好,十级强迫症患者。   陈玄宴不禁眉眼间染上笑意,他也没接话,只是继续手上的细活。   实际操作起来,远远要比想象中的要难得多,因为有些骨骼非常类似,他们只能反复拼接从而确定哪一块才是最合适的。   不过好在陈玄宴从前有过拼接骨头的经验,虽然这项拼接,极为考验人,但陈玄宴却胸有成竹。   陈玄宴脑海中已经有人体骨骼的具体图像,按照自己脑海中呈现出的画面,他不停地规整着。   当然,陈玄宴时不时还会看一眼顾严辞的进度,倒没有想到顾严辞竟然比他速度还要快一些。   果不其然,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三具尸骨被摆放出来。   陈玄宴站起身,他缓了缓才开口道,“王爷,多了一块的骨头,并不是我们在外面捡到的那根骨,是一根指骨,而这三具尸体的骨头是完整的,这说明的确不是三具尸体,而是最少四具尸体,但偏偏第四个人却不知道在何处,仅仅剩下了这一根骨头。”   “地上的三具尸骨,通过骨头的形状特征可以判断出。第一具尸体是孩童,第二具尸体是成年男子,第三具尸体则是成年女子。尸骨完整,并未有缺少。却单单多出了一根指骨。”顾严辞清冷出声。   陈玄宴的手中持着指骨,他仔细研究。   如若存在着第四具尸体的话,怎么单单多出了一根指骨与这三具尸体在一起,总不可能老鼠这么厉害,将头骨之类的都搬运走了,按照刚刚发现的洞口,颅骨并不能够被老鼠运出来。   所以这根指骨,绝大可能不是第四具尸体的。   相反,有可能是嫌疑人!   “王爷。”陈玄宴发现了指骨的断处,有一个稍微类似于圆形的凹陷,而且这根骨头是不完整的,不像其他骨头是因为时间久了自行脱落。   顾严辞看来,“发现了什么?”   陈玄宴指了指指骨,“我怀疑这是凶手的手指,按照这上面的痕迹来看,应当是被人硬生生咬断的,所以才会与三具尸体的骨骼在一处。”   闻言,顾严辞愣了愣,他应道,“能够咬断指骨,需要很大的力气,同时也需要尖锐的东西,牙齿虽然坚硬,但是要想直接将手指咬断,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玄宴却思虑道,“如若这个人的牙齿镶嵌着金子呢?是不是就格外容易些?”   话落,陈玄宴立马将三具尸体的头骨都仔细查看了一番,当瞧见女子尸骨时,他发现女子的牙齿当真有一颗缺陷。   “王爷,如若我没有推算错误的话,凶手的手指应当是这位女子咬断的,她的牙齿有缺少的情况,应当是镶嵌了金牙。” 第349章 那不然你想怎么样   将近两炷香后,陆怀安带着谢景渊,卫姝同梁景州回来了。   他们带来了花名册。   “玄宴,这是王家的花名册,方才那县令要来,我知道王爷不喜欢过多人知晓我们的身份,所以便拒绝了。”卫姝走到陈玄宴的跟前,将一本册子递到陈玄宴的跟前。   陈玄宴伸手接过,倒是认真地翻看起来。   王家花名册上记载,一共有将近二十几口人,包括婢女,无一生还。   八年前的某个夜晚,王家发生大祸,后有人报官,经过调查,凶手直指寄居在王家的表亲一家。   表亲一家三口,因家道中落,外加上是王家女主人的亲哥哥,自然而然也就被好心的王家收留,一住便是近十年。   但是没想到后来王家出事,表亲一家人失踪,自然而然,便将矛头指向失踪的表亲。   陈玄宴看完花名册以及花名册里面夹着的当初的一张卷宗,他眉头紧皱,脸色沉了沉。   根本没有查出任何有用的证据,却全都将矛头对准表亲。   可眼下,就连表亲都死在了这土墙之内,凶手却至今逍遥法外。   如若不是他与顾严辞偶然闯入这尘封的王家大院,是不是王家的冤案永远都不会得到沉冤昭雪的那一天?   “玄宴,你与王爷拼凑出三具尸体吗?那我方才猜的没有错?”谢景渊瞧见地上摆放着三具尸骨,有些意外地开口问道。   陈玄宴将视线从花名册中收回,看向谢景渊,点头道,“对,还是这样更确切一些,一开始都是猜测,不过的确多了一块骨头,是指骨,我和王爷初步推算,应当是凶手的手指被这个女子给咬断了,所以才会一齐埋在土墙之中。”   话落,谢景渊不由唏嘘,至于卫姝更是眼睛都不由睁大了。   “所以这死在墙内的三个人应当是传说中的凶手表亲一家?”卫姝惊讶道,“可如若他们是凶手的话,怎么可能自己躲在墙内,而且还有第四个人的手指头在一起。”   “嗯,郡主分析得很对,所以表亲一家三口并不是凶手,而是被冤枉的。”陈玄宴解释道,“如今这案子过去太久,我们一时之间没法入手,得需要在京州城待上几日。”   “没关系,反正我们都是要去花神节的,对吧?玄宴。”谢景渊问道。   陈玄宴心里压了事情,自然是没有心情去参加什么花神节,他什么都不想去做,只想快点找到案子的相关线索。   “花神节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我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尽快将这个案子给破了。”   陈玄宴故作轻松地开口,其实他挺累的,毕竟这连续几个时辰都在蹲着站着,更何况是脑袋还在一直高速运转。   以至于说完话,陈玄宴不由打了个呵欠。   顾严辞瞧见了,立马接话道,“这里有官府的人守着,不会有人敢乱动的,我先陪你去客栈歇一会儿,顺便换身干净衣裳。”   “好。”陈玄宴也没有矫情,接话道。   原本其他人也要跟上来的,但是被顾严辞一记冷眼瞧去,以卫姝为首,立马停下了跟着的脚步,其他几个人自然而然也没有跟上去。   谢景渊疑惑道,“我们不回客栈吗?”   卫姝就站在谢景渊的旁边,她伸手直接拍在了谢景渊的胳膊上,没好气地开口,“谢景渊,我忽然觉得陆怀安大抵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看上你这个连眼神都看不懂的家伙,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跟在王爷和玄宴身后,是很亮眼的存在?”   谢景渊委屈地看向陆怀安,“陆怀安,你觉得我很笨吗?”   卫姝见状,不由打了个寒颤,这谢景渊撒娇的样子,倒是比她还厉害一些!   陆怀安伸手摸了摸谢景渊的脑袋,安抚炸毛的谢景渊道,“不会,景渊怎么会笨,你不是想去逛逛吗?我陪你去。”   一听可以出去走走,谢景渊立马变得高兴起来,勾着陆怀安的手便朝外走去。   卫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道怎么她和梁景州就没有那么自然?难道是她不够柔弱?   “梁景州,我们去哪里?”卫姝放柔了声音,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梁景州。   闻言,梁景州倒是很淡定地接话道,“郡主想去何处便去何处。”   卫姝一听,嘴角扯了扯,还真是无趣!   她真心怀疑自己之前怎么那么迷恋梁景州,莫不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眼下她已经得到梁景州了,怎么会有那么一丝丝觉得梁景州很无趣?   “哼!”卫姝没有搭理梁景州,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梁景州一脸无辜,所以他又说错什么做错什么?   见状,梁景州立马追了上去,好在王家有县衙派来的人看守着,并不需要他守在此处。   “郡主!”梁景州追了上去,小声唤道,但是卫姝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不仅没有停下来等,卫姝反而走得越来越快,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卫姝!”   梁景州直呼其名。   这下,卫姝当真是被叫得愣住了。她不由暗道,梁景州之前从来不会这样大声喊她名字,一直都是郡主长郡主短的,眼下竟是如此大胆,不过她好喜欢梁景州喊她名字时的声音。   卫姝有那么一丝丝嫌弃此时的自己。   和个花痴完全没有区别!   梁景州走到卫姝跟前,不等卫姝转身,他已经牵住了卫姝的手,与其十指紧扣,没有一丝要松开的意思,他温声道,“这里人多,你走得这般快,如若将我给弄丢了怎么办?”   卫姝笑出了声。   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心情,瞬间变得豁然开朗,她故意扬了扬眉道,“弄丢就弄丢,反正这个没了,下一个更好!”   闻言,梁景州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咬牙道,“卫姝,你再说一次?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卫姝心中一阵紧张,立马求饶道,“我错了!我不该挑衅你!”   谁知,梁景州竟然直言道,“说了就是说了,我已经听见了,所以不能当做没有听见。”   无语!   卫姝磨牙,“那不然你想怎么样?” 第350章 王爷都是知道的   梁景州轻咳一声,面色泛红,但仍然低声凑到卫姝的耳旁道,“郡主晚上便知道了!”   卫姝一听顿时炸毛,她不可置信地伸手指着梁景州,“你,你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无赖?你是不是和谢景渊他们学坏了?”   言毕,不等梁景州开口,卫姝已经快步朝前端跑去,边跑边伸手扇着风,试图缓解一下脸上的滚烫。   而此时,街上一家名为「福来」的客栈,顾严辞与陈玄宴已然入住。   冷风将挂着廊上的灯笼吹得晃动。   顾严辞握着陈玄宴的手,推开二楼厢房的门,携手进入。   陈玄宴并未要去休息的意思,他伸手指了指案几,小声道,“王爷,你且先睡,我再仔细研究一下从县衙带出来的那份案宗,或许能够从中发现什么。”   闻言,顾严辞轻叹一声气,与陈玄宴一齐走到案几前,他温声开口,“你不睡,我又怎么睡得着。你明知道,我要抱着你睡的。”   言毕,二人落坐于蒲团之上,顾严辞伸手环抱住陈玄宴,没有一丝要松手的意思。   陈玄宴不禁好笑道,“王爷,你何时变得如此黏人?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晋阳王殿下。”   顾严辞没有开口,只是极为轻的呼吸声,恍惚一阵风似的从陈玄宴的耳旁擦过。   “宴宴大抵是从前不太了解我,我对于宴宴一向爱不释手。”   陈玄宴哭笑不得道,“王爷,你确定爱不释手是你这样用的吗?”   “嗯哼?”顾严辞哼了一声,竟然当真动手起来。   陈玄宴只觉脊背一僵,伸手犹如有蚂蚁啃咬似的,他不由扭动起来,笑个不停,“别动!顾严辞,你再动,我可就不客气了!”   顾严辞倒是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道,“我不过是向宴宴展示什么叫做爱不释手而已,免得宴宴说我用词不当,还有宴宴你准备如何不客气?”   话落,陈玄宴侧过身来看向顾严辞,却见顾严辞竟然往后靠着,双手摊开,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故意的!陈玄宴暗道,顾严辞就是故意逗引他的!   本就长得格外好看,而且还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陈玄宴不由觉得自己的心又被迷惑住了,原本想看一眼卷宗的,眼下哪里还有什么心情看卷宗?   “王爷。”陈玄宴故意压低声音,缓缓朝顾严辞靠近,直到整个人扑倒在顾严辞的身上。   不知为何,陈玄宴竟然起了异样的心思。   原来将顾严辞扑倒,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激动,高兴,甚至还有一点蠢蠢欲动。   “你在想什么?”顾严辞瞧见陈玄宴的嘴角露出奇奇怪怪的笑容,不禁出声问道。   陈玄宴一时没有隐藏,竟是将自己内心想法给说出口,“王爷,我想扑倒你,你能让我在上面吗?”   说完,陈玄宴便后悔了,这事情怎么能够堂而皇之地告诉顾严辞?   应当藏起来去施行就是!现在被顾严辞知道了,顾严辞定然对他充满防备,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果不其然,顾严辞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直言拒绝道,“不行。除了这件事情,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   陈玄宴撇了撇嘴,“可我对其他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好了,我要干活了,王爷还是去休息吧,不要与我坐在一起,不然我会忍不住胡思乱想,以至于办事效率都降低……”   一听,顾严辞虽然有那么一点点不满,但还是很听话地站起身,只是并未挪动,而是又俯下身将自己的脸颊凑到陈玄宴的跟前道,“玄宴,你吻我一下,我就去休息。”   陈玄宴不由好笑,他抬头,亲了一口顾严辞的脸颊,因为用力了所以发出了啵唧声,听见声响,陈玄宴倒是自己不好意思。   好在顾严辞当真去床榻休息了,陈玄宴原本有些乱跳的心恢复了平静。   他认真看起卷宗以及王家的花名册。   王府所有人都惨死,就连表亲也被凶手藏于墙内,可眼下根本没法判断表亲一家到底是如何而亡。尸骨上并未有刺伤。   卷宗上记载着,王家全部人是倒在地上的,没有外伤,但是七窍流血。   这分明就是中毒症状,陈玄宴持着笔开始写着。   凶手藏于暗处,在王家的饮食中下毒,如若想将王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全都毒死,在菜肴中下毒有些费事。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吃同一种菜,而有什么是最方便而且又是最直接的下毒方式呢?   陈玄宴思虑着。   “宴宴,渴吗?”屏风后,顾严辞已经将外裳脱下,平整地放置在一旁,顺口问了句陈玄宴。   陈玄宴闻言,灵光一闪,他忽然惊喜道,“王爷,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顾严辞还没有明白过来陈玄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便瞧见陈玄宴又开始动笔写字,他扯了扯嘴角,掀开被子躺上了床榻。   满室静谧而又美好,唯有陈玄宴持笔写字的声音。   陈玄宴沉浸在推理案件当中,并不知道时间在流逝,直到他将满满一张纸写完了,他才停下笔。   原本想要张口喊顾严辞的,可转过身来,提步走至床榻前,陈玄宴却瞧见顾严辞已经睡着了。   入目的,是顾严辞那张光风霁月的俊颜。   陈玄宴像是着了魔似的,伸出手指却触碰顾严辞的脸,逡巡着顾严辞脸上的每一个部分。   从前他也偷偷趁着顾严辞睡着了干过这事,时隔数月再次干,陈玄宴仍然有一种担心被顾严辞抓住的小紧张。   顾严辞睡得很沉,陈玄宴的唇贴上去的时候,顾严辞竟然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一丝变化。   陈玄宴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轻轻衔住顾严辞的上唇,伸出一截嫩,舌尖。在顾严辞的嘴唇内处,舔了舔。   顾严辞的身子颤了颤。   陈玄宴吓了一跳,赶紧乖乖爬上床,躺进了被窝里,闭眼装睡。   然而等了半晌,身旁的顾严辞似乎没有什么反应,陈玄宴原本漏跳了的心平静下来。   “玄宴!”外面响起了一阵叫门声,是谢景渊。   陈玄宴一怔,心道自己不能先应,不然他刚刚对顾严辞做的坏事,岂不是被抓现行,他现在脸红耳热的,完全一时冷不下来。   可顾严辞一向浅眠,眼下却是一副沉睡模样,根本不受外端谢景渊的高喊声惊扰。   不对劲……   陈玄宴察觉到了,他赶忙凑近,当瞧见顾严辞眼睛已经睁开时,陈玄宴简直无语!   所以刚刚他那般孟浪,顾严辞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 第351章 好好说话   咚的一声,陈玄宴竟是直接被顾严辞压倒在床,二人的位置完全换了个方向。   气氛瞬间变得火热。   陈玄宴下意识地伸手去推顾严辞,他小声道,“王爷,外面有人,谢景渊肯定是有什么急事找我。”   可顾严辞却是充耳不闻。   陈玄宴没好气地伸手拍打着顾严辞的肩膀,“快点起开!王爷!门没有反锁的,要是谢景渊冲进来怎么办?”   顾严辞蹙眉哼唧了两声,面色如常地盯着陈玄宴,“让他多等会儿又如何?他破坏我的好事,我还没有找他麻烦,已经是给陆怀安面子。”   “呃……”陈玄宴无言以对。   正当顾严辞欲要俯身亲吻陈玄宴时,只听得门又被人从外端敲响的声音。   “玄宴,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点出来!再不出来,我现在可要推门进来了!”谢景渊有些急躁地开口喊道。   陈玄宴只好低声求道,“王爷,你就先放过我,我去看看谢景渊找我到底有什么急事,你听他的语气,都快要火烧头顶似的。”   顾严辞脸黑沉了下来,他磨了磨牙,强忍着松开了陈玄宴,径自下床榻,见陈玄宴要起身,顾严辞沉声道,“你且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谢景渊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陈玄宴闻言,赶忙躺进了被窝里,他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顾严辞走至门边,伸手将门从里面拉开。   谢景渊以为来开门的是陈玄宴,可正准备张口时,视线却与冷着脸的顾严辞相对,谢景渊立马认怂,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何事如此喧哗?难道你不知道我和玄宴在睡觉吗?你来找我们做什么?”顾严辞冷冰冰的开口,一脸不爽。   谢景渊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他解释道,“其实是因为方才我和陆怀安他们在街上逛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有关王家的八卦,所以便想着来告诉玄宴,或许对于破案很有帮助。”   顾严辞脸色仍旧难看,并没有一丝好转,谢景渊见顾严辞一直不出声,他轻咳一声。   “所以就只有这件事情?火烧眉毛了?非要一直敲门?”顾严辞连续冷冰冰地问出了三个问题,怼得谢景渊竟是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   谢景渊几乎以为自己快要被冻僵了,他侧过身瞧见陆怀安走上楼梯,谢景渊赶忙伸手朝陆怀安指着,很是认真地开口,“王爷,都是陆怀安叫我做的,和我没有关系。”   刚走在廊上的陆怀安,顿觉自己格外无辜,所以这怎么就又扯到他的头上来了?   不过既然谢景渊说是他的主意,那便只能是他的主意,不然惹得谢景渊这位小祖宗生气,又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情来。   “陆怀安是不是你叫我来找玄宴的?还说王家的那些八卦是极为重要的。”陆怀安走至谢景渊身边,还没有出声,谢景渊已经抢先开口,“哼,王爷现在骂我,明明就应该骂你的!”   顾严辞只觉耳朵旁嗡嗡直响,他很是嫌弃地看了眼谢景渊,又将目光投向陆怀安,威胁道,“陆怀安,你不要忘记我说过什么,如若你管不了谢景渊的话,我可就要写信给谢老将军了。”   话落,陆怀安和谢景渊唇角都不由抽了抽。   谢景渊心中愤懑!哼,王爷就知道威胁他,要将他送去他爹那里!太过分了!还能不能愉快地当好兄弟了?   “王爷,你不觉得自从你有了玄宴之后,脾气似乎变得更加暴躁了吗?”谢景渊很不怕死地直言道。   只听得顾严辞冷呵了一声,虽然没有开口,但是谢景渊已经完全感受到了寒意,不由打了个寒颤。   “什么八卦?”顾严辞原本想要将门关上,但还是停下脚步,淡漠问道。   谢景渊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他解释道,“王爷,方才我与陆怀安听见有人提起王家,说是王家从前得罪过什么人,好像是说王家夫人从前过于漂亮,王家老爷在未娶王夫人之前,王夫人便被很多人追求过,甚至后来婚后,也有人时常想着勾搭王夫人。   有一次,王夫人上寺庙进香,便有人将她绑架,反正后来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你说王家之所以会灭门,是不是情债惹出的祸?”   越听,顾严辞脸色越沉下来,“所以就只有这个?”   谢景渊想当然点头,“对啊,王爷,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个格外重要的消息吗?所以告诉玄宴,是最为妥当的。”   “我已经收到了,所以现在你和陆怀安消失在我跟前,还有直到明日都不要来打扰我。”顾严辞冷冰冰开口,手拉着门,见谢景渊又要张口说什么。   哐当一声,门合上了,谢景渊吃了个闭门羹。   见状,谢景渊嘴角抽了抽,他咬牙道,“王爷现在越来越没有将我这个好兄弟放在眼里了。”   “你为何如此在意他的看法?”陆怀安听见谢景渊的嘴里一直提顾严辞,心中自然不高兴。   谢景渊并没有意识到陆怀安在生气,他疑惑道,“王爷是我的好兄弟,我们二人一起长大的,我当然在意他的看法!”   “那我呢?”见谢景渊要走,陆怀安立马伸手拽住了谢景渊的胳膊,没有要让谢景渊离开的意思,“你必须说清楚,不然我们也回另外一间房间,好好说清楚,不然就不去街上逛。”   谢景渊还没有弄明白陆怀安的意思,人已经被陆怀安拽进另外一间屋子。   咚的一声门关上。   谢景渊被陆怀安禁锢在墙与其之间,谢景渊眨巴着眼眸,很是好心地询问道,“陆怀安,你难道又生病了?”   “景渊,我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陆怀安好脾气地开口。   谢景渊皱了皱眉,“说什么?”   闻言,陆怀安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他俯身直接啃咬着谢景渊的唇瓣,谢景渊一时不备吃痛,他伸手欲要推开,可陆怀安竟然将谢景渊的手禁锢在头顶。   一番挣扎与纠缠,谢景渊只觉呼吸都停滞了。 第352章 快看   “陆怀安!”   谢景渊声音沙哑,几乎是咬着牙才喊出陆怀安的名字。   陆怀安却不理会他。   “说,到底在你心里,谁最重要?顾严辞还是我?”   谢景渊只觉羞得只想找个洞躲起来,陆怀安太过分了!   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谢景渊感觉自己都快要晕倒了。   总算是结束了,谢景渊不由暗自叹气,他当真怀疑眼下的陆怀安是不是换了个人,不然怎么可能对他这么不温柔!   明明陆怀安是不会让他难受的,可今日陆怀安完全就是变了个人似的疯子,不管不顾!哼,他真的要生气了。   谢景渊休息了一会儿,逐渐平缓了呼吸,他伸手推了推陆怀安,“陆怀安……你快点起来,我要去洗洗。”   “嗯……”陆怀安当真闻言站起来了,可谢景渊以为自己要获得自由时,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单纯!   陆怀安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惊人耐力,是不是宋怀瑾去海城之前给了陆怀安什么秘方,不然陆怀安怎么和疯了似的!   “陆怀安!”谢景渊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可是陆怀安根本没有搭理谢景渊,他没有做好早早结束的准备,毕竟他要让谢景渊脑子里全都是他,绝对不能够存在着其他人,顾严辞也不行!   他兀自抱起谢景渊,根本没有松开。   谢景渊突然整个人悬空,吓了一大跳,赶忙伸手紧紧搂住陆怀安的脖子。   “陆怀安你又想干什么?”谢景渊问,一脸的生气。   但是偏偏情动。   “嗯。”陆怀安只应了一声嗯,什么也没有说。   谢景渊懵了。   嗯?嗯什么?   嗯他陆怀安个大头鬼啊!   可下一瞬,谢景渊便明白了陆怀安的意思,他直接被抱至窗前的一张小桌前,整个人被放置在桌面上,陆怀安摁了摁谢景渊的脊背,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谢景渊即便反抗,也无济于事。   陆怀安双手扶着谢景渊的腰,动作是如此的轻车熟路。   “呀!!”谢景渊突然尖叫。   谢景渊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快要死掉了。   他伸手扶住桌子,另外一只手去推动陆怀安,可陆怀安根本推不动!   “说,你爱我!只爱我一个。”陆怀安惩罚似的开口。   谢景渊很是生气,偏偏要和陆怀安对着干,“我不要!”   下一瞬,谢景渊便立马明白了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天哪,谢景渊要被刺激疯了。   “我爱你,我只爱你陆怀安!”谢景渊开始认怂。   陆怀安却是咬牙道,“现在说一句晚了,谢景渊,看来是我对你太好,所以为了让你长教训,我得今日给你来点狠的,日后如若你说错一次,我就惩罚你一次。不,十次。”   谢景渊可怜巴巴地盯着陆怀安,他分明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不知过了多久,谢景渊睡着了,他被陆怀安抱着洗漱后,又平躺在床榻上,眼皮累得根本动都动不了。   ……   同样的,陈玄宴也是累得瘫倒在床榻上,他无力道,“王爷,我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吃饱喝足后,顾严辞的心情似乎很好,所以陈玄宴说什么,顾严辞都可以考虑看看。   陈玄宴打了个呵欠,眼皮耷拉下来,哑着声音道,“王爷,查案其实挺累的,所以能不能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不要那个?给我放个假好吗?”   他都已经好久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了!方才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演变成那般场景了。   虽然的确是他偷亲了顾严辞,可是他也只是偷亲了一下而已,怎么就反应如此强烈?顾严辞就不能淡定吗?   “不行。”听完陈玄宴的控诉,顾严辞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好不容易才开荤吃肉的男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会答应吃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陈玄宴想都不用想了。   陈玄宴睁开眼睛,强撑着看向顾严辞,“可是你看看我,我都这般惨了!你还不放过我。”   闻言,顾严辞很无辜地出声,“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你给我的信号,你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偷亲我,这不就是想我了吗?”   这么强词夺理的吗?陈玄宴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我们商量一下。”陈玄宴决定退而求其次,“你能不能就是少一点?就比如一个月一次这样?”   这样总该可以了吧?他也没说全都拒绝,但能不能就是少一点?   难道他们在一起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吗?他就不相信顾严辞的脑子里只有这件事!   不管去哪里,反正最后的归宿都是在床榻上,而且他还是被压的那一个,陈玄宴到现在都想反抗将顾严辞给压住,但是谁让他没力气。   “不行。”顾严辞又出声拒绝。   陈玄宴一听,顿觉生气,立马扭头就背朝着顾严辞睡觉,完全没有要搭理顾严辞的意思。可是好痛,随便挪动一下,陈玄宴都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   但是他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顾严辞见陈玄宴不搭理自己,他意识到自己似乎真得过分了,他朝陈玄宴的方向挪了挪,伸手拥抱着陈玄宴,他凑到陈玄宴的耳朵旁,低声开口,“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下次轻一点,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   陈玄宴顿觉委屈,他哽咽出声,“你每次都这样说,可是没有一次温柔的。我都说了不来了,你还要来!你根本就没有尊重我的意见,你再这样的话,我就要和你分床睡了。”   本就声音沙哑,又哽咽着说控诉的话,真是让人听了格外心疼。 第353章 要不先留下她   分床睡?   顾严辞一听,立马感受到了危机。   “咳,宴宴,我知道我错了。一天三次改为一天一次可行?”顾严辞思考了一下,缓缓开口道。   这样的话,应当足够能够给了他的宴宴休息时间了吧?   陈玄宴一听,又开始抽噎起来,“顾严辞,你就是故意惹我生气的,太过分了!你看看我现在,浑身上下根本没有一点好地方,全都是伤痕。”   顾严辞一听,满眼心疼,他轻轻拍着陈玄宴的肩膀,温柔道,“好,我错了,我下次绝对会把握好尺寸,你看可以吗?”   “你答应我,一个月一次,我就原谅你。”陈玄宴开始语气好转,但是态度仍然是很坚定的。   顾严辞心道,既然宴宴都已经生气了,答应就答应吧,反正只说了他不主动,可没有说宴宴不能主动,他定是有办法惹得宴宴因为欲罢不能而主动找上他。   心里有了一番计量之后,顾严辞这才点头答应,“好……”   陈玄宴没想到顾严辞竟然答应了,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自己浑身那么痛,陈玄宴决定还是好好睡一觉,不搭理顾严辞。   见陈玄宴当真睡着了,顾严辞这才缓缓起身,取来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伤药,动作小心翼翼地为陈玄宴里里外外都上了个遍的药,梦中的陈玄宴只觉得浑身一阵清凉,只是睁不开眼睛。   翌日,陈玄宴睡到四晒三更才完全醒来,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想到了自己还没有查出案件真凶,赶忙动作迅速地穿衣洗漱。   可谁知竟然腿发软,要不是动作迅速地扶住了桌子,陈玄宴差点就倒下去了。   想到昨日种种,陈玄宴顿时磨牙,都是顾严辞,如若不是顾严辞,他现在也不至于如此狼狈模样!   陈玄宴打开门时,正巧瞧见谢景渊也从另外一间屋子里走出,同样的,谢景渊的脸色也不好看,而且似乎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想到了什么之后,陈玄宴脸顿时红了。   “玄宴,你怎么也睡这么晚?对了王爷和陆怀安出门了,还有卫姝和梁景州。”谢景渊缓步走至陈玄宴的身边,强装镇定地开口。   其实谢景渊浑身都不舒服。   “唔,昨晚想案子太晚了,所以睡迟了一些。”陈玄宴哪里会说实话,连忙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好在谢景渊也没有追根究底的问,陈玄宴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闻言,谢景渊道,“对了,昨晚王爷可告诉你,我和陆怀安他们听到的一个关于王家的消息?”   陈玄宴哪里知道,他一脸懵,“不知道,王爷应当是忘记和我说了。”   “是这样的,反正就是王家夫人从前是个大美人,有很多的感情债,所以你说会不会凶手就是王家夫人的那些爱慕者其中之一?”   谢景渊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开始推理,“你看,便是因为王老爷娶了王夫人,所以那些喜欢王夫人的男人便开始嫉恨,所以想方设法得到王夫人,但是偏偏又得不到,那得不到只好毁掉,我觉得这个是很有可能的。”   陈玄宴认真听着,他忽然也觉得谢景渊说的话很有可能,的确可以考虑。   “还有吗?”陈玄宴继续问道。   谢景渊好激动地接话道,“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我就知道是这样!”   一听,陈玄宴轻咳一声道,“不是确定,是可以考虑看看。还有什么消息,你也一并与我说上一番,我看看是不是可以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谢景渊继续道,“还有,王夫人没有出事之前,最喜欢去山上的寺庙上香。”   喜欢去寺庙上香?   或许能够从这点入手。   陈玄宴抬眸看向谢景渊,“这样吧,待会儿我们一块去这寺庙看看,你应当知道是在何处吧?”   闻言,谢景渊点头,“我知道在哪里,待会儿我们一同前往。王爷他们去县衙了,说是有事情问县令,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等他们好了。”   陈玄宴倒是真的有点饿了,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他点头跟着谢景渊下楼。   可谁知,这才一下楼,陈玄宴就被一个姑娘给拽住了。   陈玄宴赶忙欲要将自己的衣摆从姑娘手中扯出,可偏偏小姑娘却不肯松手,陈玄宴认出来了跟前的小姑娘便是自己在街上救下来的那个。   所以怎么突然找到这里来了?而且他不是已经说了不需要报答吗?   还好顾严辞不在,要是被顾严辞瞧见了,定然又要生气,到时候倒霉的只有他而已!   “这位姑娘,你先松手,我们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可以吗?”陈玄宴有些无奈地劝道,见姑娘松手了,陈玄宴立马将自己的衣服理好。   谢景渊倒是一脸看好戏的开口,“哎呀,我们玄宴就是长得好看,惹来一朵朵桃花,连这么小的小姑娘都对你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瞥了眼谢景渊,陈玄宴磨了磨牙道,“谢景渊,你能不能不要煽风点火了?”   谢景渊尴尬地笑了笑,“你继续……”   咚的一声,小姑娘跪倒在陈玄宴的跟前,“公子,我无处可去,公子既然救了我,我便是公子的人,所以公子你收下我吧,我愿意为奴为婢,不然我只好撞墙自尽,以了此生。”   谢景渊一听,吓了一大跳,他连忙道,“哎呀,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够有如此危险的想法,可千万别!”   陈玄宴只觉头疼,所以现在连救人都要考虑清楚才行,不然就会遇上他这样的难题。   “这位姑娘,我与你素昧平生,也就是举手之劳救了你一次而已,你根本不需要一直放在心上。”   陈玄宴叹了声气道,“你去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无需一直记挂着我救了你的事情。”   他不禁暗道,还好不是什么要以身相许,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可是我无处可去了,如若公子不收留我的话,我只好自尽。”   陈玄宴一听,更觉头痛。   谢景渊格外忧心,“玄宴,要不先留下她吧?” 第354章 吃醋修罗场   “留下什么?”   刚踏进客栈的顾严辞,听见了谢景渊的说话声,他清冷道。   陈玄宴一听,下意识地便要离跟前的姑娘远一些,可偏生这姑娘就是不松手,仍旧拽着他的衣角。   救命啊!这要是被顾严辞这个醋缸瞧见了的话,他不脱层皮都不可能的,他好不容易才让顾严辞答应不能再一天一次,眼下看来他当真是充满了危机。   顾严辞清冷的眼眸扫来,当瞥见陈玄宴的衣角被姑娘拽住,而姑娘还跪倒在陈玄宴的跟前时,果然他的脸色沉了沉,大步朝陈玄宴走来,他伸手搭在陈玄宴的肩上,一把将陈玄宴揽进了自己的怀中,往后退了一步,因为用了力气,小姑娘的手不得不松开。   只一眼,顾严辞便认出来了跪倒在地的姑娘是何人,这分明就是之前在大街上被陈玄宴救下的那人,呵呵,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英雄救美之后,然后要以身相许吗?   “你干什么?我的人,你也想动?”顾严辞气场足够强大,不过才出声而已,跪在那的小姑娘便已经被吓得打哆嗦。   小姑娘哭泣道,“少爷救了我,我没有什么能够报答他的,只好为奴为婢,还望少爷收留我。”   陈玄宴有些为难,他好话歹话都已经说尽了,可是偏偏这小女生就是不听,唉,他也很难办。   他将求助似的目光投向顾严辞,希望顾严辞能够帮他解决,可顾严辞竟然装作完全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继续一副看戏的样子。   嗯?陈玄宴满是疑惑,所以顾严辞不准备帮他是吗?   哼!   大难临头各自飞!   陈玄宴从顾严辞的怀中往旁边挪了一步,俯下身欲要将姑娘扶起来,可手才刚刚伸出,只听得啪嗒一声,陈玄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东西重重拍打了一下,从而发出沉重的声响。   是顾严辞,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出了一把折扇,扇柄刚刚敲打着陈玄宴的手背。   本就因为天气冷而泛红的手背,因为被扇柄敲击了之后,红得更加明显。   “你干什么?”顾严辞沉声道,“往旁边站着,谁叫你扶着她的?男女有别,难道不知道吗?陈玄宴,你不要忘记了,你是谁的人!”   一番话,简直压迫感十足,陈玄宴既好气又好笑,只好往旁边站了站。   顾严辞抬眸看向站在那看戏的卫姝道,“卫姝,现在该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这位姑娘就交给你了,至于如何处理,都是你的事情。”   言毕,顾严辞直接一把扯过陈玄宴的手往一旁走去。   卫姝突然多了一项任务,很是不解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跪倒在地的姑娘,她无奈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说你不要跟着我们玄宴了,玄宴是不会收下你的,你刚刚也看见了,我哥可是非常严厉的,完全不允许我玄宴嫂子与任何姑娘走得近,你如若真心感激我们玄宴帮了你,你就应该理解一下他才是。切莫要给他找麻烦了。”   也不知道跟前这小姑娘到底听不听得进去,但是卫姝还是一股脑地将话说出口。   原本哽咽的小姑娘停下了哭泣,但是仍旧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小声低诉道,“我,我叫罗欢,已经无父无母,没有家人。如若公子不收下我的话,我只有死路一条。”   卫姝一听,微微蹙眉,“这是何意?”   说完,卫姝又瞧见这个叫做罗欢的姑娘仍旧是跪着的,她立马伸出手搀扶,“你先站起来说话,无需一直跪着。”   卫姝也很头疼,但是谁让是她皇兄交代的任务呢?   她看了眼,发现顾严辞和陈玄宴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只剩下梁景州陪着她!   过分,太过分了!说好的一条船上的呢?这船才划一半,这群人竟然直接跳船了,还丢了个烫手山芋给她。   陈玄宴被顾严辞带回了卧房,顾严辞的脸色阴沉格外不好看,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谢景渊和陆怀安紧跟着后面踏进卧房。   好冷……   谢景渊不由搓了搓手,他见气氛如此僵硬,只好出声缓解,“王爷,其实这件事情和玄宴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那个罗欢姑娘自己硬要拽着玄宴的,而且玄宴不答应收下她,她就寻死觅活的。我们玄宴心地善良,所以……”   “所以就与她耗着?”顾严辞冷嗖嗖的接话道。   谢景渊语塞,他怎么突然觉得眼下比方才还要冷上几分,他往陆怀安的身边靠了靠。   陆怀安暗自无奈叹气,谢景渊的嘴,似乎怎么也管不住。   陈玄宴暗暗骂道,这都什么猪队友,他一向脾气好,眼下被顾严辞盯得头皮都发麻,他实在是忍不住吐槽谢景渊了,不好好帮他就算了,竟然还要在顾严辞的跟前提刚刚那位姑娘,这不是完全在挑衅顾严辞吗?   “那个其实都是误会,王爷你今日去了县衙可是查出什么没有?”陈玄宴试图转移话题,可话落,顾严辞却没有搭理他。   唉,陈玄宴忍不住叹气。   顾严辞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醋精?他和这位罗欢姑娘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被罗欢拽了一下衣角而已,也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吧?   “景渊,我们先出去。”见气氛更不对劲了,陆怀安倒是非常懂得出声对谢景渊说道,可是谢景渊并没有弄懂陆怀安的意思,谢景渊本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被陆怀安拽着手腕,连拖带拽地带出了卧房。   走廊上,谢景渊很是不满地质问道,“陆怀安,你干什么?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吧?玄宴好歹是我们的好兄弟,怎么能够让他一个人被王爷骂,说什么我也要帮他才是。你这样将我拖出来,岂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中。”   陆怀安嘴角抽了抽,他的景渊怎么就那么单纯可爱?   “好了,你待在屋子里,我师弟怕是更要生气,他们之间的事情,让他们二人解决就好了。我带你去逛逛。”陆怀安好声好气地哄着。   谢景渊一听,似懂非懂点头,反握着陆怀安的手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快点走吧!” 第355章 长得好看的人没见过吗   陈玄宴见顾严辞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浑身散发着冷气息,他犹豫了片刻,朝顾严辞靠近,从身后环抱住顾严辞的脖颈,将脑袋靠在顾严辞的肩上,他小声道,“王爷,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   即便心中很不高兴,但是听见陈玄宴撒娇,顾严辞哪里能够继续生气,只是他没有说话而已,他倒要看看陈玄宴又想干什么。   “王爷,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如若你觉得我的衣裳被那姑娘碰了,我现在已经脱掉了,你看看。”陈玄宴凑到顾严辞的耳旁低哑出声。   顾严辞一听,僵直了脊背,但下一瞬立马转身看向陈玄宴,果不其然,当瞧见陈玄宴就穿了一件最里端的薄薄的中衣时,顾严辞脸简直是一阵青一阵白,他磨了磨牙,立马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包裹住陈玄宴,他磨了磨后压槽道,“陈玄宴,你就是故意的,明知道我会心疼,所以故意这样对我。”   虽然很冷,但是陈玄宴瞧见王爷还是关心自己的,他不由露出了笑容,撒娇似的开口道,“王爷,你就不要生气了,你一生气我就难过,一难过,我心情就不好了。”   顾严辞抬了抬眸道,“主动认识错误,的确是很好的表现,但是你得拿出自己的诚意来,你该如何表示?”   还要拿出诚意?陈玄宴暗道,还真是高要求,不过谁让他的确惹顾严辞生气了。   陈玄宴思虑了一番,轻咳一声道,“那三天一次可还行?”   顾严辞哼了一声,一本正经道,“不行!”   这还不行?他都已经很让步了,陈玄宴暗自叹气,又开口道,很是不情不愿道,“那就一天一次?天天?”   顾严辞听了陈玄宴说的话,似乎非常满意,他点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既如此天天就天天好了。”   陈玄宴的腰上多出了一只手,顾严辞将陈玄宴重新拉进了他的怀中。   怎么办,陈玄宴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钻进了顾严辞的圈套,他怎么就糊里糊涂的答应什么天天不天天了?那他的腰还要不要的了?   “王爷,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查到什么,王家的这个案子,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入手。   不过我初步已经有了一个想法,或者我们可以去王夫人身前喜欢去的那个寺庙瞧瞧,或许能够从方丈住持他们的口中得到什么。”   闻言,顾严辞接话道,“你是怀疑凶手与王夫人相熟?”   这也只是陈玄宴的怀疑而已,不过顾严辞出声问了,陈玄宴自然是要回答的,他点头道,“嗯,因为经过了解,王家在生意上根本没有与人为敌的情况,但是偏偏这位王夫人身前有很多的爱慕者。”   “既如此,那我们便一起去青龙寺看看。今日在县衙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事情,不过我去了卷宗室,的确查出来了许多年前有关王家的一个案子,是一个绑架案,听说王夫人从前被人绑架过,不过王家报案之后,没多久王夫人自己回来了,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凶手究竟是谁。”顾严辞缓缓开口。   陈玄宴一愣,他开始思虑。   王夫人从前还被人绑架过?而且还是王夫人自己逃回来的?   那么王家的灭门案会不会与这桩绑架案有关系?   看来,还是得去青龙寺一趟。   “那王爷我们快去快回,好在青龙寺在京州城郊外,离我们并不是很远。”   陈玄宴作势要从顾严辞的怀中起身,却根本动弹不得,被顾严辞困得死死的,陈玄宴撒娇道,“王爷,你快点松开我,我们要开始办正事了。”   顾严辞笑,“玄宴说的正事是什么?这天还没有黑,你就想了吗?”   闻言,陈玄宴脸红心跳,一把将顾严辞推开,站起身,哼了一声,“顾严辞,你白日里胡思乱想什么,能不能正经点了?”   顾严辞站起身,摊了摊手道,“我觉得我挺正经的,而且我又没说什么,莫不是玄宴你想错了?不过要是玄宴你非常想的话,那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帮你。”   陈玄宴一听,吓得快步将厢房的门给打开,人往外跑去。   瞧见陈玄宴逃离的身影,顾严辞不由勾唇,他低声道,“玄宴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陈玄宴从二楼下去的时候,发现卫姝已经将那位罗欢姑娘给打发了,他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玄宴,你不用担心,罗欢姑娘已经被我打发了,应该不会再来找你。咳,你这惹出来的桃花债,却要我来善后,实在是太过分了。”   陈玄宴立马出声阻止,“郡主,什么桃花债!你可千万行行好,不要再胡言乱语了,不然被王爷听见了,我又得吃不了兜着走了!对了,我们准备去青龙寺,郡主准备一下与我们同去吧。”   卫姝点点头,“好啊,去那里做什么?查案?”   陈玄宴听见卫姝说话的声音有些大,立马嘘了一声,“别那么大声,我们得低调。”   从后面走来的顾严辞,瞧见陈玄宴和卫姝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他的脸又扯了下来,警告道,“卫姝,离玄宴远一些,你们不要靠得太近。”   闻言,卫姝吓了一大跳,她转身看向顾严辞,“你不至于吧?我可是你妹妹,这都要吃醋吗?而且我喜欢的人是梁景州!你是醋精吗?你怕不是一天到晚喝醋的吧?”   话落,顾严辞脸色变得难看,但是陈玄宴却点头,很是认可卫姝说的话。   就是这样的!顾严辞最近太容易吃醋了,反正每次吃醋之后,结果最是痛苦的就是他的腰,他已经完全受不住了!   “卫姝,我看你是当真欠收拾!你说我将景州安排到别处去,你说怎么样?”顾严辞威胁道。   一提梁景州,卫姝立马接话道,“我错了!”   陈玄宴无奈的看了眼顾严辞,又看了眼卫姝,心道这兄妹二人能不能够再无聊一点?   “去青龙寺。”顾严辞牵着陈玄宴的手,朝门外走去。   客栈里经过的人瞧见顾严辞和陈玄宴牵手,露出疑惑的眼神。   卫姝立马磨了磨牙,露出牙齿,斥道,“看什么看?长得好看的人,牵手没见过?” 第356章 谢景渊受伤   路上纷纷侧目之人,赶忙挪开视线,不敢继续偷看。   卫姝忍不住翻白眼,真是受不了这些人,难道两个长得好看的男人手牵着手也是错误?真是理解不来这群人的想法。   谁规定这世上只能男女才能相爱?难道男子与男子就不能真心相待吗?   谢景渊瞧见卫姝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小声安慰道,“好了,你就不要生气了,你看看你翻多了白眼,眼睛都快要长褶子了。”   卫姝原本郁闷的心情,因为写景渊说的话而破功,对于容貌格外在意的卫姝,连忙伸手触碰自己的脸颊,她急切开口,“真的吗?我长得长褶子了吗?啊!我不要!我要是变老变丑了,梁景州要是不要我怎么办?   你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可厉害了,勾搭人的手段那是防不胜防,各种装柔弱。亏了我们玄宴定力好,不然还真的要被那个叫做罗欢的姑娘给勾去了。”   稍稍走在前面一点的陈玄宴,将卫姝说的话听得仔仔细细,他只觉自己好像膝盖中箭了似的,一时竟然腿软。   这怎么话题又重新扯回他身上来了?陈玄宴顿觉自己无辜。   他偷偷打量了一眼身旁走动的顾严辞,见顾严辞脸色并没有沉下来,他这才松口气。   “王爷,我们确定走路去青龙寺吗?”陈玄宴忍不住出声道。   话落,却听见陆怀安接话道,“玄宴,马车已经在前方候着,王爷之前便已经交代我买了两辆马车。”   陈玄宴一听,这才放下心来。   果然,才走几步,陈玄宴便瞧见了前端有两辆格外低调的马车在那,而陆怀安已经大步走过去了。   谢景渊与陆怀安驾马车,陈玄宴与顾严辞坐在里端,而另外一辆马车则是卫姝和梁景州,卫姝和梁景州二人一齐坐在外面驾马,倒是好不潇洒自在。   “陆怀安,你不高兴吗?”谢景渊坐在陆怀安的身边,不停地剥着核桃吃,也没有要喂陆怀安吃一口的意思。   摇了摇头,陆怀安接话道,“没有,只是昨日收到了我爹的信件,信上说他再过段时间就要六十大寿,问我这个当儿子的会不会回去,我便是在思考这封信如何回复。”   谢景渊根本没有想太多,他一听,立马接话道,嘴里核桃都还没有咬碎,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听不清楚,“当然……回去!”   陆怀安瞥了眼谢景渊,很是认真地缓缓开口道,“既然回去,那么不知景渊可愿意与我一同回去?”   噗……   谢景渊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所以当听完陆怀安说的话之后直接喷出来了,他猛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平缓过来,“你,你说什么?你阿爹过寿辰,我去算什么回事?”   陆怀安眼底的笑意,因为谢景渊说的话而彻底隐匿,他忽然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知道谢景渊的确是喜欢他的,但是还没有做好与他去见家人,共度一生的准备。   唉。陆怀安不由叹气。   车轮辘辘而行,马车已经行至郊外。   今日太阳未出现,是个乌云密布的天气。   风刮着,倒是有肃杀之气。   吁!   马儿忽然猛地停下,根本不再前进。   陆怀安眉头紧皱,他从腰间抽出软剑,担忧地对谢景渊道,“景渊,你且护着王爷和玄宴!”   只见前端的高林之间,已经从天落下将近二十个黑衣人,他们手中持着长剑,挡住了去路,站成一排。   顾严辞掀开帘子,冷声道,“何事?”   谢景渊立马接话道,“王爷,是杀手。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你快些进去护着玄宴,我不会让人伤害你们的!”   说完,谢景渊已经将手上的核桃扔下地,手中持着长剑,欲要从马车上飞身而去,可胳膊却被顾严辞拽住了。   谢景渊转身看向顾严辞,有些疑惑地问道,“王爷,你干嘛?”   虽然陆怀安武功的确厉害,但是看情况,这二十几个黑衣人武功也是格外强的,每一招都是致命。   形势变得危急,卫姝也在奋力搏杀,但因为要护着梁景州,所以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你保护玄宴和梁景州,还有你自己。”一把将谢景渊扯进了马车,顾严辞手中折扇已经飞出。   一道白色身影穿行在黑衣人之中,刀光剑影,铿锵之声格外刺耳。   谢景渊站在马车前,护着陈玄宴。   其中又不知道从何处来的一堆黑衣人,又将目光对准了马车里面的陈玄宴,谢景渊持剑刺去,每刺出一剑,都将黑衣人刺中。   可车轮战,即便谢景渊武功不弱,也会疲惫。   电光火蛇只见,当卫姝因为护着梁景州而差点被黑衣人刺中时,谢景渊飞身而去,一剑挑开了黑衣人的长剑。   可偏偏陈玄宴从马车里钻出来了,而黑衣人又将剑朝向陈玄宴,陈玄宴来不及躲避,人从马车上摔下来。   顾严辞瞥见,动作极快地欲要跑来,却被黑衣人阻挡,而离陈玄宴最近的谢景渊,想也没想便将陈玄宴拦腰抱住,飞向别处,可手臂堪堪被黑衣人的长剑给划伤。   谢景渊吃痛,胳膊伤得较深,立马有血渗出,他今日穿了浅色的衣袍,没一会儿衣袍已经被浸染了红色。   “景渊!”   顾严辞和陆怀安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高声喊出口。   眼睛顿时猩红的二人,浑身散发着冷气压,一个人用长剑,一个人用折扇。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只见两道身影,快得根本让人瞧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衣人统统全都倒在地。   一向喜好干净的顾严辞,月牙白色的衣裳上沾染着血,而他却根本没有管,快步朝陈玄宴和谢景渊走去。   谢景渊靠在陈玄宴的肩膀上,脸色煞白,嘴唇却是紫色的。   顾严辞立马拿起谢景渊的胳膊,盯着伤口看,当瞧见谢景渊胳膊上的伤口竟然烂起来了,他脸色变得阴沉。   “景渊中毒了!”顾严辞低声道。   陈玄宴一听,满是担忧开口,“怎么办,快点给他解毒啊!宋大夫又不在!” 第357章 让我来抱你   瞧见谢景渊眼睛似乎都睁不开了,陈玄宴鼻头发酸,甚至不由红了眼眶。   都是因为他,如若不是为了保护他,景渊也不可能受伤中毒。   陆怀安将谢景渊抱在怀中,平放在草地上。   “怀安,你将景渊的伤口清理一下,我有药。”顾严辞想也没想,快步走到马车里,从行囊中拿出一个玉瓶,又重新走到外头,他将丹药从瓶子里倒出来,蹲下身,捏开谢景渊的嘴巴,将丹药塞进了谢景渊的嘴里,用了内力催动着谢景渊将丹药吞下去了,顾严辞才松了口气。   卫姝却是认出来了瓶子里装得是什么,因为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她连忙开口,“皇兄,你可是给景渊喂了牵魂丹?”   顾严辞点头,轻声应了句,“嗯,吃了这药,他就会没事的。”   牵魂丹乃是牵魂草炼制而成,可以解百毒,更有起死回生之效,世上罕见,而顾严辞也仅仅只有一颗。他毫不犹豫地给了谢景渊,只希望谢景渊能够平安无事。   他与谢景渊年少时便是玩伴,这些年来,他身边的人走了来来了去,谢景渊却始终都在,他可以怼谢景渊,可以欺负谢景渊。   但是其他人任何一个都不能欺负谢景渊,否则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顾严辞站起身,他冷眼望向那些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呵,以为提前将毒药给咬碎自尽,他就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吗?   还真是急着要他死,从前他对皇位没有任何兴趣,可如今他便是势必要将大夏的江山护着,令那人永远都得不到!   “皇兄,眼下我们怎么办?”卫姝瞧见谢景渊突然这么安静,难过得都不由抽噎了。   这群杂碎,让他们自尽了,还真是便宜他们了!如若不是怕影响不好,她恨不得令这些人五马分尸。   她的景渊,竟然也敢动!   陆怀安抱着谢景渊,勒得很紧,以至于谢景渊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又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虚弱出声,“陆怀安,你想勒死我吗?”   顾严辞听见谢景渊说话,立马转身过来,他暗自松了一口气道,“去青龙寺,这里离青龙寺最近,景渊进马车躺着,怀安你照顾他。我来驾马车。”   “那怎么行?”谢景渊立马开口。   顾严辞根本没有给谢景渊拒绝的机会,已经牵着陈玄宴的手坐上了马车外端,陆怀安则是抱着谢景渊进入了马车。   卫姝仍旧和梁景州驾另外一匹马车。   一路上,陈玄宴心情都很沉重,他很担心谢景渊,又反复在想刚刚那群黑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看来是冲着顾严辞来的。所以是海城的那位秦王殿下吗?   “在想什么?景渊不会有事,服用了丹药之后,休息几日就会康复。”顾严辞发现了陈玄宴的情绪不对劲,出声安慰道。   闻言,陈玄宴扯了扯嘴角,“嗯,景渊没事就好。王爷,我今日才明白你与景渊的关系是很好的,并非传言中的那般。”   前几日,他无意中与谢景渊他们几个聊天,谢景渊提及顾严辞自从与他在一起之后,就似乎不怎么在意好兄弟了,甚至每次只知道怼谢景渊,以至于谢景渊好些日子都格外郁闷,而今日陈玄宴便能够看明白,谢景渊对于顾严辞而言,不再是简单的朋友,而是犹如家人一般的亲人,就像卫姝一样的存在。   顾严辞没料到陈玄宴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以为陈玄宴介意,便有些不自然地开口解释,“传言中是如何?玄宴你不要误会。”   陈玄宴微笑,“传言中说王爷你每日都喜欢怼景渊,还说你有了媳妇之后便忘记了兄弟!传言就是传言。”   “胡说八道,不要相信。虽说景渊的确有时候话多,令人头疼,但他自小跟在我身边一起长大,我早已经习惯,他就像卫姝一样,是我弟弟。我自小便是这样对他的。如今陆怀安陪在他身边,有人保护他了,我也能够放心。”顾严辞想到什么,平静开口。   陈玄宴闻言点头,“我能够明白你说的。”   谢景渊躺在马车里,头枕着陆怀安的腿,他耳朵尖,听见了顾严辞说的话,他不由鼻子一酸,心道看来他误会王爷了,他甚至还以为王爷不要将他当成好兄弟了。   “不许动。”陆怀安见谢景渊挣扎着要坐起身,他立马严肃道,“胳膊受了伤,还不老实点,动来动去做什么?”   谢景渊听见陆怀安竟然凶他,他顿时来了气,磨了磨牙道,“陆怀安,我都受伤了,你竟然还对我这么凶,你不是应该对我关怀备至,格外温柔吗?”   陆怀安低首,直视着谢景渊,“我觉得你现在这气势,倒是中气十足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受伤了,看来王爷那颗牵魂丹的确是格外有效果。只是可惜了,只有一颗。”   谢景渊一愣,“牵魂丹?那可是王爷师傅留给他的。”   刚刚吃丹药的时候,谢景渊根本没有明白是什么,更没有听清楚卫姝说的话,现在恍然大悟过来,他更是觉得自己错怪王爷了。   如此珍贵的丹药,竟然被他给吃掉了。   “不许胡思乱想!牵魂丹珍贵,我会想办法还他别的等价值的东西,你不许对他存着别的心思。陆怀安低声凑到谢景渊的耳根处,磨牙警告。   谢景渊轻笑出声,“陆怀安,你好像一个傻子哦!”   陆怀安嘴角的笑僵住了,如若不是看在谢景渊受伤的份上,他眼下就要教训谢景渊一顿。   马车行进,直至到达一座山下。   “皇兄,青龙山到了,山中寺庙便是青龙寺。你看我们是现在上山,还是歇会儿再上去?”卫姝朝顾严辞喊道。   抬眸看了眼高山,顾严辞应道,“现在上山。卫姝,你负责梁景州,我们以最快的速度上去,免得路上又出什么事情。”   卫姝闻言,立马接话道,“是,皇兄。”   言落,卫姝一把揽住了梁景州的腰,不等梁景州开口,她已经抱着梁景州往山上飞去。 第358章 藏婚书   青龙寺,格外清幽。   今日并未有外来香客,陈玄宴与顾严辞几人上山时,瞧见寺庙中的和尚们都在大殿之中打坐。   陈玄宴不由感慨,原来古人所言晨钟暮鼓,倒是真的。   一个年纪较小的和尚,瞧见有香客来了,立马从殿中走出接待,他双手合十道,“六位施主,师傅他正在诵经,不如就由玄机领几位贵客前往后院厢房。”   卫姝瞧着小和尚长得如此机灵可爱,不由轻笑,“小和尚,你长得真可爱,好像一只兔子!”   玄机一听,顿觉不好意思。   而梁景州脸却是黑沉了下来。   谢景渊没好气地扯了扯嘴角,他被陆怀安抱在怀中,“卫姝,你能不能收一收你的心思,你将梁景州放哪里去了?把他当死人不成?”   卫姝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立马缩了缩脖子,往顾严辞的方向靠近了一些,离梁景州远了那么一点点。   可偏偏顾严辞根本不给她机会,牵着陈玄宴的手便紧跟着玄机和尚朝前走。   卫姝无辜地伸手指了指自己,“太过分了!有了嫂子就不要我这个妹妹了。”   顾严辞走在前端,被卫姝的大嗓门给惊了惊,他皱了皱眉,转过身来看向卫姝。   不过一会儿便又将目光投向梁景州,缓缓开口道,“景州辛苦你了,卫姝交给你,好生教管!”   卫姝欲要辩解,可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梁景州给拽住了。   望着顾严辞离开的背影,卫姝挠了挠梁景州的胳膊,无辜道,“我需要教管吗?难道我不是一个很完美的姑娘吗?梁景州,你凭良心讲,你是不是被我的完美给吸引来的?”   梁景州嘴角抽了抽,好在他早就已经见识到了卫姝的厚脸皮,所以听见卫姝说这样没脸没皮的话,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反而能够做到很淡定地开口道,“咳,你高兴就好。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申明一点,你为何要夸赞刚刚那个小和尚?你喜欢没有头发的?”   一听,卫姝顿觉无语,她望向梁景州,“什么?你想当和尚?”   闻言,梁景州深呼吸一口气,才能够做到曲起的手指又松开了,没有往卫姝的脑袋上敲。   梁景州松开了卫姝的手,径自朝前,完全没有要搭理卫姝的意思。   卫姝见状,立马紧张起来,她好不容易才追求到梁景州的,怎么能够允许梁景州不搭理她!   她赶忙快步追了上去,拉扯着梁景州的手腕,晃来晃去道,“我错了,我不应该夸玄机小和尚的,在我眼里,只有景州最好看,其他人在我眼中都是一根木头。”   啧啧,看来任何男人都喜欢听好话,就算是梁景州这种一本正经的男人也完全逃不过,不过她一向嘴甜,说好听的话对卫姝而言,简直再简单不过。   见梁景州还不搭理自己,卫姝又继续讨好道,“哎呀,我的景州哥哥可谓是天上有地下无,是世间最完美的男子,也是小姝最喜欢的男子。”   梁景州终究是绷不住笑了,他眉眼间染上了笑意。   六人被分住在同一个院落,正巧有四间厢房,但又因为寺庙中规定了男女香客不能同房,所以梁景州只得与卫姝分开睡,一人各睡一间房。   陈玄宴与顾严辞睡在最左边的一间厢房,陆怀安则是抱着谢景渊住最中间的,卫姝和梁景州则是靠右。   顾严辞进屋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检查厢房中是否整洁干净,强迫症洁癖症发作,他将原本屋内没有对称的物件全都重新摆放了一次。   站在屋中间,瞧见终于都对称了,顾严辞不由松了一口气。   而陈玄宴似乎已经对这样的顾严辞很是习惯了,所以他很淡定地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完全没有一点大惊小怪的意思。   “王爷,你可忙完了?”见顾严辞停下来了,陈玄宴打趣道,“还好玄机小师傅没有跟着我们进屋,要是瞧见眼前的情况,还以为我们是来拆寺庙的。”   顾严辞闻言,取出帕子将刚洗干净的手擦了擦,这才缓步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伸手碰了碰陈玄宴的鼻子,“你倒好,开始笑话我起来了。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得和你说一说。”   伸手将陈玄宴揽进自己怀中,顾严辞温柔出声,“如今我们到青龙寺来,并未告知寺庙中我们的身份,所以在外人面前,无需喊我王爷。宴宴,你可以喊我名字的,我喜欢你喊我的名字。”   陈玄宴将脑袋埋在顾严辞的怀中,低声失笑道,“这可是你主动叫我喊你名字的,你可别说我不尊重你。顾严辞!顾严辞!”   连续喊了好几声顾严辞的名字,一句比一句更加有力,顾严辞伸手揉着陈玄宴的脑袋,轻笑道,“我在听,宴宴,你说如若我不在盛京城了,也不当什么晋阳王,你愿意与我离开吗?”   陈玄宴一愣,他很是认真回答,“王爷想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我们不是约好了,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分开。”   “也对,婚书都还在我的身上保管着,你就算想要离我而去,也不可能了。陈玄宴的身上可以刻着我顾严辞的印记。”顾严辞笑道。   陈玄宴一听,将脑袋从顾严辞的怀中抬起,他疑惑道,“什么婚书?我怎么不知道有婚书这回事?”   闻言,顾严辞脸僵了僵,他磨了磨后牙槽道,“陈玄宴,你想好了再回答,不然我可就要惩罚你了,佛门重地,你不想我欺负你吧?”   陈玄宴被吓得脑袋高速运转起来,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王爷,之前我们不是写的喜欢的话吗?那就是婚书了?哼,我可不是那么随意的人!”   顾严辞勾了勾陈玄宴的鼻端,啧了一声道,“你就算现在反悔了也没有用,毕竟婚书已经被我藏起来了,你可不能耍赖。”   话落,顾严辞便发现自己的怀中多了一双手,正是陈玄宴在胡乱摸索着,想要找到顾严辞口中的那份婚书,可偏偏顾严辞不给陈玄宴看。 第359章 儿媳妇的身份   二人竟然追逐起来,陈玄宴边追着边撒娇道,“顾严辞,你就给我看一眼,就一眼!我保证我绝对不动手。”才怪,他不仅动手,还要将所谓的婚书给藏起来不让顾严辞找到。   顾严辞看穿了陈玄宴的心思,眼底溢出笑意,“是吗?可我偏偏不给,反正是你亲手写的,我可以背给你听,如若你忘记了的话,我不介意我们继续签订一份。”   陈玄宴立马拒绝道,“不要!”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谁?”顾严辞沉声道。   站在门口的卫姝,轻咳一声道,“皇兄,我找玄宴有点事情,你看要不让我进屋?”   一听见卫姝的声音,顾严辞眉头便皱起,脸色也不好看起来。真是一个不长眼的丫头。   陈玄宴立马从顾严辞的怀中起身,他瞧见顾严辞脸色阴沉,陈玄宴只好低声安慰道,“我得去看看郡主到底找我什么事情,你先一个人玩一会儿。对了,等住持他们诵完经,我们去见见住持吧,问问王夫人的情况,住持应当知道一些,毕竟当初王夫人最喜欢上青龙寺小住,是青龙寺虔诚的香客。”   顾严辞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头,只得眼睁睁看见陈玄宴打开门走出去。   卫姝站在屋檐下,瞧见陈玄宴走出来,她的眼睛顿时亮了。   “郡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陈玄宴疑惑出声。   卫姝一听陈玄宴喊自己郡主,立马应道,“玄宴,听梁景州的意思,眼下身份未公开,你喊我名字就好了,不要喊我郡主。”   “小姝,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卫姝拉着陈玄宴的手往一旁挪了挪,她小声道,“是这样的,梁景州他好像生气了,我怎么哄他,他都不理我。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我觉得梁景州和皇兄挺像的,肯定时不时也会生你的气,所以这件事情,我问你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唔。陈玄宴语塞。这样的吗?梁景州生气了?问题是他也不知道如何传授经验,而且每次都是顾严辞哄他的,也就从前他会哄顾严辞。   如若哄不好的话,那就更不会继续哄了,反正顾严辞最后都会主动来哄他。   不过既然卫姝都主动问了,那他只好说几句,总不能什么都不帮卫姝。   “咳,你且说说看梁景州为何生气?”陈玄宴问道。   卫姝凑到陈玄宴的耳边,很是认真地讲了自己与梁景州发生的事情,陈玄宴似懂非懂地点头。   而梁景州见卫姝摔门而出迟迟未归,心里有些担心便打开门准备去找卫姝,可谁知道,一抬头就瞧见前端前端站着的二人,其中便有一个是卫姝,而且她哪里有一丝丝不高兴的样子?与陈玄宴靠得格外近,是干什么?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卫姝!”梁景州忍不下去了,沉声喊道,这一喊出声,倒是将卫姝和陈玄宴同时给吓到了,卫姝和陈玄宴立马分开,尤其是卫姝,一脸无辜的看向梁景州。   “景州,你终于不生气了?所以愿意搭理我了是吗?嘿嘿。”   卫姝朝着陈玄宴眨巴了眼睛,立马快步朝梁景州跑去,二话不说,又扯着梁景州进了屋子,根本不给梁景州继续说话的机会,卫姝直接将梁景州困在自己与门后,直勾勾地盯着梁景州。   卫姝本就长得明艳,笑起来更为勾人,梁景州一时愣神,他只觉自己的理智被消灭了,便是这般主动地直接吻住了卫姝的唇。   炙热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卫姝却觉得格外开心,她很是配合地与梁景州接吻,沉浸其中,直到双方似乎都有些呼吸不过来,才恋恋不舍松开。   卫姝和梁景州的脸都微微发烫。   “景州,你是脸红了吗?”卫姝轻笑出声,“你看你就是想我的,你才舍不得将我赶走呢,那么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夸其他人的。刚刚我都在问玄宴如何哄你开心了。”   哦?   梁景州手捧着卫姝的脸,盯着卫姝的眼睛,沉声道,只是声音里面带着沙哑,“那你告诉我,你准备如何哄我高兴?玄宴都教你一些什么东西,说出来让我听听。”   卫姝想到自己和陈玄宴讨论的那些东西,哪里好意思说出口,她立马低头,支支吾吾的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甚至想蒙混过关,可偏偏梁景州不如她的意。   梁景州一个用力,将卫姝反压在门背后,“说,不说的话,我就不让你走出这间屋子,等会儿那玄机师傅来了,发现我们孤男寡女待在一个屋子里的话,你说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这要是传得整个青龙寺都知道的话,又会如何?”   卫姝没想到梁景州竟然可如此不要脸,她无语得很。   “玄宴说说好话哄你开心啊,如若你不听的话,就睡服你,他还说这是宋怀瑾教他的,我突然想起来宋怀瑾之前也教过我。”   卫姝脸红道,“但是现在不行,我们得遵守青龙寺的规则,不能搞特殊,佛门重地不允许玷污。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大不了等离开青龙寺,我让你睡回来,这样好了,一天三次,你觉得如何?”   为了哄梁景州高兴,卫姝当真是豁出去了。   “算你识趣!”梁景州很是傲娇应道。   卫姝终于哄好了梁景州,不由松口气,“走吧,去看看景渊,也不知道他要不要吃东西,我感觉他应该想吃,毕竟他一向最爱吃。”   此时躺在床榻上的谢景渊猛然打了个喷嚏。   “这大白天的,到底是谁说我的坏话?”谢景渊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陆怀安正在为谢景渊剥桔子,他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之后,无意接了一句,“看来喜欢你的人很多,都已经念叨你的名字,以至于你都有反应了。”   嗯?谢景渊心道这橘子都还没有吃,怎么就感觉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实在是奇怪。   “陆怀安,你阿爹不是要过寿诞了吗?你很希望我同你一起回去吗?其实我也是愿意的,只是我紧张。”谢景渊小声道。   闻言,陆怀安心情大好,他握着谢景渊的手道,“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不逼你,毕竟这次回去是以儿媳妇的身份。” 第360章 疑虑浮现   申时三刻。   陈玄宴与顾严辞携手去见了住持一灯大师。   “王爷,等会儿我与大师聊聊,你且在外等候可好?”走在青石子路上,陈玄宴瞅了眼身旁的顾严辞,小声嘀咕。   且不说顾严辞强迫症又是洁癖症患者,对着陌生人沉着一张脸,而且还浑身散发着寒气,要是顾严辞跟随着他一起去见一灯大师的话,这怕不是什么话都没有问出来,一灯大师倒是要被顾严辞给吓着了,那可不好。   斟酌再三,陈玄宴决定自己与一灯大师面对面交谈会比较好一些。   “嗯?我在外面等你?”顾严辞盯着陈玄宴,见陈玄宴湿漉漉的眼睛紧盯着自己,那小脑袋一直点头,他原本要拒绝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倒是改为了,“嗯,我知道了。如若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喊我。”   陈玄宴被顾严辞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他不过是与一灯大师聊天而已,能够发生什么事情?不过也是,因为路上发生了刺杀的事情,所以顾严辞才会如此担心的。   闻言,陈玄宴直点头,伸手勾住顾严辞的手指,笑嘻嘻道,“好啊,放心。如若你觉得外面有些冷又或者无聊的话,你可以去别处逛逛。等我聊完了,肯定会找你的。”   两人说着便已经到了前殿,一灯大师刚诵完经,人仍旧坐在大殿当中。   玄机小师傅站在门口,瞧见陈玄宴和顾严辞,他双手合十道,“二位施主,你们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经同师傅说过了,师傅老人家在殿中等候。”   “多谢小师傅。”陈玄宴很是有礼貌地回了一句,他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中抽出,紧接着跨步进入殿中。   一灯大师,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和尚,在青龙寺待了很多年了。   他瞧见有人进殿,微微抬眸,缓缓开口道,“施主,不知施主可有什么要事相问?贫僧如果知晓,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玄宴走至一灯大师的跟前,顺势在对面的蒲团上坐下,不知为何,在佛祖的雕像之下,陈玄宴的头有些疼,甚至心口闷得很。   难道是因为他是穿越来的?所以才会如此?   陈玄宴不禁暗道。   “一灯大师,不知你可否听说了京州城中发生的案件,王家满门一夜之间全都被害,而如今县衙中的人从王家墙内挖出了三具尸体,可以证实王府上下所有人并非传言中的表亲所害,而如今我便是因为此事而来。一开始未表明身份,还望一灯大师莫要怪罪。”陈玄宴直视着大师,平静道。   闻言,一灯大师微微一顿,他手指不断地摩挲着持着的佛珠,他念叨,“阿弥陀佛,善哉,王家一案,几年前的事情,贫僧自然听说过,只是未料如今这个案子会再次被提起。大人如今上青龙寺,可要问贫僧什么?”   陈玄宴也不准备藏着掖着,他直言道,“京州城中人都说王家夫人曾经最喜欢上青龙寺烧香拜佛,甚至还会在青龙寺上住上一段日子,有人传言王夫人曾经与人在青龙寺会过面,不知大师可曾见过?你可知晓有关王夫人的事情?”   话落,满室沉寂,一灯大师并未回答,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便敛了敛,恢复到了平静,只是这迟疑的瞬间,在陈玄宴的心中留下了痕迹。   莫不是一灯大师当真知晓当年的案件?又或者是认识王夫人曾经相约之人?   如若当真如此,只要找到那个曾经与王夫人时常约在青龙寺见面的男人,相信这个案子并不会太难破解。   “大师,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陈玄宴低声问道,“大师,我也只是想通过了解王夫人的生平,从而更进一步的去解决这桩悬案,毕竟王府那么多人全都一夜惨死了,我们不能够放任凶手逍遥法外,而无辜之人却只能够做冤魂,这委实太惨了一些。”   一灯大师看向陈玄宴,他思虑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公子所言,贫僧自是明白,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贫僧记不太清楚了。不过你说王夫人时常来青龙寺上香,这贫僧倒是记得的。   至于其他人,是否与王夫人走得近了,这件事情,贫僧不好回答,因为贫僧未曾亲眼见过。”   听了一灯大师说的话,陈玄宴却觉得疑惑不解。为何大师在回答他的问题时,会闪烁其词?   更重要的是神情有些不自然,明明说不曾见过有人与王夫人走得近些,可神情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个人在说谎言的时候,往往神情都会暴露出其不自信,紧张和恐慌,担心被人戳穿。   陈玄宴曾经熟读过很多心理学有关的书籍,更是对读心术有些了解,自然而然能够推算出一灯大师在撒谎。   但是眼下并不是揭穿的时候,或许一灯大师在掩护谁,难道那个与王夫人亲近的男人,是一灯大师熟悉的吗?   如若真的是这样,那么这次来青龙寺倒是来对了,至少可以从一灯大师这里着手。   陈玄宴站起身,他双手合十开口,“多谢一灯大师,我就不打扰大师的清修了。如若大师想起来了什么的话,可以派人来找我,告知我就好。”   一灯大师一听,站起身,他点头应道,“好的,公子放心。”   陈玄宴从前殿走出,他沉思着,并没有注意到前面的情况,以至于下坡的时候,差点踩空了一个台阶,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落入顾严辞的怀中,陈玄宴回了神,有些不好意思地从顾严辞的怀中起身,他轻咳一声道,“王爷……”   顾严辞待瞧见陈玄宴站稳了之后这才松开手道,“你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路都看不清。”   “我没有问出什么,大师只是说王夫人曾经的确喜欢来青龙寺上香,至于其他的,大师说不清楚。你说没问出来,这的确是问出来了一些,但是却不是全部,更不是我们想要的。”   陈玄宴有些苦恼开口,“你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顾严辞与陈玄宴并肩而行,瞧见陈玄宴皱着眉,他轻笑,伸手勾了勾陈玄宴的鼻端,在瞧见陈玄宴的一缕头发掉下来了,他又伸手将陈玄宴的头发给拨动了,直至整齐之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361章 奇怪的那个人   陈玄宴都被顾严辞的反应和动作给逗笑了,他带有撒娇的意味开口道,“顾严辞,你可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注意这些!你说你的强迫症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什么时候才不会如此!”   “难道这样的我,你就不喜欢了吗?”顾严辞一本正经问道,“不管,反正我有婚书,如若你不承认的话,我就将婚书内容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不过眼下也一样,没有人会觉得你不是我的。”   陈玄宴一听,顿时紧张得四处张望,他瞧见周围并没有人,陈玄宴这才松了一口气。   脸上浮现出红晕,陈玄宴嗔怪道,“顾严辞,你够了!你也不看看我们在何处,这可是佛门重地,要是被其他小师傅们撞见了,我们可都丢脸死了。”   闻言,顾严辞倒是很坦然的开口,“为何丢脸?我与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难道他们羡慕吗?”   “你带我去哪?”陈玄宴心知不能继续与顾严辞讨论方才的话题,只好立马转移。   顾严辞牵着陈玄宴的手,倒是走得有些快,以至于陈玄宴差点没有跟上,又因为担心自己与顾严辞手牵着手,会被人撞见,陈玄宴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方才卫姝和梁景州发现了一个较好的去处,我心想也得带你去瞧瞧才是,想着你应当也会喜欢的。”顾严辞故弄玄虚道。   陈玄宴眉眼间不禁染上了笑意。   从前殿绕了一片竹林,又穿过好几条青石子路,陈玄宴都要怀疑顾严辞是不是准备将他带下山时,终于顾严辞停下来了。   入目的是一汪清泉,水质清澈而又能够见底,池中的石子格外清晰。   “王爷,你说的好去处就是这里?”陈玄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顾严辞,心道走这么远就为了看一汪清泉?   莫不是这青龙寺里的清泉有什么讲究不成?   “不好吗?”顾严辞捧着陈玄宴的脸,一脸真挚问道,“昨日我们一直在奔波,都没有好好洗个澡,不如眼下我们一起?你看今日也不冷。”   “呃……”陈玄宴语塞,他有些无语地开口应道,“不要!我怕冷!”   这荒郊野外的,他还看不出来顾严辞的心思吗?不过是为了哄他然后说什么洗澡,哼,谁知道洗澡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且不说等会儿他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要是当真被路过的小师傅们撞见了,他怕是真的脸可以不要了。   正当陈玄宴欲要转身离开之时,却忽然瞧见了不远处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他赶忙扯了扯顾严辞的衣袖,顾严辞一开始并未转过身,当意识到陈玄宴拽自己顾严辞才转过身来,“怎么了?可是想通了?”   陈玄宴指了指刚刚自己瞧见黑衣人的方向,他立马出声道,“顾严辞,刚刚那里藏了个人,我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是不是又有刺客?还是寺庙中的人?”   顾严辞眼眸深沉,他伸手揽住陈玄宴的肩膀,低声道,“从此刻起,不管去哪里,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且不说方才究竟是何人跟踪我们,足以说明这青龙寺并不安全,或许凶手当真就藏在这山寺中。”   闻言,陈玄宴心一惊,他的心头浮现出一丝想法。   一灯大师既然如此闪烁其词,一口否定不曾在青龙寺见过与王夫人相约的那个男人,那么是不是当真凶手便是那人,而且那个男人此刻仍然在青龙寺。或许正如顾严辞所言,方才藏在暗处的那道身影,便是凶手?   思及此,陈玄宴的心不由咯噔一声。   “王爷,我觉得我应该再去见一次一灯大师,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又或者我们去找找几年前的香客记录,就像我们一样,来青龙寺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登记了名册,无一落下。   更何况那玄机小师傅还说起这记载名字一事,并不是这两年开始着手的,而是从青龙寺创建以来就一直在进行的事情,这说明我们可以找到王夫人出入青龙寺的记录,那么同样的,当日的香客应当也可以找到。   虽然听起来工作量是格外大的,但是我们眼下有六个人可以一起分工,定然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陈玄宴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说完,他担心顾严辞没有听清楚,欲要继续再说一次,便听见顾严辞认真道,“好,宴宴你如何想的,便如何去做。不过看眼下的天色,寺庙中的那些和尚们应当在膳房,我们也得赶过去才是。”   “既如此,那我们快些走,正好可以和一灯大师说说这事。”   陈玄宴一心只想快点找到凶手,他拉着顾严辞便往来时的路走,哪里还有旁的什么心思。   顾严辞回头看了眼清泉,心中暗道:呵,等找到了凶手,他非要叫谢景渊好生教训凶手一顿!   青龙寺的香客与寺庙中的师傅们都是在一个偌大的膳房一同用膳,只不过不同桌而已。   陈玄宴一行人坐在东侧长桌旁,吃着斋饭,但是陈玄宴却时不时地抬眸看向前端围坐在一起的小和尚们。   一灯大师没有出现。   陈玄宴瞧见玄机小师傅经过自己身边时,他立马伸手扯住了小师傅的衣袖。   玄机一顿,转身看向陈玄宴,“施主可是有事?”   陈玄宴朝着玄机招了招手,示意玄机小声点。   “小师傅,我有事找你们一灯大师,可瞧着似乎他并未来用晚膳,不知他现在何处?”陈玄宴小声道。   玄机小师傅接话道,“师傅他每日晚上不食,都会在卧房中抄写经书,我们不能去打扰的。如若公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师傅的话,待过半个时辰的样子,方可去见师傅。”   哦?倒还有这回事?   陈玄宴微笑应道,“多谢玄机小师傅。”   玄机应声离开。   陈玄宴的视线追随着玄机而去,却在这时,坐在陈玄宴身边的卫姝发出了疑惑的声音,“玄宴,你看那位小师傅,为何一直手上套着东西?” 第362章 小玄机   一个年纪较小,与玄机小和尚差不多大的和尚,坐在人群中,低垂着眼眸,持着碗筷吃饭,只不过他的手上一直戴着手套子。   陈玄宴目光紧盯着那人的手,他暗道:为何这个小和尚好端端戴手套?按道理来说,平日里晨钟暮鼓,烧香点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戴手套的话,是格外不方便的。   卫姝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着,“玄宴,你说这个小和尚是不是很奇怪?难道是手上有什么缺陷不成?不过也是,如若没有缺陷的话,也不会戴手套了,这样的话多不方便。   而且我发现他的手套与你的完全不同,你的是可以看见手指的,他的倒像是将手完全藏在布套子里。”   心咯噔一声,陈玄宴的思绪漂浮,以至于吃完晚膳,从膳房离开之后,陈玄宴仍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原本想着能够再见一面一灯大师问问情况,但是一灯大师却是歇下了,不便见客。既然主人都已经拒绝,陈玄宴也不好继续强求。   今晚的月亮被乌云给遮掩住了,不仅如此,还刮起了寒风,那院子里的梅花,被狂风给吹得掉了个干净。陈玄宴站在窗前,静静地瞧着外面的景象。   他的脑子里仍旧在思考着那个小和尚。   顾严辞将床铺整理好了,他瞧见陈玄宴仍旧坐在那发呆,他立马走了过来,从身后环抱住陈玄宴,缓缓开口道,“怎么了?从用完晚膳之后,我便发现你情绪不对劲,可是因为白日里那道黑影在烦心?不管如何,有我在,那人不敢怎么样。”   闻言,陈玄宴回了神,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道,“王爷,我不是在想白日里的那个人,我其实在想今天卫姝说的那个小和尚,我总觉得那个人有点奇怪。或者我们可以去找玄机师傅问问?”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直觉,一种对于查案的敏锐度,不停地在内心叫嚣着。那个戴着手套的小和尚有问题。   “既然怀疑,何不去看看?”顾严辞一怔,紧接着开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在想那人会不会是凶手,毕竟在墙里面我们发现了一根指骨,而且还是被硬生生咬断的。而今日这个小和尚戴了手套遮盖住了手上,你怀疑这个小和尚手指断了。”   陈玄宴点头,他很高兴顾严辞能够明白他的心思,他方才还在想,要是只有他自己有这个想法的话,是不是会不被理解。   转过身来,主动环抱住顾严辞的腰,陈玄宴小声道,“王爷,有你在真好。”   陈玄宴的心突突乱跳起来,就像是暴雨汇成的溪流被巨石堵住,从而引起了更大的水花。   他的脑袋埋在顾严辞的怀中,原本有些冰凉的双颊,眼下却是绯红,身上透着热气。   “可我们该如何做?总不能堂而皇之地去跟踪人家,这样的话,委实是不大符合规矩。”陈玄宴小声道。   顾严辞轻笑,他伸手朝陈玄宴的额间探了探,“这个不用操心,我找陆怀安去办。”   陈玄宴松了一口气。   只是呼吸之间,一股甜冷华艳的味道钻入鼻息,躲无可躲的,让陈玄宴有一瞬的晕眩。   黑暗中,陈玄宴心跳一滞。   他立马从顾严辞的怀中起身,一本正经地扯了扯顾严辞行前的衣裳,很是淡定地开口,“王爷,眼下我们得去办正事了。不然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凶手。”   “如此,便同我一块去好了。毕竟当年的香客入青龙寺的名单,我已经知道在何处。”顾严辞倒是淡定得很,丝毫未有一点点慌张。   陈玄宴勾唇,有顾严辞在,倒是提前解决了很多问题。   过往香客的登记名单,都收藏在青龙寺的藏经阁中,因为提前与一灯大师打过招呼,所以陈玄宴和顾严辞是相携着朝藏经阁走去的。   今晚当值藏经阁的小和尚正是玄机师傅,他原本坐在藏经阁门口那打盹,听见动静立马回了神。   “两位公子,你们可是要来查看花名册?”玄机询问道。   说完,玄机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陈玄宴闻言,点头应道,“是的,多谢玄机师傅为我们留门,不知玄机师傅可能帮我们一起?”   虽然早先上山之时并未表明查案的身份,但是入了青龙寺一日后,一灯大师又知晓了,其他的小师傅们知道了也不为奇怪。   只不过顾严辞和卫姝他们的身份,小和尚们是不知道的。只以为他们这伙人是简单的官府里来的人。   玄机倒是热情,他立马引路,朝屋中走去,他边走边说道,“人有些多,你们这样一直翻,估计翻到天亮都看不完的。”   陈玄宴与玄机站在一起,立于书架之前,陈玄宴轻声问道,语气很闲淡,就像是平常的好友聊天一样。   “玄机师傅,你是何时来的青龙寺?你看着好小,不知你如今多大?”   玄机笑了笑,像是个格外乐观的少年,“我自小便在青龙寺长大,跟在师傅身边,我今年十五岁了。不过是我们青龙寺年纪最小的一个。”   闻言,陈玄宴又故作无疑的问道,“一灯大师好像有很多弟子,我看你们各个似乎都很厉害,玄机师傅你肯定也会武功。不过我吃晚饭的时候,不小心瞧见了你们是兄弟里面有个小师傅,他好像不大喜欢笑,全程沉着脸,而且就连手上也一直戴着东西,好像与大家不大一样,看起来似乎和你一般年纪。”   玄机小和尚格外单纯,根本不懂陈玄宴在套路他,一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他立马变接话道,“你说的是我们的玄妙师兄吗?他和我一样大,好像比我大几天吧,我们一起跟着师傅长大的,很多人还开玩笑,说玄妙师兄与我是孪生兄弟。   不过我们长得并不一样,而且玄妙师兄脾气比较古怪,从来都不喜欢说话,反正我和他说话,他从来都是爱答不理的。不过师傅很喜欢他,虽然师傅也喜欢我,但是我总觉得我们是不一样的。”   玄机有些苦恼地开口,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得有点多了,他赶忙找补道,“我完全没有要说师傅的坏话。哎呀,我这一时没有控制住。”   说完,玄机还捂着自己的嘴,显得格外调皮可爱。 第363章 暗藏玄机   陈玄宴都被玄机的反应给逗笑了,他忽然觉得玄机与谢景渊有些像,说话每次都说很多而且也完全不会思考什么。   不过这倒很奇怪,一灯大师有两个年纪相仿的徒弟,而且性格简直是南辕北辙,最重要的是这般冷冰冰的弟子,脾气格外古怪的弟子,却更受一灯大师的喜欢,这是为何?   “那玄妙小师傅,他的手怎么了?是以前受过什么伤吗?”陈玄宴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抛出口。   玄机却皱了皱眉道,“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反正玄妙他手很健康的,没受过伤,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他哪里有什么疤痕,我都是格外清楚的。”   陈玄宴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他担心自己问多了,惹得玄机小和尚起了疑心。   顾严辞一个人已经在翻看花名册了,格外认真。只不过这屋子里的光实在是暗,陈玄宴都担心顾严辞的眼睛会不会吃不消。   他朝顾严辞走去,与顾严辞并肩站在一起,他小声嘀咕道,“王爷,方才玄机师傅说的话你可听到了?”   闻言,顾严辞点头,“嗯,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会不会怀疑错误了?”陈玄宴追问道。   他心中对于玄妙这个小和尚是有所怀疑的,可他想不出来玄妙的作案动机。   毕竟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和尚而已,竟然能够一夜之间将王府全都灭口,甚至还能够嫁祸于人,这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   顾严辞将视线从花名册上缩回,侧身看向陈玄宴道,“不然你当如何?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去见见那位玄妙师傅才是。”   陈玄宴担心自己与顾严辞的探讨声太大,会被玄机小师傅听见,他张目望去,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玄机小师傅已经离开了藏经阁,想来应当是有什么事情。   顾严辞伸手拍了拍陈玄宴的脑袋,没好气地开口,“你呀,想案子太入迷了,所以玄机方才与你说先去看看师傅,你都没有听见。”   话落,陈玄宴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可偏生就是这样子的陈玄宴,对于顾严辞却是充满了诱惑力。   只觉忽然天旋地转似的,陈玄宴竟然被反压在了书架前。   这是要做什么?   陈玄宴抬眸望向顾严辞,却见眼前的人,依旧在苦苦忍耐着什么,转而低低一叹气,像是终究会归于寂静的大江奔流,留下了一个虚虚的影子,被身后的大雨吞没。   “王爷……我们可是要干活的。”陈玄宴的心跳加速,甚至觉得鼻端的呼吸都变得重了一些,他担心顾严辞会乱来,立马出声警告。   陈玄宴的声音才落下,顾严辞便以吻封口,直接衔住了陈玄宴的唇瓣,辗转反侧,根本不给陈玄宴继续开口的机会。   唔……   陈玄宴的声音被淹没在了细细密密的吻中。   顾严辞想这样做很久了,从清泉池回来后,不管是在一起用晚膳的时候,还是瞧见陈玄宴与其他人说话的时候,顾严辞都时不时地会盯着陈玄宴的唇瓣看,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将陈玄宴拥进怀中,狠狠地欺负。   原本持在手中的夜明珠,不知何时滚落在地,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陈玄宴只觉自己的理智都快要被吞噬,但是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然岂不是做不完了!   轻轻咬了一口顾严辞的唇,陈玄宴以为顾严辞吃痛了之后应该就会放手,可谁知道顾严辞竟然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他只好伸手去拍打着顾严辞的脊背,好在顾严辞终于松开了他。   顾严辞放缓呼吸,与面前的陈玄宴靠在一起。鼻子碰触着对方的鼻子,呼吸能够感受到。   “王爷,你怎么……”如此放肆!佛门重地,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一些情事。   陈玄宴没好意思将剩下的话说出口,却听见顾严辞轻笑,“没什么,方才我脑子里便在想,待到离开青龙寺之后,我也想瞧瞧我的宴宴穿上小和尚的衣服,你说会不会很好看?”   “呸!”陈玄宴的脸顿时更红了,没想到一本正经的顾严辞,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主,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黄色废料,竟然还想玩角色扮演,呵呵,果真是比他这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男人还要玩得嗨。   当然,陈玄宴心里的话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给顾严辞听的,不然顾严辞又要想出什么折腾的主意来。   “王爷,赶紧干活。等我们干完活,我肯定会满足你的。”   陈玄宴已经学会了如何忽悠人,果然顾严辞上当了。顾严辞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立马凑到陈玄宴的耳边,以故意压低的嗓音说道,“哦?宴宴准备如何?是我想怎么样就能够怎么样嘛?”   陈玄宴暗自磨了磨牙,没事,淡定,反正等到事情解决了之后,他再继续耍赖就好。难不成顾严辞还能够强来不成?   很是认真的朝着顾严辞点头,陈玄宴微笑,“对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肯定说话算话。”   说完,陈玄宴从顾严辞的怀中躲开,站在顾严辞的身边,只不过他觉得自己的唇有些疼,陈玄宴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瓣。   嘶,果真红肿了。   真是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被狗给啃了,完全不知道轻重,不过他记得刚刚他也咬了顾严辞的,怎么顾严辞一点反应都没有?可真是沉得住气。   顾严辞倒是认真地翻阅起来,仿若刚刚发生的小插曲,只是陈玄宴的幻想一样。   陈玄宴俯身将地上的夜明珠重新捡起来,顿时跟前亮堂了不少。   “王爷,可有发现?”陈玄宴小声问道。   顾严辞一目十行的看着,当翻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时,他立马看向陈玄宴,“翻到了,王夫人的名字的确在上面,你看与她一同前来青龙寺祈福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婢女,一个是她的表嫂。”   陈玄宴立马拿过名册,认真地看起来。   是,的确对上了。毕竟在来青龙寺之前,他便已经瞧见过王家的所有人名单。王家的表亲叫什么名字,陈玄宴也牢记于心。   所以,明明王夫人的确是与人一起上青龙寺的,而且不止一次出现在青龙寺上,为何一灯大师却说不清楚。   更何况王夫人上青龙寺还会捐赠钱财之类的,一个如此出手阔绰的夫人,作为住持,一灯大师不可能不记得。那就说明,一灯大师是故意说谎,那么为何如此?   陈玄宴心里却是怎么也想不通,一灯大师到底在维护什么?难道是为了维持王夫人的面子?又或者是护着背后的真凶? 第364章 一灯大师死了   “王爷,我觉得我们现在必须得去找一灯大师聊聊,只有从一灯大师的口中,我们才可以得知与凶手有关的确切消息。”陈玄宴很是激动地伸手拽住顾严辞的胳膊,拉着顾严辞便往外跑。   可才将将从藏经阁跑到后院的青石子路上,陈玄宴和顾严辞便瞧见前端灯火格外亮堂。   而且紧接着传来的便是震天响的敲钟声,及陆陆续续的哭泣哀嚎声。   陈玄宴眉头紧皱,心咯噔一声,他只觉定然出了什么事情。   却见前端陆怀安急匆匆跑来,他喘着气道,“玄宴,王爷,出事了。一灯大师圆寂了。”   轰隆一声,夜空中响起了闷雷,从而伴着闪电。   陈玄宴脑袋也被雷声给震得嗡嗡直响,他以为自己听岔了,缓缓开口问道,“陆怀安,你说什么?一灯大师怎么了?”   陆怀安也有些不敢相信,他应道,“一灯大师就在刚刚过世了。”   怎么可能?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而且他刚刚才说去找一灯大师问问清楚。陈玄宴心一怔,就要拔腿往一灯大师住的院落跑去。   顾严辞见状,连忙紧跟其后。   跑到院子里时,陈玄宴瞧见所有小和尚都跪在地上哭,玄机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玄宴立马朝屋中走去。   当瞧见躺在床榻上,一脸安详的一灯大师时,陈玄宴的手僵住了。   明明才对过话的,甚至还想着有下一次对话的机会,可是人竟然就这样没了,陈玄宴不止一次感受到人命的脆弱,但眼下仍旧给他造成了冲击。   陈玄宴不知道顾严辞他们在外面是怎么处理的,倒是没有人进屋来阻挡他验尸。   从袖子里取出手套,陈玄宴戴上,脸上的悲伤与不可置信的情绪一扫而光,面上更多的是认真和负责。   翻看着一灯大师的头部以及身上的每一个位置,只为了查找是否有受伤的地方。   没有,一点伤口都没有。   陈玄宴又拿了银针,直接往一灯大师的唇舌上扎去。   无毒……   “玄机。”陈玄宴朝跪在地上哭泣的玄机小师傅喊道,“你且过来,我有事问你。”   闻言,玄机立马站起身,又跪在了床榻边,哽咽道,“公子有何事问我?”   陈玄宴指了指一灯大师的遗体道,“你师傅他平日里身子可有什么不适?可常年用药?”   “不曾,师傅他身子骨好得很,一直都不曾受伤生病,更没有吃药。所以公子,你可一定要帮师傅查找出真凶来。”   玄机对着陈玄宴便是磕头。   “王爷。”陈玄宴朝外端站着的顾严辞喊道。   果然,陈玄宴话一说出口,其他人皆是一愣,但又因为情绪过于悲伤,并未直接向顾严辞行礼。   “何事?”顾严辞问道。   陈玄宴淡然吩咐道,“眼下一灯大师无端暴毙,在青龙寺上的人都有一定的嫌疑,所以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必须留在青龙寺,哪里也不准去,直至这桩案子破获。”   他没有说应该怎么做,但是陈玄宴知道顾严辞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顾严辞已经吩咐陆怀安以及卫姝他们将青龙寺上的小和尚们全都归拢在一处。   陈玄宴继续验尸。   他站立在屋中,将屋子里的景象全都看了一遍。   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一灯大师未曾与人发生过斗争。   可一灯大师的身上已经有了尸斑,这说明他并不是刚刚才死,从尸斑的痕迹来看,应当有了一定的时间,至少过去了两个时辰,这样推算下来的话,一灯大师应当是未用晚膳之前便已经过世了。   等等,陈玄宴瞧见了床榻之下,放鞋子的地方有灰尘,不是尘土,而是燃烧黑炭而造成的灰。   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   陈玄宴又将手指放在鼻端处闻了闻。   果真是碳的味道。   再次环视四周。   整个屋子,除却门是被人打开的,窗子也是紧闭着的,如若将门关上的话,应当是一点透气的空间都没有,这个屋子里的空气是封闭着的,完全不流通的。   这说明,如若一灯大师晚上因为冷而点燃了黑炭的话,那么在入睡前未将黑炭给熄灭的话,那么时间一久,黑炭燃烧而产生的气体会沉积在整个屋子里,时辰一久,便会让人造成窒息的危险。   那么一灯大师,是一氧化碳中毒死的吗?陈玄宴不禁反问自己。   可为何如此?不对,如若一灯大师选择自杀的话,怎么可能在今日,又或者说堂堂大师,难道会如此不小心吗?   连一个小小的炭火都搞不定吗?而且为何屋子里没有了碳?   如若一灯大师在睡觉前燃烧了碳的话,眼下应该有盆子和残渣的,但是整个屋子里根本没有,只有床底下有点灰尘而已。   是凶手趁着无人进来的时候,将那盆子给转移了?   所以,凶手应当就是混迹在青龙寺中,而且还是一个能够让一灯大师放松警惕的人,又或者是一个能够让一灯大师无条件相信,甚至是为了保护那个人,连死都不怕的人。   只有这两种可能,要么是为了护着凶手而死,要么是被凶手害死。   陈玄宴站起身,朝外走去。   他站在石阶上,看着院子里站着的大大小小的将近二十个和尚,他目光扫射,欲要从这些人的身上发现出端倪来。   陈玄宴启唇道,“一灯大师无辜枉死,我想知道你们谁是最后一个人见到一灯大师的?换一句话说,谁第一个发现一灯大师长睡不醒的?”   跪倒在地的玄机,哽咽不停,“公子,是玄机来唤师傅,可谁知道推开门,喊师傅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后来,后来玄机才发现师傅浑身冰冷,一点温度都没有了。”   玄机话音落,人群便开始沸腾起来。   “玄机,是你害死了师傅?你平日里最得师傅喜欢,师傅更是心疼你,你竟然恩将仇报!”一个年长一些的和尚,忽然情绪激动地对玄机吼道。   一时之间,连带着其他的和尚们看向玄机的眼神都变了,仿若玄机当真就是暗害一灯大师的凶手一般。   “王爷!”有人开始磕头,啜泣道,“如今凶手已经找到,王爷可一定要为师傅伸冤!”   谢景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玄机,他就站在陈玄宴的身边,他小声嘀咕道,“不会吧,玄机师傅看着也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啊?” 第365章 疑凶逃了   陈玄宴却是接话道,“凶手是不会将杀人二字写在脸上的。”   说完,陈玄宴走至玄机跟前,他俯下身,与玄机眼神相对,他缓缓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辰进屋的?”   玄机眼圈红肿,哭泣未停,“公子,不是我,我没有害师傅。我是用完晚膳的时候来找师傅的,因为公子你说想再与师傅聊聊。大抵就是半柱香之前的事情。”   陈玄宴顿了顿,“可有人为你作证?”   他已然判断出玄机并非凶手,毕竟如若玄机在用完晚膳进入一灯大师将其杀害的话,那么一灯大师的身上不至于留下尸斑。   可想而知,在这之前,已经有人进入一灯大师的房间了,而且还是在用晚膳之前,也就是一灯大师刚休息没多久的时候。   “我能!”一个小和尚忽然开口道,“我可以为玄机师兄作证,因为我与玄机师兄一直在一处,便是由我陪着玄机师兄一块儿去找师傅的,只不过玄机师兄才进屋没多久便发现师傅老人家已经仙去了。”   陈玄宴闻声望去,是一个要比玄机看起来大一些的小和尚,但陈玄宴并不知晓小和尚叫什么名字。   等等……   陈玄宴忽然眼尖的发现连廊处有一道脚印。   许是踩到了比较泥泞的地方,所以脚印带有黄泥,所以落下了痕迹。   陈玄宴朝连廊处走去。   他一脸认真,眼神犀利。   连廊连接处是直通往下一个院落的,有一道矮矮的低墙,低墙的旁边是一道小门。   如若是正常的来寻一灯大师的人,应当是走正院门,而不是穿小门而入,而且按照脚印的方向而言,应当是离开时留下的。   不对,连廊处只留下了这一个较深的脚印,而其他的地方并没有。这说明……   陈玄宴忽然抬头,他看着低墙,脑海中浮现出画面。   凶手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行色匆匆,匆忙离开,而原本准备从正门走,却瞧见有人路过,所以只好匆忙停止,转而翻墙而去。此人应当会武功,不仅如此,轻功还不赖,不然也不会只留下一道脚印。   陈玄宴立马推开小门,快步走出。果然,才提步走出,陈玄宴便瞧见墙后面的情状。   同样的是青石子路,还有干枯的花草。   看着前端,陈玄宴思绪飘浮。   此路段应当是通往膳房的。   所以从正面而入与小门而入,那么哪一个门进入院落,时间更节约呢?   如若凶手也出现在了膳房,而且还很淡定地与大家坐在一起用晚膳,那么为了掩人耳目的话,凶手定然会选择从这扇小门而出,小门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那么只能说明,凶手是用轻功翻墙出去的。   可真是布局缜密,只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个没来得及隐藏的脚印便是凶手留下来的痕迹。   顾严辞已经跟着陈玄宴从小门走出来了,瞧见陈玄宴蹲在地上,他走近,温声开口,“如何?”   “王爷,玄机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而且凶手应当就在人群中。方才那道脚印应当是凶手慌忙逃开留下的,所以现在我们一个个来核对尺码,便能够缩短范围。毕竟总不可能所有人的脚印都是一样大小吧?”   陈玄宴拍拍手站起身,“虽然这个办法听起来好像傻乎乎的,不过却是我们目前能够做的。”   顾严辞点头,他与陈玄宴并肩走过小门,站在众人跟前,清冷出声,“现在请大家一个个走过来。”   众人闻言,满是疑惑。   陈玄宴直视着众人,他想要看看究竟谁才是凶手。   虽然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但是仍旧按照陈玄宴的指示去做,有两个人的尺码与脚印的尺码相似。   但陈玄宴却都排除了这二人,因为他们的脚掌根本没有一点黄泥。   凶手竟然会因为大意而留下脚印的话,那么就不会细心到将脚底板上的黄泥给清除掉。   不可能,凶手怎么会不在?   当目光扫向了全部人,陈玄宴忽然却发现少了人。   玄机的师兄玄妙却不在!那个总是戴着手套,神情古怪不爱言语的小和尚不知所踪。   陈玄宴本就对那玄妙无比怀疑,眼下他的怀疑更甚,神情严肃开口喊道,“玄妙小师傅呢?为何却没有瞧见他的人影?”   “我们没有瞧见他!玄妙师弟用过晚膳之后就说头痛,所以回卧房休息了。”有人接话道。   陈玄宴暗道不妙,他连忙开口喊道,“陆怀安,你快点去追!玄妙他才是最有问题的人。”   话一出,众人哗然一片,而陆怀安已然快步朝和尚卧房飞去。   除了留下来看守一灯大师尸身的和尚们,陈玄宴和顾严辞以及梁景州卫姝和谢景渊,已经跟随着陆怀安朝另一处院落方向追去。   只是未料到,院落里根本就没有玄妙的身影!   “玄宴,玄妙和尚应该已经跑路了!”陆怀安从屋子里跑出来,有些急地开口。   陈玄宴顿了顿,他抬眸看了眼外端,目光幽暗道,“玄妙就算会武功,也不可能立马就下山,因为山下有县衙的人在候着,那么他应当还在山上。我们分头去找,一定要将玄妙给找到。”   “是!”卫姝和陆怀安等人应声道。   陈玄宴瞧见谢景渊也要跟着陆怀安去,有些担忧问道,“景渊,你还没有恢复好,不要跟着去了,你同我在这里等好了。”   谢景渊看见陆怀安已经走远了,只好嘟囔了一句什么,跟在陈玄宴的身边。   “玄宴,你为何如此肯定凶手是玄妙?而且山下何时有人看守了?”   谢景渊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他有些听不懂玄宴在说什么。   陈玄宴闻言,伸手指了指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开口,“我们没有考虑到的事情,王爷都已经提前考虑到了。所以早在一开始的时候,王爷便已经与县衙的人说好了,我们上青龙寺,而县衙的人守着京州城,当然就连这青龙寺山下也守满了人。所以这位玄妙师傅只要一下山,便会被人发现踪迹。所以他根本不会冒险。”   一听,谢景渊愣了愣,他轻叹一声道,“王爷果然厉害!” 第366章 真凶死了   偌大的青龙寺,还有后山,找一个人其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天色已经晚了,越往山中走,越黑,要不是有夜明珠照路,根本不可能瞧得见。   陈玄宴走在小路上,他一时不备,脚下一滑,差点摔一跤,好在他的身后已经有顾严辞,所以就算是往后摔倒时,人也是靠在顾严辞的怀中。   “小心。”顾严辞低声道。   “王爷,我们这样找,怕是今晚都找不到玄妙,不如想个法子将其逼出来。”陈玄宴思虑片刻道。   谢景渊抬眸看向陈玄宴,疑惑问道,“什么法子?难道要将整座山给烧掉吗?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太过于浪费了,应该不大好吧?”   陈玄宴被谢景渊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他道,“自然不好,哪里能够毁坏山林。我们可以来个诱饵,玄妙最在意什么,我们便用这个来诱哄着他出来。”   但眼下对于玄妙,陈玄宴并不了解,又哪里能够知道玄妙最在意什么。   “玄妙是凶手的话,那么对于一个凶手而言,最在意的便是该杀的人还没有杀死,那么我们便可以利用一灯大师,就说一灯大师福大命大,竟然没有死成,活下来了。   那么玄妙听到一灯大师没死的话,岂不是会想一探究竟?毕竟一灯大师可是知道凶手是谁的,玄妙肯定会想将一灯大师给弄死。”陈玄宴忽然灵光一现,想出了一个法子。   谢景渊似懂非懂点头,“玄宴说得对,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喊!”陈玄宴道,“就对着不管什么角落都喊一遍,就说一灯大师还活着,想要见见玄妙,故意喊玄妙,躲在暗处的玄妙听见了之后,自然会胡思乱想。我就不信玄妙能够淡定到充耳不闻外面的事情。”   于是,没一会儿,不管是前院的和尚们还是后院的陈玄宴他们几个人,走哪喊到哪。   “玄妙师兄,你快出来吧!你在哪?师傅他老人家想见见你!”小和尚们开始高声喊起来。   陈玄宴则是不停地张望着,他想要看看玄妙到底是不是藏在附近。   咚的一声……   正当陈玄宴等人要从一个破旧的院落离开时,却听见其中一个杂屋里面响起了动静。   陈玄宴立马拔腿就朝破屋跑去。   可猛然将门推开时,陈玄宴和顾严辞却瞧见玄妙和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瘫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吐着血出来。   陈玄宴眼神闪过一丝慌乱,立马跑到玄妙的跟前,他伸手搀扶住玄妙,急切开口道,“玄妙,你干什么!”   可根本来不及,陈玄宴瞧见玄妙的嘴角是黑血,而玄妙的脸色早已经青紫,就连搭在陈玄宴身上的手也因为无力而瘫倒在地。   顾严辞强忍着不适,伸手触碰了玄妙的鼻息,他轻声对陈玄宴道,“玄宴,他服毒死了。”   鹤顶红,剧毒。   服用整整一瓶,又怎么可能会有活下去的机会。   陈玄宴心绪复杂,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当瞧见玄妙手上原本戴着的手套滑落,而露出了九根手指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欣喜,反而是一种说不出到底是什么的情绪。   他还没有亲口问问玄妙为何要杀了王府一家人,又为何将一灯大师杀害。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的怀疑而已,可没想到玄妙这个小和尚当真是杀人狂魔,可到最后,这个杀人凶手却选择了服毒自杀。   陈玄宴想要将玄妙平放在地上,可伸手却碰触到了玄妙怀中有东西,他有些疑惑地伸手掀开衣襟,从玄妙的身上将东西取出。   是一个锦盒,很小。陈玄宴打开,当瞧见锦盒里面放着一封不知道被折叠了多少遍的书信时,陈玄宴立马打开书信。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书信看完,可看完之后,陈玄宴却脸色沉重,一点喜色都没有。   书信时一灯大师写给玄妙的,却不是以师傅的口吻,而是以父亲长辈的语气。   却原来,一灯大师与王夫人是旧识,王夫人每每入青龙寺不过是为了与一灯大师见面而已。   而玄妙与玄机是为亲兄弟,当年王夫人年少时秘密产下两个孩子以后,立马派人送入了青龙寺,由一灯大师抚养。一灯大师将两个孩子抚养长大,并成为了他们的师傅。   只是没有想到玄妙有一天还是知道了真相,所以他对王老爷恨之入骨,更对嘲讽他的表亲一家厌恶更甚,这便是他毒杀王府所有人的导火线。   当年王家摆出家宴,而玄妙潜入王府,在王府的水井中投毒,所以一夜之间,王府所有人都中招,而玄妙又将表亲一家埋进土墙之中,只是表亲没有被毒死,挣扎中将玄妙的手指给咬断。   匆忙掩盖好所有的一切之后,玄妙离开王府,回了青龙寺。   而玄妙为何害死一灯大师,陈玄宴并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因为信是一灯大师写给玄妙的。   或许,一灯大师自己也一心求死,为了保住玄妙。只可惜,到最后,谁也没有活下来,倒是玄机可怜一个人被瞒住了。   陈玄宴没有破开案件的快感,更没有觉得兴奋。他甚至觉得有些后悔,或许早些找到玄妙的话,是不是玄妙就不会寻短见,或许玄机还能够见上一面玄妙。   他想起玄机说过的,似乎玄妙平日里对玄机很苛刻,而且爱答不理的。   但玄妙提起玄机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意的,这说明其实玄机和玄妙之间还是发生了有趣的事情的。   将所有的事情弄清楚了前因后果,但陈玄宴却没有一丝放松下来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满身疲惫。   世间的事情,总是与因果挂钩,但往往又不是有因有果。一灯大师入佛门,却心生痴念,最后酿成了如今的局面。   陈玄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肩上多出了一双手,他知道是顾严辞在安慰自己。   “宴宴,好了。有些事情,我们生来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它们发生。如今,我们也算是将这桩案件给破解了,虽说结局不如人意,但至少不会让王家满门冤死。” 第367章 好嫁给你   深夜,青龙寺却是灯火通明,无人入睡。   陈玄宴瞧见了玄机,他想将真相告知玄机,但却犹豫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是应当告知,还是继续隐瞒。到底什么样的选择才是对玄机好的。   坐在石阶上,陈玄宴发着愣。   风仍旧刮着,甚至有下雪的迹象,但是陈玄宴却丝毫感觉不到冷意。   卫姝远远的瞧见陈玄宴,欲要走过来时,却瞧见自家皇兄已经捷足先登,她只好退了回去。   “怎么办,你看玄宴好像心情非常糟糕,其实我心情也不大好。”卫姝小声嘟囔道,“你说怎么就如此狗血呢?”   梁景州温声安慰道,“或许对于一灯大师而言,又或者是玄妙,眼下的结局才是一种解脱。”   顾严辞将自己的外裳解下,披在了陈玄宴的肩上,他安抚道,“乖,别胡思乱想,眼下这寺庙中的事情也解决了,等到明日天亮,我们就离开京州城,去往海城。皇叔来信说,海城并不安宁,所以我们得尽快赶往。”   陈玄宴回了神,他直视着顾严辞,轻声应道,“王爷,如若是你,你是玄机的话,你愿意知道真相吗?”   “原来你还在纠结这件事情,所以我已经为你想好了解决办法。我知道你不知道如何与玄机当面说这件事情,为你写了封信,并且将一灯大师留下的信件一起塞了进去。   如若玄机想知道真相,自然会选择将书信打开,如若他不想,那么便没有人会强求他。眼下书信应当在玄机手上。”   顾严辞碰触了陈玄宴的脸颊,发觉陈玄宴的脸颊已经冰凉,他眉头微微皱起。   陈玄宴听完顾严辞说的话,心头一暖,他没有想到的,顾严辞都为他考虑到了。   将脑袋埋在顾严辞的怀中,陈玄宴轻声道,“王爷,你说哪一天万一有人也喜欢你了怎么办?”   顾严辞没好气道,“你怎么突然胡言乱语?这个问题应当我问你才是,如若当真有这个人出现,你会怎么做?”   陈玄宴顿觉气氛变了,他认真思考的样子,在顾严辞看来,更是惹人生气。   没等陈玄宴开口,顾严辞直接伸手捏住了陈玄宴的嘴唇,根本不给陈玄宴说话的机会。   “放心,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当然你也别想,如若你敢,我会打断你的腿,将你困在我身边一辈子,而那个人,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陈玄宴张口却发不出声音,眼睛都因为听完顾严辞说的话而不由睁得老大。   他相信顾严辞说得是真的!   呜呜……   陈玄宴张嘴,舌头不小心舔过顾严辞的手掌心,只见顾严辞像是触电般挪开了自己的手掌,他的耳垂不由微微发烫,眼睛微微眯起,用一种格外怪异的眼神盯着陈玄宴。   见状,陈玄宴顿觉不对劲,赶忙站起身往屋子里跑去。   顾严辞轻笑了一声,紧追其后。   偌大的青龙寺,迷雾逐渐散去。   翌日清早,陈玄宴与顾严辞一行人下山。   他们六人是走下山的,因为卫姝说山中空气好,适合走路下山,顺带着锻炼身体。   谢景渊已经没有力气了,他本就才刚刚恢复没多久,稍微用力说话都要扯着伤口痛,眼下更是不愿意用力,只想找个地方躺着。   陆怀安走在谢景渊的身边,与他并肩而行,见状,他只好停下来,背朝着谢景渊,很是淡定地开口,“上来,背你。”   谢景渊无语,“我的伤口压在你的背上,那岂不是伤上加伤!”   下一瞬,谢景渊却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经落入陆怀安的怀中,他惊讶一声。   原本走在前端的四人,停下来转过身来看,卫姝露出了羡慕的目光,她小声嘀咕道,“谢景渊,你和陆怀安青天白日的能不能不要这么过分?”   谢景渊挺了挺胸,很是傲娇得开口,“不服气的话,你可以叫梁景州背你下山!”说完,他笑起来,“陆怀安,你快点抱着我飞下山。”   陆怀安闻言,倒是格外乐意,不过轻点脚尖,人影便消失在其他四人的眼前。   卫姝嘴角抽了抽,她忽然觉得谢景渊皮痒了,哼!   见梁景州时不时地看自己,卫姝疑惑道,莫不是梁景州真想背她?   不会吧,这下山挺累的,而且梁景州又没有武功,还是不要逞强了,或者她背梁景州?这倒是可以试试。   “我……”卫姝欲要开口,却还未说完话就被梁景州给怼了回来。   梁景州直言道,“不行!”   “什么不行?我说行就行!”卫姝一本正经出声,拽着梁景州直往山下飞去。   诚然算是见过大世面的梁景州,眼下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不由伸手拽紧了卫姝。   卫姝勾唇,在风中喊道,“梁景州,你要是再对我说不行,我就松手了!”   山道上,只剩下了陈玄宴和顾严辞二人。   陈玄宴轻咳一声道,“王爷,你看他们说好了走山路,没想到中途倒是偷偷飞下去。”   “我也抱你下山?”顾严辞询问道。   陈玄宴立马否定,“我不用!我觉得同王爷一起走路下山,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我丝毫不觉得累。”   他才不要被顾严辞抱着下山!   顾严辞挑了挑眉道,“哦?你为何如此怕被人瞧见?所以你很在意别人的眼光?”   自从昨晚不小心与顾严辞说起那个话题之后,顾严辞便一直逮着这个问题不放,以至于陈玄宴都有些无奈了。   “咳,王爷,我这纯粹是为了你着想,我不想王爷你被人说闲话!”陈玄宴接话道。   顾严辞却是一副自己很不高兴的样子看向陈玄宴,“我不在意,如若你当真是为我着想的话,你应该与我成亲才是。如今案子已经破了,不如到了海城之后,你便与我成亲如何?我要向所有人宣告,你是我最爱的人。”   天地之间,顾严辞毫不顾忌地向陈玄宴表露着心事,即便换作其他人,都会被顾严辞的满腔真切给感动,更何况是陈玄宴。   何德何能,他才能够得到顾严辞?   许是今日的风过于温柔,又或者是顾严辞太过于温柔,所以陈玄宴小声应了句,“好……” 第368章 入海城   从青龙寺下来后,陈玄宴和顾严辞一行六人赶往海城。   好在海城离京州城并不远,一路风尘仆仆,翌日晌午时分,六人便进了海城城门。   苏陌奕和宋怀瑾早就已经接到消息,所以早早地便在城门附近等候。   瞧见谢景渊,宋怀瑾第一件事情便是跑到谢景渊的跟前,不等谢景渊开口,宋怀瑾直接拿过谢景渊的手腕便直接开始号脉,一脸严肃。   谢景渊原本那句想要骂人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还真是感人!宋怀瑾几日未见,竟然再见面不是怼他,而是帮他把脉。果然是好兄弟!看来他和宋怀瑾还是可以继续友好地当朋友的。   宋怀瑾眉头紧皱,他抬眸看向谢景渊,见谢景渊的脸色似乎也不大好,他直接朝陆怀安说道,“陆怀安,我在信上晓得谢景渊受伤了,而且还差点一命呜呼,但王爷既然给了他牵魂丹,那么按道理说都已经过去几日了,再见到他,我应该是瞧见一个脸色好,并且活蹦乱跳的谢景渊,但是眼下却是恰恰相反,所以你对他做了什么?”   谢景渊闻言,顿时挺了挺胸,与宋怀瑾靠近了一些,他将脑袋藏在宋怀瑾的身后,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陆怀安。   “对!都是他!我想吃好吃的,他不给!所以我才这么消瘦的,宋怀瑾,你可要为我撑腰!我现在是病人,你是大夫!”谢景渊理直气壮道。   想想这几日陆怀安简直是对他非人的折磨,说什么他身子还没有康复,是不能吃那些好吃的。   于是他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些美食被陈玄宴和卫姝他们几个全部分完,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对于爱好美食的他而言,看着别人吃而他自己却不能碰,一碰就要被陆怀安打手这样的感觉,是有多可怜!而他向玄宴他们诉苦的时候,玄宴不仅不帮他,而且还帮陆怀安这厮。   哼,越想越生气,还好宋怀瑾是帮他的!看来还是宋怀瑾好,宋怀瑾才是那个最懂他的人!   宋怀瑾很是淡定地应了声,“谢景渊,我想说的是,你不是什么没吃上而消瘦,而是被陆怀安喂得太饱了,人都快要喂虚了。所以你才会现在这副无精打采格外虚弱的样子!”   “呃……”谢景渊脸瞬间爆红,他内心在嚎叫。   宋怀瑾也太狂野了!这可是在大街上,还好街上人多又吵,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宋怀瑾说了什么话,不然当真是要丢脸死了!   谢景渊立马伸手扯住宋怀瑾的衣袖,示意宋怀瑾不要再说了,不然他的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置了。   因为不是陆怀安欺负他!而是他欺负陆怀安,最后反被欺负!   谢景渊立马偷偷看向站在对面的陆怀安,心道陆怀安不至于这么小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他吧?要是这样的话,宋怀瑾肯定反手就是往他脸上呼一拳。   见陆怀安默默地将宋怀瑾的批评给听进去了,而且还没有反抗的意思,谢景渊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管,今日开始,谢景渊晚上和我一起睡,这样的话,他的伤也能够好得快一些。”宋怀瑾很是认真地出声。   陆怀安和苏陌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二人一齐将目光投向宋怀瑾,苏陌奕立马出声询问道,“那我呢?”   宋怀瑾没有搭理苏陌奕,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陈玄宴和卫姝立马明白过来,看来这宋大夫和战神王爷之间闹了别扭,所以宋大夫才会如此。   “对!我觉得我和宋怀瑾很久不见了,我们俩个人有很多话想说,而且我晚上伤口不舒服,宋怀瑾可以帮我看看。”   谢景渊心道要是陆怀安晚上和他住的话,肯定会拿白日里刚刚发生的事情找他茬的,与其如此,倒不如立马投入宋怀瑾的怀抱。   谢景渊心中有了打算,他顿觉自己是个机灵鬼。   他伸手勾住宋怀瑾的胳膊,一副很听话的样子,岂不知陆怀安那眼珠子都快要因为嫉妒而瞪出来了。   他当然不愿意谢景渊和宋怀瑾住在一起,但是瞧见谢景渊那笑开了花的样子,他也知道就算自己表达不愿意,谢景渊也根本不会听的,与其如此,倒不如不要浪费时间。   还是卫姝,发觉气氛好像越来越不对劲,她立马打哈欠道,“哎呀,赶了这么久的路,真是又累又渴,不如我们快些去客栈吧?”   “来海城,我们不能暴露彼此的身份,所以该喊什么,就大家合计一下。”顾严辞出声道。   “彼此喊名字比较好!”宋怀瑾第一个发表意见,他瞥了眼苏陌奕,“对吧?苏陌奕。”   卫姝嘴角抽了抽,眼下只有皇叔的辈分最高,她怎么敢和宋怀瑾一样喊皇叔的名字,那岂不是找骂吗?   “就如怀瑾说的那样,喊名字就好。”苏陌奕满脸宠溺地笑了笑。   “赶紧走吧,我肚子都快饿扁了!”谢景渊跟在宋怀瑾的身边,连忙出声催促道,他恨不得立马就吃到好吃的。   一行人往旺福客栈走去。   宋怀瑾和苏陌奕早已经定好了房间。   他们几个人率先进了一间屋子。   陈玄宴和卫姝在收拾行李,其余人则是坐在桌子旁商议事情。   “皇叔,你们在海城可有打听到秦王的消息?他在海城生活这么多年,想来早已经养成了自己的一番势力。”顾严辞手指曲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苏陌奕坐在顾严辞的对面,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他立马应道,“倒是风平浪静,并未发生什么。不过我也去查了海城当地的官员,或许真与秦王有所关系。”   “连他住哪里都不知晓吗?当年他被流放,到今日应当早就已经有了一番成就,不然也不可能野心勃勃。”   顾严辞记忆中的那张脸,都有些模糊了,他冷声道,“我们入海城的消息,想来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们得时刻打起精神,切莫要掉以轻心。这次来海城,我们得彻底将其那昭然若揭的野心公之于众。” 第369章 遇见秦松   “哎呀,你们聊完了没有?”卫姝见那几个男的凑在一起聊个没完没了的,而她和玄宴委实是有些无聊的,她忍不住唤道,“不如你们在这里聊,我和玄宴下去买点吃的上来?”   顾严辞抬眸望向卫姝,缓缓开口道,“我刚刚才说,要小心行事,海城可到处都是秦王的眼线。”   卫姝拍着胸脯保证道,“皇兄,你真是太紧张了,我还不能保护玄宴吗?更何况我们只是在下面买点吃的而已。”   说完,卫姝拉着陈玄宴的手朝门口方向走去。   客栈不小,人很多。   卫姝与陈玄宴并肩走出客栈,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轻笑着看向陈玄宴道,“是不是觉得出来透透气会好一些?走,玄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海城可是有很多美食的。我从前来过这里,不过没有待多久,就走了。”   陈玄宴倒是意外卫姝竟然来过海城,毕竟海城离盛京城倒是有些远的。   “我从前浪迹江湖的时候,就听人说海城比较好玩,所以我就来了。哎呀,年少轻狂不懂事,就是比较喜欢玩。”像是猜中了陈玄宴的心思,卫姝笑嘻嘻的解释道。   卫姝瞧见了不远处有自己喜欢的甜点,她立马扯住玄宴的胳膊便往那店铺跑去,“这家糕点非常美味,我和你说,皇兄肯定也喜欢吃的。”   陈玄宴一听顾严辞也喜欢,他倒是意外,毕竟他和顾严辞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不太确定顾严辞真正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   毕竟每一次他瞧着顾严辞好像吃东西都吃得不大多,而且每样东西都尝一下。   人声鼎沸中,陈玄宴跟随卫姝进了店铺。   倒没有想到,小小的店铺竟然还有两层。   陈玄宴无意间抬眸看向楼梯口,当瞥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时,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脑子嗡嗡直响,以至于陈玄宴头疼欲裂。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的脑袋会炸开。   “玄宴,你做梦!我不过是利用你而已!”   “玄宴,你怎么这么愚蠢?”   “玄宴,你去死吧!下辈子可千万不要再遇见我!”   陈玄宴痛苦地蹲下身,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荡着秦松的声音。   像是毒蛇一般在啃食着他的脑袋,陈玄宴不停地伸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卫姝原本正在挑选糕点,意识到不对劲后,她猛然回头,当瞧见陈玄宴痛得快要崩溃了,卫姝吓得立马跑至陈玄宴的跟前,她伸手搀扶着陈玄宴,将陈玄宴带出店铺。   “玄宴,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卫姝焦急开口,见陈玄宴脸色惨白,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她赶忙将陈玄宴背在肩上,快步朝客栈跑去。   陈玄宴直接痛得晕倒在了卫姝的肩上,他的手垂落着,仿佛一点生机都没有。   卫姝疯了般跑回客栈,不顾及其他人的目光,她冲上二楼,一脚踢开了卧房的门,吓得里面的人一大跳。   顾严辞瞧见陈玄宴晕厥,他二话不说立马站起身,一把将陈玄宴从卫姝的肩上抱在了怀中,朝床榻快步走去。   “到底怎么回事?”谢景渊也被吓到了,询问卫姝。   宋怀瑾则是跟着顾严辞去了床榻边,见顾严辞握着陈玄宴的手不松开,宋怀瑾只好出声,“王爷,让一下,我先帮玄宴看看情况!”   顾严辞脸色很不好,眼神里都是担忧,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割了一般。   但是他还是挪了位置,方便宋怀瑾。   宋怀瑾立马沉着脸为陈玄宴诊治,好一番检查之后,他忽然对顾严辞说道,“旧疾复发,之前玄宴的头疾之症,我以为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没想到今日会突然这般来势凶猛,按照这个趋势,应当是玄宴受了什么刺激,不然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话落,所有人都将目光停留在卫姝的身上,卫姝本就慌得很,被大家齐刷刷的盯着,她解释道,“我真不知道,我们只是去了楼下的店铺里想买一点糕点而已,可突然玄宴就这样了。”   “王爷,还是等玄宴醒来之后,问问玄宴吧。”梁景州伸手揽住了卫姝的肩膀,启唇道。   卫姝眼眶都红了,她担心玄宴出事,更懊悔自己竟然没有看着玄宴,早知道就应该一直拽着玄宴的手了,或许这样的话也就不会出事了。   “我们先出去吧,让严辞陪陪玄宴。”苏陌奕忽然开口。   大家陆陆续续离开房间,包括宋怀瑾,为陈玄宴施针之后交代了顾严辞一些事情之后便也离开了房间,顺带着还随手将门给关拢了。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顾严辞坐在床榻边守着陈玄宴,瞧见陈玄宴头上扎了针,顾严辞更是心疼至极,陈玄宴一向怕痛的,眼下却是如此哼都不哼一声,可想而知陈玄宴已经疼得晕厥了。   陈玄宴陷在梦里,他梦见自己还活在江城的时候,被秦松迫害惨死!   “别过来!”   也不知道过去了几个时辰,陈玄宴忽然说梦话,声音很是尖锐,倒是令顾严辞一惊。   顾严辞见陈玄宴满额头都是汗珠,立马伸手拍了拍陈玄宴的脊背,他顺势躺在床上,拥着陈玄宴入怀,温声安抚道,“别怕,我在。”   他不知道陈玄宴到底梦见了什么,更不知道从前的玄宴到底经历了什么。   陈玄宴醒来,已经是晚上的事情。   他整个人疲惫不堪,甚至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顾严辞怀中,陈玄宴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想到白日里瞧见的那道身影,陈玄宴满心怀疑,为何秦松的人影会出现在海城?难道秦松也穿越了吗?   想到是这种可能,陈玄宴双手不由暗暗攥紧,他恨秦松,恨不得秦松去死!   “宴宴,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顾严辞温声开口,他没有想过逼问,只是想分担玄宴的痛苦。   陈玄宴将脑袋埋在顾严辞的怀中,他小声道,“王爷,我今天遇见了一个人。他和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几乎一模一样。我其实有一件事情瞒着王爷,可我现在想告诉你。王爷你听完之后,可以不生气吗?” 第370章 王爷早就知道了   陈玄宴鼓足了勇气,才能够有决心将自己的秘密讲出口,但是他不愿意将脑袋从顾严辞的怀中抬起来。   因为他已经在强忍着,眼泪才没有夺眶而出,他甚至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鼻头发酸的感觉能够减轻一些,但是很显然,根本没有用。   尤其是顾严辞不断地在抚摸着他的后脑勺,陈玄宴更是觉得委屈万分。   从前的那些过往,就像是毒药不停地侵蚀着他的神经,陈玄宴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些,却未料到今日还会再见到秦松。或许那不是秦松,可陈玄宴却忍不住去回忆,从而头痛欲裂。   他不想继续瞒着顾严辞,藏于心中暗处的秘密,或许告诉了顾严辞,他才能够化解心结,他才能够和顾严辞幸福的走下去。   “宴宴,你不是说有事情要和我说吗?怎么不说了?放心,不管你和我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顾严辞柔声道,他轻抚着陈玄宴的脸颊,轻笑一声道,“还是说,宴宴要告诉我,你要离开我?如若是这件事情的话,我不会答应。要走,也要将我一起带走。”   陈玄宴心头一软,他轻声道,还带着一点鼻音,“我从前遇人不淑,错信了一人,什么都分享给他,可是后来他,他骗我,伤我,甚至想要害死我。   直至现在,我仍旧会做噩梦。今日我与郡主在店铺时,我便是无意间瞧见了一个与那人长得很像的人,所以才会头痛欲裂……”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所以说完一半便停下来了,想要看看顾严辞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顾严辞一定很生气吧?甚至还会介意吧?介意他曾经如此对另外一个人,不然顾严辞也不会不出声了。   岂不知,顾严辞眼神变了,情绪复杂,除了对陈玄宴的心疼之外,更多的是对陈玄宴口中的那个人的嫌恶和憎恨。他的宴宴这般好,哪个不长眼的杂碎竟然如此狠心!   见陈玄宴突然肩膀一抽一抽的,顾严辞脊背一僵,一时竟手足无措起来,他立马低下头凑到陈玄宴的脸颊旁,顾严辞温声安慰,“宴宴,你怎么了?别哭了好不好?”   “你也觉得我很笨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脑子,被人利用被人伤害。其实也对,一开始你也不喜欢我的,觉得我很笨,还处处针对我。”陈玄宴哽咽着抱怨。   顾严辞闻言,顿觉无辜,这怎么突然又扯到他的身上来了?   刚刚不是在说那个「负心汉」吗?不对,是贱人!他的玄宴才不可能对那个贱男人上心的!他的宴宴只可能喜欢他一人。   “好,我的错,是我没有睁大眼睛,如若知道我现在如此爱你,早该从第一次见到你时,便紧紧抱住你,将你捆在自己身边,哪里也不让你去。”顾严辞道。   陈玄宴小声问道,“如若我说从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你相信吗?我其实不是陈家大少爷!”   空气似乎变得静谧起来,无人开口,甚至顾严辞的呼吸声都变得轻了。屋子里安静到就算是一枚针掉在了地上,也能够听见声响。   陈玄宴见顾严辞不出声,他的心不由一紧。所以顾严辞不能接受是吗?难道顾严辞喜欢的是原主吗?   正当陈玄宴胡思乱想之际,他偷偷抬起头来,可还没有回过神来,唇瓣竟然直接被顾严辞给吻住。   炙热的吻扑面而来,陈玄宴甚至忘记了呼吸。   浑浊的气息,也带着热意。   陈玄宴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当他情动之时,欲要去扯开顾严辞的衣服,却发现顾严辞又变得一本正经,只见顾严辞松开了陈玄宴,躺在陈玄宴的身旁,拥抱着却没有再有下一步的动作。   “宴宴,我知道你不是他。”顾严辞平静开口。   闻言,陈玄宴一脸惊讶,哪里还有一丝旁的邪念,他猛然坐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严辞,急切出声,“王爷,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从未告诉过顾严辞,更没有同顾严辞提起过穿越的事情,顾严辞又是怎么可能知道他不是从前的陈玄宴?   顾严辞坐起身,手捧着陈玄宴的脸,嘴角衔着一丝笑道,“因为有一次你在我怀里睡着了,做梦说梦话。我喊你玄宴,你说你不叫陈玄宴,你说你就是玄宴。”   !!   陈玄宴一时竟然惊讶得不知道如何说。   他以为的秘密,却原来早就已经被顾严辞知道了,可他还一个劲的担心顾严辞知道以后会不会觉得他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一把将顾严辞抱住,陈玄宴眼眶又红了,他氤氲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的,我想了很久,一直想告诉你。”   “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对你感到疑惑而已,毕竟从前那位陈家大少爷,我虽然接触不是特别多,但他做出了很多令我很苦恼的事情。   但是你不同,从落入温泉池的那一刻,你看我的眼神,以及我们的对话,我都能够感受到你的不一样。”   顾严辞摸着陈玄宴的脑袋,像安慰小朋友似的,“我原本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告诉我,可我还是等到了。”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与原著一样都叫玄宴,我是被原主强烈召唤而来。”陈玄宴心里的压力减轻了,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更稳了一些,“你听说过穿越吗?”   “穿越?”顾严辞露出疑惑的神情看向陈玄宴。   陈玄宴直点头,“对,就是我从另外一个世界被召唤到盛京城,然后遇到了王爷你。”   话落,陈玄宴以为顾严辞会有很多问题问自己,可下一瞬,顾严辞却紧紧抱住了陈玄宴,很用力的勒着,完全没有一丝要松开的意思。   “王爷?”陈玄宴轻声唤道。   顾严辞沉声应道,“宴宴,我不会将你让给任何人,谁也不能从我的身边将你抢走。不管你去何处,我都会找到你。”   陈玄宴闻言,倒是明白过来顾严辞的意思,他不由莞尔。   却原来,顾严辞自始至终在意的是他好不好而已,根本不介意他心中所藏着的那些秘密。   “王爷,我答应你,不管我去了何处,就算我和王爷分开了,我也会找到你。因为我只有待在王爷的身边,才能够感受到幸福。”陈玄宴坚定道。   顾严辞一听,又俯身将陈玄宴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两人再次疯狂在一起。 第371章 危机四伏   翌日清早,陈玄宴扶着腰,不停地揉着,从屋子里走出来,恰巧与迎面走来的宋怀瑾撞了个正着。   见宋怀瑾行色匆匆的样子,陈玄宴有些讶异,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出声问道,“宋大夫,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一大早就没有看见顾严辞,而且也没有瞧见谢景渊他们几个人。难不成其他人都出去玩了不成?   宋怀瑾瞧见陈玄宴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忍不住嗔怪道,“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不听。要克制,而且你头痛的毛病还未好全。对了,这颗药你赶紧吃下去,有助于你的身体恢复。”   说完,宋怀瑾递了一个锦盒给陈玄宴,锦盒摊开着,里面放着一颗赤红色的丹药。   “又要吃药吗?”陈玄宴伸手接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而且这药看起来格外大颗,怎么可能直接吞下去,要是咬碎的话,那完全不知道有多苦,想想陈玄宴都觉得吃不下去。   宋怀瑾好整以暇道,“那除了吃药之外,还有个办法,你不许再和王爷那个了,等你身体完全康复了才行。但是我觉得你口头上答应我是完全没用的,你控制不了自己,不对,这句话我说错了,不是你控制不住,是顾严辞!”   很好,宋怀瑾都开始愤怒到直呼王爷的名字了。   “宋大夫,我吃。”陈玄宴缩了缩脖子,被宋怀瑾的眼神盯得受不了了,要是他再不吃的话,说不定宋怀瑾还能够说出更惊悚的话来。   毕竟宋怀瑾的嗓门还是挺大的,要是他不阻止的话,怕是整个客栈的人都知晓他昨晚做了什么事情。   闭着眼睛,仰着脖子,陈玄宴皱眉直接吞咽了下去。   嗯?怎么不是苦的,而且还有一种甜味?   疑惑地看向宋怀瑾,陈玄宴小声问道,“宋大夫,你不是说良药苦口吗?怎么你现在制作的丹药,倒是不怎么苦了?”   宋怀瑾拍了拍手道,“咳,这还不是王爷交代我的嘛,不然你觉得我可能会改变自己的风格吗?好了,走吧,带你去个地方,他们在等你了。”   不等陈玄宴出声,宋怀瑾已经伸手拽着陈玄宴朝木梯方向走去。   陈玄宴亦步亦趋地跟着,边走边询问道,“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哎呀,你到了就知道了。反正他们也才刚走没多久,我是被留下来照顾你的。你可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半步,要是万一又旧疾复发的话,顾严辞可就心疼坏了!到时候我就是那个被揍的目标。”宋怀瑾穿过人群,忍不住抱怨道。   陈玄宴闻言,嘴角微微勾起。   王爷对他真好,总是在细微处考虑得格外周到。   “还要坐马车?”瞧见客栈外面的马车,陈玄宴更是诧异,这顾严辞他们几个人到底去何处了,难道已经出城了吗?怎么也不和他说一声,也不知道在倒腾什么。   宋怀瑾直接一拽便将陈玄宴给送上了马车,而他自己则是随后坐上马车驾马的。   “玄宴你坐好了,等会儿你就知道我要带你去哪里。反正现在你问我,我也不会回答你的。”宋怀瑾边驾马车往前,边对车帘后面坐着的陈玄宴喊道。   陈玄宴嘴角不由扯了扯,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掀开窗子的帘幔,看向外端,发现海城的确很繁华。   当发现马车当真出城了,陈玄宴诧异,但没有出声问。   他放下了帘幔。   马车出城,车轱辘发出声响。   而宋怀瑾和陈玄宴不知道的是,身后也跟着另外一群人,尾随着他们一块出门。   马车行至荒山,车轮子突然陷进了坑里,一时没办法往前赶路。   宋怀瑾很是认命地跳下马车,他很是无语地自言自语道,“王爷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所以浪漫就是这样的吗?好在玄宴脾气好,如若换做是他,非要原地掉头就走,哪里还会去见王爷!”   陈玄宴也从马车上面准备跳下来帮忙。   可才将将准备将帘子扯开,陈玄宴便瞧见高处忽然飞下来好几道身影。   来人皆是持着长剑,并且蒙着面的。   有些眼熟,就像是在京州城青龙寺路上遇到的那些人一样!   宋怀瑾很是淡定地推着马车,他瞥了眼来人,很是嫌弃地开口,“各位,你们怎么如此不长眼睛,难道不知道今日本神医有要事要办吗?你们要是阻拦了良辰吉时的话,可就要你们的小命来抵了!”   站直了身,宋怀瑾将跳下马车的陈玄宴护在了身后,他低声对陈玄宴说道,“不要担心,不过是一点小杂碎而已,我三招之内就能够解决了这些人。”   陈玄宴点头,他很放心。   但是当瞧见那将近十个黑衣人一起朝宋怀瑾冲上来时,陈玄宴的心还是忍不住悬着。   “宋大夫小心!”陈玄宴喊道。   咚的一声,只见一个黑衣人直接倒在了地上,而宋怀瑾犹如闪电般穿梭在这些人的身前,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人已经直接倒在了地上。   宋怀瑾很是嫌弃地开口,“我说你们怎么这么不抵用?我说三招之内解决你们,完全就是高估了你们,这一招就让你们败成这样。”   远处骑马而来的苏陌奕,瞧见宋怀瑾遇险,立马弃马飞来,他率先握住宋怀瑾的肩膀,担忧问道,“如何?可有受伤?”   宋怀瑾还没有出声,便见苏陌奕脸色顿变,眼神狠厉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个人,“我的人,你们也敢伤!”   他欲要从宋怀瑾的手中持剑而向那些黑衣人刺去时,却发现黑衣人集体啃咬了口中的毒药身亡了。   宋怀瑾很是无语地走到黑衣人的身边,用脚踢了踢这群人,又扯断他们的面纱。   “宋大夫,我发现这群人和之前在京州城刺杀王爷还有将景渊给弄伤的人是一伙的,因为他们也是中毒而死,死状几乎一模一样。”陈玄宴快步走过来,他俯身看了眼死者,急切道。   宋怀瑾眉头更是皱起,“之前刺伤过王爷一次,如今又来?玄宴,我怀疑他们的目标是你。这次估计想要将你抓走从而用来威胁王爷。”   没有出声的苏陌奕,在听完宋怀瑾的分析之后,很是坚定地应道,“我知道是谁派来的,这世上没有人比他还要厌恨严辞。”   陈玄宴接话道,“是秦王?” 第372章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宋怀瑾一听,顿时斥道,“真是不要脸,竟然敢害王爷。不过是个被流放的皇子而已,而我们王爷可是人人称赞的王爷,根本就是云泥之别,又如何进行比较?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陈玄宴沉默着,他虽然不知道秦王和顾严辞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但是如今他竟然成为了秦王眼中能够用来对付顾严辞的工具,所以他得格外小心才是。   “走,王爷肯定等着急了,我们如果再不将玄宴带去的话,怕是他亲自会来找人了。”宋怀瑾看了眼天色,赶忙催促道,“今日可是个大好日子,怎么能够因为这些杂碎而破坏自己美好的心情。”   “那这些人怎么办?”陈玄宴瞥了眼躺倒在地的几具尸体,小声询问道。   宋怀瑾拍了拍手,倒是一脸淡定,“还能怎么办?放着呗,他们的主子竟然敢派人来害我们,当然知道会替他们收尸,所以我们不用管那么多,看戏就好。”   苏陌奕轻叹一声,他伸手往宋怀瑾的脸上碰去,帮着宋怀瑾整理了一下散乱下来的头发。   宋怀瑾立马也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倒是不知道原来刚刚打架的时候,不小心将头发给弄掉了。   三人重新出发,苏陌奕骑马,宋怀瑾则是继续驾马车带着陈玄宴。   “怀瑾,王爷,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瞒着我?总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吧?”陈玄宴实在是坐不住了,他掀开帘子问道。   苏陌奕就骑马在马车旁,当然听清楚陈玄宴的问题,他想到自己的侄子那一副欣喜的样子,便没有出声解释。   “玄宴,王爷他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哦,对了,忘记告诉你,马车里面就是你坐着的那个垫子下面有王爷为你准备的东西,我刚刚忘记告诉你了。你自己拿出来。”   宋怀瑾想到了顾严辞交代的事情,而他好像忘得一干二净,他不由扶额,好在现在想起来了。   不然要是等到了目的地的话,王爷发现玄宴根本就没有换上提前准备的衣裳,那他岂不是要完了。   咳,好在现在平安无事。   宋怀瑾特意将速度放慢了一些,好让马车看起来更加平稳,不会颠簸。   马车里面,陈玄宴挪到旁边,伸手打开坐垫。   是一个大包裹。   他很是疑惑,王爷怎么准备了一个包裹给他?而且看起来里面似乎装了挺多东西的。到底是什么,搞得神神秘秘。   眼神中流露出期待和惊喜,陈玄宴伸手拿起包裹,将包裹的结解开。   入目的是一片红色。   陈玄宴因为过于惊讶,而瞳孔不由睁大了一些。   他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是婚衣……   陈玄宴的心不由控制地跳动起来。   所以顾严辞给他准备的惊喜,就是与他拜堂成亲吗?   思及此,他不由轻笑。   昨晚,他累得实在是吃不消的时候,隐隐约约发觉自己的手被顾严辞紧握着,很用力的握着。   而且还能够似有若无的听见顾严辞的说话声,只是具体说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但好像有提到成亲。   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但是他并不排斥,因为他已经做好了与顾严辞走下去一辈子的决定。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再松开顾严辞的手。这是对顾严辞的承诺,也是对他自己的。   而此时,偌大的海岸边。   顾严辞一身红衣地站在风口,他虽然看起来格外淡定,但是不停搓动着的手已经暴露了他的内心。   卫姝他们正在忙碌着,说说笑笑的,倒是顾严辞什么也听不进去。   怎么还没有来?难道是玄宴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所以返回了吗?想到这里,顾严辞的心便悬了起来。   谢景渊正在放红色的花灯,好不容易弄好了,他抬眸一看发现王爷一个人在发呆,谢景渊立马喊道,“王爷,你怎么还不快点收拾一下,你的头发都乱了!”   闻言,顾严辞回了神,他立马伸手往自己的脑门上一摸,发现当真乱了头发,他有些紧张得往旁边没有什么风的地方走去,收拾自己的头发。   从来都不穿红色的顾严辞,今日是第一次穿上大红色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格外不一样,清冷的气息下更是衬托着他整个人的俊朗非凡。   那腰间系着的束带,格外对称,将他的腰身显得格外挺拔。   顾严辞今日的发髻是卫姝整理的,将他一半的头发往上撩起,然后用一根红色的绸带绑着,而剩下的头发则是披散在肩膀上。   “皇兄,你今日可真好看。玄宴瞧见了,定然欢喜。”卫姝捂住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瞧见你这般听话,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哎呀,放心玄宴绝对不会逃婚的,我们这么多人都在,难道还抓不到玄宴吗?   不对,现在应该可以改口叫嫂子了。哎呀,要是皇祖母在就好了,她要是知道你成亲了,可不知道有多高兴。毕竟每次她见到我的时候,都是要和我念叨许久,担心你找不到对象的。”   卫姝话落,倒是惹得谢景渊他们几个人大笑起来。   如若换做是平日,卫姝哪里敢如此,早就被顾严辞冷眼相对了,但是近日顾严辞听完卫姝说的话之后,既然没有生气,反而勾起唇角一笑。   “是马车的声音。”陆怀安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活,喊道,“王爷,你快点站到你刚刚站的位置,不对,你现在应该登上画舫。”   江面上的确有一艘画舫,而且张灯结彩的,外面更是挂满了红色的绸带,看起来格外喜庆。   顾严辞闻言,欲要飞向画舫,但是忽然意识到陈玄宴并不会轻功,他立马又停了下来。   “算了,等玄宴。”顾严辞温声道。   卫姝一听,赶忙道,“不行,你不能耽误我们的计划,我们可是一切按照计划行事的,你快点上画舫!”   顾严辞被卫姝推着,只好上了画舫。   苏陌奕和宋怀瑾带着陈玄宴到达了岸边。   陈玄宴下了马车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江边的不同,尤其是眼前的花花树树上都挂满了红灯笼,他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卫姝眼尖,瞧见了红衣的陈玄宴,她不由眼睛都看直了,惊呼道,“哇哦,玄宴你穿成这样委实是好看的很,尤其是那腰,看起来简直比我的还要细一点,这完全是不要人活了,好羡慕啊!”   宋怀瑾听见了卫姝的叫唤声,他很淡定地接话道,“郡主,其实很容易,你少吃点就可以了,不要和景渊一样整日都想着去找好吃的。”   无辜躺枪的谢景渊,皱着眉道,“宋怀瑾,昨晚我们还睡同一间房,你怎么能够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噗……   卫姝和宋怀瑾直接笑喷了。   “谢景渊,你能不能平时多读点书,我和你有发生什么吗?你看看陆怀安那眼神,感觉快要把我给吃了。”宋怀瑾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殊不知,除了陆怀安脸色难看之外,苏陌奕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宋怀瑾无意间将视线转向一旁,好巧不巧与苏陌奕的眼神相对,他立马想张口解释,但是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无辜地摊了摊手道,“反正什么没有发生。”   “那不然你希望发生点什么?”苏陌奕冷飕飕地开口,“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第373章 成亲啦   满目的红色,水面上是红色花灯在漂浮着,甚至还有人吹起了玉笛。   陈玄宴侧目看了眼,发现吹玉笛之人是梁景州,他不由一愣,但紧接着唇角便微微上扬。   卫姝双手捧着下巴看着陈玄宴,见陈玄宴站着不动,她有些着急地催促着,“玄宴,快别误了良辰吉时,我现在就送你去画舫上。不,我说错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入洞房。”   说完,就连陈玄宴都不由眉眼间染上笑意。   “不急。”陈玄宴小声道,“在我的印象里,只有新娘子才在闺房等待相公来迎娶自己的。所以王爷他是等我去娶他吗?”   噗嗤……   卫姝忽然笑起来,“玄宴,我不告诉王爷,你就当你娶王爷吧!”   陈玄宴是被卫姝送上画舫的。   华灯之下,陈玄宴瞧见顾严辞一身红衣,明艳张扬的颜色,却被顾严辞穿出了一身霁月清风的味道,好似一株高槐。   微风一过,千叶鸣歌。   陈玄宴心噗通跳着,速度有些快,他痴痴地望着顾严辞。   却原来,不管过去多久,他仍然会对顾严辞心动不已。   他一怔,竟然忘了去接顾严辞递来的红绸,直到紧跟着上船舫的卫姝,捂嘴偷笑,伸手碰了碰陈玄宴的胳膊肘。   陈玄宴这才回了神,只是脸霎时红了,对上顾严辞那双看穿一切后带着笑的眸子,陈玄宴只得垂着眸子接过红绸,不再看顾严辞。   “哎呀,我们那些中间的礼节都赶紧省了吧,我觉得皇兄最期待的应该是最后一项,送入洞房。”   卫姝偷偷看了眼顾严辞提前给她的小纸条,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大串注意事项,卫姝顿觉头大。   原来成亲是一件如此麻烦的事情。   “那怎么行!过程是很重要的,我瞧着旁人成亲的时候,可是很复杂的。”谢景渊听完卫姝说的话,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陈玄宴被调侃得脸都红起来了,他没有发表意见,因为直到此刻,他仍然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是那么的不真实。   “那就开始行礼吧!一拜天地!”卫姝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皇兄,你与玄宴一齐拜天地鞠躬。”   闻言,顾严辞和陈玄宴都将目光看向了对方,一齐并肩站着,手里持着红绸,朝着水面远处方向鞠躬。   谢景渊笑嘻嘻地看着,仿若成亲的是他自己一样。   他暗自感叹:没想到他的好兄弟终于找到了一个喜欢的人,以前他都担心顾严辞要孤独终老了,毕竟没有人能够受得了顾严辞的臭脾气!还好有玄宴。   不知道为什么,谢景渊只觉自己的鼻子微微发酸,甚至眼圈都忍不住泛红了。   陆怀安就站在谢景渊的身边,他伸手牵住谢景渊的手腕,与其十指紧扣。   “二拜高堂!就拜我们的皇叔吧。”卫姝笑着开口,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的苏陌奕已经坐在了高台的位置。   宋怀瑾瞧见苏陌奕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莞尔。   “那接下来就是夫妻对拜!皇兄,从今天开始,你与玄宴便是夫妻了。不,确切来说,是夫夫,不能欺负玄宴哦!你欺负皇嫂的话,我肯定是第一个不放过你的。”卫姝很是认真地出声道。   顾严辞瞥了眼卫姝,缓缓开口道,“我怎么可能会给你机会。”   卫姝丝毫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欢。   陈玄宴躬身与顾严辞对拜的那瞬间,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是与顾严辞相识相知的所有画面。   从前他怨上仓,如今他唯有感谢老天爷给了他遇见顾严辞的机会。   “礼成,送入洞房!”卫姝说完,用力鼓掌。   其他人自然也是紧跟着拍手。   卫姝立马搀扶着陈玄宴,将陈玄宴送入二楼的卧房,顾严辞原本也要跟着去,谁知竟然被谢景渊他们几个给拽住了。   “王爷,我和你说,今日你成亲,怎么样也得和我们喝酒的。哪有人成亲不喝酒的!我们今日可是准备了美酒!”谢景渊眉飞色舞道。   顾严辞轻笑一声,“好,喝。”   谢景渊一愣,他眨巴着眼眸,忽然哽咽出声,“王爷,你已经很久没有对我这么温柔过了。我现在很想干一件事情,你能不能抱抱我?你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兄长,如今瞧见你成亲,我很高兴。”   还是和从前一样傻,明明是个大人了,但是却仍然那么单纯。   谢景渊见顾严辞没有出声,以为是顾严辞答应了,他立马朝顾严辞拥去,可还没有碰上,他瞧见顾严辞伸手一挡,而他的后衣领则是被人从后面拽着。   陆怀安冷嗖嗖的声音响起,“谢景渊,如若你也想成亲的话,不如明日我们也办一场好了。”   宋怀瑾吃瓜脸看着他们,默默地不出声。   二楼卧房……   陈玄宴着一袭红衣端坐在床榻上。   房间里,红烛对照着,陈玄宴的身影隐隐约约地投映在红色喜字的茜纱窗上。   却原来白日出门,到现在已经日头落山了。   陈玄宴见没有人进来,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脖子。   不知是不是昨日太过辛苦,陈玄宴靠着床榻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以至于有些醉的顾严辞从外面走进来,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顾严辞走近陈玄宴,他的眉眼间尽是温柔。   他伸手抚摸着陈玄宴的脸颊,欲要俯身亲吻陈玄宴的额角时,却发现陈玄宴倏地睁开了眼睛。   陈玄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是舒服的语气,他笑着看向站在自己跟前的顾严辞,陈玄宴伸手牵住顾严辞的手道,“王爷,谢景渊他们灌你喝了多少酒?你看你脸都红了。早知道成亲么辛苦的话,我们就不要成亲了。”   顾严辞一听,眉头微微蹙起,但是也不恼,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玄宴道,“宴宴贪图为夫的美色格外要紧,不嫁给我的话你还想嫁给谁?”   陈玄宴闻言,啧了一声,他才不会说自己当真被今日的顾严辞给迷惑住了呢!却原来他之前的眼神也被顾严辞给发现了吗?   想到自己先前那么眼巴巴地盯着顾严辞的样子,而且还被顾严辞发现了,陈玄宴便觉得羞恼!他才不是花痴!   果然是美色误人,这才将将和顾严辞成亲,就已经被拿捏住了把柄,以后的日子里,指不定这人的狗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 第374章 你是不是不大行   于是陈玄宴梗直着脖子道,“我和你说,你可别得意哦!你也就今日穿这身红衣,显得看起来格外顺眼了些而已!”   顾严辞笑着看向陈玄宴,他的一双深眸,星光熠熠。   他忽然凑近了一些,指尖抚过陈玄宴的耳鬓,语气柔软道,“为夫觉得宴宴甚美。”   话音一顿,顾严辞将陈玄宴的腰搂抱住,俯身贴在他耳旁道,“特别是不穿衣服的时候,最美。”   “顾严辞!”陈玄宴被顾严辞说得面红耳赤,很好他现在确定顾严辞当真是喝醉了,他伸手要推顾严辞,却被顾严辞捷足先登地抓了手,一拉。   陈玄宴整个人倒进了顾严辞的怀里,面贴着面,唇咬着唇。   毕竟已经成了亲,现下顾严辞对他做什么孟浪的事情都是天经地义,合法合礼。陈玄宴挣脱不得,很快就被顾严辞吻得气息不稳,娇、喘连连。   谁知这得了手的登徒子却猛地停了下来,只是盯着陈玄宴那一张绯红的脸兀自笑出了声。   “宴宴如此着急,可我们还没有喝交杯酒呢!”顾严辞轻笑调侃道。   “呃……”如果不是看在顾严辞喝醉的份上,他现在已经将顾严辞给赶出去了!到底是谁着急!能不能说清楚!   顾严辞头有些晕地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走至床榻边,可他突然又将酒杯放在了一旁,盯着陈玄宴嘟囔道,“宴宴不能喝酒。”   陈玄宴好笑地看着顾严辞,“难为你喝醉了,还能够记得住我不会喝酒。”   等等,陈玄宴发觉顾严辞在轻柔地替他宽衣,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顾严辞撩拨得面色红润。   虽是新婚之夜,但是两人对于某些事情早已经是轻车熟路。   陈玄宴眼含水雾地看着顾严辞,只见顾严辞袖长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陈玄宴的后颈处。   衣裳褪尽,顾严辞侵身吻去。   陈玄宴亦是主动。   他替顾严辞宽下中衣之后,手上便没有再停。   “宴宴。”顾严辞的声音中早已带上了难以掩饰的干哑。   陈玄宴却突然停下了手,他喘了声气问道,“你什么时候计划与我成亲的?为何不告诉我?”   顾严辞正在兴头上,突然被这么一问,也懒得深思,直接抓住陈玄宴的手便往他自己身上摁去,急急道,“当然是想着给宴宴一个惊喜。宴宴,我们洞房的时候,你能不能专心一点?”   “哦!”陈玄宴果然安分了一点,乖巧地配合着顾严辞。   顾严辞这才放心了一些,俯身过来压住了陈玄宴。   罗帐婚灯之下,陈玄宴眼波潋滟,皓齿朱唇。   正当陈玄宴意乱情迷之时,却发现顾严辞不动了。   “呃……”陈玄宴语塞,他伸手拍了拍顾严辞的肩膀,磨了磨后牙槽,“顾严辞!”   却原来喝醉酒的顾严辞竟然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陈玄宴见状,顿时气恼,这可是新婚之夜!   他豁然抓住了顾严辞的手,往外一揪,只听得咚的一声。   伴随着一声闷响,玉树临风的顾严辞倒栽了下去,甚至脸差点就着了地。他猛然醒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陈玄宴。   “顾严辞,你现在出去继续喝酒!喝不够你就不要进屋来!”陈玄宴咬牙道。   顿时明白过来自己错在哪里的顾严辞,立马站起身,赔罪道,“我,我错了,我不该喝那么多。今日许是太过高兴了,所以喝多了点,但是我现在已经被宴宴给吓醒了。那我们现在继续洞房好不好?”   陈玄宴冷哼一声,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裤子都脱了,竟然被冷落了!想想,陈玄宴便觉得格外不能容忍。   “不管,你现在出去喝酒,和谢景渊他们喝个够。”陈玄宴指着门口方向道,“我是认真的,今日是我们第一天成亲,你难道就不听我的话了吗?”   顾严辞闻言,只好退出屋子。   正在一楼厅里面喝酒的谢景渊、陆怀安以及梁景州和卫姝,宋怀瑾和苏陌奕,瞧见顾严辞一脸灰色地从楼上走下来时,皆是一愣。   谢景渊正在嗑瓜子,瞧见顾严辞走过来,他嘴里的瓜子都吓掉了,“王爷,你怎么回事?不是洞房去了吗?”   卫姝瞅了眼顾严辞,小声询问道,“皇兄,你不会是最近身体变差了,所以这么快就结束了?被玄宴嫂子给嫌弃了吧?哎呀,你早说嘛!你看你这脸色这么不好,怪不得嫂子不高兴的,是我,我也要给你甩脸色。”   “呃……”顾严辞冷汗直冒,他欲要开口解释,可发现怎么都张不开口,故而只能作罢。   卫姝见自家皇兄竟然没有反驳,以为他是默认了,顿觉恨铁不成钢,她直接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本册子,翻到了最后一页,神色非常凝重,“你快看,瞧瞧这个第一百零九式,保准你第二天容光焕发,重新做人。当然了,嫂子也肯定会非常喜欢的。”   顾严辞脸色铁青地瞥了眼卫姝,他咬牙道,“卫姝,你一个姑娘家,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册子!景州知道吗?”   卫姝啧了一声,“皇兄,你就不要不好意思嘛!”   见卫姝扑来,顾严辞赶忙往梁景州的身旁走了一步,卫姝被梁景州一盯,立马老老实实地不动了。   “咳,这可是我之前浪迹江湖的时候,花了好些钱才得到的宝贝呢!皇兄,你竟然不珍惜。”卫姝长叹一声,“真是暴殄天物。景渊,这个就送给你和陆怀安了,你们俩个好好研究一番。”   谢景渊脸不由微微发烫,他欲要张口拒绝,可谁知陆怀安竟然伸手接过。   “呃……”谢景渊语塞。   咻的一声……   忽然空中响起了一阵声响。   顾严辞立马快步跑到船板上,他瞧见是海城城中传来的情况,眼睛不由眯了眯。   “看来,海城出事了。李澈给我们发来了消息,我们得立刻赶回去。”顾严辞转身对谢景渊他们几个说道。   “皇兄,你和玄宴在这里,我们先回去看看!”卫姝接话道。   顾严辞直接拒绝,“不行,这样,卫姝你和景州还有景渊,你们三个人留在这里照看玄宴,我以及皇叔还有陆怀安去往海城。   你们千万担心,如若瞧见情况不对劲,皇叔的淮军会来护着你们,你们便乘着画舫去往淮城。海城离淮城最近。”   交代完,顾严辞甚至来不及和陈玄宴道别,便飞身与苏陌奕以及陆怀安上了岸。 第375章 计划中的计划   画舫二楼听见动静的陈玄宴,来不及将外裳穿上,便匆忙朝楼下跑来。   当瞧见船板上只剩下卫姝、梁景州和谢景渊,陈玄宴的心咯噔一声响。   一种害怕的情绪漫上心头。   卫姝目光投向陈玄宴,欲言又止。   陈玄宴立马出声问道,“王爷人呢?陆怀安还有淮王殿下他们怎么也不见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卫姝发现陈玄宴情绪都已经濒临崩溃,她没有开口,想着寻个借口来安慰陈玄宴,可谢景渊的动作有些快,卫姝还没有来得及出声,谢景渊已经张口,“玄宴,王爷他们回海城了,眼下海城应当出事。”   陈玄宴不禁低咬着唇瓣,很好,顾严辞竟然将他舍下,就连回海城都不与他说一声。   不要让他见到顾严辞,否则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搭理顾严辞的!   因为过于生气,陈玄宴的眼睛都气红了。   “玄宴,王爷交代了我们,不管怎么样都要保护你的。而且我们现在得去往淮城,你可别想着偷偷去海城找王爷,眼下海城危机四伏,你就算去了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让王爷分心,你应该明白王爷的用心良苦吧?”   谢景渊以为自己为王爷解释了一番,陈玄宴就应该会高兴的,至少不会那么生气。可怎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怎么看起来脸色似乎更难看起来了!   卫姝实在是忍不住,她扯了扯嘴角,瞥了眼谢景渊道,“景渊,其实我觉得你可以不解释的,玄宴嫂子怎么可能不懂!”   站在卫姝跟前的陈玄宴,并未出声,他的确懂,可那又如何?懂就可以原谅顾严辞他不辞而别吗?   站在船板上,望着海城方向,陈玄宴心揪着疼,眼底是担忧。   漆黑的夜空中,远处却是格外亮堂,似乎不停地有烟火在绽放,甚至还有天灯被放在高空中,隐隐约约的,陈玄宴能够瞧见。   梁景州瞧见了,他皱眉出声,“不好,寻常百姓根本不能随意点天灯,唯有逢年过节才被允许点天灯。”   “对啊!天灯都是在夜里做军事传递消息所用!”   陈玄宴已经听不清卫姝的说话声,他很想赶往海城,可眼下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瞧着。   而此时,海城城楼之上。   顾严辞沉着脸看向高空,他冷冷地出声道,“今晚,我们势必要将秦王拿下,看来这些年,顾行之还真的养精蓄锐,有了一定的实力。”   苏陌奕将一把长剑递到顾严辞的跟前,平静应道,“严辞无需担忧,如今海城城中有近五百淮军战士,都是我最为精锐的属下。以一当十,就算顾行之欲要强行攻城,那也完全没有可能。”   “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苏陌奕的话被完全地掩盖着,顾严辞甚至觉得自己也跟着晃了晃。   今晚海城举行烟火晚宴,但是这力度根本就不是烟花的爆炸力度。   顾严辞觉得奇怪,他持起长剑,便朝着不远处观景的阁楼飞去。   陆怀安见状,立马就要跟上,却被苏陌奕拦下,只听得苏陌奕沉声道,“守好城门,秦王这人阴险狡诈,说不定就是为了调虎离山,切不可掉以轻心。”   又一阵轰隆声,格外响。   陆怀安率先拽住苏陌奕的手便往后退去,这才堪堪避过被炸飞的石头。   他眼尖,指着城门不远处的护城河方向道,“炸药,淮王殿下,有人想要用炸药将城门给炸开!”   果不其然,只见夜空中不知何时竟然落了雪,一片碎雪之中,海城城门口的胡称呼被豁然炸得水花飞起,甚至就连城门都有破损的痕迹。   苏陌奕着一身玄衣,发丝飞扬,冷着脸看向城外骑着高马之上的一群叛贼。   “来者何人?识趣的,现在就该离开,不然的话,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苏陌奕冷声呵斥道。   宋怀瑾一直没有出声,他听完苏陌奕说的话之后,伸手拍了拍苏陌奕的肩膀,很是淡定地开口应道,“和这些人废话什么?”   “别动。”苏陌奕立马拉扯住了宋怀瑾的手臂,他轻声道,“怀瑾,如今正值隆冬,河道冰封,秦王即便想要起事攻破海城,大规模行军包围海城却不被人注意,是完全不可能的,而如今这城下只有不足一百人马,就算是有炸药,也不过是不自量力而已。”   宋怀瑾一听,恍然大悟道,“秦王定然知道我们来了海城,而且如今攻城却是只派了不足一百人,这摆明了就是飞蛾扑火,自投罗网,着实也太奇怪了。这说明他们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攻城,而是扰乱民心。”   话落,紧接着就是第三声第四声的爆炸响声,每一次都是与前几次皆不相同的地方传来。   陆怀安瞳孔微微一震。   “不好!他们的目标有可能就是王爷。”   宋怀瑾呼吸一紧,只觉背上也淋淋地出了一身的汗。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苏陌奕,“不行,我现在去找王爷,王爷肯定是去见秦王了!我不能让王爷有事。”   说完,宋怀瑾不管不顾地朝远处飞去。   苏陌奕见状,长叹一声。   “淮王军听令,拿下叛贼!护我海城!”黑暗中,苏陌奕高声喊道。   只不过是片刻时间而已,淮王军从城门杀出,朝那不足一百人的叛贼奔去。   刀光剑影,厮杀之声,似乎要将这黑夜的静谧给击破。   苏陌奕与陆怀安也飞身而下,他们的剑法之快,是那些叛贼们无法想象的。   而陆怀安也真正领教到了苏陌奕为何被称为战神,平日里看起来有些清冷的苏陌奕,作战之时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完全没有半点寻常的模样。   而此时,不远处的观景台阁楼之上。   顾严辞与一身素衣的秦王顾行之对峙着。   “你为何知晓我在此处?”顾行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严辞,厉声呵斥道,“还有你为何认出我?好久不见,皇兄,听说你今日成亲,所以作为你的弟弟,我总该是要送你一点礼物,才能够表达我对你的敬意。”   跃动的烛火,将人影拉得老长。 第376章 陈玄宴中招   明明是紧张而焦灼的气氛,但是眼下观景阁里面却静得落针可闻。寒风呼啦啦地捐过,长长的幔帐纷飞,发出阵阵的空响。   良久,顾严辞抬起头,目光冷冽地扫过顾行之,鼻息间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冷笑。   “你以为这些年,我当真没有关注过海城吗?顾行之,你是什么样的人,怕是没有人不知道吧?   以为自己布了一个很完美的局,所以就沾沾自喜。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秦王顾行之是如何厉害角色,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根本就不知晓我与皇叔的计谋。”   秦王闻言,先是一愣,但紧接着他呵笑一声,“那又如何?眼下整个海城都是我的人,甚至每一个角落里都埋了炸药,但凡你们敢动,那么我就让人同时点燃炸药,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偌大的海城便会消失在爆炸声中。”   顾严辞沉着脸,直视着顾行之,他长剑直指,“是吗?那你睁大眼睛看看下面。”   顾行之立马看向观景台下,他原本提前安排的将士,哪里还有人影,全都变成了黑色玄衣军。   “你!你们!”秦王顾行之满眼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他布局如此静谧,怎么可能轻易被破坏。   “王爷!”宋怀瑾飞身而来,他拍了拍手道,“呵,就你那点小计谋,当真以为我这个神医是白当的吗?你的那些士兵们早就已经被我喂过药了,啧啧,谁让你的那些士兵如此好色又贪杯。   不然你以为我在海城待了那么多天是白待的吗?原本以为你不至于如此急切,只可惜啊,我这戏都还没有演过瘾,你就等不及了!”   从顾严辞和陈玄宴他们几个人入海城之后,其实苏陌奕和宋怀瑾便已经发觉有人在跟踪他们了,包括今日举行成亲仪式,其实都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麻痹秦王顾行之的心思,让顾行之误以为他们一群人出城了,不可能发现其野心。   烟火早已经放完了,偌大的海城,方才的喧闹之声戛然而止,耳边只剩下了呼呼风响。   秦王低着头,灼灼火光之下,肩膀微微发抖,骤然而起的笑声在寂静的观景阁里回荡,显得寒冷而又刺骨。   宋怀瑾见状,微微蹙眉。   “秦王……”顾严辞垂眸望着玄色衣袍的男子,沉声问道,“你私自养兵,又有官员勾结,私自采取官矿,意图谋反,这桩桩件件的罪状,你可认?”   笑声停下,秦王抬头看向他,片刻,坦然道,“我为何要认?还有,你确定你的布局完美吗?只可惜你忘记了一件事情,你的那位好情郎,此时可不大安全。”   顾严辞心中隐感不安,广袖之下的手暗自握紧成拳头,他语气森冷道,“顾行之,你谋反大逆,其罪当诛,如今你还不伏法?竟是想着伤害我的人?呵,我看你是做梦!”   秦王顾行之一愣,随即大笑,“我认罪?可能不能伏法,倒要看看皇兄你有什么手段了!”   话落,便见秦王忽然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炸药,他直接往烛火那一扔。   宋怀瑾立刻将顾严辞拽着往凉亭之下飞去,而秦王顾行之竟也在黑暗中逃脱。   轰隆一声巨响,观景台炸裂。   秦王叛军皆以伏法被抓捕,只剩下秦王一人逃窜。   顾严辞耳朵嗡嗡直响,但他并没有在意自己的身体,而是拽着宋怀瑾的手,急急开口道,“快点去画舫那,我要见玄宴。顾行之阴险,我竟是不知他何时对玄宴做了什么!”   陈玄宴在船舫上,沉默不语。   不管卫姝和谢景渊如何逗他高兴,陈玄宴都笑不出来,只是扯了扯嘴角。   “玄宴,没事的,你放心,王爷他们都是有计划的!我和你说,他们都是按照计划行事。”谢景渊一时嘴快,竟是直接脱口而出。   卫姝立刻骂道,“谢景渊,你要不要这么嘴快?你这是完全将王爷的话往脑后抛了!”   陈玄宴脊背一僵,他直视着谢景渊和卫姝,“什么?王爷到底瞒着我什么?什么计划?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告诉我的!”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陈玄宴只觉心口一阵疼痛,他甚至觉得嗓子眼有血腥之气。   “所以你们什么都知道?可你们竟然演戏演得如此像,就连这场婚礼,也都是在计划之内的是不是?   顾严辞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告诉我是不是?哈,真可笑,我竟然像个傻瓜一样被蒙骗着,甚至还觉得自己与顾严辞成亲了,其实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陈玄宴攥紧了拳头,可话才将将说完,他却猛然吐出一口黑血。   卫姝和谢景渊以及梁景州瞧见了之后,顿时大吃一惊,立马跑至陈玄宴的跟前,伸手揽住陈玄宴,但是陈玄宴却直接晕厥过去!   谢景渊立马打横将陈玄宴抱起,往楼上卧房跑去,卫姝和梁景州则是紧跟其后跑去。   “怎么办!玄宴怎么突然吐血了!船上有没有什么药?宋怀瑾这个时候怎么不在!”卫姝着急得直跺脚,她慌乱得犹如油锅上的蚂蚁,完全就没有了方向。   梁景州倒是要淡定一些,他连连安抚道,“景渊现在为玄宴输送内力,王爷他们肯定很快就能赶回来的!”   卫姝仍然静不下来,她一点儿都不希望玄宴出事,可是玄宴吐了黑血,脸色看起来格外差,要是皇兄回来瞧见心上人变成现在这样,肯定要发怒了。   将近天亮,顾严辞才风尘仆仆地赶回船舫,只有他一人回来了,其他人都留在城中。   “皇兄!”卫姝第一个瞧见顾严辞回来的,她眼睛猩红道,“你们没事就好,可是玄宴他出事了。”   话音才落,顾严辞人影已经消失在卫姝的跟前,他快步朝楼上跑去。   因为太过慌乱和紧张,有那么一个木梯台阶,顾严辞竟然差点踩空。   推开木门,顾严辞瞧见谢景渊正在为陈玄宴输送内力,他连忙将谢景渊拉开,瞧见谢景渊脸色不大好,他赶忙出声道,“景渊,你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王爷,我没有管住自己的嘴,然后玄宴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才会因为过于生气,气急攻心吐血的。”   谢景渊有些想哭,他真的不是故意的,甚至他都已经做好了被顾严辞狂揍一顿的准备,但是顾严辞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谢景渊离开。 第377章 白头   卫姝和谢景渊以及梁景州,站在过道上,一脸焦急。   尤其是谢景渊,紧张到不停走来走去,手攥紧又松开。   卫姝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哑着声音道,“谢景渊,我自知你肯定很担心,就和我一样担心玄宴嫂子,可是你一直晃悠来晃悠去,我的脑袋都快被你晃悠晕了。”   闻言,谢景渊只好停下,他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问道,“我给玄宴输送内力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无法被玄宴吸收,而且最重要的是玄宴他应该是中毒了,而且还是剧毒。因为他的呼吸非常弱,几乎感受不到。”   “我已经给宋怀瑾他们发了信号,也不知道宋怀瑾到底能不能收到。这紧急时刻,怎么宋怀瑾却不在。”卫姝懊恼道。   梁景州站在卫姝的身边,他伸手拍了拍卫姝的肩膀安抚道,“有王爷在,玄宴定然不会有事的。”   卫姝自然也是这样相信的,可是她的皇兄进这屋里已经近半个时辰了,却仍然没有什么动静。   她甚至不有担心,是不是就连皇兄这般武艺高强又聪慧之人,都无计可施。   砰!   忽的,屋内传来重物摔倒在地的声音。   谢景渊根本管不上那么多,径自推门而入。   当瞧见摔倒在地的顾严辞时,谢景渊瞳孔睁大,赶忙跑过去,却发觉顾严辞脸色格外难看,甚至连血色都没有了,嘴角甚至还有血丝渗出。   最重要的是!谢景渊瞧见顾严辞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白。   “王爷!”谢景渊满是心疼地喊道,他搀扶着顾严辞起身,鼻头不由发酸,他将顾严辞搀扶至一旁的躺椅上坐下,有些哽咽地开口,“王爷,你的头发变白了,你,你是不是将玄宴身体里的毒素全都牵引到自己身上去了?一定是这样的!”   卫姝就站在谢景渊的身后,她已经憋不住,直接哭出声来,豆大似的眼泪径自从眼眶中滚落。   “我没事,你们不用如此。”顾严辞声音有些轻,他眼皮有些沉重,甚至想闭上眼眸,但为了让卫姝和谢景渊他们放心,他仍然在强撑着。   谢景渊啜泣道,“顾严辞!你这还叫没事?你半条命都快没有了!你当真是为了玄宴连命都可以丢掉!”   闻言,顾严辞唇角微微上扬,他温声道,“为了他,我愿意。”   船舫外又落了雪,窸窸窣窣的。   宋怀瑾赶来画舫时,顾严辞已经昏迷,而陈玄宴仍旧没有要醒的意思。   谢景渊哭得眼睛都肿了,他瞧见宋怀瑾终于来了,二话不说一掌拍在宋怀瑾的肩上,他嚎啕道,“宋怀瑾,你平日里寸步不离王爷,现在倒好,王爷都快没命了,你才出现。”   也才结束任务没多久的宋怀瑾,还来不及喘几口气,便伸手将谢景渊往旁边一拽,他有些急地开口,“你往一边先待着,我看看王爷和玄宴。”   宋怀瑾立马朝屏风里侧跑去,当瞧见床榻上躺着的顾严辞和陈玄宴时,宋怀瑾脸上的平静终究是皲裂了,尤其是瞥见顾严辞一头白发时,宋怀瑾的心扯了扯。   终究是没有来得及。   “怎么样了?”见宋怀瑾磨磨蹭蹭的,谢景渊已经完全忍不住了,他催促问道,“你快点帮王爷和玄宴看,玄宴明显就是中毒了,而王爷这幅样子都是为了帮玄宴引毒。他们俩个人,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比较好。”   语气里,颇有一番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宋怀瑾号完脉,又给陈玄宴和顾严辞同时施针,没有搭理谢景渊,宋怀瑾眼神很认真,丝毫不能被人打扰的架势。   卫姝见状,只好将谢景渊连拖带拽地从屋子里给扯出去,谢景渊被拉出了屋子,屋子里都变得安静了不少。   宋怀瑾原本蹙起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开来。   “严、严辞……”   好半晌,陈玄宴开始轻唤顾严辞的名字。只是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极轻极轻,像天上飘落的雪花,还没有沾到身上便已经融化了。   “王爷,王爷……”陈玄宴陷在梦里,他在梦中瞧见一身白衣的顾严辞浑身是血地倒在了他的不远处,他一路跑一路哭,只觉铺天盖地的冰冷都不及此刻的绝望。   “玄宴,醒醒!”   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了他的胳膊,陈玄宴脚下一个踉跄,倏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视线的是宋怀瑾的样子。   陈玄宴的呼吸有些弱,好一会儿他才平复过来,他猛然咳嗽起来。   “王爷人呢?”陈玄宴挣扎着欲要坐起身,“宋大夫,你不是与王爷一块去海城了吗?所以王爷怎么没有回来?王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宋怀瑾见陈玄宴情绪如此激动,他连忙出声安抚道,“王爷他已经回来了,只不过他现在受了点伤,所以状态有点不大好。不过我已经在全力医治王爷了。”   陈玄宴一听,立马掀开被子,作势便要下床榻,宋怀瑾立马伸手拽住陈玄宴,“你自己身子都虚弱得很,身体里的毒素还未全部清除,你还是先管好自己。”   不行,他一定要见顾严辞。他只有瞧见了顾严辞,亲眼确认顾严辞平安无事,他才能够安心养伤。   可体内有毒素?这是何意?他究竟何时中的毒?为什么他一点儿都没有注意?   “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王爷情况不大好。毕竟虽然我是神医,仍然有还未破解的毒。”宋怀瑾见陈玄宴如此执拗,只好松开了陈玄宴。   浑身无力,陈玄宴每走一步,甚至都觉得腿有些发软。但他仍然咬咬牙强撑着,从屋子里走出去。   卫姝和谢景渊就守在门口,瞧见陈玄宴醒来了,他们二人立马搀扶住陈玄宴。   “王爷,我想见王爷。”陈玄宴哽咽出声。   卫姝眼睛都红肿得格外厉害,好不容易憋住的情绪,因为听见陈玄宴的说话声,而在此决堤,根本止也止不住。   “皇兄他将你身体里的毒素全都引进他自己的身体里,而且为了给你排毒,他消耗了很多的内力,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皇兄的头发一夕之间全都变白了。”卫姝低咬着唇瓣出声。   陈玄宴几乎脊背一僵,他以为自己听岔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紧接着浑身不由自主地发抖。 第378章 无情方可解毒   谢景渊和卫姝搀扶着陈玄宴进了隔壁卧房。   陈玄宴瞧见一头白发,紧闭着双眼躺在床榻上的顾严辞,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趴在了顾严辞的怀中哭泣。   卫姝和谢景渊悄声离开屋子。   “怎么办!宋怀瑾,你这个神医到底怎么回事?玄宴都苏醒了,为什么王爷还没有醒?你到底会不会看病!下次不要再说自己是神医了,我看你医术也就一般般。”谢景渊瞧见宋怀瑾一脸愁容地走过来,忍不住出声骂道。   宋怀瑾心情也不好,因为他不是救不了王爷,而是因为这毒格外诡异,是西域那边的毒药,名为「情人毒」。   名字听起来格外动听,其实剧毒无比,如若是普通人中这毒,并不会有很大的危害,甚至熬一熬便能扛过去。   但如若是有情人,尤其是心有挚爱之人,那么此毒便会变为剧毒。   如若顾严辞并未将毒引至其自己身上,那么或许他可以尝试着别的办法来帮助顾严辞和陈玄宴缓解毒性。   但如今毒素绝大部分都在顾严辞身上,而且顾严辞又耗损了如此多的内力,情况又怎么可能好。   “闭嘴吧!如果你觉得自己厉害的话,那你去解毒!情人毒,你能够解,那我这个神医的名号便让给你来当。”   宋怀瑾白了眼谢景渊,有些无语出声,“并不是比谁声音大就有用的,如今我也只能够查阅我师父留下来的古籍,从而找到解救之法。”   谢景渊一听还有法子,他立马挽住宋怀瑾的胳膊,讨好似的开口,“怀瑾,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样说你的。你一定要救王爷,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都要试上一试。”   宋怀瑾没有开口,他已经找到了破解之法,只是太过残酷。而如今还能够做的,便是找到秦王。   毕竟从秦王在观景阁说的那番话可以得出,陈玄宴身上的毒便是由秦王派人下的。至于玄宴何时中的毒,还真是防不胜防。   或许是平日里的饮食中,又或者是出门在街上时,玄宴如此单纯善良,又怎么可能注意到是不是中毒。   “眼下王爷并没有生命之忧,只是无法苏醒,毕竟中毒过深,而且他的头发能不能变回原来的颜色,也还是个未知数,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秦王。毕竟这毒是秦王派人下的,那么自然而然也就只有他手上有解药。”宋怀瑾思虑片刻道。   谢景渊沉默,秦王,又是他!   “我现在就去找秦王。”谢景渊作势便要离开船舫。   卫姝见状,立马出声阻止,“谢景渊,你现在添什么乱子?如何去找?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秦王的人早已经被王爷他们给歼灭。   而所剩下的秦王则是逃窜中,我们又怎么可能突然就抓得到他。所以与其盲目行动,倒不如从长计议。”   宋怀瑾闻言接话道,“的确如此,如今秦王在暗,我们在明,说实话,我们的局面是非常被动的,只能够等着秦王寻上门,不然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偌大的海城,就算秦王还没离开城中,随便藏在哪个角落,只要他不出来,我们也根本找不到他。”   话落,气氛变得僵硬,无人在出声。   却突然门开了,红着眼睛的陈玄宴走了出来,他脸色惨白地对宋怀瑾开口道,“或许我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   他虽然不曾见过秦王,但是也能够从顾严辞还有宋怀瑾他们几个人的对话中得知秦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自以为是,且欲要谋反却没有成功的人,是不可能轻易就放弃的,而秦王既然派人给他下毒,那么他在城中晃悠一圈,秦王的人如若瞧见了又或者是听到了与他还有王爷相关的消息,定然会上心。   譬如,不将王爷重病的消息传播出去,而是说王爷很好,而因为有他在众人 跟前晃悠,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怀疑,包括秦王。   “你是说用你当诱饵?”谢景渊眉头紧皱,“玄宴,你开什么玩笑?王爷好不容易将你救回来,你的命哪里是如此糟践的!万一你遇到了什么危险的话,王爷要是醒过来的时候,怕不是真的要将我们给揍死。”   “可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更好的办法。”陈玄宴低哑出声,“就按照我说的做吧,瞧见王爷为了我差点丢了命,我真的,真的等不了。”   梦中的一切是那么熟悉,而又真实。陈玄宴不敢去回忆自己梦见了什么,不然他的心又会像是被人硬生生挖出来一般。   “就按照玄宴嫂子说的做,我们暗中护着玄宴,我就不相信一个秦王能够翻了天不成!”卫姝接话道,她的声音坚定而又执着。   “既如此,那就只好如此。”宋怀瑾轻叹一声。   “那另外一种方法呢?不是说古籍上有记载吗?”谢景渊仍旧不想陈玄宴去冒险,所以立马出声道。   宋怀瑾嘴角扯了扯,他本就不想让陈玄宴知道这回事,倒没有想到谢景渊当着陈玄宴的面又提起来了一遍。   “什么办法?宋大夫你快告诉我,不管有几种,我都愿意尝试,只要王爷能够平安!”陈玄宴立马急切出声,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陈玄宴又开始咳嗽个不停。   宋怀瑾见状,赶忙点了陈玄宴的穴位,他皱眉道,“好了,你就老实一点,不要再胡思乱想,你体内的毒素虽然不至于对你产生威胁,但毕竟你没有武功,王爷将毒素引走,但毕竟先前毒素在你体内的时候,对你的身体仍然是有伤害的。”   “对啊,玄宴,你可别胡思乱想。皇兄肯定希望你能够照顾好自己。不要出事。”卫姝明白了宋怀瑾的意思,立马帮助宋怀瑾劝道。   陈玄宴恢复了动作,他看向宋怀瑾道,“你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宋怀瑾也知道陈玄宴是个格外执拗的人,所以也不打算继续瞒着。   冷风吹拂,只听得宋怀瑾沉声道,“那么便是变成无情之人,方可解这情人毒。” 第379章 回海城   “说什么鬼话!”谢景渊和卫姝非常齐心,异口同声斥道。   谢景渊对着宋怀瑾翻了好几个白眼,他磨了磨牙道,“这怎么可能!玄宴和王爷如此相爱,他们可以为了彼此付出自己的性命,你现在倒好,说什么让他们变成无情之人,这也太搞笑了。不行,这条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完,谢景渊立马扯住陈玄宴的胳膊,他伸手拍了拍陈玄宴,急急出声,“玄宴,你可千万不要听宋怀瑾说的,反正你左耳进右耳出,就当做什么没有听见。”   “就是,王爷绝对不会同意的,我们不能趁着皇兄现在什么都听不到也不能说话,就随意为他做决定。与其忘记玄宴,我想皇兄更愿意如此。”卫姝情绪有些不对,她强忍着才能够做到淡定地出声。   陈玄宴却没有开口,他的脑子里一直浮现着宋怀瑾说的话,如若他找不到秦王,他不能从秦王那里拿到解药的话,是不是就只能忘却王爷,与王爷从此以后变成陌路之人?如若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大抵是会痛死的吧。   “好了,你们也不要胡思乱想,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除了保护好王爷之外,另外就是去找秦王顾行之,只要顾行之出现,那么我们便有可能从顾行之那里得到解药。   至于忘情什么的,咳,你们就当我胡说八道。毕竟我觉得自己最近这医术的确是出了那么点问题的,不比从前了。”宋怀瑾自我调侃道。   谢景渊和卫姝拉住陈玄宴,他们二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又将目光投向陈玄宴。   “走,我们一起去海城,我就不相信满座城都在议论王爷和玄宴平安无事,幸福甜美,藏在暗处的秦王会不想看看真相。”   谢景渊磨了磨牙道,“只要秦王出现了,我就绝对不可能会放过他的!”   谢景渊双手攥紧,恨不得下一瞬那秦王就能出现在自己跟前,他要挥拳相向,打得秦王满地找牙。   宋怀瑾扯了扯嘴角道,“景渊,你自己身上伤才好没多久,你还是悠着点,别到时候将伤口给弄裂开了,要是真如此的话,可就不是上药那么简单了,说不定我还得用我的银针给你缝上几针。”   闻言,谢景渊立马老老实实,动都不敢动一下,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但是谢景渊并没有松开陈玄宴,要陪同陈玄宴一起去海城的心是格外坚定的。   “这样吧,景州你和宋怀瑾就留在画舫照顾王爷,我和景渊陪着玄宴去找秦王,我们会尽快找到的。   不过宋怀瑾,你可一定要好好护着王爷,切不可让王爷在我们回来之前出现任何问题。不然的话,你就真的要提头来见了。”卫姝沉声道。   宋怀瑾应道,“放心,有我在。”   陈玄宴即便万般不舍,但仍然选择了离开画舫。   卫姝驾马车,谢景渊则是陪着陈玄宴坐在马车里面。   “玄宴,你放心,王爷命大得很,绝对不会有事的。这么些年,王爷遇到的大风大浪实在是太多了,不过一直以来都是逢凶化吉的。所以这一次也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你放心好了。”   谢景渊见陈玄宴情绪低落,虽然他自己也很担心,但仍然要强装云淡风轻地安慰陈玄宴。   陈玄宴声音有些沙哑,又因为掉了很多眼泪,所以眼圈有些痛,他闭了闭眼又睁开,这才出声对谢景渊说道,“你能够和我说说王爷的事情嘛?”   他只知道王爷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娘亲,至于其他的,他倒是不曾了解。   因为不想掀开顾严辞的伤疤,所以即便很想知道,陈玄宴都一直是藏在心里的。   “当然可以,王爷他其实挺坎坷的,年少时候亲眼瞧见自己的阿娘倒在血泊中,而且王爷喊了一整晚的救命,都无人理会他。   因为那时候端妃娘娘被罚禁闭,无人敢去探视,还是后来第二天我从宫外进宫,偷偷摸摸去找王爷,才发现王爷晕倒在血泊中了。   唉,再后来王爷便不愿意进宫,甚至不与当今陛下说话,带着我离开了盛京城,在晓风楼学武功,也就是为什么后来认识陆怀安,因为陆怀安是晓风楼的少楼主,也是王爷的大师兄。”   这一段故事,陈玄宴大致了解过。毕竟王爷之所以会有强迫症和洁癖症,便都是因为端妃娘娘出事那天开始。   “王爷其实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人,你别看他平日里高冷又毒舌,可是他一心都为百姓。甚至还有一段时间去找战神王爷打仗去了,只不过被战神王爷给轰回来了,因为战神不想王爷陷在危险当中。   毕竟有一次萧山关战役时,王爷为了救战神,被敌人的毒箭给射中,这也是为什么王爷背后有个很深的疤痕,是那一次留下来的。”   提起从前过往的事情,谢景渊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以为王爷不会娶妻生子,毕竟他真的是一个情绪从来不外露,而且很冷情的人,但好在你的出现改变了他。   他这一生,其实挺苦的,至少比我苦。你别看他是一个王爷,可他真的很需要人疼的。不过我在王爷身边,一向都是他宠我。”谢景渊说完,尴尬地笑了笑。   他好像不大会说话,越说越乱,也不知道玄宴有没有听懂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懂。景渊,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至少你能够参与到王爷的过去,成为他的朋友。如若我能够早一些认识他就好了,我定然会加倍爱他。”陈玄宴轻叹一声道。   说完,陈玄宴眨了眨眼眸,这才没让已经湿了的眼眶滚出眼泪来。   二人直至晌午时分才到达海城。   三人找到了苏陌奕和陆怀安以及李澈他们。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玄宴,你没事了?宋怀瑾不是赶去了船舫,说王爷发了非常急的信号吗?”陆怀安瞧见陈玄宴,疑惑问道。   可问完,陆怀安发觉气氛不大对劲,他便已经猜到肯定出事了。 第380章 让他做点什么   “是严辞?严辞出事了?”苏陌奕率先反应过来,他立马出声问道,见没有人开口,他继续追问道,“景渊,你来说,是不是严辞出事了?”   谢景渊实在是不敢撒谎,他老老实实地应道,“是,是王爷他中毒了,而且情况很不好。我们三个人之所以会来城里,都是为了想找到秦王,毕竟这毒是秦王下的,唯有他手上可能有解药。”   话落,满室静谧,气氛一度僵住。   李澈一时没有站稳,手上持着的长剑竟是直接坠落在地上。   “属下这就去船舫照顾王爷!”自小便跟在王爷身边,李澈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听到王爷病倒不起的消息,他忍不住发抖,甚至嘴唇都变惨白了。   苏陌奕闻言,立马接话道,“注意安全!一切小心!”   “你们有何计划?”陆怀安问道。   陈玄宴低声应道,“我们想引蛇出洞,但是你们就当不知道这回事,继续保持淡然就好,不然没法让秦王相信。”   “我们准备让全城都知晓王爷与玄宴马上要举行一场热闹的婚宴,而且还要宴请全城百姓。就定在明日,到时候张灯结彩,众人齐贺天门祠。   我想,就算秦王再怎么会藏,也总该要出来见见王爷的,毕竟从始至终他的目标便是王爷和玄宴。”卫姝接话道。   “所以我们现在赶紧将这个消息传播出去,我觉得贴告示之类的应当是最快的。玄宴,你画图写字都不错,不如就由你主管这写写画画的事情,我们其他几个便去街上到处粘贴。明日一早,城中百姓定然能够瞧见这则消息,到时候怕是没有一个角落听不到。”   陆怀安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口。   话落,陈玄宴应道,“好,我现在就开始写告示。”   陈玄宴立马走到案几前,抓过一叠宣纸铺开在桌上,拿过笔,粘了墨水,开始执笔。   心中不停地催促着自己,要快一些,一定要快一点,所以陈玄宴的速度当真快了不少,只是字迹有些不好看,直至后面他写得手都酸了,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谢景渊和陆怀安拿着告示去街上粘贴,卫姝则是留在屋子里帮陈玄宴的忙,瞧见陈玄宴一下都没有停,卫姝看不下去了,她连忙出声道,“玄宴,我来写一会儿吧?其实我的字迹还可以的,你歇一下,你看你脸色都变得不好了,我真担心你扛不住直接倒下去,要是那样的话,皇兄醒来了之后肯定得骂我的。”   陈玄宴却是头也没回,他继续执笔,“没关系的,我只是想要为王爷做点事情而已。只有不让自己停下来,我才能够好受一些。”   卫姝长叹一声,玄宴和她的皇兄是一样执拗的人,决定了的事情,怕是十头牛都拽不回来。   黑夜中,陆怀安和谢景渊相携走在街上,他们走到哪,便将告示贴在哪里。   “王爷是如何中毒的?”陆怀安启唇问道。   谢景渊刚贴完一张告示,他看向陆怀安,接话道,“是为了救玄宴,玄宴中了情人毒,你应该知道这种毒的危害有多大,动情越深的人,所遭受的反噬是不知道几倍的,所以王爷他将玄宴身上的毒全都引到了他自己身上,以至于他昏迷不醒且一夜白头。”   想到顾严辞躺在床榻上的模样,谢景渊便不由吸了吸鼻子。   陆怀安伸手拍了拍谢景渊的肩膀,安抚道,“我师弟他一向命大,放心,他肯定逢凶化吉。更何况他怎么可能放得下玄宴。”   谢景渊低咬着唇瓣,他看向陆怀安,哽咽道,“陆怀安,以后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也中毒了,我不希望你和王爷一样救我,真的,因为我现在才知道平安无事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所以我不想这样,我想自己才是那个被照顾的人。”   陆怀安曲指往谢景渊的脸上弹了一下,谢景渊吃痛,有些不满地看向陆怀安,“你干嘛打我?”   “我是想叫你不要说一些傻话。”陆怀安勾唇,“继续贴告示吧,还有几百张,我们得赶在天亮之前全都贴好。”   说完,陆怀安又开始将浆糊往墙上涂抹,又将一张告示贴了上去。   忙碌了一夜,终于所有的告示都贴满了,城中各个角落,都粘贴了一张内容一样的告示单。   路过的百姓瞧见了,都不由停下来看看,当瞧清楚内容时,众人开始议论起来。   “晋阳王殿下要成亲了?哇!太棒了,我们海城才遭遇了一场浩劫,如今马上就迎来了一场喜事,倒是真的不错!”   “就是,你看宴请全城百姓,哇,王爷委实是大方,看来与那位陈……陈玄宴,这是哪家的姑娘来着?”   “我怎么听着好像是个公子的名字?”   “所以晋阳王殿下要娶一位男妃吗?这还真是我们大夏王朝第一次出现这么稀奇的事情!”   不过半晌,整个海城都在议论陈玄宴和顾严辞,大到客栈酒楼,小到摊贩以及旁的角落。   婚宴放在天门祠举行,天门祠是海城最大的祭祀之地。   陈玄宴一行人早早地便已经来到了天门祠,将天门祠布置成婚宴现场的样子。   “你说顾行之当真会来吗?我现在越来越不确定。”卫姝小声询问道。   陈玄宴并没有出声,他一直在心中默念着,希望顾行之能够快点出现,只有顾行之出现了,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才能够将顾行之给困住。   “会来,就按照他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不出来!”谢景渊磨了磨牙道,“今日我定然要等到他,我非要第一个冲上去教训顾行之的人。”   闻言,苏陌奕却是应道,“切莫要冲动,不可贸然行动,得等到了指挥才能够动手,不然又要被他逃走。”   谢景渊哪里敢不听自己崇拜的战神王爷的话,只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   已经陆陆续续有百姓开始赶往天门祠,不过他们也只是坐在天门祠外的桌子旁,等到美食。   陆怀安早已经安排好了食物,他特意请了两大酒楼的将近十个大厨来做饭,还额外再请了一批人来帮忙。   倒是真的将这场假的婚宴,办得格外真,让人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第381章 凶手出现   “落雪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陈玄宴反应过来,轻抬起脸,当真有朵朵雪花飘落。   如若顾严辞没有出事,眼下他应当与顾严辞携手找了个观景台,欣赏这一场雪景。   只是没有如果。   如今,他只能坚强。   “王爷来了!”   谢景渊故意提高了音量喊道,好让吃席的百姓都能够听见。但其实所谓的王爷不过是由宋怀瑾易容的。   宋怀瑾的易容术一向高超,他几乎有一张和顾严辞一模一样的脸,有那么一瞬间,陈玄宴甚至产生了幻觉,以为是王爷回来了。   但直至宋怀瑾朝他走来,侧耳听着脚步声,陈玄宴才不由苦笑,因为他听出来了脚步声的不同。   顾严辞的脚步声轻得很,这与他自身功力深厚有关,而宋怀瑾走路一向都很有力,仿若像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来了似的。   “你怎么来了?王爷人呢?你不照顾王爷了吗?”卫姝发觉假扮王爷的人是宋怀瑾,立马低声问道。   宋怀瑾平静道,“王爷无事,李澈还有苏陌奕他们都过去了。”   卫姝这才反应过来。   她立马应和道,“王爷今日穿得可真好看,与我们玄宴甚是般配,要不这样吧,我们就从天门祠外面走进来,让大家也能够瞧瞧王爷和玄宴,看看你们二人是如此般配。近距离瞧瞧的话,应当是与远观不同的。”   “自然是可以。”宋怀瑾模仿顾严辞平日里说话的语调,紧接着走到陈玄宴的身边,为了让所有人看出他们关系亲密,宋怀瑾甚至已经伸手握住了陈玄宴的手,与陈玄宴十指紧扣。   咳,其实宋怀瑾有些不自然,毕竟要是王爷醒来,知道他竟然敢占玄宴的便宜,岂不是要找他的麻烦。   不过也不管了,只要王爷能够赶紧醒过来,就算被王爷揍一顿,其实也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情。   宋怀瑾牵着陈玄宴朝人群走去。   陈玄宴抬头,只是笑容有些锵然。   如若身旁站着的人当真是顾严辞,那该有多好。他现在满心后悔,后悔洞房花烛那晚,没有留顾严辞在屋子里,他们自那日成婚后便再没有好好待在一起过。再见面时,顾严辞躺下了,而他怎么唤顾严辞的名字,都没有回应。   雪越下越大,纷扬而落,逐渐染白了外头的一片萋萋芳草地。   陈玄宴每穿过一桌人,便会将目光搜寻过去。   因为今日来参加宴会之人,应当每一个人都会特意将自己收拾整齐和干净,因为毕竟是王爷办得宴席,又怎么可能会糟糕得很来参加。   当然,当他与宋怀瑾扮演的顾严辞穿过人群时,众人应当是充满着笑意又或者旁的情绪眼神盯着他们二人看,但是几乎不可能出现有人躲躲闪闪的。   在这种场合下,却突然神情异样,一副担心被人发现的样子,很明显就不大正常。   从前端的人群直至穿行到天门祠前面的一条稍宽敞的街道上。   陈玄宴却在走到第一张桌子前,停下了脚步,他的视线停留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因为他发现这人全程不敢抬头,而且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像是要躲避什么。   心忽然咯噔一声,陈玄宴用胳膊碰撞了一下宋怀瑾之后,故意走到这人的面前,手里持着一壶酒,笑着对桌边围坐着的人,启唇道,“今日真是谢谢大家能够抽空前来。我敬大家一杯。”   果然,话落,其他人都端起了杯子,甚至已经站起身,但是偏偏只有这人姿势格外别扭。   陈玄宴故意出声道,“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下一瞬,一切的变化是那般快。   原本低垂着眼眸的人,已经猛地将手里的酒杯一砸,而伸手一把将陈玄宴拽进了他自己的怀中。   宋怀瑾见状,扬手直接一根银针飞了过去,扎在了这人的手腕上。   “是你!”宋怀瑾瞧清楚了跟前的人是谁之后,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怎么?秦王不出现,你这条走狗倒是出现得格外及时?不过没有人告诉你,你的演技很拙劣吗?”   宋怀瑾将陈玄宴从男人的手中解救了下来,很是嫌弃地拍了拍男人的脸,“秦铭?你可真是顾行之身边最忠实的一条狗。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顾行之还未被贬黜盛京城的时候,你便已经跟在他身边了。怎么?事到如今,你还要为了你的主子去死吗?”   秦铭满脸不屑地看着宋怀瑾,他将宋怀瑾当成了顾严辞,他也不出声,只是冷笑。   陈玄宴盯着秦铭,手已经发抖不由攥紧成拳头,为什么不是顾行之出现,而是这位顾行之身边的属下!   他以为自己能够很快得到解药,从而救顾严辞,可是现在又扑了个空。想想,陈玄宴便觉得呼吸都是痛的。   “你放了他吧!今日是我们大喜之日,干什么要为了这样不相干的人而动怒,破坏了我们自己的好心情。”陈玄宴看向宋怀瑾,低声道。   宋怀瑾当然懂陈玄宴的意思,他直接挥掌将秦铭身上的银针给一掌拍飞了。   秦铭吃痛,他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够被放走,立马快步跑远,不一会儿身影便消逝不见了。   原本还在后头的谢景渊,瞧见了前端的不对劲,他立马二话不说地拔腿就去追。   宋怀瑾原本要交代出声的话,硬生生没来得及说出口,谢景渊人影便已经不见了。   他不由嘴角抽了抽,不过看在谢景渊的轻功足够好得份上,他这次就不生气了吧。   吃席的众人,瞧见突然发生了这场变故,早就已经吓得跑走了。天门祠里哪里还有多余的闲人。   “玄宴,刚刚那个人不是顾行之的走狗吗?你怎么把他给放走了!说不定我们抓住了他,还能够引出藏在暗处的秦王顾行之。”卫姝小步走来,有些不懂地开口问道。   宋怀瑾已经伸手将自己脸上的假面具给撕了下来,他平静应道,“这很简单,不过是给一个跟踪的机会而已,不然你觉得谢景渊现在跑出去是为了什么?不过是追踪而已。既然秦铭是秦王的心腹,得到了准确的消息,这位心腹又怎么可能不去报告?”   卫姝闻言,很是认可地直点头,“哇,果然嫂子很聪明!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皇兄那么喜欢玄宴呢!这样身娇体软而且又聪明的小可爱,怎么可能不爱?玄宴,下一辈子,让我来嫁给你好不好?” 第382章 马上就甜蜜蜜   陈玄宴一时语塞,还是宋怀瑾出声解围,“你这是想趁着王爷昏迷不醒,准备挖墙脚不成?”   宋怀瑾话落,卫姝轻笑,连忙摆手,“我哪敢,完全没有这个心思!咳,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皇兄和皇嫂是格外般配的,比天仙配还要般配,反正没有人能够比他们更相配了。”   一番话,惹得宋怀瑾嘴角抽了抽,他轻咳一声,“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梁景州会与郡主是有情人,谁让郡主的嘴太会说了,怕是每日说甜言蜜语都能够哄得梁景州晕头转向,说不定过段时间,牙都要开始疼起来了。”   卫姝轻笑,“瞎说。好了,我们先去祠堂里面待一会儿吧,说不定等会儿就有景渊的消息。”   陈玄宴小声询问道,“景渊的轻功很厉害吗?”   虽然他也被谢景渊拉着用轻功飞了几回,但是他感觉好像会武功的人,轻功都是差不多的。因为他这个门外汉,感觉不出来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宋怀瑾闻言,很是淡定地应道,“是的,毕竟景渊一向都是以轻功快出名的,他的武功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在我们这群人里面,轻功数他最好。   毕竟从小,他都是被他爹追着打的,所以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小命,跑得快一些才是最准确的做法。”   陆怀安已经追着谢景渊去了。   宋怀瑾原本还想询问一下陆怀安,关于他刚刚说的是不是很对。   “德行,两个人都是一样的,都没有等我把话给说完,谢景渊和陆怀安真是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宋怀瑾已经忍不住吐槽了。   卫姝忍不住笑出声,“咳,不然景渊和陆怀安又怎么可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谢景渊飞身跟踪秦铭而去,当瞧见秦铭朝一栋破庙跑去,谢景渊立马停下来,将身子藏在了矮墙之下。   因为有杂物的堆积,其实里面的人看不见外头的谢景渊,而谢景渊也就隐隐约约能够瞧见里面的情况。   陆怀安赶到时,便瞧见窝在角落里,弓着腰,猫着臀的谢景渊,一个劲地要往里端瞧。   他走至谢景渊的身后伸手拍了拍谢景渊的肩膀,谢景渊吓了一大跳,他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可当准备好了一大堆话来装傻的回头,却瞧见了陆怀安。   谢景渊顿时怒火中烧,他磨了磨牙,没有出声,但是恨不得用眼神将陆怀安的肉给剜下来。   破屋中……   秦铭强忍着疼痛朝站在窗户前的秦王顾行之走去。   “王爷,你派属下前去打听的,属下已经打听到了。的确是顾严辞和陈玄宴二人,他们今日在一起,顾严辞似乎并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就连陈玄宴也都是身体安康。王爷,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啪!   顾行之冷冷地朝秦铭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他嫌弃道,“我叫你去办点事情,你就是这样办的?难道你就不知道看看那是真的还是谁假扮的?陈玄宴分明就是中了毒,怎么可能无事,除非他根本不喜欢顾严辞!”   秦铭低垂着脑袋,没有出声。   门外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谢景渊和陆怀安背着手走进来时,嘴角皆是勾着冷笑。   “顾行之!你这样的老鼠,只会躲在这破屋中,怎么连外面都不敢去?就你也想当皇帝?下辈子做梦去吧你!   还有我告诉你,我们王爷根本对皇位没有兴趣,就算王爷不当,也不可能轮到你。   你也不照照自己的样子,你是什么人?而我们王爷又是什么人,还有战神王爷,你怕是根本就没有将他们记住吧?”   根本没有想到秦铭这次回来见他,竟然还带着尾巴,顾行之脸色顿时变得更为难看,他冷冷地看了眼秦铭,斥责道,“你看看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铭立马抱拳道,“王爷,是属下办事不利。”   言毕,秦铭持剑直接护在了顾行之的跟前,“王爷,属下来对付他们,你先走。”   谢景渊嫌弃地看了眼秦铭,“啧啧,你以为你能够阻挡我们?今天总该不会有炸药吧?顾行之,束手就擒吧!乖乖将解药交出来,不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顾行之闻言,忽然大笑出声,“原来顾严辞当真中毒了,哈哈!我就说我这个情人毒,绝对会让顾严辞中招的。不好意思,我没有解药,所以你们就等着顾严辞慢慢衰竭而死吧,我当不了皇帝,那么顾严辞这辈子也活不长了。”   谢景渊一听,气得青筋直冒,顾行之这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陆怀安,他们欺负我!”谢景渊气势汹汹地对陆怀安说道,“你必须在三招之内将他们对付掉。”   站在谢景渊身边的陆怀安,闻言,很是淡定地接话道,“放心……”   话落,便见陆怀安一个闪身竟是直接长剑朝顾行之刺去,顾行之反应过来,立刻躲闪,二人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而秦铭准备帮顾行之的时候,却发现谢景渊已经出手阻拦。   谢景渊的武功远远要比秦铭好,他虽然身上带伤,但是也能够将秦铭击得连连后退,甚至吐出一口血来。   而陆怀安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将顾行之给控制住了。   可顾行之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他甚至嘴角带笑,“怎么?抓了我,你们又不敢杀了我,如今我的命可是与顾严辞的捆绑在一起,除非你们想要顾严辞死。   不然的话,就给我小心了你们的剑。说不定我一个心情不好,就准备与顾严辞同归于尽了。”   谢景渊只觉顾行之废话太多,他嫌弃道,“陆怀安,我不想听见他说话。”   陆怀安不过是伸手在顾行之的脖颈处点了几下而已,顾行之当真有口难言。   顿时,谢景渊心情都舒畅了不少,但是想到王爷受的苦,谢景渊走至顾行之的跟前,狠狠地扬手便是往顾行之的脸上打去。   “这一巴掌,是为王爷打的。顾行之,你真该死,当初你怎么没死?”谢景渊磨了磨牙道。   顾行之的脸被打得偏向了一边,但是谢景渊仍然觉得不解恨。   “呵,剩下的一巴掌,应该让玄宴打。”说完,谢景渊收回了自己的手。 第383章 解药拿出来   宋怀瑾和陈玄宴以及卫姝一直在天门祠祠堂,陈玄宴蹲坐在祠堂门口,单手撑着下巴看向前方。   雪似乎越下越大了。   今年的冬季有些寒冷,也有些奇怪,就连海城这种从前四季如春的城池,竟然也下起了大雪。   明明很冰,陈玄宴脸颊都被风吹得生疼,但他并没有要进屋去躲躲的意思。   宋怀瑾已经看不下去了,他从里屋走出来,站在陈玄宴的身边,他低声道,“玄宴,去屋里等吧。你身体本来就不大好,如若一直这样吹冷风,说不定晚上就要生病。王爷还在床榻上没醒来,你可千万别又倒下去了。”   闻言,陈玄宴这才有了反应,他微微抬眸看向宋怀瑾,突然想到了什么,陈玄宴站起身,一把扯住了宋怀瑾的衣袖,他急急出声,“宋大夫,你老实告诉我,如若没有解药的话,是不是只能断了情就可以平安无事?如若当真只剩下这条路的话,我愿意!只要王爷平安无事,即便忘记了从前都无所谓。”   嘴上说着无所谓,但是心里却犹如刀割一般。   为了让宋怀瑾相信他真的没事,陈玄宴甚至还要挤出一丝笑容。   而宋怀瑾又怎么可能看不透陈玄宴,他轻叹一声,没好气地开口,“我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的。你也知道,既然我被大家称为神医,我就不信解不了这情人毒。玄宴,我不会做令王爷痛苦的事情,更不想你承受这一切残酷。”   听完宋怀瑾说的话,陈玄宴鼻头微微发酸。他这一世是幸运的吧,既遇到了顾严辞,又遇到了这么多对他好的朋友。与前生在江城相比,如今他才真正体会到了活在人世间的快乐。   “你们在聊什么呢?”   高空中,忽然飞来了两道身影。只见谢景渊伸手拽着秦王顾行之飞身而来,当落地在陈玄宴跟前,谢景渊直接将秦王一丢。   秦王的穴位已经被点,自然是无法动弹。   陈玄宴瞧清楚了秦王顾行之的脸之后,整个人都僵在那,他的嘴唇不由发抖,甚至连手都发颤起来。   是秦松……   顾行之就是秦松,陈玄宴噩梦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也是那日在店铺中瞧见的那道身影。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从前的种种,秦松是如何将他扔下悬崖的,又是如何迫害他的,种种罪恶,都令陈玄宴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恨。   “玄宴,你怎么了?我和你说,顾行之就是我的手下败将,我说了会将他带回来见你,就一定会做到。”   谢景渊见陈玄宴不出声,他有些疑惑地开口。   陈玄宴的脸色已然很难看,方才深眸里的一点星火,也像是被风雪摧残的柴薪,逐渐冷却,变成皑皑一片。   从前迫害他还不够,竟然在这个世界,秦松仍然不肯放过他!   “解药!”陈玄宴冷冷地质问道,如若不是因为要得到解药救顾严辞。此刻,陈玄宴恨不得直接拿过匕首捅向顾行之的心口。   顾行之并不认识陈玄宴,他虽然不能动弹,但嘴巴是可以说话的,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他呵笑一声,“想要得到解药很简单,离开顾严辞,陪在我身边,说不定我就将解药给你了。不然,顾严辞就等着死吧!宋怀瑾就算医术再高,又怎么可能在短短日子里研制出解药?”   谢景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呵斥出声,“你是不是脑子有坑?顾行之?是不是严辞有的,你就要抢?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皇位抢不到,现在又想着抢玄宴?你做梦!你再不交出来的话,我就让你死!”   下一瞬,只见宋怀瑾直接一根银针扎进了顾行之的心口处,顾行之一时瞳孔睁大,脸色顿变,“你干什么?”   宋怀瑾一脸嘲讽走至顾行之的跟前,他伸手拍了拍顾行之的脸,很是傲娇地开口,“这不是向你学习的吗?亲王秦王殿下,既然你说我医术高明,我又怎么可能不用点心,那岂不是对不起你的一番夸赞?”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行之咬牙道。   宋怀瑾淡然应道,“刚刚扎进你心口的银针,上面沾染了我最新研制的毒药,我这个人平时没事干就喜欢研究毒药,而且这次可是剧毒,最多一炷香之内便会暴毙而亡。   顾行之,你以为你会死得那么容易吗?不,每隔一刻钟,都会有不一样的反应。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马上你就会吐血,觉得心口犹如火烧。”   顾行之听完,脸色明显骤变,瞧见顾行之的神情变化,宋怀瑾很是满意,他呵了一声,“怎么?不是想要和王爷比吗?那好啊,且看看到底是你先死,还是我研制出解药的速度快。”   谢景渊站在宋怀瑾的身边,他直接对顾行之喊道,“我告诉你,宋怀瑾可从来不心慈手软的。你要是再不交出解药的话,我就将你的心口开个洞,让血一点点流出来,我看看你说不说。”   “说!”正当一片安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陈玄宴却是径自站在了顾行之的跟前,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匕首,那是顾严辞从前送给他防身的,而此时匕首直接抵在了顾行之的脖颈处。   但凡陈玄宴的手抖一下,那么这匕首便可以划破顾行之的脖颈。他的眼神冷漠而又狠厉。   顾行之看向陈玄宴,他呵笑一声,“如若我不给呢?我死,那顾严辞也一起死。看来给你下毒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毕竟顾严辞是个情种,和他那早死的娘一样。”   啪!   陈玄宴另外一只手,扬起便狠狠地往顾行之的脸上扇去。   过于用力,顾行之的脸上立马浮现了一个格外明显的手掌印。   谢景渊、陆怀安以及宋怀瑾还有卫姝完全就被陈玄宴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卫姝不由惊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立马给陈玄宴鼓掌道,“玄宴嫂子就是棒!这种该死的蝼蚁就是应该这样对待。”   “王爷,解药就给他们吧!”秦铭也被抓来了,他有些着急地开口。   沉着脸的顾行之却突然觉得心口犹如火烧般,而下一瞬,竟是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所以宋怀瑾说的是真的?   只要他不交出解药,他就会毒发身亡?   不行,现在他还不能死。   他还不能认输!   只要活着,就一定有翻身的可能。   更何况他蛰伏了这么多年,又岂能如此简单的就束手就擒。 第384章 救顾严辞   “好,我可以将解药给你们。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个要求。”顾行之忽然启唇道。   陈玄宴一听,立马将匕首挪开,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强装镇定地出声问道,“什么要求?”   “你们必须放了我,不然我不可能将唯一的解药给你们。”顾行之嘴角勾起一丝笑,“如何?”   卫姝一听,磨了磨牙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你当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了你吗?”   陈玄宴却突然接话道,“可以,解药给我们,可以放你走。”   顾行之盯着陈玄宴看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眼熟?陈玄宴,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   藏在广袖中的拳头,已经忍不住攥紧,陈玄宴的心中已经愤恨不已,他直直地盯着顾行之。   眼熟?呵,何止眼熟?他可是被顾行之害死的,不,应该说是秦松。   如若能够回到江城,他一定要将秦松的真面目揭穿,将秦松亲手送至警局,让法律来制裁秦松,而不是让秦松逍遥自在的活着。   “不认识!”陈玄宴将视线挪向别处。   卫姝将陈玄宴拉在了自己的身后,用身子挡住陈玄宴,因为她觉得顾行之的眼神有点令人倒胃口,她不能让自己的嫂子被别的男人亵渎。   “快点说,解药在哪里!”卫姝耐心很显然已经快没有了,如若顾行之再不开口的话,她当真要动手。   “先给我解毒!不然我又如何告诉你们?”顾行之笑得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宋怀瑾直接塞了一颗药进顾行之的嘴里,他冷着脸开口,“说!再不说你试试。我既然能够给你解药,自然也能够让你有别的死法。”   谢景渊没有给顾行之解穴位,他脸色难看道,“顾行之,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如若你敢耍我们的话,我觉得你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天门祠。”   顾行之闻言,呵笑一声,“我告诉你们,当然可以,解药就在我的身上。”   话落,宋怀瑾已经不管不顾直接搜身,当从顾行之的袖口里找到一个小玉瓶,他立马打开瓶盖,闻了闻里面的药味。   他原本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很显然,顾行之没有骗人。这的确是解药,因为他闻出了几种药味,是可以用来治疗情人毒的。   但是至于其他几味药,他一时之间分辨不清。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迟迟没有去配解药。   “我都已经将解药给你们了,难道你们不该信守诺言放了我吗?”顾行之勾了勾唇,“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谢景渊一听,顿时怒道,“就算言而无信又如何?对付你这样的小人,就应该如此!”   “那不好意思,这情人毒可不是一颗丹药就能够治得好的,至少需要三颗。如若你们不解了我的穴位,你觉得你们能够拿到剩下的两颗吗?”顾行之早有准备,所以对于谢景渊说的话,丝毫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宋怀瑾咬牙,他呸了一声,“下作!”   但宋怀瑾还是解开了顾行之的穴位。   顾行之恢复了自由,他看了眼秦铭,淡漠道,“那他呢?为何不给他解开穴位?”   “不好意思,我们只答应了给你解穴,可没有说附带着连这个爪牙也解开。”卫姝嗤了一声,满满的嫌弃。   秦铭一听,立马出声对顾行之喊道,“殿下,你不要管属下!”   “别给我多嘴,烦不烦?”陆怀安直接连秦铭的哑穴都给点了,秦铭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睁大了眼睛,偶尔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顾行之冷冷地看向陆怀安道,“如若你们敢伤他的话,剩下两颗药,我就敢毁掉。”   静静地看着的宋怀瑾,很淡定地出声对顾行之说道,“我呢,早就知道你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所以自然而然也不可能将解药全都给你。我也只给了你一颗而已。   这样吧,你将剩下的两颗解药都给我,如若王爷服用解药恢复了的话,那么我就可以将剩下的解药都给你。”   话落,卫姝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然还是怀瑾懂。”   顾行之脸色顿变,他眼神充斥着愤怒,他直直地盯着宋怀瑾,“呵,宋怀瑾,你还真是顾严辞身边忠诚的一条狗,这么多年了,果然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如若你再说些令人听不下去的话,我不介意将你的嘴也封住。”宋怀瑾瞥了眼顾行之,紧接着启唇对谢景渊他们说道,“将这俩个人一起带去画舫,我们尽快将解药喂王爷服下。”   陈玄宴本就一心想要立马赶往船舫,他连忙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玄宴,我且带你先回去,至于顾行之和这爪牙,就留给他们三个人了。可千万要盯住了,毕竟这位可是老奸巨猾得很。不过也没关系,他现在应该舍不得走的,不然岂不是要没有解药了?”   宋怀瑾说完,直接伸手揽住了陈玄宴的腰,轻点脚尖,飞身而去。   赶到船舫,陈玄宴甚至没有喘口气便快步朝二楼屋子跑去。   他的心一直在狂跳,因为马上就可以为顾严辞解毒了。   轻轻推开门,屋内是寂静无声的,明明床榻上躺着顾严辞,可却没有任何声息,唯有火盆里的哔哔啵啵的星子。   陈玄宴提步走进,他紧咬着唇瓣。他强忍着,才能够做到没有哭。   顾严辞仍旧脸色惨白地躺在那,一动不动。   陈玄宴第一件事情便是伸手触摸顾严辞的心脏,当感受到了那微弱的跳动,他才能够轻轻松口气。   “王爷,我们已经找到解药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药,可是这一次你要乖乖的,只有将药吃下去才能够好起来。”坐在床榻边,陈玄宴紧握着顾严辞的手,念念碎碎着。   顾严辞的手时如此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他赶忙将宋怀瑾交给他的那颗丹药从瓶子里倒出来,陈玄宴捏开顾严辞的嘴巴,将丹药塞进顾严辞的口中。   可顾严辞根本咽不下去,陈玄宴有些着急,他试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成功。   “王爷,你吃药!”陈玄宴焦急地失去了理智,拿着一颗药,都忍不住在跺脚了。   宋怀瑾在门口听见动静立马跑了进来,当瞧见陈玄宴情绪几乎快要崩溃了,他赶忙从陈玄宴的手中将丹药拿了过来,他立马启唇道,“去装碗水过来,王爷现在没法讲一整颗药吞下去,但是喝水应当是可以的。”   闻言,陈玄宴这才反应过来,对,可以将药放在水里融化,之前有一次也是这样喂药的,他真是急到失去了镇定。   他赶忙转身去方桌那,持着壶子,将水倒了一碗,又重新走到床榻边。   宋怀瑾直接将丹药给碾碎了,放入碗中,没一会儿那丹药便彻底与水混在一起。   “宋大夫,你说那顾行之会不会骗我们?给我们假药?要不我先喝一小口试试?”陈玄宴有些不大相信顾行之,忍不住出声道。   宋怀瑾闻言,摇头道,“不用,顾行之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他不敢。更何况我闻出来了里面是什么药,的确是解药。”   陈玄宴听完宋怀瑾说的话,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喂药的事情只能交给你了,玄宴,王爷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胡思乱想。要是王爷醒来看见你都消瘦了,肯定要生气的。”宋怀瑾轻叹一声。   陈玄宴端着碗,他看向宋怀瑾,“我用嘴喂。”   言毕,陈玄宴不管不顾直接喝了一大口药,又俯身,手捏住了顾严辞的嘴,迫使顾严辞的嘴张开。   当唇已经开启之后,陈玄宴便直接以吻封口,将药汁直接灌进了顾严辞的嘴里。   宋怀瑾脸色有些不自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第385章 毒哑你试试   宋怀瑾从木梯上走下来,正在着急等的苏陌奕,立马迎了上去,他满是担忧地问道,“如何?可已经让严辞服下解药?”   见宋怀瑾不出声,苏陌奕以为顾严辞出了什么意外,他作势便要朝楼上方向走去,这才刚刚迈出了一个步子,便发觉自己的手腕被宋怀瑾给拽住了。   苏陌奕有些不解地看向宋怀瑾,“怎么了?是不是解药没有效果?难道是假的?”   宋怀瑾指了指楼上的方向,有些哭笑不得地开口,“玄宴在喂药,你上去做什么?现在我们只需要等王爷醒来就好了。让玄宴和王爷多待一会儿,毕竟从王爷出事到现在,玄宴能够做到面上这么淡定,已经非常难了,甚至有时候我都担心他是不是会想不开,毕竟他已经不止一次和我提起,是不是可以让他与王爷都断情。”   苏陌奕闻言,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平放了下来。   他伸手牵住宋怀瑾的手,手指与宋怀瑾的紧紧相扣在一处。   “你也辛苦了,这几日你肯定没有休息好。等严辞醒过来,你得好好休息。不然的话,我可要强制要求了。”苏陌奕满是心疼地开口,言语间尽显霸道。   宋怀瑾瞅了眼苏陌奕,轻笑,“你还说我,你自己呢?为了这次围剿秦王,其实你也操碎了心吧!我都难以想象,之前你都是怎么过来的?一年四季都在外面带兵打仗,你都没有觉得厌烦的一天?”   苏陌奕没料到宋怀瑾会突然问到他的过去,他捏了捏宋怀瑾的掌心,认真道,“自然不会,因为守护城池,保护百姓,本就是我应当做的事情。”   宋怀瑾闻言,直勾勾地盯着苏陌奕,他忽然有些明白苏陌奕的心,如若可以的话,他愿意陪伴在他左右,即便是上战场都无所谓。   从前他或许会觉得除非是傻子才会愿意每日生活在军营里,又或者是常年在外奔波,后来认识了苏陌奕之后,他才发现这个世上,当真就有为百姓为国土不顾一切的傻瓜!   “苏陌奕,我们什么时候回淮城?你不是说淮城是你最喜欢的地方吗?”   宋怀瑾轻笑出声问道,毕竟苏陌奕一直都住在淮城,而且淮王军大部分都是驻守在淮城,他自然是想一起去看看的。   宋怀瑾话落,便被苏陌奕拥进了怀中,他低声道,“快了,等严辞恢复,我们先回盛京城一趟,待些日子我们便回淮城。”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在盛京城多待些日子才回盛京城,不过苏陌奕没打算一直待在盛京城就好,他甚至在担心苏陌奕和顾严辞两个人都不愿意当储君,可偏生当今大夏朝并没有合适的其他人选,按照顾严辞的性子,肯定是会推脱的,如若这活落在了苏陌奕的肩上,也不知道苏陌奕会如何选择。   反正他是不愿意的!毕竟他生性潇洒,只爱当他的神医。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无情也罢,反正他不会因为任何人就抛弃他自己,而变成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   “咳咳!”   已经押着秦王顾行之和其属下秦铭已经赶回来的谢景渊、陆怀安以及卫姝,一跑进船舫内,便瞧见了这比较煽情的一幕。   陆怀安下意识地便去扯谢景渊,甚至想要捂住谢景渊的眼睛,可是谁让谢景渊反而凑了上去,他一脸打趣的笑意道,“咳,宋怀瑾,原来你也有这么娇羞的时候!”   “谢景渊!”宋怀瑾早就从苏陌奕的怀中起身了,听见谢景渊的打趣之后,他皱了皱眉头,咬牙道,那语气里满是威胁。   谢j能够渊一听,立马老实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只不过他躲到了陆怀安的身后,分明就是撒娇的意思,他扯了扯陆怀安的衣袖,哼唧一声,“你看宋怀瑾又威胁我,陆怀安,你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我被欺负呢!不行,你必须帮我。”   陆怀安眼底尽是宠溺,听见谢景渊撒娇,他立马接话道,“好,我帮你,我肯定是帮你的。”   说完,陆怀安便抬眸望向站在前端的宋怀瑾,出声道,“宋怀瑾,我和你做一笔交易,如若你能够做到不再欺负景渊的话,那么山庄里的那些药材,每一种我都可以送给你一份。不知道这样的条件,你可感兴趣?”   谢景渊一听顿时挠了挠陆怀安的胳膊,他用眼神警告陆怀安,低声道,“你这也财大气粗了一点吧?你这样的话,你家里肯定会变穷的。毕竟宋怀瑾对于药材可是格外痴迷的,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说不定直接将你家给搬空了,都说不定的。”   宋怀瑾又怎么可能没有听见谢景渊的吐槽,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当然,我可以做得到。不过请你管好你的人,毕竟他的嘴一向不受他的脑袋控制。”   很好,谢景渊分明又感觉到了自己被针对了!他的嘴哪里不受控制了?他不就是话多了一点吗?他又没干什么!   “一言为定。”陆怀安接话道。   谢景渊看了眼陆怀安又看了眼宋怀瑾,他很想骂人,这都还没有问过他这个当事人的意思,怎么陆怀安和宋怀瑾就已经决定好了?什么鬼?宋怀瑾和陆怀安能不能看看他?   全程都在看戏的卫姝,强忍着笑,她也不说话。   “顾行之人呢?”苏陌奕忽然出声问道。   卫姝接话道,“已经封住了他其中一个穴位,他根本走不了,李澈已经将那二人扔进杂物间关着了。如若不是还有两颗解药没有从顾行之的手上拿到,我现在真的很想将他给扔进这水里喂鱼,我们现在还要带着他上路,真是想想都憋屈得很。”   “我们担心点就是,顾行之这个人一向狡猾,不要被他骗了。”宋怀瑾沉声道,“尤其是你,谢景渊,你可别傻傻地被这个人骗。”   谢景渊吐了吐舌,“宋怀瑾,你刚刚还说不会骂我的,你又开始针对我了。”   闻言,宋怀瑾简直无语,他指了指谢景渊,欲要骂出口的话,当真是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没办法,谁让他想要得到陆怀安家里的那些草药呢?总该是要忍一下的!没关系,等拿到了那些他想要的草药之后,他有的是办法折腾谢景渊。 第386章 顾严辞醒了   谢景渊忽然觉得脖颈有些凉,他躲在陆怀安的身后,小声道,“我觉得有些冷,肯定是宋怀瑾在心里骂我,他根本做不到不骂我的,你看他那个眼神,分明就是盘算着如何教训我的眼神。”   陆怀安好笑道,“好了,别闹了。我陪你去屋子里休息一会儿,王爷现在应该已经服下解药了。”   谢景渊正与宋怀瑾用眼神在打架,很显然谢景渊败了,他担心宋怀瑾想出别的法子对付自己,谢景渊非常识趣地跟着陆怀安去了自己住的房间。   而此时二楼,陈玄宴面红耳赤地将一碗药喂给了顾严辞。   不知道是不是解药当真发挥了作用,陈玄宴发现顾严辞的呼吸似乎越来越有力了,他整个脑袋都搁置在顾严辞的心口处,想要感受到顾严辞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强而有力。   陈玄宴眼眶不有算账,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了。   “王爷……你一定要醒过来。”陈玄宴哽咽着开口。   陈玄宴的眼泪滴落在顾严辞的胸前,可他并未停,而是不停地念叨着。   或许顾严辞听见他的声音,便会努力睁开眼睛的。顾严辞那般心疼他,怎么可能愿意留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不停地哭呢?   “王爷,你醒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来得及做,我还没有和你一起去你想去的地方,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幸福的生活,我们不是说好了,以后一起领养一个孩子的吗?你还说,你来教养孩子。为什么你没有实现你说过的话,就不理我了。”   陈玄宴的情绪有些崩溃,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强忍着,可眼下他已经完全憋不住了。   他的挚爱就躺在自己的跟前,可陈玄宴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真的就像是有人在不停地攥着他的心在揉捏一样,疼得他根本无法呼吸。   可陈玄宴想要和顾严辞说很多话,想要告诉顾严辞,他究竟有多爱他,更有多想他。   人,只有快要失去的时候才会彻底明白自己的内心。之前他以为只是喜欢顾严辞而已,可如今陈玄宴才知道,自己不仅仅是喜欢,而是将顾严辞以及嵌入到自己的心尖,顾严辞倒下,便是硬生生将顾严辞从他的心里给拽走,这样的生疼,是那么的绝望。   屋子里温暖一片,伴有陈玄宴的哭泣声。   不知道到底哭泣了多久,陈玄宴甚至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就这样趴在顾严辞的胸前,睡着了。   这些日子实在是太累了,陈玄宴甚至没有怎么合过眼,终是熬不住了,此刻昏睡过去了。   火盆里的碳仍旧在燃烧着,冒着火星子,还伴有炭火燃烧的声音。   哔哔啵啵的。   躺在床榻上的顾严辞,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角坠落一滴眼泪。   陈玄宴说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可只是睁不开眼睛而已,他一直在努力睁开眼,因为他不想他的玄宴难过。   顾严辞的手有些无力,但是他仍然举了起来,轻轻地放在陈玄宴的后脑勺上,他轻轻地抚摸着,动作格外轻柔,担心将陈玄宴给弄疼似的。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奇奇怪怪的梦,梦见自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甚至还认识了和陈玄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好一会儿,顾严辞挣扎着坐起身,他以为陈玄宴会醒来,但是或许是因为太过疲累,顾严辞轻步下床,将陈玄宴放置在了床榻上,甚至帮着陈玄宴盖上了被子,陈玄宴都没有醒过来。   满头白发的顾严辞,站在床榻边,他俯身亲吻了陈玄宴的额角,这才从屏风上拿上自己的外裳,穿戴整齐后,轻步离开卧房。   卫姝和梁景州两个人正坐在一楼方厅那下棋,听见脚步声,卫姝头也没抬,以为是谢景渊又醒来了,她直接回道,“谢景渊,你不是去休息了吗?”   无人应……   卫姝觉得很奇怪,便倏地抬头,转身瞧见从楼上走下来的顾严辞时,卫姝原本持在手中的那颗棋子竟然直接坠落在地,她根本想也没想,便快步跑了过去。   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一把抱住了顾严辞,卫姝眼圈直接红了,她哽咽出声,“皇兄,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难得的,顾严辞没有伸手推开卫姝,他伸手拍了拍卫姝的肩膀,轻声道,“好了,多大的人了,哭成这样,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卫姝啜泣道,“皇兄,你不知道我们有多害怕,尤其是看见你躺在那一动不动的,我们都感觉快要崩溃了,尤其是玄宴,他这么多天以来,根本就没有睡过。”   从顾严辞的怀中起身,卫姝一边哭一边笑开口。   顾严辞当然知道玄宴这些日子的辛苦。   咳咳……   顾严辞原本想要开口说话的,但是这才准备张口,竟然猛地咳嗽起来。   卫姝一听,赶忙伸手搀扶,“皇兄,你快点去椅子上坐下,你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可千万不能再有所差池。”   梁景州也来搀扶了,待顾严辞坐在了椅子上,二人才松手。   “顾行之已经抓住了?”顾严辞直言道。他的手上多了一方手帕,他擦拭着唇,并没有立刻将帕子挪开。   顾严辞知道自己体内的毒并没有解清,不然不可能如此难受,只要他脑子里想玄宴,心口便像是有虫子在啃噬一般。   而他刚刚咳嗽的时候,用帕子遮掩唇瓣的时候,分明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似乎咳出了血。他不想自己的情况被卫姝和梁景州瞧见,不然玄宴肯定会知道的。   “已经抓住了,解药便是从他那里逼来的,但是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奸诈了,竟然只给我们一颗解药,他说需要吃三颗。”卫姝想到顾行之,便恨得牙齿痒痒的,真是猥琐!   顾严辞并没有很惊讶,毕竟对于顾行之,他还算了解,自然而然也知道顾行之会有所行动。   即便是已经被抓获,顾行之也不可能轻易就束手就擒,甚至还会盼着能够东山再起。   他不会让秦王在路上出事,必须要将秦王顾行之押解回盛京城,由父皇惩处。   “没事,我已经没事了。”顾严辞故作轻松地开口。   卫姝却是立马接话,只是声音里带着哽咽道,“怎么可能会没事,皇兄,你看看你的头发全都白了。呜呜……你长得那么好看,现在却被顾行之那个贱人害成这样,想想我都想去教训他一顿。” 第387章 迷惑人心   顾严辞当然知道自己的头发已经变了颜色,毕竟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便已经发现了。   可他并没有多惊讶,毕竟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很侥幸的一件事情,他甚至是觉得是老天爷给了他再次见到玄宴的机会,又怎么可能会奢求那么多。   “没关系。”顾严辞低声道。   卫姝立马给顾严辞倒了杯水,递到顾严辞的跟前。顾严辞将帕子藏进了自己的广袖中,这才接过卫姝递过来的茶杯,就着杯子将一杯水直接喝光了。   “这些日子,你们辛苦了。你们去好好休息会儿吧。”顾严辞启唇道。   梁景州接话道,“王爷,属下不累。”   “你无需在我面前自称属下什么的,景州,我们是朋友,更何况如今你与卫姝的关系还不同。”顾严辞听见梁景州自称属下什么的,只好温声解释道。   卫姝一听,立马教育梁景州,“我就说了吧,皇兄不会计较那么多的,你偏偏不听。这里又没有外人,哪里需要王爷长王爷短的。”   梁景州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   陈玄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睁开眼的瞬间,第一件事情便是寻找顾严辞,当瞧见床榻上没有顾严辞,他整个人吓得差点从床榻上滚下来,可他的腰被人托着了,这才避免了摔跤。   是顾严辞……   他不过是将将走上楼来,屋子里都还没有走进,便瞧见陈玄宴在翻动,然后当真就要从床上摔下来了。他只好快步地跑过来,一把托住陈玄宴。幸好没有摔跤。   陈玄宴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是真的吗?   陈玄宴眼眶湿润,紧接着那泪珠就像是断了线一般不停地往下坠落。这些日子以来,所承受的痛苦和委屈,在此刻全都一次爆发出来。   他不敢去触碰顾严辞的身子,陈玄宴担心顾严辞只是一个幻影,万一他伸手触碰了,顾严辞又突然消失了,那该如何?   瞧着陈玄宴不停地掉眼泪,他心如刀割,径自伸手将陈玄宴拥进了自己的怀中。   “傻瓜,别哭。”顾严辞的声音有些低哑。   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陈玄宴哽咽,他紧紧地用力环抱住顾严辞的腰际,仿若要将自己嵌入顾严辞的身体里,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感受到顾严辞是真实的。   他太害怕了,害怕一切都是幻觉。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更是致命。   “顾严辞,你终于醒了。”陈玄宴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以为……”   抱着陈玄宴的顾严辞,听着陈玄宴说话,唇角微微上扬,轻叹一声,“以为我什么?我昏睡着的时候,总是听见自己耳旁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而且还不停地哭,如若我再要不醒来的话,也不知道他的眼睛是不是会哭瞎了。”   他是故意要说些打趣陈玄宴的话,无非是想要逗陈玄宴高兴而已。他不想瞧见他的宴宴委屈掉泪。   “你真的没事了吗?”陈玄宴仍旧担心地将脑袋从顾严辞的怀中抬起,直勾勾地盯着顾严辞。   本就清澈的双眼,如今梨花带雨似的,更是惹人怜爱,就像是一朵正在淋雨的莲花似的,等着人去采撷。   “宴宴,如若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试试。”顾严辞故意凑近陈玄宴的耳旁,低哑着出声,格外诱人。   陈玄宴一听,耳垂不由泛红,很好,他现在确定顾严辞这厮是恢复过来了,可是宋怀瑾不是说要吃三颗丹药吗?眼下顾严辞只服下了一颗,身体里的毒素自然是还未清除的。   “别闹!你才将将醒来,就胡来。”陈玄宴娇嗔道。   陈玄宴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顾严辞,倒是换作成顾严辞紧抱着陈玄宴了。   顾严辞俯身亲吻着陈玄宴的额头,动作轻柔而又小心翼翼,仿若在亲吻着自己的无上珍宝。   “顾严辞!”陈玄宴被顾严辞亲吻得心猿意马,只能说顾严辞这撩拨人的手段实在是高明得很,他都已经腿软了,说话的语调都不由带着撒娇的意味,“不行!”   陈玄宴拽住了自己身前正在胡闹的双手,他的视线与顾严辞相对,连连摇头,“不能……”   顾严辞眉眼弯弯,当真很听话地直起了身子,他伸手拍了拍陈玄宴的脑袋,轻声道,“好,先放过你。宴宴,你先去楼下等我,我先换身衣裳。”   说完,顾严辞松开了陈玄宴。   陈玄宴有些疑惑地看着顾严辞,见顾严辞当真在衣柜那挑选着衣裳,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如若是平日里,顾严辞一定磨着他在屋子里帮其换衣裳的,说不定还会顺便做点别的事情。   但是顾严辞这才苏醒,却似乎对他并不像之前那样。难道是顾严辞不舒服?   顾严辞背对着陈玄宴,他是假装挑选衣服的,因为他在强忍着咳嗽,他担心自己一咳嗽便会有血吐出来,这样会将玄宴吓到。   所以便想着寻个借口叫玄宴离开屋子里,这样的话,他也能够好好调整一下自己。   “王爷,我来帮你。”陈玄宴很是主动地走到顾严辞的身边,从顾严辞的手里接过已经挑选好的衣裳,他很是温柔地开口,“王爷,如今你是病人,我得好好照顾你才是,所以更衣这样的事情,我来做就好。”   顾严辞强忍着,非常难受。   当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顾严辞仍旧是没有忍住,咳嗽了一声。但好在并没有连续咳嗽不停。   陈玄宴见状,立马伸手为顾严辞拍背,“王爷,没事吧?是不是很难受?我现在去找宋大夫。”   因为担心顾严辞再次倒下,陈玄宴就像是惊弓之鸟一般,已经全然做不到像从前那般自然淡定。   顾严辞扯住了陈玄宴的手,他轻笑一声,“宴宴,我是被你说的话给呛到了,没事。就是觉得宴宴似乎突然长大了。如若是从前,宴宴听见我说要换衣裳的话,怕是早就已经跑没了影,哪里会像现在这般,还会主动提出要帮我换衣裳。”   不知何时,顾严辞束发的发簪已经坠落,不知掉在何处,满头的白发披散开来,他本就是天人之姿,如今配上白发,更是能够迷惑住人心。 第388章 焚烧手帕   陈玄宴盯着顾严辞,不曾眨眼,他甚至下意识地伸手触碰着顾严辞披散在肩膀上的白发,他呢喃出声,“王爷,你的头发都白了。”   “哦?宴宴是嫌弃我了吗?”陈玄宴其实话还没有说完,但是顾严辞已经出声打断。   陈玄宴摇了摇头,很是坚定地应道,“怎么可能!我是说从前的你本就令人挪不开眼睛,那么多姑娘对你芳心暗许,现在倒好,现在满头白发,你可知自己又是如何的迷惑人心,说不定你去街上晃悠一圈的话,又有一大片的姑娘动心不已。”   陈玄宴说的可是头头是道,仿若已经瞧见了那样的画面似的,嘴都不由嘟了起来,试图表达他的不满。   顾严辞盯着陈玄宴的唇瓣,一时之间竟是挪不开视线,他低首,直接衔住了陈玄宴的唇瓣。   辗转反侧,不可移开。   一个深长的吻,结束时,陈玄宴只觉自己腿软得厉害,仿若就要摔倒了似的。   好在他的手及时搭在了顾严辞的肩上,才避免了往后倒去。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吻而已,陈玄宴却觉得自己刚刚像是被顾严辞带到了云端似的,身体浮浮沉沉不受控制,眼前更是白茫茫的一片。   “放心,我的心只属于你。”顾严辞唇齿翕合之间,他轻唤了一声,“宴宴……”   陈玄宴伏在顾严辞的肩上,有气无力地转了转头,一斜过去,视线便直接撞进了顾严辞情意浓浓的眼眸中。   “我也只爱你,顾严辞。”陈玄宴道。   忽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屋子里似乎变得更暖和了一些。   “不是说要帮我换衣裳吗?宴宴,那我现在做好准备了,你帮我换吧。”说完,顾严辞当真摊开了手,一副自己任由陈玄宴折腾的架势。   陈玄宴手里拿着顾严辞的衣裳,闻言,只好将衣裳搁置在一旁,他动手帮顾严辞解开身上的衣裳。   不过手才将将碰上,他又停下来了,抬眸看向顾严辞,一本正经地警告着,“只是换衣裳,除此之外,可不能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噗嗤……   顾严辞笑出了声,他道,“宴宴,你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还是你非常希望我做点什么?如若是这样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呸!”陈玄宴立马啧了一声,“我可没有,你别乱说。我这个人可是正人君子,怎么能够欺负生病的人呢?而且你现在身体如此虚弱,根本没有精力好吗?”   说完,陈玄宴又用一种非常可疑的眼神打量着顾严辞,将顾严辞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目光又最后停留在顾严辞的腰下某个位置,他挑了挑眉道,“如若你不介意的话,我其实可以干体力活的。”   能够将顾严辞扑倒,那是陈玄宴的最真实的想法!   顾严辞一听,直接拒绝道,“不行,想都别想!”   一听,陈玄宴磨了磨牙,顿时不高兴,他也不发作,但是帮顾严辞解开衣服盘扣的动作却格外粗鲁,而且全程不看顾严辞,哪里还有一点点温柔似水!   哼!他也是有脾气的!   顾严辞盯着陈玄宴的脑袋,嘴角微微上扬,陈玄宴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便是因为知道。   所以不管陈玄宴提出多少次,他都不会同意的。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无条件答应,但是除了这件。   他绝对不可能在下面!绝不!   “嘶。”见陈玄宴全程不搭理自己,顾严辞故意倒吸一口凉气。   陈玄宴虽然是在生气,但是却是仍旧在意顾严辞的,尤其是听见顾严辞似乎有些疼,他立马停下动作,猛然抬头,而好巧不巧,这一抬头,脑门直接撞在了顾严辞的下巴上。   一瞬间,顾严辞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要被撞掉下来了,但他仍旧第一时间伸手触碰着陈玄宴的脑门,他连忙伸手揉陈玄宴的脑门,“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陈玄宴傻傻地看着顾严辞,心中的那些小脾气,此刻却消失无踪了。   “顾严辞,你真是个大傻瓜。明明是你自己被撞痛了,你还反过来担心我是不是痛。”陈玄宴没好气地开口,“你这人怎么这么傻?旁人还说你是盛京城中最聪明的,我看都是乱传的。哼哼,我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   静静地听着陈玄宴说话,顾严辞满眼盛满了宠溺,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活着真好,能够听见他的宴宴,不停地念念碎碎。   “你刚刚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我都听见你出声了。”陈玄宴小心地帮着顾严辞换好了衣裳,小声问道。   顾严辞莞尔,“你听错了,我故意逗你的。宴宴,你还是个小笨蛋!”   “哼,不理你了!才醒过来就知道念叨我!”陈玄宴作势转身便要离开。   顾严辞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来揽住了陈玄宴的腰,从身后直接抱住了陈玄宴,他的身子紧紧贴着陈玄宴,没有一丝要松开的意思。   闻着熟悉的味道,陈玄宴嘴角不由微微扬起,但是他没有出声。   就这样静静地待一会儿吧,抱着就好,不用说话,他也能够感受到顾严辞的心,他想,顾严辞也肯定会感受到他的心思的。   “宴宴,如若我们再不下去的话,宋怀瑾这家伙肯定会上来逮人了。”顾严辞抱着陈玄宴好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我上来就是来看看你醒了没有,醒了便好叫你下去吃晚膳。”   陈玄宴眨巴着眼眸,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之后,立马不好意思地挣扎着从顾严辞的怀抱中站直身,他轻咳一声,嗔怪道,“顾严辞,你就是故意的,你不早说!”   言毕,陈玄宴跑得倒是快,人影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屋子里。   顾严辞轻笑一声,提步跟上,他忽觉得嗓子眼有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顾严辞立马从一旁拿过干净的帕子,捂住了唇,无声地闷咳一声,但是拿开帕子一看,果然帕子上面都是血。   顾严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丝慌乱,他不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而是担心自己的情况被陈玄宴瞧见。   看了眼帕子,顾严辞立马走到火盆那,将帕子扔进了火堆里,当瞧见帕子瞬间被烈焰给焚烧掉了,他微微蹙起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开来。 第389章 晚上给我等着   “顾严辞!你怎么还不走?”陈玄宴原本已经快下楼梯了,瞧见顾严辞并没有跟上,立马转过身朝屋子方向走来。   站在屋子里瞧着已经被燃尽了的手帕,顾严辞立马朝外走去,应了声,“来了……”   “你在里面搞什么?磨磨蹭蹭的?”陈玄宴欲要抬头去看一眼屋子里是什么情况,可却被顾严辞挡住了。   顾严辞牵着陈玄宴的手,十指紧扣着,“走吧,再不下去的话,谢景渊肯定以为我们在楼上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到时候宴宴,他们肯定会觉得是你欺负我这个病人。”   陈玄宴一听,立马接话道,“我才没有!”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朝楼下走去。   晚膳已经张罗好了,是由苏陌奕掌厨的。   “宴宴,你和皇兄终于下来了。”卫姝正在摆放碗筷,抬眸看了眼陈玄宴,张口就来。   陈玄宴有些不好意思,倒是顾严辞脸色变了变,他低声道,“宴宴也是你能喊的?”   卫姝一听,被噎住了,咳,她刚刚当真就是随口喊的,并没有别的意思,就喊个名字而已,她的皇兄就如此生气,要是被皇兄知道,宋怀瑾还假扮新郎和陈玄宴成亲的话,岂不是要疯了?   “哎呀,嫂子,赶紧来吃饭。皇兄,还好你醒了,不然啊,你可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好戏。”   卫姝故意打趣道,“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景渊,是不是有很多事情?我们还喝了喜酒呢!”   谢景渊作为一个吃货,已经盯着苏陌奕烧得美食直流口水,眼睛都挪不开了,听完卫姝说的话之后,他立马点头道,“对,小姝说的是。就是吃了玄宴的喜酒啊,不过是玄宴和宋怀瑾的。”   话落,只见桌子上的好几个人的视线全都朝谢景渊望去,众人的神情各异。   顾严辞的眼神冷了几分,卫姝和苏陌奕他们几个则是看戏,至于陈玄宴和陆怀安,简直忍不住扶额。   陆怀安就坐在谢景渊的身边,他小声道,“景渊,其实有些事情不用说的那么明白的,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你觉得呢?”   还真是小傻子,说错话了都不知道,没看到顾严辞那眼神,都快要冷成冰了吗?   “景渊,你说说看,什么情况。”顾严辞坐在椅子上,双手环抱胸前,沉声道。   谢景渊一听,一时糊涂,这到底是要说还是不说?陆怀安又叫他不要说,可是王爷又等着他开口?   犹豫了片刻,谢景渊决定还是说一下比较好,毕竟也可以让王爷知道玄宴为了救王爷到底做了哪些事情,那简直是真爱无疑了,这辈子,王爷都绝对不能够辜负玄宴的。   “就玄宴想出了一个假成亲的主意,为了引出秦王顾行之,然后宋怀瑾他会易容术,就假扮成了王爷的样子。   不过没有想到,当真有用,我们就是这样引出顾行之的手下秦铭的,顺藤摸瓜,最后找到了顾行之。”   谢景渊一本正经地解释,因为觉得自己说的似乎不够好,于是谢景渊又补充了几句,“我和你说,玄宴真的是付出了太多了,反正我觉得宋怀瑾他模仿的很好,不知道的人真的会以为宋怀瑾和玄宴是一对。”   “谢景渊!”苏陌奕警告出声。   一听,一向崇拜苏陌奕的谢景渊,立马做了个封住自己嘴巴的动作。这怎么说个实话,好像大家都不大高兴的样子?他也没有胡编乱造啊?   顾严辞目光沉沉地盯着宋怀瑾,“哦?还和玄宴成亲?宋怀瑾,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些。”   宋怀瑾有些怕地立马出声解释,“哎呀,我这是易容的,样子是王爷你的,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存着什么别的心思,我也和玄宴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牵了玄宴的手,牵了好久!”谢景渊立马接上了一句。   “谢景渊!”   一时之间,陈玄宴和宋怀瑾几乎是同时开口喊道的。   陈玄宴暗自叹气,怎么就有这种关键时刻出卖他的好队友呢?   怎么办,陈玄宴偷偷地侧着身子看向顾严辞,见顾严辞棱角分明的脸,眼下似乎更加充满了棱角,他顿时紧张起来。   顾严辞肯定生气了,不然也不会这样冷冰冰的样子,这还没有恢复完全的身子,可别又气伤了。   “王爷,真的只是为了引出顾行之!”陈玄宴小声解释,藏在桌子下面的手不自觉的去勾住顾严辞的手指,原本以为顾严辞会因为生气直接将他的手给甩开的,但是陈玄宴没有想到,顾严辞竟然没有甩开。   见状,陈玄宴嘴角不由微微勾起一丝笑。   看来,他还是没有被王爷嫌弃的吗!   “王爷,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陈玄宴扯了扯顾严辞的衣袖,有些撒娇似的开口。   卫姝就坐在顾严辞和陈玄宴的对面,她一脸笑地盯着,甚至已经双手捧着脸,静静地看。   怎么办!她很想写个话本子!而且还是带配图的那种,说不定能够瞬间在盛京城畅销。   毕竟她最近对于话本子很是研究透彻,只能说之前她从街上买来的那些小册子实在是难看。   反正全部都是一样的情节,更重要的是还那么虐心,她只想张开嘴巴吃狗粮好吗?   现在看来,她的皇兄和嫂子,完全就是她想要的故事的主角好吗?就夫夫相爱,天,想象那种画面,卫姝就已经忍不住轻笑出声。   倏地,其他人便将目光投向卫姝,谢景渊疑惑地问道,“小姝,你笑什么?”   卫姝立马正经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马上就能够回盛京城了,所以就有点想笑。毕竟这次我们已经出来了这么久,好久没有回去了。而且我之前带来的话本子都已经看完了,这一路委实是有点无聊的。”   因为卫姝忽然出声打破了怪异的氛围,陈玄宴很明显得到了顾严辞的谅解,只听见顾严辞一本正经地对陈玄宴说道,“下不为例,还有晚上等着。”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皆是想入非非,陈玄宴耳垂和脸颊都不由开始泛红了,他下意识地轻咳一声。 第390章 吃颗糖   坐在那已经开始吃东西的宋怀瑾,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之后,立马劝道,“不行,王爷,且不说你身体里的毒还未完全解除,你如今身子虚弱得很,怎么能够有那方面的需求,绝对不可以。要是你和玄宴没法克制的话,那我只好让你们分开睡了。”   话落,宋怀瑾很显然地接收到了一道冷漠的眼神,正是顾严辞看来的,只见顾严辞冷飕飕地瞥了一眼宋怀瑾,但是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宋怀瑾梗直了脖子,一副自己完全是为了顾严辞的身体考虑,绝对不能够因为顾严辞的眼神就退让了。   陈玄宴立马拉住顾严辞的胳膊,皱眉道,“顾严辞,还要不要吃饭了?”   闻言,顾严辞这才缓了缓脸色,拿过筷子帮着陈玄宴夹菜,很是温柔地出声,“这是你喜欢吃的,多吃点。”   谢景渊啃了一口肉,很是羡慕地开口道,“玄宴,你看王爷对你真好,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可他从来没有给我夹过菜,更重要的是他的餐具,从来都不用我碰的,不只是我,是任何人都不允许。”   顾严辞看了眼陈玄宴,这才对谢景渊说道,“谢景渊,我什么时候和你穿一条裤子长大了?”   谢景渊一听,立马笑笑解释,看起来很傻乎乎的样子,“不是,是我嘴快了,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这让别人觉得我们关系好嘛,反正我和你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从来没有这样对我!”   卫姝笑嘻嘻道,“谢景渊,你又不是玄宴,不,你又不是我嫂子,我皇兄为啥要这样对你?要是皇兄这样对你的话,担心陆怀安晚上皮鞭伺候你。”   谢景渊没心没肺,听见卫姝说陆怀安,他这才将目光投向陆怀安,当瞧见陆怀安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那眼神极具压迫感。   而且陆怀安也不出声,看起来倒是挺吓人的,他立马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再怎么笨,谢景渊也是能够意识到危机感的,怎么能够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吃。”陆怀安一直没有出声,忽然用筷子夹了谢景渊一直喜欢吃的菜放进了谢景渊的碗里,然后低声说了一句。   谢景渊眨巴着眼眸,他眼底立马溢出了笑意,嘿嘿,他不羡慕陈玄宴了,因为陆怀安也给他夹菜。   不知道为什么,谢景渊似乎吃得更加有劲了。   一顿饭,倒是吃得格外愉快。   “皇叔,没想到你做菜还挺好吃的,反正比皇兄做得好吃。吃皇兄做得那什么糖醋鱼,我感觉自己一个月都完全不想看到鱼了。”卫姝捧着杯子喝水,笑着对苏陌奕说道。   陈玄宴嘴角扯了扯,诚然就算他是顾严辞的另一半,但是听见卫姝的吐槽之后,他也是要跟着点头的。   毕竟当初刚刚进三都府的时候,他也是曾被顾严辞给毒害过的。至今为止,陈玄宴仍然忘不掉那糖醋鱼。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时候的顾严辞是非常热衷于研究厨艺的,直到现在,陈玄宴都不明白,堂堂晋阳王,为何会如此?   想来也是因为强迫症和洁癖症引起的,不过现在看来,顾严辞的症状似乎得到了那么一丝丝的改善。   “行军作战时,吃的比较随意,后来休假了,我便喜欢研究这些,学得比较快,所以也能够做点简单的吃的。更何况怀瑾说他不喜欢做饭,正好我可以做给他吃。”苏陌奕温柔出声。   一时之间,卫姝更加羡慕了,她眼巴巴地看着宋怀瑾,心道真好!   宋怀瑾遇到了她的皇叔,简直是天赐良缘,不过也就只有皇叔能够收拾宋怀瑾了。   “咳,你们难道忘记了李萧还在守着那两个人吗?虽然已经提前将饭菜给李萧送去了一份,不过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宋怀瑾忽然出声道。   卫姝一听,立马接话道,“李萧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倒是挺孤单的,不如这次回了盛京城的话,我们就给李萧找门亲事好了,李萧长得一表人才的,而且武功也高,更是我皇兄身边的红人,喜欢李萧的姑娘应该挺多的。”   陆怀安一听,低声道,“李萧知道你帮他牵线搭桥吗?说不定人家已经有喜欢的姑娘。”   卫姝拍掌道,“对,我怎么没有考虑到这点,不如就由我去杂物间看看,顺便和李萧聊聊天,问问情况?你们觉得如何?”   坐在卫姝身边的梁景州,忽地出声,“不怎么样!”   他的女人,为什么要去看别的男人,而且还要给别的男人做媒?梁景州心里很不爽,但是面上却没有怎么表现出来。   卫姝听见梁景州开口,不由轻笑,明眸皓齿的模样,惹得梁景州看得愣神。   他一向都知道卫姝长得好看的,可即便看了这么多遍,每日几乎都在一起,梁景州还是忍不住会怦然心动。   “好了,我去看看。”   顾严辞倒是开口,他站起身作势便要往杂物间的方向走去,陈玄宴见状,立马站起身,紧跟着顾严辞。   但是他只要想到顾行之那张与秦松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他便没法克制自己的情绪,甚至都不禁咬紧牙关,陈玄宴担心自己会一时失控打爆秦松的头。   谢景渊单手撑着下巴,盯着顾严辞和陈玄宴的背影道,“我们确定要让王爷和玄宴俩个人去吗?”   卫姝瞥了眼谢景渊,缓缓开口道,“不然呢?你确定你要插在中间吗?那样你不会觉得自己看起来格外多余吗?”   闻言,谢景渊只好乖乖闭上了嘴,因为他已经能够想象到那样的画面。   杂物间在最底下一层的船舱内,空间狭窄而且昏暗,甚至连一个小窗子都没有。   陈玄宴和顾严辞走过来时,瞧见李萧抱着剑靠着门站着,似乎因为太疲惫了,所以忍不住打盹。   顾严辞欲要张口,却被陈玄宴捂住了唇。   不过李萧的警觉性一向很高,他倏地睁开了眼睛,当瞧清楚站在自己跟前不远地方的顾严辞和陈玄宴时,他立马躬身道,“王爷!” 第391章 动王爷你就得死   “好了,你也去休息会儿,这里由我守着。”顾严辞淡定道。   诚然李萧已经见过顾严辞了,毕竟陈玄宴才是那个最晚见到顾严辞苏醒的人,但是李萧仍然眼神中有着隐藏不了的激动。   “是。”李萧很是听话地退下。   “宴宴,你且站在外面等我,我进去看看。”顾严辞不想让陈玄宴去面对顾行之这个人渣,更不想让陈玄宴瞧见他与顾行之对峙的画面,因为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暴露自己的另外一面。   毕竟,曾经盛京城中的百姓都是说三都府的晋阳王殿下,是一个手段狠厉的人。只不过因为遇见了陈玄宴,所以才会变了个人似的。   陈玄宴闻言,并未多说什么,他的确不想见到顾行之,所以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之后,他点点头,很是乖巧地就站在过道上等着。   顾严辞伸手推开门,外面的光照射进杂物间,里面的昏暗才逐渐消散,能够瞧得见杂物间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草堆里,顾行之和秦铭并肩靠坐在那,因为点了穴位,所以他们并不能够挪动。   “顾严辞!”顾行之瞧见白发的顾严辞,发出了怪异的笑声,“哈!没想到你当真变得像个妖怪一样,从前我只听人说过情人毒,但是还从未瞧见过它真正的毒性,眼下我还真是大开眼界,不过这也是托你的福,毕竟你可是爱惨了你的那位小郎君。”   站在门口,沉沉地盯着顾行之,顾严辞冷漠出声,“怎么?直至今日,你还不准备束手就擒是吗?我留着你一条命,不过是想让你回盛京城,彻底碾碎了你的那些心思而已。当然,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通过你来调查清楚,在这之前,我不会让你死。”   “快点叫宋怀瑾给我解药!我已经给了你一颗情人毒的解药,宋怀瑾这个贱人,竟然敢骗我。   如若当真不给我的话,大不了,顾严辞,我们就一起同归于尽好了,反正我死了,你也别想活!”顾行之情绪有些激动。   许是点穴位的时间已经到了,顾行之发现自己能够动动手脚,但是偏偏一点力气都没有,即便他想要使出武功,也无济于事。   顾行之挣扎着站起身,他朝顾严辞走去。   本就瞧不得凌乱场面的顾严辞,瞧见顾行之脏兮兮的样子,他下意识地皱眉。   下一瞬,当意识到顾行之靠近时,顾严辞直接扬手一挥,竟是用内力击中了顾行之一掌,原本还站着的顾行之。   倒是因为受了一掌之后,直接连连后退,直至背部砸在木头做的墙上,最后人摔地上。   “噗。”顾行之只觉五脏六腑像是突然换了个位置一般,他竟是直接硬生生吐出了一口鲜血。   秦铭见状,立马挪过去搀扶顾行之,他眼神中满是担忧道,“王爷,你怎么样?”   顾行之将秦铭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挪开,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他直直地望向顾严辞,呵笑一声道,“顾严辞,我的好皇兄,我看你是生病生傻了吧,难道宋怀瑾没有告诉你,中了情人毒的人,是不能用内力的。   一旦启用内力,那么情人毒的毒素便会在身体里翻倍增长,到时候就算是三颗丹药怕是根本救不了你。”   像是想到了什么,顾行之笑得更为猖狂。   “真好,临死之前还能够将盛京城中最为受人敬爱的晋阳王殿下给一起带下地狱,你说这是不是说明我们兄弟情深,就连老天爷都要我们在一起死?”顾行之笑得一脸诡异。   砰!   忽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拍了一下发出沉重的声响。   顾行之抬眸望去,当瞧清楚快步跑进来的人是陈玄宴,顾行之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弧度,他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吐血而难过。   “顾行之!解药拿出来!宋大夫说了,只要你将解药全都给我们,他就会将解药给你。”   陈玄宴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但是听到了顾行之说的话之后,陈玄宴再也没法做到淡定。   靠在秦铭身上的顾行之,瞥了眼陈玄宴,又挪开了视线,他缓缓开口道,“我原本想着要将解药给你们的,但是我现在忽然觉得我自己不需要解药了,毕竟能够拽着顾严辞一起死,我就算是到了地狱,也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疯子!顾行之这个神经病!和秦松一模一样,是个变态!自己没有的,便也希望别人也没有。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可怎么办,他不过是想要顾严辞活着而已!   顾严辞只觉心口翻涌,而嗓子眼里有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他原本想要忍住的,可是却突然忍不住了,竟是当着陈玄宴的面,直接吐出血来。   陈玄宴瞧见顾严辞的样子,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甚至连说话都在颤抖。   将顾严辞搀扶住,陈玄宴哽咽出声,“顾严辞,你为什么不听话?”   骗人的,顾严辞骗他说什么已经没事了,可事实却是如此。顾严辞这个大坏蛋,大傻瓜!   顾行之见状,脸上满是得意,“哎呦,我就说了吧!陈玄宴,你就等着顾严辞慢慢耗尽所有的气血,最后死在你的怀里吧。   我可不会说谎骗你,就算宋怀瑾是神医又如何,怕是等他配不出解药,顾严辞便已经死了。”   咚……   听见动静赶来的宋怀瑾,恰巧将顾行之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直接将自己手里的银针朝顾行之扔去。顿时,顾行之疼得整个脸部都扭曲了。   “你,你到底对殿下做了什么!”秦铭瞧见顾行之如此痛苦,连忙出声质问道。   宋怀瑾根本没有搭理秦铭,而是直接塞了一颗丹药进顾严辞的口中,又用了内力,为顾严辞缓解身体的不适。   “刚刚这丹药吃了之后,王爷的吐血症状能够改善。”说完,宋怀瑾便拍了拍手,走至顾行之的跟前,他眼神狠厉,气场强大,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直接伸手掐住了顾行之的脖颈,他冷冷地出声,“顾行之,我说过的,我如若想要一个人死的话,他不可能活过半柱香时间,但是如若我想要一个人活着,那么他便会好好地活着。我看你是想死?”   顾行之一时之间被宋怀瑾的眼神给吓到了,他又不能开口,只能发出痛苦的支支吾吾声,秦铭欲要反抗,却根本不是宋怀瑾的对手。   宋怀瑾不过是轻轻伸手一推,秦铭的胸口便直接被击中,从而朝后倒去,又因为脑袋撞击在了凳子上,痛得直接晕厥了过去。   “顾行之,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动王爷。”宋怀瑾掐着顾行之脖颈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第392章 找师叔   顾行之只觉自己的脖颈就快要被宋怀瑾掐断,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忽的,宋怀瑾却直接猛地一推,松开了顾行之,顾行之的脑袋直接砸在了桌角,霎时红肿一片,甚至还有血珠不断冒出。   “给我老实一点,你可千万别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命硬,还是我研制解药的速度足够快。本神医就不相信,没有你的那两颗丹药,我就救不了王爷!”   宋怀瑾冷嗤出声,不再多看顾行之一眼,他转身便朝门口走去,当瞧见顾严辞脸色惨白至极,宋怀瑾立马将顾严辞背在肩上,对陈玄宴说道,“玄宴,你先去给王爷准备热水,等会儿我要给他换一种治病的办法。”   陈玄宴一脸的担忧,听见宋怀瑾的声音,他连忙快步朝卧房方向跑去。   被宋怀瑾背在肩上的顾严辞,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他面色惨白,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虚弱,他轻轻地拍着宋怀瑾的肩膀,示意宋怀瑾停下来。   宋怀瑾却是固执得很,根本没有要搭理顾严辞的意思。   “王爷,你别和我说什么你要放弃之类的话,不可能,在我这里,就没有救不好的病人,大不了,我就去求那个死老头!”宋怀瑾背着顾严辞继续朝前走。   顾严辞的嘴角渗出血来,“我的身体怎么样,我清楚得很。怀瑾,别浪费时间。如若我出事了,一定要照顾好玄宴,不要让他做傻事。”   宋怀瑾情绪本来就不对劲,听完顾严辞说话之后,他更是眼神变了,他直接怼了回来,“顾严辞,我不要帮你做任何事情,你如果有什么话想要和玄宴说的,那你就自己和他说!不要和我交代!我是绝对不会转述的。还有,如若你不想让玄宴做傻事的话,你就给老子好好活下去。”   从前只觉顾严辞话少性子冷,现在宋怀瑾忽然有些嫌弃顾严辞,觉得顾严辞的话有些多。   他暗自腹诽,如若顾严辞还胡言乱语的话,他不介意直接封了顾严辞的穴位。   “王爷怎么了!”谢景渊瞧见宋怀瑾背着顾严辞,吓得立马喊道。   宋怀瑾瞥了眼谢景渊道,“别挡着我,我现在没有时间解释,等我治完顾严辞再说。”   不顾其他人担忧的眼神,宋怀瑾直接背着顾严辞去了二楼卧房,而陈玄宴才将热水装满浴桶。   因为来来去去拎了好几趟热水,陈玄宴额角不由冒出热汗来,但是瞧见顾严辞已经睁开眼睛了,陈玄宴已经不觉得累。   “你先帮王爷脱衣服,我等会儿来给他施针,然后你将这些药全都倒进热水里。”说完,宋怀瑾已经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好几大包药,“这是我昨天晚上研制出的另外一种治疗办法,先这么做。”   陈玄宴连忙点头,接过药包,立马走到屏风后面的浴桶旁,将药包全都打开,一股脑地将草药全都倒进热水中。   不过瞬间的功夫,草药便在热水中绽开,原本清澈的水变得浑浊起来,甚至水面上还不断地飘散出奇奇怪怪的味道,令人熏得眼睛睁不开。   顾严辞一向不喜欢这样的药味,所以即便是坐在那扎针,他的脸色便已经变了,甚至眉头都皱得高高的。脸上写满了拒绝。   陈玄宴从屏风后走到顾严辞的跟前,发现顾严辞头上还有身上已经扎满了银针,不由低咬着唇瓣。   因为太过用力,唇上都传来疼痛感,但是偏偏陈玄宴没有松口,因为只有疼痛才能够令他体会到顾严辞的痛。   “玄宴,施针已经结束,你看着王爷,可千万不能够提前拔针,八炷香的时间之后,我会来拔针,到时候便往浴桶中添一些热水,就可以泡药浴了。”宋怀瑾道。   陈玄宴就站在顾严辞的身边,他听完宋怀瑾说的话之后,立马点头,“好,宋大夫。”   闻言,宋怀瑾轻步离开卧房,他从二楼走下去的时候,瞧见谢景渊他们几个全都盯着他,他不等这些人出声问,便直言道,“我知道你们想要说什么,但是没办法,我不确定结果,但是我想试试。”   “顾行之不是有两颗药吗?我去杀了他,或许他怕死就会交出来。”谢景渊立马出声道。   宋怀瑾叹了声气道,“没用的,顾行之身上根本没有第二颗和第三颗药,如若他有药的话,早就已经交换了,不过是为了故意拖延我们而已,他想瞧着我们束手无策,等着王爷中毒身亡。”   “这个该死的顾行之!”卫姝攥紧了拳头,“我现在就想去砍死他!留着这样的渣滓只会浪费空气而已!他不配和我呼吸同一片空气。”   苏陌奕却是出声打断,“不行,顾行之犯下重罪,必须送回盛京城,由我的皇兄,当今的陛下惩处,我们不得私自解决。”   “可是王爷已经等不及了!再拖下去的话,王爷能不能活着回到盛京城,都会成为一个未知数。”陆怀安皱眉道。   “呸!陆怀安你不要胡说!”谢景渊很是不满地骂道,陆怀安原本还想说什么的,见状只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没有再开口。   “我觉得我有必要带着王爷去一趟六脉山,去见见那个老头。他可是能够解天下任何毒之人,又怎么可能对付不了情人毒。”宋怀瑾忽然道。   话落,众人将目光齐齐投向宋怀瑾。   “六脉山?你不会是去找你的那位师叔吧?无极长老?传说中的毒医圣手蓝无极?不是说他再也没有踏入过江湖,而且不问世事,你确定他当真会帮忙吗?”   陆怀安忍不住接话道,“而且你师父从前与这位毒医圣手还有过节。”   宋怀瑾啧了一声,“陆怀安,你知道得还挺多的,我和谢景渊认识的时间更久,也没见他对我有多了解。既然我决定带王爷去找蓝无极那个死老头,当然我就有把握令蓝无极同意救王爷。”   “那快点啊!我虽然没有见过这位毒医圣手,但是我行走江湖的时候可是听过他的名号的!”卫姝一听自己的皇兄有救了,她立马拍掌道,“就现在出发,前往六脉山,不能继续等了!”   “不行,我们得兵分两路,一队人马将顾行之和秦铭押回盛京城,另外一队则是拍着王爷去找我师叔。”   宋怀瑾沉声道,“毕竟六脉山常年落雪,带着顾行之这个拖油瓶,只会妨碍我们的进程。”   苏陌奕接话道,“我与怀瑾陪着严辞去往六脉山,你们剩下的人则押解顾行之回盛京城。”   谢景渊和卫姝一听,立马齐声开口,“不行!” 第393章 土味情话   “皇叔,我也要去!”卫姝低咬着唇瓣,小声道。   她的眼底盛满对顾严辞的担心。   此去分别,再见已不知道究竟是何年马月。她又怎么可能愿意回盛京城,不陪着皇兄一同前往六脉山。   “别闹了,就按照我说的做。”苏陌奕直接拒绝了卫姝的提议,眼神坚定,没有一丝要妥协的意思。   卫姝一听,又要说什么的时候,梁景州却伸手扯住了卫姝的胳膊,当卫姝的眼神看过来时,梁景州摇了摇头,示意卫姝不要继续说了。   见状,卫姝只好闭上自己的嘴,可她眼神中集聚的是不满和抗议。   楼上,陈玄宴正在为顾严辞念书。   扎了针的顾严辞靠坐在床榻上,像个小朋友似的,非要陈玄宴读书哄着,诚然陈玄宴又怎么可能拒绝,立马便随手掏出了一本话本子。   一开始陈玄宴没有发现话本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当翻开第一面时,陈玄宴才意识到这话本子是卫姝之前塞给他的,说什么留着打发时间,还说什么她保证这话本子比平时的那些话本子要有趣得多,如若他看了的话,肯定会激动不已甚至是想一口气将整本读完。   陈玄宴之前不懂卫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倒是完全明白了。   这,这分明就是一本少儿不宜的话本子!从第一章 开始便全都是在描绘那些违禁的东西,陈玄宴不过是匆匆瞟了亮眼而已,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顾严辞轻笑问道,“为何不继续念下去了?”   陈玄宴回了神,他的脸微微发烫,不敢看顾严辞的眼睛,陈玄宴担心自己的不对劲被顾严辞发现。   于是他装作一副自己好累的样子,连忙出声道,“哎呀,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实在是不喜欢看书,瞧见书,就想睡觉。王爷,不如我陪你说会儿话吧?这样其实也可以转移注意力的,我知道你很疼。”   如若换作平日里,陈玄宴都这样说了,顾严辞定然是会同意的,说不定早已经点头了。   但是偏偏他今天没有答应,而是伸手指了指陈玄宴藏在背后的话本子,有些沙哑的开口,“可我想听你读书,宴宴,你读书给我听的话,我就不会感觉到疼了。”   他很想拒绝!陈玄宴暗自腹诽,但谁让顾严辞是病人,而且还对他用撒娇的语气说话,他怎么可能抗拒得了。   轻咳一声,陈玄宴脸红道,“这本话本子是卫姝的,我真的没有看过,我也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时候放在我的包裹里的。反正我读给你听,是你自己要求的,不要到时候说是我非要读给你听。”   撇清楚关系之后,陈玄宴这才坐在了床榻边,翻开话本子,一本正经地念叨着,“其中一人将另外一人压倒在床,甚至已经将他的衣裳给扯开……”   因为提前做了心里预设,所以陈玄宴能够面不改色地将一整章读完,可屋子里的气氛似乎变得有点暧昧,陈玄宴说完一章之后。   因为口有些渴,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这在顾严辞看来,无非是另外一番春光。   “顾,顾严辞!”陈玄宴将视线从话本子上面挪开,当瞧见清冷的顾严辞竟然鼻子里滴落血珠出来,他立马将话本子扔在一旁,扯过干净的帕子便往顾严辞的鼻子里堵去,语气中满是担忧,“你,你看你都上火流鼻血了!顾严辞,你现在是一个病人,你给我老实一点!”   顾严辞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鼻子一热,冒出血来,不过瞧着陈玄宴念念碎碎的样子,他心头一暖,眼底不由溢出笑意。   陈玄宴好不容易帮着顾严辞止住了鼻血,又瞧见顾严辞一个人傻笑,他忍不住吐槽道,“很好笑吗?你看看你!本来身子就虚弱,现在倒好,不仅仅时不时地吐血,现在还要流鼻血,也不知道吃多少东西才能够将这份营养给补回去。”   顾严辞欲要伸手覆在陈玄宴的手上,但是陈玄宴却瞪了顾严辞一眼,顾严辞只好委屈地将手挪开,老老实实地摊在那,不再动。   “别动,你看你手背上扎的针,要是你再乱动几下的话,怕是这针都要弯了,这万一针断在了手背上,岂不是痛得很。”陈玄宴没好气地开口。   顾严辞没有出声,他只是温柔地盯着陈玄宴,不肯将视线挪向别处,仿若陈玄宴在他眼中便是最珍贵的宝物,怎么也看不够。   “宴宴,和我成亲,后悔吗?”顾严辞忽然出声问道。   陈玄宴白了眼顾严辞,只当自己听见了一个极为没有意义的问题,他冷不丁道,“顾严辞,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你总该不会像话本子里的那样,因为自己生病了,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所以便想着将自己的心爱之人给赶走吧?   那也太俗套了一点!我劝你还是省省吧!这辈子我既然认定你了,那么自然不会轻易就松开你的手。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而且我坚信,你一定会好的。我们说好了的,还要去很多地方。”   一向都是理性的顾严辞,却在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眼眶有些发热发胀。   “好,我会好起来,我知道,我还答应你,要陪着你浪迹江湖!”   许是扎针的缘故,顾严辞有些没有力气,他靠着枕头,竟是不由想要将眼睛闭上。   外面的风似乎有些大,虽然关着门窗,但是仍然能够听见风吹窗子的声响。   陈玄宴瞧着顾严辞的身子都是露在外面的,担心顾严辞冻得着凉,他立马站起身,又去将窗子那的帘子给拉扯了几下。   随即往炭盆里面丢了几块碳,火越烧越旺,屋子里面也变得暖和了一些。   “这碳不能一直烧,而且我们还紧闭着窗子,要是一直这样的话,很容易中毒的。”陈玄宴边弄了一下火盆,边对顾严辞说道。   顾严辞微微睁着眼睛道,“没关系,其实我不冷。有宴宴陪着我,我就不冷。”   土味情话!   陈玄宴没好气地勾了勾唇,他原本想说些什么的,但是瞧见顾严辞竟然已经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他便又咽了回去。 第394章 给我也来几针   满室的静谧和温暖,陈玄宴不禁想,如若顾严辞的病能够快些好,以后的日子都是如此风平浪静的话,也是极好的。   守在顾严辞身边,直至半柱香后,他才轻步准备离开卧房,而恰巧,宋怀瑾也从木梯上走过来,与陈玄宴打了个照面。   “时间到了,我来帮王爷拔针,就是那药水有些凉,得加点热水,不过药效已经泡开了,倒是个好事。”宋怀瑾站在门口,对陈玄宴说道。   陈玄宴闻言,立马应道,“多谢宋大夫了,我现在就去提一桶热水过来。”   “嗯。”宋怀瑾点头,“小心一些。如若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记得和我说一声。算了,等会儿你也泡个药浴吧,免得浪费我的药和水,你就和王爷一起吧。”   嗯?   陈玄宴眨巴着眼眸,这发展怎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他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完全不需要和王爷一起泡澡的,能不能不要一起?   很显然,宋怀瑾根本就没有给陈玄宴拒绝的机会,因为宋怀瑾已经将门扯开,径自走进屋,而陈玄宴已经被关在门外,站在过道上。   咳,陈玄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好吧,反正只是泡澡而已,又不是干什么,不需要害羞。   他得淡定才是,毕竟顾严辞还是病人!   陈玄宴赶紧下楼准备去装热水,可却发现船舱里只剩下苏陌奕了,他一时怔忪。   苏陌奕似乎看懂了陈玄宴的疑惑不解,他顺势开口解释,“其他人已经押解顾行之和秦铭回盛京城了,眼下只有我们四人还有李萧一同前往六脉山。”   六脉山?陈玄宴之前一直在照顾顾严辞,并不知道一楼船舱内发生了什么,自然而然也不知道六脉山是什么地方。   “六脉山上住着怀瑾的师叔,我们将严辞带去那,怀瑾的师叔蓝无极定然能够救严辞。”   陈玄宴一听到顾严辞有救了,其他话根本听不进去了,他甚至因为太过高兴,情绪有些激动,一时没有克制住自己,他的眼眶直接涨红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视线偏向别处,陈玄宴低哑着出声,“淮王殿下,我只是太高兴了,所以一时失态。”   苏陌奕莞尔,他能够理解陈玄宴,缓步走至陈玄宴身边,他伸手拍了拍陈玄宴的肩膀,轻声安抚道,“放心,严辞不会有事的。”   陈玄宴点点头,“我相信他!更相信宋大夫和宋大夫的师叔,他们的医术高明,一定能够救王爷。”   “你是要打水吗?”苏陌奕瞥见陈玄宴手里拎着一个木桶,他连忙出声道,“我来……”   陈玄宴没来得及拒绝,苏陌奕已经接过了陈玄宴手里的木桶。   他只得跟在苏陌奕的身后,眼睁睁瞧着苏陌奕轻而易举地拎着一桶打好的热水上了二楼。   虽然他提一桶水也不是特别吃力,但是与内力深厚的苏陌奕相比,真是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点可比性。   陈玄宴赶忙走到前端,他将屋门推开。   苏陌奕这才将水拎进去。   当瞧见宋怀瑾欲要将顾严辞的衣服都解下,苏陌奕立马出声道,“怀瑾,剩下的事情交给玄宴做,你和我出去等。”   虽然知道宋怀瑾是大夫,但是想到宋怀瑾会瞧见旁的男人的身子,甚至还会触碰到,苏陌奕便有些郁闷。   宋怀瑾并没有想太多,他听见陈玄宴已经进屋了,他立马站直了身朝着陈玄宴的方向说道,“玄宴,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你和王爷一起泡个药浴,反正泡得时间越久越好,不过水冷了的话,就得起来了。”   陈玄宴低垂着眼眸,有些不自然地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小步走到床榻边,当瞧见顾严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而且一双大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他,陈玄宴更是耳垂都开始发红发烫。   宋怀瑾跟着苏陌奕走出了屋子。   瞧着苏陌奕走在前端的背影,宋怀瑾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又怎么了?不高兴?”   宋怀瑾现在是越来越了解苏陌奕了,因为苏陌奕只要心情不好,或者生气什么的,就会将生气两个字写在脸上,恨不得第一时间让他瞧见。   虽然有时候是宋怀瑾很想忽视不见,但是没办法,谁让他就是做不到不管不顾?   苏陌奕驻足,他转过身来,直视着宋怀瑾,他朝着宋怀瑾招手,“你过来……”   宋怀瑾不是个软性子的主,他就站在原地不动,完全没有要听苏陌奕的意思。   苏陌奕见状,无奈轻叹一声,只好主动朝宋怀瑾走过来,“如何?我便是生气了,你打算怎么哄我?”   宋怀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没好气地开口道,“苏陌奕,你看看你现在还是那个战神王爷不?三岁小孩都没有你幼稚。我不过是为王爷治病而已,你生什么气?或者你也想被我扎针不成?”   他当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可宋怀瑾哪里知道苏陌奕竟然还当真,只听得苏陌奕一本正经地接话,“自然是可以的。你帮严辞做过的事情,我都要感受一遍。一个步骤都不能缺少。”   宋怀瑾直接一掌拍在了苏陌奕的肩上,他哭笑不得,“苏陌奕,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说给旁人听,估计都没有人会相信。哪有人会相信战无不胜的淮王殿下竟然也会撒娇!”   苏陌奕厚着脸皮,丝毫没有被揶揄的尴尬,他伸手牵住了宋怀瑾的手,手指与宋怀瑾的手指交织在一起。   “不然呢?反正我只会对你如此。”苏陌奕温柔道。   宋怀瑾轻轻一笑,“好,那我当然要满足你了。”   二人朝楼下走去,紧接着楼下便时不时传出疼痛的叫喊声。   “怀瑾,你没有说要扎这么多针!能不能放过我?”感觉自己快要被扎成筛子了,苏陌奕忍不住求饶道。   宋怀瑾手里还拿着其他几根银针,他哼哼道,“那不行!你不是说顾严辞体会的,任何一样你都不能缺少吗?这还哪到哪,都还没有扎到顾严辞的一半针,我这不是要好好伺候你吗?还是你觉得我伺候得不好?”   苏陌奕顿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很大的坑,而他跳进坑里,竟然爬都爬不起来了。 第395章 不要舍下他   船舫二楼房间。   陈玄宴搀扶着顾严辞入了浴桶,瞧见顾严辞整个人浸入药水中,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宴宴,怀瑾不是说叫你也要泡泡药浴吗?”顾严辞见陈玄宴一直磨磨蹭蹭不入水,有些疑惑地问道。   陈玄宴顿时睁大了眼睛,所以顾严辞什么没有听清楚,倒是将宋怀瑾说的要他一起洗澡听得一清二楚。   思及此,陈玄宴嘴角不由抽了抽,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能不能装死?   “我帮王爷你搓背,所以王爷你一个人洗吧!”陈玄宴笑嘻嘻地开口道。   但很显然,卖萌撒娇没有用。   顾严辞很是认真地出声,“宴宴,难不成你担心自己会对我这个病人做什么吗?放心,就算你有心,我也没有力。”   “呃……”陈玄宴嘴角抽了抽,他咬了咬牙道,“王爷,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顾严辞轻笑,“没事,许是怀瑾给我扎针放血之后,我觉得自己精神了很多,所以与宴宴你说上几番话,完全不需要担心我会吃不消。”   陈玄宴磨牙,他又怎么是担心顾严辞说话会累?他是想着顾严辞胡言乱语也不怕闪了舌头!   “如若宴宴你不泡澡的话,那我也不要了。不然到时候我身体恢复了,你却没有恢复。”顾严辞目光投向陈玄宴,忽然很严肃地出声。   陈玄宴一时语塞,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也多亏顾严辞能够想得出来,不过顾严辞大抵是足够了解他,总是能够抓住他的弱点。   毕竟陈玄宴知道顾严辞这厮是说到可以做到的人,如若他不进入这浴桶的话,怕是顾严辞当真会站起身也不准备泡药浴了。   想了一番,陈玄宴只好认输低头,谁让他担心顾严辞的身体。   陈玄宴磨磨蹭蹭的将衣裳给脱了,跨步进入浴桶。   好在木桶足够大,能够容得下他。可是当完全坐下来之后,陈玄宴才意识到这木桶很小,不然他都已经紧贴在顾严辞身上了。   顾严辞倒是很淡定地开口,“宴宴,你如此热情,你说我该如何回应你?”   陈玄宴一听,只想骂人!他到底哪里热情了!顾严辞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故意的!   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有力的手,捞过陈玄宴的腰,陈玄宴的后背直直地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唔。”陈玄宴发出了闷哼一声。   “宴宴,都说了不要太过热情,你看我都情不自禁了。”顾严辞的一句诘问,语气里没有一丝丝责备的意思,反而带着宠溺的笑意。   陈玄宴脸微微发烫,他明知道顾严辞是故意打趣他的,可是却是忍不住轻笑甚至觉得顾严辞刚刚说的话,响在他的耳侧,就像是天籁一般。   毕竟,他们有很久不曾这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陈玄宴转身抱住了顾严辞。   他的脑袋搁置在顾严辞的肩膀上,脸直接埋在那。   顾严辞一愣,被这样的陈玄宴吓到了,他以为陈玄宴哭了,便下意识地扶住陈玄宴的肩膀,想要将陈玄宴拉开,看看陈玄宴的脸。   无奈身上的陈玄宴却像是长了根似的,一双纤弱的手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腰身,怎么也不肯松。   “宴宴,你怎么了?”顾严辞有些担忧地问道。   陈玄宴没有抬头,他瓮声瓮气道,“只想这样抱着王爷,王爷你别动,你也别问。”   他担心自己如若听见顾严辞不停地关心,会忍不住掉眼泪。   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陈玄宴都是一个人扛过去的,从来都是如此,可偏偏遇见顾严辞之后,他发现自己也可以变得柔软,遇到了困难,遇到了害怕,甚至是遇到了委屈,都能够哭泣。   顾严辞的心上一揪,进而轻拍着陈玄宴的背,安抚道,“好,好好抱抱你。让你担心害怕了。”   “王爷,听说那宋大夫的师叔脾气很古怪,不过没关系,不管多难搞定,我都会想办法的,王爷,我不许你死。”陈玄宴低声道。   顾严辞轻笑,“放心,为了你,我不会死!”   从前的顾严辞将生死看得格外淡,甚至想着某一日为了大夏而亡,也不失为一件妙事,至少能够青史留名,但是因为有了陈玄宴,他想要活着,与陈玄宴一齐好好活着。   二人就这样紧紧地贴在一起,泡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药浴,什么也没有做,满室的静谧和美好。   夜幕降临,陈玄宴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瞧见顾严辞已经睡着了,他才俯身亲了亲顾严辞的额角,随即轻声慢步地离开了卧房。   宋怀瑾和苏陌奕一直在楼下,瞧见陈玄宴走下来,宋怀瑾立马招了招手。   “玄宴,正好你来了,我有一件事情和你说。大抵明日我们就会到达燕北。”   陈玄宴刚落座,宋怀瑾便出声。   燕北,是南萧的都城。   南萧与大夏是邻国,两国一直交好。   “六脉山在南萧与大夏的交界,山地险峻,而且毒蛇虫蚁遍布,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不曾有人轻易上山打扰我师叔的原因。因为上去了,很少有可能活着下山。更何况六脉山上瘴气浓重,机关遍布。”宋怀瑾手里正在画着什么。   陈玄宴低头一看,他发现宋怀瑾画的是地形图。   “我应该怎么做?”陈玄宴有些紧张,他怕自己拖后腿。   宋怀瑾轻叹一声道,“我师叔那个死老头脾气很古怪的,因为他从前也有个老相好,只可惜老相好早早地就死了,所以就比较仇恨有情人,我想着如若你和王爷一同上山了……”   “不行!”陈玄宴不等宋怀瑾说完,直接沉声打断,“我一定要上山,不管怎么样,我都要陪在王爷的身边。宋大夫,请你务必带我一同上山。”   他不想再和顾严辞分开,他害怕分开之后,再见面就成为了未知数,那样的话,他大概会痛死的。   宋怀瑾没好气地应道,“玄宴,我可没有说不带你上山,更何况就算不带你上山,蓝无极这个死老头也不可能轻易答应救王爷的。”   听完,陈玄宴松了一口气,能够带上他就好,他便是担心将他舍下。 第396章 李萧工具人   一行人直至翌日的晌午时分才到达了燕北城城外。   要想去往六脉山,需要经过燕北城,因为燕北城与其他都城不同,它的入城与出城口在不同的位置。   六脉山在出城方向。   宋怀瑾和苏陌奕率先入了城,租了一辆马车。   李萧则是和陈玄宴搀扶着顾严辞走在后面,好在守城门的将士并未拦阻。   只因为宋怀瑾已经提前给他们编了经商的身份,而且还有入城的册子,虽然陈玄宴也不知道宋怀瑾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陈玄宴搀扶着顾严辞上了马车,他有些疑惑地出声,“王爷,我发现燕北的百姓似乎与我们盛京的不同。”   不管是穿着还是饮食方面,好像都大有不同。因为陈玄宴发现这燕北城的百姓,大多是姑娘们在街上,而男子则很少。   而且这个都城的百姓,看起来更为粗犷一些。   “你可是想说都是女子在街头?”顾严辞接话道。   陈玄宴连忙点头,他心中虽然有了猜测,不过没有说出口。   “因为燕北的皇帝是女皇帝。”顾严辞轻咳一声道。   陈玄宴一愣,他微微张了张嘴,眼神中满是惊讶。   “女皇当权,提高了女子的地位,但是同时也没有贬低男子的地位,自然而然,街上的姑娘也就多了些。咳,燕北的姑娘比较开放,她们姑娘可以娶好几个丈夫。”   噗!   陈玄宴差点笑出声。   这还真是令他没有想到。   李萧默默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自家王爷和陈玄宴对话,什么话也没有说。   顾严辞忽然抬眸,看向李萧,启唇道,“李萧,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还不曾为你做过什么,就像卫姝说的那样,总不可能让你一直一个人,不如你且与我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不如我给你当个牵线人?”   陈玄宴一听,立马又将眼神投向李萧,很是八卦地盯着李萧。   李萧顿觉压力大,这怎么突然就将话题扯到他身上来了?而且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想要娶妻生子了?   “王爷,莫要说笑了!属下没有想过这档子事!眼下王爷治病要紧!”   李萧有些结巴地开口,就担心自家王爷会继续那么热情,他可就真的不知道如何推脱了。   正在驾马的苏陌奕和宋怀瑾,穿行在街道上。   本就是长得格外出众的模样,自然而然会引来注目,原本在街上逛或者买东西的各大姑娘们,立马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齐齐抬眸看向宋怀瑾和苏陌奕。   宋怀瑾打趣道,“苏陌奕,你看这么多姑娘肖想你,有没有心动?”   苏陌奕放置在宋怀瑾腰间的手,趁着宋怀瑾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拧了上去。痛得宋怀瑾不禁皱眉。   “苏陌奕,你说这燕北朝有没有人会认出你这个战神王爷?不过好在你从前在战场时都习惯性的戴半边面具,也没有人能够认出你真正的样貌。”宋怀瑾自言自语道。   却在这时,前端忽然冲出一匹快马,直直地朝宋怀瑾他们的马车冲来。   “小心!”正当马车受惊吓之时,苏陌奕猛然飞身而起,一掌朝那匹飞驰的马拍去,而好巧不巧,那马背上有一位着红色衣裳的姑娘,因为苏陌奕突然猛拍,姑娘飞身从马上坠落。   苏陌奕见状,只好伸手拉扯住了姑娘的衣袖,甚至连姑娘的手都没有碰触一下,便令姑娘站稳了,而那匹受惊的马,则是直接倒在了地上。   坐在马车上的宋怀瑾,瞧见苏陌奕竟然和红衣姑娘靠得这么近,而且苏陌奕竟然还救了这位红衣姑娘,他顿时脸色大变!   很好,前一秒还在他的身边与他浓情肆意的,现在倒好,就已经和别的姑娘看对眼了。   “这位公子,你既然救了本公主一命,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公主的驸马了!”红衣姑娘笑着说道,一副对苏陌奕很是满意的样子。   围观群众立马高声呼喊道,“二公主威武!”   苏陌奕一听,立马往后退了一步,与跟前所谓的二公主保持距离。   这位二公主,苏陌奕并不认识。   “公子莫怕,你可以叫我萱萱,我是燕北的二公主,不如你与我在一起如何?”说完,萱萱公主便直接朝苏陌奕靠去。   苏陌奕正准备反抗时,跟前忽然多了一道身影,正是宋怀瑾,他直接挡在了苏陌奕的跟前,冷冷地对萱萱公主说道,“不好意思,这位二公主,怎么也该讲究一个先来后到的道理吧?你看中的这个男人,可是有主的!”   萱萱公主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她没有想到自己今日出门竟然碰见了如此多的好看男人,她立马对宋怀瑾说道,“这位公子莫要生气,不如你一块入了我的公主府?驸马一位也是驸马,两位也是驸马。”   宋怀瑾嘴角抽了抽,他觉得自己脾气实在是有点好,不然现在已经将这位什么二公主暴打一顿了!   “不好意思,我们爱好男,不喜女!”宋怀瑾很是淡定地开口。   萱萱公主一听,果然露出了失望的眼神,不过她却是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立即接话道,“没关系的,不如交个朋友?我觉得你们二人与我甚是投缘!对了,你们要去往何处?我可以护送你们的。”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真是令宋怀瑾吃不消。   “不用了!对了,我有个朋友,没有对象,不如介绍给公主认识?”   宋怀瑾知道今日要是不给这位公主留个人的话,怕是根本没法脱身。   所以想到还有个李萧,宋怀瑾哪里还会想到什么兄弟情义,立马出卖了李萧。   而恰巧坐在马车里的李萧,被顾严辞打发出来看看什么情况。   李萧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衣,风吹着他的衣角,显得衣袂飘飘,他本就长得五官端正,又加上不爱说话。   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比较淡漠,而偏偏这就是萱萱二公主的心头好。   于是当萱萱瞧见李萧时,眼睛都冒星星了,她直接推开了宋怀瑾,径自朝李萧走去。 第397章 萧哥被卖了   李萧还从来不曾遇到过眼下这种情况。   这突然出现一位姑娘,用一种格外异样的眼神盯着他,而且还不停地对着他笑。   李萧甚至不由发憷。   “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吗?”李萧低声问道。   因为平日里习惯了不爱笑,所以李萧说话时,不管是神情还是语调,都显得有那么一点点高冷。   如若换作其他姑娘,早就觉得李萧无趣了!但是萱萱二公主却是偏偏喜欢这款男人,甚至觉得李萧就是她找寻的意中人!   “这位公子,我听你的朋友说你未曾婚配,不知你可愿意当我的驸马?我是萱萱,是这里的二公主!”萱萱眼神纯澈,一脸认真地对李萧说道。   李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咽了咽口水,这才应道,“这位公主,你怕不是弄错了吧?”   这都什么情况?   萱萱一听,脸色顿变,她以为自己被跟前的少年郎给拒绝了,于是她继续说道,“今日我既然看上你了,不管你拒绝我也好,顺从我也罢,反正你都是要跟着我回二公主府的,所以过程如何不重要。”   从远处走过来的宋怀瑾,好笑道,“李萧,难得你的好姻缘来了,不如你就从了吧?更何况这位二公主还是个性情中人,我瞧着与你倒是有缘。”   萱萱听见宋怀瑾说的话,很是认同地直点头,她看了眼宋怀瑾,又将目光投向李萧,“对,我的确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不相信的话,你同我一起回二公主府就是了!”   李萧一听,连忙拒绝道,“二公主,我不配!”   萱萱闻言,眼睛眯了眯,她双手环抱胸前,挑了挑眉道,“李萧?既然你如此扭捏,那我就不客气了!”   言毕,萱萱竟不知道何时从腰间解下了一条长鞭子,竟是直接朝站在马车上的李萧挥去。   而那鞭子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接绕在了李萧的腰间,将李萧困住了。   李萧欲要挣扎,可没想到萱萱力气竟然如此之大,竟然一下子就将李萧从马车上扯了下来,李萧眼看着就要摔跤了,可却直接落入了萱萱二公主的怀中。   萱萱打横将李萧抱在怀中,脸上布满笑意,她高声对着众人呼喊道,“本公主找到驸马了!”   “恭贺公主,恭喜恭喜驸马爷!”百姓们高兴地呼喊道。   陪着顾严辞坐在马车里面的陈玄宴,方才已经偷偷将窗子掀开了一些,瞧见了外面的情况,自然也听见了外面在说什么,他不禁嘴角抽了抽,小声对躺在自己怀中的顾严辞说道,“王爷,李萧他好像被二公主给抢走当驸马了,我们要不要管?”   顾严辞有些累,他原本紧闭着眼眸的,听见陈玄宴说的话之后,才微微睁开了一些,他虚弱出声道,“不用管。更何况我们如今在燕北,又怎么能够斗得过……小心为上。”   唔……   陈玄宴语塞,所以这话的意思是将李萧送给这位二公主了?   这有些不大好吧?   “怀瑾,要不要帮忙?”苏陌奕站在宋怀瑾的身边,见宋怀瑾一脸笑地看着萱萱将李萧抱走了,他忍不住出声问道。   宋怀瑾头都没有回一下地应道,“不需要,这好不容易给我们萧哥找到了个对象,你可不能随意打断。况且我们去六脉山,这万一遇到了什么麻烦,还能够得到这位二公主的帮助,这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我们王爷都没有出声说什么,所以你就不用操心了!”   苏陌奕语塞,只好将自己要说出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原本是一行五人,可眼下却变成了四人。   穿过长街,绕到了另外一个城门,便是燕北都城的出口。   “我们当真不管李萧吗?”陈玄宴终于还是忍不住,他掀开了帘子,有些着急地问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宋怀瑾轻笑,将陈玄宴的脑袋又给塞回了马车里,他道,“放心吧!李萧能有什么危险,他武功高强,人又聪明。就算那位二公主府上人再多,李萧也是会有办法逃出来的。   不过要是李萧喜欢上了二公主,那就另当别论了,说不定萧哥完全就不想回来,也不是没可能的。”   陈玄宴闻言,只得重新坐回了马车里。   算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给李萧祈福了。   一行四人,继续赶路,直至快要到申时才停下。   吁……   宋怀瑾和苏陌奕从马车上跳下来。   “玄宴,王爷,已经到了。不过马上我们要进入六脉山,所以无法乘坐马车,得走路。”宋怀瑾出声道。   陈玄宴闻言,搀扶着顾严辞,掀开帘子,走出来。   顾严辞休息了一路,脸色似乎要好一些,但是嘴唇仍然没有一点血色,看起来有点没有精神。   尤其是一头白发,更是令宋怀瑾心情不佳。   “王爷,我背你。”宋怀瑾轻声道,“你走路的话,是不方便的,我背你,这样我们会快一些。”   苏陌奕闻言,立马出声阻止,“我来背……”   话落,宋怀瑾也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转身对陈玄宴说道,“那我就背玄宴好了,反正玄宴也不会武功,这样的话,我们上山会快一些。不过这六脉山构造非常特殊。”   陈玄宴看向前端,发现这丛林间已然是烟雾缭绕,而且空气并不像平日里的山林中那么清新。   “这丛林中有瘴气。”苏陌奕沉声道,“怀瑾,给玄宴和严辞服下避毒丹,不然他们……”   宋怀瑾自然是早有准备,他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玉瓶,将瓶子里的药丸给倒出,然后直接塞了一颗进陈玄宴的口中,转手又给了顾严辞一颗。   好在味道并不是很难吃,顾严辞和陈玄宴都很快将药丸给嚼碎吞下去了。   “你不需要吗?”宋怀瑾见苏陌奕一副根本不想吃避毒丹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问道,“我这个丹药可是百试百灵的,你要是不吃的话,到时候晕了,可别说我。”   苏陌奕伸手碰了碰宋怀瑾的脑袋,他轻笑一声,“出门的时候,已经从你的这堆丹药里面取出了一颗,服下去了。”   这下,倒是换作宋怀瑾惊讶了,他微微张大了嘴巴,“你,你什么时候拿的?我到底睡得多熟,竟然都没有发现。只能说,我晚上的警戒度还是太低了。” 第398章 血白白浪费了   咳咳……   顾严辞忽然咳嗽起来,而且一声接着一声咳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宋怀瑾见状,立马点了顾严辞的穴位,为顾严辞输送了内力,好一会儿他见顾严辞已经停止咳嗽,他才松开手。   按照一开始分工好的,陈玄宴被宋怀瑾背在背上,而顾严辞则是苏陌奕背着。   他们轻点脚尖,宋怀瑾在前,苏陌奕跟在后,朝山林之中飞去。   陈玄宴因为瞧不清楚前端到底是什么情况,不由一阵紧张。   他的心竟是直接悬着的。   “玄宴,你不要怕,没事的。虽然蓝无极这老头每次神神秘秘的,不过有我在,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他!”宋怀瑾很是傲娇地开口。   陈玄宴当然相信宋怀瑾,因为除了他想让顾严辞立马好转,宋怀瑾这些陪着顾严辞的兄弟,自然也喜欢顾严辞能够好起来。   也不知道到底飞了多久,当飞向一处悬崖间,终于落在了地面上,陈玄宴的心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是看不见前端,他脚下因为差点没有站稳,便滑了一步,只见宋怀瑾猛地拽住了陈玄宴,他吓得大叫,“玄宴,担心!这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呃……”陈玄宴一听,心噗通直跳,甚至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只是忍不住腿脚发软。   逐渐的,跟前的浓雾似乎稀释了一些,能够隐隐约约瞧见前端的情况,果真如宋怀瑾所言,是万丈深渊。   而且连接对面的一个石洞门,全然只是靠两根铁索加上几块木头搭成的桥用来过人。   这,这也太吓人了。   而且这桥晃晃悠悠的,一看就不是特别牢固,更何况一下子走过去四个人,那更是不可能。   “这个桥每次只能过一个人。玄宴你敢吗?”宋怀瑾担心陈玄宴,小声问道。   陈玄宴自然是紧张害怕的,毕竟只要稍有不慎,他便会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顾严辞靠着苏陌奕,他哑着声音道,“宋怀瑾,没有别的路了吗?”   他不想玄宴冒险。   宋怀瑾摇头,“只有这条路,通过这座桥之后便会进入到一个黑漆漆的洞里,洞中全都是机关。我想着玄宴,要不你还是不要进去,不如就让我带着王爷去找蓝无极,苏陌奕在这里陪着你。”   “不行!”陈玄宴知道自己眼下是拖后腿的,可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怎么能够放弃,他怎么能够离开顾严辞。   目光灼灼地看向顾严辞,陈玄宴紧握着顾严辞的手,他低垂着眼眸,担心被顾严辞发现他眼眶快要红了,“王爷,我陪你去。我不怕的,你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我自己,我也绝对不会当拖后腿的那个人,可不可以?”   顾严辞却是摇了摇头,“不行。怀瑾说得对,这前面的路格外凶险,你不会武功,根本没有自保能力。我已经这样了,又怎么能够让你去冒险。”   陈玄宴没有要松开顾严辞的手,即便顾严辞已经在准备将陈玄宴的手给扒开。   “顾严辞!”陈玄宴哽咽道,“你能不能不要抛下我!你以为自己为我考虑,可是就算我留在这里,我也不会安心的。”   宋怀瑾见气氛紧张了,他又瞧见陈玄宴情绪都激动地掉眼泪了,立马拍了拍陈玄宴的肩膀道,“好,玄宴,我们一起去,你放心,我不会落下你的。”   “真的?”陈玄宴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他担心宋怀瑾会骗他。   闻言,宋怀瑾没好气地开口,“不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我说了带着你,当然就是带着你。我走前面,你慢慢地走,不要怕。”   说完,宋怀瑾已经踏上了铁索桥。   即便宋怀瑾会轻功,可是两座山峰隔得太远,轻功也不好使。   许是宋怀瑾走过这桥,有经验了,所以很快便走到了那头。   陈玄宴才踏上桥的第一步,他就开始发抖了。   他屏住呼吸,不敢放松,因为他怕自己精神一松懈,就会踩空。   一步,两步,每一步对于陈玄宴而言,都是煎熬,但是想到能够很快将顾严辞的病治好,陈玄宴就有了足够多的勇气,不停地朝前走着。   当走完桥,站在了宋怀瑾的跟前,他终于可以深呼吸一口气。   宋怀瑾眉眼间都带着笑意,瞧见陈玄宴能够走过桥,他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眼下却是最担心顾严辞了,毕竟顾严辞身体不好,更是精神不济。   “严辞,担心点!”当顾严辞踏上桥时,苏陌奕眼神中满是担忧。   顾严辞点头,轻声应了句,“好……”   可从桥这端走到那端,走到一半时,顾严辞却突然停下了,因为他头痛到整个人都在冒冷汗,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沉重的,更是感觉到自己脚下在旋转一般。   “王爷!”陈玄宴心揪在了一起。   顾严辞听见陈玄宴的声音,不停地用手捶着脑袋,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继续朝前走去。   岂不知,他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一根发簪,那是陈玄宴之前送给他的,发簪扎在他的手上,划破了手指,手上的疼痛令他更加清醒了一些。   只是血珠不停地滚落。   终于走到了陈玄宴的跟前,陈玄宴再也控制不住,直接伸手环抱住了顾严辞,将脑袋埋在了顾严辞的怀里。   “顾严辞!”陈玄宴小声呢喃着。   可是他听见了顾严辞倒吸冷气的声音,他赶忙将身子直起来,当瞧见顾严辞似乎痛苦时,他立马出声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陈玄宴发觉顾严辞的手一直藏在袖子里,他立马伸手去牵住顾严辞的手,可当意识到自己的手上摸到了湿润润的东西时,他瞳孔不由睁大。   是血!   “顾严辞,你真的是……”陈玄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宋怀瑾瞧见了,也顾不上苏陌奕过来了没有,他连忙拿了药粉往顾严辞手上的手指上倒去。   他皱眉道,“王爷,刚给你补了点气血,你呢,现在又浪费了这么多血。” 第399章 救命   四人相继进了洞中。   漆黑黑的洞,倒是很深,应当是山挖的。   顾严辞将自己袖子里的夜明珠拿给了陈玄宴。   有了夜明珠辅助,倒是亮了很多,只是因为这洞实在是太深了,所以夜明珠的光亮也不能将整个都照亮。   “担心脚下。”宋怀瑾走在最前端,他是走过这条路的,毕竟蓝无极这老头可是最喜欢用陷阱的,说不定脚下一个没有踩稳便直接掉陷阱里面去了。   可这话刚说出口,苏陌奕脚偏偏就碰上了一块高起的小石头。   只听得静谧的洞中,忽然有机关转动的声响。   宋怀瑾顿觉不妙,他连忙高声喊道,“担心!有机关暗器!”   咻的一声,从四面突然就猛地射来了无数支箭羽。   宋怀瑾和苏陌奕飞身持剑抵挡,可是根本就挡不够,如若想要从这洞中走出,还需要走上将近一二百米,这要是贸然闯过去的话,怕不是直接被射成了一个筛子。   “玄宴,你和王爷低着点头!”宋怀瑾手都快要酸了。   陈玄宴搀扶着顾严辞,正准备出声,却听见顾严辞低声在他耳旁说了句什么,陈玄宴没有听清楚,他便立马出声问道,“王爷,你刚刚和我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能不能和我再说一次?”   顾严辞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他没有回答陈玄宴,而是借着陈玄宴的力气,朝前走了一步,缓缓蹲下身来。   只见顾严辞伸手在刚刚高起的那块石头那,轻轻地一转动。   原本正在疯狂射出的箭羽,忽然就停止了。   宋怀瑾和苏陌奕一脸讶异,陈玄宴立马再次搀扶住顾严辞。   “王爷,你,你这也太厉害了点吧!这都行?”宋怀瑾简直不能用崇拜来形容他此刻对顾严辞的感情了。   毕竟他可是来这六脉山走过的人,倒是比不上顾严辞这个重病还是第一次来的人。   “没什么了不起的,既然有射箭的地方,自然就有关闭的地方。”顾严辞虚弱道。   宋怀瑾见顾严辞脸色已经很不好了,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对苏陌奕说道,“苏陌奕,你背王爷,我带着玄宴,我们赶紧离开这洞,我带着你们走小道,马上就可以到达蓝无极的最在意的那个鬼洞里。”   苏陌奕一听,立马背起了顾严辞。   陈玄宴是跟在宋怀瑾身后的,好在这次,没有再触碰到其他的开关,没有暗器跑出来。   迅速地从洞中离开,没想到外面却是另外一片光景。   仍然是山脉中,只不过却不是玄宴,而是一片平地。   陈玄宴惊讶出声,“这里竟然还有人种地的吗?还有房屋,像是个世外桃源。”   宋怀瑾闻言,立马伸手在陈玄宴的跟前晃了晃,“玄宴,你这分明是吃了一颗那个丹药都不大有用,都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这明明是悬崖,我们现在得从山上跳下去,然后进到另外一个洞。”   一听,陈玄宴语塞,他立马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果不其然,等他再次去看前端时,发现刚刚瞧见的那些画面竟然全都没有了。   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是我看花眼了。”   宋怀瑾一把扯过陈玄宴的胳膊,不等陈玄宴反应过来,已经扯着陈玄宴向下直接飞去,然后待陈玄宴吓得头皮都发麻时,宋怀瑾已经推着陈玄宴入了一个洞口,而他则是紧随其后。   陈玄宴从地上爬起来,连忙想要去看顾严辞,好在苏陌奕已经将顾严辞送下来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陈玄宴忽然觉得有些冷,因为总觉得这洞口不停地有冷风从里面吹出来,而且还是那种冻得令人骨头有些寒的冷风.   “宋大夫,你不觉得冷吗?”陈玄宴搓着手走到顾严辞的身边,拿过顾严辞的手帮着搓了搓。   宋怀瑾很是淡定地开口道,“当然会冷,毕竟这洞里面是千年寒冰。这洞里住着那死老头最在意的人,如若我现在就将石门给破坏掉的话,老头肯定会出现相见的。”   言毕,宋怀瑾已经朝里端走去,陈玄宴搀扶着顾严辞,和苏陌奕一起走了进去。越靠近越觉得寒冷。   “王爷。”陈玄宴发现顾严辞似乎已经昏迷了,他声音不由提高了一些,“顾严辞!”   宋怀瑾听见陈玄宴如此慌乱,立马返回走到顾严辞身边,他伸手为顾严辞号脉,眉头不停地皱起,陈玄宴见宋怀瑾的脸色很不好,他的心就再次悬起来了。   立马从衣兜里取出了准备好了的续命药丸给顾严辞服下,宋怀瑾这才再次走到石门前,他伸手触碰石门,果然人差点被弹了回来。   宋怀瑾咬牙,他就不信邪,打不开这扇门。   “蓝无极,你这个死老头,如若你再不出现的话,我可就将你这老相好给炸了!”   宋怀瑾边说边用内力去打开石门,虽然打不开石门,但是也能够将旁边的石头给震落。他都已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了,他就不相信蓝无极会不出现。   一下接着一下,宋怀瑾挥掌都挥累了,正当宋怀瑾准备歇口气,想要换种方式。   石门已经从里面往外面直接打开。   赫然站着一个年轻小的萌娃,他眨着两个小辫子,一脸无辜地盯着宋怀瑾,“师傅说了,如若你还胡来的话,就将你丢进化尸水中。”   宋怀瑾自是认出了这个小萌娃是谁,是跟在蓝无极身边长大的蓝苏苏。   “喂,苏苏,你这个小屁孩儿等等!你师傅那个老妖怪呢?”   宋怀瑾见蓝苏苏准备走,立马从后面扯住了蓝苏苏的衣领脖子,不让蓝苏苏离开。   蓝苏苏翻了个白眼,“我不是在给你带路吗?师傅快要被你给烦死了。”   陈玄宴一听,顿时心里起了希望,他赶忙出声道,“多谢小师傅带路!”   蓝苏苏看向陈玄宴,他皱眉道,“师傅只说见宋怀瑾一人,其余人不得入内。”   宋怀瑾一听,直接怒了,“不行,我得带我朋友进去,他中了情人毒,必须得快点医治,现在只有蓝无极这个老头能够救他。” 第400章 考验   说完,宋怀瑾已经不管不顾地从苏陌奕的肩上将顾严辞背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管不顾地朝里端走去。   蓝苏苏准备拦截,但是却被苏陌奕给抓住了,蓝苏苏只能嗷嗷叫,“快松开!你们干什么!我不客气了!”   陈玄宴很抱歉地开口,“对不起,小师傅,我们救人心切。”   踏进石门,走过一个悠长的石头路,陈玄宴瞧见了一个冰打造成的屋子。   他整个人冻得都不由打哆嗦,但是他并没有出声。   一道青色衣袍的老者从里端走了出来,他有着白色的头发,但是脸却是格外年轻的,并没有什么老态。   他手上持着一根拂尘,瞧见宋怀瑾,他缓缓出声,“啧,你师父怎么教的你?你倒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宋怀瑾瞧见蓝无极,态度立马变了,他将顾严辞从自己的肩上放下来,有些累得开口,“情人毒,你解还是不解?”   听见情人毒,蓝无极的脸色果然变了变,他目光投向同样白发的顾严辞,又将目光停驻在陈玄宴的身上,好一会儿他才呵笑一声,“又是一个多请人,只可惜,我解不了情人毒,如若我会解的话,当初又怎么可能救不了我想救的人。”   宋怀瑾丝毫都不相信蓝无极说的话,他撇了撇嘴,出声应道,“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才肯救顾严辞?”   旁人不知道蓝无极的心上人是如何死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毕竟他师傅从前可是时常会讲起蓝无极的事情。   蓝无极皱了皱眉,他缓缓开口道,“救他也不是不可以,不如这样,你跪下来求我,就说我比你师傅厉害,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帮你。”   话音才落,宋怀瑾便沉默不语了,他紧紧攥紧了拳头。   宋怀瑾是他师傅养大的,所以师傅不仅仅是教养他的师傅,更是父亲一样的存在。但是,如今顾严辞重病,眼看着就快要不行了,他又怎么能够置之不顾。   只能对不起师傅了!大不了,大不了日后在地下见到了他师傅,好好求师傅原谅,至少他不会再怼他师傅了。   苏陌奕走到宋怀瑾的跟前,正准备出声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瞧见宋怀瑾竟然直接跪倒在地,膝盖因为碰上了石头,所以发出了咚的一声。   “师叔,求你救救我兄弟!”宋怀瑾从来都不求人的,他一向都是我行我素,何时会如此。   陈玄宴见状,也跟着跪在了地上,“求蓝先生能够救救顾严辞!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够救顾严辞。”   蓝无极听见陈玄宴说的话之后,嘴角不由勾起,眼神带着一丝打趣的意思,“做什么都愿意吗?是吗?”   陈玄宴直点头,只要顾严辞能够好好活着,他真的做什么都愿意。   “很好,治这位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少了一味药,这样吧,我这六脉山上有一种名为妄生的花,好像六脉山上只有一朵,在最高峰最陡峭的悬崖上。   如若你能够将妄生花给摘来的话,你的小郎君自然就有救了,而我现在能做的便是暂时给他续命而已。能不能彻底康复,就靠你自己了。”   蓝无极笑了笑,“宋怀瑾,你还不起来?准备给我提早拜年吗?还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对你的这位朋友如此重情重义,真是没有想到。”   宋怀瑾缓缓站起身,他出声道,“那朵妄生花,我去摘。”   “不行,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不然我就不救了,必须由他去,既然是小情郎,自然是他去做这件事情。不然又怎么对得起这位小哥吃下去的情人毒?”   蓝无极呵笑一声,“还是说不敢了?如若这就不敢了的话,那就提前说。”   陈玄宴站起身,低咬着唇瓣,“我去,请先生一定要保住顾严辞,我一定会完成你交代的任务。”   “我陪他去总可以吧?他又不认识路?”宋怀瑾实在是对蓝无极无语了,果然是心里出了问题的变态。   不然也不可能想出这样折磨人的法子,但是他也只能放在心里骂几句,不能当着蓝无极的面骂。   蓝无极嗤了一声,“看不见吗?最高峰不就是在这洞口对面吗?”   言下之意便是任何人都不许陪着陈玄宴,宋怀瑾也不行。   陈玄宴轻声对顾严辞说道,“顾严辞,你一定要等着我。”   说完,陈玄宴转身便从石门走出。   蓝无极见状,对宋怀瑾说道,“还愣着做什么,不准备将你的这位朋友带进去吗?趁着我心情不错,我还能够为他诊治,如若我心情不好的话,我可就不管了。”   宋怀瑾咬牙,他和苏陌奕将顾严辞背进了一间屋子,虽然屋子里面没有冰,但是外面有,所以屋子里面显得还是很冷。   “我说蓝无极你这个死老头。”话才说出口,宋怀瑾接收到了蓝无极的眼神警告,立马换了个语调,“咳,师叔,你怕不是每日生活在这里,然后脑袋有什么不大对劲吧?”   正在为顾严辞诊治的蓝无极,闻言,冷眼投向宋怀瑾道,“我看你是很想我将你的这位朋友给扔出去吗??”   宋怀瑾一听,立马老老实实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他用眼神示意苏陌奕出去,去帮陈玄宴。   好在蓝无极当真没有看过来,苏陌奕立马轻声慢步离开。   而这端,陈玄宴才刚离开石门没走多远,他瞧见对面的确是最高峰。   不过他眼下所站着的位置离对岸根本就没有过去的地方,底下是万丈深渊,他不会武功,根本过不去。   怎么办,他不能够就这样放弃的,一定要坚持下去,想办法!陈玄宴不停地暗示着自己,一定可以想出办法来的。   陈玄宴目光朝向别处,他想要搜寻一下这山脉与山脉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路。   “玄宴。”苏陌奕走出来,没一会儿就追到了陈玄宴,他低声道,“你担心脚下。”   陈玄宴诧异,“皇叔,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能帮忙吗?”   “放心,蓝先生已经在诊治严辞了。”苏陌奕解释道。 第401章 顾严辞没事了   屋中。   宋怀瑾眼巴巴地瞅着蓝无极为顾严辞施针运功。   当瞧清楚这床原来是冰块雕刻成的,宋怀瑾嘴角不由抽了抽,他磨了磨牙道,“蓝无极,你这个死老头,你是想将顾严辞冻出毛病来吧?”   蓝无极皱了皱眉,他看了眼宋怀瑾,只觉宋怀瑾太过吵,他冷声道,“如若你不想你朋友死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地离开这间屋子,要是你再罗里吧嗦,说我坏话,我可就收回我的针了,到时候顾严辞是生是死,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蓝无极作势真的要收起掌,宋怀瑾立马做了个闭嘴的动作,无声地指了指门外,老老实实地走出去。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宋怀瑾还很小心翼翼地将门给关上了。   看在蓝无极医治顾严辞的份上,他忍!   不过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玄宴那边。宋怀瑾想着要不要去帮帮玄宴,可是想到这万一顾严辞这边出事了,他人又不在的话,岂不是不行。   小不点蓝苏苏端着一杯茶还有糕点从别处走来,路过宋怀瑾身边时,宋怀瑾直接从蓝苏苏的后衣领那拽住了蓝苏苏,不等蓝苏苏开口,宋怀瑾直接伸手钳住了一块糕点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蓝苏苏顿时怒道,“你,你怎么能够吃师傅的糕点呢!这可是师傅最喜欢吃的口味,你吃了的话,师傅肯定会生气的。”   宋怀瑾啧了一声,“不就是一块糕点而已,我正好没有吃东西,赶路这么久都饿了。来者是客,你应该再大方一些,多做点好吃的才行。”   蓝苏苏很显然已经对宋怀瑾的厚颜无耻感到无语,他立马将剩下的糕点护在自己的怀中,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看着宋怀瑾道,“修养,你别动了,师傅等会儿找你麻烦!”   见蓝苏苏要推门进屋,宋怀瑾立马出声问道,“里面正在治病疗伤呢!你现在端吃的进去不大好吧?”   蓝苏苏白了一眼宋怀瑾,“师傅他一向如此,反正再怎么厉害的毒,在师傅眼里都不是毒。”   唔,一向自称神医的宋怀瑾,明显感觉到了蓝苏苏在讽刺他,他尴尬地将目光投向别处。   哼,蓝无极这死老头骄傲得意什么,当初他师傅还在的时候,师傅也很厉害的好不好!   不过蓝无极这般厉害,为何当年没有救活其老相好?虽然他也不知道蓝无极的老相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算了,那些八卦离他有那么点点久远,他并不关心。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时辰就这样从指缝间溜走。   门再次被打开,宋怀瑾立马站起身,当瞧见蓝无极云淡风轻走出来,他立马迎了上去,很是激动地问道,“怎么样?顾严辞没事了吧?”   蓝无极瞥了眼宋怀瑾,上下将宋怀瑾打量了一番才出声,“你如此关心他,莫不是他是你的心上人?”   “呸!”宋怀瑾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瞪着蓝无极,“我看你这个老头是不是在这奇奇怪怪的六脉山上待的时间太久了,所以脑子都待出问题来了,不然怎么会突然说出如此奇奇怪怪的话来。我和顾严辞是朋友好不好!”   见宋怀瑾这么激动,蓝无极倒是轻笑出声,“哦?也是,毕竟与你一起来的那位穿玄色衣服的公子,眼里只有你。”   玄色衣服公子,自然是苏陌奕。   宋怀瑾啧啧出声,“蓝无极,你年纪大了,都开始喜欢看八卦了?”   蓝无极其实并不讨厌宋怀瑾的,甚至说对宋怀瑾还是有长辈护着小辈的情愫在,毕竟宋怀瑾是那个人一手带大的。   “宋怀瑾,你莫不是忘记了答应了我什么?你要是继续张口闭口蓝无极的话,说不定我心情不好,就又让你那位好兄弟中毒了。”蓝无极慢悠悠道。   闻言,宋怀瑾这才后知后觉,“所以,所以他已经没事了是吗?”   “当然,我出手,难道还解不了一个情人毒吗?我看你这医术也是白学的吧?虽然我并不喜欢你师傅,但是你师傅的医术的确是比你好。好好的一个什么神医,教出来一个四不像。”   宋怀瑾心情高兴,甚至激动得都快要隐藏不住自己的喜悦,所以蓝无极怎么说他都没有关系。   “你,你医术好!”宋怀瑾发自内心地称赞,不过,等等,他想到蓝无极让陈玄宴去找什么妄生花,他明白过来这完全就是个坑。   顿时脸色变了变,他欲要伸手抓住蓝无极的胳膊,却被蓝无极躲开了。   “你干什么?”蓝无极嫌弃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干什么?”   宋怀瑾磨了磨牙道,“既然你都可以治好顾严辞,为什么你要玄宴去找什么妄生花?你是故意的!你就是见不得有情人!”   蓝无极笑,“怎么?既然有情人,怎么连冒个险都做不到?更何况你的那位小郎君不是陪着去了吗?有他在,我可不觉得什么玄宴的会受伤。”   说完,不等宋怀瑾出声,蓝无极打了个呵欠道,“好了,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会儿,你记得给我做好吃的,今日就五菜一汤吧,我喜欢吃什么口味,叫苏苏告诉你。不许说不,不然你现在就将顾严辞带走,也不要养伤了。”   一句话直接将宋怀瑾将要说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宋怀瑾只能攥紧拳头表示自己的不满。   而恰在这时,苏陌奕陪着陈玄宴回来了。   陈玄宴脸上都是伤痕,是被石头划伤的,甚至就连胳膊上都有摔伤的划痕,他的手里拽着一朵花,正是蓝无极要的妄生花。   “宋大夫,蓝先生呢?妄生花,我采到了。”陈玄宴有些虚弱地出声。   宋怀瑾立马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他担忧道,“不是有苏陌奕护着你吗?怎么你还受伤了?”   苏陌奕叹了一声气道,“玄宴他担心蓝先生不救严辞,所以就自己爬的,而且差点摔下去了,我接住了,但他还是被划伤了。”   简单的一句话,根本无法概括陈玄宴经历的,但是已经过去了,他采摘到了妄生花,便什么都值得了。   陈玄宴笑了笑,“没事了,我现在就去找蓝先生。”   宋怀瑾简直哭笑不得,他接话道,“玄宴,蓝无极他就是故意考验你的,他已经在你摘妄生花的同时,将严辞的毒给解了。”   陈玄宴一听,赶忙从宋怀瑾的身边侧身经过,快步朝那屋子跑去。   因为太累了,陈玄宴差点摔倒,但好在他搀扶住了墙壁,才勉强站稳。   推开门,陈玄宴颤颤巍巍地走了进去。   床上躺着顾严辞,他紧紧闭着眼睛,但是那满头白发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黑色。   走到床边,陈玄宴紧握着顾严辞的手,忍不住掉眼泪。   真好,顾严辞没事了。 第402章 蓝无极被陈玄宴降服了   “喂!我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睡了一觉醒来的蓝无极,见还没有人喊自己吃饭,他非常不满地抱怨。   这一走出屋,瞧见本该做饭的宋怀瑾竟然和苏陌奕在下棋,蓝无极气得眉毛都快要飞起来了,他快步走过去,很是愤懑道,“宋怀瑾,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是说好了要做好吃的犒劳我这个师叔的?怎么倒是和小情郎下棋来着?还有你这棋盘从哪里拿来的?”   宋怀瑾很是淡定地将视线从棋盘中挪开,看了眼蓝无极道,“苏苏拿给我的。”   “怎么可能,苏苏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是绝对不会乱拿我的东西的。”   宋怀瑾指了指膳房的方向,头都没有回一下地开口,“你自己去那里看看就知道,我不过是给了苏苏一点玄宴做的好吃的而已,苏苏已经什么都愿意帮忙了。   哦,他现在已经守在膳房,哪里都不肯去,就等着玄宴做完吃的投喂他,我看你的那个好徒弟,已经完全喜欢上玄宴了,至于你这个师傅,我看是能去哪便去哪吧?”   蓝无极一听,顿时沉了脸,他快步朝膳房走去。   宋怀瑾笑着摇了摇头,这还不信呢?   “你觉得苏苏会被打吗?”宋怀瑾笑了笑问道。   苏陌奕刚下了一枚棋子,淡定道,“应当不会吧?我瞧着这位蓝前辈似乎并不是一个格外乱欠的人。”   “那可说不定,反正你不能被他的表面给唬住了。”   “哇!靠!”   宋怀瑾刚说完话,膳房方向便突然传来了蓝无极的尖叫声。   “呃……”宋怀瑾以为是出什么事了,立马和苏陌奕快步跑过去。   可当瞧清楚眼前的一幕,宋怀瑾和苏陌奕的嘴角都不由抽了抽。   只见蓝无极正在啃猪蹄,而且还一脸陶醉的样子,啃完一块还不够,已经将陈玄宴刚烧好的一样菜,连着盘都端在了手中。   “蓝前辈,你吃慢点。别噎住了。”陈玄宴轻笑着说道。   蓝无极和苏苏生活在这六脉山这么多年,还从来不曾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他根本停不下来,啃了一口吃的之后才有空搭理陈玄宴,“你别说话,继续多做点。你这手艺也太好了!”   陈玄宴点头,“蓝前辈喜欢就好。”   他也没想到这仙风道骨似的蓝无极,竟然也是个吃货,就和谢景渊一样,这要是谢景渊一起来了的话,定然能够和蓝无极成为朋友。   蓝无极吧唧嘴,很是满足地开口,“这样吧,反正你那小郎君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够下山,不如你就待在这山上为我做饭。我向你保证,一定治好你的小郎君。要不我收你为徒好了,你爱不爱研制毒物?”   陈玄宴嘴角扯了扯,他怎么可能爱研制毒药!   “蓝前辈,我这个人比较笨,委实不大适合研制毒药,不过你若喜欢我煮的东西,我会给你多煮一些吃的。”陈玄宴浅笑应道。   蓝无极又啃了一口肉,转头对刚走进屋的蓝苏苏喊道,“苏苏别吃了,赶紧来学习,看看玄宴是如何做饭的,你那手艺也是时候改进一下了。为师这么多年没有下过山,还当真以为大家做的饭菜都是同你做的一样味道。”   蓝苏苏吃得正开心,听见自己师傅喊,赶忙跑了过来,“师傅,我不会。要不就叫玄宴哥哥留下来!”   宋怀瑾听见蓝苏苏说的话之后,立马出声打断,“这可使不得,玄宴可是我们的,你们师徒俩可不要太过分了。”   话落,蓝无极直接给了宋怀瑾一记白眼,“你不说话,没有人会将你当成哑巴的。”   宋怀瑾无辜地指了指自己,哭笑不得。   所以几个时辰前还叫嚣着要考验陈玄宴的人,到底是谁?蓝无极这厮,也忒没有骨气了吧?就这样被吃的给蛊惑住了。   陈玄宴终于烧好了将近十个菜,累得脸上都冒油光了,他用帕子擦了擦脸,轻声道,“蓝前辈,可以开饭了。”   已经坐在饭桌前的宋怀瑾,冷不丁地出声,“还吃饭?你看看他和他那好徒弟,怕是早就已经提前吃饱了。十个菜,有五个菜只剩下菜汤了。”   蓝无极没有回话,因为他已经非常不客气地又开始吃起来了,至于蓝苏苏,自然也是与师傅如出一辙的。   “你们先吃,我去看看严辞。”陈玄宴笑了笑道。   蓝无极闻言,却是终于舍得将脑袋从美食中抬起,他直言道,“小郎君就不用去看了,反正今日是不会醒的。”   “那蓝前辈,他,他何时才能醒?我采了那妄生花,蓝前辈要用上吗?”陈玄宴有些着急道。   蓝无极道,“哎呀,着什么急,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至于那什么妄生花,明日你用来做菜就可以了,味道好像不错,虽然一年只开一朵。”   “呃……”众人皆是无语。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敢情这位蓝前辈就是叫他摘菜?   宋怀瑾已然是听不下去了,他直接道,“你这也太过分了一点吧?”   “没事的,怀瑾!”陈玄宴瞧见宋怀瑾满脸怒意的样子的,担心宋怀瑾得罪蓝无极,立马出声劝道,“蓝前辈能够医治严辞,我已经很高兴了。”   只要顾严辞能够平安无事,就算蓝无极前辈出再难的考验,他都会努力去完成的。   蓝无极撇了撇嘴,“宋怀瑾,我看你应该向玄宴小公子学习一下,不要动不动就发怒,还好你已经找到了对象,不然这辈子注定要独身的。”   “你够了!”宋怀瑾无语。   不过倒是没有人真的生气,说说笑笑间已经开始吃饭。   陈玄宴倒是去了那卧房找顾严辞。   “这位公子,你是叫苏陌奕吧?你为何会看上宋怀瑾?”蓝无极边吃东西边问坐在宋怀瑾身边却一直没有出声的苏陌奕。   宋怀瑾眼看着又要炸毛了,苏陌奕却接话道,“爱他是没有理由的。”   蓝无极闻言,倒是愣了愣。   忽然,蓝无极站起身,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膳房。 第403章 为何宴宴受伤了   “这是什么情况?”宋怀瑾有些不懂,眨巴着眼睛道。   难道又是苏陌奕说错话了,然后得罪了蓝无极?不应该啊,如若得罪了蓝无极的话,哪里会是这么简单地就作罢了?怕不是又要闹出个天翻地覆不可。   “不大懂。”苏陌奕也很无辜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当真不知情。   蓝苏苏却是很淡定地接话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师傅大概就是触景深情了,毕竟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放下。”   唔,宋怀瑾语塞,原来是为情所困,怪不得如此。   陈玄宴已经回了卧房,守在顾严辞身边。   他打来了干净的水给顾严辞擦拭身子,毕竟顾严辞一向喜欢干净。   如若醒来发现身上黏黏的,肯定会不高兴的。他不希望顾严辞不高兴。   “王爷,你看你就算睡着了都是那么好看。哎呀,你是故意的吧,大概是之前太累了,所以这次你才会想着这么偷懒,久久不醒来。可是你已经休息够了。”陈玄宴边帮着顾严辞解开衣扣,边出声念念叨叨着。   等到他准备去换盆水的时候,原本躺在床榻上的顾严辞却是睁开了眼睛,顾严辞的手从陈玄宴的身后拉住了他的手。   陈玄宴心咯噔一声,当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错觉时,他又惊又喜地立马转过身来,而手上原本端着的脸盆,因为他一时没有端稳而直接打在了地上。   “宴宴。”顾严辞的声音很轻,也很沙哑,但是对于陈玄宴而言,再没有谁能够比得过顾严辞将他的名字唤得如此好听。   陈玄宴红着眼眶,趴在顾严辞的怀中,紧紧地抱着顾严辞,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顾严辞,你终于舍得醒了。”陈玄宴故意埋怨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害怕你再也醒不过来。”   “宴宴,你压得我有些喘不上气。”还没有完全恢复的顾严辞,忍不住出声道。   陈玄宴一听,立马从顾严辞的怀中起身,他扯了扯嘴角,当瞧见顾严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时,他便知道顾严辞肯定是瞧见了他脸上还有手臂上受伤的伤疤,他赶忙偏过身去,不让顾严辞看。可顾严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身,而且扣住了陈玄宴的手腕。   他微微用力,迫使陈玄宴转过身来,当直面陈玄宴的脸颊时,顾严辞沉声道,“告诉我,怎么会受伤的?是不是做傻事了?”   陈玄宴强忍着,没有大哭,毕竟他不想自己变得那么爱哭,可是顾严辞这么关心他,陈玄宴真觉得自己的情绪快要绷不住了。   但是好在他扬了扬头之后,那马上就要滚落而出的眼泪,又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我没有,顾严辞,为了救你,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是傻事。而且不过是因为我不小心才滑倒的,所以这点伤与比起救你来说,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   顾严辞眼底满是感动,他死里逃生,更明白了珍惜身体的意义,他昏迷期间,放心不下的仍然是陈玄宴。   “宋怀瑾都没有给你上药吗?这家伙真是不靠谱。”顾严辞叹气道,他伸手欲要触碰陈玄宴的脸颊。   但是又担心自己手没有个轻重,弄疼了陈玄宴,便立马缩回了手,可才将将准备松开时,陈玄宴却是握住了他的手,不让顾严辞的手挪开。   陈玄宴的手与顾严辞的手紧贴在一起,持着顾严辞的手,陈玄宴直接碰触自己的脸颊,他故意哼了一声道,“王爷,你明明想要摸我的脸,可又要将手挪开,是什么意思你?”   顾严辞轻捧着陈玄宴的脸颊,微微一笑道,“担心自己下手没有轻重,这样,去找宋怀瑾拿点药,不行的话,叫蓝前辈给你一点药,不然脸上好几道疤痕。”   陈玄宴一听,明知道顾严辞是关心他,但是他仍然很傲娇地开口道,“看来王爷只是在意我的皮囊而已,怪不得瞧见我的疤痕之后一个劲地都在催我去拿什么药膏涂脸,哼!这肤浅的爱!”   顾严辞当然知道陈玄宴时故意这样说的,毕竟他太过于了解陈玄宴,陪着陈玄宴一齐闹一起笑,顾严辞曲指勾了勾陈玄宴的鼻梁,“宴宴,你这样也太冤枉我这个死里逃生的人了,不过我现在有些饿了,不知道宴宴能不能去找点吃的给我吃。”   陈玄宴一听顾严辞竟然要吃好吃的,立马点头,“你等等,我现在就去拿!你刚醒,吃不了其他的东西,不如我给你煮完易消化的面好了,这样的话对你康复也比较有帮助。”   说完,陈玄宴站起身离开卧房,而陈玄宴刚离开的那一瞬间,本是躺坐在床榻上的顾严辞却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挣扎着坐起身。   瞧见陈玄宴走进膳房,而且一脸笑意,宋怀瑾疑惑问道,“玄宴,什么事这么高兴啊?难道是严辞已经醒了?”   宋怀瑾原本是随意问出口的,当瞧见陈玄宴点头的那瞬间,他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快步离开膳房,几乎是朝卧房那跑去的,苏陌奕都没有追上宋怀瑾。   砰地一声,宋怀瑾猛然推门而入,当瞧见顾严辞站在桌边倒水喝时,宋怀瑾想也没想直接跑了过去,一把将顾严辞抱住了。   顾严辞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他只是想喝口水而已,为什么突然这么的热情?   “宋怀瑾,要不你先松开?你这样我没办法喝水。”顾严辞忍不住出声道,瞧见自己的皇叔走进来了,顾严辞立马摊了摊自己的手,很是淡定地开口,“不关我的事,要不你管管?”   苏陌奕直接走到宋怀瑾的身后,伸手一扯,果不其然宋怀瑾已经被拽出了顾严辞的怀抱。   宋怀瑾瞪了眼苏陌奕,很是不满地开口道,“我只是太惊喜了而已。”   “宋怀瑾,我想问你一件事情。”顾严辞忽然出声。   闻言,宋怀瑾顿时忍不住胡思乱想,所以王爷现在是准备嘉赏他吗?毕竟为了救顾严辞,他也是很尽心尽力的。   “为何宴宴受伤了,你没有给他上药?”就在宋怀瑾期待的眼神中,顾严辞缓缓开口道。 第404章 温馨日常甜   “咳,冤枉。我已经为玄宴上过药了,只是因为这药效还没有全然发挥出作用,所以才会迟迟没有痊愈。哎呀,顾严辞,你自己都这样了,好不容易好转一些,竟然就一心只关心玄宴。”   宋怀瑾简直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多关心一下你自己?”   顾严辞看了眼宋怀瑾,放下杯子很淡定地应道,“我有什么好关心自己的,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宋怀瑾闻言,真是被噎住了,原本有很多话想要和顾严辞说的,现在倒是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想了想,宋怀瑾还是选择了闭嘴,不然到时说出的话,又要被顾严辞噎回来,那他还是选择不要张口比较好。   苏陌奕瞧见顾严辞没事了,他当然也激动,出声道,“严辞,你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地方?蓝前辈果然是厉害,竟然在短短时辰内就能够将你治好,还真是令我佩服得很。”   夸张的话,络绎不绝地从苏陌奕的口中说出。宋怀瑾听了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直言道,“苏陌奕,你平常话不多,夸赞起蓝无极,倒是词汇非常多,我看你倒不如留下来陪这个老头好了。”   因为生气,宋怀瑾张口就说出的话,倒是有点无状了,不过苏陌奕倒是完全没有指出宋怀瑾哪里不对,仍然认真地看着宋怀瑾。   宋怀瑾语塞,原本还生气的,可是偏偏现在却是生气不起来了,只能说苏陌奕太会撩了,那眼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苏陌奕当着顾严辞的面撩拨他!   “你们俩个,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病患的心情?有什么话,或者是想谈情说爱什么的,可以出去说的。”顾严辞冷不丁地出声,因为真的没法忍受了。   宋怀瑾一听,脸微微发烫,他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可偏偏苏陌奕却做出了令顾严辞误会的举动。   为了不让自己干出更丢脸的事情来,宋怀瑾拔腿就跑,正巧与端着面从外面进来的陈玄宴撞了个正着。   陈玄宴正准备出声问宋怀瑾要不要吃面的时候,宋怀瑾人已经跑不见了。   睁大着眼睛,陈玄宴侧身看向顾严辞和苏陌奕,无辜地问道,“怀瑾怎么了?看着好像很着急似的,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苏陌奕轻咳一声道,“没什么,我去看看他。”   见状,陈玄宴更是觉得更疑惑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不能说吗?   见苏陌奕已经离开了,陈玄宴立马走到顾严辞的身边,将面碗放置在桌子上,对顾严辞说道,“王爷,吃面。”   顾严辞却是很傲娇地开口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舒服的时间太久了,所以两只手完全没有力气,不知道玄宴能不能喂我。”   唔,陈玄宴一时语塞,刚醒来的时候,那双抓着他有力的大手是谁的?竟然还说没有力气,真是谎言张口就来。   “好吧,你就坐靠在床榻上,我喂你。”谁让顾严辞是病人!   顾严辞却是直接拒绝,“不行,我要坐在椅子上,不能坐在床榻上吃东西。”   陈玄宴很显然已经有猜到顾严辞的想法,所以他便没有建议什么,而是尊重。   搀扶着顾严辞走到椅子边,瞧着顾严辞已经靠坐好了,他便端着面喂顾严辞。   顾严辞为了表现出自己的确是双手无力的样子,那两只手还真的垂在那里,看起来和真的断了似的。   “严辞,不如我去找宋大夫来给你看看,或者找蓝前辈来看看,这手怎么好端端没有力气呢?”陈玄宴故意出声问道。   顾严辞闻言,连忙拒绝道,“不用,他现在应该很忙。”   陈玄宴只得继续喂顾严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饿了,顾严辞将一整碗面都给吃光了,陈玄宴顿时觉得格外有成就感。   “宴宴……”   顾严辞见陈玄宴要走,立马出声唤道,他不想陈玄宴离开自己的视线,因为瞧不见陈玄宴在自己的身边,顾严辞会全然没有安全感。   陈玄宴不过是想将碗拿到外面去而已,当听见顾严辞的叫唤声,他只好转身,笑着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只是去放个东西而已,我保证我不会走的。”   顾严辞无辜地点点头,“可是我想宴宴陪着我睡觉,不然我会觉得很冷。”   当然会冷,毕竟这床可是冰块建造成的。   陈玄宴伸手指了指床榻,出声对顾严辞说道,“王爷,这床是冰。”   顾严辞嘴角扯了扯,看来他这是想要和玄宴多待一会儿,竟然都找不到理由。   “王爷,我马上就来陪你,乖乖的,好不好?”   因为眼下屋子里没有其他人,陈玄宴已经习惯了叫顾严辞为王爷,明明他心里在想着喊名字,可脱口而出的却是王爷。   算了,陈玄宴已经是准备放弃了!反正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在外人面前他多注意就是。   顾严辞握着陈玄宴的手道,“那好吧,要很快。”   王爷为什么生病苏醒之后,变得有那么一点点幼稚而且很可爱的样子。   陈玄宴从屋子里走出,他准备去膳房洗碗,却被蓝无极挡住了去路。   “蓝前辈,有什么事情吗?”陈玄宴立马躬身道。   蓝无极看起来情绪格外低落,他出声对陈玄宴说道,“我想吃你做的好吃的,不然我心情就会不好。我已经知道你的小情郎醒了,既然他醒了,你就更加放心地为我做好吃的。”   看起来格外正经的蓝无极,此刻已经完全放飞自我了。   “快点去!还要不要你的小情郎完全康复。”   闻言,陈玄宴赶忙进了膳房忙碌起来。   而在屋子里等着陈玄宴的顾严辞,迟迟见陈玄宴没有出现,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赶忙挣扎着穿戴好衣裳,从屋子里面走出来。   “你醒了?怎么见到我,不应该感谢我这个救命恩人吗?”   蓝无极见顾严辞眼里都看不到他的存在似的,他无语地扯了扯嘴角,“你要找的人在膳房。不过你现在可不能打扰他,毕竟为了救你,他可是答应了要给我做好吃的。”   顾严辞闻言,却是心动不已,原来玄宴当真因为他…… 第405章 就喜欢彼此   蓝无极盯着顾严辞打量了一番,见顾严辞不出声,他故意打趣道,“你这小子倒是有福气,能够找到像陈玄宴这样对你好的少年郎。”   顾严辞闻言,难得的眉眼间满是温柔地回答道,“蓝前辈说得对,是我的福气,三生修来的福气,才能够遇上玄宴。”   如若不是有福气的话,又怎么可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见陈玄宴,与陈玄宴有一段情缘。   恰在这时,陈玄宴端着烧好的菜从膳房内屋走出来,瞧见顾严辞和蓝无极站在一起,他笑了笑道,“严辞,你和蓝前辈在讨论什么?”   顾严辞还没有回答,蓝无极倒是接话道,“当然是讨论你,不然还能够讨论谁,他在夸你,说遇到你是福气。”   陈玄宴将菜盘放在桌子上,他擦了擦自己的手,对着顾严辞笑了笑,“王爷,可以吃饭了。”   蓝无极见状,忍不住啧啧出声,“吃饭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眉目传情,考虑一下我这个孤家寡人的心情。”   陈玄宴将目光从顾严辞的身上挪向蓝无极,轻笑出声,“蓝前辈说的是,对了,蓝前辈今日做了你喜欢吃的酸菜鱼,你可以尝尝鲜。”   蓝无极一听有自己喜欢吃的,赶忙走到桌边,顺势在椅子上坐下,哪里还愿意搭理陈玄宴和顾严辞,已经开始动筷了。   瞧着蓝无极吃得如此高兴,陈玄宴不由莞尔。   他拉着顾严辞的手也坐在了桌边,陈玄宴看向蓝无极,紧紧的盯着,也不出声,以至于蓝无极都有些不习惯。   蓝无极轻咳一声道,“也不要一直盯着我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好了。盯着我,倒是令人瘆得慌。”   “蓝前辈,我想请问你,严辞的身体如何才能彻底恢复?”陈玄宴知道顾严辞想要回盛京城,所以他有些着急地出声问。   虽然留在六脉山的确很开心,但是眼下还不是隐居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等着顾严辞去办,而他既然选择了要与顾严辞一直在一起,自然而然要尊重顾严辞的选择。   蓝无极吃得正欢,听见陈玄宴的问题,这才将筷子搁置,抬头看向陈玄宴,缓缓开口道,“你这就打算离开六脉山了?按道理来说,应当三日之内就可以完全康复了,不然三日都还没有恢复的话,岂不是砸了我的招牌。”   “蓝无极!”宋怀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他磨了磨牙道,“是不是你将我师叔的画挂在你的床头的,最无耻的是,你竟然在上面写咒骂他的话,说什么他比不过你!你要不要这么无耻?死人你都不放过?”   要不是他无意间发现,宋怀瑾还真不知道蓝无极这个死老头可以无聊到这种地步。   蓝无极闻言,头都没有抬一下的很淡定地开口应道,“不然?你觉得我像是一个格外大方的人吗?就算你师父那死老头先走了,我也得让他陪着我还有钟无言。”   噗……   宋怀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还真没有想到蓝无极可以执拗到如此地步。   虽然他不大清楚自己师傅与蓝无极还有那位钟无言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从蓝无极的做法看来,的确不是什么小事。   陈玄宴和顾严辞坐在那,没人出声,因为桌子上的气氛已经不对劲了,这要是敢张口的话,导火索肯定引到自己身上来。   苏陌奕走来,在宋怀瑾的身旁坐下,他出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闭嘴!”宋怀瑾和蓝无极几乎是异口同声说的。   苏陌奕顿觉自己无辜得很,他不过是张口说句话而已,怎么就突然被骂了?   他无辜地看向陈玄宴和顾严辞,希望他们二人能够帮忙解答,但是顾严辞和陈玄宴却是无能为力的摊了摊手。   “蓝无极,我说你其实不会喜欢的人是我师傅吧?”宋怀瑾一副自己终于弄明白了的样子,微微惊讶道。   话落,蓝无极直接给了宋怀瑾一个爆栗子,宋怀瑾脑门吃痛,捂住自己的脑袋,很是不满地开口,“如若不是因为喜欢我师傅,你干嘛这么多年念着他,要不就是师傅是你的情敌。除此之外,我还真想不出来什么理由!   哼,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肯定是我想的这样。真没有看出来,蓝无极你还是个这么长情的人。”   “你再不喊我师叔的话,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治治你们了。你说顾严辞的病,我让他多拖延一段时间如何?”蓝无极挑了挑眉,威胁道。   宋怀瑾攥紧拳头,咬牙,从牙缝中挤出字眼来,“无耻……”   “哦?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次。”蓝无极故意道。   宋怀瑾青筋都冒出来了,眼看着就要发怒,苏陌奕扯了扯宋怀瑾的衣角,宋怀瑾只好敛了敛情绪,变得和缓,“师叔,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一定要好好救严辞。”   “这才对嘛!”说完,蓝无极站起身,他拍了拍手道,“我忽然觉得吃饱了,你们吃吧。还有,在六脉山老老实实待着,不要瞎跑,如果掉进了陷阱中,我可就不会出手帮忙的,毕竟这六脉山可是有很多吃人的动物和食人花的。”   陈玄宴一听,不由缩了缩脖子,他总觉得后脖颈漏风,有点凉。   待蓝无极走后,宋怀瑾气得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好在他并未用内力,所以桌子只是晃悠了一下,并未直接倒下。   可谁知,这桌脚竟然如此不牢固,直接掉了下来。   蓝苏苏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他指了指桌脚的位置,对宋怀瑾说道,“你,立刻将桌子修好。”   宋怀瑾摊了摊手道,“你就当没看见我,不是我动的手,是这张桌子的腿本来就不好使。蓝无极这老头可真是抠,桌子都已经坏了,也不知道换一张新的,还好玄宴做的菜没有全部打掉,不然还真是浪费了一番心血。”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宋怀瑾一向都是很厉害的。   顾严辞和陈玄宴非常识趣地悄声离开。 第406章 宋怀瑾都无语了   二人回到了卧房。   因为陈玄宴实在是怕冷,所以顾严辞找来了木板在地上铺了一张床榻。   床铺是新换的,上好的云锦,又软又暖和。   陈玄宴坐在床榻上,顿觉舒服,比睡那冷冰冰的床要舒服得多了。   顾严辞也坐在陈玄宴的身旁,陈玄宴搂着顾严辞的脖颈动了动,伸手揪着顾严辞的一缕头发,放在手里把玩。   “宴宴,我得去那床榻上睡,蓝前辈交代过,那床对我的病症有好处。”顾严辞轻声道。   可是陈玄宴却没有松开的意思,他勾唇道,“王爷那床太冰了,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再过去,你现在与我在一起坐着缓缓。”   顾严辞被陈玄宴这幅死皮赖脸的样子逗笑了,本也没打算真的去冰床那睡,甚至想要好好抱抱陈玄宴,现在这下陈玄宴自己送上门来,那么他便更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他干脆一个使力,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往床榻里端抱了抱。   陈玄宴躺上去之后,很自觉地往里面滚了一圈,然后抱膝坐好,乖乖地等顾严辞。   待到顾严辞也坐上床榻,躺在了被窝里,陈玄宴却莫名觉得心里发虚。   掐指算算,两人之间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亲密举动,这突然睡在一处,会不会控制不住?   不行,顾严辞身体还未康复,而且他只是格外单纯地想要抱着顾严辞睡一觉而已,绝对没有旁的歪心思。   于是他摁住了那只准备宽衣解带的手,颇为忐忑地开口道,“你的伤还未痊愈,我觉得我们为了彼此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将衣裳脱掉比较好,就这样睡觉好了。”   回答陈玄宴的,却是顾严辞强势而又缱绻的吻。   顾严辞先是一个俯身堵住了陈玄宴的唇,没过多久,陈玄宴整个人就已经躺下了。   顾严辞的吻仍然是这么不讲究,急切中带着些许蛮横的力道。   陈玄宴眉头紧蹙,挣扎着往旁边躲了躲,“顾严辞,你冷静点!我可没有任何歪心思的。”   天,这都什么情况,果然如他所料,顾严辞控制不住自己了!   “顾严辞,不许胡来。”陈玄宴低声警告道。   闻言,顾严辞动作一顿,片刻,像是被扫了兴似的叹出一口气来,转身平躺下来。   “嘶。”顾严辞忽然低声倒吸一口凉气,甚至还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从未有过的娇气。   陈玄宴吓了一跳,以为顾严辞又是哪里不舒服,他慌忙爬了过去,作势便要查看顾严辞的伤口。   可是却被顾严辞一把摁住了脑袋,将陈玄宴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胸口。   “我没事了。”顾严辞有些委屈地开口道,“蓝前辈的医术高明,我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完全康复了。只是还有一点点问题而已。不知道有些痛。”   陈玄宴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他险些从床上跳起来,蹦了一半却被顾严辞拉了回去。   “你不舒服,你还如此孟浪!顾严辞,你真的是令人头大!”   陈玄宴都有些生气了,说话声音不由提高。   顾严辞却是认真道,“就是因为痛才要你帮我的。”   闻言,陈玄宴一愣,看着顾某人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的样子,陈玄宴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痛,现在痛着呢,你得转移我的注意力。”顾严辞懒得在不重要的事情上解释那么多,他抓着陈玄宴,重新将陈玄宴摁回了自己的怀里,继续道,“管管我……”   陈玄宴一时间头皮发麻,只得红着脸嗫喏道,“那,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转移一下注意力?”   “故事?”顾严辞不买账,反问道,“什么故事?我不要听。”   陈玄宴:“……”   顾严辞见陈玄宴小脸通红,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便也收起了逗陈玄宴的心思。   陈玄宴的手还是那么软,指尖是格外凉的,手心却是热的。   哪怕只是一碰,顾严辞都已经魂不守舍,难以自持。   陈玄宴的青丝散下来,一缕一缕,扫过顾严辞的脸颊。   不知道多久,陈玄宴才瞧见顾严辞安静下来,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全天下,大概只有他见过顾严辞这个不染风月的男人,深陷爱情的模样。   他是顾严辞的独一份。   “严辞。”陈玄宴无知无觉地唤着顾严辞的名字,声音软,带着淡淡的鼻音,结尾处微微上扬,撩得顾严辞心痒。   一切安静下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陈玄宴与顾严辞相拥而眠,陈玄宴累得闭上眼睛,一副头疼只想休息的样子,相反顾严辞则是神清气爽,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宴宴,你说你这不是自找的吗?我说了睡那冰床,可是你偏偏要我与你同睡。你也知道,与你靠近着,我怎么可能坐怀不乱。”顾严辞笑着说道。   陈玄宴没有力气回答顾严辞说的话,但是他耳朵是听见了的,好半晌,陈玄宴才出声应道,“你,你现在就去睡冰床!”   所以最后怪他是吗?哼!   晚上,顾严辞从屋子里走出去,陈玄宴已经入睡。   苏陌奕和宋怀瑾仍然在下棋,瞧见顾严辞,宋怀瑾忍不住啧了一声,“顾严辞,我看你才刚刚恢复一些,就开始放肆,要是被蓝无极那老头知道了,肯定得骂你。”   顾严辞伸手触碰了自己的唇瓣,心道这么明显的吗?   “你看看你脖颈那,都是抓痕,顾严辞,要想隐藏能不能装得好一点?”   顾严辞很是淡定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缓缓开口道,“我和玄宴可是成了亲的,我有什么好装的,无需装。”   宋怀瑾语塞,他忍不住要为顾严辞竖起大拇指,“你真是不一般。” 第407章 谢谢你们记得我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蓝无极从屋中走出,恰巧就听见宋怀瑾提到自己的名字,他看了眼宋怀瑾,又将目光投向顾严辞,低声问道。   宋怀瑾脊背一僵,这蓝无极死老头走路都不带声音的,真是太吓人了。   “咳,没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宋怀瑾有些心虚地开口。   蓝无极打量着宋怀瑾,缓缓出声,“你觉得我会信你吗?你这臭小子完全就是一副心虚地样子,说不定又背着我说坏话。”   说完,蓝无极看向顾严辞,可当瞧见顾严辞眼角那似乎有青丝,他眉头立马皱了起来,“我说顾严辞,你怕不是当真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所以觉得老子救你不费力气的对吗?”   宋怀瑾一听,暗道果然没有被他猜错,蓝无极就开始教训顾严辞了。   顾严辞低垂着眼眸,有些不自然地应道,“多谢蓝前辈的救命之恩。”   蓝无极啧了一声,“从今日开始,你必须与你那小情郎陈玄宴分开睡,不许睡一屋。不然,我可保不准你是不是能在三日内走出这六脉山,说不定你到明年开春怕是走出去都存在着问题。”   宋怀瑾闻言,顿时炸毛道,“蓝无极,我说你是故意的吧?眼瞧着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年太过于冷清,所以想着留我们下来陪你?我和你说,别想了!”   蓝无极盯着宋怀瑾看,好一会儿才出声道,“你不说倒没有提醒我,现在你说了,我才意识到过半个月便是过年,六脉山还从来不曾如此热闹过,不如你们就留下来好了。”   “呃……”宋怀瑾咬牙,“不行!”   蓝无极却将目光投向从屋子里走出的陈玄宴,他笑道,“玄宴,不知你可否愿意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前辈过年?”   陈玄宴并不知道他们这几个人刚刚聚在一起聊什么,他听完蓝无极的问题之后,几乎是没有想就直接回答了,“当然愿意。”   宋怀瑾一听,简直无言以对,他怎么就多了个不懂自己的队友呢?   “顾严辞,你不会也想着留下来陪蓝无极过年吧?”宋怀瑾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我想下山,我还想着过热热闹闹的年呢!”   “我是留下来陪玄宴的,至于你想下山的话,可以早些下山。”顾严辞很是淡定的开口。   宋怀瑾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顾严辞,很是可怜地开口,“果然,你就这样抛弃了我这个兄弟。”   顾严辞嘴角抽了抽,“你再这样不正经说话,我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将你丢下山。”   蓝无极见宋怀瑾吃瘪,心情很好道,“果然一物降一物,宋怀瑾,我倒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说不过顾严辞,真是稀奇!”   “哼!”宋怀瑾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们,提步朝外走去。   气死了!   苏陌奕刚整理好住的屋子,还没有踏出步子,便被宋怀瑾撞了个满怀,他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宋怀瑾,免得宋怀瑾摔跤。   “怎么了?怀瑾,一脸怒气冲冲,莫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苏陌奕关心道,见宋怀瑾火冒三丈,他连忙伸手牵住宋怀瑾的手,走到里屋。   宋怀瑾顺势在椅子上坐下,他沉声道,“没什么,我就是想早点下山而已。毕竟我答应了你,要陪你去淮城的,我还想着我们可以一起去淮城过年。   如若三日内下山的话,我们在过年前肯定能够赶到淮城,可是刚刚王爷竟然说要留下来陪蓝无极过年。好生气!我还是不是他的好兄弟了。”   苏陌奕没有立马出声,他静静地听着宋怀瑾发泄。   宋怀瑾说完,发现苏陌奕不安慰自己,更觉得生气了,他沉着脸盯着苏陌奕,质问道,“难道你也觉得我不应该?你也觉得我应该留下来?”   苏陌奕感受到了一丝丝危险,如若他不好好回答的话,怕是要被宋怀瑾责骂个不停,见状,苏陌奕立马紧握住了宋怀瑾的手,温声安抚道,“我当然愿意你与我一起去淮城,可是怀瑾,我也知道你放心不下严辞和玄宴,所以我知道你会留下来的。”   他再了解不过宋怀瑾。   宋怀瑾的内心被苏陌奕给拆穿了,他有些不自在地低哼一声,“我才没有担心!”   死鸭子嘴硬,说的便是宋怀瑾。   苏陌奕也只是笑,并未出声。   可偏偏宋怀瑾瞧见苏陌奕笑了,他很是不满地啧了一声,“你笑什么?你嘲笑我?”   苏陌奕立马求饶道,“怀瑾,我哪敢!绝对没有任何一丝嘲笑的意思。只是觉得怀瑾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闻言,宋怀瑾耳垂不由发烫,心道苏陌奕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会夸人了?   竟然还说什么他生气的样子很可爱,故意的!绝对不知道是从谁哪里学来的,而好巧不巧,他偏生就是吃这一套。   “咳,我只有生气的时候可爱吗?”宋怀瑾很是不满地扬了扬脸,一副必须苏陌奕夸赞他的意思,如若不继续夸赞他的话,他肯定是要生气的。   苏陌奕满眼宠溺,笑道,“不单单是生气的时候可爱,我最喜欢怀瑾在床上的样子。”   “呃……”宋怀瑾愣住了,他反应过来后,脸唰的一下红了。   “苏陌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正经了?”宋怀瑾白了眼苏陌奕,低声道。   他欲要站起身,可偏偏被苏陌奕抱了个满怀,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宋怀瑾语塞,他低头在苏陌奕的手背上咬了一口,苏陌奕吃痛这才松开了宋怀瑾。   得到了自由的宋怀瑾赶忙跑出了屋子,太危险了,刚教育了顾严辞不要和陈玄宴过于放纵,没想到下一瞬就差点落入了苏陌奕的虎口。   “怀瑾,你急急忙忙去做什么?对了,你可以陪我一同下山吗?”陈玄宴撞见行色匆匆的宋怀瑾,小声询问道。   宋怀瑾有些不自然的应了一声,“下山做什么?”   “山上的食材少了一些,我想去山下看看。而且李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我们总该去看看才是。”   远在二公主府的李澈:谢谢你们还记得我! 第408章 命案   从六脉山下来,直至走到城中,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街道上仍然是热闹得很。   宋怀瑾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他走在陈玄宴的身边,不禁感叹道,“要不是今天下山,我都快忘记自己是个喜欢人间烟火的人了。那六脉山实在是没有生机,跟蓝无极那老头生活在一起,委实是太无趣了点,我都要佩服那蓝苏苏了,小屁孩竟然跟着蓝无极待了这么多年,而且还听之任之,完全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样子。”   陈玄宴正在挑选蔬菜,他听完宋怀瑾说的话之后,笑着应道,“其实蓝前辈也挺孤独的,怀瑾,我觉得有时候你不与蓝前辈斗嘴的时候,你们其实相处得还挺和谐的。估计就是因为你们总是斗嘴,所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你们关系不好一样。”   宋怀瑾努了努嘴道,“我和他?如若不是为了王爷,我才不要叫他师叔,反正我小时候也与这位师叔老头见过的。   而且那时候他还不住在六脉山,不过他带我的时候,没有一次不是害我受伤的,反正我能够活到现在,而且毫发无损,委实是运气太好了。”   刚买完几根萝卜的陈玄宴,听完宋怀瑾的控诉之后,不有莞尔。   他算是明白宋怀瑾为何老是喜欢与蓝无极斗嘴,原来这是结怨很深了。   “我们再去前面瞧瞧,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不如买点牛肉吧?冬日里,白萝卜炖牛肉,倒是挺好吃的。”陈玄宴侧身问宋怀瑾。   宋怀瑾直点头,“当然可以,反正你做得饭菜很好吃,你买什么做什么,我想包括蓝无极那老头在内,都没有人会觉得不好吃的。”   一听,陈玄宴便朝买牛肉的摊位走去。   可这摊位在,牛肉也在,但是摊主的人却不见了。   陈玄宴有些疑惑,可还没有来得及出声问摊主去哪里了,便瞧见一堆人朝前跑去,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宋怀瑾见状,也觉得有些奇怪,他小声问陈玄宴,“我们也去看看?”   闻言,陈玄宴原本想说不要去看热闹了吧,可是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完,他的手已经被宋怀瑾给拉住了,紧接着宋怀瑾直接拉着他朝人群更多的地方跑去。   一堆人全都围在同一个地方。   “出什么事情了?”宋怀瑾出声问旁边的路人。   围观的路人,脸色沉重道,“死人了,而且还是一个小孩,就是卖牛肉那摊主老李的儿子,今年才刚刚入学堂的,这般小。   哎呀,都说了要晚些读书,这些人偏生就不信,说什么小娃娃开始读书,日后定然能够有出息,现在好了,命都没有了,哪里来的出息。”   闻言,陈玄宴一愣。   所以这是下山买个菜,也撞上了杀人案吗?   他微微踮起脚,欲要朝里面看。   可根本瞧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但能够听见嚎啕大哭的声音。   “我的儿,你怎么死得这么惨!你才念学没多久,怎么就被人害了呢!”男人的痛哭声传进陈玄宴的耳朵里。   孩子一直都是父母最在意的,孩子出事了,对于父母而言,便是最绝望的折磨。   “都让开!”人群后传来了声响。   宋怀瑾拉着陈玄宴往一旁走去,他们二人微微低垂着眼眸,但是待一群人穿过,进了大门,宋怀瑾和陈玄宴又立马直起身,他们二人瞧见了进屋去的是之前在街上遇见的二公主萱萱,当然还有跟随在二公主身边的李萧。   “李萧好像没有看见我们,你看我们还担心他,人家过得安生得很!不过他这是准备当驸马了不成?”宋怀瑾勾唇道。   陈玄宴却因为沉浸于前端的案情中,所以并未听清楚宋怀瑾说的话,等他反应过来时,宋怀瑾已经说完了。   “你们谁会验尸?”过了一会儿,二公主忽然走出来,对围观的众人喊道,“如若有人帮助本公主破解了本案的话,本公主一定会有重赏。”   宋怀瑾一听,直接举起了陈玄宴的手,高声应道,“这里,二公主,我们玄宴可是验尸高手,一顶一的仵作,他肯定能够帮你破案。”   陈玄宴哪里知道宋怀瑾会来这么一出,他语塞。   原本在院子里面的李萧,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立马跑了出来,当瞧见宋怀瑾和陈玄宴,他顿时高兴不已,终于能够见到熟人了,李萧当真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因为二公主每日都想办法撩拨他,讨好他,甚至有时候竟然还想着霸王硬上弓,好在被他躲过去了。   今日这城中发生命案,二公主才没有时间折腾他,所以他才能够一起跟着出来转转。   二公主自然认出来了宋怀瑾,但是却没有认出陈玄宴,毕竟那日陈玄宴在马车里面。   “你们可是想来将李萧带走的?不可能,要想带走本公主的驸马,那完全没可能。”二公主很是淡定地出声道。   宋怀瑾一听,立刻应道,“放心,我们没有要将李萧带走的意思,我们只是想帮着一起破案而已。”   “既如此,那么两位公子便请进来,不过在此之前,还望二位公子做好准备,到时候不要吐了。”二公主非常贴心地提醒。   陈玄宴低垂着眼眸,跟随着宋怀瑾进了院落。   是一个私塾。   不知是不是因为提前做了安排,里面的学生已经全都离开了,只剩下了几位夫子,当然还有躺在院子里,脸上蒙着白布的尸身。   陈玄宴走近,俯下身来,将白布缓缓掀开。   是一个大抵五六岁的孩子,看起来格外消瘦,准确来说是皮包骨的状态,他紧闭着双眼,同时嘴角渗出血来。额头也有伤痕。   陈玄宴认真开始检查,因为没有任何检查工具,他只能纯靠手。   身上有摔伤,但是不至于致命,但身上已经起了尸瘢,说明已经死亡有一个时辰了。   他又伸手摸了摸小孩儿的后脑勺,发现后脑勺上有一个肿起来的包。   最后,陈玄宴按住了小孩儿的胸口,触碰之后,他能够明显感觉到有肋骨骨折现象。   “怎么样?”二公主有些着急地询问道。 第409章 小孩都不放过   “现在还不能够准确判断,我需要将他的尸身给解剖,才能够更准确地判断出这个孩子是如何死亡的。”陈玄宴蹙了蹙眉,站起身道。   二公主萱萱一听要解剖尸体,立马睁大了眼睛道,“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需要解剖尸体,不行,绝对不行,这太残忍了!”   陈玄宴当然已经想到了这位公主会是这样的反应,毕竟这里不是江城,思想都是保守的,人的尸体讲究的是完整性。可眼下如若不解剖的话,他便不能精准的判断。   因为这个孩子外伤很浅,除非是内部造成了严重的损伤,譬如肋骨断了的话,孩子的五脏六腑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   “二公主,我们玄宴查案一向很厉害,你得相信他。不然凶手没法那么快找出来。你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李萧,他和我们一起的,当然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宋怀瑾立马一把将李萧扯了过来,将李萧往二公主的面前一送,李萧下意识地便想往一旁挪动,但是偏偏被宋怀瑾给阻挡了,李萧只好站在二公主萱萱的身边。   萱萱疑惑的看向李萧,一副只要李萧说什么,她就会选择相信的表情看着李萧。   “李萧,当真如此吗?”萱萱眨巴着眼眸问道,她的语气里有那么一丝丝讨好的意味,毕竟李萧是她欢喜的男子。   只不过好像李萧不大喜欢她,但是谁让萱萱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公主,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将李萧的不同意放在心上。   因为萱萱觉得,只要功夫下的深,就算李萧不愿意喜欢她,那肯定也是愿意当她的驸马的。   陈玄宴也将目光投向李萧,李萧不得不,只好点头道,“嗯,的确是这样。玄宴他很厉害,公主只要相信他,定然能够破案。”   “原来如此,那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本公主便相信你。玄宴公子,那么便请你开始吧。我派人去将其他人给清走,顺带着将门给关上。”   萱萱微笑着开口,她原本想要一个人去办自己说的事情的,但是瞧见李萧就站在她的身边,她立马伸手去挽住李萧的胳膊,可是却被李萧给躲开了,但是李萧仍然是被萱萱给拽走了。   宋怀瑾见状,忍不住啧了一声,“我怀疑我们这次不能将李萧给带回盛景城了,毕竟我发现李萧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二公主,或许他们能成,你看好他们吗?”   陈玄宴正在搜寻现场的痕迹,他听完宋怀瑾说的话,忍不住低声道,“宋怀瑾,现在不是闲聊天的时候,如果你觉得实在是很悠闲,没有事情干的话,不如去帮我问问二公主,看看从哪里可以拿来一套仵作验尸的工具,毕竟我的早就已经掉了。”   这路途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验尸工具,心里眼里也只有顾严辞的病症了。好在顾严辞还算争气,马上就要康复了。   宋怀瑾被陈玄宴怼了之后,立马老老实实地点头,他出声道,“好,那你在这里等,我现在就去问问。”   说完,宋怀瑾转身离开。   陈玄宴继续搜寻。   尸体出现在院子里,但是偏生院子里除去尸体待着的位置之外,并没有其他地方有痕迹,甚至连一点点血迹都没有。   如若尸体是在此处被害的,那么应当会有痕迹留下,凶手不可能做到缜密如此,竟然什么破绽都没有。   那么有另外一种可能,死者不是在此处被害的,只不过尸体被人转移了而已。   陈玄宴认真地看着四周,他发现尸体直对着的地方是一个高墙,他凭着自己的直觉走到墙下,又抬眸望着这堵墙。   脑海中浮现出画面。   如若凶手是将孩子从高墙上往下丢的话,按照成年人的力气的话,那么应当是刚好是尸身躺着的位置。   他立马朝屋中走去,从里面搬出来了一把木梯子,又将木梯子摆在墙角边,他缓缓爬上木梯,终于爬到了最高处,他认真地看着墙上。   没有脚印……   陈玄宴伸手摸了摸。   等等……   他又重新将手放过去了,摩挲着墙。   明显他正对着的位置的墙,分明就浅薄了一些,应当是灰被人给蹭了,他又低头看着墙,当瞧见墙角最隐蔽的位置,瓦片那有一道小小的缺口。   而且那缺口位置有一些灰尘,而且已经有那么一点厚度了。他眉头立马皱起来。   为什么瓦片会有破的口子,而且墙面上没有脚印,但是瓦片这里有灰尘,而且是泥弄成的灰尘,这摆明了就是人脚上会带的泥尘。   所以,凶手是站在这个位置,将人给往里面抛去的,造成孩子在学堂死亡的假象。   这样的话,如若查案不认真的人,便会认定学堂是第一凶场,那么有可能便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   “玄宴,我借来了。”宋怀瑾重新进来的时候,便瞧见陈玄宴站在墙上,吓得赶忙叮嘱道,“你这爬这么高,快点下来。你不会武功,可别冒险,要是万一你有什么,严辞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陈玄宴轻笑,“没事的,我只是上来看看有什么发现没有。”   缓步从木梯上走下来,陈玄宴从宋怀瑾的手中拿到了验尸工具。   他立马蹲在死者的跟前,持着一把匕首,动作迅速地直接将死者给解剖了。   当瞧见死者的内脏全都渗满了血,而且心脏破裂,肝脏等都是破裂。   宋怀瑾瞧见里面不断冒出来的血,都被吓到了,他话都说得不利索起来。   “这,这都是血,这小孩生前也受了太多折磨了吧?不敢想象,怎么会有这样的疯子,竟然连小孩都不放过吗?那他们也太不是人了。”宋怀瑾就差骂人了。   陈玄宴又重新将小孩的身子给缝合好了,天衣无缝似的,让人看不出来毛病。   “是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凶手,竟然能够连小孩都不放过。”陈玄宴放下工作,他出声道,“可现在,我只能判断他是如何死的,初步判断,准确的现在倒还不能够。” 第410章 我不敢打你   “什么?”宋怀瑾有些着急地问道,“我现在就希望玄宴你能够快点将凶手找到。不然的话,我真是牙齿痒痒的。”   陈玄宴低声道,“孩子有两种可能造成死亡,第一被打的,第二被撞击的,如若是被打的,但是小孩身上看不到明显的折磨伤痕,那么只剩下第二种可能,撞击。   二我瞧见孩子的腿脚那有压痕,很明显的车辙的痕迹,这说明孩子很有可能是被马车给撞死的。”   宋怀瑾一听,嘴都张大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玄宴,“被撞死?这是有多快的马车,才能够将人给撞死!”   话音才落,外面便又有人跑进来了。   是李萧……   宋怀瑾立马抬眸问道,“出什么事情了?怎么急急忙忙的。可是二公主?”   李萧摇头,他道,“刚刚又有人来报,说是城外玉米地也发现了一具尸体。二公主说请玄宴去查看尸体,这里先交给她手底下的人看着。”   宋怀瑾诧异道,“什么?这边都还没有查清楚,那么竟然又有人死了吗?玄宴,我们只是想下山买个菜而已,为什么能够遇上两起杀人案,早知道我们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山上好了,这样的话,便什么都不用管了。”   闻言,陈玄宴安抚道,“没办法,我是仵作,更何况二公主这边缺少仵作,我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总该是要去看看的。宋怀瑾,你随我一起去……”   宋怀瑾虽然不很想,但是陈玄宴都已经开口了,他也只好点头。   一行人又急匆匆地往城郊的玉米地赶去。   二公主的人早已经将玉米地给包围住了,陈玄宴透过缝隙,能够瞧见有人没穿衣服躺在褐色的土地上,那个人看起来皮肤不白,但反着光。陈玄宴脑子有些懵,但后知后觉躺着的那个人便是死者。   陈玄宴立马走了过去,他俯下身开始为死者尸检。   身上已经有很严重的尸瘢,说明死亡尸检早就已经是超过两个时辰以上,而且死者的后脑勺也有包,嘴角有血,身上有被撞痕迹。   “玄宴,你看这人和刚刚那个孩子差不多的伤痕,死因应该也是一样的,都是被马车撞死的,然后被人扔尸身丢在这野外,以为没有人会发现,但是还是被发现了。”宋怀瑾握拳道。   陈玄宴却没有回答,他正在认真地检查,当手碰触到了死者的眼窝时,陈玄宴发现死者的眼睛周围形成了黑眼圈,而且是非常严重的,完全就是熊猫眼。   “你看他的眼圈很黑。”陈玄宴侧身问宋怀瑾。   宋怀瑾很是认真地应道,“这应该是没有睡好造成的,宋怀瑾经常说什么如果睡眠不足的话,眼圈就会黑,应该就是这么个道理。”   “不是。”陈玄宴立马出声否定,“我们眼睛周围变黑,可以由睡眠不足引起,当然也能够受伤造成。眼部周围是很疏松的,出血后容易形成聚集,有一种东西叫做外伤性熊猫眼。   当然这是由颅骨骨折引起的,要是有人直接击打眼圈四周的话那么也可以形成这样的眼圈。”   见宋怀瑾似乎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陈玄宴又出声解释道,“不过死者的鼻根部有损伤,应该是直接外力造成的,而且颅底骨折形成这黑黑的眼圈,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并不会在短短时间内就能够形成。”   鼻根和眼窝都属于陷下去的位置,摔跤或者被撞,一般不会伤到,那么就是被打的。   “所以不是被马车撞,而是被打死的?”这突然转变,倒是令宋怀瑾有些不适应。   陈玄宴点头,“对,死者的眼睛和鼻子那应该是拳头打伤的,他的脑袋那也有血肿,说明头上那里也是拳头打的,但是其他地方,最重要的击打位置是脖颈和面部还有额头。”   “这能说明什么?”宋怀瑾已经完全听进去陈玄宴说的话,但是他没有第一时间转换过来。忍不住出声问道。   陈玄宴应道,“宋怀瑾,你比我高,我们来演示一遍。”   宋怀瑾虽然不懂,但是陈玄宴说什么,提出什么要求来,他都在尽量的配合。   立马站起身,与陈玄宴配合。   陈玄宴与宋怀瑾面对面站着,二人靠得有些近,他出声怼宋怀瑾说道,“你就将我打一顿,按照凶手身上伤痕的位置。”   宋怀瑾哪里敢,立马拒绝道,“不行,我打了你,顾严辞岂不是要打死我,我才不要冒这个险,绝对不行。”   陈玄宴一听,有那么一丝丝无语,“我没有叫你真打我,只是配合我 一下。”   宋怀瑾一听,立马伸手往陈玄宴的眼周和鼻梁那打去。   “怎么样?”陈玄宴反问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他是眼圈黑了吗?”   宋怀瑾立马点头应道,“知道了!说明凶手一定比死者高,不然又怎么可能只打这几个地方。”   二公主萱萱赶来时,正好听见陈玄宴分析的,她眼底立马露出赞扬的神情,“玄宴公子,果真是不一般!”   陈玄宴闻言,笑了笑,“目前只是我的初步推测,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定凶手,公主请放心,玄宴定当尽快完成这两桩案子。”   “我相信你。”萱萱丝毫没有一点架子道,“我已经派人在公主府设下宴席,不如等查得差不多了,就先去公主府歇息然后用个膳?”   宋怀瑾一听到有好吃的,他有些饿了,立马点头道,“好,我们去。”   “等会儿,还有点地方没有想清楚。”陈玄宴正准备说继续看看。   可谁知道他人都已经被宋怀瑾拽走了。   “案子要查,饭也要吃。反正这里有人守的,玄宴,你就歇会儿吧!”   陈玄宴没办法,只好跟着离开。   只是大半天都过去了,他和宋怀瑾还没有回六脉山,肯定急坏了顾严辞和苏陌奕,不过他也不知道如何给苏陌奕和顾严辞通风报信。   “宋怀瑾,你说要不要给顾严辞他们捎个信?”陈玄宴凑到宋怀瑾的耳边说道。   宋怀瑾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前端便已经走来了两道身影。 第411章 很好笑吗   前端,一身素白衣裳的顾严辞和一身玄衣的苏陌奕,并肩站在一处。   宋怀瑾和陈玄宴眉头一起皱起。   “顾严辞!”陈玄宴因为愤怒,都提高了音量,他快步走到顾严辞的跟前,磨牙道,“谁让你下山的?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对啊!蓝无极那个老头竟然允许你下山?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我和你说,你要是再出个什么问题,当真是无力回天了。”宋怀瑾没好气地开口。   顾严辞见陈玄宴和宋怀瑾一唱一和的,倒是淡定,他伸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苏陌奕,“哝,你们可以问他,反正是他说下山的,他说宋怀瑾迟迟不上山,只好下山来找。我想着玄宴也没回山上,所以只好跟着一块儿下来了。”   果不其然,顾严辞此话一出,宋怀瑾立马将矛头指向了苏陌奕,他咬牙道,“苏陌奕,我老大个人了,下山买个菜而已,难不成也能够丢了不成?我交代你要好好照顾顾严辞的,现在倒好,这就是你的好生照顾?”   苏陌奕一听,顿觉自己无辜至极,难道不是顾严辞说担心陈玄宴,所以下山的吗?为什么突然变了说辞?   “怎么?不说话是吗?你这不说话就是代表着你承认了,就是你!”宋怀瑾哼了一声。   顾严辞已经将陈玄宴拥在自己怀中,他温声开口,“是我错了,原谅我。但是我向你保证,我真的没事了,不然我也不会下山来的。而且你一直不回去,我以为你和宋怀瑾遇上了什么麻烦,所以才会下山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陈玄宴哪里舍得生气,瞧见顾严辞自然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但是想到顾严辞身体没恢复好,他又有点不满。   不过蓝无极前辈竟然都肯放顾严辞下山,看来顾严辞当真已经没有什么大事。   “你们倒是来得及时,二公主邀请我们去公主府用膳。”宋怀瑾出声。   苏陌奕倒是诧异,“二公主府上?李萧他现在仍然在二公主府上吗?”   “那是自然,李萧已经和二公主走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大概李萧就能够成为驸马爷了。”说完,宋怀瑾忍不住轻笑。   顾严辞拥着陈玄宴已经走到前端去了,宋怀瑾见状,立马对苏陌奕说道,“我们也赶紧走吧,毕竟我和玄宴查了两桩案子,实在是有些饿。”   “什么案子?”顾严辞听完了宋怀瑾说的话之后,下意识地出声问陈玄宴。   陈玄宴解释道,“这次下山,遇上了两桩案件,一桩是刚刚念学没多久的孩子去世了,还有一桩是中年男子死在了玉米地。暂时我也只是验完尸,其他的还没有这么快得知。”   闻言,顾严辞蹙了蹙眉,“怪不得,我说你为何迟迟不归。也只有这查案的事情能够困住你。”   陈玄宴一听,侧身看向顾严辞,嘴角微微上扬道,“哎呀,我莫不是听错了,顾严辞你竟然吃醋了吗?放心,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查案摆在第二位。”   他说的是真话,不是哄人的,但是顾严辞却觉得陈玄宴这是说好话为了哄自己高兴。   但是顾严辞仍然心满意足,他紧握着陈玄宴的手,手指下意识地捏了捏陈玄宴手心的肉,他傲娇道,“那可不,你敢不将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很显然,陈玄宴不敢,要是他说自己不将顾严辞摆在首位,说不定马上顾严辞就要想出教训他的办法来,认识顾严辞这么久,陈玄宴很显然已经明白顾严辞是什么样的人。想到顾严辞有可能会使出来的教育人的手段,陈玄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可当真不想日日都在床榻之上度过。   顾严辞边走,边盯着陈玄宴,那目光灼灼的样子,以至于陈玄宴都有些紧张起来,总感觉顾严辞那眼神好像要吃人似的。   “顾严辞,你走路不看前面的话,很容易摔跤的。”陈玄宴有些不自在地开口,毕竟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腻歪不大好吧?   听完陈玄宴说的话,顾严辞丝毫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他将陈玄宴的手紧握着,紧接着一齐藏进了自己的广袖中。   “这样的话,玄宴是不是就不用担心了?”   顾严辞笑了笑,瞧见陈玄宴脸颊微微发红的样子,他心情极好。   陈玄宴啧了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只能由着顾严辞牵着。   二公主府委实气派得很,位于城东。   李萧站在门口守着,而那二公主萱萱便一直陪着李萧。   “李萧,我说了你在我公主府便是客人,或者你想当主人也行,无需如此拘谨,而且那些人不是你的朋友吗?为何你要这么的紧张?”   萱萱对着李萧念叨,可李萧仍然没有反应,仿若她就像是对着石头在说话似的。   这还是萱萱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她暗自握拳,她就不相信自己不能够得到李萧的喜欢。   “我和你说,李萧,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萱萱带回二公主府的,而且还是我喜欢的人。   所以你就是我的驸马,这件事情是毋庸置疑的,就算你现在无法接受,那也没办法。我看你还是调整一下心态,或许这样的话,就能够更好的适应你的新身份。”   李萧一听,眼睛都睁大了,他本就不大会说话,习惯性的沉默寡言。   但是听到萱萱公主说完,他组织了语言道,“公主,李萧只是一个侍卫,完全与公主匹配不了,而且李萧没想过要娶妻生子的事情,所以还望公主收回成命。”   诚然,二公主虽然脾气看起来很好,但也只是对待李萧,可偏生李萧一直驳了她的面子,她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李萧,本公主就是看上你了,就算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这都没法由你选择。眼下发生两桩命案,我要为此事奔波,自然无法与你培养感情圆房什么的,但是等事情解决之后,我们的事情便需要加快进度。”   噗……   刚走过来的宋怀瑾正巧将二公主说的话给听得一清二楚,他实在是憋不住,所以笑出了声,诚然他真的不是有意的。   尤其是当接收到了二公主的眼神警告时,他立马感受到了压力,只好乖乖闭上了嘴。 第412章 很幼稚耶   李萧瞧见顾严辞已经恢复了,他有些激动,下意识地便想开口喊王爷,却见顾严辞摇了摇头,李萧立马领会到了顾严辞的意思,他连忙出声,“少爷,你没事了!你真的恢复了!”   说话间隙,李萧已经走到顾严辞的跟前。   二公主萱萱瞧见李萧如此激动,心道这位白衣公子是何人,为何李萧看见他会这么的激动?难不成李萧不喜欢她,喜欢这位公子?不行,绝对不可以。   “公主,这是顾严辞。”宋怀瑾出声作介绍,说完,他又指了指身边的苏陌奕道,“这位是苏陌奕,我们都是一起的。”   二公主闻言,立马出声道,“大家都是朋友,只要是李萧的朋友,那么便也是我的朋友,大家都请进吧。”   话落,二公主立马笑着看向李萧,心道她都做得这么棒了,李萧难道不应该夸赞她一下吗?   当瞧见李萧没有看向自己时,二公主还有那么一丝丝难过,但是当她也准备将目光投向别处时,李萧的视线却忽的转过来了,正好与她的对上了之后,二公主立马欣喜,脸上的笑意是怎么掩藏都掩藏不了。   “二公主。”宋怀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萱萱的身边,他轻声道,“我觉得你和我们李萧非常般配,我和你说,李萧从前从未与姑娘家相处过,所以他会比较紧张,不过二公主可千万不要因为他这表象就放弃。”   萱萱一听,立马打起了精神,她凑到宋怀瑾的身边,小声询问道,“不如告诉我一些,那你可有什么妙招要教给我的,毕竟你们才是最了解李萧的人。”   李萧就在萱萱身后没多远。   “撩拨他,他这种从来没有尝试过情爱的男人,肯定招架不住二公主的撩拨,想方设法撩拨,还有我这里有一瓶非常灵验的药水,我就送给二公主了,到时候你找机会用在李萧身上,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宋怀瑾塞给了二公主一个小玉瓶。   二人的所有举动,都被李萧给瞧得一清二楚,李萧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他还从来不知道一个姑娘家也可以如此执拗,他都已经说得这般明白了,二公主却是仍然不依不饶的。   进了公主府,众人去了方厅,坐在一张长桌上,桌上坐着的几人,那是各个心思不同。   “玄宴,两桩案子,最快什么时候能够破案?”二公主忽然出声询问道。   毕竟合适破案关系到她什么时候才能和李萧真正在一起,这实在是太重要了。   陈玄宴闻言,平静道,“二公主,按照今日所获,大抵七日,七日内我定然能够找到凶手,不过我还得进一步调查。对了,还没有问,这两具尸首的家人可有来认领尸体?”   二公主一听,立马接话道,“有的,那个小孩就是城里的一户姓谢的家中的儿子,他们家中唯一的儿子,现在一家人都快要崩溃了。   不过玉米地的那具尸首倒是无人认领,但我们也查出来了他是谁,他是我们城中的一个乞丐,无家可归,每次都住在破庙里的。   这几日没有人瞧见他在街上转悠,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直接死在了玉米地,也是一个可怜人。”   陈玄宴静静地听着,他想要找出两具尸首之间有什么联系来,但是没有。   因为按照他调查的结果,二人完全死法不同,有大部分的可能是可以排除二人为同一个凶手所为。   匆忙吃了几口,陈玄宴却忽然搁下了筷子和碗,他出声对二公主说道,“二公主,我忽然想到了一些情况,我得去看看。”   顾严辞见状,立马起身紧跟着陈玄宴离开。   二公主都被吓到了,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所以他们一向都这么的敬业吗?这饭都还没有吃几口,就走了?”   宋怀瑾倒是很淡定地应道,“玄宴一向如此,二公主无需惊讶,毕竟在玄宴心中,能够将案子查清楚,将凶手找到,是格外重要的事情。”   闻言,二公主不由在心中对陈玄宴的敬佩加深了一些。   不过她怎么觉得那位顾严辞公子似乎对陈玄宴好像不大一样,只是朋友吗?怎么感觉不大像是朋友,倒像是老夫老妻似的,难道是她想错了?   刚离开二公主府的陈玄宴,瞧见顾严辞也跟上来了,他赶忙放慢了速度。   “我没事,玄宴,无需刻意停下来。这样会显得我好像真的不大行了似的。”顾严辞没好气地出声。   陈玄宴一听,立马伸手捂住顾严辞的嘴巴,他呸了一声,“顾严辞,你能不能不要胡言乱语。不要瞎说话!”   顾严辞眨巴着眼眸,当真点头,一副自己乖乖听话绝对不瞎说话的模样。   见状,陈玄宴这才松开了顾严辞的嘴巴,“我想去谢家瞧瞧,毕竟多问问家人,或许能够了解到什么。”   “你知道怎么走?”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出声问道。   不提还好,一提,陈玄宴发现自己当真不知道谢家在何处。   “走吧,我带你去。”顾严辞拍了拍陈玄宴的手,出声道。   陈玄宴诧异开口道,“你怎么知道在哪里?”   “刚刚我原本追上你了的,但是想到你会去谢家,我便又去问了二公主,所以他告诉我了。”顾严辞解释道。   顾严辞一向办事比自己要更为周密一些,陈玄宴是承认的。   二人并肩穿行在街上,许是因为发生了两桩案件,街上的百姓似乎要少了些。   陈玄宴轻叹一声,“你说为什么不管在哪,都能够碰上命案,我都怀疑是不是我自己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顾严辞曲起手指直接敲在了陈玄宴的脑袋上,“不要胡思乱想,胡言乱语。”   陈玄宴吃痛,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吐了吐舌。   “我就是随口说说的,你竟然还打我的脑袋,实在是过分。”陈玄宴哼了一声。   顾严辞却是一本正经道,“谁叫你乱说话,就应该打,下次打嘴。”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显得格外幼稚。 第413章 缜密之人   谢家,已然是痛哭一片。   门口已经挂上了白色的灯笼。   陈玄宴和顾严辞走到门口时,便能够听见院子里的哭声。   声声入耳,砸进人的心里,陈玄宴眼前又浮现出那小孩的惨状,不由眉头皱起。   孩子对于一个家庭而言,尤为重要。更何况还是独自,这简直是灭顶似的灾难。只是他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仇什么样的怨,竟然对一个小孩下手。   “是谢苍谢老爷吗?我是二公主府派来的,是一命仵作,想进府中了解一些事情,不知道可否方便?”   陈玄宴很是有礼貌地伸手敲了敲门,见里面的一位中年男子朝他的方向看过来,陈玄宴立马出声问道。   一位穿着灰色衣裳的中年男子,他红着眼眶,应道,“公子请进。”   陈玄宴看了眼顾严辞,原本担心顾严辞会受不得屋子里的混乱,想着让顾严辞在外端等自己的,可顾严辞却伸手指了指院子,示意他也要进去。   见状,陈玄宴便没有多说什么,他点点头,与顾严辞一起进屋。   “谢老爷,我想问一下,谢小少爷,今年几岁,平日里可有什么喜欢去的地方或者玩得比较好的朋友?还有你们谢家平日可有什么与人结怨的地方?”陈玄宴启唇问道。   蹲在院中哭泣的夫人,哽咽道,“公子,我们家圆圆一向听话,每日都在家中与我一同玩耍,时不时地我会带他出去走走,没有什么朋友,又因为才入学,所以也就在学堂的时候和朋友一起玩玩,他今年才不过五岁而已,竟然就没了。”   陈玄宴一听,暗自叹气,他缓缓开口道,“不知道你们可愿意带我去圆圆的房间瞧瞧看?”   “公子,我们谢家从未与人结怨过,一向都是本本分分的,当了半辈子的好人,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没有好命。”   谢老爷啜泣出声,“圆圆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和他阿娘因为年轻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所以一直没有要上孩子,等到后来年纪长了,身体好不容易恢复了,这才有了圆圆。可没想到,圆圆竟然……”   谢老爷忽然跪在陈玄宴的跟前,他眼见着就要对着陈玄宴磕头,却被陈玄宴一把拉住了,陈玄宴立马开口,“谢老爷,无需这么多礼。我既然接手了这个案子,定然会找出杀害圆圆的凶手。你与夫人节哀。等到凶手查到之后,圆圆便会被送回来的。”   闻言,谢夫人又忍不住直掉眼泪。   “公子,你们随我来,我带你们去圆圆的住处。”谢老爷擦了擦眼睛,强装坚强地对陈玄宴说道。   陈玄宴点头,他与顾严辞跟随着谢老爷去了后院。   走在青石子路上,陈玄宴四周看了看,发现谢家的确是大户人家,不管是这院子的装饰还是其他旁的,看起来都是有点独特的。   入了兰苑,谢老爷推开一扇门,已经完全憋不住了,他眼泪竟是直接刷刷直掉,“很抱歉,我没办法,克制不住。这是圆圆住的屋子,里面全都是他的影子,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和他阿娘就不强求他一个人睡一屋了。他还这么小,我们本该可以一直在一起的,现在想想,相处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陈玄宴见状,立马道,“谢老爷,你不用陪着我们,我们自己看看就行。”   谢老爷点头,他已经泣不成声,赶忙快步离开。   看着谢老爷那蹒跚背影,陈玄宴心里有些难受。这让他想起来之前自己破获的那个招招的孩童被杀案。   “别担心,会查出来的。”以为陈玄宴情绪低落,顾严辞伸手拍了拍陈玄宴的肩膀安抚道,“有我在……”   陈玄宴回看了一眼顾严辞,扯了扯嘴角,他本想回顾严辞一个笑脸的,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笑不出来。   顾严辞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碰触到了陈玄宴的脸上,他故意扯了一下陈玄宴的连接道,“笑不出来的话,就不要笑。你这样装着笑,看起来和哭一样。”   陈玄宴啧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径自朝屋子里走去。   屋子并不是特别大,就是一个孩童住的卧房装扮,有书架,也有摆放玩具的地方。   就连床榻都雕刻成了孩童喜欢的样式。从这些细节里面足够看出来柳家父母对圆圆的喜爱。   圆圆不是从家中被绑走的,而且出事的时候,谢家父母完全都不知情,这说明孩子那时候已经离开了柳家父母,那么就是去念学,可每一次都是柳家父母送去学堂的,待瞧见圆圆进了学堂之后才会离开。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圆圆怎么可能会出现被马车撞的痕迹。   那说明,圆圆根本就不是在学堂出事的,而是在外面被马车撞了之后,扔进墙院的。   能够将圆圆这个五岁孩子给扔起来,而且还扔得如此准,那么便说明是个力气不错,足够大的人。那么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呢?   之前在墙上发现了有破损痕迹,那么这痕迹便是凶手留下的。   一个对小孩都能够下手的人,而且手段还这么狠厉,分明就是有意为之。   可将孩子扔进学堂又是何意?是不是有别的可能,或许是凶手不小心驾驶马车将谢圆圆给撞死了,然后害怕被发现,便将谢圆圆扔进了学堂围墙里面?   不对,这样设想,完全站不住脚。毕竟凶手怎么可能知道谢圆圆是这个学堂的孩子?   “在想什么?”顾严辞忽然出声。   陈玄宴回了神,他立马应道,“王爷,没有想什么,我只是在设想凶手会是如何作案的。我觉得凶手肯定是认识谢家的,并且熟悉谢圆圆。   不然不可能将谢圆圆撞死了之后又那么快地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将谢圆圆扔进了学堂。”   闻言,顾严辞思虑道,“的确如你所言,杀害谢圆圆的,应当是熟悉谢圆圆之人,毕竟谢圆圆何时会被送进学堂,而学堂大抵什么时辰人比较少,这些小问题,凶手都考虑得格外周到,说明那人是一个心思格外缜密之人。” 第414章 和你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具男尸,你说谁会对一个生活窘迫的乞丐动手呢?我想不通这点。”陈玄宴忍不住轻叹一声,“生活都已经足够苦了,偏偏还遇上这一劫难。”   “宴宴,我们去那破庙看看。”顾严辞担心陈玄宴的情绪变化,转移话题道。   陈玄宴回了神,点头应道,“嗯,我们走。”   不过陈玄宴还是被谢家夫妇给拦住了,谢家夫妇哭诉着关于圆圆的一切,陈玄宴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当一个认真的听客,静静地听着。   因为他知道,谢家夫妇想要的也只是一个倾听者,而他恰好便是那适合的人选。   离开谢家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   陈玄宴心事重重的,以至于不小心撞在了顾严辞的身上,也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怔愣,看向顾严辞,见顾严辞一直紧盯着自己,他有些不自然地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小声道,“你怎么一直盯着我,是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顾严辞摇头,他伸手牵住陈玄宴的手,故意打趣道,“没有,我只是在想,比起查案来,我是不是要更重要一些。”   陈玄宴闻言,轻声道,“当然,王爷是最重要的,总不可能还吃醋吧?王爷!”   顾严辞哼了一声,“反正从我下山来找你,你都没有怎么看我,全程都是在查案,甚至有时候和你说话,你都没有听清楚。嘴上还说什么我最重要,但是事实上,我在你心里才不是最重要的。”   陈玄宴没想到顾严辞竟然变得这么的孩子气,他嘴角微微扬起,故意出声道,“顾严辞,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你生病苏醒之后,变得更加孩子气了吗?换一句话说,你做的事情,有时候有那么一点点幼稚。”   “好,你开始嫌弃我了。”顾严辞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他刚刚说的哪句话,透露出他有嫌弃顾严辞的意思?这未免也太冤枉他了吧?   “咳,王爷,好了,别闹了。我们一起去破庙查案呢,大不了等收工回住的地方,我再好好陪陪你。”陈玄宴讨好似的开口。   顾严辞一听,腿都要发软,但是面上仍然装出一副自己很淡定的样子。   “不行,蓝前辈交代过,说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宜行房。”   顾严辞嘴上说着不行,但是内心却是在叫嚣,恨不得直接告诉陈玄宴,快来!   陈玄宴闻言,心道难为王爷竟然有这样的觉悟,这还是进步很大。   “王爷,我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陈玄宴出声解释,可是当目光与顾严辞对视之后,陈玄宴总觉得顾严辞的眼神意味深长,似乎是话中有话。   二人走在街上,却忽然瞧见宋怀瑾和苏陌奕从另一端走过来。   “宋大夫,你们怎么来了。”陈玄宴立马出声打招呼。   宋怀瑾刚吃饱,他很是满意地应道,“吃完了,得出来活动一下,我这还不是想着来找你们,帮忙一下吗?不过你们在外面转悠了这么久,可有什么线索不成?”   陈玄宴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去谢家了解了一下情况,圆圆这个孩子,死得太可惜了。”   “现在凶手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说不定凶手知道我们在找他,还偷偷地躲着笑呢,说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他的蛛丝马迹。”宋怀瑾故意出声道。   陈玄宴一听,应和道,“你说得对,但是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去找凶手。甚至连凶手的一点儿大概都不清楚。”   “哎呀,别烦恼!越是因为过于操心,所以才会越找不出自己想要的线索,玄宴,你有没有吃饱?没吃饱的话,回二公主府吃一点?”宋怀瑾问道。   陈玄宴摇头,“不了,我不饿。不过你们出来,李萧怎么没有跟着你们一块儿?”   “李萧哪里出得了门,二公主可是派人守着的,李萧怕是只能答应娶二公主了,不然根本出不了这二公主府。”宋怀瑾一副看戏不嫌热闹大的样子。   陈玄宴撇了撇嘴道,“我们就不管李萧了吗?这不大好吧?”   “无碍,反正李萧也是一个人,他本来就上了年纪了,这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姑娘,怎么能够放过,外加上二公主得到了我的点拨之后,想必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李萧的。”宋怀瑾很是得意地开口。   陈玄宴和顾严辞,甚至就连苏陌奕,都完全不知道宋怀瑾偷偷摸摸地做了什么。顾严辞忍不住蹙了蹙眉问道,“你点拨了什么?”   宋怀瑾笑,“顾严辞,你不会是也想着玄宴将我的秘密武器全都用在你的身上吗?算了吧你!好好养你的身子。”   “呃……”顾严辞忽然觉得宋怀瑾的胆子,似乎越来越大了。   宋怀瑾接收到了顾严辞的眼神警告,立马老老实实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了。   苏陌奕见状,立马道,“严辞……”   虽然只是唤了顾严辞的名字,但好在顾严辞立马领会了苏陌奕的意思,他清冷出声,“还真是有了你的庇护之后,他越来越得寸进尺了。都是你惯的。”   苏陌奕一听,很是淡定地应道,“是的,都是我惯的。”   这下,倒是换成了陈玄宴和宋怀瑾一齐愣住。陈玄宴微微张开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毕竟苏陌奕突然说出这么肉麻兮兮的话,倒是真的令人诧异。   顾严辞牵着陈玄宴朝前走去,没有要继续搭理宋怀瑾和苏陌奕的意思。   宋怀瑾啧了一声,“顾严辞为什么脾气越来越糟糕了,我看只有玄宴一个人受得了他,我感觉我现在都开始变得越来越受不了他了。”   苏陌奕一听,瞥了眼宋怀瑾,欲言又止的看着宋怀瑾,以至于宋怀瑾都忍不住疑惑。   “你干什么?盯着我不说话?”宋怀瑾很是无辜地出声问。   苏陌奕却轻咳一声道,“玄宴受不得严辞的脾气,为什么你要开始受不了他?这和你有关系吗?难道你不是应该受得了我吗?” 第415章 你们在干什么   宋怀瑾有点无语地看着苏陌奕。   “苏陌奕,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变了?”宋怀瑾忍了忍,决定还是要和苏陌奕说明白。   闻言,苏陌奕疑惑地看向宋怀瑾,温声开口,“什么?”   宋怀瑾一本正经地开口,“你变得比之前还要粘人,你觉得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战神吗?”   苏陌奕闻言,紧张的心这才平放下来,他暗自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宋怀瑾会说什么他的坏话。   一把将宋怀瑾揽在自己的怀中,苏陌奕嘴角带笑,“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吗?”   宋怀瑾只觉耳垂发烫,他瞧见路过的人一直不停地看向他和苏陌奕,更是忍不住害羞。   倒是苏陌奕看起来格外淡定,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苏陌奕,要不你先松开我?”宋怀瑾受不住这些人地眼神,直勾勾的,好像看到什么异类似的。   闻言,苏陌奕不仅没有松开,而且还与宋怀瑾十指紧扣,他故意出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紧张?”   “呸!”宋怀瑾磨了磨牙。   一把甩开了苏陌奕的手,他快步朝前端跑去。   “玄宴!等等我!”宋怀瑾追着陈玄宴和顾严辞而去,边追边喊。   苏陌奕见状,看了眼自己落空的手,不由扯了扯嘴角。   所以他比不上他侄子吗?   陈玄宴和顾严辞走在前端。   “顾严辞,我好像听到宋怀瑾在叫我们。”陈玄宴作势便要停下来。   可顾严辞却拍了拍陈玄宴,示意陈玄宴不要停下来,继续朝前走。   “王爷,为什么不等怀瑾?”   陈玄宴有些不懂地出声问顾严辞。   可下一瞬,陈玄宴的身后已经出现了宋怀瑾,宋怀瑾欲要伸手搭在陈玄宴的肩上,可手还没有伸出,就已经被顾严辞直接钳住了。   “别动,拿开你的爪子。”顾严辞瞥了眼宋怀瑾,语气里满是警告意味。   宋怀瑾闻言,无语地扯了扯嘴角,“顾严辞,你未免太小心眼了一点吧?你可别忘记了,为了救你,我可是和玄宴假成亲过的,那可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和玄宴的关系,是格外好的。”   他偏生就是故意的!   果然,顾严辞在听完宋怀瑾说的话之后,脸直接黑沉了下来,他眼眯了眯,冷声道,“宋怀瑾,我觉得你最近是皮痒了不成?还是我皇叔他没有收拾你,你欠打?”   宋怀瑾一听,扯了扯嘴角,“果然是一家人,也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简直了。”   陈玄宴默默地站在那,也不出声,他担心自己说错话,这矛头便直接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来。   “别跟着我们,你和皇叔去忙你们自己的事情。”顾严辞好不容易才有和陈玄宴单独相处的时间,哪里舍得被宋怀瑾破坏,可偏生宋怀瑾现在变得格外不懂眼。   宋怀瑾啧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开口道,“不行,我必须守着你们,你们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一个是重伤刚好,我要是不跟着,这万一遇上了坏人怎么办?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跟定了。”   见顾严辞又要张口说什么,陈玄宴立马出声,“咳,大家一起走吧,说不定多个人能够多帮忙。”   陈玄宴都已经开口了,顾严辞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他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牵着陈玄宴的手朝前走去。   宋怀瑾盯着陈玄宴和顾严辞,心道他们二人都能够大大方方的,为什么他刚刚要紧张不安?他什么时候竟然担心起旁人的目光了?这也不是他行事风格。   忽然想明白了,宋怀瑾才反应过来自己将苏陌奕给弄丢了,他立马转过身来,欲要往回走去找苏陌奕,可没想到苏陌奕竟然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站定在那里,苏陌奕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宋怀瑾,倒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宋怀瑾立马快步走了过去,他欲要伸手牵住苏陌奕的手,可是这次苏陌奕竟然挪开了。看见自己落空了的手,宋怀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看来苏陌奕的脾气还挺大的,而且还记仇,不然也不会不牵着他的手了。   “走吧,回来找我做什么。”苏陌奕故意沉着脸开口。   宋怀瑾自知自己做得不是很对,所以就算苏陌奕生气,他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听着。反正苏陌奕也不可能当真与他计较什么。   “我发现自己掉了东西,当然得回来。”宋怀瑾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苏陌奕还当真被宋怀瑾给唬住了,他诧异道,“掉了什么?方才我没有瞧见你手上有东西。”   宋怀瑾轻轻踮起脚尖,趁着旁边根本就没有人经过时,快速而又准确地亲吻了苏陌奕的脸颊,又立马挪开。   明明不是第一次这样,可是宋怀瑾却莫名紧张,定然是因为这是在街上,他太过担心被人撞见,所以亲完苏陌奕之后,他整颗心都在不安的跳动。   苏陌奕哪里舍得生气,尤其是刚刚被宋怀瑾亲了一口,他更是觉得自己云里雾里,满脑子混沌不清。   “咳,我发现自己掉了你,所以返回来重新将你捡起来呢。”宋怀瑾脸红道。   太羞耻了,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话,宋怀瑾简直觉得自己太勇敢了!   果然,苏陌奕笑了,眉眼间都是笑意。   伸手摸了摸宋怀瑾的脑袋,苏陌奕轻笑道,“走吧,我的小主人。”   宋怀瑾很是满意地开口,“那就乖乖听我的话,不然主人才不会管你的。”   “那乖乖听话,主人是不是就会喂饱我?”苏陌奕故意道。   宋怀瑾原本想要出声的,可忽然在脑子里反复念着苏陌奕刚刚说的话,什么叫做喂饱苏陌奕,唔,不会是他想得那个意思吧?   “苏陌奕,你真是越来越会了你!”宋怀瑾忍不住出声。   很是淡定地勾唇,苏陌奕接话道,“彼此彼此,五十步笑百步!”   “你晚上睡地板吧你!”宋怀瑾瞥了眼苏陌奕,欲要提步朝前走去,苏陌奕赶忙牵住宋怀瑾,哪里敢松开,就担心宋怀瑾连跑的人影都没有。   走在愈发安静的街道上,陈玄宴忽然瞧见路边有一群小孩在围攻着什么,他见状,立马快步走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陈玄宴呵斥道。 第416章 包打听   原本围着的一群小孩,听见声音,立马散开,不敢多留,作鸟兽状逃窜。   抱着头蹲坐在地上的,是一个穿着破衣裳,留着乱糟糟头发,看起来格外惨的乞丐。   “你没事吧?”陈玄宴有些担心地问道。   乞丐缓缓抬起头,当视线与陈玄宴相对后,他立马缩成了一团,满是害怕地不停喊着,“别打我,求你们别打我。”   陈玄宴连忙应道,“你放心,我们不是来打你的。我们救了你,不过我想问问你,你认不认识玉米地被发现的那具尸首?也是以乞讨为生的,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住在前端那间破屋子里。”   乞丐一听,连连点头,他欲要张口,可是发不出声音来,只有支支吾吾的声响。   却原来是一个哑巴。   乞丐听完陈玄宴的描述之后,情绪似乎很激动,他不停地指着破庙,又指着他自己,似乎在向陈玄宴讲述着什么。   但是陈玄宴看不懂,对于哑语,他还真是研究不够透彻,所以只能看到个基本,更何况这人比划得实在是太快了一点,所以便更加看不懂了。   站在陈玄宴身边的顾严辞,却忽然出声,“他说他认识那个人,还说他们是住在一起,都在破屋子里住。还说那个人叫铁蛋,他叫哑巴。”   陈玄宴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不由怔愣,他有些讶异地出声,“顾严辞,你什么时候会这些的?”   看来他对顾严辞的了解委实是不够全面。   顾严辞笑了笑,“没什么,宴宴,你越了解我,便会发现我有更多的不一样。”   陈玄宴扯了扯嘴角。   “那你带我们去你们住的屋子里瞧瞧。”陈玄宴很是客气地出声。   哑巴点点头,引着陈玄宴和顾严辞朝破屋的方向走去。   陈玄宴越往破屋靠近,心里越不是滋味。   堂堂都城,竟然会有如此多的乞丐,却无人管理。任由其自生自灭。   “严辞,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看看。我怕你会起红疹。”   毕竟这屋子里面肯定尘螨格外多,顾严辞这么爱干净的人要是走进去了,怕是根本忍受不了,与其如此,倒不如他自己进去看看。   可陈玄宴却未料顾严辞握着他的手,带着他一起走进去了。   进屋的瞬间,陈玄宴便在想顾严辞是不是会咳嗽以及长红疹,可陈玄宴观察了一下顾严辞的脸颊,发现并没有。   而且顾严辞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看起来格外正常的样子。他有些疑惑地看向顾严辞,欲言又止。   “别担心,这次蓝前辈为我治疗了之后,我发现自己连带着遇到这些症状都好了些。”顾严辞出声解释。   陈玄宴讶异,但同时更多的是惊喜,他忽然又对蓝前辈多了几分崇敬。   没想到治好了顾严辞的病,还顺带着解决了强迫症以及过敏的症状,这真是太好了。原本陈玄宴的心情受了这乞丐的影响,眼下倒是不由松了口气。   至少不至于生活中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如此糟糕,还是有令人高兴的事情的。   “王爷,我忽然发现虽然他们是乞丐,住破屋,甚至朝不保夕的,可我却发现他们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你看这屋子还是收拾了的。”   陈玄宴说完便朝里端走去,地上靠墙角的位置,用茅草铺了两张床。   而且上面还摆放了破旧的被褥,其中有一张床榻的上面还摆放着一本看起来格外旧也格外破的书籍。   陈玄宴立马蹲下身,将书拿在手里,他摊开仔细辨认,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书。   隐约能够辨认出字迹,是手抄本,而且还是与国史有关的。   “这是?”   陈玄宴看向哑巴乞丐。   却见他比划着。   陈玄宴竟然看懂了。   这张床榻是铁蛋的。   一个乞丐,却喜欢看书册,而且不仅仅看,床榻旁摆了一张破了的桌子,上面还有书写过的痕迹。   陈玄宴更是觉得好奇起来,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竟然喜欢写字看书?难道这铁蛋的身份,不仅仅这般简单吗?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陈玄宴出声问,可是哑巴乞丐却摇了摇头,一副他也不知道的样子。   看来,从一个哑巴口中的确问不出来什么东西。   他轻声对顾严辞道,“王爷,我现在想找人问问关于铁蛋的情况。”   话落,宋怀瑾已经出现在门口,他听见了陈玄宴说的话,于是他很淡定地出声道,“这很简单,随我来吧。”   陈玄宴闻言,立马快步朝宋怀瑾走去。   宋怀瑾和陈玄宴并肩走在一起,宋怀瑾特别得意地看了眼顾严辞。   用眼神仿佛在向顾严辞挑衅,以至于顾严辞眼神都变得沉了几分。   “宋怀瑾,你究竟要带我去哪?你确定你有地方能够打听到那铁蛋的来历?”陈玄宴发觉宋怀瑾走路实在是有些快,他都感觉自己快要追不上了。   闻言,宋怀瑾驻足,他拍了拍陈玄宴的肩膀,指了指前端一家店铺的名字。   「包打听」。   陈玄宴嘴角不由抽了抽,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店名。   不过既然宋怀瑾说着地方管用,那么便试试好了,说不定死马当成活马来医。   跟随着宋怀瑾走进了店铺,陈玄宴没有出声,宋怀瑾已经一掌猛地拍在了桌面上。   倒是吓得陈玄宴不由一惊,至于那铺中主人更是吓得打了个哆嗦。   “几位客官,可是有什么事?”店主出声问道。   宋怀瑾直接从袖口中取出了一袋银子,搁置在桌面上,“我们来,是为了打听一个人,毕竟你叫包打听,当然能够知道很多事。你看银子够不够?如果还不够的话,我们可以继续往上加的,直至你满意就好。”   店主瞧见这么多银子,眼睛都亮了不少,他连忙点头,边收着钱袋,边出声道,“客官们,这是想问什么便问什么,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住在破庙中的那个乞丐铁蛋,你应该认识,告诉我他相关的信息,还有他究竟是何处来的,总不可能生来就是乞丐,不然他也不可能会读书写字。”陈玄宴问道。 第417章 太幼稚了吧   店主一副陈玄宴问对了人的样子看着陈玄宴,很是淡定地开口,“这位公子,那铁蛋他以前也不是乞丐。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已经在这城中待了好些年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是穿着干净整齐的,不过就是人看着有点傻,问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那铁蛋是外乡人?”宋怀瑾诧异道。   店主点头,“我认识城中的人,虽然这城里人很多,但是面生面熟,总是知道的,不然我怎么可能将店铺开这么多年。   不过这铁蛋到底叫什么名字,从何处来,我倒是不清楚。   听人说他是别的城中丢失的,还说什么有可能他本来就是傻子。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人来认领他。”   陈玄宴沉默着,因为这店主说了等于没说。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获取到。   铁蛋不是这座城的,是外乡人,那么流浪至此,又怎么会遭遇杀害?   “铁蛋平日里可与人交恶?”陈玄宴缓缓出声问道。   店主摇了摇头,“不曾,铁蛋偶尔也会在我这条街上乞讨,不过还真没有瞧见过他与谁发生过矛盾,毕竟一般都是那些人欺负他,他根本就不还手的。”   打不还手……   这还真是……   怪不得会被人活生生给打死,却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   陈玄宴只觉头疼,他想为铁蛋尽快找到凶手,可却发现是迷茫的。   “那么柳家呢?你可知道柳家与谁交恶的?那家孩子你可认识?柳圆圆。”   陈玄宴立马又转换了一个人,继续问店主。毕竟宋怀瑾付了挺多费用的,总该要物尽其用,不能浪费。   店家翻了翻自己书架上的一叠书册,从里面抽出了一本,递到陈玄宴的跟前,他指了指书册道,“这一本是本城姓柳的所有人的情况,包括他们交友的情况之类的,只要是调查过的,基本都在。”   宋怀瑾一听,一把从店家手中夺过来,“这可是好东西,不过我说你竟然做这样的买卖,难道就不怕被人打吗?”   陈玄宴听完宋怀瑾说的话,也不由暗暗在心里认同。   店家忽然笑道,“怎么可能怕挨打,这是我们女王同意我做的事情,而且我是可以为女王效力的人,包括官府办案,有时候都从我这里调选文卷。”   陈玄宴不由为店家竖起了大拇指,“你厉害的。”   宋怀瑾已经开始翻动书册,好在这书册整理得格外到位,不过是短短时间,宋怀瑾和陈玄宴便已经找到了柳家的消息。   柳家并没有任何与人交恶的地方,更别说什么仇家,那就更没有。   太奇怪了……   陈玄宴将书册还给了店家,他转身欲要走出店门,顾严辞已经紧跟着陈玄宴离开。   宋怀瑾见状,只得追上去。   “玄宴,你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这次的案子实在是有点复杂,而且根本就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我们到底还要忙多久才能够弄明白凶手到底是谁。”宋怀瑾念叨着。   陈玄宴本就心烦得很,宋怀瑾问的问题便是他心烦之处,所以听完宋怀瑾说的话,陈玄宴不由叹气。   顾严辞立马冲宋怀瑾说道,“闭嘴!”   宋怀瑾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果然谢景渊走了之后,他便成了谢景渊的角色,时不时地便要承受被顾严辞骂的准备。   苏陌奕走至宋怀瑾的身后,当瞧见宋怀瑾好像不高兴了,他沉声对顾严辞道,“顾严辞!”   宋怀瑾听见苏陌奕的声音,顿时觉得自己撑腰的人来了,他挺了挺背,一副自己不怕的样子。   顾严辞没说什么,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宋怀瑾和苏陌奕,便牵着陈玄宴朝前走去。   宋怀瑾疑惑地看了眼自己,又看向苏陌奕,很是不解地出声,“苏陌奕,你看懂了顾严辞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苏陌奕伸手曲起,敲在了宋怀瑾的脑门上,他出声道,“走吧,没什么好想的。”   “苏陌奕,顾严辞他好想很怕你的样子,嘿嘿,下次还借用你的名号,这样的话,王爷也就不会对着我骂了。”   “你被骂了,为什么还觉得很高兴的样子?你嘴角露出的笑容已经暴露了。”苏陌奕没好气地开口。   他甚至以为宋怀瑾会说一句之所以会高兴,是因为瞧见了他,但是苏陌奕错了。   因为宋怀瑾很淡定地开口道,“当然高兴,因为能够听到顾严辞骂我,也是一件比较难得的事情。”   “你确定?”苏陌奕嘴角抽了抽。   宋怀瑾认真点头,“对啊……”   下一瞬,苏陌奕侧身从宋怀瑾的身边离开,宋怀瑾甚至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他先是疑惑,但还是快步追了上去。   “苏陌奕,你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宋怀瑾边追边喊道。   闻言,苏陌奕却是直接回道,“既然你觉得被严辞骂都是高兴的,那么你就去找严辞,不要找我。”   宋怀瑾忽然笑出了声,他见苏陌奕很生气的样子,他突然笑得更加欢畅,“苏陌奕,你也太好笑了,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你这是在吃醋啊!”   见苏陌奕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宋怀瑾原本笑得格外猖狂,眼下倒是收敛了一些。   “咳,你盯着我做什么,难道你没有吃醋吗?被发现了还不承认。”宋怀瑾很是得意地挑了挑眉。   苏陌奕磨了磨牙道,“你很得意?宋怀瑾,你给我等着。”   闻言,宋怀瑾边跑边应道,“等着就等着,放狠话谁不会!我也不是吃素的,哼!”   一行人找了家客栈住下。   四人都暂时待在一间屋子。   顾严辞见宋怀瑾迟迟不走,还有苏陌奕也和门神似的堵着门,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出声道,“其实你们可以去休息一下的,毕竟玄宴要理一理思绪,不然没法继续往下查案。”   宋怀瑾一听,只好点头道,“好勒,那我先出去。”   走到门口,瞧见苏陌奕堵着门,他咬牙道,“苏陌奕,你很幼稚,让开!” 第418章 凶手在暗处   宋怀瑾伸手一推,便将苏陌奕推开了,他快步离开厢房,苏陌奕见状立马紧跟其后,趁着宋怀瑾准备要下木梯时,他直接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宋怀瑾的腰,不等宋怀瑾挣扎,苏陌奕几乎是第一时间将宋怀瑾打横抱起,直接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被扛在肩上的宋怀瑾,吓得立马抓紧了苏陌奕的衣角,他嗷嗷叫道,“苏陌奕,你有病?快点放我下来,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苏陌奕啧啧一声,“怀瑾,什么时候起,你竟然还担心起这些来?我怎么记得某人说过,反正从不会看旁人的眼色行事,现在看来,这完全就是骗人的。”   宋怀瑾被怼得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回话,他挣扎着,可苏陌奕却直接将他扛进了另外一间厢房。   不等宋怀瑾反应过来,苏陌奕将宋怀瑾扔在了床榻上,侵身而上。   与宋怀瑾目光相对,苏陌奕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   “你,你想干什么?”宋怀瑾难免紧张起来,他被苏陌奕盯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甚至想要用手去推苏陌奕。   可是苏陌奕就像是一座山似的,他推了几下,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纹丝不动。   宋怀瑾无语。   “怀瑾,我已经很想对你做这样的事情了。原本想着不用那么频繁,可偏生你要惹我生气,我说过的,你惹我生气,我就治服你。”苏陌奕勾唇道。   言落,不等宋怀瑾回话,苏陌奕直接以吻封口。   屋中的空气变得滚烫而又炙热,所有的一切不知道是如何发生的,宋怀瑾就这样从抗拒到挣扎最后变成了顺从。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被吃得个一干二净。   一个时辰后,宋怀瑾躺在床榻上,累得直喘气,他咬咬牙,伸手拍打身旁躺着的苏陌奕,“你什么时候身体变得这么好了?完全不用休息的?苏陌奕,我看你是偷偷吃了补药吧?”   宋怀瑾话落,苏陌奕的手便横伸过来,宋怀瑾立马伸手拽住,阻止苏陌奕胡作非为,“你干什么!别动!我已经很累了!”   苏陌奕接话道,“哦?我怎么听到有人怀疑我是不是偷偷吃了补药,你说既然我都被人怀疑了,岂不是要向某人证明一下自己。”   宋怀瑾顿觉危险,他立马求饶道,“我错了,是我胡言乱语,苏陌奕你天赋异禀,哪里需要补身子,该补补的是我自己,都说医者难自医,你看我堂堂神医,竟然沦落至此。”   苏陌奕静静地听着宋怀瑾胡言乱语。   “怀瑾,我觉得你精力挺好的,不如我们继续……”话还没说完,苏陌奕又将宋怀瑾给摁倒了。   这端,顾严辞正陪着陈玄宴坐在案几前,认真地写着卷宗。   陈玄宴持笔写着两桩案子的经过,及验尸过程。   “要休息一下吗?喝口水。”顾严辞手里端着杯水,已经端了许久,都没有送到陈玄宴的嘴里。   陈玄宴做事情一向认真,不喜旁人打扰,但是谁让身边的人是顾严辞,他停下笔,接过杯子,喝了口水。   “王爷,你不要管我,你先去床榻上睡,我估计还要一会儿。我总想着这两桩案子,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但是我想再研究一下。”陈玄宴出声对身边的顾严辞道。   顾严辞却摇头,“玄宴都没睡,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孤枕难眠。”   陈玄宴听了顾严辞说的话,顿时面红耳热,他暗道,顾严辞现在真是说情话张口就来,完全都不会觉得会不好意思。   窗外风很大,吹得窗子簌簌作响。   忽然,顾严辞一把将陈玄宴扯了起来,护在自己身后。   他脸色一沉,牵着陈玄宴闪躲至一旁。   顺带着将屋中的蜡烛吹灭,顿时原本亮堂的屋子变得黑暗起来。   黑暗中,陈玄宴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速。   果然,门外有人影。   顾严辞下意识地伸手捂住陈玄宴的口鼻,不让陈玄宴呼吸,而他自己也屏住了呼吸。   外端有人将窗户纸捅破,准备吹入迷烟。   陈玄宴眼睛不由睁大,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咔哒一声,门开了。   有两道黑影窜了进来,他们径自朝床榻走去,持剑就要刺去,却未料竟然刺了个空,待他们反映过来时,顾严辞已然持着剑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二人反映过来时,便已经同顾严辞拼杀起来。   陈玄宴担忧极了,悬着的心随着剑与剑碰撞发出的声音而上下起伏。   其中有一道黑影欲要朝陈玄宴刺去,顾严辞见状立马飞身阻挡,他运转内力,猛然朝那人挥去一掌,果然那人正中胸前,疼得血直接吐了出来。   黑衣人见状,立马逃窜,而顾严辞也猛地咳嗽起来。   “顾严辞!”陈玄宴吓得眼睛不由睁大,他赶忙搀扶着顾严辞,因为紧张而发颤,“你怎么样,蓝前辈都说了叫你不要轻易用武功,你根本就不听的。”   嘴角渗血的顾严辞,笑了笑,“玄宴,我不用武功怎么保护你?而且我没什么事,休息会儿就好了。你没事就好。看来凶手慌了,不然又怎么可能派人上门。”   “你的意思是黑衣人是凶手派来的?他们阻止我们查真凶。”陈玄宴思及此,不由道,“那我们该如何做?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二公主吗?”   顾严辞思虑道,“对,我们住进二公主府,才是最安全的,在此之前,不要单独行动。”   陈玄宴动作轻柔地帮着顾严辞擦了擦嘴角,他轻叹一声,“王爷,你好不容易好一些,现在又这样,我得去找宋怀瑾来瞧瞧,他不看一眼,我完全不放心。你应该知道我的。我怕了,真的怕了,怕自己一觉睡醒,你又不见了。”   “先别着急,多闻几下这是宋怀瑾之前给我的药,可以提神,避免被迷烟迷惑住。”   刚刚抱着陈玄宴的时候,顾严辞便一直给陈玄宴闻这个药,所以陈玄宴才不会晕倒。   原来如此,陈玄宴听完顾严辞说的话,这才明白过来。 第419章 故意威胁   “你说什么?昨天有刺客?”   宋怀瑾一大早听见陈玄宴说昨晚有刺客,吓得提高了音量。   坐在陈玄宴身边,用早膳的顾严辞,冷不丁地开口道,“昨晚你一点都没听见动静?”   宋怀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他解释道,“王爷昨晚我有些累了,所以睡得比较沉,而且这两间厢房隔得有些远,所以我没有听见。不过好在王爷你和玄宴没什么事情,我就放心了。”   “宋大夫,顾严辞他昨天吐血了,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你。”陈玄宴小声道。   宋怀瑾一听顾严辞吐血了,顿时紧张起来,立马放下碗筷,走到顾严辞身边,不等顾严辞说什么,直接一把将顾严辞的手拽了过来,沉着脸帮顾严辞号脉。   没一会儿,宋怀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开口道,“所以昨晚你动用了内力?”   “嗯。”顾严辞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宋怀瑾简直想打人,他磨了磨牙道,“蓝无极那个老头应该告诉过你,不能用内力的对吧?你知道你这样动用内力的话,会使得好不容易好转一些的身子,又弄出事情来的。”   言毕,宋怀瑾轻叹一声,取出一枚丹药,递到顾严辞的唇边,“快点将这颗药给吃了,不然你接下来一个月怕是时不时地都要咳嗽吐血。”   陈玄宴一听,吓得立马出声问道,“怀瑾,什么叫做一个月都要咳嗽吐血?王爷他,他怎么样了?”   顾严辞听见陈玄宴担心到声音都有些发颤,他赶忙一记冷眼投向宋怀瑾,沉声道,“我好得很,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宋怀瑾,不许胡言乱语,惹得玄宴紧张不安。”   宋怀瑾当然知道顾严辞的意思,他磨了磨牙,看向陈玄宴,解释道,“玄宴,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没什么事情,只是一点点小事。”   陈玄宴又不是傻子,哪里有那么好糊弄,他指了指顾严辞,“他都吐血了,哪里会是什么小事。怀瑾,你可千万不要瞒着我。”   “哝,玄宴,这些银针给你,你藏在身上,要是下次遇上了恶贼,你就用这些银针,我就不信,暴雨梨花针,还不能将那些人给刺中的。”   宋怀瑾说完已经给了陈玄宴一个小布袋,而小布袋子里面放着的一个锦囊,里面扎满了银针。   顾严辞轻咳一声道,“我已经和玄宴商量过了,如今凶手在暗处,而我们在明处,最安全的地方应当是在二公主府。   即便凶手想对我们下手,那么也不敢动二公主府,毕竟那里守卫森严,怕是进都不进不去那恶人。”   “昨晚可有瞧清楚那人的长相?”一直迟迟没有出声的苏陌奕忽然开口问道。   闻言,顾严辞摇头,“不曾,黑灯瞎火的,倒是看不清楚,而且后来又有人出现,将人救走了。”   陈玄宴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昨晚我不小心瞧见了其中一人的手上有一道伤疤,而且疤痕很深,样子应该像是半边月亮一样的,在左手手背上。”   “这可是个很重要的线索,我们暂时先不要伸张。”宋怀瑾接话道。   顾严辞看向陈玄宴,有些不高兴地出声,“玄宴,为什么这件事情我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你昨晚什么时候观察得如此仔细了?”   这语气怎么听起来怪怪的?陈玄宴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看来顾严辞在生气。   而且好像还挺严重的,问题是他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怎么好端端倒是生气了?   咳,还能怎么办?他的男人,当然由他亲自来哄着了。   陈玄宴勾住顾严辞的手腕,娇嗔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昨晚我担心你受伤,就全程盯着你们的过招,然后就不小心看见了那人的伤疤,因为觉得形状有些奇怪,便记得更清楚了。”   顾严辞听完陈玄宴的解释之后,心情自然是变好了不少,但是非常高兴,那倒是没有。   “哎呀,别腻歪了,说好的去二公主府呢?赶紧出发吧。”   宋怀瑾已经完全受不了了,要是再继续看下去,他担心自己都快要蛀牙了。   陈玄宴听完宋怀瑾说的话之后,立马直起身,很是不好意思地缩回了自己的视线。   “宋怀瑾,我看你就是欠收拾,皇叔怎么不继续收拾你。”顾严辞冷声道。   很显然,现在的宋怀瑾已经习惯了顾严辞的脾气,所以不管顾严辞怎么发脾气,宋怀瑾都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有苏陌奕在,就算顾严辞再怎么咬牙,也不会把他这个朋友给轰走的。   “王爷,我们走吧。”陈玄宴见气氛有些紧张,牵着顾严辞准备离开。   而此时二公主府,也是处于硝烟中。   二公主萱萱正在追着李萧,而李萧到处躲。   “李萧,你不许跑了,你如果再跑的话,本公主可就要生气了!”站在院子里,萱萱叉着腰,磨了磨牙警告道,“我很丑吗?你为什么见到我就要跑?明明就知道根本跑不掉的,倒不如从了我!”   闻言,李萧嘴角抽了抽,“多谢二公主的喜欢,但是李萧不配!”   萱萱一听,心塞得很。   她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榆木脑袋,这要是说出去,她肯定会沦为众人的笑柄。   “李萧,你根本就没有真正了解过我,又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之间不配,更何况是我喜欢的,根本没有人会多说一句。”   萱萱好脾气地劝道,“还是你觉得本公主很笨,分不清你那些朋友究竟是什么身份?你说如若我不要他们离开,留在这里陪着你,你说好不好?”   萱萱的话一说完,李萧果然安静了不少。原来这位二公主是知道自家王爷他们的身份的,所以一直都在装吗?   “放心,我也是昨天打听的,毕竟外乡来的,而且还长得这般惹眼,又会查案的,我还真找不到第二人……”   萱萱道,“你说如若我做点什么的话,你们家那位王爷是不是就不会和玄宴在一起了?不如就让我和玄宴在一起好了。” 第420章 宋怀瑾也嗑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纯粹得想要刺激李萧而已。   果不其然,李萧听到萱萱要对付顾严辞,立马出声道,“二公主,你到底想要李某做什么,才肯放过我们,不,放过他们。”   “我便说过好多遍了,只要你愿意娶我,成为我的驸马,那么我便会只喜欢你一人。再不会看其他人多一眼。”萱萱很是认真执着地出声道。   恰在这时,萱萱的婢女前来禀报,“二公主,有几位公子前来府上,其中有帮着公主查案的玄宴公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真是有意思。”说完,萱萱不看李萧一眼,转身跟着婢女前往方厅方向。   萱萱转身离开的瞬间,李萧不由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萱萱说的那些话,他顿时又不淡定起来了。   不行,他得去告诉王爷。   李萧立马紧跟其后而去。   萱萱是在前厅见到顾严辞他们四人的,她一脸笑意地出声道,“欢迎四位前来我府上。”   “二公主,是这样的,昨晚我们在客栈入住的时候,遇见了刺客,我想定然与凶手有关系。   所以我想着与其在外面住着提心吊胆的,倒不如直接来公主府上小住,倒是安全不少。”陈玄宴直言道。   萱萱一听,立马笑着出声道,“那是自然的,不过昨晚怎么突然有刺客,可是有什么收获?”   “原因不详。”宋怀瑾道,他张望了一下,发现没有瞧见李萧,便又出声询问道,“二公主,这怎么没有瞧见李萧?他去了何处?”   萱萱欲要解释,却听见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正是李萧。   瞧着李萧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宋怀瑾便已经明白了。   看来二公主还没有得到李萧的喜欢,莫不是李萧当真格外不喜欢二公主这样的姑娘?   难不成李萧也喜欢男人不成??总不可能喜欢王爷吧?思及此,宋怀瑾看向李萧的眼神都变得有那么一丝丝复杂。   “李萧,我怎么看着你脸色不大好?莫不是病了?”宋怀瑾故意出声问道。   萱萱是竖着耳朵听的,一听李萧病了,她立马紧张问道,“生病不舒服吗?你怎么不早点说,哎呀,我现在就找大夫来。”   李萧连忙出声道,“我没有病,我很好,多谢公主担心。”   宋怀瑾闻言,心道这二公主是当真喜欢李萧,不然也不会如此关心李萧。   “李萧,你看二公主多担心你。”宋怀瑾感叹道,“真是难得。”   二公主萱萱心道就算自己对李萧好,可偏生李萧感受不到,真不明白自己喜欢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榆木脑袋,完全不懂开窍的,想想还真是心累。   “二公主,李某想同他们多待会儿,聊会儿天,所以还请公主……”李萧就差将请公主回避说出口了。   闻言,萱萱嘴角抽了抽,所以现在她是被赶出去了吗?想想萱萱当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竟然有人赶她走。   算了,谁让她喜欢李萧。   萱萱扬了扬手,自己的婢女便全都跟随自己离开。   “王爷。”前厅已经没有其他多余的人了,李萧立马出声道,“二公主已经知道你们的身份了,而且她还说用你们的安全来威胁我之类的话,你们可要担心一些。”   “噗。”宋怀瑾直接笑出了声,“所以李萧,你为了帮我们,已经委身给二公主了吗?”   李萧一听,脸一阵青一阵白道,“我没有……”   “咳,说笑的。”宋怀瑾担心李萧都快要哭出来了,立马出声解释。   顾严辞却缓缓出声,“李萧,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一番,我倒是觉得二公主对你挺好的,不如你就答应了二公主。”   话落,其他人的目光立马投向李萧,满是八卦之意。   毕竟撮合李萧和二公主的人,眼下已经变成顾严辞了,这可是李萧最尊敬的人,说出口的话,那是比其他人有用好几倍。   “王爷,可是属下与公主……”李萧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与二公主的关系,怎么说呢,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娶妻生子,更没有想过有心上人。   所以当接触到二公主那样炙热的姑娘时,他第一反应便是怔忪,紧接着是无言。   “哎呀,就不要为难我们李萧了,我们还是先住下来比较好。”宋怀瑾担心冷场,赶紧转移话题。   因为二公主已经布置了婢女们去收拾客房,所以等他们几个从前厅走到后院的时候,便直接被领去了西厢房。   两间空房,两人一间,二公主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二公主,不知府上可有煎药的地方,严辞他有些不舒服,我得给他煎药。”宋怀瑾从院子里走出来,瞧见了二公主,便出声询问道。   闻言,萱萱立马点头,“有的,我带你去。”   宋怀瑾跟在萱萱的身边,“二公主,其实我觉得你与李萧挺般配的,而且通过聊天,我发现李萧其实并不是讨厌你,他只是觉得自己与公主身份有别,天差地别的距离,又怎么可能在一起。”   萱萱一听,蹙眉道,“可是我并不介意。我只是想找个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已。你有什么好办法吗?不如再告诉我一些。”   宋怀瑾接话道,“咳,也不是没有,不过这个嘛,我得仔细盘算一下。或者我们可以来一场美救英雄。”   美救英雄?   萱萱有些不懂地看向宋怀瑾,却听见宋怀瑾缓缓开口解释,“说白了点,就是给自己与李萧之间制造可能的机会,如若经历了那么多,李萧还是不喜欢你的话,那就是他的问题,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扯了扯嘴角,萱萱若有所思,她觉得宋怀瑾说的话是对的,但是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到了,这间院子便可以煎药的。”二公主走到一扇门前,停下脚步,指了指里头。   “多谢二公主了。”宋怀瑾道谢。   萱萱这端离开,那端苏陌奕便来找宋怀瑾了。   苏陌奕一脸不满地对宋怀瑾说道,“你什么时候对二公主如此熟悉了?” 第421章 凶手究竟是谁   “咳咳……”宋怀瑾以拳抵唇,干咳了两声,端着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出声对苏陌奕说道,“苏陌奕,你将将说什么?我耳朵不大好使,你再说一次,我听听。”   闻言,苏陌奕没好气地出声,“宋怀瑾,我看你是欠收拾。”   一听,宋怀瑾立马炸毛道,“苏陌奕,我和你说,你可别以为我和你在一起之后,就不会对你动手。你在敢威胁我的话,我可就用药了,到时候你突然站不起来或者是口不能言,甚至是晚上睡不好觉之类的症状出现了,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苏陌奕嘴角抽了抽,他相信这是宋怀瑾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他挑眉道,“所以怀瑾,你准备谋杀亲夫吗?”   宋怀瑾顿时四下张望,见周围没有人,他才松了一口气。   苏陌奕好笑道,“怀瑾,你紧张什么?”   “苏陌奕,你有没有发现你话变得好多,而且什么夫不夫的,可不要乱说,引人胡思乱想。”宋怀瑾沉声道,“我可没有什么夫。”   “嗯?”苏陌奕语调上扬,“这是吃干抹净之后,就准备不认账了吗?怀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负责任了?”   正在给火炉扇风的宋怀瑾,一时不备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一股浓烟给呛着了,他眼睛有些疼,赶忙站直身,而苏陌奕见状,立马从宋怀瑾的手中接过了蒲扇,“你在旁边待着,老老实实的别动来动去,我来煎药。”   宋怀瑾擦了擦眼睛,好一会儿才好转,他出声道,“苏陌奕,你可别胡言乱语,我可没说要与你成亲,况且我说过的,除非你愿意嫁给我,我就愿意与你成亲。”   苏陌奕转身看向宋怀瑾,“怀瑾,你觉得可能吗?除了这点,其他什么条件都答应你,所以你还是收回这样的心思。毕竟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只是你根本不适合在上面。”   “咳,那是因为我懒好吗?我不愿意动好吗?苏陌奕,你可以为是你自己太厉害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会用心。”想到之前的事情,宋怀瑾就后悔。   记得是有一次,苏陌奕被他磨得没办法了,苏陌奕松口,答应让他在上面试试,可宋怀瑾也不知道字怎么了,莫不是脑袋被驴给踢了,竟然嫌弃太累了,所以就拒绝了,老老实实地躺平。   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悔万分。   苏陌奕见宋怀瑾一脸懊恼的样子,强忍着笑才没有出声。   他轻咳一声道,“怀瑾,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才是,你看你都已经做出了决定,怎么能够反悔呢?”   “我就要!”宋怀瑾怼了回去,“你慢慢煎药吧你,我去看看王爷。”   “你现在去不大好吧?王爷有玄宴照顾,你去只会打扰到他们二人,而且你不会觉得在玄宴和严辞中间显得有那么一点点格格不入吗?”   苏陌奕委婉地出声,因为他觉得宋怀瑾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他的那个侄子身上。   宋怀瑾并没有多想,他很认真地应道,“苏陌奕,怕不是你想太多,你可真是闲。”   径自提步离开。   宋怀瑾在院子里瞧见了陈玄宴,陈玄宴正在写什么东西,格外认真,而顾严辞并不在。   “玄宴,你在干什么?怎么没有照顾王爷?”宋怀瑾凑到陈玄宴的身边,出声道。   陈玄宴回了神,他指了指木门方向,轻声道,“王爷已经睡着了,所以我便出来晒晒太阳,而且顺带着理理思绪。”   宋怀瑾在陈玄宴的身边坐下,他单手支撑着下巴,“那可有什么进展没有?”   陈玄宴摇了摇头,“不曾。不过我想出去转转,再去看看尸体发现的地方,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我担心又遇上坏人,到时候案件没有查好,人倒是受伤了。”   直接伸手拍在了陈玄宴的肩膀上,宋怀瑾点头应道,“当然可以陪你一块儿去。”   陈玄宴一听,立马将纸笔收好,纸上都是一些他随手写的,并不重要的东西,直接将纸笔放置在桌上,陈玄宴站起身,与宋怀瑾走下台阶。   “不用和淮王殿下说一声吗?”陈玄宴并没有瞧见苏陌奕,便出声问道。   宋怀瑾很是淡定地摇头,“不用,苏陌奕在给王爷煎药,而且苏陌奕留在二公主府照顾王爷,最是合适。”   陈玄宴跟着宋怀瑾离开了二公主府,他们二人穿行在长街上。   宋怀瑾时不时地看一眼人群,又看向陈玄宴,“玄宴,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将藏在暗处的凶手给引出来?”   闻言,陈玄宴摇头,“凶手对我们的行动掌握得特别精准,所以根本没法将他们引出来,而且经过之前与王爷一起被人刺杀,我愈发觉得或许凶手就在我们的身边。”   “凶手竟然请杀手来杀害你和王爷,这说明凶手有一定的能力,不然如若是个很穷苦的,他如何去请杀手来行刺?”宋怀瑾摸了摸下巴,出声道。   陈玄宴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看向宋怀瑾,他有些讶异地出声,“对,就是你说的那样,如若那晚不是凶手本人的话,能够请得起杀手的,那必然是有足够的银钱的。   而且还能够让人杀人,这说明那个人有一定的地位,不然如何有人愿意为其卖命?可是为什么要对俩个弱势群体动手呢?”   这一点,陈玄宴却是怎么也想不通。   “难道是因为他们知道凶手的秘密吗?”宋怀瑾啧了一声,“你想啊,因为受害的那俩个人不小心同时知道了凶手的秘密,所以凶手就分别将二人给杀害了,这样的话,就没有人知道他的秘密。   但是又因为你和王爷出现,加大了破案的力度,凶手觉得你们是威胁,便想着将你们二人杀了。”   陈玄宴沉默,他静静地思考着宋怀瑾说的话,因为他觉得说得很有道理。他之前不是没有这样想过。   “先去看看现场再说,说不定凶手遗留下来了什么证据。”陈玄宴轻声道。   宋怀瑾点头应好。 第422章 凶手层出不穷   陈玄宴和宋怀瑾准备去破屋那看看,可还没有走出东市,便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宋怀瑾牵着陈玄宴,快步跑去。   前端有一道沟渠,岸上已经围满了人。   宋怀瑾边拽着陈玄宴挤进去,边出声喊道,“让开,都让开!”   人群闻声散开。   只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原本正在洗菜的,可是谁知道这突然就飘过来一具尸体。吓得他连连作呕狂吐,根本止都止不住。   “我是二公主府上的仵作,大家让让。”陈玄宴见宋怀瑾已经将尸首弄上岸,立马开口对围着的人群喊道。   宋怀瑾发觉自己的手都已经沾染了尸臭味道。   许是在水里面泡了实在是太久,所以这人面容已经几乎辨认不清了。   陈玄宴沉着冷静地开始为尸体做检查。   从头上开始,他戴着手套触碰着,又检查尸体的其他器官。   一点点慢慢进行,直到将双腿间也检查了一遍。   不知道是谁去报了官,二公主带着人来了。   人群被疏散。   “怎么又有命案?”二公主萱萱忍不住皱眉道,“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时不时地便有人被害,我从前怎么不知道都城如此不安全,可偏生由我接手了这活计之后,便时常有案子找上门,想想真是头疼。”   宋怀瑾听了二公主说的话之后,立马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他指了指正在查案的陈玄宴。   萱萱立马明白了宋怀瑾的意思,她老老实实地闭上嘴,一句话都没有说。   陈玄宴在心中记着自己检查的结果。   是一具男尸,大抵在年方二十左右,身高一米七的样子,而且是个太监,最重要的一点是,此人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不仅仅被拔掉了舌头,甚至就连眼珠子都给挖掉了,最令人可恨的是,此人的双手双脚,脚筋手筋全都被挑断,明明是活着的人,却被当着了畜生对待,而真正令此人死亡的原因,是头上的一根发簪。   发簪插进了脑中心,整支发簪皆是没入。   宋怀瑾见陈玄宴的脸色有些难看,立马出声问道,“玄宴,怎么了?可有什么结果?”   闻言,陈玄宴抬眸看向宋怀瑾,很是严肃地出声问道,“怀瑾,你有没有带匕首,我有用。”   二公主一听,连忙将自己随身佩带的匕首递到了陈玄宴的跟前,“你用我的吧。”   陈玄宴伸手接过,立马扒开匕首,对着死者的脑袋便是动手。   有几个路过忍不住看的路人,瞧见陈玄宴竟然将死者的脑袋给剖开了,吓得差点叫出声。   不过接收到了二公主的冷眼之后,那几个人便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陈玄宴屏住呼吸,用匕首将死者的脑袋给解剖开来,然后瞧见头骨里面当真扎了一支发簪,他沉着脸,小心翼翼地将发簪从脑袋里面拔出来。   宋怀瑾凑得有些近,当瞧清楚里面的情况时,他瞳孔不由睁大,“这,这也太无耻了吧?竟然将发簪扎进人的脑袋里,这和将银针塞进人的脑子里有什么区别?不,还是有区别的,这个人怕是丧心病狂到一种地步,完全没救了。”   陈玄宴将一根发簪持在手中,他仔细地辨认,想要看清楚发簪上的图案。   但是磨损得比较厉害,所以发簪原本的模样,陈玄宴也一时不能发现。   “玄宴,你快说说看。”宋怀瑾已经非常想知道死者的情况。   却听见陈玄宴淡定应道,“死者是一名年纪较小的公公,他在身前被人拔下了舌头,还砍断了脚筋手筋,完全就是一个废人,而真正的死因应该是发簪,将人给刺死的,然后被人泡进了水里,水自上而下流,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尸体就会腐烂。”   “你说什么?死的是太监?”二公主有些不可置信地出声,“你这样说的话,我突然想起来了,我长姐前几天和我说,说是她府上有一个公公,自从一个月前说是回家探亲,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且一点消息都没有,整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陈玄宴闻言,接话道,“你可知道那位你姐姐府上失踪的公公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闻言,二公主立马应道,“这个我不大清楚,要不我现在去将我姐姐请来,或许她来认一认,就可以判断出来了。”   宋怀瑾立马道,“那可以的,我和玄宴在这里守着,二公主你赶紧将你另外一个姐姐给喊来。”   陈玄宴继续研究尸首。   宋怀瑾蹲下身,对陈玄宴说道,“玄宴,你要不要洗会儿手,歇歇?”   “不用,如若我都有时间歇歇的话,那么又该如何将案件查明。我不累,怀瑾。你来看看死者的舌头,几乎是连根拔走的。”   宋怀瑾自然是瞧见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玄宴,虽然我也见过很多实体,但是能够做到像你这样淡定,我还真是想都不用想,绝对不可能。”   闻言,陈玄宴倒是被夸赞得有些不好意思,“都是习惯了就好。”   陈玄宴站起身,他看了眼溪流的方向,又顺着河道往上走,她想知道水流经过哪些地方,不然他根本没法查案。既然尸体是从上游飘过来的,那他得去上游看看情况。   “怀瑾,既然尸首有二公主府上的人守,我们一起去上游看看情况,或许有不一样的新发现。”   宋怀瑾立马点头应道,“好……”   说着,宋怀瑾便已经跟上了陈玄宴的脚步。   沿着河道向上走,越走越远偏,不过却在一个角落,宋怀瑾发现这河道有岔口。   准确来说,是十字口。   只不过一端窄一些,一端宽一些,而汇聚在一处便直往下流。   “怀瑾,你知道这端水是从哪里流出来吗?”陈玄宴指了指左侧,“我们先去看看。”   说走就走,二人又到了东道口。   陈玄宴抬眸望去,发现这水道通往的地方是一栋高门大院。   他不禁沉思道,这是不是就可以锁定目标? 第423章 贺远将军   “这是何人住的?”宋怀瑾站在陈玄宴的身边,有些疑惑地出声。   陈玄宴当然也不知道,他侧身对宋怀瑾说道,“怀瑾,我们绕到正门去瞧瞧看。”   宋怀瑾点头,他跟着陈玄宴朝前走着,绕过了一座石桥,便瞧见了偌大的院门。   贺府……   偌大的俩个字在门匾上,让人一眼便瞧出来了。   “不行,要不我们去问问二公主。我看着这贺府与案子有点关系,因为这河流分明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意思就是说河道是从贺家发源然后流出,直至通往下游的其他地方。”宋怀瑾认真分析道。   陈玄宴听完宋怀瑾说的话之后,很是认可地点头,“怀瑾,我刚刚也是这样分析的,没想到我们俩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眼下我们只能暂时藏在心里,不能伸张,不然万一这凶手当真藏在这贺家,岂不是又打草惊蛇了。”   闻言,宋怀瑾点头,“好,那我们先走,去问问。”   二人又重新回到发现尸体的地方。   二公主萱萱办事效率有些快,没一会儿当真将大公主给请来了。   大公主名唤璇儿,她瞧见地上躺着的尸体,又突然闻到了一股尸体的腐烂味道。   即便二公主萱萱提前给她说了一遍,叫她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当真的瞧见了,璇儿仍然没有控制住自己,倒是真的猛地干呕起来。   萱萱见状,赶忙拍着璇儿的背,她安抚道,“姐姐,早知道就叫你捂住嘴了,这样的话或许能够好受些。”   “大公主,很抱歉,因为二公主说你府上丢失了一个太监,而眼下这具男尸便也是太监,所以就想请你来认一认,毕竟二公主说你府上丢失的那个公公,是你一向器重的。”陈玄宴忽然出声。   大公主璇儿闻言,缓了缓才出声问道,“你是何人?”   萱萱暗道不妙,她怎么忙糊涂了,倒是忘记与自己姐姐解释了,她立马对着大公主的耳旁细细碎碎的说着什么,果然没一会儿,大公主看向陈玄宴和宋怀瑾的眼神顿时变了。   璇儿赶忙笑着说道,“真是抱歉,不识庐山真面目。璇儿这般失礼了,不过还是希望玄宴少爷能够尽快帮着我们查出真凶。   不然这已经是我们都城发生的第三起命案了,原本太平的生活,百姓安居乐业。   倒是因为这几日的事情变得人心惶惶的,我们这些当公主的也是跟着忧心不已,尤其是萱萱妹妹,她又是管这块的,母后肯定是希望她能够尽快将案件查清楚的。”   陈玄宴一听,抱拳道,“两位公主请放心,我们定然尽力。”   萱萱指了指男尸,对璇儿说道,“姐姐,你还是确认一下吧。”   璇儿点点头,捂住口鼻,走到男尸跟前,蹲下身,认真地辨认着,当瞧见男尸的脖颈处的确有一道月牙胎记时,她连忙站起身对陈玄宴说道,“玄宴少爷,我能够确认这具尸体就是小卓子。”   小卓子是公公的名字。   璇儿有些难过的开口,“小卓子自小入宫之后便跟在我身边照顾了,是我长公主府上的人,可偏生一个月前说什么请假回家探亲,我便准许了。可是没想到,没想到竟然被人害了,而且死得这么惨。”   二公主已经走到自己姐姐身边,伸手搀扶着姐姐,安抚道,“姐姐,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过分难过,我们只要尽快将凶手找到的话,那么肯定就能够让小卓子安息了。”   “长公主,你可知小卓子身前与人结怨否?或者得罪了什么人?”陈玄宴平静出声询问道。   璇儿闻言,摇摇头,“不曾。小卓子脾气一直很好,而且又因为是我身边的人,所以并没有与人结怨,而且相反,与大家相处得格外好。”   这就奇怪了,陈玄宴心中暗道,一个脾气好从不与人结怨的公公,却突然被人杀害,扔进了渠道中,以至于藏尸这般久浮上水面,从而被人发现。这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   “二位公主,方才我与怀瑾往前走的时候,不小心瞧见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阔绰的大院,好像叫贺府,不知道那府上可是住了什么大人物?”陈玄宴想到那贺府,便启唇问道。   听到贺府二字,长公主藏在袖中的手一僵,而二公主已然是抢先回答道,“那里面住着我们的贺远将军,那是我们的贺远将军府。”   贺远将军?   陈玄宴欲要询问更多,可目光游移之时,不小心瞧见了长公主,她似乎看起来不大好的样子,尤其是那嘴唇,一直在低咬着。   紧张,担心,恐慌。一旦人出现这几种情绪,那么便会下意识地想要咬嘴唇,从而缓解情绪。   可长公主为何在听见贺府之后,便有如此的神情?难道长公主知道一些什么?   陈玄宴满心的疑惑,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说出口。   “长公主,我们要问的也差不多了,这里不大舒适,你要不先回去吧?二公主留下来协助我们就可以了。”陈玄宴心中有了计划,所以便对长公主说道。   他的计划是将长公主排除在外的,自然是不需要她在场。   璇儿欲要张口说什么时,萱萱已经出声劝道,“姐姐,我知道你很操心,但是没办法,你都这样了,要是继续待下去,岂不是好几天都不用吃东西了。   所以还是我在这里待着吧,你回去歇会儿,反正你放心,我肯定和玄宴他们找到凶手的。”   长公主扯了扯嘴角点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尸身,转身离开。   这端长公主一走,陈玄宴便轻咳一声对二公主说道,“二公主,有一件事情我有点好奇。贺远将军是个年轻有为的少年将军吗?还是什么?毕竟我没有听说过,就比较好奇了一些。”   “对的啊,是我们的少年将军,年轻有为。”二公主萱萱笑了笑道,“反正就是有很多姑娘喜欢贺将军的,虽然我们这里是女子的地位高,但贺将军身为男子,在我们都城也有很高的地位。”   “这样,听起来倒是很厉害的样子。”宋怀瑾啧了一声,“有机会还真想见上一见。”   带兵打仗这么厉害,不知道苏陌奕认不认识,说不定问苏陌奕还能够得到有关贺远的消息。 第424章 有人欺负你了吗   “那长公主呢?她可曾已经有驸马?”陈玄宴忽然出声问道。   二公主一听,用一种格外奇怪的眼神盯着陈玄宴,她有些为难地开口道,“玄宴,诚然你很优秀,但是我姐姐应当不是喜欢你这样的。”   “噗。”宋怀瑾没有给面子,直接笑喷了,见陈玄宴和二公主都将目光投向自己,他立马指了指自己,“我错了,我闭嘴。”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二公主你误会了,我已经有心上人,所以也不会对大公主心存不该有的心思,我只是想打听一下。   因为方才我瞧见大公主在听见贺府之时,似乎情绪有些不大对,我便想是不是长公主与你说的那位贺远将军有什么故事。”   闻言,萱萱好一会儿才点头,“我和你们偷偷说的,你们可千万不要出卖我才是,姐姐的确喜欢贺将军,只是贺将军他已经有妻儿了。   所以姐姐就算喜欢也是断然不可能与贺将军在一起的,毕竟姐姐可是一个格外有原则的人,是绝对不会夺人所好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长公主在听到贺府之后,情绪会突然变得不大对劲。   “那不知道二公主可愿意带我去贺家?因为我觉得小卓子的死有可能与贺将军府上有关系。   不过这也只是我初步的估计,或许等去了贺府,进行了进一步的调查之后便能够有所确认。   在此之前,我希望二公主你能够暂时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只有我们这几个人知道,才是最安全的,因为我担心凶手会有下一步计划。”   二公主闻言,立马点头,“放心,我绝对保密,不告诉其他人。不过凶手在贺府?是杀害小卓子的人吗?这也太吓人了吧?可是小卓子如若是在贺家被杀害的,怎么可能呢?小卓子怎么可能会去贺家的?”   说着说着,萱萱忽然恍然大悟过来,“是姐姐,有可能小卓子是去贺府帮着姐姐找贺将军的,可是遇上了凶手,所以凶手便杀害了小卓子?”   陈玄宴浅笑,“二公主推算得的确有一番道理,但是在证据被找出来之前,我们说的话也都是猜测而已,做不得准。”   “那其他俩个人呢?无辜枉死吗?”二公主想到另外两个惨死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陈玄宴安抚道,“二公主不要担心,很快我们便可以找到真凶的,一定。”   “那我们现在先去贺家吧?或者这样,我去贺家,宋怀瑾不是会武功吗?你偷偷进去看看。”   陈玄宴却是打断萱萱的说话,“不行,怀瑾他一个人进去没有用,我得进去查查那条河道。毕竟这沟渠是从贺府流出来的,等我进去看了就知道小卓子第一受害地究竟是不是贺家。”   萱萱一听,思虑道,“玄宴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先回公主府吧,从长计议,不能够现在冒冒失失的便行动。”陈玄宴想了想出声道,“等回去我和顾严辞商量了之后,或许能够有什么对策。”   萱萱听见顾严辞的名字从陈玄宴的口中被喊出,用一种奇怪的笑意看着陈玄宴,“玄宴,咳,我怎么觉得你和顾公子关系不大一般。”   “二公主,你果真是好眼力,我们玄宴和顾严辞可是已经成果亲的,所以关系自然是非同一般。”宋怀瑾边走边说道。   萱萱微微张大了嘴,这还真是她没有想到。她以为陈玄宴和顾严辞只是一对有情人的关系,倒没有想到却是已经成亲了的夫夫!这还真是意外。   不过玄宴和顾严辞是那么般配,俩个完美的人成亲,那简直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萱萱再一次朝着陈玄宴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宋怀瑾轻笑,“二公主,其实你也不用羡慕,我觉得你既然喜欢李萧的话,而李萧这样的榆木脑袋。”   “不许你骂李萧,李萧才不是什么榆木脑袋,他明明很完美,他不爱说话那是因为他不喜欢欺骗姑娘。”萱萱直接出声打断宋怀瑾,很是认真地开口,言语间尽是维护李萧。   宋怀瑾嘴角扯了扯,很好,李萧现在有人护着了,也是不能欺负的。   陈玄宴倒是没有说什么,作为一名吃瓜群众,默默地回了二公主府。   “李萧,顾严辞醒了吗?”陈玄宴瞧见李萧一个人在院子里,疑惑问道。   李萧闻言,立马接话道,“还未曾,少爷他一直在睡。”   陈玄宴一听,顿觉不妙,他几乎想也没想便快步进屋,走到床榻边,当瞧见顾严辞一脸平静地躺在那,一动不动,陈玄宴心都咯噔了一声,他立马伸手欲要触碰顾严辞的鼻息,可是当伸出手之后,陈玄宴又因为紧张,手都不由在发抖。   倏地,原本紧闭着眼睛的顾严辞,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睁开了眼睛,他不等陈玄宴反应过来,伸手一扯,竟是直接将陈玄宴拉倒,陈玄宴压在了顾严辞的身上。   “顾严辞,你竟然骗我!”陈玄宴瞧见顾严辞精神抖擞的样子,忍不住磨了磨牙道。   嘴角带笑,将陈玄宴的腰禁锢着,顾严辞缓缓开口道,“宴宴,我何时说过我不舒服了?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吗?真是个傻瓜。”   陈玄宴想到自己刚刚的害怕,便不由红了眼眶,“顾严辞,你还笑,你不知道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都时时刻刻担心,担心自己是不是又要回到那段日子了,你竟然还笑得这么没心没肺,实在是太过分了。”   说完,陈玄宴作势捏紧了拳头便要打顾严辞,可是当要打到顾严辞身上的时候,陈玄宴又收回了自己的手。   算了,还是不要打了,这万一将顾严辞打出问题来了,到时候难过的又是他了,想想还是不大划算。   陈玄宴靠着顾严辞,轻声道,“顾严辞,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闻言,顾严辞倒是被吓到了,他接话道,“什么事?你这突然一本正经的,我会有些不大习惯,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有人欺负你了?” 第425章 吃瓜要吃全   “今日又有一桩命案,是一具从沟渠中被发现的尸首,我检查了之后,并找人核验过,是长公主府上的太监小卓子。   根据我和宋怀瑾一块儿调查的,我怀疑小卓子被害的第一现场应该是在那贺远将军府。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提到查案,陈玄宴便格外有精神,他很是认真地分析道。   顾严辞背靠着枕头,盯着陈玄宴,眉眼间带着笑意,在他眼中,此时的陈玄宴是发着光的。   见顾严辞紧盯着他,又一直不出声,陈玄宴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有些不解地问道,“王爷,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难道是我身上有味道?也是,我验尸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洗澡。要不我现在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他倒是一时忘记了顾严辞是个有洁癖的主。   顾严辞见陈玄宴转身要走,已然伸出手拽住了陈玄宴的手腕,稍稍用力而已,陈玄宴便再次撞进了顾严辞的怀中。   眼见着顾严辞的身子都已经有了异样,陈玄宴赶忙嗔怪出声,“顾严辞,我和你聊案子呢!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闻言,顾严辞很无辜地应道,“玄宴,我觉得我很正经,我有不正经的地方吗?”   陈玄宴咬牙,“你当然有,你觉得哪个人聊案情的时候,是用这样的姿势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要做什么。”   话落,陈玄宴却突然听见顾严辞笑了一声。   他原本还算淡定的神情,因为顾严辞的笑变了变,陈玄宴只觉耳垂都变得有些发烫了。   “玄宴,我可没有说要做什么,难道是宴宴你自己想的?既然如此的话,不如就坐实了你说的话好了。”顾严辞上挑着眉道。   陈玄宴闻言,顿时磨牙,他用了力挣脱,见顾严辞不准备松开手,陈玄宴甚至已经准备上嘴咬了,他吱呀很凶残的样子对着顾严辞道,“你再不松开,我当真要咬人了。”   见状,顾严辞倒是真的松开了陈玄宴,他轻笑,眼睛里溢出了满满的笑意,他打趣道,“宴宴,还是这么可爱。”   见陈玄宴当真要生气了,顾严辞倒也变得正经起来,他轻咳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便同你去一趟贺府,或许能够查到什么。”   陈玄宴闻言,却是摇头,“不行,我们如果私自去贺府,肯定会打草惊蛇,得想个法子,不能急于一时。或许二公主能够想出法子来,毕竟回来路上,二公主有说她会想办法。”   “既然如此,你还苦恼什么?宴宴,我不想瞧见你愁眉苦脸的样子,这不是我想要看见的。”   顾严辞伸手牵住陈玄宴的手,与陈玄宴十指紧扣,轻声道。   陈玄宴勾唇,“我没有苦恼,只是觉得是不是因为平日里有你护着我,各种帮我,所以自己查案的本事好像下降了不少,如若是从前,这三桩案子,我肯定已经找到凶手了。”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没有用,换作之前,不过是三桩案子而已,怎么可能到现在为止,一点凶手的下落都没有,也就这桩小卓子的案件还算有那么一点点进展。   陈玄宴的脸上就差写上苦恼二字了,顾严辞瞧见了,不由伸手触碰陈玄宴的眉头,作势要将陈玄宴皱起的眉头给抚平。   “宴宴,之前你总是喜欢抚平我的眉头,说什么要放松一些。可现在我们的角色倒是换了一下,变成你时不时地习惯皱眉头了。听宋怀瑾说,喜欢皱眉的人容易变老,宴宴,难道你就不担心有这样的危机吗?”顾严辞为了逗陈玄宴高兴,随口就将宋怀瑾的名字给搬出来了。   陈玄宴似信非信地看着顾严辞,他怎么不知道宋怀瑾是会突然聊起皱眉的坏处这样无聊事情的人?   顾严辞轻咳一声道,“怎么,难道不信?”   噗嗤,陈玄宴笑出声,“信,王爷你说什么我都信。”   顾严辞瞧见陈玄宴终于笑了,也不由跟着上扬了唇角,“我便是最喜欢瞧见宴宴笑了,所以宴宴要多笑一点。”   陈玄宴笑意未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顾严辞待在一起,聊了会儿天,陈玄宴当真觉得放松了不少。   他站起身,对顾严辞说道,“王爷,你先休息,我去想一会儿案子,与二公主他们分析一会儿,说不定能够有更多的进展。”   说着陈玄宴转身便要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顾严辞那已经伸出来欲要扯住陈玄宴衣角的那只手,见状,顾严辞只好尴尬的将自己的手又重新缩了回去。   “宴宴,等会儿,我与你一块去。”顾严辞已经掀开被子,从床榻上下来。   原本已经走到门边的陈玄宴,听见顾严辞的动静,立马又转身回来,他赶忙取过挂在屏风上的衣服,帮着顾严辞穿上。   陈玄宴就在顾严辞的跟前,挨得格外近,顾严辞勾唇盯着陈玄宴,趁着陈玄宴不注意时,直接俯身亲了一口陈玄宴,但是很快便挪开了。   反应过来的陈玄宴,嗔怪地看着顾严辞,“王爷,我在帮你穿衣裳呢,别闹了!”   顾严辞很是坦荡的看着陈玄宴,也不说话,但是心情却很好,那唇角怕是怎么努力压制都没法阻挡往上翘起。   前院凉亭中。   苏陌奕和宋怀瑾坐在一端,而二公主萱萱则是坐在另一端,萱萱的跟前站着李萧。   “李萧,你也坐下。”萱萱皱着眉出声,她忽然觉得李萧站在自己的跟前就完全像是座门神,她实在是忍不住。   苏陌奕和宋怀瑾二人都是一副吃瓜的样子,尤其是宋怀瑾,他单手撑着下巴,另外一只手还在剥着瓜子,很是闲情逸致的模样。   李萧立马出声应道,“多谢二公主美意,李萧只是一名侍卫而已,侍卫自然是没有资格与二公主端坐在一起的,还望二公主谅解。”   萱萱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从李萧这里得到快乐,可是偏生得到的是怒气,而且还是源源不断的怒意。 第426章 自己制造瓜吃   太过分了!她都瞧见过李萧和陈玄宴他们一伙人坐在一起的时候,现在她不过是希望李萧能够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说会儿话而已,可没想到就连这样简单的要求,李萧也要拒绝。   她可是二公主,难道她是一个很糟糕的姑娘吗?不然为什么她都已经说得那么清楚,李萧还是不喜欢她呢?   而且对她的态度还是那么冷冰冰的,丝毫没有一点点改变,想想,萱萱只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二公主,外面有世家弟子求见,是皇上安排来的,说是二公主你整日忙于政务,还是要注意个人的感情问题的。   所以便直接将人安排进了二公主府,皇上还派人来说,说如若二公主将这些人全都打发走的话,那么她便会每日都安排人进来。”   恰在这时,二公主萱萱的贴身婢女走来,站在台阶下,福了福身开口。   宋怀瑾一听,一时没有注意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强忍着疼,眼泪汪汪地看向李萧以及萱萱。   萱萱原本想骂人,毕竟她最受不得的便是一堆人来围着她,然后想要当她的驸马。   正准备开口交代时,萱萱却无意间瞥见李萧,她又转变了态度,对婢女说道,“好吧,我现在与你一起过去瞧瞧。也对,我对感情也应该上点心,不然岂不是成为了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公主。”   说着,萱萱便已经从凉亭走下来,与婢女一同离开。   这端萱萱刚走,宋怀瑾便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苏陌奕见状,赶忙出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宋怀瑾指了指自己的舌头,很是无辜地出声,“没事,不小心咬到舌头。”说着,宋怀瑾又看向李萧,他很是八卦地开口问道,“李萧,二公主现在可是相亲去了,听说还是好几个,难道你当真不喜欢二公主吗?我觉得二公主与你倒是挺般配的。”   李萧心情有些复杂,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他喜欢二公主吗?李萧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姑娘,也没有姑娘像二公主这般直白与他说过喜欢,所以李萧对于感情是空白的。   可听见二公主要去与那些人相亲,他为什么会有一种自己都陌生的情绪,好像不大舒服?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   “你就不要说笑了。”李萧有些不自然地应了一声。   陈玄宴与顾严辞走来时,正好瞧见李萧低着头落荒而逃似的,陈玄宴和顾严辞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都有些莫名,便又走到凉亭。   “怀瑾,李萧怎么了?”顾严辞主动出声问道。   宋怀瑾轻笑,“没什么,二公主去相亲去了,然后我就顺便问了一下李萧的想法,看看李萧到底对萱萱公主有没有兴趣。不然岂不是我们一味地操心。”   闻言,陈玄宴不由轻笑,“所以李萧他现在是去找二公主了吗?难道他吃醋了?”   顾严辞忽然慢悠悠地出声道,“宴宴,这是不是很像你,吃醋而又不自知。”   “呃……”陈玄宴瞥了眼顾严辞,用眼神警告顾严辞,能不能给点面子不要拆穿他,而且他哪里有这么感情迟钝的时候。   “我本来还想找二公主商量案子的,现在看来,二公主根本没有时间。”陈玄宴小声嘀咕道。   谢景渊却忽然出声对苏陌奕和宋怀瑾说道,“怀瑾,你和皇叔去贺府看看,看看贺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好的,我和苏陌奕现在就去。”宋怀瑾站起身,看了眼苏陌奕,苏陌奕只好也跟着起身,二人一齐离开。   苏陌奕和宋怀瑾走到前院,还没有走到方厅位置,便已经听到了热闹的声音。   当走近一看,果然瞧见方厅坐着五六个年轻有为的世家公子,而二公主萱萱则是端坐在最上端的位置,看着倒是像那么一回事的。   “二公主,我是兵部尚书的儿子。”   “二公主,我是刑部侍郎的孙子。”   “呃……”二公主萱萱根本什么话都没有听进去,她完全就是一副敷衍的样子,如若不是为了完成自己母后的圣喻,她现在也不至于坐在这里。   “李萧。”门口的宋怀瑾瞧见了从远处走来的李萧,故意高声喊道。   果然,二公主听见李萧的名字,立马来了精神,她轻咳一声道,“各位世家公子,不如与我去外端院子里走走?”   “自然是愿意的!”   于是,萱萱便在这些世家公子们的包围下,离开了方厅,走到了外端。   果然,瞧见了李萧,而且李萧还和宋怀瑾和苏陌奕站在一起。   萱萱故意对着宋怀瑾的方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紧接着笑着与那几个世家公子朝前走去,经过李萧身边时,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李萧。   “李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到时候你可是求不得。”宋怀瑾见李萧还是淡定得很,忍不住埋汰道,“可别做自己后悔的事情。”   闻言,李萧默默地听着,却没有出声。   “哎呀,我看着这几个世家公子不大像什么正人君子,你看看刚刚那个人就快贴二公主身上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你说二公主会不会被这些人欺负啊?”   宋怀瑾看了眼李萧,又故意对苏陌奕说道,其实这些话全都是说给李萧听的。   一听,李萧倒是真的淡定不了,他没有出声,而是直接朝二公主刚刚走的那条路走去。   见状,宋怀瑾唇角不由微微上扬,他碰了一下苏陌奕的胳膊,笑着说道,“我就说李萧肯定对二公主喜欢的,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苏陌奕很是淡定地应道,“所以你想和我表达什么?你想说你是一个感情高手?”   宋怀瑾轻笑,“不是吗?总该比你要好一些,从前的你就和李萧一样,是根木头。”   只是宠溺一笑,苏陌奕并没有出声,他牵着宋怀瑾的手朝府门外走去。   后院,二公主萱萱故意与那些世家公子们说说笑笑,倒是颇为高兴的样子,尤其是瞧见李萧已经走过来了,她更是高兴。   “你们都很优秀,这还真是令人难以抉择。”萱萱笑着说道。 第427章 水等于五   “李萧,你过来帮着我挑挑,看看到底哪一个世家少爷才比较符合我?毕竟旁观者清,我自己是当局者迷。”萱萱笑着朝着李萧招了招手。   闻言,李萧并没有动作,他脸色沉了沉,低声道,“李某没空。公主自己挑吧!”   言毕,李萧甩袖径自离开,气场格外强大。   顾严辞和陈玄宴在自己的院子里坐着聊案情,瞧见李萧气势汹汹地走进来,陈玄宴一脸疑惑,立马担忧询问道,“李萧,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李萧摇了摇头,“属下没事。”   陈玄宴一听,抬眸望向顾严辞,用眼神示意顾严辞赶紧关心一下。   毕竟李萧跟在顾严辞身边最久,自然而然也只有顾严辞最了解李萧。   “李萧,究竟什么事?难道还要瞒着我吗?”顾严辞沉声道。   闻言,即便李萧不愿意开口,但仍然还是选择了倾诉,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少爷,属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瞧见二公主有这么多世家少爷包围着,属下会不高兴,明明二公主嘴上天天念叨着喜欢属下,可是转眼拜年又可以喜欢其他人,难道这就是姑娘吗?想法总是如此变化莫测吗?”   李萧很是不解地出声,他眉头紧蹙,语气里可以听出来,他的确是有些不高兴的。   陈玄宴听完之后,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李萧更是不解地看着陈玄宴。   轻咳一声,陈玄宴止住了笑意,他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怎么了,你这是摆明了吃醋了。李萧,你这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二公主。所以瞧见二公主好像与其他人走得近,你就很不舒服。”   李萧一听,怔愣,他真的喜欢上了二公主吗?似乎是这样,每次二公主与他闹的时候,虽然他有些无奈,但是却已经习以为常。   而且二公主时常张口闭口都是喜欢他,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他竟然已经当真了吗?   思及此,李萧的心不由咯噔一声,所以他现在已经动心了吗?   陈玄宴单手撑着下巴,仍然一脸笑意,待他意识到好像身旁坐着的顾严辞一直在紧盯着自己,陈玄宴立马侧着脑袋回望着顾严辞,用眼神示意顾严辞怎么了?   却听见顾严辞很淡定地缓缓出声道,“玄宴,为什么我听着你好像经验很丰富的样子?”   陈玄宴闻言,一时语塞,他连忙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顾严辞的眼神很是危险,打量着陈玄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陈玄宴不由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而李萧已然默默地离开了院子。   偌大的院子,眼下只剩下了顾严辞和陈玄宴二人。   顾严辞忽然伸手直接揽住陈玄宴的腰部,不过是轻轻一带而已,陈玄宴已经落入了顾严辞的怀中,直接坐在了顾严辞的腿上。   陈玄宴下意识地便要挣扎着站起身,这青天白日的,要是被谁撞见了的话,定然会惹出闲话来的,他可不想被人嚼舌根。   可是顾严辞却是直接摁住了陈玄宴,不让陈玄宴动,他甚至直接咬住了陈玄宴的唇瓣,用了狠力,以至于陈玄宴都不由觉得唇瓣一疼,他倒吸一口凉气。   顾严辞似乎意识到自己好像太狠了,便停了下来。   陈玄宴眼眶都红了,眼睛里更是渗着水,仿若要哭了似的,他伸手拍着顾严辞,倒没有想到这手没有注意到力度,拍的顾严辞的脸颊都啪啪响了,陈玄宴被吓了一大跳,他立马出声道,“咳,我真不是故意的,都说打人不要打脸,你看我怎么可能当真打你的脸。”   顾严辞却故意嘟囔出声,“可是我怎么觉得玄宴你是故意的呢?你看我的脸都受伤了,你觉得应该怎么赔偿我呢?”   陈玄宴仍然坐在他的腿上,因为陈玄宴想要起身,顾严辞便摁住,而且还将脑袋搁置在陈玄宴的肩膀上,轻轻地蹭着。   日头似乎越来越大了,一阵阳光晃的陈玄宴觉得自己眼睛都差点要瞎了。   而下一瞬,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令陈玄宴浑身一颤。   陈玄宴听见一道喜笑颜开的声音,对着里屋笑道,“玄宴,我和你说我真的发现了……”   “啊!!”   一声尖叫打破沉寂,陈玄宴连忙将身子埋在了顾严辞的怀中,待反应过来之后,他立马推开顾严辞,从顾严辞的怀中起身,他现在真想装晕,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让宋怀瑾和苏陌奕误会。   陈玄宴老老实实地站着,他有些心虚地偷偷地去打量宋怀瑾和苏陌奕,只觉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显得格外聒噪。   顾严辞倒是格外淡定,仍旧坐在椅子上,甚至还悠闲地扯着自己的衣裳,完全就像是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宋怀瑾一脸打趣地看着陈玄宴和顾严辞,他以拳抵唇,干咳一声,轻声道,“这个嘛,虽然我知道年轻人嘛,难免干柴烈火不可收拾,可是玄宴,王爷他本就是才将将康复。   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能忍则忍,而且这还是在二公主府上,而且还是在院子里,真是……”   诚然宋怀瑾也算是个过来人了,但是还做不到如此外放。   陈玄宴看着宋怀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情绪复杂,他能说自己是被顾严辞强迫的吗?还是说自己是被逼着的?好像听起来好像都一样。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怪异而又僵持。   陈玄宴咽了咽口水,正想解释。忽然,顾严辞伸手拽了拽陈玄宴的袖子。   他怔怔地看过去,以为顾严辞要说什么,可是却瞧见顾严辞很是淡定地,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面无表情的,而方才那只大掌竟然悄悄地伸进了他的广袖中,寻到他的手,开始一根一根的掰他的手指头。   陈玄宴愣了愣,待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似的,他作势便要挣扎,可是顾严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他竟然没法动弹。   而顾严辞竟然无聊地数着手指头。   一根、两根、三根……   陈玄宴无语,一头雾水。 第428章 进展太快   “水。”正当宋怀瑾和苏陌奕用复杂的眼神盯着陈玄宴时,顾严辞忽然出声。   陈玄宴脑袋顿时高速运转起来,他待在顾严辞身边这么久,该有的觉悟还是有的。   这种在旁人的眼皮底下传递消息的事情,他和顾严辞简直不要配合过太多次。   所以故而顾严辞一个水字从口中刚说出时,陈玄宴便立马明白过来了。   顾严辞这是在跟他谈条件!   睡五次,顾严辞就帮他。   陈玄宴简直是恨得牙齿痒痒的,这简直不是人。   都这个时候,顾严辞满脑子竟然还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于是,陈玄宴试着将自己的拇指和食指曲起,还了个价格。   顾严辞摇摇头就要收回自己的手。   陈玄宴当即就拽住了顾严辞,咬牙伸出了食指。   顾严辞叹气,虽然很不满意,但是他还是将手指伸到了陈玄宴的手心中,轻轻挠了挠,把陈玄宴的大拇指给掰直了。   陈玄宴:“……”顾严辞还真是会坐地起价。   宋怀瑾静静地看着,他就想知道顾严辞和陈玄宴还能够说出什么花样来。   顾严辞高兴了,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对着宋怀瑾,一脸真挚地出声道,“本王身子好得很,本王方才不过是想与玄宴讨论案情而已,什么也没有做,所以你不要想太多。”   话落,陈玄宴和宋怀瑾以及苏陌奕皆是一愣,三人的神情各异。   陈玄宴:王爷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而且这不是完全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宋怀瑾:无语,除了无语二字,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了,只能默默地闭嘴。   顾严辞则是很自信地看着陈玄宴,用眼神示意陈玄宴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很好,是不是值得夸赞,陈玄宴呵呵一笑。   “刚刚你不是说有什么发现吗?”陈玄宴脸有些微微发烫,他立马转移话题,试图这样将宋怀瑾和苏陌奕的视线拉回来,不去想刚刚瞧见的那一幕。   宋怀瑾见陈玄宴脸都红得不成样子了,决定不继续逗弄陈玄宴,他出声应道,“是的,我和苏陌奕去了贺府,当然是偷偷去的,在屋顶上的时候不小心就听见了一个秘密。   原来那位贺远将军当真与大公主是旧爱,只不过贺远将军现在又有妻儿,然后妻子似乎挺厉害的。   所以就想方设法阻止贺远将军与大公主来往,至于那河渠,的确是贺府流出。我看要不我们就直接去贺府调查,我现在就怀疑大公主的那个公公是贺家的夫人弄死的。”   “你将将说什么?”陈玄宴忽然诧异出声。   宋怀瑾很淡定地应道,“我刚刚说我都怀疑是贺夫人弄死的那个小卓子,你想啊,那小卓子的尸体是从贺府的渠道流出的,那么只能是在贺府被人害的,总不可能那么老大一个人在外面弄死了又带去了贺府,然后扔进渠道中,那样的话也太麻烦了。”   陈玄宴闻言,忽然应和道,“怀瑾,还是你一语点醒梦中人,我倒是没有想透这一点。究竟谁才会如此恨大公主,竟然会连大公主府上的公公都不放过,而这其中便又说明了大公主撒谎了,小卓子根本就不是回家了,而是为大公主办事,去了贺府找贺将军,而好巧不巧,贺将军根本就不在,而那位夫人却是怀恨在心,将小卓子给杀了。”   这般想着,陈玄宴连忙欲要朝外走去,“我现在必须要去找大公主,我要将整件事情弄清楚。”   “你说什么?我姐姐撒谎了?”萱萱从门口走进来时,不小心听到了陈玄宴说的话,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道。   陈玄宴点头,“根据我们的判断,以及查找到的一些蛛丝马迹,可以完全判断出大公主有事情瞒着我们,所以现在我们必须得到大公主的支持,那么大公主便不能撒谎骗我们。”   萱萱一时没有晃过神来,她连忙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还有贺家,我们也去。由我带路,贺府没有人敢拦路。”   一行人说走就走,萱萱派人去找了大公主。   而陈玄宴、顾严辞等人则是跟着萱萱去往了贺府。   贺家的侍卫瞧见二公主带人来,立马躬身喊道,“见过二公主。”   萱萱应了声,“嗯,本公主找你们贺将军有事,让开。”   公主都已经发话了,侍卫们又怎么可能继续阻拦,纷纷往旁边让路,一行人径自朝里端走去。   “这是做什么?”贺夫人远远的瞧见一堆人进了自己家,惊吓出声。   萱萱很淡定地开口,“没什么,不过是怀疑贺家有人是凶手,所以来查案而已,难不成贺夫人准备阻拦本公主?”   闻言,贺夫人立马退向了一旁,只是眼神有些闪躲,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紧紧握住。   陈玄宴去了河道边。   果不其然,河道是从贺府发源的,而贺府的手从何处流下来的,虽然不知道,但是那么一个小小的口子,根本就没法容得下一个成年人。   陈玄宴紧盯着那沟渠,他忽然发现那沟渠之处,没有被水漫过的地方一直有蚂蚁在爬动,而且不是一只只,却是一群群。   他心生疑惑,不由走近,陈玄宴欲要伸手去触碰,因为蚂蚁全都往其中一个地方去,那么说明那个洞口有蚂蚁喜欢的东西。   “小心。”顾严辞一把伸手拽住了陈玄宴,他心都悬了一下,担心陈玄宴摔下去。   陈玄宴回了神,他看向顾严辞,笑了笑道,“我没事,顾严辞你不要紧张。”   而且这下面是有踩脚的地方的,不至于直接掉进沟渠中。   顾严辞蹙了蹙眉,“担心一点。”   陈玄宴吐了吐舌,点头道,“好,放心。”   因为顾严辞的提醒,陈玄宴倒是真的小心翼翼起来,他脚踩在踏脚的地方,伸手去触碰那蚂蚁攀爬的地方。   当掀开那一团小泥土时,瞧见里面被蚂蚁包裹住的东西时,而且还有一股臭味,陈玄宴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用一块干净的帕子,将那小小的一坨肉质一样的东西给包了起来。   缓步走到岸上。   陈玄宴打开帕子仔细辨认。 第429章 为爱杀人   是人肉。   陈玄宴眉头紧皱。   所以,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卓子的尸身上会出现一些小破损,而有些地方甚至少了一点点肉,原本他以为是人死了之后,被虫子啃噬了,现在看来完全是因为实体被丢弃在水中之后,不小心撞上了这石块,所以出现伤处,还有肉少了的情况。   诚然,也有可能是有这河道中的一些小动物,譬如老鼠啃噬的可能。可是不管哪一种的存在,都是极为残忍的。   “贺夫人。”陈玄宴站在岸上,直勾勾地盯着贺夫人,他缓步靠近,直至站在贺夫人的跟前,这才停下,他将手中的帕子往贺夫人的面前一放,沉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在你们贺府,发现了尸肉。那么你又可知晓,这肉块是何人身上的?”   贺夫人闻言,立马接话道,“这位公子,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完全不明白。你这查案突然查到我们贺府,而且还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   二公主萱萱已经完全忍不下去了,她呵斥出声,“你还装?除了你,根本就不可能有其他人嫉恨我大姐。上官雪,你不要以为我没有抓到你作案的证据,你就觉得可以逃之夭夭。”   陈玄宴盯着上官雪,尤其是当瞧见上官雪头上的发簪时,他忽然便想起来了从小卓子的脑门心上发现的那根发簪,几乎与上官雪头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材质似乎有点不同,但是不管造型还是什么,都根本找不到不同。   他忽然出声道,“二公主,我们只要去贺夫人的屋子里搜一下,我看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二公主萱萱闻言,扬手道,“走,给我搜!”   上官雪见状,直接接话道,“二公主这是什么道理,只是因为你是二公主,所以便可以为所欲为吗?难道我们贺府就可以被人欺负吗?”   萱萱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上官雪,竟是被噎住了。恰在这时,宋怀瑾却是缓缓开口道,“不好意思,既然在你们贺府发现了这肉块,自然而然,你们贺府上下的所有人便成为了疑凶,所以我们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   言落,宋怀瑾又抬眸看向二公主萱萱,他出声道,“二公主,贺府上下所有人都需要被控住,不能出入贺府,只能老老实实待着,等查明真相之后再做打算,看是否解除封禁。”   宋怀瑾说的话,正是陈玄宴想要说的,陈玄宴应道,“怀瑾说得对。”   他从自己怀中取出手帕,而手帕里面包裹着之前的那枚银簪,他冷冷地看向上官雪,低声道,“想必贺夫人应当觉得这银簪很眼熟吧?的确,这银簪就是你的,你不用辩解什么。因为这簪子上刻着一个雪。   虽然模糊不清,但是仍然能够辨认出一些。呵,你瞧瞧自己头上戴着的发簪,真不知道你还想狡辩什么。”   上官雪仍然强装镇定,“难道就不能是旁人偷了我的发簪吗?难道就不能有人和我一样的银簪吗?模仿我的人那么多,又怎么能够仅仅凭着一根银簪就可以定我的罪?”   恰在这时,院子入口处走来了一个人,正是长公主璇儿。   璇儿脸色难看得看着上官雪,她讥讽道,“真的是你,上官雪,我一个月前派小卓子来找贺远,不过是想与贺远彻底了断而已,可是自此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小卓子。   没想到他竟然惨死在你的手上,事到如今,你还能说什么?毕竟就连你最信任的婢女都来指正你了。”   说着,璇儿拍了拍手,便又有一位姑娘走了进来,只是这位姑娘神情有些恍惚,像是遭遇了什么打击一般,她瞧见上官雪之后,整个人便不由得开始尖叫,甚至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完全不敢看上官雪。   “不要,夫人,不要杀人!”   “他死了!”   “不要这样,夫人放过他吧!”   空旷的院子里,忽然响起了婢女的声音。   众人皆是抬眸看向上官雪,陈玄宴微微挑了挑眉道,“所以呢?直到现在还能够再辩解些什么吗?呵,还有一件事情,那名被发现在玉米地的乞丐,其实你认识。”   上官雪闻言,一怔,她的脊背不由一僵。   陈玄宴淡定道,“因为我在他的住处发现了一封书信,落款是雪字,而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什么铁蛋儿原名只有你知道。   而且你们还是同一个地方的,甚至从前是旧识。只可惜,铁蛋儿错信了人,所以最后被杀了。”   一开始他也没有联想到三桩案件,其实完全就是有关系的,直到顾严辞提醒了他,说三桩案子都有共同点,那么就是看似没有关联的,却有关联。   那小孩为何会死?不过是因为撞见了铁蛋儿与上官雪的秘密,所以铁蛋儿将小孩给杀死了,而上官雪又派人杀死了铁蛋儿。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你说是不是要我们去你的屋中搜呢?”陈玄宴冷声道。   上官雪的脸色已经格外难看,即便她强装淡定,此时也没法继续平静下来。   她狠狠地看了一眼陈玄宴,却是突然从旁边的侍从手里,抽出一把长剑,猛地就要朝长公主刺去。   宋怀瑾眼疾手快,直接一掌拍去。   上官雪吃痛,手中的长剑直接坠地。   “我不甘心!为什么我嫁给了贺远,这么多年了,贺远的心里仍然喜欢的都是你。就连梦里面都是喊着你的名字。   凭什么?我才是贺远真正的妻子,而你不过是个破坏我们关系的坏女人而已。   就因为你是公主,你便为所欲为吗?你便可以霸占我的丈夫吗?   你们私会,难道以为我不知道吗?长公主,你的那名太监,是因为你死的,可不是因为我。”   璇儿的脸色变了变,她呵斥出声,“上官雪,我说了多少遍了,我和贺远已经没有关系,从你们成亲那天开始,我便再也没有想过与贺远扯上关系。   如若你要怪罪,应该是怪贺远,而不是连累无辜的人,你可知道你害得不仅仅是三条人命,而是好几个家庭。   那个孩子还那么小,却无辜惨死,甚至不知道你的事情。   你就为了封口便可以害了一条人命。你是人吗?不,你是刽子手,你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第430章 不可原谅   上官雪忽然笑出声来,她的笑声格外尖锐,让人听了不由皱眉。   “真是笑话,如若不是这几个人多管闲事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发现是我做的。都是因为这些人,我的幸福才会被破坏。”   上官雪呵笑一声,“既然你们查到了贺府,我也不装了,是我做的,你们猜测的也好,查到的也好,的确是我。这样是不是满意了?”   陈玄宴不想再听了,这几个人的恩恩怨怨并不是他想要知道的,他悄然准备退出院子,而手上原本拿着的两样证物也交给了二公主的属下。   原本站在陈玄宴身边的顾严辞,瞧见陈玄宴都已经走出院子了,他又怎么可能继续待下去,自然而然是跟着陈玄宴离开的。   离开院子,陈玄宴瞧见了洗手台,便快步走过去,猛地搓洗自己的手。   他当真想不透,为什么有些人总能够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而杀人呢?   难道为了伟大的爱情,便可以害了别人的命吗?那么那些惨死的人,又是如此无辜??   顾严辞就站在陈玄宴的身后,他知道陈玄宴心情不好,所以没有立马出声,而是静静地站着陪着陈玄宴,既然陈玄宴想要冷静,那么他只要陪着就好。   洗了好一会儿手的陈玄宴,转过身来,他知道顾严辞就在他的身后。   所以他下意识地便伸手抱住了顾严辞,将脑袋埋在顾严辞的怀中,他声音有些沙哑,“王爷,我只是想靠一会儿,我真的没事。”   顾严辞伸手触摸着陈玄宴的脑袋,安抚道,“傻瓜,别难过。你看你不是已经找到凶手了吗?那些惨死的人,也得到了安息。这便是你存在的某种意义。”   “你说我适合当仵作吗?”陈玄宴将脑袋直起来,“你看我现在查案技能似乎越来越退化了,如若不是你们帮我,我还不知道这次的案子什么时候才能够查获。”   顾严辞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暖,“当然是合适的,毕竟我的宴宴可是说过要为天下死者说话的,如若你都不合适了,那么我还真不知道谁合适。   你就是喜欢胡思乱想,所以才会有苦恼。既然这里的事情解决了,而我的病也好了,不如我们就回盛京城吧。毕竟我想给你正式的婚宴,我想名正言顺的娶你。”   陈玄宴被顾严辞说的话给哄笑了,他接话道,“那蓝前辈呢?我们不管他了吗?”   “不用,他不会想离开六脉山的,那六脉山上有他最重要的回忆和最在意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愿意踏入俗世。”   顾严辞平静道,“如若哪天我们也隐居去了,有你陪着,我也不会想踏入尘世,毕竟没有纷纷扰扰的事情,只有我们彼此,我想我会更加高兴的。”   闻言,陈玄宴伸手勾出了顾严辞的手指,晃了晃道,“好啊,一言为定,等我们老了就隐居。”   “你们在聊什么呢。”宋怀瑾和苏陌奕也走出来了,瞧见顾严辞和陈玄宴站在一起聊天,宋怀瑾忍不住出声问道。   听见动静,陈玄宴立马将自己的手欲要从顾严辞的手中抽出来,可是没想到顾严辞却摁紧了他的手,根本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我们刚在说何时回盛京城。”陈玄宴应道。   宋怀瑾闻言,启唇道,“想必我们现在暂时回不去,得去找谢景渊了。”   顾严辞有些诧异,“谢景渊怎么了?”   闻言,宋怀瑾将飞鸽传书给了顾严辞看,“我收到了谢景渊加急送来的信件,说是他们几个人回了盛京城之后,谢景渊被谢老将军给逮走了,而陆怀安还有卫姝以及梁景州三个人已经去了旧州城。”   “噗。”陈玄宴成功被逗笑了,“所以我们现在是去救谢景渊吗?”   顾严辞嘴角扯了扯道,“我能够想到谢景渊现在是什么下场。”   毕竟谢景渊的父亲,可是铁血将军,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唯一的儿子与男人在一起。   而且还是下面的那一个,自然谢景渊会被带回去,遭受一顿毒打。   “那我们今日便启程吧。”陈玄宴看了眼天色,开口道。   苏陌奕却应道,“旧州离这里并不远,大抵两三日的路程,所以我们可以等明早再出发。而且李萧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安排。”   “李萧,你怎么说?”宋怀瑾看了眼姗姗来迟的李萧,带着打趣的意思出声问道,说完,宋怀瑾又继续说道,“我看你就不要与我们一同去了,反正你与二公主两情相悦,所以干脆留在这里陪着二公主好了,等到这边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带二公主一起去盛京城,你看如何?”   还没有出声,李萧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我也觉得这样的安排不错,李萧就这样决定了。”顾严辞开口,李萧那句原本想要说出口的拒绝直接又咽了回去。   李萧最是听顾严辞的话,所以自然不会反驳。   “是,王爷。”李萧躬身道。   陈玄宴轻笑,“李萧,提前祝你幸福哦!”   交代了几句,陈玄宴顾严辞和苏陌奕以及宋怀瑾则是离开了贺府。   陈玄宴回了二公主府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洗澡换干净的衣裳,因为他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尸臭味道。   顾严辞坐在床榻上,见陈玄宴迟迟没有回来,他疑惑地放下了手中的书册,提步朝浴房方向走去。   陈玄宴原本已经换了衣裳的,可是发现好像还是有味道,便又钻进了干净的水池中泡澡,整个人都没入了水中,连脑袋都看不见了。   顾严辞轻步走进来,当瞧见水面上漂浮着陈玄宴的衣裳,却没有看见陈玄宴人时,顾严辞吓得直接跳进了水池中。   “宴宴!”顾严辞紧张地大喊。   陈玄宴简直无语,他不过是想泡个澡而已,可这才刚刚觉得舒服一些,人已经被顾严辞给拎着了,完全就像就像是拎着一只鸡似的。   他眨巴着眼眸,有那么一丝丝无辜地看着顾严辞。 第431章 谢景渊有难   深夜,旧州城,谢家。   谢景渊可怜巴巴地跪在谢将军的跟前。   “爹,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够消气吗?”谢景渊强忍着痛,可怜巴巴地出声问道。   从被抓来旧州城,谢景渊可是什么刑罚都受了,不管是鞭子还是板子,哪有轻的。   要不是宋怀瑾之前给他留了药,谢景渊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死在他自己亲爹手上。   谢将军,名为谢天,他一生战功赫赫,是众人敬仰的老将军,可是唯一失败的便是养出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啪。”谢天重重地拍打着案几,因为过于用力,案几上的书册几乎全都朝地上倒去。   谢景渊嘴角不由一抽,他担心自己要是万一又惹到了老爷子,肯定马上就要挨打,所以谢景渊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不敢出声。   谢天沉着脸,吼道,“谢景渊,你是皮痒了是不是?叫你跟在晋王殿下的身边,你倒好,竟然和一个男人鬼混在一起,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吗?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真是有够给我长脸的。”   跪着的谢景渊,听了自己亲爹说的话之后,很是高兴地点头,“爹,你终于承认我是你的好儿子。给你长脸了。”   “呃……”谢天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捏紧了拳头直捶打胸口,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办,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他就想不明白当时自己为什么要生这个儿子!   谢景渊见谢天看起来很不舒服,立马站起身欲要搀扶谢天,可却被谢天一把摁住了,只见谢天的脸已经黑下来了,“跪下,没有我的允许,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给我起来。我看你是想关禁闭。”   谢景渊一听到自己爹又要将他给扔进那漆黑的屋子里,而且还有很多老鼠的那种屋子,他立马老实了,他低垂着脑袋,哽咽出声,“爹,你不要把我扔去紧闭。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我喜欢一个人也不能吗?”   “你喜欢姑娘,我恨不得天天给你敲锣打鼓,但是偏偏你竟然喜欢男人,你说我谢家,什么时候出现过断袖?你可真是厉害!你娘怕是直到这件事情之后,都要从这九天黄泉之下爬起来找你。”   谢天想到自己的亡妻,心里便疼了几分。   这些年,为了打战,他的确对这个儿子很少管,但是也不是没管,其他方面且不提,怎么突然就喜欢上男子了?   谢景渊听完谢天说的话之后,鼻头微微发酸,“爹,你都还没有见到陆怀安,你怎么就能够判断他不好呢?”   “陆怀安是吗?他幸好没来,他要是来了的话,我肯定会打断他的狗腿,就他最会勾搭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放过他!”谢天气得直磨牙。   想到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被一头猪给拱了,谢天便恨得想多砍几个敌人来泄愤。   谢景渊不由缩了缩脖子,他以及感受到了自己爹眼神中的杀意,如若他再不老实点的话,肯定会被他爹给打死的。   唉,早知道就不要将陆怀安一个人锁在客栈的屋子里了,这样的话,好歹挨骂挨打也是俩个人,不至于他可怜巴巴的。   也不知道王爷到底收没有收到他派人送去的书信,可一定要快点来救他。   不然他真的要被他爹给打死了,说不定还要将姑娘塞进他的营帐内。   想想,谢景渊便顿感无力。从前与陆怀安在一起的时候,他便想到过是这样的一种情况,原本以为会稍微好点的,可是现在看来,这是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他爹根本不可能接受。   谢天不想看见谢景渊,不然他完全没有办法克制住的怒气,所以他准备去外面透透气。   谢景渊见状,立马也站起身,可才站起身,谢天便已经回头了,他皱眉道,“谢景渊,你现在就去禁闭室,关上三天三夜,我看你会不会老实点。”   说着谢天已经高声朝外面喊着,很快便进来了一群人,即便谢景渊想要挣扎,但是很快便被控制住了,老老实实地不敢动弹。   “爹,你就放了我吧,我不要去和老鼠待在一起。”谢景渊委屈道。   谢天扶了扶额道,“周季,你听着,多抓几只老鼠,就让老鼠和谢景渊这臭小子作伴,不要放他出来。”   周季是谢天手下最得力的一员,也是谢景渊的朋友,听完谢天的吩咐之后,他立马应道,“是,将军。”   谢景渊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季道,“周大哥,你确定吗?当真你要这样对我吗?我可是你的好朋友。好兄弟可不是用来出卖的!”   周季轻咳一声道,“少爷,你就别闹了。向将军服个软,将军定然会放了你的。”   谢景渊闻言,立马对谢天喊道,“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了我吧!”   听见谢景渊求饶,谢天的脸色缓了缓,他心道自己这个臭小子既然认识到了错误,重新改正过来的话,那么也为时不晚。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和那那人斩断关系,明日便开始相亲,到时候直接成亲生孩子。”谢天面无表情道。   谢景渊一听,立刻反驳道,“爹,我不喜欢那些姑娘,我只喜欢陆怀安的。”   “滚!现在就给我扔去禁闭室,从今天开始,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放出来。如若中途有人救他,那么那个人一起关禁闭。”谢天说完,完全不搭理谢景渊,提步离开。   再多待一会儿,他担心自己要被谢景渊气得吐血。他这一世英名,当真是毁在了这个臭小子的手里,而且还是毁的明明白白。   哐当一声……   谢景渊被扔进了一间屋子,除了有一道很小的窗子能够瞧得见外面还有那么一丝丝光亮之外,这屋子里几乎都是黑暗,谢景渊怕得要死,蜷缩在角落里,担心有老鼠。   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谢景渊只觉得自己的耳边又开始响起熟悉的声音。   叽叽,叽叽叽……   老鼠的叫声越来越清晰,谢景渊不由打了个寒颤,吓得脸色突变,猛然站起身。   “啊!老鼠!”谢景渊疯狂喊叫。 第432章 王爷救命   哐当一声。   谢景渊又听见门锁好像被人砍断,他正以为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听错了,下一瞬门竟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身玄衣的陆怀安,手里持着长剑,逆着光走到谢景渊的跟前。   谢景渊二话不说,快步跑到陆怀安的跟前,吓得抱住陆怀安,脚翘起来,就差整个人直接挂在了陆怀安的身上。   “陆怀安,你怎么来了?我以为自己快要被老鼠给吃掉了。”谢景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都以为自己快要见不到陆怀安了,没想到陆怀安竟然出现。   陆怀安拍着谢景渊的脑袋,轻声安抚道,“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你说你为什么不让我一起来,明知道你爹会惩罚你。”   院子里,倏地亮堂起来。   只见满院站满了将士,而将士的手中全都举起了火把,所以将空地照得格外亮。   谢天沉着脸,手中持着弓箭站在入口处,冷冷得看向陆怀安,“还真是不请自来,原来就是你这个臭小子,我看你不死的话,景渊是绝对不可能改邪归正了。”   话音才落,谢景渊一时紧张,竟是直接打横挡在了陆怀安的跟前,他铿锵有力道,“爹,求你了,求你不要伤害陆怀安。他是景渊最喜欢的人,你如若杀害了他,那么你的儿子我怕是也不可能好好的活着了。”   谢天握拳,“呵,景渊,你现在是威胁我吗?为了一个看着就不靠谱的男人,所以现在来威胁我了是吗?你可真是好本事。”   陆怀安却忽然跪倒在了谢天的面前,他没有再让谢景渊护着自己,而是磕头道,“谢将军,我和景渊是互相喜欢两情相悦。如若你非要惩罚景渊的话,那么便惩罚我吧,你如何惩罚才能够消气,都可以……”   谢景渊怔愣,他从未瞧见过陆怀安对任何人客气过,更别提下跪什么的,眼下瞧见陆怀安跪着他爹,谢景渊又怎么可能不震惊。   陆怀安一向都是骄傲的,甚至高高在上,可如今陆怀安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求原谅。想想,谢景渊便不由心疼。   谢天闻言,直接从周季的手上拿过一条皮鞭,二话不说,直接就朝陆怀安的身上扇去。   鞭子搭在身上可想而知有多疼,而且谢天用了狠力,不过一鞭子下去,陆怀安的衣袖竟然已经有些破了。   谢景渊心疼地哽咽,他直喊道,“爹,求你!求你放过陆怀安!”说着,谢景渊泪眼婆娑地看向陆怀安,“陆怀安,我都说了叫你不要来,你看看你非要跟着来!现在倒好了,我们俩个人都要挨打。”   谢天磨了磨牙,瞧见自己儿子竟然护着陆怀安那个外人,他真是气得牙痒痒的。   “来人,将陆怀安拖下去杖责一百。”   谢景渊听见陆怀安竟然要挨打一百棍,他立马皱眉道,“爹,你打我三十棍,我都已经觉得骨头都快要散架了,没想到现在你竟然要打陆怀安一百棍子,这不是要他死吗?爹!”   陆怀安闻言,立马劝道,“景渊,我没关系。只要老将军能够高兴,别说一百棍子,就算是两百,我也会受得住的。”   一听,谢天倒是觉得有些意外,看来这位陆怀安的确是一个容易哄人高兴的主,不然他的儿子也不可能被哄得团团转。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各司其职,而陆怀安已经被绑在木架子上。   谢景渊被谢天点了穴位,即便他着急不安,可是却无济于事,只能待在那瞧着陆怀安挨打。   一棍接一棍,每一棍都是打得格外结实,以至于陆怀安额头上不停地有冷汗冒出,但是即便格外疼痛,陆怀安还是没有哼出声。   谢景渊的眼眶都红了,怎么办,他要如何救陆怀安呢?   陆怀安的嘴角已经有血渗出来,但是他仍然没有出声求饶一句,他紧咬着牙关,强撑着。   他现在算是明白谢景渊为何总是说其父亲是一个格外严厉的人,眼下看来,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季忽然瞧见有位将士急匆匆跑来,他立马走过去听了消息之后,又小步走到谢老将军的跟前,他小声道,“将军,外面来了四个人,其中一人说他是晋阳王殿下,还带来了信物给将军。”   谢天一听见晋王殿下来了,赶忙离开后院朝前院方向走去,而谢景渊和陆怀安则是交给了周季。   绕过长廊,到达前厅,谢天一眼辨认出来了顾严辞还有淮王殿下苏陌奕,他满是诧异地开口,“没想到竟然一下瞧见了两位王爷。”   “谢将军,你也不要客气了。这次来找谢将军,其实是为了找景渊的,这孩子已经许久没有在我身边帮忙,这次我命他送人回盛京城的,这怎么突然出现在了旧州城。”顾卿钰装作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启唇应道。   谢天一向都偏爱顾严辞,总觉得谢景渊只要和顾严辞待久了,自然而然便能收敛一些。   所以当顾严辞提出来想见谢景渊的话,谢天竟然没有直言拒绝,而是转而道,“谢景渊他平日里与你们在一起一定格外不听话,所以我今日要教训他。”   “还有,晋王殿下,老臣想要问你……”   “你可是想问陆怀安?”倒是顾严辞直接接着谢将军的话,将谢天还没有说出的话给说了出来。   “就连王爷你也知道这件事情?看来这臭小子太过分了,王爷,我知道你肯定劝过,所以我不会对这件事情随意牵扯的。但是谢景渊这臭小子竟然偏要说自己喜欢陆怀安,我不可能放任他逍遥自在的。”   谢天很是不满地开口。   宋怀瑾原本和苏陌奕靠得格外近,可偏生在听完谢天说的话之后,老老实实地往旁边站了一会儿。   他可不想将怒意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揽。   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陆怀安还有谢景渊点了根蜡烛。   “谢将军,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尤其是感情上的。”谢天出声问道。 第433章 打个半死   谢天自然是对顾严辞尊重的,但是他的儿子如今喜欢上了男人,即便是顾严辞来劝,他也不可能退让。   谢家如今一脉单传,总不能从谢景渊开始便断了后,这要他日后入土了如何去地府向谢家的列祖列宗解释清楚?   “谢老将军,景渊与我平日里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久,反而与你这个父亲相处得更少一些。   所以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他的性子,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是个死脑筋,但凡他决定了的事情,不管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影响他。”顾严辞缓缓开口道。   谢天又怎么可能听不懂顾严辞说的话是何意,但是他偏生就是心存了一点希望,希冀着自己的儿子能够改邪归正!   “晋王殿下,淮王殿下,你们二位王爷在此,那么谢某便将话说明白了,谢景渊不可能与男子在一起,他是一定要娶妻生子的。   既然这陆怀安是你们的朋友,那么今日谢某便饶了他一命,你们将他带走。   不过如若陆怀安再次出现在谢家,而且还试图勾搭谢某的儿子,那么就请他做好赴死的准备。”   谢天冷冷地开口,说完,他不过是侧身对着自己身旁站着的周季说了一句。   周季便立马快步走向了后院。   谢景渊红着眼眶,瞧着陆怀安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他根本就是泣不成声。   瞧见周季走过来,谢景渊立马高声喊道,“周季,周季你是我的好大哥,你快点给我解了穴位,我要救陆怀安,不然他就会被活生生给打死的。”   周季瞧见谢景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谢景渊是他的朋友,而且年少时候二人还经常一起干坏事,他怎么可能忍心不管。   周季走到谢景渊跟前,他没有立马将谢景渊穴位给解开,而是出声对谢景渊说道,“你也不要担心了,晋王殿下来了,将军说晋王殿下一行人可以将这位陆公子给带走,只是你不能跟着去。   其实我觉得现在将军正在生气的时候,你要是再继续强硬着要跟着晋王殿下一块儿走的话,老将军肯定不会答应的,到时候受苦的是你,还有陆公子。”   谢景渊哽咽出声,“周季,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我只是喜欢一个男人而已,难道这都不行?这世上究竟何人规定了,男子不能与男子相爱的?   我爹他就是个老古板,我娘死了这么多年,他就是孤单惯了,所以见不得其他人恩爱异常,所以反应才会如此剧烈。”   话音才落,周季立马捂住了谢景渊的嘴,他轻叹一声,“我的少爷,你能不能小点声?你这是担心老将军不够生气?所以就想着继续刺激他是吗?”   谢景渊闻言立马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可是瞧见陆怀安倒在地上,谢景渊心都仿若在滴血一般,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周季,“周季你我兄弟情深,你总该要帮我吧?我真的不惹我爹生气,我只是想搀扶陆怀安,你看陆怀安这么可怜。”   周季有些犹豫,而下一瞬,顾严辞他们一行人便已经出现。   陈玄宴和宋怀瑾瞧见陆怀安倒在地上,赶忙快步走了过去,宋怀瑾一把将陆怀安拉了起来,背在自己的肩上,他眉头紧蹙,看向谢景渊,“谢景渊你就暂时老老实实地待在谢家吧,不然陆怀安当真会因为你没命的,我现在要是不将他快点背去客栈用药治疗的话,怕是当真会死了。”   谢景渊听见宋怀瑾如此严肃地开口,他心沉了沉,哭着点头,“宋怀瑾,你快点去,快去救陆怀安,一定要让陆怀安平安无事。”   顾严辞发现谢景渊被点了穴,他脸色难看,直接俯身从地上拾了一枚石子,朝谢景渊的身上扔去,不过轻轻一碰,谢景渊竟然可以动弹。   恢复自由的谢景渊,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快步朝陆怀安跑来,他甚至不敢伸手去碰陆怀安。   因为陆怀安浑身都是伤,他担心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会加剧陆怀安的痛意。   心像是被人狠狠撕碎一般,谢景渊疼得呼吸都难以平衡。   “景渊,你先好好听老将军的话,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想办法帮你的。你可千万不要随便对着干。”陈玄宴拍了拍谢景渊的肩膀,轻声道。   谢景渊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老老实实地点头答应,“好,我听你们的。你们快点走,快点带陆怀安走,不然要是我爹反悔了,肯定陆怀安就没命了。”   宋怀瑾背着陆怀安,顾严辞陈玄宴以及苏陌奕则是跟在身后,一行四人离开了谢家。   提前订了客栈,就在旧州城街上。   宋怀瑾将陆怀安背进了客栈厢房,将陆怀安放置在床榻上,瞧见陆怀安失血过多,宋怀瑾眉头微微蹙起,他快步走到一旁,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锦囊给打开。   锦囊里面一大堆东西,瓶瓶罐罐的还有很多药材,宋怀瑾脸色凝重地从这其中挑选了一个金色的小瓶子,走到床榻边,他一把扯开陆怀安的衣裳,将瓶子里的药粉直接往陆怀安身上的伤口倒去。   啧啧,宋怀瑾不由暗道,这谢将军还真是够狠的,要是陆怀安没有等到他,怕是当真就要被活生生给打死。   上完了药粉之后,宋怀瑾又喂陆怀安吃了一颗止疼止血的药丸,他才站直了身,拍了拍手道,“经过我的处理,陆怀安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因为从将陆怀安背出谢家,宋怀瑾就没有休息过,所以自然而然额头上不停地冒出汗珠。苏陌奕瞧见了,满眼心疼地拿着帕子为宋怀瑾擦脸。   宋怀瑾轻笑,“苏陌奕,我没事。”   顾严辞却是沉重叹气道,“眼下该如何?谢将军是什么样的脾气,我们今日也见识到了。所以一时半会儿怕是根本说不通。   陆怀安要是去谢家找谢景渊的话,那么陆怀安就只有被打个半死的结果,所以去了也是白去,倒不如老老实实地待着。” 第434章 我也要去战场   陈玄宴听了顾严辞说的话之后,接话道,“这搞定谢将军的话,自然是不能贸然行动的,不如我们徐徐图之。你看,谢将军他最是喜欢什么,我们让陆怀安投其所好,时间久了,谢将军肯定能够信任陆怀安,认为陆怀安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还是算了吧。”宋怀瑾直接否决道,“这段时间,不管陆怀安做什么,怕是根本都不可能被接受,说不定还会将陆怀安给扔出来。既然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们全然可以换一个方式。”   “什么方式?”剩下的三人立马出声询问道。   几乎是异口同声。   宋怀瑾倒是顿了顿,“这个我们之后再议,现在是赶紧让陆怀安快点好起来,不然说了也是白说,况且一时半会儿,我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说完,宋怀瑾将目光投向苏陌奕,“苏陌奕,平日里你也是喜欢带兵打战,你应当与那谢将军很熟才是,那么你对谢将军的了解,你觉得谢将军会喜欢什么?陆怀安要怎么做才能够得到谢将军的认可?”   难题抛来抛去,最后落到了苏陌奕的身上,苏陌奕轻咳一声道,“平日里我与谢将军除了交流作战之外,其他事情当真没有什么接触。不过按照我对谢将军的了解,谢将军应当喜欢打仗,更喜欢打胜仗。   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谢将军这些日子应当忙于海域国威胁我们江州城的事情。   说不定谢将军又要率兵打仗,如若陆怀安病愈之后,能够陪着谢将军去战场的haul,这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得到谢将军的喜欢。不然的话,我觉得应当是没有可能。”   一听,宋怀瑾不由嘴角扯了扯,这还真是老将军的作风。   不过眼下陆怀安浑身都是伤,这两日是不可能完全康复的,怕是谢将军等不住,已经离开旧州城。   “我认为皇叔说的很有道理,那么眼下我们便静观其变,如若谢将军离开旧州城去作战的话,那么便让陆怀安紧随其后而去,这么一段路,肯定有好好表现的地方。”顾严辞轻声道。   陈玄宴点头,非常认可大家说的话。   “我和苏陌奕照顾陆怀安,王爷你和玄宴先去休息,毕竟这几日赶路实在是有些辛苦,尤其是玄宴,根本就没休息好,我看着玄宴这坐着怕是都快要将眼睛给闭上。”宋怀瑾没好气地打趣道。   陈玄宴的确很累,但是他一直都在强撑着,眼下宋怀瑾戳穿他,陈玄宴有些不好意思地往顾严辞的身后退了一步。   顾严辞瞥了眼宋怀瑾,眼神中充满着警告之意。   宋怀瑾领会到了王爷的意思,立马闭了嘴,转而说道,“快去吧……”   顾严辞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伸手牵着陈玄宴离开屋子。   另外一间厢房就在斜对面,顾严辞全程都没有松开陈玄宴的手,他忍不住一直盯着陈玄宴看,原本就很困的陈玄宴,被顾严辞盯得一个激灵,立马来了精神。   “王爷,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陈玄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眼下没有其他人了,他也无需强装,便将自己最真实的情绪暴露出来。   顾严辞立马伸手搀扶着陈玄宴,他温柔出声,“宴宴,你都累成这样了,也不知道老实睡觉。”   “呃……”顾严辞这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怎么就那么厉害?   这不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明明就是顾严辞他前两晚总是缠着他,以至于他没有坚守自己的原则,所以才会导致这么累,可顾严辞竟然说他!哼,果然这男人吃饱餍足之后就是会胡说八道。   陈玄宴打了个呵欠,进了屋之后,他已经累得连脱衣裳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洗漱。   顾严辞见状,满眼宠溺,他搀扶着陈玄宴坐在躺椅那,自己则是去打了盆水来,帮着陈玄宴洗脸泡脚,换衣服。   一系列事情都是顾严辞帮着做的,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之后,顾严辞发现陈玄宴已经睡着了,而且睡意很沉。   看来是真的很累。   顾严辞轻叹一声,打横将陈玄宴抱去了床榻上。   陈玄宴找寻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睡得更为舒坦了一些,可顾严辞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谢景渊与陆怀安的感情遭受到了阻拦和考验,那么等到他回了盛京城的话,是不是也会碰上与谢景渊一样的难题,那么如若是他,他又会如何护着玄宴呢?   大不了他便不做这晋阳王殿下,选择与他的宴宴隐居去,这样的话,便无需去考虑有的没的。   陈玄宴自然不知道顾严辞的所思所想,他睡得正甜。   顾严辞好半晌俯身吻了吻陈玄宴的唇角,便老实地睡下。   而此时,谢家却仍然灯火通明。   谢景渊被关在祠堂里罚抄家规,整整要抄一千遍,谢景渊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要抄断了。   “谢景渊,你到底知错了没有?你悔过了吗?能不能做到不去找陆怀安?”才踏进祠堂,谢天便忍不住低声呵斥道。   他只想得到自己儿子的保证,他要阻拦自己儿子与陆怀安之间的可能,另外他还要给自己的儿子安排相亲对象。   “爹,我知道自己不能够惹你生气,所以我已经很听话地在抄写家规了,只是实在是太多了,我怕自己抄不完。如若没有时间规定的话,我会努力弄好的。”   谢景渊讨好似的开口,就担心自己说错了某句话,惹得他的父亲生气不满。   谢天盯着谢景渊,冷声道,“你也别想说什么花言巧语来蛊惑我,没有用的。”   “爹!那我继续抄写家规。”谢景渊原本还想要说出口的话,成功地被他爹给憋回去了。   瞧见谢景渊认真地抄写家规,谢天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提步准备离开。   谢景渊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朝着谢天喊道,“爹,我已经长大了,所以从今日开始,我便可以与你一同上战场了!”   谢天闻言,嘴角抽了抽,他望向谢景渊,无语道,“省省吧你!” 第435章 一起吗   谢天脚下一顿,他转过身来直直地看向谢景渊,好一会儿,谢天才开口道,“谢景渊,省省吧,你心里想着什么花花肠子,我怎么可能不清楚。不然我也不可能当你爹。”   言毕,谢天没有再多说什么,当真提步离开。   谢景渊简直欲哭无泪,为什么这样也不行?难道他真的要一直被困在这里吗?可是他真的好想去见陆怀安,也不知道陆怀安到底怎么样了!   越想,谢景渊越觉得委屈,眼眶都不自觉的红了。   早知道从前就不对陆怀安那么凶残,也不至于现在回忆起来,好像记忆里都是他欺负陆怀安的画面。   之前觉得陆怀安对他似乎不是特别好,不像王爷对陈玄宴那么体贴,可是现在想来,谢景渊却觉得陆怀安格外好,比王爷还要好。   好难过,眼泪都已经不受控制往下掉了。   谢景渊蹲在石阶上,吸了吸鼻子,看着格外脆弱可怜。   周季并没有走,他被谢天安排盯着谢景渊,所以瞧着谢景渊如此可怜的样子,周季忍不住出声道,“少爷,你就早点休息吧,不要想太多了。你的那位陆少爷,肯定不会有事的。”   谢景渊听见周季的声音,立马站起身,他可怜巴巴地盯着周季,一副要打周季主意的眼神,以至于周季赶忙开口。   因为过于紧张,都不由咽了咽口水,他轻咳一声道,“少爷,你这盯着我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点吓人,要不你有话直说可以吗?”   听见周季开口,谢景渊立马走到周季的跟前,拽住周季的胳膊,谢景渊急切出声应道,“周季,我们小时候可是穿一条裤子的,除了晋王殿下之外,便属你和我关系最好,我现在有一件事情求你帮忙,当然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放我走的。”   谢景渊说了一大串话,直接将周季考虑到的事情逗说出口了。   周季嘴角抽了抽,他小声询问道,“那你到底想要我帮什么?不过这倒也不至于说我们二人穿同条裤子什么的,这有些夸张。”   闻言,谢景渊意识到了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他赶忙应道,“我写封信给陆怀安,你将信交给陆怀安好不好?他们那群人落脚在何处,想来你应该知道的。   我真的没有什么要求了,只是想让陆怀安知道我很好,让他不要担心我而已。你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着我写情书的,只要你不觉得羞耻。”   谢景渊一脸无辜的说完,可是周季却听得不禁耳热。   他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胳膊从谢景渊的手里抽出来,好一会儿他才淡定出声,“是这样的,虽然属下可以帮你去找陆少爷他们,但是少爷你可不能出尔反尔,想着法子离开将军府。   眼下老将军虽然看起来挺生气的,但是只要你顺着他一点,想来他也不会一直这么生气的。”   谢景渊哪里听得进去这些,他只管着点头就是,“周季你说得太对了,还是你了解我爹。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做?你作为我的朋友,得给我出点主意,反正我不可能离开陆怀安的,陆怀安已经长在了我的心尖上。   如若叫我忘记陆怀安的话,岂不是像是拿刀直接将他心尖上的一块肉给剜掉吗?这简直生不如死。”   周季轻叹一声,“虽然我无法理解你与陆少爷的感情,不过听着你这般说,我应当是听懂了的,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送信就可以?那你给我吧,你快写。”   闻言,谢景渊立马快步进屋,将自己之前提前写好的那些信全都搬了出来。   一股脑地使劲塞进了周季的手中,周季吓了一跳,担心信件掉在地上,周季立马伸手抱住。   他抓得格外牢,但是瞧着如此混乱的信件,周季有些不适,毕竟他喜欢整整齐齐。   于是,周季对谢景渊说道,“咳,少爷,先不要着急,属下先将这些信放在石桌上,属下来整理一下,不然没法好好的带出将军府,说不定路上就掉了几张。”   谢景渊盯着周季整理,他瞧见周季将每封信对的格外整齐,没一会儿还乱糟糟的信件立马规整了,看着格外有序。   忍不住感叹出声,谢景渊顺带着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周季,我忽然觉得你和一个人很像,就是晋王殿下,我的生活中便只有晋阳王殿下是必须要求所有的东西整整齐齐的,而且还要对称。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个你。”   周季将整理好的信件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他轻咳一声道,“少爷你还是去屋子里休息吧,不然我要是贸然出府送信,被老将军发现的话,怕是连层皮都要被老将军给掀下来,为了避免这样的惨剧发生,所以少爷你一定要配合我的工作。”   谢景渊见周季就要走,他立马配合地点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擅自逃跑的,因为我知道我爹肯定不给我逃走的机会,所以就算走了,也只会老老实实地被抓回来。既然已经试过一次了,我不可能那么傻又试一次。”   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之后,周季不由暗道,这有自知之明,委实是不错。   周季离开将军府,身影消失在了黑夜中。   而另一端客栈里。   宋怀瑾和苏陌奕正在守着躺在床榻上的陆怀安。   苏陌奕见宋怀瑾眼睛都红了,立马出声道,“你去休息,我来守着。”   宋怀瑾有些困,但是他听完苏陌奕说的话之后,摇了摇头,“苏陌奕,还是你去睡觉吧,反正你在这里也不用做什么。我守着就可以,这里只有我会医术。”   苏陌奕没有回答宋怀瑾说的话,他站起身径自走到一旁,将一张躺椅上放置的东西搬到了案几上,他动作轻柔,担心发出声音吵到陆怀安。   将收拾好的躺椅直接搬到了宋怀瑾的跟前,苏陌奕觉得这还不够,他直接去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了一床崭新的被褥,垫在躺椅上,做完这些之后,苏陌奕抬眸看向宋怀瑾,“过来,怀瑾。可以睡觉了。”   宋怀瑾勾唇,他很听话地走到躺椅那,顺势在躺椅上躺下,因为有了被褥,所以比较暖和。   朝着苏陌奕招了招手,宋怀瑾轻笑出声,“这躺椅足够大,不如我们一起睡觉?” 第436章 读信   宋怀瑾话音落,门口却传来了动静,他立马收起了笑容,而苏陌奕则是快步闪身出现在门背后,他伸手将门拉开。   瞧见周季站在门口,苏陌奕有些讶异,而宋怀瑾则是直接出声,“你们家少爷派你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嘛?”   周季立马从自己的袖子里将信件一股脑地拿了出来,两只手都拿满了。   他小声应和道,“见过各位大人,这是少爷托属下送来给陆少爷的,还说他最近恐怕出不了府,还希望大家能够照顾好陆怀安,如若有什么事情,记得告诉他。”   宋怀瑾不由啧啧出声,“这陆怀安要是醒过来,岂不是感动得要哭了,没想到谢景渊那缺根筋的家伙,竟然还能够想到陆怀安,这倒是不错。看来谢景渊这根木头也是可以长出绿叶红花的。”   周季躬身抱拳,后退离开。   宋怀瑾看了眼书信,嘴角不由抽了抽,“你说这么多情书怎么办?总不可能由我们读给陆怀安听吧?”   苏陌奕走到宋怀瑾的身边,他伸手揽住宋怀瑾的肩膀,轻声应道,“自然是我们读,不然陆怀安哪里知道,而且说不定陆怀安听了谢景渊写的信,这活着走下去的决心会更浓一些。”   “那我们现在早点休息,明早来读。”宋怀瑾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要是再不休息的话,他担心外面的天都快要亮了。   苏陌奕点头,他拥着宋怀瑾走到躺椅边,二人一齐躺在躺椅上,虽说这躺椅没有床榻那样宽大,不过这大小也能够容得下他和宋怀瑾。   只是宋怀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他身子与苏陌奕挨得实在太近了,他只要稍微翻个身,那么整只胳膊便要撞在苏陌奕的肚子上。   苏陌奕不由伸手捂住了宋怀瑾的手,不然宋怀瑾的手胡作非为。   宋怀瑾觉得自己格外冤枉,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做,更没有任何一丝不轨的想法。   可是苏陌奕瞧着他的眼神就是怪怪的,好像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翌日清早,陆怀安仍旧昏迷着,没有任何要苏醒的准备。   宋怀瑾为陆怀安把了脉之后,确定陆怀安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他便松了一口气。   “苏陌奕,将昨天晚上收到的信件拿来,我们读给陆怀安听,我就不相信陆怀安听了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宋怀瑾转头对苏陌奕说道。   陈玄宴意外,“有人送来了信吗?怀瑾,你休息会儿,我来读给陆怀安听,你和淮王殿下都没怎么休息,身体肯定扛不住的。”   作势,陈玄宴便走到床榻边,搬来了一张椅子。   宋怀瑾的确没有休息好,毕竟昨天他和苏陌奕挤在一张躺椅上睡觉,手脚都伸不开,哪里能够睡得好,听见陈玄宴说话,他点头,“好,那你来念,我先睡一会儿。”   说着,宋怀瑾又不由打了个哈欠。   屋子里就剩下陈玄宴和顾严辞了。   陈玄宴拆开一封信,作势便要开口念出声,可顾严辞却伸手将信件从陈玄宴的手中拿到了自己的手中,他低声道,“我不希望宴宴为旁的男人读这些,还是我来吧。”   闻言,陈玄宴不由嘴角抽了抽,他暗道,好吧,王爷连这样的醋都吃?还真是醋精转世。   果然连空气中都一股浓烈的柠檬酸味了。   陈玄宴为顾严辞让了个位置,他站在一旁听着顾严辞读信。   顾严辞接过信一看,当瞧清楚信上的内容时,顾严辞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呃……”顾严辞直接无言以对。   为什么谢景渊要写这么肉麻的信?他还没有读出声,而是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顾严辞认真地开始读起来,陈玄宴在一旁听着,不由轻笑,但是为了不打扰顾严辞,陈玄宴的笑声是格外轻的,只是随着顾严辞读的信内容越来越多,陈玄宴嘴角的弧度便不由越来越深了。   躺在床榻上的陆怀安,在听完谢景渊写给他的信件之后,果然有了反应,他的手动了动之后,眼睛便睁开了。   陈玄宴瞧见陆怀安醒了,立马出声,“王爷,陆怀安醒了。果然谢景渊写的信很有用。”   陆怀安整个人都格外虚弱,浑身疼得厉害,稍微动一下自己的腿脚,都是疼得皱眉,甚至连冷汗都不由冒出来。   “王爷,景渊呢?”陆怀安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迫与谢景渊分开,他在梦里挣扎着,哭泣着,可是到最后却无能为力。   陈玄宴瞧见陆怀安情绪激动,立马出声宽慰道,“陆怀安,景渊他还在将军府,不过他写了很多信给你。”   陆怀安原本还燃着希望的眼眸,在听见谢景渊还在将军府之后,瞬间消失了光亮。   “王爷,想想办法帮帮我和景渊。景渊如若一直在将军府的话,定然会被逼着娶妻的。”陆怀安虚弱道,“你是我的师弟,怎么也该帮帮我这个师兄。”   顾严辞嘴角抽了抽道,“陆怀安,你现在还有闲情雅致套近乎?算了,我自然是会帮你和景渊,但是谢老将军是什么样的脾气,我年少时候便已经领教过了。   硬来是不可能的,否则别说我是晋阳王了,就算是皇帝来了,老将军也不会妥协。毕竟你拐走了老将军唯一的儿子。可想而知,老将军有多生气了。”   陆怀安当然明白顾严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暗自叹气道,“那该如何?我现在这样,已经算是死里逃生,是老将军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我一马,不然怕是命都丢在谢府了。”   说话都扯着心口疼,以至于陆怀安刚说完话后,便猛地咳嗽不停起来,这一咳嗽就不带停的,以至于肺都感觉快要从嗓子眼里吐出来似的。   “陆怀安,眼下你最应该做的便是养好身体,然后再进一步去讨好谢老将军,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有可能被老将军接受。”顾严辞想了想忽然出声道。   陈玄宴在顾严辞说完,也接话道,“王爷说的是。 第437章 王爷你当真能帮我吗   如何讨好谢将军,这倒是成为了一个难题。   顾严辞、陈玄宴和宋怀瑾以及苏陌奕将陆怀安给围住了。   “我觉得吧,其实我们要不就将谢景渊给偷出来?”宋怀瑾思前想后,忍不住出声。   陈玄宴接话道,“咳,这个办法似乎有点行不通。说不定我们也要被谢将军给驱逐。”   又是一阵沉默。   “算了,先吃点东西吧。”苏陌奕忽然道,“我看你们忙乎了这么久,还没有好好吃过东西。我叫店小二做了点吃的,送上来。”   宋怀瑾原本不怎么饿的,这突然听到苏陌奕说起,他倒是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没有好好吃东西。   没一会儿,店小二就陆陆续续送来了吃食。   不过顾严辞却是没有什么胃口,陈玄宴盯着顾严辞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出声问道,“王爷,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陈玄宴话音才落,顾严辞便摇头,“没有,刚刚在想事情,眼下随州城并不安全,城门整日紧闭着,说不定就会发生战乱。我们在此处,倒是可以帮上谢将军的忙,我看今日还是我和皇叔去一趟谢府,与那谢将军好好说上一番,你们在这里等。”   苏陌奕一听,立马接话道,“严辞说得对。”   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之后,苏陌奕便和顾严辞离开了客栈去往谢府。   ……   谢家……   可怜巴巴的谢景渊正在谢天的跟前讨好卖乖,“爹,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多些年份,一点儿都没有想过娶妻生子陪伴其他人,你还是不要给我安排相亲吧。”   正在喝茶的谢天瞅了眼谢景渊,用一种「你觉得我会信」的眼神看向谢景渊,“我觉得你此刻还是不要讲话为好,你打着什么主意,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谢景渊嘴角抽了抽,“爹,我哪里有!我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话。不信,你可以问问周季,我都已经改邪归正了。”   周季就站在谢景渊的身后,这种昧着良心帮着谢景渊打掩护的感觉,委实是有那么点不大好的。   而且他已经接收到了将军的冷眼,怕是他再当真开口的话,就要被赶出谢家。   谢景渊见周季竟然不帮着他说话,他磨了磨牙道,“周季,你怎么不说话?”   谢天冷冰冰地开口,“你觉得周季是喜欢撒谎的人?还有,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叫周季帮你送信出府。”   “啊!!”同样惊讶的除了谢景渊还有个周季,他当真不知道自己出府送信这件事情,谢将军已经知道了。   周季灰头土脸地缩了缩脖子,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这父子俩的争斗,他这个外人的确是不大好参与的,只希望谢景渊能够将他当成个透明人就好。   谢天将茶杯放下,作势便要离开,“我最近很忙,不要来烦我,在家老实一点。如若你趁着我出门的这些日子逃出去的话,你应该知道下次被我抓到的话,就不是挨打受罚那么简单,我会派人将女人绑上你的床。”   谢景渊原本欲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地被噎了回去。他默默地低垂着眼眸,不再出声。   谢天正准备离开,府门口却传来了下人的呼唤声。   “老爷,两位王爷来了!”识相的下人自然是辨认出来者是晋阳王殿下和淮王殿下。   谢天闻言,立马行礼道,“见过二位王爷。”   苏陌奕连忙应道,“谢将军无须多礼,我与严辞来府上见将军,无非是想问问随州城的情况,与江对面的海域国如今可是关系紧急?”   谢天对苏陌奕一向崇拜,二人可谓是惺惺相惜,于是听见苏陌奕对战事关心,他赶忙出声应道,“二位王爷快快请坐。”   谢景渊瞧见顾严辞来了,心中燃起了希望,老老实实地站在自己老爹身边。   谢天不小心撞到了自己儿子,直接一掌拍在了谢景渊的肩膀上,“老实点!见到两位王爷难道不知道行礼吗?你看看你都被惯成什么样子了!”   谢景渊无辜地低下了脑。   “谢将军,景渊一直都是我身边的人,与我兄弟相称,无须多礼。还有,将军或许不知,景渊前段时间在锦州城生了一场病,所以身体有点虚弱。之前他老是念叨着怕你担心,所以迟迟不让我写信给你。”顾严辞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   闻言,谢天脸色果真变了变,他立马转头看向谢景渊,有些担忧地开口,“你这个臭小子怎么不早说?”   谢景渊一开始没有明白顾严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便明白过来了,这不就是故意叫他卖惨吗?而且他爹很相信顾严辞的,所以顾严辞说什么,他爹绝对不会怀疑。   立马咳嗽起来,而且是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谢景渊可怜道,“爹,我不是不想你担心吗?免得你又认为我是故意骗你的。”   “谢将军,景渊之所以会受伤,全然都是因为救我,如若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中毒箭。除了宋怀瑾之外,陆怀安是救景渊的恩人。说到底,谢将军不该那般鞭打陆怀安的。”顾严辞见谢天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便又开始出声。   提到陆怀安的名字,谢天的脸色果然又是一僵,他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可是陆怀安不该将他儿子给骗走。   “那是他活该,景渊竟然被他给迷惑住。”谢天沉声道。   点到为止,为了不让谢天发怒,顾严辞便又转移了话题,“咳,老将军消消气。不如你与皇叔好好聊聊战事?我与景渊聊聊,劝劝他。”   谢天虽然有点怀疑,但是仍然相信顾严辞。   顾严辞留下来和谢景渊面对面坐着,谢景渊委屈道,“王爷,你快点救我出去,你再不救我出去的话,我爹真的要给我相亲了。”   “这不是你之前想要的吗??”顾严辞故意逗弄道。   谢景渊瞳孔睁大,他磨了磨牙,“王爷你就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我的心里有谁。我怎么可能还会相亲。”   “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能帮你去找陆怀安。”   一听,谢景渊猛然抬头,“当真?” 第438章 弱点在哪   顾严辞面无表情道,“假的……”   见状,谢景渊却是笑了,因为他知道顾严辞说的是真的,他笑嘻嘻地出声,“王爷你快点说,你准备如何帮我?还有陆怀安现在怎么样了?”   “他没什么事,养养就好了。你爹呢,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心疼你。如若你当真有什么事情,他绝对后悔,别说是不是同意你和陆怀安在一起,怕是都会将你送到陆怀安的床上。”顾严辞一本正经地开口。   谢景渊听完却是嘴角抽了抽,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出声,“我怎么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大靠谱的感觉,我爹他才不心疼我。还有他怕是根本就不会同意我和陆怀安在一起。想想都难受。”   顾严辞盯着谢景渊也不出声。   谢景渊见顾严辞打量着自己,他立马开口,“王爷,我觉得你这样盯着我,就代表你已经有办法了,所以是什么办法,快点告诉我!”   闻言,顾严辞嘴角不由抽了抽,“所以我刚刚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示弱,扮可怜懂不懂?不过我和皇叔已经讨论过,明日我会安排一场刺杀,我今日便住在这谢府了。   你与我同住,到时候你重伤,而且还是中剧毒,而解药呢,偏偏只有陆怀安一个人有。你说爱子如命的谢将军,面对如此情况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谢景渊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之后,顿时觉得果然相信王爷是绝对不会有错误的,可是问题是这样欺骗他爹,当真好吗?   而且要是他爹当真相信了,觉得他受伤了,内心愧疚耿耿于怀怎么办?好纠结,真的是太难了。   为什么王爷都不用面对这样的难题?为什么好像其他人都不反对王爷和玄宴,但是换作他的身上,就好像反着来了,处处受限。   看来之前没有和陆怀安在一起之前,他说的关于他爹知道他和陆怀安在一起之后,会打死他和陆怀安,是完全有道理的。果然他作为儿子,是格外懂他爹的。   “可以,那我做好准备,要不要提前吃点什么?”谢景渊很是认真地出声问道,一副自己就要做准备的样子,他恨不得快点离开谢府见到陆怀安。   顾严辞无语道,“就算再怎么着急,也不至于如此急吧?你觉得大白天所谓的刺客进入谢府,会不会成为笼中鸟?你确定我们派出来的人呢能够平安无事逃走?”   闻言,谢景渊嘴角抽了抽,“那好吧,是我操之过急了。”   “既如此,我们就这样说好了,你也不要垮着脸,在你爹面前表现得高兴一些。不要让他觉得好像你当真离不开陆怀安一般,你越是表现得不在意陆怀安,那么你爹才能更相信你说的你做的。这样离你的目标也就更成功了。”顾严辞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几乎全都是因为谢景渊。   谢景渊无辜出声,“咳,我也不想,可是没办法的!”   尽量挤出了那么一丝丝笑容。   夜幕降临,四下寂静。   顾严辞当真睡在了谢景渊的卧房里,他们二人都没有睡。   “有动静。”忽然顾严辞听见外端传来的细细碎碎声,他立马伸手捂住谢景渊的嘴巴,不让谢景渊突然发出声音来。   谢景渊老老实实地点头,果然下一瞬门被人从外面悄然推开。   而果然当真是刺客来了,而所谓的刺客,谢景渊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宋怀瑾,他眼睛不由睁大,这也太大胆了一些,竟然连这么多人都出现了。   嘶……   下一瞬,宋怀瑾当真将染了毒液的匕首划伤了谢景渊的胳膊,谢景渊疼得嗷嗷直叫,而宋怀瑾已经拔腿就跑。   “来人啊,救命啊!有刺客!”谢景渊忽然高声朝外喊去,而他才走到石阶那,竟是直接整个人倒了下去。   顾严辞立马搀扶住。   听见动静纷纷赶来的人,其中包括谢天,瞧见谢景渊倒在地上,他立马紧张地跑了过去,“这怎么了?景渊怎么了!”   见顾严辞将谢景渊搀扶至床榻,而谢景渊嘴都是黑色的,谢天一时紧张起来,他心跳加速,根本没法平静。   他唯一的儿子,平日里也只是打打骂骂而已,从来不会真的下狠手。   可现在竟然有人如此大胆,进入到他府邸将他的儿子给打伤。   顾严辞已经将谢景渊胳膊上的衣袖给撕扯掉,果然那被刀砍伤的地方便露出来了,流的是黑血,而且那伤口完全没法愈合一样。   “谢将军,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护着景渊,刚刚那几个黑衣人,其中有一个将景渊的胳膊给划伤了,看这伤口,那匕首上定然有毒。”顾严辞皱着眉道。   而谢天下一瞬便对周季开口,“快点去找大夫,无论如何都要将大夫带回来。”   顾严辞却忽然出声,“老将军,眼下我可以判断出景渊中了一种和鸩毒很像的毒,我看还是将宋怀瑾给叫来,宋怀瑾是众人公认的神医,自然能够为景渊医治。更何况景渊之前受伤,都是宋大夫治疗的。”   担心自己儿子出事,谢天直接唤道,“去找宋怀瑾大夫,请他务必快点来府上。”   那端,宋怀瑾刚回到客栈,只将容貌给收拾好了,至于衣服,还没有准备换。   “怎么样?”守着陆怀安的陈玄宴,瞧见宋怀瑾回来了,立马关心道。   宋怀瑾喝了口水道,“没什么,反正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就是景渊吃了点苦头,毕竟我当真是划伤了他。”   陆怀安已经逐渐苏醒,听见宋怀瑾的声音,他立马质问道,“景渊为什么受伤?宋怀瑾,你对他做了什么?”   宋怀瑾嫌弃地皱了皱眉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吧,毕竟也不是因为你一个才如此。不过是让谢景渊能够早点来见你。”   陆怀安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外面却似乎有人找,宋怀瑾走了过去,将门扯开。   “我们家将军说希望宋大夫能够快回谢家一趟。”周季低声道。   宋怀瑾轻声道,“那就走吧。”   跟着周季,宋怀瑾回了谢府。 第439章 救他   谢府,东院。   谢景渊躺在床榻上,嗷嗷直叫,疼得脸色惨白。   他原本以为宋怀瑾不会来真的,谁知竟然当真给他在剑上下毒。   “怎么宋大夫还没有来?”谢天瞧见自己儿子如此惨状,不由着急道。   顾严辞倒是站在一旁,看着比较淡定,他应道,“谢将军稍稍放松些为好,景渊眼下有意识知道疼,那便是一件好事。怀瑾来了之后,定然能够将景渊治好。”   说宋怀瑾,宋怀瑾就到。   “宋大夫,你快帮景渊瞧瞧。”谢天瞧见宋怀瑾,很是客气地立马给宋怀瑾让了位置。   一时之间,宋怀瑾顿觉受宠如惊,看来谢天当真格外宠爱谢景渊,之前还以为只是说说的,毕竟谢老将军发起脾气来,看着倒是格外吓人。   宋怀瑾走到谢景渊的床榻边,伸手将谢景渊的手腕搭在一旁,而他则是为谢景渊号脉。   谢天见宋怀瑾号了好一会儿的脉,有些担心,他忍不住出声询问道,“宋大夫,究竟是什么毒?景渊他……”   闻言,宋怀瑾这才放开了谢景渊的手,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往谢景渊的身上扎去,谢景渊瞧见银针的寒光,顿时头皮都发麻,为什么要让他遭受这些!为什么不能够让他愉快地活着?   “和之前一样,中了一种名为桃花引的毒,此毒听着倒是格外好听,不过却是一种能够蛊惑人的心智,直至令其五脏六腑皆是受损,从而死亡。”   宋怀瑾随口便开始编纂,他心道,还好这谢将军是着急自己儿子。   不然这要是仔细一听,便能够意识到他好像在骗人。唔,这对着谢天撒谎,宋怀瑾总觉得心里慌慌的,明明并没有被发现。   谢天闻言,眉头更是蹙起,他心都是悬着的,立马出声问道,“那该如何?宋大夫,可是一定要救救景渊,我就景渊这一个孩子,谢家也就他一个独苗,可千万不能够有任何闪失。”   谢景渊已经昏迷不醒,脸色看起来格外惨白,甚至连嘴唇都开始变得紫黑起来。看着格外骇人。   “谢将军,你别着急。我记得之前景渊这个病症是由陆怀安帮他的,因为陆怀安家有奇珍异宝,那些奇特的药材,他们家都有。很多时候,我都是问陆怀安讨要的。所以不如就将陆怀安找来,继续为景渊诊治。”   宋怀瑾趁机开始提陆怀安,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万一谢天觉得很奇怪,那么他便准备了下一套说辞。   好在,谢天救儿心切,这次听到陆怀安的名字,他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反而直接道,“那就将他请来,只要能够救景渊。”   宋怀瑾闻言,暗自欣喜。果然不出所料,用了这招,谢天怕是根本就不会将陆怀安给赶走了。   “可是陆怀安现在病重,怕是根本都起不来,不过一开始我出门的时候,他已经醒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从我出门之类的意识到是景渊生病了。”   宋怀瑾故意出声,他要时不时地在谢天的跟前说一说陆怀安的名字,这样的话,谢天就不会觉得陆怀安这个名字讨厌。   谢天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除了对谢景渊担忧。   “不是说对我儿子情根深种吗?如今我儿子病成这样,就算是瘫痪在床,也要想尽办法来。不然算什么喜欢?又是什么值得依靠的人?”谢天冷声道。   话音才落,周季便领着陆怀安和陈玄宴上门来了。   陆怀安因为受了很重的伤,走路有些慢,好在陈玄宴一直在搀扶着。   “啧,谢将军,你要找的人这不就来了吗?”瞧见陆怀安来了,宋怀瑾故意对谢天说道。   谢天瞧见满身是伤的陆怀安,一瘸一拐地朝谢景渊走来,他对陆怀安的厌恶便逐渐减低。   “怀瑾,景渊中毒了,桃花引,只有你有解药。”宋怀瑾扯了一下陆怀安,低声对陆怀安说道,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陆怀安,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说完,宋怀瑾转身便要离开房间,但是瞧见谢天一直站着不走,他立马出声问道,“谢将军,除了吃丹药之外,桃花引还需要相爱之人进行某项事情,只有这样,毒素才能够彻底被清光,所以你一直站在屋子里守着的话,委实是不大好。”   谢天闻言,瞳孔不由睁大,他虽然没有听说过桃花引,但瞧见谢景渊变成这样,也知道这毒药的危害。   虽说他不愿意自己的儿子竟然被一个男子占便宜,可是除此之外,他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总不能眼睁睁瞧着谢景渊暴毙而亡。   如今他已经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完全不用强制要求,不然只会让她痛苦。与其如此,倒不如放宽心。   谢天做了一番心里建设,自己安慰自己,好一会儿他才离开屋子。   陈玄宴见状,不由小声道,“你们也太厉害了,就这样将谢将军给唬住了,不过接下来该做什么,陆怀安你也应该知道,那我们就在外面等你了。”   陆怀安点头,其他人便匆忙离开了卧房。   “王爷,你说谢将军方才说的话,是不是已经同意陆怀安和景渊在一起了?”陈玄宴站在顾严辞的身后,小声问道。   好在谢天并不在,即便他们议论什么,谢天也不可能听见。   “当然,所以放心,不用继续发愁。”顾严辞笑着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脑袋,“还好你乖乖待在我的身边。”   “可是等我们回到盛京城,我们也是要度过这样的日子,毕竟哪有王爷会娶一位男妃子的。”陈玄宴想到未来的事情,难免唏嘘惆怅。   顾严辞轻叹一声,“玄宴,有些事情,你无需操心。你只要好好待在我身边,我说过的,没有任何人能够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宋怀瑾和苏陌奕就坐在石凳子上,听见顾严辞说的话之后,宋怀瑾不由称赞道,“苏陌奕,你应该和王爷学习一下,你看看你都是什么样的。”   无辜都要被指名点姓的苏陌奕,眨巴着眼眸,没有开口。 第440章 梁州城   “我做得不够好吗?”苏陌奕捏了捏宋怀瑾的手心,不由反问道。   语气听起来倒是格外理直气壮,觉得宋怀瑾是冤枉他的。   宋怀瑾扯了扯嘴角,“呵呵!不知道谁做得不够好。”   苏陌奕是个有眼力见的人,宋怀瑾都已经开口这么说了,他哪里还敢反驳,自然是点头答应,应和道,“是,是我做得不够好。我错了……”   宋怀瑾轻笑,因为苏陌奕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的苏陌奕哪里有那么容易道歉的,每一次都是一副自己是对的模样,总是说一些令人生气的话,不过眼下看来,这倒是的确变化不同。   看来感情和睦,也是很有必要的。   恰在这时,谢天去而复返,又来了院子,与顾严辞他们站在一起。   因为紧闭的房门还未开启,所以谢天仍然是紧张不安的。   “谢将军,其实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和你说清楚。中了桃花引,不能够一日就能够康复,还是需要一个过程,所以我看我们几个就住在谢家吧,不然万一景渊有什么问题的时候,我怕来不及。”   宋怀瑾一本正经地开口,说的格外严重似的。谢天听了之后,自然是直点头。   “当然可以,你们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只不过眼下我得去梁州城一趟。”谢天忽然开口道。   梁州城?宋怀瑾暗道,梁州城离这里也需要一日的车程,即便是快马加鞭,也需要整整半日,不过谢将军怎么突然要去那里?难道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发生了吗?   “谢将军,梁州城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顾严辞率先开口问道。   闻言,谢天也没有打算隐瞒,他认真道,“既然两位王爷都在的话,那么谢某便直接说了。如今梁州城并不太平,与随州城相比,梁州城的百姓就像是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因为那里的刺史并不管事,然后有人沾染了瘟疫,导致城中的百姓有很多都染上了,所以他们无法正常生活,很多人都是因为这个病直接死了。”   陈玄宴一听,一惊。   瘟疫?   是啊,古代的时候,不就是最担心瘟疫吗?可眼下,瘟疫却是真的来了,陈玄宴一时有些慌。   “你可能够描述出来是什么样的症状吗?那些生病的人,你接触过吗?”宋怀瑾立马出声问道。   谢天解释道,“我并未与这些人正面接触过,因为我戴着面罩。他们浑身发烫,高热不止,最重要的是猛地咳嗽,那咳嗽的声音都像是整个在鸣叫。”   宋怀瑾听完,点头道,“我知道了,的确如你说的那样,梁州城此刻是瘟疫,城门紧闭是正确的,只许进不许出。”   一直没有出声的顾严辞,却忽然开口,“我得去看看。”   “王爷。”宋怀瑾一听,立马打断,“你去做什么?你又不懂医术,而且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万一去梁州城被传染上的话,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   顾严辞却是平静道,“谢将军一把年纪了都不怕,我这个当王爷的,难道要畏畏缩缩的吗?不,我要去。”   陈玄宴却是看了眼顾严辞,很是坚定地开口,“我支持王爷去。”   宋怀瑾听见顾严辞和陈玄宴说的话,眉头不由紧皱,“你们俩个人都是一条筋,你们都去了,我这个神医难道还不去吗?”   “我也去。”苏陌奕心系百姓,心系天下,又怎么可能不管梁州城的百姓。   谢天一时难免感动,毕竟他当真以为自己要独自作战,但没想到跟前的人都愿意与他一同前往。   “景渊就留给陆怀安照顾,反正他现在还没恢复,俩个人都是病患,而我们则是健健康康的。”顾严辞出声道。   谢天闻言,立马接话道,“两位王爷,老臣现在就去准备,马上出发前往梁州城。”   说完,谢天便快步离开。   顾严辞见陈玄宴低咬着唇瓣,不由有些担心地伸手握住了陈玄宴的手,他玩着陈玄宴的手心,微笑问道,“玄宴,你在担心吗?不会有事的,或者你留在谢府,这样的话,我悬着的心也能够放下来。”   陈玄宴一听,立马拒绝道,“不可能,我说了要和你一起去的。顾严辞,方才你可是说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在一起的,言犹在耳,你不至于现在来后悔吧?”   被陈玄宴突然拆穿,顾严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道,“没有,我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我自然是喜欢玄宴能够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宋怀瑾忍不住笑出声,“王爷,我看也就玄宴能够治得了你。”   闻言,顾严辞看向宋怀瑾,又将目光投向苏陌奕,“呵,说得好像不是皇叔治得了你一样。”   咳……   宋怀瑾一时被怼的语塞,果然王爷还是那么毒舌,他还以为王爷改变了不少,看来只是为了陈玄宴一个人改变了而已!不,他一点儿都不羡慕,因为他也有宋怀瑾。   没等一会儿,谢天便派周季来请他们几位。   一行人坐上了马车,前往梁州城。   而陆怀安则是留下来陪着谢景渊。   喂了谢景渊吃解药,陆怀安瞧见谢景渊已经清醒,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将谢景渊用力圈抱在自己怀中,担心自己一松手,谢景渊就不见了。   “陆怀安,你终于来找我了。”谢景渊没有忍住,鼻头发酸,紧接着便搂住陆怀安的脖颈开始嚎啕大哭,完全止不住。   闻言,陆怀安心疼极了,他安抚道,“别哭了,我在,我说了我会来找你的,你看我不是来了吗?乖乖。”   像是小朋友一样,躲在陆怀安的怀里,可是当意识到陆怀安浑身是伤,谢景渊立马直起身,“不行,陆怀安,你身上都是伤,我不能勒住你,不然你肯定很疼的。我爹下手实在是太狠了,我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岳父怎么都是对的,不准说岳父的不是。”陆怀安一本正经道。   谢景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猛地咳嗽起来。 第441章 救人   “陆怀安,你要不要脸的?谁是你岳父了?你是趁着我爹不在,就故意胡说吧?要是被我爹听到了,可不就是打你几鞭子那么简单了,怕是要硬生生地将你身上的皮给剥下来。”   谢景渊故意说得恐怖,就是为了吓唬陆怀安,谁让陆怀安一点都不知道收敛的。   明明身上都伤得这么重,还管不住嘴。   陆怀安却是丝毫没有要怕的意思,他将谢景渊抱得格外紧,没有要松开的意思,甚至直接吻住了谢景渊的唇。   因为过于用力,谢景渊都觉得自己的唇瓣要被咬出血来了,他赶忙伸手拍打着陆怀安的肩膀,示意陆怀安松口。   尝到血腥味,陆怀安这才松嘴。   谢景渊伸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瓣,他皱了皱眉,很是烦躁地开口,“我还是个病人,而且你也没有好利索,你就这样开始胡来。果然这是老虎不在家,你就横行霸道。”   陆怀安轻笑,他很满意地伸手摸着谢景渊的脑袋,“你呀,现在都有力气骂人了,那说明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我也就不担心了。方才我还担心你中毒会有影响。”   才不要听陆怀安的花言巧语,谢景渊嫌弃道,“啧,我能够有什么影响,宋怀瑾还能真害了我不成?我看就是你心怀不轨,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心思。”   好不容易才能够和谢景渊两个人待在一起,陆怀安哪里舍得反驳谢景渊,他直点头道,“是,你说得对。就是这样。”   谢景渊直接伸手搭在了陆怀安的手背上,陆怀安吃痛挪开。   “这么久没有在一起,没想到你都开始嫌弃我了。”陆怀安故意出声道。   谢景渊脸都红了,甚至连耳朵都不由发烫。   这青天白日的,陆怀安还真是无话不说,也不注意一下场合。   “你害羞了?”陆怀安故意低声凑到谢景渊的耳边说话,本就充满着磁性的声音,因为故意而为之,显得更加诱人。   谢景渊却是恼羞成怒,他磨了磨牙道,“我没有害羞,你才害羞呢!”   陆怀安见谢景渊快要炸毛了,立马低声道,“好,是我害羞,你没有害羞。不要生气了。”   “我爹他们去梁州城了,听说梁州城有瘟疫,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谢景渊有些担心地开口道,“宋怀瑾就算医术再怎么高明,可是面对的是瘟疫,而且还是全城的百姓。我这是越想越放心不下。”   陆怀安却是紧握着谢景渊的手,安抚道,“不要担心,会没事的。”   ……   梁州城……   城门紧闭……   顾严辞一行人出发到达,高台之上的将士瞧见谢天,这才将门打开。   陈玄宴还没有进城,便已经听见里面的哭嚎声了。   提步走进,映入眼帘的便是哀嚎倒在地上的百姓,道路两旁,全都是人,他们每个人都没有精神,甚至已经有人根本睁不开眼睛,奄奄一息的模样。   而很显然,他们的确是感染了瘟疫。   好在陈玄宴在听见谢天说梁州城有瘟疫,便立马赶制了口罩,只是来不及做那么多,眼下只有他们这些进城的人戴了,而宋怀瑾又提前给他们一行人包括谢天在内的每个人吃了避毒丹,所以多少有些作用。   陈玄宴快步走到一位老者的身边,近距离地观察了一下。   这些人的身上,长了红疹,而且疹子破了之后还流水,最重要的是老者的额头是滚烫的,就连脸颊都是发烫的。   宋怀瑾就在陈玄宴的身边,他眉头紧蹙给老者把脉,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不妙,这病症来得快,而且很难好转,如若我们不再最快的时间里将这解药研制出来,那么生病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谢天不禁道,“眼下已经很多人中招了,这满大街都是人,军帐内根本不够,军营也根本来不及。”   话音才落,冷风起。   这阴沉沉的天空,竟是直接下起雨来。   根本无处可躲,百姓们只能够待在屋檐下等着救治。   “王爷,我们现在应该多搭点帐篷。不然的话,这些百姓本就已经生病了,如若继续淋雨的话,怕是会越来越严重。”陈玄宴站起身,有些担心地开口。   顾严辞闻言,立马点头,“好,现在就开始搭建帐篷。”   闻言,谢天立马招呼着顾严辞和苏陌奕他们去帮忙,而陈玄宴这是与宋怀瑾在一起,他们二人忙着照顾病患。   宋怀瑾将自己身上带的解药,喂给了已经快不行的百姓吃。   远处堆积的一群病人,瞧见有解药,疯了一般跑来,将宋怀瑾和陈玄宴围得团团转。   陈玄宴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他有些不知所措。   “大人,求你救救我们!大人,我们不想死。”一群人跪在宋怀瑾和陈玄宴的跟前,磕头不停,而那雨滴直接砸在他们的身上,这些可怜的人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一心只想得到解药。   宋怀瑾皱眉,“眼下我带的不是解药,只是能够缓解身体的不适而已,这样吧,我将这些药拿去煮汤,这样的话,大家都能够喝到。也不至于如此。”   “谢谢大人!”   陈玄宴听着心里有些难受,他能够感受到百姓们的恐慌,前世,他虽然是法医,可是他也见过太多病人了,也是如此无助。   “大家先不要慌,既然我们在,便是做好了与大家共进退的打算,我们肯定会想办法救你们的!   你们能自己走路的便走到营帐那,我们会在那里煮药,而其他不会行走的百姓,你们到时候帮忙端一杯给他们可行?”陈玄宴已经开始组织人群。   “好!”众人异口同声。   陈玄宴立马带着大家朝营帐方向走去。   宋怀瑾立马找来了一口大锅,将锅里面灌满了水。   他欲要将药丢进水里面去煮,可是下一瞬,陈玄宴却伸手挡住了宋怀瑾。   因为陈玄宴发现这锅里面的水完全不对劲,不是正常饮用水该有的样子。   “这水不对劲,不能用这里的水。”陈玄宴有些着急地开口,他忽然高声对排队的百姓喊道,“城外哪里可以找到水?”   “城外三里路外,有山泉水。”有个老者,情况还算良好,他举手应道。 第442章 终于有希望了   “怀瑾,我们得去城外打山泉水,我怀疑这水有问题,所以这梁州城才会突然起了瘟疫。”陈玄宴认真道。   能够让全城的百姓突然一下子都变成这样,那么最快速的办法,便是水源问题,将毒投入水中,那么自然而然,喝同样水的人都会出现一样的症状。   宋怀瑾非常认同陈玄宴说的话,他点头道,“好,不过我得留在这里照看这些人,我叫苏陌奕去打水。”   “我去找他们。”陈玄宴立马快步朝前端走去。   顾严辞他们正在搭建帐篷,他明明是爱干净,甚至有洁癖的王爷。   可是此刻,却沉浸在忙碌中,即便浑身已经被雨水给打湿了,他也没有一丝嫌弃的意思,反而继续帮忙。   陈玄宴走过来时,瞧见这一幕时,眼睛不由湿润,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可是却不自觉的鼻头发酸。   他似乎已经忘却了从前那个洁癖症强迫症患者了,而眼前的顾严辞,是心怀天下,心系百姓的晋阳王殿下。   陈玄宴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如此敬重顾严辞,不是因为晋阳王殿下脾气古怪,而是因为他真正的是一个为百姓谋福的好王爷。   顾严辞瞧见陈玄宴,立马走了过来,站在陈玄宴的跟前,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王爷,我怀疑是水源出了问题,所以我们得去三里外打山泉水回来,宋怀瑾用干净的水煮他带来的药丸,或许能够让百姓们缓解病情。”陈玄宴快速回答,他不想耽误丝毫。   顾严辞闻言,立马喊道,“谢将军,多派几个人陪着我去城外打水,我们城里面的水完全不能喝。”   “对,而且去找石灰,往井里面多撒一些,还有那些沟渠里面等等。”陈玄宴接话道。   谢天一听,立马点头,“是……”   因为安排合理,所以谢天很快便调集了将近二十个将士,他们身上都挑着水桶,跟着顾严辞还有陈玄宴一同离开梁州城,去城外挑山泉水。   顾严辞和陈玄宴走在前端,顾严辞忍不住出声道,“玄宴,你就不要挑了。我都说你不要陪着,你非不听。”   陈玄宴却是笑了笑,“王爷,我没事,我可是个大男人,不能因为有了你的宠爱,我就变得柔柔弱弱的,要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那都不是我了。”   好在只是三里路,并不远。   走到山林间,陈玄宴便听见了前端传来了水流声,他快步走过去,剥开那厚厚一层茅草。   可因为茅草实在是太锋利了,陈玄宴根本没有来得及躲避,手指便被茅草给割伤了,但是他直接将手指藏起来,没有要给顾严辞看的意思。   “王爷,山泉水在这里。”陈玄宴出声唤道。   顾严辞立马招手,那二十个侍卫立马快步跑过去,他们每个人用木桶挑着水往回走,而顾严辞挑着两桶水,陪着陈玄宴走在后面。   见陈玄宴挑水的样子有些奇怪,尤其是陈玄宴的手指是曲起的,所以顾严辞立马出声道,“玄宴,手给我看看。”   陈玄宴下意识地将手指藏得更深了一些,他假笑道,“王爷,快点,我们都最后俩个了。”   顾严辞却是将水桶放下,伸手从陈玄宴的肩上将水桶接过,放在了一旁,他不说话,沉着脸将陈玄宴的手指打开,当瞧见陈玄宴手上一道划痕,肉都可以瞧得见,他眉头紧蹙,不由提高了音量,“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没事?宴宴,你明明很疼,还要装作没事。”   从怀中将小玉瓶拿出来,顾严辞将创伤药往陈玄宴的手指上倒。   简单的为陈玄宴处理好了伤口之后,顾严辞重新将陈玄宴的手也挑在了自己的扁担上。   于是,顾严辞一根扁担上面挑了四桶水。   陈玄宴见状,立马追了上去,“王爷,我来!”   可是顾严辞根本就没有给陈玄宴继续出声的机会,也不搭理陈玄宴,脚下动作格外快,陈玄宴只好追。   一路回到梁州城城中,陈玄宴发现顾严辞当真生气了,因为全程顾严辞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他不禁暗自叹气,他不是不告诉顾严辞,无非是觉得这点小事而已,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着,所以他才……   又是一阵开始忙碌。   很快,宋怀瑾便煮了好几锅药汁,百姓们每个人端着药汁开始喝。   陈玄宴也在帮忙,当瞧见宋怀瑾正在翻看着什么,他立马走了过去,“怀瑾,你在找什么?需要帮忙吗?”   宋怀瑾瞧见陈玄宴,他出声道,“玄宴,我在翻看我师傅留下来的这本册子,这册子上面提到过这种症状。”   陈玄宴一听,立马也低头看起来。宋怀瑾眉头紧皱,他忽然激动道,“我找到了。”   他笑着拽住了陈玄宴的胳膊,指了指翻到的其中一页,“玄宴,果然老头还是做了好事的,你看这上面记载着,曾经在别的地方也曾遇到过,症状与梁州城的百姓一模一样,感染这种病的人,不会令人立马死亡,但是却能够令人失去精神,从而加重。而解药是,解药是幽冥草。”   陈玄宴也是又惊又喜,“那我们现在去找解药。”   “等我想想,按照老头记载的,如若有人得了这样的病,那么解药就应该是在附近,幽冥草喜欢长在幽暗深处,那么按照这个分析,山谷中应当有。”   陈玄宴闻言,立马说道,“我现在去问问百姓,看看这附近的山谷在哪里,我们进山谷一趟。”   宋怀瑾点头,他跟着陈玄宴一齐朝坐在那的老百姓走去。   “大人。”瞧见陈玄宴和宋怀瑾,有一位大叔立马出声喊道。   陈玄宴接话道,“大叔,我想问你,梁州城附近山谷有吗?可知道在何处吗?”   大叔想了想,点头,他指了指城门外方向,“就是三里外的蝴蝶谷,方才他们打水回来的地方。”   得到了准确答案,陈玄宴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终于有希望了。 第443章 陈玄宴伤心   “玄宴,你留下来和王爷一起帮忙就可以,我和苏陌奕一起去蝴蝶谷,我们俩个人都有武功,来去会更快一些。”宋怀瑾见陈玄宴作势便要走,赶忙出声劝道。   陈玄宴闻言,只好点头应道,“好……”   宋怀瑾将煮汤的活计交给了陈玄宴之后,快步与苏陌奕驾马离开梁州城。   陈玄宴心事重重,不小心手碰到了汤锅表层,因为烧得滚烫,所以陈玄宴的手指被烫得不由一缩,而他也立马回了神。   “玄宴,怎么样?”顾严辞虽然没有一直盯着陈玄宴,而且还与陈玄宴不是站在一起的,可听见了陈玄宴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之后,赶忙快步走来。   因为过于着急,他手不小心碰倒了桌面上的杯子,他立马将杯子扶起来之后,立马站在陈玄宴的跟前。   直接伸手将陈玄宴的手抬起,放置在自己的跟前,认真地瞧了瞧,见陈玄宴的手背有一处被烫红了,他顿时心疼道,“你去旁边乖乖待着,我来煮。”   陈玄宴眼眶有些酸胀,原本他还想着如何与顾严辞关系缓和,没想到他不过是烫了一下手背而已,顾严辞便已经不生气,直接来关心他。   “王爷,你不生气了嘛?”陈玄宴故意轻笑一声,打趣顾严辞。   顾严辞正在帮陈玄宴的手背涂药,听见陈玄宴的说话声之后,他脸露出无奈,没好气地开口,“我看你是故意的吧?陈玄宴,你现在倒是变得越来越知道如何对付我了。”   闻言,陈玄宴立马出声解释,“我没有!你可别冤枉我。”   见顾严辞目光沉沉地盯着他,陈玄宴赶忙继续出声,“我是真的受伤了,而且还都是因为你才受伤的,要不是因为你不搭理我,我也不会受伤了。”   顾严辞嘴角扯了扯,“所以你烫着了,还是因为我的错?”   陈玄宴故意挑了挑眉,“难道不是吗?”   见状,顾严辞没有出声,而是笑了笑。   “煮完这一锅药,便没有了。仍然有很多人没有喝到。王爷我们不如去深巷子里面看看,顺便去瞧瞧这城中的水井,我想看看到底这次的病是如何发生的。”陈玄宴听见那些生病的人仍然在哀嚎,心不由咯噔一声,他开口道。   顾严辞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说完,顾严辞便交代了旁边的侍卫,叫他们好好将药汁分下去给百姓之后,便牵着陈玄宴走出营帐。   两道身影,一道白而一道青,相携走在一处。   顾严辞的手上撑着一把伞,而陈玄宴则是紧挨着顾严辞走在伞下。   冷风吹着,刮得人的脸有些生疼。   “宴宴,担心一些。这次的病来势汹汹。”顾严辞扯了扯陈玄宴的胳膊。   陈玄宴点头,“王爷放心。不过我觉得很奇怪,一座城,突然就这样。绝对不可能是意外,那么唯有是人为,而背后的凶手究竟是谁。   在救治全城百姓的同时,我们还得找到这个凶手,不然那些死去的无辜百姓,又该如何瞑目?”   他只要瞧见那一张张死去的脸,便心不安,他既然来到了梁州城,那么定然要亲手将那背后恶人给揪出来,不然又怎么才能够消除内心的不安。   顾严辞自是了解陈玄宴,他触碰着陈玄宴的额角,温柔道,“宴宴,我说过的,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所以你不要有任何压力。”   前端是一条深巷子,因为巷子很窄,而且路有些破烂,积了泥水。   “宴宴,我抱你过去。”顾严辞忽然出声。   陈玄宴一听,顿时瞅了一眼顾严辞,他轻笑道,“王爷,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过是一点点淤水而已。”   言毕,陈玄宴已经大步跨了过去。   顾严辞眉头蹙了蹙,也只好走过去,帮着陈玄宴躲伞。   陈玄宴瞧见旁边有一户破旧的屋子,门是微微开着的,他站在门口,伸手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无人应……   陈玄宴疑惑地转头看了眼顾严辞,小声问道,“王爷,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里面有人。”   顾严辞点头,他伸手将木门推开。   吱哟一声,门开了。   顾严辞和陈玄宴并肩走进去。   是很破的屋子,里面甚至还在漏水,而陈玄宴瞧见有一个很小的孩子蹲坐在地上,而地上铺着一块木板搭成的床铺上面躺着一个老人,老人已经奄奄一息。   小孩大抵四五岁的样子,他眼圈红红的,仿若刚刚哭过一般,他听见动静,手里端着碗,转过身来,当瞧见陈玄宴和顾严辞时,小孩满是恐慌。   “你别怕!”陈玄宴心疼极了,毕竟年纪如此小的孩子,已经开始学着照顾大人了。   小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直接跪倒在陈玄宴和顾严辞的跟前,不停地磕头。   “爷爷他……”小孩泣不成声,“求求你们。”   陈玄宴立马将小孩搀扶起来,他认真道,“你放心,我肯定会救你爷爷的。你先起来,不要哭。”   将小孩交给了顾严辞,陈玄宴快步走到老人家的跟前,他仔细为老人家检查了一番之后。果然,这个老人也是没有避过这场病,而且情况已经非常糟糕。   老人眼睛已经睁不全,他猛地咳嗽,脸因为发热而滚烫,他情绪有些激动,唇瓣颤抖,而又不停地呕血出来。   “求求你们,小西他只有自己了,我,我快不行了。”老人话已经说不全。   陈玄宴的手被老人紧握着,他感受到老人家的手在发抖。   “老人家!”陈玄宴还要说什么时,却发现原本搭在他手背上的手已经因为无力而垂落下来。   他的心疼了起来。   陈玄宴曾经见过无数病人,也见过死去的人,可很少有人最后一面是交代他的,眼前这个老人家是第一个。   “小西。”陈玄宴意识到老人家已经病逝了,他声音有些沙哑,转身对顾严辞身边的小孩喊道,“你来与你爷爷告别,他没了。”   啊!   小西哭叫起来,他快步跑到爷爷的跟前,跪在床榻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都快要断气了一般。   陈玄宴心里有些难过。 第444章 苏陌奕也挺会撩的   顾严辞走到陈玄宴的身后,手伸出搭在了陈玄宴的肩膀上。   轻轻地拍着,安慰出声,“宴宴,人生死有命,我们也只能如此。”   虽然很残酷,可是事实便是如此。   陈玄宴知道顾严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每一次面对那些尸体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只要帮着这些无辜的人找到死去的原因,找到幕后的凶手,那么便算是做了一桩桩好事。   可心中是知道这些的,但真的面对眼下这种场面的时候,陈玄宴还是忍不住会难过。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陈玄宴朝小西走去,眼下看来小西便是与这位刚刚病逝的老者相依为命的,而如今唯一的倚靠走了,小西一个人怕是根本没法好好地活下去。   陈玄宴蹲下身,他出声对小西说道,“小西,你爷爷很爱你,即便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他也是为你考虑的。他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可愿意跟着我?你放心,我会查清楚为何梁州城生病了,我还会将真正害得你爷爷离开你的凶手。”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小朋友,只能够说一些能够让小西感受到希望的话。   小西哽咽出声,“真的吗?真的可以找到害爷爷生病的人吗?”   可陈玄宴没有想到,小西不过是说完这句话,人竟然直接晕倒在他的怀里。陈玄宴赶忙将小西抱在自己的怀中,他伸手触碰小西的额头。   果然,很烫。看来小西也被传染上了,只是因为他身体好一些,所以才没有像这个老人家这般严重。   顾严辞走到陈玄宴的跟前,皱着眉伸手从陈玄宴的手中接过孩子,他低声道,“我来,你撑伞。至于这个老人,等会儿告诉谢将军一声,他会派人处理的。”   陈玄宴当然知道所谓的会处理是什么,将因为传染病而死的尸体集中在一起进行焚烧,那样的画面,陈玄宴虽然没有亲眼瞧见,但也能够感受到令人窒息的绝望。   而另一端,苏陌奕和宋怀瑾去往蝴蝶谷。   因为骑马,所以速度够快,他们很快便出现在了蝴蝶谷,但又因为下雨,山中起了雾,而且蝴蝶谷雾气重重,委实看不太清楚。   苏陌奕伸手牵着宋怀瑾的手,低声道,“担心一点。”   宋怀瑾却是完全不解风情地开口,“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怕的话,你就在外面等我。”   一听,苏陌奕嘴角抽了抽,他到底哪句话给了宋怀瑾他害怕的意思?他怎么不知道?   没好气的,苏陌奕握着宋怀瑾的手用了些力气,以至于宋怀瑾都吃痛低叫一声。   “苏陌奕,你有病吗?”宋怀瑾皱着眉,没好气地斥责一声。   见状,苏陌奕却是心情很好,他继续牵着宋怀瑾朝前走,边走边应道,“对啊,我就是有问题,不过好在怀瑾不嫌弃我。”   服了……   宋怀瑾不打算和苏陌奕贫嘴。   他仔细回忆着自己从师父那老头的书里面瞧见的东西,如若幽冥草长在这蝴蝶谷中,那么应当是长在有水而且幽深的地方,完全见不到太阳的话,那就是最好的。   宋怀瑾环视着四周,这雾气如此重,哪里分辨得清楚东南西北。   “苏陌奕,你常年行军打仗,肯定也经常碰到这样的雾气,你且告诉我如何分辨方向,而且那幽冥草长在有水又幽暗的地方。”宋怀瑾倒是遇到了难题,不得不求教苏陌奕。   闻言,苏陌奕勾唇,他故意道,“现在才想起来我?”   “你到底带不带路,我看苏陌奕,其实你也不知道吧?”宋怀瑾哪里有那好脾气,听见苏陌奕故弄悬殊,他直接将自己的手从苏陌奕的手中抽了出来,从而狠狠地拍了一下苏陌奕的手背。   苏陌奕有些无辜地看着宋怀瑾,“好,我错了,我带路。”   说完之后,苏陌奕便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当真俯身倾听着什么,紧接着他往前走了走,当瞧见了什么,他又重新转过身来看向宋怀瑾道,“跟我来,你说的地方,我大概知道在哪了。”   嗯?   宋怀瑾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陌奕,他总觉得苏陌奕是骗人的。   苏陌奕牵住宋怀瑾的手朝左手边走去。   果然,越往前走,路越难走,但是逐渐有清晰的水流声传来。   宋怀瑾也开始相信苏陌奕带的路是对的。   走了好一会儿,前端是一道沟渠,而沟渠的前端则是两道悬崖峭壁组成的一个小山谷似的。   苏陌奕不等宋怀瑾开口,直接揽住了宋怀瑾的腰,朝前端飞去。   二人落在狭窄的峡谷中,因为过于狭窄,二人根本就没法自由地转身。而苏陌奕又压在宋怀瑾的身上,便更难挪动。   宋怀瑾伸手拍了拍苏陌奕的肩膀,低声道,“起来,再不起来的话,我快要被压死了。苏陌奕,你最近吃得太好了吗?我怎么感觉你变重了呢?”   苏陌奕也没有生气,他轻笑一声,“有怀瑾陪在我身边,心宽体胖的,这是自然的。”   没有搭理苏陌奕,宋怀瑾作势要推苏陌奕,好在苏陌奕终于舍得起身。   宋怀瑾从袖子里取出一枚夜明珠,顿时将峡谷给照亮了,能够瞧清楚里面一些情况,果不其然,宋怀瑾瞧见了一片紫色的草。   他快步朝前端走去,一把伸手将那些紫色的草一股脑都给连根拔起。   苏陌奕见状,立马走过来帮忙。   “苏陌奕,没想到你还是很厉害的,不过你是怎么发现方向的?”宋怀瑾抱着一捧紫色草,出声询问道。   闻言,苏陌奕却是很淡定地接话道,“不告诉你,这是秘密,要是全都告诉你了,我岂不是在你眼里没有任何作用了吗?”   宋怀瑾听完苏陌奕说的话之后,无语地摇了摇头。   二人又原路返回。   赶回梁州城时,两人浑身都打湿了。   宋怀瑾一心只想抱着幽冥草去煮药,而没有担心自己的身子。   苏陌奕皱眉,他赶忙拿着干净的帕子追在宋怀瑾的身后。   “怀瑾,擦擦头。”苏陌奕喊道。   宋怀瑾头都没回,“等会儿,我现在很忙,完全没有空。”   陈玄宴和顾严辞听见宋怀瑾的声音,立马从营帐里面走出来。 第445章 又秀恩爱   陈玄宴欣喜道,“怀瑾,我来煮药,你先擦头发换身衣服。”   说罢,陈玄宴立马来帮宋怀瑾的忙。   宋怀瑾却是摇头,“等会儿,这药量以及火候都是需要控制的,所以还是我来吧。等成型了之后,你再帮忙。”   陈玄宴闻言,只好点点头。   宋怀瑾虽然平时毒舌,但是认真做事情的时候,却是格外执拗。   苏陌奕只好走到宋怀瑾的身后,帮着宋怀瑾擦头。   宋怀瑾忙碌了好一会儿,这才松了口气,他往旁边挪了挪,将位置让给陈玄宴和顾严辞。   “走吧,现在总该可以去换衣服了吧?”苏陌奕站在宋怀瑾的身边,没好气地出声,他暗道如若宋怀瑾还说不可以的话,那么他现在就直接伸手拽人了,这要是拽走不成,他都打算直接将宋怀瑾给扛走了。   宋怀瑾被苏陌奕给拽去了他们二人住的营帐,宋怀瑾因为有些冷,便端起一杯热水直接灌进去了,而苏陌奕则是将宋怀瑾要更换的衣服找好放在了床榻那。   “怀瑾,你换衣服。”苏陌奕出声道。   宋怀瑾放下茶杯,走到床榻边,他见苏陌奕一直站在自己的旁边,便不由皱眉道,“你不是也打湿了衣服吗?怎么不去换?傻傻地站在这里是做什么?”   苏陌奕闻言,嘴角抽了抽,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宋怀瑾,笑了笑道,“没事,等你先换完,我怕你要是需要我帮忙的话,那我如若去换衣服了,岂不是不能帮你忙吗?”   宋怀瑾很是无语,“我又没有断手断脚,换衣服还不会啊?”   也不知道苏陌奕整日里脑袋都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   苏陌奕也开始换衣服,他将衣服脱下,拿过干净的衣服换上。   他动作要快一些,所以换完之后便看向宋怀瑾,而宋怀瑾方才在想事情。   所以动作便有些慢了,可谁知自己的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手,苏陌奕的手已经横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从而持着衣裳帮着他穿。   宋怀瑾一时语塞,甚至不由咽了咽口水。诚然这些日子,的确是因为过于忙碌,所以对于某些事情并没有什么想法。   可是他对于苏陌奕还是非常渴望的,尤其是眼下苏陌奕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苏陌奕的手指都碰触到了他的身体,宋怀瑾感觉自己都起鸡皮疙瘩了。   “怀瑾大夫!”外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将宋怀瑾的理智给找回来了,他立马自己将衣裳,一股脑地穿上,从而快步朝外面走去。   宋怀瑾走到营帐外,发现是谢天的侍从在喊他,宋怀瑾有些疑惑地开口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侍从摇了摇头,而是出声道,“宋大夫,是陈大人喊你,说是有急事。”   宋怀瑾一听,拔腿就跑,哪里还管苏陌奕是不是跟上了。走在后面的苏陌奕,见状不由嘴角抽了抽。   他有一点点吃醋是为什么?心里有些酸酸的,他总觉得宋怀瑾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关心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宋怀瑾快步去找陈玄宴,当瞧见陈玄宴守在一个孩子的身边,他立马走了过去,“怎么了?这孩子吃了药吗?”   陈玄宴有些着急地开口,“怀瑾,小西他吃了药之后,一直吐个不停,根本都没有办法咽下去。怎么办?我都害怕他和他爷爷一样的结果。”   宋怀瑾立马为小西把脉,好一会儿他忽然出声道,“玄宴,你别担心,这孩子虽然感染了这次的病,但是他真正生病并不是因为这次的瘟疫,而是因为旁的。   吃不下总呕吐,乃是悲伤过度。看来他亲人过世对他的打击格外大。不过我为他扎针之后,过半个时辰的话,他的症状应当就能够好转一些。”   听完宋怀瑾说的话之后,陈玄宴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叫做小西的孩子,或许是因为这个孩子有一双澄澈的眼睛,没有任何一点被世俗污染过的痕迹,所以他才会在意吧。毕竟在这浮沉的世界里,能够瞧见美好的事物,总是想要保护的。   顾严辞伸手拍了拍陈玄宴的肩膀安慰道,“宴宴,没事的,放心。”   陈玄宴小声询问道,“王爷,等小西病好了之后,他能不能跟我们一起走?以后就由我们来照顾他,你说好不好?”   嗯?顾严辞一怔,他完全没法想象自己与陈玄宴之间突然多出一个人。   但是瞧着陈玄宴一脸期待的样子,那句想要拒绝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好一会儿,顾严辞点头,“好,宴宴想做什么,我都陪着。”   听到顾严辞的答案,陈玄宴欣喜,他不由唇角微扬,甚至有些激动,他想着等小西病好了苏醒了之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小西。   宋怀瑾正在为小西扎针,他听完了陈玄宴和顾严辞的对话,没好气地开口,“你们俩个倒是连孩子都找好了。”   噗……   陈玄宴没有忍住,轻笑道,“或许就是因为小西与我们有缘吧。反正我也挺喜欢孩子的,多了小西的话,生活一定挺有趣的。”   宋怀瑾闻言,抬眸看了眼顾严辞,他勾了勾唇道,“宴宴,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站在你身边的晋阳王殿下,可是从来都不喜欢孩子的。不,应该说他不喜欢一切麻烦的东西,人和事情都是。所以你能够让他点头答应收养小西这个孩子,可想而知他有多爱你。”   一听,陈玄宴立马投眸看向顾严辞,他的眼底满是感动。   顾严辞却是温柔一笑,“宴宴开心就好。”   宋怀瑾忍不住吐槽道,“够了没有?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这还在治病呢,你们倒是恩爱起来了!”   陈玄宴笑出了声,而顾严辞则是缓缓开口道,“很简单,你也可以找皇叔如此。”   宋怀瑾嘴角抽了抽,很好,他决定不说话了,反正说多了也是错误。 第446章 剥不动   药煮好了,全城百姓有序地开始喝药。   按照规划好的,身体还算硬朗的便排队来喝,而那些已经走动不了的,则是由人送到手上喝。   好在一整日的功夫,所有人都喝下了解药。   陈玄宴与顾严辞走在长街上,看着众人哀嚎的疼痛声音似乎已经减轻了,不由松了一口气。   “王爷,按照这样的情况,那么接下来三日内,这梁州城的情况就能够得到彻底的控制。”   顾严辞点头,“这样就好,我也能够有时间好好陪陪你。”   陈玄宴却是又叹了声气,“如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我们得找出那个背后的黑手,那个人太丧心病狂了,竟然想要整座城的人的命。”   “宴宴,不要太大的压力,慢慢来。”顾严辞担心陈玄宴累出问题来,有些心疼地开口。   陈玄宴却是笑嘻嘻道,“我身体硬朗得很,绝对不会有问题的,你放心好了。”   “那我们就去看看那些井口。”顾严辞接话道。   陈玄宴却是摇头,“不,现在我们应该是去刺史府翻看梁州城的花名册,看看这些册子里面的名字,是不是都在城中。”   “这件事情,我已经和谢将军说过了,想来他已经提前做了。我知道你考虑的是什么,你担心是不是出了细作,从而帮着旁的国家来对付我们大夏。”顾严辞温声开口。   陈玄宴闻言,不禁诧异,“王爷,看来很多时候都是我想太多了,王爷你其实老早都比我想得周全多了。有你在,我似乎变得越来越笨拙了。”   顾严辞轻笑,他伸手牵着陈玄宴的手朝前走着,而谁知迎面走来的是谢天,谢天一眼便瞧见了顾严辞和陈玄宴紧握着的手。   他顿时诧异,眼睛瞪得老大,谢天不禁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因为知道了他自己儿子喜欢男人之后,他看什么都不对劲吗?   他怎么好像瞧见王爷牵着陈玄宴的手?所以顾严辞和陈玄宴也是那种关系吗?   陈玄宴在瞧见谢天的瞬间,便已经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中抽出来了。   但没想到还是被谢天瞧见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毕竟谢天似乎很排斥这些。   而且谢天对顾严辞特别喜欢的,万一知道他和顾严辞的关系,说不定就会用奇怪的眼神对待王爷了。   可顾严辞却是格外大方地伸手将陈玄宴的手再次牵起,完全没有任何一点想要闪躲的意思。陈玄宴不由侧身看了眼顾严辞,完全不懂顾严辞的意思。   这,这要不要刺激谢天老将军了?陈玄宴当真有些担心这位老将军会突然受不得这些刺激。   谢天脸色有些难看,一阵青一阵白的,他沉声道,“王爷……”   顾严辞牵着陈玄宴的手,走到谢天的跟前,他很淡定地开口,“谢将军,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既然已经被你瞧见了,那么告诉你也没有关系。我和玄宴,便是你瞧见的关系。”   诚然,谢天是喜欢顾严辞,也喜欢陈玄宴,觉得这两位年轻人都很不错,自己儿子和顾严辞还有陈玄宴交朋友,也是一件值得他放心的事情。可现在,谢天总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直响。   他不禁想,他的儿子是不是就是和顾严辞还有陈玄宴学的?   这些年轻人,现在都是怎么回事?怎么都开始喜欢少年郎了?难道姑娘不好吗?   谢天不禁觉得自己头疼得很。   陈玄宴见谢天的脸色有些不大好,为了谢天的身体健康,他立马将自己的手硬生生地从顾严辞的手心里挣脱出来。   “谢将军,你……”陈玄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谢天沉声叹气道,“你们年轻人,我有点不懂了。算了,老夫也不知道说什么,你们自己选择的路,你们自己走下去便好了。   经过景渊受伤的事情,老夫忽然觉得只要你们这些小辈能够健康活着,其他都不重要了。我也老了,很多事情也管不到了,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陈玄宴听完谢天说的话之后,倒是诧异,他以为谢天会嫌弃他和顾严辞的。   但是没想到谢天却是这般态度,他难免有些感动,也为谢景渊高兴。   “谢将军,你说的话我都记在了心上,你放心,我和王爷会幸福的,景渊也会幸福的。”陈玄宴认真开口。   谢天听见谢景渊的名字,皱了皱眉道,“也不知道那个臭小子身体怎么样了,哎呀,他今年这个运气不大好,总是受伤,总是搞出这么吓人的动静来,我看等从梁州城回去了之后,我得让他去拜拜才是,希望佛祖能够保佑他。”   念念叨叨的谢天,就像是个操心儿子的小老头,嘴上嫌弃,但是心里却是格外关心。就担心自己的儿子出什么事情。   陈玄宴不由莞尔,他心里多少有些羡慕谢景渊的,谢景渊有一个如此可爱的父亲。   “老夫先去忙,王爷与老夫提起的那下毒的人,老夫总归要找出来的。不过老夫瞧着这边情况也好转了,你们几个也可以早些回去了,顺带着帮老夫瞧瞧景渊那孩子,是不是又作妖了。”   谢天忽然出声道。   而此时,正在随州城谢府院子里喝茶的谢景渊,不由猛地打了个喷嚏。   陆怀安手上拿着刚买的栗子,听见谢景渊打喷嚏,立马快步走了过去,将自己肩上披着的风衣都解下来,披在了谢景渊的肩上,他皱了皱眉道,“都说了外面冷,你在屋子里等着,怎么突然跑院子里来了?”   明明是责怪的话,但是陆怀安的语气里却满满是宠溺。谢景渊听了也没有生气,反而唇角微扬,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他轻笑道,“陆怀安,你是不是被我爹给传染了?和小老头似的。”   陆怀安没好气道,“你啊,越来越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不过呢看在岳父的面子上,我不会与你计较,总归是要宠着才是。”   谢景渊接过陆怀安手里的板栗子,准备吃的时候,却很是顺手的将板栗子递到了陆怀安的手中,他很是认真地开口,“你快点帮我剥壳,我剥不动。” 第447章 哄妻他是认真的   明知道谢景渊是故意的,但是陆怀安还是宠溺一笑,认真地帮着谢景渊剥着栗子壳,剥完一颗,谢景渊的脑袋边凑过来了一些,陆怀安手一伸,栗子肉便塞进了谢景渊的嘴里。   很是满意地吧唧嘴,谢景渊轻笑出声,“当一个病人真好,就连吃东西都不用自己动手。”   很显然已经适应了病人这个角色,谢景渊很是满意地直点头。   陆怀安不由轻笑,“真是个傻子,有谁喜欢生病的。就算你不生病,我也会给你剥栗子。”   谢景渊眉眼弯弯地伸手握住陆怀安的手,他发现陆怀安手上还是有没有完全好的疤痕,不禁心疼道,“很疼吧?我爹真的下太狠手了,完全就是没命地打。好在最后放了你一马。”   完全不敢再去回忆那日的事情,谢景渊想到陆怀安满身是血的样子便害怕不安。   “已经没事了,要是岳父回来了,你可千万别这样说,不然他肯定会生气的,到时候定然又要觉得是我教你的。我这实在是冤枉。”陆怀安忍不住笑。   谢景渊听完陆怀安说的话之后,直接瞪了一眼陆怀安,“哼,我看你是占我便宜越来越娴熟了,我爹还没有同意你和我在一起呢,怎么岳父就喊上了?”   陆怀安笑,“当然,要是我不喊上的话,岳父大人的宝贝儿子可就要跟着我私奔,被我拐跑了。那岳父大人岂不是痛哭流涕。”   谢景渊嘴角抽了抽道,“陆怀安,你要不要这么的,用玄宴说的话,就是自恋!”   陆怀安剥好了栗子没有送到谢景渊的唇边,谢景渊皱眉,将嘴凑了过来,微微张开着,简直是嗷嗷待哺,可陆怀安却偏偏像是要和他作对似的,竟然往旁边躲了躲,而且更过分的是当着他的面,将栗子给吃了。   怒!谢景渊想要掀桌子,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陆怀安,说好的给我剥栗子吃呢?可是却吃进你的嘴里了。”谢景渊非常不满地控诉。   原本以为陆怀安会解释什么的,谢景渊甚至摆出了格外傲娇的姿态,打算不搭理陆怀安,除非陆怀安一直给他剥栗子,他才勉强可以答应一下。   可眼下是什么情况,陆怀安非但没有哄他,更过分的是陆怀安竟然又吃了一颗板栗,然后说道,“那你嘴拿过来,我喂你。”   谢景渊当真傻傻地以为是真的,便凑了过去,可谁知,下一瞬嘴唇上便被吧唧一口,陆怀安直接亲了他的唇,甚至还啃了一下才挪开。   有些无辜,谢景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发觉并没有流血,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院子里没有人经过,悬着的心,终于被谢景渊平放下来。   谢景渊攥紧了拳头,“陆怀安,你耍流氓。”   “我已经看过周围环境,便是知道没有人才亲你的。而且,景渊,你是我心上人,亲吻心上人这件事情,怎么能够叫做耍流氓呢?”陆怀安好整以暇地开口解释。   谢景渊无语,很好,陆怀安的嘴,真是越来越会说了,甚至他都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哝,吃。”陆怀安觉得自己逗弄得差不多了,将已经剥好的栗子递到了谢景渊的唇边,谢景渊见状,很是满意地伸手接过,哪里有一丝难过生气的样子。   谢景渊满意地点头,“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   “少爷!不好了!”   周季忽然从院门外急匆匆跑来,倒是将谢景渊吓了一大跳,他赶忙与陆怀安分开了一些,疑惑问道,“出什么事情了?难道是我爹他们出什么事情了吗?”   思及此,谢景渊便有些激动地站起身,作势就要出门。   陆怀安立马伸手扯住了谢景渊,“你先别急,听周季把话说完。”   真是急躁得很,这么久了,一点儿都没有改,不过他宠着就好,无所谓。   “城中的王老爷家,今日举办寿宴,可是王老爷的儿子却突然暴毙而亡了,眼下闹得正凶,可是大人又不在,而刺史府的人……”周季语塞。   发生命案了?   谢景渊一听,立马冷静道,“现在先去现场看看,对了,带一些弟兄们去将王府给围起来,今日吃酒席的那些宾客们,暂时守着,在没有了解清楚情况之前,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说着周季便快步跑出院子。   谢景渊有些紧张不安,他看向陆怀安,“怎么办?也不知道玄宴他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这突然又出了一起命案,我又不会验尸,你也不会,我看要不给王爷他们发信号弹吧,说不定他们就赶回来了。”   陆怀安紧握着谢景渊的手,温声开口,“我们先去瞧瞧王家情况,然后路上给玄宴他们放信号。”   谢景渊听完,点头,跟着陆怀安出门。   而此时,陈玄宴、顾严辞以及宋怀瑾和苏陌奕正在回随州城的路上。   因为谢天说接下来梁州城便由他来守着,至于凶手,他也一定能够找到。   “快看。”宋怀瑾瞧见了信号烟,“王爷,我看是谢景渊放的,肯定是随州城出事了。”   “马上就快到随州城了。”苏陌奕接话道。   顾严辞的马背上载着陈玄宴,他出声道,“那么我们便加快一些。”   于是乎,策马奔腾。   辰时三刻,一行四人赶到随州城。   因为马骑得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陈玄宴都不由反胃想吐。   “怎么样?”顾严辞拍了拍陈玄宴的背,他有些后悔,早知道便不该骑得那么快。   陈玄宴 缓了缓出声道,“没事的,我们去找景渊他们吧。”   才进城没多久,陈玄宴便瞧见了前端站着的人,正是谢家的周季。   “二位王爷,两位公子,我们家少爷在王家,王家今日出了事,有人死了。”周季抱拳道。   陈玄宴听完,太阳穴不由突突响。   真是怪不得他的心不安,原来是发生了命案。 第448章 吃油饼吗   王家位于随州城城中心,是一户大户人家,王老爷王瑾宸乃是早期靠着手艺活将王家给发家的,王家乃是大户人家,包括王老爷的兄弟以及旁系的叔伯都被接到了王家住。   而王瑾宸只有一个儿子,老来得子,格外宠爱,名为王唯一。   而王瑾宸年轻时也是拥有过孩子的,可妻子怀孕之后便一直滑胎,连续掉了三个孩子之后,王夫人后来去了别的地方养胎,这才将王唯一生下来。   可才过去十年而已,王唯一甚至连十岁生辰宴都还没有来得及参加,人就直接没了。可想而知,王府受到的刺激有多大。   王夫人甚至直接晕厥被送去看大夫,而王老爷眼睛也哭肿了。   陈玄宴是从谢景渊的口中得知王家的情况的,他走进内院,听见了王瑾宸王老爷的哭泣声,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眼下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的。陈玄宴能够理解王瑾宸。   他四处环视了一周院子,好一会儿才出声对谢景渊说道,“景渊,你将王老爷先带出去吧,我查验一下孩子的尸身,过会儿就出去与你们说。至于其他宾客,先暂时让他们在外面的前院等会儿。”   谢景渊闻言,立马点头,他出声对陆怀安说道,“陆怀安,干活。”   陆怀安勾了勾唇,与谢景渊一同去劝王瑾宸,好在王瑾宸还算配合,跟着他们二人离开了内院。   陈玄宴仔细地瞧着。   这间院子应当是王瑾宸夫妻俩住的,而王唯一则是与他们夫妻俩同住。   他方才检查了一下院子里的情况,围墙什么的,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更没有脚印留在墙上,这说明凶手没有翻墙。   他提步进屋,手上已经戴好了自制的手套,也拿着顾严辞为他准备的验尸工具。   屋子里很安静,也没有一丝凌乱,唯一遗憾的便是王唯一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生机。   是一个刚到十岁的孩童,长得也很可爱。   陈玄宴俯下身,将王唯一的嘴巴给打开,他仔细地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王唯一的嘴里有呕吐物。   怪不得这屋子里有一股怪味,应当是王唯一生前吐了。   王唯一的身上还没有形成尸斑,甚至身上还有余温,这说明王唯一死了并不是很久。但是死亡的速度却很快。   一个身体健康备受宠爱的孩子,突然暴毙,而且口吐白沫,这不就正说明了孩子是中毒了吗?   “宋怀瑾,你过来。”陈玄宴没有转头,而是对着门口站着的宋怀瑾喊道。   闻言,宋怀瑾立马提步进屋,他走到陈玄宴的身边,出声询问道,“怎么了?是需要我帮忙吗?”   陈玄宴指了指王唯一,他出声对宋怀瑾说道,“我初步判断王唯一应当是中毒而亡,他身上丝毫伤痕都没有,甚至连与人争斗的痕迹都没有。   所以完全可以排除被人打死这种可能,那他口吐白沫,嘴里还有一股异味,所以我判定他中毒而亡。”   闻言,宋怀瑾立马低下头,仔细地闻了闻王唯一的嘴里,他从气味中辨别出了鸩毒的味道。   “是鸩毒。”宋怀瑾肯定的出声。   陈玄宴皱眉,“鸩毒,鹤顶红。剧毒之物,而量越多,人死了便越快,甚至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宋怀瑾脸色难看起来,“这凶手也太歹毒了一点?竟然对着一个十岁的孩子下毒,而且还是鸩毒,你说会是谁呢?”   “我想知道他吃了什么造成的,如若按照鸩毒的效果来看,或许王唯一吃的东西还没有彻底消化在胃里面,所以我想着是不是可以给他做个解剖,让我看看胃里面装了什么。”陈玄宴认真开口。   宋怀瑾一听,诧异道,“这不大好吧?好像解剖尸身是需要很多重手续同意的,不能擅自行动。”   “我去问问王爷。”说着陈玄宴站起身,转身朝门外走来。   “怎么了?”顾严辞温声开口。   陈玄宴看向顾严辞,轻声道,“我初步判断这个孩子是中毒死的,怀瑾说是鸩毒,而我想知道他死之前究竟吃了什么东西,而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将他的肚子给解剖,但是王爷你放心,我怎么打开的,就一定能够复原回去。”   顾严辞思虑片刻,“嗯,宴宴你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有什么事情我会解决。”   陈玄宴闻言,暗自欣喜,有顾严辞在,真好。   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陈玄宴开始将工具摆放好,他开始为王唯一解剖。   动作娴熟而又井井有条,以至于宋怀瑾作为大夫看着都不由傻眼了。   他以为陈玄宴只会查案而已,可没想到竟然还懂这些,而且看起来比他还要娴熟的样子。   没一会儿陈玄宴便完成了解剖。   他找寻东西,当瞧见王唯一的胃里面有一小块碎碎的饼,并没有被溶解掉,他顿时眼睛都亮了。   将那饼捡了出来,用干净的帕子包着,陈玄宴又开始为王唯一缝合。   没一会儿,便恢复了平静。   宋怀瑾忍不住感慨道,“玄宴,你可真是厉害。”   陈玄宴却是摇了摇头,“我不厉害,不然也不会忽略掉一个问题。孩子的手心里有一点点油,虽然已经干了,但是仍然能够感受到不一样。   而孩子的胃里面有一小块饼。很显然,在死之前,有人给王唯一一块油饼,而王唯一因为平时管得比较严格,不能随意吃这些东西的。”   这还是从谢景渊哪里了解到的,还说王家便是这样保护了王唯一整整十年,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可以推断,凶手应当就是死者熟悉的人,如若按照景渊说的,这个孩子,平日里很少出去与人交朋友,只喜欢在府上玩的话,那么是绝对不可能轻易被陌生人骗走的。   所以如若是陌生人给王唯一这块饼,王唯一是不会随意吃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王唯一的熟人,一个很熟,了解王唯一,而且知道王唯一信任他的人。”陈玄宴忽然出声道。   宋怀瑾闻言,立马接话道,“我们先不要喧哗,去问问王瑾宸到底王家有多少亲戚是常年走动的,而且今天还出现了的,另外平日里谁喜欢吃油饼?” 第449章 凶手是你   今日王府宾客众多,与王家关系并不热切,且不时常走动的都离开了,而剩下的便只剩下了二十人。   陈玄宴站在庭院中,目光逡巡,直至落在了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老人身上。老人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衣袍,可偏生他的衣袍上有一点点斑痕。   没有出声,陈玄宴走了过去,直至驻足在这位老者的跟前,陈玄宴这才缓缓出声询问道,“老先生,想问问你,你是这王老爷的何人?”   王瑾宸也在院子里,听见陈玄宴的问话之后,立马走了过来,他沙哑着声音应道,“大人,这是草民的叔伯,他住在府上的。因为年少生了一场病,所以不会说话。大人如若想知道什么,可以问草民。”   闻言,陈玄宴这才收回了目光,他点头,“我也没什么事情,只是问问而已。这样吧,王老爷,你让其他人都散了吧,我有点事情想问问这个老先生。”   岂不知,老人在听见陈玄宴说的话之后,手不由一抖,但面上仍然是一副无辜的模样。他甚至发出呜咽声,因为无法张口,而只能如此。   王瑾宸点头应道,“是,大人。”   说着,王瑾宸便开始安排其他人离开庭院。   偌大的庭院,只剩下了陈玄宴一行四人还有王瑾宸。   “大人,你要问什么直接问便是,草民的这个叔伯平日里最是疼爱草民的儿子,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留给唯一这个孩子的。所以可想而知,今日唯一出事,与草民一样都是……”   说着,王瑾宸又要哭出声来,他已经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了,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陈玄宴闻言,犹豫了片刻,却是直接出声,“王老爷,如若我告诉你,杀害你儿子的凶手便是这位大叔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陈玄宴开口的话,就像是平地里丢了炸弹一般,炸得王瑾宸耳朵嗡嗡直响,炸得除了顾严辞之外的人都傻眼。   “怎么可能!”宋怀瑾有些不可置信地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他满是诧异地开口,“玄宴,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位大叔怎么可能会杀害王唯一呢?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而且王老爷还说这位老人家对唯一这个孩子还很好!”   陈玄宴倒是很淡定,他起初便在怀疑凶手就应当是王唯一的亲人,只有日日夜夜与王唯一住在一起,而且对王唯一很好的人才会令王唯一这个聪明孩子放松警惕。   而他方才观察了这些人,唯有这位老大爷的脸色是不对劲的,眼神骨碌碌转,试图在逃避着什么,而当瞧见老大爷身上的那些小黑点当真是油渍时,陈玄宴便更加确定,凶手就是这个老人。   王瑾宸情绪有些激动,他双手抓住老人家的衣领,怒吼道,“真的是你吗?为什么?”   老人家红着眼眶不停地摇头,甚至想要后退,可王瑾宸根本就没有要松开手的打算。   陈玄宴的声音却仍然在响起,“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老人平日里格外节省,但是有好吃的便会第一时间拿给唯一这个孩子吃,而今日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油饼,闻着挺香。   所以便将油饼给了唯一,而唯一根本不会怀疑他,自然而然也就吃下去了。你说凶手是他,的确是,但真凶,背后那个要害你儿子的人却并不是他。”   王瑾宸情绪几乎要崩溃,他跪倒在地,不停地用手捶着地面,哀嚎道,“大人,草民从来没有做过害人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儿子却要遭受到如此劫难!为什么!”   陈玄宴心里也不舒服,但是查案要保持头脑清醒,他深呼吸一口气,才走至王瑾宸的身边,他启唇道,“王老爷,如今我们能够做的便是尽快找到凶手,为唯一报仇啊。这样的话,唯一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王瑾宸,眼睛已经肿的不成样子,如若不是努力睁开眼睛,怕是眼睛都打不开。   “你到底从谁手里拿到的饼子?”王瑾宸快步站起身,走到王叔伯的跟前,拽着王叔伯的手,咬牙切齿道,“你快说!到底是谁给你的。你知道你顺手一给,要了唯一的命吗?是你害了唯一,你知道吗?”   王叔伯的眼睛也红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他摇头,张开嘴巴,想发出声音,可是却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比划。   陈玄宴盯着老大叔比划的动作看了好一会儿,他出声道,“王老爷,王叔伯的意思是那块饼是对面李家老爷给的。”   王瑾宸一听,手僵住了,他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大人,草民想起来了,就是李晶,肯定是他害了我儿子,我从不与人结怨,可是前几日李晶却说要与草民合作,草民不愿。   因为李晶是个好吃懒惰之徒,草民又怎么可能冒这个风险!他这个疯子,我要和他拼了!”   宋怀瑾立马拉住了王瑾宸,而陈玄宴和顾严辞已经率先走出院门,朝对面街道的李家走去。   谢景渊和陆怀安带着一堆人跟在顾严辞和陈玄宴的身后,只见陈玄宴手一抬,众人立马冲进李家。   着黑色衣袍的李晶听见动静跑出来,他疑惑道,“各位大人,你们这是何意?”   谢景渊呵笑一声道,“还能干什么?自然是来抓你的。来人,将李晶逮捕归案,押入将军府。”   李晶闻言,大喊出声,“冤枉啊!大人!不是我,我没有!”   但李晶已经被人拖走。   谢景渊走到陈玄宴的身边,不禁夸赞道,“宴宴,你这也太厉害了一点。我说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刚刚我在王家的时候,听得云里雾里的。还有,王爷,为什么我全程都没有瞧见你疑惑一下,难道你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吗?”   顾严辞瞥了眼谢景渊,冷漠道,“宴宴是你能喊的?”   感受到了危险的谢景渊,老老实实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道保命要紧,果然古人诚不欺他,好奇心能够害死猫,是真的,不是假的。 第450章 补身体的   陆怀安就站在谢景渊的身后,他出声道,“又怎么了?”   谢景渊回了神,立马接话道,“没怎么。走吧,这好不容易破获了一个案子,总该要喝上一杯才行,而且我爹不在,我爹要是知道我们这么快就将案子给破了的话,肯定会夸赞我的,觉得我聪明又懂事,我真是沾了玄宴的光。”   陆怀安嘴角抽了抽,但是脸上满是宠溺的笑意。   夜晚,谢家后院屋顶。   月光皎洁,谢景渊则是持着酒壶高坐屋顶之上,格外悠闲。   真是太久没有这样好好放松过了!而且他现在终于恢复了,第一件事情当然是想喝点酒。   最重要的是陆怀安去和王爷他们谈事去了,所以呢?根本没有人管他,谢景渊思及此,忍不住笑出了声,所以喝酒的动作便又豪迈了一些。   太好喝了!这酒还是他从前离开随州城的时候,埋在院子里的呢,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挖出来尝尝,味道可口得很。   陆怀安从别的院子走来时,手里还拿着刚刚烤好的地瓜,他与顾严辞商量完事情之后,便去街上买了烤地瓜,因为想着谢景渊晚上并没有吃多少东西,想来是肯定会饿的。   可谁知道,这一进院子,一抬头,陆怀安便瞧见了屋顶上坐着的谢景渊,陆怀安眉头不由微微蹙起。   谢景渊喝得正酣,哪里发现陆怀安已经进院子了,而且已经飞身上屋顶了,待陆怀安伸手拍了一下谢景渊的肩膀,谢景渊才反应过来。   “你!”谢景渊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他慢半拍开口,说完下意识地将自己手里拿着的酒壶藏在自己的身后。   可偏生,这刚藏好,就忍不住打了个膈,这张口就是酒气,完全就是掩耳盗铃。   陆怀安没好气地开口道,“不是说好了等完全康复了才可以喝酒吗?怎么还偷偷喝起来了?”   谢景渊瞧见陆怀安手上有烤地瓜,立马凑了过去,“陆怀安,烤地瓜,是给我的吗?”   陆怀安没好气道,“才不是,我是自己吃的,你喝你的酒吧!”   察觉到陆怀安好像生气了,谢景渊只好哄道,“哎呀,我这不是高兴吗?而且我爹对我们的关系也承认了,我当然想喝口酒了,而且我喝的不多。”   “那我也喝。”陆怀安作势便要从谢景渊的手中将酒壶拿过来,可是谢景渊却是藏着不交出来。   谢景渊一本正经道,“不行,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都是疤痕,哪里能够喝酒。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喝。”   陆怀安将地瓜递给谢景渊,伸手刮了刮谢景渊的鼻子,“哦?你的意思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谢景渊对着陆怀安傻笑,“你最好了!我不喝了,总该可以的吧。那我们一起坐在这里看月亮。陆怀安,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聊聊天了,你说以后我们老了也能够这样吗?”   陆怀安听到谢景渊说俩人老了,心情莫名好,他脸上的笑意怕是隐藏都隐藏不了。   “这个嘛,自然是可以的。”陆怀安温声道,“我们老了,就是俩个小老头。”   “像我爹一样吗?算了,我还是不要和他一样,年纪这么大了,还要上赶着往战场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够好好歇歇。”谢景渊不禁感慨道。   陆怀安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听着谢景渊说话。   “其实我爹对我很好的,从小就对我很好,不过我印象中,爹他太忙了,只有娘还有其他人陪着我,后来稍微大了一些,我就跟着王爷了,王爷便是对我最好的人。”谢景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想说这些。   陆怀安伸手揽住了谢景渊的肩膀,他安抚道,“那么我呢?我出现在你现在和未来,其实也不错,对吧?”   谢景渊轻笑,“陆怀安,你真是臭美。”   “你不喜欢吗?”陆怀安挑了挑眉道。   谢景渊看了眼陆怀安,笑作一团。   ……   而另一院子里,陈玄宴正在写着今日的案情,顾严辞则坐在床榻上看书。   顾严辞已经不知道自己第几次看向陈玄宴,将书拿起又放下了,这眼睁睁都过去快一个时辰了,这玄宴怎么还没有要睡觉的打算?   很显然,顾严辞的耐心快要被耗尽了,他起身,穿上鞋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他皱眉道,“怎么还没写完?宴宴,有些冷,早些睡觉,明日再弄。”   陈玄宴却是拒绝道,“不行,今日事今日毕,这是我的做事原则,马上好了,要不王爷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顾严辞怎么可能自己单独睡觉,他现在一个人完全没法睡得安稳,必须抱着陈玄宴睡觉,他才能够睡得熟。   “我在这里等你。”说着顾严辞便拿来了一件外衣披在陈玄宴的肩上,他则是坐在一旁守着陈玄宴。   陈玄宴勾唇,笔下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整整半个时辰过去,陈玄宴终于完工,他还没有来得及喝口水,竟是直接被顾严辞打横抱了起来。   “王爷,你,我,我还没脱衣服呢!”陈玄宴被顾严辞抱在怀中,他不由惊呼道,可下一瞬,陈玄宴人已经被压在床榻上,而话还没有说出口,唇也被吻住了。   满室荒唐而又热烈,羞得天上的月亮都躲进了云层中去。   翌日清早,顾严辞神清气爽地与苏陌奕下棋。   陈玄宴却是连连打呵欠,他不由出声道,“今日应当没有什么事情,我先去休息会儿。你们有事情再叫我。”   转身,陈玄宴便要走,可迎面走来的宋怀瑾瞧见陈玄宴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嘴角抽了抽道,“玄宴,哝,这是给你补身子的丹药,年轻人,得身体好才行。”   陈玄宴语塞,他怎么觉得宋怀瑾话中有话呢?   算了,他拿着宋怀瑾给的小药瓶朝住的院子走去。   却在经过谢景渊住的那个院子门口时,瞧见谢景渊不停地捶打着腰,陈玄宴开口道,“景渊,这是怀瑾给的药,你也吃点吧,补身体的。” 第451章 王爷吃醋   谢景渊一听顿时怪异地看向陈玄宴,他强装镇定地直起了腰,手也从自己的腰腹间挪开,小声询问道,“补身子?我觉得我的身体挺好的啊?要不玄宴,你多喝点吧。你又不会武功,而且看起来瘦削得很,这万一刮一阵大风,说不定还能够将你吹跑了。所以还是你先吃。”   他才不要吃药!他身体好得很!   陈玄宴自然也不愿意,可这么大瓶的药丸,要是他一个人吃的话,还不知道吃到什么时候才吃光。   “不行!好兄弟就应该有难同当,有药一起吃。”说着陈玄宴便立马将药瓶子塞进了谢景渊的怀中,然后快步离开。   谢景渊一脸懵,他看着自己手里的药瓶,疑惑地眨着眼睛。   从不远处走过来的陆怀安,瞧见谢景渊一个人在发呆,他走至谢景渊身边,直接伸手去勾住谢景渊的脖子,谢景渊一时不备,下意识地便挣脱。   当准备还手时,发现是陆怀安,谢景渊便又软了下来,他皱着眉道,“陆怀安,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要不要这么吓人?”   陆怀安没有生气,反而轻笑出声,“景渊,你这冤枉人的方式倒是挺别具一格的,明明是你自己在发呆,连我走到你身边都没有发现,你倒是说因为我走路没声音,你说万一这要是旁人如此,你这般反应迟钝,岂不是要被人占了便宜去?”   闻言,谢景渊嫌弃地啧了一声,“你以为我是猪吗?我怎么可能被人占了便宜去,一向都是我占旁人便宜的好吗?也就只有你一个人占了我的便宜。”   说完,谢景渊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陆怀安的脸色变得奇奇怪怪的,那盯着他的眼神都阴沉得很,谢景渊下意识地便往后退去,可是这才走出没两步,后衣领就被陆怀安给拽住了。   “想去哪?”陆怀安嘴角衔着笑,似笑非笑地出声问道。   谢景渊咽了咽口水道,“我这不是想去看看王爷他们在干嘛?”   陆怀安没有松开谢景渊,而是一个巧劲一扯,谢景渊很是乖巧地直接滚进了陆怀安的怀里。被陆怀安抱了个结结实实的。   谢景渊磨了磨牙道,“陆怀安!你能不能不要每一次都和拽狗似的,我又不是来财!”   被谢景渊说的话给逗笑了,陆怀安眉眼弯弯道,“你和来财一样可爱。”   陆怀安说完,却不禁眉头紧皱,因为谢景渊竟然低着头对着陆怀安的胳膊便是狠狠地一咬,陆怀安吃痛,但没有喊出声。   倒是谢景渊觉得咬够了,才自个儿松开嘴的。   “你下次再胡说,我可就不会松开嘴了,我要把你的肉都给咬下来。”谢景渊故意磨了磨牙,装作一副很凶残的样子。   陆怀安被谢景渊的样子给逗笑了,他心道:他的景渊实在是太可爱了!龇牙咧嘴的样子也是格外惹人喜欢。   “景渊,其实我挺喜欢你这样的,不过呢,如若你能够咬我别的地方就好了,而且如若换个地方,是在床榻上的话,那就更完美了。”陆怀安一本正经地开口。   谢景渊一听,又羞又恼,“陆怀安,你还有没有个正行了?”   陆怀安勾唇,心情明显愉悦,他看了眼谢景渊手中拿着的瓶子,启唇问道,“你从哪里来的瓶子,准备干什么用?”   谢景渊闻言,立马将瓶子塞进了陆怀安的手中,“哝,见者有份,既然你开口了,那么这仙丹可就给你了,听说可以补身子,哝,你自己多补补。”   陆怀安接住谢景渊给的瓶子,打开塞子,仔细看了眼里面。   “谢景渊,我看你是皮痒了,你看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但是不用猜也能想到是宋怀瑾给的,但凡宋怀瑾给的,没有什么好东西。   他是最近太过放纵谢景渊了,每次谢景渊嗷嗷求放过,他都答应了。   看来从今晚开始,就算谢景渊说放过,他也不可能心软的,他非要让谢景渊长教训才是!   他还需要补身子吗?呵!   谢景渊听完陆怀安说的话,吓得踮起脚尖便飞向了屋顶,陆怀安见状,立马出声喊道,“谢景渊,你给我下来,你老老实实过来,我就不揍你。”   闻言,谢景渊对着陆怀安吐了吐舌道,“陆怀安,你还真把我当成傻子了啊!我好不容易才逃脱魔爪,怎么可能又回到你身边!再见了!”   说着,谢景渊已经飞向远处,陆怀安见状,只得飞身而去,紧追着谢景渊。   宋怀瑾瞧见这无聊的二人,不禁啧了一声,“你说这两个人怎么就如此闲?”   “要去逛逛吗?”苏陌奕提议道。   诚然宋怀瑾对此项活动并没有什么兴趣,他轻咳一声道,“不去。我还得研制我的新药材,这才是我最喜欢干的事情。”   苏陌奕还能说什么,只好陪着宋怀瑾。   而顾严辞和陈玄宴已经出门。   “王爷,你说小西怎么办?能一直跟着我们吗?”想到那个无辜的孩子,陈玄宴心情便有些复杂。   小西已经被从梁州城送回随州城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恢复,由宋怀瑾在诊治。   “我得给小西买几身衣服才行,现在这般冷,怎么能够一直穿着那两件薄薄的衣裳,看着都冷,大人都受不了。”陈玄宴自言自语道。   岂不知顾严辞盯着陈玄宴,却是没有出声。   怎么从下午开始,陈玄宴嘴里便一直念叨着小西的名字,不是为小西买衣裳便是想着做好吃的给小西,甚至还将小西日后去国子监入学等问题全都考虑个遍,简直是比关心他还要多几分。   顾严辞本就占有欲很强,属于他一个人的玄宴,却是突然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即便那人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可他仍然介意得很。   可是宴宴好像又对小西格外上心,他要是提出什么意见来,他的宴宴定然会生气的。   思来想去,顾严辞只得作罢。 第452章 真的很酸   “王爷,你怎么不说话?”后知后觉的陈玄宴,侧身看向身旁的顾严辞,有些疑惑地问道。   顾严辞内心是苦涩的,但是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投眸看向陈玄宴,勾唇道,“没什么,在听你说话。宴宴,你似乎很喜欢小西这个孩子。”   陈玄宴没有想太多,他点头,“对呀,王爷,你不觉得他很可爱吗?”   他还真没有觉得小西有多可爱!但是顾严辞没有说出口,而是点点头,应和道,“宴宴觉得可爱,那自然就是可爱的。”   陈玄宴伸手牵着顾严辞的手,十指紧扣着,他笑了笑道,“王爷,你看我们又不能有孩子,现在小西爷爷又没了,我们不是正好可以收养他吗?他这么小,又这么可怜,我与他格外投缘,或许我们收养他的话,就可以让他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嗯?   顾严辞还以为自己听茬了,敢情他的宴宴是想要孩子?却又生不了孩子,只能够收养小西?唔,其实他一点都不想,他只想以后的每一天都和玄宴俩个人一起度过。   顾严辞承认自己的想法很自私,可他一点都不想陈玄宴的爱分享给其他人。   “王爷,走快些,不然那家裁缝铺子要关门了。”说着,陈玄宴便拉着顾严辞朝前走去。   顾严辞暗自叹气,玄宴都已经很久没有想过为他添置新衣裳了。   “宴宴,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顾严辞拐弯抹角问道。   陈玄宴莞尔,“王爷,什么事?”   顾严辞轻咳一声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这件衣服……”   陈玄宴听了一半,打量了一下顾严辞,立马接话道,“很好看啊!”   闻言,顾严辞语塞,好看?哪里好看!这件衣裳都已经穿过好几回了好吗?他一点儿都不喜欢了!   但顾严辞面上仍然是淡定得很,他小小的勾了一下唇,“是吗?宴宴喜欢就好。”   说完,顾严辞脸上的笑意便收起来了,哪里看出来丝毫开心的。   陈玄宴觉得有些奇怪,他盯着顾严辞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轻笑出声,“王爷,你不会也想我给你买新衣裳吧?”   顾严辞没有想到陈玄宴当真能够猜中自己的心思,他有些不自然地应道,“怎么可能!我有很多衣服还没有来得及穿。”   这样吗?那好吧,看来是他想多了。陈玄宴默默地暗道。   裁缝铺子位于闹市,人来人往的格外多,仿若李家的案子并未影响到他们。   有人瞧见了陈玄宴和顾严辞牵手,不由露出了诧异的目光,但没有嘴碎什么。   陈玄宴下意识地便想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中抽出,但是顾严辞却又再次握住了陈玄宴的手,没有一丝要松开的意思。   见状,陈玄宴不由扯了扯嘴角。算了,既然王爷都不在意,他又有什么好在意这些人的眼神的。   日后总不可能时时都躲躲藏藏,总该是要面对旁人的。   “老板,你挂在这上面的几件衣裳可要售卖?”一进店中,陈玄宴便瞧见了挂在墙壁上那几件衣裳,看着格外好看,更重要的是很合小西的身。   闻言,老板立马点头,并且动作迅速地将衣裳给拿下来了,就担心陈玄宴会不买。   “一起只需要十两银子。”老板笑着说道。   陈玄宴将衣裳拿在手上,应道,“八两行吗?你看我买这么多件。”   “我这可都是亏本生意,公子你就莫要再讲价了。”   顾严辞以为是陈玄宴带的银子不够多,于是他将钱袋拿在手上,递给了老板十两银子,紧接着对陈玄宴说道,“走吧……”   陈玄宴只觉脑门前飞过无数只乌鸦,他方才的意思是这个嘛?不是好吗?他只是想学着砍砍价好吗?   顾严辞牵着陈玄宴的手离开了店铺,顾严辞的手中还抱着一堆衣服。   “王爷,方才就应该让店家直接送去谢府的。”陈玄宴现在才想起来。   顾严辞轻笑,“没事,我抱着。你走稳当一些,担心脚下就可以。”   “王爷,你刚刚干嘛不让我砍价呀?这可是郡主教我的,只要买衣服的时候,和店主说砍价,一定可以成功,我还没有试过,本想今日试试的,没想到你都已经给钱了。”陈玄宴嘟囔道。   顾严辞闻言,有些诧异,“我不知你是这个意思,要是知道的话,我定然不会如此。”   听着顾严辞一副好像做错事情的语气,陈玄宴不由轻笑,“王爷,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二人并肩朝谢府走去。   回到谢家,宋怀瑾瞧见顾严辞手里抱着一大堆衣裳,他疑惑道,“王爷,你和玄宴二人这是去干什么了?”   “我和王爷去给小西买了几身衣服,等小西醒来便可以穿。”陈玄宴解释道。   宋怀瑾站起身,他将已经煮好的药端在手上,“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么接下来哄小西喝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说小西真是像什么不好,偏偏这不爱喝药的毛病简直与王爷你如出一辙,一模一样,真是怎么哄都不行。犟得很……”   想到刚刚哄小西这个小不点吃药的场景,宋怀瑾便不由嘴角抽了抽。   陈玄宴听了宋怀瑾说的话,嘴角不由微微上扬,他已经完全能够想象到那种画面。而顾严辞则是眼神一凛,宋怀瑾立马又乖乖闭上了嘴。   “我去哄吧。”陈玄宴从宋怀瑾的手里接过汤碗,笑了笑道,“辛苦你了,怀瑾,我去喂小西。”   顾严辞原本想说让宋怀瑾喂,可陈玄宴已经朝后院走去了。   唉!内心是拒绝的,但是顾严辞还是提步跟了上去。   宋怀瑾笑,“苏陌奕,你说王爷是怎么做到如此淡定的?我明明能够感受到他完全不想跟着去哄小西的。”   苏陌奕看了眼宋怀瑾,“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因为玄宴。”   “也对,玄宴就算让王爷上刀山下火海,怕是王爷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这爱情的酸臭味啊,都已经如此弥漫了吗?这空气还能够让人呼吸了吗?”宋怀瑾啧啧出声。   苏陌奕眼神怪异地看着宋怀瑾,他缓缓开口道,“怀瑾,你的意思是没有得到满足吗?如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回屋吧。”   “呸!老不羞!”宋怀瑾无语。 第453章 醋精本精吧   “小西,乖乖吃药。”卧房中,陈玄宴端着药碗,耐心地哄着小西。   许是因为做梦都在哭似的,小西的眼圈是红的,而且还很肿,原本的大眼睛,眼下看着倒是小了一半。   顾严辞就站在陈玄宴的身后,很显然他很不愿意陈玄宴一直哄着小西,小西已经霸占了陈玄宴好一会儿了!   这孩子怎么回事,男子汉竟然连吃药都害怕。   “宴宴,碗直接给他,让他自己吃。这么大的人了,而且还是个男子汉,怎么能够让人哄着吃药?”顾严辞将自己心中的不满给表达了出来。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他很不给面子地开口,“王爷,难道你忘记了一件事情吗?你好像也不爱吃药,也是我哄着才吃的。”   真是人艰不拆,顾严辞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耳根不由微微发烫,当真是说不出口劝陈玄宴不要喂小西喝药的话来了。不然说不定等会儿,陈玄宴还能够说出旁的话来挤兑他,想想还是算了。   小西无辜地看着陈玄宴,他投眸看向顾严辞的时候,尤其是目光与顾严辞对上之后,小西有些害怕。   陈玄宴似乎察觉到了,便有些委婉地转身看向顾严辞,缓缓开口道,“王爷,不如你先出去吧?我喂小西就好了,你去外面坐会儿?”   顾严辞听完陈玄宴说的话,心里很不舒服,陈玄宴竟然为了小西赶他走了!到底在玄宴心中,谁才是最重要的。   内心满是酸涩之意,顾严辞转身离开房间。   他从踏出卧房的那一刻,浑身便散发出冷意,以至于谢景渊瞧见顾严辞的时候,差点觉得自己没有被冻傻。   谢景渊才从府外回来没多久,完全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担心问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感觉你满脸的欲求不满似的?”   顾严辞冷飕飕地瞥了眼谢景渊,“谢景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欲求不满了?”   谢景渊立马抿直了唇,不敢再出声了,他快步跑去找陆怀安。   陆怀安正准备将剥好的瓜子仁给谢景渊,瞧见谢景渊神情紧张的样子,他疑惑问道,“你怎么了?看着神秘兮兮的。”   谢景渊走到陆怀安的身边,指着前端没多远的地方说道,“我和你说,太恐怖了。真的,王爷就和冰块似的,我就问了他是不是欲求不满,然后他的眼神感觉快要把我给杀死了。陆怀安,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你不觉得我很可怜吗?”   陆怀安听完谢景渊说的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道,“那个,其实如若是我的话,我应当也会和王爷一样。景渊,为了长命百岁,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轻易去王爷面前蹦跶比较好。”   谢景渊没有想到陆怀安也这样说,他很是生气道,“哼,就连你也这样,果然啊,你和王爷才是心意相通,我也太惨了,自己的好兄弟现在对我也不关心了,我喜欢的人也好像不理解我了。我为什么这么难!”   “呃……”陆怀安觉得谢景渊有那么一点点不正常,他诧异问道,“景渊,我想知道卫姝之前走的时候到底给了你多少本话本子,你看完了没有?”   谢景渊眼下的这些桥段,一看都是那么眼熟,想来除了卫姝给的话本子教谢景渊的之外,陆怀安还真想不出来还能够是因为什么其他的。   闻言,谢景渊嘴角抽了抽,“咳,你能不能不要拆穿我,给我点面子行不行?”   陆怀安笑,“好了,走吧,去问问看,看看能不能帮帮王爷什么的。”   见陆怀安要走,谢景渊立马扯住了陆怀安的手,他一脸不敢相信地说道,“你要去?不会吧,我刚刚才回来,和你说了,王爷的脸色真的很吓人,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看什么?”宋怀瑾路过的时候,正好听到了那么一点点内容,不过他还有点点没有听懂,便停下了脚步。   谢景渊指了指前方,“王爷啊,他看着好奇怪,冷冰冰的,也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我都差点夸赞王爷,自从和玄宴在一起之后,整个人看着都变得温暖了一些,可我这话都还没有说出口,王爷就已经狠狠地打我的脸了。”   宋怀瑾听完谢景渊说的话,倒是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事情,他很是淡定地开口,“不用去问了,我也差不多猜到了是什么事情。大抵是王爷吃醋生气了,毕竟玄宴现在可是将小西带回来了,而玄宴又那么喜欢小西这个孩子,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的,你觉得王爷能不生气吗?”   谢景渊听完宋怀瑾说的话之后,很是明白地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还是少去王爷面前晃悠比较好,这是最好的保命办法。”   “你们又凑在一起说什么?”前端走来的顾严辞,冷冰冰地开口。   果然,谢景渊他们几个,听见顾严辞说话的声音,顿时觉得脊背都在发寒。   “王爷,我们没说什么。就说这小西太黏人了。玄宴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都在忙着小西。”谢景渊顺口就说了,以至于宋怀瑾都忍不住扭谢景渊的胳膊。   顾严辞冷眸看向谢景渊,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景渊,什么话都没有说,侧身从他们几人身边经过。   谢景渊瞧见顾严辞走了之后,很是后悔地忍不住跺脚!   救命啊!他刚刚都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能不能好了?他为什么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巴?   陆怀安也是无奈地扶额,他勾住谢景渊的手腕,温声道,“走吧,我给你剥瓜子仁,我们去旁的地方。”   “那王爷呢?我们不管他了吗?”谢景渊忍不住问道。   陆怀安很是给面子地开口道,“你先管管自己吧。”   而宋怀瑾则是提步去找陈玄宴和小西。   才进屋,宋怀瑾便瞧见小西当真将药端起来喝了,而陈玄宴一脸微笑地看着小西。   王爷连小孩的醋也吃?这醋精本精吧? 第454章 王爷生气很吓人的   陈玄宴瞧见宋怀瑾进来了,他微笑着看向宋怀瑾,“小西挺乖巧的,哄了一会儿,小西便自己喝药了。”   宋怀瑾闻言,点点头道,“玄宴,小西喝完药就让他继续躺着休息吧,我陪着他一会儿,你去看看王爷,王爷好像出府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嗯?这么晚了,王爷去何处?   陈玄宴听了之后,立马起身,他有些着急地对宋怀瑾说道,“那辛苦你陪着小西,我先去看看王爷。”   说着陈玄宴他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卧房。   因为不知道顾严辞去哪里了,陈玄宴一个劲地往府门口方向跑,可当跑到了门口时,陈玄宴却发现顾严辞就站在门口的石阶上,背对着他的方向。陈玄宴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王爷。”陈玄宴深呼吸一口气,走到顾严辞的身后,从顾严辞的身后环抱住顾严辞的脊背,他温声道,“王爷,你怎么一个人站在外面?外面的风有点大。”   顾严辞又怎么可能没有听出来陈玄宴的脚步声,他只是有些生气,所以故意没有转过身来搭理陈玄宴而已。   如若他不生气的话,他不表现出来自己有些不满的话,玄宴是不是每日整颗心都扑在小西的身上去了。   “王爷,你为什么不转过来看看我?”陈玄宴小可怜似的靠在顾严辞的背上,他小声道,“王爷你是不是生气了?”   顾严辞这才转过身来,他与陈玄宴面对面站着,很是认真地盯着陈玄宴,他点头道,“是,我是生气了。”   藏着掖着,着实不是顾严辞的风格,而且他也不希望陈玄宴去猜测他的心里,倒不如直接告诉他。   陈玄宴却被一本正经的顾严辞给逗笑了,他明明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笑的,笑了,顾严辞肯定会更生气的,但是陈玄宴当真没有忍住。   “王爷,我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你了,可是小西是我们一起救下来的孩子,而且我们也说了要领养他。   所以如若我不照顾他的话,我们俩个人岂不是成为了言而无信的人?王爷,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陈玄宴勾住顾严辞的手,撒娇道。   顾严辞明明很生气的,但是听见陈玄宴安慰他说的话,尤其是陈玄宴嘟囔着的样子,顾严辞哪里还能够生气,心里都已经融化了。   “可是你完全注意不到我。”顾严辞不满地开口,不过听着已经气消了一大半。   陈玄宴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刚安抚好小的,现在又来哄顾严辞这个大的。这一天天的,陈玄宴当真是觉得自己格外忙碌。   陈玄宴轻声道,“王爷,我怎么会注意不到你呢。是你自己想多了。”   “可是你对他格外温柔,我觉得比对我还要温柔。”顾严辞愤愤不平道,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的自己看起来是格外幼稚的。   陈玄宴被顾严辞给逗笑了,他噗嗤笑出声,“王爷,你还说自己没有生气没有吃醋,你看看你吃醋的样子是这么可爱。”   顾严辞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刚刚是他情绪有些激动,所以才会口无遮拦。   见顾严辞不出声了,而是低垂着眼眸,陈玄宴立马与顾严辞十指紧扣道,“王爷,现在小西是怀瑾在照顾了,那我现在可以陪你了。王爷,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终于等到陈玄宴说这句话了,顾严辞强忍着内心的喜悦,假装很淡定地开口,“是吗?可不会陪着一半又被喊走了吧?宴宴,如若你一门心思都扑在小西身上的话,我觉得自己生气了。   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我已经为小西想好了去处,待回了盛京城,直接将小西送进宫给皇祖母,由她来照顾,皇祖母最是喜欢小孩,定然会对小西格外好。你觉得如何?”   诚然将小西送到萧太后身边,的确是一个好主意,毕竟他平日里也要忙着查案,还要哄着顾严辞,他的确分不出更多的精力来教育小西,小西还要念学,还有很多事情要学,所以如若跟在萧太后的身边,那简直太好了。   “好啊,都听你的。”陈玄宴笑了笑开口道。   顾严辞闻言,二话不说直接将陈玄宴打横抱了起来,吓得陈玄宴勾住了顾严辞的脖颈,忍不住出声问道,“王爷,这样不大好吧?谢府还有很多人的!”   听完陈玄宴说的话,顾严辞却没有任何要松手的意思,他抬了抬眸,继续抱着陈玄宴朝前走,“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可是拜过堂的,他们能有意见?”   陈玄宴语塞,因为他觉得顾严辞说的的确有那么点道理,他找不到话来反驳了。   顾严辞心情很好,嘴角不由微微扬起。   一路抱着陈玄宴,直至回了卧房,顾严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要从陈玄宴身上讨要回来似的,他故意在床榻上折磨陈玄宴,惹得陈玄宴嗷嗷直叫,却又不满足陈玄宴。   “哄我,就像哄小西一样,哄开心了,就给你。”顾严辞低哑着声音开口。   陈玄宴感觉自己都快要崩溃了,可是还要完成顾严辞布置的难题,他只好凑到顾严辞的耳边,不停地说道,“王爷,你帮帮我可以吗?我最喜欢你,心中只有你。再不可能装得下任何人。”   太过分了!为什么要这样!   可是陈玄宴的理智也在慢慢迷失,他原本想要说的话完全被混乱。   顾严辞见陈玄宴差不多被折磨够了,他才满足了陈玄宴。   床榻吱哟声响起,一声比一声响。   陈玄宴都感觉脸快要丢光了,因为他的声音格外大,忍不住喊出声。   “不会有人听见的。”顾严辞安抚道。   陈玄宴却是完全没有力气了,他瘫倒在床榻上,“顾严辞,你说没有就是没有啊!反正又不是你丢人。”   顾严辞吃饱喝足了,心情自然也就好了,眉飞色舞的,简直是龙马精神。   “王爷,为什么你不累?”陈玄宴累得眼皮都要睁不开了,但是瞧见顾严辞起身,陈玄宴忍不住感慨道,“都是男人,我们为什么相差那么大? 第455章 郡主生气了   顾严辞听完陈玄宴说的话,嘴角不由微微上扬,他亲吻了陈玄宴的额头,轻轻碰触了之后便想要挪到别处。   可是这唇都还没有碰上陈玄宴的唇瓣时,却瞧见陈玄宴立马伸手捂住了唇,不让他亲,那本就圆溜溜的大眼睛睁得格外大。   “嗯哼?”顾严辞挑了桃眉,下意识地哼了一声。   陈玄宴支支吾吾地出声应道,“我的腰已经很酸很疼了。我不要!”   谁知道顾严辞又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说不定等会儿他真的就下不了床榻,当真要被宋怀瑾他们那伙人给嘲笑。   顾严辞闻言,笑出了声,他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脑袋,“宴宴,你觉得我要做什么?真是个傻瓜。”   陈玄宴无辜地看着顾严辞,瞧见顾严辞掀开被子下了床榻,陈玄宴才松开了手,张口呼吸。   “王爷你去何处?”陈玄宴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顾严辞闻言,接话道,“你的意思是舍不得我下床榻吗?那宴宴我们就继续睡一会儿吧。只要你不喊自己的腰酸背痛就可以。”   陈玄宴一听,立马应道,他扶着自己的脑袋,一副自己头晕还想要睡觉的样子,“我还要睡觉,王爷你先去吧。”   顾严辞哪里不知道陈玄宴在装睡,不过他也没有戳穿,而是笑着离开了卧房。   走在青石子路上,顾严辞脸上的笑意都是没有隐藏的,以至于宋怀瑾瞧见顾严辞好端端笑出声,倒是一脸诧异。   宋怀瑾不禁暗道,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笑出声?这完全与之前的样子大不相同,看来又是某些事情上得到了满足,所以才会如此兴奋。   “你这是春风得意,王爷。脸上的笑意都已经完全没办法隐藏。”宋怀瑾打趣道。   顾严辞也不恼,他很是淡定地出声问道,“给我一点药膏。”   宋怀瑾一听,王爷都亲自来讨药了,肯定是哪里不舒服,他立马变得认真问道,“王爷,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哪里受伤了?”   顾严辞啧了一声道,“不是我受伤,我什么事情都没有。是玄宴,他有点不舒服,大概是我昨天太激动了,所以没有注意分寸。”   “呃……”宋怀瑾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人打了几巴掌似的。   他刚刚还傻傻地以为王爷受伤了,敢情是王爷在床榻上太激动,误伤了陈玄宴!要不要描述得这么坦荡,他都听得面红耳赤。   “咳,这个你拿去,每天涂三次,三天之后就会没事了。”   宋怀瑾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个玉瓶递到了顾严辞的手中,顾严辞直接接住塞进了广袖中。   “皇叔呢?”顾严辞发现皇叔竟然没有和宋怀瑾在一起,有些疑惑地出声询问道。   宋怀瑾闻言,接话道,“他出门了,说是等会儿就回来。对了,有一件事情,苏陌奕叫我告诉你,盛京城那边已经派人飞鸽传书来催我们回去了。”   顾严辞一听,不禁皱了皱眉,他心里自然是知道回盛京城应当就在最近这段日子里,可是没想到会这般快,他很享受自己与玄宴眼下的日子。   回了盛京城,便有很多问题需要他去面对。   “知道了,明日便回吧。”顾严辞脸上的笑意没有了,他平静出声,转身朝卧房方向走去。   宋怀瑾见状,不禁轻叹一声,其实他也不想回去,可是苏陌奕要回盛京城,他又怎么可能一个人留在随州城。   ……   盛京城,京兆府。   砰的一声……   院子里不知道是第几次响起东西摔破的声音。   下属们吓得立马缩了缩脖颈,不敢出声。   卫姝正在膳房里忙碌着,她一脸认真,发誓要给梁景州做美食补补身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干不好,甚至连洗个碗什么的,都能够将碗筷给打碎。这已经是她今天打破的第七块盘子了。   虽然不是心疼盘子,但是卫姝仍然不由得长叹一声。   嘶……   下一瞬,卫姝的手指被盘子割破了,血珠不断冒出。她疼得眉头直皱起。   梁景州回府,踏进后院,瞧见卫姝蹲在地上,立马快步走了过来,将卫姝拉了起来,可当瞧见卫姝的手指冒血珠,他吓得立马取出方帕给卫姝的手包扎,边牵着卫姝往膳房外走,边出声喊道,“来人,喊大夫!”   卫姝闻言,立马高声喊道,“不要喊大夫!不用了,我没事的!”   她不过是划破了一点皮而已,流了点血,马上就会好的,哪里需要到看大夫的地步,委实是太夸张了一些。   一听,梁景州只好拿来金疮药给卫姝上药,他没好气地开口,“卫姝,你怎么会在膳房?我不过是一日没有看着你而已,你竟然就将自己给弄伤了。还有那满地的碎片,要是一个不注意,你直接踩上去了的话,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想到卫姝会受伤,完全不知道爱惜她自己,梁景州便不由生气,他脸色沉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也就不由得重了一些。   卫姝听完梁景州说的话,只觉满腹委屈,她不过是觉得梁景州最近瘦了。   所以想给梁景州做好吃的,因为她发现其他男人的妻子都是会做饭的,而她虽然还没有嫁给梁景州,可是她却是什么都做不好。   可没想到梁景州还骂她!思及此,卫姝顿觉满腹委屈,如若皇兄他们在,梁景州肯定不会这样的。肯定是因为太早得到她了,所以才会这么凶巴巴的。   卫姝也没有哭,她只是鼻头微微发酸,强忍着没有出声,她低垂着脑袋,没有出声搭理梁景州。   梁景州并没有意识到卫姝生气,他发觉自己刚刚说话的语气好像的确太凶了些,便准备出声道歉,可是门口却传来了侍从的喊叫声。   “梁大人,有人报官!”   梁景州闻言,立马快步转身离开。   卫姝眸光暗淡下来。   在梁景州的心中,破案永远是第一位。而她排在哪里呢?怕是不知道排哪里去了。   卫姝越想越难过,她看了眼自己的手,又想到满地的碎片,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第456章 我都想死你们了   没有在京兆府多待,卫姝直接回了宫去找萧太后。   萧太后正在宫中的大院子里晒太阳,好不惬意,身上还躺着一只小猫,正在喵喵叫。瞧见卫姝来了,小猫很是热情地直接跳上了卫姝的身上。   “小姝怎么来了?”萧太后瞧见卫姝走进来,而且整个人看着和小可怜似的,她担忧道,“这是谁敢欺负我们小姝?胆子也太大了一点!”   卫姝委屈得很,她走到萧太后的身边,抱住萧太后的腰,将脑袋埋了进去,小声道,“皇祖母,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有点郁闷。”   萧太后是知道卫姝和梁景州的事情的,原本她想给这二人赐婚的。   可是卫姝是个有主意的家伙,她非要说等梁景州主动提成亲的事情,不然绝对不自己主动。所以也就一拖再拖。   “是因为梁景州?这个该死的梁景州,竟然敢欺负我们小姝,我现在就派人去将他给抓来,给他治罪。”萧太后故意出声道。   卫姝一听,立马将脑袋抬起来,她摇摇头,“皇祖母,不是。你不要把梁景州抓起来,是我自己的原因。皇祖母,我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除了郡主身份之外,我好像什么都不会似的,就连做菜都做不好,我只是想给梁景州做美食尝尝而已,因为旁的姑娘都是给自己心上人做菜的。”   萧太后听了卫姝说的话之后,轻笑出声,“小姝,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旁的姑娘有她们的优点,当然你也有自己的优点的。”   卫姝摇摇头,“皇祖母,小姝觉得自己没有优点,什么都做不好。”   萧太后闻言,却是不禁皱了皱眉道,“如若你和梁景州在一起,却只会让自己不断地自卑的话,那么我觉得你不应该和他在一起。如若是真心喜欢和对你好的人,只会让你感觉到幸福,而不是让你自卑。”   卫姝一听,立马接话道,“皇祖母,不是这样的,我很幸福的,是我自己想变得更好!”   “那你就在我宫里住上几日,看看梁景州什么反应。你就是太喜欢梁景州了,所以才会这样。哎呀,你是我最乖巧的孙女了,怎么能够这般委屈,我都心疼坏了。”萧太后伸手摸了摸卫姝的脑袋,温柔出声。   卫姝点点头。   晚上,梁景州结束办案,回到京兆府后院,他推开门,发现卧房里漆黑一片,他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转身走出卧房,他看向侍从,出声问道,“郡主人呢?”   “梁大人,郡主殿下她白日里便走了,然后就没有回来过。”   梁景州眉头紧皱。   卫姝走了……   她怎么了?肯定是生气了。   因为他白日里太过语气凶,所以卫姝才会离家出走,而她能去哪?定然是去宫里了。   眼下已经关宫门了,即便他现在去皇宫,也根本不可能进得去,更别说见到卫姝。   梁景州回了卧房,平日里卫姝总是会在屋子里等他,每次回来的时候,屋子里的灯都是亮着的,很显然梁景州已经习惯了。   但是眼下满室的安静,没有了卫姝的嬉笑声,梁景州浑身都不对劲,尤其是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仿若少了什么似的。   “梁景州,我帮你脱衣服呀。”   “梁景州,我抱着你睡觉好不好?”   “梁景州,你会一直喜欢我的对不对?”   “梁景州,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吗?”   卫姝平日里时常说的话一直在梁景州的耳旁回旋,他甚至瞧见了卫姝的身影,但是当他伸手去触碰时,却发现卫姝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坐在床榻上,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整晚。翌日,梁景州没有等天亮便早早地去了宫门口,当瞧见宫门开了,他第一时间便立马进了宫,去了太后的宫殿。   可是桂嬷嬷却拦住了梁景州,她出声道,“很抱歉,太后交代过老奴,梁大人不能进去,郡主殿下暂时不想见到你,所以还请梁大人回去。”   梁景州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局面,但是眼下叫他走,是完全不可能的,他接话道,“桂嬷嬷,我只是想见见小姝,等见到她了,我会同她将事情说清楚的。”   “不行。所以还请梁大人回去。”桂嬷嬷心里巴不得梁景州闯进去呢,毕竟她们都是在考验梁景州。   可是梁景州是个格外遵守礼仪之人,又怎么可能硬闯太后宫殿,他往后退了一步,转身离开。   桂嬷嬷见状,不禁暗自叹气。   萧太后和卫姝就在暗处藏着,当瞧见梁景州竟然转身就走,丝毫没有迟疑的样子,萧太后不由嫌弃道,“你看看这就是你喜欢的人,还说他对你有多好呢,这点耐心都没有,就不能够继续多说点好话,想个别的办法求你见面?   呵,看来就是你给他惯成这样的,小姝,天下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我们就立马换。所以听我的没错,明日我便给你安排相亲。”   卫姝嘴角抽了抽道,“皇祖母,这怎么又突然扯到了相亲上去了?我不要相亲。”   说实在话,卫姝心里有些难过,因为没想到梁景州竟然走了。   可下一瞬,卫姝抬眸的瞬间,竟然发现梁景州又出现在了宫门口,他的目光不小心与站在院子里的卫姝对上了,梁景州欣喜出声喊道,“小姝!”   喊完之后,梁景州又瞧见了站在卫姝身边的萧太后,他立马行礼道,“臣见过太后。”   “不是已经走了?回来做什么?”萧太后冷声道,原本还算喜欢梁景州,现在她可是对梁景州格外生气。   卫姝磨了磨牙,冷声道,“没什么好说的,你不要来找我,我要留在这里陪皇祖母。”   谁知,宫门外又响起了一道身影。   “这是谁在生气?”苏陌奕的声音响起,他故意带着戏谑的语调。   卫姝一听,立马抬眸看去,当瞧见苏陌奕和顾严辞走进来,她欣喜若狂,赶忙走到他们二人跟前,“皇叔,皇兄,你们真的回来啦!太好了,我都想死你们了!” 第457章 你们两个是来气人的   苏陌奕轻笑道,“你眼下都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像一个小孩似的。”   说罢,苏陌奕伸手摸了摸卫姝的脑袋,安抚道,“这眼睛红得和兔子眼睛似的,这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成?”   卫姝尽量让自己唇角上扬,看着心情好的样子,可这硬着挤出来的笑容,着实有点难看,简直比哭还要丑。   “好了,笑不出来就不要笑了。没有人非要逼着你笑。”说着,顾严辞冷眼投向站在一旁的梁景州,他的眼神有些淡漠,将梁景州上下打量了一遍,缓缓开口道,“景州,我有事找你谈谈,你随我来。”   一向偏宠卫姝的顾严辞,自然是发现自己这个妹妹是因为梁景州才会这般心情糟糕,满脸受了委屈的样子。   卫姝听见顾严辞要将梁景州单独找去谈话,下意识地便要出声,可却被苏陌奕扯了扯衣袖,用眼神示意卫姝不要开口。   梁景州跟着顾严辞朝前走去,二人一同走在宫巷中,直至绕过一道门,走到一处院子里,站在湖边。   “王爷。”梁景州躬身道。   顾严辞盯着梁景州,启唇道,“老实说,你与小姝又怎么了?梁景州,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你已经与小姝心意相通了,难道只是骗她的吗?”   梁景州闻言,作势便要跪下,但却被顾严辞用手拦住。   “够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这无端就要下跪是做什么?”顾严辞皱了皱眉开口。   梁景州只得站直身,他与顾严辞面对面站着,欲言又止,他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王爷说的没错,的确是臣惹得郡主殿下不高兴了,昨日郡主便回了宫中,与太后住在一处。今日臣想来找郡主道歉,可郡主并不想见臣。”   梁景州声音有些沙哑开口,昨日一晚没睡,今早天未亮就来到皇宫只为等卫姝见上一面。   顾严辞皱了皱眉,“咳,这姑娘家生气,你只需要耐心哄着便是,更何况卫姝这个丫头就是认死理的,她心里眼里全都是你,不过是为了拿乔一下才会装作不搭理你。”   是这样吗?梁景州心里对顾严辞的话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   “好了,这样吧,我将小姝带出宫,带回三都府,你到时候去三都府,自然而然也就见到她了。现在的话,你就先回去。”顾严辞想了想出声道。   梁景州闻言,只得点头,躬身离开。   而顾严辞站了一会儿,便又去找卫姝。   苏陌奕和卫姝正在陪萧太后,萧太后对于苏陌奕这个儿子,很是无奈,她苦口婆心道,“你这年纪也不小心了,而且最近战事也不紧张,何不去相个亲顺带着成亲生子什么的,你看看你这个当皇叔的没有起带头作用,所以严辞他们都不娶妻生子。”   好端端便被教训了一顿的苏陌奕,有苦说不出,只能认真听着,他没有出声应答,这般态度在萧太后看来,便是一种敷衍了事的姿态。   萧太后眼眸沉了沉,扫了眼苏陌奕道,“我看可别到时候小姝都成亲了,孩子都从肚子里跑出来,你这个当皇叔的,还是一个人。”   话音才落,苏陌奕却很坚定地出声,“母后,有一件事情,大抵你还不清楚,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很喜欢,这辈子除了他之外绝对不可能会喜欢上第二人。”   萧太后一听,简直欣喜若狂,她连忙笑着开口,“这,你这孩子怎么悄无声息的,也不知道说一声,是哪家的姑娘?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喜欢打战啊?哎呀,算了要求也不多,只要是你喜欢的姑娘就可以。”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萧太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年少时,她要为他张罗婚事,可他倒好,直接带兵上战场去了,而且一去多年不回幽州城。   后来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找来了借口推脱。眼下她就不相信苏陌奕还能够拒绝不成?   卫姝听完自家祖母说的话之后,有些欲言又止,她马上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因为她的皇叔已经直勾勾地盯着她了。   “怎么?小姝,难不成你知道点什么?也对,之前你是与你皇叔他们几个人混在一起的,你皇叔到底喜欢哪位姑娘,可是我们幽州城的?你快说,你也知道我很着急,非常想知道。”萧太后连忙抬眸看向卫姝,着急出声。   卫姝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苏陌奕见状,淡定道,“母妃,你就别为难小姝了,我告诉你便是。我喜欢的不是什么姑娘,而是一位少年郎,他医术高明,是我们大夏有名的神医。如若你见了他,也定然会欢喜的。”   萧太后脸色一僵,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她的孙子喜欢上男人了,没想到现在连带着她这个儿子竟然也喜欢男人嘛?   即便她的思想是比较开放的,可这皇宫中出了两位断袖,定然会招来漫天的非议,更何况如今储君之位是空悬着的。   要么是苏陌奕继承要么是顾严辞继承,可眼下二人竟然都喜欢男人,这哪里有储君是喜欢男人的?   萧太后只觉头嗡嗡直响,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陌奕,你是说笑的对吧?你可别以为找个借口就能够躲过相亲。”   苏陌奕却是直言道,“母妃,你应该格外了解我,我从不说谎,认定了的人那么便是认定了。听严辞说,你其实并不会介意他与玄宴的事情,那么如今,我与怀瑾,你也一并祝福了便好。”   啪!   萧太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因为没有控制好力度,所以发出了格外响的声音,以至于卫姝都被吓了一大跳,她惊了惊道,“皇祖母,请息怒。”   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萧太后仍然装作生气的冷面样子,“息怒?我都快要被气死了。大抵是这老天爷觉得我年纪太大了,所以便派你皇兄和皇叔俩个人来气我。”   顾严辞从外端走进来时,正巧听完萧太后说的话,他忽然觉得自己来得很不凑巧,要是知道会是这样一副场面,他定然会悄无声息地离开皇宫,去往三都府。 第458章 你们出的馊主意   萧太后不过是抬眸的瞬间,便瞧见了顾严辞,她压低了声音道,“顾严辞,你这是要进来还是准备不进来?既然你皇叔什么都招了,那么现在你也进来,哀家有事问你们二人。”   顾严辞闻言,只好提步进院子,走到萧太后的跟前,与苏陌奕站在一起,“皇祖母,你说。”   萧太后低声道,“你皇叔说他也喜欢男子,可是你熟悉的人?还有,你们当真不会再选择其他人?那么请问,你们二人到底谁继承皇位?”   闻言,顾严辞立马拒绝道,“诚然不是我,皇祖母,你也应该知道,我志不在此,我想要的是查案,为死者说话。我这样的人完全不适合皇位,所以皇叔自然最合适的。”   虽然紧要的时刻出卖皇叔,的确不大仁义道德,但是他没有旁的选择了,坑皇叔的话,那就坑吧。皇叔这般聪明,定然能够自己脱困的。   苏陌奕简直无语了,他嘴角抽了抽道,“严辞,我什么时候看起来更适合了?我不过是一个武将而已。”   “好了,你们俩个人也不要争了,先回去吧,今日我这受到了太大的冲击,我得缓缓,我要睡一觉缓缓,小姝你也和他们一起走吧。”萧太后只觉头疼得很,她不停地揉着脑袋,闭着眼睛道。   卫姝原本想说什么,但是瞧见萧太后都已经闭上眼睛了,她只好咽了回去,轻身漫步地和苏陌奕和顾严辞离开。   而此时三都府,气氛也格外奇怪。   陈玄宴和宋怀瑾以及谢景渊格外诧异地盯着梁景州。   “景州,你这是遇上打劫的了?”宋怀瑾忍不住出声问道,“从你进三都府的大门开始,你的脸色就格外难看。”   陈玄宴接话道,“是啊,梁大人的脸色格外难看,难道是因为郡主吗?”   宋怀瑾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不禁看了眼陈玄宴,他笑道,“玄宴,你还真是厉害,一针见血的。”   梁景州不由长叹一声,“实不相瞒,我的确是因为郡主,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郡主现在生我的气,我想着哄郡主开心,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很容易啊,买。给女孩子送礼物。”陈玄宴立马出声道,“没有姑娘会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送自己礼物的,即便正在生气,可是瞧见你送礼物,郡主殿下怕是怎么也生气不起来了。”   梁景州听完陈玄宴说的话,暗自思虑,好一会儿他才出声,“那我等会儿就去街上买,不过还有旁的办法吗?万一这买东西送礼物的办法行不通的话,我还可以试试其他的。”   问完,梁景州的目光便在宋怀瑾和谢景渊的身上逡巡。   谢景渊想了想开口道,“我觉得还可以给卫姝做好吃的,这卫姝之前不是这样哄你开心的吗?”   宋怀瑾却是极为淡定地应道,“你们的办法都不是很有效果,毕竟我们的郡主可是一个人都能够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的姑娘,心思还没有缜密到一定的地步,或许你送她礼物,你为她做饭,她都不能够明白深意,或许你听我的,直接等卫姝来了之后,你就将卫姝带去卧房,然后将卫姝给扑倒。所谓夫妻二人床头打架床尾和,我绝对相信卫姝是会被你睡服的。”   噗……   谢景渊和陈玄宴忍不住笑出了声。   “宋怀瑾,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正经。”谢景渊没好气地开口,“你没瞧见梁景州都已经快烦死了吗?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说真的,景州,之前都是小姝围着你转。   有时候我都觉得她因为喜欢你喜欢到将自尊都弄丢了,但是现在看来,小姝成长了,而你马上变成曾经的小姝这个角色。”   梁景州眼睛低垂着,他将宋怀瑾和谢景渊以及陈玄宴说的话都听进了心里。   “你们在聊什么?”苏陌奕和顾严辞领着卫姝来了三都府,瞧见宋怀瑾、谢景渊和陈玄宴还有梁景州坐在院子的十桌旁,似乎在聊着什么,格外高兴的样子,苏陌奕便出声询问道。   卫姝站在顾严辞的背后,她瞧见了站在陈玄宴身边的梁景州,她有些紧张得往旁边躲了躲,不敢去看梁景州的眼神。   很奇怪,明明是他生气,为什么她要躲?不过是因为她担心被梁景州一直盯着的话,她便生气不起来了。   “郡主。”梁景州忽然朝卫姝走来,边出声边走到卫姝的身边。   卫姝强忍着没有出声,她站在那,低咬着唇瓣,双手都不由攥紧拳头。   别过来!   可梁景州已经在她的跟前,而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都离开了前院。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了梁景州和卫姝二人。   “别走。”瞧见卫姝转身就要离开的样子,梁景州着急地伸手直接从卫姝的身后,将卫姝紧紧地抱住,完全不给卫姝离开的机会。   “放开。”卫姝眼眶又不自觉的红了,她其实知道自己不该一直生气,可她不过是觉得有些委屈而已,她也想要梁景州一直对她温柔,会每日说情话,会每日因为她陪着而开心。   梁景州充耳不闻,他摇头,声音低哑出声,“我不要松手。小姝,明明只是一晚上没有抱着你睡觉而已,可是我一整晚都没有睡,睁着眼睛到天亮,就想第一时间去皇宫找你。小姝,别离开我好不好?”   卫姝是个格外容易被哄好的女孩子,梁景州不过是温柔地与她说话而已,卫姝心里的气愤便已经消失不见。   “好痛,我的头。”梁景州很难受地开口道。   卫姝一听,立马紧张道,“梁景州,你没事吧?我去找宋怀瑾来帮你瞧瞧。”   梁景州却是将脑袋搁置在卫姝的肩膀上,小声应道,“我只是头晕得很,想睡觉。你牵着我去卧房就可以了。”   卫姝当真相信梁景州,觉得梁景州声音听着都有些沙哑,肯定是因为昨晚没有睡觉。   “梁景州,你先松开我,我带你去卧房。”卫姝小声道,“你这样一直抱着我不松开的话,我怎么带你去?”   闻言,梁景州轻咳一声,便松开了卫姝,但是担心卫姝逃走,梁景州立马又勾住了卫姝的手腕。 第459章 苏陌奕的桃花债   “皇叔!”   苏陌奕正陪着宋怀瑾晒制药材,便听见顾严辞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他直起身,朝院门口走去,当瞧见顾严辞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苏陌奕下意识地询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你看起来样子怪怪的。”   顾严辞欲言又止地往旁边挪了挪,伸手朝身后不远处指了指,轻声道,“我看皇叔还是自己亲自去瞧瞧吧,毕竟前院的动静委实是有些大,我是出于好心,所以才来告诉你的。”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怪异?苏陌奕心想他怎么感觉自己要被顾严辞坑的感觉?难道是他想多了?   苏陌奕只好提步朝前院方向走去,而此时前院已经乱作一团。   谢景渊眨巴着眼眸盯着并排站着的五位姑娘,不禁感慨道,“你们是萧太后派来的?所以是来和淮王殿下相亲的?”   话音才落,那五位姑娘便齐齐福了福身,齐声开口道,“见过谢少爷,见过其他二位少爷!”   谢景渊一听,不由笑出声,这委实是萧太后才能够想出来的主意,毕竟之前顾严辞也是经历过相亲的!   他还没有来得及继续说什么,谢景渊的后衣领便直接被陆怀安给拽住了,陆怀安用力一拉,谢景渊便直接被拽进了陆怀安的怀中。   “呃……”谢景渊背砸在了陆怀安的怀中,疼得微微皱眉。   什么情况?大庭广众之下,陆怀安未免太过放肆了。   “又不是给你安排的,你激动个什么劲?”陆怀安低声在谢景渊的耳边,磨了磨牙道,“谢景渊,我看你就是皮痒,欠收拾了。”   谢景渊一听,磨了磨牙,“你才欠收拾,虽然不是给我安排的,难道我连看一眼凑个热闹都不行吗?未免也太过分了一点!”   就坐在他们身边的陈玄宴,已然是坐立难安的样子,他轻咳一声道,“你们先聊着,我去找王爷。”   可陈玄宴才准备站起身,便瞧见顾严辞和苏陌奕从另外一端走来,苏陌奕走在前端,而顾严辞则是紧跟在其身后。   苏陌奕瞧见那站得格外整齐的五位姑娘,脸直接黑沉了下来,他只觉太阳穴突突直响,沉声开口,“五位姑娘,你们从何处来,便从何处回去。不管是谁叫你们来的,我都可以直接告诉你们,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可能与你们相亲的。”   原本苏陌奕以为自己表明了态度,这五位姑娘就会知难而退的,可他哪里知道这五位姑娘不仅没有要离开三都府的意思,更是直接站在那不动,而其中一个个子稍稍有些高的姑娘,她对着苏陌奕福了福身,缓缓开口道,“臣女陆嫣然见过淮王殿下!太后交代臣女,如若淮王殿下不愿意与我们相亲的话,那么便让臣女入淮王府,当淮王殿下的侍女,淮王在哪,臣女便在何处。”   听完陆嫣然说的话,苏陌奕嘴角不由抽了抽,即便他一向淡定自若,眼下也根本做不到自然,他猛地咳嗽一声,“使不得,本王一向习惯了一个人,完全不需要婢女伺候,更何况各位贵女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大臣之女,所以还请贵女们离开。”   但是无人出声,仿若苏陌奕是对着空气说话似的。   陈玄宴见状,连忙出声道,“各位姑娘,我们三都府里面可是堆了好多尸体的,你们可是姑娘家的,这万一沾染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这日后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五位姑娘果真害怕了,但是她们又一心想要完成萧太后的任务,所以犹豫了片刻便往门口方向退去。   苏陌奕正庆幸这五个人终于要走了,可谁知,这竟然只是站在三都府的大门口,五个人并排站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三都府请来了五尊门神!就连陈玄宴都不由抽了抽嘴角,很显然是无语得很。   “眼下该怎么办?”谢景渊诧异问道,“这还好宋怀瑾没有跟过来,要是被宋怀瑾瞧见了,肯定会闹翻天的。”   “谁在喊我?”说谁,谁到。   宋怀瑾双手环抱胸前,缓步走来,他抬眸看向谢景渊,“谢景渊,你叫我做什么?不会又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谢景渊原本是站在陆怀安身后的,听见宋怀瑾的说话声,立马将脑袋漏了出来,“我才没有,不过宋怀瑾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你今天多了情敌,而且还不止一个。”   “谢景渊!”苏陌奕的警告声传来,吓得谢景渊立马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宋怀瑾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将目光转向苏陌奕,疑惑出声,“苏陌奕,那就由你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谢景渊说我多了不止一个情敌是什么意思?”   说着,宋怀瑾目光逡巡,却不小心瞧见了府门外站着的几位姑娘,他眼神顿时冷了几分,又抬眸盯着苏陌奕,“所以,苏陌奕,这些姑娘都是来找你的?你嘴上说着自己冰清玉洁,从来没有过红尘往事。   没想到这一来还不是来一个,而是五个与你有关系的姑娘都一起找上门来了!   我看你可真行。是不是用不了多久,你的亲生孩子还能够蹦跶着找上门来,然后对着你喊爹?”   宋怀瑾的语速太快,以至于苏陌奕都有些跟不上宋怀瑾的思维。   而吃瓜群众谢景渊和陈玄宴,都是一副想笑但是却只能够硬生生憋着不笑出声的样子。   “那个,其实我可以帮忙说几句的。”谢景渊觉得自己崇拜的淮王殿下眼下有些可怜,便想着帮忙。   宋怀瑾直接冷声斥道,“闭嘴!”   谢景渊明显感觉到了杀气,他立马牵着陆怀安,快步逃离,而顾严辞和陈玄宴见气氛的确不大对劲,也赶忙离开。   前院就剩下宋怀瑾和苏陌奕二人,当然还有府门口站着的那五位姑娘。 第460章 淮王身体有问题   “苏陌奕,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宋怀瑾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咄咄逼人,可是他就是生气啊!   完全没法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凭什么五位姑娘来找苏陌奕?   都已经和他在一起了,还想着安排姑娘到苏陌奕身边来,这就说明苏陌奕根本没有向其他人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苏陌奕的长辈才会安排这样的事情。所以,说来说去,做错事情的人都是苏陌奕。   闻言,苏陌奕耐心地解释,“怀瑾,这真的与我没有关系,是母妃安排的,而且我已经将她们打发走了,可是她们竟然还守在门口,不如怀瑾你帮我打发?”   宋怀瑾一听,更是生气,他磨了磨牙道,“你简直不是人!苏陌奕!自己的感情债,竟然还想着要我来帮你打发,你是人吗你??”   苏陌奕原本还很担心宋怀瑾是不是不会搭理自己,但眼下看来,应当是他想多了,他轻咳一声道,“只要怀瑾喜欢,就算我不是人也没有关系的。”   “呃……”宋怀瑾听完苏陌奕说的话之后,竟是无言以对。   苏陌奕伸手牵住了宋怀瑾的手,轻声道,“好不好?拿出你淮王妃的气势来,将这些人全都给轰走,这样的话,旁人也都知道我娶了一个脾气不好的王妃。”   “谁是你王妃?还有,什么叫做你娶?要点脸吧你!苏陌奕,我可没说要和你成亲。我不去,你自己招惹的麻烦你自己解决!”宋怀瑾没好气地出声。   苏陌奕闻言,苦笑道,“怀瑾,难道你当真愿意瞧着这五个人像是门神一样守在三都府吗?你愿意我去与这五位贵女交谈吗?   你不会生气嫉妒吗?我这个人是有原则的,我心属于你,自然不会愿意与旁的姑娘多说一句。”   宋怀瑾磨了磨牙道,“苏陌奕,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鬼话?什么时候起,你的嘴竟然这么会说!”   原本还很生气的,但是宋怀瑾眼下却是怒意逐渐消散,甚至内心有点喜悦,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挑了挑眉出声问道,“苏陌奕,这可是你叫我去打发那五位姑娘的,至于这过程如何,你应当不会过问吧?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放心好了我出手,她们五人定然落荒而逃。”   苏陌奕作势便要跟着宋怀瑾,可宋怀瑾却突然转身道,“不许跟上来。”   闻言,苏陌奕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等,而眼睁睁地瞧着宋怀瑾去门口与那五位贵女相见。   宋怀瑾挑了挑眉,盯着五位姑娘看了一眼之后,缓缓开口道,“你们就是来和苏陌奕相亲的五位姑娘吗?不过呢,在这里,我想与你们五位姑娘说说苏陌奕的一个秘密。   因为我觉得你们五位姑娘长得漂亮,人看着也聪明,总不能够眼睁睁看着你们跳进火坑的。”   五位姑娘一听,诧异地看着宋怀瑾。   宋怀瑾见这些鱼终于上钩了,他继续装作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开口道,“我和你们说,苏陌奕其实那方面有问题的。所以啊,你们要是嫁给他了,可就一辈子都完了,可别想着怀上孩子,到时候你们肯定要成为幽州城的笑话的。”   五位贵女闻言,哪里还能够淡定得了,她们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赶忙低垂着眼眸,齐声道,“多谢公子!”   说罢,五位姑娘落荒而逃!   宋怀瑾看着姑娘们的背影,嘴角不由微微上扬。还不是要他出手,啧啧,还以为有多难对付。   他转过身来走进三都府府门,苏陌奕瞧见那些姑娘们都被打发走了,格外诧异。   “怀瑾,果然还是你有办法。”苏陌奕不禁感慨道。   宋怀瑾闻言道,“这还是五个,即便再来十个姑娘,我也一样能够对付得了。不过苏陌奕,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是如何将那些姑娘给打发走的?”   “我不用知道,反正我对这些人又不上心。如今怀瑾你已经将这些人给打发走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在意过程。”苏陌奕很是淡定地解释。   宋怀瑾原本还想着将事实告诉苏陌奕的,听到苏陌奕这般说,他便只好没有出声。   “也是,等过些日子你应该就知道了。”说不定不用等到过几日,明日差不多就应该知道。   苏陌奕虽然觉得宋怀瑾说的话奇奇怪怪的,但他没有出声。   翌日清晨,谢景渊急匆匆地从府门外跑进来,他一脸着急地高声喊道,“王爷,大事不好了!”   宋怀瑾、顾严辞、陈玄宴等人听见谢景渊的叫唤声,很是疑惑。   “怎么了?”宋怀瑾接话道,“难道又是有人出事了?还能不能消停点?”   陈玄宴眉头也不由跟着皱了皱。   谢景渊立马出声道,“是外面开始传,说是淮王殿下不能人道,是……”   苏陌奕听完之后,脸直接黑沉了下来。   陈玄宴和顾严辞都是一愣,但是宋怀瑾却是格外淡定,因为这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还有更难听的,说淮王殿下之所以这么大年纪没有成亲,就是因为有隐疾,这些年藏着掖着。   不过是不想被人发现而已,但是此次因为萧太后安排了很多姑娘与你相亲,所以王爷不想害了这些姑娘,就将自己的毛病和这些姑娘说清楚了。”   谢景渊忍不住感叹道,“王爷,你为了拒绝这些姑娘,未免也对自己太狠了一些。”   而苏陌奕却是目光幽深地看向宋怀瑾,他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昨日宋怀瑾要说那么奇奇怪怪的话。   而且宋怀瑾还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将你五位姑娘给打发走,却原谅是挖了一个好大的坑等着他!   “宋怀瑾,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的聊聊,深入了解一下,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有问题。”   说着,苏陌奕提步朝宋怀瑾走来,宋怀瑾感受到了压迫感,连连往后退去。   “别过来!”宋怀瑾出声道。   苏陌奕却是充耳不闻,他步步紧逼,宋怀瑾拔腿就跑,边跑边喊,“苏陌奕,我都是为了救你!”   “走吧,宴宴,我陪你出去逛逛,我们夜游盛京城。”顾严辞忽然出声对陈玄宴说道。   陈玄宴怔愣,他的手被顾严辞紧握着,二人一同出门。 第461章 他就想惩罚陈玄宴   黄昏时分,盛京长街仍然热闹至极,街道两旁的摊位越来越多,行人自然也穿梭其中。   顾严辞一直紧握着陈玄宴的手,没有一丝要松开的意思,遇见人拥挤的地方,顾严辞甚至直接将陈玄宴揽进自己的怀中。   陈玄宴不禁勾唇,他心头温暖,轻声道,“顾严辞,其实我可以好好走路的。”   人声嘈杂,顾严辞并未听清楚陈玄宴说了什么,但是他意识到陈玄宴将将与自己说话了,他牵着陈玄宴的手,穿过了拥挤的人群,去了东市街。   东市街,人要稍稍少一些。   二人站在一旁无人的地方,顾严辞温柔地看着陈玄宴,缓缓开口询问道,“方才你与我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陈玄宴却是没有回答顾严辞,反而忽然笑起来。   顾严辞瞧见陈玄宴笑容满面的样子,也不禁跟着唇角微扬,他伸手轻轻捏住陈玄宴的脸颊,故意出声道,“你不说的话,我可就要动手了!”   陈玄宴扬了扬脸,一副自己完全不怕的样子,他嘟囔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打我不成?”   下一瞬,陈玄宴却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待反应过来时,他才意识到是顾严辞遮住了他的眼睛,陈玄宴正当疑惑不解时,唇上却突然多了冰凉之感。却原来是顾严辞在亲吻他的唇。   天!   陈玄宴意识到自己眼下可是在街上,虽然站得位置有点偏,要是不仔细瞧着的话,肯定是发现不了他和顾严辞的,可这也耐不住会被人发现啊!   “唔……”陈玄宴欲要出声,可是这还没有开口,声音便已经被顾严辞给吞没了。   缠绵悱恻的吻,未有停歇。   “两位哥哥,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陈玄宴回了神,猛然一把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顾严辞,他瞧见了一个小糯米团子就站在他们的旁边,一脸无辜地盯着他和顾严辞。   救命!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还能不能好了?还能比眼下更社死的事情嘛?   陈玄宴想到顾严辞竟然在大街上对他做刚刚那样的事情,而且还被人撞见了,越想越生气,提步就快步朝前走去。   顾严辞轻咳一声,从自己的衣兜里取出了两块糖,还是之前买给陈玄宴吃的,剩下了两块。   “小孩,这糖你拿着,方才瞧见的事情,可不能胡说!”顾严辞面无表情地开口。   小糯米团子都被眼前的怪哥哥给吓到了,他接过两块糖,突然哭起来,边哭边转身去找自己的娘亲。   见状,顾严辞嘴角不由扯了扯。   真是失策,眼下玄宴肯定生气了!   顾严辞轻叹一声,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不停地回味,但脚下步子却未停。   陈玄宴就在前端走着,他气势汹汹的,走得格外快。   “宴宴!”顾严辞就在陈玄宴的身后,他边追着陈玄宴,边喊陈玄宴。   许是顾严辞的声音足够大,所以路边摊主听见了动静,都不禁抬眸望来,陈玄宴的视线与这些人不经意间相对之后,立马挪开视线,他本就有些微微发烫的脸,眼下更是滚烫,他脚下步子停了,正巧顾严辞就追了上来,二人并肩站着,肩膀似乎还碰触在一处。   陈玄宴没好气地低声开口,“顾严辞,都是因为你!”   顾严辞轻笑,“好,都是我,我不该情难自控,那么宴宴,能不能不生气了?给我一个面子?我们去皓月桥逛逛?”   皓月桥?陈玄宴疑惑。   如若他没有记错的话,皓月桥应当是盛京城有名的情人桥,一般是有情人才去的地方。   “宴宴,你用这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是为何?难道我们不是有情人嘛?”顾严辞像个小孩似的,很执着地出声问道。   陈玄宴没好气地应了一声,“顾严辞,虽然我也不介意旁人知晓我们的关系,可是眼下太后娘娘已经插手淮王和宋大夫的关系了,我便担心会不会哪一天,你也会被迫相亲,与姑娘成亲之类的。所以思及此,我觉得我们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顾严辞一脸笑意地看着陈玄宴,仿若只要是陈玄宴开口,不管陈玄宴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好,听宴宴的。”即便皇祖母当真找上他,他也不可能会顺从,毕竟从一开始他就表明过自己的立场。   如若不能与陈玄宴在一起的话,那么他宁愿从盛京城离开,不当这劳什子晋阳王殿下。   不过他心中所想并未告诉陈玄宴,因为顾严辞知道,一旦被陈玄宴知道自己的打算,陈玄宴定然会不同意的,毕竟陈玄宴一向只会为他考虑,却很少想到自己。   “宴宴,你怎么知道皓月桥是有情人才娶的地方?”边向前走,顾严辞边出声问道,他的语气里带着打趣的意思。   陈玄宴瞥了眼顾严辞,见顾严辞一脸笑,似乎在揶揄他。于是,陈玄宴便故意应道,“因为从前来过。”   他怎么可能来过皓月桥,不过是故意逗弄顾严辞的而已,谁让顾严辞刚刚害他那么丢人!也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心里有没有受到暴击。   果然,顾严辞在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脸色沉了沉,原本浮在脸上的笑意,哪里还有,他紧盯着陈玄宴,二话不说,径自拽着陈玄宴的手朝旁边的一个巷子里走进去。   咚的一声。顾严辞直接将陈玄宴压在了墙上,而陈玄宴下意识地想站起身,却发现顾严辞已经压过来了。于是,陈玄宴被壁咚了!困在顾严辞和墙壁之间。   因为挨得格外近,而且小巷子里又是如此安静,陈玄宴甚至能够听见顾严辞的心跳声。   不,还有他自己已经乱了的心跳声音,犹如敲锣打鼓似的。   “顾严辞,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去皓月桥吗?”陈玄宴小声询问道,眼神无辜得很,可这眼神盯着顾严辞,却让顾严辞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情愫。   他想欺负陈玄宴,就现在! 第462章 王爷你清醒一点吧   俯身直接吻住了陈玄宴的唇,陈玄宴瞳孔不由增大,他伸手拍打着顾严辞的背,试图让顾严辞清醒一点。   可是顾严辞的吻技太高超了,以至于陈玄宴不自觉的也跟着动情,等到他回过神时,他已经被顾严辞吃得一干二净。   静谧的巷子里,时不时响起闷哼声,还有此起彼伏的拍打声。   好一会儿,顾严辞才帮着陈玄宴将衣裳整理好,他一脸餍足地样子盯着愤怒的陈玄宴,笑了笑道,“老实交代,你到底是和谁去的皓月桥,如若你不说的话,宴宴,你应该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在等着你!”   陈玄宴已然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哪里还能够承受,他一脸拒绝地看着顾严辞,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他现在格外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逗弄顾严辞的,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还好刚刚这条巷子并没有人经过,不然他真的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怕是在盛京城都根本没法出门见人了。   “我,我刚刚是故意那样说的,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来过皓月桥,难道来皓月桥看其他人秀恩爱吗?顾严辞,你要不要这么小肚鸡肠的?”陈玄宴没好气地出声。   顾严辞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不过他看着陈玄宴的眼神却是仍然炙热得很,他仍旧是抱着陈玄宴,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宴宴,我就是吃醋了!那你在那个世界呢?原来的你,有没有和其他人一起赏过月?有没有一起做过别的事情?”   顾严辞想到陈玄宴时从另外一个地方来的,不由出声询问道,明明在心里想着,即便有那也成为了过去,可是顾严辞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声。   陈玄宴噗嗤笑出声来,他伸手触碰顾严辞的眉眼,从眉骨直至滑到唇瓣,陈玄宴才开口道,“顾严辞,我从前很忙的,整日都混迹在尸体之间,又怎么可能有机会与其他人一起赏月什么的。”   即便是秦松,他也不曾与秦松发生过什么事情,不过是他错信了秦松,将自己每一次的检验数据都告诉秦松而已。   现在想来,他从前还真是傻。   顾严辞闻言,倒是很满意地直起身,他勾了勾唇道,“既然不曾与人一起赏过月,而本王也未曾,不如今日我们便一起赏月。”   说完,顾严辞牵着陈玄宴的手朝街上走去,但陈玄宴却是下意识地想要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中挣脱出来。   “不要,就牵着。”说着,顾严辞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将陈玄宴被自己左手紧握的手给藏在了他自己的广袖中。   所以从旁人的角度看来,完全是看不见陈玄宴和顾严辞紧握的那只手的。   陈玄宴撇了撇嘴。   二人走到皓月桥附近,陈玄宴瞧见桥上果然站着很多有情人,不过都是公子和姑娘,倒是没有瞧见两个公子在一起的。   一颗柳树下,有一个大叔正在摆摊卖面具。有很多有情人正在买,摊子前格外热闹。   陈玄宴忽然也想买,他微笑着对顾严辞说道,“顾严辞,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我陪你一起去。”顾严辞下意识地开口道。   闻言,陈玄宴却是连声拒绝,“不要,你不用陪着我去!我马上就过来,你站在这个位置也可以瞧见我的。”   见陈玄宴如此强烈要求,顾严辞只好点头,“那注意安全。”   陈玄宴连连点头,提步朝前端走去,正巧摊位前的有情人已经买好了面具离开,陈玄宴立马走了过去。   他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半月形的面具,重新转身准备走回来找顾严辞的。可谁知道顾严辞竟然被一堆姑娘重重围着。   “这位公子,我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而且也是一个人,不如就与我结成一对有情人吧?”有一位持着羽扇,穿着粉色衣裙的姑娘对着顾严辞笑着开口。   其他姑娘们一听,立马接话道,“那怎么行!我们也看中了这位公子,所以我们得看看公子愿意跟谁走,才好说话吧?”   顾严辞脸色阴沉,很显然他现在已经濒临发怒的边缘了,尤其是这些姑娘们越靠越近,顾严辞的鼻端总是能够钻进她们身上涂的香粉味道,他攥紧了拳头,低声准备开口。   可陈玄宴却已经走过来了,他故意开口喊道,“相公!”   姑娘们一听,顿时将目光投向陈玄宴,她们瞧见陈玄宴一个男子竟然喊另外一个男子相公,嘴巴都不由因为惊讶而张开。   这,这是什么情况?   顾严辞却是勾唇,他心情很好地朝陈玄宴走去,当着姑娘们的面直接握紧了陈玄宴的手。   姑娘们见状,顿时心碎一地!两位长得如此好看的公子,竟然是一对有情人,这令她们这些还没有找到心上人的姑娘情何以堪?   陈玄宴瞥了眼姑娘们,缓缓开口道,“各位姑娘,不好意思了,我要与我的相公去赏月了。”   言毕,陈玄宴牵着顾严辞朝别处走去。   “你买了什么?”顾严辞笑着询问道。   陈玄宴瞥了眼顾严辞,缓缓开口道,“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如若我不过来的话,你是不是就要与这些姑娘谈天说地了?”   明知道顾严辞不是这样的人,但是陈玄宴想到顾严辞刚刚被姑娘们包围的样子,还是忍不住会吃醋。   谁让顾严辞长得这么好看,竟是惹来桃花!   “宴宴,方才你喊我相公,可能继续喊?”顾严辞笑着说道。   陈玄宴闻言,一时语塞。他方才是随口说的,不过是为了帮顾严辞脱困而已!没想到顾严辞竟然得寸进尺!   “不能!”陈玄宴嘟囔着直接否定了顾严辞,他将一个面具递到了顾严辞的面前,出声道,“哝,这个面具是给你的。”   “为什么要戴面具?”顾严辞接过陈玄宴递来的面具,有些不懂地开口问道。   陈玄宴扯了扯嘴角道,“顾严辞,你怎么一点都不懂浪漫的?你没看到他们那些人都是戴着面具的吗?这样约会的话,岂不是更有感觉?”   “呃……”顾严辞表示自己好像没有感受到不一样的感觉,但是他为了不惹陈玄宴生气,所以只好配合地将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陈玄宴对于顾严辞的表现非常满意,他勾了勾唇,唇角微微上扬。 第463章 萧太后想干什么   翌日,盛京城又落了雪,明明已经快要入春,却是仍然冷得很,无声无息间,雪花飘落。   陈玄宴窝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而一身月牙白衣裳的顾严辞,已然推门进来唤陈玄宴好几趟了,很显然毫无作用,叫了也是白叫。   “宴宴。”顾严辞俯身凑到床榻边,对着陈玄宴的耳旁,轻声唤道,“宴宴,快起床。不然待会儿真的要迟了。你醒来可别怨我没有喊你。”   陈玄宴实在是太困了,他只觉得耳旁嗡嗡直响,扰人得很,这声音听着倒是像顾严辞的声音,他不禁皱着眉头在心里想着:难不成现在的苍蝇蚊子什么的都出没了?而且还是有着和顾严辞一样的声音?   见陈玄宴扭了个身,又沉沉睡去,顾严辞不禁叹气,早知道如此,昨晚便温柔一些,要一次就好了。   可偏生他没有控制住,连连要了陈玄宴好几回,粗粗算来,也有七八回了。直至后来陈玄宴实在是太累直接倒头就睡,他才放过陈玄宴。   “宴宴,皇祖母还在宫中等我们。”   顾严辞咳嗽一声,提高了音量道。   果然,一句太后在皇宫等,陈玄宴一听,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刷的一下坐起身来,盯着顾严辞,明明眼神还是一片混沌,但是他顶着一头炸毛的头发,作势便要掀开被子下床榻。   顾严辞却是摁住了陈玄宴的手,“别急……”   “顾严辞!”陈玄宴醒过神来,“都是你,明知道今天要去见太后娘娘,你倒好昨晚竟然怎么也不肯放过我!更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自己起来的时候不叫我?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嗯?顾严辞一脸无辜,这怎么又变成他故意了?都说姑娘容易无理取闹起床气格外大,这眼下玄宴似乎也的确起床气很重。   “我帮你穿?”顾严辞耐心地哄着,眼下除了哄玄宴之外,他还真不知道该做什么。   陈玄宴却是一股脑地起身,穿衣动作格外快,没一会儿功夫竟是换了个人似的,他换上了新衣裳,很是淡定地看向顾严辞,“我自己已经穿好了,你觉得我这样穿可以吗?会不会看起来有那么点奇怪?”   也不知道萧太后寻他去皇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既然之前苏陌奕被找去的时候都是谈话劝分手,岂不是这次就要轮上他了?   陈玄宴还没有想好自己应该怎么样应付萧太后,而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自然是好看的。”顾严辞一脸温柔地出声应道,“宴宴穿什么都好看,当然如若在我的面前,不穿才是最好看的。”   闻言,陈玄宴直接给了顾严辞一记冷眼,他嫌弃道,“顾严辞,要不要这么不要脸?青天白日的,你又开始了是吧?我怎么觉得最近你好像变了?你是不是又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偷看了什么书?”   被戳穿了的顾严辞,怎么可能会承认,他故作淡定地出声,“宴宴,有些事情,遇上你自然就无师自通了。哪里需要什么偷看书册去学?”   陈玄宴撇了撇嘴,提步出屋。   “玄宴,你和王爷去哪?”才走到前厅,陈玄宴便被谢景渊给拦住了。   谢景渊上下将陈玄宴打量了一遍之后,笑着问道,“玄宴,今日你还特意换上了新衣裳,莫不是又要同王爷去约会不成?”   陈玄宴扯了扯嘴角,尴尬应道,“不是,是萧太后要见我和王爷,所以我们现在得赶去宫中。”   一听,谢景渊立马诧异道,“太后怎么好端端又要见你?不会也想着给王爷又安排相亲对象吧?这太后可千万不能干出棒打鸳鸯的事情来。”   顾严辞走到陈玄宴的身后,伸手握住陈玄宴的手,侧身看了眼一脸激动的谢景渊,他面无表情道,“谢景渊,你能不能少乌鸦嘴一些?”   说完,顾严辞牵着陈玄宴径自离开三都府。   谢景渊站在原地,无辜地看着顾严辞和陈玄宴离开的背影,又伸手指了指自己,最后看向陆怀安,他皱眉问道,“刚刚王爷说我乌鸦嘴?我乌鸦嘴吗?我明明是关心他们!”   陆怀安闻言,只得走到谢景渊的身边,出声安慰道,“好了,不要想了。玄宴他们的事情,他们自然能够处理得好,如若当真遇上了什么麻烦,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想主意。”   陈玄宴和顾严辞乘坐马车前往宫门口。   一路上,陈玄宴都格外紧张,明明外面有些冷,但是陈玄宴的脸却是因为紧张而泛红,而且还一直消退不了。   “很紧张?”顾严辞看出来了陈玄宴的情绪,便下意识地想要安抚。   陈玄宴抬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顾严辞,他嘟囔道,“能不紧张吗?我好担心万一太后反悔了,不让我们在一起了,想要将我们拆散了,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想到或许是这样的场景,我便坐立难安。”   顾严辞牵住陈玄宴的手,将陈玄宴的手紧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他揉捏着,温柔出声,“没事的,有我在。宴宴,我说过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在,所以不要害怕。”   虽然有了顾严辞的安慰,但是陈玄宴心中仍然是紧张不安的,这样的心情一直保持见到太后本人。   因为落雪比较冷,萧太后正在大殿中喝茶,她的跟前是一个大火炉,里面燃着火。   陈玄宴跟着顾严辞走了过去,站在萧太后的跟前,二人一同行礼。   “见过皇祖母!”   “见过太后娘娘!”   萧太后闻言,将手中的茶杯放置在桌面上,她瞥了眼陈玄宴,又看了眼顾严辞,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们来了。哀家还以为你们打算晚上来陪我用晚膳来着。”   陈玄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脑袋,他听出来了萧太后的意思,毕竟的确是他起得太晚了,所以才来迟了。   “严辞,哀家有话要和玄宴说,你先出去。”萧太后忽然出声。   陈玄宴一听,顿时更加紧张不安。 第464章 社死现场   顾严辞闻言,直言道,“皇祖母有什么话,为何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呢?”   萧太后没好气地开口,“哀家想同他说几句悄悄话,也不行?你难不成觉得哀家能够将你的小心肝给吃了不成?也不知道你在担心个什么劲。”   一听,陈玄宴立马扯了扯顾严辞的衣角,安抚道,“王爷,你还是先出去吧。”   顾严辞暗自叹了声气,只得转身从正殿中走出。   偌大的正殿,只剩下陈玄宴和萧太后,陈玄宴紧张到不停地抠着手心。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默了半晌,萧太后才出声道,“过来坐,不用站着。玄宴,你不用紧张。哀家只是想同你说说话而已。”   陈玄宴呼吸一滞,轻声地应了句,“是,太后娘娘。”   走了过去,顺势在太后对面的方椅上坐下。   “你可知苏陌奕也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还是与你认识的?”萧太后问道。   陈玄宴倏地抬头,直视着萧太后,他弱弱地应道,“是,臣知晓。”   萧太后闻言倒是毫不意外,她又道,“这偌大的盛京城,也只有严辞和陌奕二人有继承大统的可能,可是如今他们二人都喜欢上了男子,而且还无心于政事,思及此,哀家的头便疼得很。   原先以为严辞喜欢你,喜欢就喜欢了吧,毕竟我们大夏的民风还算开放,至少还有陌奕可以顶上,可是如今,他们二人都如此,不知你可能帮哀家出个主意?”   闻言,陈玄宴一愣,他没有听懂萧太后的意思。   萧太后见陈玄宴神情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她意识到或许陈玄宴误会了她的话中之意,萧太后连忙又出声解释道,“是这样的,哀家的意思是哀家尊重你们的选择,但是苏陌奕和顾严辞二人,总该有一个人需要继承大统的,我们大夏的基业不可能断送。   所以玄宴,按照陌奕的意思,他一心只想打仗保家卫国,所以这江山大业只好落在顾严辞的肩上。而顾严辞最听你的。”   陈玄宴语塞,这怎么事情发展得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可是萧太后所言,他又怎么能够好回答,是否要留在盛京城,是否要继承帝王之位,应当是由顾严辞决定的。   “算了!哀家也是和你提起这件事情。这样吧,今日这雪下得格外大,你便留在宫中住上一晚,就住在琉璃院吧,那边卧房哀家已经派人收拾好了。”   萧太后说完,她忽然打量了一眼四周,确定当真没有旁人在场之后,对着陈玄宴招了招手,让他靠近一些。   陈玄宴愣了愣,他一头雾水地靠了过去,完全没有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太后一改往日严肃端庄的作派,偷偷地从自己的椅子底下摸出了一本小册子,塞到了陈玄宴的手中,轻咳一声道,“这个,你拿着,好好学习一下。对你很有益处,毕竟吹枕旁风是很有用的。”   萧太后默默地叹出一口气,继续补充道,“毕竟哀家是过来人,放在从前,哀家要是叫他来继承皇位什么的,定然是一走了之,完全不带搭理我这个老人家的。但是眼下不同,有你在,我知道严辞肯定会答应的。”   说完,萧太后睥睨一眼陈玄宴,轻哼一声。   陈玄宴脸不由发烫,而耳垂更是红了。   “呃……”陈玄宴不敢相信地咽了咽口水,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书册的封面上写着九个大字——《春闺绝密一百零八招》。   萧太后伸手合上了陈玄宴他大张着的嘴,随即将小册子翻开,叮嘱道,“这本书很好用的,当年先帝便是哀家用着书册上的法子给降服的,让先帝沉迷于其中,欲罢不能,你看这个……”   忽然,萧太后指着其中一页道,“哀家就是最喜欢用这一招。”   “呃……”陈玄宴看着书页上那两个倒立重叠的人,一时间情绪有些复杂。   “拿着吧!”萧太后将小册子塞到了陈玄宴的手里,嘱咐道,“归你了,别让哀家失望!我相信你可以的。”   陈玄宴无言以对,他终于知道顾严辞的孟浪是继承了谁。   “你去找严辞吧,你们二人今日便在琉璃院住下。”萧太后启唇道。   陈玄宴只好将书册藏在自己的广袖中,提步朝外走去。   远远的,陈玄宴瞧见顾严辞站在对面的凉亭里。   真的要帮太后吗?可是他明明说过要尊重顾严辞的选择。   撑着伞,朝凉亭走去,雪落在伞面上,有窸窣的声音。   走至凉亭,陈玄宴抬眸看向顾严辞,“王爷,你怎么站在此处等,很冷吧。”   顾严辞闻言,却是轻笑,“这里可以一眼瞧见大殿中的情形,这样的话,我也能够安心一些。毕竟我担心你会被我皇祖母给欺负哭了。”   陈玄宴没好气地应道,“怎么会呢。”   顾严辞伸手触碰陈玄宴的脸,他搓了搓陈玄宴的脸颊,缓缓开口道,“在里屋待了这般久,皇祖母和你说了什么?”   陈玄宴应道,“太后娘娘没说什么,她说要我们今晚在琉璃院住,因为雪太大了。”   因为担心被顾严辞知道自己身上藏了书册,陈玄宴脸色有些不自然,他说完话后便将视线挪向别处。   偏生就是这样的奇怪反应,给了顾严辞确定的感觉。   “你还有事情瞒着我,皇祖母是不是给了你施压?是不是叫你离开我?”顾严辞脸色变了变,作势便要去找萧太后。   陈玄宴赶忙拉住顾严辞的胳膊,他有些着急地出声,“不是,王爷你误会了。”   顾严辞开口道,“然后呢?宴宴,你说谎的时候,眼神不一样的,所以你别想骗我。皇祖母定然还同你说了其他的事情。”   陈玄宴的手被顾严辞拽住了,他本想挪出来,可挣扎中,藏在袖子里的书册一不小心竟是直接掉出来了,而且好巧不巧掉在了顾严辞的脚下。   社死现场莫过于此,陈玄宴当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根本没有顾严辞的速度快,因为当他想要蹲下身将书册捡起来的时候,顾严辞已经捡在手里了,而且还翻开了。   空气,似乎一瞬间都静止了。 第465章 死人了   顾严辞的脸色着实有些复杂。   陈玄宴立马出声,“你不要误会,这是……”   “皇祖母给你的?”顾严辞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他轻咳一声道,“也不知道皇祖母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我不行?”   顾严辞说完,自己都咳嗽出来,他甚至自我产生怀疑地看着陈玄宴,“宴宴,难道是你和皇祖母说我不行?”   陈玄宴一听,连忙否认道,“怎么可能!王爷,我没有,别胡说。”   顾严辞却是笑了,他牵着陈玄宴的手,温声道,“既然皇祖母都将她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了,我怎么也要对得起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才是,所以我们今晚就好好地研究一下。”   陈玄宴感受到了那么一丝丝的紧张,他小声道,“我能说不吗?”   且不说顾严辞就算不看这些图册,也能够将他折腾得浑身无力,连下床榻都困难,这要是当真看了这书册上的东西,学到了更多的知识,他别说下床榻了,怕是连续七八天都只能待在床榻上了。思及此,陈玄宴便连声想要拒绝。   可顾严辞完全没有给陈玄宴拒绝的机会,拥着陈玄宴去了琉璃院,坐在案几前,陈玄宴坐在顾严辞的腿间,而顾严辞则是从陈玄宴的身后环抱住陈玄宴。   “王爷,你有没有觉得这样的姿势看书的话,有那么一点点奇怪?”陈玄宴弱弱地开口,因为他都已经感受到了顾严辞的不一样了。   要是再不赶紧起身的话,岂不是又要遭殃?   顾严辞却是用手摁住了陈玄宴的肩膀,故意压低了声音凑到陈玄宴的耳旁,“宴宴,别乱动,再乱动的话,我可就不放过你了。我说了,我们一起看书,那么便是看书。放心,绝对不会有其他的动作。”   陈玄宴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顾严辞,所以顾严辞说的话,他怎么可能全然相信!但是能怎么办呢?他也只能陪着顾严辞。   只是为什么顾严辞能够做到如此淡定地看这些图画?难道都不会觉得面红心跳吗?   陈玄宴不过是匆匆瞥了几眼而已,都已经觉得嗓子有点痒,甚至心口像是有虫子在啃咬似的,这种感觉着实是奇怪得很。   顾严辞默默地将书中提到的技巧全都记在了脑子里,他发现陈玄宴想要挣扎着站起身,顾严辞便放下了书册,轻笑出声,“宴宴,你这看书看得实在是不认真,都开小差了。”   陈玄宴嘟囔道,“王爷,我好累,想睡觉了。”   眼下只能够用这个借口骗着顾严辞一起睡觉了,不然顾严辞将书上的所有招数都给记住了,那他接下来的日子岂不是格外酸爽,想到那样的画面,陈玄宴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顾严辞瞥了眼陈玄宴,发现陈玄宴当真打了哈欠,而且眼眶都开始泛红,他连忙站起身,伸手将陈玄宴拉起来,他温声开口,“既然宴宴累了,那么我们便睡觉吧。”   这么好说话?顾严辞如此轻松就放过了自己,陈玄宴都有些不相信,下意识地转头看顾严辞。   顾严辞猜中了陈玄宴的心思,勾了勾陈玄宴的鼻子,俯身对陈玄宴笑道,“宴宴,我又不是禽兽!瞧见你想睡觉,我还能够逼着你不成。好了,乖,睡觉吧。明日皇祖母那里,我来与她说。”   陈玄宴拉住了顾严辞的手腕,他摇了摇头道,“王爷,太后娘娘并未说什么,更没有不让我和你在一起,你不要与她起了冲突才是。其实我觉得太后娘娘很疼你的,明明舍不得自己的孙子与男子在一起,可是因为是你喜欢的,所以便尝试着去接受,甚至是祝福我们。”   其实说真的,陈玄宴当真很感谢萧太后,且不说这是在古代,就算是放在江城,思想已经进化了的人身上,对于男子与男子相恋都会露出鄙夷的眼神。   更何况是在幽州城,但偏偏萧太后却是选择祝福,甚至鼓励他们要研究更多幸福的途径。   顾严辞将陈玄宴拥进自己的怀中,他接话道,“宴宴,我明白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放心,有皇祖母在,即便有很多人反对,我们也能一直在一起。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开你的手。”   陈玄宴莞尔一笑,从前他最是不喜常常将一辈子挂在嘴边的人,但是一辈子这样的字眼从顾严辞的口中说出,陈玄宴却是格外坚定地相信,因为他知道,顾严辞能够做到。   二人相拥着,静默无言。   忽然,陈玄宴瞧见院外烛火通亮,而且喧嚣声也逐渐传来。   陈玄宴从顾严辞怀中起身,有些诧异地开口,“出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外面突然这么吵?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好,我们去瞧瞧。”顾严辞说完,便将自己的外袍解下披在了陈玄宴的肩膀上,这才伸手牵着陈玄宴的手朝屋外走去。   二人快步走在青石子路上,偶遇宫女,陈玄宴立马出声询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禀报殿下,怀秀宫传来消息,静妃娘娘没了。”   陈玄宴一愣。   “王爷,我们去瞧瞧。”   陈玄宴只觉头皮发麻,他真是去哪,哪里都能够有人过世。眼下到了皇宫,宫中的嫔妃竟然也能够没了。   顾严辞点头,牵着陈玄宴朝怀秀宫方向走去。   静妃娘娘住在怀秀宫,是当今陛下目前最为宠爱的妃子,也是最有望被封为皇后的娘娘。   但是一夜之间却是暴毙而亡,可想而知对于当今皇帝而言,打击有多大。   陈玄宴和顾严辞赶到怀秀宫时,便瞧见宫殿中跪满了宫女和公公,更有婢女哀嚎哭泣。   而当今陛下也站在寝殿中,许久才踏出殿门,路过陈玄宴和顾严辞身边时,陈玄宴欲要行礼,可皇帝已经踱步离开。   陈玄宴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顾严辞对陈玄宴说道,“要进去瞧瞧吗?”   陈玄宴立马点头,“嗯,我想去看看。”   “好。”顾严辞应了声。 第466章 歹毒之人   即便是宫中发生了案件,自然也是由三都府掌管处理,所以顾严辞带着陈玄宴进入寝殿中,并未有人议论什么。   陈玄宴却是觉得那些婢女和公公们的哭声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影响到他的思绪。   “王爷,要不你叫那些人都先不要哭?”陈玄宴下意识地开口。   他已经走到屋中,瞧见了躺在床榻上的静妃。   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脸上没有一丝伤痕,面色红润,如若不是已经没有了气息,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她已经过世。   “王爷,我想找静妃的贴身婢女来问话。”陈玄宴忽然开口道。   顾严辞闻言,立马去将婢女喊来。   一个强忍着哭的小姑娘走到床榻边,跪倒在地,“大人,奴婢名唤娟儿,是静妃娘娘的贴身婢女,大人,你一定要帮娘娘做主啊!”   陈玄宴轻声道,“娟儿,你暂且先不要情绪过于激动,人死不能复生,眼下虽然还不能判断静妃是为何突然暴毙,但你放心,我既然接手了这件事情,自然会查明的。   你且起身,我有些问题想要询问你,还有麻烦你帮我检查一下静妃娘娘的身上可有伤痕之类的。”   作为仵作,检查尸身是非常寻常的一件事情,但是静妃是陛下的妃子,而他如若就这样贸然为静妃检查的话,说不定又要惹上什么说不清楚的麻烦。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娟儿检查看看,顺带着等会儿将郡主卫姝找来。   顾严辞早已经考虑到陈玄宴思虑到的问题,所以他早在踏进怀秀宫之前,便已经派人去找了郡主卫姝。   所以,很快,卫姝便匆忙赶来,因为是临时被从床榻上叫起来的,卫姝都来不及梳头,满头的黑发披散着,她大喘着气,走到顾严辞的身边,“皇兄,怎么突然宫中出现案件了?”   陈玄宴先是一愣,不过瞧见卫姝,他立马开口道,“郡主,你和娟儿一起检查一下静妃娘娘的身上有没有明显的伤痕或者有什么明显不对劲的地方。需要检查仔细,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   卫姝闻言,连忙点头,“玄宴,交给我放心!”   陈玄宴一听,便转身与顾严辞背过身,站在门口等。   屋中动静逐渐传来,忽的,卫姝惊呼出声。   “玄宴,快来!静妃娘娘她身下全都是血,就连床褥都染红了。”   陈玄宴闻言,快步转身走去。   当瞧见静妃被染红的衣裳,他眉头紧紧皱起,他下意识地便看向顾严辞,见顾严辞脸色当真变得不好,他立马又快步走到顾严辞的跟前,伸手捂住顾严辞的眼睛。   “王爷,你去院子里等,不要待在屋子里。”陈玄宴知道顾严辞定然想起了年少时候的事情,当年顾严辞的娘亲端妃也是死在血泊中,而顾严辞小小年纪竟是守着尸体度过了一整夜。可想而知,当听到静妃身下都是血时,对于顾严辞的刺激是有多大。   顾严辞脸色有些惨白,他深呼吸,不停地调整自己才能够做到淡定。   他强撑着走出屋,站在院子里。   陈玄宴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又重新走到床榻前,蹙眉问道,“娟儿,你们静妃娘娘这明显就是滑胎了的症状。你可知她怀有身孕?”   如若是来月事,是不可能流满床的血,更何况这血的颜色也是不一样的,甚至还有偌大的血块流出。   娟儿哭泣道,“大人,娘娘一个月前便已经有了身孕,奴婢知晓的。这怀秀宫中的人都知道,还有陛下也知道。可没有想到今日娘娘竟然……”   卫姝一听,情绪有些激动,“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狠,一尸两命,比刽子手还要狠毒。”   陈玄宴目光逡巡四周,他看了眼屋子里的陈设,发现一切如常,并未有什么乱的地方。   很显然,这说明静妃活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疼痛症状,而是在昏迷中流失自己孩子,连带着命也没有了。不然婢女们又怎么可能听不见静妃的呼救声。   “静妃娘娘晚膳吃了什么?还有她今天白日里有没有见过什么人?”陈玄宴追问道。   娟儿哽咽出声,“娘娘她晚膳喝了一碗汤,她直说自己胃口不好,后来喝了汤之后便去休息了。白日里见过什么人,白日里娘娘一直都待在怀秀宫,没有外出。”   “汤碗可有洗?”陈玄宴问道。   娟儿闻言,无助地摇头,“奴婢将汤碗送去了膳房,不知有没有洗掉。”   “你带郡主去将汤碗取来。”陈玄宴出声。   卫姝立马跟着娟儿离开卧房。   陈玄宴仔细地再次查看了静妃的尸体,他的目光盯着静妃手上的一个玉镯。   虽是翠绿色的,但是又透着红色。   他将玉镯从静妃的手上取了下来,陈玄宴认真地看了好几眼玉镯,当发现玉镯是可以中间摁开变成两段时,他微微愣住。   一股味道传进陈玄宴的鼻端,陈玄宴凑近了玉镯,当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立马用银针去刺玉镯中间的口子。   好一会儿,陈玄宴又将银针抽出。果然,当瞧见了银针上有粉末碎屑,他眼神变了变。   陈玄宴持着玉镯走出屋子,站在顾严辞的身边,“王爷,我从静妃手上发现了这枚玉镯,这枚玉镯与普通的玉镯完全不同,这是可以从中间打开的,而且有一段是空心的,里面可以放东西。   刚刚我已经检查过了,这玉镯里面被人藏了麝香和藏红花花粉。   这二者有什么作用,是最为简单猜到的。滑胎的作用,这说明有人知道静妃怀有身孕之后,便想方设法想让静妃滑胎。   因为玉镯,静妃天天佩戴,所以才会平日里没有人发现不对劲,但是静妃却是突然暴毙。不,与其说是突然暴毙,倒不如是积累到这一步的。”   顾严辞的脸色已经比方才要好很多,他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立马接话道,“那么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找出送玉镯给静妃的人,有可能送玉镯的人便是谋害她的人。”   闻言,陈玄宴点头,“暂时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们得找到玉镯的主人才能够确定。” 第467章 我看你是想挨打   天将将亮,皇宫便热闹异常。   静妃身亡一事,传得沸沸扬扬。   陈玄宴和顾严辞以及卫姝三人熬了夜,委实有些困。   “严辞,你和玄宴去琉璃院休息,等睡醒了之后再说。总不能因为查案,人熬出问题来吧?”   萧太后忍不住叹气,尤其是瞧见陈玄宴眼圈都有些暗黑了,更是忍不住出声。   顾严辞闻言,应道,“好,我现在就带玄宴去休息。”   陈玄宴微笑道,“多谢太后娘娘关心。”   说着,陈玄宴便和顾严辞一起离开了正厅,前往琉璃院。   卫姝却仍然留在正厅,她忍不住打了个瞌睡。   “小姝,静妃那边是怎么回事?”萧太后出声问道。   卫姝闻言,走到萧太后跟前,努力睁开了眼睛,“皇祖母,你是不知道静妃娘娘她都已经怀了身孕了,可是竟然还一尸两命,人没了。那场面太骇人了,床榻上都是血。”   想到自己瞧见的画面,卫姝便不由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送给静妃一个手镯,那手镯里面竟然藏着藏红花和麝香,这便是致命的地方。”   萧太后瞳孔不由睁大,“你,你说什么?静妃怀有身孕,然后现在一尸两命?”   一向不理后宫之事的萧太后,自是没有去打听宫中哪位嫔妃怀了孩子,她听完卫姝说的话之后,心不由揪着疼了几下。   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皇祖母,节哀顺变。反正我们现在就赶紧将背后的凶手找出来,也算是能够给静妃及那个还没有来得及出生的孩子一个交代吧。反正你放心,玄宴是我们盛京城最厉害的仵作,有他在,很快就能够找到真凶的。”   卫姝伸手抱着萧太后,安抚出声,“皇祖母,你不要太伤心了。”   萧太后闻言,长叹一声,“我们皇家子嗣本就淡薄,这些年来,出生的孩子很少,甚至那些嫔妃连怀身孕都很难。   如今好不容易盼着静妃有个孩子,却没有想到竟是没有保住。现在连静妃也没了。陛下最近一向宠爱静妃,唉。”   卫姝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陪着萧太后。   而另外一端,琉璃院。   陈玄宴简单洗漱之后便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陈玄宴躺在里端,而顾严辞则是躺在床外侧。   “王爷,我睡不着,虽然很累,但是我满脑子都是关于静妃的案子,你说应当从何处下手比较好。   静妃的镯子,到底是谁送的,就连最为贴身的娟儿都说不清,这说明有人送镯子给静妃的时候,娟儿是完全不在场的。那么会不会是好姐妹呢?”陈玄宴忽然出声。   他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但是却完全没有睡意。   顾严辞睁开眼,他侧了身,将陈玄宴拥进了怀中,他安抚道,“好好睡觉,不要胡思乱想。等睡醒之后,我们再继续接着查。梁景州他们应当也要进宫了,到时候人多,查案的速度自然也就快一些。”   一听,陈玄宴只得闭上嘴,乖乖睡觉。   见陈玄宴当真安分睡觉了,顾严辞这才闭上眼睛,抱着陈玄宴,闭目入眠。   一觉睡了将近两个时辰,陈玄宴这才醒来,醒来第一件事情,他便是喊着顾严辞去查案。   可谁知,床榻上原本躺着的顾严辞,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   陈玄宴掀开被子下床榻,不禁皱了皱眉,他心道王爷趁着他睡着了,一个人去查案了吗?   穿好了衣裳之后,陈玄宴离开琉璃院。   才走出院子,陈玄宴便瞧见匆忙走来的卫姝,他立马追问道,“郡主,王爷人呢?你有没有瞧见他?”   卫姝瞧见陈玄宴一脸紧张的模样,不由轻笑道,“皇兄他和梁景州他们去怀秀宫了,皇兄担心你醒过来找不到他,所以便交代了我来找你。原本以为你还没有醒,不过眼下你已经醒了,那我们便一起去怀秀宫。”   陈玄宴一听,心头不由一暖。王爷还是和之前一样,不管去哪,都会考虑到他。   ……   怀秀宫……   谢景渊皱了皱眉,他出声问站在自己跟前的娟儿,“你老实交代,静妃娘娘平日里最喜欢与哪位贵人一起玩的?谁是她的好朋友?”   娟儿瞧着站了一排的大人物,小腿肚子都忍不住发颤,她连忙出声应道,“启禀大人,娘娘她平日里很少离开怀秀宫的,在宫中也没有什么交好的姐妹。”   顾严辞闻言,却是直接出声打断,“够了,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了。”   娟儿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福了福身退出了内院。   梁景州有些不懂地出声询问道,“王爷,怎么就让静妃的贴身侍女离开了?眼下也只有从侍女的口中了解到平日里静妃的交友习惯。”   “静妃的确在宫中没有朋友,因为她最近格外受宠,而且才进宫没有多久。虽然我不经常来宫里,但是有些事情,即便不特意问,也能够知道。”顾严辞平静道。   谢景渊一听,似懂非懂地开口道,“王爷,那按照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得调查静妃入宫之前的交友情况?或许这手镯便是入宫前就有人送给静妃的?”   “嗯,你难得聪明了一回。”顾严辞看了眼谢景渊,难得说出夸赞谢景渊的话。   谢景渊一听,顿时欣喜,他傻笑道,“王爷,你也难得夸我。嘿嘿……”   说着,谢景渊对着陆怀安傻笑,陆怀安一脸宠溺地看着谢景渊。   陆怀安不禁暗道,有这么高兴吗?他夸谢景渊的时候,怎么没有见谢景渊如此高兴?   思及此,陆怀安只觉心口酸酸的。明明知道谢景渊对顾严辞并不是那种感情,但是陆怀安还是忍不住会吃醋。只是就算他吃醋那又能怎么样?   “现在我们分成几组,同时进行。我和玄宴出宫去找静妃的出生地,陆怀安和谢景渊你们俩个人就留下来帮景州。至于皇叔和宋怀瑾,皇叔眼下自己都忙得很,还是不要安排任务比较好。”   顾严辞想了想开口道,“先这样说。”   说罢,顾严辞转身便要离开怀秀宫。   瞧见顾严辞着急要离开的样子,谢景渊不由感慨出声,“王爷什么时候如此不淡定了?这还是我认识的晋阳王殿下吗?”   陆怀安看了眼谢景渊,慢悠悠道,“你是觉得他因为查案着急?”   谢景渊无辜道,“那不然呢?”   没有回答谢景渊,陆怀安而是直接伸手拍了拍谢景渊的脑袋,谢景渊皱眉嘟囔道,“陆怀安,我看你是想讨打!” 第468章 大胆   陈玄宴是在宫巷中遇见顾严辞的,瞧见一身月牙白色衣裳的顾严辞迎面走来时,陈玄宴不禁唇角微扬,而格外懂事的卫姝,瞧见自家皇兄都已经走过来了,她立马拔腿就走,绝对不多待一瞬,就担心打扰了自家皇兄和嫂子,可谓是格外有眼力见。   顾严辞勾了勾唇,走到陈玄宴的跟前来。   “醒了。”顾严辞温声开口,“原本以为你还没有睡醒,便想着去琉璃院找你。”   “王爷,我刚刚一直在想,或许我们应该从宫外入手,我们先去将静妃入宫之前的信息全都找出来,或许我们就有头绪了。”   陈玄宴有些激动地出声,可是当瞧见顾严辞一脸淡定,只是眉眼间带着笑意地看着他,陈玄宴更是觉得疑惑。   陈玄宴伸手在顾严辞的眼前晃了晃,“王爷,你没事吧?你对着我笑是怎么了?难道是我说的有问题吗?”   顾严辞伸手握住陈玄宴的手,唇角微微上扬道,“宴宴,你与我想到了一处,所以我现在准备带你去档案室,将静妃入宫前的档案给找出来。”   陈玄宴闻言,唇角也不由微微上扬。   “王爷,这种感觉真好,我所想的便是你所想的,我们之间根本不需要猜忌。你说我们上辈子是不是也是一对夫妻啊?   而且还是那种格外恩爱的,所以这辈子才会遇见,然后也能够互相懂得彼此。要是人有来生的话,我肯定也能够找到王爷的。”陈玄宴忽然笑着出声。   顾严辞看着陈玄宴,伸手拍了拍陈玄宴的脑袋,轻声道,“傻瓜,我们先过好这一世,至于有没有来生,那是未来的事情。小脑袋瓜,不要整天想一些有的没的,如若当真是觉得无聊,想要想想旁的事情的话,那么就想我好了。”   一本正经说着情话的顾严辞,委实有点可爱,以至于陈玄宴都不由唇角扬起,眉眼间也带着笑意。   二人一齐朝前走着,往档案阁走去。   从前他们也一起来过档案阁,所以几乎是熟门熟路的。   “王爷,我们这次不会又要撬门锁吧?”陈玄宴瞧着紧闭的门,不由小声询问道。   上次撬锁的经历,陈玄宴可是还没有忘记的。   顾严辞却是笑着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把钥匙,当着陈玄宴的眼前晃了晃,“这次不用撬锁,也不用爬窗子。我已经提前拿到钥匙了。”   言毕,顾严辞便动作迅速地将门锁给打开了。   陈玄宴莞尔,见顾严辞推门而入,他便也提步跟着走进。   今日的天气还算不错,所以档案阁里面是亮堂的,不像那次来的时候,里屋都是有些暗沉的。   “王爷,宫中嫔妃的相关信息是搁置在哪端的?我们得找到嫔妃那一个木架才行。”   瞧着摆满了书册的木架子,陈玄宴忍不住遮掩了一下鼻子,因为这屋子里和从前一样,还是有一股灰尘味道,“王爷,你还是先出去吧?这里面灰尘挺大的,你万一闻多了,等下又要浑身痒长包。”   陈玄宴有些担忧地看向顾严辞。   顾严辞却是摇头,“没事,自从无极长老将我救活之后,我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好了一些,闻到这样难闻的味道也不会有太多的反应,想来是身体恢复了。”   闻言,陈玄宴惊喜道,“千真万确?那也太好了。蓝前辈的医术委实是不错,只是我们上次不告而别,想想还真是对不起蓝前辈,毕竟他住在雪山上还是挺孤独的。”   “下次如若你还想去那,我可以陪你再去。不过我们眼下还不能。”顾严辞边开始寻找自己要找的书册,边出声对陈玄宴说道。   陈玄宴点头,“好,我们分头找。”   二人说着便开始行动起来,一个个书架找过去,陈玄宴终于在二楼玄关处的那面墙上的书架上找到了宫中嫔妃入宫的书册。   而且还是按照入宫时间来划分的,他立马找到了静妃娘娘的书册。   “王爷,在这里。”陈玄宴持着书册对着顾严辞招了招手,顾严辞闻言,立马朝陈玄宴走来。   书册并不厚,但是里面记载格外详实。   静妃原名苏颜静,入宫为妃后,被封为静妃。她出身在晏城刺史府,是晏城刺史的嫡女。   晏城离盛京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至少骑快马也要三四天的功夫。   “王爷,看来我们得去一趟晏城,不然还是弄不清楚静妃从前与谁交好,或许那个玉镯就是在晏城的时候便已经有了。”陈玄宴认真道。   顾严辞闻言,点头,“宴宴,都听你的。”   “那我们今日便出发吧,越快越好,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如若有事情没有解决,便无法平静。”   陈玄宴忍不住叹气,“我知道作为仵作,应该沉稳,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情绪似乎容易受到影响。”   “宴宴,你无需要改变,有我在,你可以做你自己。你着急,我也知道,所以我陪着你。无人敢说你什么。”顾严辞牵着陈玄宴的手,温声安抚道。   陈玄宴环抱住顾严辞,二人靠着书架,彼此盯着对方,也不出声,但是眼底满是温柔深情。   “王爷,我们走吧。”陈玄宴忽然出声。   顾严辞原本以为陈玄宴要说出什么深情动人的话来,没有想到竟是等来了这句,他没好气地笑了笑,但还是牵着陈玄宴的手离开了档案阁。   因为已经有了目标,顾严辞便骑快马载着陈玄宴离开盛京城。   而卫姝东躲西藏,还是没有躲过梁景州。   梁景州伸手拽住了卫姝,在宫巷中逮到了卫姝。   原本以为经过那日床上交流之后,他们二人的关系已经和缓了,可梁景州哪里知道卫姝竟然下了床就不认人了!而且态度又变成和之前一样,梁景州不由头疼。   “小姝。”梁景州将卫姝困住,不让卫姝离开。   卫姝皱了皱眉,看向梁景州,“大胆,竟然敢阻挡本郡主,梁景州,我看你是想被罚是吗?” 第469章 甜蜜蜜   梁景州却是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他仍旧将卫姝困住。   卫姝用力一推,谁知,梁景州下一瞬当真被推开了,而且一时不备竟是差点往后倒去。   哪里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卫姝立马伸手一把拽住了梁景州,而梁景州整个人又压在了卫姝的身上,比将将靠得还要近,二人的脸几乎都已经贴在一起了。   卫姝不禁愣了愣,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梁景州肯定在心里觉得她就是欲擒故纵。   明明她就很冤枉好不好?刚刚她的力气也不是很大,这梁景州怎么就和喝醉了似的,这样一推就能够往后倒,她这样一拉,梁景州又压回来了。   岂不知,梁景州就是故意的,他唇角微微上扬,心情很好的模样。   但是当卫姝马上就要看他脸色时,梁景州眼底的笑意又立马消散了。   “小姝,你明明舍不得我的。”梁景州抵着卫姝的额头,温柔出声,他的声音缠绵悱恻,像是编织了很大的一张网,将卫姝给困在其中。   卫姝不禁愣住。   “让开。”卫姝磨了磨牙道。   梁景州却是不听,下一瞬直接吻住了卫姝的唇,他用了力,仿若要将卫姝整个给吞进去似的。   卫姝一开始是挣扎不停,可不知道为什么,被梁景州亲吻了之后,她发觉自己的腿似乎都在发软,竟是不自觉地沉浸其中。   不知不觉间,卫姝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梁景州的肩膀上,不禁忍不住配合梁景州,吻更深了几分。   好在并未有人经过,所以无人瞧见她与梁景州正在做的亲密事。   ……   从盛京城出发去往晏城。   夜深沉,驿站。   顾严辞与陈玄宴住在二楼的厢房里。   许是白日里赶路太累了,陈玄宴躺在床榻上便直接睡着了,而顾严辞却是迟迟未睡。   忽的,顾严辞发觉屋外似乎有细碎的脚步声,而他立马掀开了被子,从床榻上起身,持着长剑闪身站到了床榻旁藏着。   吱呀一声……   有人用长剑将门栓给弄开了,紧接着便是脚步声在屋中响起。   从脚步声可以辨认出来,有三个人,而且都是会武功的。   “上!”长剑划破空气的刺耳声响起,紧接着这几人便想将剑刺向床榻,可还没有靠近床榻,便有长剑伸出,将他们手中的剑给挑了去,而他们没有反应过来,顾严辞便直接以掌击来!   三人赫然中了一掌,吃痛,哪里还敢多留,快步转身就跑。   顾严辞念及床榻上躺着的陈玄宴,便没有去追。   他走到桌旁,将蜡烛重新点燃。   借着晕黄的烛光,顾严辞发觉地上躺着一块玉佩。   顾严辞俯身将玉佩捡起来,是一块莲花样式的玉佩。   他将玉佩搁置在桌面上,便重新走回床榻边,瞧着陈玄宴仍然没有要醒的样子,他的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还好,他的宴宴没有被闹醒。   顾严辞躺上了床榻,这下,他是环抱着陈玄宴入睡的。   屋中恢复了平静,仿若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梦境而已。   翌日清早,陈玄宴醒来,他穿戴整齐时,却发现屋子里的方桌有一道砍过的痕迹,他不禁皱了皱眉,他记得自己住进这间厢房的时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完整无缺的,怎么这睡了一觉就桌子都被剑给砍了似的。   而且昨晚他睡觉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打铁的声音似的,他本想睁开眼睛看看的,可是实在是太累了,而且有顾严辞在,他便放心地继续沉睡着。   “王爷,昨晚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怎么我感觉好像这屋子里有点奇怪,桌子都被人给砍了。”陈玄宴走到顾严辞身边,伸手指了指方桌。   顾严辞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脑袋,轻笑道,“无碍,大抵是我昨晚不小心拿剑的时候,不小心砍到了。”   “是吗?”陈玄宴眨巴着眼睛,语气里是不相信的,他盯着顾严辞,一副自己很想知道真相的样子。   顾严辞自知不可能一直瞒着陈玄宴,便轻叹一声道,“昨日你睡着了,然后晚上的时候,有三个刺客来了,不过我直接将他们给打跑了。虽然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那三个人究竟是小偷还是别人派来的。不过宴宴,这一路上,估计艰险重重。”   陈玄宴瞳孔不由睁大,“所以我昨天晚上隐约听见的剑碰撞的声音,都是真的?”   他的警觉性似乎有点差,和顾严辞在一起之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顾严辞了。   顾严辞手指曲起碰触陈玄宴的脑门,笑着应道,“有我在,你能够安心睡觉便是最好的。走吧,我们去吃点早膳,便继续赶路。”   陈玄宴点点头,他伸手欲要去牵着顾严辞的手,但是想到等会儿被人瞧见,会说闲话,陈玄宴又将手缩了回来。   “宴宴,你在害怕什么?”顾严辞当然察觉到了陈玄宴的动作,他握住了陈玄宴的手,温声道,“宴宴,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放心,总有一天,我定然要与你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没有错,我们不是异类。”   陈玄宴的心像是被丢进了一块石头一般,激荡起层层涟漪。   驿站没有什么好吃的早膳,顾严辞只买到了两块饼,但陈玄宴没有胃口,勉为其难的,陈玄宴才啃咬了两口,之后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顾严辞更是一口都没有吃。   二人继续赶路。   他们二人是翌日晌午到达晏城的。   顾严辞找了一家客栈休整之后,便牵着陈玄宴去街上买吃的。毕竟他知道陈玄宴胃口不大好。   “顾严辞,我请你喝甜汤。”陈玄宴指了指一小摊贩处,对着顾严辞露齿笑。   对于陈玄宴,顾严辞一向都不可能拒绝的,自然是点头,即便他不大喜欢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吃东西,但仍然与陈玄宴面对面坐着。   “王爷,如若你不喜欢吃甜的,我可以请你吃旁的。”陈玄宴单手撑着下巴,对顾严辞说道。   顾严辞当然不喜欢喝甜汤,曾经也和陈玄宴一起在盛京城街上喝过甜汤,最后都是被陈玄宴喝光的。不过瞧着陈玄宴一直盯着自己,顾严辞只好拿着勺子舀了一口。 第470章 尽快找到真凶   有点甜腻,不是他喜欢的。   喝了一口之后,顾严辞便再没有将汤勺持起。   陈玄宴见状,下意识地舀了一勺递到顾严辞的唇边,但很快他便要将勺子挪开,毕竟他知道顾严辞不喜欢喝。   可谁知,顾严辞竟然伸手衔住了陈玄宴的手,就着陈玄宴的手,顾严辞将脑袋凑了过来。便是这样,顾严辞再次喝了一勺甜汤。   陈玄宴耳垂不由发烫,因为顾严辞方才趁着喝汤的时候,不小心地用唇碰了他的手指,仿若触电一般的感觉,陈玄宴立马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你们听说了吗?就是那个刺史家的嫡女,就是如今的静妃娘娘好像过世了,就是前几日的事情,如今苏刺史好像已经去盛京城了。也不知道静妃娘娘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而且还是正受宠的,竟然一夜之间就人没了。”   坐在陈玄宴隔壁的桌子那,坐了两三个人,有男有女,他们已经开始议论起来。   “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看这情况,难道静妃是被人害死的?正受宠的话,眼看着就能够当皇后了,总不至于自杀的吧?所以很明显就是有人嫉妒她,所以背地里杀了她。”   “好吓人。我说今天经过刺史府的时候,为何刺史府挂满了白绸带和挽联,却原来当真苏家出了事。不过想想实在是觉得可惜得很。毕竟刺史府好不容易出了一位娘娘。”   “有什么好可惜的啊,反正苏家女儿多得很,又不是只有静妃这一个女儿,而且苏刺史的这几个女儿,各个都很优秀的,而且也很漂亮。   你是不知道,就前些时候,我们晏城举行的那个什么赏花会,前三甲都是苏刺史的女儿,其中当属那位苏曼妙姑娘。   虽然她与静妃不是同一个娘生的,但感情一向很好,况且长得又像,说不定下一个入宫为妃的便是这位二姑娘。”其中一个妇人念念碎碎道。   陈玄宴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   苏家有好几个女儿吗?那为何关于静妃的卷宗上记载的却不详细?   不过不打紧,眼下他既然来了晏城,而且刚刚也听到了个大概,那便更好入手调查。   静妃的庶妹唤为苏曼妙,二者关系融洽,而且长得格外像。或许从这位曼妙姑娘身上着手的话,能够有所收获。   “严辞,我知道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了。”陈玄宴朝着顾严辞招了招手,示意顾严辞靠近自己。   顾严辞将上半身往陈玄宴那端靠了靠,陈玄宴便对着顾严辞轻声说道,“我们现在去苏家,与苏刺史见面。如若他不在的话,想来马上也应该回来了。我们进苏家问问情况,毕竟静妃平日里的喜好以及朋友什么的,也只有苏家人才是最清楚的。”   闻言,顾严辞点头,他应道,“好,我们走。”   将银钱搁置在桌面上,顾严辞与陈玄宴并肩朝前走去。   “严辞,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对晏城很熟的样子,你曾经来过吗?不然你怎么知道刺史府在何处?”陈玄宴疑惑出声。   顾严辞笑了笑,“曾经来过,毕竟这里离盛京城不远。”   “怪不得。”陈玄宴嘟囔了一声。   陈玄宴跟在顾严辞的身后,由顾严辞带路。   二人穿过小巷子,走到了刺史府门口。   门口守着一个小厮,瞧见陈玄宴和顾严辞站在门口,他沉声道,“你们二位是要找谁?我们刺史府出了点事情,所以这几日不便会客,如若你们二位是来找老爷的话,那你们就来得不巧。”   陈玄宴当然听得懂小厮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恼,因为顾严辞二话不说便将自己的玉牌给取了出来,伸到了小厮的跟前。   顾严辞低声道,“去通报苏刺史一声,便说晋阳王欲要见他一面。”   小厮接过顾严辞的玉牌,吓得立马跑进了府。   “王爷,苏刺史不是已经去盛京城了吗?他怎么见你?”陈玄宴疑惑问道。   顾严辞却是很淡定地应道,“他没有走,因为刚刚小厮说话的神情便已经说明了一切,如若苏刺史不再晏城的话,小厮肯定一开始就说了,而不是说什么来得不巧之类的话。”   陈玄宴回想起小厮说的话,好像是这样的,他不禁暗自感叹,他对顾严辞当真是越来越崇拜了。   “王爷,跟着你,倒是能够方便不少。”陈玄宴勾唇道。   顾严辞轻笑,“因为是你,我愿意让宴宴一直轻松。”   陈玄宴立马轻咳一声道,“王爷,现在可是在刺史府门口,可不能够胡言乱语。要是被苏家的人听见了,肯定要对你这个晋阳王殿下充满意见。”   话音才落,府内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迎来,他似乎情绪悲伤还没好转,瞧见顾严辞时,他吸了吸鼻子开口,“下官见过晋阳王殿下。”   “苏刺史,你还认得本王便是最好的。虽然我们才一年未见,你应当也不会忘记本王。本王今日前来,目的很简单,你女儿静妃的事情。   如今由本王全权处理,所以本王要来你们府上了解一下关于静妃的一些情况,并无其他的用意。苏刺史大可放心。”   闻言,苏刺史立马跪下来,好在顾严辞已经出声阻止,“不用跪着本王,不然倒是将本王的寿给折了。”   “王爷,还有这位公子,你们请进。”苏刺史迎接陈玄宴和顾严辞入府。   二人跟在苏刺史的身后进了府。   陈玄宴是一个擅于观察的人,所以他边走进苏家,便已经在脑海中将关于苏家的地图勾勒在脑海中。   直至走到前厅,才停下。   陈玄宴与顾严辞坐在一旁的方椅上。   “宴宴,你来问。你想问什么,便直接问苏刺史好了,想来苏刺史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顾严辞开口对陈玄宴说道。   苏刺史强忍着悲伤应道,“王爷说的是,下官一定句句如实回答,眼下只能够求王爷能够帮助小女尽快找到真凶。” 第471章 真是什么人的醋都吃   陈玄宴盯着苏刺史,好一会儿他才出声询问道,“刺史大人,我只是想知道静妃娘娘她未嫁入盛京城之前,都与谁交好,平日里她同府上几位妹妹关系如何?还有,静妃娘娘可有什么心上人之类的?”   苏刺史闻言,尤其是听完最后一句话,连忙接话道,“大人,没有的,这绝对没有!静儿她一向乖巧,平日里只待在府上,她与几位妹妹的关系都很好。   曼妙平日里与她走得更近一些,因为二人的年纪相仿,而且性子也有点像,所以她们二人时常在一起聊天。只是后来静儿入宫了,曼妙便不能够再时常见到静儿了。”   闻言,陈玄宴却是暗自腹诽,与苏曼妙关系最好,那么手镯是谁送的,苏曼妙应当知晓。   于是,陈玄宴便出声对苏刺史道,“那还麻烦大人你将苏二小姐找来,我们有话想问问她。大人放心,我们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而已。至于静妃的死,我们肯定会想办法尽快查明真相的。”   “多谢大人,老臣向你们二位磕头了。”作势,苏刺史便又要跪在地上,却被陈玄宴眼疾手快给一把扯住了。   “刺史大人,你莫要客气,眼下我们还是先查静妃的案子要紧。”陈玄宴开口道。   苏刺史一听,立马转身去找苏曼妙。   偌大的方厅,便只剩下陈玄宴和顾严辞,顾严辞一直坐在方椅上。   而陈玄宴却是一脸沉思地在走动,他的手扶着自己的下巴,边摩挲着边思考。   “玄宴,别着急。”顾严辞以为陈玄宴是为了案子而烦心,便温声开口劝道。   恰在这时,屋外走来一位穿着粉色衣裙的姑娘,她巧若盼兮,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方椅上的顾严辞,眼睛不由一滞。   陈玄宴听见脚步声便转过身来,当瞧见进来的姑娘一直盯着顾严辞,而且还不带眨一下眼睛的,他不禁皱了皱眉。   如若他没有猜错的话,跟前这位姑娘应当是静妃的那位庶妹,毕竟二人的确有点像。   但是苏曼妙姑娘是什么意思?一直直勾勾地盯着顾严辞是什么意思?   总不可能对顾严辞一见钟情吧?那岂不是太狗血了。顾严辞可是他的男人。   陈玄宴轻咳一声,可没想到苏曼妙竟然还没有回神,于是陈玄宴便又重重地咳嗽一声,顺带着还故意出声,“想来这位便是苏曼妙姑娘吧?”   闻言,苏曼妙这才回了神,她将目光从顾严辞的身上收回来,有些害羞地朝着陈玄宴行礼,“曼妙见过二位公子。”   陈玄宴却是一脸淡漠地开口,“这位姑娘,我们来是为了静妃的案子,听苏大人说,平日里你与静妃的关系最好。不如你且与我们讲讲,你可认识这个手镯?”   说完,陈玄宴便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枚手镯,横伸在苏曼妙的跟前。   苏曼妙接过手镯,她认真一看,却是摇了摇头,“大人,我不认识这个手镯,从前未曾见姐姐戴过这枚手镯。”   陈玄宴一听,却是格外诧异。宫中照顾静妃的婢女娟儿不曾知晓静妃戴了手镯,可眼下苏曼妙却说在京州城不曾见过静妃带手镯。   那么这个手镯是何时戴的呢?短短时间内戴上含有藏红花和麝香的手镯,效果不可能那么快,那么说明应当有些时日,而且静妃的身子亏虚也是因为这手镯。   “那么静妃在京州城可有旁的朋友?你可知晓?”陈玄宴又出声询问道。   苏曼妙顿了顿,这才应道,“大人,姐姐有朋友的。严家大小姐是姐姐的好姐妹,姐姐时常出府与严小姐一起玩。”   严家大小姐?   苏刺史说静妃在京州没有朋友,每日待在府中,可是苏曼妙姑娘却说静妃时常出府与严家大小姐一起玩。   这二人说的话倒是有些矛盾,虽然陈玄宴心中生出疑惑,但是他并没有继续多问。   “这样,不知曼妙姑娘可能够带我们去见严家大小姐。”陈玄宴想了想询问道。   苏曼妙一听,自然是点头答应的,“曼妙这就带大人们前去。”   说话时,苏曼妙的视线时不时地便要朝顾严辞望去。   顾严辞抬眸看向陈玄宴,视线不经意与苏曼妙相对之后,不由皱了皱眉。   “曼妙姑娘便请带路吧。”陈玄宴朝苏曼妙的跟前走了一步,将顾严辞挡了个结结实实,苏曼妙只好收起视线,走出方厅,为陈玄宴和顾严辞引路。   顾严辞发现陈玄宴没有要等自己的意思,他立马加快了步子追了上去。   “玄宴,你怎么了?”与陈玄宴并肩走在一起,顾严辞低声询问道,他见陈玄宴不出声,以为陈玄宴是哪里不舒服。   陈玄宴瞥了眼顾严辞,什么话也没说,继续向前走。   他没有生气,只能说顾严辞长得太好看了,所以才会招惹如此多的桃花,这随便来一个刺史府,竟然就能够将苏家二小姐的心给蛊惑住,真是令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顾严辞有些不解,只当陈玄宴时因为没有找到线索而心烦,便也没有多想。   三人一直走到严家,恰巧碰见一位姑娘准备出门。   苏曼妙立马出声唤道,“佳燕姐姐,这二位公子是盛京城来的,他们是调查姐姐的安置的,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佳燕姐姐。”   严佳燕闻言,立马朝着陈玄宴和顾严辞行礼道,“佳燕见过二位大人。”   “不需要如此客气。严姑娘,不如与我们去茶社走一趟?”陈玄宴想要单独与严佳燕谈话,避开苏曼妙。   严佳燕一听,点头道,“是,大人。”   苏曼妙作势要跟着,却见陈玄宴忽然停下来说道,“多谢曼妙姑娘带路,不过眼下不需要姑娘一直跟着了。麻烦姑娘自己先回府吧。”   一听,苏曼妙只得照做,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陈玄宴和严佳燕走在前端,顾严辞则是走在后面,不知道为什么,顾严辞瞧见陈玄宴和严佳燕并肩而走的模样,脸色便沉了下来。 第472章 我才没有吃醋呢   也不知道玄宴为何与严佳燕走得这般近?就算问话,不是要去茶社才问吗?眼下肩膀都快要靠一起了是怎么回事?   顾严辞不禁磨了磨牙,攥紧了拳头,他得忍住,不然眼下将玄宴给拽到他身边的话,玄宴肯定会生气的,到时候他又得哄玄宴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玄宴最近的脾气变得有些奇怪,每次生气,他都要哄好久才能够将玄宴给哄好。   到了茶社,三人进了雅间。严佳燕的婢女则是守在过道上。   “严姑娘,听苏家二小姐说,平日里你与苏家大小姐也就是静妃走得比较近。所以我想问问,静妃她在京州城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过平日里她在府中与几位妹妹相处得如何?”陈玄宴出声问道,说着,他便给严佳燕倒了杯茶。   顾严辞就坐在旁边,他盯着陈玄宴,尤其是瞧见陈玄宴为严佳燕倒茶,他脸都黑沉下来了。   他的茶杯搁置在旁边好一会儿了,陈玄宴都没有要给他倒茶的意思,但是严佳燕的杯子竟然就倒满了茶!   要不要区别对待?这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陈玄宴看上严佳燕了吧?   很没有安全感的顾严辞,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越想,他便脸色越不好,看向严佳燕的神情都有些不对劲。   严佳燕只觉脊背一寒,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禀大人,静儿她与我在一起时,很少会谈及烦心事的,她直说府中的曼妙妹妹对她很好,然后知道她要进宫为妃的时候,还送了她很多礼物。反正静儿应当也对曼妙很好吧。”   严佳燕回忆起从前的事情,轻叹一声道,“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静儿入宫为妃后,从此之后飞黄腾达,但是她人说没就没了。”   陈玄宴闻言,却是不禁皱眉。   苏曼妙在静妃入宫前送了很多礼物?   “那严姑娘你可认识这个手镯?”陈玄宴将手镯取出给严佳燕看。   严佳燕辨认道,“这个是静儿的吗?我虽然在京州的时候不曾见过静儿戴这个手镯,不过看着材质和手工,我应当猜得到是我们京州城哪家店做的。毕竟我记得这款手镯好像挺有名气的,之前我也打算买一个来着,不过就是断货了。”   陈玄宴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他忽然觉得真相很快就要被他揭开了。再难解开的谜题,也很快能够瞧见谜底。   “是哪家店?”陈玄宴询问道。   严佳燕立马接话道,“是锦绣阁,京州城的锦绣阁是我们这里最出名的卖首饰的店铺,工匠格外厉害,再怎么复杂的首饰,他都能够设计出来。”   “多谢严姑娘,我先去一趟锦绣阁。”陈玄宴站起身,从严佳燕手中接过手镯,作势便要离开。   严佳燕有些诧异,但她仍然是哑着声音询问道,“大人,静儿的案子就麻烦你了。她那么好的人,却无端枉死,希望大人能够尽快还静儿一个真相。”   陈玄宴安抚道,“严姑娘放心,我很快就能够找到真相的。”   严佳燕福了福身,离开雅间。   雅间只剩下陈玄宴和顾严辞,陈玄宴抓着手镯便要离开,可下一瞬,他的腰部便被顾严辞抱住了。陈玄宴一时不备直接被拉进了顾严辞的怀中,直接坐在了顾严辞的腿上。   陈玄宴作势便要挣扎起身,可是顾严辞却是摁住了他的腰,根本不给陈玄宴起身的机会。   陈玄宴有些无语和气恼道,“王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顾严辞却是将脑袋埋在陈玄宴肩膀上,他氤氲道,“宴宴,你为什么一直和严佳燕说话?而且还关心她?最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给严佳燕倒水?你和她很熟吗?不是简单地问她几个问题不就可以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从顾严辞的口中问出,陈玄宴都有些懵,好一会儿,陈玄宴反应过来顾严辞是吃醋生气了,他不禁唇角微扬。   “哼,所以你也知道吃醋生气是吗?那你今日在苏家时,那位苏曼妙姑娘还一直朝你看去,明明是与我说话,却眼睛盯着你,哼,谁让你长得那么招摇?”陈玄宴想到方才的事情,便很不满地控诉道。   陈玄宴话音落,顾严辞却是笑出了声,“宴宴,这可是太冤枉我了,我眼里只有你,怕是到现在我连那位苏曼妙姑娘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我怎么可能与她有什么,至于她盯着我看,宴宴,那么下次我戴个斗笠好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可是听见顾严辞一本正经地说着,陈玄宴便不由勾了勾唇,哪里是有点生气的模样。   陈玄宴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想来是他小心眼了。   “那你松开我,我们现在去锦绣阁,不然等会儿来不及。”陈玄宴轻声道。   但是顾严辞却是仍然没有松开陈玄宴,他手捏着陈玄宴的下巴,迫使陈玄宴转过头来,紧接着顾严辞的唇便直接迎了上去,叼住陈玄宴的唇啃咬,没有一丝要松开的意思。   静谧的空气里,响起接吻的声音。   陈玄宴不禁耳热,明明说好了要去办正事的,为什么又演变成现在这样了?这和他想象得有点不大一样好不好?   有些受不住,陈玄宴腿发软,好在坐在顾严辞怀中,陈玄宴才能够不倒在地上,他伸手拍着顾严辞的肩膀,好一会儿顾严辞才松开了陈玄宴。   陈玄宴靠着顾严辞不停地喘气。   顾严辞却是笑出了声,“宴宴,你看你的体力是不是有点差?”   陈玄宴闻言,磨了磨牙,“顾严辞,你过分了!哼!”   说罢,陈玄宴站起身,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作势便要出门,顾严辞见状,连忙紧跟其后。   无人知晓他们二人在雅间干了什么,只是陈玄宴的耳垂不停地发烫发红,顾严辞靠近陈玄宴时,陈玄宴都更脸红了。   “宴宴,我们都是老夫老妻的了,还害羞什么?”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开口。   陈玄宴立马一记眼神 投向顾严辞,“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第473章 顾三岁和陈两岁   陈玄宴匆忙向前走去,离开茶馆,他脸红心跳,背影看起来倒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顾严辞在陈玄宴的身后走着,他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唇,如若他有尾巴的话,想来现在已经将尾巴翘上天去了。   追上了陈玄宴,顾严辞勾唇道,“宴宴,你为何走得这般快?莫不是方才我说错话了吗?可是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说错话来着。难道不是吗?”   陈玄宴没想到顾严辞又揪着方才的事情一直说个没完,他磨了磨牙瞪着顾严辞,“你够了哦!可别胡言乱语,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你消停点!”   顾严辞撇了撇嘴,“咳,既然宴宴都发话了,那么我自然是要遵守一下的。”   闻言,陈玄宴都被顾严辞给逗笑了。他没好气地开口,“王爷,好像你变得越来越幼稚了!真是可以给你取个名字,就叫顾三岁好了。”   顾严辞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温柔地看着陈玄宴,他曲指碰触了一下陈玄宴的额角,轻咳一声道,“那我是顾三岁的话,那你就是陈两岁。陈两岁和顾三岁,真是天生一对。”   说完,顾严辞还很是满意地点头。   陈玄宴嘴角不由抽了抽,但是眼底的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高冷之花顾严辞,似乎已经被他拽进凡尘俗世之后就变了。不过也只是在他的面前改变了而已,在其他人的跟前,仍旧是高冷之花。   “顾三岁,那么我们现在要去锦绣阁了哦。”陈玄宴笑了笑出声道。   顾严辞点头,抬了抬眸,“嗯哼?自然是要去的。宴宴想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望着顾严辞,陈玄宴笑,却没有出声,他继续朝前走着,可是陈玄宴想到萧太后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到现在为止一点进展都没有,这要是被萧太后知道了定然会生气的。可问题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是顾严辞喜欢的人,不支持顾严辞的选择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干预顾严辞的决定,想想,陈玄宴都觉得自己好像挺糟糕的。   顾严辞似乎意识到了陈玄宴有心事,因为每当陈玄宴有烦恼的时候,总会时不时地眉头微微蹙起。   即便方才陈玄宴时对着他笑的,但是陈玄宴眉头已经皱了不是一次。观察入微的顾严辞,将陈玄宴的情绪变化都尽收眼底。   “宴宴,你什么时候起,竟然有事情都开始瞒着我了。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顾严辞故意皱眉道。   陈玄宴愣了愣,他看了眼顾严辞,目光有些闪躲地尴尬笑了笑,“我哪里有?你可别随便冤枉人,我只是刚刚在想案子而已。”   顾严辞盯着陈玄宴看了好几眼,并没有继续多问什么,但是他心里却是怎么也放心不下。他暗道晚上必须要盘问才行,不然他的宴宴都学会了要瞒着他了。   陈玄宴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顾严辞没有继续问下去,不然他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万一没有说清楚,惹得顾严辞和萧太后的关系有变化,二人产生了嫌隙,陈玄宴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二人穿行在长街上,直至走到一家店名为「锦绣阁」的店铺门口。   果然如严家小姐所言,这家店铺是卖饰品的,大抵是这京州城最大的饰品店了,所以整家店铺一共有两层楼。   还没有进店,陈玄宴便已经感受到了这店铺中的客流量是很大的。有男有女,但是大多是姑娘家。   陈玄宴提步踏入店铺,顾严辞便立马跟了上去,顾严辞将陈玄宴护着,不让其他人挤到陈玄宴。   店主瞧见陈玄宴和顾严辞这两位面生的公子,立马热情地过来招呼道,“二位公子想要买点什么,或者是要定制什么?我们店铺的工匠师傅可是我们京州城最厉害的,所以只要二位想要的饰品,那么定然能够打制出来。”   陈玄宴闻言,心道果然是来对了地方。   他轻咳一声道,“老板,是这样的,我们的确要买饰品,不过我想买一个和手上这种一样的,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   说着,陈玄宴便将随身携带的玉镯伸到店主的跟前,想让店主能够看得清楚一些。   店主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开口道,“当然可以,这手镯很明显就是出自我锦绣阁,不过这位公子,你这枚镯子从何处来的?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枚镯子,我们店里至今为止也就锻造了一枚,应当是苏家二小姐来定制的。”   陈玄宴眼神一敛。   “你确定没有记错吗?是苏家二小姐苏曼妙姑娘来店里定制这种玉镯的吗?”陈玄宴追问道。   店主很是肯定的点头,“我当然不会记错的,因为当时她还特意和我说,要定制可以中间打开的手镯,这样的话,手镯里面可以放入香料,时间久了,香料也能够沾染皮肤,让人闻起来更香一些。”   陈玄宴一听,忽然豁然开朗。   怪不得他会觉得苏曼妙从一开始就很奇怪,明明苏刺史说苏曼妙与静妃关系很好,甚至说静妃很少会出门找朋友,可偏偏就苏曼妙说什么静妃与严家姑娘是好朋友。   呵,却没想到买玉镯的人是苏曼妙,不是假装不是自己买的吗?怕不就是真正的做贼心虚。   “我们是盛京城三都府的人,今日来京州城是为了调查案子。”说罢,陈玄宴从钱袋子里取出了银子递到店主的手中之后道,“走吧,与我们一同去往苏家。”   店主颤颤巍巍道,“是,草民这就跟着二位大人前往。”   半柱香后,陈玄宴和顾严辞领着店主赶到了苏家。   苏刺史瞧见陈玄宴和顾严辞还有身后的店主,不由讶异出声,“两位大人,这位是?”   “苏曼妙姑娘可在府上?”陈玄宴平静问道,“待她出现,定然会告诉你前因后果。只不过苏刺史还是要有心理准备。”   苏刺史一听,却是怎么也没有弄懂陈玄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诧异道,“大人,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第474章 黑暗中的一束光   “意思很明显,你将苏曼妙找来,一切便明白了。”陈玄宴平静道。   闻言,苏刺史赶忙派人去将自己的二女儿找来,只是他的心都是悬着的,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大女儿已经过世了,还没有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定然是不希望有另外一女儿出事。   没一会儿,苏曼妙便来了方厅,当瞧见锦绣阁的老板,她愣了愣。   尤其是与锦绣阁老板的目光相对之后,苏曼妙内心的恐惧害怕便不断浮现。   “曼妙见过爹爹,见过二位大人。不知大人们找曼妙是有什么事情吗?”苏曼妙强装镇定开口。   陈玄宴将苏曼妙上下打量了一遍,好一会儿才走到店主的身边,伸手朝苏曼妙的身上指了过去,“你应当认出来她是谁了吧?毕竟你可是说这枚玉镯,乃苏曼妙小姐要求定制的。”   店主自然认出了苏曼妙,他连连点头,非常确定地开口,“大人,的确是曼妙小姐到草民的店中,要求草民为她制造中间可以断开,而且还是镂空的手镯。”   苏曼妙闻言,厉声呵斥道,“瞎说,你胡说!”   闻言,店主立马道,“二小姐,草民怎么会骗人呢?这大人手中的手镯,不管是材质还是手工都是草民锦绣阁的手法,而且这款玉镯,也就只有二小姐一个人定做了。”   陈玄宴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玉镯,他缓步走进苏曼妙,每走一步,陈玄宴都开口说道,“苏曼妙,你是不是以为天衣无缝?是不是以为不可能有人会查到你的身上?可是只可惜你遇上了我。   刺史大人说你与静妃关系最好,而且你们也长得有些像,真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害静妃?   静妃是无辜的,静妃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何其无辜。便是因为显相信你这个庶妹,所以她才会接受你送的手镯,从你送给她玉镯的那一刻,静妃便一直将手镯戴着。”   说着,陈玄宴声音不由提高了一些,“但是苏曼妙,你根本就不配得到静妃的喜欢,你因为嫉妒静妃,因为静妃可以选入皇宫成为皇妃,而你只能够当刺史府中的二小姐,原本你以为你们二人的命运是相同的,甚至觉得静妃去了皇宫之后也会想办法将你带进去,可是静妃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将自己的好妹妹带进宫中,便已经无辜丧命。”   苏刺史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眼陈玄宴,又将目光投向苏曼妙,“怎么可能?曼妙,不是你,绝对不是你。你姐姐她平日里对你最好,你又怎么可能会伤害她?”   他已经失去了自己喜爱的女儿,却现在告诉他,害死他静儿的人是另外一个女儿。苏刺史一时之间简直没法接受。   “苏大人,我说的都是事实,如若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继续问问你的女儿。毕竟她说谎的时候也能够做到面不改色,更何况是杀害自己的姐姐。”   陈玄宴看向苏曼妙的眼神时充满着嫌恶的,一个因为嫉妒便将关系较好的姐姐给害死的人,很显然已经不可能拥有什么同理心,苏曼妙的内心是冷漠的,是被嫉恨充盈着的。   苏刺史双手搭在苏曼妙的肩上,不停地追问道,“曼妙,告诉爹,不是你,一定不是你。”   苏曼妙抬眸看向苏刺史,忽然冷笑一声道,“爹,就是我,既然都已经查到我了,我也只好承认。谁让你一向疼爱她?明明我们俩个人都长得特别像,可是你却只偏爱她,为什么?   姐姐明明不愿意去皇宫,她不愿意当妃子,你非要送她去,而我呢,我说了我可以代替姐姐去的,我愿意。你为什么从来不看看我呢?”   苏刺史怔愣,他忽然觉得跟前的苏曼妙实在是太陌生了,他印象中的二女儿是格外懂事听话的,是温柔贤淑的,和他的大女儿一样。可怎么会如此?   “现在她死了,我才是苏家的嫡女了,呵,爹,你看我不是一样吗?我不是一样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优秀吗?”苏曼妙忽然高声喊起来,她情绪激动。   啪……   苏刺史二话不说,扬手便朝苏曼妙脸上扇去,他斥责道,“这一巴掌是为静儿打的。你还真是她的好妹妹,竟然一心想让她死。想当苏家的嫡女?你是个杀人犯你知道吗?从你选择伤害你姐姐开始,你就不可能是我苏家的女儿了。”   “苏刺史,既然事情已经查明,你的女儿该如何处理,便交给你这个刺史了。”顾严辞忽然出声。   闻言,苏刺史强忍着痛苦道,“是,老臣听命。”   顾严辞没再多言,牵着陈玄宴的手便离开刺史府。   走在小巷中,因为查明了案子而不由轻松微笑的陈玄宴发现顾严辞倒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忍不住出声询问道,“顾三岁,你为什么不高兴?案子被查清楚了,还不高兴吗?”   顾严辞不高兴是因为他想起来自己的娘亲,直至今日,他仍旧为他的母妃找到凶手。   想到静妃的死是由苏曼妙一手策划的,那么他的母妃呢?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他的母妃为何会倒在血泊中?   “我没什么事。”顾严辞扯了扯嘴角,想要对着陈玄宴笑的,但是顾严辞发现自己笑起来有些难看。   陈玄宴是个聪明人,他算是猜中了顾严辞的心思,但是他担心顾严辞听完他的问话之后会变得更加不高兴。   所以他便静静地陪着顾严辞走着,“王爷,如若你想和我说,便和我说。我也不多问。我是一个很合格的倾听者。”   闻言,顾严辞只觉心头温暖,他伸手牵着陈玄宴的手,二人几乎十指紧扣。   “宴宴,我没事,只是想起了我的母妃而已。”顾严辞看似很平静地出声对陈玄宴说道。   如若是从前,顾严辞自是不愿意与任何人说起自己的母妃,毕竟那是一段他午夜梦回时都会忍不住啜泣的一段故事。   但因为身旁有了玄宴,他愿意全盘托出。因为他相信陈玄宴。   困在深渊中的顾严辞,瞧见了陈玄宴,就像是一束光照进了深渊中,给予了顾严辞希望。 第475章 厉害的粉丝团   王爷的母妃。   陈玄宴心中默念着。   端妃娘娘……   虽然他不曾见过端妃娘娘长什么样子,但之前无意间推开顾严辞卧房的那扇门,他匆忙之间瞥了一眼,画像中的身影都是令人过目不忘的。   更何况端妃生了顾严辞这样完美的儿子,想来母亲应当是天上有地下无的仙女级别存在。不然如今的皇帝当年也不至于痴迷端妃到那种地步。   为端妃筑建摘星宫,只为保护端妃,给予端妃宠爱。   不过帝王之爱,从来都是捕捉不透的。   当年端妃为何得圣恩,又为何惨死,至今为止,无人知晓。   如若不是顾严辞提起来,陈玄宴似乎都觉得从前的那段故事是不是都要尘封,不会再被提起。可不知道为什么,陈玄宴一直都觉得端妃的死充满着各种疑惑。   根据顾严辞描述的,当年端妃惨死的时候是倒在血泊当中的,后来天亮了之后,等到有人来查看情况时,端妃早已经没有了生机。   一个受宠爱的妃子,不可能当着自己儿子的面选择自杀的,更何况端妃极为爱护顾严辞,又怎么可能舍得?   “王爷,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端妃娘娘她的死并非一场意外呢?就像静妃一样,她惨死宫中,似乎真的就像是意外,小产而丢失了命,可背后仍旧有黑手。是不是我们要仔细查查看,也许端妃娘娘的案子也能够有旁的结果呢?”陈玄宴忽然出声道。   因为关心顾严辞的情绪变化,陈玄宴说这番话时,是紧握着顾严辞手的。   当意识到顾严辞的情绪是紧绷着的,因为顾严辞捏紧了他的手,陈玄宴便连忙温柔开口安抚,“如若王爷眼下不想提的话,那我们就不提。今日查明了静妃的案子,是个好日子。不如宴宴陪着王爷去走走散散心如何?”   顾严辞听了陈玄宴说的话,原本紧绷着的心弦一下就放松下来。   他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脑袋,明明笑不出来,却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他点头道,“好……”   陈玄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紧紧握着顾严辞的手,“严辞,我知道你不高兴,其实你不用笑的。我不开心的时候,你陪着我逗我笑,现在轮到我逗你笑了。”   说完,陈玄宴牵着顾严辞朝前走去。   京州城与盛京城一样,都格外热闹,但是有一点不同,京州城城中有河道经过,街道是分布在河道两旁的,而两边街道则是靠一座木质桥连接。   陈玄宴牵着顾严辞走在木桥上,他轻声道,“严辞,等我们老了,我们也要一起散步,一起看没有看过的风景。”   “好。”顾严辞点头。   陈玄宴眉眼弯弯地看着顾严辞,“严辞,我怎么说什么你都答应呢?”   顾严辞原本心情不怎么好,但是因为有陈玄宴陪着,他也不由暗自轻叹一声,紧接着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   “只要是宴宴说的,我都会答应。”顾严辞认真说道。   陈玄宴一听,先是一怔,紧接着笑了一声,“王爷,那你最想去哪里呢?说真的,如若我们有下辈子的话,我希望你能够一起回江城,那是一个你完全没有见过,大抵是想象不到的一座城市。   那里有很大的江,也有很高的房子,当然还有各种车,不过我最喜欢吃那里的美食,就是我最喜欢的那家店,他们做的面格外好吃,那粉丝也不错。”   提起江城,陈玄宴几乎是滔滔不绝,恨不得将自己记忆中的江城都分享给顾严辞。   只是已经成为过去了,他再也不可能回去了。但因为顾严辞在,所以即便不能回到江城,陈玄宴也不会觉得有多遗憾。   “听宴宴说完,我也对江城心驰神往。如若有下一辈子,我定然与宴宴在江城再见。到时候你要带我逛逛江城,去你曾经喜欢的店铺吃面,去看你喜欢的风景。”顾严辞勾了勾唇。   陈玄宴眼眶有些滚烫,跟前的顾严辞就像是神仙一样的人,竟然在与他约定下一世。   如若放在从前,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陈玄宴是绝对不可能相信人有前世今生的。   但是遇见顾严辞之后,陈玄宴却相信人肯定有下一辈子,这样的话,他便能够生生世世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是如若我们不是同时去的怎么办呢?万一我找不到你,又或者你认不出来我,这该如何是好?”陈玄宴忽然皱眉道。   听了陈玄宴说的话,顾严辞直接曲指敲在了陈玄宴的额头上,疼得陈玄宴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很是不满意地瞪着顾严辞,“顾严辞,你打我做什么!哼。”   顾严辞莞尔,“宴宴,你说胡话,当然要挨打。不管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我不会不认识你。你只要站在那,我自然会走向你。”   陈玄宴被顾严辞说的话给弄得眼眶发烫,再也控制不住掉泪。   他伸手擦着眼泪,只觉自己实在是太情绪化,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哭哭啼啼的。   顾严辞伸手将陈玄宴揽进自己的怀中,轻声安抚道,“宴宴,说好的你逗我开心呢?怎么自己倒是哭起来了,这可是与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陈玄宴将脸埋在顾严辞的肩窝处,不肯将脑袋抬起来。   桥上来来往往很多人,他们瞧见两个好看的男子抱在一起,都不由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这不会是我看错了吧?”有一个大姐停下来,站在那盯着顾严辞和陈玄宴,一脸姨母笑地看着,“所以这不就是我最近看的那本话本子的两位主人公的模样吗?这长得也忒好看了点吧?”   “这有什么好看的?俩个男的,搂搂抱抱像什么话?简直是煞风景。”有个男子经过大姐的身边,冷不停地突然说了一句。   砰的一声,男子准备离开,可谁知竟然手腕被大姐给拽住了,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人竟然被摔倒在地,疼得他直嗷嗷叫。   陈玄宴听见动静吓了一大跳,立马松开了顾严辞,转过身来一看。 第476章 老婆生气了   当瞧见略有些凶猛的大姐,站在一个摔倒在地的男子跟前,拍着手,他更是不解。   大姐一脸嫌恶地盯着地上的男子,她啧了一声,“我说你瘦不拉几的,怕是连饭都没有吃饱吧?你家住哪里的?住海边吗?还真是管的宽。我们大夏朝已经颁布了条例,是允许男子相恋的,你凭什么嘴碎?   还有,你没觉得自己长得格外丑吗?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你已经严重影响到本小姐欣赏美男的心情。”   男子气得挣扎起身,他怒怼道,“你算什么?你竟然敢这样说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我瘦不拉几?总比你要好吧?他们俩个人本来就是见不得人,自古以来,哪有人断袖还能够光明正大,全然都是偷偷摸摸。   你问问这些人,那有人愿意看到这种伤风败俗的场面。我不过是将众人的想法给说出来而已,便是因为多了你这样的人,所以现在断袖之癖才会越来越兴盛。”   说完,男子还揉着自己的腰,倒吸凉气。   大姐一听,气得扬手便直接狠狠地朝这人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她磨了磨牙道,“是吗?我们支持得很。姐妹们,都给我出来,让这个死猴子见见世面。”   话音落,原本桥上挤着的一堆人里面忽然走出来将近十个姑娘,全都排排站在大姐的身边,双手环抱胸前,各个都是格外的愤怒盯着男子。   男子被吓得竟然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可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顾严辞就站在他的身后没多远。   所以眼见着就要踩到顾严辞的脚了,顾严辞的手搭在了男子的肩上,男子欲要转头看,可下一瞬,顾严辞不过是轻轻地一推而已,可偏偏因为用了内力,这男子直接往后倒去,硬生生地摔成了一个狗啃泥。   “你大胆!”男子气急,“你竟然敢欺负我,你信不信我今日就将你送进大牢!”   大姐以及其他姑娘忽然笑起来。   “就你,还能够送谁进去?你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是吗?不就是占着自己的干爹是宫中的太监总管吗?啧啧,认一个阉人当干爹,还真以为自己有多牛。”大姐忽然嘲讽出声。   顾严辞眉头却是不由紧皱起来。   太监总管?   李德胜?   李德胜是伺候了两代皇帝的老公公,的确是在宫中有些位置,但是还不至于如此狂妄。没想到收的义子倒是高傲得不行。   “李德胜是吗?不知道这位公子,你叫什么?”顾严辞冷着脸开口问道。   男子一听跟前这人竟然晓得自己义父的名号,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道,“我就不说虚话了,我干爹的确是李德胜,还有我叫李沉。本公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顾严辞冷笑一声,“知道了,放心,我会见到你干爹,当然你干爹也会找到你。我们后会有期。”   说着,顾严辞牵着陈玄宴走下木桥,朝另外一头走去。   陈玄宴跟在顾严辞的身后,不禁叹气道,“王爷,原本还想哄你开心的,没想到倒是遇上了一个让人不高兴的人。不过这个人也太狂妄了一些。”   “李德胜的义子,看来我得回宫会一会李公公了,不然还真是不知道一个阉人收的义子都能够如此无法无天。”顾严辞平静道。   陈玄宴瞧见前端又有很多人走来,他担心等会儿被人瞧见自己与顾严辞牵手又引来议论,作势便又要将手从顾严辞的手中挪开,但是顾严辞却没有给陈玄宴机会。   顾严辞出声道,“怕什么?宴宴,你放心,我会改变这些人固有的观念,我会让整个大夏都接受我们的关系。”   陈玄宴诧异,“王爷你要如何做?”   顾严辞看向陈玄宴,他们二人站在河边,陈玄宴见顾严辞没有出声,他以为顾严辞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可正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陈玄宴却听见了顾严辞开口道,“宴宴,如若我当晋阳王殿下改变不了众人的思维,那么我成为一国之君,自然能够改变。”   空气似乎一瞬间静止了。   陈玄宴愣愣地看着顾严辞,他不知道说什么,甚至担心自己一开口就要哭出声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为顾严辞做得太少了,似乎一直以来都是顾严辞在为了他而付出。   老天爷大抵是太眷顾他了,这一辈子才会让他遇见顾严辞。   “王爷,你看前面好像挺好玩的,宴宴陪你去看看。”陈玄宴觉得气氛有些凝重,他牵着顾严辞的手指了指前端,出声道。   顾严辞还没有来得及出声,人已经被陈玄宴给拉走了。   前端有杂技表演,围了很多人。   有人表演胸口碎大石,有人表演生生吐出火来……陈玄宴惊羡于这些人竟然这么厉害,不过今日的绝佳表现,背后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正当众人为所有表演者鼓掌之时,忽然杂技团老板便站出来介绍道,“谢谢大家的捧场,我们走南闯北,为了谋生活。那么便给大家表演最后一个节目,叫做大变活人。”   杂技团老板说完,他的身旁便已经走来了一位姑娘。   姑娘穿着异族的衣裳,脸上蒙着紫色的纱巾,但是一双眼睛仍然能够勾人心魂。   看表演的人里面,已经有人发出唏嘘声,感叹姑娘的眼睛生的如此好看。   陈玄宴不过是无意间看了眼身旁站着的顾严辞而已,可当瞧见顾严辞脸色有些不对劲时,他怔愣,便扯了扯顾严辞的衣袖,他出声道,“严辞,你怎么了?”   顾严辞回了神,他尴尬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可他的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那个异族姑娘,无法将视线挪开,他不禁恍惚,为何他会觉得这位姑娘如此熟悉呢?那双眼睛,几乎与他母妃一模一样。   陈玄宴见顾严辞盯着一位漂亮姑娘如此出神,不由磨了磨牙,哼,看,继续看!他就看看顾严辞今天晚上还想不想与他一起睡觉了!   “王爷,我忽然觉得这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我们走吧?”陈玄宴故意出声说道。   作势就要离开,顾严辞却伸手拽住了陈玄宴的手,“别走,再等等,我想看看。”   他想等到这场表演结束后,去见一面这个表演的异族姑娘,他想知道她究竟与他的母妃有什么关系。 第477章 想睡外面吗   陈玄宴磨了磨牙。   很好,顾严辞也不能幸免,对这位表演大变活人的异族姑娘产生了兴趣。   哼!说什么高冷之花,什么清风霁月,都是假的!   “好看吗?”陈玄宴就站在顾严辞的身边,他咬牙冲着顾严辞开口。   很显然,他已经分明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了,但凡顾严辞敢说令他不想听的话,陈玄宴便要发怒。   可没想到,令陈玄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顾严辞竟然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说话,而是径自盯着正在表演的那位异族姑娘。   陈玄宴哪里能忍,他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中抽出,见顾严辞没有动作,他径自转身离开。   他气势汹汹的,可是走了几步便停下来了,他担心自己走太快,顾严辞追不上。   可当陈玄宴转过身来,想要看看顾严辞有没有追上来的时候,陈玄宴发现顾严辞竟然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上,动都没有动一下!   不能忍!   好你个顾严辞,你这个好色之徒!   陈玄宴格外生气,这是第一次他这么生顾严辞的气,他本想一走了之的。   但是想到自己要是走了,顾严辞岂不是会更加沉迷于这个异族姑娘?   这般想着,陈玄宴哪里能够平静,立马快步重新走回了顾严辞的身边,与顾严辞并肩站在一起。   他倒要看看顾严辞到底想要干什么。   顾严辞将目光投向陈玄宴,他温声道,“宴宴,你怎么了?表演不好看吗?等表演完,我就陪你去逛逛。”   等到表演结束,他问清楚那位姑娘究竟是谁,他便可以平心静气地与玄宴去逛逛。   一个与他母亲长得格外像的姑娘,那双眼睛几乎一模一样,而且都是异族姑娘。顾严辞难免不多想。   自小,他便知道自己母妃并非幽州城的姑娘,即便他有外祖父,但母妃并不是外祖父亲生女儿。   因为当年外祖父将一个小姑娘领回了家养大了。而那个小姑娘便是他的母妃。   “顾严辞,你自己看吧,我先回客栈了。”陈玄宴气得都快要发抖了,但是他仍然故作平静地开口,因为眼下这么多人,即便很想发火,但是陈玄宴仍然忍住了。   闻言,顾严辞倒是真的意识到陈玄宴好像很不高兴,他立马伸手将陈玄宴的手紧握着,不让陈玄宴离开。   陈玄宴磨了磨牙道,“顾严辞,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打算让我和你一起看这位漂亮的姑娘吗?还是你想和我说,你喜欢的是这位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陈玄宴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竟然生气将自己气得眼眶都酸胀起来。   尤其是瞧见顾严辞仍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陈玄宴便更加生气了。   “呃……”顾严辞后知后觉,他不禁笑出了声,他伸手欲要触碰陈玄宴的脑袋,却被陈玄宴躲开了,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顾严辞立马将陈玄宴从人群中牵了出来,他温声开口,“宴宴,你误会了。我喜欢的人只有你,又怎么可能喜欢姑娘呢?我方才,只是觉得刚刚那位姑娘的眼睛与我母妃一模一样,所以我便在想,或许我能够从那位姑娘的身上查到关于我母妃的真实身份。”   陈玄宴一听,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所以你的意思是端妃娘娘不是孙家的女儿吗?那定国公?”   “嗯,我母妃的确不是孙家的亲生女儿,是我外祖父自小抱来养的。大抵是因为母妃自小就长得好看,所以外祖父一家才会待她极好,只是后来母妃被选进宫成为了端妃。”顾严辞平静道。   陈玄宴听明白了这其中的故事,再联想到自己方才莫名其妙的吃醋,他不禁挠了挠头,“顾严辞,刚刚是我不应该胡乱吃醋,对不起。我错了……”   顾严辞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脑袋,轻笑道,“是我没有及时和你解释,所以才会惹得你生气的。宴宴,你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你在我心里,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做,即便有错,那也只可能是我做错。”   陈玄宴听完,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我们要去看表演吗?你不是还要去问那个姑娘吗?”陈玄宴牵着顾严辞的手,便要朝人群走去。却被顾严辞扯住了。   顾严辞轻声道,“不去了,我会安排人调查这件事情的,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好好陪我的宴宴逛逛。毕竟宴宴可是第一次来这里。”   陈玄宴撇了撇嘴,“顾严辞,你现在哄人的手段倒是一套一套的,比从前要厉害不知道多少倍,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顾严辞牵着陈玄宴朝前走着,很是淡定地应道,“当然是向你学习来的,还能够和谁学习?”   哼……   陈玄宴哼了一声,“才不是和我学习的呢,说不定就是卫姝给你什么册子,你偷偷从册子上面学习来的,还想要赖在我的身上。”   而此时,待在三都府的卫姝,忍不住猛地打了个喷嚏。   “什么情况,大白天的,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想我,这样念我的名字,所以我才会一直打喷嚏。”卫姝忽然出声道。   坐在她对面的梁景州,明显因为卫姝说的话,脸黑沉了几分。   正在碾药材的宋怀瑾,瞥了眼卫姝和梁景州,不由摇了摇头感叹一句,“我怕不是有人在骂你吧?小姝。”   卫姝呸了一声,“我长得这么貌美可爱,怎么可能被人骂,肯定是喜欢我的人,念叨着我。说不定明日就要来求娶我了。只可惜我的皇兄还没有回来,不然他就可以看见这三都府的门槛是如何被踏破的。”   梁景州冷飕飕地开口,“卫姝!”   卫姝一脸骄傲道,“叫我做什么?你以为你叫我名字很好听吗?”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和梁景州关系已经和睦了不少,但是卫姝想到自己受的委屈,便总想找个法子膈应梁景州,她不高兴,那梁景州也别想高兴了。   宋怀瑾为了避免卫姝和梁景州的战火会牵连到自己身上,他动作格外迅速,立马搬着自己还没有弄完的药材快步跑去了后院。 第478章 话本子可不是白看的   梁景州见已经无人,他走到卫姝的身边顺势就要坐下,可是没想到卫姝猛然站起身,不等梁景州反应过来,卫姝已经朝前跑去,速度之快,梁景州哪里追得上。   卫姝咻地一声飞上了屋顶,她拍了拍手道,“梁景州,想抓我,来啊?我就在这里,你也抓不住我。”   她就不相信梁景州这个不会武功的家伙,还能够变出武功来不成。之前梁景州总是惹她生气,现在她就要看梁景州跳脚的样子。   这样,她才能够开心。   梁景州有些头疼地看向卫姝,见卫姝没有要下屋顶的意思,他出声道,“你下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卫姝才不是那么笨的姑娘,她立马摇头,“别想忽悠我,我哪里都不可能去的。”   梁景州轻叹一声,看来他得想个办法对付卫姝,不然这个丫头是不可能会老老实实地从屋顶上下来的。这万一摔倒了,可不是什么小事。   好一会儿,站在屋顶上的卫姝见梁景州突然不说话了,而且还是一副低垂着眼眸坐在石凳上的样子,她不禁皱眉,心道梁景州这是怎么了?难道认输了?可是梁景州应当不是如此轻易就被打败的人来着?   “梁景州,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下去了。”卫姝对着梁景州喊道。   可下一瞬,卫姝瞧见梁景州竟然头朝石桌倒去,她迅速之快令人咋舌,猛然飞到了梁景州的跟前,伸手直接将梁景州给拽住。   “梁景州,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卫姝有些着急地开口,尤其是瞧见梁景州眼睛紧闭着,她吓得立马伸手拍打着梁景州的脸颊。   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梁景州,忽然觉得自己的脸要被打烂了,他强忍着疼,虚弱出声,“小姝,我很不舒服。头晕,许是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   卫姝是知道梁景州没有休息好的,她听了梁景州有些惨兮兮的声音撒着娇,她便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了,即便原来还有那么一丝丝不满的,眼下都没有了。   “梁景州,我去找宋怀瑾。”卫姝作势便要离开,却整个人被梁景州从身后抱住了腰部。   靠着卫姝,梁景州小声说道,“我只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的。小姝,你陪我待一会儿,每次你在我的身边,我都能够睡得特别安稳,我一个人睡觉的时候,迟迟都没法入睡。还有一件事情,小姝,我想问你,你准备什么时候才愿意嫁给我呢?”   卫姝怔愣,她现在是矛盾的,既想和梁景州成亲,但是她看太多了男女之间成亲之后感情就破碎的例子,所以卫姝打心眼里又是害怕的。   她害怕待成亲之后,梁景州发现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是不是就会将她给抛弃了?   反正,卫姝就是很害怕。   “我先陪你休息,其他事情先不要说。你不是很累吗?还说那么多话做什么。”卫姝冷飕飕地教育道。   梁景州本想开口说话的,听见卫姝说的话之后,硬生生地将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   卫姝搀扶着梁景州回了后院。   而卫姝前脚刚走,谢景渊和陆怀安后脚便回来了。   谢景渊凶巴巴对陆怀安说道,“陆怀安,我和你说,今天开始,你就睡院子外面吧你!”   气死人了。他不过是和陆怀安在街上走了一圈而已,没想到陆怀安竟然有那么多红颜知己要投怀送抱的,一个大男人,真不知道陆怀安每日礼打扮得那么妖娆是干什么?   和只花蝴蝶似的,走哪里都能够招惹上乱七八糟的烂桃花。   真是一点都不洁身自好,哼!越想,谢景渊越觉得生气。这还是他在旁边,要是他不在呢?陆怀安岂不是更加自由潇洒?   陆怀安当真觉得自己太冤枉了,且不说他根本不认识那么一堆人。   而且见都没见过,至于那些人为什么对着他又是抛花又是送东西的,陆怀安当真表示自己不知道。可偏生谢景渊就是生气了,而且一口咬定他招惹的那群姑娘。   这还真是秀才遇上兵,有口说不出。陆怀安表示自己心里苦。   “景渊,真的不是我的错。”陆怀安小声道。   谢景渊正在气头上,不管陆怀安说什么,对于谢景渊而言,都是一种刺激。   尤其是听见陆怀安竟然还狡辩,他直接磨牙道,“陆怀安,没什么好说的,睡外面吧你!”   说着,谢景渊快步朝后院走去,而陆怀安只得在后面追。可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得砰的一声,陆怀安直接被关在了门外。   而他准备推门时,却发现谢景渊将门给反锁了,而且还搬来了一些桌子凳子什么的来门后面抵挡住,完全就是不给他进去的机会。   陆怀安忍不住长叹一声。   看来眼下谢景渊正是愤怒的时候,如若他现在将门强行打开的话,只会惹得谢景渊更加生气而已,与其如此,倒不如先让谢景渊冷静一下。   这般想着,陆怀安便只得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着。   谢景渊在屋里面气得想捶床,可见外面当真没有动静了,他反而更生气。   陆怀安太过分了,现在连哄他都不哄了,眼前才不是这样的。   好生气!   他堂堂谢小将军,怎么能够因为一个男人而生气呢?这也太失了面子,他得淡定。   这般想着,谢景渊便重新将门背后堵着的东西给搬运开来,然后将门打开。   陆怀安坐在院子里,瞧见谢景渊走出来,他立马迎了上去道,“景渊,你终于肯见我了。”   谢景渊看都不看一眼陆怀安,“我不过是想着自己还有个人要见,所以才出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要见一个人?   陆怀安立马追问道,“你要见什么人?在盛京城你还有朋友吗?为什么我不知道?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谢景渊瞥了眼陆怀安,缓缓开口道,“男的,女的,和你有关系吗?”   他就是故意气陆怀安的,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生气,而陆怀安却和没事人一样?   哼,比气人,他会的手段可是比陆怀安多的是。毕竟他看的话本子可不是白看的。 第479章 投壶赛   谢景渊如若知道自己会被狠狠修理一顿,他保证自己决定不嘴欠!只可怜他的老腰,差点被折腾断了。   于是,日落黄昏时分,谢景渊揉着腰一个人坐在屋顶上沉思。   陆怀安因为收到了他爹的书信,已经穿上裤子就走人了!还说什么此事比较紧急,就先暂时不带他去,让他一个人在三都府。   想到陆怀安翻脸不认人的模样,谢景渊就不由攥紧了拳头。   太过分了!   他的老腰啊!   陈玄宴和顾严辞刚回三都府,走进后院,抬眼瞧见的便是坐在屋顶上的谢景渊,陈玄宴不由嘴角抽了抽,出声唤道,“景渊,你怎么一个人坐在屋顶上?你下来。”   谢景渊还没有出声,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的宋怀瑾很是淡定地为陈玄宴解释道,“别理他,谢景渊从陆怀安走了之后就一直这样了,你让他一个人当思夫吧。”   噗……   陈玄宴想笑但是却还是忍住了,他看向谢景渊,询问道,“陆怀安去哪里了?怎么没带你?”   顾严辞却是大概猜到了什么事情,他对陈玄宴说道,“怀安应该回他家里了,我师父估计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   谢景渊飞身下了屋顶,他强忍着痛,烦躁道,“别提陆怀安,管他去哪里,估计是回去被他爸揍。”   “好了,别生气了。陆怀安肯定是有很急的事情所以才会不带你的,你在三都府等他回来就是。对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陈玄宴笑着说道。   一向爱美食的谢景渊一听有好吃的,立马来了精神,他出声对陈玄宴说道,“玄宴,是什么好吃的?你们已经破获了静妃的案子,这件事情,王爷昨日便已经飞鸽传书回来了。”   “你来方厅,我已经将带回来的糕点全都放在了方厅的桌子上,郡主已经在吃了。”陈玄宴指了指方厅的方向。   谢景渊一听卫姝已经开始吃了,他立马快步朝方厅跑去,虽然腰还是痛,但是无法阻挡他那颗想吃美食的心。   宋怀瑾不由扯了扯嘴角,“果真是谢景渊,这么多年了,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还真是没有一丝丝改变。仍然是从前那个好吃鬼。”   站在宋怀瑾身边的陈玄宴,听完宋怀瑾说的话,却是轻声应道,“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爱吗?希望景渊能够一直如此单纯善良下去。”   顾严辞听了陈玄宴说的话,眼眸扫向陈玄宴,他冷飕飕地开口,“你觉得景渊可爱?那么我呢?”   陈玄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当真就是很平常地夸了一句谢景渊而已,这要不要吃醋的?这么爱吃醋吗?之前他就觉得王爷是个醋精,目前看来,真是醋精本精。   双手捧着顾严辞的脸,因为顾严辞比较高,所以陈玄宴微微踮了踮脚,“你呢,就是一个大可爱。而且还是个喜欢吃醋的大可爱。不过我很喜欢。”   无辜的宋怀瑾,忍不住吐槽道,“你们俩个人真是够了。”   顾严辞扫了一眼宋怀瑾,很是傲娇地开口,“你好像很有意见?”   宋怀瑾赶忙出声道,“我没有意见!你们聊,我先去前面看看。”   说完,宋怀瑾加快了跑走的速度,不然岂不是要被陈玄宴和顾严辞给活生生甜死,他可是想要长命百岁的人。   方厅中,谢景渊瞧见卫姝正在品尝糕点,他立马也持起一块,吃了一口,谢景渊便一副格外陶醉的表情,“这也太好吃了吧,糯糯的,和糯米糍又不是很像,又像是糍粑。我们盛京城可一直都没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早知道我就应该和玄宴他们一起去京州城的,真是浪费了一个吃美食的机会。”   卫姝耸了耸肩,“嫂子都已经将好吃的全都买回来了,这么多吃的,你还不够啊?再不然我们下次再去一趟呗。”   谢景渊坐在椅子上,很是淡定地应道,“还是算了吧,反正我都已经吃到了。对了,梁景州怎么不见人影了?没和你在一起吗?”   卫姝瞥了眼谢景渊,“他去京兆府了,很忙的。现在看来,好像只有我们俩个人看着比较悠闲,在三都府,我们好像游手好闲得很。”   “才不是,我们的作用很大的好不好。”谢景渊应道。   刚进方厅的宋怀瑾,将卫姝和谢景渊说的话给听进去了,他忍不住吐槽道,“你们还真是喜欢自我安慰。”   很显然,谢景渊和卫姝已然是习惯了宋怀瑾的毒舌。   “景渊,你有没有觉得我皇叔不在,怀瑾就特别的不一样?”卫姝故意出声询问道。   谢景渊立马应道,“对,非常毒舌。战神王爷在的时候,宋怀瑾就格外矫情。”   “呸。”宋怀瑾抬了抬眸,他手上持着一块糕点直接塞进了谢景渊的口中,将谢景渊的嘴巴堵得严严实实的,“真是吃都堵不上你的嘴,不要胡说八道。”   谢景渊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响。   “对了,听说今日有比赛,你们要不要去看?”宋怀瑾忽然出声询问道。   爱好凑热闹的卫姝和谢景渊一听,立马举手,一齐出声询问道,“什么比赛?我们怎么都没有听说。”   宋怀瑾很是无语地开口,“你们俩个人就知道吃,又怎么会听说?走吧,盛京城今日在举行投壶比赛,听说赢了的人能够得到丰厚的奖品。”   投壶比赛?   谢景渊一听,赶忙道,“这么简单,这不是摆明了给我设计的比赛吗?走吧,小姝,我今日给你赢个大奖。”   卫姝很是淡定地开口,“我可以自己赢的。”   于是二人持着糕点,一起朝三都府大门方向走。   陈玄宴和顾严辞瞧见卫姝和谢景渊风风火火地离开,有些疑惑地看了彼此一眼。   “怀瑾,他们二人去何处?”顾严辞出声询问道。   宋怀瑾应道,“城中今日举行投壶赛,他们俩个人一起准备去参加了。”   陈玄宴闻言,诧异道,“这都太阳落山了,竟然还有比赛吗?”   投壶赛,陈玄宴当然知道是什么,毕竟从前瞧见过旁人玩过。   “对,好像是一个酒楼举行的。”宋怀瑾应道,“不如玄宴还有王爷也一起去瞧瞧看。” 第480章 他来了   盛京城长街上,一家名为「狼烟」馆的酒楼,格外热闹。   因为此酒楼举行投壶赛,但凡赢得头筹的人,便可以免费在狼烟阁吃一年的美酒佳肴,而且还有旁的大奖等待着抽取。   此等美事,当然会吸引很多人围观。   卫姝拽着谢景渊好不容易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够挤到这酒楼大堂来。   酒楼大堂有一个高台,上面已经摆好了投壶用的工具。   店主是一个傻笑着的有些胖的男人,他高声对众人喊道,“大家的热情,我都已经感受到了。非常感谢大家能够来参加我们此次的活动,那么就按照我们登记报名的顺序,大家三人为一组,上台来参加我们的投壶比赛。”   卫姝与谢景渊已经登记好了名字,谢景渊小声地对卫姝说道,“这么简单的游戏,我们肯定赢。小姝,你想当第一名吗?不如我让给你好了。”   闻言,卫姝嘴角抽了抽,“公平点,我们一起比不就好了,可别让不让的。你投壶未必能够比得过我。”   “我觉得王爷没来,他来了,肯定就是他赢了。”谢景渊低声道。   卫姝一听,非常认同地直点头,“对,我皇兄那可是蒙着眼睛都能够将箭射中靶心的人,就这投壶,怕是随便给他几根箭羽,他也能够一起射进去。”   话音才落,卫姝眼尖,便瞧见宋怀瑾、陈玄宴还有顾严辞来了。   “玄宴。”卫姝立马出声朝他们三人打招呼。   很显然,顾严辞已经完全没法忍受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但是瞧着陈玄宴好像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也只好舍命陪君子。除了脸色难看了一点之外,他可是什么话都没说。   陈玄宴走到卫姝跟前,“这里这么多人。”   “我和景渊已经登记报名了,你要不要也参加?”卫姝轻声问道。   陈玄宴立马摇头,“不用,我只看看就可以了,我自己是什么样的水平,我是心里有数的。”   那么远,而且瓶口那么小,怎么将箭羽扔进去?怕不是扔过去就将这瓶子给打破了。想想,陈玄宴便放弃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看高手们过招吧。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看向了顾严辞,当瞧见顾严辞皱起的眉头,陈玄宴便温声询问道,“王爷,要不我们出去吧?你看起来好像不大舒服。”   顾严辞摇头,“没关系……”   “玄宴,我皇兄很厉害的,不如你就叫皇兄参加吧,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得到奖品了。   嘿嘿,就可以在这新开的酒馆白吃白喝,而且还可以抽选旁的大奖,想想都觉得格外心动。”   卫姝扯着陈玄宴的衣袖,小声道。   顾严辞眼神直射向卫姝的手,卫姝接收到了皇兄眼神的警告,立马老老实实地把手从陈玄宴的身上挪开,她嘴角不由抽了抽,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碰了一下玄宴的衣袖而已。这该死的占有欲,皇兄怎么这么强?   陈玄宴从来没有瞧见过顾严辞投壶,当然想看,可是瞧着顾严辞一脸生人勿近的架势,而且好像不大愿意,他便不好意思开口了。这虽然他很想看,但是总不能凌驾于顾严辞的不情愿上吧。   “宴宴想看的话,我就参加了。”顾严辞忽然出声。   陈玄宴以为自己听错了,而卫姝已经惊喜地拍着谢景渊的胳膊,示意谢景渊赶紧去报名的地方将顾严辞的名字写上。   “玄宴,我就说了吧,只要是你想看的,皇兄肯定会满足你的。”卫姝一脸揶揄地说道。   被卫姝当面调侃,陈玄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心头涌起暖意,他不禁感叹,顾严辞好像很宠他,这要是一直这样对他无条件的宠爱下去,陈玄宴还真担心自己是不是会变成一个……   比赛已经开始了,人声鼎沸的。   陈玄宴不禁也被这些人的情绪给渲染了,也不由抬眸看向高台上。   有人陆陆续续地站上去尝试,但是都纷纷失败。   “这也太难了,店主,你放这么远,怕是一晚上都没有人投进去吧?”有人已经忍不住出声。   谢景渊却是忍不住嘀咕道,“真是没有见识到旁人的厉害,就说没有人投的进去。”   却在这时,忽然有一道身影飞身出现在了高台之上。   是一位少年,他长得明眸皓齿,背上背着一把弯刀,嘴角衔着一丝笑,他很是淡定地开口,“谁说没有人能够投的进去的?我就投的进去!”   “大言不惭。”方才那个男人嘲讽道,“一个小屁孩而已,你以为自己能够投的进去?别逞强了。赶紧下来吧你,别丢人现眼的。”   谢景渊却是瞧清楚了小孩的长相之后,嘴都不由张大了。   这,这个不是……   谢景渊下意识地便将目光投向顾严辞,心道王爷难道没有认出来吗?这少年不就是几年前突然失踪的九弟吗?   上官瑞,可是顾严辞从前很宠爱的九弟!并不是皇族人,但因为上官瑞是顾严辞曾经一位恩师的孩子,而且又在家中排行老九,所以顾严辞一直叫上官瑞九弟。   但五年前,上官瑞却是不知所踪了,因为顾严辞的那位传授书法的恩师也先去了。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在这里碰上了。   谢景渊怎么可能不吃惊,毕竟他也很喜欢上官瑞这孩子的,而且他最喜欢和上官瑞一起去买各种美食。   上官瑞可谓是被他们这群人一直宠着的。   顾严辞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陈玄宴发觉了顾严辞、谢景渊他们几个人的情绪变化,他有些诧异地再次抬眸看向高台上的小少年。   心中不禁腹诽,这位小哥,究竟是谁?难道是顾严辞他们的故人吗?为何他们几个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这不是上官瑞吗?”   卫姝忍不住出声,“皇兄,这个就是九弟来着!怎么突然冒出来的?而且他看着好像长高了,但是人好瘦的样子。”   高台上的上官瑞,也瞧见了顾严辞,他对着顾严辞眉眼弯弯的笑。 第481章 王爷烧火   陈玄宴目光在顾严辞他们的身上逡巡,他想知道高台上的那位少年究竟与顾严辞他们有什么关系。   下一瞬,陈玄宴便瞧见高台上的少年,竟然蒙着眼睛,手中持着三根箭羽,一齐朝花瓶投去。   刹那间,所有人都惊呼,因为三根箭羽当真被这位少年蒙着眼给投了进去。   陈玄宴都不由睁大了眼睛。   “九弟!”   谢景渊瞧见上官瑞从高台上走下来,一把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上官瑞轻笑,眉眼间都是明媚的笑意,他盯着谢景渊,又将目光投向顾严辞,“皇兄,好久不见。我还准备等会儿去找你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了。”   顾严辞目光温柔地看着上官瑞,伸手拍了拍上官瑞的肩膀,“走吧,去外面说,里面太吵了。剩下的事情交给谢景渊处理。”   谢景渊一听,很是无辜地应道,“我也很想九弟的,算了,你们先出去吧,我等会儿帮着九弟领到了奖品,就来找你们。”   除了谢景渊,顾严辞、陈玄宴以及卫姝带着上官瑞离开屋子。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陈玄宴便只觉耳朵清净了不少。   他跟在顾严辞的身后,与卫姝走在一起。   前端走着的是顾严辞和那个叫做上官瑞的少年。   陈玄宴心里有些酸酸的。   看来他的确还不大够了解顾严辞,不然又怎么会连这个九弟都不曾听过。   如若不是今日来看投壶,怕是根本就不会认识九弟,无法参与到顾严辞从前的故事当中。   好遗憾,自己没有来得及参与顾严辞年少时的岁月,如若可以,真希望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或许这样的话,他便能够成为顾严辞那唯一的光亮。   “玄宴,我和你说,九弟可是我皇兄的心头好。反正,很小的时候,上官瑞就是皇兄带了。”卫姝浅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他们感情还是这么好。”   陈玄宴明明知道自己不该生气的,更不应该嫉妒,可偏偏他控制不住。   “可以看得出来。”陈玄宴微笑应道。   卫姝瞅了一眼陈玄宴,她轻笑道,“宴宴,你不会吃醋了吧?哎呀,他们就是好兄弟。”   陈玄宴没想到自己的情绪竟然被卫姝给发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敛了敛眼眸,轻咳一声,“小姝,我没有吃醋,只是有些羡慕,王爷他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弟弟。”   上官瑞走在前端,他忽然侧身看向陈玄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向陈玄宴,“这位小哥哥,你是何人?”   卫姝抢话道,“九弟,你不知道,这是玄宴,也是你的嫂子哦!你哥可是格外喜欢他的,你可要对我们玄宴客气一些。”   上官瑞听完卫姝说的话之后,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唇角便翘起,一副很可爱的模样对着陈玄宴笑,“嫂子好,我没有认出你,真是不应该。你长得真好看,怪不得皇兄会这么喜欢你。”   顾严辞伸手拽住了上官瑞的肩膀,他清冷出声,“好了,可以不要再拍马屁了。”   上官瑞只得将脸朝向前端,他故意朝顾严辞靠近了一些,“大哥,五年来,你怎么不找我的?你不知道我差点都要被我娘给逼疯了。”   “五年前,当真是你娘把你给带走了?”顾严辞下意识地询问道。   上官瑞点头,“对,是我娘,把我带走了。而且管得我格外严,根本不给我逃出来的机会,这次如若不是我娘喝醉了,我才不能够从上官堡逃出来。”   顾严辞没有再多问,毕竟他是知道上官瑞的亲娘是什么身份的,而且脾气也不大好,虽然没有接触过。   卫姝却是诧异道,“你从邹城上官堡来的?所以你娘当真是上官堡的?我还以为以前的传言是假的,所以你岂不是少堡主?”   上官瑞点点头,“对,传言没有错。不过我爹之前说什么我排行老九,那都是骗人的。自从我爹过世之后,我娘整个人都变了。虽然嘴上说着不原谅我爹什么的,但是我想她早就已经释怀了。”   眼见着上官瑞的情绪变得低落,卫姝连忙开口道,“哎呀,这么好的日子里,怎么聊起一些让人伤心的事情。走吧,回三都府,你肯定还没有吃东西,我来给你做饭。”   上官瑞忍不住吐槽道,“小姝姐姐,你确定你做饭吗?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小时候我可是吃过你做的一顿饭,我记得那时候我好像直接吃中毒了。   要不是景渊哥哥早早地发现了我不对劲,并且找大夫来救我了,我怀疑我今天都没办法见到你们。”   噗……   卫姝和陈玄宴都没有控制住,直接笑出了声。   “上官瑞,你要不要这么吐槽我?我现在觉得你和皇兄很像,都是喜欢毒舌的,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话了?以前你小时候,我怎么没有发现这点,现在真是越来越这样觉得了。”卫姝磨了磨牙开口。   说罢,卫姝就伸手勾住了陈玄宴的胳膊,她笑道,“忘记告诉你了,我们玄宴可是厨艺很好的,今日倒是沾了你的光,就让我们玄宴给我们做好吃的。”   “卫姝,把你的手从玄宴的手腕上挪开。”瞧见卫姝抓着陈玄宴的胳膊,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   闻言,卫姝嘴角扯了扯,“皇兄,你要不要这么的……真是令人一言难尽。”   但是说完,卫姝老老实实地将手从陈玄宴的手腕上挪开了。   陈玄宴不由轻笑。   回了三都府,当真是陈玄宴做饭,顾严辞原本在外面陪上官瑞说话的,但是没一会儿便进了膳房里屋帮陈玄宴。   “王爷,你进来做什么。这里面油烟很重的,你还是先出去吧。”陈玄宴有些诧异地出声道。   顾严辞闻言,却是接话道,“没事,我来帮你。”   “那好吧,那你帮我看一下火,如若发现火快要灭了,你就帮我添点柴吧。”陈玄宴笑着应道。   顾严辞虽然很少几乎不怎么干这样的活,但是既然玄宴都已经发话了,他当然要老老实实地完成。   于是,顾严辞扯了扯自己的衣裳,走到了锅炉后端,盯着灶炉里面的火势。 第482章 好酸哦   陈玄宴将最后一样菜做好了之后,准备与顾严辞说话,可抬眸看向顾严辞,瞧见顾严辞脸上沾染了黑灰,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严辞站起身,走至陈玄宴身边,无辜道,“宴宴,你笑什么?”   陈玄宴伸手指了指顾严辞的脸颊,“你的脸上有灰,黑黑的。”   一听,顾严辞有些激动地伸手摸了自己的脸颊。   陈玄宴见状,连忙伸手握住了顾严辞的手腕,“王爷,你别动,我用帕子给你擦。”   言毕,陈玄宴从广袖中抽出了一张帕子,动作轻柔地帮着顾严辞擦脸。   因为二人都靠着灶台这端,所以挨得比较近。   上官瑞从外面掀开帘子准备走进来的瞬间,便瞧见了顾严辞和陈玄宴亲密地抱在一起。   他的眼神变了变,上官瑞没有出声,提步转身离开。   卫姝瞧见上官瑞又走过来了,有些疑惑地出声问道,“九弟,你怎么不进去看了?听声音应该最后一个菜弄好了。”   上官瑞一听,有些不大自然地轻咳一声道,“应该快好了,再等等吧。大哥好像挺忙的。”   卫姝的思想可谓是跳跃得格外快的,听了上官瑞说的话,她立马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她勾唇道,“上官瑞,哈哈,你是要笑死我吗?所以你刚刚屁颠屁颠地准备走进去,然后就撞见了皇兄和玄宴那个?噗,没事,你已经不是小孩了,等我们抽了空,给你找个媳妇。”   上官瑞嘴角抽了抽,“小姝姐,我还是个孩子,能不能不要祸害我?”   卫姝却是笑得停不下来。   陈玄宴和顾严辞端着菜走出来的时候,便瞧见卫姝坐在椅子上笑得花枝乱颤的。陈玄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疑惑地看向卫姝。   卫姝感觉自己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不过很快也平复下来了,她出声对陈玄宴说道,“咳,玄宴,我已经快被你做的饭菜香得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我已经准备好大快朵颐。”   陈玄宴笑了笑,他将手上的盘子放置在了桌子上。   “饿了的话,就吃吧。就随便做了几样菜,希望你们喜欢。”陈玄宴出声。   卫姝拍了拍上官瑞的肩膀,很是认真地开口,“玄宴做的菜哪里有不好吃的可能。”   上官瑞虽然脸上挂着笑意,但实际上他并不开心。   “那我尝尝。”上官瑞说罢,便已经持了筷子开始品尝,他吃了几口之后,很是肯定地点头,“真的很好吃啊!”   陈玄宴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你喜欢就好。”陈玄宴启唇道。   上官瑞一边吃,一边点头,“真的,和小姝姐姐说的一样。大哥也太幸福了吧!”   他的眼神格外满足,脸上洋溢着笑容。   陈玄宴不经觉得上官瑞是一个很阳光的少年,似乎很容易满足,没有一点坏心思。   卫姝却突然停住目光,她紧盯着上官瑞。一把伸手握住了上官瑞的手腕,卫姝有些着急的开口,“你的手背上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疤痕?而且还是新的伤?是不是身上还有别的伤口!”   卫姝的情绪突然激动,以至于陈玄宴和顾严辞都吓了一跳。   但顾严辞瞧清楚了上官瑞手上的伤痕时,他的眼神也变了变,沉声开口,“你为什么身上这么多伤?”   上官瑞赶忙将自己的手藏在了袖子里,他小心翼翼,躲躲闪闪。   可这样的行为只会让顾严辞觉得奇怪而已。   “说。”顾严辞有些恼地开口问道。   上官瑞只得接话道,他声音小小的,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可怜,“是我从上官堡逃出来之后遇到了坏人,而且还不小心被人给绑架了,然后遭遇了毒打。反正过程就是一言难尽,我为了来盛京城,的确花了一番心思。”   卫姝一听,满是心疼地看着上官瑞,“你这孩子怎么受伤了也不晓得讲的,真是,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等宋怀瑾回来,叫他好好给你上药。”   顾严辞眼神中也满是担忧,“你可知晓是何人绑架你?”   上官瑞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不过看着好像挺厉害的。”   陈玄宴也不禁对上官瑞很是担心。   “你们这是干什么?”   宋怀瑾闻到香味,从外面走进来。   “好吃的不知道喊我一起。”宋怀瑾走进膳房,瞧见顾严辞他们几个人坐在餐桌前,气氛诡异,他忍不住出声问道。   “快来帮九弟看看病,他受了挺重的伤。”卫姝瞧见宋怀瑾,立马对宋怀瑾喊道。   宋怀瑾抬眸看向上官瑞,“你不就是那个小屁孩儿吗?”   “呃……”上官瑞嘴角抽了抽,“怀瑾哥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儿了,我现在是大人。”   宋怀瑾走至上官瑞的身边,接过上官瑞的手腕,瞧了瞧,缓缓开口道,“还说不是小屁孩儿。还不是和从前一样,细胳膊细腿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风都要吹走。”   “如何?”顾严辞见宋怀瑾为上官瑞检查了一番后,出声询问道。   宋怀瑾恢复了正经,“王爷放心,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等吃完饭快睡觉的时候,我给小屁孩儿上药就可以。”   顾严辞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希望上官瑞出什么事情,毕竟先师可是交代过他要好好照顾上官瑞的。   陈玄宴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的,可瞧见顾严辞这般关心上官瑞。   而且好像顾严辞的注意力都被上官瑞给吸引走了,他难免不会胡思乱想。   这种奇怪的感觉,他一点也不喜欢,但是却感觉无法摆脱一般。   “快点吃饭吧,不然菜都要冷了。”宋怀瑾赶忙拿了碗筷说道。   话音落,大家便开始吃东西,也就不聊天了。   陈玄宴与顾严辞坐在一起,而顾严辞的另外一边坐着上官瑞。   上官瑞似乎很喜欢吃摆在顾严辞跟前的糖醋鱼,于是陈玄宴便瞧见顾严辞直接将糖醋鱼往上官瑞的面前。   陈玄宴不由多看了一眼顾严辞。   他心里酸酸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第483章 孩童失踪了   深夜,正宣室。   陈玄宴一个人躺在床榻上,他毫无睡意,翻来覆去的。   时不时的,陈玄宴便抬眸看向门外方向,想知道顾严辞有没有回来。   顾严辞和宋怀瑾以及卫姝还有谢景渊他们几个人都在陪着上官瑞,而陈玄宴因为吃完晚膳之后胃有些不舒服,便来屋子里睡觉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大抵就是嫉妒吧。毕竟顾严辞从前的目光是围绕着他的,而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上官瑞看向顾严辞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似乎并不像是一个弟弟应该对哥哥有的眼神,但这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陈玄宴并未说出来。   毕竟顾严辞他们几个和上官瑞的关系都很好,许是他太过于嫉妒才会有这种错觉也是说不准的。   陈玄宴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大抵是今日没有什么事情做,他才会胡思乱想的。   唉……   陈玄宴忍不住叹气。   好半晌,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陈玄宴可以听得出来脚步声,确认是顾严辞回来了。   瞧见屋中一片昏暗,顾严辞以为陈玄宴睡着了,走路便刻意放慢了一些,动作格外小心翼翼。   门被关上,顾严辞轻步走进屋。   当听见床有响动,顾严辞便知道陈玄宴醒了。他轻咳一声道,“宴宴,睡着了吗?”   陈玄宴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都给平复。   “王爷,你将烛火点燃,不然屋子里面好黑。”陈玄宴轻声道。   顾严辞已经将烛火点燃了,借着晕黄的灯光,顾严辞走到床榻边,他发现陈玄宴是背对着他的,心生疑惑。   难道宴宴生病了吗?怎么如此早便洗漱睡下了?   心中有所疑惑,顾严辞便俯身凑到陈玄宴的跟前,手触碰到了陈玄宴的额头上,他出声道,“宴宴,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可是生病了吗?”   陈玄宴没有回过头来,他紧闭着眼睛,一副自己很累很辛苦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就是有点累了。没有生病。王爷,我先睡了。”   顾严辞闻言,便松开了陈玄宴,毕竟他刚刚摸了摸陈玄宴的额头,的确没有发烫。   “那我先去洗漱,宴宴你先睡。”顾严辞转身欲要离开。   陈玄宴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转过身来,伸手拽住了顾严辞的衣角。   顾严辞见状,转过身来看向陈玄宴,他微笑问道,“宴宴,你怎么了?”   陈玄宴低垂着眼眸,挣扎着坐起身,他是个不喜欢将事情藏在心里的人,于是他想了想便出声对顾严辞说道,“王爷,你刚刚是和九弟在一起吗?”   顾严辞并没有听出来什么不对劲,他启唇道,“嗯,刚刚和九弟在一起,怀瑾他们几个人也在。没想到这五年来,九弟过得并不好。”   陈玄宴扯了扯嘴角,他没有一丝高兴,但是却要强装认真听。   “其实我一直没有听你说过和九弟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挺羡慕九弟的。他见过年少时候的你,被你一直呵护着。”   陈玄宴小声道,“是不是很好笑,我觉得自己很奇怪。”   顾严辞一听,倒是一愣,他下一瞬便直接将陈玄宴抱紧了,他温声道,“宴宴,是我不对,没有告诉你。但是我以为九弟没有找到,就想着等见到了再告诉你。宴宴,没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心里只有你。九弟只是我的弟弟。他是恩师的孩子,师傅他已经过世了,过世前有托付我好好照顾他。”   “你快点去洗漱吧!”陈玄宴有些不好意思,他真是想太多。   他从顾严辞的怀中起身,将顾严辞推开。   顾严辞笑而不语。   可顾严辞才将将从卧房走出去,便瞧见宋怀瑾行色匆匆跑来。   顾严辞有些诧异地看向宋怀瑾,毕竟宋怀瑾一向都是淡定自若的人,眼下却突然变得慌慌乱乱的。   “出什么事了?”顾严辞询问道。   宋怀瑾急忙道,“王爷,有人来报,我们盛京城有孩子失踪了。”   顾严辞不禁皱眉,“孩童失踪?”   陈玄宴原本是在屋子里的,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赶忙从屋子里面走出来。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陈玄宴急忙问道。   “玄宴,有孩子失踪了,梁景州他们已经去查了,所以我想着来告诉你们。”宋怀瑾出声道。   陈玄宴一听,立马应道,“那我们赶紧出发。”   又有孩子失踪,陈玄宴倒是想起了那个被杀害了的孩子招招,没想到时隔数月,又有孩子失踪,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从三都府出门,陈玄宴和顾严辞一起驾马前往城南李子巷。   来三都府击鼓报案之人,乃是城南李子巷的苏家。   苏家父母原本是陪着自己孩子讲故事的,待孩子睡着了之后,他们二人便去了前院搬运蔬菜,准备明日拿去集市上卖。   可谁知道等忙完了回后院看,发现自己孩子竟然不见了。   苏母已然是吓得嚎啕大哭,而苏父还尚存一丝理智,在府上找不到之后,便立马前往了三都府报案。   梁景州已经带了一群下属将苏家给围起来了。因为眼下天已经黑下来,他们手中举着火把,自然引来了李子巷各家各户的狗吠。   狗吠声很响,此起彼伏的。   “怎么样?”陈玄宴已经戴好了自制手套,走到梁景州的跟前,“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梁景州皱了皱眉道,“玄宴,如若根据我的搜索判断,孩子应当是被人给抱走了。而且是一个轻功极高的人。毕竟整个后院,除了屋檐上留下了一点点痕迹之外,并未有其他的痕迹。”   陈玄宴不禁睁大了眼睛,将孩子从屋中抱走,却丝毫脚印没有留下来。   “我看看……”   陈玄宴推开卧房的门,他没有走进去,而是转头问梁景州,“你进去屋子里了吗?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进去过吗?”   “玄宴,我还没有进去。因为担心破坏地面上的脚印痕迹,但是我发现似乎并没有脚印留下来。”梁景州应道。   陈玄宴闻言,他点点头。 第484章 满面笑容谁嫉妒   陈玄宴从自己的广袖中取出了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鞋底,但是发现根本擦不干净,于是只得将鞋子给脱了。   陈玄宴穿着布袜子走进屋。   “宴宴,夜明珠。”顾严辞走到陈玄宴的身后,将夜明珠递至陈玄宴的手中。   陈玄宴很是自然地接过,因为有了夜明珠,屋中的情况瞬间清晰了不少。   虽然看不清脚印,但隐约能够瞧见从床榻边走至门口的位置,地面分明与旁边的的亮度不同。   中间的位置看起来更为明净,两旁尤其是靠书架的地方,是稍稍有些许灰尘的。   很显然,将孩子给绑走的人,也和他一样,是没有穿鞋子的。   因为即便武功再高,抱着人从屋中飞出去,也至少需要借助一个点。可这屋中没有任何脚印。   陈玄宴走至床榻边,他发现床榻上的被褥是乱的,有被人扯开的痕迹。   他蹲下身……   认真盯着床脚下的位置看。   陈玄宴伸手触碰。   当手上沾上了几根头发,他放置眼前查看。   是细长但略显灰白的头发。   按照头发的光泽度来推断,这应当是绑架犯留下来的。   陈玄宴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案件发生的过程。   绑架犯从屋中将孩子从床榻上抱起,但孩子挣扎,所以便一把伸手抓住了绑架犯的头发,绑架犯的头发坠落掉在了地上。   那么为什么要将孩子给绑架呢?是仇家吗?苏家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每日都是做卖菜生意的。怎么会认识武功高超的绑架犯呢?   将孩子绑走,没有留下任何信息,更没有要挟,这实在是奇怪。   但如若是想将孩子杀害的话,又怎么可能费心思将孩子带走,直接在屋子里杀害孩子,岂不是更能够让苏家父母痛苦不堪。   那么这就说明,绑架犯并非想将孩子给立马杀死。   陈玄宴心中有了判断。   “宴宴,怎么样?”顾严辞瞧见陈玄宴从屋中走出来,启唇问道。   陈玄宴顿了顿这才出声,“按照我刚刚检查的和推断的,就像景州说的那样,应该孩子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目前为止,我还暂时不知道为何要将孩子给绑架走。”   苏家父母就在院子里,他们听完陈玄宴说的话,哽咽出声,“大人,你一定要帮草民找到孩子,草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沉沉还这么小,只有四岁。我们夫妻俩从来不与人结怨,当真不知晓怎么会有人盯上我们家沉沉的。”   “苏老爷,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已经在着手查办,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孩子找到。”陈玄宴瞧见苏父眼眶红得快要滴血,赶忙出声安慰。   苏父连忙点头。   晚上风有些大,吹得人身上有些寒冷。顾严辞将自己身上穿着的外裳,脱下来披在了陈玄宴的肩膀上。   陈玄宴下意识地出声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不冷。”   顾严辞拍了拍陈玄宴的肩膀,“你穿着……”   “王爷,玄宴,你们先回去吧。我带人到处去看看。”梁景州出声道。   卫姝就站在梁景州的身边,她点头应和道,“对,我保护景州,王爷你带玄宴先回去,我看玄宴眼睛都快要熬红了。”   陈玄宴却是接话道,“景州,带人查看那些无人居住的屋子,还有盘查附近山上的荒屋。眼下城门关闭,带着孩子,那人根本没有可能立马逃走。所以我担心他有可能还有下一个作案目标。”   “玄宴,你的意思是还有孩子会失踪吗?”宋怀瑾诧异道。   陈玄宴点头,“既然绑架孩子的人没有立马伤害孩子,甚至也没有留下任何消息,那么他便更有可能继续搜寻下一个孩子。”   “目的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练功吧?”宋怀瑾皱了皱眉,“西西还在三都府,我得先回去。”   陈玄宴闻言,立马道,“那我回去吧!好在有九弟在三都府。”   “也行,那我留下来帮景州。”宋怀瑾接话道。   陈玄宴和顾严辞驾马回了三都府。   赶至三都府,陈玄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顾严辞启唇道,“宴宴,你累了,我抱你回卧房。”   才下马,顾严辞作势便要将陈玄宴给抱起来,陈玄宴自然是拒绝的。   毕竟这三都府还有其他人在,要是被人瞧见了,指不定会说什么呢。他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见陈玄宴有些不好意思,顾严辞便没有多说什么,搀扶着陈玄宴朝屋中走去。   上官瑞听见动静,立马跑出来看,瞧见陈玄宴被顾严辞紧紧搀扶着走在青石子路上,他藏在广袖中的手不由紧握成拳头。   “严辞哥哥,玄宴哥哥你们回来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上官瑞有些担心地问道。   顾严辞平静应道,“没什么事,有个孩子失踪了。对了,西西怎么样了?他醒了吗?”   上官瑞应道,“西西他吃过东西之后又睡着了。”   “你们先聊,我先去看看西西。”陈玄宴发觉自己这两日有些忽视西西,自从将西西带回来之后,他好像都有点没有更关心西西,虽然西西这几日都在养病,也就今日清醒过来。   顾严辞原本想说什么的,但被上官瑞给扯住了衣袖,他只好留下来。   而陈玄宴则是去了另外一端的院落,见到了西西。   西西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瞧见陈玄宴,他又惊又喜,“玄宴哥哥。”   陈玄宴瞧见西西的笑容,不由也勾了勾唇,他走到床榻边,伸手摸了摸西西的小脑袋,“西西,你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西西摇了摇头,“没有,西西觉得好了。玄宴哥哥,可是西西害怕,西西想要和玄宴哥哥一起睡觉。”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自己,外加上今日孩子失踪案件影响,陈玄宴当然不会拒绝西西的,他点头道,“好,那我陪你一起睡觉。西西,你病好了之后,不要出去玩,待在三都府,跟在我的身边,最近外面不大安全。”   西西虽然有些听不懂,但还是点头,他眨巴着眼眸道,“玄宴哥哥,西西知道了。西西肯定会听玄宴哥哥话的,哪里也不去。”   真是个可爱又懂事的好孩子,陈玄宴不禁满面笑容。 第485章 醋精本精   陈玄宴抱着西西睡在床榻上。   “玄宴哥哥,我好想爷爷。你说爷爷是不是变成天上的星星了?”   西西窝在陈玄宴的怀中,奶声奶气地开口,许是太过想念自己的爷爷,西西说着眼眶都不由发烫了。   陈玄宴当然听出来了西西的不高兴,他温声开口,“西西,爷爷变成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他会每天看着你,你过得好,他便会格外亮,即便他去了天空,也仍然希望你过得开心无比。”   西西听着陈玄宴说的话,点点头,他又抱紧了陈玄宴,瓮声瓮气道,“玄宴哥哥,你陪着我,西西就不会难过了。是不是以后西西都可以跟在玄宴哥哥身边,你还会将我送给其他人吗?”   陈玄宴一听,满是诧异地开口,“西西,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你既然已经被我带回三都府了,我又怎么可能会将你送给其他人。放心,绝对不会的。”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西西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陈玄宴听得出来西西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因为西西已经失去了真正的唯一的亲人,而如今西西又将他当成亲人,当然会担心是不是还会再一次失去。   “西西,有我在,你就会一直跟着我。”陈玄宴很是认真地开口道,“你的年纪,完全可以当我的儿子了。”   说完,陈玄宴和西西都不由得笑了。   而另外一端陪完上官瑞的顾严辞,却在正宣室找不到陈玄宴,他先是一怔,紧接着快步走出卧房。   正好在院门口与上官瑞撞见了,上官瑞有些诧异地询问道,“严辞哥哥,你在找什么?是掉了什么东西吗?怎么行色匆匆,很着急的样子。”   顾严辞闻言,立马接话道,“我没有看见玄宴,你有没有瞧见?你嫂子他好像心情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去西西那里找找。”   不等上官瑞出声,顾严辞已经提步朝前走去,错身经过上官瑞的跟前时,上官瑞的眼神变了变。   嫂子?所以他的严辞哥哥当真喜欢男人?思及此,上官瑞不由又惊又喜,但激动平静下来之后,上官瑞多出来的是苦恼。   因为顾严辞身边有陈玄宴,而他的严辞哥哥似乎当真很喜欢陈玄宴!方才还用嫂子来称呼陈玄宴!   不行,他的严辞哥哥只能是他的!即便是嫂子,那也只能是他!绝对不可能是其他人!   望着顾严辞有些着急远去的身影,上官瑞不禁攥紧了拳头。   顾严辞急匆匆地朝西西住的院子走去,当瞧见屋中烛灯已经熄灭,他脸色仍旧是沉着的,他走至门前,没有立马伸手推门,而是出声唤道,“玄宴,出来。”   陈玄宴还没有睡着,但是怀中的西西已经睡着了,他自然听见了门口叫唤着的顾严辞,陈玄宴眉头不由皱起。   他不禁暗自腹诽,王爷这是干什么?难道是与上官瑞谈话谈完了?   可他也要陪西西好不好,凭什么顾严辞陪完上官瑞想起找他,来喊他,他就要答应?   陈玄宴很是不服气,心里甚至有一点点不高兴。   他又不是顾严辞的宠物,顾严辞想召见他,他就要出现吗?   “宴宴,出来!”顾严辞的声音又从门口传出。   陈玄宴低声暗骂一句。   还真是不依不饶,要是今晚他不出去见顾严辞,怕是西西也不可能得到好的睡眠。   陈玄宴暗自叹气,只好掀开被子从床榻上起身,穿上了外衣之后,轻步走出房间。   站在门口,陈玄宴有些平静地看向顾严辞,“怎么了?”   顾严辞一瞧见陈玄宴,便已经感受到了陈玄宴心情不好,于是他出声询问道,“宴宴,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玄宴摇了摇头,“王爷,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西西一个人睡觉害怕,所以我便陪着西西一起睡觉而已。”   顾严辞一听,顿时皱了皱眉,“西西已经五岁了,可以自己睡觉。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早就自己睡觉了。”   陈玄宴有些无语地开口,“王爷,西西才经受了爷爷过世的打击,而且他身体还很不好,怎么能够让他一个人睡觉?外面有些冷,王爷还是早些回屋睡觉吧,我也要睡觉了。”   许是自身情绪不好,所以听完顾严辞说的话,陈玄宴更是忍不住上了脾气,他说完,转身便要进屋。   可下一瞬,陈玄宴发觉自己的手腕被顾严辞拽住了。   顾严辞有些严肃地开口,“宴宴,你要与我分开睡吗?你陪西西的话,岂不是不能陪我了?”   一番话,可谓是醋味十足。   陈玄宴嘴角不由抽了抽,他没有回头,而是直接说道,“王爷,你不要闹了好不好!西西只是个孩子,你和他吃什么醋。”   伸手将顾严辞的手从自己的腰间挪开,获得自由的陈玄宴推开门,提步进屋。   反正顾严辞有上官瑞陪着,今晚他陪西西不去陪顾严辞,应当也不要紧。待到明日西西的情况好转一些,他再去陪顾严辞应该也行吧。   陈玄宴心里已经计量了一番,随即才将门准备关上的。可是关上的那瞬间,他瞧见了站在门口的顾严辞,那完全没有要走的样子,陈玄宴有些无措。   “王爷,不要闹了。”陈玄宴轻声道。   顾严辞却是推门准备进入,陈玄宴诧异道,“王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陈玄宴话说完,顾严辞却是直接拥住了陈玄宴,将陈玄宴扯进了自己的怀中,不再给陈玄宴说话的机会,恶狠狠地吻上了陈玄宴的唇。   唔唔……   陈玄宴本想说什么,可是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因为都被顾严辞给吞没了。   这还得了!顾严辞简直太放肆了,这万一被躺在床上的西西给瞧见了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陈玄宴的走神,惹得顾严辞更为生气,只见顾严辞刻意咬了陈玄宴的唇瓣,以至于陈玄宴吃痛,不由低呼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顾严辞尝到了血腥之气,这才松开了陈玄宴。   陈玄宴双眼蕴含着泪珠看向顾严辞,他磨了磨牙道,“顾严辞,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486章 互相吃醋太搞笑   顾严辞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玄宴,丝毫没有要将目光挪开的意思。   “我想干什么?宴宴,你明知道我想要做什么。”顾严辞声音有些沙哑。   陈玄宴瞪了一眼顾严辞,没好气道,“流氓!顾严辞,你别乱来了,我今晚就要陪着西西,你去陪上官瑞好了。反正他才回来,应该有很多话想和你说的。”   说完,陈玄宴伸手将顾严辞往门外推。   顾严辞没有防备,当真被陈玄宴给推出来了。他欲要伸手拽住陈玄宴,却发现陈玄宴已经闪身进屋,动作格外快,根本没有给顾严辞机会。   砰的一声,门直接关上了。   顾严辞无辜地看着紧闭着的门,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的宴宴,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大?   陈玄宴回了屋之后,又躺在了床榻上,可却是睡不着,目光投向门外方向。   门口是有灯笼的,所以能够瞧见外面的情况,分明是有一道身影,随着风,那影子在晃悠。   顾严辞站在门口一直不走是什么意思?   陈玄宴嘴角不由抽了抽,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就是因为知道他不忍心,所以便故意这般。   陈玄宴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平躺着,他假装闭上眼睛,不停地催眠自己。   睡觉吧,不用管外面的情况,顾严辞那么大的人了,总不可能那么幼稚一直站在门口守着。   可是没过一会儿,陈玄宴又睁开了眼睛,他实在是放心不了,所以只好再次从床榻上起身,许是一直有动静,睡在一旁的西西都要被闹醒了。西西皱了皱眉,翻了个身朝里面滚去。   陈玄宴见西西没有醒,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因为有了脾气,所以陈玄宴拉开门的时候,是沉着脸的,他瞧见站在门口的顾严辞,嘴角不由抽了抽道,“王爷,你到底要不要睡觉了?”   顾严辞很是无辜地开口道,“你不让我进去,我怎么睡觉。宴宴在哪里睡觉,我就要在哪里睡。”   陈玄宴诧异,他是知道顾严辞不喜欢与其他人共睡一张床榻的,当然这除了他,可顾严辞却说要与西西还有他三个人一起睡觉,这着实是奇怪。   不等陈玄宴出声,顾严辞已经侧身从陈玄宴的身边进屋,陈玄宴根本来不及阻拦。   等陈玄宴走进屋,准备走向床榻上时,陈玄宴发现顾严辞已经睡在床榻上了,而且就倚靠着西西睡。   陈玄宴简直哭笑不得,他没有多说什么,脱了外裳上了床榻,他与顾严辞并肩躺在一起,二人都没有睡觉。   “王爷,这可是你自己要与西西睡觉的,你要是睡不着,可别怪我。”陈玄宴轻笑道。   顾严辞伸出手来,一副要让陈玄宴枕着自己手臂睡觉的架势。   陈玄宴见状,虽然还是有些生闷气的,但是眼下却是生不出来气了,他头枕在顾严辞的手背上,闻着顾严辞身上的味道,倒是觉得安心不少。   “宴宴,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生气了。”顾严辞凑到陈玄宴的耳旁,以很轻的声音说道。   陈玄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所以当顾严辞说出口的时候,陈玄宴倒是因为惊讶微微张了张嘴。   “我才没有生气,我为什么要生闷气。”陈玄宴不看顾严辞,闷闷地应道。   因为一开口就不小心扯到了唇上的伤口,陈玄宴不由闷哼一声,可想到自己之所以会嘴上多了一道口子,都是因为顾严辞。   顿时陈玄宴便怒瞪了一眼顾严辞,那眼神中的不满可谓是淋漓尽致。   顾严辞见状,唇角却是微微上扬,他安抚道,“好,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用力,下次我会注意的好不好?”   “睡你的觉,别说乱七八糟的话,西西还在。你别以为这么小的小孩什么都不懂,他可聪明着!要是被西西听到了,我说你丢脸不丢脸。”陈玄宴低声警告道。   顾严辞却是眉眼间都不由染上了笑意,心情格外好,完全没有受陈玄宴说的话影响。   陈玄宴不打算继续与顾严辞闲聊,便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好在顾严辞当真没有乱来,所以陈玄宴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清早,西西醒来时,瞧见床榻上躺着顾严辞时,他一时竟是没有反应过来,西西抓着脑袋,小声道,“玄宴哥哥。”   陈玄宴已经起来了,他正在外头洗漱,听见动静便快步朝屋中走来,可谁知,这一进屋,瞧见的是西西和顾严辞大眼瞪小眼。   这是什么情况?气氛怎么如此奇怪?难道西西惹得顾严辞生气了?   顾严辞瞧见西西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顿时皱眉道,“你能不能将自己的头发弄整齐一些?你知道你现在特别乱糟糟吗?”   西西本就有些害怕,尤其是顾严辞还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盯着自己,西西更是委屈的红了眼眶,眼见着就要哭出声来。   顾严辞下意识地开口,“你哭什么,我又没有对你怎么样!”   陈玄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出声对顾严辞说道,“王爷,你干什么?西西只是个小孩,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   为什么顾严辞对待上官瑞就格外温柔,为什么对待西西却是凶得很,难道就不能够对西西耐心一点吗?他真是想不明白。   陈玄宴瞧见西西已经跳下床,他立马护住了西西,动作温柔地帮着西西穿衣裳。   而顾严辞却是尴尬地下了床榻,他的玄宴刚刚似乎凶他了,而且还是为了西西这个小孩儿。思及此,顾严辞不由皱了皱眉。   西西躲在陈玄宴的怀中,有些害怕的样子,陈玄宴见状,只得出声对顾严辞说道,“王爷,你先出去吧,我帮西西穿衣裳洗漱。”   顾严辞只得离开卧房,虽然他心情很不好,但是却不能多说什么。   因为他怕自己一开口,那西西又要哭出来,到时候玄宴更是觉得他欺负了西西,那他也太无辜了一点。   瞧见顾严辞离开了卧房,西西才缓了过来。 第487章 好像不高兴   陈玄宴见西西好像不大高兴,一边帮着西西穿衣裳一边问道,“西西,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怕严辞哥哥?”   虽然顾严辞沉着脸,浑身散发寒气的时候,的确挺吓人的,西西害怕也算正常。   不过王爷都答应留下西西,自然是会对西西好的。许是还没有完全接受生活中突然多了一个人。   西西老老实实地开口,“玄宴哥哥,严辞哥哥他看起来好像有点凶,不喜欢西西吗?是不是西西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他不高兴了?   西西很乖的,西西可以做很多事情。玄宴哥哥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完全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听完西西说的话,陈玄宴心里有些不舒服,便是太过于懂事了,所以西西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总觉得如若不好好听话不好好干活的话就会被抛弃。   其实他更希望西西能够更大胆一些,就像这个年纪的小朋友一样,即便是闹腾一些都没有关系。   毕竟成年人的世界才是烦恼不堪的,小孩儿就应该高兴才是。   他伸手摸了摸西西的脸颊,微笑着说道,“西西,严辞哥哥也很好,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我们现在已经打扮洗漱好了,西西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我们现在去膳房,看看你严辞哥哥是不是在等我们吃早膳。”   西西最是听陈玄宴的话,听完陈玄宴说的,很是高兴地点点头,他跟着陈玄宴离开卧房,走在青石子路上的时候,西西静静地牵着陈玄宴的手。   快要进膳房时,陈玄宴和西西瞧见顾严辞和上官瑞正在吃东西,完全没有要等他们的意思。   而且最重要的是陈玄宴瞧见顾严辞和上官瑞有说有笑的样子,还有上官瑞竟然帮着顾严辞夹菜!   而一向有洁癖的顾严辞竟然没有拒绝!陈玄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他只觉心里酸涩的厉害。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和上官瑞置气,毕竟上官瑞是顾严辞的好弟弟,可是哪有弟弟做到这样的地步的?   明明知道顾严辞有喜欢的人了,竟然还堂而皇之的夹菜。   就算顾严辞没有直接将上官瑞夹的菜放入口中,这对于陈玄宴而言,已经造成了心里不适。   西西瞧见自己的玄宴哥哥看起来似乎不大高兴,他惊讶出声,“玄宴哥哥,我们不进去吗?”   顾严辞回了神,转过身来,立马站起身为陈玄宴拉开椅子,可偏生陈玄宴竟然避开了他的椅子,走到了另外一端,和西西坐在隔壁。   膳房的气氛瞬间变得古怪。   “玄宴,这个给你。”顾严辞将自己盛好的一碗粥递到陈玄宴的跟前,但是陈玄宴并没有接,他已经帮西西还有自己都盛了。   西西很有礼貌地出声说道,“谢谢玄宴哥哥。”   顾严辞的脸色有些僵,端着碗的手只好缩回来,他有些不懂,这怎么好像又生气了?昨晚不是好好的吗?   陈玄宴心里有气,但是他不想当着上官瑞和西西的面发泄出来,所以只能忍着,一顿早膳吃得可谓是糟心得很。   吃完之后,陈玄宴便带着西西出门准备去找宋怀瑾那几个人。   顾严辞实在是受不了陈玄宴不搭理自己,他出声对上官瑞说道,“九弟,西西交给你,你守好,我和玄宴有话要说。”   “好的,严辞哥。”上官瑞很是懂事地牵着西西朝府门外走去。   陈玄宴本想侧身从顾严辞的身边经过,但是很可惜的是,才走出一两步,他人便已经被顾严辞给拽住了,陈玄宴很是不满地看向顾严辞,“你想干什么?”   顾严辞反握住陈玄宴的手,带着陈玄宴走到一处墙壁那,将陈玄宴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他出声道,“宴宴,你说我想干什么?从进入膳房开始,你就好像很生气,我和你说话,你爱答不理,我给你盛粥你也不要,反正我做什么,你好像都没有看见一样。不知道宴宴,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呢?是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陈玄宴当然知道顾严辞能够发现他的不对劲,毕竟他做得足够明显,陈玄宴抬眸看向顾严辞,烦闷道,“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心情不好,而且我发现其实你并非非我不可,换做其他人的话,你也可以。”   说罢,陈玄宴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顾严辞推开。   顾严辞不备,当真被推开了。   望着陈玄宴愤然离开的背影,顾严辞不由皱了皱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平日里的小白兔陈玄宴忽然变成了要咬人的兔子了呢?   顾严辞提步去追,他一直跟在陈玄宴的身后,寻找着机会与陈玄宴说清楚。   但是却发现当他要开口的时候,陈玄宴便又走快了一些,一直到找到宋怀瑾他们几个人时,顾严辞都还没有机会与陈玄宴说清楚。   卫姝瞧见自家皇兄好像和玄宴嫂子之间怪怪的,她立马担忧询问道,“皇兄,你和嫂子怎么了?怎么感觉嫂子好像在生气的样子,你刚刚想要和嫂子说话,嫂子都好像不搭理你。”   本来心情就已受到了影响的顾严辞,听完卫姝说的话,心情变得更为不好。   “小姝,你也看出来了?”顾严辞下意识地询问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反正从昨晚开始,玄宴心情好像就不好了,不过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和他说话,但是他也不回答。”   卫姝点点头,“当然看得出来啊,因为嫂子的情绪太明显了,不过和西西在一起,嫂子好像还挺开心的。”   西西,顾严辞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他将目光投向陈玄宴,瞧见陈玄宴果然在伸手摸着西西的小脑袋,看起来格外温柔。   真是既羡慕又嫉妒,所以玄宴是因为他将西西惹哭了,所以才会给黑脸的吗?想到是这种可能,顾严辞当真是也沉下来脸,完全不高兴的样子。   “皇兄,其实我觉得玄宴的脾气很好的,肯定是你惹他不高兴了,不如你继续厚脸皮讨好一下,说不定玄宴就原谅你了。”卫姝很是热情地出着主意。   顾严辞却是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卫姝,那眼神中明显是不相信。 第488章 很是不满   卫姝咽了咽口水道,“皇叔,你这都还没有行动起来,怎么能够怀疑呢?你要相信姑娘家的直觉,更何况我和玄宴还经常一起聊天,所以对于玄宴的性子和脾气,我还是可以说得上是了解的。”   顾严辞闻言,倒是相信了卫姝说的话,他提步朝陈玄宴走去,可瞧见陈玄宴的心思似乎都在西西这个孩子身上,顾严辞眉头便更会皱的厉害。   真不知道玄宴为什么这么喜欢西西,走哪都要带着,问题是眼下有这么多的人可以陪着西西,难道玄宴不是应该陪着他吗?   顾严辞很是不满。   但又要哄着陈玄宴高兴,所以只能够将心中的不满藏着不敢表达出来。   走至陈玄宴的跟前,顾严辞扫了一眼西西,原本还可可爱爱对着陈玄宴笑着的西西,一瞧见顾严辞,便立马僵住了嘴角的笑意,老老实实地站好,完全不像刚刚那么放松。   陈玄宴见状,有些不满的看向顾严辞,“王爷,你是不是很闲,没事能不能不要吓西西了?西西胆子本来就小,我好不容易哄着才能够将西西给哄高兴了,你呢,一来便沉着个脸,西西都已经害怕你了。   说不定以后会更害怕的,你不是说好了要和我一起对西西好的吗?为何眼下西西已经跟着我们生活了,你却是对西西好像没有什么耐性呢?”   其实陈玄宴并不想说出口的,但是想到刚刚顾严辞的眼神,要是之后一直都是这样,西西肯定会越来越害怕顾严辞的,到时候胆子岂不是很小。   顾严辞根本就不是讨厌小孩的人,毕竟那什么九弟,年纪也不是特别大,在顾严辞眼中不就是个小孩,为什么可以对上官瑞耐心得很,对西西就这么没有耐心呢?   想到这里,陈玄宴便又想到上官瑞为顾严辞夹菜的画面,顿时更加不舒服,心口犹如火在烧,他伸手摸了摸西西的脑袋道,“西西别怕,有我在,以后你跟着玄宴哥哥就好了。”   顾严辞当然听见了陈玄宴说的话,他意识到自己和陈玄宴之间的问题好像很严重。   如若再不及时解决的话,说不定陈玄宴哪天带着西西离家出走也是有可能的。   思及此,顾严辞朝卫姝远远的喊道,“卫姝,过来。”   卫姝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先是一愣,但是仍然老老实实地快步走去,直至走到顾严辞的身边站立,卫姝有些疑惑地眨巴着眼睛道,“皇兄,你这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么诡异的气氛,她突然出现可别成为出气筒,要是这样的话,卫姝会觉得自己太倒霉了。   顾卿钰听见卫姝的声音,看也没有看卫姝一眼,目光是直勾勾地盯着陈玄宴的,他出声道,“你将西西带去旁边守着他,我与玄宴有话要说,谁也别过来。”   卫姝一听,立马对西西说道,“西西,到小姝姐姐这里来,小姝姐姐给你买好吃的,你的玄宴哥哥和严辞哥哥要说话。”   西西很是懂事地松开了陈玄宴的手,走到卫姝的身边,卫姝原本是不怎么喜欢小孩儿的。   可是瞧见西西这么可爱而且还这么听话,她真是忽然就转变了自己的想法,这有个孩子玩玩,似乎也不是一件特别无趣的事情。   卫姝将西西带去了另外一头找宋怀瑾他们,而这端只有顾严辞和陈玄宴,二人僵持着。   陈玄宴抬眸看了眼顾严辞,有些无奈地开口,“王爷,你到底想说什么?如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还要查案,就不和你闲聊了。”   顾严辞一把拽住了陈玄宴的肩膀,紧接着将陈玄宴摁在了墙上,他的腿横亘着阻挡着陈玄宴逃走。   陈玄宴被这架势吓了一大跳,他连忙出声道,“顾严辞你干什么?”   “你!”顾严辞咬了咬牙应道,“是不是这两天没有满足你,所以宴宴你才会心情不好,看我不顺眼,如若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回去,我们去床上好了。”   陈玄宴哪里知道顾严辞青天白日都能够说荤话,他吓得立马伸手去捂住顾严辞的嘴巴,“顾严辞,你能不能胡言乱语啊?你再这样,我真的不理你了。”   闻言,顾严辞立马老实了,只是看起来有些可怜,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大狗狗似的,“宴宴,你为什么对我爱答不理?为什么对西西比对我好?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顾严辞连续问出了好几个问题,所以陈玄宴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咽了咽口水,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对顾严辞说些什么。   毕竟顾严辞的确没有说错,他的确是生气了,可生气除却因为顾严辞对待西西的态度,更重要的是顾严辞与上官瑞的关系。   见陈玄宴低着头不看自己也不说话,顾严辞伸手捏住了陈玄宴的下巴,并没有用力,但是却迫使陈玄宴抬起了头,二人目光相对。   陈玄宴忽然更是生气,每一次都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动手,是不是就占着力气大,可以欺负他是吗?   好生气!   陈玄宴低头直接咬住了顾严辞的手腕,顾严辞吃痛松开了陈玄宴,而陈玄宴猛地又踩了一脚顾严辞,愤愤离开。   卫姝瞧见陈玄宴气势汹汹的走来,心道糟糕了,自家皇兄好像和皇嫂谈崩了。   可是按照她说的那样,应当不是这样的情况,难道是皇兄弄错了吗?如若当真是这样的话,那该怎么办?   “玄宴,你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呀?其实我觉得像我皇兄那么笨拙的人,你要是不说出口,他是根本猜不到你为什么生气的,说不定就是你气得生病了,皇兄还能够想出另外一个你生气的理由。”卫姝忍不住小声地和陈玄宴吐槽顾严辞。   陈玄宴原本心情不好的,听了卫姝说的话,肚子里的火气倒是消除了一半。   “我只是觉得你皇兄太过分了一点,反正就是掌控欲太强了,我不喜欢这样。”陈玄宴有些不满地开口。 第489章 身后拥抱   “景州,孩子有什么进展吗?”陈玄宴走到梁景州的身边,出声问道,他投入到工作中便会认真不已,所谓的烦心事也不会影响到他。   梁景州摇了摇头,“还没有,我们幽州城的山之类的都派人去搜索了,还有破屋什么的。我怀疑绑架孩子的人是不是已经出城了?”   陈玄宴手触碰着自己的下巴,摩挲着开口,“不会,因为这个人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孩子带出城的话,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且也很麻烦。”   梁景州也是心烦,“眼下我们连这个人的动机是什么都还没有想清楚,实在是一件难事。”   话音才落,前端便有人急匆匆地跑来,梁景州皱眉道,“出什么事情了?”   “梁大人,又有孩子不见了。”下属有些着急地开口。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陈玄宴反应快一些,他立马开口道,“带我去看看。”   言毕,陈玄宴跟着下属快步离开。   才不过一日而已,竟然又有孩子失踪?   陈玄宴脸色有些难看,直至走到诸葛家门口。   诸葛家也陷入了慌乱中,因为不过是眨眼功夫,孩子就不见了,明明孩子刚刚还在院子里玩沙子的。   但是孩子母亲诸葛夫人进屋去放了一下碗筷而已,等再出来,便发现孩子不见了。   “大人,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民女不过是才走开了一下而已,孩子就不见了。怎么办,我怎么都找不到他。”   诸葛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的丈夫很早之前便过世了,一直以来都是她带着孩子过日子。   可她哪里想到孩子竟然不见了!   “清儿才只有五岁而已,他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大人。”诸葛夫人哽咽道。   陈玄宴安抚道,“夫人,你先不要哭,我检查一下现场。”说着,陈玄宴对梁景州说道,“景州,你看着诸葛夫人。”   见梁景州已经将诸葛夫人带出院子,陈玄宴便认真地开始检查起来。   院子不大,里面除了摆放了一些生活物品之外,并无其他的东西。   陈玄宴走至墙边,他看了眼白墙,发现墙上没有灰土,但这院子的地面并不是青石子铺成的,而是由泥沙铺成。   有脚印,但是并不明显。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情况。   脚印很浅,应当是使用轻功离开院子时,那绑架犯脚踩在地上借力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孩子已经失踪了俩个,而且都是四五岁的孩童,凶手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他还有下一个目标吗?   陈玄宴头皮不由发麻。   太过于猖狂了。   眼下他们在明,而凶手在暗。   “玄宴,怎么样?是不是同一个人做的?”卫姝有些着急地走到陈玄宴的身边,追问出声。   陈玄宴回过头来点头道,“嗯,应当是同一个人所为。而且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凶手应该还有下一个目标。不过我现在想知道这两个失踪的孩子都长得是什么样。”   梁景州就在门口,听见陈玄宴说的话,他立马接话道,“玄宴,我这里有孩子的画像。”   陈玄宴立马走过去,从梁景州的手中接过画卷,不过是第一个丢失的孩子图像,他打开画卷一看,发现孩子的确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格外精致。   “诸葛夫人,你手中可有孩子的图画?我想看看他长什么样。”陈玄宴瞧见诸葛夫人蹲在那哭,他轻声询问道。   诸葛夫人一听,这才回了神,她止住哭泣,出声对陈玄宴说道,“大人,有的,我每年都有带孩子去画馆画人像的,就是为了给他长大之后留作纪念。”   言毕,诸葛夫人跑进屋,去厢房内将画卷取来,递到陈玄宴的手中。   画卷摊开,映入眼前的也是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孩子。   双眼皮、大眼睛,圆溜溜的苹果脸蛋。   等等。陈玄宴忽然觉得不对劲,他立马将第一幅画卷打开,又与第二幅做对比,陈玄宴发现两个孩子有共同点,他们都是苹果脸型大眼睛。   所以凶手绑架的孩子应当都会具有这两个特点。   “景州,你可能够统计我们幽州城还有多少户人家有四五岁的孩子,而且还是男孩,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有这种圆圆的脸蛋和大大的眼睛。”陈玄宴出声道。   梁景州顿时明白过来陈玄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接话道,“玄宴,你的意思是凶手的目标就是他们这类孩子是吗?不过我得回京兆府查询花名册,不然无法确认到底有多少个四五岁的男孩,得统计出来之后才能够去上门找他们是不是圆脸大眼睛。”   陈玄宴一听,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和你一起去京兆府找,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项调查,不然很快就会有下一个孩子失踪。毕竟凶手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收手。”   梁景州点头转身离开院子,陈玄宴便跟在他的身后。   顾严辞见状,只得跟着陈玄宴。   上官瑞走在顾严辞的身边,二人就在陈玄宴的身后,上官瑞故意对顾严辞说道,“严辞哥,你和玄宴哥哥吵架了吗?”   陈玄宴就算不想听,也难免听到,他脚下步子加快了一些。   顾严辞没有回答上官瑞的问题,因为他目光是直盯着陈玄宴的背影的,以至于陈玄宴感觉自己如芒在背。   “严辞哥,玄宴哥哥这么好,你不应该与他生气的。你可以哄哄玄宴哥哥,说不定你哄了玄宴哥哥,他就不会生气了,而且他这么忙,要查案什么的,严辞哥你要体谅他才是。”上官瑞小声道。   卫姝听见了,笑着道,“九弟,你真是懂事,又体贴。”   陈玄宴几乎是小跑着向前,顾严辞瞧见了,眉头皱起,卫姝见状,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拽住了顾严辞的手腕,用力一扯,直接将顾严辞给被迫朝前走了几步。   顾严辞皱眉看向卫姝,便瞧见卫姝无声开口道,“皇兄,快点去!加油,能不能搞定嫂子就靠你了。”   不由暗自叹声气,顾严辞只得提步去追陈玄宴。   陈玄宴发觉自己身边跟着顾严辞,他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第490章 线索来了   “宴宴,不要生气了吧。你能原谅我吗?”顾严辞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不过认真道歉,总不会有错。   陈玄宴看了眼顾严辞,平静道,“我还要去京兆府查花名册,所以暂时没有时间与王爷聊天,要是有什么旁的事情,等忙完了这个案子再说吧。”   顾严辞语塞。   他竟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卫姝一伙人追上来的时候,便瞧见顾严辞一个人站在那,而陈玄宴早已经跟着梁景州离开去往京兆府。   “没有搞定?”卫姝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顾严辞冷飕飕地瞟了一眼卫姝,没有出声,径自朝前走去。   卫姝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怀瑾,“怀瑾,刚刚皇兄是白了我一眼吗?我有说错什么吗?”   宋怀瑾点头道,“你不应该问他,你一问只会加剧他的烦躁而已,所以你觉得王爷会不白你一眼吗?”   卫姝计上心头,她对着宋怀瑾招手,示意宋怀瑾靠近一些,宋怀瑾虽然不知道卫姝想要干什么,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凑过来,疑惑地看向卫姝。   卫姝声音很小道,“不如你帮帮皇兄和玄宴?总不可能一直看着他们这么别扭吧?”   “首先呢,我们得搞清楚玄宴和王爷的矛盾到底是什么,其次我们才要考虑是不是帮忙,不然只会越帮越忙而已。”   宋怀瑾认真分析道,“不过我新研制出来的一种药,效果好像挺好的。”   卫姝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她立马出声道,“快说,是什么药?要不就给皇兄和玄宴用用,看看效果如何?”   宋怀瑾猛地咳嗽起来,因为他发现苏陌奕走过来了,他赶忙将药瓶塞到卫姝的手中,“你皇叔过来了,不要提这件事。”   卫姝老老实实地拿着药瓶,将药瓶塞进了广袖中。   陈玄宴到了京兆府,便跟着梁景州去了卷宗室,他们二人开始查阅。   一人一边,陈玄宴在东侧,梁景州在西侧。   顾严辞走进屋时,径自朝陈玄宴走来,原本上官瑞要跟着,顾严辞直接打发走了。   陈玄宴站在木架前,认真地翻看着,手上还持着一支笔和一本干净的册子。   他翻看到了相关的孩子信息,便在书册上记载下来,方便统计。   许是陈玄宴太过于认真,所以顾严辞走到陈玄宴的身边时,陈玄宴都没有回过神来。   顾严辞从陈玄宴的身后直接半拥着陈玄宴,也帮着陈玄宴一齐查看。   陈玄宴反应过来,猛地回头,可这一回头,好巧不巧,就撞在了顾严辞的下颌上,痛得顾严辞差点眼泪流出来。   顾严辞吃痛往后退了一步。   陈玄宴见状,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识地便担忧出声,“没事吧?”   说完,陈玄宴又后悔了,明明俩个人还在冷战,可是他好像没法控制担心顾严辞。   听见陈玄宴关心自己,顾严辞立马很可怜地看向陈玄宴,直痛呼道,“好痛,玄宴,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我的下巴破皮了,有一股钻心的疼。”   陈玄宴听完,立马靠近,下意识地伸手触碰顾严辞的下巴,想要查看情况,可谁知,顾严辞的下巴除了微微被撞红了之外,并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顾严辞套路了。陈玄宴作势便要将自己的手缩回,可顾严辞却紧握住他的手。   陈玄宴有些不满地欲要挣扎,可又担心自己的动静太大,然后扰到梁景州,他只得被顾严辞握住。   “松开呀。”陈玄宴娇嗔道,“你不松开,我怎么查花名册?”   顾严辞却是小声道,“宴宴你不答应原谅我,答应要理我,我就不松手。”   闻言,陈玄宴忍不住叹气一声,缓缓开口道,“好,我答应理你,那现在可以松开了吗?”   陈玄宴其实并没有真正生顾严辞的气,与其说是生顾严辞的气,倒不如是自己生自己的气,总是怀疑顾严辞与上官瑞的关系,总是胡思乱想,给自己找麻烦。   现在想来,烦恼都是自找的。   “松开。”陈玄宴磨了磨牙。   顾严辞欣喜,他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松开了陈玄宴,但与陈玄宴并肩站在一起。   卫姝一行人赶来时,瞧见陈玄宴和顾严辞关系和谐地在一起查名单。   顿时诧异,尤其是卫姝,她心道自己这都准备给效果很好的药给自己皇兄和玄宴用了,怎么这俩个人就突然和好了?   唔,那她岂不是白白从宋怀瑾那里拿了瓶药吗?这可不能被梁景州发现,要是梁景州知道的话,肯定要用在她的身上。   她才不想要!   那就送给皇兄好了!让皇兄和玄宴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一些!   “大家一起来帮忙,我们争取一个时辰之内完工。”陈玄宴对卫姝他们说道。   卫姝连忙点头,“好的……”   西西原本是跟在宋怀瑾身边的,瞧见陈玄宴他便准备走过去,但是卫姝立马扯住了,卫姝出声对西西说道,“西西,你跟着我,你玄宴哥哥和严辞哥哥要干活。”   闻言,西西很是懂事地点头,“好的,小姝姐姐。”   卫姝真是觉得西西太可爱了,她伸手摸摸西西的小脑袋,“真乖……”   而上官瑞瞧了一眼顾严辞与陈玄宴紧靠着的背影时,眉头紧皱起来。   众人开始忙碌起来,并没有人再出声,他们的目光都停在名册上,一个个翻阅起来,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大抵一炷香的时间,所有幽州城四五岁男孩的名字都被找到,并登记在好几本册子上。   一行人走到院子里,陈玄宴忽然出声道,“现在我们分开行动,按照我们名册上的这些,去查看究竟哪些孩子是圆圆脸型大大眼睛的。   当找到这些孩子后,我们派人守在这些孩子家里,当然一定要低调,切莫要太过于高调,免得打草惊蛇。也许凶手就藏在人群中。”   “玄宴,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们不可能会忘记的。”卫姝笑着应道。   却在这时,顾严辞开口道,“卫姝你留下,照看西西。”   闻言,卫姝语塞,虽然很不满意这个决定,但是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 第491章 又秀恩爱   三都府与京兆府的人都去调查盛京城城中四五岁的男孩去了,顾严辞和陈玄宴负责城中这一片。   二人走在街道上,因为行人众多,有时候会挤到身边来,陈玄宴正愁时,顾严辞却是伸手将陈玄宴半拥着,用自己的身体帮助陈玄宴隔绝开人群。   陈玄宴意识到这点时,他的唇角不由微微上扬,他哪里还有什么生气的情绪。   毕竟能够让顾严辞这个重度洁癖和强迫症患者帮着他来阻挡人群,着实是一件需要很大勇气的事情。   可想而知,自己在顾严辞的心中是极为重要的,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再生气。   “宴宴,跟我来,我们现在去卓家,应该是城中梨园巷。”   顾严辞目光如炬,他视线逡巡,好一会儿拥着陈玄宴便转入了一道小巷子里。   终于与那拥挤的人群分开,陈玄宴顷刻间感受到了清爽的空气,他赶忙张口呼吸了几口,觉得整个人都回过神来了。   “城中一共有五户人家的孩子的四五岁的男孩,都住在梨园巷,我们去看看。”陈玄宴指了指前端。   好在五户人家都有人,陈玄宴和顾严辞提步走去。   经过一番查看,陈玄宴发现其中只有卓家的孩子是如前面失踪孩子那样有着苹果脸和大眼睛的,看起来格外可爱。   卓家父母乃是城中做生意,卖风筝的摊主,瞧见陈玄宴和顾严辞,他们认出来了是三都府的王爷,立马跪下行礼,“草民见过王爷,见过大人。”   顾严辞情绪一直紧绷着,因为他瞧见这院子里到处摆满了风筝,有些摆放的实在是有点乱,以至于顾严辞仅仅看了一眼而已,头便嗡嗡直响,他将视线瞥向别处,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但很显然效果并不明显。   陈玄宴发觉了顾严辞的不对劲,他只得应道,“卓老爷和卓夫人先起来吧,今日我和王爷来找你们,其实是因为最近发生的孩子失踪案,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所以我和王爷决定留在你们家保护你的孩子,不知道你们孩子叫什么名字?”   卓老爷赶忙应道“大人你直接唤他小卓就好,大人的意思是小卓有危险吗?那大人,王爷,你们要帮帮草民,草民可只有小卓一个孩子,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陈玄宴连忙安抚道,“放心,我们既然来帮你,自然会保护小卓的安全,而且凶手并不一定会来绑架小卓,这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   但是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计划了,你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照旧,不然很容易引起怀疑。”   卓老爷和卓夫人相携站在一起,听完陈玄宴说的话连忙点头,几乎异口同声回答,“大人请放心。”   “嗯,我们先走了,放心,我们就在附近,即便这里有一点点风吹草动,我们也可以立马出现。”陈玄宴担心顾严辞快要崩溃了,便出声对卓氏夫妇说道。   说完,陈玄宴搀扶着顾严辞离开屋子。   走在巷子里,背靠着墙,顾严辞深呼吸,他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   他脸色有些不大好地看着陈玄宴,“宴宴,我是不是看起来很没用,到现在为止,这病症也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时好时坏的。总是在关键时刻出差错。”   顾严辞也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糟糕,可他已经试过很多办法,都没有治好,宋怀瑾也拿他没办法。   原本以为这段时间病症没有怎么发作,顾严辞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好转了,可现在看来,当真是他想太多了。哪里好转了?完全就是错觉。   陈玄宴轻声安抚道,“王爷,你不必太过苛责自己,没关系的。强迫症这个呢,其实很多都是因为心理出现了一点点偏差,一时之间很难调整,也是正常的。”   顾严辞迟迟未有出声,陈玄宴以为顾严辞还在自我怀疑当中,便伸手捧住顾严辞的脸颊,轻轻踮起脚尖,吻上了顾严辞的唇瓣算作安慰。   可陈玄宴准备离开时,顾严辞却是直接啃咬住了他的唇,陈玄宴瞳孔不由睁大,完全没有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这可是在巷子里,万一有人走出来完蛋了。他不过是简单的亲一下顾严辞而已,根本就没有要深入的意思。   有没有搞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停下来?陈玄宴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快要被啃咬出血了。   顾严辞松开了陈玄宴,他的额头抵着陈玄宴的额头,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宴宴,这是你自己先勾引我的,我不过是为了迎合你而已。咳,如若你不满意我方才的表现,那么我等晚上再继续,一定让你满意。”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他有些哭笑不得的开口,“顾严辞,你还真是喜欢曲解我的意思,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了?”   顾严辞轻笑,他紧握着陈玄宴的手说道,“宴宴,我忽然觉得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将凶手给逼出来。”   “什么办法?”陈玄宴听到和案子有关的消息,自然是有些激动的,他立马追问道。   顾严辞认真道,“四五岁男孩,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长得可爱。西西不就是这样吗?”   “不行。”陈玄宴蹙眉,下意识地否决,“西西是个孩子,即便我们有万无一失的办法,但也不能够拿孩子来冒险。”   顾严辞瞧见陈玄宴情绪如此激动,他心里有些酸酸的,“宴宴,为什么你对西西如此在意,我现在都要觉得在你的心中,西西是不是比我还要重要一些。”   陈玄宴闻言,嘴角不由抽了抽,“王爷,你想多了。你与西西一样,在我心里都很重要。当然,你最重要。你们不是一样的,所以不需要比较。”   话落,便瞧见顾严辞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心情变得格外好,哪里像方才那样不高兴。   陈玄宴忍不住出声道,“王爷,有没有人说过你,你好像很幼稚。”   顾严辞完全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他嗯哼了一声,“只对你这样。” 第492章 约定喝酒   怎么可以有人面不改色说情话,而且一点都不会脸红心跳?   陈玄宴真是不得不佩服顾严辞。   “王爷,我们现在去哪里?”陈玄宴心想原本打算住在卓家的,可按照顾严辞强迫症的情况来看,这是实现不了的,那么只能想别的办法。   他目光在四处看了看,当瞧见卓家正对着的那栋楼是一家酒馆,陈玄宴立马出声对顾严辞说道,“不如我们就去那家酒馆吧?要是有人进入卓家的话,我们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顾严辞顺着陈玄宴指的方向望去,当瞧见酒馆的招牌时,顾严辞嘴角溢出一丝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陈玄宴有些诧异地看着顾严辞,“王爷,你这是笑什么?”   有什么很好笑的地方吗?   陈玄宴语塞,心道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难道王爷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成?   “没什么,只是觉得宴宴今日格外好看。”顾严辞一本正经开口道。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王爷,大可不必如此违心。我今日就是随便穿了一件衣裳而已,而且还是旧衣裳。”   顾严辞笑,“在我眼里,宴宴穿什么都好看。当然,如若宴宴不穿的话,我更是觉得好看。”   陈玄宴白了一眼顾严辞,直接伸手打在了顾严辞的肩上,“王爷,你能不能正经点?你要是再不正经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闻言,顾严辞却是笑了笑,他伸手捏住陈玄宴的手心,轻咳一声道,“宴宴,我说的可都是心里话。”说完,顾严辞又俯身凑近陈玄宴,他低哑地出声,“宴宴,谁让你那么招人喜欢?”   陈玄宴最是受不了顾严辞这样与自己说话,他皱了皱眉,快步朝前走,但是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王爷,我们赶紧去对面酒楼吧,再不去的话,怕是没有好位置。我已经瞄准了靠窗的位置。坐在那是能够看见卓家的。”   陈玄宴伸手拽住顾严辞的手腕,督促出声,他有些着急,哪里有一丝要与顾严辞调情的意思。   顾严辞恢复了一本正经,跟着陈玄宴去往对面的酒楼。   虽然酒楼里面人很多,但是好在二楼靠窗的那个位置并没有人坐。   顾严辞和陈玄宴面对面坐着,他们的目光是投向窗外的,窗子并没有关闭,但凡对面有人经过,定然能够瞧见并且直接追上去。   虽然面前摆放着美食,但是陈玄宴却是没有食欲的,毕竟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孩子失踪案上。   “听说了吗?最近我们盛京城好像已经失踪了两个孩子了。你说会不会有下一个?”   旁边坐着吃饭的几个大男人开始议论起来,他们声音并不小,所以陈玄宴和顾严辞当然听见了。   但陈玄宴并没有出声,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个不太清楚,反正三都府已经在查案了,说不定很快就能够找到凶手。不过这凶手一天没有找到,那么我们盛京城就不能安稳,弄得人心惶惶的。”又有个人出声应道。   几个男人言笑间,不知道是谁忽然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我怎么觉得自从晋阳王殿下和那个什么陈家长子在一起之后,就好像不怎么爱查案了。而且最近都是京兆府的梁大人查案,虽然说梁大人和王爷是好友,但是我们王爷也不能因为感情就耽误事业吧?   毕竟那可是晋阳王殿下!你说总不可能晋阳王殿下荣登了东宫之位之后,仍然对那个小仵作特别痴迷?感觉说不通,除非殿下他不要这东宫之位了。”   “哪有人会不要这储君之位的?又不是傻子。我看啊,没过多久,王爷肯定要与那位少爷斩断关系的,就算不断,我们陛下也不可能允许这样畸形的关系存在。”   陈玄宴沉默着,这是第一次他听见有外人如此堂而皇之地议论他和顾严辞的关系,他原本以为或许时间久了,大家对于他与顾严辞相爱不会存在那么多的偏见。   但事实上却与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且不说这些人介意他与顾严辞的关系,更是觉得他配不上顾严辞,认为他耽误了顾严辞的前程。   顾严辞是被众人都期望成为储君的人,而因为他的存在,即便顾严辞成为了储君,也会成为旁人议论的对象,这并不是陈玄宴想要的。   原本陈玄宴心里就藏了事情,眼下又多了一件心事。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介意的,但是陈玄宴知道自己从始至终都不曾忘记,也忘不掉。   顾严辞皱着眉,他正准备出声,手中握着的茶杯猛地拍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而正当他开口之际,陈玄宴却伸手握住了顾严辞的手背,他用眼神示意顾严辞不要开口。   眼下这些人还没有认出他和顾严辞,如若顾严辞为他出头的话,肯定会惹来更多的议论。   到时候顾严辞就算成为了储君,也失去了很多的民心。这不是陈玄宴想要瞧见的结果。   顾严辞蹙了蹙眉,他冷冷地看了眼那些冷言冷语之人。   而那几个人的目光不小心的与顾严辞对视上之后,皆是不由脊背发寒,明明外面艳阳高照,可他们却是觉得有一股冷意是直接从脚底升起的。   “严辞,喝水。”为了缓解气氛,陈玄宴为顾严辞倒了杯茶,递到顾严辞的跟前。   要是再不转移顾严辞的注意力,陈玄宴担心顾严辞会去找刚刚那群人的麻烦。   好在旁边那些人已经吃完饭离开了。   陈玄宴见顾严辞不接自己的茶杯,他小声嘟囔道,“王爷,我给你倒茶,你也不喝吗?难道你想喝酒吗?这样吧,等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再与王爷一起喝酒,你觉得如何?”   顾严辞听完陈玄宴说的话,当真有了情绪变化,他缓了缓神色,缓缓开口道,“既然宴宴想喝酒,那我自然是答应的。不过宴宴,我喜欢你喊我名字,不喜欢你喊我王爷。”   陈玄宴听完顾严辞说的话,耳根不由微微发烫。 第493章 露出端倪   东市街,苏陌奕和宋怀瑾守在一家屋顶上,二人默默地没有出声。   苏陌奕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身旁坐着的宋怀瑾,瞧见宋怀瑾似乎在看什么书册,他便朝宋怀瑾的那端伸了伸脖子。   但是还没有瞧清楚宋怀瑾到底看的是什么书,他便瞧见宋怀瑾紧张兮兮的又将书给藏进了袖口中,那脸上分明就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苏陌奕见状,嘴角不由抽了抽道,“你这是干嘛?”   宋怀瑾轻咳一声道,“我可什么都没干,只是看看书而已。难道这样你越有意见?反正这条街符合要求的便是这户人家,如若那凶手当真会出现的话,我肯定能够第一时间把他给抓住,所以苏陌奕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况且,有你在,我更不需要紧张什么。”   苏陌奕满是宠溺地看着宋怀瑾,“就你嘴甜,哄人的法子可谓是一套一套的,不过再怎样,我都想看看你到底在袖子里面藏了什么书,到底是什么书,不能够与我一起看的。”   宋怀瑾一脸戒备,就担心苏陌奕会伸手来抢,这本书册还是卫姝之前给他的,说是什么比较好看的话本子,正巧他就无聊,所以便想着拿出来看看打发时间。   可他没有想到苏陌奕竟然会很好奇,问题是他都已经说了没什么了,苏陌奕竟然还想看。真是令人头大,不过就算头大,他也不可能妥协的。   “苏陌奕,我们之间还是要保持神秘感的,不能什么都探听得过于仔细,不然岂不是一丝不挂,这样对彼此的新鲜感都没了,你说是吧?”宋怀瑾扬了扬眉,一本正经地开口。   闻言,苏陌奕嘴角抽了抽,“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胡言乱语?宋怀瑾,我觉得你有古怪,是不是最近我太放任你了?不如今晚抓到凶手之后,我们就来个亲密较量,看看到底你要不要听我的。”   “呸。”宋怀瑾有些无语,“苏陌奕,你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这可是大白天。还有,谁说要亲密较量的?呵呵,我随便用个药,你也倒下了。所以苏陌奕,你可不要挑衅我,不然。”说完,宋怀瑾作势便要从袖子里掏出药粉往苏陌奕的脸上撒去。   苏陌奕连忙老实地点头道,“是我错了,请我们最厉害的宋大夫饶了我一次?别给我用什么奇奇怪怪的药粉了,而且怀瑾,你不觉得每一次你打算用药粉对付我的时候,到最后那药粉都会被你吸入,难道你还没有发现这个事实吗?连老天爷都不打算帮你。”   宋怀瑾听完苏陌奕说的话,眉头皱了皱,他启唇道,“苏陌奕,你还真是喜欢拆台。”   不过苏陌奕说的倒是真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他打算对苏陌奕用药的时候,最后倒霉的都是他自己,仿若苏陌奕有神助似的,想到这一单,宋怀瑾就觉得很不服气,可是又怎么办呢?反正宋怀瑾说的是事实。   苏陌奕勾唇笑,他伸手欲要触碰宋怀瑾的脸颊,但宋怀瑾却是偏过脸去,不要让苏陌奕触碰。   苏陌奕很是委屈地撇了撇嘴,“为什么怀瑾现在都不要我碰了?是不是怀瑾觉得我没有伺候好你?咳,如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晚上便继续吧,这一次你可不能求饶,就算你这次喊救命的话,我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你的。”   话音才落,却听见宋怀瑾低声道,“有人来了。”   他抬眸看向前端一个院落的围墙处,之间一道黑色身影穿行在墙院内,行迹诡异。   宋怀瑾话音落,提步飞去,而苏陌奕则是紧跟其后。   他们二人守在院子里,宋怀瑾双手环抱胸前,冷冷地看向卧房门口。   倏地,一道黑色身影环抱着一个孩童,从屋中飞出,那速度之快,差点就让宋怀瑾看走了眼。   但是宋怀瑾还是飞身将这人给拽住了,于是二人对打起来,为了逃命,黑衣人只得将孩子扔下,苏陌奕见状,立马伸手去接,堪堪将孩子接住之后,他准备去帮宋怀瑾对付那黑衣人,可谁知黑衣人竟然武功如此高强,苏陌奕持剑飞去,与宋怀瑾一齐将黑衣人围困其中。   却见宋怀瑾扬手一挥,那黑衣人竟然就直接逃走了。   而苏陌奕长剑将黑衣人的手臂划伤了一道。   “不用追。”宋怀瑾立马出声。   苏陌奕有些疑惑,“为何不追?要是再不追的话,就真的追不上了。如今我们已然打草惊蛇,如若再不去追,会不会对那两个孩子不利。”   宋怀瑾皱了皱眉道,“不会,如今我们全城戒备,这个黑衣人不可能擅自出动,而他身上被我撒的那种荧光粉沾染,只要到了天黑,我们顺着他刚刚逃走的方向,便能够瞧见发光的痕迹,到时候定然能够找到他。”   “这人武功高强,而且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眼熟。”宋怀瑾手扶着下巴,轻叹一声,“算了,我们现在先去找王爷。”   苏陌奕伸手拍了拍宋怀瑾的衣裳,作势要将宋怀瑾身上的脏东西给拍下来。   宋怀瑾勾了勾唇,“不用,反正也没什么。”   二人一齐朝卓家方向赶去。   宋怀瑾眼尖,在酒楼下瞧见了坐在靠窗位置的陈玄宴和顾严辞,他和苏陌奕立马提步走上楼。   “怎么样?”陈玄宴率先开口,“你们那边可是已经有动静了?”   宋怀瑾点头,“是的,刚刚我和苏陌奕已经发现了凶手,被我们阻拦了,所以没有将孩子给抢走,不过还是被他逃了。   武功很好,而且还会使用暗器,不过还是被苏陌奕给划伤了,身上还有荧光粉,等会儿天色暗下来,我们便可以顺着那荧光粉留下来的痕迹进行搜捕,我觉得很快我们就能够找到他。”   陈玄宴听完,不由松了一口气道,“不过我们还是得要将这几个孩子护好,因为我们还不知道这凶手到底有没有同伙,万一有其他人,我们岂不是给了他们钻空子的机会。” 第494章 凶手出没了   夜幕降临,一群人按照宋怀瑾留下来的痕迹去找凶手的痕迹。   虽然痕迹不明显,但在黑夜中仍然会发出蓝色的光芒,陈玄宴沿着痕迹搜寻,一直走过好几条巷子,当走到一条大路上,瞧见荧光粉的痕迹不见了,而偏偏眼前的屋子是陈家。   陈玄宴眉头不由紧皱起来。   所以荧光粉的痕迹消失在了陈家门口,那么凶手便是直接进了陈家。   “玄宴,荧光粉在陈家门口消失,说明凶手进入了陈府。”宋怀瑾启唇道。   陈玄宴瞧着紧闭着的大门,他走近,伸手去触碰门扉,他摸了好一会儿才将手拿起,果不其然,他看向自己指腹时,瞧见指腹上有蓝色的粉末。   呵,果然是进了陈家,而能够从大门进入陈家的,除了陈家的人又能够有谁呢?   陈玄宴看了眼身后的几个人,他低声道,“目前凶手锁定在陈家,你们不用一直跟着,这样吧,我先入府,王爷跟着我,就说是回家小住几日,待我进府,找到了凶手,再通知你们,你们带人闯入即可。”   如若这么多人一直待在陈家门口,肯定会引起人怀疑的,万一凶手知道了的话,肯定会藏得格外稳妥,哪里还能够抓得到。   梁景州闻言点头道,“好……”   除去顾严辞和陈玄宴,其他人立马散去。   顾严辞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他出声询问道,“我们这般晚回陈府的话,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吗?”   陈玄宴轻声道,“不会,因为后日便是我娘的忌日,今日回府,他们并不会多说什么。”   如今他早已将自己当成了原主,所以想到原主娘亲惨死的模样,陈玄宴心里仍然是苦涩的。   如若他早一些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就可以阻止很多悲剧的发生,是不是他娘就不会惨死。   顾严辞听完陈玄宴说的话,立马半拥着陈玄宴,他柔声安抚道,“有我在。宴宴,我陪着你。”   陈玄宴敲了敲门,第一下没有人应,陈玄宴便又重新敲了一次,好在这一次,有人将门打开了。   府中管家瞧见陈玄宴回来了,立马开口,“大少爷回来了,这,这王爷也来了。我这就去禀报夫人和老爷。”   顾严辞立马出声,“无需如此客气,本王此次来,便是为了陪玄宴而已,后日是玄宴娘亲的忌日,我得陪着他。”   陈玄宴也接话道,“是的,你先去睡觉吧,我也回院子睡觉了。”   管家还想说什么时,陈玄宴已经伸手拽住顾严辞的手朝前端走去。   他走在青石子路上,目光却是紧盯着是不是有发光的迹象。   果不其然,当真有,许是那人跑得格外快,那散落的荧光粉并没有掉落到处,而是隔一段路程便有发光的痕迹。   陈玄宴不禁皱眉,因为那荧光痕迹直指向陈念昭的住处。   所以,凶手是陈念昭?   陈玄宴内心起伏不定,情绪犹如泄洪般奔涌。   为什么陈念昭要绑架可爱的小孩?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怎么了?宴宴。”顾严辞启唇问道。   陈玄宴敛了敛情绪,缓缓开口,“王爷,我大概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他说完顿了顿,又继续出声道,“是陈家二少爷陈念昭。”   顾严辞听见陈念昭这个名字,顿时皱起眉头来,“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之前不是与那胡姬妙妙的案子有关系吗?后来似乎胡姬一人揽了罪,而陈念昭又没有查出具体的罪证,便将他给放了。所以他现在……”   陈玄宴拽着顾严辞朝陈念昭住的院落快步走去。   他一脸沉静,对于凶手,陈玄宴已经胸有成竹,府中之人,当属陈念昭的武功最好。   而且陈念昭受了伤,只要他现在去见陈念昭,便能够瞧见陈念昭的伤口,所有的一切,自然而然便能够解释得通,有个结论。   ……   陈念卿持着药箱,一脸心疼地看向自己的二哥,“二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受伤的?而且你怎么三更半夜从外面回来啊?”   如若不是因为她没有睡着,在府中晃悠的时候撞见了穿着玄衣的二哥,她还真不知道二哥受伤了,更不清楚二哥到底去干什么了。   陈念昭受了剑伤,他因为疼痛,脸上冒着冷汗,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快点帮我上药,不用问那么多。”   陈念卿边帮陈念昭清理伤口,边紧张问道,“你不说,我们根本不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你到底去干什么了?你不会又去做了什么违背条例的事情吧?   之前你和那胡姬扯上关系,爹娘已经很生气了,要是你这次再做错事情,爹娘肯定不会原谅你的,到时候就算我们帮着你求情,你也得不到原谅了。”   平日里,陈念卿虽然与自己二哥并不走得格外近,但是毕竟血浓于水,她还是忍不住劝道。   不知道为什么,陈念卿的心悬着,尤其是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簌簌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陈念昭顿时紧张起来,他一把将衣服穿好,出声对陈念卿说道,“念卿,你出去看看到底是谁来了。”   陈念卿闻言,她来不及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快步走出屋,当瞧见院子里站着的陈玄宴和顾严辞,她先是一愣,但紧接着便行礼道,“民女见过王爷。”   陈玄宴眼尖,他对于颜色一向敏感,所以陈念卿欲要将自己手缩回去的那瞬间,他瞧见了陈念卿手上的血迹。   他平静开口,“我来看看念昭,因为过些日子好像有武状元的选拔赛,王爷说二哥的武功挺好的,便想来问问念昭有没有意向参加的,毕竟我也觉得也许他参加了,今年的武状元便有可能是他了。”   陈念卿似信非信地看着陈玄宴,她怎么觉得有点点不大可相信的样子?   不等陈念卿开口,顾严辞已然出声,他提步向前走去,“本王的确有要事找陈二少爷商量,所以还请陈小姐莫要阻挡。” 第495章 你还是人吗   顾严辞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穿戴整齐的陈念昭坐在床榻上,听见有动静,他抬眸望来,当瞧见顾严辞还有顾严辞身后跟着的陈玄宴,他有些不自然地出声,“这么晚了,不知道晋阳王殿下有何贵干?”   陈玄宴却是从顾严辞的身后走了出来,他缓步朝陈念昭走去,一脸淡漠地出声,“我许久未回府了,便想着来看看二哥,毕竟这武状元选拔快开始了,不知道二哥可有兴趣?”   越走越近,直至陈玄宴走到床榻边,他鼻子格外灵,所以能够闻到屋中有淡淡的花香味,还有被花香味裹藏着的血腥味。   呵,果然是陈念昭。   陈玄宴盯着陈念昭,他想知道陈念昭将那俩个孩子藏于了何处。   “多谢关心,我会参加的。”陈念昭平静开口,但因为身上有伤,陈念昭一直将胳膊藏在被子里。   陈玄宴却是故意出声道,“念昭,你的身上怎么有血迹?”   此话一出,陈念昭下意识地便低头看,而便是低头的瞬间,陈玄宴已然伸手将陈念昭的衣袖给拽住。   衣服滑落,伤口暴露。   陈念昭有些紧张而又慌乱地将衣服扯好。   陈玄宴讥讽出声,“陈念昭,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那两个无辜的孩子到底被你藏在哪里?”   陈念昭强装镇定地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要胡言乱语好吗?”   “呵,不知道我说什么。宋怀瑾可是在你身上撒了荧光粉的,而那荧光粉可是一路跟着你来了这里,哦,对了,淮王殿下还将凶手的胳膊给划伤了。   而这一切都与你吻合。如果你现在将孩子交出来的话,或许你还能够减轻刑罚,但是如若你顽固不堪的话,你就等着吧。”陈玄宴冷声道。   而顾严辞已然发送了信号弹。   陈念卿听完了陈玄宴说的话,不敢相信地出声,“怎么可能,我哥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你们骗人!”   陈念卿情绪有些激动,他从床上猛然站起,一个用力便要将陈玄宴拽进自己的怀中,可谁知顾严辞的动作更快,不过是一掌便将陈念昭给打趴了。   陈念昭挣扎站起身,顾严辞冷冷地点了他的穴位。   陈念卿不禁尖叫道,“救命啊!”   陈府突然闹出这么一桩大事,自然府上是没有安宁的,众人都跑来了,当瞧见陈念昭被绑住了,而顾严辞竟然也在。   陈老爷不解道,“王爷,这是何意?草民的儿子这是犯了什么错?”   陈老夫人也是一脸担忧地开口,“这,这怎么还出血了?王爷,我们念昭是个好孩子,你赶紧松开他吧。这样下去那还得了,这手怕是都要断了。”   陈玄宴没有出声,因为他觉得很可笑,陈念昭都已经做了错事,陈家的人还是要找借口为陈念昭开罪,而他之前什么也没有做错,陈家的人都只会嫌弃他,真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他不禁暗自苦涩一笑。   原主生活在陈家还真是狗血至极,好在他一步步的帮着原主将这些曾经欺负过原主的人都给收拾了去。   顾严辞冷漠道,“既然你们想知道的话,本王便告诉你们,你们的宝贝儿子宝贝孙子陈念昭涉嫌绑架孩童。   所以本王要将他抓回三都府,如若他不将孩子的下落说出来的话,你们陈家怕是这个陈二少爷就等不到活的了。”   陈老夫人一听,先是一愣,随即情绪有些激动地出声喊道,“陈念昭,你快点说,是不是真的,孩子呢?盛京城这几日的孩童失踪案,是不是你干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自己的孙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是晋阳王殿下都已经来了,她就算不相信,也不能够多说什么。   陈念昭沉默着。   他以为自己做得足够好,能够掩人耳目,但是陈念昭没有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都是因为陈玄宴,如若不是因为得不到陈玄宴,他又怎么可能将感情寄托在孩子身上。   因为只有孩子才会顺从他,不管他做什么,孩子都会听话。他不需要驯服,只需要享受即可。   想到自己做的事情,陈念昭觉得格外完美。只可惜自己的计划才实现了一小步而已,竟然就被打断了。   陈老爷见状,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快步走到陈念昭的跟前,扬手便朝着陈念昭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个巴掌。   “真是不要脸!你快点说,再不说,你就去三都府地牢好了,我陈康正就当自己根本没有你这个儿子。”陈老爷气得手都在发抖。   却在这时,梁景州他们几个人听见动静,立马快步跑来了。   他扬手便示意自己的下属将陈念昭给带走。   陈玄宴被陈念昭盯着的眼神给弄得浑身不自在。   “我知道在哪里。”人群中,忽然走来了一个人,正是陈念笙,他怯生生的,眼神满是害怕。   陈念笙颤巍巍地举起自己的手,走到大家的跟前,“我瞧见了二哥他将人带回来,我害怕,所以便一直没有出声,我以为二哥绑架的不是人,因为我瞧见他扛着一个黑色袋子。可现在想来,那定然是孩子。”   闻言,陈玄宴立马启唇追问道,“在何处?快带我们去,不然孩子凶多吉少。”   却见陈念笙朝陈念昭的屋中走去,众人更是惊讶不已。   陈玄宴和顾严辞紧跟着陈念笙朝屋中走去,当瞧见陈念笙将墙壁上的一幅画那开,而又转动了一个机关锁之后,那原本是一堵墙竟然变成了一扇门。   瞳孔不由睁大,因为陈念昭的屋子里竟然有密室。   陈玄宴和顾严辞提步进入密室。   只见密室的床榻上躺着两个孩子,陈玄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快步跑了过去,将自己的外裳披在了孩子的身上。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如此禽兽不如!   陈玄宴浑身都不由发颤。   人世间,果然有的人连畜生都不如,根本就不配当人。   将孩子交给了梁景州,陈玄宴疯了一般跑出密室,冲到了陈念昭的跟前,扬起手来便恶狠狠地朝陈念昭的脸上挥拳 第496章 发疯的王爷太帅了   “你干什么!”   陈念卿一向护着自己二哥,她瞧见陈玄宴竟然敢挥拳打自己二哥,顿时情绪激动吼道。   偌大的院子里,因为过于安静,才会突显出陈念卿的声音有多尖锐。   眼睛因为过于愤怒而猩红,陈玄宴冷冷地扫了一眼陈念卿,他冷笑一声道,“我干什么?你问问你的好二哥到底做了什么!你根本就不是人,竟然连无辜的孩子都不放过,你至于变态到这样的地步吗?痴迷于孩子,对你而言有什么意义?”   此话一出,即便陈家那些人没有见那密室瞧见无辜的孩子,也能够听懂陈玄宴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老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怒斥道,“你这个不肖子孙,我们陈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的人!”   “奶奶,二哥肯定是被人冤枉的,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陈念卿连忙出声解释。   陈念昭却是忽然仰天长啸起来,他直勾勾地盯着陈玄宴,仿若要将陈玄宴给盯出两个洞来,好一会儿他嘴角衔着一丝诡异的笑容,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他沙哑着出声,“陈玄宴,你觉得为什么呢?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些孩子与你很像吗?与你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要选择顾严辞,他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那日在祠堂,分明你就是对我有感觉的,为什么你记不起来了?”   闻言,陈玄宴只觉一阵反胃,紧接着干呕不止。   原来,原来那晚将他迷晕,试图侵犯他的人当真是陈念昭!如若不是顾严辞来的及时,他怕是早就已经被陈念昭给毒害了。   变态!陈念昭这个变态!   陈玄宴整个人在发颤,他打着哆嗦,身旁站着的顾严辞已然意识到陈玄宴的情绪,他拥着陈玄宴,一脸嫌恶地看向陈念昭,眼神中的厌恨更为明显,他厉声对梁景州说道,“将陈念昭带下去,按照我们大夏的条例,欺辱孩童者,应当执行阉割之刑,随即再判。”   “是,王爷。”梁景州躬身,扬了扬手,便见自己的下属将陈念昭给带走了。   一时之间,陈家大乱,陈老夫人气得直接晕厥,而陈玄宴则是被顾严辞拥着离开了陈家。   回到三都府,陈玄宴手脚都是冰凉的。   蜷缩在床榻上,不言不语。   他的脑袋一片混沌,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那晚他中了陈念昭的迷烟,根本无法清醒,他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却觉得恶心。   卫姝走到正宣室时,正巧瞧见陈玄宴从屋中冲出来,她吓了一跳,准备开口说话,可谁知陈玄宴竟是直接朝前跑去,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她似的。   这是怎么了?   卫姝有些不懂。是自家皇兄叫她来看看玄宴的,因为皇兄和梁景州一起去审问陈念昭了,自是没有时间关注陈玄宴。   她担心陈玄宴会出什么事情,因为陈玄宴的情况看起来有些糟糕,便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但是瞧见陈玄宴是去往温泉池的方向,卫姝便又放慢了脚步。   陈玄宴将衣服脱了之后,直接跳进了温泉池,他甚至将自己的脑袋也蒙进了水中,试图让温泉池中的水将他身上沾染过的那些不该有的气息全都统统清洗干净。   卫姝站在温泉池院门口一直等着,可见陈玄宴迟迟都没有走出来,她不禁皱起眉头,都说温泉池不能一直泡的,不然肯定会头晕目眩然后倒在温泉池中。   玄宴已经进去快要半个时辰了,她要是再不想办法将他给唤出来的话,岂不是当真要晕倒在里头。   这般想着,卫姝便匆忙朝地牢方向跑去。   宋怀瑾和谢景渊二人正好从地牢里端走出来,瞧见卫姝急色匆匆的模样,谢景渊诧异问道,“小姝,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卫姝喘着气应道,“不是我出事,而是我觉得玄宴要出事,我要找皇兄,叫皇兄去看看玄宴,玄宴他已经在温泉池里泡了半个时辰了,要是再不出来岂不是要晕倒,我原本想进去看看的。   可是男女有别,要是被皇兄知道的话,肯定又要生我气了,想想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来找皇兄。”   一股脑的说完,卫姝有些着急,见谢景渊和宋怀瑾作势要朝温泉池方向跑去,她立马出声喊道,“你们俩个人急匆匆跑去做什么?难道你们不觉得皇兄去,才有作用吗?”   谢景渊闻言,停下了步子,他重新返回了地牢去找顾严辞。   而顾严辞正在地牢里面审问陈念昭,他一脸冷漠,眼神盛满了狠意,他手中持着烧得发红的烙铁,直接横伸在陈念昭的跟前。   陈念昭被捆绑在木架子上,根本没法动弹,只是当瞧见那火红到冒烟的烙铁,他满眼害怕。   “你们滥用私刑。”陈念昭惧怕道。   顾严辞呵笑一声,“大概你忘记了本王曾经的名号是什么,盛京城最大的酷吏,你觉得本王会不滥用私刑吗?你这样的渣滓,还有资格说什么吗?”   话落,烙铁几乎毕竟陈念昭的身下,顾严辞见陈念昭的眼神中满是害怕,便继续出声道,“那日你到底对玄宴做了什么?”   陈念昭什么也没有做,根本就来不及,甚至连摸都没有摸到,可偏生他才不要让顾严辞好过,既然他得不到,那么任何人都别想得到。   “呵,做什么?你觉得做什么呢?如果不是你,玄宴只可能属于我,而不是你!他是不是摸起来很滑?亲起来是不是很爽?对了,他身上有胎记你知道吗?”说着,陈念昭狂笑起来。   下一瞬,火红的烙铁直接印在了陈念昭的身下,只听得地牢中响起了痛苦绝望的嘶吼声,而顾严辞从始至终都是冷着脸的。   陈念昭以为自己要痛死了,可他没有想到顾严辞这个疯子竟然还使唤人拿来了伤药,给他的身下上药。   生不如死,大抵便是他眼下。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顾严辞从前会被称为酷吏。   顾严辞从一旁的架子上直接抽过一把剑,长剑直指向陈念昭,他低沉出声,“说,如若你敢说一句假话,本王便将你身上的肉一块块给剜下来,让你亲眼瞧瞧自己身上的肉是如何少的。” 第497章 王爷又要展示才艺   梁景州便是站在顾严辞的身后,他虽然见识过自家王爷如此这般面目,但是已经好些年没有见王爷如此愤怒过了。这个陈念昭还真不是人!   “你以为本王会信你说的话吗?”顾严辞呵笑一声,他的长剑猛地刺向陈念昭,却是避开了要害,没有伤及陈念昭的性命。   陈念昭哪里还敢说什么,他发抖着,哆哆嗦嗦地开口,“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就算有这心,也根本来不及。之前你不是冲进来了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顾严辞将长剑往一旁放去,转身离开地牢。   瞧见谢景渊跑来,顾严辞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加快了步子朝前走着,边走边问道,“玄宴人呢?”   谢景渊跟在顾严辞的身后,念念碎碎道,“小姝她说玄宴去温泉池洗澡了,可是这都已经去了半个时辰了,还没有出来。小姝担心玄宴是不是会泡晕了,所以就来找王爷你。还是你去看看吧。”   倏地,谢景渊瞳孔都不由睁大了,因为他话才将将说完而已,顾严辞竟然已经用轻功直接朝温泉池方向飞去了。   唔,因为过于着急,以至于腰牌掉了都不知道,谢景渊不禁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俯下身来将玉牌捡在了手中。   ……   温泉池……   顾严辞猛地冲进,当瞧见站在浴池中的陈玄宴就要朝后倒去,他不管不顾地飞身而去,一把扣住了陈玄宴的腰,便将陈玄宴从浴池中给带了出来,又随手扯过干净的袍子将陈玄宴裹住。   陈玄宴头晕的厉害,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当瞧见站在自己跟前的是顾严辞,他愣了愣,才出声问道,“王爷,你怎么来了?”   顾严辞蹙着眉,一脸担忧地出声,“宴宴,你明知道泡久了温泉,肯定会晕的,怎么还一个人傻傻地跑来泡温泉?”   陈玄宴有些不自然地低垂着眼眸,他忽然啜泣,以至于顾严辞都吓了一跳,顾严辞满是心疼地伸手捧着陈玄宴的脸颊,“宴宴,我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担心你出事。宴宴,我不敢想你不在我身边会是什么样。”   “我,我很脏。”陈玄宴小声啜泣道,他说出这句话时,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撕扯着,即便他不愿意承认。   可那晚,他想不起来了。   在他心中,顾严辞是神圣的,是那高山雪莲,是天山的谪仙,而他如今竟然也不干净了,他怎么能够配得上顾严辞呢?顾严辞喜欢他,岂不是人生中出现了污点。   陈玄宴是个执拗的人,从前的他从未与人交往过,所以他比较固执,钻入了牛角尖之后,便一个人拔不出来了,像是入了死胡同,越走越远,直至撞了墙,完全不知道出口在何处。   “真是个小傻瓜。”顾严辞明白了陈玄宴的意思,他轻声道,“宴宴,且不说那晚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已经逼问过陈念昭了,就算有过什么,我又怎么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放弃你呢?宴宴,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完美的。”   顾严辞温柔地拿过干净的衣裳,认认真真地帮着陈玄宴穿上,由内到外,一件又一件,直至最后拿过帕子帮着陈玄宴擦拭头发。   “傻瓜,不要胡思乱想。宴宴,等会儿我给你做好吃的。”顾严辞温柔出声安慰。   陈玄宴闻言,却是忍不住轻笑一声,“王爷,你要为我做什么好吃的?糖醋鱼吗?”   在陈玄宴的印象里,顾严辞只会做糖醋鱼。   顾严辞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道,“这些日子,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卫姝给我的一本菜谱,诚然我之前的厨艺不大好,不过我的学习能力应该挺强的,所以宴宴,你放心,这次我做的菜应该味道挺好,说不定还能够符合你的口味。”   瞧见顾严辞一本正经地自我夸赞的模样,陈玄宴当真是忍不住笑出声了,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而且也越来越深,眉眼间的笑意更是怎么也隐藏不了。   “好啊。”陈玄宴笑着点头。   穿戴整齐之后,陈玄宴跟着顾严辞离开了温泉池。   卫姝他们几个瞧见陈玄宴完好无损地走出来了,皆是不由松了一口气。   “玄宴,还好你没事。担心死我们了,还以为你要晕了。还是皇兄有办法。咳,我刚刚都差点冲进去了。”卫姝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陈玄宴当然知道自己太过于任性,让大家担心了,不过眼下为了缓解氛围,他轻咳一声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王爷他说等会儿给我们做好吃的。”   “噗。”谢景渊很不给面子的直接笑出了声,他猛地咳嗽起来,“真的还是假的啊?王爷,我能不能选择去外面吃?”   他已经被毒害了太多年了,尤其是糖醋鱼,他真的已经不想再尝试了,每一次吃顾严辞烧得菜,谢景渊都只觉得再也不想碰鱼。   顾严辞一记冷眼投向谢景渊,他冷飕飕地开口,“本王的厨艺很差吗?”   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谢景渊一听,哪里还敢直接回答,立马转移了话题道,“王爷,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的厨艺很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吃王爷你做过的菜了,倒是格外想念。”   卫姝以及宋怀瑾等人听完谢景渊说的话,嘴角都不由抽了抽,卫姝心道谢景渊这求生本能实在是太强烈了,这种违心的话,都能够说的如此顺畅。   “皇兄,我要陪景州去京兆府处理这次的案件卷宗,所以就不陪你吃饭了。”   卫姝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借口,拽着梁景州,赶忙跑走,就担心被顾严辞留下来。   “呃……”谢景渊语塞,很好,这还临阵脱逃了俩个人,现在就剩下他还有宋怀瑾以及淮王殿下了。   真是想逃都找不到借口,也不知道陆怀安到底什么时候回盛京城!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走吧,你们几个去膳房等着,我马上就做晚膳给你们吃。”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出声道。   陈玄宴闻言,一脸笑意。 第498章 内心是崩溃的   三都府膳房。   陈玄宴、宋怀瑾、苏陌奕以及谢景渊四人坐得格外端正,静静地等着膳房里侧忙碌的顾严辞。   顾严辞已经进去做饭好一会儿了,粗粗算下大概有半个时辰之久,可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端出来一盘菜。   “你说王爷又在准备什么菜?很显然,我已经毫无期待,而且做好了肚子不舒服的准备。宋怀瑾,你能不能提前给我来一颗药?我先吃了预防一下,万一待会儿我们大家都倒下去了的话,岂不是没有人帮忙。”谢景渊趴在桌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宋怀瑾瞥了眼谢景渊,“你应该等会儿多吃一点,毕竟你话最多,而且王爷最喜欢你品尝他做的菜。”   谢景渊很是不满,“才不要。我要对自己好一点,要不我现在偷偷开溜好了,万一王爷骂人,你们就替我美言几句,或者宴宴你加油,帮我说点好话,肯定王爷就不生气了。”   陈玄宴语塞,什么话都没有说,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毕竟王爷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饭菜了,而且他也不是经常尝。   虽然王爷从前的菜做得委实是差强人意,但既然王爷现在都说进步了,他当然是会尊重王爷的劳动成果的。   “你可就别为难玄宴了。”宋怀瑾冷不丁地开口。   陈玄宴被调侃的脸都有些微微发烫,要是他继续待在这里的话,肯定宋怀瑾和谢景渊还会将话题扯到他身上来的,倒不如去帮王爷忙。   轻咳一声,陈玄宴站起身,有些慌乱地开口,“我进去看看,顺便帮帮王爷的忙。”   谢景渊一听,立马高声道,“快去,玄宴出马,那肯定是格外美味的晚膳,原本我打算只吃一口的,现在我决定吃几碗饭。”   陈玄宴不禁勾唇,快步朝膳房里端走去。   他才进屋,便瞧见顾严辞认真地在切着菜,锅里面的菜似乎正在煮,看起来倒是有条不紊的。   陈玄宴走近,故意笑着说道,“王爷,你的厨艺果然进步了。”   被陈玄宴夸赞,顾严辞很是得意地挑了挑眉,“咳,等会儿宴宴尝尝就知道好不好吃了,我是完全按照那本食谱上面做的,应当会比较好吃吧?”   “王爷做得都好吃。”陈玄宴望着一身月牙白衣裳的顾严辞,眉眼间染上了笑意,他从身后环抱住顾严辞,将脸贴在顾严辞的背上。   靠着顾严辞,陈玄宴感觉到很温暖,内心的不安和害怕瞬间消失不见。   顾严辞温柔出声,“宴宴,这屋子里面烟火气太重,你还是去外面等着吧,马上就可以吃了。”   陈玄宴没有松开顾严辞,他摇了摇头,“我不要走,我就要这样抱着王爷,难道你不想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娇嗔的意思,哪里是人能够拒绝得了的。   顾严辞微笑着应道,“好,我想。想宴宴这样抱着我,如若一辈子都能够这样抱着就好了,走哪,就将宴宴带去哪,一辈子不分开。”   听见顾严辞一本正经的说情话,陈玄宴不由唇角微微上扬。   “好了,可以出去了,如若宴宴不担心谢景渊他们说我们过于腻歪的话,那我们就这样走出去。”顾严辞将最后一样菜用盘子盛了起来,笑着出声。   闻言,陈玄宴条件反射地松开了顾严辞,他有些羞涩地开口,“我来帮忙。”   说着陈玄宴端着菜,快步走到外端。   他将菜盘子搁置在桌子上,立马低垂着眼眸,不敢直视谢景渊他们几个。   谢景渊就坐在陈玄宴的对面,他盯着陈玄宴,好一会儿故意出声询问道,“宴宴,你不会是在膳房吃了王爷做的菜,所以很不舒服吧?”   宋怀瑾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也将目光投向陈玄宴,当瞥见陈玄宴的耳垂都是红彤彤的,他便立马想到了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在里端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说不定就是王爷欺负了玄宴,不然玄宴也不会好端端脸红起来。   这时,顾严辞端着托盘走出来,托盘上还放着三盘菜。一向都是不染烟火气息的神仙一般的人物,此刻却是端着托盘,还系着陈玄宴做的围裙,真是怎么看都觉得可爱。   谢景渊已然是憋不住笑出声,本就安静的膳房因为多了谢景渊的笑声,从而显得格外突兀。   顾严辞一记冷眼直接投向谢景渊,只可惜谢景渊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谢景渊仍然在捂着嘴笑。   而宋怀瑾已然是很识时务地去搬来了干净的碗筷,还顺带着用一个盆子打了很多饭搁置在桌子上。   “景渊。”顾严辞忽然出声。   谢景渊一听,立马脊背一凉,他顿觉不妙,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下一瞬,他立马止住了笑声,强装淡定地看向顾严辞,小声询问,甚至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丝讨好的意思,“王爷,是有什么事情吗?你说。”   顾严辞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将一盘看起来很焦黑的茄子推到了谢景渊的跟前,这盘茄子是第一个烧的菜。   因为没有掌握火候,甚至一度差点锅里面都起火了,即便顾严辞没有尝,也能够猜得到这茄子是什么味道。   谢景渊盯着焦黑的茄子看了几眼,眉头不由蹙起,他暗道怎么办,早知道就憋住不笑了,王爷这是在报复他!   “王爷,怎么了?”谢景渊苦笑地问道。   顾严辞指了指茄子对谢景渊说道,“你觉得怎么样?这茄子可还符合你的眼缘?”   眼下的情况,真是怎么回答都不对,谢景渊感觉自己都快委屈哭了,他昧着良心讨好道,“王爷,你这煮的格外好,看着就是油焖茄子,虽然火候大了一些,但是这茄子,一般都是带着焦焦的感觉才会比较好吃。”   论胡说八道的本事,谢景渊可谓是真厉害。   他原本以为自己如此吹捧顾严辞,应当就会逃过一劫,可哪里知道,自己耳旁忽然响起,“既然你这么喜欢吃茄子的话,那这一盘茄子你就多吃点。”   说着,顾严辞还顺带着用干净的筷子帮着谢景渊夹了好些放入谢景渊的碗里面。   谢景渊眉头皱了皱,内心是崩溃的。   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他算是体会到了。 第499章 出什么事情了   宋怀瑾瞧见谢景渊那苦巴巴的神情,不由笑道,“景渊,我都说了吧,王爷很疼你的,你看这一大盘茄子都给你吃了,你可要给王爷面子,不能够浪费。”   谢景渊苦着脸看向宋怀瑾,“宋怀瑾,你故意的,你就是坐着说话不腰疼,我明明都很饱了,真的撑不下去了。”   已经吃了一大半苦的焦的茄子,谢景渊感觉自己真的塞不进去了,要是继续让他吃的话,他担心自己会吐出来。   下一瞬,谢景渊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忽然干呕起来,已然是憋不住了,疯狂地朝门口跑去,狂吐起来。   宋怀瑾不由嘴角扯了扯,心道还好谢景渊一个人霸占了那一盘茄子,不然狂吐的人就还有一个他了。   不过王爷还真是不适合做饭做菜什么的,且不说这些菜烧得味道很奇怪,就连米饭都没有煮熟,而是一股生米的味道。   陈玄宴有些担忧地出声,“王爷,要不去看看景渊吧?”   宋怀瑾闻言立马接话道,“我去看看,你们先吃。”   苏陌奕却是问道,“九弟呢,还有西西,怎么不在。”   陈玄宴应道,“西西睡着了,九弟应该也休息了。”   宋怀瑾走出了膳房,去找谢景渊,他是在水池旁找到谢景渊,已然是吐过的谢景渊正在捧着冷水漱口,宋怀瑾双手环抱胸前,看好戏地说道,“谢景渊,我就说了吧,你这张嘴,要是管不住的话,怕是每次倒霉的事情都要有你的一份。”   谢景渊因为一直干呕,所以眼睛都有些红了,他抬眸看向宋怀瑾。   倒是令宋怀瑾吓了一大跳,宋怀瑾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你,你别哭啊,我不是故意说你的。咳,好了,我收回自己说的话,不吐槽你了。这样总该可以吧?”   谢景渊根本没有要哭,听完宋怀瑾说的话,他却是想笑,但他硬生生地憋住了,这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够让宋怀瑾主动认错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所以谢景渊很是认真地开口,“咳,你既然说你错了,那你陪我去街上逛逛,请我吃好吃的。不然的话,我才不会原谅你,你信不信我又要哭给你看,就说你欺负我。”   宋怀瑾真是服了谢景渊,他没好气地开口,“好,我陪你去总该可以了吧?真是的,也不知道陆怀安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不然也不至于我陪着你出去逛街。”   “才不管,你答应了我的,我想吃什么,你都要给我买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谢景渊说完便拽着宋怀瑾的胳膊朝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宋怀瑾皱了皱眉,“我们就这样走了,不用告诉王爷一声吗?”   “王爷知道我们俩个在一起,肯定放心得很,所以不用再说一次,而且买完好吃的,我们就会回来的。”谢景渊一副自己今天就赖定了宋怀瑾的意思。   宋怀瑾连连点头,“我懂,我明白,你看要不要先松开我的手,你这是准备勾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我来着。”   谢景渊一听,立马松开,他看了眼宋怀瑾,“别瞎说,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难道走在一起关系好也不能够勾手吗?难道有了喜欢的人,就连朋友都没有了吗?”   宋怀瑾没有想到谢景渊竟然突然问出如此复杂的问题来,他讶异地看着谢景渊,没有说话。   但是却直接笑出了声,他伸手拍了拍谢景渊的脑袋,像是从前一样,好一会儿才开口,“景渊,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可爱。”   二人并肩走在长街上,与以往一样,街上还是那么热闹。   谢景渊为了将嘴里的那股怪味给盖住,已然是见到好吃的便买一些尝尝,宋怀瑾则是跟在身后付钱。   “谢景渊,我怀疑你的肚子是不是无底洞,你看看你到底吃了什么,你都吃了四个人才吃的完的东西,你都还没有吃饱,你真是够了。”宋怀瑾忍不住开口道。   闻言,谢景渊嘴角抽了抽,“难道你是打算不请我吃了吗?”   说完,谢景渊又喝光了一杯甜汤。   下一瞬,前端人群拥挤,响起了沸腾之声。   谢景渊快步朝前端跑去,当瞧见有位姑娘倒在地上,他赶忙转头对宋怀瑾喊道,“宋怀瑾,有人晕倒了,快点来看看。”   宋怀瑾有些无语,他低声道,“我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大夫吗?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帮人的吗?”   话音落,谢景渊已然伸手拽住了宋怀瑾的手,将宋怀瑾推到了人群中。   宋怀瑾只得蹲下身,为晕倒的姑娘号脉诊断。   他不禁皱眉。   “怎么样?”谢景渊有些着急地开口。   宋怀瑾很是淡定,他诊断完之后便从腰间取出一个玉瓶,到处一颗药喂进了姑娘的口中。   众人盯着地上躺着的姑娘,一时议论起来。   “这是哪家的姑娘啊?怎么突然晕倒了。”有人开口道。   “不太清楚,好像是侯府的小姐。”   “是景宁小姐。”   热闹中,景宁睁开眼睛,她挣扎着起身,当意识到是跟前的公子救了自己,她连忙出声道,“多谢公子相救,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景宁一定报答。”   宋怀瑾准备走的,可是谢景渊这个没脑子的竟然直接开口道,“不用客气,他是三都府的宋怀瑾,你要是有事就去三都府找他就好了。”   景宁望着宋怀瑾的背影,不禁默念,宋怀瑾,原来他就是宋怀瑾。   回去路上,宋怀瑾无语地直接伸手拍谢景渊的脑袋,“谢景渊,你干嘛到处和人讲我是谁?你不觉得这又是给我惹上了一个大麻烦吗?”   谢景渊眨巴着眼眸,很无辜地开口,“怎么会是麻烦呢?你不觉得很好吗?毕竟你救了景宁姑娘,景宁姑娘肯定感谢你的,到时候送来了好吃的,记得分给我。”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没救了你。”宋怀瑾不想搭理谢景渊,快步朝三都府走去。   苏陌奕瞧见宋怀瑾气势汹汹地进府,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第500章 好朋友就应该一起喝酒   “没事。”宋怀瑾皱了皱眉开口。   他说完,便走至方厅,随手将桌子上的茶壶持起,倒了满满一杯水便往嘴里灌,这才稍稍缓解一下。   苏陌奕自觉宋怀瑾格外不对劲,他瞧见谢景渊一脸怪异的神情盯着,便缓步走至谢景渊的身边,轻声询问道,“景渊,你和怀瑾去街上碰上什么事情了吗?”   谢景渊下意识地想回答,可想到宋怀瑾回来的路上交代过的事情,只得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他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道,“没有啊!大抵是人太多了,我们没有买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苏陌奕一听,闻言接话道,“没买到什么?”   唔……   谢景渊一时语塞,他是真的随口说的,哪里知晓宋怀瑾想吃什么东西。   不过既然自己崇拜的淮王殿下一直紧盯着自己,这要是不将这个谎给圆了的话,肯定会让淮王殿下讨厌自己的。   于是乎,谢景渊脑筋一转,轻咳一声道,“怀瑾他原本想和我一起喝街上一家甜汤的,但是人太多了,所以我们就没有买。”   他说这话,可没说是宋怀瑾喜欢喝的,而是他自己喜欢喝,而宋怀瑾只是想陪着他而已,就算淮王殿下发现他在撒谎的话,也不会怪他的吧?   这般想着,谢景渊顿时在心里感叹自己真是个机灵鬼。   宋怀瑾已经从方厅朝后院方向走去了,苏陌奕看了眼便出声对谢景渊说道,“你去看着怀瑾,我出去一趟等会儿回来。”   不等谢景渊开口,苏陌奕已经提步离开。   谢景渊嘴角衔着笑走在青石子路上,瞧见宋怀瑾在前端,他立马加快了步子,一把就要伸手搭在宋怀瑾的肩上,可谁知都还没有碰触到,宋怀瑾竟然反应如此之快,一个转身便将谢景渊的手给控制住了,而且宋怀瑾手上还稍稍用力了,以至于谢景渊嗷嗷直叫。   “疼……”谢景渊白皙的脸皱成了一团,他赶忙求饶道,“是我,快点松开我,我的手快要断了。”   宋怀瑾这才松开了谢景渊,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道,“你说下次你再这样的话,我可就真的将你的手给折断了,也不知道你在后面搞什么鬼。”   谢景渊摸着自己的手,很是委屈地开口,“哼,我还不是瞧着你好像不开心吗?然后淮王殿下叮嘱我看着你,所以我就想逗你开心呗。不过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是不是因为刚刚在街上的时候,我叫你多管闲事了啊?”   宋怀瑾瞥了眼谢景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一会儿见谢景渊一直盯着自己,宋怀瑾才启唇说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我错了,下次我不会了。你就不要生气了。要是被淮王殿下知道的话,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谢景渊连忙讨好似的开口,“我保证……”   宋怀瑾其实也不是生气,他只是不喜欢那种感觉,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而更不喜被人包围而又议论的感觉。   “还下次,要是还有下次,我给你扎针。”宋怀瑾磨了磨牙盯着谢景渊道。   谢景渊连忙点头,“好,我明白!”   宋怀瑾被谢景渊给逗笑了。   “想喝酒吗?”宋怀瑾忽然出声问道。   他心里其实挺烦的,因为如今盛京城的百姓除了知道陈玄宴将顾严辞给拐跑了之外,还有人知晓他与苏陌奕的关系,苏陌奕这个战神在老百姓心中那可是神一样的存在,而他这个无名之辈将苏陌奕这个战神从神坛中拽下泥尘,又怎么可能不被旁人议论。   即便他告诉自己不用去想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也不用搭理他们嘴碎了什么。   可事实上,宋怀瑾高估了自己,他还是很在意的。所以这些日子,他心里其实是不高兴的。只是不想让大家担心,更不想让苏陌奕为难,所以他一直都在强装着。   就像是紧绷着的弦一般,没有一刻是松开的。   谢景渊听见宋怀瑾想喝酒,怔愣了一下,但立马接话道,“我陪你,你想喝什么酒?桃花醉要不要?之前不是在院子里埋了吗?好像还有两坛桃花醉没有挖出来。”   宋怀瑾当真是还没有开口,便瞧见谢景渊以最快的速度跑走了,留下了急速逃窜的背影。   “呃……”宋怀瑾有那么一丝丝无语,嘴角不由抽了抽。   谢景渊一股脑地跑回了自己住的院子,又拿来了铲子,重新跑回来找宋怀瑾。   宋怀瑾原本以为谢景渊不打算一起喝酒了,没想到这大傻个竟然扛着一个铁锹走来了,只见谢景渊傻兮兮地笑着,“来啊,我们一起去挖桃花醉,嘿嘿,陆怀安不在,我们偷偷地把桃花醉给挖出来,我们一起喝掉。”   如若换作平日里,宋怀瑾肯定是不愿意陪着谢景渊干这样的事情的。   但偏偏他今日心情不是很好,便想着也许跟在谢景渊的身后,也能够高兴一些。   “好啊,一起去挖桃花醉。”宋怀瑾走到谢景渊的跟前。   两道蓝色身影,一起朝后院的桃花树走去。   眼下已经到了初春,院子里的桃花树早已经发芽开花,淡淡的桃花香气,倒是有着不一样的味道。   谢景渊从左往右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那桃花醉埋在哪棵树下。   宋怀瑾见谢景渊站在那不动,小声问道,“怎么又不挖了?”   谢景渊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轻咳一声道,“那个,老实说,我忘记到底是那棵树下面埋着酒了。总不能所有的桃花树下,我们都去挖一个遍?”   宋怀瑾直接对着谢景渊翻了个白眼,他没好气地开口,“谢景渊,原本我以为你和陆怀安在一起之后,人能够变得聪明一些,但是现在看来,都是假象,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完全都没有变,还是一样愚蠢。”   嘴上说着谢景渊愚蠢,但是宋怀瑾还是伸手从谢景渊的手中拿过铁锹,走至第二棵桃树下,用力挖掘。 第501章 好朋友靠不住   谢景渊又惊又喜道,“宋怀瑾,你怎么知道是在这棵树下?你好像没有和我们一起埋酒吧?”   宋怀瑾很淡定地应道,“直觉告诉我就是这颗树。”   他才不会说自己瞧见过谢景渊他们埋酒。   谢景渊顿时对宋怀瑾格外崇拜。   果然,宋怀瑾不过随便挖了一会儿,便瞧见土壤中已经显现出酒瓶的痕迹,谢景渊就站在旁边,当瞧见酒瓶时,他立马蹲下身,伸手去刨土,倒像是什么动物似的。   宋怀瑾轻笑出声,“谢景渊,你怎么还和三岁小孩似的。”   谢景渊才不理会宋怀瑾的吐槽,他只当宋怀瑾在夸赞自己,他笑着出声道,“哝,两坛酒我已经挖出来了哦,这可是很好喝的桃花醉,过段时间,等到满树桃花都开满了的时候,我们便一起再次将桃花的花瓣给收集起来,到时候我们岂不是又能够酿制一些酒了,两年便有酒喝了。”   宋怀瑾将铁锹往旁边一放,出声对谢景渊说道,“快点去洗一洗酒坛的外壳,全是泥,我们去哪喝?不如去屋子里吧,外面好像还是有点冷的。”   “好啊。”谢景渊快步朝水池方向跑去,边跑边对宋怀瑾说道,“那就去我住的院子吧,那里安静一些。”   宋怀瑾只得点头,跟着谢景渊朝前走去。   半柱香后,宋怀瑾和谢景渊一起坐在院子里喝酒。   二人各自手中都拿着一坛酒,不过很显然已经喝了一大半了,谢景渊酒量稍稍要比宋怀瑾要好一些,所以宋怀瑾的脸都有些微微发烫了。   “宋怀瑾,你的酒量好像没有我的好。不过要比玄宴好一点。”谢景渊喝了一口酒,眉眼弯弯地对宋怀瑾说道。   坐在躺椅上的宋怀瑾,望着高空,长叹一声,“是啊,没有你的好。其实我挺想问你的,你是怎么坚定地要和陆怀安在一起的,你爹他们那么反对,你竟然也能够抗争,还真是让我意外的很。”   谢景渊想到自己受罪的那些日子,不禁皱了皱眉,“咳,谁让我喜欢陆怀安呢。因为喜欢,所以想要一辈子都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和陆怀安面对。除非生离死别,不然没什么可以让我们不在一起。”   平日里一向大大咧咧的谢景渊,从来不会如此细腻,更不会对旁人说这样的话。   宋怀瑾听完谢景渊说的话,倒也不由一愣,他忽然有些羡慕谢景渊,至少谢景渊比他勇敢,更比他执着。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问题来了?不会你和战神王爷之间出了什么事情吧?”谢景渊下意识地出声询问道。   却听见宋怀瑾叹气一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像我们这样的两个男人在一起的事情,似乎是让很多人不能够接受的,所以不管是谁,总是要付出点什么的。”   “哎呀,你就不要担心了,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淮王殿下肯定会处理好的。你只要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谢景渊轻声安慰,因为刚刚喝酒喝得实在是太猛了,所以谢景渊刚说完,他便忍不住打了个猛嗝。   原本还算温馨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只见宋怀瑾直接曲起手指便往谢景渊的脑袋上弹去,就是那么巧,谢景渊吃痛,嗷嗷直叫,“宋怀瑾,你又偷袭我,我们还能不能愉快地坐在一起喝酒了,我告诉你,淮王殿下现在不在,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宋怀瑾一听,顿时开口,“好啊,我也很久没有打过架了,要不我们一起来打一架你看如何?”   说罢,二人竟然真的就打起来了,从院子里打到了屋顶上。   九弟上官瑞原本是在屋子里睡觉的,听见外面屋顶的动静,他快步从屋子里面跑出来,当瞧见谢景渊和宋怀瑾打架,他愣了愣,高声喊道,“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别打了!”   瞧见顾严辞和陈玄宴,上官瑞快步跑过去,他出声对顾严辞说道,“严辞哥,我也不知道怀瑾哥和景渊哥怎么突然打起来了,而且怎么劝架都没有用。”   话音落,院门口方向走来苏陌奕,他手中持着好几杯甜汤,都是他排队买来的,也不知道宋怀瑾到底最喜欢喝加了什么材料的甜汤。   所以他就每一种都买了一杯,可谁想到走到院子,便瞧见宋怀瑾和谢景渊在打架。   苏陌奕脸都沉了下来。   “宋怀瑾,谢景渊!”顾严辞从地上捡了两颗石头,直接朝屋顶上的俩个人飞去,宋怀瑾和谢景渊吃痛,只得分开。   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的,额头上满是汗,谢景渊只觉痛快,可转头瞧见院子里站着的人时,他顿时感觉到了压力。早知道就不答应和宋怀瑾打架了,不然也不至于这样。   只得老老实实地从屋顶上飞下,与宋怀瑾并肩站在一起。   顾严辞沉声道,“你们俩个人到底干什么?为什么突然打起来了?”   才开口,顾严辞便闻到了宋怀瑾和谢景渊的身上有浓重的桃花醉的味道。   “你们俩个喝酒之后还打架?”苏陌奕磨了磨牙道,“宋怀瑾,你老实交代。”   宋怀瑾完全没有怕的,他直接道,“我们没有打架,只是一起喝酒比试了一下而已,事实证明我们俩个人的武功差不多,并没有决出胜负。”   谢景渊老老实实地不出声,反正这样的局面很是尴尬,他要是开口的话,那肯定矛头便全都指向他了,为了保命,他还是乖乖站着就好。   苏陌奕深呼吸一口气道,“宋怀瑾,跟我回住的院子。”   宋怀瑾本就情绪不高涨,而且还喝醉了,听见苏陌奕这样凶巴巴地和自己说话,他的脾气顿时上来了,磨了磨牙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可是要和景渊一起喝酒的,我们俩个人还没有喝完。”   此话一出,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只听得谢景渊很没有骨气地朝院门外跑去,边跑边喊,“宋怀瑾,我头晕得很,我先去睡觉了,你们继续喝。”   眼下的情况,唯有跑走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他可就是被教训的对象了。   宋怀瑾简直无语,果然关键时刻,谢景渊还是靠不住。 第502章 死人了又   “这些都是给我的?”宋怀瑾瞧见石桌上摆放着的糖水,有些诧异地问道。   所以苏陌奕不见人影就是为了去买糖水给他喝?问题是他好像不大喜欢喝糖水。   但宋怀瑾原本糟糕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苏陌奕没好气地开口,“那你刚刚为什么要和谢景渊打架?你心情不好?”   他可以看出来宋怀瑾不开心,因为宋怀瑾平日里不会随意喝酒,因为作为大夫,宋怀瑾总说要是喝醉了的话,遇上了身边的人受伤,岂不是耽误了治疗。   可一旦心情不好,宋怀瑾也会喝点酒。可想而知,苏陌奕已经猜到了宋怀瑾不高兴。   只是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宋怀瑾会不高兴,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吗?可白日里不是挺好的吗?   “没有。”宋怀瑾不想让苏陌奕猜中自己的心思,不然苏陌奕肯定会有所举措,说不定又要为了他去得罪萧太后,他不想破坏苏陌奕和萧太后之间的关系。   苏陌奕伸手捏了捏宋怀瑾的脸,宋怀瑾一时吃痛,他瞪了一眼苏陌奕,“你干什么!很痛的。”   浅笑着的苏陌奕,又伸手拍了拍宋怀瑾的脑袋,“谁让你有事情瞒着我,怀瑾,我觉得最近几日的你,心事重重的。可偏偏又在我跟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闻言,宋怀瑾启唇道,“我没什么事情瞒着你。”   因为喝了酒,宋怀瑾说话间忍不住打了个膈,说着自己笑起来。   瞧见宋怀瑾笑了,苏陌奕倒是不由松了一口气。   “给你买了甜汤,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你尝尝?”苏陌奕指了指石桌上摆放着的甜汤。   宋怀瑾却是什么胃口都没有,他直摇头,一脸拒绝道,“我不要,我不饿,一点儿都不想喝。”   嗯?   苏陌奕疑惑,这甜汤不是宋怀瑾和谢景渊排队都要一起去买的吗?   怎么现在又说不喜欢喝了?莫不是谢景渊骗他?思及此,苏陌奕的眉头皱了皱。   “给谢景渊喝吧!”宋怀瑾想了想,嘿嘿笑着,明显喝醉了。   苏陌奕听见宋怀瑾都已经喝醉了还念叨着谢景渊,眉头更是紧皱得厉害,他低声道,“你和谢景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亲密无间?”   宋怀瑾鼻尖全都是酒气,是桃花醉的味道,他听见苏陌奕说的话,像是没有听懂一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亲密无间是什么?什么叫亲密无间?”   说着,宋怀瑾的手已经搭在了苏陌奕的肩上,他的手环抱着苏陌奕的脖颈,嘴唇凑到一旁,明明没有碰触到苏陌奕。   但是因为呼吸声很重,苏陌奕只觉脖颈处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他欲要开口叫宋怀瑾站直,可谁知宋怀瑾的手还到处乱碰。   一时间,苏陌奕只觉一股血流冲向自己的脑袋,而他的脊背也是跟着一僵。   “怀瑾,你这样是要挨揍的。”苏陌奕磨了磨牙开口道。   宋怀瑾像是个得逞了的小孩似的,他吧唧嘴道,“真好吃……”   苏陌奕耳朵都发热了,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喉结都开始滚动了。   “怀瑾,你在玩火你知道吗?”苏陌奕低声道,他的嗓子眼已经很干,像是有火在焚烧一般。   宋怀瑾却是纯然没有意识到此刻有多危险。   他不停地扯着苏陌奕的衣领,他笑着,“好渴,你好凉。”   苏陌奕哪里还能够淡定自若,他深呼吸一口气,径自打横将宋怀瑾给抱了起来,直接朝住的院子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卧房中便响起了靡靡之音,倒真是羞得天上的月亮都快要躲起来了。   翌日清早,天才将将亮,三都府便格外热闹。   陈玄宴有些疑惑地看着一位红衣姑娘领着一群下人扛了好几个大箱子进来。   景宁瞧见陈玄宴,温温柔柔地开口,“这位公子,不知宋怀瑾公子可在?”   陈玄宴一听,正准备开口,谁知谢景渊已经打了个呵欠走过来了,他瞧见景宁,眼睛顿时亮了,他立马走了过来,“景宁姑娘,你这是?”   景宁认出来了谢景渊,她浅笑道,“我来找宋怀瑾大夫的,昨日他救了我,救命之恩,自然是要回报的。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怀瑾大夫可喜欢,要是他不喜欢的话,我便再去找旁的宝物,让怀瑾大夫挑选。”   陈玄宴一脸懵,完全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谢景渊却是一脸惊讶,小声道,“怀瑾只是随手救你而已,并没有想过要报答的。”   他得赶紧将景宁姑娘给哄出三都府。   不然要是被战神王爷瞧见了,肯定要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说不定就生气了,到时候倒霉的人肯定就是他自己了。   可谁知,说谁谁到。   苏陌奕神采奕奕地准备出门,便正巧在方厅瞧见了热闹的一幕,他提步朝方厅走去,谢景渊眼尖,立马作势便要去阻挡苏陌奕,“王爷,没啥事,你有什么事情便直接去忙好了,这边我会处理的。”   诚然对于谢景渊,苏陌奕已然不怎么相信,毕竟昨晚谢景渊便骗了自己,苏陌奕出声对谢景渊说道,“无碍,我并不忙,我去瞧瞧。”   谢景渊根本阻挡不了,因为苏陌奕已经走到方厅那去了。   景宁瞧见苏陌奕,立马福了福身道,“见过淮王殿下。”   “你这是?”苏陌奕随口问道。   景宁站直身,轻声解释,“臣女是来求见宋怀瑾公子的,宋怀瑾公子对臣女有救命之恩,所以臣女便来送上薄礼。”   苏陌奕闻言,脸沉了下来。   宋怀瑾什么时候和景宁扯上了关系?为什么这件事情,他根本不知道?   思及此,苏陌奕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在,所以你可以将这些东西带回去。”苏陌奕冷漠开口。   景宁一听,怔愣,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淮王殿下对自己好像有很大的敌意似的,难道是她不小心得罪了淮王殿下吗?   “淮王殿下,臣女今日要见到怀瑾公子的,毕竟是救命之恩,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还请淮王殿下允许景宁留在三都府。”景宁本就柔柔弱弱的,说话有些着急,所以才会让人感觉就要哭了似的。   宋怀瑾被折磨了一晚上,想着要找苏陌奕麻烦,便早早起来了,边打呵欠边走来,当瞧见方厅中站着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他赶忙将嘴闭上了,有些疑惑。   “怀瑾公子。”景宁瞧见宋怀瑾,快步朝过来,她甜甜地笑着,“怀瑾公子,我带来了一些东西送给你,因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装箱子里面了,还希望怀瑾公子能够收下,不然景宁心里怎么也过意不去。”   宋怀瑾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景宁他认出来了,就是昨日自己随手救的姑娘,这,这怎么还如此客气,竟是搬来这么多的珍宝送给他?   “那个,姑娘你不要客气,只是随手之劳而已。”宋怀瑾开口道。   景宁小声道,“如若宋大夫不愿意接受这些的话,那么景宁愿意陪伴在怀瑾大夫身边,还望怀瑾大夫成全。”   噗……   谢景渊真的没有忍住,直接笑出了声,这,这宋怀瑾怎么还沾染了一朵桃花?   而苏陌奕的脸已经黑沉下来,他沉沉地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感受到了压力,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姑娘,你不用如此客气,而且我也不喜欢姑娘。我喜欢男人,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说这话时,宋怀瑾是将目光投向苏陌奕的,态度再明确不过。   景宁并不知道宋怀瑾和苏陌奕之间的关系,所以听完宋怀瑾说的话,她大为震撼,可想想她还是出声,“没关系的,景宁并不介意,只要能够陪在怀瑾大夫的身边,都可以。”   “呃……”宋怀瑾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陈玄宴算是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他欲言又止,本想劝着什么,但是想想他说不定还会越说越错,还是不要开口比较好。   “我还有事,先走了。”宋怀瑾怕自己继续待下去,这位景宁姑娘会直接哭出声来,所以宋怀瑾吓得只好拔腿就跑。   苏陌奕见状,直接追了上去。   陈玄宴走到景宁跟前来,他出声安慰道,“景宁姑娘,怀瑾他喜欢的人是淮王殿下,是绝对不可能再将你留在身边的。他既然对你有救命之恩,你更不该让他为难才是。所以景宁姑娘还是回去比较好。”   景宁只觉心口疼痛得很,她福了福身离开三都府,但是箱子却并没有带走。   宋怀瑾匆忙离开三都府之后,就担心被景宁给追上,所以动作格外快,可苏陌奕的速度更快一些。   所以等宋怀瑾停下来的时候,苏陌奕已经出现在他的前端,将宋怀瑾给拦住了。   苏陌奕皱眉道,“你逃什么?”   原本他还生气宋怀瑾招惹了景宁,但是想到宋怀瑾当着景宁他们说的话,他便生不起气来。在宋怀瑾的心中,他一直都是唯一。   宋怀瑾没好气道,“我要是不逃走的话,那位景宁姑娘说不定就要嫁给我了,想想我还是赶紧走吧。”   苏陌奕被宋怀瑾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   “你还笑?”宋怀瑾瞧见苏陌奕笑,一时气恼,“我都已经这么烦躁了,你不给我想办法,你竟然还笑,还是人不。”   苏陌奕牵着宋怀瑾的手,捏了捏宋怀瑾的手心,他低声道,“怀瑾,我很高兴,你说你喜欢的人是我。”   宋怀瑾简直要翻白眼,不过他还是磨了磨牙,什么话都没有说。   咚咚咚……   忽然街上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宋怀瑾意思觉得好奇,他抬眸望向前端,苏陌奕见宋怀瑾如此好奇的样子,便出声对他说道,“既然这么想看,便过去瞧瞧。”   宋怀瑾点头。   他跟着苏陌奕走到街上,还没有问旁人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便瞧见陆陆续续有人朝宫墙处跑去。   “王爷,好像宫门口那里出事了。”宋怀瑾冷静道。   “去看看……”   二人朝宫门口方向走去。   前端围着一群人,谢景渊将拥挤的人群拨弄开来,入目的是一具尸首,倒在地上,穿着红色的衣裙,满身是血。很显然是从宫墙之上跳下来的。   “这是谁啊?怎么死得这么惨?”有人开始议论起来。   “都让让!三都府办案!”谢景渊立马高声呵斥道,他手持着一块腰牌,走到尸身旁。   听见三都府,众人立马纷纷往后退去,让出位置来。   陈玄宴他们几个人是接到信号匆忙赶来的。   他皱着眉,走到尸首旁。   “玄宴,我一过来便瞧见这里有一具女尸了。”谢景渊有些紧张得开口,“你快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玄宴点头,他戴上了自制手套,认真地开始验尸。   死者是一名芳华年纪的姑娘,颅骨及脊椎骨都断裂,应当是从城墙之上跳下来造成的。不过,这位姑娘的左手为何紧握着?   他伸手将姑娘的左手尝试着掰开。   手摊开,入目的是一枚玉坠。   血浆已经凝固,而且姑娘身上也有了尸斑,很显然并不是刚死,而是死了有好几个时辰,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应当是昨晚凌晨的时候过世的。   问题是这宫墙之上,并非任何人都能够上去的,而且还有侍卫守着,为何姑娘能够上去呢?   “啊!我的女儿啊!”   忽然,人群中有人疾步赶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的女儿啊,那么乖巧的女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寻短见呢!一定是有人害了她。大人,你一定要帮我的女儿讨回公道。”一个妇人跪倒在陈玄宴的跟前,不停地哀求着。   陈玄宴连忙出声安慰,“你先起来,你放心,我肯定会查清楚,不过你既然来了,我正好有事情想要问你。”   妇人啜泣道,“大人,你想要知道什么都可以,只希望你能够为我的女儿查明真相。”   “这不是苏家的女儿吗?这个人是苏家的姨娘来着。”有人出声。   苏家?   陈玄宴并未想起来是哪户人家。 第503章 提线木偶人   “玄宴,你有什么发现吗?”谢景渊走到陈玄宴的跟前,出声询问道。   陈玄宴正在观察四周的情况,他摇了摇头,又抬眸看向宫墙,启唇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想去宫墙上去看看什么情况,或许能够有什么不一样的发现。”   顾严辞闻言,立马接话道,“好,我陪你一起上去。”   谢景渊见状,立马也要跟上,却被顾严辞一记冷眼看来,只得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敢再继续跟上去了。   宋怀瑾伸手拍了拍谢景渊的肩膀,笑着道,“谢景渊,我看你真是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玄宴都叫了王爷一人,你却要跟上去,你不想当那锃亮的灯火吧?”   谢景渊嘴角扯了扯,很是无辜地开口,“宋怀瑾,你又开始怼我了,陆怀安很快就会回来的,等他回来,我就叫他不要给药材给你了,哼,就算拿火烧掉的话,我也不会让他分享给你的。”   宋怀瑾最是在意药材,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他顿时觉得脑仁疼,立马保证道,“放心,我绝对不会再怼你,你要是想让我每天都夸你的话,你就在陆怀安的跟前美言几句,将那些奇珍药品都给我来一些。咳,毕竟你是陆怀安的心头好,你说的话还是很管用的。”   一番话倒是说到了谢景渊的心坎中,尤其是听见那句自己是陆怀安的心头好,谢景渊觉得很高兴,可是这不能代表宋怀瑾说的,他就要做到。   宋怀瑾便循循善诱道,“你看你要是帮我完成了心愿的话,那么下次王爷煮菜的话,我就一个人吃了,绝对不分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谢景渊已然是很害怕听到吃顾严辞做的饭菜了,所以想也没想便直接点头答应,“好的。”又担心宋怀瑾后悔,于是谢景渊急忙补充道,“说好了就不能反悔的,既然已经答应了,就得做到。”   宋怀瑾强忍着才没有笑,他故作淡定,一本正经地对着谢景渊点头,“好的,我保证,反正郡主她也在,我说的话她听见了,可以给你当证人。”   谢景渊很是满意地点头。   而陈玄宴跟着顾严辞从宫门里端的阶梯往宫墙上走。   他走得很慢,想要看清楚这阶梯上有没有死者留下的痕迹,但没有,一直到达宫墙之端。   除了有脚印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而且只有一个人的脚印,那就是死者的,并没有其他人的脚印。   那么死者便是一个人上的宫墙,而且按照那宫墙上残留下的痕迹来说,应该是死者自己跳下宫墙的。   可是苏母明明说苏小姐健康而又阳光自信,断然不可能做出跳城楼的事情。难道真的有隐情吗?   可是他已经为苏姑娘做了检查,她没有中毒的情况,只有摔下城楼造成的致命伤。   “可有发现?”顾严辞就站在陈玄宴的身边,他出声询问道。   陈玄宴摇了摇头,“不曾,原本以为城墙上能够发现什么,可眼下看来更是确定了苏姑娘是自己从城楼上跳下去的,但是我觉得格外奇怪,为什么苏姑娘可以在深夜爬上宫墙呢?   按照推算的话,她应该一开始便是在宫门内的,借着守卫换班的情况之下,偷偷地爬上城墙,从而跳下来,而宫门紧闭,换班的侍卫只是守在里端,并未发现外面的情况,所以第二日清早便被人发现了。”   “那么她为何会跳宫墙,这是一个问题,一般能够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选择跳城楼的话,除却情感问题之外便是被人怂恿,又或者是受人蛊惑。”   顾严辞很是平静地分析道,“方才那苏母已经交代了,说是苏家姑娘最近要参与宫中嫔妃的选拔,所以我觉得她应当就是因为这个契机才能够进入宫中的。”   陈玄宴闻言,顿时豁然开朗,他立马作势便要朝城楼下走去,他边下台阶边出声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觉得我们应该去调查一下苏姑娘平日里的交友情况,也许,也许当真如你所说,是因为情感问题。”   虽然现在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陈玄宴觉得能够往这方面去想的话,也许是一个渠道。   顾严辞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一直跟在陈玄宴的身后,担心陈玄宴因为走得过于着急从而踏空。   所以便紧跟着陈玄宴,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来,做好了时刻护着陈玄宴的准备。   一行人赶至苏家时,苏家已经挂满了白绸带,府上的人皆是悲痛欲绝的模样。   因为是三都府查案,所以陈玄宴直接进入了苏姑娘的卧房。   苏姑娘的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几乎一尘不染,尤其是书籍之类的也是按照类别摆放的。可想而知,苏姑娘平日里是个对自己很严格的人。   等等,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苏姑娘屋子的摆设什么的都有些眼熟,这分明就是与顾严辞的摆设有些相同,妥妥的强迫症表现。   所以苏姑娘她生前有强迫症和洁癖?   陈玄宴将苏姑娘的卧房都看了一遍,甚至连床底下都没有放过,可除了能够看出来苏姑娘平日里的性子之外,当真是看不出来其他的。   “陈大人,小女平日里当真是格外乖巧,从来都不会犯错的,又怎么会突然这般。”苏母又开始忍不住哭起来。   陈玄宴轻声道,“苏夫人,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苏姑娘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不过我们眼下要查真相,便要开始分析和寻找线索。苏姑娘平日里都待在家中吗?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不对劲的地方。”   苏母开始回想,好一会儿她摇了摇头,“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不知道女儿到底是怎么了。只是前两日,因为要安排她进宫选秀,她似乎情绪有些激动,便躲在屋子里没有出来吃午膳,原本以为她会拒绝不去选秀,但谁知道后来她又答应了,而且还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陈玄宴思虑,两日前,苏姑娘情绪有过波动,那么便是有可能不愿意去选秀的,可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答应去选秀呢?   这又是个问题。因为一向是乖乖女,所以不可能做出让父母失望的事情,可又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所以便选择了自杀吗?   不对,如若当真是选择自杀的话,为什么苏姑娘要选择这样的方式?   这不是她会做的事情,因为按照苏姑娘的生活习惯来看,她是个极为注重干净整齐的人,跳城墙只会摔得满身是血,格外肮脏,作为一个有洁癖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如此。   “王爷,如若你是苏姑娘,按照你这么爱干净爱整齐的习惯,你会选择跳城楼吗?”说完,陈玄宴意识到这话说的有那么一点点奇怪,连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是假如,因为我在分析问题。”   顾严辞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脑袋,他温声开口,“不用特意和我解释,我当然能够明白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如若是我的话,应当不会,因为我不喜欢。”顾严辞很是认真地开口。   顾严辞的话,倒是更印证了陈玄宴的思虑,苏姑娘与顾严辞是一样的性子,那么自然也不会轻易如此。   所以苏姑娘的死,定然有隐情。   可究竟是什么呢?   一个父母眼中的乖乖女,为什么会遭受这些?而且也没有凶手的脚印以及推搡的痕迹。难道苏姑娘是被人胁迫的?   当真是想不通。   宋怀瑾见陈玄宴一直在思考,他忽然出声道,“玄宴,要不我回三都府停尸房继续检查一下苏姑娘的尸首?因为我之前在别的地方游历的时候听说过一种东西。”   谢景渊立马来了兴趣,急忙出声问道,“快说到底是什么!”   “有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只要吸进去了,那么便会被人操控意识,下药之人想让你做什么,那么你便可以做什么。”宋怀瑾皱眉道。   陈玄宴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着急开口,“那你如何判断这种东西被苏姑娘给吸入了?”   他的内心有一种声音在叫嚣着,仿若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一般。   “这个我有办法。”说着宋怀瑾很是肯定的开口,“我现在回三都府。”   顾严辞闻言,立马出声道,“皇叔,你们都和怀瑾一起回三都府,我陪着玄宴。”   苏陌奕点头,“好,那么你们小心一点。”   除了陈玄宴和顾严辞之外,其他人已经走了。   陈玄宴在苏府查看了许久,告别了苏家人,便与顾严辞离开了苏府。   “王爷,如若当真像宋怀瑾说的那样,苏小姐被人用了操控神志的药粉,那也太狠了一些。这种药粉,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得到呢?”   陈玄宴有些担忧地开口,“你说是不是还会有人会中招呢?这药粉都已经流入盛京城了,这可是天子脚下,要是那人时不时地便在老百姓身上用一用,那么整个盛京城岂不是要大乱了?”   陈玄宴的担忧是很有必要的,因为顾严辞也开始担心了。   的确如此,如若真的有这种药粉流入盛京城,那么要是流入了皇宫的话,岂不是更为危险。想到这里,顾严辞的眉头不由紧皱起来。   “玄宴,我们先进宫一趟。”顾严辞忽然出声道。   陈玄宴讶异,“怎么突然想要进宫了?”   顾严辞却是接话道,“既然苏姑娘她参与了这次的选秀,那么很有可能便是在皇宫中招的,我们先去看看礼部那里到底都有谁一起参与到此次的选秀,然后再往细的地方考虑。”   陈玄宴闻言,连忙点头,“王爷,我都一时忙昏头了,如若不是你提醒,我当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说着陈玄宴便跟着顾严辞朝宫中方向走去。   因为有顾严辞在,所以陈玄宴倒是自如得很,他们先是去了礼部要了名单,陈玄宴认真地对名单进行了核对,便又跟着顾严辞去往晨星宫,因为秀女们都在那选拔。   瞧见顾严辞,那些嬷嬷以及考官们立马行礼。   顾严辞淡漠出声,“本王是为了今早的案子来的,请秀女们站成一排,接下来本王有事情问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她们是知道苏家姑娘出事了的消息的,可没想到这怎么就要调查她们起来了,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她们多少是有点紧张害怕的。   陈玄宴启唇道,“不知在场哪些姑娘是与苏姑娘比较熟悉的,可有她的朋友在?”   无人回应,都是摇头。   陈玄宴不禁蹙起了眉头,但他并未放弃而是转移了话题道,“那你们可有谁昨日起接触了苏姑娘的?苏姑娘应当是与你们差不多时辰进宫的,也参与了白日里的选秀比赛,那么有谁发现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就是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此话出,倒是一片安静,大家似乎都在思考昨日的事情,好一会儿,有人缓缓举起手来。   陈玄宴立马抬眸望去,“这位姑娘,你叫什么?你且说说看。”   “臣女梅喜,昨日与苏姑娘站在一起,而且休息的时候也与苏姑娘说了几句话,只是苏姑娘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不怎么搭理我,后来我就没有主动和苏姑娘说话了。只是没有想到今早便听到苏姑娘跳城墙的消息。”梅喜低声啜泣道。眼眶都已经泛红了。   陈玄宴从梅喜的话中得出苏姑娘昨日不高兴,对人爱搭不理的信息,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作用,但是细细想来,也是有作用的。   因为这与之前的推测是吻合的。   苏姑娘她不高兴,爱答不理,这有些奇怪,因为苏姑娘是一个很懂事的好姑娘。   即便心情不好,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冷漠对待主动与自己搭话的梅喜的。   除非这个时候的苏姑娘已经被人操控了,所以就像是提线木偶似的,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又怎么可能会搭理梅喜。   陈玄宴心道,看来这桩案件,当真不简单,说不定还会涉及到更复杂的事情出来。   不由暗自叹了声气。   他转身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们走吧。” 第504章 景宁姑娘去世了   陈玄宴心事重重地跟着顾严辞离开了皇宫。   走在街道上,陈玄宴都是没精打采的。忙碌了一整天,却好像没有什么有用的收获,陈玄宴不禁开始产生自我怀疑,为何自己破案的能力越来越差了,难道是因为他太过骄傲了吗?   顾严辞陪着陈玄宴走着,他当然感受到了陈玄宴的不高兴,他路过一个摊位时,买了一串糖葫芦,递到陈玄宴的跟前,“宴宴,吃冰糖葫芦,心情也许就能够好一些。”   陈玄宴闻言,看了眼跟前的棒糖葫芦又看了眼顾严辞,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接过,“好……”   虽然吃冰糖葫芦并不能够让他的心情变好,但是这是顾严辞的一片心意,他当然不能够浪费。   所以便咬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的冰糖葫芦太酸了还是怎么样,陈玄宴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很酸吗?”顾严辞下意识地问道。   陈玄宴没有出声,而是将糖葫芦伸到了顾严辞的唇边,小声说道,“王爷尝尝。”   顾严辞低首,直接衔着一颗糖葫芦,没想到会如此酸涩,顾严辞眉头都不由皱起来了,陈玄宴见状,倒是不由轻笑一声。   将一颗糖葫芦硬着头皮完整地吃下去之后,顾严辞不由松了一口气,“一天下来,你终于笑了。”   陈玄宴轻声道,“对不起王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到案子竟然没有头绪,而就算我们推算出来了某种可能,可是凶手却是莫测。我担心会不会还有人会遭害。”   他是真的担心还有姑娘会被迷惑住从而从宫墙之上跳下来。   顾严辞紧握着陈玄宴的手,他温柔安抚出声,“不会的,如今宫门都派人把守了,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跳城墙。”   闻言,陈玄宴点头。   二人牵着手回了三都府。   宋怀瑾还没有从验尸房出来,陈玄宴正准备进验尸房看看的,门就打开了,见宋怀瑾一脸凝重地走出来,陈玄宴便已经猜到了答案。   “玄宴,你们猜得没错,死者的确被人用了致幻剂。”宋怀瑾将他手中持着的一本银针呈现在众人跟前,“这根银针沾染了独特的粉剂,专门针对无色无味的毒药,致幻剂是无色无味的,但是一旦被人体吸入之后,我的银针也能够查出来,你看它变成粉色了,而且还是比较深的颜色,说明苏姑娘致幻剂吸入很多。”   陈玄宴不禁叹气,“如今我们比较难办的事情是致幻剂从谁的手中流出的,这种东西,我们盛京城的各大药坊有人售卖吗?显然是没有。”   无人应答,因为这是道难题。   “要不明日我去那些卖胭脂水粉的地方看看?怀瑾不是说它还有个作用,是能够美容养颜吗?少量的话加入到胭脂中还能够提色。”卫姝忽然出声。   陈玄宴一听,立马出声问道,“可以做胭脂水粉中的材料吗?”   宋怀瑾以为陈玄宴已经知道了,所以听见陈玄宴很讶异地出声问,他立马点头,“是的,可以。不过我们盛京城应当没有人敢添加,毕竟这是禁止售卖的,万一用多了量便是成为了致幻剂,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陈玄宴点头,他对卫姝说道,“郡主,明日你乔装打扮一下去那些铺子里转转,看看能不能从那些大家小姐身上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好。”卫姝点头。   “早些休息吧,今日已经忙了一整日,倒是够晚的了。”谢景渊都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陈玄宴跟着顾严辞回了卧房,只是陈玄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想来想去都是案子,所以连带着旁边躺着的顾严辞也毫无睡意,被迫睁开了眼睛。   顾严辞侧着身子看向陈玄宴,他启唇问道,“玄宴睡不着吗?”   陈玄宴点头,“王爷,我有些失眠,要不你先睡吧,我再想想案子,也许能够想到什么被我忽视掉的蛛丝马迹。”   见陈玄宴要起身,顾严辞立马伸手扣住了陈玄宴的腰部,一个翻身便将陈玄宴压在了身下,他皱眉道,“宴宴,时间不早了,就算你要查案,你也得休息才是。”   陈玄宴担心顾严辞又胡来,立马乖巧听话地出声,“好,我睡觉,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顾严辞当然不是真的想欺负陈玄宴,他俯身亲了一口陈玄宴,轻声道,“好,你乖乖睡觉,我便放过你,但是你不睡觉的话,我可就要做到你睡觉为止,看来你就是不怎么累,要是真的累了,早就倒下去睡觉了。”   说完,顾严辞翻身下来,平躺在一旁。陈玄宴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顾严辞没有做什么,不然他还真担心自己明日累得没有力气起身。   见陈玄宴还没有闭上眼睛,顾严辞又幽幽地出声,“你是真的睡不着吗?”   陈玄宴一听,立马着急出声应道,“你多虑了,我睡得着,而且睡得格外香。”   说着,陈玄宴立马闭上了眼睛老老实实地睡觉,动都不敢动一下。睡在陈玄宴身旁的顾严辞,不由微微上扬了唇角,倒是有趣。   一夜无梦,直至天亮。   陈玄宴被喧闹声吵醒。   他发现身旁躺着的顾严辞已经没了人影,赶忙穿上衣裳洗漱了一番匆忙走出卧房,他瞧见谢景渊急匆匆赶来,陈玄宴立马着急地询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便是瞧见谢景渊的脸色,陈玄宴才猜到是不是出事了,谁知道谢景渊当真点头。   见状,陈玄宴的心不由咯噔了一声。   “一大早,便有人发现护城河中有一具女尸,然后,然后尸体是……”谢景渊脸色有些差,竟是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陈玄宴立马追问道,“是谁,谁出事了?”   怎么会这样,昨日他还在担心是不是还有人出事,可没有想到没有人跳城楼了,却是有姑娘死在了护城河中。   只听得谢景渊强忍着情绪道,“是景宁姑娘。”   轰……   陈玄宴只觉脑袋像是突然响起了一阵闷雷声,轰隆隆直响,即便只是见过景宁姑娘一面。   但是陈玄宴却是知道景宁姑娘是个温柔没有心思的姑娘,只不过因为想要报答宋怀瑾的救命之恩所以便执拗了一些,可没想到再见却是这样的消息。   “带我去看看现场。”陈玄宴找回了思绪,出声对谢景渊说道。   说完,他又问道,“宋怀瑾呢?他怎么样?”   谢景渊边跟着陈玄宴离开三都府边接话道,“宋怀瑾没事,原本侯爷也说怀瑾造成自己女儿过世的,但是因为淮王殿下说怀瑾昨日与他一直在一起,根本不可能伤害景宁姑娘,所以侯爷也不能说什么。”   陈玄宴没有再出声,他跟着谢景渊去往了护城河方向。   赶到现场时,顾严辞已经叫人拉了线,避免旁人围观。   仍然是一袭红衣,景宁躺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   陈玄宴不禁攥紧了拳头,好好的姑娘,却是变成了一具尸体,这让他想到了自己之前的那个便宜秦穗,也是死得那般凄惨。   究竟是什么样的畜生,才会想着对姑娘下手。   陈玄宴走至景宁身边,他开始为景宁验尸。   没有任何伤口,是坠河窒息而亡。   不是被人推下河的,因为景宁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她的指甲是完好无损的,甚至脸上仍然是笑着的。   按照尸斑的颜色深浅程度推算,景宁姑娘应当是昨晚子时差不多时候过世的。   护城河并未有人看守,而且离宫门也有段距离。   侯府的人已经情绪格外激动,哭天抢地。   陈玄宴听得心都烦乱了,但他并未多说什么,而是转身对宋怀瑾说道,“怀瑾,将银针拿来,给景宁姑娘查查是不是也被人用了致幻剂。”   宋怀瑾闻言,立马走了过来,他持着针扎进了景宁的心口方向,没一会儿,宋怀瑾将银针取出,果不其然,变了颜色。   一样的粉色,一样的颜色深。   陈玄宴眉头紧皱,脸色难看。   他现在更加确认不管是苏姑娘也好还是景宁姑娘也罢,都是因为致幻剂而死。说不定此时凶手躲在暗处发笑,嘲弄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他。   怎么办,已经有两位姑娘在晚上过世了,是不是还会有第三位呢?如若有第三位的话,应当怎么办?   陈玄宴不停地在心里反问着自己。   景候一向宠爱自己的女儿,一个大男人如今也哭得不行,啜泣不停。   “王爷,你一定要帮老臣的女儿报仇啊!找到凶手,将其惩治,老臣的女儿死的如此惨。”景候作势便要跪倒在顾严辞的跟前,顾严辞立马将景候搀扶起身。   顾严辞出声道,“景候放心,我们三都府办案,定然会还死者公道。”   景宁的尸首被运回了三都府,而陈玄宴却是迟迟不能够平静,他一直沿着护城河走着。   凶手在策划着什么呢?苏姑娘的确是参加选秀的贵女,但是景宁姑娘不是。   所以他之前的推算是存在问题的。原本他以为或许是有人嫉妒苏姑娘所以想害死苏姑娘,但是如今多了一个景宁,他之前的猜测便被打破了。   苏姑娘与景宁姑娘根本没有交集,又怎么可能会被同一个人嫉妒呢?   那么会是什么呢?致幻剂之所以能够成功,便是被致幻的人意志消沉。   而且有满腹的心事,只有这样才会被控制得彻彻底底,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陈玄宴走到景候的跟前,出声询问道,“景候爷,我想问问景宁姑娘昨日可有什么异常?还有景宁姑娘昨日见了什么人吗?府上可有什么异样?景宁姑娘身边的婢女难道没有发现景宁姑娘晚上不见了吗?”   景候闻言,立马接话道,“景宁她昨日心情似乎不大好,我想着也许是因为宋公子不答应景宁的报恩,所以才不高兴,便与她说了几句,叫她放宽心,肯定会遇上喜欢的人。”   说完,景候顿了顿,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又出声道,“你说是不是我说错了,我还说自己要给她安排亲事。”   陈玄宴闻言,思虑道,“昨日景宁姑娘心情就不好了,而她身边也没有婢女是吗?”   景候点头,“景宁的婢女前日便已经回老家了,不在盛京城,而且景宁也说自己一个人可以,不需要什么婢女伺候,我便没有放在心上。可谁知道景宁竟然会被人害了。”   说着,景候的情绪便又快绷不住了。   陈玄宴安抚道,“景候放心,我肯定会为景宁姑娘查明真相,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去景宁姑娘的卧房看看。”   景候立马接话道,“随我来……”   顾严辞与陈玄宴跟着景候去往了景府。   景宁姑娘住的卧房也如苏姑娘一样格外整齐,而且琴棋书画什么的都摆放得格外好,不过陈玄宴发现了一样东西。   陈玄宴走到案几前,将最上面的一层宣纸掀开,入目的是一张写了字的纸张,他认真地看起来。   是一首词,但是却多加了宋怀瑾的名字。可想而知,景宁心中喜欢之人是宋怀瑾。   陈玄宴沉默。   不仅是报恩,而是对宋怀瑾一见钟情,想要嫁给宋怀瑾,但是知道宋怀瑾有喜欢的人,景宁便郁郁寡欢,而凶手便是知道景宁如此,才会对其下手。   那么凶手又是如何接近景宁的呢?   一个能让景宁和苏姑娘都放下警惕的人,会是谁呢?   陈玄宴的脑袋已经在高速运转起来,他想要快点将凶手找到,避免有下一个受害者。   等等……   陈玄宴不小心碰触到了景宁姑娘床榻上枕头,只见枕头下面露出了一个小玉瓶,他立马掀开枕头看了一眼。   当打开瓶盖,瞧见瓶子里面是小小的药丸时,他立马出声对景候说道,“景宁姑娘最近生病了吗?”   景候摇头道,“她没有生病的啊,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是没有生病的。”   陈玄宴只觉诧异,身体很好没有生病,但是枕头下面却放了药,虽然他无法判断出是什么药,但是可想而知,是景宁平日里会吃的。   他得将这药拿回去给宋怀瑾瞧瞧究竟是什么药,也许这瓶药上面能够为他查案提供很大的帮助。 第505章 莫不是又来个自恋鬼不成   从景候府离开,陈玄宴和顾严辞才将将走在长街上,没来得及绕到去往晋王府的小巷子,便听见前端传来了叫嚣声。   “就是你害死苏姑娘的!”   “你不就是嫉妒她吗?”   “我还说是你害死景宁姑娘的呢!”   只见一家胭脂铺门口,两位姑娘已经扭打在一起,二人的情绪都格外激动,恨不得将对方的脸面给挠破。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是都没有人敢上去劝架,毕竟这打架的二人太过于激动。   说不定自己万一上去劝架的话,倒霉的便是自己,保险起见,众人皆是墨守成规似的乖巧待在原地围观。   “这不是御史家的小姐吴青青还有长信侯府的二小姐姜园吗?这俩个人怎么吵得如此不可开交?”有人出声问道。   其中有位年纪大概三十几岁的妇人,听见了之后便接话道,“这二人好像都与苏家姑娘和姜园姑娘很熟悉,平日里时常瞧见她们几个人一起玩,而且这位吴青青姑娘不是才参加了秀女选拔吗?   苏姑娘正好出事了,所以这姜园姑娘便说是吴青青姑娘害死了苏姑娘,那么吴青青姑娘当然会说是姜园害死了景宁。不过是真是假,我们也不知晓,只是看个热闹罢了。”   陈玄宴走过来时,正巧将这位妇人说的话给听得一清二楚,他微微蹙眉看着跟前打架的两位姑娘,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做,他将目光投向顾严辞,希望能够从顾严辞的口中得到帮助。   毕竟跟前的这二位姑娘认识死者苏姑娘以及景宁姑娘,想来应当从她们的口中得知一些信息。   顾严辞自然懂陈玄宴的意思,他忽然对人群前端两位打得不可开交的俩位姑娘喊道,“三都府办案,请二位姑娘配合本王调查!”   果然,顾严辞的声音一出,人群立马散开,而原本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位姑娘也停下来了,只是因为刚刚经历了一番撕扯,二人的头发都已经被拽得和鸟窝一样没有区别。   而脸上更是挂了彩,但是瞧见顾严辞的瞬间,二人便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动也不敢动一下。   “二位姑娘,辛苦你们二人与我们走一趟三都府。”与顾严辞的冷漠相比,陈玄宴说话的声音还算有些温度。   吴青青和姜园虽然很不愿意,但不得不跟着陈玄宴和顾严辞回了三都府,一路上,吴青青和姜园并肩走着,仍然是互相看不顺眼,时不时地还要伸手去捏一把对方,顺带着给对方一记白眼。   这一幕恰巧被陈玄宴不小心瞧见了,他嘴角不由抽了抽,心道原来姑娘打架当真如传言中说的那般,也是很生猛的。从前不以为意,今日亲眼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   到了三都府,谢景渊瞧见陈玄宴和顾严辞身后还跟来了两位姑娘,顿时讶异,启唇问道,“这两位姑娘怎么还跟你们一起回来了?不会是嫌犯吧?”   吴青青和姜园一听,立马否认道,“我们不是。”   谢景渊闻言,倒是奇怪,他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看向陈玄宴和顾严辞。   行至方厅,陈玄宴看向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位姑娘,缓缓出声问道,“吴姑娘和姜姑娘,不知道你们二人今日为何在街上打架斗殴?”   姜园看了眼吴青青,吴青青则是看了眼姜园,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口,顺带着手指头指着对方。   “就是她害死苏姑娘的。”   “就是她害死景宁姑娘的。”   谢景渊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心道这不就来了俩个嫌犯吗?   只是这两位姑娘怎么看着和从疯人院里刚刚放出来似的,且不说这头发过于潦草,这脸上的抓痕也是格外相称。   “你们二人,不要一起说话,先一个人说。”陈玄宴皱眉看向吴青青和姜园,指着吴青青说道,“你且说说看,为何如此笃定姜园姑娘便是杀害景宁姑娘的凶手?”   吴青青一听立马出声道,“平日里姜园最是喜欢奉承景宁,恨不得当景宁的狗腿子,其实不过就是想巴结景宁而已。   毕竟景宁可是景候的女儿,而你不过是长信侯的女儿,长信侯的实权哪里有景候的大?时间久了,议论多了,自然而然你对景宁的意见便大了,所以正好就下手。”   如若不是知晓景宁是如何过世的,陈玄宴都要被吴青青说的一愣一愣的。   姜园听完吴青青说的话,立马反驳道,“你胡说八道,景宁是我的好姐妹,我怎么可能伤害她,倒是你,与苏姑娘可是一起参加选秀的。   呵呵,因为比不过苏姑娘所以你被淘汰了,你就对苏姑娘怀恨在心,所以才会害她吧?”   谢景渊听得脑壳都疼了,因为这二位姑娘争吵的声音有些尖细。   陈玄宴耐心地听完了之后,沉声道,“你们互相指责说对方是凶手,那么我想问问你们二位,你们知晓那苏姑娘与景宁姑娘是如何过世的吗?”   话音落,原本还叫嚣着的吴青青和姜园,都纷纷闭上了嘴。   “你们二人连苏姑娘与静宁姑娘死后的样子都没有见过就一味地争吵着,如若我们三都府说你们二人影响我们办案的话,也是可以的,二位姑娘应当是听说过三都府地牢的吧?莫不是你们二人想进去看看?”谢景渊眉毛一挑,嘴角衔着笑说道。   吴青青和姜园立马摇头,哪里还敢多嘴。   “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争论的,更不该打架。”姜园立马识时务地道歉。   陈玄宴却是接话道,“既然你们一个与苏姑娘生前玩得比较好,一个又与景宁姑娘走得近,正好我有事情想要问你们,不知二位可知晓苏姑娘和景宁姑娘一些秘密?你们姑娘家之间不都是喜欢说一些小秘密的吗?”   姜园想了想立马开口道,“大人,臣女记得景宁她前几日与臣女在一起游玩的时候,好像心事重重的,臣女原本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便对她说叫她去找大夫看看。不过我也不知晓她到底有没有去,后来我们就没有见面了,之后景宁就出事了。”   “你发现她好像生病了?”陈玄宴疑惑道。   闻言,姜园立马点头道,“是,臣女瞧着景宁不大对劲,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要说上好几遍,她才能够听得见。不过她没有和我说她怎么了。”   “那你可知景宁姑娘平日里最喜欢去哪家药坊抓药?”陈玄宴下意识地问道。   原本以为姜园姑娘应当是不知晓的,又或者是不清楚,但出乎陈玄宴意外的是,姜园竟然点头了,她很是认真地应道,“平日里景宁最喜欢去城中那一家名为同济堂的药坊,虽然那家药坊是新开的,但是听说那里的大夫医术不错,景宁便有个头痛脑热的就会去那家店里。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儿是,那同济堂的大夫可是我们盛京城姑娘公认的长得好看。所以很多姑娘都喜欢去那里。”   陈玄宴一怔。   同济堂,大夫,长得好看?   陈玄宴又将目光投向吴青青,“那么你呢?可知晓一些与苏姑娘有关系的事情?”   吴青青却是摇头,她出声解释道,“我与她平日里也很少能够一起玩的,毕竟苏老爷管她比较严格,而她也很少有机会出门。而且她性子比较闷,和她说什么,她也只是听听,然后也不会回答你什么。   所以我很少知道她的心事。不过那日入宫,我见到她的时候,是能够发觉她的不对劲的,因为我觉得她好像丢了魂似的,我记得我有一下叫了她三遍名字,她才稍稍有反应。”   苏姑娘出事前,像是丢了魂似的,连续喊她几遍名字才能够有所反应,这说明她那个时候应当已经中了致幻药,不然不会如此,只是致幻药还没有发作那么明显。   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呢?   “那景宁姑娘与苏姑娘可相识?她们二人有什么交集吗?”陈玄宴道。   姜园想了想,“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好像听景宁提起过苏姑娘,只说她对苏姑娘是格外钦佩的,觉得苏姑娘是才女。至于她们私下里有没有结识,我不肯定。也许有,也许没有。”   不相识的俩个人,却是死在了同一种方式下。   “你们二人可以走了。”陈玄宴忽然出声道。   吴青青和姜园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可以走了,有些激动,连声道谢,“多谢大人。”   话音落,二人便相携朝府门外跑去,那动作之快,完全就是兔子似的,哪里是什么柔弱的大家闺秀。   “玄宴,我听说府里来了俩位姑娘,我倒想来凑凑热闹。”宋怀瑾从后院走来。   谢景渊瞥了眼宋怀瑾,很是淡定地开口,“你这看热闹也赶不上热乎的,那两位姑娘都已经走了,你再走出来。”   宋怀瑾磨了磨牙道,“谢景渊,我看你是皮痒,又想松松骨了?”   谢景渊瞧见宋怀瑾作势又要来揍自己,连忙躲在苏陌奕的身后,无辜道,“你这样是没有朋友的!明明说好了不骂我不打我的,你要是言而无信,淮王殿下也会不喜欢你。”   宋怀瑾嘴角抽了抽,很是无语开口,“你觉得我会听你胡扯吗?还有,苏陌奕到底是不是会喜欢我,你可以问问他。”   谢景渊却是闭口不问,躲在苏陌奕的身后不出来,苏陌奕无奈道,“怀瑾,算了,别闹了。”   一听,宋怀瑾顿时炸毛道,“苏陌奕,没想到你现在都维护谢景渊,开始欺负我了?你到底喜欢谁?你喜欢的人不会是谢景渊吧?”   苏陌奕闻言,顿觉无辜,他只好将躲在自己身后的谢景渊给扯了出来,为了表示自己绝对与谢景渊没有任何多余的关系,他直言道,“哝,我已经将他给抓住了,要打要骂,抓紧点。”   谢景渊眼睛都不由睁大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操作,原本以为淮王殿下还是比较能够靠得住的,现在看来,靠得住的只有他自己。   陈玄宴一直静静地看着,他都被宋怀瑾和谢景渊给逗笑了,他轻咳一声道,“你们可以了,不要闹了。我准备去同济堂找找给景宁看病的大夫,毕竟听说同济堂的大夫长得格外好看,是盛京城姑娘公认的,还说医术也很好。怀瑾,不知道你是不是会认识这号人物。”   宋怀瑾听完陈玄宴说的话立马来了兴趣,他应道,“走吧,我陪你去,这样的热闹,我怎么可能不凑的。还有人竟敢在盛京城中夸赞自己长得好什么的,还说什么医术高超,总不可能比那蓝老头还厉害吧?”   谢景渊吐吐舌道,“你就直接说没有你长得好看就是了,扯什么蓝老头。”   宋怀瑾一记冷眼投向谢景渊,谢景渊感受到了那么一丝丝危险,只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他要记住陆怀安临走前交代的话,少说话!   陈玄宴跟在顾严辞的身边,瞧着前端走着的几个人打打闹闹的,他不由唇角微扬,其实以后如若一直这样生活,似乎也挺好的。   同济堂位于城中,陈玄宴一行人赶来时,果然瞧见药坊中人很多。   而且尤其是姑娘很多,都已经排到外面门口来了,可想而知这药坊的生意是有多好。   “你们都是身体不舒服的?”宋怀瑾站在门口与旁边排队的两位姑娘搭讪。   姑娘们看了眼宋怀瑾,启唇道,“当然不是了,这徐大夫可是活神仙,不管我心里有什么郁闷之事,听他开导一番,我便能够变得高兴,所以我来看看。”   宋怀瑾听了嘴角抽了抽,又是一个花痴。   陈玄宴却是将刚刚姑娘说的话听到了心里去。   心里郁闷也能够开解,不高兴了也能够变得不高兴?这不是心理医生吗?这盛京城的大夫还会这些?   一时间,陈玄宴满是诧异,他立马作势便要进药坊,可却被姑娘们给拦下了,其中有一个很壮的姑娘,啧了一声嫌弃道,“这位姑娘,你再怎么着急,应该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吧?没看到我们所有人都在排队吗?你还抢什么?” 第506章 怎么喊他姑娘?   陈玄宴以为自己听错了,方才跟前这位姑娘喊他什么来着?   这位姑娘?   他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就这样认成了姑娘?   谢景渊就在陈玄宴的身后,他听见了小姑娘说的话,顿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他边捂着嘴偷笑边出声说道,“玄宴,你看你今日好不容易穿了一件还算亮色的衣裳,竟然被当成了姑娘,哈哈哈!”   陈玄宴有些尴尬,脸都一阵红一阵白了,他也不是特意要换这件衣裳的,只是因为今日有些冷,便随手拿了一件外裳,而这外裳的确有那么点像小姑娘穿的,而他今日的发髻更是简单的挑起了一半。   但也不至于称呼他为姑娘吧?   顾严辞听见谢景渊的笑声,一记冷眼投过去,谢景渊立马老老实实地关上了嘴。   即便很想继续笑,但也只得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见顾严辞仍旧紧盯着自己,谢景渊又站出来,走到陈玄宴的跟前,对着跟前比较壮硕的姑娘,轻咳一声道,“这位姑娘,你弄错了,这是我们三都府的陈大人!”   壮硕的姑娘已然是认出来了谢景渊手中持着的玉牌,意识到自己方才得罪了三都府的人,尤其是晋阳王殿下,她赶忙低垂着眼眸,哆嗦着开口,“是,是民女有眼不识泰山。”   “既然知道,还不让让?可知晓耽误三都府办案是什么罪?”谢景渊挑着眉问道。   壮硕的姑娘一听,立马往一旁挪了好大一步,让出了好大的空位。   不过因为屋中还是有很多人在排队,所以里面的人并未听见外面的声音。   而且里端的喧嚣声很大,陈玄宴走到顾严辞的身边,轻声道,“王爷,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外面好了。”   说着,陈玄宴便将目光投向刚刚的壮硕姑娘,姑娘一副热情模样邀请陈玄宴排在自己的前端,陈玄宴看着姑娘,笑着点了点头,便排了进去。   虽然插队是不对的,但是眼下人实在是太多了,要是不插队,怕是排到他的时候,这药坊都要打烊了。   好在里面的人群终于有动静了,陈玄宴一步步朝前走着。   陈玄宴走到了屋中,他瞧见了最前端坐着的男子,的确如吴青青和姜园二位姑娘说的那样,这位年轻大夫的确长得不错。   不过要说令人倾心不已,合不拢腿什么的,着实有些太过于夸张了。   根本就比不上顾严辞!也比不上宋怀瑾和谢景渊他们!   陈玄宴前端只剩下一位姑娘了,他盯着这位大夫为姑娘号脉。   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像姜园他们说的那样,心情不好也能够被治好。   前面的一位姑娘诊断完之后便去抓药了,轮到陈玄宴坐下,陈玄宴主动将手腕搁置在徐大夫的面前。   徐大夫认真地帮着陈玄宴号脉。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徐大夫温柔出声询问。   陈玄宴闻言,一副心情格外低沉而又失落的样子看向徐大夫,他垂着眼眸,一副格外不适地开口,“徐大夫,我觉得自己最近心情总是莫名其妙便变得不好,而且我总是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最重要的是我还时常会生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如若徐大夫当真懂得心理学的话,那么他故意说自己心情不好的话,徐大夫便会想办法帮忙治疗。   按照吴青青她们交代的,如若治疗心情不好等问题,徐大夫不会在大堂里直接询问,而是约定别的时间,单独去小屋子里诊治。   果然,下一瞬,陈玄宴便听见了徐大夫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里,“这位公子,请你明日辰时来药坊找我。”   陈玄宴闻言,站起身,温声开口,“多谢徐大夫。”   言毕,陈玄宴转身离开大堂。   好在那壮硕的小姑娘并未将他的身份说出来,所以徐大夫并未认出他是何人。   从药坊走出来,谢景渊几个人立马围在了陈玄宴的跟前,谢景渊有些着急地开口,“怎么样?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陈玄宴边朝前走,边应道,“徐大夫说明日辰时来找他。”   “这么奇怪?你说自己不舒服,他还要安排到明日?”谢景渊实在是不解。   宋怀瑾却是皱了皱眉道,“我还真不知道这位徐大夫是谁,江湖上医术高超之人,我大抵都是知晓的,可当真不认识他。”   趁着陈玄宴去里屋的时候,宋怀瑾偷偷看了一眼那徐大夫到底是长什么样子,原本宋怀瑾还以为是什么绝世美男子,可瞧清楚了之后,也不过尔尔。   顾严辞见陈玄宴心事重重的样子,担忧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陈玄宴看向顾严辞,“王爷,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徐大夫有古怪,但是暂时没有证据。得明日见到他之后才能够判断。”   但如若徐大夫与苏姑娘和景宁姑娘的死有关系,那么他便定然会在意三都府的动静,又怎么可能不去查三都府的人长什么样,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查出来他是陈玄宴。   在这之前,他得安排其他人去见徐大夫,让徐大夫帮忙治病。最好是姑娘。   陈玄宴眸光幽转,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已经和顾严辞他们走到了巷子里,陈玄宴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陈玄宴启唇道,“郡主,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卫姝是走在最后面的,因为她与梁景州来得最晚,听见陈玄宴叫她,她立马从后面走到前头,站在陈玄宴的跟前,“嫂子,你说什么事情。”   陈玄宴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见卫姝喊自己嫂子了,但眼下再次听见一句嫂子,陈玄宴还是会忍不住害羞,他轻咳一声道,“郡主,我想让你假扮病人去找徐大夫看病。因为我怀疑徐大夫和苏姑娘以及景宁姑娘的死有关系。”   卫姝原本就格外为苏姑娘以及景宁姑娘愤愤不平,听完陈玄宴说的话,她立马来了精神,“这个我擅长!”   陈玄宴闻言,立马和卫姝交代了注意事项,免得太过于激动,漏了陷,毕竟目前还不能证实那徐大夫就是真的凶手。   如今只是有些证据指向徐大夫,如若要想更进一步证实,便需要兵行险招。 第507章 挺直腰板   “有我在,我的易容术,就算梁景州,怕是都认不出来小姝。”宋怀瑾很淡定地开口。   陈玄宴点头,“我们先回三都府,从长计议。今晚就该行动了,所以郡主待会儿去三都府化完妆之后便来药坊排队找徐大夫看病,按照我刚刚交代你的说。”   卫姝平日里看起来嘻嘻哈哈的,似乎没个正行,但是当真办事的时候,却是格外认真。她点头跟着大家回三都府。   进了三都府门之后,宋怀瑾便开始拽着卫姝去往后院化妆易容,而陈玄宴和顾严辞以及苏陌奕还有谢景渊都在方厅坐着,至于梁景州,则是被安排去盯着那药坊了。   “玄宴,你说万一凶手不是那个徐大夫,那我们岂不是打草惊蛇了?”谢景渊想了想,不由出声问道。   陈玄宴看了眼谢景渊,接话道,“你说的很有可能,但是我们现在也考虑不到那么多了,只能够走一步算一步,毕竟我们除了掌握了致幻药这个条件之外,却是找不出来其他的凶手留下的痕迹,而致幻药这种东西,我个人觉得只有大夫才能够更为方便地接触。”   换作旁人的话,哪里能够轻易得到致幻药,而且致幻药是用多种毒草毒花提炼而成,寻常人哪里会做得出来这样的的东西呢?   谢景渊点点头,没有出声,他坐在凳子上,跟前是小桌子,不由下意识地单手撑着下巴,无聊道,“也不知道陆怀安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他都已经走了很久了。”   顾严辞很不给面子地直接戳穿道,“你如此想他,为何不去找他?”   谢景渊无辜道,“我哪里是见色忘义之人,怎么能够为了陆怀安而抛弃王爷你们呢,我还要留下来帮忙一起破案的。”   “要不是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还真是要感动了。”顾严辞漫不经心地开口,言语中哪有一丝相信的。   谢景渊不禁脸红,轻轻咳嗽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但是他真的很想陆怀安了。   前几日还能够收到陆怀安的信,可这两日完全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陆怀安到底怎么样了,不会真的被逼着娶了媳妇吧?那他怎么办?想到有这么一种可能,谢景渊简直心如刀割。   已经在心里忍不住暗骂:陆怀安要是敢娶妻,那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大骗子!哼!他就要将陆怀安的女人抢过来!让陆怀安气死!   刚提步踏进三都府的陆怀安,都还没有来得及出声,便已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青天白日的,也不知道是谁念叨他。   陈玄宴耳朵尖,他抬眸看向前端,当瞧见穿着粉色衣裳的陆怀安回来了,他立马笑着指了指,对谢景渊说道,“景渊,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你看,你一直念叨着陆怀安,陆怀安就回来了!”   谢景渊一听猛然转过身来,当瞧见熟悉的身影时,他先是一愣,但紧接着便格外惊喜,他起身,快步朝陆怀安走去,走到陆怀安的跟前,对着陆怀安傻笑。   原来时时念叨着一个人的时候,当真可以瞧见心中所念之人。   陆怀安温柔一笑,伸手牵住了谢景渊的手,脸上连日赶路的疲惫瞬间消失不见。   “原本想提前和你说的,但又想着给你个惊喜便没有说,有没有想我?”陆怀安凑到谢景渊的跟前,眉眼间含着笑意对谢景渊低声说道。   谢景渊有些害羞,他一本正经道,“我才不会想你,而且我每天都很忙的,哪里有时间想你。”   陆怀安满是怀疑地询问道,“是吗?”   坐在那的顾严辞听见了陆怀安和谢景渊的对话,很是淡定地开口,“怀安,在你回来的前一瞬,某个人还在问我,陆怀安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谢景渊没有想到王爷竟然会戳穿自己,顿时耳朵发热,而陆怀安却是眼底带着笑意地看向谢景渊,满目温柔。   “如何?”顾严辞启唇问道。   陆怀安接话道,“山庄的事情已经解决,我爹也知道我和景渊的事情。对了,宋怀瑾想要的药材我也带来了一些,都在外面马车里。”   “呃……”谢景渊默默地看了眼陆怀安,原本以为陆怀安和宋怀瑾是说笑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还一马车,这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陆怀安,正好你回来了,可以帮忙,盛京城这两日可是出了两起命案了,死了两位姑娘。我们这两日都在忙。”谢景渊轻声道。   闻言,陆怀安有些诧异,“又出命案了?而且还是两起?”   见谢景渊点头,陆怀安不由暗自叹了声气,真是没什么太平日子。   “大家看看这是谁!”   宋怀瑾和卫姝从后院走来,宋怀瑾走在前端,卫姝则是走在后面。   不过因为宋怀瑾给卫姝易容了,所以陆怀安一时之间当真没有认出来。   陆怀安疑惑道,“宋怀瑾,你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位姑娘?我们三都府新招的吗?厨娘?”   “噗。”宋怀瑾忍不住笑出了声,“有你这句话,我就很满意了。”   陈玄宴也不禁感慨道,“怀瑾,你的易容术当真是炉火纯青,要不是知道这是郡主,我当真是认不出来,想来也会与怀安一样的反应。”   “既然已经准备妥当了,那么小姝,你就按照玄宴交代你的去办,可千万不能露馅,放心,我们会在暗处护着你。”顾严辞忽然出声。   卫姝连忙应道,“是,皇兄,你放心,还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就打败我。”   说着,卫姝便转身朝府门口方向走去。   陆怀安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这实在是太意外了,刚刚那个小姑娘竟然是卫姝易容的。   “陆怀安,你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药材?你不会忘记了吧?”   宋怀瑾瞧见陆怀安两手空空,立马出声追问道,他可是心心念念着自己的药材。   闻言,陆怀安指了指府门外,“我很守信的好吗?不过你倒是要管住嘴,切不可再欺负景渊。”   “陆怀安,宋怀瑾他欺负我的,你不要给他了!”谢景渊仗着有陆怀安帮忙,立马挺直了腰板。 第508章 别打扰我们幽会   同济堂小厢房。   卫姝柔柔弱弱地坐在徐大夫的跟前,完全就是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   徐大夫紧盯着卫姝,好一会儿才将号脉的手从卫姝的手上挪开,他缓缓开口问道,“你说你心情不好,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甚至感觉自己好像个废物吗?”   卫姝红着眼眶,眼见着就要哭泣出声,但她将那眼眶中的眼泪给硬生生憋回去了,很是委屈可怜地出声,“大夫,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不想活了,不管做什么,我都会被人否决,好像我就是个笨蛋一样。   即便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也不敢说出口,因为我知道那个人也讨厌我,和其他人一样。”   这些可都是玄宴嫂子教她的,尽量在徐大夫跟前表现出没有自信,失去活下去的信心等各种惨样,如若能够挤出眼泪,可可怜怜的话,那就再好不过。   卫姝不禁在心里暗暗夸赞了自己一番,这种可怜戏码,她是信手捏来,完全不需要费心思。   徐大夫盯着卫姝看了许久,久到卫姝头皮都发麻,以为自己被这位徐大夫给发现了自己不对劲的地方,她不由咽了咽口水,委屈地看向徐大夫,“徐大夫,你能救我吗?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闻言,徐大夫开口道,“当然可以救你,我是大夫,今日你来找我,便应该知道,来到我这里,就可以得救。”   说话时,徐大夫的嘴角微微上扬。   卫姝一听,立马激动出声,“还请徐大夫救我!”   只见徐大夫站起身,从身后的药箱中取出了一个小玉瓶,递到卫姝的跟前,他很淡定地开口,“这个玉瓶里面装了一颗药,你且回去的时候服下,晚上便能够睡一个好觉,到了明日,便能够感受不到不快乐。”   一听,卫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哪里来的如此厉害的丹药?   怎么听着都有些奇怪。难道跟前这个徐大夫当真是凶手?   卫姝心里已经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但是她仍然装作很淡定的样子,看向徐大夫,细细的声音响起,“我知晓了,多谢徐大夫。”   “你平日里最喜欢去什么地方,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徐大夫忽然启唇问道。   卫姝没想太多,随口接话道,“平日里我如若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想着寻一个高处看星星,今日我本想着晚上去观月楼观星星的。因为天气很好。”   “既然喜欢,那么今晚便还是去观月楼看星星吧,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卫姝一副自己没有听懂,但是仍然很听话的样子点头,“谢谢徐大夫,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你是个美丽的姑娘,不该将自己困住,我与你说了这么多,也只能够靠你自己走出来了。不值得你喜欢的人,应该早些忘记,免得痛苦。”   卫姝连连点头,“徐大夫说的是,那我先出去了。”   “记得吃药。”徐大夫见卫姝转身就要走,立马出声交代道。   离开同济堂的卫姝,看了眼手中持着的小玉瓶,心道这位徐大夫果真是古怪得很,说着奇奇怪怪的话。   而且还给奇奇怪怪的药,她根本就没有病,这位徐大夫当真如传言中说的那样医术高超之类的,又怎么可能无法诊断出她是装的?这间接说明徐大夫的看病技术也掺假了。   绕过小巷,卫姝才走到小路,便发现前端走来的人是梁景州,她眼下易容过的样子,梁景州是没有瞧见过的,卫姝计上心来,她决定逗弄一下梁景州。   卫姝快步追了上去,当瞧见梁景州,她二话不说直接就要朝梁景州的怀中扑去,可谁知梁景州竟然往旁边挪动了,而好巧不巧,她便直接脸朝地摔了。   格外惨烈和悲催。   梁景州皱眉道,“这位姑娘,还请自重,走路看路才行。”   说罢,梁景州提步就要离开。   卫姝都要被气死了,梁景州还真没有认出她来!不过想到梁景州当真不与其他姑娘有交流接触,卫姝便又忍不住唇角上扬。   又哭又笑的声音传进前端走着的梁景州的耳朵里,梁景州一怔,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   但下一瞬他停下脚步仔细听,心中立马豁然开朗,二话不说就转身走到卫姝的跟前,俯身将摔倒的卫姝拽了起来。   卫姝疼得眼睛都快掉眼泪了,要不是易容了,怕不是自己的脸都要摔破了!她怒道,“梁景州,你竟然害我摔跤,而且连我都不认识了!”   说着,卫姝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梁景州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卫姝的手腕,他温声道歉,“小姝,是我不好,没有认出你,可宋怀瑾的易容术实在是太厉害了,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要不是方才听见你的笑声了,我怕是真的会认不出来你,快看看脸上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说着梁景州便要卫姝将易容的脸给擦掉,卫姝却是直言道,“哼,已经受伤了,而且你没看到都破皮了吗?肯定留了很大的疤痕,你是不是开始嫌弃了?毕竟谁都不会喜欢一个疤子的。”   闻言,梁景州却是伸手将卫姝抱在了自己的怀中,柔声开口,“我喜欢,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是美也好,丑也罢,我都喜欢,你是唯一的小姝。”   靠在梁景州的怀中,卫姝不由唇角微微上扬。   从前她以为梁景州是根木头,没想到木头开窍了以后,情话那是张口就来,完全不用教。   陈玄宴一行人赶来时,瞧见的便是卫姝和梁景州你侬我侬,顾严辞轻咳一声,卫姝听见了自家皇兄的声音,立马从梁景州的怀中站直了身,一转头,瞧见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卫姝不由嘴角抽了抽。   真是尴尬!   “皇兄,这是我从那位大夫那里得到的药,他说叫我晚上睡前吃,还说叫我去观月楼赏星星,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卫姝立马走到顾严辞身边,将小玉瓶拿了出来。   宋怀瑾从卫姝的手中接过小玉瓶,他打开瓶塞,闻了闻瓶子里的丹药,他眉头紧皱,认真道,“玄宴,这丹药应当就是致幻剂。”   对于致幻药,宋怀瑾是记住它的气味的,所以他闻到了小玉瓶中的丹药气味,便能够很准确地判断出来。   陈玄宴接话道,“既然如此,我们便来个守株待兔吧。既然那位徐大夫叫郡主晚上去观月楼看星星的话,那么想来便是想让小姝从楼上跳下去。   我现在理清楚了,虽然不知道那位大夫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但是苏姑娘和景宁姑娘死之前应当经历了与郡主一样的过程。”   “对,那徐大夫先是问我到底哪里不舒服,我和他说了自己人生找不到希望格外绝望,他便说只要吃下药,然后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那么明日醒来的时候便不会再有痛苦。   我一开始听着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来倒是有些后怕,这不就是说我明日醒不过来吗?”   “看来你也不是很笨。”顾严辞很没有给面子地直接出声。   卫姝一脸无辜地看向顾严辞,“皇兄,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很笨吗?”   唔,那个宠爱她的好皇兄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又变得如此毒舌,平日里不是只会对谢景渊那家伙毒舌的吗?卫姝小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梁景州,你觉得我很笨吗?”见其他人已经朝前走了,卫姝凑到梁景州的跟前,一脸无辜开口。   闻言,梁景州伸手摸了摸卫姝的小脑袋安抚道,“怎么会,小姝最聪明。”   听见梁景州夸赞自己,卫姝不由眉眼弯弯,心情变得格外好,哪里像是刚刚那样的郁闷。   陈玄宴跟着顾严辞走在最前端,见顾严辞不是往三都府的方向去,他疑惑问道,“王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开口,“我们先去观月楼逛逛,不熟悉一下,怎么能够将那什么徐大夫抓住?”   身后跟着的宋怀瑾和苏陌奕听完了顾严辞说的话之后,皆是嘴角不由抽了抽,宋怀瑾暗道,不管过去多久,王爷果真是闷骚得很,明明就是想带着玄宴去幽会,竟然还说什么去给抓凶手踩踩点先,真是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王爷难道都不会觉得面红心跳吗?   很显然当然不会。   “你们先自己去忙自己的,不用跟着我们。等天彻底黑下来,小姝记得来观月楼,可别忘记了。”   顾严辞见身后的人一直都在跟着自己和陈玄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卫姝说道。   此话一出,大家都知道顾严辞是什么意思,立马停下了紧跟的脚步。   陈玄宴脸都不由发烫了,心道王爷未免太刻意了。   顾严辞却是很淡定地牵着陈玄宴的手朝前走去。   陈玄宴小声道,“王爷,我们俩个人偷偷先去,会不会不大好?”   顾严辞笑了一声,“为何不好?他们耽误我与你一起幽会,是他们不对。眼下案子好不容易有进展,看你这两日一直很焦虑,我总该想办法让你开心一些才是。”   反握住顾严辞的手,陈玄宴甜甜地笑着,“王爷,你真好。”   见顾严辞忽然很认真地盯着自己,陈玄宴眨巴着眼眸道,“王爷,你怎么了?”   下意识地,陈玄宴便要伸手触碰自己的脸颊,但却被顾严辞握住了手,只听得顾严辞压低了声音,故意道,“宴宴,以后不许这样打扮了。”   “呃……”陈玄宴完全没有听懂顾严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咳,没什么,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说罢,顾严辞牵着陈玄宴朝前走去。   原本就一脸懵的陈玄宴,眼下更是不懂顾严辞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爷,你确定我们要去看星星?”陈玄宴笑着问道。   顾严辞点头,“当然,只有我和你。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看过星星了。”   陈玄宴甜甜地笑着,并没有接话。   二人赶至观月楼时,观月楼上还有旁的人在看星星看月亮,倒是格外热闹,这的确与顾严辞想象得不一样,他原本以为这观月楼上应当无人了,这样的话才方便他与陈玄宴二人谈笑风生。   “王爷,我们要上去吗?很多人,而且你不是不喜欢人多吗?”陈玄宴抬头看了眼观月楼上,忍不住出声对顾严辞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去别处逛逛?反正眼下郡主还没有来。”   顾严辞却是摇头,“不,我想和你一起看星星。”   不过这观月楼人的确太多了,顾严辞皱了皱眉,又出声对陈玄宴说道,“我还知晓另外一个地方,不如就去那里。”   陈玄宴还没有来得及问是哪里,自己的腰便被顾严辞给揽住了,飞身朝高空中飞去。   风吹得陈玄宴耳旁呼呼响,陈玄宴赶忙将脑袋埋在顾严辞的怀中,而下一瞬,顾严辞的速度更快。   陈玄宴心悬了起来,恐高患者已然是瑟瑟发抖。   “王爷,我们去哪里?”颤颤巍巍的,陈玄宴都不敢睁开眼睛。   顾严辞却是笑出了声,“宴宴,抱紧我。”   陈玄宴只好抓紧了顾严辞的腰际,没想到顾严辞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救命啊!陈玄宴内心在嚎叫,顾严辞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恶趣味了,难道瞧见他嗷嗷叫,顾严辞觉得很开心嘛?   下一瞬,当陈玄宴都要坚持不住时,顾严辞却抱着他落了地面。   “打开眼睛看看。”顾严辞见陈玄宴一直埋在自己怀中,而且眼睛紧闭着,他不由温声开口。   陈玄宴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踩在了地面上,他没有松开拽着顾严辞腰部的手,缓缓睁开眼睛。   当入目的是一颗颗星星时,陈玄宴不由微微讶异。   又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踩在了何处,陈玄宴意识到自己跟着顾严辞来了摘星宫。   顾严辞母妃端妃娘娘曾经住的别宫。   “你看,这里看星星是不是要比那观月楼要好?怕是整个盛京城观星最佳地方便是这摘星楼了。”顾严辞浅笑着说道。   的确如此,站在这,就像是伸手能够触碰星星似的,还记得上次来摘星宫的情景。   没想到又来了,不过瞧见王爷笑了,他便暗自松了一口气,至少顾严辞没有触景生情想到端妃的惨死。 第509章 谁抢谁搞清楚   易容后的卫姝出现在了观月楼,她站在栏杆前看向高处的星星。   因为夜已经逐渐深了,所以原本待在观月楼的人都纷纷离去,倒是真的剩下了卫姝一人。   卫姝手里紧握着的是徐大夫给的小玉瓶,里面的丹药她并未吃。   凉风袭来,卫姝听见了虫鸣鸟叫声,倒是并未有其他的声响。她认真地听着,想要看看那位徐大夫到底有没有出现。   难不成计划被发现了?怎么等了有点时间了,还没有动静?   诚然卫姝可不喜欢站在这里吹风,看星星什么的,一个人有什么好看的,她明明想和梁景州一起度过花前月下的良辰好吗?   也不知道哪里飞来的虫子,竟然还想咬她,卫姝皱了皱眉,正准备一掌拍去,但却突然听见身后的木梯上响起了脚步声。   哒哒的声音,逐渐传来,直至在卫姝的身后中断。   “一个人看星星,不是你最喜欢做的事情吗?你可觉得自己的心情好转了一些?”徐大夫开口道,他的目光紧盯着卫姝,嘴角衔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卫姝听见声音缓缓转身,她故作讶异地出声,“徐大夫,你也来看星星了。”   徐大夫走到卫姝的身边,温声道,“我给你的药,你可吃了?”   卫姝立马点点头,她一副很迷惘的样子看着徐大夫。   紧接着,卫姝只听得徐大夫在她的耳旁念叨着什么,但是卫姝却是听不太懂,好像说的并不是盛京城的话。   “你是谁?”徐大夫循循善诱道。   卫姝眼眸垂了垂,一副快要被催眠睡着的样子。   她看向徐大夫,小声应道,“我叫小姝。”   “你不开心吗?”徐大夫又开口。   卫姝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像是被操纵了的连线木偶似的。   “既然不开心,那么现在你应该去想你喜欢的人,他会出现在你的跟前,从这高台上跳下去,那么你便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再也不会不开心。”温柔的男声在卫姝的耳旁响起。   如若换作旁的不清醒的姑娘,怕是早就听了这位徐大夫说的话,从这高台上跳下去了,不过卫姝并未吃徐大夫给的药,又怎么可能不清醒。   见跟前的姑娘迟迟没有动作,徐大夫不由皱眉,他继续出声,“从这里跳下去,跳下去之后你便能够获得自由快乐,难道你不想吗?”   “哦?那你准备让她去死吗?”   陈玄宴的声音从木梯上传来,徐大夫猛然转身,当瞧见两道身影相携走上来时,他的脸色一变,瞳孔缩了缩。   “徐天,你因为想要炼制你的药物,便想着找姑娘来做实验,苏姑娘是找过你看病的,景宁姑娘也是。   而如今小姝也是,呵,你的操控人心之术,还真是炉火纯青,如若不是我们提前识别了你的计谋,又怎么可能来个瓮中捉鳖?”陈玄宴冷笑出声。   看着人模人样的,陈玄宴根本没有想到徐天这个人竟是人面兽心,比禽兽都不如,徐天根本就不配当大夫!   救死扶伤不是徐天的使命,因为没有任何一位大夫会一心只想将病患当成炼药的工具。   原本陈玄宴还没有想清楚为什么徐天会运用心理操控术来对付病患,以为徐天是出于报复还是什么的,后来他自己亲自与徐天对话交流之后,陈玄宴对徐天的怀疑便更深了。   徐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下意识地便要朝高台下飞去,可卫姝却是伸手拦住了徐天,徐天以为卫姝不会武功,便想着去勒住卫姝的脖颈,没料卫姝竟然转身一躲,便直接避开了,而顾严辞手里的折扇,直接朝徐天飞去,击中徐天的双膝。   从高处飞来的谢景渊和陆怀安,将徐天围困住。   “你还想逃哪里去?这高台之下可都是我们三都府的侍从,你是准备长翅膀飞走吗?”谢景渊嫌弃地开口,“呵,就算有翅膀,我也能够将你的翅膀给折断。”   徐天没料到自己中计了,他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因为从远处飞来的宋怀瑾,直接一根沾染了迷药的晕针直接扎进了徐天的脊背,徐天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人便直接倒了下去。   陈玄宴嘴角不由抽了抽,心道果然是宋怀瑾的作风。   谢景渊笑着说道,“宋怀瑾,你怎么来的这么慢?”   “咳,哪有,我这不是来的刚刚好吗?”宋怀瑾脸色有些不大自然地轻咳一声。   站在宋怀瑾身边的苏陌奕,也没有接话,但是却用格外炙热的眼神盯着宋怀瑾,盯得宋怀瑾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好了,可以准备一下回去了。徐天就交给你们带回三都府了,我和玄宴先走一步。”说着,顾严辞牵着陈玄宴的手,转身从木梯上走下去。   “你说皇兄这么急着走,是有什么事情吗?”卫姝望着已经消失了的两道身影,有些不解地出声询问道。   谢景渊手摸着下巴,“你说他们是不是要去幽会什么的?不带上我们?”   卫姝给了谢景渊一记白眼,没有搭理谢景渊,快步也下了木梯,她决定去找梁景州,不和这几个大男人待在一起。   谢景渊和陆怀安只好任劳任怨地将徐天给拖拽着回三都府。   案子似乎很复杂,但也并不复杂,凶手被抓的消息,翌日便传遍了整个盛京城。   原本人心惶惶的,听说凶手被抓了之后,人群尤其是姑娘们都敢出门游玩了。   这日,天气甚好,陈玄宴瞧见满地落下的梨花,便想着做个梨花糕,他拿着篮子在三都府的后院捡花瓣。   顾严辞和苏陌奕因为临时有事被召进宫,而其他人则是有事的有事,睡觉的睡觉,倒没有人来打扰陈玄宴。   就连西西这个孩子,陈玄宴也想办法送进了国子监念学。   忽的,哭泣声逐渐传来。   陈玄宴立马放下篮子,快步朝声源方向跑去。   当快步跑到府门口,瞧见西西小不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门口,而西西身旁的是九弟上官瑞,陈玄宴一时无解。   这是怎么了?西西怎么突然从国子监回来了?而且还是上官瑞送回来的?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我路过国子监的时候,瞧见他突然跑出来,便将他带回来了。你要是想问到底是什么情况的话,你还是自己问他吧。”   说完,上官瑞看也不看陈玄宴一眼,径自从陈玄宴的身边擦肩而过,提步进了府门。   陈玄宴暗自轻叹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九弟上官瑞对他的意见似乎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算了,不纠结了。   陈玄宴立马将西西的手握住了,他温柔问道,“西西,告诉玄宴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念学不开心?”   西西本就瘦瘦小小的,哭的眼睛都红彤彤的,倒是真的惹得陈玄宴心都不由揪着疼了一下,他立马伸手摸了摸西西的小脑袋,安抚道,“西西,别哭了好不好?告诉我,你怎么了?还是有人欺负你?”   早知道他就不该将西西送去国子监念学了,原本他以为与年纪相仿的人在一起,会对西西的成长有好处,但是现在看来是他想太多了。   也许西西并不喜欢,不过是因为他提出来了去国子监念学,所以西西才会答应的。   西西红着眼看向陈玄宴,他小声道,“玄宴哥哥,他们说我是没有爹娘的野孩子,还说我是玄宴哥哥捡来的,他们还有人说玄宴哥哥喜欢男人,是疯子。   我不喜欢他们这样说玄宴哥哥,所以便与他们打架,可我打不过他们。是西西不好,玄宴哥哥,我没有长高没有力气,不然肯定要打他们的。”   陈玄宴心头一软,他一直都知道西西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但是不知道西西竟然懂事到如此地步,即便遭遇了被人欺负,西西维护的一直都是他。   “西西,你不是玄宴哥哥捡来的,你就是我的弟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陈玄宴温声开口,“你放心,明日我送你去国子监,到时候我会和你的夫子说这件事情的。至于他们说我喜欢你严辞哥哥这件事情,西西。   我们不是疯子,因为喜欢这件事情,从来都是没有什么性别区分的。算了,这件事情,等你稍微再大一些,我再告诉你。”   闻言,西西点点头,他已经止住了哭声,只是看起来仍然委屈得很。   陈玄宴微微一笑道,“西西,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今日便不去国子监了,我带你出去逛逛,看看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能够和自己喜欢的玄宴哥哥在一起,西西当然高兴,他连连点头,应道,“好,西西和玄宴哥哥一起。”   陈玄宴轻笑,他手握着西西的手,二人一齐朝盛京街走去。   “玄宴哥哥,为什么一定要念学呢?”边走着,西西边出声问陈玄宴。   西西说完,陈玄宴想了想才认真道,“因为我们念学之后,便可以识字,还可以学会很多东西,你也可以成为像你严辞哥哥这样的人,不好吗?”   闻言,西西连忙应道,“好,我要成为像玄宴哥哥和严辞哥哥这样的人。”   陈玄宴满意地点头,他路过一个卖糖人的摊位,便指着小糖人对西西说道,“西西,要吃糖人吗?我给你买。”   西西当然喜欢吃糖人,但是他下意识地便拒绝了,因为他不想浪费,从前与爷爷在一起生活的时候,西西实在是太懂事了。   即便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西西也都会为了给爷爷节省钱财,选择拒绝,甚至还会装作自己不喜欢。   “玄宴哥哥,西西不吃。”   嘴上说着不要,但西西的眼睛却是时不时地盯着那糖人,因为实在是太精致了,看着便让人觉得很喜欢。   陈玄宴已经掏了银子买了两根糖人,他递了一根给西西,轻声道,“西西,跟在玄宴哥哥身边,你喜欢吃什么都可以,不用想玄宴哥哥是不是会没钱,你放心,玄宴哥哥的钱暂时还用不完,养你这个小朋友还是很足够的。”   西西甜甜地应道,“谢谢玄宴哥哥。”   “走吧,我带你去前面玩,前端应该有个小朋友都喜欢玩的。”   西西一听,好奇问道,“玄宴哥哥,是什么地方呀?”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我先不告诉你,保密。”陈玄宴故作神秘地牵着西西的手朝前走去。   从东市走到了西市,陈玄宴带着西西走到了一片草地上。   只见草地上有很多的小孩子都在玩耍,他们正在放风筝。   西西一见,顿时眼睛亮了,他哇声,“是风筝……”   陈玄宴看了眼西西,轻声道,“你也放风筝,今日的风正好。”   说着,陈玄宴便从一旁的摊贩处买了一个老鹰的风筝,他将风筝给西西,温柔道,“西西,你试试。”   从来都没有玩过风筝的西西,一时之间竟愣在了原地,他小声地应道,“可是我不会,玄宴哥哥。”   “西西,不会的事情,我们可以尝试着去做,因为我们并不是生来就会做一些事情的,都是靠自己去学习。”陈玄宴认真道。   见西西点头,陈玄宴便鼓励道,“西西,我相信你可以的,因为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一个好学又聪明的孩子,按照我刚刚交给你的方法,你试试。我就在旁边看着你。”   陈玄宴说完,西西便一只手拿着风筝线,另外一只手则是紧握着风筝,他学着其他人的模样,开始放起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西西手中的风筝才将将飞上天空一会儿便直接坠落在地,他跑向了前端捡风筝。   一个比西西要大一些的小孩冲了过来,一把就要将西西的老鹰风筝给抢过来,西西见状,立马呵斥道,“这是我的。”   “切,你放风筝都放不来,还好意思放老鹰风筝,老鹰都要被你摔死了,而且谁说这是你的了?分明是我看见它倒在地上了。”   说完,胖小子便直接与西西开始争抢起来。   西西一只手紧握着风筝线,另外一只手则是拽着老鹰风筝。   “干什么?”一个妇人冲过来,对着西西便是一阵哄,“谁让你抢我儿子东西的?”   陈玄宴赶了过来,他冷声道,“这位大姐,你弄清楚,到底谁抢谁的东西?” 第510章 情人节快乐   妇人没想到是个男人带孩子,但是这跟前的男人如此瘦削,而且看起来便柔柔弱弱的。于是,她便变得更为嚣张。   “谁看到的,那么便是谁的!我儿子都已经被欺负得哭了,你们还想着怎么样?一个大男人竟然欺负我一个女人,你好意思吗?”妇人破口大骂,小胖子立马哭出声来。   本就声音大,外加上是哭腔,那架势简直是要将人的耳朵给震坏。   诚然,作为一名破案高手,陈玄宴还从来没有遇上这样的情况,他眉头紧皱,心道自己还真是秀才遇上兵。   不过,他不会允许有人欺负西西,陈玄宴直接将西西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直接拔高了音量开口,“呵,就连风筝的所有线都在我西西的手里,西西不过是放风筝,风筝掉了而已,难道这都可以说成是你儿子的风筝?那么是不是将你儿子的手握一下,即便他明明是你的儿子,就变成别人的了?”   妇人没想到这小公子竟然如此凶巴巴的,而且说出口的话咄咄逼人。   一时之间她倒是完全找不到话来回复,见已经有认识的人开始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她赶忙一把拽住了自己儿子的手,快步朝别处走去,速度有些快,担心被陈玄宴追上。   陈玄宴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伸手摸了摸小西的脑袋,温声安抚,“小西别怕,有我在。”   西西这个孩子实在是太敏感了,他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不禁哽咽出声,“玄宴哥哥,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就不会与人发生矛盾了。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来放风筝的,西西太笨了,不适合放风筝。”   陈玄宴理解西西,他蹲下身,与西西平视,“你听我说,西西,刚刚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其实玄宴哥哥觉得你做的很对,你为自己争取,明明是你的东西,旁人没有经过允许就想着占为己有,那是对方的问题。”   西西没有想到自己的玄宴哥哥如此认同自己,他强忍着哭意,点着头。但是陈玄宴却很不是滋味。   他见西西也不想放风筝了,便牵着西西拿着老鹰风筝朝别处走去。   顾严辞回到三都府的时候,发现陈玄宴不见了,他有些着急地找了前院后院,都没有瞧见。   九弟上官瑞瞧见顾严辞回来了,一脸笑意地走到顾严辞的跟前,乖巧问道,“严辞哥,你找谁?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顾严辞下意识地询问道,“你瞧见你的玄宴嫂子了吗?”   上官瑞摇摇头,“我没有看见。说不定玄宴哥他出去玩了。要不严辞哥你先在府上等等吧,玄宴哥等会儿就应该回来了。”   他不想顾严辞去找陈玄宴,一点儿都不想。他的严辞哥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陪过他了。   上官瑞见顾严辞转身准备离开,便立马伸手拽住了顾严辞,顾严辞疑惑地看向上官瑞,却听见上官瑞小声说着,“严辞哥,你能不能指点我一下,我昨日看了一篇文章,可是其中有些根本理解不了。在小瑞心中,严辞哥你是全能的,定然能够帮我解决难题。待难题解决了之后,我和你一起去找玄宴哥可以吗?”   从前的顾严辞,是不会拒绝他的,会对他很好,只要是他提出来的,顾严辞都会尽力满足,可眼下上官瑞将话说完便发觉顾严辞犹豫了,紧接着从顾严辞口中说出的话便是他极为不想听到的那些。   “等我先去找玄宴吧,找到了玄宴之后,我再回来教你。你不用跟着我去找。”   言毕,顾严辞将上官瑞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挪开,可谁知,上官瑞的另外一只手却是搭在了顾严辞的手上。   簌簌的脚步声传来,陈玄宴牵着西西从府门外走进来的时候,便瞧见顾严辞和上官瑞的行为过于亲密,他一怔。   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深,他甚至觉得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上官瑞这个弟弟对于顾严辞存着旁的心思。   听见身后有动静,顾严辞立马转身,他径自朝陈玄宴走去。   上官瑞的手落了空,垂落下来,他盯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又抬头看向陈玄宴。一时之间,眼底的嫉恨便逐渐深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陈玄宴要与他抢夺严辞哥,为什么要这样!   如若陈玄宴不存在了,从盛京城消失了,是不是他就可以永远地陪在严辞哥身边了?   顾严辞走到陈玄宴的身边,他皱眉道,“怎么一个人带着西西出门了?不等我。”   今日发生了很多事情,陈玄宴心情本来就很不好,回来又瞧见顾严辞和上官瑞那亲密的样子,陈玄宴更是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自己不该生顾严辞的气。   可是他控制不住,他牵着西西的手朝前走着,很淡定地应了声,“没什么,我有些累了,陪西西去休息了。”   说着,根本不搭理顾严辞,直接就快步离开了。   顾严辞盯着陈玄宴的背影,顿时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陈玄宴为什么又生气了。   上官瑞已经不在前院了,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顾严辞一个人站着,谢景渊和陆怀安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便瞧见顾严辞一个人和木头人似的站在那,谢景渊忍不住关心道,“王爷,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   说完,谢景渊便顺着顾严辞方向看了看,心道这眼下也看不到月亮星星啊,难不成站在这个位置看太阳比较好看一点?   顾严辞冷飕飕地看了一眼谢景渊,低声道,“陆怀安,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也管不好谢景渊的嘴吗?”   陆怀安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道,“抱歉,我现在就管。”   他一把揽住了谢景渊,见谢景渊又要开口,陆怀安只得伸手捂住谢景渊的嘴巴,小声道,“小祖宗,你就少说两句吧,难道你没发现气氛不对劲吗?”   谢景渊直接被陆怀安给拖走了。   本就不高兴的顾严辞,瞧见陆怀安和谢景渊你侬我侬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   ……   夜来临……   宋怀瑾他们一群人全都窝在膳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剩下王爷和玄宴还有西西没有来吃东西了,难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宋怀瑾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他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景渊立马接话道,“我下午的时候碰见王爷了,王爷好像很生气,应该是和玄宴闹脾气了吧,眼下这个情况,我是不敢去招惹,不然王爷说不定直接将我丢出了三都府,我可不要去找我爹。”   说完,谢景渊想到自己之前遭殃的场景,都不由缩了缩脖子,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三都府比较好。   卫姝一听,缓缓开口道,“玄宴嫂子脾气这么好的人,竟然也能够被皇兄惹生气?看来这次的事情比较严重,不会是皇兄做了什么对不起嫂子的事情吧?”   话音落,卫姝发觉膳房的空气变得安静了几分,而且总觉得自己的后衣领脖子有些冷冷的,当她有一种预感,缓缓转过头来瞧见门口站着顾严辞时,她手中握着的汤匙砰的一声直接砸在了桌面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膳房的气氛古怪得很,无人敢开口,谢景渊和宋怀瑾都忍不住在心里为卫姝点了根蜡烛,就算卫姝是顾严辞宠爱的郡主妹妹,可眼下已然没用。   “皇兄,你听错了,绝对!我刚刚说的不是你,真的。”卫姝找补道,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她发觉顾严辞的脸还是黑沉的厉害,仿若黑炭似的。   嘴角不由抽了抽,卫姝都快扛不住了,只好将求助目光看向谢景渊他们几个,眼下真的是好恨梁景州不在,不然也不至于一个人面临这些。   可关键时刻,谢景渊他们几个竟然一点儿都不管用,完全不搭理她。   而且就算盯着她,也是摊了摊手,一副爱莫能助自求多福的样子。好生气,真是一点儿都靠不住!   “继续说。”顾严辞低声开口。   卫姝双腿都开始打颤了,实在是太吓人了。   “皇,皇兄。”卫姝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她小声道,“皇兄,你是不是和玄宴嫂子生气了?我这里有本哄对象的秘籍,说不定就能够有用,不管你犯了多大的错误,按照这秘籍上去做,肯定能够成功。”   谢景渊听完卫姝说的话,顿时来了精神,“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东西,小姝,你怎么能够藏着不说,也给我一本。”   陆怀安幽幽开口,“谢景渊,你为什么要研究这个?你要这个做什么?”   一听,谢景渊只好吐了吐舌打消了念头。   卫姝立马讨好似的从广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她随便翻开了一页对着顾严辞念道,“当你的心上人生气了,根本不愿意搭理,而你又不知道如何哄他开心的时候,那么就按照我说的去做,绝对事半功倍。”   谢景渊他们几个听完卫姝说的话,竟然都认真地听起来。   顾严辞已经走到椅子那坐下,并没有搭理卫姝,但是也没有阻止卫姝继续说。   “首先,一个下雨天,捧着礼物站在雨中,对着喜欢的人不停地高声喊,你的心上人肯定就会出来。”   卫姝很是一本正经地开口,“当心上人到你跟前来,你便趁机亲吻他,将他亲到腿软。”   “郡主,真是没有看出来,你还喜欢这种。”谢景渊笑出了声,见卫姝和顾严辞的眼神都投向自己,谢景渊立马又捂住了自己的唇。   卫姝认真道,“皇兄,你听完我刚刚说的,是不是觉得很厉害?我和你说,接下来发生的便是顺其自然了,玄宴嫂子那么喜欢你,瞧见你淋雨的话肯定会出来的。”   顾严辞一脸怀疑地看着卫姝,但是眼下的确没有别的办法了,所谓病急乱投医,他也只能够听一听卫姝的这个办法,说不定还真的有效果。   “嗯,可是你没有发现外面有星星和月亮吗?哪里来的下雨?”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   卫姝只觉尴尬,但她立马出声道,“这个简单啊,我们来个人工落雨,我和谢景渊他们负责洒水,到时候皇兄你不就被淋成落汤鸡了吗?   反正玄宴嫂子在屋子里陪着西西应当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我们就以假乱真,让玄宴嫂子措手不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你都已经得逞了。”   话落,所有人的眼神都投向了卫姝,卫姝尴尬地笑了笑,“不用夸我,我只是点子比较多,下次你们有需要的话,我也是可以帮你们的。”   宋怀瑾和谢景渊心里直暗道,看来找卫姝要几本书看看还是很有必要的。   陈玄宴正在屋子里陪着西西睡觉,西西因为白日里与他出去逛街的时候吃了一些东西所以并不饿,晚上就什么都没吃。   原本他还有些睡意的,可是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顾严辞,陈玄宴又哪里睡得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可他想到西西与他说的话,还有自己瞧见的,真的满腹委屈。   旁人欺负西西,他可以帮忙,可以让西西强大起来,可是旁人议论西西没有爹娘,是他捡来的。   而且还议论他与顾严辞,连带着西西都被人嘲笑,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世俗总是容不下他的爱情,将他的喜欢认定为疯。   沙沙……   窗子那突然响起了沙沙声,陈玄宴仔细辨别,发现似乎有风声还有下雨的声音,可白日里天气那么好,怎么晚上说下雨就下雨了?好在窗子和门都已经关了,而且门时从里面反锁的,他不用起身去检查。   “陈玄宴!”   忽然,顾严辞的声音传进陈玄宴的耳朵里。   他不禁皱眉,下意识地看了眼睡着了的西西,心道顾严辞到底想干什么,突然大叫,说不定就要将西西给吵醒。   陈玄宴不想起来,他不知道该和顾严辞说什么,总不能说他嫉妒顾严辞和上官瑞吧?   可陈玄宴没有想到,顾严辞的声音又传出来了。   “陈玄宴,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呃……”陈玄宴嘴角不由抽了抽,顾严辞今晚怕是中邪了吧?竟是做出这么沙雕的举措。 第511章 早点求饶   陈玄宴赶忙走出屋子,打开木门。   站在屋檐下,他一脸懵地看着顾严辞,只见顾严辞的头顶不知道怎么一直在落水。   瞧见陈玄宴出来了,站在屋顶上泼水的谢景渊更是来劲,又舀了一瓢,直接朝院子里的顾严辞泼去。   顾严辞已经被淋得像是落汤鸡似的。   卫姝原本是藏在院子外面的,见皇兄一直没有动作,她赶忙出声,“嫂子,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还是早点让皇兄进屋吧。”   一听,陈玄宴嘴角不由抽了抽,他看向顾严辞,还有卫姝,忍不住出声道,“顾严辞,你是突然变傻了,还是你觉得我傻了?天上月亮高高挂着,你却给我说你淋雨淋多了。”   顾严辞语塞。   他朝陈玄宴走近,见陈玄宴转身要走,直接握住了陈玄宴的手腕。   谢景渊原本想要继续泼水的,卫姝已经开始吼起来,“谢景渊,能不能不泼了?”   闻言,谢景渊吓了一大跳,他从屋顶上飞身而下,手里还拎着一个木桶,木桶中还有半桶水。   他还没有弄明白什么情况,当瞧见顾严辞和陈玄宴已经拉扯在一起了,他快步拎着木桶跑走,生怕顾严辞喊他。   卫姝识时务者为俊杰,哪里还敢留下来,快步离开。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了顾严辞和陈玄宴。   顾严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的晋阳王殿下。   没想到有一日为了哄自己心上人的欢心,竟然听了卫姝和谢景渊几个人出的馊主意,弄得现在尴尬无比。   原本陈玄宴还郁闷不已,可瞧见顾严辞眼下这般模样,他竟是有些想笑。   但是陈玄宴忍住了,他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看向顾严辞,他倒要看看顾严辞想要干什么。   “你找我什么事?”陈玄宴冷飕飕地开口。   顾严辞一把将陈玄宴扯进怀中,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拥抱着陈玄宴,担心自己一松手,陈玄宴就会逃走。   “宴宴,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有什么话想说的,都告诉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听,更会相信。”顾严辞氤氲出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玄宴的脸上贴着了顾严辞打湿了的衣裳,他不由嘴角抽了抽道,“王爷,你能不能让开一点,你要是继续抱着我的话,我不仅喘不上气,而且衣服也被你打湿了。”   闻言,顾严辞立马起身,可手却是抓着陈玄宴没有松开的。   “宴宴,和我回正宣室好不好?我们一起睡好不好?”顾严辞就像是一个想要得到糖果的小孩似的,不停地念叨着。   陈玄宴都担心顾严辞一直这样会将西西给吵醒,所以只得点头,“好,我和你去正宣室,但是你能不能声音小一点,等会儿西西就要醒了。他好不容易睡下的。”   顾严辞一听,不禁嘟囔着什么,但是陈玄宴没有听清楚,人已经被顾严辞带往正宣室的方向。   能怎么办呢?谁让他喜欢顾严辞呢?他不想顾严辞着凉,所以看不得顾严辞浑身湿漉漉地傻站在院子里。   “其实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有些心情不好。”   到了正宣室,坐在床榻上,瞧着顾严辞换衣裳,陈玄宴还是忍不住将自己今日遇上的事情说出口了。顾严辞既然是他决定了要携手一身的人,那么又有什么是需要瞒着的呢?   顾严辞穿好了亵衣,站在陈玄宴的跟前,他蹲下身,手捧着陈玄宴的脸颊,认真询问道,“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西西今日逃学了,因为在国子监受人欺负,那些人嘲讽他是没有爹娘的野孩子,还说他是我和你捡来的,更难听的是什么,大抵在他们眼中,我喜欢你便是一件令人恶心的事情,毕竟那些人无法接受断袖。”   陈玄宴虽然是强装着微笑说这些话的,但事实上他的笑容有些难看,甚至眼圈都红了。   他以为自己与顾严辞的感情,可以被很多人接受,他们已经足够勇敢去面对流言蜚语,可未料想到却牵连了西西这个可爱的孩子,西西是那样懂事,他怎么可以让西西独自去面对那些。   顾严辞一怔,他未料今日发生了此事,他温声道,“宴宴,是不是生活在盛京城,你就会不开心?那么我们走好不好?远离这些是非,我们将西西也带走。”   陈玄宴看向顾严辞,扯了扯嘴角,“王爷,我和你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想让你带我们走。我只是觉得……”   顾严辞下意识地便捂住了陈玄宴的唇,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而又认真,“宴宴,我不准许你一个人离开我,就算有这样的念头也不准。”   强势而又霸道,仿若恨不得将陈玄宴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陈玄宴目光有些闪躲,因为他的确存了这样的心思,没想到竟然被顾严辞瞧出来了。   “宴宴,西西今日遇上的事情,我会派人处理。待明日我来问问西西,看看他喜不喜欢待在国子监,如若不喜欢的话,就换个地方。”   顾严辞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脑袋,安抚道,“是我不对,我没有关注到你还有西西,西西就像我们俩个人的孩子,我很抱歉。”   陈玄宴怔愣讶异,鼻头微微发酸,真好,遇到不公遇到不高兴,至少顾严辞能够一直力挺他,总是能够想办法帮他。   “宴宴,我希望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不理我。”顾严辞站起身,俯身凑到陈玄宴的额前,轻轻地碰触着陈玄宴的眉眼。   陈玄宴是他最珍贵的宝物,他担心自己动作稍微重了便将他弄疼了。   “还有什么事情吗?都告诉我,宴宴,我不希望你在我的身边还存着旁的心思。”顾严辞温柔问道,他曲起手指碰触着陈玄宴的鼻尖。   “没有了。”陈玄宴下意识地便否认。他不想说九弟上官瑞的事情,毕竟上官瑞是顾严辞的弟弟。   而且他与上官瑞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矛盾,万一他说上官瑞,反倒让顾严辞觉得他小肚鸡肠说坏话,那就不妙了。   陈玄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可他心里想到上官瑞便不大舒服。   “顾严辞,我觉得你好像和上官瑞的关系很好。”陈玄宴小声道。   闻言,顾严辞紧盯着陈玄宴,他直言道,“宴宴,难道你吃醋了吗?九弟就像是亲弟弟一样,毕竟自小就在我跟前长大,所以我对他比较好。”   陈玄宴立马否认,“顾严辞,我没有吃醋,你别胡说。我只是好奇而已,毕竟这么多人里面,数你与九弟关系最好。难道我这都不能过问吗?”   要是他承认了自己吃醋,岂不是太过于小家子气,更何况顾严辞都解释了是弟弟,那么他便不该继续问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早点睡吧。”说完,陈玄宴掀开被子,翻身上床,睡最里端。   顾严辞见状,不禁轻笑,他也跟着上了床榻,一直往里面挤着,直至将陈玄宴挤得都没地方滚了,他才停下来,手一伸将陈玄宴拥着,使得陈玄宴一动不动。   “王爷,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睡觉,会不大方便吗?”陈玄宴喜欢翻身睡觉的,这样被克制着,别说翻身了,动弹都有问题,他忍不住嘀咕道。   顾严辞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他认真道,“不会觉得不方便,不抱着你,我睡不着。只有抱着你,我才能够睡的香。”   话音落,陈玄宴无语地撇了撇嘴,他是面对着墙睡的,可是身后紧贴着一个人,他就算心静如水,可也不能做到不受影响。   毕竟身后的顾严辞还在动手动脚的,陈玄宴已经忍不住想要骂人了。   “王爷。”陈玄宴深呼吸一口气道,“王爷不是说要早点睡觉吗?你这样,我们怎么睡?”   身后抱着陈玄宴的顾严辞,却很认真地开口,“可以睡的,宴宴,赶紧睡吧。”   陈玄宴嘴角抽搐,心道这要他如何睡?也不知道是谁身体都已经不老实了,还一个劲地装,陈玄宴强迫自己不去幻想。   尤其是想着身后就是根木头,但是他发现自己定力不行,已经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宴宴,你是不是睡不着?”陈玄宴的身后响起了声音。   陈玄宴无语,分明就是顾严辞睡不着,还要倒打一耙,他磨了磨牙道,“顾严辞,到底是谁睡不着!”   话音落下,顾严辞翻身而起,直接将陈玄宴压在了身下,他轻笑出声,“我睡不着,但是我也知道你睡不着,所以既然我们俩个人都睡不着的话,那就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好了。”   言毕,陈玄宴直接被顾严辞以吻封口,那句想要争辩的话直接被吞没在唇舌之间。   一切平静下来时,陈玄宴累得眼睛都打不开了,他闭着眼睛直嚷嚷道,“别来了,顾严辞,你能不能歇会儿。”   可顾严辞却仍然兴致勃勃,一边摇头拒绝,一边上下其手,“不要,宴宴明明很想我的,嘴上说着够了,其实根本不够,我得让宴宴满意为止。”   陈玄宴简直无言以对。   ……   另外一端院子。   卫姝和谢景渊一行人单手撑着下巴,正在商讨着事情。   “小姝,你出的主意好像没什么效果,毕竟我们玄宴太聪明了,一眼便看出来是假的了。你说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帮王爷?”谢景渊忍不住叹气道。   上官瑞也在这里,他听完,小声道,“不如就先让玄宴哥哥冷静一下?然后再让严辞哥哥去哄他?这样是不是就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卫姝一听,立马拒绝了上官瑞的意见,“你这一开口,就摆明了是没有心上人的,要是有情人吵架了,让对方一个人冷静的话,那么出不了三日,对方便会直接将你给甩了。此时不哄着另一半,岂不是就有一拍两散将对方推向旁人怀中的意思。”   宋怀瑾应道,“小姝说得很对。所以我们得想其他办法。”   上官瑞只好乖乖闭上嘴不发表意见,他原本以为大家会认同自己,这样的话,便可以实施到顾严辞和陈玄宴的身上,可他们并不认同。   “要不今日到此结束,先各自回屋休息?”苏陌奕见天色已经不早了,直言道。   卫姝听见自己的皇叔都发话了,立马点头,“好勒,那就大家先睡觉吧,明日再说。”   陆怀安搂着谢景渊的脖颈朝住的院落方向走去,瞧见谢景渊认真思考问题的样子,陆怀安不禁笑道,“景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想事了?”   “我这还不是为玄宴和王爷着急吗?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谢景渊一本正经应道。   陆怀安却是不高兴了,毕竟他回来,谢景渊似乎一点儿都不热情,不仅不热情,而且还将目光全都聚集在顾严辞和陈玄宴二人身上。相反,他这个小情郎倒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原本二人是一齐走着的,谢景渊忽然发现自己走着走着,身边的陆怀安没有跟上,谢景渊便立马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当瞧见前端空地处站着陆怀安,谢景渊有些无语地开口,“你怎么走这么慢!”   陆怀安就是故意的,他倒要看看谢景渊什么时候才能够发现他没有跟上,不过好在并没有用很久的时间。   “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何走路如此认真,将我弄丢了你都没有发现。”陆怀安低声道。   谢景渊一听,立马走到陆怀安的跟前,笑嘻嘻地开口,“哎呀,我这不是在想办法撮合王爷和玄宴吗?”   下一瞬,谢景渊直接被陆怀安打横抱在怀中,径自朝院子里飞去。   “干嘛?”谢景渊吓了一大跳,这怎么突然说飞就飞。   陆怀安低咬着牙说道,“谁让你一直念叨着王爷和玄宴的,我今日便要让你一直喊我的名字,你喊不到一百遍,就不要想睡觉。”   谢景渊一脸懵 第512章 西西失踪了   “大事不好了!”   才一大早,三都府便不安静。   叫嚣声,此起彼伏。   陈玄宴昨晚上被顾严辞闹得太晚了,听见喧嚣声,他挣扎着睁开眼,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旁边的床榻,发现顾严辞已经起床了。   他赶忙穿戴整齐,匆忙洗漱之后便快步离开正宣室,瞧见谢景渊他急忙忙地朝外面跑着,陈玄宴一把伸手扯住了谢景渊的手腕。   “景渊,出什么事了?”陈玄宴急忙出声询问道。   谢景渊大喘着气道,“西西不见了。”   闻言,陈玄宴只觉脑袋嗡嗡直响,仿若有人在他的耳旁放了炸弹似的。   轰的一声,炸得他整个人云里雾里,如若不是谢景渊反拽住了陈玄宴,怕是陈玄宴刚刚差点都没有站稳。   “你说西西不见了?”陈玄宴的声音发颤着。   谢景渊点头,“对,一大早,九弟便去找西西来膳房吃早膳,可没想到西西根本不在屋里,我们已经找了个遍,三都府都没有看见人。眼下王爷他们已经去外面找了。”   陈玄宴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他快步朝西西住的院子跑去。   他推开门,仔细观察着屋中的变化。   没有乱,说明并不是有盗窃之人,那么就是武功高强之人。   三都府戒备一向森严,除非是顶级高手,不然又怎么可能在三都府行动自如,并且将西西给带走。   冷静下来之后,陈玄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西西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不可能会一个人偷偷躲起来。   那么是谁会将西西带走呢?   怎么办,西西还是个小孩子,将他劫持走的人,到底会不会对西西不利呢?   不禁闭上了眼睛。   地板上有很多脚印,已经模糊,分辨不清楚究竟是何人的。   “玄宴,要不我们赶紧将西西的画像贴到城中墙上去,这样的话,看到的人便多一些,你说是不是又有人开始绑架孩子?”谢景渊见陈玄宴一个人站在那,又不说话也没反应的,有些着急地开口。   陈玄宴回了神,他立马点头,“好,我画。”   眼下一点儿线索都没有,陈玄宴脑子仍然是混乱的,但开始地毯式搜寻准没有错。   陈玄宴快步走到案台前,持起笔便在宣纸上开始画起来,他画技一向很好,转眼功夫,纸上便已经有了图像,是西西的画相。   谢景渊一直站在陈玄宴的跟前,他伸手接过画相,立马道,“我现在就去贴,要不拿去城中的画馆,多画一点。”   陈玄宴跟着谢景渊一起出门,“王爷他现在人在哪里?”   谢景渊边朝前走边应道,“因为九弟说自己昨天晚上起床的时候听见了西西这边屋子里有动静,不过他以为你和王爷在,便没有来看。所以王爷现在就和九弟他们去找线索了,看看是不是有人将西西给绑架了。”   陈玄宴听完,只觉得心里很烦躁,更多的是郁闷。   为什么要将西西给绑走呢?   西西这么好的孩子,又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不对,西西昨日便中途去国子监离开了,说是被人欺负,会不会是国子监里的那些人,家中安排了什么人来对付西西的,还是昨日得罪的那个胖大姐?   陈玄宴发现自己的理智已经一点点没有了,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明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但想到有那么一点点可能,能够有一点点线索,他也觉得很有用。   毕竟同毫无线索相比,有线索便有希望。   双手一直交握在一起,陈玄宴心里是紧张不安的。   长街上……   宋怀瑾有些忍不住地再次出声问上官瑞,“九弟,你到底早上去找西西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动静?还是昨晚的时候,你除了听到有声音之外,可还瞧见人影没?”   与顾严辞站在一起的上官瑞,一脸难过的样子,摇头道,“怀瑾哥,我不记得了,昨晚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个黑色身影但是又好像是我看错了。不过今天早上去找西西的时候,西西的屋子里已经没有人影了。”   上官瑞说完,眼眶都不禁泛红了,他啜泣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应该听见动静之后就去西西的屋子里看看的,要是我早点反应过来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卫姝见状,连忙出声安慰道,“哎呀,九弟,你就别难过了。哪里有那么多早知道,只能说绑架西西的人实在是太该死了,就连我们三都府的人都敢动,那不是找死吗?”   上官瑞却仍然在低声哭泣,没有要停的意思,他泪眼婆娑地看向顾严辞,哽咽道,“严辞哥,你肯定心里怪死我了,毕竟西西对你很重要,而且玄宴哥要是醒来发现西西出事了,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你不要多想啦,玄宴嫂子才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卫姝听完上官瑞的话,立马接话道。   见上官瑞一直哭个不停,卫姝只好朝顾严辞走近了几步,忍不住出声道,“皇兄,九弟最是听你的话,要不你说两句?也许九弟就能够平静下来。不然这样一直哭下去,被路过的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们一堆人欺负一个少年郎来着。”   没有开口的顾严辞,只得低声道,“好了,不要哭。与你无关。”   言毕,顾严辞转身便要朝三都府的路走去,上官瑞立马追问道,“严辞哥,你要去哪?不去找西西吗?”   卫姝伸手拽住了上官瑞的胳膊,她小声道,“上官瑞,你还真是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眼下玄宴嫂子肯定是最着急的时候,皇兄肯定是回三都府陪玄宴嫂子,西西我们一群人去找。”   上官瑞闻言,沉默不语。   顾严辞并未走到三都府,便已经在半路上遇见陈玄宴了。   他立马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伸手握住陈玄宴的手,温柔出声,“宴宴……”   陈玄宴强装的坚强,在面对顾严辞的那瞬间彻底瓦解。   “王爷,西西找不到在哪!我以为自己很聪明,可现在西西不见了,我竟然都不知道如何下手。如若昨晚我没有陪你回正宣室,西西就不可能出事。”   陈玄宴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开口,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如若一直追究原因的话,根本没有意义。   可他做不到淡定,做不到那么无所谓的。 第513章 分手总在下雨天   顾严辞的心不由一痛,他听出来了陈玄宴的话中之意,玄宴在责怪他。   “宴宴,西西不会有事的,我们很快便能够找到他。”顾严辞安抚陈玄宴,他伸手触碰陈玄宴的眼眸,但陈玄宴下意识地挪开了。   便是这样一躲闪,顾严辞的心疼了一瞬,他伸出去的手也僵在了原地。   “严辞哥。”从后面追上来的上官瑞,走到顾严辞的跟前,他胆怯地看向陈玄宴,低垂着眼眸,“玄宴哥,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西西,如若我昨晚听见动静起来去看看西西,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了。”   陈玄宴一怔,他不知道上官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并没有任何怪罪上官瑞的意思,为什么上官瑞要这样说?   “玄宴哥,你不要怪严辞哥,他真的不知道。”上官瑞委屈道,“都是我的错。”   顾严辞低眸看向上官瑞,启唇道,“好了,九弟,你没有错,我说了,不需要一直这样。”   上官瑞却是泪眼婆娑地看着顾严辞,“严辞哥,你总是这样对我好。”   陈玄宴也不知道怎么了,听见上官瑞说话,便觉得不舒服,尤其是瞧见上官瑞的手都已经搭在顾严辞的胳膊上了,他更是犹如针刺似的,不想看见这样的一幕,不想知道顾严辞和上官瑞到底有多么的兄弟情深,他必须去找西西。   不等顾严辞出声,陈玄宴已经快步朝前跑去,他准备去国子监看看,也许,也许西西只是太早出门了。   所以没人瞧见,或许西西只是因为心情不好,偷偷地从三都府出门了。   陈玄宴脑子里已经有了很多种可能,不管如何,他总该是要找到西西的。   顾严辞安抚了上官瑞之后,便快步来追陈玄宴了,可哪里还能够看见陈玄宴的身影。   陈玄宴已经绕到了另外一条巷子里,这条巷子是通往昨日放风筝的地方的,他想着西西肯定还想着去放风筝,所以便准备去那草地找。   “哎呦喂,这不是我们的陈大人吗?”穿着粗布麻衣的陈念卿,与陈念笙两人提着篮子从前端的路走来。   陈家自从上一次出事之后,便已经衰败,陈念卿与陈念笙二人早已不是什么陈家小姐和陈家少爷,他们一直对陈玄宴都格外嫉恨,没想到今日竟然还碰上了。   “陈玄宴,我们陈家落到如今的地步,你是不是很满意?你高兴了吧?”陈念卿朝着陈玄宴吼道,“如若不是你,我们现在还好好的,难道你就不是陈家的人吗?陈玄宴,就算你再怎么想摆脱陈家,你身上还是流着一半陈家的血。”   本就急于寻找西西的陈玄宴,完全不想将时间浪费在陈念卿和陈念笙身上。   他转身就要走,可陈念卿却一把走到陈玄宴的身后,扯住了陈玄宴的胳膊,陈玄宴不得不转过身来。   “松开。”陈玄宴低沉开口。   陈念卿松开手,呵笑道,“陈玄宴,你得意什么?你以为你跟在顾严辞身边就可以高人一等吗?岂不知人家很快便可以抛弃你,听说萧太后有意让顾严辞当储君,你说这历朝历代,哪有人会只娶一位男妃的?三宫六院不都是正常的吗?”   说完,陈念卿笑得格外猖狂,见陈玄宴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她便更为得意起来,“不要说我这个做妹妹的,没有提醒你,毕竟这个消息,我也是听爹说的。爹现在已经落魄了,但消息还是能够探听的。我看你还是早日回头是岸吧。”   不等陈玄宴开口,陈念卿已经与陈念笙提步离开。   陈玄宴怔愣在原地,心口疼痛难耐,仿若快要炸开,他用力揪着胸口的位置,甚至用另外一只手不停地敲打着疼痛的位置,仿若只有这样,才能够呼吸顺畅。   储君,他知道顾严辞总有一天会当上储君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可顾严辞却没有告诉他,是还没有来得及,还是准备不告诉?   他一向相信顾严辞,可他只是希望顾严辞不要有事情瞒着他而已。   顾严辞找到陈玄宴的时候,陈玄宴一个人坐在路旁的石凳上发愣,顾严辞暗自松了一口气,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他深呼吸一口气,装作轻松地开口,“宴宴,怎么一个人走这么快,我都差点没有追上你。”   陈玄宴当然知道站在自己跟前的人是顾严辞,因为当真正将一个人放在心上的时候,对方的脚步声以及身上的香味,总是能够第一时间便判断出来。   他缓缓抬头,看向顾严辞,好一会儿才出声,“顾严辞,其实我觉得我们要不还是先分开吧。”   这是他做的决定。   因为他知道顾严辞是一个表面冷漠,但内心装了天下的晋阳王,顾严辞是所有人心中完美的晋阳王殿下,他真的不想让萧太后让其他任何一个人对顾严辞指指点点,更不想当顾严辞成为储君之后,他要面临与旁的姑娘争风吃醋的日子,那不是他想要的。   藏在袖口里的手已经紧握成拳头,陈玄宴低咬着唇瓣,他在忍,忍着才没有哭。   做这个决定很难,就像是硬生生将自己心尖上的人给剜去一样。   可陈玄宴已经没有旁的路可以选择了。   “你说什么?”顾严辞忽然笑了一声,他道,“宴宴,我就当什么也没有听见,刚刚你说的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陈玄宴却再次认真开口,“顾严辞,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希望你好好考虑,我先去找西西了。”   “我不同意!”顾严辞几乎想也没想直接对着陈玄宴的背影喊道,“陈玄宴,我就算死也不可能同意。所以收回刚刚说的话,我就当什么也没有听见。”   陈玄宴脊背一僵,他站在原地,没有转头,而是强装坚强地开口,“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所以,没有收回的道理,待西西找到之后,婚书我会还给你。”   顾严辞快步朝陈玄宴奔去,直接从身后抱住了陈玄宴,用了很大的力气,恨不得要将陈玄宴直接给勒进自己的身体,一向都是淡定自若的晋阳王殿下,眼下却是慌乱不已,他的眼眶甚至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猩红。 第514章 分手了   “放手。”陈玄宴强忍着心痛,才能够做到面无表情地开口。   紧紧地从身后环抱着陈玄宴,顾严辞没有任何要松手的意思,他发颤着应道,“不,宴宴,我不放。”   他怕自己放手了,他的宴宴便再也不会待在他的身边。   陈玄宴脊背僵硬,他低垂着眼眸,低咬着唇瓣,迟迟没有开口,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顾严辞,我厌了。我根本不想继续喜欢你!”   明知道自己说的话会像是无数把刀扎进顾严辞的心口,但陈玄宴仍然说出口。   可疼得岂知是顾严辞。   伤害顾严辞的同时,陈玄宴也在伤害自己。   见顾严辞仍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陈玄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的手里多了一把从广袖中取出的匕首。   是顾严辞当初送给他的匕首。   眼下,匕首已经对着他自己,陈玄宴强装冷漠开口,“如若你不放开我的话,我就伤害我自己。”   顾严辞瞧见了匕首,所以他想也没想松开了陈玄宴。   不,他不要陈玄宴受伤。   获得了自由的陈玄宴,提步朝前走着,他的手里仍然握着匕首。而顾严辞仍然紧跟在陈玄宴的身后。   亦步亦趋,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天空中下起雨来,原本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大了。   顾严辞见状,赶忙加快了步子,他跑到陈玄宴的跟前,伸手扯住了陈玄宴的手腕,见陈玄宴的脸色变了,他立马着急解释道,“宴宴,就算你现在再怎么讨厌我,不想看见我,你也得避雨不是?”   见陈玄宴要挣扎,顾严辞只得沉声道,“陈玄宴!你究竟在闹什么?就算你要和我划清界限,你也要爱惜身体不是吗?还有,你现在还是我三都府的仵作!我是你的大人,你得听我的。”   顾严辞说完便后悔了,他明明不想这样的,可如若他不这样说,执拗的陈玄宴根本就不会搭理他,甚至还会继续冒雨去找西西的下落。   陈玄宴一怔,他的心咯噔一声,抬眸看向顾严辞,“对,我应该听你的,毕竟你是晋阳王殿下。”   说着,陈玄宴便跟着顾严辞走到屋檐下避雨。   无人经过,屋檐下的二人明明站得很近,可彼此却觉得对方越走越远。   陈玄宴心里很难过,因为是他自己将深爱的人推远的。可他没有办法,他真的不想再让顾严辞和他一起陷阱舆论当中,他也不想成为旁人的笑话。   待西西找到以后,他就会离开盛京城,找个地方隐居,再也不问世事,也不用去想任何人。   从前陈玄宴总觉得喜欢一个人便应该一直在一起,可这几日他想明白了,或许成全,学会放手,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雨声在耳,顾严辞声音有些沙哑,他没有侧身看向陈玄宴,而是直视着前端,开口问道。   陈玄宴忽然笑了一声,不知道是笑顾严辞,还是笑自己,他叹气道,“顾严辞,感情的事情能有为什么呢?不过是觉得太累了而已,既然与你在一起这般累,我为何要继续为难自己?人活一世,为自己好好活不好吗?”   不,顾严辞根本不相信陈玄宴说的瞎话,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陈玄宴想要瞒着他。他与陈玄宴认识这么久,又怎么可能不了解陈玄宴。   他现在不能逼陈玄宴,得顺着陈玄宴,这样他才能够让陈玄宴待在自己身边。   顾严辞冷静下来,将事情逗理了一遍,这才能够稍稍平静一些,看向陈玄宴。   却在这时,卫姝和宋怀瑾他们一伙人路过,陈玄宴瞧见卫姝是一个人撑伞的,立马快步走了过去,钻到了卫姝的伞下,“郡主,我与你共一把伞。”   顾严辞脸直接黑沉了下来,而那几个人也瞬间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谢景渊的目光在顾严辞以及陈玄宴的身上流转,心道王爷和玄宴俩个人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玄宴怎么只想着一个人躲伞来着?平日里,不是怎么都要和王爷一起的吗?   就连谢景渊都能够感受到不对劲,又何况其他人。   卫姝还没有出声,宋怀瑾便直接将自己手上的伞塞到了陈玄宴的手中。   而他则是躲在了苏陌奕的伞下,他出声道,“小姝等会儿要去接梁景州的,所以不能帮着你躲伞,玄宴,我的伞给你,正好你帮着王爷躲一下,不然你们俩个人的衣服都要打湿了。”   持着伞柄的陈玄宴,眸色沉了沉,他攥紧了伞柄,像是在挣扎,当宋怀瑾他们几人的目光都紧盯着自己却又不挪开的时候,陈玄宴只得硬着头皮走到顾严辞跟前,故作淡定开口,“王爷,属下为你撑伞。”   此话一出,宋怀瑾他们几个立马皱眉,纷纷在心中暗道,王爷肯定惹玄宴生气了。   “严辞哥,我多拿了一把伞。”上官瑞匆忙跑来,他手上撑着一把伞,手里还另外拿了一把。   此话一出,众人立马将目光投向上官瑞。   卫姝赶忙走到上官瑞的身边,摁住了上官瑞的手,磨了磨牙道,“九弟,你这孩子,怎么不看眼色呢?”   说着,卫姝拽着上官瑞便朝前走着,边走边说道,“哎呀,我的伞不知道怎么就破了,还好九弟多了一把伞。”   宋怀瑾嘴角不由抽了抽,只能说卫姝的戏演得有那么一点点假。   顾严辞站在陈玄宴的跟前,他直视着陈玄宴,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陈玄宴立马将视线投向别处。   于是,陈玄宴又和顾严辞躲在了一把伞里。   谢景渊和陆怀安,宋怀瑾以及苏陌奕四人走在陈玄宴和顾严辞的身后,瞧着二人明明走在一起。   但是陈玄宴却非要与顾严辞隔出距离的样子,他们四人顿时不淡定起来。   “玄宴是不是生王爷气了?而且好像很严重,玄宴都称自己为属下了。”   谢景渊有些不懂地开口,他的声音很小,但旁边走着的三个人却是能够听得清的。 第515章 站在门口守一夜   宋怀瑾啧了一声,“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你还要特意问。”   “那怎么办?难道是因为西西失踪的事情生气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玄宴如此生气的样子,只能说玄宴平常脾气太好了,这突然爆发起来,还是挺吓人的。”谢景渊嘀咕道。   陆怀安见谢景渊又要走到雨里面去了,便伸手拉住了谢景渊的胳膊,谢景渊只得乖乖地紧贴着陆怀安朝前走。   陈玄宴去了国子监询问,发现西西今日根本没有出现,又去了昨日走过的地方,问了好几个人,同样都是没有去过。   一行人在外面找了大半天才回到三都府,进了三都府之后,陈玄宴便直接去了西西住的屋子,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门反锁着,谁喊都不理。   卫姝原本是站在院子里喊陈玄宴的,可是喊了老半天都没有人搭理自己,卫姝只好离开前往前院。   顾严辞坐在方厅中,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意。   “皇兄,玄宴嫂子他好像睡着了,我喊他,他都没有搭理。不过你们到底怎么了?好像你们之间出了很大的问题。”卫姝走进方厅,立马对顾严辞说道。   顾严辞本就心烦得很,现在听完卫姝说的话之后便更为烦了。   “我也不知道玄宴为什么生气,而且他说要和我斩断关系。”顾严辞蹙眉道,“这两日,你们有发现玄宴不对劲的地方吗?或者他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什么?”   谢景渊原本在吃东西的,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他下意识地接话道,“王爷,不会玄宴有新欢了吧?外加上西西失踪,所以他才会和你翻脸。”   “谢景渊。”顾严辞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字眼,那眼神恨不得将谢景渊给凿出洞来。   陆怀安已经伸手捂住谢景渊的嘴巴了,吓得谢景渊唔唔出声。但谢景渊已然老老实实了,不敢再开口,因为王爷的眼神太吓人了!   “咳,童言无忌!”陆怀安找补道。   苏陌奕却是突然开口,“或许我知道是为什么。”   话音落,方厅中的所有人立马看向苏陌奕,卫姝赶忙着急道,“皇叔,你怎么会知道的啊?玄宴和你说的吗?”   苏陌奕摇了摇头道,“不是,昨日我进宫见了太后,她再次与我提起储君一事,她知道我对皇位没有任何兴趣。   所以便想着法子和我说,说什么希望严辞当储君,还说储君便是未来的皇帝,那定然是需要三宫六院的,还说什么不可能只有一个男妃。”   话音落,顾严辞原本持在手中的茶杯,竟是硬生生被捏碎了。顷刻间,手掌被划破,血珠啪嗒直往下掉。   卫姝吓得惊呼道,“皇兄!你这是做什么!你的手!”   宋怀瑾皱眉,立马走到顾严辞的身边,欲要帮顾严辞处理,可顾严辞却是站起身,拒绝道,“不用,我去找玄宴。”   苏陌奕却是直言道,“严辞,你现在去找玄宴,也根本无济于事。因为事情的根本没有得到解决,然后呢?就算现在和好了,玄宴还是要面临这些问题,那么你们日后还会出现今日的情况。   你应该做的是如何处理储君之位这件事情。不是皇叔不帮你,而是帮不了。唯独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   顾严辞沉默,他站在原地,血顺着手直接往下掉,越掉越多,一滴接着一滴。   他没有开口,而是径自朝后院走去。   卫姝看了直心疼,“皇兄的手流了这么多血,他都不上药,他肯定是疯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找皇祖母,或许劝一劝皇祖母,皇祖母就会去和陛下说道一下,也许皇兄就可以一直和玄宴在一起,不会出现其他乱七八糟的人。”   “小姝,这不是萧太后的问题,而是我们大夏风气的问题,整个国对于断袖之风。说白了,还是格外不推崇的,民风问题给玄宴以及王爷造成了压力而已。   不仅是太后还有陛下,他们心中都希望储君由王爷担任,那么百姓又怎么可能希望未来的帝王只有一个男妃呢?”宋怀瑾认真分析道。   夜来临,雨越下越大。   陈玄宴一直坐在屋子里思考线索,描绘各种可能,甚至忘记了时间,即便一整日没吃没喝,陈玄宴也丝毫不觉得饿。   屋檐下站着一道身影,正是顾严辞。   他已经站了许久,手上的伤口甚至已经停止流血了。   没有出声唤陈玄宴,因为他不知道见到陈玄宴之后该说什么。   静静地站在门外守着陈玄宴,只要陈玄宴平安无事就好。   而院门口转角处,有一道身影撑着伞,也偷偷地看向院内,当瞧见顾严辞站在那一直没有挪动过,他的手不由紧紧攥成了拳头。   陈玄宴站起身,他准备去自己的卧房换身干净衣服,可是一打开门瞧见的便是顾严辞。   他一怔,当瞧见地面上的血迹时,陈玄宴的瞳孔不由睁大,根本想都没有想,直接快步走到顾严辞的跟前,担忧出声,“你的手怎么了?”   问完,陈玄宴便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   果然,顾严辞眉眼间不禁染上笑意,他故意将自己受伤的手藏进了广袖中,不让陈玄宴看见,“没什么,只是不小心。”   “王爷还是担心点吧,不然你受伤了,三都府的其他人便会以为是我害你受伤的。”言毕,陈玄宴径自准备朝前走。   顾严辞望着陈玄宴的背影,终是忍不住了,他直接抱住了陈玄宴,陈玄宴欲要挣扎,可顾严辞却倒吸一口凉气,故意将受伤的手放置在了陈玄宴的腰间,陈玄宴不过是低头的功夫,便瞧见了。   陈玄宴担心自己用力挣扎会害得顾严辞受伤,所以他便深呼吸一口气,平静出声,“你这又是做什么?王爷,难道我还没有说清楚吗?”   “你是关心我的,宴宴,我知道你是装的。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有很大的压力,但是宴宴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所有的问题,我都会解决的,你相信我。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去隐居的吗?不是说了日后再也不要过问任何烦人事吗?”   顾严辞一直在陈玄宴的耳旁不停地诉说着,仿若只有这样,他的心才能好受一些。   陈玄宴的眼眶因为酸胀而发红,他一直咬着唇,才强迫自己将那欲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给硬生生地憋回去了。 第516章 我照顾他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陈玄宴目光有些闪躲,他自知眼下是出不去了,顾严辞挡在跟前,所以他只能往后退。   陈玄宴转身动作迅速地入了屋,眼见着屋门马上就要关上了。   顾严辞动作比陈玄宴还要快,不过是一个闪身而已,人已经直接进了屋,待陈玄宴反应过来时,陈玄宴整个人直接被顾严辞压在了门后。   砰的一声,门被迫关上了。   陈玄宴心不由悬了起来,他的双手被顾严辞扣住,高举起放在脑袋上方。   挣扎不停,可陈玄宴的力气哪里有顾严辞的大,分明就是在做无用功。   陈玄宴眼睛猩红地瞪着顾严辞,“顾严辞,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现在又是做什么?”   顾严辞就像是执拗的孩子,根本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他紧盯着陈玄宴,恨不得将陈玄宴绑在自己的怀中。   “不,我没有说过,我没有答应。”顾严辞直言道,“只是你一个人说的,只要我没有同意,那么便不能划清关系。宴宴,我们是成过亲的,你怎么能够说不要我就不要我呢?”   陈玄宴的心自然也是痛的,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时候他也讨厌自己这样,自以为是,总以为默默地为顾严辞考虑便是对顾严辞好。可他真的可以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吗?   见陈玄宴不出声,顾严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直接以吻封口,不给陈玄宴再次开口的机会。   呜呜……   陈玄宴被吻得动情,可他强忍着,一直在推拒着,但顾严辞根本不给陈玄宴松懈的机会。   “宴宴,你明明舍不得我,你看你动情了。身体才是最诚实的。”顾严辞嘴角衔着一丝笑,指着陈玄宴的身体说道。   陈玄宴却是沉默不言,他的眼泪唰唰直掉,好一会儿他才出声,“顾严辞,是不是这样,你就高兴了?是不是只要睡了我,你就愿意放手了?”   顾严辞闻言,眉头紧皱,他直接咬住了陈玄宴的唇瓣,他用了力气,所以陈玄宴吃痛闷哼一声,但却没有再抗拒。   “陈玄宴!”顾严辞握紧了拳头,砰地一声砸在了墙上。   震得陈玄宴的耳朵生疼。   顾严辞是真的生气了。   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顾严辞,晋阳王殿下,又怎么可能没有脾气呢。   不过是因为一心一意喜欢陈玄宴,所以在陈玄宴跟前,他总是一次次打破自己的原则,甚至根本就没有原则。但是陈玄宴说的话,像是扎了刀子在他心口一样。   不管陈玄宴对他说什么话都好,可他不想听见陈玄宴说其自己的不是。   他和陈玄宴在一起,是因为喜欢,而不是因为贪恋陈玄宴的身体,为什么陈玄宴要将他们的关系说得如此不堪呢?   “宴宴。”但瞧着陈玄宴的眼泪,顾严辞的脾气瞬间便又消失了,他靠着陈玄宴的肩膀,哑着声音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压力很大的。我也知道西西失踪了,你很难过着急,我也很着急的。宴宴,我和你一样的。   我也知道,你担心我登上储君之位便没法再好好爱你了。我和你说了的,我既然答应与你隐居,便会做到。只要你相信我,我肯定能够处理好的。”   顾严辞一股脑地开口。   陈玄宴一怔,他没有想到自己心中所想,顾严辞竟然全都知道,他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宴宴,我可以负天下人,但是绝对不会负了你。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顾严辞只觉得心口闷得很,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忽然猛地咳嗽起来。   赶忙松开了陈玄宴,顾严辞背过身去,激烈咳嗽不停,陈玄宴见状,满是担忧,他欲要伸手帮着顾严辞拍背,可手才将将伸出去,根本还没有来得及碰触到顾严辞的脊背时,便听见噗的一声。   地上竟是鲜红的血,是顾严辞吐出来的。   陈玄宴这下是真的慌了,他立马搀扶住顾严辞,惊呼道,“顾严辞,你怎么了!”   一脸煞白的顾严辞,根本来不及说话,便是直接晕厥了过去。   陈玄宴哭着朝外端喊着,“来人啊!宋怀瑾,快来人啊!”   就在不远处的上官瑞听见动静,赶忙跑来,当瞧见顾严辞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他一把将顾严辞搀扶起来,根本不给陈玄宴机会,背着顾严辞便朝外跑去。   陈玄宴见状,赶忙追了上去。   宋怀瑾听见动静,便立马赶来了,当瞧见上官瑞背着昏迷的顾严辞时,他吓了一大跳,赶忙跟着去了正宣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怀瑾边给顾严辞号脉,忍不住皱眉出声质问。   上官瑞指了指站在门口的陈玄宴,“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过听见了玄宴哥的喊叫声,后来就发现严辞哥吐血晕了,玄宴哥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卫姝她瞧见陈玄宴站在门口不肯进去,便立马来牵着陈玄宴的手,她发觉陈玄宴在发抖,连忙出声安抚,“玄宴,皇兄不会有事的,你就不要生气了,你看看你生气,皇兄就自我折磨。”   陈玄宴没有出声,他低咬着唇瓣,满心都是自责。   卫姝牵着陈玄宴朝床榻方向走来。   “怎么样?”见宋怀瑾已经号完脉象,卫姝立马担忧问道,“皇兄没事吧?”   宋怀瑾一脸难色,“情况不大好。”   此话一出,陈玄宴情绪立马激动起来,“怎么会呢?你,你快救他!”   宋怀瑾啧了一声,“玄宴,看你这么担心王爷,你还装作冷冰冰的样子,还真是受不了。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王爷呢,就是怒急攻心,然后才会吐血的。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发现王爷的身体还是很虚的,许是之前那次中毒造成的。   玄宴,你还是好好照顾王爷吧,而且你也知道,除了你之外,还真没有人能够哄得动王爷吃药。”   听见宋怀瑾说顾严辞没有生命危险,他便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大事,不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原谅自己。   “好,我照顾他。”陈玄宴老老实实地坐在床榻边,出声对众人说道。 第517章 和好小情郎   卫姝她瞧见自家玄宴嫂子终于改变心意了,赶忙招呼着其他人离开卧房,眼下可是玄宴嫂子与自家皇兄单独相处的好时机,怎么能够打扰!   门吱哟一声被关上。   卫姝一脸笑意地从院子里走出去。   “郡主,你笑什么?”来迟了一步的谢景渊,瞧见卫姝一脸笑意,忍不住好奇问道。   卫姝很有耐心地解释,“我觉得皇兄马上就要和玄宴和好了,所以开心啊,果然玄宴就是心软,瞧见皇兄吐口血,什么都没事了。”   谢景渊太阳穴突突响,“你说什么?王爷吐口血?这么严重!”   作势,谢景渊便要去往正宣室找顾严辞,卫姝见状,一把扯住了谢景渊的袖子,很是嫌弃地出声,“你去干什么?你准备去当夜明珠吗?觉得自己不够亮吗?”   谢景渊听完,冷静了不少,只得老老实实地待在那,一动不动。哪里还敢强烈要求去正宣室。   “现在呢,除了宋怀瑾送药之外,其他人一律不准去打扰玄宴和皇兄,我们现在其他人都去找西西,西西这孩子都已经一天没找到了,肯定吓得哭了。”卫姝立马出声。   哪里有人敢说不,全都听卫姝的。   正宣室恢复了安静。   陈玄宴坐在床边,照顾着顾严辞。   他打来了温水,用干净的帕子帮着顾严辞擦脸还有擦嘴。   看见帕子上的红血丝,陈玄宴的心抽疼。他后悔了,如若结果是这样,他便不该闹脾气的。   是他错了,是他太过于懦弱,是他不敢去面对,以为这就叫做成全。   顾严辞醒来,他睁开眼,瞧见陈玄宴坐在床榻边,他想也没想立马伸手环抱住了陈玄宴的腰,用了力,担心自己是在做梦,怕陈玄宴就这样不见了。   “别走,宴宴,不要走好不好?”顾严辞可怜巴巴地开口,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陈玄宴伸手摸着顾严辞的脑袋,柔声应道,“我不走。王爷,你好好躺着,不要激动。”   他真担心再说出一些气人的话,顾严辞怕是又会吐出几口血来,他真的吓不住。   顾严辞情绪稳定了,老老实实地躺下,只是眼睛不肯闭上,盯着陈玄宴,甚至连眼睛都不想眨巴一下,担心自己眨眼的间隙,陈玄宴就会不见了。   陈玄宴真是又气又好笑,他叹气道,“王爷,我不走,你老老实实休息,别睁着眼睛了。”   顾严辞很没有安全感,他嘟囔道,“不,我不睡觉,我睡了,你就会偷偷走了。”   唉,看来,他这次生气,倒是给顾严辞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陈玄宴忍不住叹气一声,“那我陪你睡,这样你就能够睡着了是不是?”   听到陈玄宴要陪着自己睡觉,顾严辞连忙点头,老实地闭上眼睛,只是手仍然握着陈玄宴的手,十指紧握,根本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很显然,不松开手是顾严辞的底线。   陈玄宴没有睡下,因为他知道等会儿宋怀瑾还会送药来,他想了想,才出声,“王爷,对不起。”   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是陈玄宴的一大优点。   顾严辞听见陈玄宴说话,倏地睁开眼睛,他有些不可相信地看着陈玄宴。   “宴宴。”顾严辞声音沙哑。   陈玄宴曾经见过顾严辞哭过一次,可眼下是他见的第二次。   原来无所不能的晋阳王殿下,也可以为了他哭两次。   无声掉泪,许是觉得被陈玄宴瞧见了有些丢脸,顾严辞便将脑袋钻进了被窝里,蒙在被窝里,抽噎着。   陈玄宴满是心疼,他后悔了,后悔自己那般欺负顾严辞。   “王爷,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话。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只是,我只是太着急了。”陈玄宴抿着唇开口,“我总觉得全世界都似乎不想让我们在一起,除了身边的朋友之外,根本就没有人喜欢我和你在一起。   就算西西去念学了,也要因为我被人嘲笑被人欺负,现在西西更是找不着了。   还有,还有我不想你对其他人好,我有时,有时候觉得你对九弟太好了,仿若我没有出现的话,九弟便会成为你的唯一。”   顾严辞没有将脑袋露出来,陈玄宴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便一直说着,“我知道,也许你会觉得很好笑,觉得我怎么这么会吃醋,可是我说的都是真话,我觉得九弟对你的感情不一样,也许这就是直觉吧。   毕竟我那么喜欢你,旁人的一点点心思,我也都是能够感受到的。可是你却感受不到!”   “还有,所有人都觉得你应该当储君,如若为了我你却不当了,我便成为了千古罪人。我受不起,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配当未来储君的另一半。”   陈玄宴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哪些,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胡言乱语,想到哪就说哪。   陈玄宴瞧见被子里在一抖一抖的,他以为顾严辞哭得很伤心,便有些担心地伸手去扯被子,一开始没有扯动,陈玄宴便用了些力气,可谁知道,下一瞬,被子里躲着的顾严辞却是猛然露出了脑袋。   只是顾严辞的眼泪早已经擦干净了,脸上露出的分明是笑意,陈玄宴完全不懂是怎么回事,却被顾严辞一把扯进了怀里。   铺天盖地的吻,扑面而来,陈玄宴只有支支吾吾的声音。   咚咚……   敲门声响起。   陈玄宴赶忙挣扎。   顾严辞很是懊恼地松开。   进来的人是宋怀瑾,他端着药走进来,当瞧见陈玄宴低着头,他有些担心地问道,“玄宴你怎么了?”   陈玄宴发觉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又担心被宋怀瑾发现,所以不敢抬头,他小声应道,“我没事的。”   宋怀瑾觉得有些奇怪,但瞧见顾严辞好像笑了,他心道这陈玄宴和王爷应该没事了吧?不然王爷也不可能会偷偷笑起来。   “王爷,这药你可得喝下去,虽然很难喝,不过玄宴喂你的话,你应该是可以接受的吧?”宋怀瑾说完,拔腿就跑,担心顾严辞叫他将药给端出去。   宋怀瑾原本已经将门给关上了,突然又打开,对着陈玄宴喊道,“玄宴,王爷交给你了!” 第518章 王爷你是幼稚鬼吗   嗤。   陈玄宴听见了笑声,他抬头看,很是不满地准备开口,可这一张口,还没有说话,他便不小心碰到了自己嘴唇破了一道口子的地方,疼得他眉头直皱。   “都怪你!”陈玄宴很不满地指着自己嘴巴。   顾严辞眼底满是宠溺的笑意,他轻咳一声,也指了指自己的唇瓣,“哝,你看看我的。”   闻言,陈玄宴目光聚集在顾严辞的唇上,当瞧见顾严辞嘴上比他还要大的一道口子,陈玄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应该是他之前挣扎的时候啃的。   有些羞涩地低下了脑袋,陈玄宴闻到了桌子上放着的药盅的味道,他便想起宋怀瑾交代的事情,得哄着顾严辞将药给喝了。   诚然,这已经不知道是第一次哄顾严辞喝药了,反正每一次这样的艰巨任务都会落在他的肩上,很显然他已经习惯了。   陈玄宴将药汁从药盅里面倒出,手端着药碗走至床榻边,顺势在旁边坐下。   “王爷,吃药。”陈玄宴轻声道。   很显然,一向都不喜欢吃药的顾严辞,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听话。   更何况他根本不觉得自己生病了,只见顾严辞偏了偏脑袋,一本正经地开口,“我没有生病,所以不用喝药。”   陈玄宴很是淡定地应道,“王爷,那请问你方才又是哪个人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然后吐血的?”   说着,陈玄宴指了指自己还没有来得及丢掉的帕子,那帕子上分明还有血迹。   证据确凿,顾严辞也没法否认。   “咳,可是……”   陈玄宴故意沉着脸,“没有可是,你必须喝了,如若你不喝的话,我就不陪你了。”   顾严辞最是吃这套,担心陈玄宴离开自己,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他一把扯住了陈玄宴的衣袖,低垂着眼眸,很是无辜地开口,“好吧,我喝。但是你得答应我,哪里也不能去!只能陪着我,我们一起找西西。”   心早已经柔软成了一片。   “我答应你,我哪里也不去。”陈玄宴好脾气地说道。   可陈玄宴将药碗端到顾严辞跟前,顾严辞仍然没有要喝的意思,陈玄宴这下倒是眉头皱起来了,“还不喝吗?”   顾严辞紧盯着陈玄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也不说话,倒是令陈玄宴琢磨不透。   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陈玄宴下意识地用另外一只手触碰自己的脸,他又看了眼自己的指腹,发现指腹是很干净的,没有脏污。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陈玄宴反问道。   原本以为顾严辞会说出什么话来,但岂知顾严辞竟然很是认真地掀开被子,作势要起床。   陈玄宴见状,赶忙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有些着急地摁住了顾严辞的腿,皱着眉问道,“你起来做什么?不行,得休息。而且现在外面天也黑了,而且还下大雨。”   顾严辞却是眉眼间染上笑意,很明显心情很好的样子,陈玄宴越看越不懂,只当顾严辞是不是怒急攻心然后导致现在脑子是不是变得有那么点不一样。   “你去拿纸笔来。”顾严辞道。   陈玄宴一脸懵,他询问道,“你在想西西的事情?”   却见顾严辞摇了摇头,“你去拿来就知道了。记得笔墨也要拿过来。”   陈玄宴虽然没有猜到顾严辞的心思,不过还是很听话地朝案台方向走去,随手拿了干净的纸张,又取了纸笔朝床榻方向走来。   “哝,纸笔都拿来了。”陈玄宴将东西搁置在桌上。   桌子是紧挨着床榻的,顾严辞并未下床榻,而是直接靠了过去,持笔认真写起来。   陈玄宴倒是有点意外,心道顾严辞难道对西西的失踪有了想法吗?   便将脑袋凑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日没有休息好的缘故,陈玄宴竟是突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他不禁闭上了眼睛,眨了眨,待他再次睁开的时候,却又能够看得格外清楚。   他并未在意,只当是疲惫。   当瞧见顾严辞在纸张上写的内容时,陈玄宴的脸上可谓是精彩纷呈。   “你!”陈玄宴一时羞恼,竟是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这,顾严辞怎么可以如此耍流氓!   顾严辞倒是很淡定,侧目看了眼陈玄宴之后,便又继续开始书写着,一张干净的纸张。   倒是被顾严辞写得满满当当的,不仅如此,他最后还签上了名字。   将写了字的纸张推到陈玄宴的面前,又将笔蘸了墨水递向陈玄宴,“快签字……”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对着纸张,将上面的内容大致念出来。   “如若我乖乖听话喝药的话,玄宴就必须得陪着我,而且还要喂我喝药。但玄宴偷偷离开的话,那么就要被抓回来一晚上七次!”   陈玄宴念完纸张上的文字之后,脸都红了,他啧了一声看向顾严辞,“顾严辞,我怎么以前不知道你是这么的厚颜无耻?”   顾严辞很是骄傲地挺直了背,“嗯哼?小姝说了,只有厚颜无耻才能够有福气。”   “噗!”陈玄宴这下是真的没有憋住,直接笑出了声。   看来卫姝对很多人都有很大的影响。这不,就连曾经的高冷之花晋阳王殿下都已经被影响了,可想而知影响力有多大。   “咳。”见陈玄宴一直在偷笑,顾严辞似乎也意识到刚刚自己说的话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符合自己的气质。   于是他又装作很淡定地开口,“诚然,小姝平日里的确咋咋呼呼的,看起来不大靠谱的样子,但是刚刚那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你看宴宴你不就是我的了吗?”   说完,顾严辞又催促道,“快点签字!”   陈玄宴无辜道,“不用签吧?”   顾严辞完全没有要听陈玄宴的意思,很是坚定地出声,“必须签,我突然想起来,你还说要将婚书给撕掉呢!等会儿我得赶紧多写几份,每一份你都要签上名字,免得你哪日又生气不要我了,就要闹着将婚书给撕掉。现在多了几份的话,我便不怕了。”   “呃……”陈玄宴默默地听着顾严辞说的话,不由嘴角抽搐,他能说什么好呢?总不能收顾严辞考虑得真是周全吧? 第519章 发现端倪   不过看跟前的架势,如若他不签字的话,怕是根本就没法过这个坎。陈玄宴只得接过笔,匆匆在纸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写完了,现在你放心了?”反正他是绝对不会给顾严辞一晚七次的机会,顾严辞不要命,他可是要保住命的好吗?   陈玄宴将药碗递到顾严辞的唇边,却见顾严辞挑了挑眉开口,“宴宴,你大抵是忘记了刚刚签字的纸条上写了什么,明明是说你得喂我,我要的是嘴喂我。”   唔……   陈玄宴很想将自己刚刚签的字那张纸条给撕掉,但顾严辞似乎已经猜中了陈玄宴的心思,所以动作迅速地早已经将纸条给收拾好藏了起来。   能怎么办呢?只能惯着。   陈玄宴皱着眉,仰头喝了一口药,直接紧贴着顾严辞的唇,灌了进去,可当陈玄宴要起身时,顾严辞却是一把扣住了陈玄宴的腰,用力地啃噬着陈玄宴的唇瓣。   一口药,一个吻。   等到药盅里面的药全都喂完之后,陈玄宴已经发现自己的嘴唇肿得不成样子了,他碰一下都觉得疼。   无辜地捂着自己的嘴,陈玄宴怒瞪心满意足的顾严辞,“顾严辞,你太过分了!你这到底是吃药还是吃什么?”   顾严辞一脸笑意地应道,“宴宴,我知道你很想我,不过我们还是等找到西西再继续也可以。我会吃你的,我不喜欢吃药,我喜欢吃你。”   说的人毫不脸红,但是听的人已经是面红耳热了,陈玄宴简直要佩服顾严辞,这都是偷偷摸摸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才会变得这么会说,情话可谓是信手捏来,完全都不用思考的。   更重要的是,顾严辞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关键是顾严辞本人竟然发觉不到变化。   “顾严辞,我现在命令你老老实实地睡下,要是再胡言乱语的话,我就真的不搭理你了。”陈玄宴装作认真地对顾严辞说道。   闻言,顾严辞担心陈玄宴又要生气,毕竟惹毛了陈玄宴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他立马老实地躺进了被窝里,可仍然还是忍不住路出了个脑袋对陈玄宴说道,“宴宴,你不是要陪我一起睡觉的吗?”   “我将药盅还有碗端去膳房清洗一下,马上就回来。放心,我不会走的。”   陈玄宴将药盅和碗放在了托盘上,端着便要离开,见顾严辞又要起身跟上来,陈玄宴一记冷眼转身扫向顾严辞,蠢蠢欲动的顾严辞又变得老实起来。   从卧房离开的陈玄宴,发现外面的雨的确吓得很大,他伸手拿过靠在墙脚的一把伞,撑着踏入了雨帘当中。   忽然,电闪雷鸣,那轰隆响的雷声响起。   陈玄宴丝毫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就朝卧房方向跑去。   顾严辞一向都不喜欢下雨天,更是害怕打雷闪电,他必须得陪着顾严辞才是,不然顾严辞的头疼症又要犯了。   而屋内的顾严辞,的确头疼,但他的心结已经逐渐因为陈玄宴而解开。   所以并未像从前那么惨,只是躺在被窝里,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放空自己,不去想不去听。   咚的一声,陈玄宴推门而入,因为跑得有些着急,手上端着的托盘差点翻了。   “顾严辞!”陈玄宴将托盘往桌子上一放,有些着急地趴在了床榻上,伸手环抱住顾严辞。   缩在被窝里的顾严辞,听见陈玄宴的声音,立马睁开眼睛,当瞧见自己身上压着的陈玄宴,顾严辞有些怔愣,他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   “宴宴,你不是去膳房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顾严辞轻声询问道。   可这声音在陈玄宴听来,便是顾严辞身体不舒服,很虚弱,所以说话的音调才会这么的没有力气。   “你没事吧?王爷,你别怕,只是打雷而已。”陈玄宴捧着顾严辞的脸,柔声安抚。   顾严辞不禁微微上扬唇角,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陈玄宴会突然跑过来了。   原来是关心他。思及此,顾严辞不由欣喜。但他仍然装作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已经坐起身,将陈玄宴紧紧地抱在怀中。   “玄宴陪着我,我就不害怕。”顾严辞将下巴搁置在陈玄宴的肩颈上,轻声道。   闻言,陈玄宴不禁心疼道,“好,我陪着你。你继续躺下睡觉,等你睡着了,我再去膳房。”   顾严辞很是听话地躺下了。   陈玄宴则是坐在床边陪着。   听着窗外的雷声,陈玄宴心里有些着急,西西这般小,也不知道到底被带去了哪里,肯定也会害怕的,说不定现在哭着在找他。   是他将西西救回来的,给了西西一个家,如今他又将西西给弄丢了。想到西西那张可爱的小脸,陈玄宴心里难受得很。   到底那个将西西带走的人,目的是什么呢?   既然知道西西住在哪间屋子里,而且还能够避开耳目,将西西带出三都府,这人的武功也太好了一点。不对,陈玄宴忽然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另外一个念头。   会不会就是认识他或者顾严辞的人,因为对三都府很熟悉,所以才能够轻而易举地将西西带走。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之后,陈玄宴便又开始回忆自己搜集的线索。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   陈玄宴欲要出声与顾严辞说话,却发现靠着自己的顾严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陈玄宴格外小声地开口,“王爷……”   无人应……   这下是真的睡着了。   陈玄宴轻轻地将顾严辞揽着他腰的手挪开,小心翼翼地从床榻上起身,又动作缓慢地端着托盘,轻步离开卧房。   他撑着伞去往膳房,可未料瞧见了九弟上官瑞从膳房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小纸袋子,里面似乎装了什么。   “九弟,你没有吃饱吗?”陈玄宴关心道。   上官瑞瞅了眼陈玄宴,面无表情道,“嗯,我饿了。”   说完,上官瑞便直接提步离开,完全没有要多和陈玄宴说话的意思。   望着上官瑞的背影,陈玄宴不由陷入沉思。   看来上官瑞的确对他有意见,并不是他的联想。   难不成,上官瑞当真喜欢顾严辞,对顾严辞是不一般的心思? 第520章 有人撒谎   “玄宴,你怎么站在那发呆?”   卫姝原本是想着去膳房找点吃的,倒没有想到这一走进去便发现陈玄宴一个人站在桌子那发呆,她忍不住走过去,伸手在陈玄宴的跟前晃了晃。   听见有人唤自己名字,陈玄宴回了神,他看向卫姝,尴尬地笑了笑,“没,我刚刚在想事情。”   “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担心西西,不过梁景州他们已经在找了,就是到现在为止没有什么动静而已。”   卫姝想到西西也不由叹气,“说真的,我觉得西西真可爱,要是皇祖母见到西西的话,说不定也会喜欢西西的。之前我还和皇兄提过,要是西西愿意进宫去的话,皇祖母养育他的话,说不定会更好。”   陈玄宴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这些,不过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便启唇询问道,“对了,你是一直和九弟他生活在一起的吗?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提到上官瑞,卫姝立马应道,“怎么说呢,反正九弟以前小时候好像和西西挺像的,不过比西西还不爱说话,后来跟在皇兄身边,与皇兄一向亲近,反正在九弟心里,大概皇兄就是最重要的。”   唔……   听完卫姝说的话,陈玄宴心里的猜测却是越来越浓重。   “那我想问你,九弟当年又是为什么离开王爷的呢?”陈玄宴紧追着问。   卫姝抓了抓额头,无辜道,“这个我倒是不大清楚了。”说完,卫姝盯着陈玄宴看了好几眼,她有些疑惑道,“怎么了?玄宴你怎么突然一直问九弟的事情?是不是九弟惹你生气了?我和你说,要是九弟不乖的话,你就告诉皇兄,九弟最怕皇兄了。”   一听,陈玄宴立马解释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好像九弟过于依赖你皇兄了。”   卫姝听完陈玄宴说的话,却是突然笑起来,“玄宴,你不会是吃九弟的醋了吧?哈哈,被我猜中了。因为有时候我也觉得九弟过于依赖皇兄,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再过两年都可以娶妻生子了,哪里能够像小时候一样。我前日和宋怀瑾他们提起来的时候,宋怀瑾还笑话我,说我想太多。”   原来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   陈玄宴敛了敛眼眸,“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其实我能够理解他,毕竟自小就跟在王爷身边长大。”   卫姝却很坚定地开口,“那我觉得不行,如若是我的话,梁景州身边有这样黏人的好弟弟,我肯定会生气的。不过也许是我想多了吧,皇兄也不可能考虑到这一点。我觉得玄宴,你要不还是拐弯抹角地和皇兄提上一句。”   砰……   院子里忽然响起了东西摔碎的声音。   卫姝和陈玄宴从内屋快步跑出来看,当瞧见站在院子里的上官瑞。   而上官瑞脚边是摔碎了的茶壶,卫姝和陈玄宴一时尴尬,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陈玄宴只觉得尴尬癌都快要犯了,背地里说旁人的坏话,却被人抓了个正着,这实在是尴尬到脚趾头都要抓地了。   “那个,九弟,我刚刚说的话。”卫姝准备开口解释,可话才说出一半,便瞧见原本站在院子里的上官瑞已经转身跑走了,那速度之快,当真是令人追都追不上。   卫姝有些着急,“怎么办?九弟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吧?玄宴,你先忙,我去找找他。你放心,他都已经这么大了,要是我解释清楚,他应该不会生气的。”   陈玄宴只得点头,因为要是他去找上官瑞的话,俩个人面对面,更会无比尴尬。   卫姝拔腿就去追上官瑞。   陈玄宴蹲下身,想要收拾地上的残局。   他刚伸手将破碎的瓷片捡起时,却瞧见了一些端倪。   陈玄宴定睛一看,只见瓷片上有衣服的抽丝。   应当是不小心掉进水壶中。   蓝色,绸缎。   不对……   上官瑞最是喜欢穿月牙白色,甚至有时候还要和顾严辞穿差不多同款的衣裳。   从认识上官瑞之后,陈玄宴几乎没有瞧见上官瑞穿过这种水湖蓝的衣裳。   水湖蓝色的衣裳,而且还是绸缎制的。如若是外人掉进去的又或者是当时买茶壶的时候没有瞧见,那么清洗的时候怕是早已经洗掉了,但这却好好地在茶壶里面待着。   不,不是。   陈玄宴重新将破碎的茶壶拼接完成,又看了眼那水湖蓝色的丝绸线,这分明就是剐蹭到了衣裳,然后用力一扯才会将衣服给划破的,因为这水壶的把手那有个小缺口。   这两日有谁是穿水湖蓝色的衣裳的?   陈玄宴的脑海中倏地浮现出了西西的样子。   对!   是西西……   水湖蓝色的衣裳,分明就是那日他带着西西去街上逛街的时候,想着衣裳好看便为西西买了两身。   陈玄宴思及此,心忽然猛地跳动起来,他快步朝院外跑去。   可当瞧见卫姝一个人站在前院方厅中,陈玄宴赶忙追问道,“小姝,九弟人呢?”   卫姝摇了摇头,“我没有追上,听谢景渊说,好像是很伤心,然后跑出府去了。谢景渊轻功好一点,他已经和陆怀安去追了,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追得到。”   见陈玄宴低垂着脑袋,卫姝赶忙询问道,“玄宴,你是担心九弟生气吗?你不要多想了,不会的。”   陈玄宴却是摇头,“不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找他。不过现在我想去他住的院子看看。”   说完,陈玄宴便又朝后院方向跑去。   卫姝见状,倒是一脸懵,完全不懂这又是怎么了。但仍然紧跟着陈玄宴一齐朝后院走去。   陈玄宴走到上官瑞住的后院,认真地打量起上官瑞的屋子。   工整没有一丝紊乱。   陈玄宴脑海中浮现出上官瑞说过的话,上官瑞说其来找西西的时候,便发现西西不见了。   而且还说前一天晚上听见了西西的院子里传来了动静,只不过他没有起身去看。   西西的院子就在上官瑞住的院子旁边不远处,大抵也就十米之远。   如若西西当真是被外人给绑走的话,上官瑞听见动静又怎么可能不起身去看? 第521章 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那么上官瑞会将西西藏在哪里呢?既然上官瑞去膳房取了吃的东西,而且还打算去取水喝,那说明定然是为西西拿的,那么上官瑞便不可能将西西送出三都府。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陈玄宴百分之百确定上官瑞将西西藏在了三都府。   “西西!”陈玄宴开始翻找上官瑞的屋子,边翻找边喊,可是没有人应。   卫姝听见陈玄宴在上官瑞的屋子里找西西,虽然有些疑惑,但没有出声问,而是走到陈玄宴的跟前,见陈玄宴那么焦急,她终是忍不住出声问道,“玄宴,西西怎么会在九弟的屋子里?”   陈玄宴看向卫姝,“小姝,我很确定西西就是被九弟藏起来了,虽然我现在不知道九弟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可我们现在也只能够快点叫九弟将西西给交出来。”   一听,卫姝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满眼不可置信,“九弟绑架了西西?怎么会!他干什么!平日里他都带着西西一起玩的,而且还会给西西送吃的买吃的,完全就是大哥哥,怎么突然会将西西绑起来呢?”   是啊,怎么会呢?陈玄宴也想这么问,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   因为上官瑞是身边人,而且时不时还会给西西送吃的,所以上官瑞绑架西西,西西才会没有戒备之心。   但不知道为什么,陈玄宴眼皮跳得格外厉害,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西西是不是要出事。   不要,千万不要。   西西,玄宴哥哥肯定会找到你的。   陈玄宴心里不停地默念着。   “我知道在哪里了!”陈玄宴脑袋里面忽然闪现出了一个地方,他忽然开口,进而飞奔出门。   肯定的,肯定是在后门那的杂物间里。   那是最没有人在意的地方,这么久以来,还是他之前牵着狗狗去遛弯的时候才瞧见过一回,平日里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去那个地方,更不会有人在意。   明明下着雨,而且天又黑,但是因为着急找西西,陈玄宴已经完全顾不上了,他几乎脚下生风,眼下恨不得自己有轻功,不然又怎么需要奔跑。   脸上打着雨,明明生疼,但陈玄宴却已经麻木了。   西西不要有事才好,要是出事了,他真的没办法原谅自己。   脚下因为着急不小心踩进了一个小坑里,陈玄宴差点扭到脚,不过他根本来不及看一眼自己脚,便径自朝前。   “西西!”陈玄宴已经跑到后院,他高声喊着。   无人应,除了风声和雨声之外,没有多余的声音。   陈玄宴快步跑到杂物间,瞧见杂物间的门是锁着的,他眉头紧皱,一时急得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他拼命地拍打着木门。   屋子里传来了嘤嘤声。   陈玄宴立马侧耳倾听,他虽然瞧不清楚屋子里面的情况,但的确已经听到了里面有人,肯定是西西。   “西西!我知道是你,我是玄宴哥哥,你别怕,我马上就救你出来,你好好地待着别动。”陈玄宴朝旁边看去,当瞧见最上方有一个窗户,他便准备爬上去。   卫姝跑来时,瞧见陈玄宴就要爬墙,吓得立马开口,“玄宴,你下来,我来开门,我将锁撬开。”   陈玄宴一听,赶忙下来。   卫姝将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对着锁芯一阵摆弄。果然,没一会儿,锁开了,卫姝将门推开。   陈玄宴猛然将门推开。   昏暗中,陈玄宴小心翼翼地走进屋。   卫姝从腰间束带里面取出夜明珠,顿时照亮了屋子。   果然,陈玄宴顺着声源,在一个木箱子里面找到了西西。   可怜的孩子,被人绑住了双手双脚,嘴里面塞着东西,整个人脸色惨白,左脸颊肿的格外高,明显是被人打过一巴掌的痕迹。   陈玄宴心如刀割,他发着颤将绳索解开,又将西西嘴里的东西弄掉。   西西即便再怎么坚强,见到陈玄宴的那一瞬间,彻底憋不住了,伸手环抱住陈玄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玄宴哥哥……”西西虚弱地哭着。   陈玄宴将西西抱出了箱子,又将西西背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的鼻头都不由微微发酸,眼眶甚至憋红了。   他将西西当成自己的亲弟弟来对待,可没有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西西也能够被欺负成这样,如若他没有找到西西的话,是不是上官瑞还会要了西西的命?   越想,陈玄宴内心对于上官瑞的憎恨便更甚。   “西西,是上官瑞绑了你是不是?”卫姝恼怒道。   闻言,西西靠着陈玄宴的脊背点头,“是……”   “好了,别多问了,西西已经两天没有好好吃饭喝水了,我先背他回屋子,叫宋怀瑾给他看看。”陈玄宴心情有些不好,说话都是没有温度的,他背着西西离开屋子。   卫姝暗道,大事不好,她得赶紧去报告给皇兄,不然自己未来大嫂又要生气了。   西西被找到的消息,不一会儿便传开了。   顾严辞听完卫姝说的话,哪里还能够躺得住,直接起身穿上衣裳便去找陈玄宴。   陈玄宴背着西西去了住处,帮着西西换了干净的衣裳,便让西西躺在床榻上休息,而他则是去煮粥给西西喝。   顾严辞瞧见陈玄宴的衣裳都湿了,立马拽住了陈玄宴的手,“我去煮,你去换衣服。”   陈玄宴一怔,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生气的,可他偏生就要知道顾严辞到底会怎么处置上官瑞!   “顾严辞,你也知道是上官瑞绑架了西西吧?郡主应该和你说了吧?那么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上官瑞呢?   我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才会绑架西西,无仇无怨的,为什么要对付一个孩子。   难道就因为西西是我身边的人,因为我和你关系亲密,他就想着绑架西西来威胁我是吗?”陈玄宴说完,自己都觉得讽刺,忍不住嗤笑。   抱着陈玄宴,顾严辞安抚道,“宴宴,你放心,我会秉公处理这件事情。你去陪着西西,我去煮东西。”   宋怀瑾被卫姝找来时,刚走到院子便瞧见拥抱在一起的陈玄宴和顾严辞,他忍不住轻咳一声,“那个,我是来给西西瞧瞧的。” 第522章 我的人你也敢欺负吗   “上官瑞!”   顾严辞铁青着脸端坐在方厅中的椅子上,他盯着站在方厅中的上官瑞,眼神中集聚寒意。   旁边站着陆怀安还有谢景渊。   正是陆怀安和谢景渊俩个人将上官瑞给逮回来的,谢景渊已经知道西西是上官瑞绑架的,更是气得差点将上官瑞摁在地上打,要不是陆怀安拦着,上官瑞哪里能够如此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上官瑞低垂着眼眸,他紧紧地咬着唇,没有吭声。   谢景渊见上官瑞浑身散发着一种其很不服气的意思,更是怒不可遏,他走到上官瑞的跟前,伸手拽住上官瑞的衣领,磨了磨牙道,“上官瑞,你到底为什么要绑架西西?西西只是一个小孩子,他得罪你了?我说你是怎么做到既绑架了西西,还能够装模作样地与我们一起去找西西的?”   诚然过于单纯的谢景渊,是完全都没有想过上官瑞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毕竟在谢景渊心中,上官瑞是可爱听话的九弟。   只是没有想到这不过是中间几年没有一起生活而已,这重新再次遇见,人性竟然会变化那么大。   上官瑞一直在憋着,他原本以为自己偷偷地做,既然陈玄宴那么喜欢西西,那么他只要将西西给绑架了。   到时候出其不意地将西西给送走,那么陈玄宴因为西西失踪这件事情一定会和他的严辞哥生气。   到时候严辞哥身边只会有他一个人陪伴,但是他算错了一步,他没有想到陈玄宴会那么聪明。   这么快就能够推算出西西是被他给绑架了。   “你还不老实交代?是不是也想去地牢一趟?你虽然是我们的九弟,但现在你做错事情了,我们可是要公平处理的,不然西西这两日的罪岂不是白白受了?”   谢景渊瞧见上官瑞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顿时来气,他作势就要冲上去教训上官瑞,却被陆怀安拽住了。   谢景渊磨了磨牙,“陆怀安,你拦住我做什么?上官瑞既然是我的九弟,那么我就是他哥哥,现在他做错事情了,我就应该教训他。”   一直没有开口的顾严辞忽然站起身,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抬眸看了眼上官瑞,便直接开口道,“本王身边从来不要心术不正之人,既然你选择做这样的事情,便该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念在恩师的面子,本王便罚你从今日起,离开盛京城去往边塞,去那里戍守疆土,至于何时回来,再说吧。”   上官瑞一听,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他快步跑到顾严辞的跟前,咚的一声跪倒在顾严辞的身边,伸手欲要拽住顾严辞的衣角,却因为顾严辞往后退了两步,所以扑了个空。   “我只是喜欢你而已,严辞哥,我陪着你不好吗?我们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你不是说,我一直会是你的九弟,而且你还说会一直照顾我的!难道说过的话便可以不作数吗?”   上官瑞双眼猩红盯着顾严辞,他哽咽道,“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我就是看不惯你和陈玄宴在一起的样子,为什么陈玄宴出现之后就抢夺了你对我的爱呢?”   谢景渊和陆怀安听完上官瑞说的话,瞳孔都不由睁大了,完全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谢景渊甚至不由打了个寒颤,当他明白了上官瑞说的所谓喜欢指的是什么感情时,谢景渊对于上官瑞更是恼火不已。   什么鬼!王爷何时说过喜欢上官瑞了?王爷喜欢的人一直都是玄宴好吗?上官瑞是不是想太多了?怕是自己在脑袋里面幻想出了这些吧?   啪!   静谧的方厅里,忽然响起了巴掌声。   谢景渊眼睛都睁大了,因为顾严辞竟然狠狠地一巴掌直接往上官瑞的脸上扇去了。   虽然他平日里总是默默吐槽王爷脾气有时候不大好,但还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发火,而且还是如此严重的怒火。   上官瑞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很不可置信地看向顾严辞,眼泪直接夺眶而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唰唰直掉,他哑着声音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我?你从来都不会这样对我的,就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难道也是错吗?”   顾严辞冷声开口,“上官瑞,这一巴掌是为了打醒你,让你知道本王的人是任何人都不许碰的,西西是本王和玄宴带回来的,那么便是本王的人,你虽是本王的九弟,但本王对你已经仁义尽致,从今日起,你与本王再无瓜葛。”   言毕,顾严辞启唇对谢景渊说道,“景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我不想再看见他。”   说完,顾严辞径自踱步离开。   谢景渊忍不住叹气,他走到上官瑞身边,有些无奈地开口,“你看你,为什么要这样,本来不是好好的吗?你可真是好本事,都让王爷这么生气。”   上官瑞却是瞪了一眼谢景渊,“呵,你不要装什么好人,我还不知道,在你心里,我根本就比不上陈玄宴,所以你才会维护他的,要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被抓回来,我的计划也不会这么快就暴露,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谢景渊听完上官瑞说的话,那真是暴脾气说来就来,他一把揪住了上官瑞的衣领,怒气冲冲道,“上官瑞,我看你出去的那几年,是真的只长了个子,而脑袋是直接就坏掉了,真想不通,你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是,我就是要帮玄宴,因为我现在发现你根本就比不过他,因为他是绝对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就选择伤害其他人的,更何况还是身边的朋友。”   说了好大一段,谢景渊都不带喘气的,又继续怼道,“不,确切来说,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和玄宴相比。我原本还想帮你求求情的,好让你早几年回到盛京城,现在看来,我根本就不应该有这样的心思。我以前认识的九弟怕是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九弟只是上官瑞而已。”   上官瑞低咬着唇瓣,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523章 找死直说   谢景渊却是对陆怀安说道,“陆怀安,交给你了,你把他送去给景州,让他安排人送他去边疆,反正我现在看到他,我都头疼得厉害。赶紧走,别惹我生气,不然我说不定还要学着王爷,再给你一巴掌。”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还真是完全听不懂人说话,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事情无法自拔。   谢景渊说完,快步离开方厅,他边走,边用力扯着胸前的衣裳,想要透透气,好让自己的呼吸能够更顺畅一些,不然还真是要被上官瑞气得都没办法好好呼吸了。   ……   三都府后院。   顾严辞缓步走来,他原本想要推门进屋的,但他还是缩回了手,因为他发现自己浑身戾气没有消散,他担心自己走进去,陈玄宴会担心。   从石阶上走下来,顾严辞站在院子里,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挤出了一丝丝笑容,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不让眼神看起来格外骇人。   岂不知,门被陈玄宴从里屋扯开了,因为动作很轻,而顾严辞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所以便没有发现。   西西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吃了东西之后睡着了,陈玄宴的焦虑也降低了很多。   所以他现在看起来比较平和,不过瞧着顾严辞的背影,不知道顾严辞在念叨着什么,陈玄宴有些疑惑。   王爷不是说去处置上官瑞了吗?怎么一个人来了院子也不进屋,倒是好像看起来有那么点傻。   陈玄宴想要听清楚顾严辞说什么,便缓步靠近了一些。   顾严辞刚好准备转身进屋,他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一转身便瞧见了站在自己跟前的陈玄宴。   他先是一怔,但紧接着便微微一笑地看着陈玄宴,但因为笑容是完全硬挤出来的,所以显得有些僵硬而且还难看。   陈玄宴再了解不过顾严辞,当然知道顾严辞为什么要这样,他伸手触碰着顾严辞的眉眼,想要抚平顾严辞皱起的眉头,他动作轻柔,声音也格外轻柔,“王爷,我不想瞧见你皱眉,你看你皱眉的时候笑,是很丑的。”   顾严辞收了笑容,倒是一脸无辜,“宴宴你说什么?你竟然说我丑?”   噗……   陈玄宴没想到顾严辞这抓重点还是很会抓的,他轻咳一声道,“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王爷貌比潘安,怎么可能会丑,就算是皱眉,也是格外好看的。”   顾严辞曲起了手指碰了碰陈玄宴的鼻子,笑了一声,“就知道说好听的话哄我开心。西西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陈玄宴点头,“怀瑾已经看过了,好在西西没有受什么伤,只是饿过头了,所以人看着比较虚弱。王爷,还好西西找回来了,要是再晚点的话,我都不敢想西西是不是会被活生生的饿死。我答应了要照顾西西的,到现在为止,我都还能够想起来西西爷爷死在我面前的样子。”   顾严辞伸手挡在了陈玄宴的唇边,不让陈玄宴继续说下去,他认真道,“我明白,别去想,玄宴,我会保护好你还有西西的。”   “那上官瑞呢?”陈玄宴原本不想问的,但仍然没有忍住。   上官瑞是顾严辞亲近的人,也是顾严辞看着长大的,但现在上官瑞竟然做出眼下这样的事情来,想来顾严辞定然格外生气。   换作是他的话,那也是根本不会消气。   “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让他回来。他去边疆戍守去了。”   顾严辞明显不想再提上官瑞,想到上官瑞对自己竟然是不一样的感情,顾严辞便格外不舒服,他还真是愚笨,那么明显的事情,竟然都没有看出来,他现在越想越明白为什么玄宴会生气了,看来玄宴的确要比他聪明,早就感受到了上官瑞的不对劲。   陈玄宴的手被顾严辞紧握着,他本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的,可偏生顾严辞握得格外紧,根本就没有给机会。   “别动,让我好好握着,我怕自己一松手,就看不到你了。宴宴,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可都不能离开我。也是,你已经签了协议书,是不可以反悔的。”顾严辞很是自信地开口。   陈玄宴都被顾严辞给逗笑了,他无奈道,“好,我知道了。放心……”   对于其他人,顾严辞还真就能够放心,可偏偏顾严辞对陈玄宴,是格外不放心的,因为有了前车之鉴,顾严辞内心的安全感是完全不够的。   “明日开始,我要开始忙起来了,要去宫中上朝。所以有可能一整日只有早上还有晚上可以瞧见我。”   顾严辞伸手将陈玄宴拥抱在自己怀中,柔声开口,“可不要太想我了。”   陈玄宴都感觉自己快要被勒吐了,他没好气地开口,“顾严辞,我看不是我想你,而是你想我吧?”   “是,我想你,如果可以,将你变小捆在裤腰带上随身携带就好。”顾严辞将脑袋搁在陈玄宴的肩膀上,温声开口,言语间满是宠溺。   陈玄宴唇角微微上扬。   好在已经不下雨了,陈玄宴与顾严辞静静地拥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王爷,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说。”陈玄宴忽然认真开口。   顾严辞一听,立马应道,“何事?”   陈玄宴见顾严辞一脸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干嘛这么紧张?我又不是说什么坏事。”   “咳,我已经习惯了,总觉得你会说出让我担心的事情来。”顾严辞老实交代。   陈玄宴轻笑一声,“才不是,我是想说西西,既然他在国子监待的不高兴的话,我便想个法子送他去别的地方念学吧,我每日亲自接送好了。或者,或者我自己去私学里面当夫子如何?”   顾严辞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脑袋,“你去当夫子教什么呢?总不能教那些孩子查案验尸吧?”   唔……   陈玄宴语塞,他原本还想要说出口的话,直接被顾严辞给怼了回去。   好像也是,行不通。他并没有什么别的特长,自然是不能当一个好夫子的,可西西的话,总不可能一直不念学,总要学习的。   顾严辞却应道,“西西的事情,交给我来办,明日我进宫见到皇祖母,便会提起这件事情,皇祖母一定会喜欢西西的,而且还会好好照顾西西,有她照顾西西,怕是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欺负西西。”   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是比较好的,陈玄宴点头,他踮起脚尖,亲吻顾严辞的下巴。 第524章 冻死了   翌日,三都府恢复平静。   陈玄宴醒来做了早膳陪着西西一起吃,至于顾严辞,当真如昨日所言,一大早就入宫去了。   往常整日里待在一起,陈玄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习惯,这突然说不陪着了就找不到人了,倒真是有些不习惯起来。   唉!   习惯还真是一件令人苦恼的事情。   卫姝听见陈玄宴叹气,立马走到他的身边,她很是认真地开口道,“玄宴,要不我们一起进宫去?皇祖母还挺想我们的。”   陈玄宴闻言,赶忙拒绝,“还是不了吧,我陪着西西,西西才刚刚好转。”   他才不要进宫,更不想面对萧太后,虽然萧太后是个很好的老太太,但是只能说萧太后自带气场,那气场强大到他有时候面对她的时候都难免紧张。   卫姝一听,摸了摸下巴,心道这该如何是好?自家皇兄去皇宫之前可是交代她,要好好陪着玄宴嫂子的,还说要是玄宴嫂子不开心的话,得想办法让玄宴嫂子高兴!这还真是一件难办的事情。   “玄宴,要不我们一起带着西西出去走走?今日阳光甚好,对了,还有庙会!今日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应当是十五了,每逢初一十五,我们的东市可是会举行庙会的。”   卫姝说完,不等陈玄宴回答,便已经握住了西西的手,对着西西甜甜地笑道,“西西,小姝姐姐和玄宴哥哥一起带你去逛逛庙会好不好?你到盛京城这么久,还没有去庙会玩过,你肯定会喜欢的。”   小孩子当然都喜欢去热闹的地方玩,就算是西西也不为过,不过他没有立马回答卫姝,而是将目光投向陈玄宴,一脸期待地询问,“玄宴哥哥,我可以去吗?”   西西的一句话,弄得陈玄宴心不由一疼,这小孩怎么可以如此懂事,担心他不同意,所以得率先询问他。   陈玄宴暗自叹息,他真希望西西能够变得更快乐一些,不要那么的没有安全感。   他伸手碰了碰西西的小脑袋,轻轻一笑,“好啊,当然可以。”   卫姝一听,笑道,“西西,你看我都说了你的玄宴哥哥是愿意的吧。走啦,反正眼下就剩下我们三个人在三都府了,一起出门。玩上个一整日,到晚上才回来。今晚庙会上还有很多旁的活动呢,想来西西肯定会喜欢。”   三人一起出门,陈玄宴忍不住出声问道,“其他人呢?景渊他们也不在吗?”   陈玄宴以为谢景渊也进宫了,谁知卫姝接话道,“他们啊,比我们还早去庙会,不过梁景州他有事忙去了。”   闻言,陈玄宴嘴角不由抽了抽。   卫姝和陈玄宴牵着西西走在街上,三人的目标很明确,便是去往东市。   果真如卫姝所言,庙会当真是热闹。   这还未走到东市,路上便已经有很多人了,而且摊贩都已经摆满了小摊子,叫卖声此起彼伏。   陈玄宴瞧见卖糖人的摊子,给西西买了个小糖人,西西眼底满是笑意,连声对着陈玄宴说谢谢。   “也不知道前面在干什么,我们过去看看。”卫姝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主,她瞧见前面一堆人围着,便很是兴奋地牵着西西念叨着。   陈玄宴对卫姝说道,“郡主你先过去看看,我和西西在后面跟着。”   卫姝闻言,松开了牵住西西的手,点头,她快步朝前走去,但因为前端的人太多了,她便踮起脚,好不容易才看清楚前端在干嘛。   却原来是抽签算命的摊主,正在为人算命卜卦。   卫姝见这人神神叨叨的,而且有这么多人都在排队等算命,更是好奇起来。   “当真这么灵验?”卫姝抓着旁边一个小姑娘,好奇问道。   小姑娘立马点头,“是的啊,反正就格外灵,我看着其他人都来排队,所以我也要来算算我自己的姻缘了,你要算什么啊?”   卫姝愣了愣,她尴尬地应了声,“姻缘,我也是姻缘。”   说着,卫姝便默默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正巧陈玄宴牵着西西走到了她的后头,卫姝轻笑道,“是个算命的大仙,玄宴,你要算算吗?”   陈玄宴摇了摇头,“不了,我算什么,没什么好算的。人各有命。”   卫姝也觉得如此,所以她也没继续去凑热闹,跟着陈玄宴还有西西朝前走去。   “玄宴,皇兄最近几日应当都会比较忙,因为有旁的国家的皇子来朝贺,所以皇兄得接待他们。”卫姝边走着边告诉陈玄宴。   陈玄宴倒是不知道这回事,他接话道,“哪里?”   “沧州国的大皇子萧于安。”卫姝轻声接了一句。   萧于安?   陈玄宴当然不知道他是谁,毕竟原主也没有这个人的相关记忆,而他这个外来的人就更不知道了。   “我也没有见过,不过听说萧于安和我皇兄是朋友,从前认识。”   卫姝随手就从小摊贩那买了三串糖葫芦,给了西西一串,而她自己一串,递给陈玄宴的时候,陈玄宴却指了指自己的牙口拒绝了,所以卫姝手里便有了三串冰糖葫芦。   卫姝和陈玄宴陪着西西在庙会上逛了整整一天,吃吃玩玩倒是格外开心,到后来,西西因为玩得太累了。   回去的时候都忍不住打瞌睡了,陈玄宴心疼西西,自然是将西西背在自己背上。   西西趴着陈玄宴的背上,睡得格外香甜。   “玄宴,要不还是我来背吧?”卫姝担心西西将玄宴给压坏了,小声道。   陈玄宴轻笑,“小姝,我是个大男人,虽然我没有武功什么的,但是背西西的话,还是可以的。你不用担心我。”   卫姝听完陈玄宴说的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因为她的小心思被陈玄宴戳穿了。   她便是担心陈玄宴累坏了,到时候晚上皇兄追究起来的话,倒霉的便是她了。   从东市走路回三都府倒是有段距离,月上中天,陈玄宴的身影被拉得老长。   他听见走在自己身边的卫姝似乎在笑,陈玄宴便有些好奇地问道,“郡主怎么了?”   卫姝摇了摇头,她浅笑应道,“只是想到皇兄从前的样子,他以前就是一个生人勿近的人,反正有他在的地方,怕是连蚊子都不敢靠近,因为被冻死了。” 第525章 冷笑话还真是冷   无意间说出的冷笑话,倒是惹得陈玄宴不由勾唇。   因为一开始认识顾严辞的时候,顾严辞的确是如卫姝说的那般。   “不过玄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你先喜欢皇兄的,还是皇兄喜欢你的?我听谢景渊说你很早之前就开始跟踪皇兄了。   反正就是各种追求皇兄,后来还从浴房的屋顶掉进了皇兄的怀里,咳,不知道是不是当真有这么回事。要都是真的,我觉得玄宴你太厉害了!”卫姝眼神中满是对陈玄宴的崇拜。   陈玄宴扯了扯嘴角,他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卫姝的问题,这些看起来有些中二的事情,还当真不是他干的。   只不过他要是和卫姝说是原主干的,卫姝怕是要吓晕过去。想想也只好自己将那些愚蠢的事情给扛下来。   “对,是我做的。”陈玄宴一本正经地应道。   卫姝瞬间对陈玄宴更崇拜和敬服了,因为从前喜欢皇兄的人多了去。   但是像玄宴这样能够得到皇兄心的,而且还能够让皇兄改变那么大的,唯有陈玄宴,她怎么能够不敬佩!   而那端,顾严辞才回三都府便发现陈玄宴不在,他立马出门来找。   “皇兄!”卫姝眼尖得很,远远地便瞧见了自家皇兄的身影,不管不顾地招手,待瞧见皇兄走过来了,卫姝小声对陈玄宴说道,“玄宴,既然皇兄来了,那我就去找梁景州了哦,我已经一天没有陪他了,他要是生气了,可是很难哄的。”   说完,卫姝已经快步跑远了。   陈玄宴不由勾唇。   顾严辞瞧见陈玄宴的背上有个西西,他先是蹙眉,紧接着直接走到陈玄宴的身后,欲要将西西抱在自己的怀里,可西西突然睁开了眼睛。   “醒了的话,就下来自己走路。”顾严辞低声道。   西西一脸懵,但是瞧见顾严辞的脸,他立马清醒过来,快步从陈玄宴的背上跳下来,老老实实地站在陈玄宴的跟前。   陈玄宴见顾严辞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看着挺吓人的,他伸手拍了一掌顾严辞的胳膊,皱眉道,“顾严辞,不许凶巴巴的。”   顾严辞原本还想说什么的,但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之后,只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不过他瞧见陈玄宴在揉肩膀,他立马又伸手搭在了陈玄宴的肩上,没好气地开口,“西西又不是个抱在手上的小孩,还不能自己走回去吗?你一路背着,你看难过的是不是你自己。”   西西可怜巴巴地低着脑袋,不敢出声,因为他又喜欢顾严辞哥哥又害怕顾严辞哥哥。   因为他觉得顾严辞哥哥和玄宴哥哥是不一样的,玄宴哥哥是温柔的。   陈玄宴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顾严辞,用眼神警告顾严辞不允许罗里吧嗦的。   虽然顾严辞还想继续教育一下西西,毕竟他的人可是因为西西才变得不舒服的。   暗自叹气,顾严辞半蹲着身,对陈玄宴说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陈玄宴怔愣,他立马拒绝,“不要,我自己走回去,我这么大个人了,要是被人瞧见了,肯定是要笑话我的。”   顾严辞却是很霸道的开口,“上来……”   陈玄宴当然不敢再拒绝,要是他眼下拒绝顾严辞的话,说不定今晚回去,顾严辞又要想出别的法子欺负他了,为了自己的老腰考虑,陈玄宴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听话。   被顾严辞背在肩上,陈玄宴不由嘴角扬起。   而西西则是紧跟在顾严辞的身边。   路过的人瞧着,都不由露出了歆羡的目光。   顾严辞背着陈玄宴,带着西西朝三都府的方向走去。   “今日你们一直在外面吗?”顾严辞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陈玄宴聊天。   陈玄宴点头,“嗯,小姝陪着我带着西西在庙会逛了一圈,今日天气好。而且你又不在。”   话音落,陈玄宴便听见顾严辞笑了,他有些不解,心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吗?应该没有把?为何顾严辞笑得这么开心?   “你笑什么?”陈玄宴用一种很莫名其妙的语气问道。   顾严辞脸上的笑意并未消失,他很轻松地开口,“没,只是听见玄宴想我了,所以我很高兴。不过今日的确是有些忙的,但我现在回来了,晚上的时间都是你的,我会好好陪你。”   陈玄宴吓了一跳,立马伸手捂住顾严辞的嘴巴,担心顾严辞又脱口而出惊世骇俗的话来,毕竟身边走着的西西可是个孩子。   西西却是一脸单纯无辜地看了眼陈玄宴和顾严辞,他什么也没有听懂。   不过瞧着玄宴哥哥和严辞哥哥都在笑,而且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他也不由跟着微微浅笑,心情变得好起来。   只是如若爷爷还活着的话,他是不是也可以带着爷爷来盛京城呢?   想到自己爷爷,西西又不由垂了垂眼眸。   顾严辞背着陈玄宴回了三都府,谢景渊原本在前院嗑瓜子,瞧见跟前的一幕,他嘴里的瓜子顿时不香了。   这,这王爷太过分了一点,西西这么小,竟然要承受这么多!   陈玄宴被谢景渊、陆怀安还有宋怀瑾以及苏陌奕盯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赶忙从顾严辞的背上下来,他脸都不由微微发烫,牵着西西的手便要朝后院方向走去。   “等等!玄宴,你先别走。”宋怀瑾却忽然出声叫住了陈玄宴。   陈玄宴停步,有些好奇地询问道,“怎么了?”   不会又是发生了什么命案吧?   见陈玄宴一脸紧张,谢景渊急忙解释,“玄宴,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命案,是王爷现在遇到了一件难事,我们觉得你可以帮王爷。”   陈玄宴侧目看向身旁的顾严辞,为什么顾严辞本人不告诉他?   倒是宋怀瑾和谢景渊开口?他有些不明白?这难道就是该死的自尊心在作祟?   顾严辞一听,立马瞪了一眼谢景渊。   谢景渊却是挺直了背,很是坚定地开口,“王爷不让我们说的,不过我想想得告诉你。明日要举行国宴,为了迎接沧州国的大皇子萧于安,但王爷现在找不到操办宴席之人。” 第526章 王爷这是被嫌弃了吗   操办国宴?   陈玄宴暗自腹诽,这不是一般都由皇后操办的吗?为何这个任务转移到了顾严辞的身上?   虽然心中疑问很深,但陈玄宴并未多问。   “没事,我来想办法。”顾严辞见陈玄宴没有出声,他以为陈玄宴为难,便立马出声打断。   陈玄宴回了神,他看了眼自己被顾严辞紧握着的手,他浅笑,“好,我来想想应该如何做。只是从前并未接触过这样的事情,所以觉得有些压力。”   谢景渊一听,立马开口,“玄宴,你做的菜如此好吃,由你操办国宴,肯定能够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此次国宴之所以交给王爷来办,想来已经是为了向外人宣布我们王爷是储君了。”   不用谢景渊明说,陈玄宴也领会到了这层意思,所以他才会觉得压力大。毕竟这万一做不好,不仅仅是丢脸那么简单。   顾严辞见陈玄宴低垂着眼眸,他赶忙对谢景渊说道,“好了,该忙什么事情就忙什么事情,西西交给你和陆怀安了,我带玄宴去换身衣服休息一下。”   谢景渊哪里还有胆量敢说不,只得老老实实点头。   陈玄宴跟着顾严辞回了正宣室,他换了身衣服之后并未休息,而是端坐在案台那,认认真真地写着什么。   既然他答应了要帮忙操办国宴一事,当然要写好计划,不可做一只无头苍蝇。   到时候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错的话,竟是一点儿别的准备都没有,那场面完全不敢想。   顾严辞沐浴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走进卧房时,原本以为陈玄宴已经乖乖睡觉了,可谁知这才走进屋,便瞧见端坐在那的陈玄宴,而且因为过于认真,他走进屋,陈玄宴都没有发现。   轻咳一声,顾严辞朝陈玄宴走来。   陈玄宴听见声音没有抬头,而是继续低着脑袋在写着什么,边写边出声,“王爷,你先睡吧,我要继续忙一会儿。”   顾严辞嘴角抽了抽,什么叫做他先睡?他的人都还在这里忙碌,他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走到陈玄宴身边,顺势在空的蒲团上坐下,顾严辞伸手揽住陈玄宴的肩膀,可陈玄宴只觉这突然肩膀一重,写字都不好写了,他忍不住停笔,侧目看向顾严辞,嘟囔道,“王爷,你这样我没法好好写字了。”   顾严辞却是将脑袋搁置在陈玄宴的肩上,盯着陈玄宴面前的纸张看,他瞧见陈玄宴写的是国宴安排计划,不由心头一暖,他轻声道,“宴宴,国宴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这宴席一事,得需要你操点心才是。”   “有什么流程吗?”陈玄宴立马询问道。   “在国宴之前,会有歌舞欣赏,当然还有投壶的比赛。最后才会是晚宴。此次沧州国来了大皇子萧于安,还有其妹妹萧鸯。”   陈玄宴一听,下意识地问道,“不会是来找驸马的吧?又或者是想来联姻?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顾严辞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不禁笑出了声,他伸手碰触陈玄宴的鼻子,“真是个傻瓜,胡思乱想什么。不会的,我与那萧鸯认识,萧鸯喜欢的人可不是我。她喜欢的另有其人。”   “哦,这样。”听到萧鸯喜欢的不是顾严辞,然后也不是来联姻的,陈玄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平复了下来。   顾严辞见陈玄宴似乎还在胡思乱想,他只好轻咳一声解释道,“萧鸯她喜欢的是我另外一位皇叔。”   “呃……”陈玄宴一脸懵。   这盛京城中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晓的,这顾严辞不是只有苏陌奕这一位皇叔吗?怎么突然又跑出来另外一位来着?况且,他也从来不曾见过。   “宴宴,难道你不好奇为何皇叔姓苏,而我姓顾吗?”顾严辞下意识地问道。   陈玄宴闻言,点头道,“虽然一开始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我想着应当是你们皇室的秘密,所以便没有多问。”   顾严辞像是回忆过去,好一会儿才应道,“我有两位皇叔,另外一位皇叔因为身子不好,年少时便病故了。”   陈玄宴心咯噔了一声,他似乎问了不该问的。   “淮王为什么姓苏,是因为他当年的景康之役,被皇祖母派人送出了宫,为了避免遭受到刺杀。   所以其改名为苏陌奕,养在当年的苏老大将军身边,后来苏大将军身亡,淮王殿下便被召进宫,赐封为了淮王,但因为皇叔坚持,他的名字便未改过来。一直都叫苏陌奕。”   原来是这样。   “听皇叔说,当年另外一位皇叔年少时便认识了沧州国的萧鸯公主,只是可惜皇叔身体不好,后来……   至于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其实我也不清楚。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吧。但也只剩下了遗憾。”顾严辞叹息道。   陈玄宴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不禁对那位萧鸯姑娘感到心疼,喜欢的人离开了,而她故地重游,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样的心痛。   “投壶是萧鸯最喜欢玩的,因为萧于安和我说过,大抵是那位皇叔从前与她一起玩过吧。所以此次我便将这场比赛纳入其中,满足萧鸯。”   顾严辞解释道,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捧着陈玄宴的脸颊,他盯着陈玄宴的脸,认真解释道,“所以现在你还会多想吗?”   原本陈玄宴就已经不多想了,没想到顾严辞还刻意问一句,他不禁脸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道,“不会!好了,我现在来研究一下沧州国的人都喜欢吃什么,这样的话,我才好计划国宴的时候做什么好吃的。”   “不管,先陪我。”顾严辞有些黏人,陈玄宴都被弄得心猿意马了,但眼下重要的事情便是国宴,没有办完事,就算再怎么心弦拨动,陈玄宴都还是保持着冷静。   陈玄宴将顾严辞的手从自己身上挪开,啧了一声道,“王爷,你老老实实地去睡觉,我只看半个时辰就会休息的。你要是一直这样坐在我旁边打扰我的,我怕是到明日都还没有想出来个什么头绪来。”   顾严辞闻言,很是无辜,“宴宴这是嫌弃我了吗?” 第527章 国宴来临   顾严辞这样清风霁月般的男人突然对着自己撒娇,陈玄宴哪里能够承受得来。   “王爷!”陈玄宴轻柔唤道,他安抚道,“听话好不好?等我看完之后就来陪你。”   虽然很不想,但谁让陈玄宴都这般娇嗔,顾严辞仿若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当然是一个劲地点头,他俯身亲了亲陈玄宴的额角,这才站直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朝床榻方向走去。   当然顾严辞并未睡,他一直坐在床榻上,靠着枕头看书。   书当然不是什么正经书,是卫姝之前给他的,顾严辞最近实在是有些忙,都没有来得及打开看。虽然心里知道是不正经的书,但顾严辞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翻开了。   当瞧见图册上的内容时,顾严辞一边嫌弃地皱眉,一边认认真真地研究,恨不得一目十行将图册上的东西全都记在脑海中。   唔,还可以这样的吗?   顾严辞觉得自己学习了不少。   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那烛火都快要燃尽了。陈玄宴写好了自己的计划书,伸了个懒腰,无声朝床榻方向走来。   原本以为顾严辞已经睡着了,可谁知道他走过来时,顾严辞慌张地将一本书藏在了枕头下面。   陈玄宴顿时一脸懵,完全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从床尾上了床榻,往里侧走,钻进了被窝,但是陈玄宴并未睡着,而是疑惑地看向顾严辞,小声询问道,“王爷,你刚刚在看什么书?怎么不继续看了?”   顾严辞有些不好意思,陈玄宴但凡凑近一些看,定然能够瞧见顾严辞发烫发红的耳垂,他目光有些闪躲,深呼吸一口才应道,“没什么,只是一本闲书,不好看的。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毕竟春宵苦短。”   不对劲……   陈玄宴更是对顾严辞藏在枕头下面的书感到好奇了,他盯着枕头,故意道,“我有些累了,要不今日就早早睡下,待那国宴结束之后,我们再?”   虽然话没有说完,但是陈玄宴知道顾严辞肯定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见顾严辞没有出声,陈玄宴已经躺下了,不过他靠得顾严辞格外近,甚至手已经很不老实地往顾严辞的枕头下面伸去,他就不相信自己看不到那本册子到底写了什么。   顾严辞一把握住了陈玄宴的手,原本闭上了的眼眸,倏地睁开,他轻咳一声道,“宴宴,你这嘴上说着要早些休息,可你的身体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倏地,顾严辞一个翻身便直接将陈玄宴压在了身下,而陈玄宴的手已经碰触到了枕头下面的书册,一拽竟是真的将书册给拽了出来,他随意地翻开了册子,当瞧见册子上面的画时,陈玄宴脸唰地一下子直接红了。   犹如烫手山芋似的,陈玄宴赶忙将册子扔向床尾。   陈玄宴没好气地开口,“顾严辞,你臭不要脸,竟然不睡觉偷偷躲在床上看避火图!”   他还以为顾严辞藏了什么东西,却没有想到,清风霁月的顾严辞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喜欢上了研究避火图,还真是世风日下。   顾严辞眉眼间尽是笑意,瞧着陈玄宴炸毛的样子,他反而觉得有趣得很。   陈玄宴瞧见顾严辞竟然还在笑,更是炸毛,“顾严辞,你不许笑。”   作势,陈玄宴便去捂住顾严辞的嘴巴,可谁知顾严辞竟然直接将他给压在了身下。   后来的事情走向着实有点不对劲,陈玄宴只觉自己错了,就不应该羊入虎口的。   昏睡之前,陈玄宴只依稀听见顾严辞一直在念叨着,“果然,这册子还是挺有用的。”   翌日清早,陈玄宴醒来时,发现顾严辞已经不在三都府了,倒是卫姝还在。   “玄宴,皇兄交代我,等你醒了用完早膳之后再带你进宫。”   卫姝瞧见陈玄宴,立马出声道。   陈玄宴心里一阵咒骂,要不是顾严辞昨天晚上要得太狠了一些,今日他也不可能睡得如此沉,以至于赶不上出门时间。   卫姝见陈玄宴低垂着眼眸,她立马走到陈玄宴的身边,有些担忧地开口,“玄宴,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皇兄说了,要是你觉得不舒服的话,他就安排其他人掌管宫宴的事情。不过叫我带你去看看热闹。”   陈玄宴有些不好意思地应道,“我没事的。”   可卫姝瞧见了陈玄宴脖颈上的痕迹,立马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笑道,“皇兄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克制,真是辛苦玄宴嫂子了。”   嗯?   陈玄宴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可是瞧见卫姝那打趣的笑容,陈玄宴简直脸红得快要滴血。   很好,顾严辞,接下来的七天,别想碰他。   而此时在紫宸殿中的顾严辞,竟是觉得鼻子一痒。   坐在顾严辞身边的谢景渊,小声询问道,“王爷,你怎么了?”   顾严辞低声应道,“无碍……”   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虽未言语,但是极具威严,整个紫宸殿压迫感十足。   “沧州国大皇子及三公主到。”   殿门外忽然传来声响,众人纷纷侧目看向殿门口。   只见一男子与一姑娘,着沧州国宫装从殿门外走进来。   “大皇子及三公主远道而来,便先请坐下歇息,听曲赏舞。”   萧于安及萧鸯拜见了皇帝之后,便由顾严辞来主持宫宴。   “多谢晋阳王。”萧于安对着顾严辞笑了笑。   谢景渊默默地在心里感慨,这分明就是老熟人见面,怎么还搞得严肃得很。   早知道他不应该来大殿的,应该去找陈玄宴,说不定还能够提前尝尝好吃的。   而此时,御膳房,陈玄宴正在忙碌着。   虽说正席摆在了晚上,但毕竟眼下还是有小点心需要呈上去的。   卫姝正在帮忙,瞧见精致的糕点已经被装盘送走,她不由出声,“玄宴,你真厉害,竟然短短时间内都能够搞定。”   陈玄宴笑,“这不是有很多人在帮忙吗?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要不我也带你去大殿上瞧瞧,想来应该挺有趣的。”卫姝道。 第528章 陈玄宴被抓   “不了,小姝,你去吧,我在这里守着。”陈玄宴笑了笑,拒绝卫姝。   他要是出现在大殿的话,万一引起了那些大臣们的议论可就不好了,他可不想给顾严辞丢脸。   卫姝并未想那么多,只当陈玄宴是害羞,她点头应道,“好,那我先去了。你放心,我只是去看一眼,马上就回来。”   说完,卫姝便朝紫宸殿方向走去。   紫宸殿中,众人皆在品尝刚刚呈上来的糕点。   萧于安与萧鸯并肩坐在一起,他们二人各自持了一块糕点品尝着,萧于安不禁感慨道,“这味道果真不错,都说盛京城的美食各色各样,没想到今日一尝,果真不一般。”   “大皇子喜欢就好。”顾严辞客气道。   得到了他国皇子的赞赏,皇帝当然是高兴的。   萧鸯静静地吃着糕点,吃完了一小块糕点之后,她又端起了一杯茶水饮了一口,可忽然,她只觉腹部疼痛不已,甚至因为过于疼痛,额头便不由冒冷汗。   她疼痛难忍,不由攥紧了拳头,“大哥,我疼。”   坐在旁边的萧于安一听,满是担忧地惊呼道,“你怎了?鸯儿你怎么了?”   下一瞬,萧鸯忽然脸色惨白地直接吐出了一口血,紧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沧州国的公主在大殿中吐血晕厥,此事一出,立马引起了慌乱。   “来人!快传太医。”皇帝赶忙开口。   太医匆匆赶来,为萧鸯诊治。   “如何?”顾严辞也走到了萧于安的跟前,有些担忧地看着御医。   只见御医为萧鸯诊脉之后,慌乱地摇头,“臣,臣医术不精,无法,无法为公主医治,公主她,她明显是中毒,而且她如今脉象几乎摸不着了……”   卫姝吓了一大跳,她立马对顾严辞说道,“皇兄,找宋怀瑾,快,只有宋怀瑾能够救三公主了。”   萧于安最是疼爱自己的妹妹,没想到此行竟然会差点要了自己妹妹的命,他沉声对皇帝喊道,“我妹妹是沧州国最为尊贵的公主,可是才来盛京城就出事了,难道大夏的皇帝不准备给我兄妹俩一个交代吗?”   大夏皇帝闻言,只得对自己的下属喊道,“刘将军,去,去将今日御膳房的人抓起来,打入天牢。”   “父皇!眼下应当以救治公主为主,至于问罪之事,可以往后延迟,而且还请父皇将此事交给儿臣来办。”顾严辞立马出声。   大夏皇帝又怎么可能不懂顾严辞的意思,他沉着脸道,“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由京兆府掌管。”   卫姝已经将宋怀瑾找来了,宋怀瑾本想给皇帝请安的,但谁知道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出声,便被卫姝拽至了萧于安的旁边。   宋怀瑾立马低下身,为萧鸯检查。今日他是跟着苏陌奕入宫的,只不过他没有来大殿,而是被萧太后找去了,可没想到又碰上了这档子事。   不对劲……   萧鸯这位公主分明是中毒的征兆,可他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出她中了什么毒。   宋怀瑾启唇对萧于安说道,“大皇子,不如先将公主带去空的院落躺下,由我来为其诊治,请你相信我,我定然能够帮公主治好。”   萧于安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濒临,他抱着萧鸯,冷着脸道,“眼下只能如此。”   顾严辞欲要伸手搭在萧于安的肩上,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萧于安却是沉了沉脸色,看了眼顾严辞,低声道,“我知晓三都府的查案能力,但此事关系到我妹妹,所以我不能够说什么。希望晋阳王殿下能够理解。”   自紫宸殿出事之后,卫姝找来了宋怀瑾便偷偷地朝御膳房跑去,想要为陈玄宴通风报信。   可是来不及了,当卫姝赶到御膳房的时候,陈玄宴已经被梁景州带着人抓住了,而御膳房今日的其他帮工也都被押走了。   “等等!”卫姝立马出声。她有些激动地拦在了梁景州的跟前,“梁景州,你,你知道的,玄宴肯定不会下毒的,他是冤枉的。”   卫姝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可是这是玄宴,是她的嫂子,她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瞧着玄宴被梁景州带走,而且还要关进京兆府呢?   眼下有很多人瞧着,梁景州当然不能够听卫姝的,他公事公办道,“郡主,下官正在办事,还请郡主不要阻拦。”   陈玄宴见卫姝都快要和梁景州吵起来了,立马开口道,“郡主,我没事的。你不要着急!清者自清,我相信梁大人肯定能够查明真相。”   卫姝眼眶都急红了。   可她还是只能够眼睁睁瞧着陈玄宴被带走。   京兆府地牢。   陈玄宴被关押在了一间木牢中,与那些杂乱的木牢不同,他住的木牢倒是环境挺好的,想来应当是梁景州特别交代的。   梁景州一个人走进了木牢,与陈玄宴站在一起,“玄宴,你回忆一下,看看今日御膳房有没有举措很奇怪的人进入。”   陈玄宴想了想,最后摇头,“没有,早上的时候,所有的程序都是我监督着的,而且郡主也守着,就算有人想要动手的话,也不可能成功。   既然那位公主是中毒的话,或许有可能是中途有人下毒也说不成。不过你可有验过那份糕点还有茶水?”   话音落,梁景州却低声道,“东西我已经叫人全都带回京兆府了,不过还没有开始验。说来也奇怪,为何那么多人吃了东西,只有那位公主出事了,而那大皇子也是吃得同样一个盘子的糕点,却是毫发无损。”   陈玄宴没有在现场,而且也没有碰那些证物,自然没有头绪,他不由叹气,“王爷现在怎么样?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王爷他正在为你求情。”梁景州原本想瞒着的,可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陈玄宴一听,脊背一僵,“求情?他做什么?”   紫宸殿门外。   顾严辞跪在大殿外,迟迟没有起身。   “父皇,陈玄宴是无辜的,还请父皇将他放了,令其帮助儿臣一起查明此事。”顾严辞一直在重复着同样的话。   无人应……   即便大夏皇帝就在紫宸殿中,但却仍然闭门不出。 第529章 珍贵药材都贡献出来   轰隆雷声响,倏地下起大雨来。   卫姝和谢景渊撑着伞快步跑来紫宸殿殿外找顾严辞,当瞧见顾严辞浑身都湿了,卫姝立马走到顾严辞的身后为他撑伞。   “皇兄,你快点起来啊!”卫姝眼眶酸涩,强忍着才没有哭出声。   她没有想到自己骄傲的皇兄竟然会有一天为了另外一个人跪倒在紫宸殿外。   卫姝的记忆里,皇兄可是因为端妃娘娘的事情之后,便再不愿意与皇帝亲近之人,可如今却如此。   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我已经和梁景州说过了,玄宴不可能会吃亏的,梁景州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真的对玄宴怎么样。   所以皇兄,你无需如此跪在这里,我们现在去将事情查清楚,很快玄宴便可以从京兆府出来了。”卫姝劝着,作势便要将顾严辞给拉起来。   顾严辞却是沉默。   他当然知道梁景州会好好照顾陈玄宴,可如今陈玄宴只要入狱,那么按照大夏皇帝的脾性,便会对玄宴有意见,而他作为大夏的晋阳王,作为大夏皇帝的儿子,日后想要和玄宴好好在一起,那么便是个问题。   门开了,只见小公公走到了顾严辞的跟前,他躬身道,“王爷,皇上交代,三日之内如若你无法将事情查明,而那萧鸯公主无法苏醒的话,那么陈玄宴等人便要交给沧州国处置了。”   谢景渊一听,立马搀扶着顾严辞站起身,因为跪了太久,顾严辞甚至一时间无法站稳,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   见顾严辞整个人都虚弱的样子,谢景渊一时着急,直接将顾严辞背在了自己的背后,快步朝外走去,卫姝则是紧跟在谢景渊的身边,为顾严辞和谢景渊撑伞。   ……   顾严辞换了身干净衣服直接去往京兆府。   陈玄宴一个人窝在角落,沉思着。   他在想为何萧鸯会中毒,而且还是如此厉害的毒药。背后的凶手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想让萧鸯死吗?从而制造大夏和沧州国之间的矛盾吗?   不对,何必如此冒险,如若当真想这样的话,那么早在萧于安和萧鸯在来盛京城的路上就应该遭到了谋害,可一路平坦,无任何意外发生。   那么背后之人针对的是顾严辞吗?   因为这次的国宴是由顾严辞掌管,那么任何一个环节出事,最后对顾严辞才是最不利的。   想要借此来削弱顾严辞在盛京城百姓中的声望,毕竟顾严辞成为储君,已经是大势所趋。   可是谁呢?   还是说,他的推测都是错误的?   陈玄宴是越想越不明白。   他很想去看一眼那萧鸯公主,又想去看一眼那膳食的情况。   许是想事情太过于认真,顾严辞出现在大牢,陈玄宴都没有反应过来,跟在顾严辞身后的谢景渊原本想要轻咳一声提醒陈玄宴。   但是却被顾严辞阻止了,谢景渊只好老老实实地闭上嘴,轻声慢步,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地离开了地牢。   顾严辞手中持着大牢的钥匙,他将木牢门打开,提步进去,陈玄宴这才听见动静转过身来,陈玄宴原本以为是梁景州回来了,却未料一转身瞧见了顾严辞,他微微一愣,但更多的是惊喜。   “王爷,你怎么来了!”陈玄宴站起身,惊呼道,“你来这里没关系吗?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顾严辞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直接将陈玄宴拥进了自己的怀抱,“傻瓜,无人敢说什么,你忘记我是谁了吗?”   陈玄宴一听,立刻皱眉道,“便是知道你是谁,所以我才不想有人在背后诋毁你。”   “还好吗?宴宴,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帮我弄这什么国宴,也不至于如此。”   顾严辞满心都是后悔,要是自己没有让玄宴帮助自己,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陈玄宴倚靠着顾严辞,他微笑道,“王爷,我没事,而且也不是第一次蹲在大牢里面了,上次也是你救的我,不过是被关在三都府的地牢,眼下却是在京兆府。”   “明明笑不出来,还要刻意笑给我看。陈玄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让我心疼死。”说着,顾严辞将陈玄宴的手握紧,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放心,我肯定会在三日内查明真相,你放心。宴宴,等我。”   “王爷,你现在可有头绪?”陈玄宴不禁问道。   顾严辞摇头,“我还没有想到,不过已经在验那些膳食。”   话音落,梁景州便来了。   他有些着急,当瞧见顾严辞也在地牢,他低下了脑袋,出声道,“王爷,那些膳食我已经找人查验过,包括水,都没有毒。”   话音落,陈玄宴眉头紧皱。   “没有毒?”顾严辞下意识地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是膳食中被人下了毒,那么这萧鸯公主的确是吃了膳食之后才出现中毒症状。”   陈玄宴忽然开口,“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是萧鸯公主在用膳食前就已经中毒了,只是毒性慢,并未一下子发作,而偏生就是在吃完了膳食之后毒发。”   “那么眼下我得去找萧于安问问情况,看看他们在进宫前究竟去了何处,又见了什么人。”顾严辞严肃道。   陈玄宴见顾严辞盯着自己,他立马道,“王爷,你去忙吧,我会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着,你放心。”   顾严辞心疼道,“好,我安排了卫姝照顾你。”   陈玄宴原本想要拒绝,可是顾严辞已经跟着梁景州走了。   又剩下了他一人被困在这里,陈玄宴心里多少有些失落的,但是想到很快就能够出去,他难过的情绪便又消散了不少。   顾严辞和梁景州等人又急匆匆进宫。   跟在顾严辞身边这么久,梁景州等几个人还是第一次瞧见顾严辞这般不淡定,走路也不像之前那般沉稳。   “宋怀瑾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毒可解了?”顾严辞瞧见陆怀安,启唇问道。   陆怀安摇头,“未曾,不过我已经把我上次带来的那些珍贵的药材全都贡献出来了。” 第530章 她自己服毒的   “我妹妹怎么样了?”萧于安见宋怀瑾从屋中走出,情绪有些激动地上前,因为过于激动,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搭在了宋怀瑾的肩上。   宋怀瑾很能理解萧于安的情绪,所以并未作出什么举动,而是平静应道,“我已经尽我最大的能力将她体内的毒素逼出来了一大半,但仍然还有残留,不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萧于安脸色仍然是难看的,他的双手青筋直冒,“究竟是什么毒?你可知晓?”   宋怀瑾皱眉,他其实并不确定,但是已经在尽力医治。他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刺手的问题,当然他不能够对萧于安有什么隐瞒。   所以便实话实说道,“是一种罕见的毒,叫御魂。此种毒药服下去之后,人会产生幻觉,之后整个人便会沉迷于梦境中无法醒转。”   御魂?   萧于安根本没有听说过,他不管到底是什么毒药,唯一关心的就是他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够苏醒。   “那鸯儿什么时候可以醒?”萧于安拽了一下宋怀瑾,因为不小心扯到了宋怀瑾的肩膀,所以宋怀瑾不由吃痛倒吸一口凉气。   从院外走进来的苏陌奕正好瞧见了,他寒着脸快步走上前,一把将宋怀瑾肩上的手挪开,而将宋怀瑾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他低声道,“大皇子,本王虽然知晓你心中疼痛万分,但也请你不要伤及无辜。怀瑾是本王的爱人,更是能够为你妹妹医治伤病的大夫。”   萧于安当然认识苏陌奕,他听完苏陌奕说的话之后,忽然笑了一声,“你们盛京城的人是不是都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是我的妹妹躺着了,不是你的妹妹。如若我的鸯儿在盛京城出事了的话,我的父皇根本不可能放过你们。”   苏陌奕不禁皱了皱眉,他启唇道,“大皇子,严辞请你去一趟京兆府。”   萧于安脸色很不好地应道,“他是什么意思?难道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下毒之人吗?”   “大皇子去了便知。”苏陌奕沉着脸,公事公办道。   萧于安闻言,甩袖而去。   宋怀瑾见气氛不对劲,立马对苏陌奕说道,“苏陌奕,你干嘛因为我得罪这个大皇子,本就是我们理亏,眼下玄宴还在京兆府地牢,我们要是得罪了萧于安,那玄宴岂不是不安全了。”   苏陌奕听完宋怀瑾说的话,伸手碰触了宋怀瑾的鼻子,没好气地开口,“都到这样的时候了,你还心心念念玄宴,刚刚要是我没有赶来的话,是不是你就得被萧于安欺负了?平日里对我倒是张牙舞爪的,在萧于安面前完全就像是个小绵羊,一点儿都不像你自己。”   宋怀瑾被苏陌奕训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吐了吐舌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王爷叫萧于安去京兆府做什么?这不是刺激萧于安吗?要是知道玄宴是王爷的心头好,那肯定更是怒火中烧,说不定还会觉得是王爷包庇玄宴。”   苏陌奕叹气一声,缓缓开口道,“已经有进展了,所以严辞才会找萧于安去的。”   微微一怔,宋怀瑾满是讶异,因为才短短一日而已,竟然就有了进展,他立马出声追问道,“什么进展,你快点告诉我。玄宴是不是可以放出来了?”   苏陌奕眼底溢出笑意,“你呀,就是不能够冷静,这么激动。”   宋怀瑾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苏陌奕还和自己卖关子,他磨了磨牙道,“苏陌奕,你还要不要说了,你是不是欠揍?你要是再不说的话,我可就真的要动手了。”   苏陌奕只得应道,“好,我和你说。你认真听,严辞他们已经将所有的糕点以及茶水还有御膳房的角角落落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下毒的痕迹,所以可以推断萧鸯公主并不是通过食物才中毒的。   宋怀瑾听完,满是讶异,但随之的是惊喜,“这样太好了,玄宴就可以出来了,还有御膳房的那些人,也可以被保住。我就说了,肯定不会是御膳房出的事,不然为什么就萧鸯一个人中毒。不过这御魂可是一种很难得到的毒药,这萧鸯公主又是从何中毒的。”   满脑子的疑问,却是没法得到解答,宋怀瑾也很困惑。   而此时,京兆府。   方厅中,顾严辞与萧于安面对面坐着。   便是看在旧情的份上,萧于安才能够做到淡定地面对顾严辞。   “你找我来可有什么进展?”萧于安询问道,“你抓获的那些人可有交代什么?”   顾严辞平静道,“京兆府的梁大人带领着京兆府及三都府所有人将宴会上的糕点及酒水以及御膳房的角角落落进行了查验,结果是并未有任何被人投毒的痕迹。所以可以确定这件事情与御膳房的所有人没有关系。”   “你什么意思?”萧于安情绪没有克制住,有些激动地出声,“你的意思是我妹妹自己变成这样的是吗?如若不是膳食中毒了,她怎么可能会在宴会上吐血甚至晕倒不醒?”   顾严辞指了指桌面上的一杯酒以及一旁的糕点,正是从宴席上取来的萧鸯及萧于安桌子上摆放的那一份。   其中还有一块糕点是被捏了一小半的,正是萧鸯晕厥之前捏的,因为她觉得糕点很好吃,但是却又觉得自己一整块吃不完,所以才会选择捏了一小半。   “眼熟吗?这是萧鸯公主吃的那一小块。就连这酒水都是原封不动取来的那一杯。如若你不信,本王可以叫人喝给你看,又或者是将这剩下的半块糕点吃给你看,看看究竟是不是因为吃了这些才中毒的。”顾严辞道。   萧于安当然认出来了,他并未多言,因为顾严辞都已经将话说得如此明白,他又怎么可能听不懂。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我的妹妹为何会突然中毒?”萧于安攥紧了拳头,厉声道。   顾严辞却缓缓开口道,“如若本王没有猜错的话,毒应当是萧鸯公主自己服下的。”   此话一出,仿若丢进了湖中的巨大石头,溅起了水花。 第531章 你骗人   “怎么可能!”萧于安情绪有些激动,“你骗人……”   顾严辞当然早就猜到了萧于安会是这种反应,因为一开始他也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但他在查遍了所有的酒水及糕点之后,便开始有了别的猜测。   如若想要害萧鸯,是绝对不可能在如此光明正大的场合下对萧鸯下毒。   毕竟一旦萧鸯毒发,定然会掀起层层波浪,他原本以为凶手会因为想要陷害陈玄宴。   所以才如此,但没想到御膳房任何人都被排除了,那么便说明凶手什么人都不想害,只想让萧鸯中毒。   “大皇子你冷静一点,你可以仔细想想,你与萧鸯公主一路来盛京城,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或者是萧鸯情绪有了变化。   你虽说是她的好皇兄,但看你现在答不出来的样子,便说明其实你做的还不够,不然萧鸯也不可能做出服毒的事情。”顾严辞气定神闲地开口。   萧于安回忆着,似乎,似乎萧鸯的情绪很低落,从踏进盛京城之后便变得更加低沉,不管他说什么,萧鸯似乎都高兴不起来,甚至还会一直发呆。   可,可萧鸯为什么要自己服毒呢?他明明说过了不是带萧鸯来联姻的,他明明保证过的。   顾严辞轻叹一声,“要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其实可以等她苏醒,一问便知,眼下我们也只是猜测而已。”   萧于安的神情,明显告诉顾严辞他相信了。相信萧鸯是自己服毒的。   “大皇子,既然王爷都已经和你解释了,你应该也清楚了。所以你就不要激动了,我刚刚听怀瑾派人来传消息,说是萧鸯公主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想来不出两日就能够恢复如初。”谢景渊见气氛好像有那么点奇奇怪怪的,所以出声缓解气氛。   萧于安情绪有些低落,他并不想继续待在京兆府,所以转身就走了。   见萧于安离开,谢景渊不由松口气,“还好这大皇子也不是个无比无理取闹的人,不然今日我们怕是不可能如此快速地就解决了问题。王爷……”   谢景渊正准备和顾严辞说去不去大牢里面将玄宴给放出来,一转身的功夫,原本还在方厅中的顾严辞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爷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吧?陆怀安你说是不是?”谢景渊将目光投向陆怀安,启唇问道。   陆怀安很淡定地应道,“那是自然,毕竟那里面待着的可是自己心爱之人,如若换做是你,我肯定早就已经飞奔而去了。”   谢景渊一听,立马情绪激动地跳起来,猛地拍了陆怀安的肩膀,“呸,才不可能是我,陆怀安你的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好的。不然哪天我真的被冤枉去坐大牢了。”   陆怀安将谢景渊拥进怀中,“不会的,不会有这一天,要是你被抓走了,我就去劫狱,大不了就一起关好了。”   谢景渊闻言,嘴角不由抽了抽,“陆怀安,你怕不是个傻子吧?还一起关?懒得理你。”   陆怀安见谢景渊挣扎着朝外跑去,他只好紧追其后,“那你说应该怎么办?你说,我做。”   谢景渊对着陆怀安吐了吐舌做了个鬼脸,“我不理你。管你怎么做。”   ……   大牢中……   卫姝正在陪陈玄宴下棋,因为担心陈玄宴无聊,所以卫姝找来了一副棋在木牢中和陈玄宴一起下。   可是没想到,连续下了将近十把,卫姝次次输,而陈玄宴回回赢。   不由叹气,卫姝磨了磨牙道,“玄宴,你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我明明下棋也很厉害的,怎么碰上你这个对手之后,我感觉自己很笨的样子,这实在是太诡异了,你怎么做到把把都赢?”   陈玄宴笑了笑,“大概就是运气问题?应该就是这样,郡主也很厉害的。”   卫姝不想再下棋了,完全就是自取其辱,所以她将棋盘收拾好之后,长叹一声,“算了,不下了。不过看情况,皇兄他应该快来了,毕竟听说那些东西都没有毒,那玄宴你就和这桩案子没关系。   玄宴,其实我觉得皇兄真的很喜欢你,因为你,我才从他身上看到了着急啊之类的,像他这样淡定的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清冷,应该是不可能会跪倒在紫宸殿外求皇上的。   你也知道,自从端妃娘娘过世之后,皇兄对皇上还是存着意见的。但今日他为了你……”   陈玄宴一怔,他当真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他鼻头不由发酸,他的顾严辞总是那么好,总是不顾一切地选择站在他的这一端。   陈玄宴想到前几日与顾严辞闹得那一出,更是内心充满了愧疚。   “我不知道……”   卫姝还想着说什么的时候,余光瞥见了走来的顾严辞,她赶忙站起身,对陈玄宴说道,“嘿嘿,皇兄已经来接你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吧。”   说完,卫姝便溜走了,就担心自己被留下来放风。   顾严辞走到木牢中,瞧见陈玄宴眼眶都红了,他有些激动地抱住陈玄宴,温柔道,“怎么了?是不是被卫姝那丫头给欺负了?”   陈玄宴立马解释道,“没有,王爷你不要冤枉小姝,是我自己,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想哭而已。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因为知道了顾严辞经历了什么,所以陈玄宴故意这样出声询问。   他就看顾严辞到底会不会告诉他实情,还是选择隐瞒。   “咳,没什么,下雨了,不小心将衣服给打湿了。你冷不冷?”作势,顾严辞便要将外衣脱下来披在陈玄宴的身上,陈玄宴立马拒绝。   陈玄宴目光沉沉地盯着顾严辞,以至于顾严辞都不由一阵紧张。   “怎么了?宴宴,你怎么这样的表情盯着我?有什么话就好好说。”   顾严辞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总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还是卫姝那家伙又在玄宴跟前胡言乱语了什么。 第532章 陷入幻境   明明因为他才去紫宸殿门口跪了那么久,淋了雨,现在却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担心他会发现。陈玄宴不禁暗自叹气,顾严辞这样的大傻瓜到底要去何处寻?   “王爷。”陈玄宴紧握着顾严辞的手,与顾严辞十指紧握,他温柔出声,“我会一直爱你,永远不会改变。”   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任性和无理取闹。   也许是真的吧,只有遇到了事情之后,人才会成长,才能够成为明白很多从前不懂的道理。   顾严辞一怔,他们二人才将将走出地牢,站在屋檐下。   风轻轻吹过脸颊,顾严辞转过身来面对着陈玄宴,他满面温柔,尤其是双目,更是柔情似水,他紧盯着陈玄宴,好一会儿才缓缓出声,“今日可是什么好日子,宴宴竟然突然对我如此温柔。”   美好的气氛瞬间被破坏,陈玄宴没好气地开口,“顾严辞!你还有没有点情趣了?”   顾严辞笑,他捏了捏陈玄宴的脸颊。   “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陈玄宴磨了磨牙道。   顾严辞当然听见了陈玄宴说的话,但他偏生就要逗弄陈玄宴,所以故意装作没听见,瞧见陈玄宴炸毛的模样,顾严辞只觉可爱无比。   陈玄宴瞧见顾严辞眼底的笑意,便意识到自己好像被骗了,他磨了磨牙,故意伸出双手往顾严辞的脸上拍去,他知道自己的手很冷而且手上沾染了灰尘还没洗干净,所以他得用来对付顾严辞这个强迫症。   “王爷,我忘记告诉你了,我的手上可是很脏的,有很多灰。你看你脸上都脏了。”陈玄宴故意一本正经地开口。   陈玄宴原本设想着,顾严辞要是知道自己脸上脏了肯定格外激动。   说不定都炸毛了,可令他意外的是,顾严辞不仅没有激动,反而很淡定地出声,“无碍……”   说完,顾严辞反握住了陈玄宴的手,还用手指捏了捏陈玄宴的手心,惹得陈玄宴一阵痒。   “你的强迫症,洁癖症都好了?什么时候好的?”陈玄宴讶异道。   顾严辞浅笑,“因为是你,所以无碍。宴宴,不管你做什么,在我眼里都是可爱的。”   陈玄宴目光与顾严辞的相对,他承认自己被撩到了,顾严辞怎么可以如此自然地说情话,明明是很油腻的情话,但是因为从顾严辞的口中说出,所以又显得那么自然而又清新。   “顾严辞,你真是越来越会哄人开心了。”陈玄宴轻笑,故意打趣道,“原来我以为你的嘴皮子不大会说话的,至少不会说情话,可眼下看来,这是一天比一天会。”   “当然,因为我一天比一天更爱你。”   陈玄宴的耳朵吹过风,钻进了顾严辞的声音。   或许,不管过去多久,又或者是有来生,他都不可能会忘记顾严辞的声音。即便走过奈何桥,喝上了一碗孟婆汤,他也要记住顾严辞说过的话。   曾有一个人,爱他如命。   “王爷,你说要是哪天我们老了都走了,都喝孟婆汤了,你还会记得我吗?”陈玄宴走在顾严辞的旁边,顾严辞单手撑着伞,认真听着陈玄宴说话。   顾严辞却是格外认真地开口,“会记得。不管下辈子也好,还是生生世世也罢,你都会是我的,我不可能放手。”   陈玄宴怔怔地看着顾严辞,他能够感受到顾严辞的真挚,他甚至生出担忧。   万一他和顾严辞太幸福了,老天爷嫉妒了,让他和顾严辞分开了之后怎么办?连他自己都不禁怀疑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的还只是一场梦而已。   “嘶。”下一瞬,陈玄宴倒吸一口凉气,他疼得眉头皱起。   只见顾严辞俯身持着陈玄宴的手腕便是狠狠地咬了一口,以至于陈玄宴吃痛。   “你干嘛咬我?”陈玄宴没好气开口,这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咬他一口,况且刚刚他也没有出声,应当没有说错话吧?   顾严辞认真道,“谁让你发呆的,还有,我知道你担心我找不到你,你看我现在做了个记号,故意给你咬了一个印子,待下辈子,过奈何桥的时候,我就可以认出来了。”   陈玄宴都被顾严辞给逗笑了,怎么晋阳王殿下变得这么幼稚,他噗嗤笑出了声,“顾严辞,你真是够了!不管,等会儿我也要给你弄一个记号,而且要特别一点的,这样我就可以找到你。”   伸手揉了揉陈玄宴的脑袋,顾严辞笑着点头,“好,不管你想弄几个几号都行,只要宴宴开心。”   陈玄宴点头,很是满意地跟着顾严辞朝前院走去。   “怎么了?”陈玄宴见陆怀安和谢景渊还有卫姝三个人一直紧盯着自己和顾严辞,立马出声询问。   卫姝指了指外面,“玄宴,那个萧鸯公主好像已经醒转了,只是她好像不说话了,而且情绪很激动,刚刚大皇子派人来了。我想着要不玄宴你去瞧瞧?”   陈玄宴顿了顿,萧鸯醒转了却情绪激动?   难道当真是萧鸯自己下毒的?   “好,我去瞧瞧。”陈玄宴有些着急,他担心要是萧鸯是自己下毒的话,既然这次被救回来之后,那么还会有下一次她自己制造的意外。   顾严辞却是拽住了陈玄宴的手腕,陈玄宴疑惑转头,“怎么了?”   “宴宴,你着急什么?你看你头发都乱了。”说着,顾严辞直接伸手拨动陈玄宴的头发,见陈玄宴的头发已经整齐了,他才温柔一笑。   站在一旁的卫姝,瞧见自家皇兄温柔的笑容时,不由睁大了眼睛,这,这也太温柔了一点!!   要是梁景州什么时候能够对她这么温柔就好了!只可惜她也只能够想也想。   而此时正在宫中忙碌的梁景州,猛然打了个喷嚏。   盛京宫,西苑。   萧鸯情绪激动地躲在床榻那,因为刚刚用力挣扎,所以猛然咳嗽,甚至有吐血的征兆。   萧于安连忙将其他人给叫出了屋子,而他则是温柔地劝道,“鸯儿,我是哥哥,你先别激动好不好?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第533章 易容救人   萧于安他不知道自己妹妹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难道中毒之后便会是这样的症状吗?可明明毒素已经除掉了一大半。   萧鸯却像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不停地哭泣,只要萧于安靠近,那么萧鸯便会歇斯底里的尖叫,吓得萧于安根本不敢靠近,只得离开卧房。   宋怀瑾就站在院子里,瞧见萧于安关着门走出来,他立马迎了上去,“大皇子,萧鸯公主眼下情况应当是她服下的毒药造成的,沉浸于她自己编造的幻境中,只要有人试图将她从幻境中拉出来的话,那么她便会变得情绪躁动,根本没法控制。”   萧于安还没有从刚刚自己妹妹的尖叫中缓过神,他愣愣地开口,“那宋大夫,怎么办?我妹妹这样的情况如何医治?”   “其实我现在更加确定你妹妹应当是自己给自己下毒的,所以才会沉浸在幻境中,不然按照我开的药方服下去的话,外加上亲近之人劝导,她应当是能够听劝的,但按照眼下的情况,她这是打心眼里就不愿意清醒。”   宋怀瑾虽然没有继续说后面的话,但是萧于安已经听懂了,这是心病,而如若想要让她彻底好转的话,就只能够找到心药。   所谓心病当然需要心药医。   “怎么了?”   院外响起了陈玄宴的声音,只见陈玄宴一行人直直走来。   宋怀瑾立马走到陈玄宴身边,“现在萧鸯公主很激动,但我们不知道她的心病,所以无法让她从幻境中走出来。”   陈玄宴却忽然道,“我知道怎么办。”   话音落,萧于安立马激动道,“陈公子有何妙招?”   眼下他根本不想追究自己的妹妹到底是如何中毒的,只希望她能够彻底醒转过来,她是跟着他来盛京城的,她还没有跟着他好好去盛京城逛逛,怎么能够出事呢?   陈玄宴一听,立马接话道,“如若我没有推算错误的话,萧鸯公主应当是过于思念心爱之人,所以才会如此。只有她心爱之人出现在她跟前,和她说话,才能够将她唤醒。”   “玄宴,你的意思是皇叔?”顾严辞下意识地应道。   陈玄宴点头,“我记得严辞你和我说过,萧鸯公主曾经与另外一位王爷有过一段故事,可是后来那位王爷不幸过世了,我想这便是萧鸯公主的心结。   而为什么萧鸯公主会为自己下毒,也许她早就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又或者是给她毒药的人便告诉过她,去了故地便能够见到故人。”   萧于安的瞳孔不由睁大,他竟是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他脸色煞白……“所以到现在,过了这么多年,鸯儿还忘不记顾慕宸吗?”   顾慕宸,宸王的名字。也是苏陌奕的兄弟。   这个名字,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苏陌奕却是记得很牢,因为是他的亲弟弟名字,他又怎么可能忘记。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易容成宸王的样子,这样的话,就能够一步步将萧鸯公主给唤醒?”卫姝有些激动地开口。   陈玄宴目光却是紧盯着宋怀瑾,“我的意思就是这个,你的易容术一向很好,之前你扮演王爷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眼下你易容成宸王的样子,定然格外相似,到时候萧鸯公主便能够走出幻境了。”   宋怀瑾一听,有些尴尬,因为这叫他突然扮演宸王,而且是苏陌奕的兄弟去照顾一个姑娘。   萧于安立马握住宋怀瑾的胳膊,哽咽道,“求你了,宋大夫,求你救救我的妹妹。”   这么多人盯着自己,宋怀瑾也没有拒绝的机会。   “好吧,我试试。既然我答应救萧鸯公主,当然会一救到底,但是我不知道宸王和萧鸯公主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万一演砸了,萧鸯公主的病症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更加严重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陈玄宴立马接话道,“我记得王爷说过,曾经宸王和萧鸯公主一起玩过投壶,还说此次萧鸯公主来会玩投壶。”   “对,我妹妹最喜欢玩这个。不如待安排好了,就一起玩投壶。”萧于安顿觉有希望了,立马道。   宋怀瑾只好去准备化妆易容,苏陌奕一直沉着脸跟在他的身后,明显就是不高兴的。   “苏陌奕,你皱着眉做什么?”宋怀瑾冷不丁地开口,但是他内心却是笑着的,因为他知道苏陌奕肯定吃醋了,但是又不能明说,只能够将苦果吞下去。这种能够瞧见苏陌奕吃瘪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闻言,苏陌奕一把将宋怀瑾的腰掐住,扯了一下,宋怀瑾便直接倒在了苏陌奕的怀中,苏陌奕直视着宋怀瑾,“还能做什么?你没看出来我再生气吗?你竟然要扮成我弟去哄萧鸯,你还没有哄过我呢。”   “你怎么和小孩似的,也太好玩了。”宋怀瑾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陌奕瞧见宋怀瑾笑,直接俯身咬住了宋怀瑾的唇瓣,用了点力气,以至于宋怀瑾不由吃痛低叫了一声,但又觉得叫出声实在是有点丢脸,立马又闭上了嘴。   眼见着自己的嘴唇都快要被咬破了,宋怀瑾赶忙伸手拍了拍苏陌奕的脊背,示意苏陌奕赶紧停下来,苏陌奕还算有良心,松开了宋怀瑾,但宋怀瑾还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苏陌奕,我看你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属狗了,很痛!”宋怀瑾磨了磨牙道。   瞧见宋怀瑾炸毛的样子,苏陌奕忍不住笑出了声,“为了你变成狗,我也是愿意的。”   宋怀瑾被苏陌奕说的话给逗得笑出了声,“为爱当狗,苏陌奕你也是够了,这样的话,你都说得出来。”   “好了,进去吧,等会儿他们在等了。”苏陌奕也有些不自然起来,耳朵都泛红了,连忙催促宋怀瑾。   宋怀瑾吐了吐舌,“你刚刚不是还说吃醋吗?怎么现在又热情起来。不过你什么时候有个弟弟,我还真不知道,是不是和你长得很像,不然我怎么易容?”   “我可以画出来,你对着易容即可。与我有七八分相似。”苏陌奕想到了从前的往事,不由轻叹一声。 第534章 不问了   宋怀瑾易容完毕后,走到前院时,陈玄宴一行人瞧见了,都不由露出诧异的神情。   尤其是顾严辞,几乎不敢眨眼,因为真的太像了,几乎一模一样。   “怀瑾,你这易容技术也太好了。不过说真的,这宸王和淮王两位王爷还真得长得有些像,只是淮王看起来更有男子气概,也许是因为在战场上久经沙场的缘故。”谢景渊不禁评价道。   陈玄宴立马对宋怀瑾说道,“怀瑾,眼下最重要的是能够让萧鸯公主相信你,所以接下来的便靠你了,那投壶的东西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萧鸯公主眼下情绪是非常不稳定的,我们尽量满足她的要求,直至她从环境中走出,变得清醒再说。”   宋怀瑾的想法与陈玄宴是不谋而合的,听见了陈玄宴说的话,他点头,“好,那你们在外面等消息,我一个人先进去看看。”   说完,宋怀瑾便提步朝屋中走去。   躲在床脚的萧鸯,一直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   宋怀瑾走近,温柔出声唤道,“萧鸯。我来看你了,你不抬头看看马?我是顾慕宸。”   萧鸯原本是没有任何反应的,但是听见顾慕宸之后当真有了反应,她将脑袋从双膝之间抬起,目光有些迷离地看向宋怀瑾,当瞧清楚宋怀瑾的长相之后,萧鸯的眼睛终于有了变化。   是惊讶、是喜出望外。   甚至喜极而泣。   萧鸯立马从床上走下来,快步走到宋怀瑾的跟前,一把将宋怀瑾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埋首于宋怀瑾的胸前,萧鸯不停地念着,“慕宸,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原来他们没有骗我,只要吃了药,我就可以见到你。这么多年,你从来不曾出现过我的梦中,而如今你终于来了。”   宋怀瑾怔愣,他对萧鸯还是同情的,原来当真是为情所困,因为太喜欢宸王殿下。   所以才会接受不了宸王的死去,造成了这么多年的郁郁寡欢,而直至如今竟然想着死,是不是以为只要死了就能够见到宸王了?   还真是个单纯的姑娘啊。   苏陌奕就站在门口,当瞧见屋中相拥在一起的二人,苏陌奕的眼神直接冷了下来,要不是因为知道此刻不能够进屋破坏,他早已经将宋怀瑾给扛走了。   他得冷静,因为宋怀瑾是在给人治病,不是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萧鸯,你看我回来了。你也醒来好不好?我们去做从前最喜欢的事情,你不是喜欢投壶吗?我现在带你出去见见太阳好不好?不能够一直躲在屋子里的。”宋怀瑾循循善诱道。   闻言,萧鸯却是有些抗拒,她有些不解地看着宋怀瑾,“可是,可是只要见到太阳的话,你就要消失了,我不想你消失不见。”   “我不会的,我说了不会。”宋怀瑾松开了萧鸯,任由自己的手腕被萧鸯牵着,二人朝门外走来。   萧鸯瞧着外面站了这么多人,她一时讶异,尤其是当瞧见萧于安时,她立马浅笑道,“皇兄,你看我都说过了慕宸是绝对不会抛弃我的,你看他来找我了。”   萧于安心如刀割,他的妹妹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他竟然如此之晚才知晓,原来她真的爱顾慕宸如命。   宋怀瑾带着萧鸯去往投壶场地,一起去的还有卫姝以及陆怀安和谢景渊还有萧于安。   至于陈玄宴和顾严辞则是和苏陌奕站在一起,陈玄宴见苏陌奕的脸色似乎不大好,他便出声安慰道,“王爷,怀瑾只是为了帮萧鸯公主,没有旁的心思,你就消消气。”   “咳,是啊,皇叔,要不眼不见为净,你先不要去跟着?”顾严辞接话道。   不过顾严辞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完全能够理解自己皇叔的心情,这要是换做陈玄宴与萧鸯纠缠在一起,他肯定也做不到淡定自若,甚至还会生气。   “没事,我不生气,我去看看。”苏陌奕一本正经地应道,岂不知那冒起的青筋已经暴露了自己真实的情绪。   待苏陌奕离开,陈玄宴不由摇了摇头,他轻笑道,“淮王殿下,还真是心口不一,明明很生气。”   “如果是我的话,也会生气的。”顾严辞忽然对着陈玄宴说道。   陈玄宴一怔,但是很快便明白了顾严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轻笑,“王爷,你怎么变成个醋精了?”   顾严辞却是没有辩解,而是直言道,“因为遇到你之后,我就变了,所以你得好好地陪着我,不能惹我生气。”   陈玄宴被顾严辞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好啊,当然听你的。”   “现在我们去哪?要不要去看看?”陈玄宴指了指外面。   顾严辞却是摇头,“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想这么多人肯定能够处理好的,所以不需要我们俩个人再跟着过去,眼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陈玄宴倒是一脸懵,这眼下也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难道是他答应了顾严辞的事情,被他给忘记了?这也应该不可能才是。   “去哪?”陈玄宴敲了眼自己被顾严辞紧握着的手,下意识地出声询问。   顾严辞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的脑子里一直装着的都是案子,重要的事情都不记得。”   陈玄宴嘟囔道,“才没有……”   “什么?”顾严辞听见了陈玄宴的议论,接话问道。   陈玄宴也不准备说谎,直接脸不红心不跳地对着顾严辞说道,“除了案子之外,我的脑子里装的还有你呀。你可比案子重要多了。”   “呃……”顾严辞被陈玄宴说的情话给逗笑了,他心情很好地笑了笑,“也是,你的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应该是给我留的。”   陈玄宴跟在顾严辞的身后,从西苑离开。   走在宫巷中,陈玄宴还是忍不住出声问,“王爷,你快点告诉我,到底去哪里呀?”   顾严辞瞥了眼陈玄宴,故意道,“宴宴,什么时候起,你竟然如此耐不住性子了?”   陈玄宴轻咳一声,那好吧,他不问了。 第535章 抓够一百只萤火虫   陈玄宴被顾严辞拉上了马。   天边一轮新月。   被顾严辞环抱着,陈玄宴满满的安全感。   不过陈玄宴不懂顾严辞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夜游盛京城吗?   “王爷,难道我们游盛京城?”陈玄宴下意识地询问道。   顾严辞却摇头,“不是,玄宴,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应当告诉你。”   陈玄宴一怔。   他不懂顾严辞怎么在如此浪漫的时候来了个如此好像听起来格外严肃的话题,不禁愣了愣,“什么?”   见顾严辞马上就要开口,陈玄宴立马问道,“好事坏事?如若是坏事的话,那我觉得我们应该从马背上下来再说,不然我怕我太激动了摔下马。”   顾严辞轻笑,他轻声凑到陈玄宴的耳旁,幽幽出声,充满了蛊惑,“我无意中从陈家得知了一个与你有关的秘密。”   陈玄宴没有开口,因为他在回忆,他有什么秘密?他已经没有什么隐瞒顾严辞的事情了,该说的他早就已经交代了。   “什么?王爷,你就不要卖弄关子了,能不能快点说?”陈玄宴原本是个很耐着性子的人,但是遇到顾严辞之后,他的好耐心都要被磨光了。   反正每一次顾严辞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哪,都要磨着他,即便是在床上,每每都是他被弄得实在是受不了,求着顾严辞快点,顾严辞才会给个痛快,要是他不催促的话,顾严辞便会一直刻意地不满足他。   想到顾严辞干的坏事,陈玄宴便转过头来,故意咬了一口顾严辞的下巴。   顾严辞勾唇,他驾马去往湖边。   因为是在比较偏的地方,所以并没有人。   马停,顾严辞抱着陈玄宴从马上下来。   “宴宴,你还真是迫不及待。”顾严辞笑道。说着便双手掐着陈玄宴的腰,不给陈玄宴逃离的机会。   陈玄宴的唇瓣上紧贴着唇,他差点被亲吻得无法呼吸,不停地拍打着顾严辞的脊背,顾严辞才舍得松嘴。   大口呼吸着,陈玄宴没好气地开口,“王爷,你弄的神神秘秘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喜等着我,现在你却是说话说一半。”   顾严辞将一封信从自己的广袖中取出,递到了陈玄宴的跟前,“这是我找人盯着陈家的时候,无意间找到的,和你有关,我已经打开看过了,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亲自看看比较好。”   陈玄宴蹙眉,他接过信封,将信纸从信封中取出。   他没有做任何心理准备,直接展开信,认真看起来。   是一副格外娟秀的字迹写得书信,陈玄宴觉得有些眼熟,直至瞧见落款,他才意识到这是他娘活着的时候写的信。   却原来,原来他并不是陈家的孩子,当年他的母亲怀了他之后,因为担心被人瞧出来毁了家族名声,所以才被自己的外祖父安排嫁进了陈府。   可信中并未交代他的生父究竟是何人。   陈玄宴心里情绪复杂,这种感觉,他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   原本他就想与陈家摆脱关系,如今好不容易不用再牵扯了,可谁知道他根本不是陈家的孩子。   “玄宴,所以按照这信中交代的,你应当是今日的生辰,所以我要与你一同庆祝。”顾严辞直视着陈玄宴,深情款款地开口。   陈玄宴怔怔地看着顾严辞,他眼眶泛酸,他本就不是个习惯记住自己生辰的人,尤其是什么真正的生辰,他更是不记得。   “傻瓜,怎么眼睛红了呢?”顾严辞将陈玄宴拥进自己的怀中,“宴宴,我原本不想将这件事情告诉你,担心你会胡思乱想,可我想着这件事情总归是要知道的,最后做什么样的决定得按照你的意思。   你如果想要找亲生父亲,我会帮你,如若你不想找,那我们就当这件事情什么没有发生过。”   靠在顾严辞的怀中,陈玄宴强忍着哭意,“王爷,我生辰的话,那你准备如何给我庆祝呢?”   “好,我现在带你去。”顾严辞碰了碰陈玄宴的鼻端,温柔开口。   牵着陈玄宴,直至走到一处空地。   陈玄宴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只见顾严辞将一层纱布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面,瞬间,陈玄宴只觉更黑了,什么也瞧不见。   “王爷,怎么蒙住眼睛?”陈玄宴看不见,当然就没有什么安全感,他伸手碰触顾严辞,顾严辞抓握住陈玄宴的手。   顾严辞温柔道,“别怕,我等会儿叫你将眼睛上的布扯开你就扯开,现在乖乖听话,不能动。”   陈玄宴只得点头,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只见顾严辞忽然飞身朝前端的空地飞去,因为他使用内力催动草,原本藏着的萤火虫,全都飞散开来。   一时之间,空地的草堆上全都飞起来了萤火虫。   原本漆黑的一片,变得闪闪发光。   顾严辞便是站在空地中,笑着对站在岸上的陈玄宴喊道,“宴宴,睁开眼睛看看。”   陈玄宴闻言,将眼睛上的一层布扯开,他睁开眼看去,当瞧见眼前的一幕时,他欢喜万分。   什么叫做极致浪漫?大抵便是眼前的一切。   顾严辞手上飞着一只萤火虫,他笑着朝陈玄宴走来,目光温柔,“宴宴,小姝告诉我的这里萤火虫最多了,所以我想着带你来这。她和我说,与心上人看萤火虫,顺便为心上人抓一百只萤火虫的话,那么许的愿望便能够成真。”   陈玄宴柔柔的笑,他除了感动之外,真的说不出其他话来了。   “我与王爷一起抓一百只萤火虫。”   “不,我为宴宴抓一百只萤火虫。”   顾严辞亲了亲陈玄宴的嘴角,温柔道,“好好等着,看着我是如何为你抓萤火虫的。”   陈玄宴点头。   顾严辞许是从前从未干过这件事情,所以有些生疏,甚至差点摔跤,但依然不影响他在陈玄宴心中的形象。   陈玄宴静静地瞧着,他在心里暗暗向老天爷许愿:就让老天爷保佑他和顾严辞能够永远幸福!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严辞终于拎着一个锦袋走来。 第536章 怎么可以这么温柔   “宴宴。”   顾严辞轻声唤道。   陈玄宴睁眼,瞧见了闪闪发光的锦袋。   他惊讶道,“王爷,你……”   高高在上,一尘不染的顾严辞,竟然给他抓萤火虫。   而且还弄得灰头土脸的。   陈玄宴怎么可能不感动,顾严辞将锦袋递给陈玄宴,陈玄宴没有立马接,而是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方帕子,踮起脚尖为顾严辞擦拭脸上的脏污痕迹。   “王爷,你脸上都沾了泥。”陈玄宴恶趣味地开口。   可没想到顾严辞却很淡定地应道,“宴宴帮我擦掉就好了。”   嗯?洁癖症好了?   “和宴宴在一起,什么都不是问题。”   很好,顾严辞猜中了他的心思,陈玄宴默默暗道。   “嘴真甜。”陈玄宴笑着开口。   顾严辞却是俯身,吻住了陈玄宴的唇瓣,辗转反侧,迟迟未有挪开,等到陈玄宴都觉得呼吸困难了,顾严辞才松开,他轻抵着陈玄宴的额头,温柔道,“宴宴,现在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甜?”   陈玄宴脸都不由红了,“王爷,你可真是……”   顾严辞笑……   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本正经撩拨人!   “宴宴,生辰快乐!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以后你的每一个生辰,我都会陪着你一起过。”顾严辞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玄宴,认真道。   陈玄宴眼睛有些湿润,他目光与顾严辞相对,好一会儿他才有所反应,靠在顾严辞的怀中,将脸埋在顾严辞的胸前,久久没有出声。   “严辞,我会记得你说的话。”陈玄宴轻声道,“不管过去多久都不会忘记。”   顾严辞目光柔和,他将陈玄宴抱紧,手中持着的锦袋将四周照亮。   翌日,月色稀松,亥时两刻,万家皆以入梦。街上除了偶尔几个醉鬼,已经看不见什么人。   卫姝要与梁景州一起回京兆府,两人沿着街坊走了一阵,直到不远处传来了几声嬉笑声。   卫姝抬头,看见三个人影从街灯昏暗中走来。   为首的那人一边与身后的两人说笑着,一边吃着手里打包的什么东西。   “啪!”三人经过他们身边时,卫姝忽然觉得自己的耳鬓处被什么砸了一下。   定睛一看,地上躺着的是方才那人手中的油纸袋。   油纸袋滚落在地上弹了几下,骨碌碌地滚到墙角,留下一地的油腻汤汁。   卫姝怔了征,她咬了咬牙,怒道,“站住!”   三人闻声停步,满不在意地转身,与卫姝的视线相撞。   “我还当是谁?这不就是京兆府梁景州梁大人吗?哦,这是郡主殿下。”   为首的是一个青衣公子,很显然他眼底尽是嘲讽,完全未将卫姝和梁景州放在眼里。   卫姝算是瞧清楚了这狂妄之人是谁。   这不就是夏侯林,夏家二公子吗?其父为禁军统领夏衡。   其母为当今夏贵妃的妹妹,更是当朝皇后的表侄子,这人平日里就为非作歹,恶贯满盈。   盛京城中格外著名的纨绔。   “道歉!”梁景州将卫姝护在身后,呵斥出声。他一向脾气好,但眼下却是散发着冷气压。   夏侯林笑出声,“啧啧,乱叫什么?一只野狗也敢挡了我夏二公子的道?我看梁景州你是不想在盛京城混了吧?你以为你背靠三都府晋阳王殿下就很厉害吗?”   啪!   夏侯林话才将将说完,卫姝的巴掌便直接朝他的脸上扇去,夏侯林吃痛,他怒吼道,“你竟然敢打我?你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郡主,算什么东西?”   紧接着他扬了扬手,示意身后的两个侍卫直接去打卫姝和梁景州。   卫姝冷笑一声,“就你们俩个三脚猫功夫,竟然也敢在本郡主面前耍?怕不是笑死人。”   夏侯林怒斥,“口出狂言!”   可谁知,下一瞬夏侯林刚说完话,卫姝便直接一掌将他的那俩个侍卫给打倒在地,嗷嗷直叫,好不惨烈。   卫姝讥讽道,“怎么?夏少爷这是想尝尝被打的滋味?”   夏侯林怎么可能会屈服一个女人,他冷笑,飞身而起,欲要对付卫姝,可哪里知道卫姝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没一会儿,竟是被卫姝打得鼻青脸肿瘫倒在地。   “你,堂堂京兆府官员,竟然看着我这个无辜百姓被打!你枉为官员。”夏侯林挣扎着站起身,捧着自己已经肿起来的半边脸开口。   梁景州呵笑一声,“你当街欺负姑娘,被我抓了个正着,我没有立马将你逮捕进京兆府地牢,已经很给面子,如若你想去尝尝酷刑的滋味,那么你大可继续留在这里。”   “梁景州,卫姝,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等着瞧,本少爷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夏侯林强忍着痛,高声骂道,骂完担心卫姝又开始打自己,赶忙带着自己那两个窝囊的下属快步离开。   卫姝见状,拍了拍手,有些无语地开口,“真是狗仗人势。原本以为萧鸯公主的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我们便能够愉快地度过一个晚上。没想到竟然会碰上夏侯林这样的人渣。”   梁景州见卫姝眉头紧皱着,便伸手触碰卫姝的眉眼,试图为她抚平那皱起的眉,“好了,小姝,别生气了。我们现在回京兆府,我有东西送给你。”   卫姝一听梁景州有礼物要送给自己,哪里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眼底满是喜悦,“什么东西呀?梁景州,什么时候起,你竟然变得神神秘秘的。”   梁景州笑了笑,“走,我们一起回去。”   “景州,你有没有觉得我很粗鲁?一点儿都没有其他姑娘那样的温柔贤淑?”卫姝跟在梁景州的身边,小声询问道。   哪有男子不喜欢温柔的姑娘,而她却是喊打喊杀的。她甚至都担心梁景州是不是吓到了。   “咳,景州,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你的。”卫姝认真开口。   梁景州温柔应道,“我心悦的是你,不管你是什么样,都只喜欢你。”   噗通、噗通。   卫姝只觉心跳加速,仿若要从自己的心口跳出来似的。 第537章 真是咄咄逼人   卫姝和梁景州一起回了京兆府,她一脸期待地等着梁景州送礼物给自己。   梁景州眼底尽是温柔的笑意,他走至案台前,从自己案台那的小柜子里取出了一个长长的锦盒,走到卫姝的跟前,将锦盒递给卫姝。   卫姝好奇地接过,她没有立刻就打开,而是随口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你打开瞧瞧。”梁景州道。   卫姝将锦盒打开,当瞧清楚锦盒里面的是一块玉佩时,她疑惑道,“你何时买的?”   是一块上等好玉,想来肯定花了不少钱,不过梁景州到底什么时候去逛的铺子给她买玉佩?   梁景州轻声解释道,“不是买的,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她临终前交代我,待我找到了未来的妻子,便将这块玉佩送给她,这样的话,收了我的玉佩,便生生世世都要当我梁景州的妻子了。”   卫姝立马将玉佩从锦盒里面取出来,快速地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她浅笑道,“景州,真好看,果然婆婆的眼光是格外完美的。想来景州你娘肯定也是个大美人,不然又怎么可能生出你这样好看的儿子。”   梁景州揉了揉卫姝的脑袋,“你的嘴巴就是会说一些好听的话哄人,不过你喜欢就好。小姝,我已经向皇上奏请娶你为妻,希望他能够为我们许一个良辰吉日。”   卫姝当然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听到梁景州说,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毕竟显得好像她很着急嫁给梁景州似的!哼,她才不愁嫁,不过要是能够嫁给梁景州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卫姝哪里知晓,第二天就有麻烦找上门。   一大早,梁景州便带着人出门了,卫姝还没有回过神来,便瞧见自家皇兄还有玄宴嫂子站在院子里。   “你们怎么来京兆府啦?可是那位萧鸯姑娘又出了什么事情吗?”卫姝有些诧异地开口问道。   陈玄宴却是摇头,他启唇道,“夏侯林今日一大早被发现死了。”   “呃……”卫姝一脸懵。   这夏侯林怎么就死了?昨天不是还扬言不肯放过她和梁景州的吗?   “怎么回事啊?”卫姝急忙询问道,“是怎么死的?可有什么线索?”   陈玄宴轻叹一声道,“夏侯林身边的两个侍卫说昨晚他们遇到了你和景州,还说他们身上的伤都是你打的,所以夏侯林的父亲夏衡非要说你和景州是凶手。”   卫姝瞳孔睁大,“怎么可能!是他们要打我还有景州,是他们挑衅的,如若我不回手,岂不是被夏侯林欺负。问题是我根本就没有打到他的要害,他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见陈玄宴盯着自己又不出声,卫姝紧张得都快哭了,她走到陈玄宴和顾严辞的跟前,拉着陈玄宴的手腕道,“玄宴,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和我没有关系。和梁景州也没有关系。”   陈玄宴连忙点头,“我知道,尸体我已经验过了。身上虽然受了外伤但并不是致命伤,所以和你没有关系。至于具体的死因,我得进一步查探过尸体才能够知晓。”   “那我和梁景州呢?”卫姝有些担心。   顾严辞开口道,“你们二人在这桩案子还没有被勘破之前,需得老老实实地待在三都府,哪里也不能去。”   “地牢?”卫姝下意识地问道,她不想去地牢,她真的不想。   陈玄宴笑了,“小姝,不是去地牢。我和王爷已经将初步情况向皇上说清楚了,况且夏衡大人就算想要为自己儿子报仇,也得讲究证据不是?”   听完陈玄宴说的话,卫姝才松了一口气。   “你去三都府待着吧,景州在等你,我和玄宴要去查案。”顾严辞道。   卫姝哪里敢不听,虽然她很想去将夏侯林的尸体给喷一顿,但想想还是算了。   陈玄宴跟着顾严辞离开了京兆府前往夏府。   “王爷,你说为什么夏大人不让我们进一步检查尸体呢?就算护子心切,难道不应该想着为子查出真凶吗?”陈玄宴想到夏衡的阻拦,便不由满脑子疑惑。   顾严辞却是想了想才开口,“或许夏侯林的死,夏衡知晓原因呢?”   陈玄宴一听,满是讶异,他还真没有想这么多。   “不管怎么样,我们得查清楚夏侯林的死因,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好地找到凶手。这次如若夏衡阻拦的话,我们该如何?”陈玄宴想到马上就要面对的夏衡,便头疼。   且不说夏衡吧,就连宫中那几个贵人,都是张口说卫姝和梁景州联手将夏侯林给弄死的。   反正传出来的谣言是越来越厉害,以至于陈玄宴要不是知道一点儿情况,都要被这群人给蒙骗了。   “有我在。”顾严辞握着陈玄宴的手,给陈玄宴勇气。   第一次是陈玄宴一人带着侍卫前往夏府的,所以待夏衡回来后,对陈玄宴的态度可谓是恶劣。   这一次,陈玄宴特意将顾严辞带来,便是因为知道有顾严辞在,他才能够更好地接触夏侯林的尸首。   才走至夏府附近,陈玄宴便听见了府上传来的哭嚎声。   门口挂着白联,还有人守着大门。   瞧见陈玄宴和顾严辞,其中一个护卫启唇道,“府上不接待外客,还请二位离开。”   顾严辞解下腰间的令牌,直接出示在这二人的眼前,冷声斥道,“让开!本王办事,你们也敢阻拦?”   三都府的晋阳王殿下,即便这两个护卫之前没见过正脸,但瞧得出来令牌,他们赶忙让开。   陈玄宴跟在顾严辞的身后进入夏府,心道这人世间,不管在哪,都是那么的虚伪。   也正是因为这人世间虚伪的人太多,才会显得他与顾严辞的感情过于真挚和难得。   夏家方厅中,一高大威猛的身影走来,来人正是夏衡。   “晋阳王殿下来我府上,是为何意?难道不是该去帮我儿查明真相吗?明明是郡主和梁景州梁大人将我的儿子打死的。王爷却是一直维护他们,难道你以为能够查出旁的什么东西来吗?”夏衡很是不满地开口。   陈玄宴眉头蹙了蹙,他没有出声,而顾严辞却是啧了一声,“夏大人,还真是咄咄逼人。” 第538章 王爷你不生气了吧   “夏大人这是准备阻拦本王吗?”   顾严辞冷着一张脸,从牙缝中挤出字眼来。很显然,耐心已经到了极点。如若夏衡继续阻拦的话,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夏衡。   夏衡闻言,哪里还敢多言。   即便心中格外不满,也只得让路。   陈玄宴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有顾严辞在,不然夏衡,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对付。问题是他想不通,为何夏侯林死了,夏衡丝毫不在意死因呢?   却是死咬着卫姝和梁景州不放?   见顾严辞已经提步朝里屋走,陈玄宴自然是拔腿就跟上去的。   夏侯林冷着脸开口,“晋王殿下,吾儿如此这般,你们看一眼离开便是。”   顾严辞却是转过身来看向夏侯林,“夏大人,那恐怕不行。我们三都府怀疑您的儿子死因有异样,需要将尸首带回三都府,所以今日前来夏府,便是与你说此事。”   “不行!”夏衡厉声阻止,“吾儿尸骨未寒,明明死因很明显,王爷却要偏袒凶手,反而要将吾儿的尸体折腾够呛,难道这就是王爷查案的态度吗?都说三都府查案的本事格外高超,如今一看,却是不以为然。”   顾严辞也不愿意与夏衡多做纠缠,他直接从广袖中取出一份圣旨,抛向夏衡,“你有什么意见或者不满,大可以去宫中找皇上,而不是在这里阻拦本王。”   夏侯林打开圣旨,当瞧清楚上面的内容,他便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强忍着。   内院摆放着一副棺材,棺材里面躺着夏侯林。   陈玄宴走上前查看了一番。   表面上的确是外伤,但至于真正的死因,肉眼却是根本瞧不出。   “王爷,这夏公子如何带回三都府?”陈玄宴启唇问道。   却见顾严辞朝空中放了个信号弹。   紫色烟雾起,没一会儿功夫,院中便飞来了陆怀安和谢景渊。   “将夏公子的尸首运回三都府。”说罢,顾严辞便牵着陈玄宴离开。   陈玄宴原本想要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里抽出,因为刚刚他碰了尸身,虽然戴了手套,但是也没什么用。可顾严辞却并未松开陈玄宴,二人牵着手从夏府离开。   原本守在院子里的夏衡,早已经不知道去向。   谢景渊摊了摊手对陆怀安说道,“陆怀安,这尸体就交给你了。”   陆怀安一听,嘴角不由扯了扯,“当然是我,哪里能够让你运。”   一听,谢景渊眉眼弯弯,高兴得很。   而陈玄宴则和顾严辞走在长街上。   “王爷,我的手可是很脏的。”陈玄宴嘟囔道。   顾严辞轻笑应道,“不怕,我也不介意,因为是宴宴的手。”   哄人的话真是一套一套的,但是陈玄宴还是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扬。   “你说那个夏大人是不是有问题,为什么不愿意查自己儿子真正的死因呢?”陈玄宴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顾严辞看了眼陈玄宴,点头道,“嗯,的确如此,我也觉得他有问题。不过一切等我们给夏侯林验过尸体之后再说。”   “也是,我们现在也只是猜测而已。”陈玄宴微微一笑道。   顾严辞轻声道,“宴宴,你看你的眼圈都黑了,想来是昨晚没有好好睡觉。”   陈玄宴闻言,下意识地便要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可顾严辞却是握住了陈玄宴的手。   “宴宴,你的手上可是有脏污的,怎么能够碰触眼睛。”顾严辞温声开口。   陈玄宴点头,这才没有继续。   “那我们现在回三都府吗?”陈玄宴小声询问道。   顾严辞摇头,“不,在这之前,我得带你去吃东西,不,应该是先去洗手。”   陈玄宴闻言,笑了笑,还真是王爷考虑周到,他肚子的确已经咕咕叫在抗议了。   顾严辞牵着陈玄宴朝前端的一个小池走去,只是未料那小池边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洗东西。   瞧见如此好看的少年郎出现,其他人当然是停下手中的活计,多看几眼的。   “哎呀,这哪里来的公子?长得如此好看。”   很显然,这几个姑娘并不认识陈玄宴和顾严辞。   甚至有人朝陈玄宴轻轻泼了水。   顾严辞站在岸上,瞧见了脸直接黑沉了下来,没想到带玄宴来此处洗个手的功夫,也能够招惹上桃花。   还真是,早知道就不应该让玄宴穿得这么好看!不,他就应该将玄宴整日藏起来,这样的话,才不能够让他被其他人瞧去。   陈玄宴尴尬地笑了笑,便走上岸来,顾严辞的手已经洗干净了,瞧见陈玄宴走来,他当着那些人的面,直接牵着陈玄宴,而且还拥着陈玄宴离开。   顿时,姑娘们的心都碎了。   “这么好看的少年郎,竟然是断袖之癖。”有人哀嚎一声。   陈玄宴被顾严辞一直拥着,走路都不大顺畅了,他忍不住侧身看了眼顾严辞,小声道,“王爷,要不你先松开我?”   顾严辞皱着眉道,“为什么要松开你?”   “咳,你这样,我的肩膀都疼了。”陈玄宴小声道。   一听到肩膀疼,顾严辞立马就松开了陈玄宴,只是脸上还是很不满意的。   “王爷,你生气了?”陈玄宴瞧出了顾严辞的不对劲,小声询问道。   顾严辞撇了撇嘴,“所以你才看出来我不高兴?”   陈玄宴尴尬,他哪里想那么多,问题是他都还没有弄清楚王爷为什么生气。   “那王爷,你为什么生气呢?你能告诉我吗?”陈玄宴小声询问道。   可陈玄宴话才说完,顾严辞更生气了。   很好,他都生气好一会儿了,陈玄宴竟然还没有看出来。   看来陈玄宴还真是欠收拾。   “你是吃刚才那些小姑娘的醋?”陈玄宴后知后觉地开口,“哈,王爷,你还真是可爱。”   顾严辞一听,皱眉道,“可爱什么?”   陈玄宴伸手捧着顾严辞的脸,笑了笑,眉眼弯弯道,“就是可爱,胡乱吃飞醋。”   说完,陈玄宴轻点脚尖,吻上了顾严辞的唇瓣。   顾严辞原本还很生气的,眼下哪里还能够生得起气来。   他暗自叹气,果然陈玄宴知道如何化解他的怒意。   陈玄宴抿了抿唇道,“王爷,这样的话,你就不生气了吧?” 第539章 有王爷在就不担心   三都府,后院。   卫姝已然是烦躁至极,一直走来晃去。   谢景渊的眼睛都快要被卫姝给晃荡晕了,他赶忙开口道,“小姝,要不你先坐下来喝口水?压压惊?”   卫姝停步,她皱着眉叹气道,“那夏家老头是不是故意的?就为了关我?真是无语。”   平日里她是喜欢待在三都府,可眼下意义不同,这是关禁闭,说不定外面还怎么传她。堂堂郡主,竟然被夏衡给弄到如此地步。   早知道那晚,她就不揍夏侯林了!   梁景州倒是要比卫姝淡定,他伸手捏了捏卫姝的手心,安抚道,“好了,小姝,案子会查清楚的,你之前不还抱怨说我太忙了,没时间陪你吗?眼下我倒是有很多的时间陪着你。”   卫姝闻言,原本还心烦的,眼下倒是舒心了不少。   顾严辞与陈玄宴从外面回府,正好瞧见大家都在,陈玄宴立马对卫姝说道,“小姝,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卫姝一听,立马将自己的手从梁景州的手里抽出来,快步朝陈玄宴走去。   “玄宴,什么事?”   陈玄宴边理了理衣袖,边指了指停尸房的位置,“我马上要去给夏侯林尸检,我想你回忆一下当晚是如何揍夏侯林的,你现在就将我当成夏侯林,原封不动地将那晚的事情还原一下。”   卫姝一听,顿时怔忪,这,这怎么可以?原封不动,那不是要打玄宴,卫姝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旁边站着的顾严辞,果然她的皇兄正在用一种仿若一把刀的眼神盯着她。   “景渊,你来!”卫姝赶忙将视线投向谢景渊。   谢景渊指了指自己,一脸无辜,“我?”   卫姝直点头,“玄宴不会武功,你会。将你当成夏侯林,应该更合适。”   谢景渊嘴角不由抽了抽,这是什么鬼?竟然要拿他当肉垫子抗打。   眼见着谢景渊点头就要走过去,陆怀安却是拉住了谢景渊的手,温柔道,“我来……”   于是最后变成陆怀安扮演夏侯林。   卫姝按照脑子里的印象,直接打在了陆怀安的身上,每一处都没有偏差。   陈玄宴认真瞧着,等卫姝停下来之后,他点头,“好了,我已经更加确定了。就你刚刚那样的打法,如若是普通人应该会受点内伤,但夏侯林是会武功的,也只能够受皮外伤而已。”   “就是啊,夏侯林还扬言要对付我和景州呢,你说不会是故意的吧?”卫姝百思不得其解。   陈玄宴却是指了指停尸房,“我先去看看夏侯林的尸体,等我仔细查看了尸身之后,再来讨论。”   言毕,陈玄宴便提步朝停尸房走去。   顾严辞见卫姝也要跟去,拦住了卫姝,而他自己则是紧跟其后。   卫姝嘴角抽了抽道,“王爷这是什么情况?还不让我跟着,倒是自己上赶着去了。难道他的洁癖和强迫症都已经好了吗?”   谢景渊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王爷要和玄宴在一起待着,就算有强迫症和洁癖症,那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够忍着,从前他之所以犯病,那是因为他没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卫姝撇了撇嘴,“景渊,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明,这件事情你都知道?”   谢景渊笑,“那是!”   ……   停尸房……   陈玄宴推门而入,他已经戴上了手套及自制的面纱口罩,见顾严辞跟着自己进屋,他立马出声,“王爷,你还是在门口等着吧,不然受不了这里面的味道。”   虽说这屋子里眼下就摆放了夏侯林一具尸体,但屋子里仍然还是有各种奇怪的味道,应当是之前存放尸首留下来的,短暂的时间内,无法完全将气味给散掉。   顾严辞却是摇头,“没事,我陪着你。”   见顾严辞执拗,陈玄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小声交代道,“要是王爷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和我说,不可以一直装没事。”   顾严辞没有出声,而是嘴角衔着笑直勾勾地盯着陈玄宴。   陈玄宴有些不解地开口,“王爷,你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好像有那么点奇怪。   顾严辞接话道,“没事,就觉得自己很幸福,能够被宴宴念叨着。”   陈玄宴哪里知道顾严辞会突然说情话,他耳根微微发烫。   “我先去验尸。”陈玄宴红着耳朵,朝停尸处走去。   一张长方形木榻上放着的便是夏侯林,陈玄宴走近,将白色布从夏侯林的身上扯开。   等等……   陈玄宴瞧见夏侯林的唇色竟然变得紫黑起来。   他赶忙取出银针扎进了夏侯林的手指,欲要查看夏侯林是否中毒。   没有……   并未中毒……   那他的唇色为何会如此?   一开始第一次瞧见夏侯林尸体的时候,嘴上的颜色还并未改变。   陈玄宴为夏侯林检查脑袋,但脑袋上没有一丝伤痕,更没有所谓的银针扎进脑仁,几乎是毫发无损。   他仔细掰开夏侯林的嘴检查。   陈玄宴的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转头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刚刚想到了一点,一般窒息而亡的人,唇色也会有所颜色改变,夏侯林既然没有中毒,那么很有可能是窒息而死的。   可他的脖颈上并未有掐痕,这代表没有人将他活生生给掐死。脸上也一点儿痕迹没有,也不是有人用帕子捂死的。”   担心顾严辞听不懂自己说的话,陈玄宴有些着急,他直接将夏侯林的手持在了手中,将夏侯林的指甲横伸至顾严辞的跟前,“王爷,你看夏侯林的指甲,没有一点伤痕。这说明他没有挣扎。”   “没有挣扎。”顾严辞沉思道,“那便可以排除他被人闷死的。”   顾严辞的视线与陈玄宴相对,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想到了同一点。   “他是自己呛死的!”顾严辞与陈玄宴异口同声道。   陈玄宴欣喜,“对,我怀疑他是自己呛死的,因为出事的时候,他是喝得有些醉的,而且听下人说夏侯林晚上睡觉前都喜欢吃东西。”   盯着夏侯林的尸身瞧了瞧,陈玄宴抬眸看向顾严辞,“为了明确夏侯林是不是因为气管里面呛了东西进去才窒息而亡,我想为他解剖。”   顾严辞当然支持陈玄宴,他点头,“听你的……”   “可夏大人那边。”陈玄宴想到夏衡那个样子,要是发现他将夏侯林的身子给解剖了的话,定然会不依不饶,说不定还会做出别的事情来。   顾严辞当然知道陈玄宴在担心什么,他直言道,“有我在,他不敢乱来。”   一听,陈玄宴笑了笑,“好,有王爷在,那我就不担心。” 第540章 真的是被卡死的   验尸房内。   陈玄宴认真地查验着。   夏侯林的尸首已经被解剖了。   当瞧见夏侯林的气管中堵着一粒花生米时,陈玄宴不禁皱起了眉头。   天……   夏侯林当真是窒息而亡,而真正的死因竟然是一粒花生米。   如若当时夏侯林身边有人发现,亦或者能够救救夏侯林,想来夏侯林也绝对不可能因为一粒花生米而惨死。   陈玄宴不禁叹气。   很多时候,人啊,总是不注意,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意外出现。   可有时候陈玄宴又不禁想,是不是人的生死都是上天注定的。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陈玄宴知道自己不该相信这样的言论。   只是他都能够穿越,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相信的呢?   “现在完全可以确定夏侯林是被呛死的。”顾严辞站在陈玄宴的身边,伸手拍了拍陈玄宴的肩膀。   陈玄宴一听,点头,“嗯,夏侯林的尸首可以还给夏大人。”   顾严辞却是指了指外面,他眉头微微皱起,“想来有人已经不请自来了,在这里都能够听见前院传来的声音。我们去看看。”   说着,顾严辞便牵着陈玄宴的手朝外走去。   二人从后院走到前院。   果然,夏衡已经带人上门来了。   “夏大人。”陈玄宴走了过去,他出声道,“你的儿子夏公子是为何而死,已经查得很明白,是他自己喝醉酒之后又吃了花生米,花生米没有咬碎,直接一口吃进了嘴里,而呛进了气管,导致无法呼吸,活生生窒息而亡。”   夏侯林不可置信地开口,“怎么可能!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粒花生米便直接白白死了?你们三都府查案不是最厉害的吗?怎么能够随便应付我。”   陈玄宴本就已经料到了夏侯林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见到夏侯林的反应,他并未多说什么。   顾严辞见状,沉声道,“夏大人,你这是在质疑本王吗?”   夏侯林哪里敢多说。   “夏大人既然心有疑惑,那么便随本王一起去停尸房瞧瞧。”   顾严辞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他话说完,夏侯林就算不愿意跟着顾严辞一起走,也得跟在顾严辞的身后。   陈玄宴原本想要跟上去的,卫姝却是伸手拽住了陈玄宴的手腕。   “玄宴,别去。”卫姝低声道。   闻言,陈玄宴只好停步。   王爷自然有解决的办法,他跟上去的话,说不定还不大好。   “玄宴,一颗花生米当真能够噎死人?”谢景渊满是诧异地开口,从陈玄宴说完话之后,他就一脸惊讶,好一会儿才能够消化这个消息。   宋怀瑾一掌欲要拍在谢景渊的身上,但是因为陆怀安的眼神直接扫了过来,所以宋怀瑾只好乖巧地将自己的手又收了回去。   谢景渊得意地扬了扬眉,“哼,宋怀瑾,你可是答应了陆怀安不欺负我的,刚刚是不是又想打我?”   宋怀瑾笑了笑,“哪有,分明是你看错了,我怎么可能会打你呢?明明就是因为我瞧见你的肩膀上面好像有脏东西,情不自禁想要为你擦干净。”   谢景渊一听立马低头看自己的肩膀,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有东西,可哪里有,后知后觉,他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磨了磨牙,谢景渊瞪了眼宋怀瑾,“你就知道骗我,坏人。”   “好了,我说正经的,花生米真的可以卡死人,气管是很窄的,所以谢景渊,像你这么好吃的人,吃东西的时候可是要小心一点。”   听完宋怀瑾说的话,谢景渊立马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总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你别吓我。”谢景渊都忍不住幻想自己吃东西是不是会被卡住了。   宋怀瑾立马道,“我可没有骗你。”   陆怀安则是一脸宠溺地看着谢景渊。   原本陈玄宴以为顾严辞和夏衡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够谈判成功,倒没有想到一刻钟不到,夏衡便带着人老老实实地将夏侯林的尸首运走了。   这桩案子,宣告成功破获,至于卫姝和梁景州当然无需禁足。   “王爷,你是如何解决夏衡这个老顽固的?你不会把他给打了一顿吧?”谢景渊眼巴巴地问道。   顾严辞却是笑而不语,“没什么,我不过是揭穿了他而已。”   “什么揭穿?”陈玄宴诧异地问道。   顾严辞却是缓缓开口道,“夏侯林的那盘花生米,原本是夏衡要吃的,可是因为夏衡没有收起来,所以便被夏侯林给拿去了,阴差阳错,造成了夏侯林被卡死。”   “王爷,这你都知道!”谢景渊简直崇拜。   顾严辞却是微微一笑地看向陈玄宴,“我只是猜测的,毕竟从夏侯林出事以来,夏衡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对劲了,玄宴也和我提过,所以我便放在了心上。所以当瞧见夏衡面对那枚花生米如此怪异的表情,我便大致能够猜到了。”   陈玄宴回之一笑,“王爷果然要比我缜密。”   “今日难得破获案子,我们总该要好好庆祝一番,我们吃点什么好吃的呢?”卫姝忽然出声问道。   陈玄宴想了想,他忽然想到自己在江城吃过的那些美食,身边的这些朋友包括顾严辞在内都还没有尝过,他立马接话道,“我来弄,火锅还有烤肉,你们喜欢吗?”   谢景渊一听有好吃的,赶忙道,“当然喜欢,玄宴你做的,肯定是最好吃的,我要吃很多,我的肚子已经空下来了。不过我能不能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剩下的人除了陆怀安和顾严辞没有出声问,其他人都一起开口了。   谢景渊声音放低了一点,“王爷能不能不要动手做菜?还有那糖醋鱼,我是真的不想吃了,我还想看明天的太阳呢。”   “我说了要做给你吃吗?”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   谢景渊赶忙躲在了陆怀安的身后。   陈玄宴连忙缓解气氛,“哎呀,放心,我一个人弄,你们只需要等着就好了。”   一听,谢景渊很是高兴,他都差点拍掌了,但是碍于王爷还在场,为了不伤害王爷的自尊心,谢景渊很是懂事地没有鼓掌。 第541章 来淮城遇到故人   “这也太香了吧!”   谢景渊已经不知道往自己的嘴里塞了多少块陈玄宴烤的肉了,他脸上满足之意格外明显。   “虽然我尝遍了美食,但是还真没有吃过像玄宴弄的这么好吃的肉。每日和玄宴生活在一起,简直太幸福了。”   卫姝也忍不住赞叹道。   陈玄宴笑出声,“太夸张了,你们要是再这样吹嘘,我可是都要当真了。”   “我们说的是真的。”谢景渊很激动地开口,“不然你问王爷,看看他是不是这样想的。你没看到王爷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圆润了一些吗?以前王爷一脸菜色。”   陆怀安就坐在谢景渊的身边,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他轻叹一声,“景渊,既然这么喜欢吃,那就多吃点,不要说话好了。”   多说多错,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错这句话。   谢景渊见陆怀安给自己又夹了块肉,便乖乖闭嘴不出声了。   可顾严辞却缓缓开口道,“你们别想了,玄宴是我的。”   “呃……”卫姝几个人好一阵无语。   陈玄宴都被顾严辞说的话给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么多人呢,这明晃晃的秀恩爱是怎么回事?   “只可惜,李萧没有福气,他这个驸马当的,失去了我们的快乐。”宋怀瑾忽然想到了李萧,笑了一声,“说不定他现在就对着月亮思念我们盛京城。不过他不是说会将二公主带回来吗?怎么到现在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二公主不让他回来。不过他前几天已经写过书信来了,他过得不错就行。”谢景渊应了一声。   “你说明天是休沐的日子,我们几个人没事干,要不要去哪里逛逛?”谢景渊是个闲不住的主,他出声问道。   一直没有出声的苏陌奕,却是忽然将筷子搁置在碗上,其他人见状,都将目光投向苏陌奕。   苏陌奕伸手牵住宋怀瑾的手,启唇道,“有一件事情想要和大家说一声。眼下盛京城已经平安无事,而我也应该回淮城了,这次我会将怀瑾一起带去。”   淮城是苏陌奕掌管的,这么多年,淮王的赤羽军都待在淮城,苏陌奕此次出门已经足够久,自然而然是要回淮城的。   “这么突然?”卫姝有些诧异地开口,“皇叔,怎么你之前都没有透露,哎呀,你们走了,那我岂不是又少了个人一起玩了。我能不能和你们一块儿去?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淮城了。”   宋怀瑾目光投向梁景州,看了会儿梁景州又将视线停留在卫姝的身上,“这话得问问景州,他可是京兆府府尹,又怎么可能随意与你一块去淮城。”   卫姝一听,顿时皱起眉头,“我是我,梁景州是梁景州,我去淮城,为什么一定要他同意?”   更何况她才不要整日与梁景州待在一起,原本她从来不会腰酸背痛的,但是和梁景州在一起之后,她的腰便不是她自己的了。   眼下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够逃开梁景州,好好休息会儿,卫姝哪里会不去!   梁景州听完卫姝说的话,脸色一僵,但他脾气一向很好,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玄宴,你要不要去?就让皇兄一个人在盛京好了,反正接下来应该就是忙着储君之位的事情,等你回来,你就要当东宫太子妃了,还不如跟我一起去淮城呢!”   卫姝想了想,对着陈玄宴直眨眼,她得带着玄宴一起走才行。   陈玄宴看向顾严辞,正巧,顾严辞也将目光投向了陈玄宴,只听得顾严辞缓缓开口道,“也好,玄宴便一块儿去,待我将盛京城的事情忙完了之后,便会去淮城寻你。”   “哇,王爷竟然如此好说话!放玄宴一个人出远门,那我也要去,我得去凑热闹。”谢景渊吃得太饱,不由打了个饱膈。   陈玄宴明白顾严辞的意思,也知道顾严辞会尊重他,因为他说过自己不愿意当太子妃,更不愿意留在皇宫中。   三日后,陆怀安和谢景渊,陈玄宴和卫姝,以及宋怀瑾和苏陌奕一行六人,乘着一辆马车离开盛京城,前往淮城。   “哇,我已经很久没有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了。果然,盛京城对我来说就是牢笼。”卫姝掀开帘幔,看了眼马车外面,不由欣喜出声。   谢景渊啧了一声,“小姝,景州可是计划着娶你的,你倒好,直接跑出来了。”   卫姝撇了撇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要珍惜自由的日子,以后真的成亲了,我肯定不能这么随意出门了。啊!恐慌。我现在发现自己一点儿都不想成亲。”   噗……   陈玄宴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姝,你这是恐婚了吧?之前你不是还生气景州不与你成亲,眼下他安排了,你倒好变得害怕了。”   其实卫姝一直以来都不愿意成亲,她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天天开心就好了。   因为年少的时候,她瞧见过太多成亲之后关系破裂的男女,对她的心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她潜意识里,总觉得,一对关系亲密的男女一旦成亲了,定然会发生很多乱七八糟费神的事情,到时候结局肯定不好。   思来想去,卫姝都恐慌。   但她很爱梁景州,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好了,就当是去放松的,淮城不是很有意思吗?与盛京城可不同。”陆怀安启唇道。   宋怀瑾和苏陌奕正在外面驾马车。   “咳,回了淮城,你的那些将士们要是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了,会不会有意见?”宋怀瑾冷不丁地出声询问道。   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宋怀瑾,眼下倒是有担心的事情。   苏陌奕听完宋怀瑾说的话,笑出了声,“不用担心,有我在。”   宋怀瑾闻言,点点头,但心里还是忐忑的。   一行六人走走停停,直至第六天的晌午,才到达淮城。   谢景渊实在是太喜欢淮城了,因为淮城有他喜欢的水果和糕点。   城中百姓似乎都认识苏陌奕,瞧见苏陌奕皆是行礼。   宋怀瑾忍不住腹诽,苏陌奕声望如此高的?   不过他算是明白淮城为什么一片和谐,无人敢闹事,这淮王军都是随时在长街上巡逻的,哪里还敢有人敢乱来,怕不是找死不成。   “玄宴!”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陈玄宴诧异转身望去。   只见一位穿着青衣长裳的少年,朝陈玄宴走来。   等等,此人是谁?为何会认识他?   陈玄宴一脸诧异。   难道又是原主的青梅竹马不成?   怎么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卫姝就在陈玄宴的身边,她捂嘴笑,“玄宴,你才来淮城,竟然就招惹了桃花,这要是被皇兄知道了的话,肯定又要吃醋了。”   陈玄宴头冒黑线,他一脸苦笑,委实是太冤枉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玄宴!没想到竟然在淮城遇上你。你不记得我了吗?从前你救过我的。”   少年指着自己,对着陈玄宴解释,见陈玄宴当真忘记了自己,他委屈地垂了垂眸。   陈玄宴尴尬地解释,“那个我一时想不起来了,不如你说说我们是如何相识的?”   少年作势便要握住陈玄宴的手,可谢景渊眼疾手快,一把将陈玄宴给往旁边扯了一下,这才避免陈玄宴的手被人握上。   王爷不在,他可是要守着玄宴的,不然日后,被王爷知道了今日的事情,他肯定是要遭殃。   谢景渊护着陈玄宴,对少年说道,“玄宴一向善良,也许救你不过是随手之劳而已,你不用挂在心上。”   少年却是直言道,“五年前,我在盛京城城外遇到了坏人受伤,是玄宴救了我,虽然这么多年未见,可你丝毫未变。我叫沈清。”   五年前?   陈玄宴赶忙开始回忆。   可原主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啊。   难道是原主也不记得了?   哎,眼下还真是尴尬。   “那个沈清,真巧,又遇见了。”陈玄宴假笑道。   沈清却是格外热情,“我家就在淮城,不如你们四人与我回去,住在我家?”   宋怀瑾和苏陌奕有事先走了,所以眼下只有卫姝、陈玄宴,陆怀安和谢景渊四人。   陈玄宴见沈清这么热情,而且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他自然不好伸手拍笑脸人。   “沈清,不用客气的,我们有住处。”陈玄宴轻声道。   一听,沈清想了想,这才道,“那四位便一起去我家吃顿饭吧,当年玄宴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未曾报答,一顿饭,总是要吃的。”   谢景渊正好肚子饿了,他还没说话,肚子便咕咕叫起来。   还真是尴尬得很。   沈清却是浅笑,“便不要客气了!” 第542章 自己的夫人自己宠   “玄宴,你当真记不起来这位沈公子了吗?”卫姝走在陈玄宴的身边,她小声询问道。   陆怀安和谢景渊则是跟着沈清走在前端。   陈玄宴摇了摇头,“真不记得了。我之前生过一场大病,醒来之后便忘记了很多事情。想来便是这样我才记不住沈公子。”   卫姝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你记不住,不过看沈公子的架势,好像格外喜欢你。皇兄不在还好一些,要是皇兄在的话,肯定会吃醋生气的,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陈玄宴当然知道卫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毕竟顾严辞可是个醋精,要是顾严辞在,他今日别说去沈清家中吃顿便饭了,怕是与沈清说句话,都是有问题的。   “没关系,反正皇兄现在又不在淮城,天高皇帝远的,他一时半会儿也管不着我们。”卫姝笑起来。   谢景渊却是突然停下来,转过身来对陈玄宴说道,“玄宴,你和小姝在聊什么呢。”   陈玄宴还没有出声,倒是卫姝就已经抢先回答了,“没聊什么,聊你是个好吃鬼。”   谢景渊无辜地扯了扯嘴角。   沈清不由浅笑。   一行人行至沈府时,谢景渊不由感慨沈家在淮城还真算得上是个大户人家来着。   “你们请进吧。府中暂时只有我在,我爹娘有事出远门了。不过吴伯会张罗好膳食的。”沈清连忙出声解释。   陈玄宴见沈清一直盯着自己,他有些不自在,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卫姝说的话,难不成这沈清喜欢他不成?还是单纯地只想报答救命之恩呢?陈玄宴都有些看不透了。   用膳是直接安排在了方厅中。   陈玄宴本就没什么胃口,所以他并未吃什么,谢景渊饿了,自然是吃得最多的那个。   沈清一直紧盯着陈玄宴,以至于陈玄宴都浑身不自在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尴尬地对着沈清笑了笑,“沈公子,你可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玄宴,是这样的,你救了我,我想请你还有你的朋友在我家住下,这样我也算报答了救命之恩。”沈清小声道。   他本就是个温温柔柔的书生,尤其是眼下更为紧张,说话都不由大舌头起来。   陈玄宴立马回答,“沈公子,不用的。你已经请我们吃过饭了,便算是报答了吧。至于其他的,就不用了。”   再次被拒绝的沈清便没有继续纠缠,他浅笑着点点头,“那我可以与你们成为朋友吗?”   所谓吃人手短,拿人手软,谢景渊率先开口道,“当然可以了,行走江湖,多一个朋友总不会有错。放心,日后你沈清便是我们的朋友了。”   沈清眉眼弯弯,不由笑起来。   离开沈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陈玄宴却是心事重重的。   不对劲,沈清太不对劲了。   似乎进入沈家之后,沈清就格外紧张,不单单是与他说话的时候,几乎全程如此。目光更是时不时地看向别处,似乎在看什么人。   沈清最后在他们几个离开之前,各种确认自己是不是可以成为他的朋友,那种反应更加令他产生怀疑。   难道,沈清遇上了什么坏人不成?   “玄宴,小心。”   卫姝走着走着,发现身边跟着的陈玄宴掉队了,她一转身便瞧见陈玄宴走偏了,差点撞上了一旁的摊子,她立马快步过去,拽住了陈玄宴的胳膊。   陈玄宴惊了一惊,回了神便往旁边挪了一步,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我刚刚在想事情,入神了。”   卫姝浅笑,她松开了陈玄宴的手,“我还是盯着你走吧,万一你受伤了,严辞哥知道了,肯定要将我给暴揍一顿,所以想到那样的画面,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当陈玄宴的守卫,这是卫姝很清楚的认知。   “不过玄宴,你在想什么,如此痴迷?不会是想我严辞哥吧?大白天的,这不大好吧?哈哈,不过也是,你们整日都是在一起的,突然分开,你想严辞哥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陈玄宴耳垂都被卫姝给调侃红了,他垂了垂眼眸,解释道,“我没有想他,刚刚只是在想沈清,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是不是他被什么人给盯上了,所以想寻求我们帮忙?”   谢景渊和陆怀安就走在前面一点点,听见陈玄宴说的话,立马转过身来,快步走来。   谢景渊满是诧异地出声询问道,“什么被人盯上?你是说沈公子遇到了麻烦?”   “嗯,我只是猜测。暂时还不能确定。只是觉得今日沈清的表现太过于怪异,所以我才这般猜想。”陈玄宴解释道。   陆怀安闻言,却是接话道,“很简单,晚上的时候,我和景渊去沈府看看,或许便能够一清二楚。”   陈玄宴点头,“只能如此,不过不要打草惊蛇,我们暂时只是猜测,也不好直接问沈清,说不定沈清被人威胁也说不准。”   卫姝和谢景渊都被陈玄宴给说糊涂了,尤其是谢景渊,他一脸懵地问道,“这么吓人?我瞧着沈清好像挺不错的,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如今他遇上了麻烦事情,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帮他?”   “当然会帮,我们眼下得先确定到底是不是如我们所想的那样。”陈玄宴认真道。   卫姝却是指了指前端,“我们还是赶紧去找怀瑾和皇叔吧,他们应该已经回淮王府了。听说淮王府全都是年轻帅气的将士,而且每日清早,那些将士们都会在城郊练兵,想到那样的画面,我都觉得鼻子热起来了,不如明早我们一起去看看。景渊,玄宴你们去吗?”   谢景渊最是喜欢凑热闹,他根本就不管去干什么事情,便已经接话道,“我去,我要去。”   陆怀安一听,脸直接黑沉了下来。   “景渊,你明早确定能够起得来?你还有力气去看别人练功?”陆怀安凑到谢景渊耳垂边,咬了咬牙低声警告。   谢景渊顿时炸毛,这陆怀安真是完全不分场合,旁边都还站着玄宴和卫姝呢,陆怀安竟然就开始说荤话。   “我就去看,怎么样?不服气?要不然你就一起去看好了,我又没有阻拦你。”谢景渊很是不满地瞪着陆怀安。   卫姝和陈玄宴则是一脸吃瓜的样子看着。   “玄宴,我们俩个先走,让他们俩个慢慢吵。”卫姝扯了扯陈玄宴的衣袖,便示意陈玄宴跟着自己的脚步朝淮王府方向走去。   谢景渊作势要跟上,可才走了两步,整个人竟是直接被陆怀安给勾住了腰,也不知道陆怀安的力气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的,谢景渊挣扎都挣扎不开。   有些紧张地看了眼四周,发现并没有人走过来,但谢景渊还是忍不住磨了磨牙道,“陆怀安,你给我松开。这么多人看着,你丢不丢人的!”   陆怀安却是很正经地应道,“我抱我的夫人,有什么好丢人的。而且我的夫人都要去看别的男人光膀子练武功了,难道我还不能够生气?”   噗……   谢景渊忍不住笑出了声,什么乱七八糟夫人?他才不是什么夫人好不好!   “陆怀安,我看你是胆子变大了,你信不信晚上我让你睡地板?”谢景渊磨了磨牙开口。   原本还很硬气的陆怀安,听完谢景渊的威胁,立马老老实实地松开了谢景渊的腰部,轻咳一声道,“当真想看练功?”   谢景渊故意和陆怀安唱反调,他点头,毋庸置疑地应道,“对,喜欢。反正明日我要和玄宴还有小姝去,至于你爱去不去。”   陆怀安满是宠溺和无奈,自己选的人,当然得无条件宠着,总不能打? 第543章 沈清有问题   淮王府。   卫姝和陈玄宴走进前院,便瞧见宋怀瑾正在研究着花草。   “太热了吧!”卫姝一边用帕子擦着汗,一边念叨着,“这里的天气和盛京城完全不一样,都还没有到热天,就已经提前感受到了夏日炎炎。我这样最怕热的人,完全是没办法好好生活在这里。”   说完,卫姝走到凉亭,拿过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直接灌了进去。   苏陌奕浅笑,“小姝,这里的确是有些热的,你要是不习惯的话,我明日可以派人送你回盛京城。”   卫姝啪嗒一下将茶杯放在桌面上,连忙摇头,“皇叔,我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我喜欢在这里的。真的,我没有骗你。”   宋怀瑾都被卫姝给逗笑了,“你放心,你皇叔不敢送你走,有我在。”   “还是怀瑾好。”卫姝走到宋怀瑾的跟前,“你在研究什么呢?难道是皇叔府上的草药被你发现了吗?”   宋怀瑾指了指自己跟前的一株绿色的草,“嗯,这种草呢,要是晾干之后可以用来泡茶,是可以清热解渴的。像你这么怕热的人,就应该多喝一喝这种茶。”   卫姝一听,赶忙点头,“那你快点给我安排上。玄宴也要一杯,因为我发现玄宴和我一样都很怕热。”   陈玄宴的确怕热,脸上甚至都因为刚刚一路走回来晒得发烫发红的。   “我还好的。”陈玄宴强撑着说道。   宋怀瑾却是出声询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俩个人回来,谢景渊和陆怀安去了何处?”   卫姝很是平静地接话道,“我们刚刚路上碰到了玄宴以前救过的一个朋友,他非常热情邀请我们去他家里吃饭,所以就晚了点,至于谢景渊和陆怀安他们俩个,去街上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来。”   宋怀瑾倒是好奇地看向陈玄宴,“玄宴,你在淮城还有朋友,还真是意外。”   陈玄宴扯了扯嘴角,“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并不是特别熟悉。”   “咳,王爷要是知道了,可是要误会。”宋怀瑾打趣道。   卫姝笑,“所以我们才要瞒着嘛,而且很奇怪的是,玄宴说今日遇到的那位公子,实际上是在向我们求助,沈清公子也许遇上了什么麻烦事情,可是沈清不敢说出口,所以只能够邀请我们去他家。”   说到后面的时候,卫姝已经变得认真起来,完全没有一丝笑闹的样子。   “沈清?”苏陌奕下意识地询问道。   宋怀瑾一听,立马用警告的眼神看向苏陌奕,“所以你很熟悉?苏陌奕,这什么沈清公子,不会是你的什么旧情人吧?”   苏陌奕闻言,没好气地开口,“怀瑾,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得很,你怎么就胡思乱想到了如此地步。我除了你之外,还能够有什么旧情人?”   卫姝一副自己快要听不下去的样子,“行行好,你们俩个人能不能私底下秀恩爱呢?考虑一下我和玄宴俩个人的感受,我们已经挺饱的了,并不想吃吐。”   苏陌奕轻咳一声道,“小姝,别贫。沈清是不是沈家的孩子?就是城西沈家。”   卫姝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城西,倒是陈玄宴接话道,“是城西。他家中只有他一人在,据说爹娘都出远门了。”   苏陌奕闻言,却是接话道,“那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他还有个哥哥名为沈回,曾经是我的将士,大概三年前,沈回死在了战场上,而沈家父母过于思念沈回,再没有过半年便相继病逝了,至于沈清,似乎也变得不大正常。”   “啊?”卫姝、宋怀瑾几乎是一齐诧异出声。   而陈玄宴,却是沉默不语。   他的脑海中一直浮现苏陌奕说的话,紧接着又是沈清的模样。   所以也许沈清并不是当年他救的那个人,真正的沈回才是,而沈清因为过于思念沈回,所以已经精神分裂,将自己当成了沈回?所以瞧见他的那瞬间,沈清才会那么高兴激动,仿若见到故人一般。   难道是沈回活着的时候,一直念叨着他的名字,甚至还有过他的图,所以沈清才会记得这么牢是吗?   “沈清也太可怜吧。”卫姝不由感慨,“原本我们只是担心沈清是不是被人给要挟了,没想到这是沈清自己将自己给逼得不正常了。”   “我去沈家看看。”陈玄宴忽然出声。   卫姝哪里放心得下,见状,她立马开口,“玄宴,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宋怀瑾将自己挑拣好的草药塞进了苏陌奕的怀中,边往外跑边交代,“苏陌奕,剩下的便交给你了。”   而此时,陆怀安和谢景渊正坐在沈家后院的屋顶上。   “你说沈清睡觉了,怎么还不醒?未免睡得太香了,天都还没黑,他不会直接一觉睡到明天吧?”谢景渊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小声道。   陆怀安借自己的肩膀给谢景渊靠着,小声安抚道,“应当不会,如若他不醒的话,你就先睡觉,我守着就可以。”   “那不行,我答应了玄宴要好好守着沈清的,万一沈清害怕的坏人来了,我们没有及时保护沈清,玄宴肯定会生气的。”   谢景渊立马打起精神来,原本都快要眯起来的眼睛,都变得有神起来了,哪里还有一丝丝睡意。   忽的,院子里传来了响声。   只见木门开,原本在屋子里的沈清,走了出来。   谢景渊本想飞身而下去找沈清说话的,可谁知,他发现沈清完全就像是个木头人在走路似的,完全被操控着一样。   这又是什么情况?   谢景渊一脸懵。   他要出声喊,陆怀安却是捂住了谢景渊的唇。   “不要喊……”   陆怀安用格外轻地声音在谢景渊的耳旁低声交代。   谢景渊虽然觉得很疑惑,但也只好老老实实地点头,陆怀安松开了谢景渊的唇,谢景渊忍不住大口的呼吸了一下。   只见沈清忽然朝另外一个院子走去,谢景渊给陆怀安使了一个眼神,他们二人便飞身从屋顶上下来。 第544章 催眠术   谢景渊跟着陆怀安朝前走去,跟随着沈清的脚步。   见沈清已经进了一间屋子,谢景渊蹲在墙角下,用手指了指门口,又小声对陆怀安说道,“你说他进去干什么?怎么还不出来?”   而且看这院子,似乎有那么一丝丝荒凉,应当是无人住的才是。   陆怀安捂住了谢景渊的嘴巴,不让谢景渊继续发出声音来,因为他听见屋子里面传来动静。   谢景渊眨巴着大眼睛,赶忙直起身,他将匕首从腰间束带那取下,又将窗户纸给轻轻地割破了一个洞。   不搭理陆怀安,谢景渊直接将脑袋凑了过去。   只见屋子里面昏暗一片,唯有一盏燃起了的烛火在跳跃着。   什么情况?大白天的点蜡烛?   谢景渊忍不住暗自腹诽,这着实是有些骇人。   正当谢景原主准备挪个位置给陆怀安看的时候,可谁知,屋子里面却发生了奇怪的一幕。   只见沈清从一旁走出,他的眼神变得格外冷漠,似乎在睥睨着什么,紧接着便开始对另外一端说话。   谢景渊更是觉得不对劲,因为对面根本没有人,沈清完全就是在对空气说话。   “呃……”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谢景渊,吓得赶忙伸手拍了拍陆怀安,示意陆怀安来看。   可当陆怀安要凑脸过去的时候,里面的沈清已然恢复了正常,并且吹灭蜡烛准备离开屋子。   谢景渊担心自己和陆怀安会被发现,一把拽住了陆怀安,闪身躲到了院墙转角处,猫着身子,一脸疑惑地看向院子里。   吱哟声响,沈清从屋中走出,他一脸平静,丝毫没有刚刚的那副怪样子。   谢景渊和陆怀安匆忙离开,快步走到前院才停下来。   而陈玄宴几个人正好赶到沈家,与谢景渊和陆怀安碰了个正着。   谢景渊瞧见陈玄宴,那简直像是碰上了救星似的,他赶忙朝着陈玄宴招手,因为刚刚跑得急又害怕,谢景渊说话都是大喘着气的。   陈玄宴很是诧异地看了眼谢景渊,又将目光投向陆怀安,疑惑出声,“这是怎么了吗?”   谢景渊喘着气,小声应道,“玄宴,那个沈清真的很奇怪,他刚刚进了一个屋子,然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而且还能够一个人对话。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两个人……”   话音落,陈玄宴却是一副更为笃定的样子,一开始他只是怀疑沈清有人格分裂,眼下怕是根本就是确定的。   沈清将自己活成了沈回的样子。   这该如何是好?   他应该救沈清吗?   “玄宴,你说现在怎么办?”卫姝有些着急地开口,“沈清看着倒是一个挺不错的小伙子,而且我们还一起吃过一顿饭,难道就这样不管他吗?最重要的是沈回还是死在战场上。”   陈玄宴一听,点头,“嗯,我们想办法帮他。但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是因为沈回才变成这样的,我们不能够强行将他自己编织的梦给打碎,得一步步来。”   谢景渊很是认同地点头。   “玄宴,你什么时候来的?”沈清从青石子路走来,瞧见站在前院的陈玄宴,满是惊喜地出声。   陈玄宴道,“刚来没多久,你请了我们大家吃饭,小姝便想着来找你玩。”   说完,陈玄宴碰了一下卫姝的肩膀。   卫姝是个聪明的姑娘,立马明白了陈玄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赶忙点头,朝沈清走近了几步,“对呀,而且我们正准备在淮城逛逛,还找不到人陪我们给我们带路,不知道沈清公子有没有时间?”   闻言,沈清莞尔,“好啊,我给你们带路。淮城还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一行人跟着沈清出门。   沈清最喜欢靠近陈玄宴,所以陈玄宴的左右两侧,一边是沈清,另外一端则是卫姝。   一路上,沈清都在向陈玄宴介绍淮城的风土人情,陈玄宴也认真听着,甚至觉得沈清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人,因为沈清的脾气很好,像是根本不会生气似的。   但唯一不好的是,沈清说话时,总是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陈玄宴,陈玄宴心里一咯噔,便不由往卫姝的方向靠近了一些,与沈清拉开一点距离。   这眼神,定然不是沈清,应当是沈回。   他想不通原主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救了沈回一命,又是如何在沈回的心上留下了点点痕迹,以至于沈清变得如此。   “沈清,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谈谈。”陈玄宴忽然出声。   他们几个已经走到湖畔,卫姝、谢景渊和陆怀安都格外懂事地去了另外一侧的凉亭,让陈玄宴和沈清面对面站着。   沈清诧异出声,“玄宴,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们是朋友。”   陈玄宴却是直接从广袖中取出了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有些陈旧,穗子甚至还有血迹,但已然不是新鲜的,穗子下方有一个小玉佩的坠饰。   临出淮王府大门前,苏陌奕将这把匕首给了陈玄宴。   沈清瞧清楚了匕首,眼神一滞,嘴角原本带着的那点笑意也瞬间僵住,他甚至控制不住的手在发抖,不敢伸出手去接。   “你,你怎么会有这把匕首?”沈清鼻子有些发酸,他的情绪几乎克制不住。   但沈清仍然伸出双手,接过了匕首。他触碰着匕首的穗子,握着那块小坠饰,眼底情绪复杂。   “沈清,这把匕首应该是你哥哥沈回的,理当还给你。是淮王殿下保管的,他托我转交。”陈玄宴开口。   他一直盯着沈清,担心沈清情绪异样。   毕竟人格分裂者,一旦情绪受到严重刺激,定然会产生不好的后果。   “谢谢玄宴,你放心,我会将匕首交给哥哥的。”沈清对着陈玄宴笑了笑。   陈玄宴却下意识地问道,“沈清,你和你哥哥的关系应该很好吧,我听说你哥哥长得很像?”   他现在还不知道沈清究竟病到一种什么样的程度,所以他得问清楚。   如若沈清能够清楚地回答沈回已经不在了,那么说明沈清并未病入膏肓,只要对症下药,很快便能够让沈清恢复神智。 第545章 宴宴想我了吗   “哥哥他的确和我长得很像,虽然哥哥比我大两岁。不过现下哥哥去外面打仗,还没有回来。   玄宴,你放心,哥哥要是回来了,我肯定会介绍你们认识的。你是我的朋友,哥哥肯定也很喜欢你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和哥哥一起下棋。”沈清眉眼间染上了笑意。   提到沈回,沈清都是满脸自豪,仿若在他心中,沈清是最好的存在。   心,咯噔一声。   陈玄宴忽然觉得有些棘手,原本设想的局面并未存在,反而比他想象中的要更严重一些。   不能再多说与沈回有关的事情,不然沈清的情绪肯定会崩溃。陈玄宴暗暗想。   一群人在外面逛了老半天之后,沈清因为有事要办,陈玄宴便和卫姝他们几个回了淮王府。   走去淮王府的路上,谢景渊和卫姝瞧见陈玄宴一脸焦虑的样子,卫姝立马关心道,“玄宴,是不是沈清的情况很糟糕?”   陈玄宴原本在想事情,听见卫姝说的话,回了神,他点点头,“的确比较棘手,等会儿大家一起来讨论接下来的做法。”   “怀瑾,你有什么办法吗?”谢景渊冲宋怀瑾问道,“你是大夫,应该知道如何医治沈清的病症吧?”   宋怀瑾扯了扯嘴角,他摇了摇头,“我还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目前为止,就算蓝无极来了的话,怕也是没法医治沈清。这种心病,除了沈清自己走出来之外,我们外人又能够做什么?”   “怀瑾说得对,我们得从沈清自己身上下手。他是因为沈回战死了才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从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如若,如果沈清能够再一次见到沈回的话,让沈回亲自劝一劝沈清的话,是不是就能够好一些?”   陈玄宴话音落,谢景渊便提高了音量,“你的意思是让宋怀瑾易容成沈回的模样,同沈清一起对话吗?”   “不是,还有一个办法。我们尚且不知道沈清究竟是何时变成这样的,那我们可以给沈清催眠,我记得自己在医书上看过,给一个人催眠之后,我们不管问什么,那个被催眠的人都会回答。”陈玄宴解释道。   宋怀瑾思虑出声,“的确有这回事,从前我瞧见师傅给一个人使用过催眠之术,便是犹如玄宴说的这般。”   “那正好,可以给沈清用上,要是知道沈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那岂不是容易了吗?”谢景渊着急开口。   陈玄宴没有立刻出声,他们刚走进淮王府,陈玄宴启唇道,“这样吧,先等我想清楚,写个计划,这样的话,便不会显得没头没尾。如若这个计划行不通的话,我们再进行下一个计划。”   其他人立马点头。   卫姝却是瞅着陈玄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盯得陈玄宴都有些不自在起来,陈玄宴低头看了眼自己,他笑了笑,“小姝,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玄宴,你有没有发现,你好像越来越像皇兄了?不管是做事的方式,还是说话时候的神情。皇兄也是这样和你说话的。”卫姝说着就笑起来,她眼神中满是揶揄。   “我也这么觉得的。”谢景渊应和道,“不过玄宴有一点点好的地方,那就是玄宴不像王爷那么毒舌,反正玄宴很温柔。”   陆怀安瞥了眼谢景渊,眼神中的意味很是复杂,但是他没有说一句话。   陈玄宴也不由跟着笑,“哪有,肯定是你们看错了。”   或许有吧,毕竟俩个人在一起相处久了,便会不自觉地越来越像另外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才短短数日没有见到顾严辞,他竟是如此想顾严辞。   时间过得很快,陈玄宴不过是窝在屋子里写计划而已,转眼就到了深夜,倒是有些废寝忘食了。不过陈玄宴中途去膳房吃了点心,眼下倒是不怎么饿。   看着被自己写得满满当当的一面纸,陈玄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明日倒是可以实施计划。   咚咚……   忽然敲门声响起。   陈玄宴有些疑惑,他站起身,朝门边走去,将木门从里面打开。   瞧见站在门外的卫姝,陈玄宴讶异出声,“小姝,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陈玄宴话落,便发觉卫姝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腕,拽着他朝外走。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陈玄宴条件反射开口,他当真以为是不是又发生了命案。   卫姝赶忙摇头,“没有,玄宴,你想什么呢。才没有命案,是有事找你。不,应该是有东西给你看。不过你得先将眼睛给蒙住。”   说完,卫姝手上已经多出了一块布条。   陈玄宴只得任由卫姝帮着自己将眼睛给蒙住,但他仍然好奇问道,“是什么东西?大晚上的,弄得这么神神秘秘。”   卫姝扯着陈玄宴的手腕朝前院走去,她正在憋笑,“咳,没什么,既然是惊喜,当然不能够提前告诉你了,等你到了,肯定就能够瞧见了。放心,肯定是一个很大的惊喜,是宋怀瑾说的。”   难道是已经将沈清大晚上的给带来了王府不成?   陈玄宴蒙着眼睛,疑惑地跟着卫姝朝前走着,因为瞧不见,陈玄宴每走一步都是格外小心翼翼的,就担心自己是不是会踩空了。   慢悠悠地走到前院,卫姝不继续走了,她站定在一旁,轻声道,“玄宴,你就在这里别走。”   话落,卫姝自己倒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陈玄宴一脸懵,他将眼睛上蒙着的布条缓缓扯下来。   入目的是一抹月牙白色。   他甚至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这,这分明是顾严辞。   陈玄宴不敢相信地开口,“王爷……”   缓缓转身的顾严辞,一脸笑意地看向陈玄宴,他一步步朝陈玄宴走来,步步靠近,直至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二话不说,直接将陈玄宴拥抱进怀中。   像是要将陈玄宴揉碎般,顾严辞俯身亲吻陈玄宴的额角,温柔出声,“宴宴,想我了吗?” 第546章 小别胜新婚   陈玄宴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喜悦,他的眼睛甚至因为太激动从而有些酸胀,环抱着顾严辞,许久未将手挪开。   “王爷,你是不是我出门没两天就出发了?”陈玄宴埋首在顾严辞的怀中,低声道。   他也才来淮城没多久,路上就已经耽误了好几天,那按道理说,应当是他出门的第二天,顾严辞便已经出发,不然哪里能够在今日赶到淮城。   思及此,陈玄宴眼神中流露出心疼,顾严辞这么忙,还赶来淮城找他,肯定累坏了。   站直身,陈玄宴紧盯着顾严辞,见顾严辞一脸宠溺笑意地看着自己,陈玄宴却是嘟囔着,一脸的不高兴。   顾严辞一怔,他紧张起来,“怎么了?还生气了?”   “哼。”陈玄宴很是傲娇地将脑袋偏向一旁。   他分明就是装的,谁让顾严辞突然出现,也不和他写封信提前沟通一下。   要是知道顾严辞有跟着来淮城的打算,而且还是这么快就跑来了,他肯定是要阻止的。   毕竟盛京城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顾严辞却要两头顾着,定然是耗费精神的。   顾严辞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脑袋,紧接着牵住陈玄宴的手,与陈玄宴十指紧握,好在陈玄宴也没有挣扎,顾严辞悬着的心才稍稍平放下来。   “宴宴,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实在是决定得太过突然,从前的我一向都是做有计划的事情,绝对不会贸然行事,可在爱你这件事情上,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计划可寻。因为想你,所以从宫中出来之后,便立马快马加鞭赶来了。”   顾严辞许是连续赶路,声音都充满着疲惫,方才还不怎么明显,眼下倒是明显的很。   陈玄宴哪里还会继续假装生气,他很是担心地反握住顾严辞的手,“你是不是路上根本都没有休息?”   “嗯,三天三夜没有怎么好好休息,就想着在最短的时间内能够赶到淮城见到你。”顾严辞也没有打算隐瞒,他说完话之后,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陈玄宴见状,赶忙拉扯着顾严辞就朝自己住的卧房走去。   边走,陈玄宴边念叨着,“顾严辞,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你是觉得自己身体太好了是吧?就算你是铁打的,照你这个作的法子继续下去,身体也会被搞垮的。”   因为太担心,尤其是走到卧房,在烛火的照亮下,陈玄宴能够瞧清楚顾严辞那有些惨白的脸色,他就更是既担心,又忍不住生气。   顾严辞却是忍不住笑,他一把摁住了陈玄宴的脊背,又一拉扯,原本还站在对面的陈玄宴,被直接拉到了顾严辞的怀中,顾严辞唇角微微上扬,紧盯着陈玄宴,不等陈玄宴开口。   以吻封口……   缠绵而又悠长。   像是要将所有的思念都藏在这个吻里面。   一切的发生,是那么自然,可当陈玄宴被压倒之后,他找回了一点思绪,“顾严辞,你都这么累了,难道不应该好好睡觉吗?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顾严辞笑,“宴宴,你这是小瞧我的体力吗?见到你,我又充满了力气,而且这么多天没见了,我知道,宴宴肯定也想我了。”   诚然,陈玄宴已经了解过顾严辞的厚脸皮,肯定是一日比一日厚实,绝对不可能突然变得薄起来,所以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之后,陈玄宴倒是很淡定。   所谓小别胜新婚,陈玄宴算是彻底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他就像是一块肉被顾严辞放在烧烤架上不停地烤着,待他嗷嗷叫实在是受不了火烧的感觉,顾严辞才会给予他一点点慰藉。   声音有些大,不知道是床吱哟的声响,还是陈玄宴的低哼声,但陈玄宴已然是顾不上了,因为他到后面累得眼皮都撑不开。   迷迷糊糊之间,陈玄宴能够感觉到顾严辞下了床榻,再后来他自己身上便有湿漉漉的感觉,陈玄宴没有睁开眼睛看。   “睡觉!”感受到自己的身上又多了一只手,陈玄宴闭着眼睛,咬牙道。   顾严辞食髓知味,不过见陈玄宴都累得吃不消了,他也得只好暗自调整呼吸,重新环抱住陈玄宴,闭上眼睛睡觉。   翌日清早,陈玄宴醒来时,他发现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他下意识地猛然坐起来,当感觉到自己身上都是酸疼的感觉,他才肯定昨晚的一切不是梦。   这么一大早,顾严辞又去哪里了?   陈玄宴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榻,可他哪里知道自己的腿竟然如此酸,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砰……   陈玄宴差点倒在了地上,好在身后及时出现的顾严辞,一把抱住了陈玄宴,陈玄宴想到自己刚刚怂怂的样子都是因为顾严辞才变成这样,一时之间更为生气。   顾严辞赶忙凑到陈玄宴的耳旁,用宠溺的声音不停地说道,“宴宴,不要生气,我错了。是我昨晚没有节制。”   陈玄宴侧身瞪了一眼顾严辞,可当瞧见顾严辞脸上一点儿都没有疲惫的意思,而且看着也是红润得很,他简直不由睁大眼睛。   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顾严辞三天没有好好休息,昨天晚上还干了体力活,可今天早上这么一早起来竟然还面色红润。   还真是人比人,会气死人。   “不生气了好不好?我帮你穿衣服。”说着,顾严辞就从旁边的屏风上扯过干净的衣裳,一件件地帮陈玄宴准备穿上。   可陈玄宴的目光与顾严辞的对上了之后,便立马摁住了顾严辞的手背,他很是淡定地开口,“不用帮我,我自己穿。”   当然是假淡定,毕竟他的心却是漏跳了一拍。   因为顾严辞盯着他的眼神,不大对劲,总觉得是看猎物的眼神,说不定下一瞬,就要张开嘴叼住他这只猎物。所以为了能够平稳地度过今日,陈玄宴哪里敢让顾严辞帮着自己穿衣裳。   动作迅速地将衣服穿好之后,陈玄宴念叨着,“我去洗漱。”   不看顾严辞,陈玄宴快步朝外跑去。 第547章 怎么老吃醋呢   望着陈玄宴落荒而逃的背影,顾严辞不由勾唇。   还真是可爱,不愧是他的玄宴。   不过昨日的确是他太狠了一些,所以今日玄宴才会如此生气的。   他得去找宋怀瑾拿点膏药的,不然接下来的几日,他怕是根本就不能碰玄宴。   思及此,顾严辞便也走出了卧房。   前院凉亭……   一行人正在用早膳。   卫姝瞧见陈玄宴心事重重地走过来,立马担忧问道,“玄宴,你是生病了吗?怎么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还是皇兄他惹你生气了?”   陈玄宴立马抬起头走到卫姝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没有,就是昨天计划着今天要帮沈清的事情,所以有点累。”   宋怀瑾却是一眼瞅见了陈玄宴脖颈那的红印子,这么大而且还很深的印子,看着应该不是蚊子咬的,那么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王爷咬的了。   怪不得玄宴会生气!   “怀瑾,你这次出门有没有带药。”顾严辞走到凉亭这,直接出声问宋怀瑾。   宋怀瑾当然听懂了顾严辞的意思,他本想开口的,可谁知道谢景渊这个不懂眼色的家伙,直接插话道,“王爷,你不会在半路上受伤了吧?伤哪里了啊?要不要紧?”   “没有,我没有受伤。”顾严辞直接应道。   谢景渊疑惑地看着顾严辞,“你没有受伤,你问怀瑾要药做什么?”   陈玄宴原本在喝粥,因为听完谢景渊的问话,一时不备,直接呛得咳嗽起来。   因为太急了,所以脸都直接咳红了。   “玄宴,你没事吧!”众人围着陈玄宴关心,而顾严辞则是轻拍着陈玄宴的脊背。   陈玄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白了眼顾严辞,“王爷,你不饿吗?”   顾严辞接收到了陈玄宴的警告,当然不敢继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宋怀瑾有没有药。   宋怀瑾见气氛好像有那么点古怪,连忙出声,“先吃东西,王爷需要什么药,等会儿问我拿就好了。”   而看破一切的卫姝,老老实实地在吃东西,一句话都没有说,不过看向顾严辞和陈玄宴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意味。   “刚刚我听见什么沈清,这人是谁?”顾严辞坐在陈玄宴的身边,轻声问道。   坐在凉亭中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开口,但是最后目光都是非常整齐的直接投向了陈玄宴。   顾严辞也将目光停留在陈玄宴的身上,一副自己也想知道的样子。   这还真是社死现场。   陈玄宴暗暗在心里吐槽。   和顾严辞认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顾严辞是个醋精,要是他说自己和沈清,不对,应该是他以前救过沈回,那顾严辞肯定醋坛子直接打翻了。但是撒谎的话,好像也很不好。   想来想去,陈玄宴都觉得很不好,倒是格外纠结。   “宴宴这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顾严辞见陈玄宴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侧过身来,直接盯着陈玄宴,双手环抱胸前,眼睛都不带眨动一下的,可谓是压迫感十足。   卫姝他们几个人都不敢出声。   陈玄宴被盯得头皮都有些发麻了,他轻咳一声,“没有啊,沈清是我们大家刚来淮城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然后我们去他家吃过一顿饭,这样就认识了。然后我们发现沈清似乎遇到了一点事情,我们便想着帮他。”   说完,陈玄宴朝着卫姝他们几个使眼色,卫姝是个格外仗义的小姑娘,自己嫂子都和自己求助了,她当然是挺身而出的。   “皇兄,玄宴说的很对,反正沈清就是一个还不错的公子,他哥哥是皇叔从前营帐的,但是死在了战场上。”   顾严辞却是仍然紧盯着陈玄宴,因为他今早在屋子里的时候,瞧见了陈玄宴写的那一份计划书。   而且晚上陈玄宴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也念叨着什么要救沈清。   这真是该死的嫉妒!   “说实话。”顾严辞继续出声。   陈玄宴便直接开口,“就是沈清他生病了,很严重,我们想帮他,就这么简单。”   顾严辞并没有继续准备深究,毕竟他好不容易才哄好陈玄宴的,要是万一不小心又将陈玄宴惹生气了的话,那可不得了。   “玄宴,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宋怀瑾出声打断。   陈玄宴却是想了想,出声说道,“是这样的,既然沈回从前是一个将士,那么他肯定最喜欢的便是与将士们在一起训练又或者是上战场。   但是眼下上战场是不可能的,那么只能够训练,或者是看那些人训练。我们不如一起带着沈清去看淮王殿下带着那群人训练?”   “这个办法好,本身催眠之术,便是需要病人在格外放松的情况下,又或者是他自己能够陷阱一些回忆中才好操作,那么我们现在就去找沈清,一起去看训练。”宋怀瑾说完,便站起身,哪里还有继续吃东西的兴趣。   卫姝、谢景渊以及陆怀安还有苏陌奕都纷纷站了起来,跟着宋怀瑾朝凉亭下走去。   陈玄宴吃了一小口,也没有胃口了,可是顾严辞却摁住了陈玄宴的手,用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口糕点递到了陈玄宴的唇边,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开口道,“你啊,为了那什么沈清,倒是连早膳都不好好吃。昨晚还念叨着我,说我不好好睡觉会生病,那你这样,是不是身体也会垮掉呢?”   陈玄宴没有出声回怼,他老老实实地将糕点给吃了,但因为实在是太干了,他只好又从旁边倒了杯水,一口气将被子里面的水都给喝光了。   “王爷,你有没有发现你有个特点。”陈玄宴跟着顾严辞走下凉亭,顾严辞一直紧紧地牵着他的手,陈玄宴稍微走慢了一步,所以可以看见顾严辞的侧脸。   闻言,顾严辞转过身来,“什么?”   他有预感,肯定从陈玄宴的口中听不到什么好话来。   果然,下一瞬,陈玄宴便轻笑道,“你有一个特点就是睚眦必报。你看我说的准不准确?昨天晚上我念叨你,你今天早上就直接说我了。”   “那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顾严辞挑了挑眉,一副陈玄宴要是敢说不对的话,他便会有别的法子对付陈玄宴。   陈玄宴赶忙做了一个自己闭嘴的动作,扯了扯嘴角,完全认同顾严辞的样子。   陆怀安他们几个人的速度要快一些,等到陈玄宴和顾严辞并肩走到长街的时候,沈清已经跟着宋怀瑾他们走过来了。   沈清瞧见陈玄宴身边的顾严辞,微微一笑,算作打招呼。 第548章 你怎么能这样   可是顾严辞却不知道为什么,看这个沈清格外不顺眼,干嘛一直盯着玄宴看?玄宴是这个什么沈清能够一直盯着的吗?   沈清赶忙将视线转移别处,因为他觉得顾严辞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大喜欢自己,好像还很生气的样子,这人怎么看起来凶巴巴的?难道也是玄宴的朋友吗?不会生气的时候,还会打玄宴吧?   “沈清,这是晋阳王殿下,不过你不要过于惊讶,闹得这大街上的人都知道。”宋怀瑾好心地解释,“就好像淮王殿下一样。”   闻言,沈清当然是充满诧异的,但他仍然是老老实实地点头。   “我们是要去往何处?”沈清有些疑惑地问道。   陈玄宴耐心解释道,“我们想去看淮王军训练,想着你一个人在府上肯定也无聊的很,便想着将你带着一起去。”   沈清一听,先是一愣,但是给了陈玄宴温暖的笑容。   此笑容在顾严辞看来,却是十分的碍眼。   “哈哈。”卫姝赶忙来圆场,她走到沈清的跟前,故意挡住沈清的视线,不让沈清的眼睛一直去看陈玄宴。   她心道,还得靠她。这沈清公子怎么也不知道注意点,难道看不出来她的皇兄那眼神都和吃人没有区别了吗?   沈清当然不知晓,他只是觉得好像大家今天都有点奇怪。   “今日训练的地方好像在东郊。”宋怀瑾想到苏陌奕离开时候交代的事情。   “那我们走快一些,应该不远。”陆怀安接话道。   本就长得好看,而且各个都是格外具有特点的,一群人走在一起,当然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就算眼下还很早,街上没什么人。   但只要经过这几个人身边的时候,那些人的眼神都是完全没办法挪开的。   “这是哪家的呀?怎么长的如此好看?我还不知道淮城哪家的公子少爷这般好看。”有人忽然出声。   又有人路过,瞧见了沈清,一眼将沈清给认出来了,“这是沈家少爷沈清,肯定是他的朋友。”   谢景渊将这些夸赞的话全都听进了心里,所以他格外的高兴,一路走到东郊的时候,他的唇角都是不由微微上扬的,摆明了心情是格外好的。   陆怀安走在谢景渊的身边,有些疑惑地低声问道,“景渊你怎么了?这一路走过来,你好像都在笑。”   谢景渊回了神,轻咳一声道,“没什么,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件事情而已。”   说完,谢景渊瞧见卫姝他们都已经朝前端的河边走去了,他也不去看陆怀安的眼神,直接快步朝河边跑去。   河边上传来了将士们的喊声,似乎在练剑,又似乎在练拳。   卫姝扯着沈清,谢景渊、宋怀瑾则是扯着陈玄宴,他们几个人站在山坡上,靠着一棵大树,偷偷地看向河边。   苏陌奕是一个多警觉的人,当然已经发现了他们,不过他并没有出声说什么,而是继续叫士兵们训练。   “他们的身材也太好了吧?”卫姝忍不住夸赞道,直直地盯着那些小哥,尤其是瞧见他们身上一点儿赘肉都没有,而且胳膊看起来还很有力量的样子,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谢景渊也不由跟着感慨,“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从前也和他们一样的,可是自从认识了陆怀安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这般训练过,害我现在又白,身上哪里还有什么肌肉,全然都是要长出来的肥肉。”   陈玄宴被谢景渊说的话给逗得微微上扬唇角,但他却是在侧目看沈清,他想看看沈清瞧见跟前的这一幕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又或者是会有什么情绪变化。   但他不解的是,沈清除了直直地盯着之外,似乎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难道这个办法不行?是他想得过于美好了?   而陆怀安和顾严辞缓步走过来时,瞧见自己的心上人竟然盯着那些不穿上衣练剑的士兵,二人的眉头都皱得格外高。   顾严辞脸色一沉,浑身散发寒气,他直接走到陈玄宴的跟前,伸手从陈玄宴的身后捂住了陈玄宴的眼睛。 第549章 我真的没有偷看   “皇叔,这大早上的,训练的话,不至于要将上衣都脱掉吧?”顾严辞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直接冲苏陌奕喊道。   苏陌奕闻言,只好开口,“大家把衣服穿起来继续。”   虽然将士们都很热,可是两位王爷都开口了,哪有人是敢不听的,又不是想死。   卫姝瞧见那些小哥哥竟然都把衣服给穿起来了,顿觉可惜。   这自从和梁景州在一起之后,他基本上都没有看过别的男子了,更别说看人家练武。   当然,她爱的人是梁景州,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对于美好的事物,还是要学会欣赏的。   毕竟又不是每日都会有这么美妙的事情等着自己。   沈清瞧见正在领头的那个将士,眼神变了变,他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快步就要朝山坡下冲去。   宋怀瑾和陈玄宴率先反应过来,直接伸手往沈清的后脑勺那劈了一掌,沈清才直接晕倒在宋怀瑾和陈玄宴的手上。   卫姝吓了一跳,立马走过去,“这,这现在应该怎么办?”   宋怀瑾严肃道,“我现在要去给沈清催眠,不过玄宴,等会儿沈清进入了催眠状态的话,我看还是你来问他话比较好,毕竟他似乎对你更熟悉一些。”   陈玄宴想都没想,直接点头,但是顾严辞脸色却变得更发难看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玄宴?   “怀瑾,为什么你不行?”顾严辞沉着脸问道,他自带冷气压。可想而知,是格外生气了。   陈玄宴见宋怀瑾已经背着沈清离开,他也想跟着,可手腕却被顾严辞拽住了。   见状,陈玄宴按耐住脾气,温和解释,“王爷,这次是真的有事,既然怀瑾都说让我试试,那我真的要去。”   “为什么是你?而且怀瑾刚刚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沈清和你更熟悉一点?你们从前就认识吗?”顾严辞很会抓重点,此话一出,陈玄宴都有些无言以对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   算了!   陈玄宴哭笑不得开口,“王爷,你又吃醋了?哎呀,我不是和沈清旧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应该是说我年少不懂事,救了沈清的哥哥沈回,但是我真的不记得这回事了。   这次来淮城,沈清一眼认出我了,怎么说呢,沈回已经死了,沈清就把自己活成了两个人,所以有时候沈清是用沈回来活着。”   一股脑地全说出口了,陈玄宴也不管顾严辞到底是不是能够听得懂了,反正该解释的,他已经全都说的格外清楚了。   顾严辞蹙着眉,“你说他身体里面住着俩个人的灵魂?”   陈玄宴点头,“对,你就是可以这样理解。虽然听着有点奇怪,但是的确如此。”   “那你的意思是沈回和你熟悉?沈回喜欢你?”顾严辞很会抓重点地询问道。   陈玄宴嘴角不由抽了抽,“王爷,你会不会想多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沈回喜欢我了?”   伸手轻轻地扭了扭陈玄宴的脸颊,顾严辞一本正经地出声,“就是有!不过你不准念着他。这次帮沈清,也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我是全然不会搭理这件事情的,更不会允许我的宴宴参与其中。”   听完顾严辞说的话,陈玄宴没好气地轻笑一声,“好,我知道了,放心吧!我就知道王爷最好了。”   “你就知道如何哄我开心,刚刚看那些人练剑的时候,不是看得很起劲吗?就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顾严辞闷声道,很明显不高兴。   这,这也太冤枉人了吧?   陈玄宴咽了咽口水,连忙启唇哄道,“王爷,你想多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你想啊,我都已经拥有了全世界最好的王爷了,又怎么可能去看那些人呢?” 第550章 搞定了   “这还差不多。”顾严辞满意地伸手捏了捏陈玄宴的手心。   二人一齐朝前走去。   “怎么样?”陈玄宴瞧见宋怀瑾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有些着急地出声。   宋怀瑾点头,“我已经对沈清用了催眠术,想来他很快便会陷入他内心的梦中,玄宴接下来的靠你了。”   陈玄宴点头,他朝屋中走去。   顾严辞却是一直紧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陈玄宴自然明白顾严辞是什么意思,他浅笑道,“王爷,既然你不放心的话,那你就跟着进来,不过你得站在门口才行。不能打扰我。”   最后三个字,陈玄宴是很认真交代的。   顾严辞点头,可陈玄宴还是担心,便对宋怀瑾说道,“怀瑾,你也和王爷一起在门口看着吧。”   说完,陈玄宴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中抽出,他朝屋中走去。   沈清已经坐起身,他端坐在床榻上,明明是睁着眼睛的,但是却很迷茫。   陈玄宴走近,他伸手在沈清面前晃了晃,见沈清没有反应,他便下意识地出声唤道,“沈回……”   沈回的名字一说出口,沈清果然有了反应。   沈清动了动,目光投向陈玄宴,他浅浅一笑道,“是你回来了。你来看我了。”   陈玄宴知道,此时的沈清已然变成了沈回的人格,他点头,“是,我来看你。当年我救了你之后,一直没有与你联系过。其实我觉得救你是举手之劳而已,我们也可以算得上是朋友,大可不必一直念叨着说要报答我的。”   沈清笑了笑,“也许你不知道,从你救我开始,我就喜欢上你,因为我觉得你就像是温暖的太阳,这些年,我一直将你藏在自己的心里,我以为这是个秘密,可如今我能够再遇见你,我不想将这个秘密一直隐瞒着,我想告诉你。”   即便陈玄宴多少猜到了沈回的秘密,可当亲耳听见,他仍然是震惊的。   他从未想过原主当年随手救了一个少年,竟是惹得少年郎对其深爱不已,甚至就连死了,也一直带着这个秘密。   顾严辞就站在门口,他已然是听不下去了,甚至已经想要动手去将屋子里面的陈玄宴给拖出来,可宋怀瑾发现的及时,立马拽住了顾严辞。   “王爷,不要激动,千万不要冲动!”宋怀瑾拽着顾严辞,几乎是将顾严辞硬生生给拖到院子外面去的。   因为他担心接下来还会有更令顾严辞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要是顾严辞冲上去了,那他和玄宴的努力可就真的白费了。   卫姝他们几个都在院子里,瞧见顾严辞一脸愤怒,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出声,“皇兄,你这是怎么了?”   顾严辞冷眼投向卫姝,一句话没说,他甩袖走到一旁的凉亭顺势坐下,倒了杯冷茶直接倒进口中。   卫姝很无辜地指了指顾严辞,询问宋怀瑾,“怀瑾,刚刚你们在屋子里发生什么了?怎么皇兄脸色如此难看?那我也去里面看看情况。”   宋怀瑾一听,立马拦住了卫姝,“小姝,你别去了,老老实实等吧!咳,还有不该问的别问,担心惹火上身。”   卫姝是个机灵的丫头,立马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她连忙点头,“好嘞,都听你的。”   没一会儿,陈玄宴便也从屋子里面出来了,他边走出,边用帕子擦汗。   “搞定了。”陈玄宴见宋怀瑾就要张口问自己,直接出声道。 第551章 一起睡   宋怀瑾他们几个都不由浅笑,放下心来,但却一起将目光投向坐在凉亭的顾严辞,意思再明白不过。   “玄宴,皇兄好像生气了,你还是赶紧去哄哄吧。”卫姝站在陈玄宴的身边,轻咳一声道。   陈玄宴当然看见顾严辞生气了,而且看起来好像气得不轻,可不是之前已经哄好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又生气了?   顾严辞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喜欢吃醋生气了?   陈玄宴认命地走到顾严辞的身边,他顺势在顾严辞身边的位置上坐下,伸手搭在顾严辞的胳膊上,扯了扯顾严辞的衣袖,可好像顾严辞并没有打算要搭理他的意思。   唔,这该怎么办?   陈玄宴小声道,“王爷,你怎么了?”   顾严辞很是傲娇地将脑袋偏向别处,没有要搭理陈玄宴的意思。   陈玄宴很是无辜地出声,“王爷,我们不是说好了不生气的吗?而且我也没有做什么。”   “你没做什么,竟然能够让沈回对你情根深种,就算死了,也对你念念不忘。”顾严辞一脸不满地开口。   陈玄宴听完顾严辞说的话,更是觉得自己无辜得很,毕竟这都是原主惹上的事情,这怎么能够算到他的头上来呢?明明他也一脸懵。   “王爷,不是我做的。”陈玄宴轻声道。   他都这样提醒了,顾严辞总该不会继续冤枉他吧?   顾严辞当然知道不是陈玄宴惹出来的,可想到刚刚玄宴和沈清,不对是和沈回对话的场景,顾严辞便忍不住生气。   “不管。”顾严辞竟是直接耍赖。   陈玄宴闻言,不由轻笑道,“王爷,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变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幼稚呢?”   顾严辞盯着陈玄宴,一本正经地出声,“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开始嫌弃我了?”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陈玄宴立马靠近顾严辞,将脑袋靠在顾严辞的肩膀上,一副自己有点累,想靠靠的样子。   顾严辞见状,赶忙将自己的身子朝陈玄宴靠了靠,让陈玄宴更舒服地依靠。   “你看你,自己不好好休息,竟是为了旁人的事情忙上忙下,现在倒好,累得直不起腰。”顾严辞嘟囔道。   陈玄宴却是啧了一声,“王爷,你搞清楚,为什么我会没有力气,打不起精神来,难道不是因为某个人晚上不睡觉造成的吗?从今天开始,我们分床睡。”   这怎么行!   顾严辞一听,立马拒绝,“不行,这个提议不通过。是我错了,咳,我不该胡乱生气,那你也不要生气好不好?那我等会儿给你揉揉腰好吧?”   陈玄宴瞧见院子里的人都去看沈清了,这才松口气,还好没人在,不然听见了他和顾严辞的对话,肯定会笑话他的。   见自己腰上现在就多出了一双手,陈玄宴立马拒绝道,“王爷,等等!别着急!我现在觉得腰不酸腿也不痛了!”   顾严辞嘴角衔着一丝笑道,“那玄宴晚上还要和我分开睡吗?”   那架势,仿若陈玄宴敢点头,顾严辞就要继续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他!陈玄宴识时务者为俊杰地摇头,“一起睡!” 第552章 那个人是女人   夜渐渐沉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深了。   屋外面似乎已经下起了小雨,缠缠绵绵地打在窗棂上,发出飒飒的轻响。   打更的锣鼓声已经敲过四次了。   屋内寂静无声,陈玄宴睡眠本就浅,听见外面的动静便睁开了眼睛。   咚咚……   敲门声响起来,陈玄宴推了推顾严辞。   “怎么了?”顾严辞鼻子有些闷,似乎是着凉了,他睁开眼坐起身,当听见有敲门声,他掀开被子下床榻。   顾严辞披着外裳,走到门边,伸手将木门扯开,瞧见卫姝站在门口,脸上还有雨水,顾严辞不禁皱眉,“这外面天都还是黑的,你着急什么?”   卫姝焦灼出声,“皇兄,刚刚有个妇人来淮王府报案,说是,说是他的丈夫被人杀死了!”   顾严辞脸色一顿,而原本在屋子里的陈玄宴已经穿戴好了衣裳之后,听见有人被杀害了,他快步走了出来,“走,去看看。”   陈玄宴作势便要和卫姝躲一把伞去前院,可顾严辞从门口拿了一把伞,径自将陈玄宴拽进了自己的伞下。   半拥着陈玄宴,生怕雨水将陈玄宴的衣裳给打湿。   “王爷,你自己也要躲雨。”陈玄宴都发现顾严辞的衣袖要被雨打湿了,立马小声提醒。   顾严辞温声开口,“不打紧,你没打湿就行。”   一行三人走到前院方厅时,果然其他人都在,而其中一个年轻的妇人,用手帕遮掩着口鼻,正在无声啜泣。   陈玄宴一眼望去,便瞧见妇人的眼泪唰唰掉个不停。   “皇叔,怀安和景渊已经去现场了吗?”瞧见陆怀安和谢景渊并不在方厅,陈玄宴直言问道。   苏陌奕点头,“我已经提前叫他们带人过去守着了。”   “好,我们现在也去看看。”陈玄宴走到妇人身边,他温声问道,“这位夫人,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你是大概什么时候发现你丈夫出事的?他出事的地点是在哪里?”   年轻妇人姓古,名为诗悦。   古诗悦哽咽出声,“我这两天都在娘家住,是刚刚回来没多久,因为娘家离自己家有段距离,所以便提早起来了。可我没想到一回家,推开门一看,便瞧见,瞧见天明倒在了屋子里,他,他死了……”   陈玄宴闻言,点头道,“好,那马夫人,我先去你家勘察一下现场情况。”   卫姝照看着古诗悦走在最后面,顾严辞和陈玄宴则是走在最前端。   马家在东街。   是一个普通人家,小小的院子,并不是豪华的屋子,只不过好在独门独栋,离其他屋子也稍稍有些距离,落得个清静。   在屋子里守着的谢景渊,头皮都在发麻了,因为马天明死的的确是有些惨,瞧见陈玄宴提步进屋,谢景渊仿若瞧见了救星似的,他赶忙朝陈玄宴招手。   陈玄宴站在门口台阶上,朝谢景渊和陆怀安说道,“地面可有检查过?”   如若没有检查,那么他和顾严辞便不能直接提步踏入屋中,免得脚印留下更多,破坏了现场。   谢景渊点头应道,“玄宴,已经勘察过了,地面上看不见什么,除了有东西倒在地上。”   陈玄宴提步走进。   入目的是倒在地上的马天明,当然还有乱七八糟的书册以及案台上打翻的茶杯。   很显然,这屋子里应当是有争执的痕迹。   陈玄宴蹲在马天明的身边,他检查了马天明的伤口。   身上一共有三处痕迹,都是由匕首刺中的,而且致命伤应该是直接击中心脏位置的那一刀,所以才会造成死者失血性休克而死。   身上已经有简单的尸斑形成,按照尸斑的痕迹来推断,应当是昨天晚上凌晨子时的样子被杀的。   伤口呈平形状,那么就应该是凶手与死者面对面,然后直接捅进去的。   “玄宴,有什么发现吗?”谢景渊见陈玄宴沉默,忍不住出声询问。   陈玄宴闻言,回了神,“还没有,等我再检查一下。”   说完,陈玄宴站起身。   他的脑海中开始幻想着凶手进屋将马天明杀死的场面。   屋中有浓厚的酒味,是马天明的身上传来的,这说明马天明在出事之前,喝得很醉。   马天明进屋没多久,凶手便进屋了,然后对着马天明便要持刀,马天明凭着本能与凶手对抗,所以屋子里面的东西才会倒的到处都是。   等等……   陈玄宴走到桌边,他伸手摸了摸桌沿,因为他瞧见桌沿上有一道痕,明显是匕首划的。   凶手倒下的距离,离桌子有一段距离。   难道是在桌子这里受的第一刀?   可是没有血迹。   按照桌子上的痕迹而言,应当是自下而上的。因为着力的痕迹不同。   假如凶手将马天明控制在了这张桌子上,那么匕首应当是从上至下,那么桌子上的痕迹,应该是上面深下面浅,但这痕迹是恰恰相反。   这说明,凶手才是被马天明压在身下的那一个人。   那说明,被马天明压在身下的人力气没有马天明大。   竟然连喝醉了的马天明都压不住,却被反压,除非是瘦弱的男人,另外一种可能,那个人肯定是女人。 第553章 还不认罪吗   陈玄宴又仔细观察了马天明身上的刀伤,是直楞楞的伤口,并不是自下而上。   不对……   陈玄宴的脑海中一直在浮现现场的画面,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王爷,我们可以演示一遍吗?”陈玄宴忽然出声对顾严辞说道。   顾严辞闻言,甚至问都没有问,直接点头。   走到陈玄宴的身边,顾严辞轻声道,“我应该做什么?”   陈玄宴指着身后的桌子说道,“王爷,死者出事之前与人发生过冲突,按照这桌子上的痕迹来看,应该是马天明将凶手压在了桌子上,凶手挣扎,但马天明又反抢住了匕首。”   谢景渊立马接话道,“玄宴,你的意思是马天明和凶手争斗,在争斗的过程中,凶手将死者给杀了?”   其他几个人也看向陈玄宴,陈玄宴却是摇头,“不是,我之所以想找王爷来和我演示一遍,就是为了推断一个想法是不是正确,我怀疑现场并不是只有两个人,应该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此话一出,就连顾严辞都愣了愣。   陈玄宴持着马天明的左手,将马天明的手掌摊开,“大家可以看,马天明的手指上有刀痕,这应该是与第一个人争抢刀的时候造成的,但是他身上的伤口却是平整的,力度一样,受力均匀。”   “没听懂。”谢景渊只觉得太复杂了,他无辜地摇头。   宋怀瑾却是听懂了,他直言道,“我明白玄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如若是争执中受的伤,那么应该是伤口有轻重之分,因为挣扎,就像桌子上被划的那几道痕是一样的道理,可马天明身上的伤是很平整的。这说明马天明身上的伤是后面被人刺进去的。”   “那为什么不是被马天明压着的凶手后来刺的呢?”卫姝接话道。   陈玄宴轻笑,“都无力反抗被马天明一直压着,又如何将马天明弄倒在地上。”   宋怀瑾正蹲在地上检查着马天明的口鼻,忽然宋怀瑾从马天明的鼻腔里取出了一缕布丝。   “玄宴,有发现。”宋怀瑾开口道。   陈玄宴立马凑近一看。   “我很确定,马天明应该是中迷药之后被杀死的,因为他的鼻腔里面还残留着麻沸散。”   陈玄宴没有出声,而是将马天明的手再次观察了一次。   果然,有被遗漏的地方。   马天明的手指甲,因为过于用力,变形了,但并未断。   看来,当真是被麻沸散给迷晕了,但在迷晕的过程中,马天明挣扎了。   “这也太计划周密了,所以这是两个凶手,合伙将马天明给杀了。那能判断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吗?”卫姝不由打了个寒颤出声。   陈玄宴却是直接将目光投向站在卫姝身边默默流泪哭泣的女人。   “马夫人,难道你还不交代吗?”陈玄宴忽然启唇道。   卫姝一听,满是诧异地开口,“玄宴,这和马夫人有什么关系?”   “你说谁会大晚上的出现在马家却不被马天明怀疑呢?又是谁能够让马天明卸下防备?”宋怀瑾笑了笑。   古诗悦脸色一变。 第554章 反转   古诗悦一脸紧张不安地低垂着眼眸,她哽咽着出声,“大人,民妇不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民妇的丈夫死了,这,这怎么可能和民妇有关呢?”   “玄宴,是不是这中间有什么弄错了?”卫姝瞧见古诗悦都哭得伤心了,不禁有些心软开口。   陈玄宴却是直言道,“你并不是今晚才回来的,因为我刚刚在木桌底下发现了一缕头发,与你的颜色是一样的,而且卷度也相同。你是自然卷,这是你的特点。另外你脚底下没有黄泥,就连这屋子里都是格外干净的。”   没有继续说,陈玄宴而是指了指前端,“这地面干净无比,你看我们走进来都还有水渍,可为什么你的脚上没有在屋子里留下任何痕迹,这说明你瞧见你的丈夫死了之后,还特意拖了地?不,这说明你根本不是今天才回来的。”   如若不是地面过于干净,以及发现的一些细微线索,陈玄宴当真没法确定古诗悦就是凶手之一。   “你说吧,还有一个人是谁?”陈玄宴放缓了语调,他开口问道,“你不要包庇任何人,因为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害你的丈夫。”   古诗悦颤抖着,她恐惧而又害怕,强忍着哭意,不停地摇头,“没有别人,只有我,是我杀的,真的是我杀的。”   卫姝一听,只觉自己的好心错付了,没想到古诗悦当真是凶手,她赶忙劝道,“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玄宴都说你有帮手,那说明你肯定有帮手,你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回答。或许,或许还有机会令你少受点罪。”   “不用问了。”   院子外面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只见一个妇人,撑着伞从外面走进来。妇人的年纪与古诗悦差不多大,但看着要比古诗悦高一些。   陈玄宴抬眸望去。   只见妇人走进屋,她走到古诗悦的跟前,忽然笑了笑,“你想保住我?人是我杀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叫什么?”陈玄宴启唇问道。   妇人应道,“我叫灵越。大人,人是我杀的。”   陈玄宴眼尖,瞧见了灵越眼角的伤痕,虽然已经褪去了一些,但青紫的痕迹还在,他眉头皱起,蹲下身,与灵越平视,“你与死者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杀他?”   灵越却像是一种解脱了似的笑起来,“杀了他,便是救了我自己。你不用问古诗悦,毕竟我是马天明的新相好。”   “不是,是我杀的。”古诗悦跪在陈玄宴的跟前,不停地磕头。   这场面一度混乱,以至于谢景渊都摸不着头脑了,这杀人的罪名都还有人抢着承认,实在是看不懂。   “你们不用争,你们二人都参与了杀人,只不过刀是灵越捅进去的,而古诗悦你也难逃。”陈玄宴平静解释道,“我想是因为马天明时常虐待你们,所以你们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外室才会联合起来杀害他。”   古诗悦和灵越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听完陈玄宴说的话,古诗悦将自己的袖子全都往上扯了扯,只见双臂上布满了伤痕,有刀划伤的。也有鞭子抽打的伤痕,这哪里是手,分明是看不清一块完整的好皮肤。   “马天明,这不是该死吗?这么欺负女人,死得好!”卫姝看了古诗悦的伤,气得牙齿痒痒的。   灵越却开口,“还不止这些,马天明最爱的便是打人,喝醉了打我和古诗悦,醒着从外面受气回来也会打我和古诗悦。” 第555章 你在做什么   因为喜欢上同一个男人,所以古诗悦和灵越两个人的命运被捆绑在了一处。   陈玄宴明白了所有的事情经过,接下来的事情当然不需要他继续跟着,他与顾严辞撑着伞离开了马家。   天早已经亮透了,街上逐渐热闹起来,与往常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在想什么?”顾严辞见陈玄宴一直没有说话,侧着脑袋看向陈玄宴,温声开口询问道。   陈玄宴没有想什么,他只是在想,是不是还有很多的女人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遭遇着各种家暴,又或者是非人的折磨。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姑娘们又如何维护自己的权利?   用什么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呢?今日的古诗悦和灵越,其实不过是万千姑娘的缩影而已。   他能做得太少了,因为他已经将大夏的条例熟读了很多遍,但没有任何一条是提及和家暴有关的惩处。   是不是他可以改变一下这样的情况呢?他是不是可以为姑娘们说话呢?   “王爷,我没有想什么,只是觉得古诗悦和灵越两个人挺可怜的,如若不是被逼到一定份上,又怎么可能会联手杀了马天明。   但杀人就是杀人了,我不该为她们辩解什么,但其实我还想说的是,是不是可以,就是能够避免这样的情况再次出现呢?”   顾严辞思虑着,因为他一下没有听明白陈玄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缓了缓才开口,“你的意思是?”   “在男女关系中,又或者是,咳,男男关系中,出现了暴打对方或者别的情况,是不是可以报官呢?   如若报官之后,为官者是不是能为这些受伤害的人提供帮助呢?也许做到了这点的话,就可以减少惨案的发生。”   陈玄宴坚定地看着顾严辞,他将新时代的思想灌输给顾严辞,陈玄宴知道也许这是一条很难走的路径,但他想要尝试一次。   垂在腰间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顾严辞紧握着,陈玄宴能够感受到顾严辞的温度。   舒适而又温暖。   “玄宴,我明白你的意思,待我回到盛京城,定然会向皇上说清楚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顾严辞认真开口,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笃定。   风微微吹拂着,明明已经到了秋日,可陈玄宴却仍然觉得有些热,他脸微微发烫地看向顾严辞,勾起唇角,认真说道,“王爷,有你真好。”   在这个异世能够拥有顾严辞,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回到淮王府,陈玄宴和顾严辞坐在一起喝茶。   处理好事情回来的卫姝他们几个人,瞧见陈玄宴和顾严辞这般悠闲,不由啧啧出声,“皇兄,玄宴,你们未免也太舒适了一些,快,给我也分一杯才是。”   顾严辞却是瞅了眼卫姝,很淡定地开口,“这茶,你是没法喝了。”   说完,顾严辞从桌子上拿了一封信,直接朝卫姝的怀中抛去。   卫姝一脸懵,她赶忙将信拆开,边拆边出声询问道,“皇兄,这到底是什么啊?”   “看看你就知道了。”顾严辞道。   卫姝将信摊开,认真看起来。   是梁景州写来的信,信上说他们的婚期将定于半月后,是由太后亲自选定的日子!   卫姝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揉了揉眼睛,“皇兄,有没有搞错?你确定?你不会随便拿了一封信故意来坑我的吧?”   顾严辞根本就没看卫姝,轻抿了一口茶,他启唇道,“你不会连梁景州的字迹都认不出吧?昨晚我故意不拿出来给你的。”   “呃……”卫姝语塞,很好,这做事的风格很像她的皇兄!   “那我们不是要回盛京城了?”谢景渊听完顾严辞说的话,有些惋惜地出声,“淮城才来了这么点时间,都没有好好逛逛。”   卫姝也不想回盛京城,因为她还没有做好成亲的准备!可要是她再不老老实实回去成亲的话,太后肯定会派人来抓她的。   不,说不定还会给梁景州赐婚娶别的姑娘。想到这里,卫姝便淡定不了,毕竟她还是很了解自己的皇祖母。   “那好吧,回去成亲!”卫姝咽了咽口水,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似的。   苏陌奕却应道,“小姝,你们先回盛京城,待你成亲当日,我定然赶到。”   淮城需要苏陌奕,卫姝当然能够理解,她赶忙点头。   用过午膳之后,他们各自回了自己的卧房休息。   顾严辞已经躺在了床榻上,而陈玄宴则是在翻找着什么。   单手撑着下巴,顾严辞侧躺着,他轻笑一声,对正在忙碌着的陈玄宴出声道,“宴宴,你在忙什么?” 第556章 孟浪   “王爷。”陈玄宴眉头蹙起,转过身来,“好奇怪,我明明记得自己将婚书放在行囊里面的,可刚刚我翻了一下,怎么也没有看见。”   顾严辞从床榻上起身,朝陈玄宴走来,他从陈玄宴的身后将陈玄宴环抱住。   “在我这里,我放起来了。”顾严辞勾唇。   陈玄宴一听,便要从顾严辞的怀中起身,可顾严辞用力环着陈玄宴的腰,陈玄宴只能被顾严辞抱着,老老实实地靠在顾严辞的怀中。   “你为什么拿走?也不和我说一声,害我以为掉了。”陈玄宴很是不满地嘟囔出声。   顾严辞亲了亲陈玄宴的耳垂,惹得陈玄宴不由一颤,“宴宴,我只有拿着婚书才能够觉得真实,宴宴,待回盛京城,我们也成亲好不好?”   陈玄宴倒是转过身来,面对着顾严辞,虽然仍然被顾严辞给抱着。   “王爷,我们不是已经成过亲了吗?”陈玄宴不懂地问道。   顾严辞却浅笑一声,“我想让你成为太子妃,宴宴,储君之位终是落在了我的头上,但是我想和你说的是,我们不用住在皇宫。”   其实陈玄宴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即便他不想一直被困在盛京城,但只要顾严辞在,他便愿意。   人的一生太短暂了,有心爱的人陪在身边,又何必去想究竟在何处,更何况有顾严辞在,他又何必担心什么害怕什么呢?   见陈玄宴不出声,顾严辞以为陈玄宴不愿意,有些紧张地出声,“宴宴,其实,其实如若你不愿意的话,那么……”   陈玄宴却是直接伸手捂住了顾严辞的嘴巴,动作可谓是格外迅速,根本不给顾严辞继续说话的机会。   顾严辞也没有伸手将陈玄宴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挪开,他勾了勾唇,眉眼间染上了笑意。   “王爷,我愿意留下来陪你。你在哪,我便在哪。”陈玄宴目光真挚地盯着顾严辞,他们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神都能够看懂。   顾严辞似乎想要开口,但陈玄宴却又继续出声,“也许你会说你愿意陪我去浪迹天涯什么的,但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才明白,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只要每天在一起,不管在哪,都好。   更何况,你是可以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未来君主,而我也想为无法出声的尸体开口,我们可以在自己各自的领域里做最好的自己。”   说完,陈玄宴松开了顾严辞的唇,见顾严辞目光灼灼地紧盯着自己,陈玄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可下一瞬,迎接陈玄宴的是铺天盖地的吻。   陈玄宴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都被顾严辞给打横抱了起来。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好好说话呢!”陈玄宴被顾严辞压在了床榻上,他有些娇嗔出声。   顾严辞俯身亲吻陈玄宴的额头,又亲吻其他位置,动作温柔似水,生怕弄疼了陈玄宴似的。   “宴宴,谢谢。”顾严辞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开心玄宴能够对他说那番话。   陈玄宴伸手主动环抱顾严辞的脖颈。   因为这小小的举动,却是彻底让陈玄宴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孟浪! 第557章 过于黏人   梁景州千盼万盼,终于等来了迎亲的那一天。   郡主大婚,皇帝与太后以及两位王爷亲临祝贺,排场自然盛大至极。   傍晚时分,梁府点燃着大红色喜字灯笼,红幛高悬,贺联四壁,在火红的灯光中交相呼应。   卫姝穿着一身精致嫁衣,坐在里屋。   这是梁景州为了迎娶她,特意买的一栋宅院,布置的方式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素月流辉,竹影满窗。   一身红衣的梁景州,轻步走进屋。   屋中的婢女已经悄然离开,卫姝意识到屋子里只有自己和梁景州二人时,赶忙松弛下来,先捏了捏自己已经酸疼的脖子,又晃了晃插满了珠翠的脑袋。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成亲当真是苦!旁人高兴得很,全然就是她这个新娘可怜巴巴,从早到晚,什么都没有吃,就可怜地被投喂了几口水而已。   要不是她聪明偷偷地藏了点零嘴在自己的袖子里,怕是真的扛不住,直接倒下去也说不定。   梁景州见卫姝辛苦得很,也根本顾不上礼节,直接将卫姝脑袋上的珠钗全都给卸了下来。   只觉自己整个脑袋都轻松了很多的卫姝,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声气,“梁景州,成亲这般难受,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想着成亲!我都快要痛死了,脖子。”   梁景州闻言,赶忙讨好道,“小姝你且趴着,我来帮你捏一捏。”   卫姝赶忙趴下,乐得自在,还有人给她捏背。   梁景州将鞋脱了,上了床榻,坐在卫姝的身边,动作轻柔地帮着卫姝揉捏肩膀。   舒服!   卫姝不由轻哼一声。   可这如小猫般的声音,惹得梁景州心猿意马起来。   所有的一切发生地都是格外自然,卫姝就像是在大海中飘摇,时而遇到狂风时而遇到巨浪,时而平静,时而又像是回到了岸边上。   而三都府,也是热闹非凡。   陈玄宴心情很好,抓着顾严辞陪着自己喝酒,顾严辞没法劝,明明陈玄宴酒量很不好,但陈玄宴很逞能。   这已经是喝下去的第三杯了,陈玄宴脸色泛红,傻兮兮地笑道,“这酒真好喝,嘿嘿,我就知道,我不会喝醉的,我现在酒量可好了。”   才说完,陈玄宴一个没站稳,人都已经朝顾严辞的身上倒了。   顾严辞一脸宠溺地笑,他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脑袋,“宴宴,早些休息了,不然都要天亮了。而且喝醉了,等明天醒来的时候,你会头很痛。”   陈玄宴却是直摇头,“不要,不!我要喝酒。”说着,陈玄宴还要抓着顾严辞的手,逼着顾严辞和自己一起喝。   顾严辞没好气地笑,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他持着杯子,与陈玄宴碰了碰便仰头将酒给喝了。   陈玄宴已经醉得不行了,说话都变得不利索,杯子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依靠在顾严辞的身上。   顾严辞担心陈玄宴从自己身上摔下去,一把抱住了陈玄宴的腰,他温声道,“宴宴,我带你去洗澡睡觉,乖一点,别闹了。”   陈玄宴像是乖巧的小猫咪似的,直点头,可事实上,才走到一半路,陈玄宴突然便又抱着顾严辞,一直念叨个不停。   边说着什么,还要边亲一口顾严辞。 第558章 有人死了   “嘿嘿!”陈玄宴像是做了坏事,得逞地笑着。   顾严辞一脸宠溺地看着陈玄宴,“宴宴,你知道自己一直撩拨我的后果吗?”   陈玄宴傻兮兮地问道,“什么后果?”   很好,顾严辞暗道,陈玄宴喝醉了还能够对答如流,不愧是陈玄宴!   下一瞬,顾严辞直接打横将陈玄宴抱起,快步朝卧房方向走去。   一整晚,陈玄宴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后果!   他的声音哑了,腰酸背痛,第二天晌午,陈玄宴都睁不开眼睛。   相反,顾严辞却是精力格外旺盛。   宋怀瑾在正厅碰见顾严辞,疑惑问道,“王爷,玄宴人呢?这一早上都没有瞧见他,莫不是生病了?”   顾严辞喝了口茶才应道,“没有生病,昨晚太晚睡了,让他补补觉。”   宋怀瑾一听,顿时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他不禁露出了打趣的笑容,“王爷,我看你还是悠着点吧!要不给你开点药补补身体?”   顾严辞闻言,直接一记冷眼看向宋怀瑾,冷不丁地开口,“你觉得我需要吗?对了,不是说今日是什么神医大赛吗?你怎么没有去参加?”   神医大赛是盛京城每隔三年就会举行一次的。   “这有什么好参加的,除非那蓝老头来才能够打败我,不然放眼过去,也没有人打败得了我,属实有些没意思,所以还不如不去。”   宋怀瑾不禁伸了个懒腰,“原本以为能够在淮城多待段日子的,没想到又回了盛京城。”   “皇叔人呢?”顾严辞随口问道,“你不与他一起?”   提起苏陌奕,宋怀瑾就来气,说什么来了盛京城之后肯定不会很忙的,一定会有时间陪他采药材之类的,那哄人的话可谓是一套接着一套的,可谁知道,来了盛京城之后,除了昨日卫姝婚宴比较清闲之外,苏陌奕简直是忙得看不到人影。   “别提了,谁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宋怀瑾装作自己无所谓的样子。   话音落,门口方向却传来了脚步声。   “王爷,不好了,出事了!”谢景渊边朝里面走边喊着顾严辞。   顾严辞放下茶杯,不由皱眉,“出什么事情了?火烧眉头了?”   谢景渊立马应道,“堪比火烧眉头,神医大赛那边出事了,有个大夫突然直接倒在了比赛场地,当场就没气了。我也是刚刚看完热闹赶回来报告的。”   “又出了命案?”宋怀瑾一听,不禁摇头,这就没有几天是空闲的。   顾严辞站起身,朝府门外走去。   “不叫玄宴吗?”谢景渊发现没有陈玄宴,他有些疑惑地询问。   宋怀瑾伸手拍在了谢景渊的肩膀上,“玄宴他还在休息,王爷交代了,不能打扰他。”   谢景渊立马点头,跟上顾严辞。   神医大赛就在城中位置举办的,因为突然出了人命,所以更为热闹,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多。   “让开,让一让。”谢景渊赶忙将人群疏散开,好让顾严辞能够走上高台。   顾严辞走到死者跟前,他看了眼死者,便又将目光投向谢景渊和宋怀瑾,“今日参赛之人全都不准走,至于其他人,挡在线外。” 第559章 一无所获   顾严辞一声令下,何人敢不从,围观的百姓纷纷退后,不敢再向前。   京兆府与三都府的侍卫一齐来了现场。   “王爷,你不是看不得这些吗?”谢景渊有些担心地出声询问,毕竟他可是一直都记挂着顾严辞不喜杂乱,强迫症洁癖症格外严重的。   虽说眼下似乎被陈玄宴治好了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对陈玄宴特别一些而已。   可谁知,顾严辞竟然淡定地从旁边侍从手里接过了木箱,将陈玄宴自制的手套戴在了手上,蹲下身来,一脸淡漠地为死者做检查。   死者为一名年轻大夫,大抵刚过而立之年,身形修长,身上并未有其他多余的伤痕,头颅也并未有受损的地方。   “昨日有谁见过他?”顾严辞转头看向被困在一堆的参赛人员,试图得到更多有关死者的信息。   宋怀瑾已经将死者的身份确认,他将一张纸递到顾严辞的跟前,启唇道,“王爷,死者叫林烨,是昌盛大药坊的大夫,今年也是第一次参加神医大赛。”   顾严辞翻看了纸张,将上面提起的相关信息记下。   “启禀王爷,草民与林烨是认识的,今早一起来比赛场地的。他来的时候精神还是好好的,草民并未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怜,可怜他竟然……”   忽然,一个穿着浅灰色外袍的中年男人,微微举起手来,有些哽咽地开口。   顾严辞抬眸望去,他只是目光停留在这个人的身上而已,这人便又继续道,“王爷,其实我们这里的大夫都是互相认识的。”   “你叫什么?”顾严辞扯了扯自己的手指,将刚刚起了褶皱的手套给弄平整了一些。   瞧见已经平整的手套,顾严辞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都舒展开来了。   “草民叫陈冲。”浅灰色外袍的男人出声道。   “嗯。”顾严辞低声应了句。   前端不远处走来了一道身影,正是陈玄宴,他起床之后发现三都府都没有人了,便想着出门找找,没想到一出门就听见有人议论说神医大赛的赛场上出事了。   “玄宴!”谢景渊的眼尖,远远地便瞧见了陈玄宴,他站在高台上朝着陈玄宴招手。   因为谢景渊的高声呼喊,引得旁边的人都纷纷侧目看向陈玄宴。一时之间,陈玄宴只觉尴尬,尴尬到脚趾头都要抓地。   “这不是陈大人吗?”有人出声。   “就是我们盛京城最厉害的仵作!”   “哎呀,很快就是我们的太子妃了,说不定还是日后的皇后呢。”   “别瞎说,你见过历朝历代有男皇后的吗?”   议论声此起彼伏,许是议论者都以为自己说话的声音很轻,岂不知陈玄宴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听得一清二楚。   还真是走在哪,都能够听见的八卦。   陈玄宴嘴角抽了抽,他在心中告诉自己,没关系,只是一些小小的议论声而已。   况且日后他本就是要与顾严辞携手走一生的,以后遇到的流言蜚语只会越来越多。   智者,不该为这种事情而忧扰。   “王爷。”陈玄宴走上了高台,踱步至顾严辞的跟前。   顾严辞温柔应道,“不是说让你多睡一会儿吗?怎么这么早起来?放在屋子里的汤盅里面有热汤,你喝了吗?”   闻言,陈玄宴顿觉不好意思,这四周可都是有人盯着他和顾严辞,顾严辞也不知道收敛一些!难道他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这些人本来就是盯着他和顾严辞的,说不定现在又开始说他惑乱顾严辞的心!哼,说不定还将他比作妲己来着。   “王爷,先查案吧,有什么线索吗?”陈玄宴轻咳一声,立马拔高了音量,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完全没有要与顾严辞在大庭广众之下谈情说爱的打算。   顾严辞眉眼弯了弯,他一脸温柔地轻声道,“我已经初步检查过,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脑袋上也没有损伤。口腔之中并未有异物。”   丝毫伤痕都没有?   陈玄宴听着顿觉疑惑,他低头看了眼尸身,启唇对顾严辞道,“王爷,不如先将尸首带回三都府做进一步的检查吧,我看看四周。”   说着,陈玄宴便开始在这高台之上转动起来,他走到死者坐过的案台处,伸手摸了摸桌面,又低下身观察地面痕迹。   但一无所获。 第560章 奇怪得很   难道这人突然暴毙得不成?   可他脸色红润,要不是真的没气了,怕是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这人已经死了。想想,还真是奇怪。   “怀安,景渊,你们看着人将林烨带回三都府。”顾严辞将目光投向并排站在一起的陆怀安和谢景渊。   谢景渊乖巧点头,“好的,王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乎,陆怀安和谢景渊便开始忙乎起来,指挥着人将林烨的尸体用担架抬回三都府。   “王爷,这个林烨,难道在盛京城没有亲人吗?”陈玄宴环顾了四周,发现并未有谁情绪是过于激动的。   顾严辞已经碰了碰陈玄宴的胳膊,示意陈玄宴紧跟着他从台阶上走下来。   “没有,不过我们现在得去他的药坊看看。他是昌盛大药坊的大夫,那药坊里面总该还有其他人,问问他身边的熟悉之人,或许能够了解他的一些情况。”顾严辞侧身对陈玄宴说道。   这一次不用他动脑筋思考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要乖乖听指挥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之后,陈玄宴直点头,“王爷,分析得对。那我们现在就赶紧去吧。”   陈玄宴与顾严辞并肩朝前走去,他的脚下步子加快了一些。可顾严辞却下意识地慢了一步,从而保持与陈玄宴一样的步骤。   反应过来的陈玄宴,不由勾了勾唇,“王爷,其实不用的。我可以跟得上。”   顾严辞已经将手套扔了,而且还借用了之前高台旁的水池洗了手。   所以眼下他伸手碰了碰陈玄宴的鼻子,轻轻一笑道,“宴宴,不应该是你追着我,而是我等你。方才是我着急了,倒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速度,害你差点没有跟上。”   陈玄宴一听,故意出声,“王爷,我怎么听着这话有点怪怪的?我总觉得你好像在内涵我,是不是说我腿短跟不上你?”   被陈玄宴说的话给逗笑了,顾严辞笑着解释,“怎么可能呢?宴宴,你这是完全误会我了。”   陈玄宴嘟囔着,“但愿是这样,哼,不过也对,你才不敢嫌弃我呢,要嫌弃,也是我嫌弃你才是,毕竟你比我大,咳,你老。”   仿若一针见血直接戳中了顾严辞的痛点,顾严辞不禁暗道,他看起来真的老了吗?而且比玄宴老很多吗?   陈玄宴察觉到了顾严辞的在意,尤其是瞧见顾严辞的表情和小动作,他不由勾起了唇角。   逗弄顾严辞,却原来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到了……”   走了一会儿,又绕过了一条巷子,直接走到了一间店铺面前。   陈玄宴抬眸看一眼,赫然出现在跟前的便是昌盛大药房这五个大字。   “王爷,我们进去看看。”陈玄宴看了眼顾严辞,很是坚定地出声。   顾严辞牵住了陈玄宴的手,拉着陈玄宴提步朝屋子里面走去。   “有人在吗?”陈玄宴出声询问,因为大厅中并没有人,没有大夫,也没有病人。   还真是奇怪,又没有挂休业的招牌,怎么店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呢?   “有人吗?”陈玄宴又特意将声音提高了一些。   正当陈玄宴准备去里面找找的时候,忽然里面的屋子传来了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出现在陈玄宴的跟前。   是一个年纪较小的孩子,大抵十岁的样子,他懵懂地看着陈玄宴和顾严辞,很是不解地出声,“两位病人,是这样的,我师父他去山上采药了,然后师兄他今日去参加神医大赛了,所以店中只有我一人。要是你需要开药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抓,但是诊治病症的话,我就不行了。”   陈玄宴立马应道,“是这样的,我们是三都府的人,这位是三都府的晋阳王殿下,我们今日来,是因为你的师兄他在神医大赛的赛场出事了。”   小孩听完陈玄宴说的话,瞳孔不由睁大,满眼的不可相信,紧接着眼圈自然地泛红,他有些着急地出声,“王爷,大人,你们,你们快告诉我,师兄怎么了?不行,我要去找师兄。”   说着,小孩转身便要朝外跑去,陈玄宴立马伸手揽住了小孩的腰,“你先别激动,你的师兄他出事了,人已经没了。我们现在正在调查他的死因,所以便想着来找你们问问他平时的情况。”   小孩很显然完全接受不了林烨突然过世的消息,哭得那是上气不接下气,以至于顾严辞听得耳朵都不由一痛,他原本舒展着的眉头全然是完全控制不住,直接再次皱了起来。 第561章 尊崇生命   陈玄宴倒是稍微好一些,因为他一向都喜欢小孩子,所以对于跟前的小孩,他是挺心疼的,看这哭泣的模样,这小孩肯定和林烨这对师兄弟的感情非常好。   不过很可惜的是,林烨却突然身亡了,这要是换做其他人,照样也没法接受。   “这样吧,你叫什么名字,你想见林烨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回三都府,现在林烨的尸体已经被带回了三都府。”陈玄宴安抚道。   小孩的眼睛猩红,眼泪更是像是断了线似的直接坠落个不停,他因为情绪激动哭泣导致声音有些沙哑,“我,我叫菁菁,大人你快点带我去找师兄吧。”   陈玄宴点头,他叮嘱菁菁将药坊的门给关上之后,便和顾严辞一起领着菁菁去往三都府。   他们三个人赶到三都府的时候,方厅中已经站满了人,就连才成亲的梁景州和卫姝也到了。   “你们怎么来了?新婚燕尔,不需要来参与。”顾严辞低声道。   卫姝立马接话道,“皇兄,你就不要担心了。而且景州他这样的性子,知道有人出事了,怎么可能待的住,还不如来三都府,反正在哪里都是休息。”   说完话,卫姝瞧见站在陈玄宴身边的小少年,有些疑惑地出声,“这又是谁啊?这西西好不容易找到了去处,安排到了皇祖母的身边去,现在倒好,这又是从哪里带来了一个孩子?”   “咳。”顾严辞咳嗽一声打断卫姝说的话,很显然就是示意卫姝不要多话,甚至有一丝丝觉得卫姝太吵了的嫌弃。   卫姝很是机灵,立马住嘴,不敢继续问同样的问题。   陈玄宴见气氛好像有点古怪,他便缓缓出声解释道,“这是菁菁,是昌盛大药坊的学徒,那死者林烨就是菁菁的师兄,因为知道师兄出事了,所以菁菁便想着来三都府瞧瞧。”   卫姝一听,顿时对菁菁充满了同情,原来是死者的亲属,那她刚刚说的话,要是这孩子听懂了的话,肯定伤心了。   “菁菁,你先和我来,我带你去停尸房。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现在能够做的便是为你的师兄找到真正的凶手,只有这样的话,你的师兄在天有灵,才能够安息。”陈玄宴伸手拍了拍菁菁的胳膊,算作安慰。   闻言,菁菁点头,他的眼神中满是对陈玄宴的信任。   顾严辞和卫姝他们几个原本也想着跟上去的,可是陈玄宴却是转头一个眼神投了过来,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见状,顾严辞和卫姝立马老老实实地停下来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陈玄宴将菁菁带去停尸房的方向。   “皇兄,你怎么了?”卫姝见顾严辞脸色好像不大好的样子,启唇关心道。   顾严辞看了眼卫姝,暗自叹了声气,“没什么,就是觉得宴宴似乎无视我了?为什么好像对这个新认识的菁菁也很好的样子。”   卫姝听完顾严辞说的话,却是突然笑个不停,甚至因为没有控制住情绪,笑得甚至直接拍起来掌,“皇兄,你太逗了,真是醋精没错了。怪不得玄宴嫂子总说你最喜欢吃醋了,现在吃完西西的醋不说,就连这个刚来三都府认领尸首的小孩的醋你也吃。”   话音落,卫姝却是觉得脖子后面有点凉,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步子朝后退了几步,甚至想着趁机逃走。   因为她真的担心顾严辞一掌会劈过来,到时候她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顾严辞冷飕飕地瞥了眼卫姝,故意开口道,“我突然觉得景州这么优秀,留在京兆府实在是有点可惜。”   卫姝一听梁景州的名字,立马举手求饶,“皇兄,我的好皇兄,是我错了,真的我错了!放了我吧!”   顾严辞听完卫姝说的话之后,这才脸色好转了一些。   谢景渊窝在陆怀安的身边,静静地看戏,完全没有想要插嘴的打算。   因为他可不想引火上身,所以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陈玄宴带着菁菁去了停尸房。   菁菁许是已经做了心理准备,所以当瞧见躺在那的林烨,他也只是咬着手指哭,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瞧着菁菁这副模样,陈玄宴心里有些不好受。唉,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心软,从前在江城的时候,他的恩师便说过他,说他的心太软了。   所以甚至还说他不适合当法医,可这些年,他也坚持下来了,心软这个特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生命是可贵的,他始终觉得要尊崇生命。 第562章 心里吃味   “大人,你要帮师兄报仇,师兄他死的太惨了,明明我们早上分开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他还说了这次神医大赛他肯定赢的,他明明都已经想好了如何庆祝了,可是怎么会突然就出事了呢?要是师父回来知道的话,肯定会比我情绪还要激动的。”菁菁哽咽着开口,他声音因为哭泣沙哑得不行了。   陈玄宴立马宽慰道,“你放心,有我在,我肯定会帮你的师兄找到死因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询问你,请你将自己知道的事全都告诉我,不然我很难将案子查清楚。”   菁菁似懂非懂地点头,“你放心,大人你想要问什么,我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我想知道你的师兄林烨他平时身体好吗?有没有最近身体出现异样的情况?”陈玄宴看了眼躺在那的林烨,平静出声问道。   如若林烨最近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他还可以从林烨本身来考虑死因,甚至已经为林烨解剖的打算都有了。   “大人,师兄他身体很好的,而且师兄的医术这么好,就算他身体不舒服,很快也能够自己治好的。”菁菁开口应道。   身体很好,而且医术也很好,那么怎么会突然暴毙呢?   “那我想问问你,你师兄平时最喜欢和谁玩?就是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之类的,又或者是有喜欢的人?”陈玄宴又追问道。   只有将林烨的一些基本情况调查清楚了之后,他才能够有更好地调查方向,不然完全不知道哪里下手,到时候就是一头雾水。   作为法医,不,在盛京城,他现在是一名仵作,更是三都府的人,他不可能让这种不确定的因素存在。   有他在,就不允许有莫名其妙查不清楚的案子出现。   陈玄宴直勾勾地盯着菁菁,菁菁则是认真地在思考着,菁菁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似的。   “师兄他和很多人的关系都很好,但是他不出门玩的,每日都是待在药坊给病人诊病,只有偶尔才会和师傅一起去采药。   至于师兄是不是有喜欢的人,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不过师兄这几天的确神神秘秘的,好像好端端地就会笑。”像是想到了什么,菁菁立马出声。   陈玄宴一听,赶忙接话道,“好端端笑?那你可以回忆一下,就是他是对着什么东西笑,还是听到某个人的名字笑?或者你有没有发现他最近喜欢盯着什么东西。”   菁菁又开始陷入了回忆,他仔细地想着,好一会儿,就连眉头都皱起来了,他摇了摇头,“大人,我不知道,反正师兄就是好好的笑,没有对着什么东西,而且师傅还说他不认真,还说他是不是喜欢上小姑娘了之类的,不过师兄都是直接否认的。”   陈玄宴听完菁菁说的话之后,却是陷入了沉思中。按照刚刚菁菁描述的情况来看,他可以推断出林烨应该是遇上了喜欢的人。   许是想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发生过的事情,或者是别的什么,才会好端端地傻笑起来,不然怎么可能突然傻笑,这也太奇怪了一些。   “好,我大概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这样吧,你先在三都府待一会儿,等你师傅来接你,我还有点事情顺便问问你师傅。”   陈玄宴温声对菁菁说道,他担心自己语气要是稍微强硬的话,肯定会伤害到了菁菁的心里,毕竟刚刚接受亲人逝世的消息,当然是敏感和脆弱的。   菁菁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对陈玄宴的无条件相信,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他直点头。   陈玄宴伸手牵着菁菁离开停尸房。   没想到刚走出门,便瞧见院子里树下站着顾严辞。   一身月牙白的顾严辞,原本是背着手站着的,瞧见陈玄宴,他立马将手平放下来,温柔的目光停留在陈玄宴的身上,“宴宴,怎么样?”   陈玄宴却是应了声,“王爷,我们先将菁菁带去方厅,让小姝他们几个照顾一下他,接下来的事情我再告诉你。”   闻言,顾严辞心里酸酸的,看看眼下,玄宴的心里眼里都不知道有没有装着他了! 第563章 怎么可能抛弃你   陈玄宴安顿好了菁菁,不经意间瞧见顾严辞坐在那低垂着眼眸,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他轻步走到顾严辞的身边,顺势在旁边的位置坐下,他轻声问道,“王爷你怎么了?”   顾严辞摇头,没有出声,但面上的神情却不是没事的样子,陈玄宴太了解顾严辞了,所以知道顾严辞心情不好。   陈玄宴将顾严辞的手牵住,并十指紧扣,他道,“我本来打算去昌盛大药坊看看的,不知道王爷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呢?”   顾严辞还能说什么,瞧见陈玄宴紧握着自己的手,心里的生气也彻底消失不见了,他点头,站起身跟着陈玄宴从正厅离开。   并肩走在路上,陈玄宴故意打趣道,“王爷,你相信我们有前世今生吗?就是人。”   “你都能够出现在我的身边,我还能不信吗?”顾严辞没好气地应道。   陈玄宴噗嗤笑了一声,“也对,就好像我一直以来都是个唯物主义者,可是也不得不相信前世今生这个梗。你说王爷你前世是什么呀?”   他在挖坑给顾严辞跳,但是面上却是一本正经问问题的样子。   顾严辞丝毫没有怀疑陈玄宴,他应道,“不知道,不过不管是什么,我想都会认识你,你与我生生世世都是要在一起的,紧紧地捆绑在一处。”   陈玄宴内心是感动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对于顾严辞来说有多重要。   “王爷,我知道你上辈子是什么。”陈玄宴一本正经地出声。   闻言,顾严辞倒是有了一丝好奇,他抬眸看向陈玄宴,问道,“什么?”   原本顾严辞以为陈玄宴会说出什么事情来的,可谁知道陈玄宴竟然轻笑着道,“王爷,我老早就说过了,你上辈子肯定是个醋精转世。”   顾严辞原本还是清冷的脸,却是因为陈玄宴说的话不禁弯了弯。   “玄宴,你现在都开始学会打趣我了。”顾严辞没好气地伸手敲了敲陈玄宴的脑袋,当然是动作轻柔的,他哪里舍得下狠手。   陈玄宴勾唇,“谁让王爷动不动就吃醋,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高兴,就因为我和那菁菁靠得近,所以你就吃醋了。可是王爷,菁菁就和西西一样,是小孩。下次,你可别再胡乱吃醋,小孩的醋都吃。”   顾严辞却是很霸道地开口,“那也不行,只有我才能够占有你,其他人,任何人,不管是小孩还是什么,都不行。我真想将你藏起来,这样的话,你就不会被别人抢走了。”   听完,陈玄宴却是笑个不停。   “王爷,你为什么会这么没有安全感?”陈玄宴笑着开口道,“我还以为王爷你一向都是格外自信的。毕竟你可是这天上的月亮,都被我给摘下来了。”   顾严辞轻叹一声,“因为是你,所以我没有信心,我总是会担心,担心玄宴哪一天会离开我,不要我,将我一个人抛下。”   伸手直接拍了一下顾严辞的胳膊,陈玄宴没好气地开口,“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第564章 王爷一向好哄   顾严辞一向好哄,陈玄宴只是说了几句情话而已,顾严辞便不生闷气。   二人手牵着手走到了昌盛大药坊。   林烨的师傅已经回来了,许是刚知道林烨出事的消息,整个人已经几乎崩溃。   陈玄宴立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便告诉林烨师傅刘景,叫刘景去三都府。   刘景哽咽着离开药坊,陈玄宴便和顾严辞朝屋子里走,他们是直接去后院,找到林烨的卧房。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但一个人的卧房可以了解到这个人很多的习惯,我们找找看,说不定能够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陈玄宴推开了林烨卧房的门,启唇对跟在自己身后的顾严辞说道。   顾严辞点头,他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脑袋,温声开口,“好,我们一起找。”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林烨的屋子。   不知道是不是大夫都喜欢将东西整理得格外整齐,陈玄宴一踏进屋子,便发现林烨的屋子太整齐了。   虽然比不上顾严辞的强迫症洁癖症什么的,但是也很厉害,至少比他还要整齐得多。   “王爷,你看林烨收拾东西的本领好像和你挺像的,你说他是不是也有强迫症?”陈玄宴故意打趣道。   顾严辞正站在书架处,听完陈玄宴说的话之后,却是直接摇头,“应该不是,因为他的书虽然摆放整齐,但是并没有分类,而且有的封面朝上,有的则是朝下,这说明他并没有强迫症,要是真有强迫症的话,书是不可能这样的,而且你没有发现他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没有讲究对称的吗?”   陈玄宴看了眼,环顾四周之后,点头,“嗯,好像是这样,要是强迫症的话,是绝对不会允许被子和床单的颜色不一样,花纹还不一样。   你说林烨好好的怎么会死呢?我给他检查了,并没有外伤,你说会不会是中毒死的?可是我们也查了,他并没有中毒的痕迹,就连怀瑾都用银针测过了,也没有反应。”   “再找找看。”顾严辞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陈玄宴的问题,便出声道。   陈玄宴已经走到床榻边,他将被子枕头什么的全都翻了个遍,当瞧见枕头下面压着的一本书册时。   他立马拿了起来,他翻开一看,发现上面写着一个赠字,所以这本书是别人送的。   “王爷,你过来看看。”陈玄宴立马出声对顾严辞喊道。   顾严辞听见动静走过来,伸手接过陈玄宴递来的书册,有些疑惑地翻了翻,“这是本志怪小说,看这翻过的痕迹,林烨应该挺喜欢这本书的,大概翻了很多遍。”   “王爷,这本书是朋友赠送的,不如我们先找到这本书的主人问问,林烨如此珍惜这本书,说不定是很好的朋友,那么林烨有什么小秘密的,朋友应该知道一些吧?”陈玄宴下意识地开口。   他并没有多少的把握,只是直觉告诉他应该顺着这条线去查,不能够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而已。   “可以,我们去问问菁菁还有林烨的师父。”顾严辞微笑道。 第565章 还真是足够般配   三都府。   刘景怀里抱着菁菁,两个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卫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因为不忍心。   她一向不是一个心肠硬的人,瞧见这类场面,她都是不由唏嘘的。   “玄宴,皇兄,你们回来了。”   卫姝瞧见前门走进来的两道身影,简直如释重负,她赶忙朝着陈玄宴招手,用眼神示意眼下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解决。   陈玄宴走进方厅,他站在刘景和菁菁的跟前,轻声询问道,“刘大夫,你们先不要哭了,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林烨突然暴毙的消息,但眼下我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你,毕竟这关乎能否快点将林烨这个案子给查清楚。”   一听,刘景这才逐渐停下来了抽噎,他擦干了眼泪,抬眸看向陈玄宴,声音有些沙哑的询问,“不知道这位大人,想问什么呢?你尽管问,我知道的肯定事无巨细地说出来,绝对不会有任何一点点隐瞒的。”   陈玄宴将手中的书册递到刘景的跟前,“这是一本志怪小说,我和王爷在林烨的枕头下面找到的,上面写了一个赠字,应该是别人送的,我想问你,林烨平常最好的朋友是谁呢?你有没有听林烨说过这本书是哪个人送的呢?”   刘景接过书册,他认真辨认了一番,眉头微微蹙起道,“大人,我真的不知道这是谁的字迹,不过平日里,阿烨也就与其他几个年轻的大夫一起聚聚,并没有什么走得近的朋友。”   没有走得近的朋友?   “你的意思是林烨与今日一起参加神医大赛的人走得近?”陈玄宴问出口之后,便转头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去地牢看看。”   今日涉及参赛的人员,全都被暂时看押在地牢中。   顾严辞点头,待陈玄宴走到自己跟前来,他与陈玄宴并肩朝地牢方向走去。   行至地牢门口,陈玄宴轻声道,“王爷,要不你在外面等我吧?”   顾严辞却是眉眼间带着笑意,伸手捏了捏陈玄宴的手心肉,他微微一笑道,“我一起进去。”   陈玄宴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明白顾严辞的意思。   一起被暂时关押在地牢的总共有十五人,一一过问之后,暂时留下来的只剩下了三个人。   一人是陈冲,另外一人是景玄,还有一人名为顾威,他们三个人年纪与林烨一般大,任职于其他的药坊,平日里与林烨走得比较近,时常在一起会互相学习指点医术。   “大人,我们虽然和林烨玩得比较好,但我们三个人都没有送过这本书给林烨。而且这上面的字迹也不是我们的。”   陈冲忽然出声,他盯着书页上面的赠字,想了一会儿又开口,“而且看这字迹,娟秀清爽,倒不像是行医之人的笔迹,因为我们平日里比较忙,记录东西的时候字都是写的格外快的,时间久了,也就字迹不会那么一笔一划了。”   陈玄宴听完陈冲说的话,没有接话,而是在心里思考,思考着陈冲说的话可以给他带来哪些有用的消息。   的确,行医之人时间久了,字迹的确会变得稍许潦草起来。   那么这本书究竟是何人送的呢?是不是会与林烨的死有关系?   “哦,对了!”忽然开口的人是景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立马出声,“是这样的,之前我和林烨在一起研究医书的时候,无意间听他提起过,好像他有个喜欢的人,林烨没有和我说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但他那段时间会去那个音教坊,说不定林烨喜欢的人便是里面的乐师。”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之前在音教坊的时候,不小心撞见过一次林烨,不过我也不知道林烨喜欢的是谁。”顾威接话道。   陈玄宴下意识地问道,“那你可记得那日是谁在上面弹唱呢?又或者你可记得林烨那日与谁坐在一起吗?”   顾威一副思索的样子,但许是时间过得有些久,顾威有些想不起来,他对着陈玄宴摇了摇头,“大人,这个我还真记不清楚了。不过要不去一趟音教坊,到了那里,瞧见人了,或许我能够认出来。”   “好,那你随我们一起去音教坊。”陈玄宴启唇道。   顾威点头……   一行三人,从地牢离开。   顾威走在最后面,顾严辞和陈玄宴则是走在前端。   盯着前端两道身影,顾威不禁感慨:这二位还真是般配! 第566章 音教坊寻人   音教坊位于正街上,硕大的招牌挂在那,要想看不见都难。不过陈玄宴倒没有进去过,至于顾严辞,应当也没有去过。   顾威倒是格外熟稔,他走在最前端,领着顾严辞和陈玄宴走进大堂中。   果然如顾威之前所言,这音教坊的生意是格外好的。   大堂中到处都是人,不过与陈玄宴想象中的不同,这些宾客似乎当真是为了听人弹琴才来的。   舞台正中间,有两道身影正在弹唱,其中一位姑娘戴着面纱在弹琴,而另外一位没有戴面纱的姑娘则是配着乐调唱歌,二人配合得格外默契,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顾严辞很显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因为人太多了,过于嘈杂,但为了破案。   而且还要护着陈玄宴,顾严辞即便心里已经有一种升起了很不舒服的感觉,也只能忍一忍。   半拥着陈玄宴找到了空下来的位置坐下。   顾威哪里还有位置,只能站在陈玄宴和顾严辞的旁边,眼巴巴地看着。   “顾威,你可认清楚了,林烨最喜欢听的是哪一位乐手弹唱的?还是说这高台上的两位姑娘都不是?”陈玄宴偏过脑袋看向顾威,启唇问道。   闻言,顾威认真地看向前端,他似乎在思考,但最后还是摇头,“我觉得不是这两个人,因为那天我没有听见这两位姑娘弹唱。那日我听的是莹莹姑娘唱歌,还有一个姑娘好像是新来的,我叫不来名字。”   陈玄宴一听,皱了皱眉,“如若所有的音教坊的姑娘都站在你面前,你是不是能够认出来?”   顾威闻言,这下倒是很有保证地点头,“可以的,大人,我保证可以。”   听完顾威的保证,陈玄宴柔声对顾严辞说道,“王爷,三都府的腰牌,今日我忘记挂在身上了,所以只好借用你的用一下。”   几乎是陈玄宴刚说完话,顾严辞便已经将腰牌递到了陈玄宴的手中,并且还故意捏了捏陈玄宴的手心。   陈玄宴攥紧了腰牌,不由翘起了唇角。   与自己喜欢的人,心意相通,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正巧,台上的表演已经结束,宾客们也有部分陆陆续续地朝门外走去,倒是不显得格外拥挤。   陈玄宴站起身,朝木梯的位置走去,因为他瞧见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夫人,她的手上持着一把团扇做装饰,一边招呼着剩下的一些顾客,他便已经猜到这人肯定就是音教坊的老板娘。   “大人,那是音教坊的坊主徐老板。”顾威瞧见陈玄宴要去找老板娘,便对着陈玄宴的背影喊了一声。   陈玄宴走到徐老板的跟前,老板娘瞧见陈玄宴,顿时来了兴趣,毕竟这比姑娘还要长得好看的男子,她自然是感兴趣的。   徐老板笑着打趣道,“这位公子,你可是要点姑娘弹唱?”   陈玄宴却是直接将腰牌递到了徐老板的跟前,妇人是个见多了世面的,又怎么可能辨认不出这腰牌是何物。   徐老板脸色顿时变了变,眼神中溢出紧张,她尴尬地笑,“原来是三都府的大人,不过大人你这是何意,我们音教坊可是老老实实地经营的,从来不做坏事。大人,你可要相信我们。”   “老板娘你先别紧张,我只是要询问一些事情而已,不过还请你暂时将剩下的顾客全都先解散了再说吧!”   陈玄宴温声道,他尽量说话温柔了,免得徐老板过于紧张和害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和顾严辞生活在一起,所以他都已经变得气场强大了?   不然这位老板娘瞧见他拿一块三都府的腰牌,如此紧张兮兮的。   徐老板听完陈玄宴说的话,立马去照办。   她动作迅速地和宾客们说抱歉,然后将宾客们解散,没一会儿大厅中就变得安静起来。   “大人,现在人我也已经解散了,不知道大人你有什么指示?”徐老板抿了抿唇道。   陈玄宴却是接话道,“你将店里所有的人都叫出来吧,我让这位公子辨认一下,我想找两个人。”   徐老板虽然对于陈玄宴说的话感到格外的奇怪,但还是照办去了。   陆陆续续地便有姑娘们站在了高台上,因为人有些多,所以只得站成两排。   陈玄宴看了眼顾威,启唇道,“顾威,现在轮到你了,你仔细看看,那日你瞧见的是那两位姑娘。”   “她莹莹姑娘,还有一个就是她!”顾威的眼神将两排的人都看了一遍之后,一边指着站在最前面一排的两位姑娘,出声说道。 第567章 只夸你   另外一位姑娘叫做阿秋。   陈玄宴示意莹莹和阿秋两位姑娘留下,其他人散去。   莹莹姑娘性子较为外向一点,所以她率先开口,“大人,请问你们找我和阿秋有什么事情吗?可是我们做错了什么事?”   “我希望你们能够写一个字给我看看。”陈玄宴忽然道。   莹莹和阿秋两位姑娘怔忪,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完全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但顾威已经从旁边拿过纸张和毛笔,就连砚台都准备妥当。   “二位姑娘,写吧。”顾威将笔递上。   莹莹姑娘持着笔,二话不说就在字迹上写出来了自己的名字,阿秋则是沾了一下墨汁这才写字,写的也是阿秋这两个字。   陈玄宴走过去,认真看起来。   当瞧见阿秋的字迹时,陈玄宴勾了勾唇,“阿秋姑娘,这本书可是你的?”   陈玄宴从广袖中取出一本书,正是林烨枕头下面发现的那一本。   他将书页翻开,呈现在阿秋的跟前,“这字迹,我认识。与你现在写的秋,那一撇一捺完全一模一样。”   字迹,的确有人能够模仿,甚至还能够模仿得格外像,但写字之人的小习惯,是有些人模仿不来的。   所以他可以确定阿秋就是赠书给林烨之人,而且阿秋与林烨的关系应该匪浅。   阿秋接过书册,只是看了眼,便毫无掩饰地点头,“对,这本书是我送给林大夫的,因为林大夫说他喜欢研究奇奇怪怪的故事,而我正巧从书斋买了一本志怪小说,我与林大夫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盛京城的老乡,因为关系好,便将这本书册送给他了。不知道大人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你知道林烨在神医大赛上面暴毙而亡的事情吗?”陈玄宴平静询问。   这话一出,不仅阿秋意外,就连莹莹都是一副惊讶地状态,“什么?林烨大夫出事了?”   阿秋也是在听完这个消息之后,眼眶硬生生地被泛红,“怎么会这样呢?林烨大哥他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突然就暴毙而亡了呢?大人,你一定要尽快查清楚真相,还林烨大哥一个公道。”   阿秋哽咽出声。   一时之间,偌大的屋子里环绕的都是哽咽哭泣声,声声入耳。令人不由动容。   “阿秋姑娘,你的指甲挺好看的。”   陈玄宴不禁被阿秋的指甲给吸引住,因为上面是朱红色,应当是特意做了指甲。他不禁暗自感叹,这阿秋姑娘还会做美甲?   “大人,我们音教坊的姑娘爱美是寻常之事。”阿秋止住了掉泪,红着眼眶应道。   陈玄宴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开口。   可下一瞬,陈玄宴便觉得自己脊背一寒,他转过身来,当视线与顾严辞的对上之后,他不由一僵,脸上的笑容也停止。因为陈玄宴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王爷,我们回去吗?”   他刚刚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所以王爷怎么好像在警告他似的。   “嗯……”   顾严辞只是沉着脸应了一声,二话不说,甩袖直接走出了店门,站在石阶之下,背手而立。   陈玄宴是和顾威一起走出来的。   他察觉到顾严辞好像生气了,便对顾威招了招手示意顾威先离开。   顾威如释重负,赶忙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他的速度有些快,一转眼的功夫都完全看不见人影。   陈玄宴嘴角不由抽了抽,他走到顾严辞的身边,脸上挂着笑容,伸出手指戳了戳顾严辞的肩膀,“王爷,你怎么了?”   顾严辞仍然没看陈玄宴一眼,目视前方,直言道,“走吧,回三都府。”   然后就真的朝三都府的方向迈了一步。   陈玄宴原本是准备跟着顾严辞去的,但是瞧见顾严辞竟然一个人朝前走而且没有要等他的意思,陈玄宴索性停下来,站在原地不动。   哼,他倒要看看顾严辞还能不能发现他没有跟上去!   也不知道顾严辞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好端端就生气,完全都没有预兆。   “呃……”顾严辞走了两步,转过身来,当瞧见陈玄宴还站在原地,他默默无语地又重新走了回来。   顾严辞伸手牵住陈玄宴的手朝前走去。   “王爷,你又怎么了?生气?”陈玄宴没好气地问道,他当真是觉得顾严辞越来越小气了,以前刚认识的时候完全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动不动就是吃醋?   唉,这王爷的占有欲实在是太强烈了一点!   陈玄宴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你很喜欢朱红色的指甲?”顾严辞忽然说了一句。   陈玄宴后知后觉道,“噗,王爷你不会是因为那个阿秋姑娘生气吧?我就是觉得阿秋姑娘的指甲有些长,而且还是朱红色的,所以多留意了一下而已。真的没有任何意思!你可千万别想太多了。”   他还真没有想到,他就是随口提了阿秋的指甲而已,王爷的反应竟然就这么强烈。   陈玄宴不禁勾了勾唇,他轻声道,“王爷,下次你生气吃醋的时候,能不能够理智一点?”   顾严辞哪里还能生气,他温声开口,“不许夸别的姑娘,不,是任何人都不许夸赞,除了夸我。”   “好。”陈玄宴笑着应了声,“嗯,放心,只夸你。” 第568章 他就是变态   回到三都府之后,陈玄宴一头又扎进了停尸房。   因为他总觉得哪里是有什么被自己遗漏了的,所以他得仔细再查验一遍。   如若林烨不是自我暴毙的话,那么尸体总会告诉他答案的。   陈玄宴站在尸体旁,认真地开始搜寻。   包括林烨的指甲之类的缝隙,陈玄宴都研究了一遍。   没有异常……   除了林烨的指甲过短而且每一个都整整齐齐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难道真的要解剖开来吗?   思及此,陈玄宴只好走出停尸房,准备去找顾严辞商议。   岂料,才刚刚走出门,便瞧见站在门口的顾严辞,当然顾严辞的身边还站着林烨的师弟菁菁。   “玄宴哥哥,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吗?”菁菁虽然没有哭,但是眼圈却是格外红,可想而知方才是哭得有多伤心。   陈玄宴点头,他安抚道,“你别担心,我会找到线索的。对了,你林烨哥哥平日里喜欢画画吗?”   因为他之前在搜寻林烨卧房的时候,发现林烨的屋子里有很多丹青颜料,至于画册,他并没有瞧见在何处。   菁菁一听,连忙点头,“玄宴哥哥,林烨师兄平日里的确喜欢画画的,而且每一次他画完了之后就会将画卷锁起来,锁在屋子里的木箱子里,不让我们看。   有一次我好奇,偷偷打开了,然后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就被林烨师兄给抓了个正着,反正我就被林烨师兄给教训了一顿。”   画卷?藏起来?   有什么画,是画完了之后不愿意给人看的呢?陈玄宴心中起了疑惑。   “你能带着我们是三都府的人去将那木箱子里面的画卷给拿来吗?”   菁菁一听,当然是点头的,他赶忙道,“玄宴哥哥,那我现在就去找卫姝姐姐。”   说着,菁菁一溜烟的功夫就跑没了影子。   “怎么突然想起画卷?”顾严辞见陈玄宴在用手捏脖颈,便立马走近,帮着陈玄宴按摩肩颈,他眼睛里盛满的是对陈玄宴的心疼,“你呀,总是那么拼,明明很累了,也不知道歇会儿。”   陈玄宴没好气地开口,“我为什么这么辛苦,王爷心里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要不是某个人总是三更半夜折磨我,我也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哼,你还好意思问我。”   某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听见陈玄宴哼哼唧唧的声音,他才轻笑点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好,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今天晚上不要。我保证绝对不乱来,就抱在一起睡觉。很简单,你不要用这样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陈玄宴转过头来盯着顾严辞,虽然没有出声,但眼神中对于顾严辞的不信和怀疑,可谓是格外浓烈。   “王爷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你这话可是不止说了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说的,我只抱抱一起睡觉,什么都不做。然后呢,紧接着就是不可描述。哼!”很是不满的,陈玄宴推了顾严辞一把。   顾严辞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心情格外好的样子。   “好,是我错了,我今天绝对不会。”   顾严辞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玄宴,趁着陈玄宴不注意的时候,低下头来,走到陈玄宴的身边,亲了一口陈玄宴。   陈玄宴哪里料到自己会被偷袭,他嘴角扯了扯,没好气道,“老实一点!等会儿被人看见了,又要闹出笑话。”   听完陈玄宴说的话,顾严辞却是不满,嘟囔道,“我是晋阳王殿下,谁会讲我们,我就把他的舌头给拔下来。”   “你还真是……”陈玄宴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找什么话来评价顾严辞。   院外便传来了动静,是卫姝他们将林烨的木箱子给弄来了。   陈玄宴立马朝门口方向走了几步,“菁菁,你师兄的画卷全都在这箱子里面吗?”   菁菁一听,连忙点头,“对,师兄的画卷都在这里面。”   陈玄宴见这木箱子上了锁,将目光投向顾严辞,想叫顾严辞想办法,可卫姝的速度极快,一下子抽出长剑,上下一划,木箱子的锁直接就破了,然后咔哒一声,卫姝将木箱的盖子打开。 第569章 我没有杀他   “咳,我打开了。”   卫姝很是豪迈的出声。   陈玄宴扯了扯嘴角,对着卫姝笑了笑,便走到木箱子旁边,他俯身将画卷拿在手中。   他当着大家的面将画卷打开。   是一位姑娘的背影,但是手却是格外突出。   修长如竹……   卫姝又翻开了另外一幅画,没想到一打开,又是一位姑娘的背影,手指也格外好看,只不过与第一幅图画的背影是不同的。   陈玄宴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他赶忙又将木箱子里的画卷,一幅幅地全都扯开看。   满地都是画卷,全都摊开在那,可每一幅都是背影,都有格外突出的手。   “怎么林烨大夫这么喜欢画姑娘的背影,而且你看他画了很多的手,每个人的手都很好看,而且看背影的话,好像每个人都长得不一样,但是却可以看出来应该长得也不赖。”卫姝有些不懂地看着陈玄宴。   陈玄宴却心咯噔一声。   一个大夫,执迷于画姑娘的背影还有手。   尤其是每个人的手指都修长,而且还上色,颜色还有不同。   这是不是代表,代表着林烨有恋手癖?   而且其中有一副画的背影,与那位阿秋姑娘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陈玄宴将其中一副画卷横伸到顾严辞的跟前,对顾严辞说道,“王爷,你看看,这幅画,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眼熟?”   顾严辞盯着陈玄宴手上拿着的画看了一眼,便已经辨认出,“这不是音教坊的那位姑娘吗?”   陈玄宴勾唇,“所以的确很像,而不是我一个人想多了。看来,我们得将那位阿秋姑娘找来问问看。”   站在陈玄宴身边的顾严辞点头,他启唇对谢景渊说道,“你和陆怀安两个人去将音教坊的阿秋姑娘带回来,就说我们有事找她。”   已经眼巴巴等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盼到了自己终于有任何可以做了,谢景渊立马点头,“好的,王爷,我们现在就去办。”   陈玄宴摩挲着画,暗自思索。   难道凶手真的和阿秋姑娘有关系吗?   还是说,他需要将画中的所有姑娘都要想办法整理出来?   半柱香后,阿秋姑娘被带回了三都府。   陈玄宴却是故意对阿秋说道,“阿秋姑娘,我想知道神医大赛之前你可见过林烨大夫?”   刚刚他已经去解剖了尸体,经过一番查看之后,已然发觉林烨是中毒而亡的。   而且是一种慢性毒药,大抵是吃完毒药之后,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样子会毒发,这些都是宋怀瑾告诉他的。   好在解剖了,不然根本没法发现,毕竟林烨肚子里的器官都因为中毒而腐烂了,外表却是一点迹象都没有。   凶手可谓是好手段。   “大人,我昨日并未与林烨大夫见过。按理来说,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他了,因为他比较忙。”阿秋小声解释,柔柔弱弱的样子,倒是看起来格外无辜可怜。   “玄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卫姝询问道。   陈玄宴却是没有接话,而是将一副画卷展开摊在阿秋姑娘的面前,“这幅画,你应该认识吧?”   阿秋只不过是盯着画卷看了一眼而已,便认出来了画上面的人是谁,除了她自己以外还能有谁。   “是你,阿秋姑娘。”   陈玄宴毫不犹豫地当着阿秋姑娘的面揭穿,“这上面的人就是你,你说你昨日没有见过林烨,可是刚刚在你没有来之前,菁菁透露了昨日他的师兄因为压力大所以出去散心很晚才回来,而林烨的好朋友顾威他们也能够证实,林烨散心的地方就是音教坊。你还不承认吗?”   如若不是所有的证据串联在一起的话,陈玄宴也许根本无法理出一条线来。但眼下,他已经大致明白林烨是为何而死的。   “我没有!”   阿秋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所以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没有!我没有杀他!”阿秋眼神中满是惊恐地不断地往后退。 第570章 生生世世   陈玄宴见状,不由下意识地安抚,“阿秋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你有什么想说的你说出来。”   阿秋直直地看着陈玄宴,忽然,她笑起来,是那种发自内心地笑,又像是憋得太久了,所以好不容易发泄出来的笑意,“哈哈……他死了,林烨这个疯子终于死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愣。   “阿秋姑娘,我徒弟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他?”   阿秋讥讽笑道,“没有得罪过我,呵,你可以看看这些画卷里面的姑娘,哪一个不是深受其害的,我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原本以为不会有人发现,可我终究是想太美好了,不过他死了,也就值了。”   陈玄宴却在听完阿秋说的话之后,头不由嗡嗡直响,他忽然明白了阿秋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笑声,也知道阿秋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无非是更加验证了他的想法而已。   “你的意思是林烨都欺负过画中的姑娘,借住自己是大夫的身份,然后他还格外迷恋你们的手是吗?”陈玄宴反问道。   阿秋怔忪,因为她觉得陈玄宴太聪明,终于有人能够帮她。   “是,林烨就是个疯子,他每一次都故意威胁我们,说要将我们的丑事说出去,然后想尽办法欺负我们。”   “那那本书你为什么会送给林烨?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谢景渊只觉自己的脑袋凌乱了,他很是不理解地出声询问道。   阿秋自我嘲讽地笑了起来,“送给他,怎么可能?那是被他夺走了而已。”   陈玄宴心不由一怔。   他认真地听着阿秋讲述所有事情的经过,每听一句,陈玄宴便不由脊背发寒,甚至不禁咬牙。   究竟人可以坏到什么样的境界,而人又有多少层面具呢?   林烨看起来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是外人眼里的青年才俊,可没有人会相信林烨背后的一面是什么样的。   嗜好女人的手,恋手癖。   借用治病的机会,便欺负每一位来找他看病的女顾客。不,确切来说,是欺辱手指长得好看的女病人。   一旦那些女病人想要报官,林烨便会故意威胁所有被他侵犯过的女病人。这样的日子,究竟维持了多久,又有多少姑娘不堪重负选择了自杀?   阿秋歇斯底里地发泄完之后,无声地掉泪。   她已经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也知道自己不会再有好的下场。   但无所谓,她的一生早就被毁了。   因为和林烨是同乡人,所以选择相信林烨,可阿秋怎么也没有想到,等待自己的是深渊。   林烨设计她,将她侵犯之后又故意威胁她,叫她帮助林烨去做坏事,去害其他的姑娘。就这样,一步步的,她成为了给杀人凶手递刀的帮凶。   这一次,她以为自己布局完美,但她也感谢,感谢陈玄宴。   所以,最后阿秋面朝着陈玄宴的方向鞠了一躬。   “谢谢你,陈大人!我终于解脱了,那些姑娘们也可以解脱了!”   阿秋红着眼眶,却是对着陈玄宴微笑。   陈玄宴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   “将她带走。”顾严辞将目光投向梁景洲。   陈玄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缓过来的。   等到自己想明白之后,已经是月落柳梢头了。   院子里,只有他和顾严辞两个人。   顾严辞坐在他的身边,无声地陪伴着,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陈玄宴抬眸看向顾严辞,伸手环抱住顾严辞,他认真道,“顾严辞,真好,这辈子能够遇见你!我爱你,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   顾严辞伸手摸了摸陈玄宴的脑袋,“真是个小傻瓜,怎么会是一生一世呢?我们,明明是生生世世都会相爱的。我们约好了,下辈子也会遇见。”   是啊,约好了下辈子,约好了生生世世。 第571章 永远在一起   林烨的案子结束之后,盛京城接下来的大半年并未有什么大的案子发生,陈玄宴落得清闲,整日都在三都府研究美食,只因为卫姝有孕在身,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吃陈玄宴做的食物。   顾严辞每日从宫中回来之后,对此格外不满意,可陈玄宴根本不给他不满的机会。   “宴宴,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我好像有点忙?”   这日,顾严辞实在是受不了自己被冷落,但陈玄宴仍旧没发现。   陈玄宴正在做糕点,听见顾严辞的说话声,他笑了笑,“王爷,我知道你很忙呀,不过我也挺忙的。小姝和景洲都住在三都府来了,我得整日研究好吃的。”   顾严辞语塞,陈玄宴说的话简直就像是好几把刀扎在自己心上面。   他承认自己吃醋了!   怎么可能不吃醋?   以前的玄宴,那可是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现在倒好,这是完全都不在意他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在陈玄宴心中没有地位了。   思及此,顾严辞心情更不好,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胡思乱想。   这样的状态,一直保持了整整三天,顾严辞扛不住了,他决定去找卫姝好好聊聊。   “皇兄,你用这种吃人的眼神盯着我做什么?你可别把我肚子里的孩子给吓到了。”卫姝一边吃着好吃的,一边很不满地开口。   顾严辞嘴角扯了扯,“小姝,我觉得你应该和梁景洲一起回京兆府的,你没有发现景洲好像挺忙的?你忍心让他每日京兆府和三都府一起来回跑?”   “没关系啊,他愿意。”卫姝根本没有意识到梁景初生气了,很单纯地啃了一口糕点。   顾严辞只觉头疼,他决定要好好与陈玄宴聊一下。   当日晚上,顾严辞将陈玄宴里里外外都欺负了好几遍之后,二人展开了对话。   “宴宴,我吃醋了。”   顾严辞忽然出声,然后低头咬了一口陈玄宴。   陈玄宴累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但是却被迫听顾严辞说话。   “嗯?”   “你不在意我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我现在根本就比不上卫姝在你心里的位置。”   诚然,陈玄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因为他累得眼睛睁不开,脑袋更是没法思考。   瞧见陈玄宴已经睡着了,顾严辞气得磨了磨牙,但是却无可奈何。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   顾严辞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每日回三都府的时候,故意高声喊一句,“我回来了!”   但是却怎么也不进来。   只有等到陈玄宴亲自放下手中的事情来接他进府,顾严辞才会满意地跟着进去。   连续好几日之后,陈玄宴受不了顾严辞的幼稚。   “王爷,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那么一点点幼稚呢?”陈玄宴好脾气地询问。   但陈玄宴也知道顾严辞为什么会这样,他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你不许对其他人比我好,不然我就会吃醋。”顾严辞很不满地嘟囔道。   陈玄宴伸手摸了摸顾严辞的脑袋,就像是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好,你最重要!”陈玄宴浅浅一笑。   顾严辞明显已经被陈玄宴哄好了,他伸手环抱住陈玄宴。   “你说我们的故事会有说完的一天吗?”陈玄宴忽然问道。   顾严辞摸了摸陈玄宴的额头,“当然不会,宴宴,我答应过你的,我会陪你去隐居,我会陪你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陈玄宴并未接话,因为他知道顾严辞的责任,所以并没有抱有什么期望。   但是五年后的冬天,顾严辞带着陈玄宴离开了盛京城。   他们去了一个世外桃源。   过着只属于他们的日子。   每一次陈玄宴都会问起顾严辞,盛京城的事情交给谁呢?储君又是何人?   顾严辞只是笑,他说,“宴宴,我不是什么晋阳王,我只是顾严辞,是你的心上人。”   陈玄宴并未去纠结同样的问题,因为他知道顾严辞会处理得很好。   直至后来,陈玄宴偶然见到了谢景渊才知晓,这盛京城的皇帝已经变成苏陌奕了。   陈玄宴当真是不由感慨一句,果真是顾严辞的作风,坑亲皇叔!!   “顾严辞!”   陈玄宴抬眸看向正在为他做饭的顾严辞,高声喊道。   顾严辞系着围裙,手持锅铲,转过身来看向陈玄宴,一脸温柔地笑。   陈玄宴快步朝顾严辞跑去,一把冲进了顾严辞的怀中。   “你看我今日挖的野菜。”陈玄宴晃了晃手中的菜篮子。   菜篮子里面堆满了各色各样的野菜。   “哎呀,泥好像粘在你的身上了。”后知后觉的陈玄宴立马起身,欲要将菜篮子挪开一些。   顾严辞却一脸宠溺的笑容,“宴宴,没关系。”   “所以你的洁癖是治好咯?”陈玄宴眉眼间染上了笑意,故意问道。   顾严辞点头,“当然,因为是你,所以没关系。” 第572章 苏陌奕和宋怀瑾   半年后。   一向爱自由的宋怀瑾,实在无语。   因为苏陌奕竟然被坑当储君了!!   虽然他的确不是一个喜欢两个人总是赖在一起的人,可是年轻气盛的,已经连续整整一个月,他和苏陌奕都没有同过床了,宋怀瑾心里早已经升起了不满意。   这日,外面下起了大雨。   苏陌奕难得早早地回了住的宫殿。   可谁知,一进屋,满室的漆黑,平日里宋怀瑾总给他留的灯也是暗的。   “怀瑾。”苏陌奕柔声喊道。   无人应……   正当他欲要将屋中的烛火给点燃之际,身后忽然一阵风起,苏陌奕本能地便去与身影对抗,可当触碰到熟悉的脸蛋时,苏陌奕停手了,但宋怀瑾的手却是直接捂住了苏陌奕的口鼻。   “别动!我是刺客!今天你别想活着走出去。”宋怀瑾假模假样地开口。   苏陌奕嘴角不由抽了抽,很好,宋怀瑾都开始玩扮演的游戏了,于是他便接着宋怀瑾的话继续说下去,“咳,那请问这位神医,你想要什么呢?我这个人要银子没有银子,也就这一副好身躯还能够看得下去,不知道你可愿意要啊?”   宋怀瑾一听,没好气地开口,“哼,老色胚!你可以试试。”   正当苏陌奕要去抓宋怀瑾到自己怀里的时候,苏陌奕发觉不对劲。   因为他察觉到自己好像身体,所以后知后觉他意识到刚刚宋怀瑾捂住他口鼻很好,宋怀瑾对他。   “怀瑾……”苏陌奕好脾气地开口。   宋怀瑾已经将烛火点燃了,他叉着腰看向苏陌奕,见苏陌奕强忍着都开始,他很高兴地应道,“省省吧你,这可是我最新什么的厉害多了,你自己慢慢享受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觉。”   苏陌奕原本以为自己调息就能够缓和,但没想到越来越严重。   宋怀瑾淡定地喝茶,看向苏陌奕。   呸!   下一瞬,宋怀瑾赶忙吐水。   他一下子高兴过头了,竟然忘记了自己也给水里,就是为了双重保险,没想到竟然被他自己给喝了。   救命!他还没有研制出来,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苏陌奕眼睛里面像是,快步朝宋怀瑾扑去,宋怀瑾不备,被苏陌奕抓了个正着。   “怀瑾外面大雨滂沱,屋子里面却是精彩纷呈。   宋怀瑾发觉自己,愤怒的吼出声。   但很快,他又老实了。   累得快要晕死过去的时候,宋怀瑾忍不住在心里咆哮。   !!为什么!   黑暗中,苏陌奕一脸餍足的笑意,牵着宋怀瑾的手,与其十指紧扣,“怀瑾,与子携手共白头,是我最大的幸福。”   宋怀瑾只觉得自己耳朵有点痒,便又钻进了苏陌奕的怀中,抱紧了苏陌奕。 第573章 大结局   桃花坞。   顾严辞很是不满地看着陈玄宴一直哄着小野。   小野是卫姝和梁景州的女儿,大名叫做梁柚。   “卫姝,梁景州,你们还真是厉害,都能够找到这个地方来?”顾严辞边切菜,边冲卫姝和梁景州喊道。   梁景州轻笑,而卫姝则是将手搭在梁景州的肩膀上,笑着说道,“皇兄,你看我也就半年没有见到你而已,你看看你这厨艺渐长。”   顾严辞的厨艺当然有进展,毕竟这半年来,每日他都在研究食谱,而且玄宴整日都夸赞他!   “哼,去带你们的孩子,把玄宴还给我。”   顾严辞清冷开口。   卫姝对着顾严辞吐了吐舌,“那不行,玄宴嫂子那么喜欢小野,我得让他抱个够才行。而且你看玄宴多有耐心啊!哈哈,好不容易有人帮我带孩子,我决定了,要让小野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呵。”顾严辞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满,“你觉得可能吗?”   卫姝撇了撇嘴,“你说了没用,反正你就是个妻管严,只要玄宴嫂子同意,那么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不远处,陈玄宴抱着小野走过来,他一脸温柔。   这还是他第一次带这么小的孩子,暖暖糯糯的,实在是可爱至极。   虽然他和顾严辞不能拥有孩子,但是这无法阻挡他有一颗爱小朋友的心。   “西西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陈玄宴走到露天膳房的台阶这里,轻声询问卫姝。   卫姝应道,“西西他整日不是在国子监念学,就是被宋怀瑾抓去皇宫学医,所以呢,他哪里有时间来这里,就连带小野的时间都少了很多。不过小野是真的喜欢西西,每一次小野哭,西西抱一会儿就笑了。”   听完卫姝说的话,陈玄宴也就稍稍放下心来。   西西现在越过越好了,他也就放心了。原本他还担心自己和顾严辞来隐居,对于西西来说,会有不好的影响。   不过现在看来,西西留在盛京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毕竟有萧太后宠着西西,还有苏陌奕和宋怀瑾看着西西。   “玄宴嫂子,小野就留给你们待一段时间不?”卫姝故意看了一眼顾严辞,然后对陈玄宴说道。   陈玄宴轻咳一声,“这个……”   “不行!”顾严辞没有等陈玄宴说完话,直接出声打断,“玄宴喜欢安静。”   卫姝噗嗤笑出声,“王爷,我看是你不想小野打扰你和玄宴嫂子的二人世界吧?”   顾严辞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一中午,顾严辞烧了整整六样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但卫姝瞧见桌子上摆着的那道糖醋鱼,她默默地吐了吐舌,“皇兄,你确定这能吃?”   咚的一声……   忽然卫姝瞧见自己脚底下多了一颗石子,应该是从远处扔来的。   待她抬眸望去的时候,卫姝瞧见高处飞来了两道身影。   不是谢景渊和陆怀安,又能是谁?   谢景渊一脸不满地开口,“你们来这里,都不叫上我和陆怀安!哼,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我听说王爷厨艺渐长,所以和陆怀安一起来蹭饭。”   很是自然的,谢景渊和陆怀安已经坐上桌了。   “谢景渊,这道糖醋鱼,你尝尝先。”卫姝盯着谢景渊,示意谢景渊吃糖醋鱼。   听到糖醋鱼三个字,谢景渊便想到了从前被顾严辞折磨的辛酸史,他默默地挪开了筷子,小声道,“我,我可以不吃吗?”   陈玄宴被谢景渊和卫姝给逗笑了,“赶紧吃吧!严辞的厨艺已经进步很大,这糖醋鱼的味道很不错。”   于是乎,卫姝和谢景渊都夹了一块鱼肉,毫无防备地塞进了口中。   下一瞬,卫姝和谢景渊两个人是同时找水喝的。   “天啊,皇兄,你这是把整瓶盐都倒进了这糖醋鱼里面吗?不,这怕是盐煮鱼吧?”卫姝灌了整整五杯水,才缓过来。   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开口,“我故意的!”   说完,顾严辞夹了别的菜给陈玄宴吃。   笑笑闹闹间,一天又过去了。   谢景渊一行四人在桃花坞住了整整半月才舍得离开。   后来,他们总是隔一段时间又出现在谷中。   至于很多年后。   梁柚小姑娘长大了,她一心喜欢自己的西西哥哥,并且要嫁给三都府的掌权人顾宴西。   顾宴西这个名字,是萧太后亲自取的。   而顾严辞和陈玄宴、苏陌奕和宋怀瑾、陆怀安和谢景渊以及卫姝和梁景州的故事,一直都是甜蜜如初,从未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