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兼职爱豆指北 　　作者：关自在_ 　　简介：【放飞自我之作，欢乐沙雕，just have fun！】 　　———————— 　　姜乐忱——爱豆里最会杀猪的，兽医里最会唱跳的。 　　作为一个养成系男团的小糊豆，小姜同学感觉自己不是在逐梦演艺圈，而是来军训拉练的。 　　周一到周五，他挣扎在大学早八的课堂上，为了出勤率和绩点拼死拼活；放学后，立刻奔去公司报道，学舞蹈、学声乐、学表演；周六日呆在宿舍，等待着虚无缥缈的舞台机会。 　　他自我定位是个兼职爱豆，别人可以为了舞台放弃生命，而他只想混两千元保底工资。 　　朋友劝他，反正解约费不高，实在不行就退团当素人吧！ 　　姜乐忱：“不！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挣扎一下，庙里的大师说了，我是命里带红的！” 　　没想到一语成谶，姜乐忱……居然真的红了！ 　　只是红了之后，怎么霸道总裁、顶流前辈、高冷舍友、同团弟弟、知名导演（演员表按照汉语拼音首字母排序）……都想要深夜约他看荧光剧本呢？ 　　—————————— 　　“如果你喜欢在盛夏时节的傍晚，穿着人字拖、坐在巷子口，看下班的人流在暮色里匆匆而过； 　　如果你喜欢去公园里给下棋的大爷出谋划策，又认真地和每一只路过的小狗打招呼； 　　如果你喜欢在路边小店的冰箱里掏出来一瓶橙汁饮料，一口气喝完，再打一个橙子味的嗝儿…… 　　……那你一定会喜欢姜乐忱。” 　　—————————— 　　本文最终cp桂桂子。 　　内容标签：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男0=姜乐忱 ┃ 配角：男12345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兼职爱豆，整顿娱乐圈。 　　立意：努力学习，不做上流做清流。 　　第 1 章 　　================= 第一章 　　姜乐忱能够成为hot boy101男团成员，纯属一场脑子中暑的意外。 　　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小姜同学为了赚钱买一双限量版篮球鞋，注册了某外卖app软件，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外卖小哥。 　　他接的第一单，就是去三里屯排队买某品牌的“高端汉堡”。 　　姜乐忱实在不理解吃个汉堡要排队三小时究竟是图个什么，高端汉堡难道就不是面包夹肉了？可是谁让跑腿代购的小费给的实在太多了，小姜同学爽快地为了金钱折腰，喜滋滋地挤在人群里，盘算着这一单跑完，他的球鞋基金能增加多少。 　　他一边排队一边想，真不愧是潮人聚集的三里屯啊，你看看，不过是买个汉堡而已，放眼望去人人都打扮得那么精致帅气。全是一米八一米九的帅小伙，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衣服也全是潮流奢牌。 　　姜乐忱穿着外卖专用黄色小马甲、还带着黄色兔耳朵头盔，在人群里简直格格不入。 　　周围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姜乐忱虽然才十八岁，但已经练出了一副出色的厚脸皮，他昂首挺胸地站着，心想：我当汉堡黄牛怎么了？我凭自己本事赚钱，我骄傲！ 　　……可惜这份骄傲在三小时汗流浃背的排队后灰飞烟灭。 　　长长的队伍行进的很慢，蜿蜒曲折，姜乐忱被大太阳烤的头重脚轻，若不是为了跑腿的小费，他早就溜了。又经过最后一个拐角，姜乐忱终于挤进了那栋漂亮的玻璃大楼。太好了，大楼里有空调，还有免费提供的柠檬薄荷水、小饼干、以及一张资料表。 　　资料表上要写姓名年龄家庭住址毕业院校个人爱好和才艺展示内容。 　　姜乐忱拿着那张资料表傻了眼，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不像是卖汉堡，倒像是在卖身。 　　姜乐忱脑子终于转过来了，赶忙拦住工作人员，问：“……姐，这里到底是排什么的啊？” 　　工作人员打量着面前这个穿着外卖黄马甲的男孩，即使他打扮的如此不修边幅，依旧掩盖不住他出挑的五官。他没有做任何造型，一头细碎的短发搭在额头，眼睛大而圆幼，像是小鹿一样，干净剔透，正好奇地望向她。 　　工作人员很诧异：“你不知道这里是排什么的？” 　　姜乐忱：“我本来以为这里是排汉堡的。” 　　工作人员笑了，“行吧，刚才还有个人以为是排核酸的。” 　　姜乐忱：“……” 　　工作人员用一种哄骗小朋友的语气说：“我们这儿是选男团的，小伙子，我看你长得挺精神的，来都来了，不如试试吧。” 　　——“来都来了”。这四个字对于中国人来说仿佛是一种神秘莫测的咒语，可能是那天太阳实在太晒了，可能是因为大楼里的免费薄荷柠檬水太好喝了，可能是姜乐忱脑干缺氧……总之，他屈服于咒语之下。 　　于是如此这般，姜乐忱稀里糊涂地参加了hot boy101男团的第一届成员海选。 　　于是如此这般，姜乐忱稀里糊涂地成为了hot boy101男团的光荣一员。 　　而这，已经是五年之前的事情了。 　　…… 　　那么，hot boy101是个什么【哔——】（脏话屏蔽）男团呢？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小娱乐公司，想要（划掉）照抄（/划掉）借鉴海外某大型女团的成功经验，在国内做一个类似的养成系百人男团。 　　没错，百、人、男、团。 　　这家公司老板想的很天真，觉得自己一口气签一百零一个帅哥，总会有一个能出头成为顶流，至于剩下的一百个，那就是顶流向上爬时的踮脚杂草，随便洒点水，让他们自由生长吧。 　　可惜的是，他的101帅哥海选计划并不怎么成功。 　　大部分帅哥是长脑子的，没人会放着大公司不签，跑来他的小公司找罪受。除了姜乐忱以外，公司里其他颜值过得去的男孩，人气稍有起色后立刻跳去了别家，谁也不乐意和这破公司共沉沦；人气差些的，干脆退团成素人了。 　　姜乐忱夹在两者之间，想卷卷不动，想躺躺不平，只能糊里糊涂地一年年往下混日子。 　　他向来心大，他和公司签了十年合约，还剩五年，两眼一睁一闭也就过去了。 　　别的爱豆愿意为了舞台放弃生命；他没有那么高的理想，他就想领一月两千块的基本工资。 　　可不要小看两千块啊，够他大学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没错——姜乐忱和那些九漏鱼不同，姜乐忱是大学生！还是个985大学生！ 　　他当初刚进男团没多久，录取通知书就发下来了，是他自己心心念念的学校、心心念念的专业。他当然不可能为了虚无缥缈的爱豆梦放弃大学学业，拜托，那可是985大学文凭啊！ 　　他和公司申请一边学习一边参团，反正他们团也没什么正经通告。好在他们公司老板在这点上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同意了他的申请。 　　于是这五年来，姜乐忱每周都奔波在学校和公司之间——周一到周五，他挣扎在早八的课堂上，为了出勤率和绩点拼死拼活；放学后，立刻奔去公司报道，学舞、学声乐、学表演；周六日呆在宿舍，等待着虚无缥缈的舞台机会。 　　……说实话，姜乐忱觉得自己不像是逐梦演艺圈，倒像是来军训拉练的。 　　姜乐忱的大学同学都知道他是个“兼职爱豆”。刚开始觉得稀奇，还有人找他合影、签名，说等他红了就可以卖他的签名了，后来发现姜乐忱在娱乐圈里完全是查无此人的状态，就渐渐收起了抱大腿的心思。 　　甚至还有同学劝姜乐忱，如果解约费不高的话，干脆解约算了。 　　小姜同学很有自己的主意，谁劝都不听：“不，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我那天去雍和宫算了一卦，我命里是带红的！” 　　……行叭。 　　不过，在姜乐忱红之前，他们公司先“红”了。 　　——“黑红”的那种“红”。 　　他们公司因为偷税漏税被上面点名了，一时间树倒猕猴散，从老板到财务全都跑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公司，和空壳公司保险柜里那些不值钱的爱豆合同。 　　姜乐忱反应慢了一拍，等知道这件事时，他已经来不及跑了。 　　不过他想了想，他也根本不需要跑，他一个月基本工资两千，还不到个税起征点呢，他有什么可跑的啊。 　　静观其变呗。 　　很快，他真的迎来了“变”——身为行业巨鳄的F娱乐集团居然收购了他们公司！ 　　小姜同学没忍住，又跑去雍和宫算了一卦。 　　卦相显示……大凶。 　　姜乐忱脸色不变，把卦签当场撕了个粉碎，一脸正气地说：“我一个生在红旗下的985大学生，怎么能搞封建迷信？” 　　然后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雍和宫。 　　上班准时，下班不准时——这叫弹性工作制。 　　吉签信，凶签不信——这叫弹性拜佛。 　　…… 　　公司被收购以后，空降的新老板兼业内知名经纪人招来了所有爱豆，挨个儿接见。 　　每人三分钟，不合格的当场解约；合格的留下来继续培养。 　　之前大家都想解约，现在都想留下。 　　谁让这位新老板实在太有名——那可是顾禹哲啊！业内赫赫有名的王牌经纪人，一手捧出多位歌坛巨星、视帝影后！ 　　顾总虽然是个幕后人物，但那张脸在俊男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依旧让人过目难忘。峻眉朗目，不笑时拒人千里，笑起来又如春风拂面，十分平易近人。 　　据说有一次，他陪旗下的一位艺人去试镜某好莱坞大导的新作，没想到大导根本没看上那位艺人，反而看上了他，坚持让他出演角色。这么好的机会，顾禹哲想都没想就放弃了，不仅放弃了，他还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导演，重新给了那位艺人一次机会，让他参与试镜…… 　　总之，顾禹哲是个八面玲珑的厉害角色。 　　姜乐忱听过很多顾禹哲的八卦，对于在小公司里当咸鱼的姜乐忱而言，顾禹哲就像是一个传说，和他的距离实在太远了，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他也能有幸接受顾总的接见！ 　　姜乐忱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会议室。 　　排在他前面的人都是笑着进去、哭着离开的，绝大多数人连三分钟都没撑到，就被顾禹哲判出局了。 　　姜乐忱倒是想得开，他在实习单位几乎天天被骂，顾总骂的再难听，能有他的带教老师骂的更难听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姜乐忱一派坦然。 　　会议室里坐了好几个人，全是生面孔，应该都是新公司的策划、宣传、执行经纪，他们一个个不苟言笑，就和法庭上的陪审团一样。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不就是陪审团嘛。只要他们摇一摇头，那些不适合当爱豆的年轻人就要被扔出去了。 　　正中央有个穿着三件套西服的大帅哥，头发向后梳拢，露出俊美的五官，气质成熟矜冷，正是传说中的顾禹哲顾总。 　　见姜乐忱走进来，之前见了好几个歪瓜裂枣的陪审团们终于有了一丝笑模样，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意思是：原来这个团里还有可塑之才啊，他们还以为都是奇行种呢。 　　唯有顾禹哲表情未变，依旧一派矜冷。 　　陪审团之一开口：“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姜乐忱连忙立正站好：“各位老师好，我叫姜乐忱，快乐的乐，热忱的忱。今年二十三岁，体重62公斤，身高一米七九，这是真实身高，希望宣传姐姐不要四舍五入写成一米八。” 　　陪审团之一：“为什么不能写成一米八？” 　　“因为我立志要做一米七九的守门人，这样遇到那些号称一米八的男艺人，我只要往他们身边一站，他们的真实身高就无所遁形了！”姜乐忱一脸正气，“就算我死了，我的墓志铭上也要刻上：比我矮的男艺人都不到一米八！” 　　陪审团之一：“……自我介绍的很好，下次不要这么自我介绍了。” 　　姜乐忱：“？” 　　陪审团之二：“我们已经看过你的个人资料了，你在声乐和舞蹈课上都得了蛮高的分数，但是表演课上分数不高，老师评语是：‘总是笑场，无法进入角色’。” 　　姜乐忱怪不好意思的：“嗯，我确实不擅长演戏，不过自认为唱跳水平还是可以的。” 　　众人都没说话。在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卖相好看的人，也不缺业务能力好的人，除非他有更出色的表现，否则他们没必要在一个综合能力平平的人身上浪费资源。 　　陪审团之三：“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或者有什么想问我们的吗？” 　　姜乐忱想了想，问：“我大学还没毕业，之前公司允许我一边参团一边上课。如果我能留下的话，能让我继续学业吗？” 　　“你大学没毕业？”陪审团之四翻了翻他的电子简历，“你是刚入团就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按理说应该毕业了，你延毕了？” 　　“不是。”姜乐忱赶忙说，“我们专业是五年制。” 　　“五年制……”陪审团之五也在看他的简历，读出来，“985高校医学院，嚯，还是个高材生。” 　　看到这句话，几位陪审团的眼睛都亮了。现在娱乐圈不好混，弱智美人实在太多，光有脸不行，还得有学历，之前有个艺人上综艺的时候，连东北到底有几个省都回答不出来，结果上了热搜被群嘲，这可是多少代言都补不回来的艺人好感度。 　　姜乐忱能通过自己的学习考入985，这足以说明他的脑袋瓜很好使，而且医学院背景自带白衣禁欲人设，包装一下说不定真的能推出去。 　　这样的好苗子，让一直沉默旁观的顾禹哲终于开了尊口。 　　“具体是什么医学院，什么专业？”男人的嗓音很有辨识度，低沉又独特。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他一开口，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临床吗？” 　　姜乐忱一点不胆怯，看向顾禹哲：“不是……呃，顾总，医学院是之前公司登记的时候写错了，我确实是学医的，但我不在一般的医学院。” 　　“……？”顾禹哲挑起眉毛。 　　姜乐忱：“我在兽医学院。” 　　所有人：“？？？” 　　“嘿嘿嘿。”姜乐忱得意地昂起头，“我的个人特长是大型牲畜的治疗，曾经创下一小时给二十三只小母猪做绝育的记录，绩点是年级第一哦！” 　　所有人：“……” 　　…… 　　三分钟时间一到，姜乐忱走出了会议室。 　　他离开后，陪审团们一下子炸了锅，开始探讨起他的去留。 　　“我查了一下，兽医学院的录取分数线也很高的，不比普通医学院低，这年轻人肯定很聪明！” 　　“你看他哪儿像是脑袋聪明的样子？” 　　“留下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宣传他？爱豆里最会杀猪的？兽医里最会唱跳的？” 　　“你们想想那画面——周末穿着品牌赞助的高定走红毯，平时在医院给小猫小狗看病？” 　　“我觉得还挺可爱的嘛，蛮有反差萌的。” 　　“他很有综艺感，一句一个包袱，要不然别□□豆了，往综艺那边推一推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到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在会议室里响起。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顾禹哲的手指微微曲起，指尖有节奏的敲击桌面，一下，两下，三下……这是他在思考时最惯常做的动作。 　　“……留下吧。”顾禹哲开口，一锤定音，“他不是要做一米七九的守门人吗，那就让他守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关自在，你们可以叫我小关！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在存稿用尽之前，每天中午十二点更新~~ 　　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小姜同学！ 　　第 2 章 　　================= 第二章 　　顾总和他的陪审团只用了一天时间，见完了前公司留下的所有人型遗产，又用了三天时间走完了其他人的解约合同，挑挑拣拣后，剩下了10个人。 　　没错，101个年轻小伙，只剩下十个人。 　　没错，姜乐忱就是这宝贵的十分之一！ 　　姜乐忱琢磨着，以前他们叫hot boys101，那以后是不是只能叫hot boys10了？ 　　平白无故就少了个1，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新经纪人通知他们，让所有人周一下午去公司开会。小姜同学周一不轮休，特地和实习单位请了半天假，背着自己的电动滑板车，小包袱款款报道去了。 　　他们公司在东五环的一个犄角旮旯里，帝都的东边向来汇聚了各种大小影视公司和相关产业，一块砖头掉下来能砸死五个影视策划三个项目总监。唯一的区别就是有钱的公司可以租正经办公楼，而没钱的公司只能蜗居在村里的小别墅。 　　“村里的小别墅”——或可称为农村自建二层小楼。 　　姜乐忱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公司报道时都震惊了，万万想不到帝都居然还有这样具有乡土气息的地方。五公里外的大悦城光鲜亮丽，星巴克随便一桌谈的都是s+级的项目，制作费不过亿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等回到村里，穿着水晶鞋的辛德瑞拉变成了烧火的灰姑娘，从地铁到公司大门的最后这段路，需要眼疾手快才能抢到一辆没被损坏的共享单车。 　　姜乐忱的大学在西边最繁华的地方，学校门口的房价一平米二十二万；每次他从西边杀到东边，都感觉这一路颠簸的像取经，他同学开玩笑，说他是下乡扶贫去了。 　　“下乡确实下乡，扶贫算不上。”姜乐忱如此回答，“我一个月保底才两千，我们公司的保洁阿姨都有四千五呢，要扶贫也是人家扶我。” 　　“………………”同学说，“你钱包贫不贫我说不好，但你这张嘴确实够贫了。” 　　总之，不管是钱包还是嘴巴都很贫的姜乐忱，公交转地铁，地铁转电动滑板车，穿过臭气熏天的小河和永远在挖坑铺管道的破路，一路疙里疙瘩地骑到了公司大门口。 　　车子在路边一停，工卡一刷，姜乐忱晃晃悠悠就进了公司。 　　公司前老板带着几个高层跑路了，剩下的都是些虾兵蟹将。顾禹哲直接带着自己的团队入驻公司，给这间小公司来了一次大换血，姜乐忱走进公司时，放眼望去全都是陌生脸孔。 　　好在前台小姐姐没变，见姜乐忱来了，冲他挤眉弄眼，告诉他团里其他人早就到会议室了，所有人都在等他。 　　姜乐忱：“！！！”他震惊，“每次练习的时候他们都迟到，怎么这次来得这么早？” 　　前台小姐姐：“毕竟是新老板上任第一天嘛，总要给顾总留个好印象。” 　　姜乐忱琢磨了一下，别人早到会留下好印象，那他晚到不就只剩下坏印象了嘛！ 　　他低头看了眼表，公司说两点半开会，现在才两点二十五……他明明没迟到，但是和其他人一比，他就成了那个不上进不奋斗不守时的那个。 　　这叫什么，这就叫恶性内卷啊！ 　　姜乐忱：“呵！” 　　不上进不奋斗不守时的姜乐忱，毫无愧疚心地走进了会议室。 　　果然，会议室里已经基本坐满了，小伙子们挤挤挨挨，都在低头玩手机，听到门开了，忙抬起头看过来，见进门的是姜乐忱而不是新老板，他们又不感兴趣地低下了头。 　　姜乐忱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想看看少了一个1之后的hot boys10还剩下几张熟面孔，结果发现……他认识的只有一个人。 　　没办法，他们团以前可是有101个人，而且来来走走反反复复，每个月都有人退团有人入团，他怎么可能记住每个人的脸和名字？他在团里五年，认识的人不超过两只手，聊过天、能称上熟人的那就更少了。 　　姜乐忱直接坐到他唯一认识的那个队友身旁。 　　“噗呲噗呲，”姜乐忱一边说话，一边把胳臂肘挂在了对方脖子上，“桂桂子，你啥时候到的？” 　　被称为“桂桂子”的棒球帽少年扔来一个眼神，一只手握住姜乐忱的手腕，咔吧一下就把他的胳臂扭了过去。 　　姜乐忱：“疼疼疼！” 　　队友：“我叫什么名字？” 　　姜乐忱：“……闻桂。” 　　闻桂：“那你刚刚叫我什么？” 　　姜乐忱没好气地说：“我叫你祖宗。” 　　闻桂斜睨了他两眼：“嗯，我的好孙子。” 　　“……”小姜同学吃瘪。 　　他们团里有101个小废物，小姜同学凭着元气活泼永不落山的阳光少年感，混成了这个团里最红的那个（最红=微博粉丝两万二），闻桂的人气和他不相上下。唯一不同的是，姜乐忱偶尔（偶尔=一只手数得过来）能收到女粉丝给他发腿照，闻桂只能收到男粉丝给他发【哔——】照。 　　没办法，谁让闻桂长了一张漂亮脸蛋，丹凤眼下一点泪痣，就算是用眼神剐人都跟暗送秋波一样。 　　这么张脸，放南韩能以脸蛋天才的title原地出道，但是在东五环，再漂亮的天使也只能和他一起踩共享单车。 　　闻桂比他小三岁，也比他晚三年入团。闻桂入团的时候十七岁，姜乐忱二十，公司有意把双门面凑成一对炒炒cp，私下叮嘱让他们多多接触，恨不得让他俩睡在一张床上。 　　姜乐忱没所谓，这年月哪个男团不卖腐啊，和漂亮弟弟卖腐，总比和队里剩下的歪瓜裂枣卖腐要好。 　　但那时候闻桂是个未成年小直男，他和公司提出严格抗议：“我是为了舞台来的，不是为了‘红’来的！我绝对不走卖腐这种歪门邪道——除非我当1！” 　　二十岁的姜乐忱：“我的好弟弟，你照照镜子，就你这张脸你还想当1，卡哇1吧？” 　　“那你怎么不照照镜子？”十七岁的闻桂分毫不让，“你对外狂吹少年感，等你被我1了，就可以直接变少妇了！” 　　“……” 　　总之，最后俩人没炒成cp，倒是处成了好闺蜜，呃不对，是好兄弟。 　　好了，时间线跳回现在。 　　会议室里，姜乐忱勾着闻桂的肩膀，小声问：“不提那些有的没的了，今天新老板叫咱们开会，你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 　　闻桂压了压帽檐，语气平平地说：“谁知道什么事？总之不会是解约。” 　　那倒也是，该解约的都解约了，该滚蛋的都滚蛋了，剩下他们这十个人，要团魂没团魂，彼此连名字都叫不出来，提溜起来站一排都不一样高。 　　姜乐忱抖着腿，小声嘀咕：“说不定解约反而是件好事呢。” 　　闻桂：“怎么回事，你这个乐天派也有犯愁的时候？” 　　姜乐忱：“桂桂子同学，我是乐天派，不是缺心眼。” 　　闻桂：“真的吗？我不信。” 　　……靠，这臭小子好欠揍啊！！！！ 　　姜乐忱的屁股还没坐热，很快，会议室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紧闭的大门被推开了。在看到门外那几道人影时，原本坐在会议室里的十个（残留）男团成员全部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看向了为首的那道高大身影。 　　大门外，顾禹哲身着一套量身定制的铁铅色西装，勾勒出颀长挺拔的身材；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向后梳拢，毫不遮掩地暴-露出眉宇间的野心与考量。 　　他用那双野心勃勃的眼睛扫过会议室里的所有人，然后轻轻颔首：“坐吧。” 　　惜字如金。 　　众人都被他冰冷的声线刺得一哆嗦，只有小姜同学的心灵防线犹如铜墙铁壁一般，不仅不怵，还有闲心低下头看了眼手表。 　　时针与分针准确指向两点半，和会议通知上的时间不差分毫，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于是小姜知道了，他的这位新老板性格严谨，有极强的时间观念，就跟他们单位的打卡机一样。 　　打卡机说话了：“我是顾禹哲，你们想必都认识我，所以我就不浪费时间做自我介绍，说那些场面话了。” 　　所有人：“……” 　　打卡机又说：“你们十个人，都是我们团队经过筛选后决定留下的。但留下你们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你们有多好，而是因为其他的太差。” 　　所有人：“……” 　　打卡机还说：“我的公司，不养闲人、坏人、蠢人，想要赚一份钱，就要吃一份苦，永远不要盼望轻轻松松躺着就能把钱挣了。娱乐圈从来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混，站在舞台上的只有你一个人，但是在你背后至少有十个和你条件差不多的练习生，以及一百个幕后工作人员。至于台下观众有多少？没人知道，可能有一千个，一万个，十万个；也可能一个都没有。” 　　“……” 　　说到后半句时，会议室里的气氛都变得沉重而严肃起来，姜乐忱余光注意到，原本有些懒散站着的闻桂，居然挺直了脊背，棒球帽下的视线近乎狂热地投向顾禹哲，表情专注至极。 　　“我已经看完了你们每个人的资料，包括你们之前内部考核的视频。之后会让团队给你们安排更有针对性的训练，然后根据个人表现再安排相应的工作。记住，”男人停顿了一下，说，“我是个经纪人，但我更是个商人——我只投资，不赌博。” 　　会议室里一片肃静，连呼吸声都及不可闻。 　　顾禹哲并不在意他们的沉默，他趁机观察起面前的这十个年轻人。顾禹哲年过而立，在圈里沉浮这么久，在他眼里，这些二十上下的男孩子，实在太容易看懂了。 　　他的视线扫过他们，他从这十个人身上，看到了不同的反应：有人怯懦，逃避他的目光；有人眼珠乱转，像是在盘算什么事；有一个戴棒球帽的标致男孩面露沉思，在之前的面试中他表现得最好，是个难得有脑子的；还有一个人……大大咧咧地直视他，像只想要引起他注意的小狗似的，就差上蹿下跳了。 　　“………………”顾禹哲沉默了两秒，还是开口了，“姜乐忱，你有什么事情吗？” 　　姜乐忱宛如小学生上课提问一样举起手臂，大声道：“顾总，我有问题要问！” 　　众人哪想到他居然这么大胆，一时间所有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顾禹哲：“说。” 　　姜乐忱挠了挠头：“您刚才说的‘公司不养闲人、坏人、蠢人’，这仨到底是交集还是并集啊？” 　　顾禹哲：“……” 　　众人：“……” 　　姜乐忱见他不回答，还以为他不懂呢，赶忙解释：“哦，交集和并集是个数学概念，您要是不了解的话，电灯泡的串联和并联您知道吗，和那个差不多，就是说……” 　　“——小冯，你记一下。”顾禹哲侧头看向自己的助理，“姜乐忱本月绩效扣八百，理由是脑子太蠢，废话太多。”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姜：嘿，上班第一天就扣钱，这个班谁爱上谁上吧！ 　　第 3 章 　　================= 第三章 　　兼职爱豆小姜同学，一个月基本工资两千，就因为多说了几句（废）话，直接被削了八百下去。 　　走出会议室后，姜乐忱仰天长啸：“啊啊啊啊新中国都建立七十年了怎么还有这样的资本家啊——！” 　　闻桂压低帽檐，冷冷吐出两个字：“活该。” 　　姜乐忱：“难道我连提出疑问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闻桂：“难道你觉得杨白劳可以向黄世仁提出疑问吗？” 　　姜乐忱：“……” 　　闻桂：“喜儿，该练舞了。” 　　新老板的第一场会结束后，十个年轻小伙儿互相看看，熟的不熟的自动分成几波，姜乐忱和闻桂决定去舞室燃烧卡路里。 　　他们公司这栋二层小楼外表看上去不起眼，其实暗藏玄机，地下室足有三层，最下面一层完全打通，成为了一间超大的练舞室。 　　姜乐忱一直很好奇，原房主为什么要建这么一座房子，地上两层地下三层，而且地下室用料特别足，墙壁又厚又防潮，还有专门的通风管道……这是为了防丧尸吗？ 　　只不过，再大的练舞室也盛不下101个男孩同时群魔乱舞，先不说空间问题，老师也根本盯不过来嘛，所以他们之前练舞都要分批次练习，公司规定每个小爱豆一周必须完成30个小时的练舞任务，完不成就要扣基本工资。 　　要完成练舞任务，就要在教室上课，但是教室的空间又不够……于是前任老板特地找人做了个后台软件，方便他们在手机上预约教室空位。 　　姜乐忱：在学校我要抢课，在公司我还要抢课，可真是米奇回到了妙妙屋——真是妙啊！.jpg 　　这么来看，新老板一口气砍了90%的冗余人员，实在是太明智了。 　　练舞室一下子空了下来，姜乐忱和闻桂站在空荡荡的大练舞室里，感觉说话都有回声。跳舞时，他们有更多的精力关注镜中的自己，甚至可以为对方纠纠小动作。他们团虽然也发过几首歌、编过两首舞，但不论歌还是舞的质量都不高；为了提高自己的能力，他们两人经常扒其他成熟男团的舞蹈。 　　他们两个人关系这么好，除了他们是团里的双门面以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们俩都是在晚上才有时间练舞，经常能在舞室遇到。 　　姜乐忱是个兢兢业业的985大学生，兽医专业又是有名的满课专业，他白天要上课/实习，只有晚上才能逐梦演艺圈；闻桂的情况不同，他白天有打不完的工，每天奔波在京城东西披星戴月。 　　姜乐忱问过他：“你没上学了？” 　　闻桂：“没有，家里穷。” 　　姜乐忱：“哦……” 　　闻桂问他：“只有一个‘哦’？” 　　姜乐忱想了想，很警惕地问：“那你完成九年义务教育了吧？” 　　闻桂：“……我上完高中了。” 　　“那就好那就好。”姜乐忱松了口气，“干咱们这行的，只要知道茴字有几种写法，就已经比其他爱豆强了。” 　　从始至终，小姜同学都没有对闻桂的家庭情况问东问西，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对他表达一些毫无必要的怜悯。 　　所以他们才能成为朋友。 　　地下室看不到阳光，故而也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俩人练到筋疲力竭，一个趴在地板上、一个瘫在墙角，宛如女娲造人时随便甩下的两块泥点子。 　　闻桂是最先恢复体力的，他爬起来，从墙角堆放的纸箱里摸出两瓶水，把其中一瓶扔到了姜乐忱那边。 　　姜乐忱动也不动，那瓶水擦着他的脑袋落在地上，差点就让他的脸蛋添彩了。 　　闻桂：“你是死了吗？” 　　姜乐忱死皮赖脸地说：“我好热，我要喝凉的。” 　　闻桂：“刚运动完不能喝凉的，容易肚子疼。” 　　姜乐忱无所谓：“没事，我是铁胃，喝凉水不会窜。” 　　“不是怕你窜。”闻桂说，“我是怕你宫寒。” 　　“…………………………”姜乐忱大惊，“你小子还没打消念头想要1我啊？” 　　闻桂没正面回答，而是问：“你多高来着？” 　　“一米七九啊。” 　　“哦，原来是一米七九啊，”闻桂语气平静地重复了一遍，“你猜我现在多高？” 　　姜乐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刻从地板上跳了起来，他明明累的走路都走不成直线了，还是强撑着跌跌撞撞地往闻桂身边走，直到站定在他身旁。 　　小姜同学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看向镜中的两人——从十六岁那年就停滞在一米七九的他，真的比身旁的闻桂矮了一丢丢！！！ 　　而且，闻桂头上反戴着一顶棒球帽，所有碎发都被帽子压了起来，不占一点便宜。 　　“！！！”姜乐忱大惊，立刻低头去看闻桂的鞋。 　　闻桂：“别看了，鞋是咱们一起买的，鞋跟一样高。” 　　确实。当时商场促销买一送一，他们就挑了两双，从颜色到尺码都别无二致，耐磨禁操，每次来跳舞都穿这双。 　　小姜同学不死心：“没有增高垫？” 　　闻桂：“……”他直接把鞋脱了。 　　姜乐忱见他如此坦荡，也跟着嘟嘟囔囔把鞋脱了。这次俩人光着脚站在一起，镜中的差距虽然微小，但依旧不可忽视。 　　闻桂问：“我现在比你高了，我可以1你了吗？” 　　姜乐忱立刻演起来了：“好啊，你个小闻子！说好了要一起当一米七九的守门人的，你怎么偷偷背叛了咱们的誓言？” 　　“可能因为我年轻，还在长身体吧。” 　　“我也年轻！！我怎么不长？？” 　　“不年轻了，你比我大三岁呢。” 　　“呸呸呸，我才比你大三岁而已！”姜乐忱当然要拖别人下水，“顾总还比你大十三岁呢，那是不是他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啊！” 　　闻桂哪想到他居然如此偷换概念，正要反驳，可就在此时，舞蹈教室墙上原本毫无存在感的摄像头突然转向了他们！ 　　下一秒，一道冰冷而磁性的男声从摄像头内置的麦克风里响起。 　　【“姜乐忱，本月绩效再扣八百。”】那道男声不含任何感情，直接宣布了对姜乐忱的惩罚。 　　闻桂：“……” 　　姜乐忱：“？？？！！！”他脱口而出，“这摄像头不是摆设吗？？” 　　之前队里人多的时候，某次队友a的钱包落下了，时隔五分钟再回来找就找不到了。当时事情闹得很大，队友a要求公司调监控，却被前老板以监控坏了为由不予批准。 　　至于究竟是“监控坏了”，还是想要包庇那个偷东西的家伙，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 　　【“很显然，并不是摆设。”】麦克风里的声音很冷漠，【“姜乐忱，我说过，我讨厌蠢人，你确定还要继续问这种扣钱的蠢问题吗？”】 　　“……”小姜同学立刻拉上了嘴巴的拉链。 　　办公室里，顾禹哲靠坐在沙发椅里，审视着手机上的监控视频。 　　小小的屏幕里，年轻人气鼓鼓地仰着头，双手捂着嘴巴，但脸上写满了不服；他身旁的队友在棒球帽的遮掩下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出声了。 　　顾禹哲慢慢挑起了眉毛。 　　刚刚他听助理汇报，说队里的姜乐忱和闻桂两个人主动留在舞蹈室里练舞，已经练了四五个小时了。顾禹哲想看看他们练的如何，就连上了舞蹈教室的摄像头，没想到视频接通后的第一句话，就听到姜乐忱祝他早日入土为安。 　　时间真是卡得刚刚好，一秒不早。 　　背着老板说老板的坏话，那叫蠢；背着老板说老板的坏话还让老板听到，那叫什么呢？ 　　应该叫，蠢上加蠢吧。 　　【“姜乐忱，如果我要入土，你就给老子殉葬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姜同学：嘿，赚这点钱还不够受这委屈的呢！ 　　第 4 章 　　================= 第四章 　　周五，姜乐忱调休不用去实习，若是往常他肯定背着他的滑板车去公司报道了，但他今天瘫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去公司干嘛啊，他每天兢兢业业练舞，老板看不到；背后说几句话，就被老板抓个正着。 　　别人上班是赚钱，他上班是扣钱。 　　那还不如在宿舍摆烂，从日出瘫倒日落呢，除了喘气以外不再增加碳排放，多环保啊。 　　就当小姜同学用小号在网上冲浪刷圈内八卦的时候，忽然宿舍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 　　姜乐忱从帘子里探出脑袋和光溜溜的大半个身子，问：“怎么了？” 　　宿舍窗前趴了两张脑袋，姜乐忱的双胞胎舍友在窗台前大搞叠叠乐，像大草原上的丁满一样伸长脖子往外张望。 　　听到姜乐忱的动静，大丁（双胞胎里的哥哥）回头告诉他：“快快快有热闹看——楼下拍戏呢！” 　　姜乐忱不感兴趣，又钻回帘子里：“哦……” 　　小丁：“拍戏诶，乐乐你不好奇？” 　　姜乐忱：“有什么可好奇的？拜托你们对我放尊重点，我就再怎么糊，好歹也是半只脚踏进娱乐圈的人呢！我是没见过摄像机，还是没见过麦克风？” 　　大丁：“啧啧啧，可我怎么记得，你上次喝醉了抱着黄师姐嗷嗷哭，说自己好怀念有工作的日子？” 　　姜乐忱的脸瞬间通红。 　　小丁：“黄师姐？哪个黄师姐？猫黄师姐还是狗黄师姐？” 　　“都不是，”大丁挤眉弄眼，“是牛黄师姐。” 　　小丁：“牛黄师姐不是畜牧院的吗？” 　　大丁：“对啊，乐乐那天喝醉了，硬是翻墙去了牛舍，拦都拦不住！他骑着黄师姐满牛舍跑，畜牧院的人举着饲料叉子在后面追，要不是我把他扛回来，他早就被畜牧院的人给叉死了。” 　　小丁：“卧槽，这不比拍戏好看？” 　　大丁：“你要看吗，我找畜牧院的同学要了那天牛舍的监控录像。” 　　小丁：“视频多拷贝几份，等姜糊结婚那天在大屏幕上播！” 　　姜乐忱恼羞成怒，抄起床上的枕头就扔了下去：“你俩要不要脸！！！！！” 　　双胞胎大小丁毫无同情心的嘎嘎乱笑。 　　就在他们说得正热闹的时候，靠门边的那张床的下层桌子忽然有了动静。 　　围在桌子旁边的遮光帘被掀开，一个肤色偏深、留着短圆寸头的高个男生从桌前站起身，他脚下踏着一双工装靴，宽大的帽衫遮不住他的健硕身材。 　　那人的视线在三位聒噪的室友身上转了一圈，在姜乐忱身上微微停顿，语气阴沉地扔下一句：“吵死了。” 　　然后他便提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宿舍。 　　他的话像是一柄斧子，不合时宜地劈碎了原本其乐融融的寝室氛围。 　　床上的姜乐忱和床下的双胞胎呆呆地看着男生离开的背影，笑声僵在喉咙里。 　　大丁最先反应过来，撸起袖子就要追出门：“嘿，我这暴脾气……现在又不是睡觉时间！聊几句天怎么了？” 　　小丁赶忙拽住哥哥：“行了行了，这都当了五年舍友了，蒙赫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 　　大丁嘟囔：“他要是看不上咱们，早搬出去自己住啊。堂堂少帮主还缺租房的钱？” 　　男生宿舍也并非铁板一块。他们宿舍四个人，姜乐忱和双胞胎经常厮混在一起，平时打打闹闹拌拌嘴，关系很融洽。唯有蒙赫独来独往，从来不和他们多说一个字。 　　蒙赫家里有钱，这是刚一入学他们就都知道的。其他人学这个专业，有的是因为喜欢动物、有的是觉得做兽医能赚钱，只有蒙赫不一样，蒙赫是为了继承家业来的。 　　他家里在西北承包了大片牧场，专门做牲畜进出口贸易，被同学开玩笑叫马帮少帮主。 　　可惜的是，这位少帮主和姜乐忱一直不对付。其实刚开始他和姜乐忱没那么大矛盾，但是有几次姜乐忱从公司回寝室时，没有卸妆，头发上带着亮片，眼皮上涂着眼影，衣服也坦胸露背的，这种“不够男性化”的装扮让蒙赫实在看不惯，从此两人的关系急转直下，降入冰点。 　　姜乐忱倒是无所谓，当爱豆就是这样嘛，有人喜欢他，自然也会有人讨厌他。 　　至少蒙赫的厌恶坦坦荡荡，全写在脸上了，总比那些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强。 　　姜乐忱劝大丁：“算了算了，咱们刚才是有点吵。” 　　大丁：“我看他就是嫉妒你。” 　　这话姜乐忱爱听：“嫉妒我的美貌？嫉妒我的才华？还是嫉妒我学业事业两手抓，年年绩点第一？” 　　小丁：“yue，你也太自恋了吧。” 　　姜乐忱：“那他嫉妒我什么嘛。” 　　双胞胎兄弟异口同声：“当然是嫉妒你有我们这样的好哥们！” 　　姜乐忱：“……” 　　到底谁才是这个寝室最自恋的家伙啊！ 　　三人正闲聊着，班级群忽然响了起来。 　　【xx大学-动物医学院-通知群】 　　辅导员：@所有人 　　辅导员：四舍楼下剧组拍戏急需二十个学生群演，打扮和发色都不能夸张。 　　辅导员：就拍六个小时，不管饭，五十块，钱不多，想凑热闹的可以去看看。 　　辅导员：另外需要一个形象好的，有两句台词，要和主角搭戏，两百五。 　　辅导员：有谁自愿报名吗？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管理员，何必舍近求远啊！！！ 　　辅导员：？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小姜同学申请出战！！！ 　　在群里发完这句话，只穿着四角小内裤在床上光溜溜躺了一天的姜乐忱已经呲溜一下从床上蹿下来了。 　　被公司里的黄世仁克扣没关系，他喜儿可以在学校里接私活儿啊！！ 　　…… 　　俗话说得好，别把糊豆不当爱豆。别看姜乐忱一副不靠谱的样子，但他也是认认真真上过表演课的。 　　他不仅上过表演课，甚至还正经拍过戏——他们团有过三个mv，而且他本人也演过两部手机竖屏网剧。 　　是的，“手机竖屏网剧”。 　　就那种专门在短视频app上播放、五分钟一集、一季三十多集、剧本悬浮、外景不超过五个、全剧演员不到十个、坐在马桶上就能刷完一部的低成本降智剧。精准面向下沉市场，辐射年龄十岁以下、五十岁以上。 　　大小丁知道他去演竖屏剧时，看他的眼神都特别怜悯，仿佛他在自甘堕落。 　　姜乐忱没觉得演这种低成本降智剧有什么丢脸的。 　　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从来没有什么高下之分，十八线城市的观众难道就不是观众了？只要是观众，那就是他的衣食父母。 　　再说，像他这种小糊豆，有工作，有钱赚，有免费的盒饭吃，还挑什么呀。 　　顺带一提，他演的那两部竖屏手机网剧，一部叫做《霸道阎王爱上我》，一部叫做《霸道阎王爱上我2》。 　　他演男四号白无常（帅气版）。 　　播放量还挺高呢，每集都有十来万的点赞。 　　小姜同学屁颠颠地下床穿衣服，先用三分钟洗了脸，又用三分钟给自己打了层粉底又画了眉毛，飞奔去楼下剧组报道。 　　演员副导演见到他时，愣了几秒，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笃定地问：“你之前演过戏吧？” 　　姜乐忱心里一喜，心想难道上天宠爱小糊豆，他遇到白无常（帅气版）的观众了？ 　　姜乐忱点头：“是是是，我之前演过……” 　　“你之前演过什么我不知道。”副导演打断他，“在中国，会画眉毛的男人只有三种，第一种在时尚娱乐行业工作，第二种有出镜需要，第三种就是基佬。你还是学生，所以肯定不是第一种。” 　　姜乐忱：“……您这是刻板印象。” 　　难道普通中国男人就不能画眉毛了？ 　　副导演：“那你是第二种还是第三种，还是两种都是？” 　　姜乐忱：“……” 　　姜乐忱：“第二种。” 　　副导演：“不是第三种？” 　　姜乐忱唰唰唰摇头：“不是！” 　　副导演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非要刨根问底：“暂时不是，还是以后都不是？” 　　姜乐忱恼了：“我是来当群演的，我是不是第三种和当群演有关系吗？” 　　“有关系。”副导演把手里的剧本当扇子扇了两下，“有个角色，台词比较多，算是个大特吧，人物设定就是第三种。定好的人突然来不了了，我这不是看你形象不错又有经验……” 　　“副导演老师！”姜乐忱毫无节操的举起手来，“虽然我不是第三种，但是为了艺术，我可以是第三种！！” 　　大特一天至少一千块钱呢，要是台词多，两千都有可能！他都能演霸道阎王爱上我了，还担心别的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姜同学：我好歹是个演过网剧的人呢。 　　第 5 章 　　================= 第五章 　　姜乐忱因为混了个大特，瞬间腰不疼腿不弯了，屁颠颠去找化妆老师上妆了。 　　在剧组，只要是能喘气的都叫老师。负责化妆的是化妆老师，发盒饭的是后勤老师，给剧组开车的是司机老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行业是山东人建立的。 　　像姜乐忱这样的，被称为大特老师。 　　毕竟是个有台词的大特，化妆师让他坐在镜子前，仔仔细细端详了他的脸几分钟。见他已经打过底画过眉毛，化妆师想了想，从化妆包里拿出了一只深棕色的……口红，呃，口黑。 　　姜乐忱大惊：“化妆老师，万万使不得啊，我是演大特，不是演特（t）啊！” 　　化妆师：“有什么区别吗？反正你这个角色也不喜欢异性。” 　　“……”好像说的很有道理，姜乐忱无法反驳。 　　他哼哼唧唧地涂上了深棕色的口红，又画了同系列的烟熏妆眼影，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原本一个阳光小糊豆，就变成了一个雌雄莫辨的……小糊豆。 　　说实话，这个妆也就姜乐忱能撑住了。他本身骨相佳、气质好，即使画如此夸张的妆也不会被妆“压住”，反而凸显了一种独特的美。 　　毕竟是从没尝试过的扮相，姜乐忱对着镜子自拍了几张，精挑细p后，选了一张最满意地发给了闻桂。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在？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滚出来欣赏老子的美貌。 　　闻桂：？ 　　闻桂：这是你？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 　　闻桂：姜乐忱，你难道以为变性成特，就能改变被我1的命运了吗？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 　　小姜同学气呼呼地把闻桂（暂时）拉进了黑名单。 　　没过一会儿，副导演又来了，这次他手里多了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印了好几行字。姜乐忱对这张纸很熟悉，在剧组里这叫飞页，也就是编剧老师临时改动的剧本，因为来不及装订成册，所以被称为飞页。 　　小姜同学拿到的正是一张飞页，他快速浏览了一遍，得知大概剧情是女主在学校里帮助了一个被霸凌欺负的同学，没想到等到女主落难时，那个她曾经被她帮助过的同学，却转而说她的闲话、嘲笑她。 　　姜乐忱扮演的就是这个因为穿衣打扮（以及性向）与常人不同，所以备受欺凌的同学。 　　姜乐忱一分钟就看完了全文，挑剔地说：“这么过时的剧情，编剧写的时候带脑子了吗？导演连这种飞页也能过？” 　　副导演：“忘了说，这部剧是我们导演自编自导的。他既是导演又是编剧。” 　　姜乐忱迅速倒戈：“哎呀，导演真是高瞻远瞩，短短几行字，就充分表现了人心的复杂，立足校园霸凌，探索学生们的内心世界！” 　　副导演啧了一声：“小同学，我觉得你挺适合当副导演的。” 　　姜乐忱：“？” 　　副导演感慨地说：“你怎么比我还会拍马屁啊。” 　　…… 　　擅长拍马屁的人，总是能活到最后一集的。 　　姜乐忱厚着脸皮接受了副导演对他的“表扬”，然后拿着那一张飞页，准备找个地方猫着去了。 　　在剧组里，“等待”永远是最耗费时间的事情。看看通告单，一天能排八场戏都算劳模剧组了。演员在镜头前的表演其实加起来也没多长，绝大多数的时间都耗费在前期准备上。调光、找角度、切换远近特景、测试收音效果、演员换装补妆……在这几小时里，群演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旁边找地方休息。 　　之前姜乐忱拍《霸道阎王爱上我》时，横竖算是个男四号，戏份挺重，台词也多，每天早上四点就要起床，随便扒拉一口早饭就要去上妆，然后就开始漫长的等待。运气好了十点能拍上，运气不好，可能会拖到下午最热的时候才能站在镜头前。 　　八月份的横店热得要命，日晒也严重，姜乐忱拍了一个月的戏，瘦了七八斤，肤色也从白无常变成了黑无常。五分钟一集的小成本手机剧给不了多少酬劳，他又没名气，合同签的是十五万块钱三十集，和公司七三分，他拿三，到手是四万五（税前）。 　　四万五（税前）少吗？在日薪208万上热搜的娱乐圈，确实太低了。 　　但姜乐忱知道，在很多地方，很多人一年的年薪也到不了四万五（税前）。 　　他没那些乱七八糟的虚荣心，向来以兼职爱豆自居。所以他辛苦一个月能赚四万五，他挺满意；这次客串大特，到手一千块，他也挺满意。 　　除了他之外，剧组还有其他群演，全是他们学校过来凑热闹的学生。大家第一次当群演，都很兴奋，本以为到了剧组就能见到明星，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却是漫长的等待。 　　有人无所事事的掏出手机刷短视频，也有人从书包里掏出书本，看封面居然是《兽医学》第二册 …… 　　……靠，哪里来的卷王，能不能叉出去，别来玷污不学无术的娱乐圈。 　　姜乐忱不敢走远，绕着剧组转了转，本来想找个树荫乘凉，可惜每个树荫下都坐满了人，唯一没有人的树荫下还趴着三条狗。 　　姜乐忱蹲在地上，和狗打商量：“师兄师姐，给我腾个地儿呗？” 　　汪汪队们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照样睡得香甜。 　　姜乐忱：“……”行，你们清高，我记住你们了，下个月的绝育名单上绝对有你们的花色！ 　　他想了想，只能去旁边的教学楼躲清净。 　　一楼二楼人多，来来往往，空调也不够大，姜乐忱迈步上了三楼，他记得楼梯间的转角刚好有一扇窗户，从那里可以俯瞰剧组，有什么变动都逃不过小姜同学的法眼。 　　他盘算得好好的，只是没想到当他拐过最后一个楼梯拐角时，却在那里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衣配牛仔裤的青年，正倚在窗前凝望着楼下的剧组。 　　窗户被推开了一道缝隙，夏日的微风透过窗棂吹入，吹起青年略长的褐色发丝，树影在他的白衬衫上跳动，阳光缠绵。 　　姜乐忱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他的脚步声在楼梯间戛然而止，那道身影听到身后的响动，转身望了过来。 　　下一秒，四目相对。 　　姜乐忱只觉得后背一麻，瞬间坠入了视线的漩涡。 　　遗憾的是，对方居然戴着娱乐圈人手一只的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眉目深邃的眼睛。 　　他的气质沉稳而安静，又带着一团化不开的忧郁，这种独特的气质模糊了他的年龄，姜乐忱能看出来他应该比自己大一些，应该在三十岁上下。 　　小姜同学在回忆里扒拉了一下，确定他们学校没有这号人物。 　　毕竟，动物医学院的帅哥连一只手都凑不满，身为连续几年的校草，姜乐忱对这学校里男生的斤两还是很清楚的。 　　“帅哥，你是剧组的人？”姜乐忱在短暂的空白之后，立刻社牛地和对方搭话。 　　青年没想到姜乐忱居然这么自来熟，他停顿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他端详着姜乐忱脸上夸张的妆容，开口：“你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听说副导演找到了一个大特，是你？” 　　他虽然说的是普通话，但口音却“港”味十足。 　　“宾果！”姜乐忱几步跨上台阶，直接挤到青年身旁，大大咧咧伸出手，热情地做起自我介绍，“我是姜乐忱，动物医学院的。你呢？” 　　“林岿然。” 　　姜乐忱在心里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可偏偏怎么也想不起来。 　　在互相交换过名字后，名叫林岿然的青年就不再说话了。姜乐忱满脑子都在琢磨着自己到底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是之前某部电视剧里的配角演员吗？不，应该不是演员，原因很简单——林岿然没化妆（至少没画眉毛）。 　　所以他是幕后工作人员吗？ 　　毕竟蒸煮在身边，小姜同学也不好意思直接掏出手机百度，只能绞尽脑汁地在记忆深处挖掘。 　　楼下，剧组里的人不停地忙前忙后，副导演像个花蝴蝶似的满处乱窜，一刻也不停下。 　　姜乐忱啧啧两声，嘟囔道：“拍个戏可真不容易，演员没几个，这前前后后忙里忙外的得有几十个。” 　　林岿然低声“嗯”了一声，附和道：“五十五个。” 　　“什么？” 　　“这剧组一共五十五个人，包括摄影组、灯光组、录音组、化妆组、制片组、后勤组，这还不算临时雇员。两个组同时开工，来这边取景的是b组，a组在五公里外的另一个拍摄点。” 　　姜乐忱一惊，下意识地盘算起来：“跟组化妆师的工资是……摄影打包价是……租机器的费用是……我刚才还看到了几个司机……嚯！” 　　他心算水平极高，嘴巴和计算器一样叭叭了两下，当即就算出了这剧组一天的费用。 　　姜乐忱的母亲是个会计，从小培养了小姜同学对数字的绝佳敏感度。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去吃饭，姜妈妈眼睛一扫，从店租算到员工工资，从水电费算到器物折旧，再核算一下菜价，一分钟的功夫就知道面前这道菜溢价了百分之多少。 　　小姜同学继承了妈妈的优良传统，特别爱算账。 　　林岿然见他碎碎念一副小财迷的模样，十分有趣，提醒他：“你有时间在这里计算剧组的花销，不如把时间用在正事上。” 　　姜乐忱：“什么正事？” 　　林岿然指了指他手里叠成四方块的飞页：“一会儿就要开拍了，你的台词背下来了吗？” 　　“这还用背？”姜乐忱一挥手，“兄弟，你是不是还没看过今天的飞页？这种水戏，网络写手一天能写三万字，台词一点含金量都没有。” 　　林岿然挑眉：“小朋友，祸从口出你听过没有？你这么口无遮拦，就不怕我告诉编剧吗？” 　　“你会吗？”姜乐忱眨眨眼，“再说，这个剧是导演自编自导的，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在写水戏吗？” 　　“……” 　　姜乐忱侃侃而谈：“编剧写水戏、导演拍水戏、演员演水戏……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剧，从头到尾就没打算好好拍。” 　　之前姜乐忱看过一本业内白皮书，每年国内投拍的电视剧大概在400部以上，但最终能呈现在观众面前的不足一半。以一部电视剧最低二十集起算，也就是说至少有五千集电视剧无人问津。在这五千集电视剧投拍之前，主创团队知道自己的作品永远无法被观众看到吗？ 　　他们可能是知道的吧。就像写暑假作业的小学生一样，明知道老师不可能批阅，但还是会坐在书桌前糊弄一番。 　　姜乐忱拿到飞页之后，就知道这注定又是一部被糊弄的暑假作业。 　　电视剧行业尚且如此，电影行业的沉疴只会更甚。影视行业在娱乐圈里属于上游，依托他们为生的下游早就是一滩浑水了。 　　听完他的话，林岿然不仅不恼，居然还笑了下。虽然脸上的口罩遮住了林岿然大部分的面容，但微弯的眉眼毫无疑问是在笑。 　　“你说得对。”林岿然说，“内娱已经完了。” 　　“……”姜乐忱大惊，“我没有，我没说，你别给我瞎扣锅！” 　　他说123，林岿然直接跳到了10——上天作证，这阅读理解题的答案可是林岿然自己胡编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姜同学：当特（t）是我的命运我了解：） 　　第 6 章 　　================= 第六章 　　不等他和林岿然掰扯清楚扣锅这件事，林岿然的手机忽然响了。 　　林岿然接电话时用的是粤语，姜乐忱一个北方人根本听不懂（他唯一听得懂的粤语就是“食屎啊你”.gif），但能看出他的神色并不是很愉快。 　　挂断电话后，林岿然的眉宇间多了一层阴霾。 　　他看向姜乐忱：“小朋友，我要走了，今日很开心遇见你。” 　　姜乐忱：“你叫我小朋友，我看你明明也不大嘛。” 　　“总归是比你年长几岁的。”林岿然即使说普通话，也带着一点港岛口音，听起来很像是姜乐忱小时候看过的tvb剧。 　　可能是因为林岿然的口音、可能是因为他独特的气质、也可能是因为帅哥与帅哥的惺惺相惜，姜乐忱对他还蛮有好感的。 　　姜乐忱主动问：“我能加你微信吗？” 　　出乎意料的，林岿然摇了摇头：“抱歉，我没有微信。” 　　姜乐忱：“呃，那ins，twi或者其他什么？” 　　“我不用任何社交软件。”林岿然一点也不像现代人，“不过我可以给你留一个我的邮箱地址，你有事情的话可以发邮件联系我，我会定时check邮箱的。” 　　姜乐忱：“……呃，好吧。” 　　虽然他说的是“好吧”，但小姜同学知道，他是永远不会给林岿然发邮件的！平时和导师联络时发邮件就足够他心惊胆战了，他是嫌自己活得太自在，又给自己找了个新导师啊？ 　　…… 　　大特的戏不多，飞页的词也不多，姜乐忱跟着b组拍了一天，到了晚上顺利杀青。杀青的捧花不要想了，不过盒饭可以多领一盒。 　　他们拍戏时，周围除了群演以外都是围观的同学，刚开始大家都兴致勃勃，就跟看免费堂会似的，一个个举着手机伸长脖子张望。但是大家看了半天，发现同一段场景翻来覆去拍，一会儿调光、一会儿改机位、一会儿换个走位方式……渐渐人就散了。时间就是绩点，有围观拍戏的功夫，不如多背几个单词，卷死同学。 　　姜乐忱顶着一张似特非特的妆，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演戏，那是一点脸红都没有。他毕竟有表演经验，在镜头前娘的浑然天成，活0活现。本来副导演还担心他放不开，后来担心他收不住。 　　等到戏拍完了，副导演拿着一沓子现金给所有群演发钱，发到姜乐忱时，却特地把他叫到了一旁。 　　副导演腰上挂着一个腰包，和以前公交车上买票的售票员一样。他利落地从腰包里点出十二张红彤彤的钞票，递给姜乐忱：“小姜同学，这是你今天的辛苦费。” 　　姜乐忱本来以为大特是一千，没想到是一千二，当即开心到两眼放光，先脆生生喊了句“谢谢老板”，然后接过钱，一张一张撵开，指腹碾一把盲文，又打开手机电筒看纸钞上的水印。 　　副导演笑他：“你年纪这么小，没想到经验不少嘛。你放心，我们虽然不是大剧组，但这点脸还是要的，不会给群演假_钞的。” 　　“脸哪有钱重要？”姜乐忱一丝不苟，撑着铁脸皮一直验到最后一张。 　　副导演也没催他，等姜乐忱验完钱，从兜里掏出手机，说：“小姜，咱俩加个微信。” 　　姜乐忱受宠若惊。 　　他本来以为今天的活儿是一锤子买卖，没想到副导演居然主动加他微信！这是不是说明他演的不错，以后还能继续来活儿？ 　　他屁颠颠立刻加了。 　　哪想到加上之后，副导演转手就发来一个红包。 　　姜乐忱：“？” 　　副导演：“收着吧，导演让我给你的。不走公帐，算他私人补贴。” 　　姜乐忱更糊涂了。 　　姜乐忱：“哪个导演？” 　　不怪他这么问，剧组分ab组，导演也有两个。当然，a组导演才是正经挂名字的大导演，b组导演则是今天来学校拍戏的执行导演。 　　姜乐忱喜欢钱，但不收乱七八糟的钱——今天他和b组导演说过的话加起来没超过五句，b组导演从头到尾臭着一张脸，一副标准打工人姿态，打工人怎么可能自掏腰包补贴另一个打工人？ 　　副导演：“当然是我们剧的总导演了。”他语气里透着稀奇，“你小子真厉害，我们导演来b组看看进度，临走前和我说，让我给你加三百块钱辛苦费。” 　　小姜同学脑袋里的雷达嗡一下就竖起来了：“……你们导演叫什么？” 　　“敢情你拍了一天戏，连这是谁的戏都不知道啊！”副导演啧了一声，“林岿然，你不会没听过吧？” 　　姜乐忱：“………………” 　　小姜同学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林岿然这个名字是从哪儿听到的了！ 　　林岿然林岿然林岿然林岿然——这不是那个有名的港岛“导二代”吗？ 　　林岿然的母亲戴过港岛小姐的桂冠，签约大台，演过不少好戏，后来嫁给港岛第三代导演的领军人物，婚后几年才有了林岿然这个独子。林岿然小时候就是在片场长大的，后来据说远渡重洋去美国读书，呆了好几年，去年才回国。 　　所以他今天是当着一个导二代的面，吐槽人家的飞页太水？人家导二代不仅没把他的垃圾话放在心里，甚至还私下多给了他三百块钱？？？ 　　姜乐忱心里打鼓：“副导，你确定这三百块钱是陆导让你给我的辛苦费，不是买命钱吧？” 　　副导演反问：“你的命值三百？” 　　“………………也对。” 　　姜乐忱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三百块钱。可能导二代听过的马屁太多了，就欣赏他这种嘴巴在前边飞、脑子在后面追的人吧。 　　…… 　　姜乐忱辛苦一天赚了一千五，当然要大方一次，请舍友出门搓一顿。学校食堂的大锅饭早就吃腻了，他们必须来一顿地沟油开开荤！ 　　当然，此处的“舍友”仅限双胞胎大小丁兄弟，蒙赫那家伙是半点沾不上的。 　　姜乐忱卸了妆，用发箍把头发往后一顺，趿拉着拖鞋就往学校后门的美食街跑。 　　身为一个兼职爱豆，小姜同学从来没有偶像包袱，平时在学校最喜欢穿人字拖、沙滩裤和印着学校logo的文化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洗澡。不过“时尚”这俩字向来看的是脸，小姜同学穿着洗澡三件套清清爽爽往那里一站，头小腿长皮肤白，笑起来天都放晴了。 　　大小丁最喜欢和姜乐忱一起出门吃饭，只要有姜乐忱在，他们总能在人满为患的餐厅里找到空座、服务员讲话和风细雨、就连结账时也能抹零。 　　他们今天吃烤鱼。 　　在晚风里，三个年轻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辛辣入味的烤鱼，配上一把把的肉串，别提多自在了。 　　姜乐忱酒量很差，偏偏人菜瘾大，每次都是他嚷嚷着要喝酒，结果半瓶啤酒还没喝完，脸就变得通红。他平时就话多，喝了酒，更是噼里啪啦嘴比脑快。 　　烤鱼配酒，越吃越有。转眼烤鱼的a面吃完了，姜乐忱筷子直接怼上去：“改翻b面了。” 　　“等等！”大小丁同时伸筷子制止他，“吃整条鱼不能翻面的！” 　　姜乐忱：“哈？那怎么吃？” 　　大丁：“把鱼骨头直接剃下来就好啦。” 　　姜乐忱：“麻烦死了。” 　　小丁：“鱼翻面，人翻船，这很不吉利的！” 　　“呸呸呸。”姜乐忱又开始他的弹性拜佛理论了，“你俩好歹985大学生，这种封建迷信你们也说得出口？” 　　“我怎么记得上个月你还去雍和宫……” 　　“打住！”姜乐忱出手如闪电，两根肉串直接塞进兄弟俩的嘴里，“我没听过什么鱼翻面、人翻船的，我只听过‘咸鱼翻身’。别唧唧歪歪了，就一句话，你俩要不要和我一起咸鱼翻身？” 　　双胞胎嘴里塞着肉串，一时间唔哩哇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姜乐忱见他俩磨磨叽叽的，不耐烦了，干脆自己动手把烤鱼翻了过来。 　　若在平时，姜乐忱肯定能把这鱼翻过来。但今晚姜乐忱喝的实在不少（喝了足足四分之三瓶呢），筷子戳了半天，都快把鱼戳烂了。只见鱼的上半身已经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了，鱼尾巴还在汤里泡着呢。 　　于是，整条鱼就呈现一种将翻未翻、似断非断、说躺平又没有完全躺平、说卷又不是特别卷的样子…… 　　古有薛定谔的猫，今有姜乐忱的鱼，可以代为形容这种处于宇宙夹缝之间的状态。 　　就在酒劲上头的姜乐忱努力和他的鱼做斗争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个不认识的电话，姜乐忱挂断了两次，对方依旧契而不舍。 　　姜乐忱把手机往颈侧一夹，继续帮鱼翻身，嘴里快速输出：“我不办贷款不学英语不买保险不报班，还有事儿吗，没事儿你就挂了吧。” 　　“……”电话那端沉默两秒，响起男人低沉肃穆的声音，“你知道我是谁吗？” 　　别说，声音还挺磁性的。 　　姜乐忱拿下手机看了眼电话号码，唔，确实不认识：“您是送快递的？我现在没在宿舍，要不您帮我放楼下传达室吧。” 　　电话那端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姜乐忱，”这次，男人的嗓音变得更加冰冷：“我是顾禹哲。” 　　这哥名字就像是一剂强烈解酒剂，让姜乐忱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间：“！！！！” 　　小姜同学手一抖，翻了一半的鱼尾巴重新掉进鱼汤里。也不知道赶上什么寸劲儿了，鱼尾居然就这么生生断了！断掉的鱼尾耷拉在盘子边缘，酱色的鱼汤溅到他手上，烫的他浑身一激灵。 　　“顾，顾总？”姜乐忱万万想不到，给他打电话的居然是顾禹哲。 　　顾地主日理万机，怎么会屈尊降贵，亲自给他喜儿打电话？ 　　顾禹哲开门见山，没有多废话一句：“你今天去林岿然的剧组客串了？” 　　“呃，不算客串。”姜乐忱实话实说，“我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大特，不会出现在演员表上，所以也不叫客串……不对，您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声响，听上去顾禹哲应该是在办公室里，“作为公司的签约艺人，你跳过公司接工作，知不知道我是可以直接把你开除的？” 　　姜乐忱懵了，恰在此时，一阵小风吹了过来，原本散去的酒劲又渐渐上头了：“公司不允许接私活儿？” 　　“谁家公司允许艺人这么做？” 　　“可是之前都允许啊。”姜乐忱小脸通红，大脑也昏昏沉沉的，很委屈地说，“顾总，您不会觉得，前老板一个月给我们发两千块钱，我们就能在京城活下去了吧。” 　　前老板不懂运营，签了101个小伙子在公司闲得抠脚，实在不是办法，干脆把他们放出去任他们自己折腾。这种事情不是他们一家公司在做，姜乐忱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互联网上那些被偶遇的“音乐节的帅哥保安”和“游乐园的万圣节帅鬼”全是找不到工作的糊比练习生。 　　和音乐节保安相比，姜乐忱这次能当群演已经算是一份正经工作了。闻桂比他还忙，闻桂现在打了三份工，一份是在舞蹈教室当街舞老师、一份教小朋友弹吉他、还有一份是周末在酒吧当驻唱歌手。 　　要按照顾禹哲这赶尽杀绝的尽头，那他们hotboys101早就饿死了。 　　“……姜乐忱，你天生就这么理直气壮吗。” 　　“不，我这是在捍卫每个劳动者获取劳动报酬的基本权利！”姜乐忱借酒壮胆。心想，我读了这么多年书又不是白读的，要是资本家说啥我信啥的话，我这辈子都咸鱼翻不了身了！ 　　电话那端又是长久的沉默。 　　姜乐忱还以为顾禹哲已经挂电话了。 　　半晌，顾禹哲再次开口：“我不管前公司是什么规定，但你现在是我的艺人，就绝对不允许越过公司接任何工作。就算你们要去洗盘子，也要由公司法务去审核你们洗盘子的合同。” 　　小姜同学哼哼唧唧。 　　顾禹哲：“这次我暂且不追究，但是从今以后，你的脸、你的声音、你的身体、你的每句话每首歌每次表演，都是公司的财产，只能由公司安排。” 　　小姜同学哼哼唧唧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顾禹哲最会拿捏人心，他从少年的哼唧里听出了不甘心，干脆换了怀柔政策：“我知道，身为艺人，你们都盼望能有属于自己的舞台。我既然接手了hotboys，当然会给你们寻找最适合你们的机会。工作会有的，你们再也不用过一个月两千的日子。” 　　“……哦，好的呀。”姜乐忱打了个小酒嗝，晚夏的风扑入大排档，吹动他的发梢，吹得他整个人昏昏欲睡。 　　他身体软软的，声音也软软的，“顾总，辛苦您这么晚给我打电话了，您吃了吗？” 　　顾禹哲没想到他会关心自己：“……还没有。你吃了吗？” 　　“我现在正和舍友在吃饭呢，我们叫了一桌烤肉烤鱼，舍友问我要不要叫个大拌菜或者拍黄瓜，这样荤素搭配比较健康，最好再来个主食。但是被我拒绝了，您猜为什么啊？” 　　“为什么？” 　　“因为我出道五年，到现在还是素人啊！我就够素了，不用再叫素菜了！”姜乐忱醉醺醺道，“至于主食也不用啦——我可以吃公司画的大饼呀！” 　　“………………”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姜同学：这辈子再也不会吃不饱啦！ 　　第 7 章 　　================= 第七章 　　——这张嘴啊，不如撕了算了！ 　　第二天睡醒后，姜乐忱抱头瘫在床上，面前的手机里正播放着昨晚他在烤鱼摊子上大放厥词的画面。 　　少帮主一大早就去图书馆了，现在整个宿舍是姜乐忱的天下。大小丁挂在姜乐忱床铺的栏杆上，一脸同情地望着他。 　　姜乐忱：“我真这么说了？” 　　双胞胎点头。 　　大丁：“千真万确。” 　　小丁：“有视频为证。” 　　视频是小丁亲手录的，话是姜乐忱亲口说的。 　　糊豆之路是昨晚断送的。 　　姜乐忱啊啊啊狂叫：“你们昨天怎么没制止我啊！” 　　大丁：“我们哪想到你喝了四分之三瓶啤酒就这么狂啊，都敢怼自己老板了！你要是一瓶都喝完了，怕不是自己要去做老板吧？” 　　姜乐忱悔不当初，都怪他昨天太飘，赚了一千五百块钱就忘了姓甚名谁了，居然胆大包天敢说老板画饼！ 　　互联网上都说00后整顿职场，他这哪是整顿职场啊，他这是嫌职场不整顿他呢。 　　姜乐忱酒量太差，对昨晚的事情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完全回忆不起来自己说完那些话后，顾禹哲给了他什么反应。 　　而正是这种一无所知，让姜乐忱心里更打鼓了。 　　姜乐忱度过了提心吊胆却又风平浪静的几天。 　　他照旧每天奔波东西两城。白天穿上白大褂，给猫看病给狗打针给兔子磨牙；到了晚上摇身一变，成为东五环骑电动滑板车最快的崽。 　　不过他长了记性，每天进入公司前都戴上口罩，省的再祸从嘴巴出、钱从口袋没。 　　他每日兢兢业业练舞，打算给新老板摆出自己奋发上进的态度，借此感动那位铁面地主。但可惜的是，姜乐忱努力了这么久，顾禹哲居然再没有出现过！ 　　小姜同学实在忍不住，向前台小妹打听了一下，得知顾总这周飞去西红市，要和西红市电视台谈新综艺合作。 　　姜乐忱眼睛亮了，瞬间想到之前顾禹哲给他画的那个大饼：“我们团能上西红市台的新综艺？” 　　“你想什么呢？”前台小妹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幽幽叹了口气，说，“顾总手里的艺人有视帝有影后有实力派唱将，这种好饼怎么可能落在你们头上？” 　　“……”姜乐忱熄火了。 　　果然是他想太多。 　　他郁郁的走向地下练舞室，本以为这个时间点他可以一个人承包整个房间，没想到推开隔音门后，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声浪迎面而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正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跟着音乐节拍舞动身体。 　　少年的每一次抬手、每一次顿足，都充满力量；廉价的运动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带动他的身体旋转，汗水也从他的发梢甩落。 　　在空旷的舞蹈教室里，在这个没有观众的舞台中，少年在闪闪发光着。他踩在音乐的浪潮之上，被激烈的鼓点声托起，推上高高的浪尖。 　　——闻桂是天生为舞台而生的人。 　　不管看多少次闻桂的solo dance，姜乐忱的脑海中都会出现这句话。 　　最近这段时间，姜乐忱忙于学校实习，闻桂的打工又很多，两个人练舞的时间经常碰不上，没想到今天又在公司里遇见了。 　　闻桂跳的并不是他们自己的歌，而是国内一线男团B.R.E.A.K.的主唱盛之寻刚出的solo曲《达尔文进化论》。这张solo曲电子版售价6元，上线一小时销售额就破了亿，粉丝砸钱如流水。姜乐忱也在第一时间贡献了一个6元. 　　倒不是因为他是B.R.E.A.K或者盛之寻的粉丝，而是因为作为学渣，他想看看学霸的考卷。 　　小姜同学看完主打歌mv之后都快被嫉妒的潮水淹没了：淦，有钱真好！他也想请格莱美的编曲、韩国的编舞、在英国实景拍摄、还能让澳大利亚的特效团队做后期！ 　　不过嫉妒归嫉妒，姜乐忱嫉妒的人多了去呢，他还嫉妒两位马爸爸呢，日子不是还要照常过。 　　见闻桂沉浸在音乐中，姜乐忱没有打扰他，小心地关上门，绕到舞蹈教室后排，轻轻放下书包。 　　《达尔文进化论》这首歌不算长，高潮之后又重复了一遍副歌，便进入了尾声。 　　最后的ending动作，闻桂双手成狼爪状，在身前交叉后猛地向两侧撕开，仿佛一只初露锋芒的狼崽，要撕破面前的钢铁丛林。 　　透过面前的大落地镜，闻桂的视线撞向了身后的姜乐忱。 　　少年的眼神里带着燃不尽的火光，那是他从来不曾遮掩的昭昭野心。 　　音乐戛然而止。 　　姜乐忱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双手举到胸前，啪啪啪海豹鼓掌：“闻桂我爱你！！！欧巴，桑浪嘿！！！！！！哥哥，没有你我要怎么活！！！” 　　真是腻味的要死，也不知道加了多少人工糖精。 　　“……”闻桂重重喘了口气，重新直起身，把头上的棒球帽反扣在头顶，露出光洁的皮肤和精致到没有任何瑕疵的五官。他转身走向一旁的饮水机，接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干净。 　　姜乐忱好久没见他了，开心凑过去想同他闲聊几句，结果走近之后，却意外有了新发现。 　　因为练舞，闻桂身上的t恤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袖口挽进肩膀，双臂紧实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 　　姜乐忱：“！！！”他大惊，“我亲爱的桂桂子，你最近难道在健身吗？” 　　“嗯。”闻桂随口解释，“我找了个新兼职，做动感单车教练，平时可以免费用健身房。怎么了？” 　　姜乐忱眼泪都要下来了，他捏了捏闻桂强壮的肱二头肌，苦口婆心地劝说：“乖女，健身要适度！你再练下去，脖子以上和脖子以下就要不配套了！” 　　短短一段时间未见，他的homie不仅长高了，而且由花变瓜了！天仙似的脸蛋配上这么紧实的肌肉，姜乐忱都替闻桂的妈妈粉们伤心。 　　闻桂嗤笑：“呵，不练大怎么1你？” 　　姜乐忱摆出过来人的姿态：“弟弟，身为爱豆，你要注意你的言辞！你小小年纪说什么1不1的？” 　　“哥哥你放心，”闻桂挑了一下眉毛，“我就算明天就死了，我也会在墓碑上刻上醒目的三个大字：我是1.” 　　“……………………”小姜哥哥放弃和他沟通了。 　　见他偃旗息鼓，闻桂忽然话锋一转：“你有时间操心我，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 　　姜乐忱：“？” 　　闻桂：“我听说你当着老板的面，说他画大饼。” 　　姜乐忱顿时花容失色，结结巴巴问他怎么知道的。一直以来，闻桂是一个很不喜欢聊八卦的人，平日里公司有什么风吹草动，闻桂都后知后觉，他是标准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跳hip-hop舞”。 　　“现在不光我知道，全公司都知道了。”闻桂怜悯地看了他一眼，“顾老板是在办公室打的电话，当时除了他以外，在场的还有好几个小经纪和宣传。” 　　姜乐忱：“……” 　　“听说你贡献了不少佳句。‘出道五年，至今仍是素人’‘吃肉不用配菜，我就够素了’。” 　　小姜同学的脚趾都快把舞蹈教室磨穿了。早知今日，他说什么也不会喝那四分之三瓶啤酒，武松喝多了能打虎，李白喝多了能写诗，怎么他喝多了直接把自己的爱豆之路葬送了呢。 　　闻桂语带关心：“这几天没看到你，我以为你已经被顾总找理由开除了。” 　　姜乐忱摇头：“你想多了，顾总不会因为我多嘴了几句，就专门找理由开除我。” 　　闻桂：“这么信任他？” 　　姜乐忱深深叹了口气：“因为地主老爷开除自家长工，根本不用找理由！” 　　闻桂：“………………” 　　就在姜乐忱话音落下之际，舞蹈教室头顶的摄像头再一次转动起来，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嗓音从摄像头下方的麦克风里传了出来。 　　【“姜乐忱，我记得上次就告诉过你，舞蹈教室的摄像头不是摆设。”】顾禹哲冷厉的声音传来，，【“看来，你是根本没长记性啊。”】 　　姜乐忱傻眼了：他怎么能想到，他唯二两次吐槽顾禹哲，都被老板本人听到了啊！！！顾总不是在西虹市出差吗，日理万机还有时间远程操控摄像头盯着他？？ 　　顾禹哲：【“姜乐忱，本月绩效再扣八百……”】 　　“——等等！”勤劳的无产阶级姜乐忱站了起来，“顾总，我保底工资一个月才两千块，第一次扣八百，第二次扣八百，今天还扣八百……这扣的都比我赚的多了！” 　　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别人上班是从资本家那里挖墙脚，他上班是资本家从他这里挖墙脚，长此以往，他姜乐忱可能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因为被挖墙脚而塌房的艺人。 　　姜乐忱警惕地问：“总不会这个月扣不够，顺延到下个月继续扣吧？” 　　一旁的闻桂悄悄看了眼摄像头，压低声音：“用不用我借你？” 　　“你借我了，你喝西北风去？”姜乐忱摇头摇成拨浪鼓，“你一个月要还一万多的债呢。” 　　麦克风那边的地主老爷打断了他们的窃窃私语：【“谁说你这个月工资不够了？”】 　　姜乐忱：“？” 　　闻桂：“？” 　　【“姜乐忱，闻桂，立刻去声乐教室报道。”】顾禹哲虽然言简意赅，但甩下来的每个字都足够让他们惊讶，【“下周的三山音乐节，你们的名字会出现在演出名单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姜同学：明天就给地主老爷献哈达：） 　　第 8 章 　　================= 第八章 　　三山音乐节，是最近几年京城话题量最高的流行音乐节。下周恰好是个小长假，连续三天的音乐节是无数年轻男女们放飞自我、畅快享受生活的最佳途径。 　　三山音乐节门槛很高，一般不入流的小乐队小艺人是没办法登上舞台的，能够在三山音乐节登台演出，这本身就是一种肯定了。 　　姜乐忱没想到，顾禹哲居然能把他们这种濒临解散的小破团，送到音乐节！ 　　这哪是什么地主老爷啊，这是他的亲爹啊！！！ 　　音乐节的演出阵容一般是提前很久就定下来的，这次是某个乐队的主唱临时出了“纰漏”，被从演出名单上拿了下来。 　　顾禹哲在圈里人脉众多，眼观六路；那边警方公告还没发，他这边就联系上了音乐节的主办方，力荐自己的艺人。 　　主办发正是焦头烂额之际，这么急的时间他们就算想找人替补都不好找，稍微有知名度的艺人工作早排满了；顾禹哲打来的电话正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至于顾禹哲送来的糊咖是谁？不重要！反正票早就卖光了，他们就算在舞台上念经，那也是最摇滚的经。 　　姜乐忱和闻桂不知道这背后的弯弯绕绕，他们只知道——他们终于可以踏上舞台了！ 　　顾禹哲一个电话就请来了业内知名的声乐老师，一小时的费用就超过五位数，若不是看在顾总的面子上，人家根本不会千里迢迢跑来东五环这小破村里。除此之外，还有专业的编舞老师，帮他们重新排演了舞蹈队形。 　　这次音乐节，hotboys仅剩的十名队员重整出动，用官方的口吻来说，“将以全新的面貌给粉丝们呈现更完美的舞台”。 　　闻桂觉得挺可笑：“咱们真的有粉丝吗？” 　　姜乐忱：“昨天不是还有猥suo男给你微博私信发黄图吗，怎么不算有呢？” 　　闻桂：“……” 　　在这个新的十人小队里，姜乐忱是队长，闻桂是ace，除此之外另外八个人各有各的职位。姜乐忱觉得这就跟小学班主任给每个同学都安排一个小队长职务一样，雨露均沾，纯属哄小朋友开心。 　　他和闻桂是队里的双门面，演唱时分配的part也是最多的。 　　其他八人的怨气都写在脸上了，但姜乐忱装作没发现，照旧成天嘻嘻哈哈；而闻桂发现了也不在意，每天我行我素，帽子一戴酷哥出gai。 　　两人肩上的担子沉，每天排练完，队员都走了，他们还要留到半夜继续练习。 　　累吗？当然累。 　　但是开心吗？自然是开心的。 　　“咱们上次合体演出是什么时候来着，是A商场周年庆那次吧？”姜乐忱努力回忆，“咱们唱了两首歌，排在咱们后面的是个魔术对吧？” 　　“不是那次。”闻桂纠正他，“是B乐园的夜间舞台。” 　　“啊对对对。”姜乐忱也想起来了。 　　B乐园那次实在让他印象深刻，唱到一半时，突然有个嬢嬢冲上舞台抢话筒，因为她孙孙丢了，需要广播。 　　于是那次来之不易的舞台表演只能中途结束，唯一庆幸的是，孩子后来找到了。 　　谈起曾经那些乱七八糟的走穴演出，两个人都笑得直咳嗽。 　　闻桂浑身汗津津的，卸掉力气，直接躺倒在练习室的地板上，望着天花板上亮得炫目的灯光。姜乐忱也累了，干脆和他一样躺下来，两个人像是两只挺尸的小动物一样，四肢大大张开，只不过小动物不会手欠到把汗抹到彼此身上。 　　闹累了，他们声音也轻了下来。 　　“小姜，你去过三山音乐节吗？” 　　“去过，去过好几次呢。” 　　“我说的不是去当保安，是买票当观众的那种。” 　　“那没有。”姜乐忱双手交叉，垫在脑后，“门票太贵了。当保安多值啊，一天一百五，还能免费听歌。” 　　“真可惜。”闻桂笑起来，“这次你当不了保安了，赚不到这一百五了。” 　　“嘿嘿，确实。”姜乐忱也跟着笑起来，小财迷第一次因为赚不到兼职费用感到开心。 　　闻桂忽然翻身，一只手肘撑着地，半伏下身，看向了身旁的姜乐忱。头顶的灯光落在他肩上，在他的身下洒下一片阴影，而姜乐忱恰好就躺在阴影之中。 　　两人离得是这样近，近到闻桂额角冒出的一颗小痘痘都清晰可见。 　　姜乐忱天生皮肤好，就连青春期也没长过几颗痘痘。他看到闻桂额角的青春痕迹，手欠的想要伸手戳戳，却被闻桂躲过，并且一把抓住他的手指。 　　闻桂把他的指尖攥进掌心，漫不经心地问：“你说话就说话，伸手做什么？” 　　姜乐忱眨眨眼睛，反问：“那你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什么？” 　　闻桂：“嗯……”他想了想，“……为了1你？” 　　一边说着，拥有着漂亮脸蛋的少年伏低身子，几乎压在了姜乐忱身上。他这段时间总是泡健身房，那些肌肉线条可不光是看着好看，姜乐忱被他压住，居然一时动弹不得。 　　姜乐忱挣扎了一下，发现挣扎不动，干脆摆烂，摊成烂泥。 　　见他一动不动，闻桂又垂低头，鼻尖几乎要与他相碰，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公分：“不再抵抗一下？” 　　姜乐忱：“抵抗什么啊。”他嬉笑，“反正咱们hotboys101只剩下hotboys10了。刚好，你负责1，我负责0.” 　　“……”闻桂沉默无语。 　　安静几秒后，少年从他身上翻身而起，拿起扔在一旁的棒球帽，扣在头上向着教室外走去。 　　姜乐忱坐起来，一脸无辜地问：“桂桂子，你不1我了？” 　　“……” 　　“你去哪儿啊？” 　　“去撒尿。”闻桂脚步未停，推门走出了声乐教室。 　　只留下姜乐忱一个人坐在地上叹气：哎！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啊，聊天聊到一半突然甩脸色，他这个二十三岁的老人家真的搞不懂他诶。 　　苦恼于队友关系的小姜同学并没有发现，声乐教室里的摄像头闪了闪，安静地向他的方向转了过来。 　　…… 　　小长假即将到来，当大丁小丁计划着小长假要去哪里玩时，勤奋的小姜同学泡在公司，努力为这次音乐节做准备。 　　有了新公司新老板，待遇自然不一样。为了这次阔别多久的舞台，姜乐忱换了新发色，头□□了两遍，染成了如落日般的暖橙色。这么“炸”的颜色他也是第一次尝试，染之前生怕自己成了巴啦啦小魔仙，没想到染后的效果格外惊艳。 　　新发色衬得他皮肤极白，仿佛是从漫画书里走出来的二次元角色，配上他优越的身材比例，举手投足都是人群焦点。 　　当他第一次顶着新发型回寝室时，双胞胎舍友都炸了，争先恐后要和他合影。 　　姜乐忱又一次演技帝上身，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墨镜，故意装作耍大牌的样子：“哎呀，我的经纪人不让我随便和粉丝合影呢……算了，看在你们支持我这么久的份上，就和你们拍一张合影吧，不过签名不行哦。” 　　“谢谢姜歌王！”大丁跟着他一起演，感激涕零地说，“这张和您的合影，就是我们老丁家的传家宝了！！” 　　小丁催促他：“哥，你拍完没有？我也要和大明星合影呢！” 　　他们三人在寝室里演的热闹，唯有蒙赫冷哼一声，如鹰般锋利的目光在姜乐忱暖橙色的头发上停顿了两秒，低声说了几个字，看口型正是：“娘娘腔。” 　　姜乐忱就当没听到。 　　蒙赫看不惯他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管他是护肤、化妆、还是染头发，在蒙赫眼里都是娘娘腔的表现，一天要爬三次崆峒山。 　　如果直男癌和直肠癌都是绝症的话，那蒙赫早就该躺进icu里了。 　　刚开始姜乐忱也会生气，他堂堂正正做艺人，凭脸蛋挣钱，又没掘蒙赫的祖坟，为什么处处针对他？ 　　现在姜乐忱早就想开了，都说夏虫不可语冰，男爱豆也没必要和套马的汉子多废口舌。 　　姜乐忱和大丁小丁拍了好几张照片，即使是手机原生前置摄像头，镜头里的他也帅到闪闪发光，每次对焦到他身上，画面都会过曝。 　　大丁对这几张合影看了又看，问：“乐乐，你说你要去音乐节表演，具体是哪天？” 　　姜乐忱：“我们出场是第三天下午场，你们要来玩吗？” 　　大丁：“嗯，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我和小丁就去凑凑热闹。”一边说着，他一边打开了购票网站，没想到官网上却显示着第三天的门票已经售空了。 　　小丁又去黄牛网站上看了一眼，惊讶发现原价300一天的门票，第三天的价格居然飙到了1500！ 　　“这是有什么大咖吧？”小丁连连摇头，“这价格我俩就不去了，三千块钱干什么不好，够我俩去长白山玩一圈了。” 　　姜乐忱其实也不清楚这次音乐节具体有哪些嘉宾会来，他这周忙的像陀螺，不是在医院实习、就是去公司排练，每天回到宿舍都已经是后半夜了，一秒昏睡，哪还有时间去看娱乐八卦。 　　他全靠红牛吊着命，感觉血管里流淌的都是牛磺酸了。 　　听到舍友这么说，姜乐忱好奇之下也掏出手机去搜索。一输入三山音乐节几个字，立刻弹出相关搜索。 　　【三山音乐节 break】 　　【三山音乐节盛之寻】 　　【三山音乐节达尔文进化论】 　　小丁已经抢先读出了新闻内容：“三山音乐节披露了最后一组压轴大咖——国内顶尖男团B.R.E.A.K.将为大家献上四十分钟的精彩表演。同时，主唱盛之寻也会为粉丝带来他的solo曲《达尔文进化论》，众所周知，这首solo曲刚一上线，就空降数个音乐榜单的第一位。本次音乐节，是《达尔文进化论》的第一场舞台……” 　　“居然有B.R.E.A.K.，居然有盛之寻！”大丁虽然不追星，但盛之寻的大名还是听过的。他的那首《达尔文进化论》因为节奏抓耳，不管是短视频软件、还是路边餐厅，都能听到它，就连他都能哼哼两句。 　　小丁说：“乐乐，你好牛x啊，你居然要和盛之寻同台了！！” 　　姜乐忱也没想到这次音乐节，他能看到国内最顶尖的男团，和最顶流的男艺人。若不是顾禹哲手眼通天，他恐怕还在音乐节下面当保安呢。 　　不过，若是和盛之寻同台的话，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大丁：“对了，我记得你有个叫闻桂的队友，当时出道的时候，号称是‘小盛之寻’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姜：关于我染了新发色就把直男舍友逼上崆峒山这件事：） 　　作者：啊？直男舍友？ 　　—————— 　　谢谢大家的捧场！ 　　感谢在2022-09-12 12:08:39~2022-09-13 12:00: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明月几时有、沅茝澧兰、咸鱼丸砸、番茄蛋汤是最爱、轻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皮皮爱sa?su?ke 40瓶；回忆里的风声、0〇oo〇0 20瓶；琉璃 15瓶；走肾吗，姑凉、存稿箱成精、激素小西瓜、番茄蛋汤是最爱、南橘、yuyu、有1吗我纯0 10瓶；lsp 6瓶；翠翠、千山、猫猫、O_o、漱石枕流 5瓶；绿绿绿草、laughter、Mumuzi3lll 4瓶；嘻嘻嘻嘻、紫月 2瓶；不磕就会半死不活、鱼仔、作者哪儿都短小、靡荼、慕、冥想、是阿如呀LJ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9 章 　　================= 第九章 　　盛之寻和闻桂之间的曲折龃龉，要从三年前说起。 　　那时，十七岁的闻桂刚刚加入hotboys101，一张未经任何人工修改就美的天怒人怨的脸，让他顺利成为了（前）老板认定的摇钱树。 　　其实在闻桂入团之前，他们团里还有一颗潜在的摇钱树，那就是小姜同学。可惜姜乐忱是个兼职爱豆，一切以学业优先，没办法配合公司的很多活动，于是前老板开始把“培养一个旷世巨星”的目标放到了闻桂身上。 　　前老板的算盘打的很响：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签了101个小伙子，只要一个红了，其他的不也能染成粉红？ 　　那段时间，他想尽办法搞来一切资源，往闻桂嘴里塞。 　　可惜，他找的资源实在上不了台面。 　　有谁听说男团成员穿着打歌服去参加《智勇夺宝向前冲》的吗，闻桂在节目上被折腾掉半条命，前两次被充气棒子直接打入水里，第三次才艰难登顶，赢得了大奖——一台双开门大冰箱。 　　闻桂租的小隔间塞不下那个大冰箱，只能把那台双开门大冰箱放在公司茶水间，后来逐渐被大家的咸菜、速冻饺子、拌饭酱填满。 　　夏天的时候，冰箱冷冻室里都会有冻得邦邦硬的绿豆冰糕和奶油小布丁，可是自从前台小妹把自己英年早逝的小金鱼冻在里面之后，再没人往里头放冰棍了。 　　老板折腾半天，见闻桂还是在圈内查无此人，于是一时间恶从胆边生，决定铤而走险干票大的——他买了一堆水军，给闻桂发通稿。 　　艺人通稿这么多年来都是同样的套路，正文内容就是花式吹彩虹屁，什么五千年难遇的神颜、植物人听到都要从床上跳起来的主打歌、票房冠军影史奇迹未来影帝……反正只要你胆子够大，你吹上月球也没人管。 　　但是光会吹没用，大家还是不知道闻桂是谁。水军头子提议，不如给闻桂起个“小xx”的名号，蹭蹭热度，抱抱大腿。 　　既然要抱大腿，那不如一口气抱个大的，直接对标如日中天的流量爱豆，盛之寻！ 　　盛之寻所在的B.R.E.A.K.是国内一线男团，由国际知名的音乐公司打造，盛之寻即是主唱又是队长，高鼻深目混血颜，智商超高会六国语言，作为爱豆他的业务能力更是没话说，全开麦现场稳的不得了。总之，他是一个挑不出任何缺点的“完美爱豆”。 　　得知老板的决定后，小姜同学第一时间站出来反对：“男人……不对，老板，你这是在玩火！闻桂和盛之寻从头到脚都不像啊！” 　　老板自有一番话说：“谁说不像了，你看这两张照片，这个角度多像！”老板拿出两张照片，推到姜乐忱面前，说：“你能分清这两张里，哪张是闻桂，哪张是盛之寻？” 　　姜乐忱低头看照片。他看啊看啊看的很努力，可是任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也分不清左右两张照片谁是谁。 　　姜乐忱只能承认：“这么一看确实像。” 　　老板：“你看吧，你是闻桂的好朋友，你都分不清。” 　　姜乐忱：“您拿两张后脑勺的照片，别说我是闻桂的好朋友了，我就算是闻桂他亲妈我都分不清啊！！！” 　　姜乐忱怀疑老板把他傻逼，并且充分地掌握了证据。 　　总之就这样，一篇篇名为《他，被称为盛之寻接班人》《唱跳俱佳！“小盛之寻”闻桂参加综艺，台风潇洒》《盘点内娱里对盛之寻威胁最大的几位后起之秀》……等等让人看了就脚趾抓地的通稿，一窝蜂地被扔了出去。 　　老板信心满满想蹭盛之寻的热度，却没想到不仅热度没蹭上，反而惹怒了盛之寻的粉丝。 　　盛之寻出道后，想把他拉下神坛的人太多了，每天假料黑料多的数不过来。但对家发通稿，那叫“拉踩”，闻桂这个听都没听过的糊咖发通稿，那叫“登月碰瓷”。 　　盛之寻的粉丝发起了声势浩大的“口香糖清除行动”，顾名思义，闻桂就是一块被人嚼过、毫无存在价值的口香糖，不要脸地黏在哥哥的鞋底。他们作为盛之寻的粉丝，当然要帮哥哥打扫干净。 　　粉丝们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闻桂从小到大的所有资料都搜出来了。 　　盛之寻毕业于国际顶尖音乐学院，闻桂高中辍学；盛之寻出身艺术世家，闻桂的妈妈是卖菜的；盛之寻忙着带领队友开世界巡回演唱会，闻桂上一次打歌是在《智勇夺宝向前冲》。 　　那段时间，闻桂的微博评论区和私信都腥风血雨，粉丝们把两个人的生平做成对照表，转发抽奖，让大家好好欣赏一下这位登月碰瓷的糊咖。闻桂说过的话是错的、做过的事是错的，甚至连他的呼吸都是错的。 　　他们不停的问：闻桂，你配吗，你配吗，你配吗？ 　　姜乐忱即使不是当事人，仅是旁观，都觉得唇齿生寒。他从小长在光里与爱里，这辈子何曾见过那么多恶意满满的嘲讽，他想要安慰闻桂，又不知道要从何安慰。 　　毕竟，那时候姜乐忱才二十岁，闻桂才十七，姜乐忱能做的只有替闻桂掉眼泪。 　　他哭得稀里哗啦，闻桂倒是一滴眼泪都没流。 　　练舞室里灯光亮了整整一晚。闻桂关掉私信里收到的遗照鬼图，把手机交给姜乐忱，然后放了B.R.E.A.K.的歌。 　　B.R.E.A.K.的歌向来有着非常强烈的团队风格，张扬霸道，就和他们的团名一样，可以无视一切规则，打破所有枷锁；团队主唱盛之寻声音辨识度极强，不论是vocal还是rap部分都没有一点短版，低声吟唱时宛如在情人耳边呢喃情话。 　　闻桂踩着激烈的节拍，跳了一首又一首，唱了一遍又一遍。那一晚，练舞室的音乐没有停过，他练到筋疲力竭，全身虚脱倒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最后被姜乐忱背回了家。 　　姜乐忱清楚的记得，那天很冷，天也黑极了，连一颗星星都没有。他背着闻桂走在东五环黑漆漆的小路上，与他们相伴的只有几米外的高速路上疾驰而过的卡车。 　　二十岁的姜乐忱踏着黑暗往前走着。十七岁的闻桂在他背上睡着了，头垂在他的颈窝里，呼吸声轻到几乎听不见。 　　姜乐忱边走边琢磨这件事：站在粉丝的立场上，粉丝替哥哥发声，没有错；站在盛之寻的立场上，盛之寻被碰瓷，也是没错的；闻桂自然也没错，通稿又不是他发的，他也不想当小盛之寻啊！通稿是老板发的，老板开公司要赚钱，想捧红人，他好像也没错…… 　　真是奇怪，整件事情好像没有人做错了，但最终结果却让闻桂受伤了。 　　娱乐圈真是一个古怪的地方。 　　姜乐忱可以考的进985、可以连续四年绩点第一、可以答出三种妊娠滋养细胞疾病的异同点，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能快快乐乐的追星，一定要吵架。 　　从那一刻起，姜乐忱下定决心，他要当娱乐圈天字第一号渣男——他只和这个圈子谈钱，绝对不谈感情。 　　…… 　　不过，这都是三年前的往事了，闻桂和盛之寻粉丝之间的那点小矛盾，也算是过去了……吧？ 　　姜乐忱想，若是闻桂知道这次三山音乐节盛之寻也会去，他会作何反应呢？ 　　他想同他讲，又不敢同他讲。毕竟姜乐忱是兽医又不是人医，他可以抚慰一只受伤的小狗，却没办法替闻桂诊断伤口有没有愈合。 　　转眼就到了音乐节当天。 　　音乐节选在京城北部的山脚下，连开三天，覆盖观众人数过万，是国内排得上名号的大型音乐节。第三天B.R.E.A.K.压轴出场，这个消息一公布，当天门票就立刻售罄，黄牛价格要在原门票后面多加一个零。 　　Hotboys101在下午四点出场，因为是临时插缝，表演时长仅有二十五分钟，不过也足够他们唱四首歌了。早上七点姜乐忱就到了公司，眼睛都没睁开就坐到了化妆镜前，迷迷瞪瞪地等待化妆。 　　他们今天要画的是舞台妆，妆容复杂，除了粉底和眉毛以外，眼影眼线睫毛膏一个都不能少。 　　为了不掉妆，化妆师上粉的力度比刷墙都大，姜乐忱感觉自己被美妆蛋全方位痛揍了一顿，可能化妆师转业以前是拳击教练吧。 　　等他被美妆蛋揍完，睁开眼，不知何时闻桂已经坐在了他身边。 　　少年的头发被染成了充满金属感的铅灰色，从某些角度看去，还泛着银光，发丝每一缕的走向都精心雕琢过。 　　姜乐忱：“！！我靠，你小子这头发也太帅了吧。” 　　他本来觉得自己的橙毛就很好看了，和闻桂一对比，他顿时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闻桂从镜子里看了姜乐忱一眼，谦虚地说：“是发型老师做得好。” 　　发型师没说话，但发型师旁边的助理（没错，他们身为男团爱豆没助理，但是发型师有助理）语带炫耀的开口：“那是当然。我们凯文老师可是业内知名的造型师，历来只和一线艺人合作。盛之寻好几次出圈的舞台造型，都是我们凯文老师做的呢。这次看在顾总的面子上，凯文老师推了B.R.E.A.K.那边的邀请，你放心，有我们凯文老师在，绝对给这位靓仔打造成第二个盛之寻！” 　　姜乐忱：“……” 　　闻桂：“……” 　　谢谢这位善解人意的助理，扫雷大战冠军争夺赛没他的话姜乐忱不看。 　　因为后面还有其他人，凯文老师用定型发胶浇灌完闻桂后，带着助理急匆匆去给下一个人做头发了。 　　只剩下姜乐忱和闻桂两人坐在化妆镜前静默无言。 　　姜乐忱腿抖到能踩缝纫机。 　　闻桂按住他的左腿，说：“别抖。” 　　姜乐忱左腿不抖了，开始抖右腿。 　　闻桂又按住他的右腿，姜乐忱两条腿是不抖了，但是眼皮跳个不停。 　　闻桂无奈：“我都没有盛之寻PTSD，你怎么替我PTSD上了。” 　　姜乐忱小声道：“我不是怕你尴尬吗？” 　　“有什么尴尬的。”闻桂语气平静，“再说，咱们四点出场，人家是七点半压轴，中间隔着好几个艺人，哪里碰的见。” 　　姜乐忱哎呀一声：“原来你知道盛之寻会去啊？” 　　“嗯，早就知道了。”闻桂说，“就算现在不知道，等到了现场，估计到处都是盛之寻的应援灯牌，我也不可能装看不见。” 　　也对，盛之寻的唯粉数量多到可怕，每次开演唱会，体育馆里举着唯粉灯牌的人远超团粉和其他。 　　姜乐忱想了想，安慰他：“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以盛之寻的名气，每个月前仆后继打算碰瓷他的人太多了，他和他的粉丝哪会记得你这个糊咖？所以你放宽心，该唱就唱，该跳就跳。要是有粉丝记性好，还记得你，向你扔鸡蛋，你一定要转过身护住脑袋——今天的妆发这么贵，不能被毁了。” 　　“……谢谢。”闻桂气笑了，“你的安慰很好，我心领了。” 　　…… 　　十个成员光是做妆造就用了三个多小时，然后又紧赶慢赶着换衣服、去练舞室最后顺了两遍舞台。然后他们在公司简单地吃了午饭，就踏上了前往音乐节的路。 　　成员十个人，加上跟妆的、临时助理、公司宣传、执行经纪……浩浩荡荡将近二十个。这是hotboys重组后第一次出现在观众面前，公司很重视，特地给他们安排了两辆保姆车。 　　姜乐忱本想和闻桂一起上第一辆车，没想到脚还没迈进去呢，车门就在他面前啪一声关上了，若不是他反应够快，差点撞到他鼻子。 　　“抱歉啊。”已经坐在车上的成员说，“人满了，你们坐第二辆车吧。” 　　姜乐忱：“……” 　　他乐了，十个成员分两辆车，就姜乐忱和闻桂被挤出来了，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团队内部不合呢。 　　第一辆绝尘而去，闻桂拎着自己的包冷冷目送着车子离开。 　　闻桂说：“你是队长，却被成员挤走，我以为你会生气。” 　　姜乐忱用拿腔拿调的台湾腔说：“没关系，被排挤是我的命运我了解。” 　　闻桂：“……” 　　姜乐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再说了，不是还有你这个ace陪着我吗。” 　　他们在公司门口站了一会儿，好在没过多久，第二辆保姆车就缓缓停在了他们面前。 　　姜乐忱不懂车，但是他直觉第二辆车比第一辆车要好，先不说车子的设计，光是车外的喷漆就看着贵不少。 　　姜乐忱心想，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 　　最后一个字还没秃噜出来，第二辆保姆车的车门已经静悄悄滑开了。 　　车内，穿着一身高定西装的男人收起手中的平板电脑，抬起头，无框眼镜后的一双眸子冷淡地落在姜乐忱的身上，把年轻人震惊的神色尽数收入眼底。 　　“还傻站着做什么？”顾禹哲的语调里满是奚落，“见到地主老爷，长工不知道问好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地主老爷回来啦，请长工们列队欢迎！ 　　—————————— 　　感谢在2022-09-13 12:00:00~2022-09-14 12:00: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老狸 60瓶；凡墙是门、一盆盆栽 20瓶；叶不落 14瓶；Ares、云烟袅袅、zz、阿五、暑意寒、いかないで 10瓶；冰糖 燕窝 6瓶；隔壁老汪、沅茝澧兰 3瓶；钟离先生我老婆喵、言 2瓶；姣姣老婆、是阿如呀LJR、迷谜讷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0 章 　　================== 第十章 　　如果细数姜乐忱行医过程中遇到的最记仇的生物，京巴犬当数第三，大白鹅位列第二，第一名空置多年，直到今天他终于找到了。 　　——那就是他们老板顾禹哲啊！ 　　不就是之前开玩笑叫了他一声地主老爷吗，没想到顾地主如此上纲上线，在这儿等着他呢。 　　姜乐忱和闻桂悄没声息地钻上了车，随行的还有其他工作人员若干名。车内气氛很安静，姜乐忱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坐得极为笔挺。 　　顾禹哲的视线在两位长工的新发型上停留了几秒，薄唇轻启，吝啬地吐出几个字：“不错。” 　　想起那个工作时鼻子朝天、身旁跟着助理的发型老师，两位小糊豆对自己的身份有了非常清醒的认知。 　　闻桂很客气地说：“要不是顾总的面子，我们也不能和这么厉害的一线造型师合作。都是托您的福。” 　　姜乐忱的膝盖碰了碰他，小声提醒道：“不是托尼，是凯文。” 　　闻桂：“……” 　　顾禹哲：“……姜乐忱，以后这种谐音梗再出现一次，你下个月的工资也别想要了。” 　　说完，顾禹哲给他身旁的一位模样精干的女助理打了个眼色。姜乐忱见过她，知道她叫“小冯”，之前姜乐忱两次扣工资，都是这位冯姐经办的。 　　娱乐圈的光鲜亮丽永远只属于台前的人，像这位冯姐，个子不高，穿全套优衣库，标配麦昆运动鞋和渔夫帽，口罩焊在下巴上，永远看上去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但满是血丝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精明能干。 　　姜乐忱有点怕冯姐。 　　她就像皇后身旁的容嬷嬷，唯一的区别在于容嬷嬷折磨紫薇靠扎针，冯姐靠绩效工资考核表。 　　姜乐忱立刻老实起来，他结巴地问：“老爷……呃，老板，您不是在西红市出差吗？” 　　顾禹哲睨了他一眼：“这是hotboys重组后第一次舞台，我当然要来。” 　　说白了就是压阵。 　　顾禹哲又说：“今晚有B.R.E.A.K.的盛之寻在，到场观众至少有六七千人，你们之前没上过这么大的舞台，若感觉紧张，也是正常。” 　　他话音未落，闻桂就下意识看了姜乐忱一眼。 　　正是这个眼神，让顾禹哲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顾老板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厉声问：“姜乐忱，你又背着我接了什么私活儿！” 　　旁边的冯姐立刻掏出了绩效工资表。 　　小姜同学委屈极了：“报告老板，那可不算私活儿！！” 　　“所以你真的接了？” 　　姜乐忱：“真不是私活儿——去年我们学校百年校庆，在工体办了场文艺汇演，到场的有在读生、以前的老校友、市里的领导、还有教委的人什么的，每个院都要出节目，我们系主任就让我唱了两首歌……” 　　顾禹哲沉默了。 　　工体场馆他当然去过，全部坐满观众大概三万人。虽然现在市里最大的体育场已经变成了鸟巢和梅赛德斯，但能在工体开演唱会，依旧是很多年轻歌手难以高攀的梦想。 　　而姜乐忱，已经在三万名观众面前唱过歌了。 　　顾禹哲心底升起一丝感慨：“是我小看你了。” 　　姜乐忱怪不好意思的：“那什么……我唱的不是我们团的歌。” 　　顾禹哲：“前老板不给你批版权吗？” 　　“那倒不是。”姜乐忱小声说，“是歌太糊了，刚报上去就被系主任驳回了，让我唱点大家都听过的。” 　　最后唱的是《歌唱祖国》。 　　“……” 　　…… 　　下午两点，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三山音乐节场外。 　　艺人有专门的艺人通道，两辆保姆车低调地行到场地后门，本以为可以畅通无阻地驶入停车场，没想到后门外的道路两旁居然被提前抵达的粉丝们围满了。 　　粉丝们手里举着青蓝色的应援手幅，簇拥在道路两侧，那些青蓝色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是碧蓝的海，又像是澄澈的天空。 　　晴空蓝——这是盛之寻的应援颜色。 　　在那些晴空蓝之间，还夹杂着一些其他不显眼的黄色、淡紫色之类的，那些是盛之寻队友的应援色，在大片的青蓝色的衬托下，那些颜色看上去是那么的黯淡。 　　看到陌生的保姆车驶近，站在前排的粉丝立刻投来了期盼的目光，扛着高倍镜头的站姐们更是第一时间举起了手里的长_枪短炮；可当她们看到陌生的车牌号时，那些镜头又唰的一下落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闻桂似有触动，露出了深思的模样。 　　顾禹哲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考察这些新艺人的机会，他问：“小闻，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总有一天我会像盛之寻这样，被这么多人期待着、盼望着。”闻桂直言，“我希望下次我出现在粉丝面前时，那些镜头不会移走，而是围着我转。”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想看到他们为我疯狂。” 　　顾禹哲点了点头。 　　现在盛之寻是国内爱豆的断层顶流，他一个人的人气、数据、代言狠狠压住他们团的其他成员；与如日中天的他相比，闻桂只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糊比……可是顾禹哲并没有嘲笑闻桂的野心。 　　其实同样的问题，顾禹哲曾经在面试时，问过其他年轻人。 　　但是得到的回答，却让顾禹哲很不满意——绝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盛之寻的粉丝太霸道了，不给其他人的粉丝一点余地；如果他们是盛之寻的队友，看到自己的应援被淹没在青蓝色之下，他们会觉得难堪与尴尬。 　　他们把自己代入了“盛之寻的队友”的身份，而不是“盛之寻”。他们已经预设了自己的失败，潜意识地认为自己无法成为the one and the only。 　　这样的人，注定是要被淘汰的。 　　顾禹哲喜欢有野心的年轻人。娱乐圈向来弱肉强食，一百个同样优秀的年轻人，真正能站上顶峰的人，实力、运气、和“为了桂冠可以付出一切”的野心缺一不可。 　　他们说话时，坐在窗边的姜乐忱出奇的安静。 　　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隔着车窗玻璃，好奇地望着那些狂热的粉丝们，就像是一只在观察世界的小动物。直到保姆车缓缓驶进停车场内，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见状，顾禹哲把话题又抛给了他：“姜乐忱，你看到盛之寻的粉丝，你又在想什么？” 　　姜乐忱心想，顾总真是双标，叫闻桂时亲亲热热叫小闻，叫他时却连名带姓硬邦邦的。 　　不过地主问话，长工就算心底不满，还是要老老实实回答的。 　　于是姜长工说：“他们好像在观鸟啊！” 　　顾禹哲：“……？” 　　姜乐忱比手画脚地描绘起来：“去年我们有一门户外实践课，老师带着我们去湿地观鸟。但是鸟的胆子都比较小，而且不同的鸟习性不同，有些喜欢在清晨，有些喜欢在太阳落山后……哎呀，等鸟来的时候，我们往芦苇丛里一趴，一人搬一个小板凳，戴着防晒帽、墨镜、口罩、冰袖，就和这些粉丝的装备一模一样！鸟没来的时候我们不是聊天就是低头玩手机，等鸟一来——唰唰唰，所有人都把相机举起来啦！” 　　他说得活灵活现的，配上他手舞足蹈的动作，车里的其他工作人员仿佛都能看到小姜同学顶着烈日趴在芦苇丛的样子，说不定他头发里还会混上几根干枯的芦苇…… 　　……只不过…… 　　“姜乐忱，”顾禹哲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你把盛之寻说成鸟，盛之寻知道吗？” 　　…… 　　保姆车停稳，姜乐忱和闻桂跟在老板身后下了车。另一辆车里的八个队友看到顾禹哲的身影时，表情就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赤橙黄绿青蓝紫颜色十分“好看”。 　　他们把姜乐忱和闻桂挤到另一辆车上，本以为能够借此“孤立”他们，哪想到却让他们和老板坐了同一辆车！从公司到音乐节这一段路开了将近两个小时，谁知道那俩人拍了顾禹哲多少马屁啊？ 　　尤其是姜乐忱，头顶名校光环，说不定老板就会喜欢这种高学历的艺人呢。 　　他们胡思乱想猜了一大通，哪想到顾老板这一路上都快被姜乐忱烦死了，什么985，顾禹哲恨不得把他扔去加工厂，让他每天在流水线上996拧螺丝去。 　　“顾总……” 　　“老板好！” 　　“您什么时候从西红市回来的？” 　　“顾总，今天我们会好好表现的！” 　　“我们本来想和队长坐同一辆车的，可惜不巧人满了，队长就主动把位置让给我们了。没想到您也在……” 　　几个人一哄而上，围住顾禹哲，七嘴八舌的表忠心，生怕落其他人一步，甚至有人旁敲侧击，想问问姜乐忱和闻桂刚才有没有说他们的坏话。 　　虽然他们一句话拐十八个弯，可是顾老板有十九个心眼，他们那些小把戏在他眼里简直和幼儿园小朋友过家家似的。 　　顾禹哲随便敷衍了他们几句，安抚住了这些焦躁的小朋友们。 　　姜乐忱看到这一幕，在心底偷偷乐。 　　时间倒退十年，姜乐忱年少时的梦想绝不是出道当艺人，而是去动物园当饲养员。他觉得饲养员太风光了，不管那些动物是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都要围着饲养员团团转，抱着饲养员的大腿撒娇。 　　动物讨好饲养员，是为了多吃一条鱼、多要一块肉；而小爱豆们讨好经纪人，是为了能多一些工作、多赚一份钱。 　　同样都是照顾珍禽异兽，在娱乐圈里照顾，与在动物园里照顾，又有什么区别呢？ 　　若他有朝一日不想当爱豆了，那就华丽转身去动物园—— 　　——饲养员可是有正经编制的公务员，要不是他专业对口，他还没资格考呢。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小姜同学公考上岸（并不是！！） 　　—————————— 　　感谢在2022-09-05 23:16:59~2022-09-15 00:13: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明月几时有、沅茝澧兰、咸鱼丸砸、番茄蛋汤是最爱、轻轻、去冰橙汁摇摇冻、4163118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苍岚 90瓶；老狸 60瓶；皮皮爱sa?su?ke 40瓶；蓝色的猫 23瓶；一盆盆栽、0〇oo〇0、凡墙是门、いかないで、凉城、回忆里的风声 20瓶；闵众丞 18瓶；琉璃 15瓶；叶不落 14瓶；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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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贵方的好意，”在外人面前，顾禹哲收起他的刻薄地主嘴脸，笑得如沐春风，无框眼镜后的眉眼儒雅又温和，“不过这次是hotboys重组后的第一次舞台，我不放心他们，还是在这里陪陪他们吧。” 　　于是如此这般，顾禹哲也留在了这间临时搭建的板房里。 　　几个小糊豆抓紧时间，在休息室里热身开嗓，一边做准备一边往顾禹哲的方向瞟，生怕大老板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努力。 　　姜乐忱和闻桂不跟他们争，默默找了个角落stand by。 　　正当一行人忙碌之际，休息室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位工作人员的声音。 　　“这里是Hotboys10的休息室吧？这里有个东西，麻烦接一下。” 　　冯姐收起工作电脑，起身出去接洽。 　　几分钟之后冯姐便回来了，出乎意料的是，在她的怀中，居然抱着一大束花！花束的主色调是落日般的橙色，用了大量的橙色玫瑰、郁金香、向日葵，还有浅色的洋桔梗与茉莉点缀其中，花束与姜乐忱的发色遥相呼应，开得热烈又灿烂。 　　在看到那束花之时，休息室里十来个人的目光全都转到了姜乐忱身上。 　　冯姐把花束递了过来，说：“工作人员说，刚刚有人把花送了过来，指明给姜乐忱，说是祝小姜老师演出顺利。” 　　听听这用词——不是“小姜同学”，而是“小姜老师”啦！ 　　闻桂向姜乐忱挑了挑眉毛，顾禹哲的视线也带着深意。 　　姜乐忱又惊喜又激动，糊豆出道五年，这还是他收到的第一束花呢！他先在裤子上搓了搓手，然后才伸手结果了那束花。 　　年轻人的发色是暖橙色的，怀里的花也是暖橙色的，两种橙色和谐的呼应着。这一刻的他，看起来多汁极了，像是树上刚刚成熟的果子，鲜嫩、圆润，就连笑容里都是维c的甜味儿。 　　可这花，是谁送的呢？ 　　闻桂问：“会不会是你的粉丝送的？” 　　姜乐忱冥思苦想：“我有粉丝吗？” 　　闻桂：“……” 　　因为他们公司长时间没活动，姜乐忱的微博都长草了，平时他只能发一些学校里的猫啊狗啊食堂大锅菜来混更新，他微博上仅剩的几个颜粉还以为他已经退团成素人了。 　　坐在休息室另一端的顾禹哲清了清嗓子，道：“不会是你的追求者吧？” 　　姜乐忱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大声说：“老板你扣我血汗钱可以，但是不可以扣我帽子！我姜乐忱，清清白白做-爱豆，唐僧都没我不近女色！” 　　顾禹哲：“……” 　　既不是粉丝、又不是追求者，还能是谁啊！ 　　还好，随着花一同送过来的，还有一张精巧的贺卡，姜乐忱迫不及待地打开。 　　贺卡上的留言只有寥寥几个字。 　　【to姜乐忱： 　　演出顺利！ 　　from同学】 　　“——害！” 　　破案了，原来是姜乐忱的同学送的。 　　为了不辜负同学的美意，姜乐忱赶快抱着鲜花拍了好几张自拍，转手就把照片发到了宿舍微信群里。 　　顺带一提，他们宿舍有两个微信群。一个群叫【宿舍水费电费通知群（4）】，另一个群叫【兼职爱豆和他的两位粉丝（3）】。究竟是谁没进第二个群，不用解释了吧？ 　　理所应当的，姜乐忱把照片发到了三人群里。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大丁@小丁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你俩太客气了，送花干什么啊，直接请我吃饭就好啦。（羞涩）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小姜同学和花束的绝美自拍】x9张.jpg 　　大丁：？ 　　小丁：？ 　　大丁：我们为什么要送你花？ 　　小丁：我俩在长白山呢。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不是你们送的？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可是落款上写的是同学啊。 　　大丁：真不是我们。 　　小丁：落款写的是同学，又不是舍友，要是舍友的话说不定是蒙赫呢。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鬼故事。 　　大丁：乐乐，我已经替你打过他了。长白山太冷了，我弟没接到张起灵，哭丧哭到脑子发瘟了。 　　三人在微信群里嘀嘀咕咕一阵，分析来分析去，也没分析出究竟是谁偷偷摸摸给小姜送了花。 　　姜乐忱记性不错，他在大脑里仔细盘了一遍平时和自己关系好的人。从大一军训时隔壁连队的女同学，到选修课上和他同组给牛做胃扭转的师姐，越想越觉得谁都有嫌疑。 　　没办法，谁让咱们小姜同学人美心善，和任何人都能打成一片，暗恋他的同学实在太多，能从学院路一直排到东五环。说不定哪位默默关注他的人，知道他今天要登台表演，就悄咪咪买了花，以示支持呢。 　　“我决定了！”姜乐忱捧着那束花，爱不释手，“如果以后公司要给我定一个应援色的话，我就选这个落日橙！” 　　前公司的运营一团乱麻，工作人员哪有功夫给101个小糊豆挨个定应援色，photoshop调色盘都不够他们用的。所以姜乐忱出道五年，既没有自己的粉丝名，也没有自己的应援色。 　　不过没关系，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从今天起他就不是以前的姜乐忱了，而是有自己应援色的姜乐忱了！ 　　他话音刚落，休息室里不知哪个队友酸溜溜嘀咕一句——“挺好。晴空蓝，落日橙，人家盛之寻是万里无云的蓝，你是快落山的橙，真吉利。” 　　姜乐忱：“……” 　　他们这个糊团到底什么时候解散啊，他这队长真的快当不下去了！ 　　…… 　　临时板房作为休息室，有个显著的缺点，那就是没有卫生间。若有三急问题，只能去外面的移动厕所解决。 　　姜乐忱今天早上为了消肿，喝了两杯比他的命都苦的加浓冰美式，没过一会儿就觉得肚子咕噜咕噜乱叫。 　　他把花放到一旁，问闻桂要不要一起去厕所。 　　闻桂嫌弃地抬了抬眼皮：“不去，我要热身。” 　　姜乐忱：“你早上也喝了两大杯咖啡了，现在不去，小心一会儿上台尿急。” 　　“不会的。”闻桂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闪过一丝鄙夷，“我和你不一样，我肾好。” 　　姜乐忱：“………………” 　　肾不好的小姜同学恼羞成怒，骂骂咧咧的走了。 　　移动厕所都是一间间独立的小房子，谁都能去，因为清洁不及时，里面脏的要死。但就算这样，移动厕所前也是大排长龙，队伍都快比当年做核酸长了。 　　小姜同学实在忍不住，眼珠一转，盯上了不远处的高级休息室。高级休息室都是正经水泥房，里面有水有电有空调，肯定也有独立洗手间！ 　　高级休息室门口有保安站岗，进出都要查证件。 　　但姜乐忱仗着一张脸好看，头发也染的花里胡哨，昂首挺胸地就往里面闯。因为他太目中无人，格外没礼貌，看起来很有“星范儿”，保安果然没查他的证件。 　　高级休息室是一整片建筑，长长的走廊七拐八绕，走廊两侧是一间间小房间，每间房间门口都贴着艺人名字，放眼望去全是大咖的姓名。走廊里人来人往，但每个人都很忙，行色匆匆，姜乐忱都不敢和他们搭话问路，生怕影响他们谈s+级大项目、码上亿的盘子。 　　姜乐忱绕了三圈，终于在犄角旮旯找到了男洗手间。洗手间打扫的一尘不染，地面擦得光可鉴人，旁边还燃着一柱檀香，这环境不仅比临时厕所要好，甚至比姜乐忱他们候场的板房要好得多。 　　说话时自带回声，音效杠杠的。 　　反正又不赶时间，姜乐忱解决完个人问题之后不肯走，磨磨蹭蹭地一边洗手一边开嗓。 　　唱的不是别的，正是盛之寻的《达尔文进化论》。 　　“……穿梭在钢铁丛林，在黑夜等待黎明，这是属于你我的秘密，是沉沦还是清醒……” 　　他一首歌唱的兴起，忽然洗手间的大门被推开了。 　　一道高挑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那人的五官浓重，带着鲜明的混血感，仔细看去，瞳仁好似泛着微微的蓝。他身上穿着搭配好的打歌服，看似简单的白衬衫配黑色紧身裤，勾勒出他堪称完美的身形线条，男性荷尔蒙满满。 　　那是一张说陌生也陌生、说熟悉也熟悉的脸。 　　说陌生，则是因为姜乐忱只在电视上见过他；说熟悉，因为这张脸的代言挂满大街小巷，三年前姜乐忱的homie闻桂曾经登月碰过瓷。 　　姜乐忱的歌声瞬间劈叉。 　　在这一刻，小姜同学脑袋里只剩下一句话盘旋——工作人员到底在搞什么啊，难道以盛之寻的咖位，都不能分到一个有独立洗手间的休息室吗？？！！ 　　姜乐忱没想到能在公用洗手间里偶遇当红顶流，他赶忙立正站好，马屁不要钱地拍：“盛老师，您百忙之中居然亲自来上厕所啊？” 　　盛之寻那双深邃的眼眸落在他身上，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是来上厕所的。” 　　姜乐忱：“诶？” 　　盛之寻：“我是为你来的。” 　　姜乐忱：“诶诶？？？” 　　盛之寻长腿一迈，几步就走到了他的面前，洗手间的大门在他们身后合拢：“我听到你刚刚在唱我的歌。” 　　姜乐忱没想到，他只是在洗手间里哼了几句顶流的歌，就吸引来了顶流本人。 　　他顿时扭捏起来，秉持着中国人的传统美德，谦虚地说：“哎呀，献丑了，我刚刚唱的不好。” 　　“确实不好。”盛之寻说。 　　姜乐忱：“……” 　　姜乐忱这才想起来，盛之寻是半个外国人，从小在外国长大，可能确实不认识谦虚这两个字。 　　只听盛之寻一脸认真地说：“你的高音部分掉了两个key，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翻译过来就是——兼职爱豆小姜同学，你走调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行了行了，这下终于所有人都到齐了！ 　　（兴奋到搓手）（脸色红润）（尖叫）（看热闹不嫌事大）（手速起飞） 　　—————————————————— 　　感谢在2022-09-15 00:13:00~2022-09-15 23:50: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苍岚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洗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DEE 40瓶；真的白了 20瓶；A懒得起名总是撞名又、我和查理苏刚结婚 10瓶；哔哔叭叭 2瓶；薛钰、钟离先生我老婆喵、鱼仔、你见过我的小雏菊吗、落落失洲、隔壁老汪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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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乐忱警惕：“盛老师，您问我们团做什么，总不能因为我唱您的歌没唱准音，您就要告诉我的家长……啊不对，经纪人吧？” 　　盛之寻一脸愠色：“做艺人要对得起自己的粉丝，跳舞不好，就去练，唱歌不准，就去学。我刚出道的时候，若是白天在录音棚有一个音没唱准，我晚上一定要回到录音棚，把录音师叫回来重新录一遍。” 　　“那给加班费吗？” 　　“……什么？” 　　小姜同学的内心永远和广大的无产阶级劳动者紧紧维系在一起：“盛老师，您深夜叫录音师返工重录，总不可能让人家做白工吧？” 　　“……”盛之寻被他问住了，居然真的顺着小姜的话，去思考到底有没有给录音师加班费，“他是公司的员工，加班费应该是公司负责，不是我负——等等，我说了这么多，你难道只关心钱吗？” 　　“要不然呢？”姜乐忱望着他那双深邃的暗蓝色眼睛，字正腔圆地说，“我工作难道是为了梦想吗，当然是为了钱啊。” 　　盛之寻：“……you are so honest。” 　　“thank you。”姜乐忱笑起来时，眼睛眯成好看的弧度，“不过和我的美貌与智慧相比，诚实只是我最微不足道的优点。” 　　圈内当之无愧的顶流、所有男歌手奋斗的目标、手握上亿代言、完美到挑不出一丝缺点的盛之寻盛老师，放弃和这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糊逼爱豆沟通了。 　　若时间可以重来，盛之寻绝对不会在五分钟之前推开男洗手间的大门。 　　走调就走调吧，姜乐忱唱他的歌只会让他心梗，姜乐忱和他说话会让他脑梗！ 　　盛之寻不再多废一句话，脸色难看的离开了。 　　姜乐忱急急忙忙喊：“盛老师，再——” 　　后面那个字还没吐出来，盛之寻突然脚步一转，又推门走回来了。 　　姜乐忱：“？” 　　盛之寻重新来到姜乐忱面前，站定，然后出乎意料地向他伸出了双手。 　　姜乐忱：“？？” 　　盛之寻的动作太快了，快到姜乐忱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见盛之寻的双手同时捏住他的打歌服的肩线部位，然后轻轻一拽，把不知道何时歪斜的t恤重新调整到居中的状态。 　　姜乐忱：“？？？” 　　盛之寻看看姜乐忱身上完美无缺、呈轴中心对称的t恤，终于长舒一口气，转身再无留恋的走了。 　　姜乐忱：“——见。” 　　怎么从来没有人说过，盛之寻是个完美主义强迫症啊。 　　…… 　　姜乐忱回到了休息室。 　　顾禹哲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他：“你去厕所怎么去了这么久？” 　　姜乐忱当然不敢告诉他，自己胆大包天跑去高级休息室了，还遇到了顶流前辈。他眼睛都不眨地说：“移动厕所人太多，我排队排了好久。” 　　他的表情坦荡极了，配上一张特别有迷惑性的乖巧脸蛋和剔透水灵的大眼睛，顾禹哲果然没有怀疑他。 　　他正要回到自己的座位，顾禹哲忽然叫住他：“等等。” 　　小姜同学停住。 　　顾禹哲起身走上前，上下扫视了他几眼，忽然转头和助理冯姐说：“小冯，你去找一下服装师，他身上的t恤太普通了，让服装师把他的领口剪大，不用剪对称，随性一点，最好是倾斜的那种，露出锁骨。” 　　姜乐忱脱口而出：“不对称？？？” 　　顾禹哲见他反应这么大，蹙眉：“你有意见？” 　　“老爷，我可以有意见吗？” 　　“不可以。” 　　姜乐忱：“……” 　　行吧，剪就剪，反正有强迫症的不是他。 　　服装师动作迅速，操着一把大剪刀，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姜乐忱身上的t恤改造完毕，不仅领口剪大，顾禹哲还在旁边出谋划策，要求把衣服前后都剪出零散的小圆洞。穿在身上时，那些圆洞隐约透着肌肤，呈现一种似露非露、似遮非遮的状态。 　　姜乐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扭捏地问：“我露这么多，不会被打码吧。” 　　顾禹哲：“……你真幽默。”他侧头叮嘱冯姐，“小冯，记下来，以后有那种自称国内一流喜剧但是一点不好笑的电影首映式，让姜乐忱替我出席。” 　　小姜同学心想，老板的话真是让他越听越糊涂了，这到底是在表扬他还是在嘲讽他啊。 　　换好衣服的姜乐忱回到了闻桂身边，闻桂看着他身上被剪得破破烂烂还透着肉的t恤，表情有些难看。 　　小姜同学浑然未察觉，得意地叉着腰在闻桂面前转了一圈，给他炫耀自己“量身定制”的新衣服。 　　“怎么样，是不是很性感？”姜乐忱说，“幸亏这段时间我有认真锻炼，腹肌已经成型了，要不然软塌塌的，媚粉都媚不到位。” 　　闻桂盯着衣服缝隙里露出的皮肤，低声道：“媚粉不一定；倒是挺媚我。” 　　姜乐忱在短暂的沉默后，语气沉重地问：“桂桂子，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非要男男双修才能好那种？” 　　否则怎么三句话不离1他啊。 　　闻桂挑眉：“这不是公司给咱们定的新路线吗，我只是在凹人设。” 　　唔……说起这个团队新路线，姜乐忱有三天三夜的牢骚要讲。 　　他们团队原本叫做“hotboys101”，后面三位数字读作“一零一”，可是自从重组之后，101变成了10，这两个数字要怎么读，顾禹哲特地召开了全公司的讨论会。 　　（小姜同学内心be like：这点屁事都值得开个会？） 　　当时，关于团队组合名字有三种念法： 　　第一，读作“一零” 　　第二，读作“十” 　　第三，读作“ten” 　　全公司进行匿名投票，投票结果显示三个票数不相上下。 　　最终，顾禹哲作为老板，拍板定下了组合名字。 　　——“hotboys one-zero”。 　　（小姜同学内心belike：笑死，三个投票选项一个都没用，这全员大会开的太带劲儿了。） 　　现在不管男团女团，作自我介绍时都要有个固定团队手势，他们团队的手势就是双手交叉在胸前，左手比1，右手比0. 　　这个团队手势，也是顾禹哲定下来的。 　　小姜同学每次做出这个羞耻至极的手势时，都觉得顾老板比他幽默多了。 　　而今天，小姜同学就要以队长身份，带着新手势、新队名、新队友，重新登上阔别已久的舞台了。 　　这次坐在舞台下面的，不是学校校庆时玩手机的老同学；不是商场站台时，排队等着领取化妆品小样的都市白领；不是游乐园里急着呼叫奥特曼出场的小朋友…… 　　这一次，是真正的观众。 　　而这些观众里，又有多少会倾倒在他的舞台下，转变成他的粉丝呢？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所有成员排成一队，跟着小冯去舞台侧面standby。”在距离表演还剩下最后二十分钟时，顾禹哲终于放下了不离手的工作ipad。 　　全能助理冯姐站了出来，和音乐节的工作人员一起，带着hotboys的十位成员们走向外面的舞台。 　　上一场表演刚刚结束，上一场的嘉宾是一位老牌民谣女歌手，梳着长辫子，穿着很丽江的扎染长裙，声音沙哑，歌颂着京城永远挤不上去的地铁一号线。 　　空气里仿佛还弥漫着她慵懒的声音。 　　人群攒动，为了防止走散，冯姐要求hotboys的所有成员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后面人搭着前面人的肩膀，排成一列小火车。姜乐忱是队长，站在第一位，排在他身后的闻桂抬起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姜乐忱感受着他手掌里的炙热，问他：“你很紧张？” 　　闻桂：“我没有。” 　　“别骗人了。”小姜同学根本不信，他抬起自己的手，反手搭在闻桂的小臂上，顺带捏了捏他硬邦邦的胳膊，“你看看，你这里都硬了！” 　　（晋江审核老师：这里是两位敬业的爱豆在讨论上舞台前肌肉僵硬，请不要误锁） 　　闻桂：“……” 　　姜乐忱啧啧两声：“男人，虽然你嘴巴爱说谎，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闻桂：“…………” 　　姜乐忱话音刚落，走在队伍侧方的顾禹哲忽然转过头，警告的视线从透明的镜片后落在了年轻人的身上。 　　“姜乐忱，你要是这么喜欢研究别人的身体硬不硬，那就别当男团，去做按摩师吧。”顾禹哲停顿了几秒，又说，“就是不知道，这世上有盲人按摩，有没有哑巴按摩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姜同学：提前声明一下，我不是唱所有歌都走调的，全怪盛老师的歌调子太高！ 　　（今日份小姜鸡汤：要想良心过得去，就要多指责别人，少埋怨自己） 　　———————————————— 　　感谢在2022-09-15 23:50:17~2022-09-17 12:43: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走在路边不采草、半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走在路边不采草、飞翠、你见过我的小雏菊吗、和平玩家、Qzlll 20瓶；沉沉星 15瓶；剪夙、冰糖 燕窝、二冰 10瓶；黑猫之主、钟离先生我老婆喵、隔壁老汪、是阿如呀LJR、靡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3 章 　　================== 　　任财财（化名），女，二十八岁，如你们所见，她是一位被工作磨平了所有棱角的女白领。 　　日常工作内容，就是和狗同事解释怎么贴发-票单，被狗领导质问为什么他儿子的游泳课不能走公款报销，以及去税务局被柜台后的工作人员骂成狗。 　　看看，这就达成了狗与人的和谐共处。 　　自从她踏入社会以来，她下班后的时间仿佛被某种黏腻的、晦涩的、让她无法挣脱的东西填满了。综艺懒得追，电视剧懒得补，游戏懒得打，恋爱懒得谈……她一天到晚抱着手机，在不同的社交软件里切换来切换去，马克的减肥操一次都不会做，收藏夹里的网红餐厅也不想去探店。 　　她现在翻看自己读大学时候的照片，真不明白自己年轻时怎么能有这么多精力，天上地下哪里都敢去。 　　这个小长假，她本打算醉生梦死瘫在沙发里，睡它个天昏地暗。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在早上五点被闺蜜从床上挖起来，催促她化妆、换衣服、戴上二十块钱一付的日抛美瞳，出门去蹦迪。 　　任财财困的颠三倒四：“蹦迪？早上五点去蹦迪？” 　　“对啊！”闺蜜说，“你看看你最近丧成什么样了，走啊，我要为你注入灵魂——！！” 　　后来任财财才发现，闺蜜说的蹦迪，是去距离京城市区整整两个小时路程的三山音乐节，给他的爱豆盛之寻举应援牌去。 　　音乐节早上十点开门，八点不到，门外已经人山人海。 　　盛之寻的应援色叫做晴空蓝，粉丝们举着应援牌，连成一片青蓝色的海洋，齐声喊着应援口号。整齐无比，震耳欲聋。 　　任财财：“我觉得你们不是来应援，你们这是军训拉练来了。” 　　周围的粉丝们对她怒目而视。 　　任财财不说话了。 　　任财财从不追星，甚至——这话不能当着闺蜜的面说——她觉得明星粉丝们都有点什么大病。 　　这年头爱豆遍地走，秀人多如狗；不管多小的“星”，只要叫得上名字，立刻开始宣商务开单链直播卖货。 　　任财财家里堆着数不清的面膜眼霜和防晒，全是闺蜜为了冲销量买的，买完之后自己用不过来，转手送给了周围的朋友。 　　第一次拿到明星代言的任财财：“谢谢宝贝～” 　　第二次拿到明星代言的任财财：“哎呀不用送啦，上次送我的还没用完呢。” 　　第三次拿到明星代言的任财财：“……你到底为什么要追星啊，就这么想当韭菜吗？” 　　闺蜜郑重地说：“财财，每个人追星的原因都不同，有些人会幻想爱豆是自己的男朋友，这叫‘女友粉’；有些人会希望偶像一路乘风破浪，作品出圈，这叫‘事业粉’；还有人就是喜欢看两个人的互动，这叫‘cp粉’。对我而言，追星可以让我的心态永葆青春，这是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你看，咱俩同岁，我却看起来比你年轻，这就是原因！” 　　任财财心想是啊，你都二十八岁了，还经常去盛之寻的超话和十四岁的初中生小妹妹掐架，确实可以永葆青春啊。 　　任财财不理解，但成年人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不需要外人理解，只需要尊重。再说，她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看在那些面膜眼霜和防晒的份上，她也经常会帮闺蜜投投票、当当数据女工。 　　比如今天，闺蜜之所以带任财财来音乐节现场，是因为任财财有个特殊技能——拍照。 　　读大学时，任财财就喜欢上了人物摄影，那时候她的梦想是大学毕业后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摄影工作室，她喜欢快门声响起时，定格住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她喜欢捕捉那些眼底的闪光，与脸上的思索。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梦想被现实里永远处理不完的报销单据淹没了。 　　若不是闺蜜的拜托，任财财也不会扛上她的相机，千里迢迢跑来音乐节当老黄牛。 　　盛之寻的舞台在晚上七点半，任财财被太阳晒得快蔫了，和闺蜜说自己要去别的地方转转，透透气。 　　闺蜜：“那你不如直接去主舞台吧，还能听歌。” 　　任财财：“好吧。” 　　任财财扛着相机走了。 　　这次三山音乐节办的还挺热闹，到场的演唱嘉宾众多，就连任财财也听过其中一些出场歌手和乐队的名字。任财财闲着也是闲着，拍了几组艺人照片，用手机随便磨了下皮加上水印，直接发在了三山音乐节的超话里，很快就有没买到门票的艺人粉丝开开心心来认领，说着谢谢摄影大大。 　　有个小粉丝，甚至在一分钟之后就把任财财拍的照片换成了自己的微博头像。 　　任财财觉得这些粉丝真的很有趣。 　　转眼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场上是一位民谣女歌手，穿扎染长裙，头发编成两个粗长的大辫子，戴着羽毛和花朵，任财财读大学时就听过她的歌，那时候她就是这样的穿着打扮，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这位女歌手唱的是沪市的人民广场，十年后唱的是京城的一号线。 　　任财财坐在那儿安安静静听完她的歌，等到女歌手下场后，任财财本来打算去找闺蜜，忽然注意到舞台侧面的候场区，出现了一排年轻的身影。 　　那应该是某个男团吧，打扮得很年轻，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他们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后面的人双手搭在前面的人的肩膀上，在幼儿园阿姨……啊不对，应该是经纪人和助理的护送下，来到了舞台旁边。 　　离得远了，任财财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她举起手里的高倍相机，把镜头当成望远镜，拉近了画面。 　　她透过小小的取景框，从最后一个往前，逐一审视起这些小爱豆的外貌。 　　这个不行，居然是个方脸……那个也不行，下半张脸怎么有点歪……这个个子也太矮了，鞋底这么高不怕崴脚？……那个眼线太重，不喜欢……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当男团了，这颜值下滑的太厉害啊！ 　　任财财经常被闺蜜用盛之寻的“美图”轰炸，对男人的外貌很挑剔。东亚男人都给她卷起来啊，身材长相和实力总要有一个吧？ 　　任财财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继续审视。 　　看到倒数第二个时，她眼前一亮——这个团里终于有个顺眼的了！小弟弟长得很好看，是那种雌雄莫辨的美，眼角下一点泪痣，铅灰色的发尾微长，无袖t恤下露出健壮的双臂，一个能打三个，标准的金刚芭比。 　　任财财：“婉拒了哈。” 　　她长叹一口气，镜头又一次移动，不抱希望地把镜头移向了队伍最前端的年轻人。 　　那个人把头发染成了落日余晖般的橙色，宽松的白t恤被剪成不对称的款式，行动间肌肤若隐若现。他背对着她，正偏着头和一名穿着西装的男人说话。 　　不知他们聊到了什么，那个年轻人突然肩膀一垮，夸张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过了身，刚好面向了镜头—— 　　——那是一张格外鲜活的脸。 　　是的，“鲜活”。 　　不是帅气英俊、不是潇洒俊朗，那些普通的词汇根本无法形容镜头之下的少年。 　　他是那样的灵动，那样的伶俐，像是一轮可以被捧在手心里的太阳，又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星星。他脸上厚重的舞台妆盖不住他眼角眉梢的雀跃，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好奇心与快乐的代名词。 　　任财财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生活中感受到这样的“鲜活”了。 　　日复一日不停歇的加班，每个月如期而至的房贷，地铁上的早晚高峰，还有周末的相亲局……任财财差一点就要忘了，她曾经也是一个想要仗剑走天涯的女孩了。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手早就有了自我意识，一下又一下不停歇的按下了快门。 　　她从未如此感谢自己的摄影天赋——让她可以记录下这一刻，心脏重新跳动的声音。 　　…… 　　“老朋友、新朋友、以及不老不新的朋友们，你们好，我是hotboys one-zero的队长姜乐忱，接下来的二十五分钟，将由我们和你们一起共度。希望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在今天收获快乐！” 　　高高的舞台上，炫目的灯光十分晃眼，姜乐忱和他的队友们双手交叉比出1和0的手势，齐声喊出了团名。 　　身后的大屏幕上，新设计的团队logo浮现而出，十个人的名字在下方滚动出现。 　　主舞台正对着一大片草坪，下午四点半温度不冷不热，数千名观众围站在这里，表情里写满了对糊团的陌生与无所谓。甚至有人在他报出团队名字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相似的表情姜乐忱和闻桂已经看过很多次，两人并不在意；倒是团里有初次登台的新队友，在这种场合下怯场了。他们这次使用的不是乐队现场伴奏，而是提前录制好的伴奏乐，顾禹哲要求他们全开麦，一点垫音都没有。也就是说，只要有一点点走调，都会成为车祸现场。 　　舞台下的人头密密麻麻，姜乐忱深吸一口气，他的视线从人群移开，先看向身旁里的闻桂，现在他们身上的麦已经开了，闻桂不方便说话，但是他伸出尾指，轻轻挠了挠姜乐忱的手背。 　　姜乐忱也反过来挠了挠他。 　　然后，姜乐忱又把头转向另一个方向，看向了舞台侧面的总控台——顾老板正抱臂站在那里，面色肃穆，镜片后的双眸满是沉稳。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顾禹哲轻轻挑眉。 　　姜乐忱点了点头。 　　顾禹哲接收到他的信号，低头和总控台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句什么，十秒钟之后，熟悉的音乐前奏在耳麦里响起。 　　咚，咚，咚…… 　　伴随着三声鼓点，姜乐忱开口唱出了第一句歌词—— 　　“陷入一场梦境的大冒险 　　掉落爱丽丝的池塘边 　　有气球有白兔有追不上的旋转木马 　　还有吃不完的巧克力喷泉” 　　这首歌叫做《梦境大冒险》，是他们团刚成立的时候，前老板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歌。用五年后的眼光来看，这歌词确实幼稚，但对于糊比男团来说刚刚好。 　　这是音乐节又不是音乐会，就适合唱这种节奏洗脑、歌词上口的口水歌，幼稚也没有关系，只要够开心够嗨，能让观众跟着一起快乐就好了。 　　姜乐忱边唱边想：看吧，我唱自己的歌，从来不走调。 　　“我追追追，追着彩虹跑 　　又骑着纸鹤飞向天边 　　我们会遇到说话的小狗 　　在花丛里向流星许愿” 　　这首歌的舞蹈相对简单，没有那么多的力量动作，一群阳光男孩在舞台上蹦蹦跳跳勾肩搭背，果然很快就调动起了下面观众的积极性。 　　他们刚开始唱时，几乎没有观众举起手机；但是随着这首歌最洗脑的高-潮来临，姜乐忱注意到，舞台下举起手机录像的人越来越多。 　　“我愿意与你一起去冒险 　　从今天开始环游世界 　　这是一场梦境的大冒险 　　何不再勇敢一点？” 　　小姜同学一边唱着，一边向台下挥舞手臂，忽然间他注意到人群里有个女生格外显眼——当其他观众都跟着洗脑节奏摇头晃脑时，她却举起了手里的相机，黑黝黝的镜头正对着……他？ 　　姜乐忱尝试着往舞台左边走，相机镜头就跟着他往左边走；他反过来向右行，那镜头又跟着他向右行。 　　好在这首歌本来就是满场乱窜型的舞蹈，小姜队长虽然在舞台上表现得活跃了一些，但是并没有引起其他队友的注意。 　　在几次试探之后，姜乐忱终于确认了——那个镜头确实是在拍他！ 　　哎呀呀，姜乐忱自豪地想，果然人有魅力谁也挡不住啊。 　　一场二十五分钟的舞台，他们唱了四首歌，姜乐忱对着那支镜头不知道放了多少次电。 　　等到最后ending pose时，姜乐忱全身几乎被汗水浸透了，两条腿不停在抖。一旁的闻桂比他还卖力，闻桂是队里的主舞，有一段将近半分钟的solo地板动作，若没有身上的肌肉，这么难的舞他根本撑不下来。 　　伴奏乐到此为止，群舞也刚刚好卡在最后一个收尾动作上。 　　空气有了短暂的几秒钟空白，舞台上没有音乐，台下的观众也没有来得及鼓掌。而就在这短暂的空白之间，那个举着相机的女生突然放下相机，双手合拢在嘴边，用尽肺里的全部氧气喊出了一句话—— 　　——“小橙毛，妈妈爱你！！！！！！！！！！！！！！！！！！” 　　舞台上的姜乐忱脚一滑，差点栽倒在闻桂的怀里。 　　小橙毛是谁啊？妈妈又是谁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妈，你是我唯一的妈！！！！！ 　　———————————— 　　感谢在2022-09-17 12:43:09~2022-09-18 00:54: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火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鑫森淼焱垚、火花、A懒得起名总是撞名又 10瓶；你见过我的小雏菊吗 9瓶；漱石枕流 5瓶；走在路边不采草 4瓶；钟离先生我老婆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4 章 　　================== 第十四章 　　hotboys的队长小姜同志带领自己的九位队友，顺利完成了第一次登台演出的任务，并收获了两个消息。 　　好消息：小姜队长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妈粉：） 　　坏消息：小姜队长的这位妈粉，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姜乐忱摸了摸自己橙红色的头发，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没把头发染成金色——现在他是小橙毛，要是金色，那他不就要成小金毛了？？ 　　他唯一不解的是，那个扛着单反相机的女生看起来年纪没比他大多少啊，怎么年纪轻轻却这么想不开，非要当妈粉呢？ 　　就凭他这张脸，难道不值得拥有一个女友粉、姐姐粉、妹妹粉吗？ 　　“女友粉？”闻桂好奇地问，“第四爱的那种女友粉吗？” 　　姜乐忱大惊失色：“桂桂子，你都从哪儿学的这种词？难道你的泥塑粉没告诉过你，女孩子不要总看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闻桂：“………………” 　　论起互相伤害，姜乐忱从来没怕过。 　　下舞台后他们回到了休息室，迎接他们的是顾老板的笑容。虽然这个笑容微乎其微，与平常的他相比仅仅是嘴角提起了一毫米，但善于观察的姜乐忱还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那抹笑意。 　　顾禹哲提前让冯姐点了餐，送过来后摆了满满一桌，放眼望去都是些高热量的汉堡薯条披萨什么的。为了今天的舞台，这群年轻人已经吃了好久的减脂增肌餐了，每天不是燕麦片，就是鸡胸肉和鸡蛋白。姜乐忱每次下班都会从公司打包走几十个蛋黄带回去喂学校的天鹅/鸽子/野鸭，堪称现代版“易子而食”。 　　今天舞台顺利收工，顾禹哲允许他们稍微放纵一次。 　　姜乐忱决定用左边牙齿狂炫汉堡，因为网上的减肥小妙招说了，左炫肉减。 　　趁着他们吃饭的功夫，顾老板给他们开了个简短的战后总结大会，会议主要内容就是细数他们这次舞台的种种缺陷，还有哪里可以继续提高。这次舞台顾禹哲虽然站在侧边，但看得非常仔细，他逐一把每个人的错误指出来。虽然他语气平和、没有骂人，但正是这种看似平静的态度，才更加有压迫力。 　　姜乐忱盯着手里的汉堡，想起了自己读小学时，期末成绩出来后一边吃晚饭一边听爸妈数落的可怕回忆。 　　……谁再敢说00后都是家中的小皇帝啊，你们见过皇帝吃饭的时候公公一直在旁边叨叨叨个不停的吗？ 　　不行，这委屈不能白受，吃完汉堡之后再多炫一包薯片吧。 　　顾禹哲骂人骂到一半，就被姜乐忱咔哧咔哧吃薯片的声音打断了。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不明白该佩服他神经够粗，还是胃容量够大。闻桂在桌子下面悄悄撞了撞他的膝盖，姜乐忱没反应过来，以为他也想吃薯片，直接从袋子里抓了两片，递到了他嘴边。 　　闻桂：“……” 　　闻桂盯着那两片薯片，凑过去吃了。 　　其他人：“……” 　　姜乐忱：“看我做什么，你们也想吃吗？” 　　他给周围人展示空空如也的袋子：“抱歉哈，吃完了。” 　　“……”顾禹哲敲敲桌子，提醒他，“姜乐忱，薯片好吃吗？” 　　“挺好吃的。”小姜队长很有事业心的表示，“不过下次还是买黄瓜味的薯片吧，毕竟我是爱豆，还是要多吃蔬菜，做一下身材管理。” 　　顾禹哲深吸一口气，怀疑今年的年底体检，他可能要喜提高血压了。 　　…… 　　姜乐忱的新晋妈粉出图极快，不到半个小时，一个名为@乐忱happiness4ever的微博账号悄然上线，在音乐节的超话发布了姜乐忱的绝美舞台照。 　　之所以发在音乐节超话，而不是姜乐忱的个人超话里，是因为小姜同学实在太糊了，超话粉丝只有几千个，其中百分之九十还是前公司买的僵尸。 　　这位新晋妈粉的图，颇有自己的审美。她没有刻意追求韩式磨骨技术，不会把姜乐忱的下颌角液化成锐角；也没有加那种大颗粒状态的日系蒙版，让姜乐忱看上去像是八十年代的昭和偶像；她就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把图片摆了出来，阳光在姜乐忱暖橙色的发梢上跳跃，镂空的T恤隐隐约约露出了他柔韧的身体。 　　他活力十足——他不是精巧的挑不出瑕疵的人偶，而是一个会和你在街头擦肩而过时大方say hi的爽朗少年。 　　姜乐忱捧着手机感动得泪流满面。 　　这哪是妈粉啊，这就是他亲妈啊！！！ 　　第一次拥有站子直拍的姜乐忱兴奋极了，他换了三个微博小号去站子下面评论，同时转发点赞加关注，一键三连。 　　“哇塞，拍的好好看啊，谢谢太太造福人间！” 　　“爱你爱你么么哒，姐妹你的手是被神仙吻过吧？” 　　“妈咪！！饭饭！！！香香！！！！” 　　目睹了这一切的闻桂：“……一会儿太太一会儿姐妹一会儿妈咪，你怎么厚脸皮说出这些称呼的？要是哪天掉马了，这都是你的黑历史。” 　　姜乐忱：“你懂什么？礼多人不怪，彩虹屁多妈咪才能继续放饭。” 　　闻桂：“……” 　　姜乐忱又说：“倒是你，不要再装模作样了！你以为我没发现吗，刚才你把我的照片都偷偷保存了，对不对？” 　　闻桂原以为自己存照片的行为神不知鬼不觉，哪想到居然会被眼尖的姜乐忱逮到。 　　他心里停跳了一拍，但面上还是一副不耐烦模样：“存你的照片又怎么了？站子发出来不就让人存的吗。” 　　“懂懂懂。”姜乐忱果然没多想，嘻嘻哈哈的用胳臂攀住闻桂的脖子，“我知道，咱们身为同团队友，又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我先你一步有了更好的发展、有了更衷心的粉丝，你肯定心里会不舒服……这样吧，我答应你，以后咱们在台前多多互动，我的镜头随便你蹭。长此以往，我的妈粉就是你的妈粉，你觉得怎么样？” 　　“……谢谢，我有妈了，暂时不想换妈。” 　　闻桂心想，你懂个屁啊。 　　…… 　　舞台表演结束后，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既然都来音乐节了，当然要趁机听一下其他歌手的舞台！ 　　本次音乐节的压轴大咖是B.R.E.A.K，作为国内顶尖男团，他们每次演唱会一开票就秒空，内场票高达四位数，依旧一票难求。 　　今年是break成团第七年，年初时他们在全国巡回演出，在鸟巢连开五场演唱会。姜乐忱特别想去听，可惜没应聘上保安。 　　这次有机会现场听，他当然不舍得错过。虽然他已经见过了盛之寻本人，并且发现对方有莫名其妙的完美主义强迫症，但现在哪个艺人没点儿怪癖啊，盛之寻只是喜欢帮人确定衣服肩线对不对称而已，又不是喜欢私联、睡粉、偷漏税。 　　大家卸妆后换上了日常私服，口罩一戴，顺利混入了人群中。 　　姜乐忱本来打算和闻桂两人一组，找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猫起来。 　　但他们错估了音乐节的人流，没过一会儿就被冲散了。 　　姜乐忱就像是一艘小船，被人流推向左边，又推向右边，又推向前边，又推向后边……很快就被推的晕头转向。 　　他来不及看路，迎面一头撞上一位路过的男士。 　　那位男士比他高一些，穿全套西装，领带上还扣着一枚宝石领带夹，与袖口上的袖扣成套成趣。 　　这身打扮哪里像来音乐节的人啊，这叫什么，商务蹦迪风吗？ 　　姜乐忱盯着他的领带夹发呆，心想原来除了他们顾总以外，还有其他脑子有包的人穿西装来音乐节。 　　“姜乐忱，你鼻子上面的那个器官是用来喘气的吗？不知道看路？”男人的语气满是奚落。 　　姜乐忱：“………………” 　　这世上果然找不到第二个脑子有包的人，这个商务蹦迪风就是顾地主本主啊：） 　　姜乐忱转身就走。 　　顾禹哲没想到他能装成睁眼瞎，立刻拉住他：“见到老板，你就这个态度？” 　　姜乐忱见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问好：“原来是顾总呀，不好意思，我没带隐形眼镜，没认出来您。” 　　“你近视？”顾禹哲不信，“多少度？” 　　“五十度。” 　　顾禹哲：“……” 　　-------------------- 　　作者有话要说： 　　顾禹哲：什么五十度？五十度灰？ 　　———————— 　　感谢在2022-09-18 12:00:00~2022-09-19 12:17: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知秋 30瓶；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只羊、苏姐姐的地质锤 20瓶；露(*?︶?*).。.:*?、废鱼本鱼 10瓶；西斯敏 7瓶；激素小西瓜、深蓝 5瓶；lsp 2瓶；隔壁老汪、黑猫之主、徐徐、靡荼、姣姣老婆、鱼仔、钟离先生我老婆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5 章 　　================== 第十五章 　　小姜同学虽然年纪不大，但他在工作中已经是个老油条了。 　　具体表现为，只要下班时间一到，领导就成了路人甲，五十度的近视让老板站在他面前他都能装看不见，99%的电量让他可以用手机没电为借口无视一切工作微信。 　　拜托，这可是在音乐节！这是仅次于迪士尼之后的世界第二快乐的地方，他可以在这里给歌手打call，但是绝对不可能这里为资本家打工。 　　姜乐忱打算找个机会从顾禹哲面前溜走，可惜脚步尚未迈开，忽然身后涌上一群人，把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推近了。 　　崎岖的地面绊倒了他，姜乐忱顿时失去平衡，又一次晕头昏脑的撞到了顾禹哲身上，结果这次好巧不巧，他的一缕头发被领带夹上的宝石挂住了。 　　“哎呦！”姜乐忱委屈地喊了一声，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没在世界第二快乐的地方说脏话。 　　宝石不是直接黏在领带夹上的，下面有个四爪的金属托，捞捞地环抱住那颗宝石，正是金属托的边角缠住了姜乐忱的头发，让他只能保持半弯腰的状态，看起来格外狼狈。 　　他一不做二不休，想把头发直接拽断，哪想到顾禹哲却制止了他。 　　“别动。”顾禹哲把领带夹取了下来，先尝试把头发从宝石扣上解下来，但周围人实在太多，不方便动作，他干脆把领带夹当作发夹，转手别在了姜乐忱的头帘上。 　　沉甸甸的宝石缀在年轻人暖橙色的头发上，把凌乱的发丝归拢到一侧，露出他瓷白的额头，让他看上去多了三分稚气。 　　姜乐忱颇不习惯，第一反应就想摘下来。 　　顾禹哲：“别动。”他第二次重复这两个字，“这是卡地亚的古董品，如果弄丢了……” 　　话虽没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 　　小姜同学全身一僵，果然不敢乱动了。谁能想到老板随随便便一个领带夹就比他的命还贵啊。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重达千斤，脖子都快撑不住了。 　　他僵硬道：“既然这么贵重，那还是拿下来吧，头发扯断也没什么。” 　　“姜乐忱，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从你的头发丝到你的声音动作表情，都是公司的财产。说得再直白一些，你的身体是属于公司的，而公司又是属于我的——”顾禹哲的视线透过无框眼镜，落在他略显幼稚的发型上，低声道，“——我说不允许你扯断头发，你就不准扯断。” 　　“……” 　　“嗯？听懂没有？”男人的声音不大，尾音微微上扬，在晚风里缓缓荡开。 　　“……听懂了。” 　　见姜乐忱终于老实下来，顾禹哲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的是，姜乐忱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霸道总裁的气氛都烘托在这份上了，他是不是应该喊个“喳”啊？ 　　…… 　　晚夏时节天黑得早，晚上六点过半，夜色就渐渐笼了下来，姜乐忱身怀重宝，不敢偷溜，只能哭丧着一张脸，和顾老板一起欣赏其他乐队歌手的演出。 　　这真是太难熬了，姜乐忱只想沉浸在这个大爬梯里，和周围观众一起唱一起跳一起组成人浪，但是有顾老板在，这种梦想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从始至终，顾禹哲都在用审视的目光观察舞台上的表演，边看边提醒姜乐忱，让他注意学习那些成熟歌手在舞台上的动作、表情、如何和台下观众互动、以及发生意外时如何应对。 　　姜乐忱：“啊对对对。” 　　姜乐忱有理由怀疑，若是顾老板去迪士尼看花车游行，肯定都要对《粉狐狸和紫兔子谁才是绝对主c》进行一番专业批判吧。 　　等到七点半B.R.E.A.K.上场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有观众掏出B.R.E.A.K.的应援棒，还有人举起盛之寻个人的应援灯牌，近万人的草坪一下子变成了青蓝色的海洋。 　　耀眼的大灯从四周射出，落在舞台正中央，炫目的电子大屏上倒数计时——十——九——八——七—— 　　当数到“一”时，突然间，舞台后方烟花齐射，绚烂的花火瞬间照亮整片夜空！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恢弘场景，到场的观众都吃惊地抬着头，看向在头顶炸开的烟火。 　　粉丝们简直要开心坏了，别的歌手登场都没有烟花，只有B.R.E.A.K.登场时有烟花，这足以说明B.R.E.A.K.顶流地位有多坚固，他们与有荣焉地挺起胸膛，更卖力地尖叫起来。 　　当烟花消散后，B.R.E.A.K.男团的五位成员跃上舞台，开始了他们长达四十分钟的表演。 　　B.R.E.A.K.是由跨国娱乐公司一手捧红的，出道七年，虽然陆陆续续有新的男团向他们发起挑战，但直到今天也没有人能把他们从顶流的宝座上拉下来。他们的舞台可以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姜乐忱再怎么没事业心，这时候也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认真吸收着。 　　队长盛之寻是B.R.E.A.K.的灵魂人物，也是团队的人气断层top，在表演接近尾声时，盛之寻演唱了他的solo曲《达尔文进化论》。 　　“……穿梭在钢铁丛林，在黑夜等待黎明，这是属于你我的秘密，是沉沦还是清醒……” 　　这首歌的节奏极为抓耳，鼓点一声声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仿佛连血管里奔腾的血液都跟着鼓点雀跃起来。随着盛之寻的登场，数百架无人机闪烁着飞向夜空，在半空中拼出不同的图案。 　　这可真是当之无愧的大场面，也就只有盛之寻的咖位，才配得上这么绚烂的夜空舞台了。 　　周围的观众都举起手机，对准天空，录下了这让人惊叹的画面。 　　姜乐忱也在抬头看天空，不过他并没有举起手机，而是琢磨着另一件困扰他的事情：“这可是在京城！他们又放烟花，又飞无人机，是怎么通过政府审批的？” 　　“………………”顾禹哲问，“姜乐忱，你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什么。” 　　姜乐忱理直气壮：“当然是做个好人，不违法乱纪啊！” 　　要是娱乐圈里每个人都有小姜队长的高觉悟，那这个圈子一定会充满正能量吧：）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盛之寻忽然走下了舞台，主动与前排观众击掌互动。 　　粉丝们一边啊啊啊的尖叫着，一边往前冲，连带着把姜乐忱和顾禹哲都冲向了前排。 　　姜乐忱在人群里被挤得东倒西歪，还要小心护着头发上价值千金的宝石领带夹，整个人笨拙地像是只小企鹅。 　　顾禹哲抬手圈住他的肩膀，把他控制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防止被别人撞到。 　　他们都没有意识到，橙色头发的姜乐忱究竟有多醒目，即使他们身处无尽粉丝的包围之中，走下舞台的盛之寻还是一眼看到了他。 　　隔着人群，当红顶流的目光落在了圈住姜乐忱的那只手上。 　　那只是短暂的一秒停顿，盛之寻并未影响自己接下来的表演，周围的粉丝们也没发现偶像的一瞬走神。 　　但顾禹哲是什么人啊，他比任何人都能更敏感地捕捉到舞台上的一丁点变化。 　　顾地主看向身旁的姜乐忱：“……我怎么觉得，刚刚盛之寻在看你？” 　　“怎么可能？他又不认识我。”姜乐忱仗着自己长了一张乖宝宝脸，说谎时连眼睛都不眨，“他是顶流我是糊比，只听过糊比登月碰瓷的，没听过顶流下乡扶贫的。” 　　因为他说得太坦然，顾禹哲虽然心有怀疑，但很快这丝怀疑就消散了。 　　等到舞台表演结束，盛之寻带领他的四位队友再一次走上台，和观众们挥手道别。原定四十分钟的表演，加上两次安可，时长将近一个小时，几乎和半场演唱会差不多了。 　　站姐们举着相机拍到手软，普通观众鼓掌鼓到手软，主办方数钱数到手软……真好，每个人都收获了充实的一晚。只有可怜的小姜队长被顾老板压着“学习前辈经验”，饱受心灵□□。 　　近万人的场子，光是散场就拖拖拉拉用了半个小时。 　　音乐节因为聚集的人太多，信号向来不好，即使旁边立着两辆电信车，该没信号还是没信号。 　　姜乐忱觉得没信号挺好的——他认识有一种人，出去旅游一天二十条动态，吃个高级餐厅一道菜一道菜的拍，看演唱会直接在朋友圈直播全程。 　　就差把每天上几次厕所昭告天下了。 　　今晚音乐节信号不好，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直播欲望无法纾解，也不知道他们的朋友圈里有多少人免受摧残。 　　姜乐忱跟在顾禹哲身边，顺着人流往休息室走，准备去和团队里的其他人汇合。 　　忽然，顾禹哲的手机响了起来。 　　铃声急促，一声接着一声，顾禹哲拿出手机一看，发现在他失去信号的这一个小时里，他的手机多了几十条微信、和十来个未接电话。 　　顾禹哲眉头一紧，接起了电话。 　　姜乐忱在旁边乖乖等着。 　　“嗯，刚才没信号……什么？”顾老板声音一顿，侧目撇了身旁的姜乐忱一眼，但很快他就把视线收了回去，一派镇定地和电话那边的人下达命令，“让宣传那边尽快跟进，所有人的账号都回关，不用有太多互动。毕竟是前辈，保持尊敬就可以了，不要太殷勤。相关的软文咱们不要发，若是有营销号主动发了，可以买点转发量。” 　　这个电话前后不过几分钟，顾禹哲就交代完毕。 　　他挂断电话，重新看向姜乐忱。小姜同学条件反射，唰的一下站的笔直。 　　“姜乐忱，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顾禹哲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探究意味，“你最好实话告诉我，你和盛之寻是怎么认识的？” 　　“……？” 　　“在B.R.E.A.K.上台之前，盛之寻手滑点赞了你的站姐直拍，虽然很快就取消了赞，但还是被粉丝截图了。他的团队倒是反应挺快，用他的账号关注了hotboys10的官方微博，可是在今天之前，你们都没有任何交集。” 　　“……？？？”姜乐忱脑袋都要炸了，结结巴巴道：“呃，可能他就是单纯欣赏我的舞台？被我的演唱折服了，也想当我的妈粉？” 　　顾禹哲挑眉：“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好吧，姜乐忱也不信。 　　没有办法，姜乐忱只能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和盛之寻的短暂交集从头到尾复述一遍。 　　他是如何混进高级休息室的男洗手间、又是如何在洗手间里唱歌走调引来了蒸煮、最终又把蒸煮气走…… 　　他一边吭哧吭哧交代犯案经过，一边小心窥探着顾老板的脸色。 　　“顾总，我之前不是故意不说实话的。”姜乐忱对天发誓，“我是怕你不信！谁能想到盛之寻会突然出现在公用洗手间，还帮我调整t恤肩线啊？这事儿不论说给哪个人听，那个人都会觉得很荒诞的。” 　　“确实挺荒诞的。”顾禹哲听完来龙去脉，沉稳地点点头，“但一想到这件事是在你身上发生的，一切就合理了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音乐节这一趴要结束了，接下来要进入新的一趴了！ 　　之前没上分的男人们，新趴要上分了！ 　　—————————— 　　感谢在2022-09-19 12:17:03~2022-09-20 12:07: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日向妈妈爱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可爱颂 50瓶；懒猫一只、24022909 20瓶；浩荡百川流、籽卜、花卯青 10瓶；天明不点灯、妖妖靈 5瓶；钟离先生我老婆喵、隔壁老汪、西斯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6 章 　　================== 第十六章 　　感谢盛之寻的手滑点赞，天降的热度不蹭白不蹭，姜乐忱一夜之间美滋滋涨了三万粉。 　　按照现在僵尸粉一百元三十个的均价计算，小姜同学这可是省了十万块钱呢。 　　这都比他拍两季《霸道阎王爱上我》要高了。 　　顺带一提，姜乐忱的妈粉站子涨了八千粉，美图九宫格的转发量也惊人的破了五位数。 　　那些转发之中，百分之八十都是抱着“让我看看我家哥哥点赞了哪个男妖精”想法的盛之寻唯粉，这一看之下不得了，她们惊讶的发现——“这男妖精果然有点东西”！ 　　拜托，这世界上有人不喜欢清清爽爽的男大学生吗？ 　　妈粉站子趁热打铁，除了贡献了绝美九宫格以外，又上传了一段《梦境大冒险》的直拍。视频只有短短三分钟，年轻人的妆造很干净，在舞台上活力四射，又蹦又跳，一头橙色的短发在阳光下甩啊甩的，举手投足都是一种说不出的自信与享受。 　　——哦哦哦，这是哪里来的免费大儿子、天降小墙头啊！ 　　好吧，她们的心虽然是盛之寻老公的，但偶尔雨露均沾做一个海王，也没什么关系吧：） 　　除了意外蹭到的顶流粉丝以外，姜乐忱也涨了一波路人粉。在音乐节现场看过他舞台的人，都对他印象深刻，因为他在舞台上实在太快乐了，像是一只轻盈又淘气的小鸟，而这只小鸟也在努力把这份快乐传递给台下的每一位观众。 　　对于路人粉来说，点个关注又不要钱，浅粉一下吧。 　　总之如此这般，姜乐忱终于体会到每刷新一次微博后台，粉丝量都蹭蹭蹭往上涨的感觉了！ 　　如果他两年前买的白酒基金也能这样的话，那他现在不成中国巴菲特了？ 　　毕竟这个流量是盛之寻送的，顾禹哲叮嘱宣传团队，让他们用姜乐忱的微博账号给盛之寻发一条私信，措辞客气一些，表达一下感谢之情，但语气不用太谦卑。 　　姜乐忱立刻举手表示：“老板不用啦，我已经给盛老师发过私信了！不过盛老师可能太忙了，一直没回我。” 　　冥冥之中，顾禹哲觉得有些不妙：“……你发的什么？” 　　姜乐忱把手机递给顾禹哲看。 　　只见在微博私信后台里，三条醒目的发言横霸屏幕—— 　　@hotboys10-姜乐忱：盛老师，您也喜欢在微博上看帅哥呀？ 　　@hotboys10-姜乐忱：下次不用再搜我的照片啦，咱们加个微信吧，您可以去我的朋友圈自助领取每日新鲜美图喽！ 　　@hotboys10-姜乐忱：【wink】【wink】【wink】 　　顾禹哲：“……………………” 　　顾老板深吸一口气，他带别的艺人时，见过木讷的内向的安静的，也见过活泼的主动的善于交际的，但他从来没有见过姜乐忱这样的！！！ 　　就算姜乐忱不当爱豆，转业去海底捞当服务员，他也会因为唱生日歌唱的最大声，而迅速荣升领班吧。 　　顾禹哲在这圈子里沉浮多年，头一次陷入自我怀疑：当初他把姜乐忱签下来，是打算让他当一米七九的守门人的；可他这样哪像守门人，明明是扛着门往别人的球上扑啊。 　　…… 　　顾禹哲身为业内知名经纪人，当然不可能一直围着几个糊咖转，他真正的工作重心在别处。今年初，与他合作多年的唱跳女歌后被邀请去某档舞蹈类综艺当导师，合同早就谈下来了，这个月就会官宣录制。 　　顾禹哲打算把hotboys10送到节目里乘风破浪去。 　　当然，全送过去不太现实，顾禹哲决定挑出四个人，组成一个小分队，编舞也改为四人制。 　　而这四人小分队里，姜乐忱和闻桂就占了两个名额。 　　姜乐忱现在有那么一点小小小小小名气，微博评论区的活人明显多了起来，不再像以前全都是打广告的。每次姜乐忱分享学校里的猫猫狗狗时，评论区都会被云吸猫云撸狗的新粉占据，唯一的问题在于这些新粉全都顶着盛之寻的头像，放眼望去活生生的大型群体出轨现场。 　　闻桂最近也小火了一把，在三山音乐节后，顾禹哲让团队小小炒作了一下他的舞台直拍。闻桂确实是有舞蹈天赋在身上的，同样的舞蹈，他就是比别人卡点更精准、身体更有力度、节奏感更强，举手投足间仿佛音符就在他的指尖跳舞。只可惜闻桂不怎么喜欢经营微博，极少在微博上分享自己的日常，所以粉丝黏性并不大。 　　姜乐忱倒是能理解他，毕竟闻桂顶着那么一张漂亮脸蛋，不管发什么微博，底下都是一堆叫“老婆别练了再练就比我大了”的，闻桂一个直男怎么受得了呢。 　　hotboys10的执行经纪人是个工作多年的老江湖，她把hotboys4要上舞蹈综艺的好消息，率先通知了姜乐忱和闻桂。 　　闻桂也听过那档综艺，迄今已经办了两季，前两季收视率都很好，他在外面舞房当老师时，就有学生拿着那档综艺的视频，想要照着上面扒舞。 　　闻桂没有想到，他居然有一天，也能以选手的身份进入这个角逐场！ 　　执行经纪说：“顾总已经和节目组那边打了招呼，保你们进第三轮，不是不信任你们，只是做个双重保险。闻桂，顾总对你很看好，明天新的编舞老师就会来见你们，这次是从韩国请来的老师，你之前的视频资料已经给过去了，那位老师对你很感兴趣。” 　　听到这话，姜乐忱像只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他知道闻桂一路走来有多艰辛，现在能得到更好的学习机会、更好的舞台，他当然比他更开心了。 　　姜乐忱揽住闻桂的肩膀，羞答答地说：“大官人，等你拿了比赛第一名，千万不要忘了你的糟糠妻呀。人家还等着你高中状元之后，十里红妆来娶我呢。” 　　闻桂听出来不对劲：“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个比赛是咱们一起参加，我拿第一，你当然也会拿第一。” 　　姜乐忱：“谁说我要参加了？” 　　闻桂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执行经纪当即大惊：“等等，谁说你不要参加了？？” 　　姜乐忱：“我说的啊。”他转头看向执行经纪，“姐，你先别急，我有两个理由你听听。” 　　执行经纪：“我可以听，但是顾总听不听那就是顾总的事情了。” 　　姜乐忱巴巴的说起来：“首先，我的舞蹈能力在团里确实排不上号，我这人贵在有自知之明（闻桂插嘴：你有吗？），大概也就中游水平吧，我在团里划划水可以，等到了综艺节目里，好几个摄像机怼着我拍，我的水平一下子暴露了，只会给团队拉下平均分。” 　　执行经纪觉得这根本不算理由：“如果是因为这个，你无需担心……” 　　姜乐忱打断她：“以上是我的官方理由，发言完毕。” 　　执行经纪：“……” 　　姜乐忱：“接下来是我的真实理由——”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大喊起来，“姐，亲姐，帮帮我吧姐，我们大五有实习呀，之前我已经和单位请过好几次假啦，带教老师说我再请假就要扣我实习分啦！！！” 　　闻桂和执行经纪两脸懵逼。 　　姜乐忱抱着脑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我姜乐忱，兢兢业业当卷王，考试季都要在被子里偷偷打着手电筒学习，蹲个厕所都要带着□□。我在校四年绩点全院第一，要是大五因为实习分被拉下第一名的宝座，我就算八十岁之后埋进土里，我都要被气活过来啦！” 　　“……” 　　“一个团里，术业有专攻。比如闻桂就是舞蹈担当，而我就是颜值担当、智商担当、学历担当，要是为了一个我本来就不擅长的节目，就要牺牲我的985优秀毕业生的奖状，这也太冤枉了吧。”姜乐忱的声音掷地有声，“人不可能红一辈子，所有艺人的未来就两条路，要不然是渐渐沉寂，糊穿地心；要不然就是红到发黑，直接进局子。——但是，985的学历会跟我一辈子！” 　　执行经纪也算是一个老油条了，以前也带过一边读书一边工作的艺人。但是那些艺人大多是电影学院、戏剧学院的表演系学生，当学业和事业冲突时，永远是学校那边退让，甚至有人干脆办理休学或者延毕手续。 　　这是头一次，执行经纪遇到这么有学业心的爱豆。 　　还是个当兽医的爱豆。 　　执行经纪懵了：“……这个，我要和顾总商量一下。” 　　商量就商量呗，这世界上只有小朋友不想学习、被家长逼着学习的；姜乐忱不信他想学习，顾禹哲还能逼着他不学习。 　　…… 　　果不其然，顾禹哲在听闻姜乐忱的理由后，先“冷笑”一声，然后“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讥讽”，接着“嘴角微提”，“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最终“扔下几个字”—— 　　——“希望他未来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以上为执行经纪人转述的现场画面。 　　据说当时整个会议室，没有个人敢发出一点声音，顾禹哲的低气压盘旋了很久。 　　姜乐忱：“哦。” 　　小姜同学从来不害怕做选择，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选左边就要牺牲学业，选右边就要牺牲事业。他今天选择了右边的路，说不定真如顾禹哲所说，走到一半就后悔了；但谁又能保证，如果他选择了另一条路，就不会后悔呢？ 　　高考后悔最后一道选择题不该选d，大学后悔没抓紧时间谈恋爱，上班时后悔没抢到地铁口的最后一辆共享单车…… 　　别说小姜同学才二十三岁，他就算三十二岁，该选择还是要选择，该后悔还是要后悔的呀。 　　顾禹哲想靠这种心理战术打压姜乐忱，那才真是选错了路呢。 　　在节目录制那天，姜乐忱目送着闻桂和另外三位糊比队友，踏上了开往节目组的大巴车。 　　这次比赛是全封闭制度，进去之后不能用手机、不能用电脑，每天安排了十个小时的封闭训练课。也就是说，闻桂下次和姜乐忱联系，只能等到比赛结束了。 　　闻桂上车前，视线紧紧地落在姜乐忱身上，很想说什么，但嘴唇几次翕动，什么也没说。 　　姜乐忱以为他紧张，安慰他：“你别怕，这世上没人离开手机就会死，你就当你参加的是衡水中学高考冲刺班呗。” 　　闻桂：“……” 　　姜乐忱一拍脑袋：“哎呀我差点忘了，你没高考过。” 　　闻桂：“………………” 　　闻桂说：“我走了。” 　　姜乐忱张开双臂：“不抱一个吗？” 　　闻桂没抱，他怕他抱了之后更舍不得。 　　…… 　　送走闻桂之后，姜乐忱马不停蹄地回到学校。他之前的医院实习告一段落，学校又出了新的幺蛾子，啊不对，新的实习计划——学校决定要把大五学生送去动物园当志愿者。 　　学校分配的实习是有工资的，一天一百，上六休一。 　　真是笑死，两千四百块钱雇不来一个农民工，但是可以雇来一个大学生给长颈鹿铲屎、被袋鼠痛殴。 　　京城里有两个动物园，一个在西直门，距离他们学校直线距离不过五公里，是很多小学春游秋游的第一选择，周围大型商场林立；另一个动物园位于京城最南端，再远一些就要进河北了，环境艰苦，十分原生态。 　　姜乐忱就被分配到了那个远在河北的动物园。 　　姜乐忱：“……” 　　这是最倒霉的事情吗？显然不是。 　　姜乐忱在分配单上找到了他舍友的名字——蒙赫。 　　真棒，别人是双喜临门，他是祸不单行。 　　想到那个动不动就爬崆峒山的舍友，姜乐忱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之中。顾老板说得可真对啊，他果然对自己的选择后悔了！！！ 　　姜乐忱厚着脸皮，连夜给顾禹哲打电话。 　　“顾老爷，我是您家长工呀！”小姜同学的语气亲亲热热，“那什么，我想问一下之前那个舞蹈综艺节目还缺人吗？” 　　顾禹哲：“……” 　　-------------------- 　　作者有话要说： 　　尊敬的客户您好，您联系的顾地主已把您拉黑啦！ 　　—————————— 　　感谢在2022-09-20 12:07:51~2022-09-21 13:2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椅子限量 70瓶；hz 29瓶；梦里不知身是客 20瓶；你是我心中的一朵fa、今天赞姨糊了吗、暑意寒、二冰 10瓶；学习使人头秃 8瓶；西斯敏、深蓝、妖妖靈 5瓶；沅茝澧兰 2瓶；隔壁老汪、钟离先生我老婆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7 章 　　================== 第十七章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卖。 　　就算有卖，顾禹哲也不会卖给姜乐忱。 　　于是如此这般，姜乐忱只能哭唧唧地接受学校的安排，去距离市区整整有六十公里的野生动物园报道了。 　　大丁小丁第一时间跑来安慰他：“乐乐，俗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姜乐忱没好气地问：“那我把这个福气给你们，你们要不要呀？” 　　大丁小丁当然不会要，他们的实习单位是西直门的那个老动物园，工作内容是在门口检票，既不用给大象铲屎，也不用和袋鼠搏斗，每天六点准时闭园，闭园后还能去旁边的大商场溜达一下，不知被多少同学羡慕呢。 　　而姜乐忱的实习单位实在太远，每天往返宿舍根本不现实，学校便安排所有实习生住在那边的临时宿舍。比他们早几届的学长学姐说，那个临时宿舍环境特别差，一排排上下床组成的大通铺，三十二人一间，屋里永远弥漫着一股脚臭的味道。 　　姜乐忱这人爱干净，平时从公司练舞回来，就算再累也要洗完澡再上床睡觉，他一想到未来两个星期，他要和三十一个脚臭的男大学生挤在一起，他恨不得直接申请在饲养笼里打地铺。 　　但抱怨归抱怨，为了学分，为了年纪第一的宝座，为了绩点，他只能迎着头皮上了。 　　姜乐忱收拾了一个特别大的行李箱，除了换洗衣服以外，还带了面膜、眼膜、护发精华、身体乳、颈霜、以及专门给胳膊肘和脚后跟去死皮的磨砂膏。 　　他对自己定位明确：他是靠脸吃饭的爱豆，他可以歌不行舞不行，但是脸不能不行！他能够接受自己出道五年、归来仍是素人；但是不能接受自己在野生动物园里工作两个星期之后，回来真变成野生动物了。 　　他一边把那些瓶瓶罐罐往行李箱里放，一边哼着他们团的歌。大丁小丁在寝室里打游戏，兄弟俩叽里呱啦的喊着那些游戏术语，吵得像两只刚化成人形的鹦鹉。 　　三个人正热闹着，宿舍门忽然被推开了。 　　穿着工字背心的高壮青年出现在宿舍门外，他的目光在姜乐忱敞开的行李箱里撇了一眼，在看清那些写着英文的瓶瓶罐罐后，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虽然他没说一句话，但他的想法都写在他脸上了。 　　“少帮主，你回来了？”小丁比他哥哥更圆滑一些，他受不了寝室僵硬的氛围，主动和蒙赫打招呼。 　　蒙赫“嗯”了一声，沉着脸走到自己的床位旁，从柜子里扯出一个大号双肩背包，往里面一件一件放东西。他的随身物品很少，三件上衣、两条裤子、一双拖鞋、一只刮胡刀，再加几件换洗的内衣裤，至于洗面奶那是根本没有的，他从头到脚全用一块香皂就能解决。 　　小丁问：“你不带洗发水吗？” 　　“不用。”蒙赫的头发很短，一年四季永远保持着圆寸的长度，露出凌厉坚毅的五官。都说圆寸是帅哥专属发型，两侧推平，头顶毛茸茸地像一颗栗子，没有头帘、鬓角的修饰，完完全全原生态。长得丑的人留圆寸就像是刚放出来的劳改犯；长得帅的人留圆寸那就是颜值暴击。 　　这么短的头发，洗起来非常方便，洗完后也不用吹，阳光一晒就干了。 　　蒙赫把香皂塞进塑料袋里，意有所指地说：“男人洗头发不用那么讲究。” 　　正在把固色洗发水、护发精油、戴森吹风机努力塞进要爆炸的行李箱的姜乐忱：“……” 　　蒙赫接着说：“洗个头发磨磨蹭蹭要三十分钟的人，除了女生以外，只可能是某些性取向不正常的男人了吧。” 　　姜乐忱：“……” 　　大丁听不下去了，把游戏手柄一摔，立刻站了起来：“蒙赫你什么意思？总是话里有话的，你给我说清楚！！” 　　在双胞胎兄弟俩眼里，这世界上再没有比姜乐忱更好的人了。大学五年，只要有早八课，姜乐忱都会第一个跑去教室给大家占座；期末时的笔记他也从不藏私，只要别人管他借，他都大方分享；考六级前，姜乐忱还整理出一套万能作文模板，拉扯着兄弟俩低空飞过；更别提姜乐忱每次发工资，都会请大小丁吃饭…… 　　姜乐忱爱护肤爱化妆，那和他的职业有关；蒙赫带着有色眼镜看人，那和他的人品有关！ 　　大丁藏不住脾气，怒气max直接杀到了蒙赫面前。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身为南方人的大丁，身高刚过一米七，而从小在草原上长大的蒙赫，身高逼近一米九。 　　大草原上紫外线强烈，让蒙赫拥有了一身麦色的肌肉，当初他刚入学的时候，还有人以为他是体育特长生呢。 　　蒙·黑皮肌肉男·赫：“……” 　　大·瘦弱白斩鸡·丁：“……” 　　大丁尝试着想要揪起蒙赫的衣领，但蒙赫今天穿的是工字背心，大丁的手徒劳地在他衣服上抓了一把空。 　　小丁：“……” 　　姜乐忱：“……” 　　空气突然变得好安静。 　　在长达半分钟的安静之后，大丁恶狠狠道：“蒙赫你给我听好了，要不是我弟弟拉住我，我今天一定要让你为你说过的话付出血的代价！” 　　小丁茫然：“啊？哥，我没拉你啊。” 　　姜乐忱赶忙走过去，左手拉大丁，右手拉小丁，三个人像串联灯泡一样牢牢地连在一起。姜乐忱：“谁说没拉，现在咱仨不就拉上了嘛。” 　　蒙赫：“……” 　　一场寝室暴风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蒙赫懒得搭理那三个串联灯泡，继续低头收拾行李。他东西少，收拾得快，一个双肩背包刚刚好，空隙里还能再多塞几双白色的运动袜。 　　收拾完行李，蒙赫提着暖壶下楼接水。 　　等他一走，大丁又抱怨开了：“乐乐，你真是脾气太好了，你说说这四年里，蒙赫这家伙对你有过一点笑脸吗？我上次就说了，咱仨就应该联名去找宿管阿姨，把这家伙踢出去。” 　　小丁脾气比哥哥好些，此时忧心忡忡道：“对啊，而且这次实习，你和他分配到一起，你小心他给你使绊子。” 　　姜乐忱倒是很乐观：“没事。蒙赫说话虽然很难听，但他没在背后搞过小动作。” 　　“再说了——”小姜同学停顿了一下，神神秘秘地说，“——黑皮、圆寸、穿白袜，我俩谁更像基佬还不一定呢。” 　　-------------------- 　　作者有话要说： 　　蒙赫：最烦基佬了。 　　小姜同学：最烦装逼犯了。 　　—————————— 　　感谢在2022-09-21 13:28:47~2022-09-21 20:43: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福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懒猫一只 20瓶；铃儿不响叮当 10瓶；茶叶末 5瓶；黑猫之主 3瓶；钟离先生我老婆喵、姣姣老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8 章 　　================== 第十八章 　　蒙赫眼里的自己：深色的皮肤是家乡阳光的馈赠；短短的头发是真男人的最佳表达；白色的长袜代表我热爱运动。就算全学院所有男生捆在一起，也没有我一个人直男味儿冲。 　　小姜眼里的蒙赫：……emmmm，行吧，你开心就好。 　　为了寝室的和谐稳定，姜乐忱从没告诉过蒙赫，他的外貌已经走向了直男的另一个极端。 　　转眼就到了出发去实习的那一天。 　　上午九点，所有被发配……呃不对，是分配去郊区动物园的同学们提着自己大包小包的行李，等候在学校的小广场。 　　男生们大多轻装简行，女生们则是人人提了一个小行李箱。唯有姜乐忱，推着一个30寸的大号行李箱，昂首挺胸地站在了那里。 　　见他行李箱那么大，有女生好奇问：“你都带了什么东西啊？” 　　姜乐忱也不藏私，嘚吧嘚的介绍了一下自己日常护肤护发的小玩意儿。听得周围女生心潮澎湃，立刻掏出手机把他说的那些东西加入了购物车。 　　姜乐忱还大方的表示，他带了一整套戴森吹风机，如果她们想试试，他也可以借给她们。 　　他长得好看，自带（糊比）明星光环，性格又热情大方，从入学那天开始就一直稳坐女生心中理想男性的第一把交椅。 　　见他又被女生包围住了，院里的男同学们都羡慕极了，唯有蒙赫冷哼一声，评价他：“哗众取宠。” 　　姜乐忱装没听见。 　　学校派了一辆大巴车来送他们，下层放行李，上层坐人。从学校开到野生动物园要整整三个小时，到那儿刚好吃午饭。 　　姜乐忱被女生们邀请坐在一起，大家缠着他让他讲娱乐圈的八卦。 　　可姜乐忱知道什么呀，他只不过是娱乐圈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小糊咖，他知道的八卦还没豆瓣八卦组的网友多呢。自从八卦组殉了，他就像流离失所的猹，满地乱窜也找不到瓜。 　　“那盛之寻的消息你总知道吧？”一个女生说，“他还点赞了你的站子呢，你俩怎么认识的？你有没有他微信？能不能给我看一眼他的微信朋友圈？” 　　姜乐忱连连摇头：“我真没有他微信！”他倒是想加，但是人家不理他呀。“不过我有个关于盛老师的小八卦，可以告诉你。” 　　“你说。” 　　姜乐忱：“他这个人有点强迫症，他见我衣服肩线没对称，还帮我把衣服拉平了呢。” 　　“哈哈哈。”女生说，“小姜，你真幽默。” 　　看看，现在说实话都没人信了。 　　虽然姜乐忱没有贡献出任何有分量的圈内秘闻，但这并不能削减女生们对他的喜爱，大家贡献出零食，分享给他。 　　姜乐忱眼巴巴地瞅着那些小鱼干、泡椒凤爪、辣条，口水直淌：“谢谢哈，可是我最近在减肥，经纪人不让我吃。” 　　“你已经很瘦了，还要减肥？” 　　“没办法。”姜乐忱语气沉重，“这就是当颜值爱豆的烦恼呀。” 　　为了上镜好看，姜乐忱的体重常年控制在60公斤，但最近他有些放纵，体重些微上涨了一点点。这次来动物园前，顾禹哲压着他上称量体重，红色的电子数字跳啊跳的，最终停留在62公斤。 　　姜乐忱大受打击，嘴硬的表示：“傍晚称体重不准的，我都是在每天早上睡醒后再量体重，那个体重才是最真实的，睡前量的体重虚高！” 　　顾禹哲冷笑一声：“我只听过工资有税前税后的说法，头一次听说体重也有睡前睡后的说法。” 　　顾禹哲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要求在这次动物园实习结束后，姜乐忱的体重必须降到60公斤（睡前），多一斤就扣一个月工资。 　　姜乐忱碎碎念：“钱没赚多少，全给公司添砖加瓦了。” 　　顾禹哲：“你说什么？大点声说。” 　　姜乐忱：“……我说‘喳’。” 　　总之如此这般，姜乐忱带着努力实习顺便减肥的夙愿，和同学们一起到达了位于郊区的野生动物园。 　　这一路颠簸，大家本来盼望着下车后能赶快去宿舍休息，没想到停车场距离实习宿舍非常远，大家只能拎着行李箱灰头土脸地往那边走。 　　青石板组成的小路曲径通幽，姜乐忱一不留神，大行李箱的轮子就被石头缝隙夹住，等到他费尽千辛万苦把行李箱□□后，赫然发现自己的行李箱“瘸腿儿”了。 　　一只轮子被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少了一只轮子的行李箱，就像是缺了一条腿的小狗，跑是跑得了，但跑起来一瘸一拐的，看着怪不落忍的。姜乐忱没办法，只能把这只小狗提起来，努力赶上大部队。 　　可狗多小呀，狗可以背着抱着腋下夹着，实在不行还能在头上顶着；但一只30寸的行李箱，他只能拎在手里，努力不让自己被它绊倒。 　　有其他男同学见他吭哧吭哧提着大行李箱，主动问他要不要搭把手。 　　姜乐忱推辞：“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 　　于是那位男同学头也不回的走了。 　　姜乐忱：“……等等，这种情况咱们不是至少要互相客气三遍的吗，我才客气了一遍，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呀！” 　　等到小姜同学辛辛苦苦把行李箱拽到宿舍，真正的考验才正式开始。 　　——野生动物园分配给他们的宿舍在五楼，而且没电梯。 　　小姜看看自己25公斤重的大行李箱，再看看长到望不见尽头的楼梯间，已经提前觉得腿软了。 　　他给自己打气：同样都是减肥，在健身房扛着25公斤的哑铃做负重训练，还得忍受教练的pua；在实习宿舍扛25公斤的行李箱上楼，这是多么环保低碳的运动方法呀。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小姜同学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两只手提住行李箱的把手，“嘿呦”一声——咦，行李箱怎么变轻了？ 　　不等姜乐忱反应过来，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松手。” 　　姜乐忱一愣，回头看去：不知何时蒙赫出现在他身后，仗着身高，低头俯视着他。再看蒙赫手里，正提着他的行李箱！ 　　姜乐忱：“你怎么……” 　　“一路上磨磨唧唧的，烦死了。”蒙赫不耐烦道，“提个行李都提不动，果然是娘娘腔。” 　　说完，蒙赫直接推开姜乐忱，迈开大步就往楼上走。将近五十斤的行李箱在他手里轻的像是个玩具一样，小姜同学不过微微愣神的功夫，蒙赫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姜乐忱赶快掐起兰花指，嗲嗲的追上去：“好哥哥，好哥哥，你等等人家呀！” 　　蒙赫：“……” 　　直男走的更快了。 　　…… 　　临时宿舍的条件果然和师兄师姐们说得差不多，在一间大概高中教室那么大的房间里，放了16张上下铺，三十二个人挤在里面。 　　因为搬行李的原因，姜乐忱和蒙赫去的晚了，只剩下最角落的两张床，不仅距离插座和风扇最远，而且一晃就嘎吱嘎吱响。 　　蒙赫霸道地说：“我在上面，你在下面。” 　　姜乐忱看了看俩人的身板，心想如果自己在上面的话，那不成小牛拉大车了？ 　　放好行李，一群实习生被带去食堂吃饭。 　　中午吃炖菜，切成块的土豆胡萝卜南瓜芹菜和鸡肉熬煮出一大锅，虽然卖相一般，但是胜在营养均衡，饭后一人还有一只大苹果。 　　潦草吃完午饭，实习生们被分配去不同组工作。 　　这家野生动物园的动物品种不多，实行散养制，没有笼子的束缚，来这里游玩的游客们可以和动物们进行近距离的亲密接触。 　　为了安全起见，新入职的学生们不会被分配去照顾老虎、黑熊这样的猛兽，而是被分配去照顾中小型动物。 　　姜乐忱运气非常好，他被归为了备料组，简单来讲就是给小动物们准备口粮的；蒙赫被归到了丰容组，所谓丰容，指的是给动物们的活动场地增添装饰，全是体力活儿，又是搬石头又是种树。 　　下午他们就开工了。 　　姜乐忱被领去仓库，工作人员指着面前上千斤的蔬菜告诉他，今天下午这些都要切完，全园动物的口粮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姜乐忱盯着那些土豆胡萝卜芹菜南瓜苹果以及冷冻鸡肉，总觉得这些动物口粮他在什么别的地方见过。 　　土豆切块，胡萝卜切条，芹菜掰成几段，冷冻鸡肉左右剖开……有那么一瞬间，姜乐忱觉得自己上的不是985，上的是新东方烹饪学校。 　　一个人切口粮实在有点寂寞，小姜同学灵机一动，从兜里掏出手机，找了一个光线好的地方固定住，然后登陆微博。 　　点开——直播。 　　“哈啰，各位新朋友老朋友不老不新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前线记者小姜！”拥有一头橙红色头发的年轻人穿着一条脏兮兮的围裙，在镜头前肆意展示自己的快乐，“欢迎来到我的动物园！” 　　这不是姜乐忱第一次在微博上直播，前公司老板总对他们提出各种莫名其妙的要求，其中就包括一周至少直播一小时，增加粉丝黏度。刚开始直播时，姜乐忱兢兢业业找话题和粉丝互动，可即使这样也无法制止不停下滑的粉丝人数。 　　没办法，追星还是要追有实绩的，hotboys要歌没歌、要舞台没舞台，和粉丝互动再多那也是空中楼阁。大家若只是想看帅哥，不如直接去酒吧，那里的小哥哥还能上手摸。 　　后来姜乐忱干脆摆烂，从直播营业变成直播学习，尤其期末考试周，他几乎天天挂在网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学习博主。 　　今天是工作日下午，姜乐忱突降直播，直播间里没有多少人，不过人少也挺好，他可以一一看清大家的弹幕。 　　“‘你在干什么’？看不出来吗，我在切菜呀。” 　　“‘菜刀不要露出来，直播间会被封’。谢谢哈，我会注意的。” 　　“‘你在下厨吗’？算是吧，我在给动物准备口粮。” 　　“‘什么动物’？什么动物都有，我现在在动物园。” 　　“‘你为什么在动物园’？在这里让我给新粉们做一下自我介绍，我除了是一位优秀的爱豆以外，我还是兽医专业的在读学生。总之，我这个人要颜值有学历，要学历有颜值。” 　　“‘挂什么科能找你看病’？不好意思哈，我的专长是小动物诊疗，大型灵长类动物我接不了诊。” 　　“‘看到路透，闻桂去参加了《雷霆舞者》第三季，为什么你没去’？你都说了那是《雷霆舞者》，要是什么时候有《霹雳兽医》我就去喽。” 　　姜乐忱边切菜，边和直播间里的粉丝闲聊。这么说来，他可能是娱乐圈里第一个在动物园直播的爱豆。 　　有粉丝陪着，就算是枯燥的备餐也没那么无聊了。 　　“‘能见到什么动物’？这个问题刚才已经回答过了呀，正常动物园里有什么动物，这里就有什么动物。狮子老虎黑熊一类的，我这种新人是见不到的，不是为了保护它们，是为了保护我们，毕竟它们身价都比我贵，伤到一根熊毛我都赔不起。像我这样的实习生，只能照顾一些小型动物，比如鹦鹉、小羊、小……”话未说完，姜乐忱的话突然顿住了。 　　因为他透过手机的直播屏幕，看到身后忽然划过一道橘红色的影子！ 　　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头发的反光，但他头发的颜色要更鲜艳一些，而那道从身后跃过的影子，颜色要深的多。 　　姜乐忱：“……刚才那个东西，是单单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还是妹妹们都看到了？” 　　回答他的是直播屏幕上飞快划过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说不清她们是兴奋抑或害怕。 　　姜乐忱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过了身——身后除了堆积如山的蔬菜以外，再无他物，可是就在蔬菜山背后，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姜乐忱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菜刀，觉得有些危险，便扔到了一旁。他原地转了两圈，实在找不到其他趁手的武器，他只能挑了根最粗最大的胡萝卜，直直举到胸口，慢慢向着蔬菜山进发。 　　直播间里，上千在线的观众们看到了这一幕：留着一头橙红色头发的漂亮少年神色严肃，他身上套着一件围裙，两手各拿一支胡萝卜，先在空中挽了个剑花，然后迈着八卦步，向着画面边缘慢慢逼近。明明是非常搞笑的场景，但却莫名多了一份肃穆。 　　一步，两步，三步。 　　到了这一刻，直播间里弹幕刷新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大家屏住呼吸，即期待又害怕的盯着那座庞大的蔬菜山。 　　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橘色影子，所有人都见到了，这青天白日之下总不可能是闹鬼，唯一的可能性应该是某种在动物园里自由游荡的动物。 　　姜乐忱终于抵达了蔬菜山前，他深吸一口气，手里长长的胡萝卜试探性地轻敲纸箱，蔬菜山后的声音暂停了几秒，接着又变本加厉、越来越大。 　　听声音，山后的动物像是被激怒了。 　　他鼓起勇气，脚下用力，猛的把空纸箱踢到了别处，藏在山后的动物失去遮掩，橘红色的毛发瞬间炸开，圆溜溜的眸子里透着惊恐—— 　　——谁也没想到，那居然是一只小熊猫。 　　一只深橘红色的，有着蓬松的毛茸茸的大尾巴的小熊猫。 　　它的爪爪里还捧着一只啃了一半的大苹果。 　　姜乐忱：“！！！” 　　弹幕：“！！！” 　　别人不清楚，可是姜乐忱是知道的：小熊猫的活动区域距离备餐区非常遥远，中间不仅有铁丝网阻隔，还有鹿苑、鸟苑，这个贪吃的小家伙是怎么跋山涉水，翻到这里来的？ 　　弹幕里一片嘤嘤嘤划过。 　　“啊啊啊啊啊太可爱了吧，我刚才还以为是野猫，居然是小熊猫？” 　　“小熊猫这么聪明吗，还会翻墙来偷东西吃？” 　　“太可爱了吧，能rua一下吗？” 　　“也是万万想不到，我居然在爱豆的直播间里云吸小熊猫。” 　　“突然理解为什么小姜队长坚持要完成学业了，每天和这么可爱的动物朝夕相对，这不比见到**队友香？” 　　姜乐忱低头看着小熊猫。 　　小熊猫抬头望着姜乐忱。 　　小熊猫这种动物，生性胆小，攻击力不大，喜食各种水果、树叶、虫子，想来它是饿惨了，才会跑来这里偷苹果吃吧。 　　姜乐忱心里一软，把手里的胡萝卜塞到围裙口袋里，然后弯下腰，向小熊猫伸出了手。 　　“小家伙，”他用他此生最夹子的声音问它，“你是迷路——”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受惊的小熊猫突然暴起，尖叫一声，爪爪里的苹果直直向着姜乐忱扔了过去。 　　姜乐忱猝不及防，被那只苹果正面击中鼻子！他只觉得眼前一黑，鼻子一酸，下一秒，鼻血就涌了出来！ 　　弹幕乱成一团，姜乐忱捂着酸痛的鼻子跌坐在地，而那只胆大包天的小熊猫早就甩着大尾巴，呲溜一声跑走了。 　　在这一刻，姜乐忱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幸亏他的鼻子是天生的，要不然修复鼻子可要花好大一笔钱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如你们所见，我的存稿用完辽！ 　　如你们所见，小姜同学实习第一天就光荣负伤了！ 　　———————————— 　　感谢在2022-09-21 20:43:32~2022-09-22 18:1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正在想名字 66瓶；要早睡的 20瓶；心是星星的欣 4瓶；姣姣老婆、徐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9 章 　　================== 　　姜乐忱，男，23岁，因为在上千人在线的直播间里被小熊猫痛殴（且落败），大感颜面尽失，仓皇而逃。他的兼职爱豆事业也因此黯然消散。 　　全文完。 　　——你们以为这就是结局了吗？ 　　当然不！ 　　当姜乐忱捂着自己流血的鼻子去找园区医生止血时，他不会知道，刚刚他亲身经历的荒诞一幕，被观看直播的粉丝录了下来。 　　当姜乐忱鼻孔里塞着大团棉花球躺在宿舍床上哭唧唧给妈妈打电话时，他不会知道，那段小熊猫暴击人类的经典画面，被剪裁成了一分钟小视频，在短视频网站上悄然上线。 　　当姜乐忱蔫蔫的吃员工晚餐时，他不会知道，那段小视频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在互联网上传播开来，甚至有了二次衍生制作。其中流传最广的一段视频，把他和小熊猫配上了拳皇的背景乐，又加上了代表各自血量的hp条，当小熊猫甩出吃了一半的苹果时，姜乐忱头顶的血条迅速下降，并配上了【k.o.】的语音特效。 　　当姜乐忱迷迷糊糊陷入梦境中时，他不会知道——一觉醒来，他的视频居然爆了！ 　　当然，如果视频标题不是《某男子动物园直播，不敌小熊猫》《某男子被小熊猫痛殴，是萌兽还是猛兽？》《某男子被苹果暴击，动物园参观需注意安全》……那就更好了。 　　早餐时分，姜乐忱目瞪口呆地刷新着手机，发现自己的名字空降热搜，高挂在了微博、抖音、b站等一切年轻人爱去的社交平台上。 　　在今天之前，娱乐圈艺人的名字出现在热搜上，只会有两种情况：要不然是大红大紫，成为呼风唤雨的顶流，出去扔个垃圾都会被偶遇；要不然是违法乱纪，因为偷漏税成为娱乐圈负面典型，被粉丝脱粉回踩。 　　而朴实的无产阶级打工人小姜同志，硬是靠自己的直播走出了一条非同寻常的路。 　　姜乐忱的微博粉丝一夜之间爆涨了十几万，比前不久盛之寻点赞他涨的粉丝都多。 　　姜乐忱：“……懂了。小熊猫才是真顶流。” 　　别的小爱豆，为了一支舞台直拍视频，打得头破血流；而姜乐忱这个兼职爱豆，手握千万点赞视频，一战成名！ 　　这则搞笑视频（姜乐忱：你讲清楚，是小熊猫搞笑还是我搞笑？），动物园的领导们也看到了。负责管理实习生的领导特地来找姜乐忱，和他讲述了这只小熊猫的故事。 　　原来，这只小熊猫不是一般的小熊猫，它威名赫赫，是园区里有名的“可爱暴徒”。 　　“可爱”是形容它的外表，“暴徒”是描述它的内在。 　　别的小熊猫：吃苹果，卖萌，抱着尾巴睡觉。 　　这只小熊猫：巡视园区，痛殴人类，欺负其他出现在它面前的动物。 　　它从小熊猫园区出逃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它甚至曾经孤身一猫闯进猛兽区，在老虎与黑熊的包围下全身而退，顺便偷走了一只鸡。 　　姜乐忱：“……这哪里是小熊猫，这明明是披着小熊猫外皮的兽型武装机器人吧！” 　　园区领导：“哈哈哈，你们年轻人真幽默。” 　　姜乐忱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说实话，大家都觉得他幽默。明明幽默只是他除了智商和外表以外，最微不足道的优点而已呀。 　　园区领导继续说：“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鉴于乐乐的性格比较凶残……” 　　姜乐忱一愣：“乐乐？” 　　园区领导：“就是那只小熊猫。” 　　姜乐忱：“它也叫乐乐？” 　　园区领导：“啊？还有谁也叫乐乐吗？” 　　姜乐忱：“……没谁了，这名儿挺好，我每次陪我妈去公园遛狗，叫一声乐乐，十只京巴狗有八只都回头。” 　　园区领导哈哈大笑，又一次夸他幽默。 　　最终，园区领导决定充分发挥姜乐忱的颜值优势，把他从备料组调岗离开，转岗去园区，负责和游客接洽，给大家指指路什么的。 　　随着调岗令一起送达的，还有一条红色的志愿者绶带、一辆方便他代步的电动三轮车、以及一位搭档。 　　这位搭档身高一米九，黑皮、圆寸、穿白袜，臭着一张脸，仿佛姜乐忱欠了他八百万。 　　姜乐忱：“……”他看向园区领导，婉转地问，“请问这个搭档的指派，是有什么我不了解的黑幕吗？” 　　身高一米九的搭档面色难看，冷哼一声：“我还没提意见，你倒是先有意见了？” 　　园区领导还是那句话：“哈哈哈，你们年轻人可真幽默。” 　　…… 　　最终，姜乐忱只能碎碎念地套上红色绶带，去园区给游客朋友们服务。 　　园区太大了，若是光靠姜乐忱的两条腿走，至少要走三万步。 　　蒙赫不屑地说：“我腿长，我只要走两万五千步。” 　　姜乐忱：“长颈鹿腿更长，要不你和领导说一说，让长颈鹿当我的搭档吧，我还能骑着它走。” 　　蒙赫：“……” 　　他们站在那辆绿色的电动农用三轮车前，姜乐忱认识这辆车，它平日里是用来运送动物口粮的，车斗里面还有没打扫干净的白菜叶子和玉米棒子。 　　姜乐忱盯着那些白菜叶子和玉米棒子，幽幽道：“我知道中午食堂要给咱们吃什么了。” 　　蒙赫：“……”他问他，“你开还是我开？” 　　姜乐忱：“当然是你开，我又没开过农用三轮车。” 　　蒙赫：“我也没开过。” 　　姜乐忱：“可是你骑过马！” 　　蒙赫：“……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当然没有。但是小姜同学才不管呢，他率先爬进了车斗里，一脚踢开那些菜叶子，舒舒服服地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蒙赫给他当司机。 　　身高一米九的高大年轻人没有办法，只能坐在了驾驶位上，两只手扶住车把，然后尝试性的拧动了农用三轮车的钥匙。 　　三轮车顺利启动。 　　虽然但是……三轮车确实比马好骑。 　　车子轰隆隆往前走，姜乐忱气沉丹田，脚扎马步，稳稳坐在三轮车的侧边，望着两边飞速被甩下的风景。 　　动物园里树木林立，扑面而来的风里夹杂着泥土与树木的味道；喧嚣的风儿吹起了少年橙红色的短发，发丝飘摇，满是青春肆意。 　　“阿嚏——！”可惜好景不长，姜乐忱一个喷嚏打破了这美好的清晨。 　　现在已经入秋了，早上温度低，蒙赫故意把三轮车开得飞快，姜乐忱只穿了件长袖卫衣，冷风呼呼往脖子里灌。再看蒙赫，很有先见之明地穿了件帽衫外套，拉链拉到了最上方，一看就很暖和。姜乐忱缩起脖子，打了个寒颤。 　　一路上，园区里散养的动物们都伸长脖子往他们的方向张望，有些大胆的鹦鹉还会飞到他们头上，居高临下地审视这些新来的廉价劳动力。 　　姜乐忱觉得有些奇怪：“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这些鸟都在盯着我。” 　　蒙赫也注意到了在天空盘旋的鹦鹉，他立刻意识到：“是你的头发太鲜艳了。” 　　在自然界里，毛色鲜艳的雄鸟往往能吸引更多雌鸟的注意，在求偶期，一身华丽且丰沛的羽毛让它们可以拥有优先交-配权。 　　蒙赫话音刚落，一只鹦鹉忽然啼叫一声，掠过他们的上方，同时屁股一撅，甩下一坨黑白混合的鸟屎！ 　　姜乐忱惊叫一声，蒙赫手握车把，险之又险拐过一个s弯，躲开了突如其来的鸟粪袭击。 　　那只鹦鹉见一击未中，立刻扑棱着翅膀追上来，呼朋引伴，追着姜乐忱不停地甩下鸟屎。 　　在互联网上，姜乐忱见过无数喷粪的键盘侠，但在现实生活里，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喷粪的鹦鹉侠啊！！ 　　姜乐忱捂着脑袋嗷嗷叫：“靠，它们把我当成竞争者了！！” 　　他无比后悔当初把头发染成了橙色，他一个大好人类青年，干什么要和一堆鸟争选美冠军呢？ 　　就在姜乐忱哀叹自己青春年华将逝之际，蒙赫忽然一脚踩下刹车，姜乐忱猝不及防，身体往前一晃，差点跌下三轮车。 　　“你干嘛突然刹——”姜乐忱一句抱怨还未说完，突然，一件衣服从天而降，罩在了他的头顶。 　　黑色的帽衫宽松肥大，还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和草原的清新气息。蒙赫不知何时脱下了外套，只穿着里面的短袖t恤，露出麦色的臂膀。他动作迅速，把那件外套披在了姜乐忱身上，又为他盖上了帽子、压低帽檐，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姜乐忱那头显眼的橙色头发。 　　蒙赫俯身时，缀在脖颈间的项链在姜乐忱眼前一晃而过，吊坠好似是颗狼牙的形状。 　　姜乐忱：“你……” 　　蒙赫打断他：“我什么我？做那种不三不四的工作，染这种不三不四的头发，不知道给别人添多少麻烦吗？” 　　姜乐忱一句谢谢卡在喉咙，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可被鹦鹉的鸟屎淹死，也不想听崆峒直男讲话了。 　　…… 　　穿上蒙赫的黑帽衫之后，那些鸟儿失去了竞争对手，很快便散去了。 　　姜乐忱继续坐在三轮车的边沿上，一路巡视园区，遇到需要帮助的游客就停下来，帮他们答疑解惑。 　　一路行来，姜乐忱共计制止游客用薯片喂猴子三次、帮助顾客从山羊嘴里抢回帆布包两次、为迷路的小朋友找到妈妈一次、婉拒热心的大姨帮自己介绍对象二十八次。 　　有些游客认出了姜乐忱，缠着他问他和小熊猫大战的细节，在兴致勃勃听完他的叙述后，又邀请他一同合影拍照。 　　姜乐忱这一整天，合影合的脸都笑僵了，这辈子都没这么红过。 　　蒙赫：“如果你不想拍照，可以拒绝他们。” 　　“没办法呀，人红是非多。”姜乐忱说，“我不想让我的粉丝觉得，我红了之后就耍大牌了。” 　　蒙赫：“……” 　　中午他们没时间回食堂吃饭了，前线同学传来战报，他们中午的午餐果然是白菜叶子配玉米棒子。 　　姜乐忱和蒙赫去园区里的小卖部买了点儿零食填补空虚的肚子。小卖部明码标价，原价八元的薯片卖二十，原价十二的速食汉堡卖三十，原价五元的面包卖十五。 　　姜乐忱问售货员：“我们不是游客，是实习生，有折扣吗？” 　　售货员斩钉截铁：“没有。” 　　真好，童叟都欺，一视同仁。 　　看在蒙赫借给自己外套的面子上，姜乐忱忍痛表示，中午他请蒙赫吃（合成肉）速食汉堡。 　　蒙赫也不客气，直接走到柜台前，让售货员拿了三个。 　　姜乐忱赶忙制止他：“你不用替我点，我最近在减肥，还没想好吃什么呢。” 　　蒙赫一脸困惑：“谁替你点了？” 　　姜乐忱：“………………”行吧，是他想太多。 　　最终，蒙赫一个人独揽三个汉堡，姜乐忱挑挑拣拣看包装袋上的卡路里表，转了一圈只拿了一袋小面包。结账总计一百零五——他一天的实习工资才一百，一顿午餐不仅一天白干，还倒贴五块。 　　真是绝了，小姜同学当兼职爱豆被罚款，给公司创收；在学校实习被小卖部割韭菜，给园区创收。 　　……这逼工作谁爱干谁干吧。 　　中午气温升起来，动物们也回窝里睡午觉了。两人把三轮车停在阴凉处，坐在上面吃午饭。 　　姜乐忱正专心致志地啃着面包，忽然发现坐在对面的蒙赫停下了动作。 　　他抬头一看，发现蒙赫正皱着眉头望向远方，如鹰隼般的目光直直落在某处。 　　姜乐忱赶忙问他：“怎么了？合成肉汉堡有这么难吃吗，值得你吃一口就开始思考人生？” 　　“……”蒙赫说，“你脑子里只有吃东西这一件事吗？你难道没发现，对面有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坐在那里很久了，一直在盯着你？” 　　姜乐忱心想，戴口罩的男人有什么稀奇呀，放在几年前的疫情期间，满大街都是戴口罩的男人呢。 　　蒙赫没有多废话，扔下手里吃了一半的汉堡（姜乐忱：三十块钱呢！三十块钱呢！），跳下三轮车，快步向那个男人方向走了过去。 　　姜乐忱没办法，只能匆匆跟上。 　　那名被蒙赫盯上的男人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但他并没有心虚逃走，而是淡定地坐在石块上，等待着他们。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位于鹿苑，这里散养着各品种的羊、鹿、驼，这些动物最擅长打劫，在此经过的每个人类都会被他们围上来，伸出长长的脑袋去包里找胡萝卜。 　　小姜同学手里没吃完的小面包被一只羊驼盯上，死死咬住了他的衣袖。 　　姜乐忱：“诶诶诶，你松嘴，这是我唯一的午饭了！” 　　就因为被羊驼耽搁了一会儿，等到小姜同学追上蒙赫时，蒙赫已经怒气冲冲地站到了那名神秘男子面前。 　　那男子看上去三十上下，气质沉稳而安静，略长的发丝被一根头绳松松扎起，垂在颈后；露在口罩外的皮肤白得有些不自然，好似身体抱恙。 　　蒙赫个子高，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向对方摊开手掌。 　　蒙赫冷声道：“交出来。” 　　男子问：“交什么？” 　　蒙赫：“别装傻！你刚才在本子上写什么呢？” 　　刚才他和姜乐忱吃饭时，这个奇怪的男人就坐在这里，一会儿抬头看姜乐忱，一会儿低头在本子上写东西。 　　蒙赫虽然对娱乐圈没兴趣，但他知道姜乐忱现在有了一点小名气，那则《人类大战小熊猫》的短视频流传甚广。他担心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是哪里来的狗仔，要对姜乐忱不利。 　　就在冲突即将发生之时，姜乐忱终于匆匆赶到了。 　　姜乐忱：“哎呀哎呀！”他跳到两人之间，伸开双臂，“你们不要为了我打架啊！” 　　蒙赫：“……” 　　口罩男子：“……” 　　蒙赫忽然意识到什么：“姜乐忱，你认识他？” 　　姜乐忱确实认识他——刚才离得远了他没看清，走近了才发现，这位戴着口罩的男子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姜乐忱：“蒙赫你记不记得，之前有个剧组来咱们学校拍戏？我还去当了群演！他是那个剧组的……” 　　话没说完，戴着口罩的男子就站起身，把手里的本子递给了蒙赫。 　　蒙赫警惕地看着那个本子，迟疑了一秒，接过。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硬牛皮本，扉页上写着男人的名字：林岿然。 　　字迹如人，飘逸俊秀。 　　翻开牛皮本，里面都是一些潦草的随笔，蒙赫迅速翻到了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出乎意料的，这一页里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刁钻文字，而是一张人像速写。 　　——穿着宽大帽衫的男孩坐在三轮车的侧沿，两只脚在空中晃动。他手里拿着一只吃了一半的面包，明明是廉价的午餐，但他表情享受，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仿佛在吃什么世间少有的珍馐美食。 　　“小朋友，好久不见。”林岿然看向姜乐忱，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从一侧摘下口罩，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抱歉，未经你允许，就擅自画了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嘴臭直男和温柔男妈妈——！！ 　　—————— 　　感谢在2022-09-22 18:15:43~2022-09-23 14:5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嘻嘻嘻嘻、123木头人、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綾音ちゃん 60瓶；小L 50瓶；杨小渊 30瓶；剪夙 20瓶；米噜噜噜、你是我心中的一朵fa、想退休的大亭子 10瓶；梦里不知身是客 8瓶；阿琼y 6瓶；嘻嘻嘻嘻 2瓶；吃饺子要蘸酱油、是阿如呀LJR、钟离先生我老婆喵、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0 章 　　================== 第二十章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姜乐忱实在没想到，他居然能在这里和林岿然重逢。 　　下次他和朋友玩“动物园里有什么”，别人说“老虎”“狮子”“大象”，他就说“林岿然”，绝对王炸。 　　姜乐忱：“林……”他卡壳，他该怎么称呼林岿然啊，叫林导演的话，会不会太生疏？叫林哥的话，好像关系又没到那个地步。他换了个在娱乐圈里谁都能用的称呼，“林老师，您怎么在这儿？” 　　林岿然笑了笑，他皮肤很白，两颊瘦削，更衬的眉眼深邃。有着这样眉眼的人，就算是看一根黄瓜看一颗土豆，也能看出前生今世爱而不得的款款深情。 　　林岿然：“我来写生。”说着，他看向蒙赫手里的笔记本，“可以还给我了吗？” 　　蒙赫脸色很不好，把笔记本扔了回去。 　　姜乐忱也认出林岿然画的是自己了，他脸皮厚，不觉得尴尬，反而乐颠颠地缠着林岿然，问他能不能把画送给自己。 　　自己的随笔画能受到当事人的欣赏，林岿然当然开心，他正打算把那一页画纸撕下来，姜乐忱赶忙拦住他：“稍等，您先签个名！” 　　林岿然一愣：“为什么要签名？” 　　“因为值钱啊！”姜乐忱没打算遮掩自己的小算盘，“等我哪天穷的揭不开锅了，这画还能卖个十万八万呢。” 　　林岿然：“…………” 　　林岿然：“照你这么说，等我去世了，这画更值钱。” 　　姜乐忱：“那我努力活久一点，至少要死在您后面。要不然我先死了，这画就卖不上价了。” 　　“小朋友，”林岿然千言万语哽在喉咙，最终化为了一句，“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他今年步入而立之年，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姜同学在他眼里，确实是一名“小朋友”。他的港城口音在喊“小朋友”时，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听到这样的称呼，蒙赫心里有些不爽，却又不知道这份不爽从何而来。 　　蒙赫冷哼一声：“他都二十多了，还童言无忌呢。” 　　“嘿，你这人怎么这么政治不正确，还带年龄歧视呢？”姜乐忱哼唧：“有意见跟张无忌说去，让张翠山趁早给他儿子改名。” 　　蒙赫：“……” 　　“小姜，”林岿然打断他们的斗嘴，问，“不知这位是……？” 　　姜乐忱这才想起来，他还没给两个人做介绍呢，他赶快说：“蒙赫，这是林岿然林老师，他是上次来咱们学校拍片子的导演，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具体的你去豆瓣上搜一下吧，网友知道的比我知道的多。” 　　林岿然：“……” 　　姜乐忱又指向蒙赫：“林老师，这位是蒙赫，如您所见，他是动物园分配给我的三轮车司机。” 　　蒙赫：“……” 　　豆瓣词条拥有者和三轮车司机草草握了一下手，就算是认识了。 　　反正姜乐忱下午也没什么事情，干脆带着林岿然逛动物园。蒙赫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俩，警惕的目光从左移到右，又从右移到左。 　　林岿然平时不用任何社交软件，手机里连微信都没有，自然也没有看到过姜乐忱在互联网上爆红的《人类大战小熊猫》视频。他今天确确实实是来写生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姜乐忱。虽然两人只在一个多月之前见过一面，但这个伶俐又胆大的年轻人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姜乐忱问他：“看来您的片子已经杀青了？” 　　“杀青了。不过那不是我的片子，”林岿然回答，“准确来说，那是投资人的片子。” 　　“哦……”姜乐忱很理解地点点头，“我懂。就像我们这份工作也不是我们的工作，是学校就业部主任的工作。您的工作是为了让投资人的营收表好看，我们的工作是为了让学校的毕业生就业率好看。” 　　蒙赫：“咳咳咳咳。” 　　姜乐忱白他一眼：“你咳嗽什么？我难道说错了吗，导员天天找我谈话，给我做思想工作：‘小姜呀，你想好毕业之后做什么了吗？什么，当爱豆？当爱豆不行吧，你这工作太不稳定了。你成绩这么好，可以保研的呀，实在不行考个公嘛。你现在属于灵活就业，你们公司给你交五险一金吗？不签三方的话，学院这边没法给你盖章呀’。天天和我叨叨，我能不知道当公务员稳定呀，我要是考上公务员，我肯定不当爱豆了呀。” 　　蒙赫眉头皱起来：“导员真这么说的？他怎么没找过我。” 　　“因为你的就业是全院最不用担心的了！你可是马帮少帮主，坐拥千亩草原、万匹良驹，一毕业直接c位登基继承家业。除非你爸天降一个私生子，否则你就是妥妥的皇族，选秀都没你内定。” 　　听到两人的对话，林岿然笑了，因为他也是姜乐忱口中那个“一毕业就继承家业”的人。他的父亲被称为港岛商业片之王，人人都说虎父无犬子，可谁又问过，老虎的儿子究竟想不想当老虎呢。 　　三人边走边说，当然，主要是姜乐忱在说，另外两个人实在插不上话。这世界上有爱豆参加的《全明星运动会》，怎么没有爱豆参加的《全明星脱口秀》，实在耽误他拿冠军。 　　野生动物园很大，光靠两只脚逛是肯定逛不过来的，总要有个取舍。 　　小姜同学问林老师具体想看什么动物。 　　林岿然想了想：“我想看猛兽。” 　　于是姜乐忱决定带他去看小熊猫。 　　林岿然：“……” 　　蒙赫：“……” 　　小熊猫区域有个售货亭，专门卖切成块的苹果，一袋苹果高达十五块钱，人人都会买，因为这些小熊猫太聪明了，看你手里有苹果才会和你互动。 　　姜乐忱心都要碎了：这些苹果都是他昨天辛辛苦苦切的，切到他手心都磨成茧子了，转眼又被他买了回来，割韭菜也没这么赶着一茬割的。 　　林岿然看到他一脸肉痛，主动说：“我来结账吧。” 　　说着他就去掏钱包。 　　结果他钱包还没摸出来，蒙赫已经先一步甩出手机的付款二维码扫了六袋苹果。 　　蒙赫撇了林岿然一眼，眼神里写着：都什么年代了，结账还用现金。 　　他们拿着六袋苹果走进小熊猫区，香香甜甜的苹果刚一拿出来，甩着橘红色大尾巴的软萌动物们立刻嗲嗲的围了上来。 　　明明莺声燕语环绕在身边，但姜乐忱的视线还是越过面前这群庸脂俗粉，落在了远处的“小熊猫乐乐”身上。 　　它和别的小熊猫不一样，它并不讨好人类，独自一猫霸占了一支高高的小秋千，蓬松的大尾巴垂落下来，尾巴尖儿一勾一勾的。它怀里抱着一只大苹果，时不时咬上两口，又圆又肥的脸颊毛向两侧炸开，看上去非常好rua，谁也看不出来他是威名赫赫的“可爱暴徒”。 　　在它的御座旁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刚开始姜乐忱以为这是园区内的投诉电话，后来才发现是距离园区最近的一家狂犬病疫苗所。（划重点：小熊猫也会携带狂犬病毒，被抓伤后需要打狂犬病疫苗） 　　……也算是某种程度的防患于未然了。 　　蒙赫注意到他的视线，问他：“那只小熊猫就是之前揍你的那只？” 　　“你这人说话也太难听了！”姜乐忱纠正他，“我一米七九的大好男儿，能被一个还没我膝盖高的小玩意儿揍了？我们只是在第一次见面时有些不愉快。” 　　“所以是不是它？” 　　“……是。” 　　“它让你受伤了，你还盯着它干什么？” 　　“男人不是都会对第一个伤害自己的朱砂痣念念不忘吗？”姜乐忱长叹一口气，“说白了，人类就是爱犯贱呀。” 　　“……” 　　人类乐乐贱兮兮地拿着苹果去喂小熊猫乐乐，可惜小熊猫乐乐十分高傲，不□□他就是不□□他。 　　姜乐忱热脸贴了一阵冷屁股（甚至还没贴上），只能讪讪地拿着苹果去找别的小熊猫。 　　其他小熊猫温柔地向他伸出毛茸茸的爪子，人类的理智在那些橘红色的软萌生物面前没有丝毫抵抗力，小姜同学很快就迷失在小熊猫堆里了。他被哄的五迷三道，手里的苹果不一会儿就喂干净了，小熊猫们见从他手里再也榨不出什么存货，甩甩尾巴转身就走了。 　　果然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走两步就散了。 　　就在姜乐忱沉迷在小熊猫堆时，他并不知道，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角落，还有一些人在关注着他和小熊猫的故事。 　　…… 　　“顾总，这次《人类大战小熊猫》视频的传播路线图已经提取出来了，您现在看吗？” 　　会议室里，市场部门的几位宣传人员坐在长长的办公桌两侧，视线看向了坐在办公桌上首的男人。 　　顾禹哲这一周陪艺人去了趟巴黎时装周，今天早上才下飞机，时差还没倒回来，即使是铁打的人也有些撑不住了。 　　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说：“直接念吧。” 　　宣传总监点点头，拿起ipad念了起来：“姜乐忱的直播于x日下午三点开始、三点四十五结束；第一支剪辑视频于四点半由粉丝在超话上传，但因为超话粉丝不多，所以转发量不高；晚上六点，这则剪辑视频被搞笑博主搬运，并且加上了《某男子被小熊猫袭击》的标题，上传在抖音，引发了第一波关注；晚上八点，该视频经过多次搬运，登上了微博热搜，晚上十点，该视频在b站关注度跃至第一……截止今天，本视频已经被转发二十几万次，各平台点赞破千万，姜乐忱本人的微博粉丝增长十八万，之前的舞台直拍也被转起来了。” 　　顾禹哲：“咱们这边没有让营销号参与吗？” 　　“没有，全是网友自发的。”宣传总监摇头，“大家对这支视频的喜爱程度出乎意料，热议关键词都很正面。” 　　宣传总监把手里的报告翻过一页，心想，【视频里的人类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也算是一种正面评价吧。 　　宣传部门的工作人员都是各大名校传播学专业的高材生，不乏留洋经历。他们深知，公众的传播心态是最难把控的，他们做了这么久的宣传，别的爱豆都是靠颜值、靠作品、靠能力出圈，唯有姜乐忱是靠被小熊猫痛揍出圈。 　　难不成是现代人工作压力太大，就想看人类大战野生动物的珍贵画面？ 　　一场短暂的会议结束，宣传总监带着下属们离开，十分钟后顾禹哲还有另一场会议。 　　顾禹哲这次出差太久，积压的工作太多了。 　　在排满工作的间隙里，顾禹哲会时不时点开微信，浏览一下朋友圈。 　　不同年龄的人，使用朋友圈的意义都不相同。 　　对于学生党来说，朋友圈就是自拍相册，拍照五分钟，p图一小时，九宫格尚且不够发挥，若是点赞少了还会患得患失。 　　对于社畜来说，朋友圈一定要谨慎分组，在亲戚分组里永远岁月静好，在工作分组里分享咖啡配ppt，只有在朋友分组里才是真实的自己。 　　而到了顾禹哲这个级别，朋友圈里只剩下各位传媒大佬、影视巨擘，偶尔分享一下“某某电影破十亿”“某某电视剧收视率破3”的庆功海报，再高高在上指点一下行业未来发展方向，穿插着不知几婚的结婚纪念日照片。 　　顾禹哲其实很喜欢看朋友圈，只是他从来不发任何动态，他更喜欢以旁观者的身份去观察。 　　也是巧了，他刚点开朋友圈，就看到一位认识多年的综艺节目总制片发了一条新动态。 　　@制片人：刚才下面的小朋友告诉我，之前联系好的外景地出了纰漏，无法拍摄了，其他几个备选项因为时间仓促也协调不了。朋友圈里有没有高人，能帮忙推荐一下合适的外景地？要求：在京、面积够大、游客不要太多、有趣味性！ 　　在读完这条消息后，顾禹哲眼神一凛，原本因为倒时差而困倦的大脑立刻清醒。 　　他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很快下定决心，点开了那位总导演的私聊窗口。 　　@顾禹哲：你想找的综艺外景地，我刚好知道一个。 　　@顾禹哲：京郊的野生动物园，你觉得怎么样？ 　　--------------------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实在不好意思，今天这章有些卡，现在才写完。 　　明天这文就入v啦，小姜同学也要在综艺节目里露脸啦！ 　　当然，入v章肯定也是在晚上更新……因为字数太多我中午肯定写不完（跪地）。 　　小姜同学的故事能获得这么多的支持，让我非常惊喜。希望在未来的时光里，能继续带给你们快乐。 　　入v前三章，所有回帖都会给红包哒！ 　　———————————— 　　感谢在2022-09-23 14:50:49~2022-09-24 21:0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13=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就是不想动 2个；Simpson、L、鑫森淼焱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就是不想动 120瓶；失去梦想的咸鱼鱼 100瓶；为何这么弱、呵呵哒!●﹏● 30瓶；尽态极妍 20瓶；子不语、ovO、绵绵、Liu蝶、漫補、29201364、chenmen 10瓶；深蓝、弦月藤士郎 6瓶；xiaoyu 5瓶；青云直上 2瓶；隔壁老汪、西斯敏、嘻嘻嘻嘻、钟离先生我老婆喵、。。。。。、柿子、D罩杯洗面奶是什么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1 章 　　================== 第二十一章 　　当小姜同学沉浸在小熊猫的酒池肉林中的时候, 他并不知道，他已经被他们老板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阿嚏——！”姜乐忱鼻尖一酸，突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站在不远处的林岿然忧心忡忡地望了过来, 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天太冷, 冻到了？” 　　“您看我还穿着外套呢，真不冷。”姜乐忱揉了揉鼻子, 回答，“可能是哪个暗恋我的人在念叨我吧。” 　　蒙赫：“……我要怎样才能拥有和你一样的自恋体质？” 　　小姜同学认真地给他建议：“先长一张和我一样倾国倾城的脸？” 　　蒙赫：“………………” 　　和小姜同学比厚脸皮, 那是注定要输的一败涂地的。 　　三人在小熊猫馆消磨了一下午的时间, 等到五点半的时候，园区广播里响起了一阵悠扬的音乐声。 　　在音乐响起的那一刻, 小熊猫们忽然全部转身，沿着长长的木质栏杆往同一个方向跑。 　　林岿然手里的苹果才喂了一半, 小熊猫毫不留恋地就走了。 　　林岿然：“它们怎么了？” 　　姜乐忱：“哦，它们下班时间到了。” 　　林岿然：“……？” 　　姜乐忱：“我们园区六点关门，五点半开始清场，刚才放的就是清场音乐, 小熊猫听到音乐就知道可以下班了。” 　　“……我头一次知道，原来动物也要‘下班’。” 　　“这年月，谁还不是个社畜了。”姜乐忱耸了耸肩，“对于动物而言, 每天应付人类也是很累的, 谁不想早早回巢睡觉呀。小熊猫已经是我们园区的劳模动物了, 我们园区九点开门, 它们九点准时营业，不像隔壁的猴子, 经常十点都赖在巢里不肯出来面对现实，天天迟到。” 　　动物要下班，人也要下班了。林岿然不好再耽搁下去，怕耽误姜乐忱的休息时间。 　　姜乐忱本来想让蒙赫骑三轮车把林岿然送出去，但蒙赫这家伙垮着张臭脸，姜乐忱担心他故意把三轮车开到猛兽区，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岿然临走前，把那幅速写画从本子上整整齐齐地撕了下来，又在下面端正地签了自己的名字。他撕的时候很小心，没有扯破一点边角，生怕影响姜乐忱转卖它。 　　姜乐忱难得脸红：“林老师，谢谢您送我的画，我也没什么好回礼的……” 　　“不用回礼。”林岿然说，“你喜欢就行了。” 　　可光是喜欢又怎么够呢？ 　　姜乐忱摸遍浑身上下，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小玩意儿。他从斜挎的志愿者绶带上取下来一枚小徽章，递到了林岿然面前：“这是我们园区给优秀员工的小奖章，外面找不到的！我这个就送给您啦。”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那个小东西放进了林岿然的手心。 　　男人低头看去——那是一枚小熊猫样式的立体金属徽章，徽章制作得格外精美，小熊猫的大尾巴是活动的，轻轻一抖，大尾巴就会左右摇动，十分灵敏。 　　这个徽章是以小熊猫乐乐为原型制作的，别看乐乐脾气暴躁，但人家颜值高呀。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里，三观跟着五官跑，它这么可爱，就算人类被它咬了左手，也会再伸出右手让它继续咬的。 　　在阳光之下，小熊猫徽章的颜色微微发橙，意外地和姜乐忱的发色有了几分相似。 　　林岿然看看掌心里的小熊猫乐乐，再看看面前的大号人类乐乐，忽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不咬人吧？” 　　姜乐忱：“啊？” 　　不等他反应过来，林岿然便伸出了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 　　年轻人发丝蓬松浓密，发质有些硬，摸上去手感沙沙的，就像是小熊猫尾巴上最丰茂的毛发，抵在掌心之中，温暖极了。 　　小熊猫的尾巴揉不得，但人类的脑袋可以随便摸。 　　林岿然把男孩的头发揉成一团乱，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 　　“谢谢招待。”林岿然笑了笑，他的笑容融化在傍晚的微风里，“小朋友，我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 　　送走林岿然，姜乐忱又一次爬上了蒙赫的破三轮车。 　　蒙赫臭着一张脸，把三轮车开成了敞篷赛车，姜乐忱被颠的屁股碎成了八瓣，差点就要因公负伤了。 　　从小熊猫区到员工休息区的这一段路，正常要开十五分钟，但蒙赫一路上风驰电掣，只用五分钟就飞回去了。 　　农用三轮车一个漂移，停到了宿舍楼前。姜乐忱从三轮车上滚下来，问：“蒙赫，你就这么急着下班吗？” 　　蒙赫表情漆黑一团，他双手抱在胸口，一只脚踩着地，一只脚踏在三轮车的刹车上，拽拽地盯着他，问：“你先告诉我，你和刚才那个姓林的到底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摸你头发？” 　　“？”姜乐忱莫名其妙，“我不是说了吗，林老师是导演，我之前当群演的时候认识他的呀。至于他为什么摸我头发——我的头发早上刚洗过，又不脏，他为什么不能摸啊。” 　　“除了这层关系以外呢？” 　　姜乐忱懒得惯他臭毛病：“同学，我记得咱们学的是兽医，不是法医——瞧你这话问的，你等我交代案情呢？” 　　蒙赫：“……” 　　现在是休息时间，周围还有其他同学进出宿舍，他们这一番争执已经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蒙赫好面子，他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压低声音说：“你让我去豆瓣搜索他，我已经搜过了。” 　　姜乐忱有点惊讶，没想到蒙赫动作这么快。他还以为以蒙赫的性格，连豆瓣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姜乐忱：“然后呢？” 　　“豆瓣小组说……”蒙赫咬了咬牙，仿佛说出接下来的字就脏了他的嘴巴，“姓林的那家伙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参加过彩虹游-行，还和很多男模特‘走得很近’。” 　　他特地咬重了最后四个字。 　　姜乐忱一愣：“我是让你去豆瓣看他的作品列表，不是让你去豆瓣小组看他的八卦。——等等，你看的是哪个小组？” 　　蒙赫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叫什么‘内娱鉴嫂出警大队’。” 　　“………………”姜乐忱震惊，“那个组业务已经这么宽了？不仅能鉴女嫂，连男嫂也能鉴了？” 　　蒙赫没听懂。 　　姜乐忱：“不过鉴嫂这种事，随便看看就好啦。除非嫂子憋不住扔出实锤自爆，否则谁知道是真嫂还是假嫂？” 　　虽然小姜同学是娱乐圈里派不上名气的糊咖，但入圈五年，他也见证过很多狗血淋头的事件。他深知“娱乐八卦、真相是假”，开开心心吃瓜就好啦，没必要太较真儿的。 　　但是蒙赫的性格和他截然不同，直男的思考能力和他的性向一样，板板正正，一条路通到底：“总之，我作为你的室友，希望你洁身自好，不要沾染娱乐圈的歪风邪气。” 　　“你说得对，娱乐圈是挺乱的。”小姜同学赞同的点点头，“我一定牢记您的嘱托，出淤泥而不染，干干净净做人，堂堂正正做事。” 　　“你知道就……” 　　“不过，我这人也没那么高尚，指不定哪天我就经受不住糖衣炮弹的侵噬，说堕落就堕落了。不过蒙赫同志请放心，在我堕落之前，我一定给您交一篇思想汇报，等您批复了我再行动，绝对不劳您费心！” 　　“……” 　　扔下这句话，小姜同学不再去看蒙赫的臭脸，转身就走。 　　真是搞笑！死直男一天到晚爬崆峒山，比他还关注基佬风向标，蒙赫这么爱操心他的男男交友情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暗恋自己呢！ 　　…… 　　因为蒙赫实在太恶心人，姜乐忱气得连晚饭都没吃。 　　等他回到宿舍后才发现，他身上还穿着蒙赫借给他的外套。姜乐忱本来打算把外套扔回他床上，结果一翻衣签，发现是爱马仕的。 　　他上网搜了一下这件衣服的价格，售价高达六位数。 　　姜乐忱：“……………………” 　　姜乐忱今天穿着这件昂贵的衣服，又是给猴子掰香蕉，又是给羊驼修蹄子，滚的全身上下都是动物的毛发，也不知道他一个月两千块钱的工资够不够干洗一次的。 　　老天啊，蒙赫到底为什么要带一件这么昂贵的衣服来打工啊，能不能尊重一下其他无产阶级劳动者脆弱的内心和更脆弱的钱包啊。 　　就在姜乐忱担忧之际，他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意外发现给他打电话的人居然是闻桂！ 　　姜乐忱惊讶极了，闻桂现在不应该在录制节目吗，封闭集训阶段据说要上缴手机，他怎么能给自己打电话？ 　　姜乐忱赶忙跑到一个安静无人的角落，接起了电话。 　　这是个视频电话。 　　刚一接通，少年清瘦隽美的面容就出现在了画面那头，视频背景是一块黑白相间的背景板，上面印着《雷霆舞者》的logo。 　　姜乐忱：“桂桂子？真的是你？？” 　　闻桂的视线往镜头外撇了一下，语速飞快地说：“队长，”他用了一个从未用过的生疏称呼，“我现在正在《雷霆舞者》的备采室，因为我在第一轮的内部竞争中拿到了最高票，所以节目组允许我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 　　姜乐忱懂了。很多节目都有类似的环节：所有选手封闭培训，在此期间不准联系亲朋，每隔一段时间选手battle一轮，而“打电话”就是给获胜选手的奖励。 　　……真是好廉价的奖励。 　　姜乐忱知道，现在肯定有一台相机正对着闻桂，说不定还有一台相机正对着自己。 　　小姜队长对闻桂有充足的信心，认定第一名就是他囊中之物，要是他拿不到第一名才是有黑幕呢。小姜问：“第一名可以打几个电话啊？” 　　“三个。”闻桂回答，“第一个我打给了我妈。” 　　闻桂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被母亲一手拉扯大，第一个电话当然要打给她。 　　姜乐忱：“那我是第二个？”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闻桂回答：“节目组规定只能打三个电话，不管打没打通，只能打三次。第一个电话我打给了我妈，接通了，第二个电话我打给了你，没接通。然后……” 　　然后——闻桂用宝贵的第三次机会，又拨打了一次姜乐忱的电话号码。 　　姜乐忱替他着急：“哎呀呀，你怎么不打给别的朋友呀，要是我又没接起来，不就浪费你两次机会了吗？” 　　“浪费也没关系，”屏幕那头的少年眉目如画，坚定不移，“我只是想给你打电话而已。” 　　“……”姜乐忱一怔，忽然感觉心里有万语千言堵在那里。若闻桂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话，他一定会给他一个特别热烈的拥抱。 　　忽然，屏幕外响起一道女声：“闻桂选手，注意一下时间，还有一分钟。” 　　姜乐忱吓了一跳：“你们这个通话还有时间限制啊？” 　　闻桂：“嗯。一个电话两分钟。” 　　姜乐忱一听，顿时心急如焚，他有很多想问的，但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刻，那些问题居然卡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说话，那就换闻桂说。 　　闻桂问：“队长，你身上穿的是谁的外套？” 　　姜乐忱：“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他身上还套着那件价值连城的黑色帽衫外套，没想到闻桂一眼就认出来不是他的了。 　　闻桂：“肩线和袖长都不对，而且你不喜欢黑色，这是其他人的衣服吧？” 　　“是我舍友的。”姜乐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说了。 　　闻桂：“大丁小丁？” 　　“不是，是另外一个。”姜乐忱摇头，“你不认识。” 　　姜乐忱说得是实话，因为他和蒙赫的关系一直不好，所以从来没在闻桂面前提起过他。 　　“……”闻桂微妙的停顿了一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通话时间还剩最后三十秒，姜乐忱心急如焚，只能挑一些重要的事情叮嘱：“闻桂，你在那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多吃饭多睡觉多交朋友，别让爸爸担心！” 　　闻桂嗤笑：“我爸不担心。” 　　姜乐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是说我这个爸爸！” 　　闻桂：“……” 　　“你要记住，”姜乐忱一脸慈祥，“不管你拿不拿第一，都是爸爸最骄傲的乖崽。爸爸爱你。” 　　“我知道。”闻桂神色一动，“我也爱——”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过，两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工作人员铁面无私，立刻掐断了电话，闻桂连声再见都没有来得及和姜乐忱说。 　　姜乐忱对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闻桂瘦了好多，应该是训练太辛苦了吧。 　　打完这个电话，姜乐忱整个人都蔫蔫的。 　　闻桂封闭训练已经半个月了，从两人入团以来，从来没有这么久没见过面，也不知道他们营接不接受探班呢。 　　……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姜乐忱每天六点起床，三十二人间的宿舍里一片安静，呼噜声此起彼伏，他接着手机的光，小声洗漱、穿衣，然后溜出宿舍，找个无人的空地，练练舞开开嗓，等到七点半再回到员工食堂吃早饭。 　　他必须承认，他作为爱豆，全靠一张脸撑住江山大局，歌舞水平只能算是团内中流。 　　姜乐忱把卷王思想刻进了dna，当然不允许自己暴-露短板，即使他出来实习，也要每天早起，自发训练一个半小时。 　　八点吃完早饭，他就踏上了他的专属座驾（农用电动三轮车），由他的司机（蒙赫）载着他，出发去巡视他的江山（动物园）。 　　自从那天吵架之后，他和蒙赫的关系一直没有缓和。后来姜乐忱想开了，相声演员还有裂穴的呢，他和蒙赫也没什么必要亲如一家，维持表面和平就够了。 　　至于那件外套，姜乐忱提出过他会出干洗费。 　　蒙赫不屑地看了眼上面沾染的动物毛发：“干洗？为什么要干洗？脏了的衣服直接扔掉。” 　　“…………”姜乐忱说，“我可以从现在改名叫垃圾回收箱。” 　　恭喜蒙赫同学，姜乐忱讨厌他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这天中午，姜乐忱和他的同学们正在食堂吃午餐，忽然园里的领导带着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走了进来。 　　领导此次前来宣布了一件大事——这个周末，一档真人秀节目即将在园区开拍！！ 　　“什么真人秀？” 　　“是跑男吗？” 　　“啊啊啊嘉宾有谁，我们能看到明星吗？” 　　同学们瞬间沸腾起来：虽然他们身边就有一位明星，但小姜同学实在太糊了，糊到要和他们一起实习、吃食堂里的土豆胡萝卜、抢公用澡堂的水龙头，实在没有明星的神秘感和距离感，他们早就看腻了（姜乐忱：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们这么大的园区，这么多的动物，多适合玩户外追逐类游戏啊，要是能亲眼见到那些顶流明星在他们眼前撕名牌，让他们再多吃几天的土豆胡萝卜也值得呀！ 　　可惜的是，大家的期待落空了。 　　动物园园长告诉他们，要来他们园区拍摄的是一档素人恋爱综艺《万分之七的爱恋》，他们动物园被选为了男女嘉宾的第一次外景约会地。 　　而且——注意这里有一个“而且”——这档综艺是网播综艺，这次将要挑战一种全新的互动形式：此次外景约会，将以全程直播的形式在网站上同步播放，所有观众都可以第一时间看到素人们的约会实况。 　　姜乐忱真是不理解，这样的约会还叫约会吗，小情侣走到哪里，摄像头就跟到哪里。这恋爱谈的——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为了这次节目拍摄，园区决定从实习生里选出二十位作为志愿者，到时候会在节目里出镜，和素人嘉宾有一些互动，还能一起做游戏。 　　姜乐忱和蒙赫作为实习生里容貌最出挑的人，自然而然的被选为了志愿者。 　　蒙赫“啧”了一声，觉得很麻烦。 　　姜乐忱也觉得麻烦，不过他觉得“麻烦”的理由不太一样——他这次出镜参加综艺节目录制，算不算越过公司接私活儿？顾地主不会又扣他钱吧？ 　　想到兜里越来越微薄的积蓄，小姜同学坐不住了，急匆匆拿着手机，跑去给顾禹哲汇报情况。 　　电话响了三声就接通了。 　　听筒里流淌出男人沉稳磁性的声音：“喂，哪位？” 　　姜乐忱心想不对啊，他和顾禹哲打过那么多次电话了，顾禹哲难道没有存他的电话号码吗？ 　　“老板，是我，姜乐忱。” 　　“哦，原来是你。”顾老板拖长声音，“你好久没来我面前请安，我都快忘了家里还有你这么一个长工了。” 　　“……” 　　“有什么事快说，我很忙。” 　　姜乐忱赶忙把动物园里要录制恋综的事情汇报给了老板。 　　“你说的是《万分之七的爱恋》吧？” 　　“您知道？” 　　“当然。”顾禹哲说，“他们的制片人很有眼光，之前做过很多档国民综艺，这次是他第一次做恋综。你知道《万分之七的爱恋》是什么意思吗？” 　　姜乐忱从来不看恋综，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 　　原来，这是国内第一档博士相亲恋爱综艺，所有素人嘉宾全是在读博士、或者已经毕业的博士。标题里的“万分之七”，意思是，在我国博士人口占比仅有万分之七。 　　姜乐忱没忍住吐槽：“智者不入爱河，寡王一路硕博。谈什么恋爱，一看就是实验室工作不饱和，这么宝贵的青春居然不用来发sci，而是浪费在这里？” 　　顾禹哲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一个本科读了五年的人，就不要操心博士的sci了。” 　　“我现在是本科生，不代表我一辈子是本科生呀！”姜乐忱哼了一声，“前几天我们导员找我，说院长手里有一个直博名额，带国奖的那种。我本科成绩全院第一，我要是点头这个名额就是我的了。” 　　直博就像一把双刃剑，和赌博差不多。读出来了黄袍加身，走哪儿都是Dr.姜；读不出来满盘皆输，连个硕士毕业证书都拿不到。 　　顾禹哲追问：“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要考虑一下。” 　　“你这么爱读书，我以为你会直接同意。” 　　“我这不是为公司着想吗。”姜乐忱认真地计算起来，“您看，我和公司的合约是十年，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我要是硕博连读，最少又是五年……我是不怕耽误，但是我这五年又五年的读出来，先不提合约到期这茬，我们组合指不定早解散了呢。” 　　“……” 　　“再说了，在娱乐圈里，学历高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您看上一个拿到博士学位的那谁谁谁，现在每到毕业季，都被万千学子戳着鼻梁骨骂呢。” 　　“是脊梁骨吧。” 　　姜乐忱无所谓：“差不多差不多。” 　　反正男明星里，鼻梁骨是真的人也不多了。 　　电话那一端，顾禹哲低声笑了起来。 　　顾禹哲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和善可亲的老板，即使再大牌的艺人，和他说话时都会客客气气的。唯有姜乐忱，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从没怕过他。 　　他莽撞、天真、又无畏，这让顾禹哲有种强烈的感觉：姜乐忱并不是这个圈子的一份子，他仅仅是短暂地从这里路过。 　　姜乐忱就像是动物园玻璃外的参观者：他好奇地望着笼子里的它们，不管它们是威严霸道的万兽之王、还是靠外表俘获人心的萌物，在姜乐忱眼里，都只是一群没有自由的观赏动物罢了。 　　他永远不会踏入它们的世界，他只是旁观而已。 　　但是——顾禹哲想让他留在这个世界中，长久的留下来。 　　“姜乐忱，你放心出镜吧。”顾禹哲说，“这次的直播我也会看，很期待你在节目里的表现。” 　　…… 　　小姜永远不会知道，《万分之七的爱恋》来他们园区拍外景，其实是顾老板推荐的。 　　如果他早知道的话，一定会每天八次、一次十分钟的辱骂他！ 　　原因很简单：为了这次外景拍摄，动物园园长居然要求他们把整个动物园做一次大扫除！ 　　开什么玩笑啊，这是动物园，不是幼儿园。幼儿园小朋友会听老师话，但是动物园里的动物不听啊。 　　他们在前面打扫，动物就在后面添乱，打扫来打扫去，空气来还是一股动物的味道。 　　更准确地来说——全是牲口的味道。 　　幸亏现在已经入秋了，要是在夏天，这综艺节目更没法拍了。 　　熬过最后几天，他们终于迎来了综艺节目录制的大日子。 　　周日当天，所有实习生很早就醒了。之前谁也没想过这次实习居然还会蹭到出镜机会，很多女生都没带化妆品，姜乐忱很慷慨的把自己的化妆包贡献出来。 　　他那支30寸的大行李箱不是白带的，化妆包鼓鼓囊囊的，光是刷子就带了四五把，蒙赫嫌弃地说：“你的行李箱这么重，就是被这些东西压的。” 　　“对对对。”姜乐忱一边涂隔离霜一边扔给他一支唇膏，“大直男，你要不要涂个唇膏？你嘴巴都裂了。” 　　“……你把你用过的唇膏给我用？” 　　“你放心，”姜乐忱知道他又犯病了，“和我共用一支唇膏不会改变你的性取向。” 　　蒙赫：“……” 　　让姜乐忱有些惊讶的是，除了女生来找他借化妆品以外，他们班里居然有其他男生跑来找他，支支吾吾地问他能不能帮他们修眉毛。 　　男性天生毛发浓密，眉毛如果不修饰的话就像一团杂草。姜乐忱动作麻利，很快就帮那个男生调整了眉形，人一下就显得精神多了。 　　小姜师傅的修眉工房顺利开张，姜乐忱把手机二维码打开放到一旁，明码标价：“男士修眉十块钱一位哈，自助扫码！” 　　没想到生意兴隆，很快就赚了一百多块钱，这都比他一天的实习费多了。 　　小姜师傅修眉很认真，修眉毛的时候为了看得清楚，他总是凑的很近，手指抚着男同学的眉骨，沿着骨架的走向轻轻修掉杂毛。 　　只是有一点让他有些奇怪，那些男同学修完眉毛后，不知道为什么脸都很红，不敢看他。 　　更让他奇怪的是，他凭自己的修眉手艺堂堂正正赚钱，蒙赫居然黑脸了。 　　……莫名其妙，马帮少帮主怎么这么爱生气啊。 　　八点整，他们所有人集结在宿舍楼下，换上节目组统一提供给他们的服装。 　　他们这些出镜志愿者，就相当于游戏里的npc。素人嘉宾约会时需要同时做一些小任务，而这些npc就是他们完成任务路上的帮手。 　　npc服装有两部分：每人一件颜色醒目的黄色马甲，还有一个动物耳朵形状的发箍，每个发箍的样式都不一样，有老虎耳朵、兔子耳朵、小狗耳朵等等。 　　也是巧了，姜乐忱拿到的发箍是小熊猫耳朵的模样：正面是白白的绒毛，背面是橘红色的花纹，和他的橙色头发遥相呼应，不仔细看的话，甚至会误以为那两只三角耳朵是从他头发上长出来的呢。 　　戴好耳朵以后，姜乐忱立刻找各种角度咔咔咔自拍了十来张。 　　姜乐忱又一次折服在自己的美貌之下。这些美丽自拍如果做成小卡，绝对张张都是贵卡，咸鱼市场至少要炒到800+，还得捆个2000的小包，标题一定是：《只卖有缘妈咪，大刀勿扰》。 　　在排队时，姜乐忱听到站在前面的两个女生在交换八卦。 　　女生a：“我刚才去上厕所，遇到节目组的staff了！我听她们聊天，说这次原定是五位男嘉宾、五位女嘉宾，可是有一位男嘉宾中途下车了，没法录制。” 　　女生b：“啊？那不是就有一个女嘉宾落单了吗，好可怜啊……其他人都成双成对的，只有她一个人。” 　　女生a：“我悄悄告诉你（姜乐忱：不悄悄了，我都听见了），staff说今天会有一位男顶流惊喜空降，和那位落单的素人女嘉宾约会！” 　　女生b：“男顶流，具体是谁啊？说实在的，男博士有什么好，学历高不代表素质高，素质高不代表颜值高……我要是能和男明星约会，即使只是一次也值了！” 　　也是巧了，就在她们聊着正热闹的时候，队伍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姜乐忱扬头看去，远远的，只见一群穿着节目组工作服的人从停车场的方向走了过来，而在人群之中，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格外吸睛。 　　那人穿了一件经典款gabardine风衣，浅驼色的布料轻薄又修身，衬得他身材颀长，犹如偏偏贵公子。他在众人的簇拥下快步而行，仿佛脚下走得不是石板路，而是时装周的t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黏在了他的身上。 　　他并未用墨镜和口罩遮住自己的面容，带有混血感的五官任何人都不会错认。他刚一出现，立刻在实习生里引起了骚动。 　　“天啊，居然是盛之寻！” 　　“盛之寻也来录节目？” 　　“之前怎么没听说啊？！” 　　“我靠值了！恋综居然能请来盛之寻？” 　　“等等，所以和那个素人女嘉宾约会的人是他吗？” 　　“啊啊啊啊羡慕死了！” 　　“小姜，你是不是认识盛之寻呀，你快和他打招呼啊！” 　　小姜同学：“……” 　　小姜同学傻了。 　　天惹，盛之寻是男团爱豆吧，不是说爱豆谈恋爱要杀头吗，他这次以飞行男嘉宾的身份参加恋综，豆瓣鉴嫂小组一定会疯狂出警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文最大的优点：男人多。 　　本篇文最大的缺点：男人多。 　　要不是这一章有八千多字，我都装不下这么多男人依次出场亮相…… 　　以后一章肯定不会有这么多字数，也不会有这么多男人了。 　　之前说好哒，入v前三章都有红包哈！ 　　———————————————— 　　感谢在2022-09-24 21:01:06~2022-09-25 20:5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凌乱 100瓶；圈 90瓶；朝余 50瓶；是不虞呀~、屠屠、言寺 20瓶；李木木木木子 12瓶；趴趴猫 10瓶；紫月、漱石枕流、夕未晚 5瓶；阿琼y、墨 3瓶；钟离先生我老婆喵、爷会飞、鸣笛风潜、颜即正义、爱交外国朋友的李华、子不语、fafa、桃枝乱、西斯敏、徐徐、鱼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2 章 　　================== 第二十二章 　　在姜乐忱身边, 就有一位恋爱类综艺的忠实观众——她的表姐苏菲亚。 　　苏菲亚（化名），女，二十六岁。她是一位坚定的独身主义者, 同时她沉迷于各大恋爱类综艺。 　　这两个标签同时打在她身上，看起来有些荒诞和矛盾, 但她有一套自己的理论。 　　在她看来，这世界上所有的恋爱都太浪费时间了, 必须要经历吵架、和好、再吵架、再和好、继续吵架、继续和好……就这么重复个一百八十次，运气好的话走入婚姻殿堂, 运气不好两败俱伤。 　　既然大家这么喜欢吵架的话, 不如直接和甲方结婚。 　　男朋友be like：“女人，我今天必须教会你点什么”。“我妈不容易, 你要体谅”。“我和你谈恋爱的时候和其他女生相亲怎么了，别乱吃醋”。 　　甲方be like：“乙方, 我今天必须教会你点什么”。“我们预算不多，你要体谅”。“我当然要货比三家，这叫公平比稿，良性竞价”。 　　——看看, 是不是一模一样？ 　　她经常去豆瓣劝分小组巡逻，每次看到那些楼主分享自己的奇葩男友时，她都很好奇，她们究竟从哪里找的男朋友, 广告公司门口的垃圾桶吗？ 　　苏菲亚和姜乐忱不止一次抱怨过：“女人的青春才几年, 努力搞钱才是正经事, 为什么要浪费在男人身上？” 　　姜乐忱诚实地说：“姐, 虽然你的时间没有浪费在男人身上，可是你也没攒下多少钱嘛。” 　　苏菲亚：“……姜爱卿, 无事退朝吧。” 　　苏菲亚対恋爱没有任何兴趣，但是，鉴于女性拥有特殊的生理周期，她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觉得舒坦的好日子过够了，想找个男朋友尝一尝爱情的苦。 　　每当她被荷尔蒙控制住理智时，她就会立刻点开恋爱综艺，看屏幕那端的嘉宾们为爱痴狂。 　　单身主义者看恋综，就和减肥人士看吃播一样，纯属过个眼瘾。安全，快捷，无痛，建议在全世界范围内推广。 　　她対市面上的所有恋爱综艺如数家珍。 　　从最开始男女嘉宾拍灯转身，到后来几个陌生人同住一间大别墅，再到请明星当场外观察员，还有什么离婚夫妻再续前缘……花样频出。 　　上个月，无花果视频平台上线了一档新综艺，叫《万分之七的爱恋》，打出的口号是“第一档博士男女恋爱类综艺”，苏菲亚看了几期，满分10分的话给个7.5分吧，中等偏上，惊喜不足。 　　节目组的官博上周发了预告，说本周日男女嘉宾们将迎来第一次户外约会，从上午九点到下午两点，五个小时的约会全程直播！这个消息一出，倒是让苏菲亚有了兴趣。 　　九点的节目，苏菲亚一不小心睡过了头，迷迷糊糊爬起来时已经九点半了，赶快点开ipad看直播。 　　本来她以为自己会在屏幕上看到熟悉的素人男女嘉宾，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闯入她视线的那个男人，拥有着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混血面孔。他站在人群之中，长身鹤立，与身旁的男嘉宾们仿佛不是同一个物种。 　　苏菲亚：“……我是睡糊涂了吗？” 　　为什么男团顶流盛之寻会出现在恋综里啊！！！！！ 　　苏菲亚不追星，但盛之寻实在太火了，从公交站牌到超市货架，到处都能看到盛之寻的广告。作为一个全能偶像，粉丝一直吹他天赐神颜、完美化身，出道七年至今零绯闻，和他所有合作过的女艺人都保持距离。 　　他居然会参加恋综？ 　　苏菲亚瞬间清醒，第一时间掏手机出手机上微博，果然，《万分之七的爱恋》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冲上热搜了。 　　粉丝们和路人解释，盛之寻和综艺总制片人是多年好友，因为这期节目少了一位男嘉宾，所以请他过来惊喜客串。 　　微博评论区一片安然祥和的气氛，仿佛顶流男爱豆上恋综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苏菲亚果断退出微博，去豆瓣的鉴嫂小组冲浪吃瓜。 　　一刷新论坛，十个帖子里有八个都和盛之寻有关。 　　《增加嫂组含鲟量：唯粉姐姐们现在要哭死了吧》 　　《顶流和女素人嘉宾假扮一天情侣，今晚做梦素材有了》 　　《【接队友粉爆料】早就听说鲟有圈外女友了，这次只是试水看粉丝反应》 　　《纯路人说句公道话，盛之寻出道七年，都快三十了，这个年纪谈恋爱也没什么吧》 　　啊，久违的八卦味道！苏菲亚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入了吃瓜大军里。 　　自己谈恋爱，哪有看别人谈恋爱有意思？ 　　看别人谈恋爱，哪有看明星（装作没有）谈恋爱有意思？ 　　她一心分做二用，一边在瓜田当猹，一边看综艺节目。 　　屏幕之中，传来现场导演的声音：“接下来我们要玩一个小游戏，这个游戏的获胜小队中午可以享受到一顿浪漫的情侣双人餐，而其他小队只能自行解决午饭。” 　　游戏其实很简单，一対男女嘉宾+三个npc组成一队，节目组给出一组和动物有关的成语，女嘉宾比划给第一个npc看，第一个npc比划给第二个npc看……就这样依次传递下去，最后由男嘉宾猜出来是什么成语。 　　每小队限时五分钟，猜出来最多的小队获胜。 　　和盛之寻分配到一组的是一位模样文静的女嘉宾，在之前几期的节目里，她话不多，性格内向，一直很不起眼的角色。没想到这期居然和盛之寻分为了一组，从他出现后，她的头就没抬起来过。 　　现场导演：“每一队都会有三位npc加入，他们都是来自园区的志愿者，现在请他们出场！” 　　随着导演的指令，十五名年轻的志愿者走入了镜头之下。 　　这些志愿者年纪看上去大概二十出头，男女各半，其中一位志愿者刚一亮相，就吸引走了所有观众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皮肤白净的少年，橙色头发柔顺地垂落在额际，露出他毓秀精致的脸庞；两只小熊猫样式的大耳朵从他的头顶探出来，让他看上去仿佛是刚化成人形的生灵。他身上带着一种无法用笔墨形容的蓬勃生气，使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屏幕前的苏菲亚：“………………” 　　不是，等等，她错过了什么重点剧情吗？为什么她的糊咖表弟会出现在节目里啊？ 　　…… 　　糊咖小姜同学出道五年，第一次参与综艺录制，在他対面有足足十个跟拍摄像机，这个镜头不蹭白不蹭啊！！ 　　他知道自己哪个角度最美丽，微收下颌，头轻轻向右偏，尺度拿捏得刚刚好，即使看不见弹幕，他也知道一定会有一堆颜狗的彩虹屁从他的头顶飞过。 　　最让他开心的是，他居然被分配到了盛之寻的那一组！ 　　上次他们见面是在厕所，这次见面是在综艺现场，两人四目相対，小姜同学向来不知道尴尬为何物，直接抬手打招呼：“嗨老……师！” 　　盛之寻一脸复杂地看着他身上的志愿者小马甲，忽然伸手捂住脖领上别着的麦克风，压低声音说：“你出来接这种私活儿，你的经纪人知道吗？” 　　“……”姜乐忱心想，难道他缺钱的事情已经写在脸上了，为什么盛之寻会觉得他在接私活儿啊！他赶快解释，“这真不是私活儿，这是正经工作，一天一百呢！” 　　盛之寻眼神一震，他记得姜乐忱所在的那个组合签在了顾禹哲的公司，顾总可是圈内威名赫赫的人物，但他只给艺人一天开一百的工资，是不是有点太严苛了？ 　　他今天来参加这个综艺，其实是一场资源置换。这档恋综的制片人手里还有另外两个s+级项目，当时谈的是一个打包价格，其中包括了来这个恋综里“飞行”一次。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姜乐忱。 　　他対这个年轻人印象深刻——在舞台上很有魅力，可惜脸皮极厚。 　　不是都说中国人最大的美德是谦虚吗，怎么他在姜乐忱身上一点也没看到呢。 　　他们小声说话时，站在盛之寻身旁的女嘉宾频频侧头看向姜乐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姜乐忱注意到她的目光，一脸阳光灿烂地同她打招呼：“小姐姐你好呀。” 　　女嘉宾比他大了五岁，他叫她小姐姐再合适不过。 　　女嘉宾迟疑了几秒，忽然说：“我看过你的视频。” 　　“……”姜乐忱卡壳。 　　女嘉宾：“你是不是——” 　　小姜同学见躲不过去，只能自暴自弃地承认：“——対，是我，被小熊猫痛揍的人类。” 　　没想到女嘉宾同时开口：“——hotboys10的队长姜乐忱？” 　　姜乐忱：“……” 　　小姜队长羞愤难当，恨不得再被小熊猫一脚踹晕。 　　女嘉宾说：“我的朋友去了三山音乐节，她看了你的现场，非常喜欢，还录了视频发在了朋友圈。你在舞台上很有朝气，歌也很好听，所以刚刚一看到你，我就认出来了。” 　　姜乐忱怪不好意思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线下遇到粉丝呢！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努力真的有效果，他有在慢慢变红？ 　　女嘉宾称赞他：“之前看视频我就觉得你皮肤好白，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视频里加了滤镜，现在你站在我面前，我才发现你天生就白。” 　　“可能因为我是混血儿吧。”姜乐忱回答。 　　“你是混血儿？”她十分惊讶，因为姜乐忱完全一副亚洲人面孔，不像盛之寻那样高鼻深目。 　　“真的。”姜乐忱满脸认真地解释，“我爸是ab型，我妈是o型。ab型混o型，怎么不算是混血儿呢？” 　　这真是一个绝顶无聊的冷笑话，但女嘉宾偏偏被他的冷笑话逗笑了。本来她和盛之寻组队特别有压力，在别人来看这是天降好饼，但盛之寻完美得太有距离感了，她在他面前甚至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是姜乐忱的出现让她渐渐放下了紧张。 　　两人越聊越投机。最巧的是，这位女嘉宾居然是传染病学的在读博士，研究方向是人畜共患病；姜乐忱是学兽医的，两人共同话题多得不得了，聊着聊着就开始满嘴飞专业术语。 　　从俄罗斯的猪流感聊到伊拉克的鸡瘟疫，再从印度半岛的牛结核聊到南美的口蹄疫，顺便商讨一下海峡那边的猴痘情况……全球几大洲被他们关注了一遍，就算是京城的出租车司机也没他们这么忧国忧民。 　　盛之寻：“……” 　　在知识的海洋面前，“顶流”想插话都插不进去。 　　盛之寻清了清嗓子：“咳，打扰两位一下。能不能先别操心国际局势了，前面两组已经做完游戏了，很快就要轮到咱们了。” 　　听到这话，姜乐忱只能意犹未尽地止住话题，和女嘉宾说：“姐，咱们录完节目再聊哈。” 　　从“小姐姐”到“姐”，这是质的一大步飞跃，这是关系的无限拉近。 　　女嘉宾：“好的，没问题。” 　　姜乐忱：“対了，我能加你微信吗，我最近正考虑要不要继续深造，有些事情想和姐你咨询一下。” 　　女嘉宾欣然同意。 　　盛之寻：“………………” 　　完美偶像在那一刻瞳孔地震：一个现役爱豆！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在综艺节目的直播里！主动要一名女嘉宾的微信？！他究竟有没有身为男爱豆的自觉性啊？？ 　　在姜乐忱和女嘉宾交换完联系方式后，很快就轮到他们这一组做游戏了。 　　队内五个人以个子高低进行排序，顺序刚好是：女嘉宾、npc1号、npc2号、姜乐忱、盛之寻。 　　女嘉宾抽到的第一题很简单，因为不能说话，女嘉宾连续做了三个动作，分别是“听声音”、“学小鸡扇动翅膀”、“跳舞”，她做完之后，npc1号很快猜到了是哪个成语，立刻转过身把动作传给了npc2号。 　　npc2号也猜出来了，转身把同样的动作给姜乐忱表演了一遍。 　　姜乐忱心领神会：“ok，辽该！” 　　前面三位都转了回去，只剩下最后一棒了！姜乐忱飞速转过身，拍了拍盛之寻的肩膀。 　　盛之寻慢慢转过了身。 　　姜乐忱深吸一口气，开始逐一表演动作：听声音、小鸡扇动翅膀、跳舞。 　　这个成语没有丝毫难度，这是小学二年级课本的必学成语，就算是八岁小朋友都猜的出来。 　　然而，在姜乐忱表演完之后，盛之寻并没有立刻答出这个成语的答案，而是皱着眉头，视线紧紧叮嘱姜乐忱的眼睛。 　　姜乐忱：“……”他忽然意识到，盛之寻从小在外国长大，二十岁才回国发展，虽然现在盛之寻已经可以用中文无障碍交流，但说不定他真的不知道这个成语呢？ 　　小姜同学顿时着急起来，赶忙又表演了一遍。可他表演的越卖力，盛之寻的表情就越严肃。被那样一张端正完美的脸盯着，就算是姜乐忱也会紧张的呀。 　　姜·卷王·乐忱不想认输：“盛老师，你是没看懂吗？那我再表演一遍……” 　　可这次他才做到第二个动作，盛之寻却打断了他。 　　“——别动。” 　　在所有镜头的包围之下，在所有志愿者和工作人员的注视下，盛之寻忽然抬起双手，落在了那个橙发少年的头上——然后，他捏住姜乐忱头顶的两只小熊猫耳朵。 　　小姜同学：“……” 　　原来在做动作时，小姜同学头顶的耳朵向旁侧划去，一上一下变得极不対称。 　　他自己没有察觉到，但站在他対面的盛之寻看得清清楚楚。盛之寻的完美主义强迫症让他根本无法忽视耳朵的变化，他曾试图把视线集中在姜乐忱的双眼里，强迫自己不去关注那対大耳朵，但没有奏效。他宁可打断姜乐忱的表演，也要把那两只大耳朵调整到正常位置。 　　他的动作很轻、也很温柔，调整好之后，还体贴地帮小姜同学抚顺了乱翘的发丝，力求让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瑕。 　　做完这一切之后，盛之寻的心里终于舒服了。 　　“请再做一遍吧。”盛之寻诚恳地道歉，“刚才我的注意力都在你的身上，没注意看动作。这次我会认真看的。” 　　姜乐忱：“…………” 　　综艺节目录制现场一片寂静。 　　与安静无声的现场相比，直播间的弹幕多得快要爆炸了。如果每一句弹幕之后都是一个人在说话的话，那他们的声音绝対足够掀翻一个足球场的屋顶。 　　【盛之寻，我劝你别太爱了……】 　　【鲟，你知道这是在直播吗？】 　　【他俩到底怎么认识的啊？】 　　【之前在微博上点赞我就觉得很奇怪了，原来是为了今天做铺垫吗？】 　　【顶流x糊咖，好香好香好香，有代餐吗让我品一品？】 　　【原来盛之寻不是不近女色，是性别不対啊？？？】 　　【先是捂着麦克风说悄悄话，又因为他和女嘉宾要微信就黑脸，接着在大庭广众之下摸耳朵……】 　　【@内娱鉴嫂出警大队，你们还愣着干嘛，来活儿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大家久等啦~！！ 　　（想说点什么骚话但是说不出来）（骚话都在文里了）（大家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照旧回帖的都有小红包哈！ 　　———————————————— 　　感谢在2022-09-25 20:59:39~2022-09-26 23:1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小骄傲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光光光 2个；徐、咸鱼丸砸、J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骄傲 60瓶；是不虞呀~ 30瓶；羽墨泽、小L、叶蓁 20瓶；闲云 16瓶；陈子气泡 15瓶；Yijiayu、深蓝、cp党头顶半边天、怎么可以摘星星、吧唧一口、飞翠、砚冰坚、阿雯、A、想退休的大亭子 10瓶；28324970 6瓶；Yukimura、西斯敏、逆水 5瓶；＝＝ 4瓶；裴岭LG、公子如玉、糯糯宝宝 3瓶；流岸、lucassss、黑猫之主、豆花吃辣的 2瓶；嘻嘻嘻嘻、欸嘿、钟离先生我老婆喵、隔壁老汪、早点睡吧、一般路过闫某人、西西、静钰、墨缃、瓜仔！、哔哔叭叭、徐徐、青云直上、24659537、WOODZ脆骨、月氏之、依旧是起名废的一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3 章 　　================== 第二十三章 　　今天, 注定是要记入豆瓣鉴嫂小组史册的一天。 　　今天，出道七年一直零绯闻的完美偶像盛之寻，被鉴嫂小组的成员们挂在墙头, 全方位多角度掘地三尺，深挖他和小嫂子的隐婚爱情之路。 　　其实抓嫂子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和艺人谈恋爱非常辛苦, 哥哥对外要一直保持单身人设，嫂子们不甘地下情, 只能暗搓搓发一些嫂疯，隔空宣示主权是所有嫂子们的必杀技。 　　嫂子今天发一张餐厅自拍, 隐约露出玻璃杯上的反光人影；明天分享一首emo小诗, 藏头藏尾藏着哥哥的名字；后天发一个酒店的定位，刚好是哥哥进组入住的那一家……只要通过这些蛛丝马迹, 就可以轻易抓到嫂子。 　　但是——偶尔也会有反过来的情况。 　　比如现在。 　　《我也不想磕啊，可是鲟看小嫂子的眼神真的在拉丝啊！》 　　《地球离开小熊猫还会转？盛之寻离开小嫂子还能活？不过是强撑罢了！不过是强撑罢了！》 　　《对女嘉宾恪守男德, 见到小嫂子直接上手。》 　　《鲟，我承认之前对你声音大了点，你和小嫂子结婚那天别忘了给我发请帖啊！》 　　鉴嫂小组的论坛里，密密麻麻全是盛之寻和姜乐忱相关的爆料, 在猹友们的分析里，俩人早就在瑞士注册结婚，领养了三个孩子两条狗了。 　　有较真儿的人去追问，这些料都是哪里来的？ 　　就会得到爆料人斩钉截铁地四个字——“是我编的”。 　　娱乐八卦, 真相是假。 　　同框即恋爱, 点头是结婚, 对视等于眼神doi, 肢体接触那就说明今晚小情侣肯定下不了床。 　　在直播之中，盛之寻为姜乐忱调整小熊猫耳朵的那一段视频, 被网友们专门截下来，配上浪漫的音乐，再加上定格慢放特效，被高挂在嫂组置顶栏，供每一位组员瞻仰。 　　有组员说：看了这个小视频，今天点奶茶不用加糖，就这样不知不觉完成了控糖目标，感觉自己真是太自律了。 　　——果然啊，看恋综有助女性身心健康，磕到就是赚到！ 　　…… 　　直播继续。 　　猜成语的小游戏结束，盛之寻这一队并没有取得优胜，与“浪漫双人午餐”失之交臂。 　　接下来的时间是各对cp自由活动时间，男女嘉宾需要自行决定去哪里游玩。野生动物园面积很大，萌宠互动区可以和小羊、小鹿亲密合影，猛兽区可以坐小火车喂食老虎和黑熊，或者去商店购买一些纪念品……这些都是非常适合暧昧期的男女一起约会的项目。 　　为了增加趣味性，现场导演告诉大家，参加节目录制的二十位志愿者各自拥有一张贴纸。他们会分散在不同园区值班，嘉宾在找到志愿者以后，只要能回答出志愿者提出的和动物有关的小问题，就可以得到贴纸。在今天的节目结束后，得到贴纸最多的cp，可以获得某某品牌提供的价值五千元的情侣首饰一套。 　　当然，这个游戏并不是强制参加的，嘉宾们也可以把今天当作一场单纯的约会，放轻松玩就好了。 　　在宣布自由活动之后，志愿者们就要回到各自的岗位去了。 　　临走前，姜乐忱与那位研究传染病的女嘉宾姐姐挥了挥手，热情地说：“姐，我在小熊猫区，你和盛老师要是有空，记得来小熊猫区找我啊！” 　　配上他头顶的两只大耳朵，那语气活像是“欢迎来我家做客”。 　　女嘉宾：“小熊猫区在哪里？” 　　姜乐忱：“小熊猫区在园区最东边，我给你发个微信定位吧。我们志愿者可以坐三轮车，但你们从这里出发走过去，可要走好久呢，我建议你们租一辆代步的电瓶车。” 　　女嘉宾有些为难：“我手机前几天进水了，定位功能用不了，要不然你把定位发给盛老师吧？” 　　姜乐忱很爽快：“也行。” 　　盛之寻戳穿他：“……行什么行，你根本没有我微信。” 　　“盛老师，你凶什么呀。”姜乐忱一脸委屈，“我之前给你微博发私信，想要加你微信，但是你根本没理我。” 　　盛之寻回答得漫不经心：“你给我发过私信？我的微博一向是我的助理负责打理。可能私信太多了，她没看到吧。” 　　“哦——”姜乐忱眨巴眨巴眼睛，忽然问，“——如果盛老师你从来不用微博的话，那上次手滑点赞我的直拍的人，也是你的助理吗？” 　　盛之寻的表情瞬间僵硬：“………………” 　　他们的这段对话，通过身后的跟拍摄像机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观众面前。如果弹幕可以变成实体文字的话，那这一刻的他们一定会被汹涌而来的文字淹没的。 　　【笑得死去活来hhhh小姜同学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啊hhhhhh】 　　【明白了，小姜就是传说中的社交悍匪吧？】 　　【用最无辜的语气提出最让人社死的问题，鲟鲟你的表情怎么变了！】 　　【谁懂我的心情？上一秒：嘤嘤嘤我的cp不熟，连微信都没有；下一秒：居然不给老公留面子，今晚小姜就要被爆炒！】 　　【今晚小姜就要被爆炒！+1】 　　【今晚小姜就要被爆炒！+2】 　　幸亏姜乐忱看不到弹幕，否则他一定会义正严辞地告诉她们：虽然他姓姜，但是他从不吃姜，为什么要爆炒小姜？ 　　…… 　　可喜可贺，姜乐忱终于和业内顶流加上了微信好友，在观众们看来，两人距离结婚生三胎又近了一步。 　　而姜乐忱加上好友的第一件事，就是视奸对方的朋友圈。 　　小姜同学的朋友圈和他本人一样，经营得特别热闹。 　　顶图由他自己设计，以天空为底，上面p了两行字——【欢迎来到大帅哥的朋友圈，以下内容仅付费用户可见】，让人看了会心一笑。 　　他经常在朋友圈发各种心情碎碎念，今天被没馅儿的食堂包子伤了心，明天与夜宵麻辣烫握手言和，穿插着大帅哥本人的绝美自拍，每次发布都能收获上百点赞。 　　与他相反，盛之寻的朋友圈内容极少，偶尔会分享一些外国歌手的歌，一年也发不了几条动态，很快就翻到了底。 　　此时，姜乐忱正坐在三轮车的车斗里，一路况且况且况且地往小熊猫的区域开。蒙赫今天没当司机，而是和姜乐忱一起当乘客，他就坐在他对面，还是那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嘴脸。 　　作为志愿者，蒙赫也戴着一支动物耳朵形状的发箍，不过那双耳朵的颜色是灰色的，比姜乐忱的耳朵要大、要挺拔。 　　那是狼的耳朵。 　　“大灰狼”用脚撞了撞“小熊猫”的脚，问他：“在车上玩手机，你不晕车吗？” 　　“不晕。”小姜同学正忙着翻盛之寻的朋友圈，头也没抬。 　　见姜乐忱满心都扑在手机上，蒙赫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有多清高呢。上次那个姓林的导演，你和他套近乎也就罢了，今天为什么要和盛之寻套近乎，你难道不怕他的粉丝说你抱大腿？还有那个女嘉宾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叫上姐姐了？加那么多人的微信，你是属蝴蝶的吗？” 　　他话音刚落，姜乐忱的脑袋嗖一下就抬起来了。 　　姜乐忱的目光直直盯着蒙赫，这还是自从他们上次吵架后，蒙赫第一次和他说这么多话。 　　蒙赫：“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 　　姜乐忱表情严肃地伸出两根手指：“你确实说错了——第一，不要给我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设，我不清高，我一点也不清高，我只想暴富，不想清高！” 　　“……” 　　“第二，我并不觉得和他们套近乎有什么羞耻的。当爱豆是我的工作，这世界上所有工作都离不开人情关系。我就算去海底捞打工，我也要和店长套近乎吧，我也要向业务骨干学习吧，我也要对顾客殷勤一些吧？”姜乐忱高昂着脑袋，“而且，你没看到他们身边有很多镜头吗，蹭到就是赚到 ！” 　　蒙赫：“…………” 　　“再说了，”小姜同学不满道，“我加谁的微信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蒙赫脱口而出，“你的朋友圈把我屏蔽了，凭什么他们能看到，我看不到？” 　　姜乐忱心里一跳，勉强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不显山不露水地说：“谁说我屏蔽你了？” 　　他确实没有屏蔽蒙赫——他只是把蒙赫放到了一个单独的分组，那个分组叫“什么都不给他看”。 　　他发誓，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蒙赫的健康着想。 　　小姜同学经常在朋友圈发自拍，要是他的哪张自拍引起蒙赫的身体不适，让蒙赫狂爬崆峒山，那多伤身啊。 　　“姜乐忱，你不要把我当傻子。”蒙赫压低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我不仅知道你把我屏蔽了，我还知道，你和大丁小丁有一个单独的宿舍微信群！你只有在收电费水费暖气费的时候，才会在有我的那个群里说话！” 　　姜乐忱：“………………” 　　不知道是不是姜乐忱的错觉，他从蒙赫的话中，居然莫名地听出了一点……委屈？ 　　一个身高一米九、黝黑健壮、向来以铁血直男标榜自己的人，居然也会感到“委屈”吗？ 　　不等姜乐忱想好要怎么解释这件事，身下的电动三轮车猛的停了下来，两人身体一晃，赶忙扶住栏杆才没有栽下去。 　　“猛兽区到了。”开三轮车的工作人员提醒他们，“被分配到这个区域的同学可以下车了。” 　　蒙赫就是猛兽区的，他起身穿好工作马甲，长腿一迈直接跳下了车。他头顶的大灰狼耳朵支撑力不足，下车时耳朵晃了晃，向两侧耷拉下来，就像是自然界中犬科动物感到沮丧时常有的行为。 　　小姜同学愧疚心蹭蹭往上涨：“蒙赫，我……” 　　可是蒙赫并未理睬他，拿好自己的东西，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电动三轮车继续前行，小姜坐在车斗里，望着车轮后的烟尘滚滚而起，逐渐掩盖了蒙赫越走越远的背影。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这时就应该响起煽情的背景音乐，烘托主人公愧疚与苦闷的心情。 　　可是，悲伤的音乐并没有响起，反而是他的手机震了一下，一条语音播报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草原第一蒙男：【微信到账-1000元】 　　草原第一蒙男：收下。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为什么给我转钱？ 　　蒙赫是疯了吗，刚和他吵完架就给他转钱？最近宿舍也没收电费水费暖气费啊？ 　　草原第一蒙男：你的朋友圈不是付费用户可见吗。 　　草原第一蒙男：一千块钱够我包月了吗？ 　　姜乐忱：“…………” 　　--------------------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说，这钱小姜是收下呢，还是收下呢，还是收下呢？ 　　ps：今天回帖照旧还是有红包的呀！ 　　———————————— 　　感谢在2022-09-26 23:17:10~2022-09-27 22:54: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火花、居庸观、鱼潜在渊、晨昏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eesee、居庸观 50瓶；=13=、给我上亿只猫咪- 30瓶；鱼潜在渊 22瓶；小茶、如梭、葛葉、。 20瓶；走肾吗，姑凉 14瓶；吧唧一口、Liu蝶、闻溪、阿软、零上默度、叶蓁、羲言、皿 10瓶；快乐小肖、猫川、燕赵宋、陈子气泡、小兔吃西瓜、你是我心中的一朵fa、学习使人头秃、妖妖靈、吐泡泡 5瓶；Ares、豆花吃辣的 4瓶；西斯敏、晨昏线 3瓶；黑猫之主、K-Stop、lsp、紫月、桉 2瓶；逆水、子不语、依旧是起名废的一天、早点睡吧、半思考者、泗水一衣、钟离先生我老婆喵、隔壁老汪、漉、瓜仔！、冥想、徐徐、企图噜噜噜噜噜噜、一勺糖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4 章 　　================== 第二十四章 　　姜乐忱望着手机上跳出来的一千元大红包, 他如果多犹豫一秒，那都是对人民币的不尊重。 　　拜托，这可是整整一千块钱呀, 相当于他半个月的保底工资呢，谁想清高谁清高去。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已收款-1000元】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尊敬的蒙先生您好, 我荣幸的通知您，您所订购的【百变小姜】朋友圈包月卡已经生效, 接下来的一个月您可以获得“vip好友抢先看”的权利！ 　　草原第一蒙男：什么叫vip好友抢先看？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就是说，我未来发布的所有动态, 都会先单独给你发一遍, 然后再发布到朋友圈。 　　在今天之前，这种特殊待遇只有桂桂子和大小丁才有, 不过谁让蒙赫给的太多了呢，小姜同学决定勉为其难地把他也加入到vip好友的阵营里。 　　草原第一蒙男：哦, 行。 　　草原第一蒙男：先发一张自拍给我看看。 　　姜乐忱：“………………” 　　这到底哪里来的直男啊，味儿也太冲了！ 　　不过钱都收了，退是肯定不可能退的。姜乐忱皱着眉头在自己的相册合集里翻了一下，刚巧今天早上他戴着小熊猫耳朵自拍的那几张照片还没发过, 他直接一键勾选所有，全部给草原第一蒙男发了过去。 　　野生动物园没有wifi，只能走流量，不过小姜同学现在是手握巨款的人, 这点流量他耗费的起！ 　　…… 　　农用三轮车停靠了小熊猫区, 姜乐忱把手机一揣, 跳下了三轮车。和他一起被分配到这个区域的还有另外一名女同学, 三轮车比较高，她下车时姜乐忱很有绅士风度地主动扶了她一把。 　　他们动医学院一个年级有三个班, 姜乐忱在一班，女生在三班，平时上大课都在一起，只是之前从没说过话。 　　女同学对他印象深刻，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她听说院里有一个“爱豆”，心中难掩好奇，曾借着上大课的机会偷偷看他；结果后来发现，小姜同学不仅是个“兼职爱豆”，同时又是个“全职卷王”，每节课卷生卷死，上大课永远坐在第一排，交论文永远比别人多两千字，每逢期末考试周，他五点半就去图书馆报道……仿佛是个学习永动机。 　　面对这样的全职卷王，哪个女生还提得起兴趣？一切旖念在看到他的满绩点后，全都消弭于无形。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啊，大熊猫长得更好看，也没见有人和大熊猫谈恋爱啊。 　　野生动物园没有大熊猫，只有小熊猫。他们现在所在的小熊猫区里一共有十四只小熊猫栖息在此，小熊猫的巢穴隐藏在周围的树林间，树林包围着一片空地，空地里有滑梯、跷跷板、秋千等等，每到上班时间，饲养员（正式员工）敲敲饭盆，小熊猫就会从巢穴里踱步走出来。 　　今天因为要拍摄节目，他们到的有些晚了，饲养员已经给小熊猫喂过早饭了。喂早饭只能喂个七分饱，剩下三分要留着等游客喂——要不然他们园区十五块钱一袋的切片苹果，卖给哪个冤大头啊？ 　　作为实习生，姜乐忱的任务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制止游客的不文明行为，例如随地吐痰、揪小熊猫尾巴、用人类食物喂食它们；而另一个任务就是制止小熊猫的不文明行为，例如随地拉屎、揪人类头发、抢夺人类食物。 　　别看小熊猫长得好看，但再可爱的生物也要拉屎。野生小熊猫会自己埋自己的排泄物，可是这些从小生活在园区里的小熊猫从来不埋，因为会有实习工资2400元的实习生替它们埋。 　　巧了不是，姜乐忱就是那个负责给他们埋屎的实习生。 　　姜乐忱这段时间一直混迹在小熊猫区，对它们都很熟悉了。 　　一见面，他就和它们挥手打招呼：“星星，小乖，萌萌，平平，安仔，大白……乐乐大王，你们好！”他一口气念出十四只小熊猫的名字，一点都没停顿。 　　女同学分外震惊：“小姜，这些小熊猫都长得一模一样，你怎么记得住它们的名字？” 　　“我们团以前可是有一百零一个人呢。”姜乐忱耸耸肩，“而且其中八十个都是在同一家医院做的开眼角和隆鼻。” 　　和那八十个复制粘贴的队友相比，记住十四只小熊猫有什么难的？ 　　女同学：“……” 　　被他叫到名字的小熊猫，都踏着小碎步跑过来蹭他，即使他手里没有苹果，它们还是嗲嗲的围着他转，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的手。小熊猫的鼻子就像是一个开关，戳一下，两只耳朵就往后倒。 　　姜乐忱没忍住戳了好几下，戳到小熊猫打喷嚏了，他才赶快心虚地收回手，生怕被饲养员批评。 　　小熊猫们都如此软萌，唯有乐乐大王（“大王”二字是姜乐忱专门为它请的封号）十分高傲，连脑袋都没往他这边转一下，继续窝在它最爱的秋千上一动不动，只偶尔甩一下尾巴，留下一地碎毛毛。 　　姜乐忱拿着扫把去扫地，边扫边碎碎念：“乐乐大王，我听饲养员说你才三岁呀，正值壮年，怎么能脱发呢？你看看，你尾巴都细了！” 　　幸亏乐乐大王听不懂，要不然肯定给他一爪子，送他去打狂犬疫苗。 　　就在姜乐忱忙着给乐乐大王铲屎扫地的时候，忽然听到小熊猫区的大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女同学匆匆跑过来，兴奋地说：“小姜小姜，我看到摄像机了！好像是有嘉宾过来了，你说会不会是盛之寻他们啊？” 　　姜乐忱：“你是盛之寻的粉丝呀？” 　　女同学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哎呀你不早说！”姜乐忱立刻低下头，指了指自己头顶的两只毛绒耳朵：“那你快摸摸这个——四舍五入你也是和你偶像摸过同一对耳朵的人了！” 　　女同学：“……” 　　她推辞了两次，最终还是架不住小姜同学的热情，摸了摸他头顶的耳朵……别说，还真挺软的。 　　她一边摸着那对软绵绵的毛绒耳朵，心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一句话——嫂子嫂子，我摸了你的耳朵，哥哥不会生气吧？ 　　…… 　　让女同学遗憾的是，带着摄制组来到小熊猫区的人并不是盛之寻，而是节目里的另一对cp。 　　有一队五个人的摄制小组跟在这对cp身后，想要拍摄两个人在一起的甜蜜互动，然而女嘉宾并不配合，一直冷着脸，气氛看上去非常糟糕。 　　姜乐忱凑上去听了一耳朵，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他们园区很大，小熊猫区位于整个园区的最东边，距离他们的出发地并不近。很多人逛园区，要不是乘坐园区里的小火车、要不然是自己租一辆电瓶车，可是这位男嘉宾硬是拉着女嘉宾徒步走了过来，自诩节俭。 　　小姜同学心想，这算哪门子节俭，现在都把抠门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了？ 　　女嘉宾穿着高跟鞋，一路走来，脚后跟都要磨破了，难免多抱怨几句。 　　可是男嘉宾不仅不反思自己的错误，还指责女嘉宾：“知道今天要来动物园，你为什么要穿高跟鞋呢？你的鞋跟这么高，至少有十厘米吧？” 　　“只有五厘米而已。”女嘉宾回答。 　　“怎么可能？我一米八，你一米六五，你穿上高跟鞋只比我矮一点点，你的鞋跟至少有十厘米！” 　　姜乐忱听不下去了：“咳咳咳咳咳咳……” 　　他默默往那位号称一米八的男嘉宾身旁迈了一步。 　　唔，这位男嘉宾，比他矮了小半个头。 　　同样身为男性，姜乐忱无法理解为什么很多男性会如此盲目自信。 　　这些号称一米八的男人，是觉得这世界上没有尺子，还是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他姜乐忱啊？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位男嘉宾又贡献了许多令人窒息的发言，堪称雷震子转世。 　　就连姜乐忱的女同学都听不下去了，小声和他吐槽：“那个男的可真够恶心的，都读到博士了，居然眼光还这么狭隘，好low啊！” 　　姜乐忱点了点头，非常深沉地扔出一句至理名言：“男人的素质和学历无关，只和他们是男人有关。” 　　女同学一愣，说：“你这话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小姜同学很谦虚：“我这叫‘以人为鉴’，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当一个普通的男人，要当一个优秀的男爱豆。” 　　他们正说着话，那位男嘉宾已经溜达到了一只小熊猫面前，想要和小熊猫互动。 　　可是他手里连一只苹果都没有，小熊猫哪会理他呀。 　　“喂，那个橙头发的服务员！”男嘉宾冲姜乐忱招手，很不客气地说，“你把它们都叫过来。” 　　姜·橙头发的服务员·乐忱在心中告诉自己：以人为鉴以人为鉴以人为鉴…… 　　他微笑：“先生，我是动物园的员工，不是猴山的美猴王，它们不听我的呢。” 　　男嘉宾：“那它们怎么才能过来？” 　　姜乐忱告诉他，可以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两袋苹果。 　　男嘉宾带着跟拍摄像师去了，很快又空着手回来了。 　　他嫌十五块一袋的苹果片太贵，连在镜头前装装样子都不肯。 　　姜乐忱深吸一口气：为鉴为鉴为鉴为鉴为鉴…… 　　他不用看弹幕，也知道观众一定要把男嘉宾骂疯了。 　　女嘉宾实在受不了这个抠门男，自己去小卖部买了两袋，没想到这个男人又厚着脸皮凑过来，居然拿走了一袋！ 　　苹果刚一拿出来，那些馋嘴的小家伙们就围了上来，毛茸茸的萌物一下子冲散了女嘉宾的坏心情，脸上也见到了笑容。 　　“你们动物园也太会骗钱了，这么几片苹果就要十五块钱！”然而男嘉宾得了便宜还卖乖，继续唠叨。一片苹果掉在地上，他直接捡起来，用手扔进小熊猫堆里。 　　姜乐忱赶快提醒他：“先生，喂食动物时请用配套的竹签串上苹果，不要直接用手。” 　　“用手怎么了？”男嘉宾不屑道，“就这种小玩意，还能伤了我？”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点了点面前那只小熊猫的额头。 　　正低头啃着苹果的小熊猫一下子停住了。它原地呆滞两秒，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了面前胆大包天的人类男性。 　　这只小熊猫拥有着最丰盈的毛发、最粗壮的爪子、最鲜艳的尾巴，光看体型，它比周围的其他小熊猫大了一半，两点白色的眉毛挂在眼睛上方，看起来威风凛凛，就像是小熊猫中的将军。 　　男嘉宾很用力，一下子就把小熊猫头顶蓬蓬的毛发戳了一个坑。 　　姜乐忱在看清那只小熊猫的模样后，整个人都僵住了：“先生，请不要碰那只小熊猫。” 　　“怎么了，一只普通的猫而已，有什么碰不得的？”男嘉宾非要和他对着干，又一次伸手在那只小熊猫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这下，它头顶有两个坑了。 　　小熊猫的尾巴竖向了天空，从根部开始，尾巴毛一节一节的炸开了。 　　“首先，小熊猫不是猫，是小熊猫科、小熊猫属的动物。”姜乐忱深吸一口气，“其次，它不是一只普通的小熊猫，它叫乐乐，字大王，号——自走形海陆两用武装机器人。” 　　就在小姜同学话音落下之际，小熊猫乐乐突然原地爆起，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兽鸣，它向男嘉宾扑了过去！只不过这一次，它并没有使用投掷苹果作为它的必杀技，而是张开嘴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啊——！”男人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红色的血瞬间就淌了下来。 　　姜乐忱摇了摇头——鉴鉴鉴鉴鉴，这人确实挺鉴的！ 　　…… 　　每逢周日，林岿然都要来朋友的茶室喝茶。 　　这家茶室是他与圈里几个志趣相投的朋友一起投资开的，平时几乎不对外营业，只招待老友们闲谈。 　　林岿然到的有些晚了，几位老友正聊的兴起。壶中万元一克的茗茶散发着优雅的香气，林岿然拉来一张藤垫坐下，一边品茗，一边听朋友们闲谈。 　　这些友人里，有他在国外读电影学院时的同窗好友，也有业内名声大振的大编剧，大家现在正在谈论的就是那位大编剧的一部新作，一部黑色幽默题材的公路片。 　　这位大编剧简单讲述了一下剧情：“这是个犯罪片，大概讲的是，男主角是个落魄的中年人，铤而走险接了个活儿，要把一个‘金苹果’从a地运到b地，警察知道了之后就单枪匹马的抓捕他，要找回这个‘金苹果’。” 　　“金苹果”是电影圈内的专有名词，来自希腊神话，意思是“被争夺的果实”。它可以是任何东西，可以是权谋剧里的虎符，商战剧里装有商业机密的u盘，科幻剧里的外星种子……甚至可以是一个人。 　　“结果在这个一追一逃的过程中，男主角把‘金苹果’弄丢了，其实不是真丢，而是在他经过小山村时，这个金苹果被一只猪吃了。” 　　剧情讲到这里，茶室里的人都安静下来。 　　“男主角想把猪杀了，把金苹果取出来，但是猪的主人不同意。这是个很贫穷的小山村，养猪的少年就指着年尾把猪卖了，好过个年。没办法，男主角只能骗那个养猪的少年，说能帮他把猪运出大山卖个好价钱，于是少年就赶着猪和他一起走了……警察在后面追着，他们在前面赶着猪跑，最终结尾不剧透了。” 　　虽然剧情没有讲完，但在场的都是业内人士，细细一想就在脑海中勾勒出了这个电影的雏形。 　　小成本、黑色幽默、犯罪悬疑……拍好了的话，应该会是一部很有看点的喜剧故事。 　　大编剧愁眉苦脸：“这个本子资金到位，年尾就能开拍。警察、男主都敲好了，都是实力派老演员，但是原本定的那个养猪少年，我们这边面试了几个就不行。投资人说想搭配一个‘男团小鲜肉’，但有哪个男团小鲜肉肯扮脏扮丑，还要和一只猪朝夕相处啊！” 　　话说到这里，原本一直安静聆听的林岿然忽然抬起了头。 　　林岿然：“……那个养猪少年，我倒是有个人选可以推荐。” 　　“哦？” 　　林岿然的手指轻轻摩挲手中的茶杯，终于下定决心开口：“我最近新认识一位小朋友，性格很不错，他是男团成员，演过戏，而且他应该养过猪。” 　　大编剧笑起来：“养过猪的男团成员？真是有趣，咱们林导居然会主动推荐演员！他叫什么名字？” 　　“姜乐忱，乐是快乐的乐，忱是……” 　　“忱是热忱的忱？”一位制片人突然接话。 　　众人又同时看向那位制片人。 　　制片人也没卖关子，直接说：“可真是巧了！F娱乐的顾禹哲你们都认识吧？前几天他和我在一个活动上碰面，给我推荐了他带的一个新人，就叫这个名字，姜乐忱，快乐的乐，热忱的忱。我手里有个古装大IP，里面缺个男四，本来想看在顾禹哲的面子上，让那个姜乐忱来试试戏的。” 　　大编剧看看他，又看看林岿然，开玩笑说：“嚯，这位小姜同学居然成了‘金苹果’了！” 　　话赶话的，众人都对这位姜乐忱小朋友有了兴趣，有人提议，不如直接上网搜搜看这位小姜同学，大家一起看看这位小姜同学的作品？ 　　茶室里刚好有一台投影仪，连上电脑后，大家搜索起姜乐忱的名字。 　　出乎意料地，最先跳出来的居然是一段三十秒的小视频，旁边有一个巨大的【爆】，表明在刚才的几个小时里，这则小视频以最快的速度登上了所有网站的榜首。 　　制片人点开那个视频，画面晃动，像是直播镜头。 　　镜头里，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举起自己滴着血的手，声嘶力竭的呐喊：“我要投诉你！我要投诉你们动物园！你们为什么允许性格那么凶残的动物攻击人类！” 　　在画面的边缘处，几只大尾巴的小熊猫正招摇经过。 　　镜头晃了一下，从矮胖男人身上移开，落在了这段视频的另一位主角身上—— 　　那是一个有着橙色头发的年轻人，五官精致漂亮，头上还戴着一只小熊猫耳朵模样的发箍。 　　即使被人指着鼻子，年轻人的表情也一派淡定，并未惊慌。 　　“别以为你装傻就行了！”矮胖男人怒吼，“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为了防止世界遭到破坏，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橙色头发的少年低头看向比自己矮了小半头的男人，在镜头后所有观众的注视下，字正腔圆地说，“——我姓嫰，我叫嫩叠。” 　　画面一黑，视频到此结束。 　　茶室里一片寂静：“……” 　　林岿然：“……” 　　大编剧：“——啊，原来这个‘金苹果’，还是个河南滴。” 　　--------------------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午十点半再补充一下： 　　经编辑提醒，这篇文必须标出最终cp，所以我就直说了——最终cp是桂桂子！ 　　但是这篇文真正谈恋爱的戏份微乎其微微微微微微微，整体风格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以后也是这样，不会改变。 　　想立刻快进到俩人谈恋爱的，那是根本没戏。 　　想让其他配角攻的戏份瞬间祭了，那也根本没戏。 　　这篇文只有一个绝对主角，那就是小姜。 　　主线就是小姜在娱乐圈拳打脚踢，看看西洋景儿。 　　其他人（和动物）都是小姜路过的风景，最终他在万千风景里选择了最适合他停留的那一朵花。 　　我在写文之前是在养殖场给猪做绝育的，我的心比手里的绝育刀还硬。 　　我有自己对剧情和人设的考量，我就是小姜唯粉，小姜唯粉，小姜唯粉。 　　希望大家都能快乐做小姜唯粉！！ 　　just have fun！！ 　　最后给大家拜个早年，2023年新年快乐！ 　　第 25 章 　　================== 第二十五章 　　姜乐忱“叒”一次上热搜了。 　　这个“叒”字用的实在精妙, 他最近好像被什么热搜之神附身了一样，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上热搜。 　　在热搜里，他是被小熊猫暴揍的某男子, 他是被顶流摸耳朵的小嫂子，同时他还是普信男博士的河南爹。 　　姜乐忱对此表示：“啊——雍和宫居然这么灵吗？！” 　　要不然娱乐圈的人都热衷往雍和宫跑呢, 姜乐忱这个贫穷小爱豆每次只敬免费的线香，都能保佑他连上三次热搜, 要是他下次花钱随喜，他是不是就能住在热搜上了呀！ 　　当然, 热搜上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有人觉得姜乐忱是故意炒作驳眼球，还有人批判他身为公众人物, 不应该在直播节目里说脏话。 　　小姜同学非常委屈。 　　首先，他算什么公众人物, 他只是个娱乐圈查无此人的小糊比；其次，明明是那个普信男博士先开始随地大小爹的，他只是师爹长技以制爹而已。 　　…… 　　恁爹事件，最终以乐乐道歉作为结束。 　　——这里要特别说明的是, 道歉的“乐乐”不是姜乐忱，而是那只小熊猫。 　　那位男博士实在难缠，死活非要动物园给他一个说法。 　　动物园园长不堪其扰，指派姜乐忱给乐乐大王录了一段视频, 后期配上“对不起”的音效, 发到了官网上。 　　并为此写了一份加盖公章的《官方通报》。 　　【本次事件, 因xxxxx而起；虽然xxxxxx, 但是xxxxxx，鉴于xxxxxxx, 我们已经严肃批评了涉事小熊猫，并勒令它向受害人道歉。】 　　小熊猫的“道歉”视频下，观众们群情激奋。 　　那场直播观看人数众多，许多观众都被那位男博士的爹味发言雷到，他在众目睽睽之中，不按照规定去触碰小熊猫，反被小熊猫咬，纯属他咎由自取。怎么能让小熊猫道歉呢？这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猫法了？ 　　【乐乐大王有什么错？】 　　【虽然我没有看完事件完整视频，但乐乐长得这么好看，乐乐绝对没错！】 　　【千错万错都不可能是乐乐的错，乐乐只是被他爹到了而已！】 　　姜乐忱披上马甲，在视频下方激情留言：【说得对，乐乐这么好看，乐乐怎么可能有错？支持乐乐！】 　　此乐乐也是彼乐乐。 　　在这一刻，同一个地球，同一个乐乐。 　　《万分之九的爱恋》的制片人也没想到，他费尽辛苦请来盛之寻做飞行嘉宾，打出“高颜值顶流x高学历女素人”的cp旗号，都没能为节目组赚够话题度，反而是直播时的一句“恁爹”火出了圈子。 　　那位爹味男博士退出了节目录制，现在可倒好，原定的五位男嘉宾只剩下三位，节目都录不下去了。 　　姜乐忱建议制片人去雍和宫拜一拜。 　　制片人打量了他几眼，问他：“你一个985大学生，还搞封建迷信？” 　　小姜同学说：“我佛不渡文盲，现在当和尚最低都要有本科学历，说不定庙里的哪位俗家弟子刚好有博士学位呢。” 　　“……” 　　姜乐忱真没开玩笑。现在博士竞争这么激烈，读八年博士都毕不了业的人大有人在，而这种一年接一年延毕的博士，基本都放弃科学开始搞玄学了。 　　科学哪有玄学香？ 　　你搞科学研究，发不了sci就是发不了，只能怪自己不争气；但是你搞玄学，那可以怪罪的东西就太多了，今天怪水逆，明天怪八字，后天怪实验室的电脑没摆在正北方……人类这种生物，总要有东西可怪罪，才能心安理得的摆烂嘛。 　　据说现在雍和宫的一块砖头砸下来，十个人里有五个是娱乐圈的，剩下五个是学术圈的。 　　堪称双重内卷。 　　那位制片人在姜乐忱的建议下，将信将疑地去了雍和宫，居然真的抓……呃、不是，逮……呃、也不是，骗……准确来说，是“邀”到了两位新任男嘉宾。 　　真是可喜可贺呀。 　　…… 　　借着“恁爹”的风潮，姜乐忱又猛涨一波粉，现在他的粉丝已经突破了六十万大关了！粉丝夸他敢说敢说，他之前在微博上的那些小猫小狗小碎碎念，也被新粉丝翻出来，每天粉丝互动量都创下新高，私信看都看不过来。 　　和他相比，hotboys10男团的其他成员（包括闻桂）的粉丝数量加在一起，都没有他一个人高。 　　姜乐忱不由得想：“我可真是太红了。” 　　他这么红，队友这么糊，他真是他们团最后的尊严了。 　　为了回馈新粉，姜乐忱打算再开一场直播，和粉丝们聊聊天。动物园园长知道这事后，特地把他叫去办公室，问他能不能借着直播的机会，帮动物园带货，商店仓库里有不少笔记本、钥匙扣、明信片什么的。 　　姜乐忱才不想卖呢，他们仓库的东西都积压多少年了，明信片上的乌龟都被熬死了，他可不愿让自己的粉丝花钱买一沓乌龟的遗照拿回家供起来。 　　不过，当着园长的面可不能这么说。 　　这种关键时刻，小姜同学扯出虎皮大旗：“您也知道我是个兼职爱豆，我直播里能不能卖东西，我说了不算，我们经纪人说了才算。” 　　园长果然被他蒙住，迟疑地问：“你们经纪人连这都管？” 　　“当然啊。”姜乐忱信誓旦旦，“因为爱豆本质上也是一种商品嘛，一个商品怎么能卖另一个商品呢？” 　　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 　　于是如此这般，姜乐忱顺利从园长办公室全身而退。 　　这段时间，他的实习已经接近尾声，除了乐乐大王以外，他用苹果打入了其他小熊猫的世界里。这是他第一次饲养小熊猫，在此之前他曾经思考过，小熊猫的手感到底是喧乎的还是瓷实的？ 　　如今他可以大声告诉所有人：小熊猫的身体是瓷实的，尾巴是喧乎的！ 　　也不知道他离开野生动物园后，未来还有没有机会和这些小家伙再见面。 　　就在他一边撸着小熊猫的大尾巴一边思考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听上去有些熟悉，姜乐忱下意识转头看去，意外发现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居然是顾禹哲！ 　　靠，他刚刚才在园长面前提到顾总，怎么顾总真的来了啊。 　　真是说地主，地主就到。 　　半个多月未见，顾禹哲没有什么变化，照旧是一成不变的西装配上一丝不苟的发型，无框眼镜后的面容俊美又锋利。他没带助理，独身一人出现在园区内，与周围拖家带口来游玩的游客呈现出鲜明的反差。 　　姜乐忱脱口而出：“老板，你怎么进来的？” 　　顾禹哲挑眉：“我买票进来的。” 　　姜乐忱：“………………” 　　顾禹哲又说：“我下午的飞机，机场就在这附近，顺路来看你。” 　　哦哦哦，这个理由才合理嘛。 　　既然来都来了，姜乐忱总要领着顾禹哲逛一逛动物园。两人就站在野生动物园的小广场上，往左拐是鹿苑，往右拐是猴区。 　　顾禹哲望着指示牌，说想去猴区看猴子。 　　姜乐忱摇头：“现在猴区还没营业，咱们就算现在过去，也什么都看不到。” 　　“没营业？”顾禹哲低头看了眼手表，“动物园九点开门，现在十点了，为什么还没营业？” 　　“因为它们是猴子啊。动物园又没和猴子签劳动合同，规定它们几点打卡上班，几点午休，周末要不要加班。猴子的生活很悠闲的，它们要晒太阳、还要抓跳蚤、还要交-配，同样是灵长类动物，它们可比我们自由多了。” 　　“……” 　　姜乐忱想了想，勉为其难地说：“老板，来都来了，总不能让您白跑一趟。您要实在想看营业的话，要不然我营业给您看吧。” 　　其实小姜同学也很擅长爬树呢。 　　“……算了。”顾禹哲说，“那就去鹿苑吧。” 　　两人走向了鹿苑。 　　说是鹿苑，其实这里除了鹿以外，还饲养了小羊和羊驼。刚来的时候，姜乐忱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堂堂市级动物园会犯这样的错误，把三种完全不同科不同属的动物放在一起；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三种动物都自带强盗属性，擅长从游客兜里翻食物，每一个从这里经过的游客都会被他们洗劫一空。 　　姜乐忱挎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放着切好的蔬菜条，很快就被这群强盗们盯上了。 　　他们边喂鹿，边说话。 　　顾禹哲告诉姜乐忱，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姜乐忱渐渐有了些名气，所以陆陆续续有几个工作找上了门。 　　现在有三个广告商务已经在走合同阶段，属于打包项目；还有一个综艺节目在谈，那是一个美食类节目，想邀请姜乐忱过去“飞行”两期，顾禹哲觉得两期太少，让执行经纪继续跟进。 　　姜乐忱听后手里的胡萝卜差点拿不住：在今天之前，他出道五年唯一接过的广告是电动牙刷，唯一上过的综艺是《万分之七的爱恋》，现在突然有这么多工作砸过来，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要不然这么多人想签大公司、想跟大经纪人，这就像所有人高考时都想进985、毕业后都想进BAT，只有平台够大，接触到的资源才更厉害。 　　顾禹哲提醒他：“不过你上综艺时一定要管住你的嘴，千万不要搞出第二个‘恁爹’事件。” 　　姜乐忱：“中。” 　　顾禹哲：“……………………”他警告他，“你是不是又想扣工资了？” 　　小姜同学撇了撇嘴，心想，在哈利波特的世界里，小巫师最有杀伤力的咒语是“除你武器”；而在现实世界里，顾地主最有杀伤力的魔法是“扣你工资”。 　　他甚至怀疑，如果顾老板和人doi的话，他的伴侣让他说几句dirty talk助兴，顾老板都会选择这一句。 　　这世界上还有比资本家更可怕的S吗？当然没有了！ 　　无产阶级为了反抗资本家，唯一能选择的安全词就是“吊路灯”了。 　　“——姜乐忱……姜乐忱！”顾禹哲推了推他，“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你听到了吗，怎么又走神？” 　　小姜同学终于从吊路灯的幻想里回过神来：“呃……你说了什么？” 　　顾禹哲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只能又重复一遍：“我刚刚说，宣传那边捕捉到一些关键词，网上开始有你和盛之寻的cp粉了……”他微妙地停顿了两秒，问，“……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实际上，盛之寻和姜乐忱只见过两面而已，“熟”是根本谈不上的，甚至连“半生”的水平都没有。 　　但稀奇的是，这段时间两个人的cp粉数量扶摇直上，cp超话人数节节攀升，即使盛之寻的唯粉努力炸了两次超话，也没能让cp粉销声匿迹。宣传小妹卧底去cp超话看了一眼，五分钟不到就花容失色地逃出来了。 　　据她汇报，超话里的同人作品都是需要反转手机、再左右镜像一遍才能看得那种！ 　　顾禹哲带过这么多的艺人，不管男男、男女、女女的cp都见过许多，甚至在某些宣传场合，他会刻意让艺人营造出反转性别的氛围感。 　　但不知为何，这次他听到盛之寻x姜乐忱的cp后，却觉得……有些微妙的不舒服。 　　当然，他的专业素养很快压倒了那一抹不舒服。 　　他把cp超话的事情告诉了姜乐忱，想要看他有什么反应。 　　姜乐忱的反应是—— 　　“哇，我居然有cp粉了！”小姜同学很开心地问，“我是1还是0啊？” 　　顾禹哲：“…………你只关心这个？” 　　“还要关心什么啊。”姜乐忱见怪不怪，“不就是炒男男cp嘛，我之前那个老板还让我和桂桂子炒过呢，可惜我俩太糊了，糊比和糊比炒cp，只会越炒越糊。” 　　小姜同学并不抵触炒男男cp。 　　因为他深知，东亚男性提升颜值的三大捷径，第一是炒男男cp，第二是去打电竞，第三是去说相声。 　　可惜小姜同学的两只爪子实在不够灵敏，别的男生英雄池深不见底，他却把王者荣耀玩成换装游戏。至于说相声，小姜同学一个人就够贫了，实在找不到和他同频的碎嘴子。 　　成为电竞美男子和相声美男子这两条路走不通，姜乐忱只能接受另一条命运。 　　不就是炒男男cp嘛，那就炒呗，什么alpha、beta、omega，什么向导、哨兵、精神体，什么小妈文学出轨文学强取豪夺文学……姜乐忱用小号冲浪时，看过不少其他男团的经典同人小说，他支持女粉丝们一切合理以及不合理的幻想。 　　当然，前提是尊重原创，换头文学达咩。 　　“……你倒是想得开。”顾禹哲不知该如何评价，他从兜里摸出金属烟盒，推出一支烟，熟练地点上。其实顾禹哲烟瘾不大，只有应酬时才会抽，但他和姜乐忱在一起时却总想抽烟。他的烟很淡，夹在指尖，薄荷味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散开。“我认识的很多男艺人，非常抵触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有同性情节的小说里。” 　　姜乐忱把手里最后一根胡萝卜塞给从身边经过的羊驼，顺手揪了下它的毛：“老板，你难道没发现吗，这世界上的所有男爱豆，都不过是女孩子美好幻想的载体。本质上，男爱豆和美人鱼、独角兽属于同一种东西——长得好看、心地纯良、品德高尚、但是现实中并不存在。” 　　“……” 　　他在舞台下是985兽医专业的小姜同学，满绩点大卷王，每天的日常是给小熊猫掩埋排泄物，生活中处处都是屎尿屁。但是走上舞台，他就是hotboys10的队长姜乐忱，他努力练歌练舞保养脸蛋，都是为了给粉丝呈现最完美的自己。 　　姜乐忱耸了耸肩膀：“既然都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为什么要管她们幻想到哪一步呢？” 　　就算粉丝写他一胎八宝带球跑，他又不可能真的怀孕！小姜好歹也是（兽）医学院的高材生，这玩意儿是完全违背生理常识的！ 　　顾禹哲：“……既然你自己都没意见，那我就不让运营那边插手了。” 　　聊到这里，顾禹哲手里的香烟快要燃尽，他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他下午还要回公司。 　　他也说不上到底是怎样的冲动，促使他今天早上独自开车两个多小时，从东五环跑来京郊的野生动物园，只是为了和姜乐忱见一面、聊上几句。 　　他还记得当他走进动物园时见到的那一幕——姜乐忱站在动物们的包围之中，手里拎着一只装着南瓜、胡萝卜和苹果的小篮子，他就像是童话书里风度翩翩的王子，被那些自由的生灵簇拥着、爱戴着。阳光轻吻着他的发丝，他在微风中回过头，看向了身后的顾禹哲，眼睛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问他：“老板，你怎么在这里？” 　　是啊，他怎么在这里？ 　　顾禹哲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说：“我下午要出差，机场就在附近，顺道来看你。” 　　完全是胡说八道，他的秘书都不知道他下午要出差。 　　现在，他已经见过他了，也聊完了“正事”，是时候离开了。 　　顾禹哲说：“那我走了。” 　　“等等！”意外的是，姜乐忱居然叫住了他。 　　顾禹哲停步，回头看向他，语气里有些他自己都没料到的耐心：“怎么了？” 　　姜乐忱摊开手掌，伸到了他的面前。 　　顾禹哲：“……？” 　　姜乐忱指了指他手里的香烟，扬起一个巨大的笑容：“顾总，我们园区全园禁止吸烟！抓到的话就要罚五百块钱，您是走微信支付宝还是现金呀？” 　　顾禹哲：“………………” 　　看到经纪人瞳孔地震的模样，姜乐忱心里畅快极了——以前都是地主老爷扣长工钱，现在长工翻身农奴把歌唱，终于可以从资本家手里赚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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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乐忱越发看不懂自己这位舍友了，他好几次都想告诉蒙赫，面冷心暖的钢铁直男人设现在已经不流行了。这要是在乙女游戏里蒙赫只能勉强混个男四，而且还会被全体女玩家投诉, 让剧情策划重写那些智熄台词。 　　不过看在蒙赫花费一千元巨款订购他朋友圈的份上，小姜同学决定原谅这位金主的不理智发言。 　　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临走前，姜乐忱特地去小熊猫区和小动物们告别。 　　蒙赫本想陪他一起去，小姜同学莫名其妙：“你过去干什么啊, 你和它们又不熟。” 　　“谁说我不熟了？” 　　“那你说说, 那些小熊猫都叫什么名字？” 　　蒙赫沉默了三秒, 回答, “它们叫……小熊猫。” 　　姜乐忱翻了个白眼：“人类，敢情你是一个都没记住啊。” 　　最终, 还是姜乐忱独自一人去告别了。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那些可爱的小熊猫们已经记住了姜乐忱身上的味道，当他的脚步声在园区外响起时，小家伙们立刻拖着长长的尾巴，顺着步廊颠颠儿往他的方向跑。 　　十几只毛茸茸的肉团子挤到他面前，都快要把他淹没了。小熊猫在开心的时候会发出尖细的叫声，像是鸟鸣，又像是哨子，它们围在他身边，一边甩着大尾巴，一边嘤嘤嘤的鸣叫。 　　姜乐忱揉完这个、又抱那个，手忙脚乱的，但还是坚持做到雨露均沾，不让任何一位衷心粉丝失望。 　　“我的实习期结束了，我要走啦。”姜乐忱把一只脾气最好的小熊猫抱进怀里，伸手点了点它的脑壳，认真地道别，“星星，你平常最挑食，吃东西那么慢，你看你是最瘦的；小乖，你不准再去抢星星的苹果，你们要做好姐妹，girls help girls；萌萌和平平，你俩打架归打架，不能咬耳朵，以后变成一只耳了怎么办？还有安仔，大白……” 　　姜乐忱不仅记住了每一只小熊猫的名字，甚至对它们的性格、喜好了如指掌。这些小动物在别人眼里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在姜乐忱眼里，每一只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动物的聪明超乎人类的想象，它们能看透人的灵魂，找到最纯粹的那颗心。 　　所以，它们才如此亲近姜乐忱。 　　就在姜乐忱认真与它们告别的时候，高高的秋千上，一只毛发丰盈体态健硕的小熊猫一跃而下，迈着四方步，甩着大尾巴，神态稳重地走了过来。 　　随着它的到来，原本聚在一起的小熊猫很自觉地向两侧分开，留出一条通道，犹如摩西分海，供那只后来的小熊猫踱步走近。它一步又一步，直到停在了姜乐忱面前，然后，它直起身，仅用两只短粗的后腿站立，两只肉嘟嘟的前爪搭在了他的膝盖上。 　　“乐乐大王！”姜乐忱的声音瞬间夹了起来，这一个月里其他小熊猫都快被他撸秃了，只有高傲的乐乐大王从不肯让他靠近。 　　没有想到，在他实习的最后一天，它居然主动亲近了他！ 　　小姜同学激动极了，他仿佛是一个追星的小粉丝，第一次可以和心爱的偶像近距离接触。 　　他蹲下来，受宠若惊地向它伸出了手，他想尝试摸它的脑袋，又怕惹怒了阴晴不定的它。 　　小熊猫乐乐看出了人类乐乐的迟疑，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它居然伸长脖子，把毛茸茸的下巴搭在了人类粉丝的掌心里！ 　　姜乐忱：“！！！” 　　毛茸茸的橘红色脑袋沉甸甸地坠在手心，就像是一团有分量的云朵，让姜乐忱不由得发出了他人生最夹的声音：“乐乐大王~~我一定会再来看你的~~” 　　他的话音未落，小熊猫乐乐忽然张开浑圆的嘴巴，吐出了一团黑乎乎的还带着口水的东西。 　　“？”姜乐忱条件反射地定睛看去，下一秒就全身僵直。 　　——在他手心蠕动的，居然是一条被咬掉脑袋的虫子！！ 　　虽然那条虫已经毙命，但因为神经活动还在，它的触脚还在挣动，晶莹的口水裹住这半条虫子，湿哒哒、黏兮兮，恨不得满眼打上马赛克！ 　　姜乐忱：“…………………………” 　　他看看手里的半条虫子，再看看抱住他膝盖的软萌小熊猫，大脑一片空白，血色嗡的一下涌上脸颊，又唰的一声褪去。 　　小熊猫又黑又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乐忱，软萌圆弹的大脸上浮现出一个很人性化的表情，仿佛在说——呵，人类，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不满意？ 　　小熊猫是杂食动物，除了竹叶和水果以外，也会捕猎各种虫子；小熊猫乐乐把它捕猎的虫子送给姜乐忱，足以表明它并没有表面上的那样高冷不易亲近，其实它也很喜欢人类乐乐。 　　可问题是这礼物实在太恶心，姜乐忱没有当场尖叫出声已经是极大的克制了！ 　　“谢，谢谢，”姜乐忱结结巴巴道，“你自己吃吧，我不吃。” 　　身心皆受到重创的小姜同学，一脸沉重地踏上了回程的大巴车。即使他已经洗过手了，还是觉得手心里黏腻的触感挥之不去。 　　和他坐在同一排的女生见他一副蔫蔫的样子，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姜乐忱长叹一口气，拼命把刚才那团黑色的马赛克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幽幽道：“我现在才发现，我曾经以为很讨厌我的家伙，其实默默在意我很久了；只是这份在意太过沉重，我承受不起。” 　　女生：“……哈？”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坐在姜乐忱斜前方的蒙赫全身一僵，垂在腿上的手微微握紧。但很快，蒙赫就把脑袋扭向了窗外的方向，冷淡的面容如往常一样，没有人注意到他刚刚的那阵不自然。 　　…… 　　动物园的实习结束后，姜乐忱凭借他在实习期间优异的表现，又一次拿到了满分。不出意外的话，卷王小姜要连续五年蝉联全院绩点第一了。 　　好事接踵而来，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他接连收到了两笔钱。 　　一笔是学校发的实习费用，另一笔是他的爱豆兼职工资！ 　　他的工资一个月保底两千，上个月被顾禹哲左扣一个八百、右扣一个八百，都快扣成负的了，但是那天的三山音乐节是有通告费的，十个人分了分，一人有将近八千呢！ 　　姜乐忱头一次手握这么多巨款，走路都带飘。他很意气的带大丁小丁去学校北门外的美食街搓了一顿小烧烤，剩下的钱存了起来，打算过节的时候给爸妈买点大骨头，再给他家狗买件新衣服。 　　趁着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姜乐忱大摇大摆地去了导员办公室，领回来一张保研申请表——他打算申请他们院长的直博生名额。 　　导员见了他就眉开眼笑，问他：“你终于想好继续深造了？” 　　那语气，仿佛看到一只小羔羊迷途知返，又像是看到一个浪子潇洒回头。 　　“想好了 。”小姜同学点头，“我连五年后博士毕业那天的朋友圈文案写什么都想好了。” 　　导员：“……写什么？” 　　姜乐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不当娱乐圈紫微星，只做男团文曲星——拉高整个行业平均学历水平的姜博士来喽’！” 　　“…………”导员委婉地评价：“……还有五年呢，倒也不急着现在就定下来。” 　　导员又问：“不过你确定真的要一边当爱豆一边深造吗，院长的博士还挺难读的，从研0开始就要跟着做项目。你这相当于打了两份工，能撑得住？” 　　“当然。”小姜同学的回答掷地有声，“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一边是985文凭，一边是（认真纳税不违法）208w……小朋友才做选择，成年人两个都要。” 　　再说，一边读书一边做其他工作的研究生又不止他一个。他有个学姐是个单亲妈妈，女儿正读幼儿园，每天要接要送要梳头发要照顾要陪唱儿歌，可比他辛苦多了。 　　毕竟他当爱豆实在当不下去了可以摆烂跑路，当妈妈没听说可以中途辞职的，一当就是一辈子。 　　“行吧，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尽快回去准备面试。”导员把需要提交的资料写下来，交给姜乐忱，让他做好准备。他们学校的动物医学专业是全国最好的，全国通用的教材中有两本都是院长带头组织编写的，姜乐忱能在院长门下读书，对他是个极大的提升。“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小姜同学眉头拧在一起，问：“导员，我确实有个问题——研0这个称呼到底是谁发明的？” 　　导员：“……” 　　像他这种保上研的准研究生，现在被形象的称之为研0，意为“在研一之前”。 　　小姜怀疑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和0杠上了，他的存款末尾有好几个0，为了减肥喝可乐只能选糖0，和盛之寻组cp他是0，怎么读个书也是0啊。 　　他干脆别叫姜乐忱，改叫姜0吧。 　　…… 　　小姜同学特别擅长举一反三。 　　读研第一年叫研一，保上研还没去读叫研0，那他这样正准备保研的叫什么？ 　　是不是可以叫研负1？ 　　虽然听上去怪怪，但好歹名字里有个1，还挺吉利。 　　拿到保研表格后，姜乐忱立刻拍了下来，先发给爸妈看，得到了爸妈回复的一连串大拇指表情。 　　紧接着，他又把表格转手发给了闻桂。 　　发出去后他才想起来——闻桂现在在节目里封闭培训，根本摸不到手机，当然也没办法给他回应。 　　哎。 　　说起闻桂参加的那个《雷霆舞者》，姜乐忱心里有一肚子怨言。 　　这个节目是完全封闭式管理，一共要录三个月十二期，最终决出的总冠军不仅会有奖金，还会有价值千万的代言。 　　在封闭录制期间，选手根本无法使用自己的电子设备，每天睁眼练舞、闭眼睡觉，过着完全与世隔绝的生活，吃饭休息全听节目组安排。 　　知道的人知道他们是去录综艺节目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闻桂进去踩缝纫机了呢。 　　因为节目还没播第一期，官方什么预热物料都没有放出来，姜乐忱只能上网搜粉丝物料。 　　同期参加节目的有几位已经成名的艺人，他们都是有站姐的。那些敬业的站姐天天守在集中营……呃、是训练营的大门外，隔着栏杆拍自家哥哥。 　　在那些站姐们拍到的照片和视频里，偶尔会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 　　小姜同学开小号关注了那些人的站姐，把每张照片放大放大再放大，努力从犄角旮旯找闻桂。即使很多时候站姐会在路人脸上糊一层马赛克，姜乐忱还是能一眼认出人群里的桂桂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桂桂子才能有自己的站姐呢？ 　　姜乐忱决定下次去雍和宫拜佛时，替闻桂上柱香，帮他问一问菩萨。 　　就在姜乐忱在犄角旮旯翻找闻桂身影之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一看，发现是顾老板的电话。 　　“姜乐忱，是我。”顾禹哲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地说，“你把下周的时间全部空出来，不要安排任何事情。” 　　“不是，您这命令小狗呢？就算是小狗，也不能光给指令不给肉啊。”小姜同学不乐意了，严肃提起抗议，“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您总要给我说清楚吧。” 　　“……我刚得到消息，闻桂在《雷霆舞者》的第二次内部battle里，率领团队又拿下第一名。节目组奖励他们可以在下一次的公演舞台里，增添一个助演名额。” 　　“！！！” 　　“小狗，你想不想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亲爱的桂桂子！ 　　———————— 　　感谢在2022-09-30 06:14:37~2022-10-01 06:4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玄、爱是天意、妄语江南貌美、你吓到我了、无言、小太阳乖乖哒、娅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笛默 172瓶；路过君 140瓶；磷酸丙糖异构酶 120瓶；泽玉 110瓶；迷你奥特曼 98瓶；紫卿 70瓶；舞袖拂罗衣 60瓶；生活、璎、吃肉不长肉、黑凛墨染、小L、佩玥、14595908 50瓶；塔拉莱 48瓶；777 46瓶；人类贫穷奋斗史 43瓶；苏比、云锦书、祝你好运，我的朋友 40瓶；南瓜煲、夜凝易 30瓶；啊湫 24瓶；皮卡皮卡 23瓶；小太阳乖乖哒、吨吨吨的喝水水、语涵、芳华、tt、阿琴、八号送奶工、今朝、熊宝、执笔书流年、王之阅、是不虞呀~、考研摸鱼、王月月、amy、麻烦死了、吃瓜路人小金 20瓶；余生不再难过、雪夜星河 15瓶；这个月还是很想吃麦旋 14瓶；番薯是只糯叽叽的兔纸、四时雨、小明、杨柳青、落花时节又逢君、沈长安、狐狸控、溯洄从之、阿芷、叶越冬、好吃懒做、哟哟哟呀、大蛋黄、牛奶咖啡不加糖、昕动嘉宾?、快乐的鸡蛋黄?、拾年、蓝莓耶耶、左翔翼.泽、鱼鱼鱼鱼、啪叽、骊歌微澜、陌上、牙妹掉！掉！掉！、老哥快更新、中分、kk、新新、梓卿、终池、不知道起什么名字拜托 10瓶；ennloo、凡凡 8瓶；墙头摇摆 7瓶；fy枫叶、zzzzzzleo 6瓶；啾也、啊哈、万事顺遂、laughter、种树小能手、山水2002、秋秋、想睡觉的早起鸟、Yiibeih、大大666辛苦了、兮兮聿修、末、ann、大宝宝侠、鱼、41895708、椰汁、gai溜子、小草、解语花、吐泡泡 5瓶；leticia、夕颜 3瓶；lsp、加一的快乐时光、你才无情你才冷酷你才、雨女无瓜、柏林、走在路边不采草、这个奶酪是汤姆、西几、无题 2瓶；团子大王、落ψ、隔壁老汪、mapleforest、黑猫之主、繆繆～、苏炸天、WOODZ脆骨、明河、就这么着吧、其其其其呀、yyulmh、(●'?'●)、迷谜讷讷、看到我请叫我去写作业、吹可乐的泡泡、芒果大福、lucassss、radioz、鸽王、二慕、玥阿玥zm、不想上班、瓜仔！、别摸六斤、一一、琅川51129、寂寞路过、锦、~、肥硕大猫、慢慢慢、又要减肥的业子、吃饺子要蘸酱油、紫霄、杜纳耶夫、韵兮、起司猫的巫师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7 章 　　================== 第二十七章 　　小狗同学……啊不对, 小姜同学在刚刚结束了一个月的实习后，立刻提起行李，转头又扎进了《雷霆舞者》的训练营。 　　他上次的行李一直堆在宿舍角落懒得收拾, 连箱子都没打开过，这次直接一锅端走, 真是高效又方便。 　　姜乐忱从顾地主那里拿到了节目组的赛制资料，在入组前对节目有了一个基本了解。 　　《雷霆舞者》到今年已经是第三季了, 市面上几乎所有综艺节目都逃不开“第三季诅咒”，第一季爆红之后立刻上马第二季, 第二季赚钱了又紧赶着上第三季, 然而第三季不论是观众口碑还是节目质量都迅速下滑，豆瓣评分跌的比白酒医疗新能源的股票还猛。 　　如果不想第三季拉胯, 只能另辟蹊径。 　　而《雷霆舞者》找的蹊径是，把第三季改成“男团季”, 节目组一共邀请了国内八支偶像男团，进行团舞大pk。如果这一季反响热烈，那么第四季“女团季”也要开始筹备了。 　　对此，姜乐忱只有一个问题。 　　“——内娱还能凑出八支现役男团？？？” 　　这群糊比平常都藏在哪里啊, 他还以为在内娱找男团，只能去音乐节的保安队里找了呢。 　　顾禹哲把所有参赛选手的资料给了姜乐忱，让他尽早记住其他选手的名字和样貌，不要到时候见面了却叫不出对方的名字。可是姜乐忱翻了一遍, 除了欣赏到各种颜色的头发和各种形态的双眼皮高鼻梁以外, 他什么都没记住。 　　小姜同学直接摆烂, 他的脑细胞那么宝贵, 记住课本上的知识就很累了，哪有时间去记住其他糊比？再说了, 他记住内娱男团的速度，永远赶不上他们上新闻联播的速度。 　　以前男艺人塌房：爆嫂。 　　现在男艺人塌房：蓝底白字警方通告。 　　据说像HW这种大公司，每年两次团建的内容是带员工参观深市监狱，里面关押的都是因为收受贿赂而锒铛入狱的前高管。 　　小姜同学觉得娱乐圈也该效仿一下，以后所有男艺人出道前先去学习一下缝纫机怎么踩，从此警钟长鸣，按时纳税，远离黄赌毒。 　　当然，这种话姜乐忱只会在心里想想，绝对不能说给顾地主听的。 　　…… 　　姜乐忱是周一上午入组的，节目组的基地在京城周边的大厂县，这里是著名的造星基地，数不清的摄影棚扎堆于此，在娱乐圈里打拼的人如果没来过大厂，那就说明他根本没红过。 　　985毕业生想进互联网大厂，娱乐圈小透明想进摄影棚大厂，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姜乐忱抵达的时候，训练营外居然已经有十几位抱着相机的粉丝在这里蹲候了。他们之中，既有职业代拍，也有专爱于某一位爱豆的个站站姐，姜乐忱很惊喜地在那些站姐之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他的站姐，他唯一的妈。 　　虽然只是在三山音乐节上见过匆匆一面，但小姜对这位妈粉印象深刻。 　　小姜同学素来没有什么偶像包袱，他直接拖着行李溜达到栅栏前，和栅栏那端的自家站妈打招呼。 　　“姐，来这么早，您吃了吗？” 　　“……”站妈没想到他居然会走过来，手里的相机摇摆了几秒，还是放下了，“……你怎么记得我？” 　　姜乐忱得意地说：“我很擅长记人脸的！”当然前提是他想记。 　　姜乐忱忍不住追问：“姐，我前不久在野生动物园实习，上了两次热搜，你怎么不来拍我啊，我还以为你这么快就脱粉了。” 　　他可能是全天下第一个这么直接问粉丝的爱豆了。 　　他诚实，站妈比他更诚实：“因为那是工作时间。” 　　小姜感动极了：“姐你真好，知道那是我的私人工作，就没有来打扰我……” 　　“你误会了。”站妈打断他，“不是你要工作，是我要工作。年尾做财务很忙的，我要赚钱，没时间追星。” 　　姜乐忱：“…………” 　　站妈：“儿子，妈妈今天是特意调休来看你的，你别辜负妈妈的年假，要争气，要好好表现呦。” 　　姜乐忱含泪答应，成年人的世界果然没有容易二字。 　　和站妈挥手告别后，姜乐忱带着行李正式入住《雷霆舞者》的训练营。进营第一件事，艺管先检查了他的行李，没收了他带的所有零食，又掏出地铁安检的手持检测器，对着他的箱子里里外外扫了一遍，让他不得不上交了自己的手机。 　　这一整套流程下来，等到姜乐忱终于在备采室里见到闻桂时，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脚步声在大门外响起，五官隽秀的年轻人推开备采室的大门，眼神里是隐藏不了的期待与激动。他是直接从练舞室过来的，衣服被汗水浸透，还没来得及换，行动间衣服贴在身上，隐约露出漂亮紧实的肌肉。铅灰色的头发长长了一些，狼尾垂在颈侧，削弱了他原本的精致感，让他多了一份成熟野性。 　　“桂桂子！！！” 　　一个月的时间不见，姜乐忱都快想死他的homie了！他扔下行李张开双臂飞一般地向着闻桂奔去，他身后的工作人员也立刻调转摄像机，想要拍下队长和队员热烈重逢的一幕。 　　可是意外就是在此时发生的——不知从哪里蔓生的电线拌住了姜乐忱的脚步，小姜同学只觉得脚腕一绊，身体顿时失去平衡！ 　　只听“噗通”一声巨响，摄影机里瞬间失去姜乐忱的身影，只有橙红色的发尾在镜头里留下一道残影。 　　——小姜同学直接滑跪在他的好兄弟面前。 　　闻桂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整个备采室鸦雀无声。 　　闻桂低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姜乐忱，停顿几秒，居然膝盖一弯也跟着跪下了！ 　　俩人跪着大眼瞪小眼。 　　姜乐忱：“……不是，你怎么也跪了？” 　　闻桂：“怕你一个人跪太尴尬。” 　　姜乐忱：“……你这个答案反而让我更尴尬了。” 　　闻桂：“那现在咱们起来？” 　　姜乐忱：“算了，既然跪都跪了，总不能浪费后面那台摄像机的储存卡。”他思考了一会儿，掷地有声地说，“择日不如撞日，咱俩直接结拜吧！” 　　闻桂还没说话，备采室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不知道出自哪位工作人员之口—— 　　“结拜不是这么跪的，你们这种跪法，我们一般叫对拜。” 　　…… 　　当然是没拜。 　　幸亏这是录播，工作人员把他们扶起来，指挥他们重新补拍了一遍“队友重逢”。 　　少了第一次的意外频发，这次的补拍十分顺利，俩人中规中矩地在镜头前演完了戏码。 　　不过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互动有些干巴巴，摄制组在旁边嘀嘀咕咕，说两人缺少必要的化学反应。 　　小姜同学心想，你们还要什么化学反应？我和闻桂是一个月没见，不是一辈子没见，总不能真的一见面就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吧。要实在想要化学反应，我直接给你造颗原子弹吧，那化学反应最大。 　　现在综艺节目为了收视率，不管男男女女都要搞一些工业糖精，在后期剪辑的神之手下，任何综艺都能拍成恋综。 　　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真正的恋综都拍成了《自信男士风采大展》，观众们想磕都磕不下去，只能去别的综艺找糖吃。 　　离开备采室后，闻桂替他拖着行李去了学员宿舍。 　　姜乐忱怪不好意思的，他这箱子有多沉他是知道的，毕竟之前装了一个月的行李。 　　“桂桂子，我来吧，你刚练完舞，别累到你。” 　　“没关系。”闻桂说，“倒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门了，箱子的轱辘掉了一个都舍不得换新的，搬起来不累吗。” 　　“不累。”小姜同学诚实地说，“有人帮我搬。” 　　“……”闻桂愣了一下，侧过头来看他，“还有别人帮你搬行李？” 　　小姜同学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说：“我找了个长工，不仅帮我搬行李，借我上万的衣服穿，还每个月倒贴我一千块钱。” 　　“……这一般不叫长工。”闻桂也学他的样子压低声音说，“这一般都叫ATM奴。” 　　小姜同学觉得闻桂这个笑话太缺德了，要是让蒙赫知道了，那个钢铁直男肯定又要一顿嘴臭输出。姜乐忱一边忍不住的嘎嘎大笑，一边在心里猛扣1让佛祖原谅自己。 　　训练营分配给选手们的宿舍还是蛮不错的，每个小队独占一间大宿舍，每间宿舍有单独的洗漱间，还有阿姨每日打扫，对于刚从三十二人大通铺搬出来的姜乐忱来说，这里就是天堂般的生活了！宿舍里是六人间上下铺，因为他们原本只有四个人，多余的两个铺位就成了放行李的地方。现在姜乐忱来了，其中一个铺位被重新整理后铺上了垫子，成为了小姜同学未来一个星期的窝。 　　分配床铺时，闻桂特意让姜乐忱的床挨着自己，晚上睡觉时正好头对头。姜乐忱没注意到他这点小私心，放下行李后就打算换衣服。 　　节目组给每个队统一安排了日常训练服，在训练营内，每个队都只能穿训练服，不能穿私服。他们队被分配到的是一件天蓝色的T恤，正面是选手的名字，背面印着硕大的队名和logo。 　　小姜正要扒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手刚摸到衣摆，就被闻桂按住了。 　　“别在这里换。”闻桂用眼神示意他看墙角，“这里有摄像机。” 　　姜乐忱这才发现，这间不大的宿舍里居然固定了两台摄像机！而且和他们公司舞蹈教室那个年久失修的摄像头不一样，这里的摄像机一看就很新，下面还外挂一个录音设备，就算他们有人在被窝里放个屁，估计都能被录音机清晰地捕捉到。 　　两台摄像机一台立在墙角，另一台就固定在空闲的那个床上。 　　姜乐忱凑到墙角的那个摄像机前，问：“这个东西难道就二十四小时一直开着吗？你们平时换衣服都不能在寝室里换？” 　　“换上衣的话大家都没那么多讲究，但是换裤子都会去厕所。”闻桂也跟着凑到镜头前，两人肩并肩站着，一同看向那个小小的镜头。 　　姜乐忱：“其实有个办法可以让他们不拍你。” 　　“？” 　　“你纹个左青龙右白虎，进门就在摄像头前面脱衣服，广电规定纹身不能露在镜头前，只要你一脱，整个镜头全废，多来几次他们就不会再拍你了。” 　　“……”闻桂沉默了一小会儿，提醒他，“这个镜头后面是有艺管在实时监控的，咱们现在说的所有话，他们都能听见。”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摄像机居然上下点了点头！ 　　姜乐忱：“……靠。”他语气沉重，“咱们之间出了一个赛博叛徒。” 　　最终，小姜同学只能拿着衣服裤子去厕所换上，就连鞋都是节目组统一采买的，出自同一个品牌赞助商。新鞋子脚感很好，抓地力很强，想来跳一些动作激烈的poping时不会再打滑了。 　　换上鞋跟高度相同的鞋子后，姜乐忱发现了一个小华点——“闻桂，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他伸手在两个人的眼睛位置比划了一下，一个多月前，他和闻桂还能平视，现在他看闻桂时，已经需要微微抬头了。 　　闻桂随意又做作地说：“节目组提供的餐食很好，昨天体检，我又长高了两厘米。” 　　小姜同学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再没有什么事情比他听到曾经并肩成为179守门人的好兄弟又长高更让他嫉妒的了。 　　姜乐忱实在不明白，既然老天已经给了他智慧、颜值与幽默，为什么不再给他一点点身高呢？他又不是想一夜暴富，只是想长高而已啊。现在内娱这么卷，一米七九在同人文里连炮灰攻都混不上，只能去当花。 　　可是当花总是被1，每次姜乐忱看到自己的同人文学，不仅屁股痛痛，哈特也会痛痛。 　　换好衣服后，刚好到了午饭时间，闻桂带他去食堂吃东西。 　　食堂在一楼，小姜同学刚一踏进去，原本人声鼎沸的食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姜乐忱的身上，那些如有实质的目光几乎要把姜乐忱穿透了，他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在确定他没长出什么三头六臂后，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把目光移开了。 　　这样隐隐排斥的氛围，姜乐忱早有心理准备：闻桂连续两次拿了内部battle第一，大家当然好奇他请来的助演会是什么神仙。 　　可惜姜乐忱并不是什么神仙，只是有一张神仙脸蛋而已。 　　姜乐忱私下问过闻桂：“助演为什么要找我？这么来之不易的助演机会，你完全可以找个大咖，公演时观众谁都不认识，肯定只投脸熟的。以顾总的人脉，如果你说想让阿黛尔给你助演，说不定他都能帮你搞定。” 　　闻桂：“没什么为什么。”他看向那个由暖橙色组成的少年，语气平静地回答，“我只是想见你罢了。” 　　这就是唯一的理由了。 　　他们两人取了餐，去找自己的队友汇合。 　　实话实说，hotboys10的成员关系非常塑料，毕竟他们团以前人太多了，精简过后，关系也没有多么紧密。不过经过一个月朝夕相对的封闭训练，闻桂和其他三个人的关系明显和睦了一些，他们见姜乐忱来了，都主动和他打招呼，叫他“队长”。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进步，因为姜乐忱曾经在厕所听到过他们在背后议论他，说他“牛逼什么啊，不就上了个985吗，天天挂在嘴边炫耀”，简称“那个985”，听起来像某辆公交车车牌号。 　　姜乐忱笑眯眯地和队员们问好，坐在了他们身边。 　　他们团没有团魂，自然也没有团粉。 　　这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绝对和谐的团队关系，一个足球队还会因为谁当替补谁当首发而撕的风生水起呢，更别提步步为营的娱乐圈了。 　　当唯粉伤钱，当cp粉伤心，当团粉伤脑。姜乐忱建议所有粉丝都当快乐海王，刷到谁磕谁，只要海域够宽广，一口气和八个男人结婚都不会被抓。 　　他们一边吃午餐一边讨论这次的舞台公演，姜乐忱是临时加进来的，给他的时间不多，他要在一个星期以内熟悉舞步编排，实在是个大挑战。 　　就在他们讨论之际，余光之中有人向他们走来。 　　姜乐忱抬头看去，只见站在他们桌旁的是一个穿着黄色格子队服的青年，胸口印着队名“星之子”，对方正用非常冒犯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小姜同学觉得这个队名对南方人真是太不友好了，普通话二甲以下都读不出来。 　　“你就是闻桂请来的助演？”那人开口，语气十分夸张，“闻桂在前两次考核里连续两次拿了A+，我们都很期待他在公演里的表现。不知道你擅长什么，popping，locking，breaking？有机会的话一起跳舞啊。” 　　姜乐忱咽下口中的食物，伸出手做自我介绍：“我是姜乐忱，叫我小姜就行。他才两次A+，我全科都是A+，擅长studying，learning，reading，有机会的话一起考985啊。” 　　所有人：“……” 　　闻桂：“……噗。” 　　姜乐忱一脸诚恳地说：“桂桂子，你刚才说这里餐食挺好的，但我尝了一下，根本没有你说得那么好。食堂师傅做菜实在太咸了，我稍微吃一点就觉得咸的不行……” 　　他又看向那位站在他面前的星之子成员，询问对方的意见：“你觉得呢？你是不是吃饱了就咸的慌啊？” 　　“——你！”那人就算再傻，也能听出来姜乐忱在故意嘲讽他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就要冲上来，但他还没碰到姜乐忱，就被周围人拉开了。 　　“别冲动别冲动……” 　　“这里都是摄像头……” 　　“艺管看到了……” 　　“公司要是知道了……” 　　姜乐忱不动如山，眼皮都没撩一下。这种程度的挑衅实在太小儿科，在龙傲天流的小说里一般活不过三章。 　　“你等着！”那位星之子撂下狠话，“咱们舞台上见真章！” 　　“好的呀。”小姜同学说，“输了的人是小狗，以后上厕所要抬腿尿尿。” 　　星之子被气到翻白眼，被他的队友们拉走了。 　　等那群人走后，闻桂才和小姜介绍了这个星之子组合。 　　星之子其实是个老牌男团，是和盛之寻所在的B.R.E.A.K.同一时期出道的，可惜从刚出道那天就被B.R.E.A.K.压着虐，不管是粉丝数量还是作品质量都大大不如。 　　总之，有大前辈的范儿，却没有大前辈的命。 　　这次《雷霆舞者》男团季，星之子来了三个人，来势汹汹想拿冠军，没想到遇到初出茅庐的闻桂，在前两次比赛里都以微毫之差屈居第二。他们心里有怨气，自然看姜乐忱不顺眼。 　　姜乐忱问：“刚才来下战书的人是谁？是他们的队长吗？” 　　“不是，他们队长是个老好人，平常不怎么出声，刚才那个是队内人气最差的一个。”闻桂解释，“人气差是有理由的，他太冲动了，据说之前直播打游戏时不停爆粗口，跑了很多粉丝，上这个节目想炒炒回锅肉翻红。” 　　一个团里的有人气最高的核心人物，自然也有人气垫底的糊比。 　　人气最高的成员被称为top，那人气最低的那一个自然就是b…… 　　小姜队长已经学会抢答了：“我知道，叫bottom！” 　　闻桂：“……”他沉默了三秒，“——是back。top对的是back，不是bottom。” 　　小姜队长：“……” 　　闻桂微微一笑，在桌子下碰了碰他的膝盖：“亲爱的队长，你要这么想当bottom，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哈，今天生产队的驴睡过了！更新晚了！ 　　———————— 　　感谢在2022-10-01 06:45:22~2022-10-02 12:5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学理科的女人绝不认输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季少没有一 3个；萌乐123 2个；绵绵、天空中飘落的花瓣、麦粒肿退退退、没有昵称怎么办、学理科的女人绝不认输、Jo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打滚求牙不疼 150瓶；独爱千玺的小仙女 104瓶；阿尔卑斯扛把子 93瓶；大大今晚爆更十万字不 70瓶；吃瓜群众 60瓶；华为给我offer、喝点酸奶、在歌 50瓶；冷酷的番茄酱 40瓶；桃桃岁岁 30瓶；学理科的女人绝不认输、咕噜咕噜一个变成仨、某某阳、无凡、云幕清欢、百时、53604946、凯莉宝可萌、II、不知道起什么名字拜托、呦、巫灵祭月 20瓶；星辰 17瓶；我给琴酒举大旗 14瓶；可得开心点儿 11瓶；风澈啊、35960102、青玉汐珑、carmi、三桑无枝、毕欧、举个小栗子、漓、旅行者、晚风、别吵吵、小螃蟹爱吃小汤圆、夏眠、阿婧呀、啊fengaaaa、yzzsj、我会有猫的 10瓶；阿琼y 6瓶；骑鱼的猫、一般路过闫某人、。、蓝莓胡萝卜、来口□□、喵喵喵 5瓶；博肖平安喜乐、书虫0~9、蓝蓝、GGX 3瓶；想不出来、非马梦衢、小never、青鸟、Qi 2瓶；28325567、迷谜讷讷、繆繆～、Polaris、金冬甜小狗汪汪、隰有荷华、必不可能内卷、、鸽王、53526306、瓜仔！、小六同学、落ψ、我要自信一点！、团子大王、，、起司猫的巫师帽、yyulmh、13045152、大萌熊、黑猫之主、吹可乐的泡泡、栖Jcx实锤！要上岸锤、泗水一衣、霸道总裁的粘人小娇妻、谢酌泠、黑芝麻汤圆、阿筝、栀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8 章 　　================== 第二十八章 　　小姜队长最喜欢闻桂的一点, 莫过于闻桂和他一样，是一个特别有幽默感的人。 　　具体表现为，闻桂经常把gay里gay气的玩笑挂在嘴边, 他会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望着自己，然后语气郑重地说：“我要1你。” 　　……所以姜乐忱实在不理解, 为什么队里其他人都觉得闻桂高冷不好接近呢？ 　　明明桂桂子是很爱开玩笑的小哥哥一枚呀。 　　比如现在，闻桂就和他开起了“bottom”玩笑, 还在餐桌之下，用膝盖轻轻撞他！ 　　姜乐忱哪会吃亏, 直接一个反客为主, 两条腿一夹，就把闻桂的腿紧紧夹在了自己双膝之间, 然后冲他眨了眨眼睛。 　　“bottom？”姜乐忱用舌头轻舔嘴唇，一语双关地说, “我可一直是队内top，怎么可能做bottom呢？” 　　闻桂：“……”他用力把自己的腿从姜乐忱的膝盖之间拔了回来，面无表情地说，“你真的是去动物园实习了吗？” 　　姜乐忱：“啊？” 　　闻桂：“我怎么觉得你是去炼油厂实习了, 你刚才的表情好油腻。” 　　“……”小姜队长一下被噎住，刚才他做的那个舔嘴唇动作可是霸总强攻专用表情，他对着镜子练习了好久，闻桂怎么能说他油腻！ 　　这小子不过是长高了几厘米, 就敢对队长颐指气使了, 如果姜乐忱现在不给他一个教训, 说不定闻桂就要以下克上、造反谋逆了呢。 　　想到这里, 姜乐忱眉毛拧成一团，一脸严肃地开口：“闻桂同志, 咱们要好好讨论一下你的态度问题。” 　　闻桂掀了掀眼皮，问：“什么态度问题？” 　　姜乐忱敲敲桌子：“我比你大三岁，又是你的队长，你怎么从来不叫我哥？” 　　其实闻桂刚入团时，是叫过姜乐忱“哥哥”的，那时候闻桂还很稚嫩，有着中二少年特有的拽与酷，明明长了张美人脸蛋，却永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厌世表情。他的衣服总是很旧，从头到脚都洗刷的特别干净，还带着肥皂的淡淡香气。他就像只漂亮的小孔雀，独自高傲，不乐意让任何人靠近。 　　但这不是巧了吗，姜乐忱是个兽医，别说闻桂是只孔雀了，就算他是鸟是鱼是刺猬是小猫咪，姜乐忱都能把他搞定。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闻桂不再叫姜乐忱“哥哥”了呢？……姜乐忱隐隐约约的回忆起来，好像就是在某个冬夜，他背着闻桂走过僻静的五环路之后，就再没从闻桂口中听到过哥哥这个称呼了。 　　俗话说的好，年下不叫哥，心思有点多，闻桂这小子不会真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吧。 　　“为什么要叫你哥哥？”闻桂一脸坦然，“我从来没把你当作哥哥。” 　　“那你把我当什么？” 　　“……当老婆，不行吗？” 　　“不行！”小姜队长大惊失色，“逼花做瓜，天打雷劈。我姜乐忱一生积德行善，怎么能让我的好朋友辛辛苦苦当1呢？” 　　闻桂：“………………” 　　闻桂吃不下去了，他把手里的筷子一放，不耐烦地结束话题：“我吃饱了，你快点吃。” 　　姜乐忱看了看他面前的餐盘，因为每天练舞运动量大，连带着选手们的食欲也很旺盛。刚刚闻桂盛了满满一大盘的菜，不知不觉间已经吃到见底，唯有一道菜他只碰了一口，就剩下了。 　　姜乐忱一看他的餐盘就明白了：“诶，这里的西红柿鸡蛋是甜的？” 　　闻桂嫌弃的“嗯”了一声。 　　京城人吃西红柿炒鸡蛋是甜口的，大厂就在京城附近，厨师做饭也延续了京城的口味，出锅时特地洒了一大铲子糖。闻桂不挑食，别的菜都能吃，唯有甜味的西红柿炒鸡蛋是一口都咽不下去。 　　他和姜乐忱以前在公司深夜练舞时，经常结伴去吃夜宵，因为囊中羞涩，闻桂唯一舍得点的就是西红柿炒蛋盖饭，鸡蛋勉强算个荤浇头，价格却和素浇头一样。只不过他每次都要特地叮嘱老板，不放糖、只放盐。 　　姜乐忱然知道他的口味习惯。 　　“你不吃的话给我吃吧。”姜乐忱不想浪费食物，直接把闻桂的餐盘拖到自己面前，把那道西红柿鸡蛋都扒进了自己碗里。 　　至于这道菜沾过闻桂口水这件事……害，又不是要他们当场舌吻，好兄弟之间吃一份菜又有什么关系？ 　　…… 　　吃过午餐，两人和其他队友一起回了宿舍。 　　中午节目组给了他们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刚好可以小睡一下。毕竟节目录制的强度太大，就算是生产队的驴也不能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拉磨啊。 　　他们在宿舍走廊上遇到了其他队伍的选手，之前那场在餐厅的事件早以最快的速度传了出去，就算当时没在现场的人都知道，星之子和一个橙红色头发的年轻人起了冲突，新人嘴皮子十分利落，明明没说一个脏字，却把星之子怼的快犯心脏病。 　　果然人还是要多读书，骂人都比没读过书的好听。 　　姜乐忱一头橙发十分显眼，所过之处，众人的目光都黏了过来。 　　他坦然自若，不就是被人盯着看吗，小姜同学早就习惯被人盯着看了，偶尔和其他人对上视线，他还会大方一笑，反问：“要签名吗？” 　　有细碎的议论声传入他的耳朵。 　　“小熊猫……”“和盛之寻……”“恁爹……” 　　小姜同学得意地想，看来那么多的热搜不是白上的，就连在这里他的事迹都传开了！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墙角的赛博叛徒还在兢兢业业工作，见他们进屋，摄像头立刻转了过来。 　　姜乐忱不怕被人盯着，就怕被摄像头盯着，这完全是顾地主给他搞出的扣钱后遗症，他都快ptsd了。 　　其他舍友倒是适应度良好，即使生活在摄像头下，照样该聊天聊天、该休息休息。 　　很快，整个宿舍都陷入了午休的安静，鼾声响起，唯有姜乐忱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是睡不着觉。 　　既然睡不着，那就别睡。 　　小姜同学拉开被子，看向和自己头对头的闻桂。他恶作剧之心大起，两根手指像小人一样，迈着小碎步向闻桂跑了过去，手指小人爬过枕头、穿过栏杆、与床头的眼罩纠缠了一会儿，终于顺利抵达闻桂的脑袋边。 　　漂亮的人，就算是在梦乡中也是极漂亮的。闻桂鼻梁挺直，睫毛长而翘，铅灰色的发丝垂落下来，露出精致到好似人偶的五官。他就像是童话里等待被王子吻醒的公主，这样的天赐好花怎么能做瓜呢，小姜同学想，如果他和闻桂炒cp的话，宁可牺牲自己操劳一些，也不舍得让他的桂桂子当1的。 　　小姜同学脑袋里一边蹦出各种十八禁同人文学，一边屈起手，大拇指扣住中指，暗暗蓄力，对准闻桂的脑门，三、二、一—— 　　然而他的指尖还没触到闻桂的额头，闻桂的手突然抬了起来，准确地握住了姜乐忱作乱的手。 　　他们两人的手大小差不多，但细看差别巨大。姜乐忱的右手食指中指旁侧有厚厚的茧子，这是拿笔备考时留下的痕迹，足以证明他的学霸身份；而闻桂的茧子则集中在掌心，手背血管明显、青筋凸现，与脸蛋非常不配套的A感十足，小姜同学曾经多次感慨，这是一双多么适合打吊瓶的手啊。 　　小姜同学没想到会被抓包，他心虚地看看两人交握的手，咳嗽一声：“那什么，你没睡啊？” 　　“睡不着。”闻桂慢慢睁开眼，抬头看向趴在床头的姜乐忱，“午休前你的眼睛就咕噜噜乱转，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姜乐忱：“……”切，这也太不信任兄弟了吧！ 　　姜乐忱：“既然你也睡不着，那就别睡了。”他隔着栏杆勾勾手指，在闻桂掌心里挠了挠，轻声道，“跟我去厕所。” 　　“……”闻桂瞥了眼墙角的摄像头，“艺管在看着。” 　　“看就看呗，他是节目艺管又不是高中舍管，怎么了，兄弟手拉手去厕所蹲坑，他还能扣你宿舍分，不给你们流动红旗啊？”姜乐忱掀开被子坐起来，下床穿拖鞋，“走走走，去厕所。” 　　一边说着，他一边催促闻桂。 　　没办法，闻桂只能陪他一起去。 　　他们动作很轻，并没有惊扰宿舍里的其他人。两人蹑手蹑脚地穿过在打酣的队友，顺利抵达卫生间。 　　节目组分配给选手的宿舍都是套间，卫生间内自带洗漱台、马桶和淋浴，姜乐忱刚一进卫生间，就立刻把门唰的一下反锁上了。动作之迅速、行为之敏捷，仿佛在酝酿什么惊天大咪咪。 　　以防万一，姜乐忱还把卫生间里的百叶窗降了下来，整个卫生间陷入昏暗之中，只有隐隐约约的光从百叶窗的空隙探进来，在两个年轻人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他们就站在空荡的卫生间内，面对着面，距离近到只剩下毫厘。 　　橙色头发的少年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伙伴，眼睛里有一层氤氲的光在跳跃：“……桂桂子，”他拉起闻桂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身上，声音犹如海妖的吟语，“你猜，我的裤子里有什么硬硬的大♂东西？” 　　闻桂：“………………” 　　闻桂脸色一肃，把自己的手猛的抽回来，低声问：“你带进来什么违禁品？” 　　姜乐忱：“……靠，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儿。”他撇嘴，往后退开一步，把两人的距离重新拉开。他本来想逗逗闻桂的，没想到闻桂这么不配合，一眼看穿了他的小把戏。 　　他拉开裤腰，把手伸进去，然后从大腿上取下了提前绑在上面的一台手机。 　　闻桂：“………………” 　　姜乐忱手舞足蹈：“你别小看它！它可是诺基亚！我高考那年我爸妈不让我用手机，这是我堂哥传给我的，充一次电能用一星期！能打电话能上网，里面还有贪吃蛇的游戏！你要是以后上战场，它还能当防弹衣！” 　　闻桂看着那支不知道传了几手的上古老手机，再看看他，再看看手机，再看看他，忽然咬牙切齿地说：“……你特地大中午把我叫到厕所，就是为了给我一台手机？” 　　“对的呀。”小姜同学点点头，“我在这儿呆一个星期就走了，你后面还有两个月呢，难道真被节目组控制着，手机一直不让碰啊？有了手机，你就可以和阿姨联系了，你妈身体不好，你这段时间肯定不放心吧？” 　　他拉过闻桂的手，把手机硬往他手里塞：“你别怕艺管，也别怕被其他选手知道。你就是太乖了，人家都偷偷带个备用手机，就你没有，你真是傻死啦。你让本爸爸好担心。” 　　闻桂问：“你怎么知道别人都有备用手机？” 　　“这还不简单？”姜乐忱眨眨眼睛，“你们封闭一个月，按理来说根本没办法上网，可是他们连我和盛之寻上过热搜都知道，这不是狼人自爆吗。” 　　闻桂只精准地抓到一个关键字：“——盛之寻？” 　　“害，炒炒西皮而已，不足为奇，不足为奇。”姜乐忱大度的摆摆手，“我在动物园实习，盛之寻到我们那里录节目，总之就是这样那样，那样这样，我就成网友们公认的男嫂子啦！cp名叫‘寻欢作乐’，是不是还挺好听？” 　　闻桂：“………………” 　　小姜同学：“你懂的，炒cp这种事，本质上就是扶贫，我和盛老师一起炒，我就是那个贫啊！” 　　“……你哪里贫？我看你嘴最贫。” 　　姜乐忱这才发现闻桂的脸色变了，他想起当时闻桂和盛之寻粉丝之间的龃龉，赶忙凑过来挽住他的胳臂：“好啦桂桂子，你别生气，我那都是逢场作戏！虽然在同人文里我都给盛老师生了八个天才萌宝、还为他割掉腺体由o变b、盛老师也为我出过车祸换过心脏咳过血了，但我俩其实刚加上微信。” 　　“好好说话。”闻桂把胳臂抽回来，“别用夹子音。” 　　“……” 　　闻桂又说：“我没生气。” 　　他抬起嘴角笑了笑：“盛老师是我很敬佩的前辈，专业强、台风稳，我有很多需要在他身上学习的地方。不过，他已经二十八了，而我才二十……我还年轻。” 　　他特意咬中了最后四个字，那语气口吻仿佛盛之寻已经行将就木，明天就退休了。 　　“你居然这么说顶流！”小姜同学举起手里的手机，“你知不知道，我要是按下录音键，你就会死。” 　　闻桂：“………………” 　　这当然是开玩笑，小姜手里不知道传了多少手的诺基亚，根本没有录音功能。 　　…… 　　当闻桂藏好手机，两人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没想到队友们已经醒了。 　　队友眼神复杂地看向他们，狐疑地问：“你俩在厕所怎么呆了这么久？” 　　姜乐忱看了眼墙角的摄影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水土不服，便秘。” 　　“那闻桂……？” 　　“哦，他在旁边给我加油鼓劲。” 　　“……” 　　闻桂打断他们没营养的对话：“行了，你们还要聊多久？节目组让咱们两点去A楼集合，换上队服，都麻利点。” 　　虽然姜乐忱是hotboys10的队长，但在这个节目里一直是闻桂带队，刚才他们已经商量过了，在录制节目时，小姜同学听闻桂指挥，绝对不多逼逼。 　　姜乐忱虽然之前没参加过这种团队综艺，但他参加过“大创”，一个队伍里总有个带飞全队的大佬、一个马屁精、一个默默做事的老黄牛、以及被大佬带飞只会说666的腿部挂件。 　　在“大创”里，姜乐忱就是那个带飞全队拿国奖的大佬，但是到了《雷霆舞者》，他争取做那个马屁精，每天定时吐出彩虹屁，保准把桂桂子拍的浑身舒坦。 　　众人换好天蓝色的队服，匆匆到了A楼。五颜六色的队服和五颜六色的头发混在一起，仿佛来到了巴拉啦小魔仙的魔仙堡。姜乐忱努力通过各人胸口的姓名贴纸，记住他们各自的名字，但他知道，一旦这群人换了发色，他肯定立刻忘光光。 　　整队点名就花了将近半个小时，待所有人到齐，艺管带着他们到了会议室。会议室很像是大学的阶梯教室，装修颜色明快，正中间有个凸起的讲台，只是没有座位，只有一张张小垫子，众人三三两两席地而坐，队伍与队伍之间泾渭分明。 　　闻桂领着队友直接在第一排坐下了，其实坐在哪里都无所谓，他在前两次battle里率领全队拿了第一，众人都视他为最大的竞争对手，他就算坐在最后一排，其他人的注意力也会集中在他身上。 　　星之子队也到了，他们坐在会议室的另一端，隔着人群远远的望着姜乐忱，脸色不愉。 　　会议室全方位各角度架了七八台相机，看来今天并不是一场普通的内部会议。 　　很快，节目组导演登上舞台，在大屏幕上播放ppt。 　　在三天前、也就是上周五，《雷霆舞者》的第一期上线无花果视频平台，在全渠道营销的轰炸下，一跃成为了本周末的浏览量之冠，站内热度节节攀升。 　　姜乐忱入组前，还特地回家陪爸妈看了这期呢。 　　当闻桂登场时，他兴奋地指着电视告诉爸妈，这是他的队友，是他最好的homie。老姜同志老眼昏花，盯着电视瞅了半天，迟疑地问：“你们队友还有女的？” 　　……姜乐忱头一次知道，他爸还挺有当泥塑粉的天赋。 　　总之书归正传。这期综艺上线后效果拔群，延续了前两季的热度，观众评价很炸，一连上了好几个热搜。 　　各家营销号纷纷下场，顾禹哲当然不会浪费这么好的热度，他把闻桂的初舞台推上了各大榜单。少年面容姣好隽秀，却不刻意走柔美路线，一举一动都飒爽利落，A感十足，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每一根发丝都像是为音乐而生。 　　这种鲜明的反差当即引爆热搜，短短三天，闻桂的微博粉丝量就翻了好几倍，稳坐人气第一的宝座。 　　今天节目组把所有选手召集在一起，当众公布了粉丝的支持率、讨论度，所有榜上有名的选手都觉得脸上有光，而那些无人问津的选手则默默低下了头。 　　没办法，娱乐圈就是这么残酷。姜乐忱坐在人群之中，剔透的眸子打量着周围人。 　　“你在想什么？”闻桂注意到他的走神，小声问。 　　“我在想……”小姜同学叹了口气，托腮道，“……其实动物园的工作也挺好，每天和动物打交道，比和人打交道简单多了。” 　　“？” 　　至少动物园里的食物链是赤-裸裸摆在眼前的，羚羊不会傻到觉得自己能成为下一个老虎。 　　可是糊咖总觉得自己只差一阵运气，就能爆成顶流了。 　　醒醒吧大家——实在不行去找个班上吧。 　　闻桂觉得他这话有些奇怪，正要继续追问下去，就在这时，台上的导演举起手里的麦克风。 　　导演开口：“一周后，你们将迎来第一次公演舞台，观众们都是通过网上报名，随机选择出来的。为了这次公演舞台，节目组除了现有的五位导师以外，又特别邀请了一位临时导师，在接下来的一周里会陪伴大家，为大家传授公演的经验！” 　　什么？居然还有新导师？？ 　　坐在台下的选手们眼睛一亮，嗡嗡的议论声随之响起。 　　“这位导师是节目组很努力才请来的大咖，就我所知，他也是很多选手的偶像哦。 　　“他是如今男团的顶流，让我们用掌声欢迎——”导演拖长声音，伸手指向大门，“——B.R.E.A.K.盛之寻！” 　　在众人惊叹的声音中，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五官带有明显混血感的青年迈步而入。 　　黑色大衣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英挺的身形，端正俊美的容颜挑不出一丝瑕疵，下颌线比在场大部分选手的人生规划还要清晰。 　　而这位俊美的导师，在踏入会议室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那个在人群最前排的橙色头发的少年。 　　盛之寻看着姜乐忱：“………………”你怎么在这儿？ 　　闻桂看着盛之寻：“………………”他怎么在这儿？？ 　　姜乐忱看着闻桂：“………………”我怎么在这儿？？ 　　——靠，这是什么三人沉浮的剧情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更新时间从中午，到晚上，到凌晨，到上午，现在又回到了中午…… 　　啊真是时间大循环呢。 　　—————————————— 　　感谢在2022-10-02 12:53:22~2022-10-03 11:5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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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那天上班时才发现，助演是姜乐忱！！ 　　没错，就是鲟的小嫂子！！！ 　　鲟的工作室出了本周行程表, 鲟这一周都在节目组当飞行嘉宾！！而且这个工作是临时插-入的, 不是提前定好的！ 　　剧情进展到这里, 我还只是感叹：鲟, 你下个防沉迷系统吧。鲟，你不用这么紧迫盯妻。鲟, 你这次想玩师生恋吗。 　　但是！！我朋友深入挖掘了一下，发现不太对劲。 　　感谢互联网是有记忆的！谁能想到，闻桂曾经有个外号，叫“小盛之寻”！！ 　　当然，年下top和顶流鲟到底哪里像，楼主实在没看出来。论能力，虽然都是男团出身，但是两人风格路线截然不同，一个是vocal一个是dance；论外形，盛之寻是美籍华人，闻桂是华籍美人…… 　　但是无所谓，咱磕糖不唯物，只唯心。 　　——朋友们，还不磕吗，楼主要磕拉了啊！ 　　这tm就是红白玫瑰，这tm就是白月光与朱砂痣，这tm就是替身与蒸煮，这tm就是宛宛类卿啊！！！ 　　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谁会云淡风轻地说出那一句：“哦，我是卿。” 　　因为楼主实在太好奇，小嫂子到底是谁的嫂子，就托人打听了一下（是的，楼主还是有点人脉的）。 　　这位线人在节目组里打工，传回来的消息十分耐人寻味。 　　在营里，互动最多的两个人，既不是鲟x小嫂子，也不是top x小嫂子，而是鲟和top！ 　　据说俩人第一天就杠上了，火药味十足，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关系缓和了，排练的时候，鲟给了top很多指导和建议，top也在备采时全方位表达了对鲟的感谢…… 　　我看不懂了，我真的看不懂了！ 　　姐妹们，这真的不是我在捕风捉影！！！ 　　这已经不是真相是真还是假的问题了！！ 　　娱乐圈只有唯一的姐，这道题却有三个解啊！ 　　跟帖： 　　1楼：点进来之前很好奇，楼主在磕的东西能有多新，点进来一看发现，楼主确实口味独特品位新奇。 　　5楼：这玩意儿太怪了，我得多看两眼。 　　10楼：楼主胆子真大，之前组里不少人磕了鲟x小嫂子，就被鲟的唯粉们狙了。楼主这直接秦王绕柱走，更上一层楼了啊！ 　　28楼：一个字，绝。 　　35楼：终于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他们了！我早就在为这三人造黄谣了，楼主怎么才刚刚开始捕风捉影呢？！ 　　44楼：所以，究竟是寻欢作乐cp，还是桂花姜糖cp，亦或是宛卿cp？ 　　57楼：三人沉浮吧属实是。 　　62楼：楼上是山东人吧属实是。 　　66楼：刷到哪对儿磕哪对儿，海王就是这样无所畏惧！！ 　　88楼：海王就是这样无所畏惧+1！！ 　　99楼：海王就是这样无所畏惧+N！！ 　　…………………… 　　卫生间里，姜乐忱趁着早起蹲马桶的时间，争分夺秒地刷着八卦帖子。他津津有味地看完嫂组的三人沉浮分析帖后，不由得猛拍大腿，感叹粉丝们脑洞够大。 　　就这曲径通幽、别开生面的解题思路，写cp分析帖真的屈才了。楼主这种人就应该上交国家，赶快参加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去，她的解题思路一定能让判卷老师大呼chinese kongfu amazing，成为继华罗庚和陈景润之后中国的第三位数学大师。 　　“队长，你上完厕所了吗？”卫生间的门被敲响，一位队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完了完了！”姜乐忱赶快把老诺基亚藏起来，整理好衣服走出了卫生间。 　　闻桂正在穿鞋，见姜乐忱走出来，抬头冲他挑了挑眉毛。 　　那眼神是在说：又躲起来上网了？ 　　姜乐忱心虚地移开眼神，颇有种高三偷偷用手机结果被班长抓包的窘迫感。 　　他入营时带的手机，美名其曰是借给闻桂用的，可闻桂除了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以外，绝大部分时间这手机都在姜乐忱的枕头下面藏着。小姜同学必须承认，他一天不上网冲浪就全身刺挠，90斤都市丽人的早餐是冰美式加贝果，120斤男爱豆的早餐是豆瓣八卦的缺德人帖子。 　　闻桂一直不明白姜乐忱为什么如此热衷于上网看八卦：“网上写的都是假的，你是当事人，真相是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看那些编出来的假料有什么意思？” 　　小姜同学回答：“就因为是假料才有意思啊！我要不看帖子，我都不知道你这三年来对我情根深种，每一次告白都藏在眼神里了。” 　　闻桂：“……” 　　小姜同学：“哈哈哈哈，这个眼神糖，你是不是也磕到了？” 　　闻桂：“……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去食堂了。” 　　hotboys五个人全员到齐，组团去餐厅吃早餐。 　　到餐厅时，小姜同学发现今天餐厅格外安静，但是在这份安静之下，又隐隐藏着某种涌动的暗流，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姜乐忱视线环绕现场，很快就找到了原因——盛之寻居然也来吃早餐了！ 　　时间过得很快，今天已经是姜乐忱入营的第四天了，也是盛之寻担当飞行导师的第四天。这次公演，八个小队都拼尽全力，想要压其他队伍一头，盛之寻作为节目组花大价钱请来的顶流icon，当然不能光吃饷不干活，每天都在不同的练习室内辗转，指导大家的排练。 　　节目组认为，盛之寻单纯指导排练的画面太单调，于是希望他来吃早餐，打算拍一些“与民同乐”的素材。 　　早餐是自助式的，盛之寻简单拿了一些东西，一人占据了一张桌子，周围都是空座。其他队伍的选手都想上前同座，却又不敢当这个出头鸟，彼此戒备，所以整个餐厅的氛围才这么古怪。 　　就在气氛僵持之时，一道人影的出现打破了这一潭死水。 　　“盛老师！”橙色头发的年轻人屁颠颠凑过来，直接在盛之寻的身旁落座，“这么巧，您居然亲自来吃早饭啊！” 　　盛之寻：“……” 　　闻桂：“……” 　　hotboys其他队友：“……” 　　盛之寻瞥了眼不远处的摄像机，微笑开口：“乐忱，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姜乐忱长叹一口气，“就是在营里这几天起得实在是太早了，有点不习惯。” 　　盛之寻语重心长：“作为爱豆，你要适应每天早起的节奏，在有通告的时候，三四点钟起来化妆是很正常的。” 　　小姜同学愁眉苦脸：“作为爱豆我习惯得了，但是作为人类我习惯不了。” 　　早上四点钟动物园的猴子都没醒呢，同样是灵长类动物，怎么人和猴子差距就这么大呢。 　　盛之寻：“……” 　　姜乐忱转头招呼队友坐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呀，快坐下呀。” 　　闻桂端着餐盘，默默在桌子旁绕了一圈，本来想在姜乐忱对面坐下，结果姜乐忱给了他一个眼色，压低声音说：“你傻不傻，坐我对面干什么，你坐盛老师对面，这样镜头多。” 　　盛之寻：“……我听得见。” 　　闻桂：“……” 　　盛之寻：“咳，闻桂，请坐下吧。” 　　于是闻桂坐下了。 　　和网上粉丝小作文分析的不同，这几天里，盛之寻和闻桂接触的并不多。毕竟一个节目里有八支队伍，盛之寻每支队伍都要去，分配在个人的时间那就更少了。但是在这些形形色色的参赛选手里，毫无疑问，闻桂是最出挑的那一个。 　　闻桂眼里的野心、欲-望与热爱，盛之寻曾在刚出道的自己眼里看到过。 　　hotboys为这次公演准备的舞台叫做《dream》，这个主题是姜乐忱提出来的，表现形式非常独特，盛之寻第一次看时就被舞蹈中蕴含的奇思妙想打动了。闻桂是这个舞台的绝对主角，所有的剧情都是围绕着他来进行的。 　　在餐桌上，盛之寻问姜乐忱：“我以为你做助演，这个舞台会以你为核心。” 　　姜乐忱耸了耸肩膀：“我是助演，不是主演。人家招呼我上门做客，跟我说：‘别客气，就把这里当你家’，我还没那么厚脸皮，真的把这里当我家了。” 　　闻桂忍不住戳穿他：“……‘你没那么厚脸皮’？” 　　“当然没有！”小姜同学信誓旦旦，“我每次去做护肤，sa都说我皮肤角质层太薄，让我多防晒少刷酸呢。” 　　论胡搅蛮缠转移话题的本领，小姜同学当属第一名。 　　反正摄像机离餐桌很远，他们身上又没有带麦克风，说话没那么多顾忌。 　　盛之寻看了眼姜乐忱餐盘里的早餐，见他吃了一份小笼包、一碗小馄饨又加了一份三明治，没忍住提醒：“早餐不要吃这么多碳水，难道你的经纪人没有提醒过你，作为爱豆要保持体型吗？” 　　“他是有建议过让我减重。”姜乐忱恶狠狠咬了口包子，“但是我不接受建议。” 　　坐在对面的闻桂差点呛出来。 　　和他相比，闻桂吃的早餐就健康得多。两拳蔬菜沙拉（不加酱），三拳蛋白质（牛肉和鸡胸），外加一杯鲜榨橙汁，这么荤素搭配健康清淡的饮食配比，姜乐忱只在动物园给动物做配餐的时候见过。 　　姜乐忱光是看闻桂的食谱，就认定自己这辈子当不成全职爱豆，小姜同学对自己有一个非常清晰的定位，他可以放弃金钱、流量、名气，但是永远不可能放下筷子。 　　几人一边吃早餐，一边聊舞台上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盛之寻出道七年、红了七年，绝非浪得虚名，他有很多经验可以传授给这群年轻人，一点都没有藏私。 　　闻桂听得很用心，默默记在心里，涌到嘴边的只有一句话：“谢谢盛老师的指教。” 　　真是客气又生疏，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着两个字：不熟。 　　姜乐忱有些可惜地想，若是让网友们看到，三个解里有一个解就自动消除了。 　　早餐的素材拍摄完毕，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走到餐桌边，提醒盛之寻可以去下一个场景拍摄了。 　　姜乐忱几人还没吃完早餐呢，盛之寻先起身告别了。 　　临走前，盛之寻看向姜乐忱欲言又止。 　　姜乐忱一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了：“盛老师，我是哪里又不合您心意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左右平整，肩线规矩；摸摸头发，每一根发丝都很柔顺，绝对没有四处乱翘；最后再看看自己的鞋，鞋带系的很漂亮，就连蝴蝶结都是轴对称的；他自认从头到脚都找不出有一点不合格的地方。 　　盛之寻轻轻阖了阖眼睛，仿佛要把心中涌起的冲动压下，但尝试几秒后无果，忽然破釜沉舟从桌上抽过一张纸巾，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直接贴在了姜乐忱的脸颊旁。 　　姜乐忱：“……？” 　　盛之寻一手托起他的下巴，一手用纸巾仔仔细细把他颊边沾的一抹沙拉酱擦干净。 　　盛之寻边擦边说：“作为爱豆，你一点形象管理都不注意吗？” 　　“呃，盛老师，我有个问题。”小姜同学默默举起手，“您对谁都这么完美主义吗？难道和您合作的其他人脸上有脏东西，您都直接上手吗？” 　　盛之寻短暂停顿了一秒，回答：“我一般都忍着。” 　　“那您也忍着我呗。” 　　“可我对你忍不住。” 　　小姜同学：“………………” 　　在场的其他hotboys成员：“………………” 　　闻桂：“………………” 　　只听“嗙”一声脆响，他喝了一半的鲜榨橙汁突然打翻，杯子从桌上摔落在地，在地面上滚了一圈，好半天才停下来。 　　众人被他所搞出的声音所吸引，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颜色鲜艳的橙汁顺着桌沿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甚至弄脏了闻桂的手。可是容颜隽美的少年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擦掉手上的污迹，而是抬起手，食指抵住嘴唇，从唇角到脸颊拉出一道长长的橙色水痕。 　　“盛老师——”闻桂沉声道，“——作为爱豆，我也没注意形象管理，劳烦您帮我擦擦吧。” 　　盛之寻：“……？” 　　hotboys其他成员：“……？？” 　　姜乐忱：“……？？？”不是，等等，已经删掉的第三解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了？？ 　　几步以外，跟拍导演小声问摄影师：“你没关相机吧，都拍到了吗？” 　　摄影师也小声回答：“拍到了拍到了。” 　　跟拍导演：“这段回头剪进付费花絮里，让观众们一块钱解锁，这可没多收吧？” 　　摄影师：“没多收没多收。” 　　——管它真相是真还是假啊，信女一生积德行善，能磕到这么乱七八糟的cp就是她们的福气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上辈子缺大德，这辈子想怎么磕cp就怎么磕cp！ 　　—————————— 　　感谢在2022-10-03 11:53:19~2022-10-04 16:5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季少没有一、咩噗噗噗噗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5878442 2个；温然谁不可以呢、人还活着，只是睡着了、季少没有一、贺朝和祁醉聊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婉 70瓶；青石小路 50瓶；btzn 40瓶；唯一 27瓶；咆哮小蘑菇 24瓶；sunflowersj、syl、神说要有光、芫姜 20瓶；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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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说着，小姜同学以极快的速度抽出了几张纸，唰唰唰压在了桌上倾倒的橙汁上，瞬间把橙汁吸得干干净净。 　　紧接着，他又抽出几张纸，先把闻桂湿哒哒的手指抹干净，然后啪一下糊了一张在闻桂的脸上。 　　闻桂：“你……唔！” 　　姜乐忱非常擅长给动物擦脸，之前实习时，小熊猫一天要喝一盆奶，喝完之后毛茸茸的脸上全是牛奶的白痕迹。实习生小姜就负责拿着毛巾，追在十几只小熊猫后面挨个儿给它们擦脸，不论它们如何挣扎都不会让它们逃走。有了给小熊猫擦脸的经验，闻桂的脸就像面团似得，由得姜乐忱翻来覆去地揉搓，坚决不让闻桂多说出一个字。 　　姜乐忱一边在镜头前大力揉搓闻桂的脸，一边认真打起广告：“‘乐宝’牌卫生纸，柔软、天然、吸水性强，是您家庭的不二之选！现在购买‘乐宝’牌卫生纸，还能解锁《雷霆舞者》官方投票加权，可在各大网站订购哦！” 　　盛之寻：“……” 　　导演组：“……” 　　在餐厅的其他人：“……” 　　谁也没想到，姜乐忱为了抵消冲突，居然会变成了人形□□。 　　怎么说呢，这个行为，这个行为，这个行为简直太——太“小姜”了。 　　作为一档综艺节目，《雷霆舞者》有很多广告植入，大到选手穿的衣服鞋子，小到桌上的纸巾矿泉水，全部有品牌露出，每次开播前念赞助商都是长长一串。根据录制节目前签订的合约，参赛选手确实需要为节目打广告，这种广告往往设置在一个日常场景中，观众要看到最后才能发现这是金主爸爸的植入。 　　比如某节目，一群姐姐前一秒在聊作品，下一个镜头就开始擦护脸霜，明明一年几十万的医美，却说是因为用了护肤产品；再比如某节目，一群妹妹明明正在减脂期，起床后先喝一杯全糖酸奶，还告诉你喝了酸奶就可以和他们一样拥有小蛮腰…… 　　这广告打的，完全无视广告法的真实原则，可真是太刑了。 　　姜乐忱瞅准时机，先声夺人，一声磕巴都不打的念出这么一长串广告词。因为他的反应太过自然迅速，落坐在他们周围餐桌的一些选手搞不清情况，还真以为刚才那场冲突，是节目组刻意设置的广告前奏呢。 　　“姜乐忱不是助演吗，怎么节目组也给他分配广告了……” 　　“而且居然和盛老师一起出镜……” 　　“我就说嘛，闻桂又不是疯了，怎么会和盛老师起冲突……” 　　跟拍导演也被姜乐忱的神来一笔搞得措手不及，摄像机虽然录着，但很显然他们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 　　盛之寻也懵住了：“姜乐忱，你怎么……” 　　广告词念完，真正的社交悍匪小姜同学，一手从椅子上拽起脸都被擦红的闻桂，一边和众人挥手道别。 　　“盛老师，不好意思哈，我们组还要排练，就先走了！”小姜同学热情洋溢地冲大家挥挥手，两根手指并拢抵在太阳穴，飞速向盛之寻甩了个挥手礼，“一会儿排练厅见！” 　　说完，不等盛之寻反应过来，他就拽着闻桂，脚步飞快地向着餐厅门口走去。 　　走到一半，他才注意到另一只手里还攥着那包纸巾呢。刚好他经过星之子队的那一桌，离他最近的那个人正是在他入营第一天就跑来挑衅的队内back，姜乐忱冲他一笑，圆圆的眼睛眯成两条漂亮的弧线，直接把那包纸抽塞到了那位back的怀里：“哈罗，送你的礼物，别客气呀！” 　　back：“……啊？” 　　back捧着怀里多出的纸巾一脸懵逼，瞪眼张嘴的模样活像是祖玛游戏里的祖玛。 　　而就在这片刻之间，姜乐忱已经拉着闻桂的手走出餐厅大门了。 　　只剩下一屋子茫然的选手，和同样茫然的节目组跟拍。 　　餐桌旁，盛之寻的手里还握着那张沾了污迹的纸巾，他望着姜乐忱和闻桂远去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那张纸巾，忽然颇觉有趣地笑出了声。 　　跟拍导演：“呃，盛老师……？” 　　盛之寻的手慢慢收紧，那张脏了的纸巾被篡成了一团，又被他放回在桌上。转眼间，盛之寻又变回那个举手投足皆无懈可击的完美偶像了。 　　他侧头看向跟拍导演手里的相机，语气疏离客套：“导演，刚才那段麻烦掐了不要播。” 　　“啊，可是……” 　　“我有纸巾的竞品代言。”盛之寻给出的理由不容反驳，“从我刚才起身拿纸抽那一刻开始，这组镜头就不能用了。” 　　“……” 　　“这是入组前就在合同里约定过的，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问你们总导演。” 　　跟拍导演：“……” 　　盛之寻从他身边走过，抬手拍了拍跟拍导演的肩膀：“对了，你不是说还有下一组镜头要拍吗，咱们接下来该去哪里了？” 　　…… 　　空荡荡的走廊上，两道人影行色匆匆，无所不在的摄像头忠实地追逐着他们的身影。走在前面的年轻人头发染成了鲜艳的暖橙色，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团行走的阳光；身后的年轻人和他穿着同样的队服，个子比他稍微高一点，两人手掌交扣，紧密到没有一丝空隙。 　　他们拐入一间空荡的杂物室，也是这些房间里唯一没有摄像头的一个。姜乐忱关门上锁，在确定这里真的没有赛博间谍后，原本憋在他胸口的一股气终于呼了出来。 　　“——闻桂！”小姜队长都多少年没有严肃地喊过闻桂的大名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刷脂归刷脂，不要戒碳水，戒碳水容易让人心情暴躁！你刚刚怎么回事啊，居然那样和盛老师说话！” 　　闻桂怔怔看着两人已经松开的双手，沉默了片刻，反问：“……你觉得我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为什么，吃醋呗。”没想到姜乐忱居然不假思索地说出了答案，“你看到盛之寻替我擦脸，你觉得好朋友被抢走了，不开心？” 　　说出这句话时，姜乐忱颇为嫌弃，但心里却想：他的桂桂子怎么这么可爱啊，明明都二十岁了，可还是个小孩子嘛，不过是同团队友和前辈走得近了些，桂桂子的嫉妒都要化成实质，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闻桂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那双漂亮的凤眼微微下压，垂眸看向他：“你说对了一半。” 　　“哪一半？” 　　闻桂沉声道：“我确实是吃醋，但不是为了好朋友吃醋。” 　　“啊？” 　　“你不如猜的更大胆一些——”闻桂顿了顿，试探性地往前迈了一步，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说不定，我是因为喜欢的人被抢走了，我才吃醋的。” 　　一记直球打出，没人知道闻桂在说出这句话时，心跳飙到了多么高的速度。 　　可惜他这句话出口后，被他告白的人没有一丝脸红心跳。小姜同学下巴微扬地看着他，双手插在兜里，眼神清澈地像是一只不谙凡间的森林小鹿，他催促道：“我知道啊，然后呢？” 　　“……你知道？” 　　“对啊，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一直是最好的homie呀。” 　　说这话时，姜乐忱没有一点犹豫，更没有一点彷徨和羞涩，仿佛他们二人就是童话世界里的小矮人，爱情是属于王子和公主的，而他们只负责给爱情抬棺、送葬、动作快点还能把公主埋了。 　　闻桂：“…………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怎么可能傻？”这话小姜同学不乐意听，“请不要来质疑985院校绩点第一保送直博的学霸——诶，你干嘛？” 　　闻桂突然又逼近一步，姜乐忱吓了一跳往后躲去，却忘了身后就是杂物室的大门，他整个后背撞到了大门上，门板发出一声响动，有轻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灰尘从晨光里落下，飘飘扬扬洒在了他的额头。 　　铅灰色头发的年轻人两只手紧紧握住姜乐忱的肩膀，姜乐忱被弄得很痛，想要挣脱，却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他视为弟弟的闻桂已经比他强壮多了。 　　闻桂微微弯下腰，毓秀隽美的容颜逼近到姜乐忱面前，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近，近到彼此身上的气息几乎都要融为一体了。 　　“你觉得，”闻桂喉结滚动，哑声道，“正常的兄弟之间，会离得这么近吗？” 　　被他桎梏住的少年眼睛眨了眨，居然真的陷入了沉思。 　　普通的兄弟之间确实不会离这么近，就像张飞和关羽肯定不会壁咚。但这事儿也说不好，万一关羽中了毒箭呢，张飞肯定要给他吸毒的吧。可是张飞胡子那么多，应该会扎嘴吧。 　　闻桂：“…………你的眼睛一直在转，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在走神？” 　　“没、没走神！”姜乐忱心虚地像是在课堂上打瞌睡却被老师叫起来的小朋友，“我只是在思考。” 　　思考个屁。 　　闻桂心中苦笑，他对姜乐忱太熟悉了，正是这份熟悉让他知道，姜乐忱对自己的感觉，和自己对他的感觉截然不同。他们就像是吉他上的两根线，看似同频共振，其实永远平行。 　　所以，姜乐忱才能把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告白，当成是兄弟间的玩笑。 　　想到这里，闻桂双手一松，鼻尖擦过姜乐忱脸颊，然后一头栽倒在姜乐忱的肩膀。 　　“诶？？”姜乐忱吓了一跳，赶忙直起身体撑住他，“你怎么了，是没休息好吗？” 　　“嗯。”闻桂放任自己偷懒，“这几天练舞太累了，就算是梦里也在练舞，有点困，你让我靠一会儿吧。靠一会儿就好。” 　　姜乐忱决定当个称职的人形抱枕：“那好吧……不过桂桂子，你最近真是太拼了，你已经是所有选手里最优秀的那个了。” 　　“还不够，还有人比我更优秀。” 　　“谁啊？” 　　“……盛之寻。” 　　姜乐忱噎了一下：“啊这。” 　　闻桂的声音沉重：“队长，你告诉我，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比盛之寻更厉害呢？” 　　三年前，初出茅庐的小新人闻桂，被盛之寻的粉丝踩在了脚下。三年后他们在同一档节目相遇，闻桂跃升为节目里的人气top，可盛之寻已经端坐在导师席了。 　　他从未如此想要赶上盛之寻。不仅是因为曾经经历过的嘲讽，更是因为盛之寻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摄像机前，触碰姜乐忱的脸颊。 　　他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姜乐忱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能实话实说：“你问我，可是我也不知道呀。我在进入这个圈子之前，我以为娱乐圈就像升学考试一样，只要我肯努力背书，我就能去市重点、能去985；只要我肯认真练舞，我就能让粉丝喜欢我，扬名立万。……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娱乐圈是没有规则的，他更像是在实验室做科研，我要重复千百次的实验，取得千百次的失败结果，才能换来一次成功，至于这次成功结果能不能顺利投稿、审稿人严不严格、能发什么级别的刊物、有没有人和我争第一署名，那都是未知的事情。” 　　姜乐忱看过师兄师姐做实验。 　　上百只小白鼠，装在同一个大笼子里，吃同样的食物，进行同样的锻炼，照射同一种激光，就这样日复一日，这些小动物之中会有一定几率产生细胞变异。但这变异几率太不稳定了，就连实验者也不知道，这群看似一模一样的小鼠，究竟谁才会成为鼠大王。 　　可成为鼠大王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有了自己单独的笼子，吃更精致的饲料。 　　然后……然后有一天，一只野猫溜进了实验室，把鼠大王一口吞掉。 　　学姐气得直掉眼泪，这个实验她已经做了好几年了，好不容易要发刊了，可她的sci却成了猫咪的腹中之物，看样子她又要延毕了。 　　盛之寻已经是鼠大王了，姜乐忱不知道闻桂能不能做下一个鼠大王。 　　想到这里，姜乐忱心有戚戚。 　　他伸出双臂，一手揽住闻桂的后背，一手在他头顶轻轻揉了揉。闻桂身上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洗发水香气，和姜乐忱身上的一模一样。二十岁的年轻人，头发和性格一样硬，那种手感和他饲养过的所有动物都截然不同。 　　“桂桂子，你不要再长高了。”姜乐忱开玩笑说，“你已经比我高三厘米了，你要是再长高的话，以后你难过的时候，小姜哥哥就背不动了。” 　　“……没关系。”闻桂把头扎进姜乐忱的肩膀，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长高了，就换我背小姜哥哥。” 　　“好啊，我等着那一天。”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姜乐忱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就当两人在狭小的杂物间里享受这个充电般的拥抱时，忽然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与喧哗声。 　　姜乐忱一激灵，赶快推开闻桂，扒着门缝往外看——原来是吃完早饭的大部队正在往练舞室走呢。 　　他们嘴里还嘀咕着刚刚在餐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彼此分享八卦。 　　“刚才真的是在拍植入广告吗？” 　　“越想越不对头，闻桂的表情好奇怪，好像在吃醋。” 　　“姓姜的助演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盛老师要替他擦嘴啊？”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渐渐走远了。 　　姜乐忱给了闻桂一个眼色：“快点，咱们也得去练舞室了！别人已经练上了，咱们还在这儿emo呢。鲁迅说的好，不在沉默中emo，就在沉默中奋斗！” 　　闻桂：“……鲁迅好像没说过这句话。” 　　“你才读过几本鲁迅啊。”姜乐忱摆了摆手，“快出去吧。” 　　“等等。”闻桂拉住他，忽然抬起手，冲着姜乐忱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姜乐忱：“？” 　　他怔愣了一下就很快反应过来，无奈道：“桂桂子，你怎么这时撒起娇来了？……哎，算了算了。” 　　他靠近闻桂，手臂一曲勾住闻桂的脖子，嘟起嘴巴凑过去，响亮地在闻桂的额头上“啵！”了一大口。 　　动作之熟练，声响之大，态度之淡定，仿佛他亲的不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帅哥，而是在亲猫亲狗亲路过的小熊猫。 　　“行了吧？”小姜队长用手背擦了擦嘴巴，不耐烦地问，“有了小姜队长爱的啵啵，不emo了吧？可以继续卷了吧？” 　　“……”闻桂捂住额头，在短短一秒间突然全身的血液涌向了耳尖。 　　姜乐忱：“？” 　　闻桂：“……我点额头是想提醒你，你脑门上有蹭脏的灰尘，你自己拿纸擦一擦。” 　　姜乐忱：“……………………” 　　擦！擦！擦！ 　　他今天是不是和“擦”杠上了啊？ 　　…… 　　可能真的是那个爱的啵啵带来的鼓励吧，这一整天，闻桂在练舞室里状态超神，《dream》一连跳了六遍，细节一个又一个的抠，哪里有问题，他就带着其他几位队友反复磨。 　　他要求极高，很多时候分配给他们的舞蹈指导都说可以了，闻桂还要求大家再来一遍。 　　其他几位队友怨声载道，到后来直接摆烂，瘫倒在地上不远起来了。 　　姜乐忱也累得要死，他的舞蹈水平在整个团队算不上拔尖，来这个节目助演，其实是有些心虚的。但为了不拖桂桂子的后腿，他一直在咬牙坚持。 　　可是……猴子要休息啊！猴子要午休啊！猴子也想晒太阳抓跳蚤啊！猴子不想营业，猴子只想摆烂！ 　　“桂桂子……”姜乐忱呈大字状瘫在地板上，举手投降，“咱已经练了一天了，现在太阳都落山了，我能申请去院子里吹吹风吗。” 　　闻桂的棒球帽扣在头顶，飞扬的狼尾短发坠在颈后。他像是一台永动机，还在对着镜子抠细节，听到姜乐忱的话，他借着镜中反光瞥了他和他周围的三个垃圾队友一眼，点了点头当作回答。 　　姜乐忱软手软脚地爬起来，问：“你不去吗？” 　　“不了，我再和执导老师琢磨一下这个细节。” 　　“……行吧，你继续卷。”小姜同学可不敢留下来，生怕被抓去练舞，“我吹吹风，回来的时候我去餐厅给你带点儿东西吧。” 　　于是就这样说定，姜乐忱和另外三位软脚虾队友，互相搀扶着走出了练舞室。 　　那三个人直奔餐厅，姜乐忱运动过度，现在实在没胃口，担心一吃下去就吐出来。他裹着外套摇摇晃晃到了中庭，本想找个椅子吹吹风，哪想到刚拐过一片灌木丛，就看到一棵树下站着一道人影。 　　拿到人影在听到脚步声时，有些心虚地闪躲了一下，但在看清来的是姜乐忱时，那人的五官立刻耷拉了下来。 　　姜乐忱：“……”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星之子的back！ 　　而且他还发现，这位back手里夹着一支香烟，已经抽到了烟屁股，几乎快抽完了。 　　back：“呵呵。” 　　姜乐忱：“呵呵。” 　　为了保护嗓子以及保证跳舞时有充足的肺活量，所有公司都要求男团爱豆不准抽烟。 　　但是，公司还要求男爱豆不准有嫂子呢，也没见他们少谈几个对象。 　　姜乐忱慢慢挑起眉毛，视线落在back手里的那根烟上：“您这是哪儿买的棒棒糖啊？” 　　back身为男团（糊团）前辈，却公然违反约定俗成的规矩，实在丢脸。但他不愿在姜乐忱面前示弱，他强撑硬气，冷哼一声掐灭烟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略略略。”小姜同学对着他的背影吐舌头，就这样还当前辈呢，一点也不知道以身作则！ 　　哪想到小姜刚略略略完，灌木丛后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原来灌木丛后有一排长椅，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高大身影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听了多久。 　　姜乐忱：“……盛老师？您怎么在这儿？” 　　他觉得是实在尴尬，早上他和闻桂两人与盛之寻产生那样的尴尬冲突，没想到晚上就又遇到了。 　　盛之寻不愧是完美偶像，脸上一点波澜不见，仿佛已经把早上发生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再次见到姜乐忱，他还有心开玩笑：“小姜，身为爱豆你怎么能做鬼脸呢，你的表情管理太失败了。” 　　姜乐忱心想，盛老师未免太高标准严要求了，早上说他形象管理失败，晚上说他表情管理失败，那盛老师怎么不看看刚才那个back，偷偷抽烟还乱扔烟头，这就是标准的素质管理失败！ 　　盛之寻问他：“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小闻呢。” 　　听听——“小闻”。要是让“小闻”听见，说不定“小闻”又要不开心了。 　　姜乐忱回答：“他还在练舞……”他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说，“早上的事情不好意思呀，桂桂子只是想和您开个玩笑。” 　　盛之寻不置可否。他是前辈又不是长辈，他还没老到分不清闻桂是不是在开玩笑。 　　不过盛之寻在圈里这么多年，见过的人与事都太多了，知道有些事情无需说得太透彻。 　　盛之寻：“我很欣赏小闻，他是天生的dancer，在舞台上会大放光彩的。不过，在成为一个合格的爱豆之前，他要学一下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至少不要像今天早上一样，有什么事情都挂在脸上。” 　　“年轻人嘛就是这样，”小姜同学大手一挥，老气横秋地说，“想法不是挂在脸上，就是挂在Q-Q空间里。” 　　“……说得好像你不是年轻人一样。” 　　“我可比他成熟多了。”姜乐忱说，“我用微信，不用Q-Q。” 　　盛之寻：“………………” 　　盛之寻想起他加了姜乐忱为好友后，仿佛手机里多了一个营销号，一打开朋友圈全是姜乐忱的动态。 　　一会儿是学校优秀学生会成员投票，请大家帮忙投他的舍友；一会儿京城不可错过的五个异国风情美食，转发过就等于吃过；再穿插点少男自拍，深夜emo，今天天气真不错……盛之寻好几次想屏蔽他，但不知为何，手指都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点了赞。 　　不过盛顶流自诩身份，虽然点了赞，但是留言是不可能留言的。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另一个人，盛之寻和顾禹哲很久之前就在某个宴会上认识了，两人加了好友后，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就连逢年过节的群发消息都没有一个。这么一看，顾总也是一个在社交软件上很低调的人。 　　可稀奇的是，盛之寻每次给姜乐忱点过赞后，没过多久就会提示“有共同好友点赞”，毫无疑问，那个人就是顾禹哲。 　　……怎么之前没听说过顾禹哲有这么闲，他合作的一线艺人那么多，也没见他人人点赞，偏偏是这个橙头橙脑的小爱豆，得到了顾禹哲的特殊关注。 　　想到这里，盛之寻忽然有些好奇：“顾总会来探班吗？” 　　姜乐忱想了想：“应该不会吧，没听他说起过……不过公演那天他肯定会来的。毕竟桂桂子这么优秀，这是他第一次综艺舞台，顾总一定会来看他的。” 　　“我也觉得他会来。”盛之寻低声道，“不过是不是来看闻桂，就不一定了。” 　　姜乐忱：“？” 　　--------------------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文下的争议我都看到了，写文都会有争议，而这种争议往往因为当事人所站的角度不同引起。 　　豆瓣鉴嫂帖是剧情需要，我没有想到在一部分读者感到嘎嘎开心嘎嘎香的同时，会冒犯到另一部分读者。 　　闻桂和盛之寻绝对不可能攻攻暧昧，从前没有，未来也不会有，两个角色的主观出发点就没想搞暧昧，他们两个人是明确的竞争关系。 　　这个故事的主角是小姜，一切剧情都是以他为原点，向外张望。 　　这是小姜眼中的世界，这是小姜眼中的娱乐圈众生相。 　　小姜的性格决定了这篇文的基调，我希望他能永远保持快乐、热忱、洒脱和自由，不被名利束缚，清晰地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也希望这份快乐、热忱、洒脱和自由，能借由文字传递给屏幕前的你们。 　　谢谢喜欢的人，也谢谢不喜欢的人。 　　Love&peace ！ 　　just have fun！ 　　接下来的几天我暂时不看评论了，因为接下来是一整段特别完整的比赛剧情，我不能分心。我不会关闭评论区，等我写完这一整段后，再回来看看大家。 　　如果看到任何和自己立场不同的言论，一笑而过就好了，不要让文字变成利刃。 　　这颗星球上有将近二十亿使用中文的人，咱们两万人能在这里相遇，这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缘分了。 　　愿原力与你们同在。 　　@关自在 　　———————— 　　感谢在2022-10-04 16:54:57~2022-10-05 18:1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想想就好 2个；哎哟喂、凯莉宝可萌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missa、你好、秦岭梣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要再打了辣 12个；季少没有一 8个；吐shi达人你吐快点 5个；12597448 4个；小雨求书、未见天涯 2个；火花、BAEKHYUN、浮厝、不见青山、人还活着，只是睡着了、陌上、总有刁民想害朕、123木头人、奇迹停停、呦、zzzzzzz、脑洞研究员、想想就好、秦岭梣、地对地导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只是一条咸鱼啊 90瓶；熙若风 80瓶；戚柒七 75瓶；独爱千玺的小仙女 52瓶；灯akari、LS 50瓶；一个快乐的人 40瓶；月下、东华 30瓶；沈某人、煎饼 29瓶；无盐_(:з」∠)_ 28瓶；青鱼 22瓶；略略略！、兰兮、捡到一只小狐狸、请叫我小葩 20瓶；火苗以后开开心心！ 17瓶；绿毛、Rosé 15瓶；夙沙饭忒稀、33400724、黑卡三角、40991319、陌上、爱染、是湫湫吖、犬火、脑洞大开喵、随便、吃辣不吃啊、叶蓁、熊~~~~、浪潮、去冰橙汁摇摇冻、芒果、一只大胖、人偶菌、噗噜噜、445566772233、不是吧你可真菜呀、沧海一鱼、小德、Liu蝶 10瓶；42059097 7瓶；出现、林夜奚嘻嘻嘻、北冥皇渊的小鱼仔、牛奶咖啡不加糖、五行缺钱钱、小月儿、霜寒、蓝莓胡萝卜、柳夏专专、季少没有一、小白鸽~继续白下去吧~、heartbeat、我是33。、黑凛墨染、三夏 5瓶；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4瓶；Shiro菌、阿琼y 3瓶；黑猫之主、元宝、糯糯宝宝、eafdh、lsp 2瓶；晏家昭歌、鸽王、不想上班、朝暮、魔法秃头莉莉卡、瓜仔！、徐徐、是大脑壳啊、这个月还是很想吃麦旋、可得开心点儿、不好意思、ykπ、煮西瓜、55087047、早点睡吧、读者、莫青、辽言、yyulmh、繆繆～、起司猫的巫师帽、风吹帘动、mapleforest、文刀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1 章 　　================== 第三十一章 　　苏菲亚（化名）, 女，二十六岁。她是一位忠实的恋爱综艺观众，但今天她却出现在了一档名为《雷霆舞者》的舞蹈竞技类综艺的摄影棚外。 　　原因倒是很简单——因为她手里的票是表弟送的：） 　　在他们的大家族里, 表弟姜乐忱是同辈人中最卷的一个。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一路牛娃，六岁就掌握三千英文单词量, 十二岁轻松上岸海淀六小强，十八岁以超过专业录取分数线80分的高分踏入985动物医学院的大门并于前几日取得直博资格……而是因为他在做出上述卷王事迹的同时, 还是一位兼职爱豆。 　　虽然他是个很糊的爱豆，但那也是爱豆啊！ 　　苏菲亚十分不理解, 她表弟是一天有48个小时吗, 他怎么能在专业课卷生卷死的情况下，还分出精力练歌练舞呢？他就不能像个普通中国男性一样, 分点时间给王者荣耀和虎扑吗？？ 　　苏菲亚比姜乐忱大三岁，两人年龄相近, 没少被家里人放在一起比较，那种比较的话听多了，她心里也是有怨气的。她研究生毕业后应聘进了4A广告公司，她下定决心一定要一雪前耻, 三年内从AE升为Manger，六年内做到大区总监，十年剑指大中华区副总！年薪百万不是梦，轻轻松松拿期权！绝对要压姜乐忱那个小糊豆一头！ 　　……现在她工作刚满一年, 每天睁眼第一件事, 就是数自己还有多长时间退休。 　　闲话休提。 　　最近这段时间, 她表弟连上三次热搜, 苏菲亚只不过是一段时间没玩微博，再点开姜乐忱的微博时, 赫然发现他的微博粉丝已经超过六十万了。 　　而这个六十万粉丝的爱豆，前几天在手机上问她：“姐，我最近在参加一档综艺，叫《雷霆舞者》。周日公演，我这儿有一张赠票，你要来看吗？” 　　《雷霆舞者》这个综艺最近非常火热，之前已经做过两季了，今年是第三季，请来八支男团同台竞技。每天苏菲亚打开抖音，大数据推荐来的视频都和这个综艺有关系。 　　就连苏菲亚都知道，这个节目里有个特别火的人气选手叫闻桂，长得漂亮业务能力强家境还特别差，美强惨三要素一个不落，豆瓣娱乐组十条里有七条都在涛他。 　　反正免费的票，不来白不来，苏菲亚欣然同意来为表弟助阵，顺便（强调：真是顺便）看看那位美强惨选手。 　　录制是在周日下午两点开始，苏菲亚提前两个半小时赶到摄影棚外，她本来以为自己到的已经够早了，没想到她抵达时，摄影棚外已经人山人海。 　　她挤在人群里，明明是深秋的天气，却把她挤出了一头热汗。 　　“姜、乐、忱！”她低声碎碎念，“你可要给我好好表现，不要辜负我今天辛辛苦苦跑这么远路、又和别人挤成纸片！” 　　哪想到她话音刚落，她身旁的一个女生就很惊喜地开口搭话：“姐妹，你也是姜乐忱的粉丝啊？” 　　苏菲亚侧头看去。那是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生，圆圆脸，打扮低调，和她一样脸上写满社畜的悲催，唯一不同的是她胸口反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从敞开的拉链看进去，里面是一台看上去就很贵的相机。 　　苏菲亚想，看来姜乐忱是真火了，她不过随口一抱怨，就能碰到表弟的粉丝！ 　　苏菲亚含糊地说了声是，又问那个女生怎么称呼。 　　女生：“你就叫我任财财吧。” 　　苏菲亚：“那你叫我苏菲亚吧。” 　　任财财：“你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个广告狗。” 　　苏菲亚：“你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个财务狗。” 　　两位被社会奴役过的半兽人瞬间拉近距离，两位女嘉宾在拥挤的人群里牵起了手。 　　苏菲亚不想在新朋友面前说谎，实话实说：“其实我不是姜乐忱的粉丝……我是他姐姐。” 　　任财财理解地点点头：“那咱俩差不多。我是他妈。” 　　苏菲亚：“……你是他妈？？？？” 　　“对啊。”任财财说，“如假包换，我是他唯一的妈！” 　　苏菲亚沉默了几秒：“……你看起来，并不太像他唯一的妈。” 　　小姜同学唯一的妈“恰好”是苏菲亚的二姨，前几天苏菲亚刚去二姨家吃过饭，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二姨没有整容。 　　哪想到这句实话却冒犯了任财财，任财财努力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乐忱happiness4ever的微博账号，怼到苏菲亚眼睛下面，很坚定地安利道：“你看，我是第一个给小姜开站子的人，我不是他妈还能是他的谁？” 　　苏菲亚：“……这么一看，你确实比他妈更像他妈。” 　　就她所知，二姨的手机相册里根本没几张姜乐忱的照片，全是二姨家的狗。就连微信朋友圈的背景图和头像都是她和二姨夫抱着狗站在一起，两人一狗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根本没姜乐忱什么事儿。 　　任财财不愧是妈粉，她的手机锁屏都是姜乐忱，屏幕上有个时间小程序软件，上面显示着：【成为姜乐忱的妈妈已有66天】。哇，真是好长的一段时间。 　　任财财问：“那你呢，你成为姜乐忱的姐姐有多少天了？” 　　苏菲亚：“好像是……8395天吧。” 　　任财财：“哈哈哈，你真幽默。” 　　苏菲亚：“承让承让，论幽默，还是你比我更幽默一些。”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手拉着手努力往入口处挤去。安检格外严格，票上有防伪，要三个保安轮流照过后才能放行，进去后还要封存所有可以录音录像的设备，苏菲亚上交了手机，任财财的大相机更带不进去，只能饮恨锁在了柜子里。 　　等到她们通过安检，终于走进摄影棚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摄影棚内灯火通明。 　　数千平的摄影棚上空悬挂着几十盏大型吊灯，把没有窗户的室内照的比室外还要亮。主舞台居于最中心，呈圆形，所有坐席为斜坡状，环绕在舞台四周，整体色调是耀眼的紫色，主舞台最上方悬挂着《雷霆舞者》第三季的标志。 　　一般而言，综艺节目的舞台都设置的比观众席要高，观众们看舞台上的表演，需要扬起脑袋看。但是这个摄影棚，却让观众席高于舞台，观众坐在四周向内场俯视，仿佛在看篮球比赛一样。 　　票上有座位号，苏菲亚和任财财的票都很靠前，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刚坐下没多久，苏菲亚就注意到对面观众席上，有一位很特殊的观众。 　　那个男人英俊得很奢侈，大概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一副无框眼镜妥帖地架在鼻梁上，衬得人精明却不市侩。他独自坐在观众席的最前排，眉目沉稳，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他不论是气质还是穿着都和周围的观众格格不入，没过一会儿，一位戴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悄声来到他身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低声说了几句话。离得远，苏菲亚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那个男人微微颔首，起身系上西装的最后一粒扣子，跟着工作人员走出了观众席。 　　苏菲亚在公司里也见过不少年薪百万的大佬了，可与这个男人相比，他们的身家好像都不值一提。 　　注意到苏菲亚的目光，任财财也望了过去，哎呀一声：“顾总也来看公演了啊！” 　　苏菲亚茫然：“顾总？” 　　“你怎么当姜乐忱的姐姐粉的啊，连他都不认识？”任财财赶快给她科普，“他是小姜的大老板兼经纪人——顾禹哲啊！” 　　…… 　　顾禹哲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顺着内部员工通道，走向了选手们的化妆间。 　　《雷霆舞者》一周两集，今天恰好是第四集 播出的日子。从第一集开播到现在，节目热度节节攀升，闻桂如一匹黑马横空出世，出众的样貌与更加出众的舞技，让他牢牢霸占住热搜榜的前几名。 　　当然，这背后有顾禹哲的操作在，营销团队这段时间一直在加班，一步步放出闻桂的各方面消息，从他曾经兼职过的舞蹈教室、到他高中时学校艺术节的视频、甚至连闻桂的家庭情况，都有营销团队的背后推手在。 　　没错，闻桂确实是个“美强惨”，但如果没有他们的推动，粉丝们又从何而知他是个“美强惨”呢。 　　在这个节目播出之前，老牌男团星之子被视为冠军预备役，但现在仅靠闻桂一个，就足以和他们抗衡了。 　　节目组见风使舵，特地给hotboys准备了一个单独的化妆间，不用和其他选手共用大化妆室。 　　当顾禹哲走近化妆间时，尚隔着一道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欢快的声音。 　　“我刚才去上厕所时，路过星之子的化妆间，你们猜他们的演出服是什么样的？——他们居然不穿上衣！！”橙红色头发的年轻人说话时，表情非常多变，眉飞色舞的模样就差原地起飞了，“他们队里的back，还让化妆师给他的腹肌上画阴影呢 ！有什么可画的啊，他的腹肌线比脸上的痘印还浅，他的化妆师只能‘无中生有’，女娲造人时都没这么费劲。” 　　男化妆师被他逗的咯咯乱笑，手里的刷子都拿不住，他伸出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小姜同学的脑门，娇声道：“弟弟，you are very humorous~啾咪！” 　　那语音语调语气，这位男化妆师如果是直男的话，那整个娱乐圈就没有真基佬了。 　　明明是“大战”前夕，但化妆间的氛围和紧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全靠小姜同学妙语连珠，逗笑了所有人。 　　“……”顾禹哲在化妆间外停顿了几秒，抬手敲响了房门。 　　敲门声打断了姜乐忱的演讲，也打断了其他人听他演讲的兴致。屋里的所有人循声望向大门，在看到顾禹哲的那一刻，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刚才还笑得花枝乱颤的化妆师、发型师以及hotboys其他几位成员，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唯有姜乐忱眼睛一亮，眉毛弯弯，笑着冲他挥了挥手，热情道：“老板，您来看我们啦？” 　　顾禹哲踱步走进化妆间：“你看起来不太惊讶？” 　　“有什么可惊讶的啊。”小姜同学很诚实地说，“资本家来看看自家的摇钱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顾禹哲：“……”他说，“你看起来对自己的定位不太清晰，你这颗树，暂时还没给我摇到几分钱。” 　　“会有的会有的。”姜乐忱娴熟地给老板画起大饼，“您放心，以后等我摇到大钱，第一件事就是把公司从东五环搬走，再不住在城中村了！以后咱就在CBD租一整层的办公楼，您每天上班什么事都不用做，就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俯视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国贸和skp，然后深沉地说一句：‘小冯，去看看这个月公司财报又赚了几个亿’？” 　　顾禹哲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因为他觉得满嘴跑火车的姜乐忱居然很可爱。 　　他走到姜乐忱的身边，手顺势搭在他身后的椅背上，瞥了一眼屋内众人，问：“闻桂呢，他怎么不在？” 　　姜乐忱：“桂桂子说屋里有点闷，出去透气了。” 　　哪想到他这句话刚说完，hotboys其他三位队友蹭一下站了起来，接二连三地说：“顾总，我也去透气了。”“屋里好热，我也去透透气。”“顾总再见，顾总我们会加油的，顾总我们去透气了！” 　　然后转眼就溜了个精光。 　　姜乐忱觉得这三位队友太不顶事儿了，平时私下总讨论要如何拍顾禹哲马屁，结果顾禹哲一来，他们跑的比谁都快。 　　身为爱豆居然不会拍经纪人马屁，这和身为研究生却不会和导师套磁儿有什么区别？前者是不给你好资源不给你发工资，后者是不给你好项目也不给你发工资，这么一看，在娱乐圈打工其实和在实验室打工一样，都是为了老板的理想奉献自己年轻（且不值钱）的生命。 　　他们走后，化妆师和发型师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还好小姜的妆发已经完成，清清爽爽的少年坐在镜子前，本就秀气的五官在精致的舞台妆的加持下，更显诱人清新。 　　顾禹哲没有直接看他，而是借着镜子的反光仔细端详。 　　在镜中，两人一个坐着、一个扶着椅背站立，看上去十分和谐。 　　“这是你们的舞台演出服？”一身高定西装的顾禹哲看向姜乐忱身上的衣服。 　　“是啊，是不是很显年轻？满20岁立减5岁的那种年轻？”姜乐忱得意地向他展示。 　　顾禹哲：“……这是高中校服吧？” 　　他怀疑姜乐忱的智商是满200立减50。 　　正如顾禹哲所见，小姜同学身上穿着的正是一套平平无奇、随处可见的高中校服，而且还是最土最不忍直视的蓝白拉链运动款。 　　这套衣服穿在其他人身上，仿佛行走的塑料袋，然而在姜乐忱身上，却显得他身材高挑、脸小腿长。顾禹哲没有见过高中时期的姜乐忱，但他可以想象，在小姜的高中毕业照中，永远畅快笑着的少年绝对是人群中最瞩目的一个。 　　在姜乐忱没察觉到的时候，他应该已经成为了很多女同学高中生涯里最闪耀的一道光了吧。 　　想到这里，顾禹哲的是手指轻轻点了点姜乐忱的后背，又沿着他的领口慢慢摩挲。他的动作很轻，轻到姜乐忱都没有察觉。 　　顾禹哲问：“我没看过你们的彩排，这次的舞蹈主题是高中生活？” 　　“差不多吧。”姜乐忱想了想，“总之是少年追梦的故事，舞蹈名字就叫做《dream》。” 　　为了这个短短四分半的节目，他们这七天的辛苦付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舞蹈细节多的要死，每天睡眠时间不足五个小时，就连睡梦中都在练舞步，全靠红牛吊着一股气儿，姜乐忱觉得自己打嗝的时候空气里都是胺磺酸的味道。 　　顾禹哲问：“你们节目是第几个出场？” 　　“公演出场顺序按照上次battle的名次来的，我们是第一名，所以压轴出场。”提到这件事姜乐忱就想打哈欠，“这一录肯定要录到半夜了。” 　　综艺节目录制非常费时间，八个队、每个队四分半的节目，听上去很短，但是在实际录制中至少需要耗费八九个小时。每一队演出前都要备采，上场前要调整灯光，表演时除了主舞台以外，还要录制观众和其他队伍的反应，表演结束后还有导师点评环节，队伍下场后工作人员又要再次布场迎接下一支队伍…… 　　运气好的话，晚上十点左右能结束，运气不好的话，估计要录到后半夜了。 　　说到这里，姜乐忱看向顾禹哲：“老板，你会留下来看我们的表演吗？” 　　顾禹哲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声反问：“那你呢，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姜乐忱：“？” 　　他觉得顾地主这个问题真是好虚伪。 　　“我刚才就是和您客气一下，”小姜同学直白地说，“您来都来了，要是不看到结尾的话，您一脚油门跑八十公里来这儿，是为了练车吗？” 　　顾禹哲：“……”他可真不客气。 　　顾禹哲笑了，他收回手，虚虚插在兜里，垂眸看向他，姜乐忱坐在椅子上抬头迎向他的视线，目光清澈，在灯光下干净得像初生的小动物。 　　“姜乐忱，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闲。”顾老板语气淡然，“我来这边是陪另一个艺人过来见导演，我刚好想起你们今天公演，所以顺便过来转转。” 　　顾禹哲说出了一位实力大咖的名字。这附近有不少影视公司，很多大导喜欢在这周边置办别墅，闲暇时就会请朋友过来小聚，也会在这里招待客人。 　　他看了眼腕上的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姜乐忱“啊”了一声，有些糊涂：“您真走啦？……桂桂子还没回来呢，您不见见他？” 　　“他有什么可见的。”顾禹哲道，“他又不像你，好好的爱豆偏偏长了张嘴。” 　　“哪个爱豆没长嘴啊，没长嘴那叫先天畸形。别说出道了，出生都难。” 　　顾禹哲：“………………” 　　幸亏姜乐忱只在这综艺里呆一周，否则顾禹哲担心他在这里呆久了，能把所有人都得罪透了。 　　…… 　　顾禹哲来时很低调，走的时候亦不想惊动任何人。只是没想到当他即将走出园区时，居然迎面撞上了盛之寻。 　　他们两个一人是业内呼风唤雨的经纪人，一人是内娱男爱豆当之无愧的顶流，时常在活动上遇见，可惜很少能有机会多聊几句。 　　上次他们见面，还是在姜乐忱的朋友圈点赞里。 　　盛之寻已经做完妆发了，他是四分之一混血，剑眉星目，五官英朗带着并不突兀的西式风情。造型师为他选了一套藏蓝色的风衣，搭配衬衫，很有绅士味道。 　　两人在走廊里相遇，盛之寻先打了声招呼：“顾总，刚刚就听工作人员说你来了，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让人招待你。” 　　顾禹哲伸手和他握手：“我只是来看看姜乐忱他们，现在看完了也要走了。”他不放心，又多补了一句，“姜乐忱性格不够沉稳，这一个星期，劳烦你对他多照顾了。” 　　“顾总这个话可不能乱说。”盛之寻开了个小玩笑，“他们是选手，我是导师，一视同仁而已。要是让别人听到我对他多照顾，明天节目组内定冠军的黑通稿就要满天飞了。”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顾禹哲道，“我说的是纸巾的事情。” 　　盛之寻：“…………顾总真是消息灵通。” 　　不过娱乐圈本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顾禹哲手眼通天人脉广，即使是封闭训练，节目组里出了什么事，他还是能第一时间知道。他自然也知道，在那天早餐时，盛之寻在众目睽睽之下拿纸巾帮姜乐忱擦脸的事情。 　　顾禹哲：“对了，我还要谢谢盛老师。” 　　盛之寻：“？” 　　顾禹哲：“前几天我去和‘乐宝’牌纸巾那边聊了聊，他们有个副线产品刚好在寻觅合适的合作对象，他们很喜欢姜乐忱的综艺感，等考察期结束，他下个月就要为‘乐宝’拍广告了。” 　　盛之寻：“………………顾总真是一位优秀的商人。” 　　“他毕竟是我的摇钱树。”顾禹哲双手插袋，藏在无框眼镜后的眸子露出一丝笑意，“我还等着他多摇些钱，为我换个大办公室呢。” 　　…… 　　顾禹哲走后，姜乐忱在空荡荡的化妆间里呆得怪没意思的，想出去找找队友们。 　　哪想到刚出门，就看到一群年轻的男孩从他面前经过。 　　他们是《雷霆舞者》里最年轻的男团选手，他们这个团平均年龄十七岁，还是高中生呢。现在整个东亚爱豆圈都特别卷，但不是卷歌卷舞卷能力，而是卷年龄。有些小爱豆，生病了还得挂儿科呢，但已经开始在舞台上露腹肌了。 　　比如现在，二十三岁的姜乐忱穿着严严实实的高中校服，拉链拉到了最顶端；十七岁的真高中生穿薄纱透视上装，行动间肌肤若隐若现。 　　两方相见，说不清谁更尴尬。 　　小男团：“姜哥好。” 　　姜乐忱：“啊……好好好。” 　　姜乐忱安慰自己，二十三岁穿高中校服又怎么了，电视剧里还有四十岁的男人演十几岁的太子呢。 　　两方尬聊了一会儿，小男团们走后，姜乐忱一直望着他们的背影，迟迟没有收回视线。 　　直到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队长，男高中生们就这么好看吗？” 　　姜乐忱被吓到，回头一看，站在他身后的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闻桂。 　　闻桂同他一样，也穿着全套高中校服，只不过，他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系在了腰上，看起来更随性，更像是校园里那种不遵守校规的坏男孩。 　　小姜怪不好意思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站这里很久了。”闻桂没有控制住自己语气里的吃味，“他们都走了你还在看，男高中生有这么好看？” 　　姜乐忱摇头：“不是，我看到他们就想起了刚出道时的你。” 　　闻桂：“……” 　　他刚出道时，刚好也是十七岁。 　　闻桂心里一颤，一阵悸动从心底升起。可惜这股感动还没燃尽，小姜同学下一句话就追上来了：“——你说，他们也不打算高考吗？” 　　闻桂：“…………” 　　985优秀毕业生小姜同学这叫一个操心啊：“十七岁，现在应该高二高三了吧。不好好学习偏偏跑来参加综艺节目！一分一操场，他们耽误三个月，这得被甩下一百多个操场吧。我要是他们班主任我得急死。” 　　“…………”闻桂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他们又不考985。” 　　“也对。”姜乐忱深以为然，“现在年轻爱豆都想考北电中戏，一个班二十个人至少十八个已出道。你说他们校庆的时候表演节目，粉丝们会不会数自家哥哥被分到几句歌词啊？” 　　闻桂实在听不下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拖进了休息室：“你有时间关心人家的高考，不如关心一下今天的比赛。” 　　“你松手！”姜乐忱努力挣脱他的束缚，“小心我告你校园霸凌！” 　　“你看看你这花里胡哨的头发。”闻桂没好气地说，“咱俩站在一起，谁霸凌谁还不一定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实在卡文，先写了一千五，觉得不对劲，删了。又写了三千，还是差点意思。 　　今天多更一点，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 　　感谢在2022-10-05 18:11:47~2022-10-07 13:4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草莓冰沙、你好、季少没有一、黍离沃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芝麻丸子 11个；桂花姜姜姜糖 4个；季少没有一、平行飞行者、小熊满意的和小狗贴贴、草莓冰沙 2个；写作四月一日、无所事、一个快乐的人、叫我王SAMA、zzzzzzz、落花生、陵芸生、东华、123、。。。。。。、60813974、去冰橙汁摇摇冻、blue、星辰、番茄蛋汤是最爱、逐风、Jerry Hudson、Rhapsody、你狗你有理呀、Justtry、鹅黄酒、水银灯、嘎嘣脆、哎哟喂、抱住蹭一蹭、一只兔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往返棋盘 170瓶；花缭 79瓶；独爱千玺的小仙女 52瓶；水银灯、艾洛克 40瓶；雪舞之音 33瓶；陵芸生、落花生、四叶草、辉夜呀、浮兰明鸽、洒家酒家 30瓶；喵哈 21瓶；钮祜禄□□、悠然、巫灵祭月、澄霁、想吃点小甜饼、无事无事、Rim、魅然、佳佳、18159808、珀卿、XUN、小满小满 20瓶；青鱼 18瓶；可知 16瓶；啊啦哈、唯一、O_o 15瓶；磕糖大户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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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两支队伍，一支是全部穿着高中校服的hotboys，而另一支就是□□上身、只穿着牛仔裤和长靴的星之子。 　　星之子是所有参赛队伍里, 出道时间最长、平均年龄最大的一支, 三位选手的身材在姜乐忱看来实在算不上好。毕竟小姜同学的宿舍里就有一位黑皮肌肉男, 他连续看了五年肌肉男□□换衣秀, 早就对这世界上所有的腹肌免疫了。 　　一位金色头发的选手（抱歉小姜实在没记住他的名字）恭维星之子：“哥哥们身材真好！用现在网络流行的话来说，这叫——男菩萨！” 　　姜乐忱小声念叨：“……阿弥陀佛, 还男菩萨呢，和尚听了都得连夜搬家。” 　　他身边的闻桂差点笑出来，赶快咳嗽了几声压住了笑意。 　　小姜同学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从来不打诳语。他盯着星之子看了好久，也没看出来这三个人究竟哪里像男菩萨了，腹肌纹路全靠化妆师手绘，叫他们托塔天王还差不多。 　　hotboys五人照旧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第一排，不远处就是星之子，两队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仅能维持表面的和平。 　　不要怪他们身为后辈，却对前辈如此没礼貌，星之子挑衅在先，在这一个星期里没少给他们使脸色。他们两队的舞蹈教室相聚不远，每次在走廊上碰见了，星之子都要冷哼一声，白眼翻上天。 　　这演技在综艺节目里真是耽误了，反正现在内娱男爱豆的最终梦想不是舞台而是去演戏，他们就应该全部打包去演后宫剧，凭这翻白眼的技术至少能封个答应。 　　两点半，四位常驻导师加一位飞行导师进入了观战室，导演录了一些相应的素材。 　　三点，导师们离开观战室，前往评委席，比赛正式开始。 　　观战室里的大屏幕su的一下亮了起来，舞台全景清晰地展示在了所有选手眼前。舞台上光芒璀璨，坐满了观众的四面台环绕在舞台周围，压迫感十足。 　　“哇……” 　　“我靠！太帅了！”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选手席里瞬间响起了抑制不住的惊叹声。 　　其实他们昨天在彩排时，已经登上过舞台了，但彩排时灯光不够亮，周围的观众席也空荡荡。不像现在，四面台上挤挤挨挨坐了五百位观众，观众席距离舞台很近，五百双眼睛从360度全方位俯瞰赛场。 　　姜乐忱：好多人啊.gif 　　在其他选手们眼里，这个场子让他们联想起演唱会、篮球场、体育馆，可是在小姜同学眼里，这个舞台像极了罗马斗兽场。 　　而他们这些即将登上舞台的小爱豆，就是一群要拼劲全力厮杀，从而讨好观众的困兽。 　　赢了就有肉吃，输了就被吃掉，娱乐圈和动物世界真是一模一样。 　　…… 　　节目录制果然和之前预想的一样冗长无聊。几支队伍依次出场，刚开始队伍出场时，观众席还有欢呼声传来，可是几个小时慢慢过去，观众们又不能玩手机，渐渐的，观众也疲惫了、等候许久的选手们也疲惫了，只有节目组的工蚁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 　　晚上七点，节目暂停录制，给所有人发晚饭。 　　因为选手们已经做完妆造了，不方便去食堂吃，所以这顿大家吃的都是盒饭。 　　在盒饭面前，一视同仁，管你大咖小咖新人旧人，吃的都是一样的，两荤两素外加一盒米饭。餐标80元，盒饭供应商含泪赚70。 　　盒饭里有一道西红柿炒鸡蛋，不出意外又是甜的，闻桂一口都没碰。姜乐忱熟稔地拿过闻桂的盒饭，把里面的西红柿炒鸡蛋全都扒拉到自己碗里。 　　有队友说：“队长，你对闻桂真好。” 　　“这小屁孩挑食，只吃咸口的。”姜乐忱咬着筷子说，“你们别废话快点吃，反正咱们校服宽松，吃多了也看不出来。” 　　他话里有话，故意说给隔壁的星之子听——男菩萨们为了舞台效果，□□上身，盒饭是一口不敢碰的，生怕多吃一口，好不容易画出来的腹肌就融化了。他们一人啃了三支蛋白棒补充能量，可是整个观战室里都弥漫着热乎饭菜的香气，更衬得他们手里的蛋白棒没滋没味的。 　　小姜同学边吃边大声点评，这个卤鸡腿真入味，那个土豆牛腩入口即化，西红柿炒鸡蛋酸甜可口，蒜蓉油麦菜分外清爽。他吃起饭来特别香，两颊塞得满满的，别的爱豆吃一口要嚼三十下，他吃一口直接滑进嗓子眼，如果以后爱豆界混不下去了，可以考虑去做美食主播。 　　他说得开心，星之子的脸色真是比吃糠都难受，蛋白棒越嚼越慢。 　　闻桂低声提醒小姜：“话别说得太过分，差不多行了，注意素质。还有摄像机在呢。” 　　小姜同学咽下最后一口西红柿炒蛋拌米饭：“我来这节目一个星期，每天就睡四个小时，我没点儿素质也正常。” 　　节目组这什么破赛制，搁这儿熬鹰呢。 　　饭吃完了，录制继续。姜乐忱有个毛病，碳水吃多了就犯困，再加上早上实在起得太早，迷迷糊糊就想打瞌睡。 　　他只能用右手掐着左手腕，困了就掐一下，再困就再掐一下。 　　闻桂说：“……你能掐你自己吗？” 　　他忍到现在，左手腕都被姜乐忱掐紫了。 　　姜乐忱：“我掐自己的话多疼啊。” 　　闻桂：“可你掐我，我也疼啊！” 　　姜乐忱怪委屈的，捂住胸口的麦克风：“桂桂子，你之前还说要1人家呢，今天就嫌弃糟糠0了。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闻桂：“……………………” 　　还能怎么办，闻桂只能把胳臂伸出去继续让他掐。 　　好不容易撑到倒数第二个节目，只听头顶的音响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让我们掌声有请下一队登场，星之子《战歌》！！！” 　　姜乐忱猛的惊醒，也不掐闻桂了，跟着所有人一起啪啪啪鼓起掌。 　　他们两队的分数咬得很紧，星之子毕竟是出道多年的男团，台风、实力、默契都很稳固，粉丝基数也有，在参加节目前一直被视为预备冠军。若不是闻桂能力超群，一人带飞全队，前两场battle鹿死谁手真不一定。 　　姜乐忱虽然嘴上对他们不客气，但心里一直绷着根弦。 　　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先烈说得好：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小姜同志深以为然。 　　很快，大屏幕暗了下来，等到再亮起来时，星之子队的三位选手身披长袍，站在舞台正中央。光束从下方向上打，勾勒出他们面部的轮廓，给他们增添了一分鬼魅与森森寒意。 　　下一秒，战歌声响起，三人同时大喝一声，扯掉身上的长袍，露出（化妆后的）精壮身材，原本已经疲倦了的观众席瞬间被他们点燃了！ 　　观众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不知是谁吹起了口哨，还有星之子的粉丝直接大呼他们的名字。 　　观战室里，闻桂的眉头渐渐收紧了，脸色越来越严肃。 　　星之子的这支《战歌》舞台，改编自毛利战舞，风格粗犷又带有浓浓的异国风情。他们踏着鼓点呼喝起来，动作大开大合，英勇无敌。三人时而做互相角力状，时而分散各自为营，时而又背靠背共同御敌……灯光、音乐和他们的舞步配合得相得益彰，待最后一个鼓点落下，他们双□□叉置于胸口，ending pose宛如高举盾牌的勇士！ 　　于此同时，舞台四周的机关装置喷出冲天的红色浓雾，他们站在滚滚烟尘之中，双眼赤红，仿佛真的是浴血归来的战场勇士。 　　“艹，太燃了！” 　　“牛x牛x，我眼睛都不敢眨！” 　　“他们队太杀了！！！冠军冠军！！” 　　不论是观众席还是观战室，都响起了相似的议论声。这些议论声渐渐加大，像是一张张无形的网，从四面八方向hotboys围剿而来。 　　在这样的压力下，hotboys的几位队员心里不免打起了鼓。 　　舞台之中，评委老师们逐一对星之子的表演进行点评；观战室里，工作人员悄声来到hotboys身边，通知他们立刻去后台做准备。 　　他们五个人在观战室里坐了七八个小时，起身时可能是腿麻了、也可能是出于其他原因，其中一个队员脚一软，差点摔到。 　　姜乐忱不着痕迹地扶了对方一把，嘴角带着大大的笑容，一副揶揄语气：“蹲坑蹲太久了吗？” 　　闻桂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眼神严肃，脸上没什么表情。 　　五人顺着通道先来到备采室。导演让他们说几句对其他选手的评价，还特地问了他们在看过星之子的《战舞》后，有什么感想。 　　“不愧是老前辈，经验丰富，让我们学到了很多。”小姜队长身为队内唯一的社牛，也是所有队员的嘴替，“我们从他们身上学到了最重要的一课——下次舞台我们也不穿衣服。” 　　导演：“………………” 　　导演问：“你们是最后一个出场的团队，现在《战舞》的观众投票数量已经出来了，稳居第一，你们有信心超过他们吗？” 　　姜乐忱斩钉截铁：“没有。” 　　导演：“诶？？”这么直白吗？ 　　姜乐忱眨眨眼睛：“做人不能太乐观，先预设一个最差的结果，这样绝地反击草根逆袭才好看。要不然一点戏剧性都没有，你们节目组也剪不出素材嘛。” 　　导演：“………………要不这节目策划你来当吧。” 　　“不要。”姜乐忱摇头，“你们加班多，猝死几率大，赚的又少，还容易被观众问候父母。我来上班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哭丧。” 　　导演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记重拳打在鼻子上，鼻头一酸，两百多斤的壮汉委屈得差点哭出声来。 　　hotboys们完成了备采，排成一列走出房间，来到了后台。工作人员已经把舞台清场完毕，他们还有最后十分钟的时间standby。 　　整个队伍暮气沉沉，三位队员跟被雨打了的青蛙一样，只会瞪着眼睛站在那儿，傻乎乎的没反应。小姜队长又瞥了眼闻桂，只见闻桂神色严峻，看不出喜怒。 　　哎……姜乐忱想，他作为队里的灵魂人物，只能靠他给大家鼓鼓劲、注入灵魂了！ 　　“咳咳咳，我简单说两句啊。”小姜队长拍了拍手，吸引来大家的注意力。他的视线扫过面前的三位队友和闻桂，缓缓抛出一个问题，“你们知道前面几期播出后，网友是怎么评价闻桂的吗？” 　　闻桂：“？” 　　三位队友：“？” 　　姜乐忱：“他们说闻桂一定手握剧本、是节目组特地安排的必胜皇族——因为其他男团都是一个团队打包出场，只有闻桂是solo出场，还带了三个伴舞。” 　　闻桂：“……” 　　三位队友：“……” 　　这话里有话话里有话话里又有话，三位队友的大脑足足转了两分钟，才把这个弯转过来。 　　三位队友的脸当即就红了，说不好是羞还是气，可能是又羞又气吧。 　　“这话你们不乐意听，我也不乐意听。因为照他们这说法，那我这个队长不成了第四个伴舞了？”姜乐忱一副为他们着想的语气，“《雷霆舞者》是咱们团参加的第一个综艺，谁都不想节目播出后被当作‘被闻桂带飞的废物’。……当然，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因为我再怎么废物，但我脸好看啊，现在可流行我这样的废物美人了呢。但你们就不行了，你们要是连舞都跳不好，那你们就是普通的废物。以后人家提起咱们团，只会说：‘哦，那个团我知道，就是闻桂和三个伴舞和美人废物’。” 　　三位队友气得手都抖了。 　　姜乐忱：“你们想被当成废物吗？” 　　三位队友低声道：“不想……” 　　姜乐忱：“你们想被当成伴舞吗？” 　　三位队友声音大了一点：“不想。” 　　姜乐忱：“你们想被闻桂抢了风头，节目播出后连一个唯粉都没有吗？” 　　三位队友的声音都要冲破房顶了：“不想！！！” 　　姜乐忱对他们伸出大拇指，大声说：“这就对啦！他闻桂算什么狗屁东西，让老子给他伴舞，门都没有！！” 　　三位队友大声重复：“他闻桂算什么狗屁东西，让老子给他伴舞，门都没有！！！！！” 　　一旁的闻桂：“……………………” 　　这什么邪-教现场，怎么他以前没发现姜乐忱还有给人洗脑的天赋。 　　眼看三位队友已经被挑起了浓浓战意，眼底也燃起了必胜的火苗。小姜队长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他给了闻桂一个眼色，勾勾手指，示意闻桂跟自己去旁边私聊。 　　闻桂与他一起走到旁边，避开了摄像头。 　　闻桂问他：“有什么事吗，我的废物美人？” 　　出乎意料的，姜乐忱居然没接他的话茬。姜乐忱低头帮闻桂调正了一下系在腰间的校服外套，又抬手轻轻点了一下闻桂左手腕上被掐紫的那一块淤血。 　　有点疼。 　　小姜抬头看向他，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郑重严肃：“桂桂子，我这个人除了绝顶聪明的头脑以外，只剩下倾国倾城的美貌。可惜这两者在这个节目里，都帮不上什么忙。” 　　“……” 　　“所以，当我从顾总那里听说，你居然选我来做助演，我真的又开心又惊讶。” 　　闻桂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小姜又说：“但是在开心之余，我也有点紧张——不瞒你说，我就算高考前我都没紧张过。因为高考考不好，那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但是在舞台上如果表现不好，那就会拖累你。” 　　闻桂下意识攥住他的手：“你不会拖累我的。” 　　“是的，我不会拖累你的。”姜乐忱一字一顿，“因为我绝对不允许自己拖累你。” 　　这一周的时光，姜乐忱付出了多少汗水，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东五环那间地下练舞室。当夜深人静之时，队友都去休息了，只有他和闻桂仍在镜子前一遍一遍的练着。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跃动，每一次转身，姜乐忱都尽力做到最好。 　　对于姜乐忱而言，娱乐圈就像是一个有趣的动物世界，他是来这里参观的，他安全地站在笼子外，并不想参与动物们的厮杀与搏斗。可是当这个世界有了闻桂以后，他第一次尝试踏出安全区，试探性地加入到食物链的竞争中。 　　“桂桂子，我们会赢的。”姜乐忱的眼睛里有最纯粹最清澈的光芒，“你相信我。” 　　…… 　　舞台旁，四位常驻导师和一位飞行导师的席位在舞台正对面，盛之寻端坐在其中一把高背靠椅之上。连续九个小时的录制，时间已近深夜，虽然他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素来以最高标准要求自己的盛之寻，不允许自己露出一点疲倦的样子。 　　终于，最后一个节目《dream》来了。 　　盛之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雀跃的橙红色身影，他不由自主地坐直身子，期待着对方的到来。 　　舞台灯亮起，穿着高中校服的五位选手鱼贯走入场内；在看到他们身上熟悉的校服后，场内观众发出了好奇的“咦？”声。 　　虽然都是同款校服，但五个人的衣服细节有所不同。有人把校服外套系在腰间，有人穿着夏季上衣，有人在校服里套着帽衫……唯有小姜同学昂首挺胸，规规矩矩穿着全套校服，连拉链都拉到了最顶端，如果忽略他一头橙发的话，看起来就像个乖巧的好学生。 　　姜乐忱可是在工体见过三万名观众的爱豆呢，区区五百双眼睛，他一点也不怵。他的目光迎向评委席，在注视过前面四位常驻评委后，最终落在了盛之寻身上。 　　今天的盛之寻看起来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之前姜乐忱和他接触过几次，对这位顶流最深的印象，就是他莫名其妙的完美主义强迫症。而且这个强迫症还定向发作，他看到小熊猫顺拐跑步不发作，看到自己带歪了耳朵就发作。 　　但是现在，盛之寻端坐在高高的评委席之上，端坐在众人那喜爱与敬畏的目光之中，姜乐忱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意识到——盛之寻这个名字代表了一段传奇，他是出道七年没有任何失误的完美偶像，他是所有爱豆努力追赶却又无法攀越的顶峰。男人剑眉微沉，一双锋利的眸子扫向舞台之中的选手，眼神里没有以往的柔和，只剩下最专业的审视。 　　有那么一瞬间，姜乐忱以为动物园里的雄狮撕开了铁笼，跑到了他的面前。 　　“准备好了吗？”盛之寻脸上没带什么笑意，用最专业、也是最冷淡的态度说，“你们准备好的话，可以随时开始。” 　　闻桂不惧不畏，朗声回答：“准备好了。” 　　于是姜乐忱的目光从盛之寻的身上收了回来，快步跑到了自己的位置。 　　舞台灯光暗了下来，姜乐忱和其他三位队友背对着背，双手拉住彼此，面无表情地望向观众，像是四个木头人偶。闻桂站在他们的包围之中，微垂下颌。 　　当乐声响起的时候，一束灯光从顶棚洒下，直直地落在了闻桂身上。 　　闻桂猛地抬起了头。 　　与此同时，四个围绕着他的“木头人偶”也活动了起来，可惜他们像是没有灵魂的生物，只会做出枯燥而机械的动作。四个人偶的动作是截然不同的，但每一个都阴气森森，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铅灰色头发的少年想要冲破人偶们的管束，可是不管他往哪个方向跑，人偶都会牢牢黏上他，逼迫他做出和自己相同的动作。 　　评委席里，盛之寻不由得前倾身体，颇感兴趣地关注着这支小队的表演。 　　这个团体舞蹈叫做《dream》，可以翻译成梦境，也可以翻译成梦想。若是梦境的话，那么现在舞台上展现出来的，很明显是一场噩梦。 　　少年被困于日复一日的生活中，他想要逃避，却被迫和众人一样，重复着枯燥的日子。永无止境的学习、毫无意义的竞争、压抑的生活环境……他的生活被缩减成一个个重复的符号，不允许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观众刚开始还觉得“人偶”强迫闻桂一起做重复动作的场面很搞笑，但渐渐的，大家被代入到了那种压抑的氛围中……就在所有人以为，这支舞要表达的是一场噩梦之际，音乐突然一变——主角终于冲破了人偶的封锁！ 　　接下来，音乐变得轻松又搞怪起来，作为主角的少年不仅自己逃脱了桎梏，甚至“点化”了那些曾经的“人偶”。人偶的表情逐渐变得灵动，肢体语言也从刚开始的机械感，迅速向活泼发展。 　　少年赋予了这些人偶活力，每一个“活”过来的人偶都单独展示了一段舞蹈绝活，引发了观众们的欢呼。 　　最后，少年来到了最后一个人偶面前，手指轻轻敲打在他的眉心——下一秒，拥有着一头灿烂橙红色头发的人偶也“活”了过来！ 　　两位少年相视而笑，快乐地共舞。 　　……实事求是的讲，这支名叫《dream》的作品，舞蹈难度远低于星之子的《战舞》。毕竟星之子出道这么多年，还是有两把刷子在的，队员能力都很强，默契十足；而hotboys的队员们全靠闻桂带飞，这支舞的重头戏也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但是，这支舞的叙事性远胜其他，而且也很巧妙地扬长避短，没有让其他队友暴露自己的舞蹈短板。 　　盛之寻端坐在评委席上，视线追逐着舞台中央那两个手拉手跳舞的少年。橙色发丝飞扬，好似要飞到他的心上。 　　盛之寻回忆起来，姜乐忱曾经说过，这支舞的创意是由他想出来的。 　　确实，也只有姜乐忱这个思维跳脱的人，能想出这么有趣又这么巧妙的剧情了。 　　随着舞蹈进入尾声，音乐巧妙地融入了一段脍炙人口的童谣，观众们情不自禁地跟着节拍拍起手掌。 　　舞台中的五位舞者们让一场噩梦变成了美梦，身为主角的少年也逃脱出了日复一日的生活，向着自己的梦想迈进。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终止，五人以不同的ending pose定格。与此同时，忽然有纸片飘飘扬扬，从顶棚洒下！ 　　为了舞台效果、也为了拉票，每一支队伍都会利用不同的舞台小机关。比如之前的星之子队就让舞台喷出了红色的烟雾，其他队伍也有洒金片、喷彩带的，可是像hotboys这样漫天掉落纸片的，还是头一遭。 　　纸片在空中荡啊荡，慢悠悠落到了观众席里。 　　这些纸片上都统一印着同样的文字：【my dream is_______________。】 　　下划线后的内容由每位观众自行发挥。 　　观众席里—— 　　两个女孩共用一支笔，认真填完了自己的梦想。 　　任财财：“我的梦想是，早日还清房子贷款。” 　　苏菲亚：“我以为你的梦想会和姜乐忱有关。” 　　任财财：“哈哈哈，追星只是生活的调剂，我是他的妈妈粉，又不是他亲妈。小姜这么可爱，未来他会有很多很多妈妈粉的，我这个初代妈妈粉还是操心一下自己的公积金比较重要。” 　　苏菲亚：“那倒是，爱是爱，现实是现实嘛。” 　　任财财：“那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苏菲亚：“我的梦想就更简单了——早日退休，早日躺平，咸鱼万岁，谁爱当卷王谁去当吧！” 　　评委席里—— 　　盛之寻凝望着手里的纸片，他的视线落在空白的横线上，静静地思索着。 　　他二十八年的人生格外顺遂，没有经历过任何波折。他出生在一个音乐世家，当同龄人还在户外疯跑时，他已经端坐在钢琴前了。他从国际顶尖的音乐学院毕业后，回到中国发展，一出道就收获了无数人的爱与追捧。他有很多脍炙人口的歌，也有很多让人印象深刻的舞台，他代领团队开过世界巡演，和知名音乐大师合作……他还很年轻，就拥有了数不清的荣耀。 　　他已经是无数年轻爱豆的“梦想”了。那么，他的梦想是什么呢？ 　　盛之寻的目光越过手中的纸片，落在了舞台中央。 　　有着圆圆眸子的少年和队友们开心地抱在一起，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额角，看上去朝气十足。在这个不分昼夜的摄影棚里，他就像是一轮永不落幕的太阳。 　　盛之寻找到了他的梦想。他想要捧起太阳。 　　导播室里—— 　　节目组总导演带着下属的策划、导播坐在监控器后，正在用对讲机和摄影棚内的多个机位的摄影师沟通。 　　这是位于摄影棚顶层的导播室，几台叠放在一起的监控器后，是一面巨大的透明玻璃墙。 　　一位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矗立在角落里，视线越过透明的玻璃墙，俯视着沸腾的观众席，还有被观众席包围的绚烂舞台。从天而降的纸片飘啊飘，其中一张纸片居然误打误撞地飘到了玻璃墙上，被静电牢牢吸附住，吸引了男人的目光。 　　“顾总，您怎么不下去看啊。”总导演放下对讲机，侧头和他闲聊，“闻桂这小子舞台表现力是真强，恭喜又挖到一块宝。那个叫姜乐忱的选手也不错，挺活泼挺讨喜的，虽然只来了一个星期，但我们节目组的人都认识他了，是个能说会道的小伙子。” 　　“不用了。”顾禹哲转过身，摇了摇头，“我喜欢站得高一些，看的更清楚。” 　　只有站得足够高，看得足够远，才会知道自己的梦想。 　　-------------------- 　　作者有话要说： 　　真羡慕你们，居然有八千字的更新可以看！ 　　———————————————— 　　感谢在2022-10-07 13:43:14~2022-10-08 21:33: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鱼鱼、惊鸿入梦、《无硬件很抱歉》、汐冽冽、东华、李淡淡麽、小娇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黑皮小松鼠 40瓶；小喆、风鸟院花月、哦我的soft傻大儿 30瓶；啊啦哈 25瓶；兰玉、2022最后一批五黑框受、31249452 20瓶；烤鸡翅卤鸡翅红烧鸡翅、画中的音符、swe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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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部电影走向高-潮，却给了个让人不明不白的糊涂结尾似得，让hotboys的每个队员心里都不舒服。 　　姜乐忱倒是看得开：“没关系，这只是一公而已，后面还有二公、三公呢，到时候大家努努力，绝对要堂堂正正地坐稳冠军宝座！” 　　闻桂低声道：“可是等到二公、三公的时候，你就不在舞台上了。” 　　“就算我不在舞台上，我也会在观众席给你们加油的。”姜乐忱在镜头前，对着闻桂伸出小拇指，“拉钩吧，桂桂子，我绝对会亲眼看到你登顶的那一天的。” 　　闻桂低头看向姜乐忱伸出的尾指，一边念叨着“你明明比我大，怎么还这么幼稚”，一边也伸出自己的手指，勾住了他的手。 　　忘记承诺的人会变成小狗的。 　　…… 　　第一次公演结束后，姜乐忱为期一周的《雷霆舞者》助演体验卡也到期了。虽然他在这里时间不长，但受的苦可不少，体重直线下降——之前顾禹哲提出让他控制体重在60公斤以内，他超额完成了任务，现在他穿着深秋的厚衣服，上秤只有不到59公斤了。 　　但就算这样，他也不是营内最轻的选手，那几个高中生比他还要轻上几斤，这哪儿是祖国的花朵啊，这都快风干了。姜乐忱严重怀疑，把他们几个捆在一起，闻桂都能一拳把他们KO。 　　这个节目是没有淘汰制的，即使在比赛上团队垫底，那些选手们也能继续待在训练营里，默默潜伏，等待下一次的机会。也就是说，在公演结束之后，只有姜乐忱一个人会拎着箱子离开节目组。 　　小姜同学走之前，把他箱子里的东西清点了一下，给队友们一人留了一份礼物。 　　他的化妆品留给了A队友，因为A队友皮肤敏感，每次用节目组提供的化妆品都会过敏；他的吹风机和直板夹留给了B队友，因为B队友头发少，如果不做造型的话在镜头里很难看；他的蒸汽眼罩和眼膜留给了C队友，因为C队友因为压力原因经常失眠，总是挂着黑眼圈出镜……这些都是姜乐忱在这一周的同吃同住中，自己观察到的，他之前和这三个队友关系并不和睦，他们三人完全没想到，姜乐忱居然会给他们留下如此贴心的礼物。 　　至于闻桂，姜乐忱给他留下了一个最实用的东西——那支诺基亚手机。 　　闻桂其实对手机的依赖并不大，他现在的积分在节目组里排名第一，经常会有机会接触手机，至少每周给妈妈打两个电话是不难的。 　　闻桂说：“你把你的手机带回去吧，我不需要它。” 　　“嘘，什么你的我的？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姜乐忱赶忙捂住手机的听筒，压低声音警告闻桂，“现在孩子还小，不知道你不是它亲爸。你听我的，你就把它养在身边，平时多陪陪它、每天抽空和它说说话，等孩子大了，哪还记得亲爸是谁？你就是它的亲爸！” 　　闻桂：“………………” 　　姜乐忱把手机塞进他的衣兜里，又爱怜地拍了拍：“好啦，养个手机又不费事。给它一根充电线，它就能自己玩好久，我相信你不会虐待它。” 　　闻桂能怎么办，只能认下了这个天降的手机孩子。 　　他们在卫生间里悄声完成了这场托孤。 　　之后，他们又在节目组的安排下，拍摄了“送行”“告别”等几场戏，在镜头前表达出对彼此的不舍与祝愿，就差两个人抱在一起痛哭了。 　　姜乐忱吐槽剧本策划：“我只是离开节目，又不是离开人世，没必要这么煽情吧。” 　　剧本策划说：“小姜，你不懂，最美的BE就如你们现在这样：一个人已经转身离去，而另一个人还停留在原地。” 　　姜乐忱：“…………” 　　闻桂：“…………” 　　呸，cp粉遇到节目组这样的狗策划，可真晦气。 　　不过，既然“桂花姜糖”cp有了互动，也不能忘了给“寻欢作乐”cp发糖。 　　姜乐忱拖着行李，去找盛之寻告别。 　　毕竟盛之寻是节目组请来的飞行导师，姜乐忱在这一周的时间里，确实得到了盛老师的很多帮助。而且在一公投票时，盛之寻给他们节目的分数是最高的，于情于理小姜队长总要当面说声谢谢。 　　既然是道谢，总不能空着手去，可是小姜队长翻了翻自己的行李箱，实在找不出什么东西可以送人了，他只能找节目组借了打印机，现场打印了几张自己的绝美自拍，又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拿到姜乐忱签名照的盛之寻：“………………谢谢。” 　　以往都是别人向盛之寻要签名，这是盛之寻人生中第一次，收到后辈送给自己签名照。 　　“不客气哈。”小姜同学说，“不过我这属于自印的野周，等我拿到官周再送给您一套。” 　　盛之寻调侃他：“你们还有官周？” 　　姜乐忱不满地说：“您瞧不起谁呢。现在想收一张我的小卡，至少得捆八百块钱的东西呢。” 　　见他一副尾巴翘上天的样子，盛之寻沉声笑了起来。 　　两人又散漫地闲聊了几句，没什么主题，也没什么边际。今天也是盛之寻离组的日子，他的日程排得非常紧凑，一会儿就要直奔机场，飞去韩国参加一场颁奖典礼。 　　见他时间紧张，姜乐忱很有眼力见儿的不再打扰他，和他说了再见就打算离开。 　　不过离开前，姜乐忱有件盘桓在心中许久的问题，想要问一问盛之寻。 　　“盛老师，”小姜队长问，“在这档节目之前，您听说过闻桂的名字吗？” 　　盛之寻一愣：“你说什么？” 　　盛之寻眼窝深邃，那双眼睛即使是望着墙角的垃圾袋，也自带深情。姜乐忱坦荡地望向那双自带爱意的眼眸，语气平静地问：“桂桂子刚出道那阵，因为他的外号是‘小盛之寻’，所以成为了您粉丝嘲讽网暴的对象。我想知道，您之前有听说过这件事情吗？” 　　事情都过去三年了，现在要翻旧账，好像挺没趣儿的。 　　姜乐忱从小到大，一直是个有趣的人，但他决定今天要做世界上最没趣儿的家伙。 　　盛之寻：“………………” 　　他脸上闪过一抹茫然与惊讶，光是看到他的表情，姜乐忱就知道，盛之寻之前确确实实不知道这件事。 　　盛之寻轻声道：“对不起，我确实不清楚这件事。我会去问问我的宣传，和粉丝的沟通一般是宣传在负责。如果可以的话，请代我向闻桂说声抱歉……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当面和他说声对不起。” 　　“您不用道歉。”小姜同学摇了摇头，“我跟您说这件事，本来也不是想听您说对不起，我真的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位于食物链顶端的雄狮，确实没有必要知晓食物链下层动物的故事。 　　盛之寻：“所以你在生气吗？” 　　姜乐忱想了想：“还好吧，三年前确实生过气，但是现在不生气了，因为我知道盛老师是个好人。” 　　“只是好人？” 　　“不止是好人。”小姜同学很认真地说，“我家是双职工家庭，三岁就上了那种全托班的幼儿园，五岁之后，我爸就再没操心过我衣服穿的好不好、脸上有没有沾脏东西了。实话实说，您每次给我整理衣服、擦脸的时候，我都特别感动，我从您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父爱。” 　　盛之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我才比你大五岁，叫哥就行了。” 　　……………… 　　姜乐忱一个人拖着三十寸且少了一只轱辘的行李箱，磕磕绊绊地离开了这座充满回忆的摄影棚。 　　当他走出园区大门时，立刻看到了等候在不远处的保姆车。 　　他提前和公司联系好了，今天公司会派车来接他。只是他没想到，当车门打开后，他会在车里看到顾老板的身影。 　　姜乐忱：“？？？”他受宠若惊，“我成公司一哥了吗，居然要劳烦顾总亲自来接我？” 　　顾禹哲冷冷瞥了他一眼：“你浑身上下哪里像一？” 　　姜乐忱：“……………………” 　　小姜同学的自尊心备受打击，委委屈屈地上了车。 　　车上除了顾总以外，熟悉的助理冯姐也在，小姜同学听了一耳朵，原来顾禹哲今天来这边是谈合作的。他就说嘛，顾总怎么可能特地为了他，跑八十公里来接他下班嘛。 　　顾禹哲忽然停下工作，侧过头端详了姜乐忱一阵，蹙眉道：“昨天在化妆间里没看清，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姜乐忱原本脸上还带了些婴儿肥，现在瘦下来后，一双大眼睛更显得猫儿般的圆润剔透。 　　姜乐忱告状：“还不是节目组这个破赛制？我这一个星期，每天就睡四个多小时，睁眼就在跳舞……等我回了宿舍，未来一个月，我绝对要每天睡够十个小时！” 　　本来以为顾禹哲会批评他“不思进取”，没想到听完他说的话，顾禹哲居然点了点头，和颜悦色地说：“你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了。” 　　姜乐忱：“…………” 　　好可怕，地主为什么要对长工这么好啊？ 　　“等你休息够了，咱们就来谈谈你接下来的工作。” 　　“诶？” 　　顾禹哲的目光落在他的头发上，忽然出乎意料地伸出手，轻轻挑起他的一缕头发，在指尖摩挲。姜乐忱的发质细软，需要先漂再染成橙色，这次进组前特地补了一下发根，每次洗完头都要涂好厚的一层护发精油，这使得他身上总是香喷喷的，闻上去带着浓浓的橙花香气。 　　姜乐忱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不明白顾地主怎么会兴致盎然地摸自己的头发。 　　不仅他觉得惊讶，坐在另一边的冯助理也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顾禹哲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好在他积威尤甚，淡定地收回手，脸上不动声色：“我给你接了一个护发产品的商务，过几天需要你去美发沙龙再做一下护理。” 　　“好哦！”姜乐忱开心极了，工作虽然辛苦，但是为了钱不辛苦啊！ 　　顾禹哲收回视线，重新落到冯助理身上，继续和她讨论起未来的工作。 　　姜乐忱在旁边陪坐了一会儿，困得实在不行，见顾禹哲没搭理自己，他悄悄侧身，从随身的包里掏出眼罩，打算睡个回笼觉。 　　没想到他刚打开背包，一张纸片就飘了出来。 　　——那张纸片，正是昨天他们《dream》节目结束后，从天而降的纸片。只不过，纸片上空白的下划线已经被一袭清俊消瘦、颇有筋骨的文字填满。 　　姜乐忱认出来，那是闻桂的字迹。 　　【我的愿望是，我可以和乐乐并肩站在舞台上，就这样一直、一直、一直走下去。】 　　看到这张纸片，姜乐忱心底忽然涌上一阵热流。那热流在他的胸腔里横冲直撞，撞得他的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 　　他没想到，闻桂居然会把这张纸片悄悄装进自己的包里。 　　就像闻桂也不会想到，其实在临走前，姜乐忱也把一张同样的纸片塞到了闻桂的枕头下。 　　只不过，姜乐忱送给闻桂的那张留言，画风截然不同。 　　姜乐忱的留言如下——【我的愿望是，以后桂桂子每天都可以吃到不放糖的西红柿炒鸡蛋。】 　　哎…… 　　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嗨呀，居然过零点了。 　　最近几章因为比赛，剧情比较“正”，现在这段剧情过去啦，接下来要回到沙雕环节了！ 　　———————————— 　　感谢在2022-10-08 21:33:12~2022-10-10 00:0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汐冽冽、你狗你有理呀、弱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筱虞棠 74瓶；56832118 63瓶；独爱千玺的小仙女 51瓶；岁月静好 50瓶；君决 46瓶；扶摇 30瓶；玄 27瓶；沈某人 21瓶；佳佳、你的瓶子呀、彣彣彧彧 20瓶；榛莽、歌、GGX、干瘪的橙子?、浮生如梦云生、我还能再吃五百年、Jzong、26148756、岁静、Galahad、LISA 10瓶；鱼桔 9瓶；鱼潜在渊 6瓶；饥饿的黑色白开水、季少没有一、叶蓁、木木、想不出来、Yukimura、小猫小狗闯天下 5瓶；汐冽冽、哇咔咔咩、晨花、4xxxx 3瓶；企图噜噜噜噜噜噜、永远喜欢撒野、宁晓、冥想、Chelsea、萌萌 2瓶；魔法秃头莉莉卡、意蔓蔓、葡萄汽水、皎皎不是困觉、nino家的糯米丸子、吹可乐的泡泡、50025715、黑芝麻汤圆、瓜仔！、~、宣、moll、3T糖汤汤、mapleforest、陌锦茜、起司猫的巫师帽、大胆狂徒、是大脑壳啊、终于有一天、徐徐、yyulmh、落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4 章 　　================== 第三十四章 　　小姜同学回到久违的学校后, 就如世界上每一个姜傲天一样，站在校门口许下雄心壮志：“这一次，属于我的一切我都要拿回来！！” 　　翻译成大白话, 那就是他要赶快去学校的菜鸟驿站，把这段时间积压的快递包裹取走。 　　最近刚好赶上双十一, 姜乐忱进营前抢的那些大件小件，陆陆续续也收到了。学校代收点的包裹堆成小山, 姜乐忱苦哈哈地在快递堆里淘了半天，样子可怜得像是在垃圾山里找糖吃的cp粉。 　　小姜可能是整个内娱最勤俭持家的爱豆了, 别的爱豆穿潮牌, 穿超季，穿品牌赞助, 而姜乐忱同学最常穿的是拼夕夕99.9元五件包邮的T恤，这么便宜的衣服, 就算沾上了血啊药剂啊也不心疼，说扔就能扔。他的时尚完成度全都靠一张脸，偶像包袱还没有他的学霸包袱重。 　　就在他奋力寻找自己秒杀到的便宜衣服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细声细气的声音。 　　“请问……是姜乐忱学长吗？” 　　小姜一愣, 赶忙直起身回头看去。站在他身后的是三位模样陌生的学妹，脸红红的。 　　姜乐忱：“我是，你们是……？” 　　学妹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终推出来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 声音细如蚊吟说：“学长, 我们是你的粉丝, 能请你给我们签个名吗？” 　　她们不好意思, 姜乐忱也怪不好意思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学校里遇到自己的粉丝呢！ 　　他出道五年，前四年都属于圈内查无此人的糊比, 学校官博的粉丝量都比他高。学校每次发“停水”“停电”“澡堂停业”的公告，评论区一刷新就能新增几十条骂街的留言，那时的姜乐忱多么希望自己的微博也这么热闹啊。 　　不过糊也有糊的好处，正是这份糊，让他在学校里没有感受到任何特殊待遇。该上课上课，该吃饭吃饭，就算去图书馆占座，也不会有人以“你是爱豆你不需要学习你立刻把这个座位让给我”这种理由来道德绑架他。 　　但自从前老板跑路，顾地主空降以后，姜乐忱渐渐有了那么一点小名气，他去了音乐节，上了新综艺，未来还要拍广告……现在只不过是取个快递，都能遇到自己的粉丝了！ 　　姜乐忱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学妹们的请求：“行啊，签在哪里？” 　　学妹赶快从书包里摸出纸笔。 　　签完名，学妹还想合照，姜乐忱都应允了。 　　他本来以为这只是取快递路上的一段小插曲，哪想到周围其他学生看到他们这里又签名、又合影的，居然也跟着凑热闹围了过来。本来菜鸟驿站的人流就很大，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他们这里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上了！ 　　“谁啊谁啊，里面那个橙色头发的人是谁啊？” 　　“好像是个明星。” 　　“明星？是来拍戏吗？” 　　“不是吧，好像是咱学校的学生！” 　　“哦，我听师兄说过，大五动医专业有个男爱豆，叫啥来着……” 　　“我认识他！叫姜乐忱，我女朋友说他最近挺火的，前不久还去了一个什么综艺……” 　　“长得也就一般吧，我一米八，他一看就没我高，也太瘦了，一点男人味都没有。” 　　世界上所有人类都有看热闹的天性。不知不觉间，姜乐忱就被一层又一层的人包围住了。小姜同学实在没想到，他只不过是取个快递，居然会被这么多人围观！要是他有预知能力的话，他绝对不会裹着一件棉服就出来取快递，最差也要吹个发型呀。 　　一支支手机包围住他，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单纯跑来凑热闹。姜乐忱艰难地想要挤出人群，可不管他往哪里走，那些人都紧紧跟随着他，差点把他怀里的包裹挤掉了。 　　“劳驾让让——劳驾让让——”姜乐忱扯着脖子喊，“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糊爱豆，请多关注我的作品，不要关注我的私生活——！” 　　有人问：“那你有什么作品啊？” 　　姜乐忱：“……”他羞愧，“算了，要不你还是关注我的私生活吧。” 　　在汹涌的人潮中，他就像是一支身不由己地小船，被浪花推来又推去。眼看他就要被那些人潮淹没了，忽然间，一阵清脆而密集的“哒哒”声自人群之外响起。 　　哒哒、哒哒、哒哒……那声音越来越近，众人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一匹褐色马儿自学校主干道上疾驰而来，一名身材精壮的寸头青年骑在马上，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勒马停在了人群之外。 　　他驭马的动作十分娴熟，马儿被他操控得服服帖帖，轻轻一拉缰绳，马儿就规规矩矩地停下。 　　马背上的青年眼神锋利，如鹰视狼顾，带来极强的压迫感。他一双厉眸扫过在场的众人，原本嘈杂的人群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人群中心的暖橙色头发的年轻人身上，然后——他从马背上微微俯身，向姜乐忱伸出了手。 　　小姜同学傻了，看看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再看看马背上的骑士：“蒙赫，你怎么……” 　　“姜乐忱，别叽叽歪歪的废话。”皮肤黝黑的青年不耐烦地打断他，“上来，我送你回去。” 　　姜乐忱被他一凶，稀里糊涂地伸出手，搭在了蒙赫的掌心。蒙赫手掌宽大，骨节格外鲜明，姜乐忱刚把自己的手搭上，就觉得一阵大力猛地袭来，下一秒他身体一轻——居然就这样被蒙赫拽上马了！ 　　姜乐忱：“！！！” 　　他跨坐在蒙赫身后，为了保持平衡，两手只能环搂住蒙赫的腰。 　　蒙赫问：“快递都拿全了吗？” 　　姜乐忱脑子都转不动了：“呃，还有两个没找到。” 　　蒙赫：“没找到的快递明天让大小丁帮你取。抱紧我。” 　　说完，蒙赫一抖缰绳，调转马头，他们身下的马儿便迈开步子，小步向着前方跑去。不过眨眼的功夫，刚才那些围住姜乐忱的同学，已经被两人一马甩在身后了。 　　远远的，有议论声从人群中传来。 　　“为什么咱们学校会有马？” 　　“咱们可是农业大学啊，有马不是正常的吗？之前校庆的时候，还有学院开了几辆农业收割机呢。” 　　姜乐忱：“………………”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他还是觉得，蒙赫的出场实在是太bking了。 　　校园恋爱剧里最常见的桥段是男主骑自行车带女主，风一吹，男主的白衬衫和女主的红裙子在阳光下飞舞；而小姜同学的校园传奇生活直接上升了一个level，骑自行车的b格哪有骑马高。 　　他们沿着主干道慢慢骑着，马蹄声阵阵，两人一马收获了无数同学的注目礼。就连路边晒太阳的汪汪队，都要停下来多瞟他们两眼。他们学校里什么动物都有，隔壁动物科学院还养了一棚的牛，但没人会骑着牛在学校里到处走啊，又不是要找杏花村。 　　姜乐忱一只胳臂环抱着蒙赫的腰，另一只胳臂夹着自己的几个快递。今日的经历绝对会成为他人生中最难忘的回忆，等他老了撰写《巨星小姜回忆录》时，一定要把这一段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 　　他靠在蒙赫背上，第一次发现，原来蒙赫的后背这么强壮、肩膀这么宽阔，这个肩宽要是放在韩国漫画里，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男一。 　　姜乐忱没话找话：“哪儿来的马？这是你的选修课吗？” 　　“不是。”蒙赫摇头，“这是我的毕业论文。” 　　姜乐忱：“…………” 　　彳亍。 　　不愧是马帮少帮主，毕业论文也这么与众不同。 　　蒙赫骑马把姜乐忱送回了男生宿舍，姜乐忱上马容易下马难，扑腾半天才跳下去，而且落地时还打了个趔趄，差点给宿管阿姨行了个大礼。 　　蒙赫嗤笑一声：“你怎么连马都不会下？” 　　姜乐忱理直气壮：“我就是不会下啊。我连上马都不会上，要不是你刚刚把我拽上去，我肯定要爬好半天呢。” 　　说起这件事，姜乐忱充满疑问：“你到底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啊，怎么力气这么大，居然一下就把我拽起来了！” 　　“不是我力气大，是你现在太瘦了。”蒙赫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今天姜乐忱出门取快递，根本没好好打扮，套了件棉外套就出来了。棉外套的配色是橘棕色，帽兜上还有两只大大的三角耳朵，这是他之前在动物园实习时买的小熊猫周边。姜乐忱裹着小熊猫外套，站在宿舍门口的楼梯上，一脸好奇地仰望着马背上的蒙赫。从蒙赫的角度看去，姜乐忱整个人几乎要被那件小熊猫外套吞掉了，尤其是一张小脸，好像还没有蒙赫的巴掌大。 　　蒙赫皱着眉：“那个什么节目难道不给你吃饭吗？你现在瘦成这样，大腿还没有我胳臂粗。在我们那里，刚出生的羊羔都比你们这些男爱豆强壮。” 　　姜乐忱最烦听蒙赫说话，这什么身材霸凌加职业歧视啊。“对对对，你最强壮，你毕业后也不用继承家业了，做什么畜牧大宗贸易啊，你干脆直接去草原打野狼，卖给俄罗斯人当宠物，绝对比卖马值钱多了。” 　　蒙赫：“………………” 　　姜乐忱：“总之，今天谢谢你帮了我一把。你要一起回宿舍吗？” 　　蒙赫摇了摇头：“我要先把马送回马厩。” 　　姜乐忱：“那你路上小心，赶明儿我买点嫩玉米，亲自去马厩谢谢你的毕业论文。” 　　他可能是世界上第一个要对毕业论文致谢的人类了。 　　蒙赫：“…………” 　　少帮主哼了一声，拍马离开了。 　　马儿的铁蹄声哒哒作响，所过之处，引起所有学生的瞩目。也就蒙赫这样的铁血直男bking，才能无视其他人的目光了。 　　这是姜乐忱有生以来第一次骑马，全程糊里糊涂，只觉得屁股、大腿都被磨得有点痒，怀疑可能磨破皮了。他抱着快递赶快回宿舍，想脱掉裤子好好检查一下，没想到刚一进门，就看到两位舍友双手叉腰，如两尊门神一样。 　　双胞胎一步步逼近他，眼神里写满了对他的怀疑。 　　大丁：“小姜同学！你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和少帮主关系这么好了？” 　　小丁：“小姜同志！你难道忘了少帮主的种种脑残言论，打算背叛伟大的无产阶级了吗？” 　　姜乐忱矢口否认：“我什么时候和蒙赫关系好了？” 　　他和蒙赫一周都说不上几句话，如果不是蒙赫给他私下发了一千元红包的话，他甚至连朋友圈都没想让蒙赫看。 　　大丁：“你别狡辩了！我们都看到了，刚才是蒙赫骑马送你回来的！” 　　小丁：“而且你去录节目这一周，有天半夜我起来尿尿，无意中看到他在补《雷霆舞者》第三季，他不仅一口气把前四集都看完了，还去豆瓣搜：‘第几集姜乐忱出场’。” 　　小姜同学大惊失色：“你眼神怎么这么好啊，你到底是无意中看到，还是黏在他电脑上偷窥他啊？” 　　小丁瞬间理亏：“………………” 　　姜乐忱耸了耸肩膀，把手里的快递放下：“你们就别胡猜了，我和蒙赫能有什么关系？他刚刚还嘲讽我太瘦，说刚生下来的羊都比我壮。之前我俩去动物园实习，除了工作以外根本没说过几句话，也就比陌生人稍微好些吧。至于他为什么看《雷霆舞者》——可能是想学街舞了吧。” 　　可惜桂桂子现在不当兼职街舞老师了，要不然还能给桂桂子拉个活儿呢。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姜乐忱难得的清闲时光。他现在已经大五了，实习结束、学校的课业没那么重，他可以安安心心在图书馆里准备直博的面试。 　　他参与拍摄的《雷霆舞者》首公在剪辑后登陆视频平台，姜乐忱和大小丁一起在寝室里看了这期，他们买了满满一桌的零食，边吃边看。当姜乐忱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综艺节目里时，感受十分新奇。 　　他虽然只是临时助演，但镜头还是很多的。有粉丝特地统计过，这期节目两个小时，他的cut足足有六分三十二秒！只不过，其中三分四十七秒是和闻桂共同出现，还有二分四十四秒是和盛之寻同框，属于他自己的单独镜头，只有一秒钟。 　　节目组炒cp的算盘打得咔咔响，那声音就连南极的企鹅都听到了。 　　姜乐忱知足常乐：“一秒钟也挺好了。至少这一秒钟，我的表情管理做的很不错。” 　　他把这一秒钟的截图设为了自己的微博头像。 　　大丁问：“你是想要以此提醒自己，‘虽然在这个节目中，你只有一秒钟出镜，但你会再接再厉，未来有许许多多的一秒钟’吗？” 　　“打住！别给我立人设！”姜乐忱当面破除谣言，“我就是想告诉节目组：炒cp达咩，小姜独美！” 　　节目播出后，姜乐忱的粉丝又上涨了十万。 　　顾禹哲趁热打铁，给小姜同学接了几个商务。 　　其中包括一款国际知名洗护发产品的带货直播，以及为“乐宝”牌纸巾拍了一支植入广告vlog。 　　别看都是碎活儿，但对于曾经糊穿地心的姜乐忱来说，这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大工作”了。月底拿工资时，姜乐忱望着工资卡里到账的一笔巨款，怀疑顾禹哲给他多打了一个零。 　　姜乐忱的腰包鼓了起来，再次见到顾禹哲时，他甚至觉得这位地主大人变得眉清目秀了。 　　顾禹哲笑话他：“才赚了几个钱，你就开心成这样？” 　　小姜同学昂首挺胸：“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钱怎能成巨富？——不瞒您说，我现在已经开始看房了，每天睡前都要打开app看一下当日房价，计划一下自己距离首付还有多远。” 　　“哦？有多远？” 　　“差不多就是我学校到咱公司这么远吧。” 　　顾禹哲：“………………” 　　姜乐忱说得头头是道：“一平米的学区房买不起，但是一平米的阳光我还是买得起的。” 　　小姜同学向来擅长自我消遣，顾禹哲以前觉得他盲目乐观，现在却发现自己也挺盲目的——盲目地觉得姜乐忱可爱。 　　顾禹哲沉吟一会儿，说：“……其实，我最近在为你谈一个本子，是一个古装大ip的男四，人设很讨喜，非常适合你。” 　　按照他的习惯，在合同没正式签订之前，很少和艺人透露工作动向。但是现在，他油然升起一种冲动，想要提前告诉姜乐忱，想要收获他对自己的崇拜与敬佩。 　　可惜小姜同学从来不走寻常路。 　　“古装大ip男四？”姜乐忱问，“不需要我去试镜吗？” 　　顾禹哲挑起唇角：“不用。我推荐过去的人，从来不需要试镜。” 　　小姜一脸沉重：“要不然现在烂片烂演员越来越多呢，这不用试镜、那也不用试镜，全被我这样的关系户占了。” 　　顾禹哲：“…………你到底想不想演？” 　　“想！”姜乐忱立刻向资本主义低头，“我还没当过关系户呢。” 　　现在拍摄电视剧每秒都在烧钱。按照视频平台的划分，分账剧投资总额在四千万以下，六千万是一部A级现代剧的门槛，古装剧“盘子”更大，投资至少要八千万起，上不封顶。对于大ip，从筹备到开拍至少要两三年，顾禹哲在接触的这个剧，剧本早就定了，平台也谈好了，现在就等资金到位，预计明年春季开拍。 　　唯一棘手的是，这个开拍时间会和姜乐忱的毕业论文写作时间撞上。 　　不过姜乐忱很有信心，他可以白天拍戏，晚上熬夜写论文。身为卷王，小姜同学无所畏惧！ 　　姜乐忱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的金钱运和事业运大爆发，他能拥有现在的一切，必须感谢一个人。 　　顾禹哲松了松领带：“咳，其实也不必……” 　　“——那就是菩萨啊！”小姜同学充满感激地抚摸自己手机上的碧玺招财手机链，“看来雍和宫真的好灵，我必须去还愿了！” 　　顾禹哲：“………………”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居然在十二点前更新了！明天要继续努力！ 　　———————————————— 　　感谢在2022-10-10 00:01:16~2022-10-10 23:2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hiy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若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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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仔细端详了一番姜乐忱的面相，见他五官端秀周正，眉目间自带一股爽朗正气，让人见了就心生亲近之意。 　　大师父说：“从你的面相上来看，你最近将遇东风，助你直上青云。” 　　谁不喜欢听这种话啊，小姜同学那颗封建迷信之心瞬间压不住了，眉开眼笑地问：“哦？具体是什么样的东风，您再给我透露一下天机呗？” 　　大师父：“咳咳……” 　　一边说着，大师父伸手敲了敲身旁香火箱上的二维码。 　　姜乐忱：“…………” 　　行吧，原来泄露天机还是另外的价钱。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985大学全能学霸、入党积极分子小姜同志，坚决地拒绝了封建迷信的侵蚀，挺直脊背，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雍和宫的大门。 　　结果刚一出门，还没走到地铁口，突然来了一阵大风把他的帽子卷跑了。 　　姜乐忱一头暖橙色的头发在七级大风里被吹得乱七八糟，他迷茫地抬起头，望着自己的帽子越飞越高、越飞越高、越飞越高……不禁陷入了沉思。 　　……大师父说的“如遇东风，直上青云”，不会指的是这个吧。 　　可京城只刮西北风，啥时候刮过东风了啊。 　　…… 　　小姜同学去了一趟雍和宫，收获：香囊+1，遗失：人民币-8.8元，渔夫帽-1顶。 　　回到学校后，他把香囊和闻桂送的“愿望便签纸”放在一起，找了个小盒子装起来，藏在了衣柜的最深处。 　　蒙赫看到了，语气里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你这样子好像小狗。” 　　姜乐忱：“？” 　　蒙赫：“只有小狗才会把别人随手给的骨头藏起来，担心其他小狗和他抢骨头吃。” 　　姜乐忱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太闲了，太闲的话就去陪陪你的毕业论文，我昨天还听到动科院的学姐抱怨，说你的毕业论文跑到人家的牛棚里，在别人的地盘上满地拉屎。” 　　蒙赫：“………………” 　　“蒙赫同学，你难道没有自己的生活吗？”小姜严肃地提醒他，“你总是这么focus我，我会以为你暗恋我的。” 　　蒙赫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上脸颊，幸亏他皮肤颜色偏深，才没被姜乐忱发现端倪。 　　这位黑皮白袜寸头的钢铁直男猛地从椅子上弹起，狠狠怒视姜乐忱许久，然后突然甩门离去。 　　他甩门时动静大的不得了，他们宿舍年久失修的墙壁都被震碎了两块墙皮。 　　三分钟后，小姜同学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 　　草原第一蒙男：【转账1000元】 　　草原第一蒙男：收款。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 　　姜乐忱看了看桌上的台历。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这还没到朋友圈续费的时候呢。 　　草原第一蒙男：这是代购钱。 　　草原第一蒙男：下次你去雍和宫，也给我买一个香囊。 　　草原第一蒙男：要比你今天买的更大、更好看、更有法力。 　　姜乐忱：“…………” 　　直男的心思都这么九曲十八弯吗？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这个香囊已经够大了，要是再大那就不是香囊了，那是车挂，挂后视镜上的那种。 　　草原第一蒙男：那就买车挂。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冒昧问一句，您打算挂哪儿啊？ 　　草原第一蒙男：我挂毕业论文上，你有意见？ 　　姜乐忱：“6。” 　　他现在不盼东风了，就盼望像蒙赫这样的嘴贱直男多来几个。吵架吵输了就转账，别说蒙赫的马在他的地盘上拉屎了，就算蒙赫本人在他的地盘上拉屎，他都可以啊！ 　　…… 　　这个周末，姜乐忱既没去图书馆自习，也没去公司报道，而是一早就画了个精神的淡妆，昂首挺胸地出现在了学校的小操场上。 　　今天是农大流浪动物保护协会的“公众领养日”，姜乐忱身为“知名公众人物”，被邀请来做宣传。 　　其他爱豆的行程单：奢侈品剪彩；阿那亚走秀；入组拍戏；综艺录制；其他时间为私人行程，请粉丝不要打扰。 　　小姜爱豆的行程单：图书馆当卷王；实验室肝数据；早八占座；食堂抢饭；给流浪动物绝育，送它们一份断子绝孙的温暖。 　　看看这格局，一下就打开了。 　　流浪动物协会的会长自掏腰包，给姜乐忱发个两百元的小红包，以表感谢。 　　姜乐忱把红包退了回去：“你要是给我钱的话，我还得和你们协会签份劳务合同，酬劳我公司要分走七成，剩下的几十块钱我还要交税……咱们还是别给税务局添麻烦了。” 　　小姜爱豆提前一天在微博转发了协会的领养活动海报。 　　@hotboys10-姜乐忱：买爱豆同款不如养爱豆同款。想要拥有被爱豆亲手噶掉蛋蛋的猫咪吗？快来农大领养一只吧！ 　　配图是一排躺平的、舌头歪出口腔的、还没有从麻醉中苏醒的猫。 　　穿着白大褂的小姜同学蹲在这一排猫咪面前，双手平举，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仿佛在说：看，这都是朕打下的江山！ 　　粉丝：“……谢邀，已经提前感受到蛋疼了。” 　　姜乐忱的宣传非常奏效，等到领养日当天，农大的操场上全是人人人从从从众众众，每只猫猫狗狗的笼子面前都排满了人。 　　他拿出最好的营业状态，在这里飞飞、到那里转转，每个领养成功的家庭，都可以拥有一张和偶像独一无二的合照。 　　有个粉丝在领养狗狗后，想请他签名，可是摸遍浑身上下，也没找到一张纸片。 　　姜乐忱主动说：“我可以签在你的手机壳上。” 　　粉丝：“啊这。” 　　姜乐忱：“不方便吗？” 　　粉丝尴尬：“我倒是挺方便的，我怕你不方便。” 　　姜乐忱：“？” 　　她把手机壳递过来，姜乐忱发现她的手机壳居然是他和盛之寻的同人图，画的正是盛之寻给他调整小熊猫耳朵的那个场景。 　　姜乐忱面不改色的接过来，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递回去的时候，压低声音嘱咐她：“你一会儿从我们学校后门走。” 　　粉丝：“？” 　　姜乐忱冲她挤了挤眼睛：“你舞西皮居然舞到蒸煮面前，我怕你被我的唯粉出警。” 　　粉丝：“……小姜，请你专心当你的爱豆，离粉丝们的生活远一些。你懂这么多粉圈黑话，让妈妈好担心。” 　　…… 　　这次公众领养日活动，协会原本准备了五十几只猫猫狗狗，打算分两日慢慢领养出去。没想到小姜爱豆的号召力惊人，第一天活动尚未结束，所有猫狗都已经找到了新家。 　　总不能让粉丝白跑一趟啊，姜乐忱忧愁地问会长：“真的一只都没有了吗？” 　　“真没有了。”会长摇头，“学校方圆三公里以内的汪汪队喵喵队都绝迹了，就剩下动科院的猪牛羊了……你的粉丝想养鹅吗？我可以现在去咱学校湖里擒几只。” 　　“还是算了吧。”姜乐忱赶忙拒绝，“要是一不留神，擒到哪位师兄师姐的sci就不好了。” 　　姜乐忱一直怀疑，他们学校的鹅经受过什么不为人知的基因改造，一个个猖狂得要命，能和峨眉山的猴子一争高低。要是当年南洋水师有它们加入，那整个东南亚都能统一。 　　姜乐忱怕会长擒不住鹅，反被鹅擒住了，到时候他还得拿粮食去湖里赎人。 　　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今天的活动提前结束，今晚协会会长联系京城其他的动物救助团体，明天再运来五十只。 　　粉丝们提前散场，姜乐忱和其他同学一起留下来收拾桌椅和宣传海报。 　　就在他低头整理文件时，几道身影出现在摊位前。 　　一道悦耳又充满磁性的男声响起，说话时带着一点南方口音：“领养活动已经结束了吗？我看宣传海报上讲，今天的活动会持续到下午五点。” 　　“抱歉哈，人来的太多，狗不够用了。不过明天我们还会有新的动物，您要是想领养的话，可以明天再——”姜乐忱一边耐心解释，一边抬起了头。当他看清那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时，未尽的话语立刻被吞没，变成了一句惊喜的感叹，“——林导，您怎么来了？” 　　没错，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林岿然。 　　多日未见，林岿然的头发又长了一些，在颈后用发绳松松扎起，几丝头发垂落在额角，显得慵懒而随性。他穿着素雅，高领衫外罩着一件浅灰色的大衣，一只复古的胶卷相机挂在颈间，男人脸上带着和煦温柔的笑意。 　　他身后站着两位中年人，男士体态偏胖、头发稀疏，女士样貌端庄、精明能干。 　　林岿然说：“我听说你今天要主持流浪动物的收养活动，刚好我这两位朋友很感兴趣，我们就一起来了。刚才见你太忙，我们就没有过来打扰你。” 　　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们已经到场许久了，只是一直站在人群以外，在暗中观察姜乐忱。 　　“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她姓崔，你叫她崔姐就好；旁边这位我们都叫他老詹，你可以称呼他詹叔。”林岿然为双方做起介绍，“崔姐，老詹，这位就是姜乐忱，亦是我之前在茶室里和你们提过的那位‘小朋友’。” 　　姜乐忱稀里糊涂，赶忙伸手和那两位握手。 　　两人目光隐蔽地打量了姜乐忱一番，又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轻轻点点头。 　　崔姐问：“小姜，你养过猪吗？” 　　姜乐忱：“养过啊。” 　　他不仅养过，学校里的母猪生小崽，他们老师还组织全院同学去看了呢。 　　崔姐：“好的，那我没有问题了。” 　　詹叔：“小姜，那你杀过猪吗？” 　　姜乐忱：“呃，我解剖过，但是没有杀过。” 　　詹叔：“解剖过不就是杀过吗？” 　　姜乐忱：“这可不一样，解剖是正规的研究行为，要提前打麻药再医学处死的。现在所有的生猪养殖场都是无痛电击处死，如果您指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那种杀猪，就算是最有力气的屠夫也要三个帮手才能按住。您看我这细胳臂细腿儿的，一刀下去，猪的脂肪层我都割不开，猪也就受点儿皮外伤。” 　　詹叔：“好的，那我也没有问题了。” 　　两人好像时间很紧张，和姜乐忱聊了几句后，他们就匆匆离开了。 　　姜乐忱：“………………”可是他现在有很多问题啊！！ 　　小姜同学实在不明白，林岿然带来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左思右想，一个猜测渐渐浮上心头，他转向林岿然，试探性地问：“林老师，您实话告诉我，您这两位朋友不是来领养小猫小狗的吧？” 　　林岿然微微一笑，反问：“那你猜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姜乐忱沉思片刻：“我尊重人类的各种兴趣爱好，只要合法合规——如果他们真心想领养一只猪的话，我可以去学校的猪圈为他们逮一头。” 　　林岿然：“………………要不然，你还是再猜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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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岿然一时失言。 　　“您是导演，肯定是要全世界到处飞, 一入组就好几个月, 你有想过当你离开京城后, 你的小狗要怎么办吗？”姜乐忱越说越严肃, “小狗是很怕寂寞的。你如果只是想领养一个漂亮玩具，盼着它自己洗澡、自己吃东西、自己上厕所、自己找乐子打发时间, 那我劝你不如直接领养我。” 　　小姜同学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今天的领养活动来了很多他的粉丝，但是他不希望粉丝们是因为喜欢他才领养流浪动物，忽略了饲养宠物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与金钱。所以，姜乐忱在每领养出去一只动物前，都要仔仔细细和领养者说清楚所有的注意事项，协会还要和领养者签订协议、定期回访。 　　姜乐忱不想让林岿然成为一个“头脑发热”的领养者。 　　“抱歉，小姜你说得対，如果我领养了一只狗，我确实没办法一直陪着它。”林岿然停顿了几秒，又开口，“——不过，我家里有三个保姆和一个管家，还有两百平的院子，小狗应该不会寂寞。” 　　姜乐忱：“……………………” 　　姜乐忱：“…………是老奴多嘴了。” 　　他瞎操心什么小狗的生活啊，小狗有两百平的院子可以撒欢，而他只有十平米的学生宿舍，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担心一翻身从上铺摔下去。 　　好不容易遇到这样硬件优秀的领养者，小姜同学立刻拿出领养动物的申请表和宣传册，递到了林岿然面前，殷勤极了。他眼睛亮闪闪的，如果他身后有尾巴的话，现在决定要摇成螺旋桨了：“林老师，您只领养一只吗？您家这么大，完全可以多养一只，两只狗还能给彼此做个伴。” 　　林岿然接过他手里的文件，说：“养两只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対狗的要求比较高。” 　　要求高没事儿啊，领养基地什么狗没有？ 　　小姜同学很爽快：“你具体想领养什么样子的狗？大型犬小型犬，长毛短毛，什么花色？或者你有什么中意的品种？明天会来一批新的流浪动物，如果有林老师喜欢的，我可以做主给你提前留下。” 　　林岿然：“其中一只狗什么样子都好，另外一只，我希望他能够自己洗澡、自己吃东西、自己上厕所、自己找乐子打发时间。” 　　“…………啊？” 　　林岿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把手里的文件卷了起来，用纸筒轻轻敲了下姜乐忱的额头，温声细语的：“小朋友，我已经领养一只小狗了，我还能再领养一个你吗？” 　　这一下敲得不轻亦不重，小姜同学“哎呀”一声，捂住了脑袋。 　　他终于听出来林岿然是在开玩笑了。 　　“谢谢林老师対我的青睐，”姜乐忱眨了眨眼睛，“不过领养就算啦。按照中国法律，十八岁以上就没有收养和被收养关系了。您现在领养我，我不仅不用履行给您送终的义务，还白白继承您的万贯家财，怪不好意思的。” 　　林岿然：“………………” 　　他现在发现了，姜乐忱的电波频率和其他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再浪漫的爱情喜剧，在他眼里都成了小猪佩奇和熊出没。 　　算了。 　　小狗就继续保持小狗的样子，蛮可爱的。 　　林岿然在姜乐忱的指导下，填写了领养流浪动物的申请表。小姜同学郑重地把申请表收好，答应明天有新狗狗运到后，一定亲手给他挑一只最乖巧的。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了。京城的秋天向来很短暂，冬天的寒风伴着学校里的全面供暖一起抵达。太阳落山后，操场立刻冷了下来，林岿然便提议和姜乐忱找个餐厅坐坐，吃顿便饭。 　　没想到小姜同学面露为难。 　　林岿然：“你是已经有其他安排了吗？抱歉，是我邀约太仓促，如果你有其他事情要做，那我就不打扰了。” 　　“也不算有安排啦，”小姜同学挠挠头，“我都好久没回家了，我妈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说今晚包饺子，喊我回家吃饺子去。” 　　自从暑假开始，姜乐忱一个人被劈成两个人用，又要忙学业，又要忙实习，还得兼职当爱豆。就算他是京城人，他也没时间每周回家一次。 　　谁让京城实在是太大了，学校在西四环，公司在东五环，家在南三环……回家一趟需要两个小时，去天津只需要三十分钟。 　　林岿然一听，总不好打扰人家阖家团圆：“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 　　“——林老师，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家吧！”姜乐忱头顶的小灯泡瞬间亮了，热情地招呼起来，“我妈包的饺子可好吃了！” 　　…… 　　社交悍匪小姜同志，（划掉）胁迫（/划掉）邀请知名青年导演林岿然老师，来到了位于南三环的某座回迁小区。 　　老小区环境一般，停车位也很少，林岿然在姜乐忱“倒……倒……倒……停！”的指挥声中，把自己价值百万的轿车钻进了路边的某个非正规停车位。为了不影响老年代步车（学名：三蹦子）的正常通行，林岿然不得不让右侧的两个车轮骑在马路牙子上。 　　车子停稳后，小姜同学第一时间跳下车，一路小跑去找木板和砖头。好在这些东西随处可见，他拎着四块木板挡住四个车轱辘，又拿砖头固定好，防止木板下滑。 　　林岿然看不懂：“这是做什么？” 　　小姜同学耸了耸肩膀，见怪不怪地解释：“我们小区养狗的人比较多，像这样第一次出现小区里的车，汪汪队们会轮流来嗅一遍、留下味道的。我提前用木板把车轮子挡起来，就不会被狗狗们的尿滋脏啦！” 　　林岿然：“………………” 　　还真是平民的智慧呢。 　　为了应対一些突发情况，林岿然的后备箱里有提前备好的礼物，他拿了一组茶叶和一套化妆品，打算送给姜乐忱的父母。 　　小姜同学赶忙劝下了：“林老师，咱就是回家吃顿饺子，连工带料也没超过五十块钱。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当爱豆这么多年，每年过节给我爸妈买的礼物都没你手里这套贵。您这礼物今天要送出去，我未来十年都要听他们数落。” 　　“这是第一次见面，我不能什么礼物都不拿，这太失礼了。” 　　“没事的。”小姜同学想了个办法，“你这口音一听就是南方人，我就说你是我的南方同学，你想尝尝饺子，我就带你回家尝尝……这不就得了？” 　　林岿然摇头：“我比你大这么多，怎么能说是你同学？” 　　姜乐忱：“我博士师兄还有拖家带口读到四十多岁的呢，你才三十岁，很正常啦。如果我妈问起你的研究方向，那你就叹气，面露忧愁，做出一副延毕三年都没拿到毕业证的样子，我妈保准不问了。” 　　“……” 　　于是如此这般，有了崭新身份的林岿然跟着小姜同学，踏进了姜家的大门。 　　姜乐忱家不算大，八十平米的两室一厅格外温馨。老房子住得久了，装修略显陈旧，东西琐碎又井井有条，到处都是满满的生活气息。 　　林岿然家在港岛，父亲又是知名大导，他从小就住别墅、出入豪宅，就算出国读导演时住的也是学校旁边的720°观景大平层公寓。这种京城普通人家的烟火气，是林岿然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他一步坠入这个温馨而狭小的世界，目光在防盗门上悬挂的中国结上荡了一圈，又落在了玄关的玻璃鱼缸里。 　　他们进屋时，姜爸姜妈正在客厅里忙活，姜爸负责擀皮儿，姜妈负责包饺子，対面墙上的电视正热热闹闹的放着综艺节目。姜乐忱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发现他妈妈看的正是《雷霆舞者》，刚才在电视里说话的人居然是闻桂。 　　“爸，妈，我回来了……我还带了同学一起回来吃饺子！”姜乐忱兴冲冲脱下外套，把围巾和大衣挂起来，“你们看的是第几期啊，是最新一期吗，闻桂又在和谁battle呢？” 　　姜妈妈忙得满手都是面粉，见儿子带了个陌生青年回来，惊讶之余很热情地招呼起来：“你是乐乐的同学？快请进快请进。乐乐，你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啊，你这位同学怎么称呼？” 　　姜乐忱边给林岿然拿拖鞋，边为双方做介绍：“这是林岿然，是我的，呃，师兄。” 　　他又转向客厅，指着家里的几位成员逐一介绍：“林老师——咳，然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在擀皮儿的中年男子是我爸，这个在包饺子的美丽女人是我妈，旁边那个在看电视的是我妹，叫悠悠。” 　　林岿然先向两位长辈问好，目光转了一圈又落在姜乐忱的妹妹身上，沉默了几秒，说：“……怎么之前没听说，你还有个妹妹。” 　　“嘿嘿，之前当了十八年的独生子，这不是习惯了吗？悠悠今年五岁，我二十三，我还没习惯自己有个跟屁虫呢。”姜乐忱走到沙发旁，拍了拍妹妹的小脑袋，“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见到人不知道打招呼吗？” 　　他劝了半天，又哄了半天，原本懒散躺在沙发上的妹妹终于坐了起来，跳下了沙发，带着自己的小玩具一步一踱来到了林岿然面前。 　　“汪。”名叫悠悠的比格犬妹妹把小玩具叼到林岿然脚下，很敷衍地摆了摆尾巴，“汪汪汪。” 　　姜乐忱说：“然哥，它在邀请你和它一起玩球呢！” 　　林岿然看看面前这只棕白黑三色花纹的比格犬，再看看脚下那只沾满了狗狗口水的玩具球，迟疑几秒后，还是弯下腰捡起了球。 　　……原来一家人还可以由两种不同的生物构成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林导，率先成为被小姜同学带回家见家长的男人（x）！ 　　———————————————— 　　感谢在2022-10-11 22:24:12~2022-10-13 00:0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ewin、奶油苍蝇、笨蛋主人症侯群患者、小四在这、能四、公子一水、东华、微雨燕双飞、柟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usie4ever 50瓶；中原中也想让我告白 45瓶；反手拍死一头牛 40瓶；清欢、jdyuxw 30瓶；口口口、柟染、NANA、西西yyzzz 20瓶；咚咚啷个咚咚、昔溦、式糜、宁、酸辣酱～、浮生如梦云生、眼冒金星、神奇海螺、墩墩是小熊、yuri、猫猫头超级大靓仔 10瓶；同为狗子何必互相伤害、Qrejix 8瓶；泽玉、bimanxian 7瓶；歌、l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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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乐忱一路小跑把扔出去的小球拿回来，说：“然哥，要不你再扔一次试试，刚才UU可能没准备好。” 　　于是林岿然又扔了一次。狗还是没捡，姜乐忱又捡了。 　　如此重复三次。 　　第四次，林岿然不再扔球了，婉转地说：“小姜，如果你想要和我一起玩球的话，可以直说的，不用借着狗的名义。” 　　姜乐忱：“…………”小姜同学羞愤欲死。 　　别人家领养的小狗，乖巧，懂事，黏人，是主人的小小跟屁虫。他家领养的小狗，十五斤的体重却有五十斤的反骨。 　　偏偏这只拽得要死的比格犬，却特别讨姜爸姜妈欢心，现在俩人的微信id已经不叫“姜还是老的辣”和“漂亮姐姐”了，而是改名叫“UU爸爸”和“UU妈妈”。 　　每次姜乐忱和他们在群里说话，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领养来的。 　　见他们两人在聊天，姜妈妈把电视机里的声音调低了一些。她正在看《雷霆舞者》的最新一期，现在节目进程过半，电视里那个叫闻桂的少年样貌最合她眼缘，而且还是儿子的队友，爱屋及乌之下，她当然希望闻桂能拿冠军。 　　她边看电视边包饺子，两不耽误，没一会儿就包了三大托盘。姜乐忱本想帮忙，姜妈妈嫌弃地看了一眼他暖橙色的头发，挥挥手说：“别往我面前凑，你这头发染得和火炬一样，我看着眼晕。” 　　姜爸爸点了点饺子数量，小声念叨着：“这些应该够吃了，我去烧水下饺子。”他又转头叮嘱儿子，“小火炬，你也别傻坐着了，去拿碗筷。” 　　他一起身，UU便摇着尾巴追了上去，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拽模样。 　　姜小火炬被爸爸指挥着，先颠颠跑去拿碗筷，又回厨房转了一圈，拿了醋、辣椒油和香油出来。 　　姜家的餐厅是开放式的，和客厅连成一体，他在餐厅忙进忙出，林岿然一侧头便能看到。 　　小姜同学一边往小碗里倒醋，一边问林岿然：“然哥，你碗里要放点辣椒油吗？”语气自然，仿佛是在过日子一样。 　　林岿然：“不用了，我不吃辣。” 　　他是港城人，其实很少吃饺子，更没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包饺子、煮饺子的经历。他家中有厨师，在他三十年的记忆里，他母亲下厨煲汤的次数都不超过五次。 　　林岿然陷在姜家窄窄的小沙发里，扶手上满是被狗狗咬过的痕迹，脚下的拖鞋有些旧，但又软又暖。他望着姜家人在厨房里出出进进、说说笑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在寒风中长途跋涉了许久终于可以泡进热水池的旅人，他先是被炽热的水流烫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卸下浑身的防备，放任自己被温暖的热水浸透。 　　“小姜，你家——”林岿然轻声好似吟语，“——很温暖。” 　　“是的呢。”姜乐忱放下手里的醋瓶子，点点头，很骄傲的开口，“我们小区是自供暖，暖气一直给的特别足！” 　　林岿然：“………………”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 　　饺子是猪肉白菜馅的，个顶个的大，白白胖胖的。林岿然饮食清淡，晚上向来少食，可耐不住家常饺子确实美味，他不自觉就吃多了。 　　姜妈妈挑出来几个饺子，晾凉了，拿去给比格妹妹吃。小比很挑食，吃饺子只吃肉馅，一口一个，饺子皮全都剩着。 　　姜乐忱掏出手机拍了一段姜妈妈给UU喂食的小视频，发在了自己的微博上。 　　他的微博一直是自己在运营，顾禹哲之前想要让他把微博账号交给运营团队，姜乐忱不同意。现在娱乐圈活人爱豆已经不多了，他小姜肩负重任，不能变成无情的□□器。 　　只不过，爱豆自己运营微博也有一定的弊端：随着他的粉丝量节节攀升，有喜欢他的人，自然也有看不惯他的人。 　　姜乐忱刚把UU的视频发到微博上，就有人阴阳怪气的留下了评论。 　　小姜同学声情并茂地朗诵恶评：“妈，有人说：‘居然给狗只喂饺子馅儿，不知道你对自己的长辈是不是也这么好’？” 　　姜妈妈头都懒得抬：“怎么有人非要见狗思亲？你回他：‘我妈每天拿着退休金去跳广场舞，没时间和狗争宠’。” 　　小姜同学：“不行啊，不能这么回，这样会吵起来的。” 　　姜爸爸：“你就别回了。你是当爱豆，又不是当皇帝，怎么这天下所有奏折都等着你批复呢？” 　　在桌旁静静听一家三口对话的林岿然：“…………” 　　他终于明白小姜同学这利落的嘴皮子是继承自谁了——先排除一个错误答案，肯定不是狗。 　　吃过一顿热气腾腾的饺子，时间不早，林岿然起身告辞。 　　姜乐忱身为主人，当然要把林岿然送到小区门口，顺便还能遛遛狗。小比是有名的拆家狂魔，为了消耗它的精力，姜爸姜妈一天要遛八次狗，夫妻俩人接力遛狗，微信朋友圈的步数每天都是第一名。 　　姜乐忱给UU套上狗链，又给自己戴上帽子、口罩、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林岿然问他：“天都黑了，你还全副武装，是怕被粉丝认出你吗？” 　　“当然不是。”小姜同学摇头，“我是不想让人家知道，这里有个冤大头居然想不开养小比。” 　　林岿然：“…………” 　　别看UU在家很老实，但一踏出家门，立刻开启满地疯跑模式。姜乐忱手里拽着它的缰绳，一不留神差点弹射出去。 　　林岿然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和他一起拽住缰绳，两人的手自然而然地覆在了一起。 　　林岿然一怔，先把手松开了。小姜同学恍然未觉，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们小区养狗的人很多，这个时间正是狗狗们遛弯的高峰期，一路走来，他们遇到五只泰迪、三只比熊、两只柯基和一只拉布拉猪。UU都要玩疯了，伸缩狗链绕着小姜同学缠了一圈又一圈，光是解开狗链就耗费了五分钟。 　　见状，林岿然苦笑道：“我现在觉得，养狗的挑战比我想象中的要大……要不然我还是领养一只猫吧。” 　　姜乐忱见他要反悔，赶忙说：“其实养狗养猫都是一样的，猫也有不听话的。” 　　其实在领养UU之前，姜妈妈更想要一只猫。之前小姜的表姐出差，家里的猫没人照顾，就送来小姜家帮忙照料。那是一只特别漂亮的布偶猫，蓝色的眼睛像海水一般，整只猫养的油光水滑，一看就是个大美人。表姐送来的时候特地叮嘱：“我家猫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喝水，请二姨和二姨夫多多费心。” 　　谁想到猫来了小姜家，居然变得特别爱喝水，三天就把姜爸爸的鱼缸喝空了。而且每次喝水时，都要顺便喝走两位幸运观众。 　　……从此以后，姜爸姜妈就不再提养猫的事情了， 　　林岿然：“照你这么说，养狗和养猫都不适合我。难道这世界上就不存在什么不用操心的宠物了吗？” 　　小姜同学发挥自己的专业能力，仔细思索了一番：“也不是没有——你可以养龟，省心，不叫，血又厚，养好了还能送你走。” 　　林岿然被逗笑了：“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你的大脑里到底装了多少奇思妙想，怎么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这么出乎意料。” 　　不过，也就只有小姜这样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才能把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都经营得刚刚好吧。 　　两人边走边聊，从小姜家到停车位的路其实只有几百米，但两人拖拖拉拉的，居然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走完。UU无聊到满地拉屎，姜乐忱带了小塑料袋，跟在它屁股捡屎。 　　昏黄的路灯映照着在少年的头顶，以他为圆心，洒下一个暖黄色的光圈。姜乐忱弯着腰，一手牵着狗绳，另一只手戳着小狗的鼻尖，他教育它要控制体重，不准挑食，以后不能吃饺子不吃皮。现在的夜晚已经很冷了，虽然还没有降到零度，但他开口说话时，还是有隐约的雾气在他唇边扩散。 　　就在他对着小狗唠唠叨叨之际，忽然听到一声快门声——他抬头一看，发现林岿然举着手机，镜头正对着他。 　　姜乐忱茫然：“？” 　　林岿然收起手机：“抱歉，我觉得刚才的画面很有故事感，所以拍了下来。” 　　姜乐忱实在想象不出来自己教训小狗的场景有什么“故事感”的，如果小狗反过来教训他，倒可以说“事故感”。 　　当导演的人，品位都这么独特吗？ 　　…… 　　姜乐忱牵着UU，目送林岿然的车子逐渐驶远。 　　回家的路上，姜乐忱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 　　掏出来一看，电话号码居然是他那支留给闻桂的诺基亚！ 　　小姜同学大喜过望，赶忙接起了电话。 　　熟悉的嗓音传来。 　　“……队长？” 　　“诶！！”姜乐忱喜滋滋的，“我的乖仔，你终于想起给为父打电话了！” 　　自从姜乐忱离开节目后，他和闻桂的交流少之又少。闻桂一心扑在比赛里，姜乐忱只能靠站姐路透和豆瓣八卦组来了解桂桂子的一举一动。 　　“没什么，我就是刚刚……”闻桂声音模糊，停顿了一下，“……突然特别想听你的声音。”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刚才正和队友好好在练舞室里跳舞，忽然一阵心慌。这种紧迫感让他溜进洗手间，趁着休息期播出了这个电话。 　　还好，一切都没有变。 　　姜乐忱的声音还是那么活力十足，从闻桂的耳朵里一直灌入到心里。 　　闻桂问他在做什么。 　　“在遛狗。”小姜说，“刚才吃了猪肉白菜的饺子，吃太多了，消消食。” 　　“你回家了？” 　　“嗯。”姜乐忱说，“我妈包的饺子可好吃了，下次我去探望你，带点儿给你尝尝！”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不是来参加综艺节目，而是被抓进看守所了。” 　　姜乐忱哼了声：“本来就没区别嘛。你们每天定时起床、定时睡觉，到处都是摄像头，就连宿舍里都有。而且还不能联系外界……你们除了没教缝纫机怎么踩以外，我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大区别。” 　　闻桂：“………………” 　　“总之，你在里面好好学习，努力奋斗，争取做一个对社会和国家都有利的人！” 　　“……我会的。”闻桂同志说，“绝对不辜负小姜队长的嘱托，我会认真改造的。” 　　闻桂没有说的是，《雷霆舞者》观众投票人气前三的战队，下周会去拍摄杂志内页。 　　他提前和节目组请了假，在拍完杂志后，他可以自由活动几个小时。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姜乐忱了。 　　当他出现在姜乐忱的学校时，小姜同学一定会非常惊喜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姜是惊喜的，至于他的直男舍友惊喜不惊喜，那就不一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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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时尚系爱豆，我不一样，我是识时务系爱豆。”姜乐忱振振有词, “就算是地主家的长工, 也得吃饱穿暖才可以给地主继续做活儿呀。我不穿暖和点儿, 要是冻出老寒腿来, 难道我的经纪人能为我养老送终吗？” 　　小丁觉得他说得话特别对，看向哥哥：“你看, 连乐乐都穿秋裤了，你也别犟了，明天就把秋裤穿上吧。” 　　“不行！”大丁很坚定地说，“我不能在蒙赫面前认输！！” 　　姜乐忱：“？” 　　小丁赶快给他解释：原来大丁前几天就想穿秋裤了，可是他注意到蒙赫一直没有穿，于是硬憋着一股气儿，就是不肯穿，说什么也不想在蒙赫面前落入下风。 　　小丁劝哥哥：“你和蒙赫比什么啊，你看他多高多壮？他吃的是手把肉，喝的是烧刀子，血液里流淌的都是马奶酒，他们草原上的汉子，骑马都不用穿秋裤的。” 　　“这话用脑子想想就不可能。”姜乐忱接话，那副八卦的样子就差手里攥一把瓜子儿了。“马跑起来比电动车还快，呼呼往领口里灌风，骑电动车还有专用挡风棉袄呢，骑马怎么可能没有？人家就算不穿秋裤，穿的也是棉裤。” 　　就在他们仨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我穿毛裤。” 　　那道声音从他们头顶洒下，三人小组同时愣住，宛如三个机器人一样僵硬地转过了头：身后，蒙赫黑着脸站在那里，手里搬着一只沉重的狗笼，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我们那里的冬天会有零下二十多度，我会穿膝盖加羊毛的裤子。”蒙赫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十分不耐烦，“姜乐忱，下次你对我有什么疑问，就直接来问我，别背着我胡说八道。” 　　说完，他毫不客气地挤开大丁小丁，把手里的狗笼“嘭”的一声放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姜乐忱：“…………” 　　小姜同学好委屈，在背后嘀嘀咕咕的又不止他一个，为什么蒙赫只凶他啊。 　　…… 　　好在小姜同学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份委屈随着之后增长的人流很快就抛之脑后了。 　　等到中午时，林岿然来了。他昨天已经提交了领养表，今天就是来挑选心仪的狗狗的。 　　这是他第一次养宠物，对此确实一窍不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了解每只狗的性格、习惯根本不可能，姜乐忱告诉他，领养流浪动物其实更多的是靠“缘分”，在这么多小狗里，找到让自己第一眼就怦然心动的那一只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可以未来慢慢磨合。 　　林岿然说：“你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在找宠物，倒像是在找恋人。” 　　小姜同学点点头：“其实这么说也没错。之前网上有一句话特别流行：‘如果你既没有对象，也没有小狗，那你冬天的被窝里该多冷啊’。” 　　林岿然：“可是港城没有冬天。” 　　姜乐忱：“那也没事儿，不管被窝里是多个人还是多条狗，都可以开空调嘛。” 　　浅浅的笑意盈上林岿然的嘴角，他在姜乐忱的指引下，绕着领养的笼子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一只大型犬的笼子前。 　　大型犬是最难被领养的，一方面是饲养大型犬的花销较高，另一方面是普通家庭没有足够空间让它活动。这只犬是狼狗的后代，从它笼子上的文字“简历”来看，它曾经是工厂的看门狗，后来工厂搬迁，它被遗弃了。被找到时，它被饿的皮包骨头，站都站不起来，脖子上的狗链让它不能移动。 　　不过即使遭遇了这些，它还是很信任人类，性格活泼，所以救助者给它取了一个简单又响亮的名字——happy。 　　“我要领养这只狗。”林岿然的目光落在它的名字上，“我想带它回家。”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出手指靠近笼子。他的手指修长匀亭，这样的一双手，天生就是应该摆弄镜头的。名叫happy的大狗狗温顺地伸长脖子，隔着笼子闻了闻着他的指尖。 　　姜乐忱见他这么快就选定了狗狗，当然开心：“happy性格很好的！” 　　他立刻为林岿然办理了领养手续，把happy从笼子里放了出来，戴上狗链，交到了林岿然手里。这是林岿然第一次牵狗，还有些不适应这种沉甸甸的重量。 　　按照领养规定，有同学拿着相机走过来，要为林岿然和happy拍合影。 　　林岿然邀请姜乐忱一起拍照，姜乐忱说：“这是领养人和狗狗的照片，我就不凑热闹啦。”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也不会想到领养happy，能够和你一起留影，我相信happy也会高兴的。” 　　话都说到这地步，小姜同学再拒绝就太见外了。他们两人蹲下，一左一右地抱着happy，在镜头前留下了一张温馨的合影，宛如一家三口。 　　在拍照时，小姜同学敏锐地注意到，人群之外有几个陌生人对着他们举起了相机。刚开始他以为是粉丝，但仔细看去，那几个人从打扮来看并不像是追星少女。 　　“那是狗仔，你们这里叫娱记。”林岿然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现在可是个明星，有记者来拍你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姜同学可兴奋了。他每次上网看八卦，看到xx和xx被爆恋情，xx和xx深夜幽会，配的视频都又糊又抖，上面还加了层层叠叠的水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法制节目的暗访呢。那种拍摄质量，感觉随便一个站姐的相机都比他们的高级。 　　没想到他这样的小糊比，居然也有被娱记跟踪拍摄小视频的一天！ 　　林岿然性格低调，不喜欢被关注。在发现有娱记后，他就带着狗提前离开了，离开前他把他在京城的住址告诉了姜乐忱，欢迎他的小朋友随时上门做客。 　　小姜同学一口答应下来：“然哥，你们小区附近最近的地铁站是哪一站啊？我要怎么坐车过去？” 　　林岿然语气温和：“我那里是别墅区，没有地铁站。” 　　小姜：“…………” 　　行吧，老奴又多嘴一次。 　　不过这件事也坚定了小姜同学绝对不买别墅的想法——连地铁站都没有，日常生活一点也不便利，过亿的别墅哪有学校宿舍住的香？绝对不是他买不起。 　　…… 　　姜乐忱一忙就忙到了下午，就连中午饭都没能去食堂吃。 　　等到他终于坐下来，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上居然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微信里多了一条留言。 　　@顾：忙完了给我回个电话。 　　原来是地主急召。 　　小长工赶快拨通了地主老爷的电话，电话照旧响了三声就被接了起来。 　　熟悉的磁性嗓音从听筒里传来，照旧是那股居高临下的语气：“姜乐忱，你今天和林导在一起？” 　　“诶？”小姜同学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但是营销号知道。”顾禹哲说，“几个营销号都发了林岿然去参加领养活动的视频，还有你们两人的合照。” 　　“哦……” 　　“只是哦？”顾禹哲打断他，语气里充满探究，“你什么时候和林岿然关系这么好了？上次你去他的片子里当群演，之后你们还有联系？” 　　小姜同学乖乖汇报：“我在动物园实习的时候，有一次他来动物园写生，我们又见了一次。” 　　“只有这两次？” 　　他这不信任的语气让姜乐忱心底的小火苗刷一下就点燃了，一股说不出的委屈感油然而生：“我有必要说谎吗？您是我的经纪人，又不是我妈，就算是我妈也不会管我和谁做朋友啊。” 　　“……我不是在以一个经纪人的身份在管你。”电话那端，男人声音些微有些失真，“我只是想提醒你，网上很多人对林岿然的性向有猜测。” 　　“那又怎么了。”小姜同学十分无所谓，“我宿舍里还有人对我的性向有猜测呢。” 　　“…………” 　　小姜同学是一位天生的反矫情达人，更是一位坚定的反pua斗士。 　　具体表现为，其他艺人在经纪人面前伏小做低，唯有他为了争取工人阶级的自由而不断与资产阶级搏斗。 　　“顾总，您难道不知道娱乐八卦，真相是假？您有时间上网看那些玩意儿，不如多搞搞资源。我身为一个爱豆，要舞台没舞台，要歌没歌，虽然说内娱男爱豆的最终宿命都是去拍戏和上综艺吧，但您这个经纪人是不是得想想办法？您居然有时间找我来兴师问罪，一看就是工作不饱和！” 　　“…………” 　　姜乐忱：“吾日三省吾身：今天有努力学习吗？今天有努力营业吗？今天有为了提高内娱平均学历在努力奋斗吗？我的答案是有！！可是你身为经纪人，却不为了我这么优秀的艺人而骄傲！！proud of me！shame on u！” 　　电波那段的顾禹哲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了。 　　不过，顾禹哲比姜乐忱大了十岁，虽然刚开始差点被他带到沟里去，但很快就清醒过来，找回了自己的节奏。 　　顾禹哲说：“我什么时候不为你骄傲了？我承认刚才的语气不太好，但我给你打电话只是想提醒你，林岿然没你想象的那么温和无害，他去找你，绝对不是单纯只为了领养一只狗。” 　　“我知道啊。”小姜同学捂住听筒，先左右看看，见周围同学都离他很远，他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他看上我啦！” 　　“……你说什么？” 　　姜乐忱：“其实林老师昨天就来了，不过不是他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一男一女两个朋友。那两个人一直在打量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还问了我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我当时没多想，昨晚越琢磨越不对劲！如果他们不是林老师的父母，来相看我这个儿媳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一定是圈子里的人，可能是制片人或者casting团队，在林老师的介绍下微服私访，看我适不适合角色！” 　　他越说越兴奋：“林老师肯定是看上我啦，他看上我的脸蛋和才华，要找我演戏啦！！” 　　电话那段沉默了许久许久。 　　这段话里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几乎每句话都让顾禹哲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顾禹哲有时候实在搞不懂，姜乐忱到底是聪明还是傻。怎么有人能在别的地方这么敏捷聪慧，却看不清身边有几只狼呢？ 　　--------------------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读者说好久没看论坛帖了。 　　这次就写一点儿，不放正文了。放在这里送给大家~ 　　—————————— 　　豆瓣-@内娱嫂子出警大队 　　标题：某港男导二代跟着男嫂回家见父母了，这基本是锤了吧…… 　　主楼： 　　（接组外鹅投稿，不代表楼主本人观点） 　　港男导二代林岿然，组里公认透明柜，扒帖看这里→【xxxxxxx】 　　林岿然本人很低调，没有任何社交软件，他的消息只能从新闻和他好友们的社交动态里看到。 　　上周末，林岿然现身某大学的流浪动物领养活动，有几个营销号都发了小视频。 　　其中一个视频引起了楼主的注意：林岿然牵着狗狗，和一个小爱豆合影。 　　这个小爱豆也是咱组熟人——鲟的小嫂子姜乐忱。 　　重点是，姜乐忱前一天在自己微博上发了个小视频，配文是回家吃饺子，内容是自家狗狗的饺子吃播。 　　放大音量听一下，视频第28-35秒背景音出现了一个男声，是很明显的港城口音，基本可以肯定是林岿然了。 　　咱就是说……咱也不是京城人，你们京城人都这么喜欢带普通朋友回家吃饺子吗？？ 　　（微笑） 　　跟帖： 　　1L：楼主连这种料都能挖出来，上辈子做侦察兵的吧。 　　5L：居然是鲟的小嫂子？？？？ 　　10L：京城人现身说法，楼主不要过分解读。带普通朋友回家吃饺子很正常，当初我也带我朋友吃过饺子，只不过现在这个普通朋友成了我老公而已：） 　　12L：兴冲冲进来吃瓜，没想到居然被楼主手拆了cp……我在《雷霆舞者》时入坑了桂花姜糖cp，最近在疯狂挖这一对的陈年老糖，两个糊比互相扶持走过五年真的太甜了！！ 　　18L：楼上，自从姜乐忱离开节目之后，桂花姜糖cp都进入异地恋模式了叭。 　　25L：林岿然透明柜这种事，他自己没承认过吧……只是因为他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参观过彩虹游-行，就说他是透明柜，是不是有点牵强？ 　　40L：他俩到底怎么认识的？之前没听过他们有合作啊。 　　45L回复40L：就是因为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这种地下情才刺激啊！！ 　　52L：怎么又是姜乐忱？？他到底是几个男人的老婆了？？鲟x小嫂子我还没嗑完，年下topx队长看起来更真，怎么现在又来个导演x缪斯的组合，还直接弯道超车去见家长了？？？ 　　57L：可能这就是天选之花吧…… 　　60L：可能这就是天选之花吧+1 　　66L：不是我说，姜乐忱这小子是有点cp牛逼症在身上的！怎么他做花这么好磕啊？ 　　———————————— 　　感谢在2022-10-14 06:30:29~2022-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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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姜同仇敌忾，回复：“这种背着粉丝找嫂子的爱豆不追也罢！建议曝光！” 　　第三个帖子：《我哭了, 每个大艺术家都会为他的缪斯倾倒吧》 　　这个帖子的楼主文笔很好，风花雪月娓娓道来，前生今世爱恨纠葛，甚至楼主推衍了塔罗牌，测算出两人上辈子是泰坦尼克号上的一对佳偶，可惜艺术家体弱多病，最终缪斯殉情，与艺术家同沉冰川。 　　小姜眼泪汪汪，回复：“读完很感动。不过塔罗牌这玩意难道不是封建迷信吗？” 　　看完三个帖子，姜乐忱咂了咂嘴：怎么几日不来，鉴嫂组风气大变，变成磕糖小组了？ 　　这种文笔这种剧情，在豆瓣开帖真是耽误了，就应该去知乎分享新编的故事才对嘛。 　　他哪里知道，这三个帖子都和他有关。 　　他已经成了嫂组天选之花——别人都是社会主义建设道路上的螺丝钉，而他是同人文学界的螺丝母，哪里需要就在哪里被插。 　　………… 　　小姜同学批阅完豆瓣网友们的帖子后，开始了他非常自律的一天。 　　他吃了一顿很自律的早餐，进行了一番很自律的有氧运动，然后背起书包，去图书馆自律学习。 　　小姜同学非常清醒：人不可能红一辈子，但是知识会浸润他一辈子。内娱男艺人如果不犯法的话，最理想的路线就是三十岁后开连锁火锅店，然后平平安安吃租子。但是他不想开火锅店，他想开动物医院。 　　他已经提前打听好了，一套进口的兽医专用眼科设备，两百万；一套八成新的DR光机，一百二十万；更别提房租水电人员开支…… 　　他现在唱歌跳舞赚来的每一分钱，都是为了三十岁退休后的动物医院添砖加瓦。 　　当然，如果到他三十岁退休的时候，依旧没能攒够开动物医院的钱，那他就华丽转身去考公，成为一名光荣的大熊猫饲养员。 　　进可攻，退可守，真是妙哉。 　　——有了这样的目标，姜乐忱在图书馆学习都更有动力了。 　　大五没有专业课，选修课的作业大多是一篇篇小论文，他对着电脑怒码一千五百字，又刷了半套《执业兽医资格考试》真题，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学累了，他下楼去便利店买午餐。为了节省时间，卷王小姜买了一个三明治，又搭配一杯热气腾腾的美式咖啡，坐在学校湖畔边吃边看大白鹅。 　　现在天气冷了，虽然湖面还没结冰，但鹅也不愿意下湖游泳，大多数时间都在湖边的芦苇丛里溜达。每年11月到次年5月都是鹅的产蛋期，鹅们会把蛋下在窝里，校工每周都会把鹅蛋收集起来，送到学校食堂给学生们改善伙食。 　　不过有的时候，鹅也会把蛋产在芦苇丛里。每年都有胆大包天的学生去芦苇丛里摸鹅蛋，而他们只有一个下场——被鹅叼的满头是包。 　　别问小姜同学怎么知道的，问就是年少轻狂。 　　姜乐忱吃完午餐，拍拍手上的残渣正要回图书馆，放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几条微信消息跳入他的眼帘。 　　@动医学院-导员：小姜，你今天在学校吗？ 　　@动医学院-导员：下午没事的话，来一趟院长办公室吧。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在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动医学院-导员：在微信上几句话解释不清，等你来了再当面聊吧。 　　姜乐忱：“？” 　　怎么神神秘秘的？ 　　他给大丁小丁打了个电话，问他们有没有收到导员的通知，可是大丁小丁表示并没有收到。小姜同学心里泛起了嘀咕，仔细盘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动轨迹，心想最近他没有摸鹅蛋啊，为什么导员要让他去院长办公室报道？ 　　自己胡思乱想，不如早点过去问个清楚。姜乐忱收拾好课本电脑，小包袱款款就奔向了行政楼。 　　动物医学院的办公室在六楼，走廊里张贴着各届优秀学生的照片。巧不巧，国一奖学金是小姜，最佳辩手是小姜，优秀学生代表是小姜，就连校庆最佳歌手也是小姜！学校布告栏里张贴的他的照片，都快比他今年的艺人物料还多了。 　　小姜同学每次来教务处，都会特地放慢脚步从那些照片前经过，胸前（不存在）的红领巾也变得更加鲜艳了。 　　“院长，我到啦！”姜乐忱敲了敲办公室的大门，推门走了进去。 　　院长办公室里居然有不少人，挤挤挨挨的都快坐不下了。除了院长和导员以外，还有其他几位面生的青年男女，以及一个姜乐忱未曾料到的身影。 　　——蒙赫正蹙眉坐在角落，看表情也是一副状况外的模样。虽然他平时拽的要死，但在院长面前他可乖了，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仿佛小学生来听班主任训话。他留了一整个夏天的寸头短发，现在已经长出来不少，看起来毛茸茸的，像是个脾气很不好的黑皮栗子。 　　看到蒙赫也在，小姜同学心里的疑问更大了。 　　“既然人到齐了，那我就直说了。”院长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她看向两位学生，“小姜、蒙赫，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几位是咱们学校负责运营新媒体平台的老师，微博抖音和微信公众号都是他们在负责。” 　　姜乐忱和蒙赫茫然地向那几位年轻老师问好。 　　“现在各个大学都在新媒体上发力，咱们学校身为985院校也不能落后。”院长说，“这几位老师一直致力于扩大学校官方媒体的影响力，但之前直播了几场，观看数量和涨粉数量都不太理想。” 　　听到这里，姜乐忱大概猜到了，而院长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学校希望他能做一场直播，利用他的艺人影响力为学校做宣传。 　　这种事对于姜乐忱来说并不难，不就是直播嘛，对于他这种社交悍匪来说，直播就等于家常闲聊，他能聊到粉丝先撑不住和他说晚安。之前他还是个糊糊时，他每周都会在微博上直播聊天，现在只不过是把直播平台换到学校的官方账号而已。 　　他唯一的问题在于…… 　　“院长，让我直播没问题，但是蒙赫为什么在这里？我虽然是个明星，可是我很平易近人的，您不需要安排助理帮我拿东西。” 　　蒙赫：“…………” 　　院长咳嗽了一声：“你误会了，蒙赫同学是我叫来的。若是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直播的话，怕你太辛苦，所以我打算让蒙赫同学和你一起直播。” 　　姜乐忱：“！！！” 　　要他和蒙赫一起站在镜头前？光是想想他就头皮发麻。 　　这位钢铁直男最烦抛头露面的工作，他俩不会在镜头前打起来吧。 　　“我想冒昧问一下，学校选择蒙赫同学和我搭档的原因是……？”小姜同学真是想不通，论学习，蒙赫只能算是中上游；论亲和力，蒙赫更是排在下下游！除了某些无1无靠的观众以外，根本没有正常观众会想看一个臭脸直男出现在镜头前吧。 　　“原因很简单。”导员替院长做了回答，“因为蒙赫同学很帅，世界上没有人不喜欢看帅哥。” 　　姜乐忱：“………………” 　　蒙赫：“………………” 　　还真是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呢。 　　可是蒙赫再帅，与小姜同学有什么关系。姜乐忱要是想见大帅哥的话，每天光是看镜子不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小姜同学委婉开口：“院长，我非常荣幸能被选中主持这场直播活动。但我身为蒙赫的舍友，对他非常了解，他平日里低调寡言、不喜欢出风头，我不想勉强他和我一起……” 　　“——不勉强。” 　　姜乐忱话刚说到一半，蒙赫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小姜：“诶？？？！！！” 　　蒙赫昂首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院长，刚毅的脸上透出一股破釜沉舟的执着：“我·很·愿·意·参加这次的直播活动。” 　　院长看看小姜，再看看蒙赫，她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她迟疑道：“你确定？” 　　“我确定。”蒙赫侧头，目光落在身旁的姜乐忱身上，目光深处似乎有什么光芒在跳动，“我非常期待，能够和姜同学一起出现在镜头中。” 　　“…………” 　　历年来蝉联绩点第一的优秀学生姜乐忱差点爆出一声粗口。 　　此时的小姜不会知道，在这场直播过后，他又要成为新的螺丝母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出息了！我在0点前更新了！！！ 　　———————————— 　　感谢在2022-10-15 09:12:55~2022-10-15 23:5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王小样 2个；橘子糖霜、超人小桃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罗肆 67瓶；纯靛兮~ 50瓶；原笼玉簪 45瓶；长落 41瓶；神兜兜、筱虞棠、岁月静好、我是蒲松龄 30瓶；.。。。。、AI没有上进心是好事啊、灰灰的白兔子、往返自然、八八你肿么了。、总有刁民想害朕、mimi 20瓶；扫雪烹茶听风雨、Jane、隔壁老王家的媳妇、pppggg友谊长存、岂可修、睡意、涟、倾城er 10瓶；蕭蕭、东篱把酒黄昏后 6瓶；清水单色、可能我比较可爱吧！、三扇轻舟、童夏、云幕清欢、学习使人头秃、安静、裴岭LG、雎鸠炒荇菜、热心市民喝奶茶看八卦、51875768、巴拉拉 5瓶；21129444、41895708 4瓶；wwwww、Chelsea、Yukimura 3瓶；yacocoa、我今天吃糖了没、夏、Nikita、被榨干的小葡萄、lsp 2瓶；木木哩哩、nino家的糯米丸子、3T糖汤汤、radioz、30239638、景色、討厭大太陽、冥想、堂小頙、醉肖梦辞、luvian、天空中飘落的花瓣、清曙、yyulmh、这个月还是很想吃麦旋、20231815、樾萻、祁木、argent、小妖小药、沐轻寒、大熊大、读者、勘戡、吹可乐的泡泡、喝一口旺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0 章 　　================== 第四十章 　　走出院长办公室后, 姜乐忱左思右想，决定给地主老爷打个电话，汇报这件事情。 　　毕竟他是有公司的签约艺人, 直播活动和他之前参加的领养活动不一样，需要向公司报备。 　　他本来想打语音电话, 结果手一抖，错按成了视频键。他刚想撤回, 没想到这个视频通话立刻被接通了。 　　穿着褐色三件套西装的男人出现在了屏幕的那一端，光线昏暗, 从背景来看他应该正坐在轿车的后排。 　　在姜乐忱的记忆中, 顾禹哲每次出现在他面前时，永远西装笔挺、胜气凌云, 发丝规整地向后梳拢，无框眼镜后的目光凌厉又灼人, 浑身上下找不出一点破绽。可是现在，他看上去十分疲惫，眼镜不知去了哪里，只有鼻梁两侧的压痕证明了它存在的痕迹。 　　“……顾总？”姜乐忱磕巴了一下。 　　“嗯, 怎么了？”顾禹哲声音很沉，听上去好像是生病了，他垂眸看向镜头。 　　其实他们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顾禹哲名下的公司不止一家, 合作的艺人更是群星璀璨, 姜乐忱每次去东五环练舞, 能见到顾老板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前几天才听前台小妹说, 老板陪某位大咖要飞去东京录制节目。所以……顾禹哲现在是在国外跑行程？ 　　姜乐忱问：“您生病了？” 　　顾禹哲凝眸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学会关心人了？” 　　姜乐忱：“这不是怕您贵体有恙，撑不到看我给公司赚钱搬家的那一天吗？” 　　他话音刚落, 镜头照不到的地方就传来一声闷笑，听声音正是顾禹哲最器重的助理冯姐。 　　顾禹哲给了镜头外助理小冯一个警告的眼神，重新看向镜头：“……姜乐忱，谢谢你的祝福，我会争取活到那一天的。” 　　顾禹哲微微坐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声音终于听上去精神了一些：“好了，究竟有什么事？” 　　姜乐忱这才想起来他打电话的目的。他赶忙汇报了学校让他直播的事情，说完了就巴巴看着顾禹哲，等着他的回答。 　　顾禹哲稍微思索了几秒，就爽快答应：“可以。公司批准了。” 　　“……啊？”小姜同学表情僵硬，“你同意了？” 　　“对，我同意了。” 　　姜乐忱急了：“你可以不同意的！” 　　“我为什么不同意？”顾禹哲是个商人，做事当然要追求利益最大化。这场直播在学校领导眼里看来，是借着小姜的名气宣传学校；但实际上，这也是借着学校宣传小姜的好机会。 　　娱乐圈里学历经得起火炼的艺人没有几个，姜乐忱堂堂正正考上了名牌大学，现在不宣传，还等着什么时候宣传？ 　　“还是说——”顾禹哲挑眉，“——你自己不想参加这场直播，又不愿意得罪老师，所以借着公司的名义打算拒绝？” 　　小姜同学：“…………” 　　好吧，他那点小心思在地主老爷面前根本藏不住呀。 　　见他不说话，顾禹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说说看，你为什么不想直播？” 　　小姜同学只能把自己和蒙赫的这些年的摩擦矛盾都倒了出来。他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愤慨，他都想去算一算他和蒙赫的塔罗牌了，看看他俩上辈子是不是有什么仇怨，所以这辈子才让他俩住一个宿舍，每天挑战彼此的极限。 　　他正控诉到“因为自己开学买了一只特价粉色暖壶所以被蒙赫嘲笑了五年”这件事时，屏幕那端的顾禹哲忽然笑了出来。 　　这是姜乐忱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看到顾禹哲笑。不是霸总专用的轻笑、冷笑、嗤笑、皮笑肉不笑，而是像个“正常人”一样，畅快的笑出了声。 　　小姜同学不乐意了：“我用粉色的暖壶，真的有这么可笑吗？” 　　“我不是在笑你的暖壶。”顾禹哲止住笑意，说，“我只是忽然觉得，你和我说话的样子，很像是小学生向家长告状。” 　　小姜同学：“…………” 　　他实在没想到，继地主和长工、摇钱树和资本家后，他们还能解锁第三个cosplay。幸亏这件事没让豆瓣网友们知道，要不然他的同人文又要多三篇了！ 　　笑完了，也要说正事了。顾禹哲依旧认为，这次的直播对小姜同学百利而无一害，“每个人都会有偏见，越是离娱乐圈远的人，越会妖魔化娱乐圈。这次你们能一起直播，不正好让你那位舍友看看你工作中的样子吗？想必他看到了，对你的偏见就会解除了。” 　　这个理由让姜乐忱心动了。 　　资产家果然都是擅长花言巧语的家伙，打电话之前小姜还琢磨着推掉这个工作呢，没想到现在被顾禹哲扇了两句风，就立刻倒戈，信心满满打算展现自己的专业工作态度了！ 　　顾禹哲还许诺，到了直播那天，他会派公司的专业摄影团队和化妆师过去，绝对让姜乐忱帅气亮相，艳压全场。 　　小姜同学警惕地说：“摄影师和化妆师的工钱，不会要从我的保底工资里扣吧？”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喜欢扣工资？”顾禹哲道，“这就算是……我提前送你的庆祝礼物。” 　　这话更让姜乐忱糊涂了：“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你上次和我说，林岿然带了两个人去学校看你，你怀疑他们是casting工作室的——恭喜你猜对了。”顾禹哲没卖关子，“我昨天接到了他们的电话，知道了项目的具体情况。它叫《金苹果1号》，是一部黑色幽默风格的公路电影，他们对你非常感兴趣，觉得你很契合角色，想让你出演男三。男一男二都是实力派老戏骨，这个项目我之前也听说过，他们接洽了不少年轻男演员，没想到最后会找到你。” 　　“电影男三？！”这个好消息差点把姜乐忱砸晕了，他之前虽然隐约有些猜测，但他可想不到，林岿然会给他送来一个电影男三，而且能和优秀的前辈演员合作！“我能看看剧本吗？” 　　“完整剧本还没拿到，我手里暂时只有序幕和男三出场的几个片段，但从人物小传的风格来看，确实很适合你。一会儿我会传你一份保密协议，你签了之后，咱们就能拿到完整剧本了。” 　　越是正规的剧组，对剧本管理越严格。艺人和经纪公司看剧本之前，都要签署保密协议，否则是拿不到完整剧本的。作为反面案例，之前姜乐忱拍过的那部《霸道阎王爱上我》就没那么多讲究，每天的剧本都是编剧前一天晚上想出来的，剧情完全是脚踩西瓜皮，飞页满天飞，剧组的打印机都快过劳死了。 　　顾禹哲已经通过他的渠道打听清楚了，虽然《金苹果1号》是一部中小成本电影，但团队质量很有保证，老牌编剧+拿过奖的青年导演，而且还有当地政府的投资和扶持，男一男二都敲定了，跨年前后就要开拍了。 　　“那不就只剩一个月了吗，怎么这么急？” 　　“嗯，其实盘子早就码好了，两位男主的档期也定了。导演想拍雪景，错过这个冬季，就要再等一年了。” 　　顾禹哲没说的是，原本男三这个角色属于另一位小鲜肉，可是那位小鲜肉临时接了个好饼，档期相撞，轧戏不成，宁可赔违约金也要鸽了这边。在这个圈子里，这种事情真是太常见了，几乎天天都在上演。 　　不过，顾禹哲相信自己的直觉——姜乐忱会和这个角色互相成就；这部电影绝对会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小姜同学和他聊了足足有大半个钟头，这绝对是他们有史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直到顾禹哲身旁传来助理冯姐的声音，提醒他接下来的日程安排，两个人才不得不说再见，把视频电话挂断。 　　打电话之前，姜乐忱心中郁着一股气，犯愁要如何应对和蒙赫的直播；打完电话后，他整个人都飘了，就算现在让他去芦苇丛里摸鹅蛋，他都自信可以力战十鹅、全身而退。 　　和即将拿到手的电影男三相比，蒙赫算啥，直播算啥，粉色暖壶又算啥？ 　　毛毛雨啦。 　　…… 　　转眼又过去三天，周五晚上，姜乐忱收到了名为“《金苹果1号》11月15号定稿绝对不再修改v2.5版”的剧本文件。 　　他不顾第二天还要直播，当晚就熬夜把剧本看完了。他怕影响舍友，把头埋在被子里偷偷看，一边看一边笑。 　　这部电影定位为公路片，讲述了警察追捕走私犯的故事，男三号是个养猪少年，直到电影中途才上线，但戏份多而亮眼，带有方言腔调的台词也十分逗趣。看完之后姜乐忱就明白casting团队为什么要找他了——术业有专攻，娱乐圈有猫系爱豆、狗系爱豆、兔系爱豆，唯有他是独一份的养猪系爱豆，这个角色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他在床上兴奋得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直到天蒙蒙亮，囫囵睡了两个小时又被闹钟唤醒，准备今天的直播。 　　姜乐忱真是太喜欢早起的感觉了，感觉像是没睡觉一样。 　　大丁小丁早就得知姜乐忱今天要和蒙赫一起直播的事情了，学校官博提前几天就发了宣传，朋友圈里好多同学转发，热闹得堪比校庆。 　　直播从上午十点开始，到下午一点结束，直播流程会由他们二人先带着观众参观教学楼、图书馆、实验室，再带大家参观学校的动物饲养基地和试验田，最后来到食堂，品尝学校刚丰收的编号红薯……总而言之，非常充实。 　　小丁忧心忡忡：“乐乐，蒙赫那家伙不会在直播的时候给你故意捣乱吧？” 　　小姜同学一边往黑眼圈上贴眼膜，一边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猜来猜去也没意思。相信我这个专业爱豆的素养，就算他在直播里当场裸奔，我的表情管理都不会有一点波动的！再说了，这个直播任务是他在院长面前一口应承下来的，他没必要自砸招牌，除非他不想拿毕业证了。” 　　大丁通风报信：“那家伙今天早上起的特别早，我看他提了一壶热水去了厕所，估计洗头去了！” 　　他们正说着话，寝室门被推开了。正如大丁所说，蒙赫一手拿着脸盆，一手提着暖壶。脸盆里放着洗漱的东西，头发没有完全擦干，还在滴滴答答的落水。 　　只不过，蒙赫手里的暖壶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另一只暖壶是粉色的。 　　蒙赫撇了一眼大小丁，弯腰把粉色的水壶放到了姜乐忱面前，说：“你昨天把暖壶忘在楼下热水房了？我刚下去打水的时候看到了。” 　　姜乐忱拎起水壶晃了晃……居然是满的。暖壶里的水热气腾腾，一看就是早上新灌的。在京城的冬天，宿舍楼水管流出来的水冰得蜇手，洗漱时如果没有热水的话，实在难捱。 　　小姜同学受宠若惊：“谢……” 　　可惜这句谢谢还没说完，蒙赫又说：“还有，你不要在上面写宿舍号，我不想让人知道咱们宿舍居然有人用粉色暖壶。” 　　姜乐忱：“…………” 　　他深吸一口气，问：“你洗漱完了？” 　　蒙赫：“嗯。” 　　姜乐忱：“你是只顾着洗头洗脸，没顾上刷牙吗，我怎么觉得你的嘴滂臭呢？” 　　蒙赫：“…………” 　　本来姜乐忱看他头发滴水，还想发挥一下同学爱，贡献出自己的高档电吹风，让他吹吹头发呢。现在想都不要想！ 　　祝这位钢铁直男早日得偏头疼！！ 　　…… 　　直播还没开始，两位主播就先因为暖壶闹了矛盾。 　　两人于九点准时到达学院教务处，为了今天的直播，学校不仅在所有渠道煞费苦心地宣传了一遍，还特地腾出一间空房间，给他们做为准备室。 　　顾禹哲安排的摄影团队和化妆团队已经提前到了，在准备室里摆开阵仗，架势格外专业。 　　学校官方账号的运营老师哪里见过这种派头，学校之前做直播时，就是一只手机、一个三脚架，最多再拿一个圆形补光灯。哪像顾禹哲叫来的人，又是云台又是打光又是专业收音设备，一下把他们的level提高了好几层。 　　妆造师带了一位助理，见姜乐忱和蒙赫来了，赶忙招呼他们坐下化妆。 　　蒙赫当然不愿意，他撇了一眼那些瓶瓶罐罐，很是抵触：“我不化妆。” 　　“不化妆不行的。”这次不用小姜开口，旁边的老师就先出声了，“姜乐忱同学太白了，你要是不化妆的话，和他站在一起，画面会过曝的。” 　　蒙赫：“…………”他只能坐到了镜子前。 　　他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仿佛不是来化妆，而是来英勇就义的。以后字典上宁折不弯这个成语的解释，应该配上他的照片才对。 　　他越是难捱，姜乐忱就越开心。 　　姜乐忱一边化妆，一边往蒙赫那边瞄，造型师不得不板着他的下巴，让他重新直视前方。 　　助理给蒙赫修眉毛时，蒙赫眼神警惕地盯着小小的修眉刀，那副样子简直像是一只第一次洗澡的猫。 　　在蒙赫彻底应激之前，妆造助理以最快的速度给蒙赫涂完了粉底、修好了眉毛。幸亏蒙赫本身底子好，五官硬朗英俊，不需要过分雕琢。 　　化完妆，妆造助理打算给他抓一抓头发造型。 　　“咦？同学你头发怎么是湿的啊！”妆造助理说，“这么冷的天，不吹头发你不怕生病吗？” 　　“男人不需要吹头发。”蒙赫如此回答。 　　妆造助理：“呃，那你平常都怎么把头发弄干？” 　　蒙赫很骄傲地昂起头：“先甩干，再风干。”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人间甩干机，今年有没有三岁啊。 　　这种湿漉漉软踏踏的头发绝对不能出现在镜头下。造型助理给他吹头发，蒙赫全程握紧拳头，妄图和电吹风搏斗。 　　和动不动就应激的蒙赫相比，给姜乐忱的妆造就轻松悠闲多了。 　　妆造师给小姜同学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又把他暖橙色的头发向后拨弄，微微露出一点额头，又为他搭配了一副没有度数的金边戴链条的眼镜。 　　这还是姜乐忱第一次戴眼镜，他脸型流畅柔和，配上圆圆的镜框，看上去书卷气十足。他实在太满意今天的造型，拍了好几张照片，先发给（不会回复的）桂桂子，又转发给老板批阅。 　　顾地主回复：（大拇指）（微笑）（玫瑰花） 　　看这表情包的熟练使用程度，感觉年纪快退休了。 　　直播间提前十五分钟开始预热，负责运营的老师出镜，和等候在直播间里的粉丝们闲聊。 　　【激动！！！之前就想看乐乐的school tour vlog了！！！】 　　【高中生来打个卡，保佑我也上岸985~】 　　【之前看过有爱豆分享北电中戏的校园直播，第一次看到爱豆在农大的直播，能看到小动物吗？】 　　【双一流大学也开始哗众取宠了？这是降分录取的吧？】 　　【毕业多年的老校友回来支持~】 　　【姜师哥超级帅！之前在食堂里遇到过，一人炫了一盆米线！】 　　【=妹宝！！妹宝快出来！！！】 　　直播尚未正式开始，但是闻讯而来的粉丝们越来越多，观看人数迅速就突破了一万人，而且在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十万迈进，这个数量着实震惊了学校官方抖音的运营老师。 　　一条条观众留言迅速滑过，蒙赫用自己的手机刷着直播间，他敏锐地捕捉到两个字—— 　　“留言里说的‘=妹宝’是什么意思？”蒙赫问。 　　“那个等于号是‘等待’的意思，连起来就是问‘宝贝妹妹什么时候出来直播，我们等不及了’。”正在闭眼扑散粉的姜乐忱随口回答。 　　“宝贝妹妹？”蒙赫这个钢铁直男更无法理解了，“可是今天直播没有女生啊。” 　　姜乐忱睁开眼，一边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一边说：“是我啊。我就是妹宝。” 　　蒙赫：“………………” 　　豆瓣有言：对一位男艺人的最高赞扬是“老婆”，但据姜乐忱的观察，现在老婆已经过时了！最新的时尚趋势是叫“妹宝”；和“妹宝”相比，“女儿”这个称呼都落伍了。 　　叫老婆，仅能证明你是泥塑刚入门的水平；叫妹宝，那你就是泥中泥，塑中塑，施瓦辛格见了你都忍不住面露娇羞。 　　在娱乐圈叫声妹宝，炸出来的男艺人比公园里叫奥利奥的边牧犬还多。 　　蒙赫不可思议地说：“你被人当成女生，你难道就没一点羞耻心吗？” 　　“这有什么可羞耻的。”姜乐忱觉得他这个问题好肤浅，“在粉丝眼里，我可以是各种样子，是男的也好，是女的也罢，是二次元的也行。我甚至可以是卡片、是手机里的壁纸、是一段来电铃声、是一段同人文字……只要她们开心就好。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利波特，我为什么要管她们怎么解读我？” 　　干他们这行，羞耻心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工作的时候兢兢业业工作，营业的时候认认真真营业，媚粉的时候大大方方媚粉……不管是为了粉丝的钱，还是为了粉丝的爱，这都不羞耻。 　　娱乐圈是个人都被称为“老师”，那老师还要蜡炬成灰泪始干呢，姜乐忱现在做的就是点燃自己，取悦她人。 　　蒙赫似懂非懂，对于他这种完全不接触娱乐圈的直男来说，让他理解泥塑真是太难了。“你们娱乐圈真奇怪。” 　　“你站在圈外看，当然觉得奇怪喽。猩猩看人类，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 　　十点到，两个人妆造完成，并肩出现在学校主教学楼的门口。 　　摄影师给了他们一个眼神，示意正式直播可以开始了。 　　姜乐忱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印有学校logo的外套。 　　然后，他迈步走入了取景器内。 　　“大家好，我是姜乐忱。”镜头中的男孩几乎在发着光，天上的暖阳都没有他嘴角的笑容明媚。“我是农业大学动物医学院临床专业大五的学生，今天将带领大家参观我们的校园。你们可以叫我小姜。” 　　“……”和姜乐忱相比，蒙赫的表现要僵硬的多。“我是蒙赫。” 　　只有这四个字。 　　而就在他们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直播间里突然炸开一朵烟花——有粉丝打赏他们了！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句醒目的七彩留言：【帅哥贴贴！！！妹宝贴贴！！！】 　　在看到那句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留言时，蒙赫突然身体一颤，下意识退后一步。 　　姜乐忱就知道——他的这位大直男舍友，又应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顾地主视角：我劝小姜接受了直播，还为他和他的舍友提供了专业妆造，希望能帮他们和解。我真是个成熟、稳重、高瞻远瞩的完美霸总。 　　作者：6。 　　———————— 　　感谢在2022-10-15 23:54:34~2022-10-17 05:14: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mad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黑黑、ZKIKI、漠北南凉、BAEKHYUN、赞比啵比喜乐平安、彼岸花、想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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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只有我一个脑中浮现了一个不和谐的想法, 还是你们都有？ 　　46L：+1 　　47L：+2 　　50L：我码黄我先说！！！和妹宝一起直播的这个男同学好帅啊，哪里来的草原野马, 好魁梧，都要顶两个妹宝了吧？ 　　55L：我记得姜乐忱179cm？这男生至少190cm往上吧？黑皮寸头体育生x阳光可爱小甜豆！有没有代餐让我尝尝？ 　　60L：我哥就是打篮球的，和这个男生看起来体型差不多，给各位做个参考：一米九，九十公斤，全身都是肌肉。 　　63L：妹宝前两天在微博上回答粉丝提问，说公司要求他把体重控制在60公斤……啧啧啧，比这位男同学整整轻了30公斤。 　　70L：妹宝在床上会被压坏的吧，屁股一定痛痛吧。 　　74L：没关系，可以脐橙啊。 　　77L：呃，提醒一下，那位男同学是素人，在组里磕素人cp不好吧。 　　82L回复77L：对不起，我天生没有道德，我！就！要！磕！！！！ 　　…………………… 　　“阿嚏——！” 　　正在直播中的蒙赫忽然觉得鼻子发痒，捂住口鼻侧身打了个喷嚏。 　　他这一声着实惊天动地，正对着直播镜头侃到兴起的姜乐忱被他打断，瞬间忘了刚刚要说的话。 　　好在直播主题是闲聊，即使忘了刚才的话茬，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这场直播全程三个小时，现在进度过半，他们已经参观完学校的教学楼和实验楼，现在正往体育馆的方向溜达。他们一行人浩浩汤汤，除了两位镜头前的主播以外，剩下的运营老师、摄影灯光团队都藏在幕后。这么一群人实在显眼，就连在学校里游荡的汪汪队，也会跟着他们的脚步蹭一段镜头。 　　弹幕里有观众提出：【你们学校里好多流浪狗啊。】 　　“这不是流浪狗。”姜乐忱在线澄清，“流浪狗都领养出去了，你看到的这些都是我们的师兄师姐，在学校的年头比我们还长。六个食堂全部被它们吃成自助；图书馆为它们调整温度；课间在校园里竞速；专业课它们随便出入——诶，我是不是押韵了？没想到我还挺有当rapper的天赋——又押韵了！” 　　蒙赫：“…………” 　　蒙赫实在不明白，这种闲聊式的直播究竟有什么可看的。然而直播间左上角不停攀升跃动的在线人数，以及时不时闪过的打赏烟花，足以证明这世界上就是有人如此无聊，喜欢看漂亮帅弟弟胡说八道。 　　为了今天的直播，姜乐忱和蒙赫都特地穿上了印有学校校徽的棒球服外套与帽衫，颜色互补，姜乐忱是外蓝内黑，蒙赫是外黑内蓝，第一眼看上去，仿佛是情侣装一样。 　　“你们问我身上的衣服？”小姜同学大大方方回答，“这是学校的纪念周边。我身上这件棒球服是羊皮和呢子拼接，羊皮也是产自我们学校自己养的羊哦。不过每年衣服数量不多，每次上架都要抢，因为羊不够……你们问多少钱？我不记得了，很久以前买的了。”姜乐忱转头看向蒙赫，“衣服多少钱买的，你有印象吗？” 　　“没有。”蒙赫硬邦邦落下两个字。 　　这就是他们俩人今天的直播分工——姜乐忱负责活跃气氛、和观众互动、介绍学校、顺便给学校纪念品带带货，蒙赫负责当一尊高大帅气的木头摆设。 　　小姜同学几次主动给蒙赫递话，但蒙赫就是不接，每次都让他把话撂在地上。 　　上次见到台词分工这么不均的组合，还是凤O传奇。 　　姜乐忱：“你多说几句啊，你看弹幕里都在夸你帅呢。” 　　蒙赫皱着眉头，看向屏幕上闪过的那些小字。 　　现在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三十万，弹幕刷新的速度实在太快，他根本看不过来。称赞他外貌的弹幕数也数不清，蒙赫哪里遇到过如此直白的赞美，他光是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会被几十万双眼睛盯着，他就觉得浑身僵硬，差点又要应激了。 　　他不由得想，原来这就是姜乐忱的世界吗，每天都要被这么多人审视，姜乐忱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啊。 　　小姜同学见他一直不说话，赶快cue他：“蒙赫，有人问你，你是不是单身，怎么才能和你谈恋爱？” 　　“……”蒙赫沉默几秒，视线落在橙色头发的少年身上，又故作无谓地转了回来，“想要和我谈恋爱，先考上985再说吧。” 　　姜乐忱：“喂，你怎么还带学历歧视呢？谈恋爱归谈恋爱，学历归学历，这两者是没有关系的。” 　　蒙赫傲慢地哼了一声：“我和学历不匹配的人没什么可谈的。” 　　姜乐忱：“我倒是和你学历匹配，可我和你也没什么可谈的啊。” 　　蒙赫：“………………” 　　弹幕里闪过一片爆笑，又有粉丝炸了几朵打赏烟花。 　　他们并不知道，这一段对话让豆瓣娱乐组的某个帖子回帖量激增，某些缺德网友已经脑补了小姜同学今天晚上被舍友惩罚得哭唧唧的绝美画面了。（台词全是虎狼之词，be like：查他学历！查他学历！） 　　两个人带着直播团队和屏幕后的观众，走向了他们学校的操场。 　　农大的操场去年刚翻新过，铺了崭新的橡胶跑道，中间的草坪是从国外进口的，特别适合踢足球、玩飞盘。 　　飞盘运动最近在社交媒体上特别火热，就连他们学校都有了自己的飞盘社；在社团纳新时，小姜同学特别激动地报了名，等到了社团活动那天，他才得知原来这个飞盘社的社员只有人类，没有狗。 　　无奈之下，姜乐忱只能退出了学校的飞盘社，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会用嘴去接。 　　这块草坪花了学校不少钱，直播开始前院领导特地嘱咐姜乐忱，让他多多介绍一下他们学校新修成的操场。 　　小姜同学一口答应下来。 　　“大家现在看到的，就是学校用我们学生交的学费修建成的新操场。”姜乐忱诚实地向观众介绍，“脚感特别好，即使冬天也不会枯萎。希望大家都能像这块草坪一样，一年四季永远不秃。” 　　蒙赫接上：“永远不秃，永远翠绿。” 　　“……后半句还是算了。”小姜同学委婉地说，“最近经济环境不好，太绿了怪不吉利的。” 　　就在两人围绕着绿不绿、秃不秃产生一番口舌官司时，姜乐忱注意到站在他们对面的摄影团队脸上居然露出惊讶惶恐的神色，而且同一时间，屏幕上的弹幕速度突然变快，如雨般冲刷而下。 　　【卧槽，我是看错了吗……】 　　【为什么操场上会有羊？】 　　【那个羊在吃草诶，没有人管管吗？？？？】 　　【好肥好壮的羊，要不是它是白色的，我还以为这是小牛呢！】 　　姜乐忱赶忙转过身——正如弹幕所说，他们身后的草坪上，居然有一只羊在吃草…… 　　那是一只毛发茂密、体态健美的公羊，具体品种未知，目测已经是成年体，四蹄极为粗壮，两只长长的羊角向侧后方延展，弯成两道凌厉的弯钩。 　　姜乐忱对羊的了解不多，看不出它具体是什么品种，但是看它在学校里闲庭信步的样子，想来应该也是一位资历悠久的“老学长”。 　　但是再有资历的老学长，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吃操场上的草坪啊！这哪是一根根的草啊，这明明都是学生们一张张的钞票。 　　负责打扫操场的校工大爷注意到了这只不速之客，远远的，大爷的喊声传来：“喂……谁的羊跑了…………快带走…………带走…………走…………” 　　还是自带回音的。 　　姜乐忱：“大爷……我们也不知道…………不知道…………知道…………道…………” 　　也是自带回音的。 　　大爷在操场上问了一圈，没找到羊的主人，他只能扔下扫把，踏上草坪，亲自轰羊离开。 　　可那只羊学长仗着膘肥体壮，根本不把那位身材干瘪的年迈人类看在眼里，照样埋头吃草。 　　羊和牛不同，牛吃草时会咬断草的茎部，只吃上面一部分，被牛吃过的草过段时间照旧会长出来；而羊吃草会把草连根拔起，被它们吃过的草坪从此寸草不生。 　　若用一个更形象的比喻来说，牛是聪明的资本家，割韭菜时留有余地，一茬割完了还能再来一茬；而羊是贪心的p2p，暴雷后直接卷款潜逃，一分钱不给你剩下。 　　现在，这只四蹄p2p就在用它的方法，啃食着学生们鲜嫩翠绿的学费。 　　校工大爷哪会放任它继续祸害草坪？他伸手扒拉羊的脑袋：“去去去！” 　　哪想到他这一推，居然真的趁羊不注意，把羊脑袋推开了！ 　　被推开的羊原地停顿了几秒，紧接着，它突然垂下头，向着校工大爷顶了过来——糟了，羊发怒了！！！ 　　这可是一只肩高一米有余、重量目测在50公斤的成年公羊，羊的顶撞力极强，若是让它真的撞到了校工大爷，大爷轻则摔倒、重则骨折。 　　在这关键时刻，蒙赫冲了上去，一把拉开了校工大爷，才没让他受伤。 　　姜乐忱：“！！！” 　　他几乎都没看清蒙赫是怎么动的，好像是他稍微一愣神的功夫，蒙赫就冲到了那边。 　　【草（不是一种植物），好帅！】 　　【他应该是体育生吧，瞬间爆发力太强了】 　　【预判力max，大爷刚抬手，他就猜到羊会发狂，立刻冲过去了】 　　【性感南桐，在线斗羊！打赏一个烟花！！】 　　因为蒙赫救下了校工大爷，羊的仇恨值立刻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只见羊弓颈垂头，退后几步，弯弯的羊角对准蒙赫，突然一个爆冲向着蒙赫杀去。 　　幸亏蒙赫早有防备，险之又险的侧身躲过！ 　　羊一击未成，又来一击——它撒开四蹄，追在蒙赫身后，势要撞到他不可！ 　　蒙赫可以轻易制服一匹发狂的马，却没有面对过性格古怪易怒的羊。盛怒中的羊杀伤力极强，全力冲上来的威力不亚于被一辆电动车迎面相撞。就算强壮如蒙赫，也很可能被羊撞伤。 　　他目光往四处一看，注意到了刚刚被校工大爷扔下的大扫把。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他抄起扫把的长柄，原本平平无奇的扫把就成为了他手中的武器！他转过身，不再惧怕身后紧追的公羊，目光坚定又冷酷，长长的木棍挡在胸前，又被他高举过头顶，下一秒就要向羊的大脑门挥下！！ 　　“——等等！！棍下留羊——！！！” 　　突然，一道陌生的女声响彻在操场之中。 　　这一声，让蒙赫手里的扫把一下挥偏，只能擦着公羊的羊角砸在了地上。 　　姜乐忱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一群男男女女从操场外块步向着他们的方向跑来。 　　他们穿着藏蓝色的连体工服，身上、头上还挂着草料，胸口的工作证说明他们是来自隔壁动科院的研究生。 　　这群人之中，为首的男生焦急地向蒙赫大喊：“不要伤害它！！它是我们实验室的种公！！是我们和鄂尔多斯市鄂托克旗阿尔巴斯苏木乌仁都西山区政府合作引进的阿尔巴斯白绒山羊！！！只有这一只！！” 　　小姜同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为什么要把一只羊的籍贯介绍得这么清楚啊？” 　　那几人有的拿草料叉、有的拿绳子，向着那只惹事的公羊包抄围去。 　　可是，那只公羊就是瞅准了蒙赫，根本不管其他人，一门心思要撞死他。 　　蒙赫投鼠忌器，不敢伤害这只身价未知的种公，只能用手里的扫把消极抵挡，束手束脚，根本施展不开。 　　【太刺激了啊hhhh】 　　【我万万没想到，会在直播间里看到这么带劲儿的画面！】 　　【原来这就是985大学吗，学校里随时可以见到羊？】 　　【呃，一般的985大学是不会在食堂以外的地方见到羊的……】 　　就当观众们在直播间里聊得热火朝天之际，那几位穿着连体工服的研究生们已经围拢在公羊身旁，蒙赫作为主T稳稳拉住公羊的仇恨，给他们使眼色，让他们尽快捕捉住这只疯狂的公羊。 　　摄影师为了更好的取景，居然胆大包天地举着直播设备，向着那只羊靠近。 　　姜乐忱心里一跳，赶忙说：“等等，你不要……” 　　他警告的话尚未说完，那只羊突然一个甩头，灵活地从蒙赫手下溜走了！ 　　“糟了，快拦住它！” 　　“它要跑！！” 　　“别让它跑！！！”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灵活的公羊长角一顶一钻，找准空隙就从包围圈中钻了出来。原本挡在它面前的两个人直接被它顶翻在地，摔了个仰倒。 　　屏幕之后的观众们，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羊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而摄影师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被吓傻了，居然呆愣了原地一动也不动。 　　眼看那只羊就要撞上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暖橙色头发的少年突然出现在羊的身侧。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从羊的正面发起攻击，而是从侧面抬手挽住羊的脖子；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两只手同时用力攀住羊的双角，把羊的脑袋向着侧后方扭去，与此同时，他膝盖一弯，猛的往地面一跪，借助全身的重量，就这样把羊扳倒在地！！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直播间的观众们连弹幕都来不及发，就看到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疯羊，被那个年轻的男孩制服了！ 　　——这世界上还有哪个幸运男爱豆，会在几十万观众面前直播扳倒一头羊啊？ 　　【…………】 　　【这是真实发生的，还是我幻想出来的？】 　　【明明小姜看起来那么瘦，怎么力气这么大？】 　　【这个放倒羊的手法未免太娴熟了，我们集市上那些卖肉羊的屠夫也这么放倒羊。】 　　【真的绝了，已录视频，咱们热搜见！】 　　【上次直播的时候被小熊猫踹，这次直播的时候遇到公羊发疯，这真的不是剧本吗？】 　　【如果这是剧本的话，那小熊猫和公羊的演技，可以秒杀内娱很多演员了】 　　【妹宝，妹宝你没受伤吧？？】 　　匆匆赶来的实验室研究生把羊里里外外捆了个扎实，确保它不能再挣扎。 　　他们之前也听说今天学校会有大活动，没想到这么倒霉，他们跑掉的羊就这样上了直播，这件事若是传到他们导师耳朵里，肯定要被骂了。而且，姜乐忱可是个明星，若是伤到脸了，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见几位师兄师姐面露紧张，小姜同学反过来安慰他们：“没事的，没事的。这不是没造成什么损失吗？它是动物，动物都是爱自由的，它想跑就跑了，想吃草就来吃草了，它若是能听你们的劝，老老实实呆在它的小房间里，日复一日的上工，那它就不是牲畜，是社畜啦！” 　　师兄师姐们：“………………” 　　小姜又说：“你们别担心，如果你们导师要问责的话，我让我们院长帮你们说好话。” 　　在他的安慰下，师兄师姐们抬着羊，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直播间里的弹幕密得都看不清了，无数打赏蜂拥而来，也不知是为了小姜英勇扳羊之举，还是为了他那番振聋发聩的话。 　　姜乐忱注意到，蒙赫一直停留在几米之外的地方，神色复杂的望着自己。 　　姜乐忱以为蒙赫是被自己打击了自尊心——那只羊又凶又壮，蒙赫和羊缠斗半天，都没能顺利拿下它；可是姜乐忱一出手，羊就倒地了……对于蒙赫这样特别在意自己男子气概的人，心里一定会很不舒服吧？ 　　说不定蒙赫会想：‘我堂堂少帮主，居然会输给一个我一直看不上的娘娘腔小爱豆？’ 　　“别难过了。”小姜同学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他掸掉刚才他和羊搏斗时落在肩上的羊毛，“虽然蒙同志你的能力确实比我差了一点点，不过你也不要灰心嘛。人总是要在挫折中进步的！这样吧，你要是实在不甘心呢，可以先……” 　　“——你受伤了。” 　　“……诶？” 　　“姜乐忱，你的腿受伤了。”蒙赫垂眸，伸手指向男孩的裤子。 　　姜乐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原来在刚才和羊的一番斗争中，他牛仔裤的膝盖位置被粗糙的地面划破了一道大口子。刚才他精神太兴奋了，才没有注意到腿部的疼痛，现在被蒙赫指出来，他忽然觉得一阵酸痛感从腿部每一寸肌肉上升起，又酸又疼，让他站都站不住。 　　“嘶……”就在小姜同学摇摇欲坠之际，蒙赫突然做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动作—— 　　——他弯下腰，一手扶住小姜的后背，一手揽住小姜的大腿，双臂用力，就这样把小姜打横抱起来了！ 　　姜乐忱：“？？？” 　　在场的staff：“？？？” 　　直播间里的观众：“？？？” 　　姜乐忱震惊到结巴：“你……你……你干什么？” 　　蒙赫表情平静，仿佛自己怀中不是抱着一个大活人，而是抱着一只阿猫阿狗：“你腿受伤了，我送你去校医院包扎。” 　　姜乐忱：“可是直播……？” 　　蒙赫侧目瞥了一眼镜头，沉声道：“运营老师，按照现在的情况，姜乐忱同学不再适合继续直播了，对吗？” 　　运营老师：“呃……对，对吧？” 　　她脑子一片混乱，她之前做的预案里，可没有计划过当主播被羊弄伤了该怎么办啊。 　　扔下这句话，“不懂规矩”的蒙赫不再去看其他人的脸色，也没有和直播间的观众说再见，就这样抱着受伤的姜乐忱绕开围观人群，向着操场出口走去。 　　姜乐忱身体一晃，为了维持平衡，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蒙赫胸口的衣服。 　　然而，就在他们两人即将走出操场之时，一道意外的身影忽然出现—— 　　——“队长，你……怎么了？” 　　那个人风尘仆仆，压低的棒球帽和口罩遮住了大半的容颜，只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虽然看不清他的样貌，但姜乐忱绝对不会错认他的声音。 　　是闻桂——是他最好的homie桂桂子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中所介绍的扳倒羊的方法，也可以用在小牛身上。 　　诀窍就是侧方揽住脖颈——抓住两只角——把脑袋往侧后方掰——同时利用身体重力往下坐/跪！羊or小牛就扳倒啦！也不会伤害到它们！ 　　希望大家都能学会这样简单快捷的扳羊方法，以后走在大马路上遇到羊，就可以给朋友们露一手啦！ 　　—————————— 　　感谢在2022-10-17 05:14:05~2022-10-18 05:56: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醉紫风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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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桂的视线落在蒙赫的双手上, 如果目光能变成刀的话，那蒙赫的手早就被砍下来了。 　　他问：“这位是？” 　　蒙赫挑眉：“我是他的舍友。” 　　闻桂：“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你的双胞胎兄弟呢？” 　　蒙赫：“我不是大丁小丁，我叫蒙赫。” 　　闻桂：“哦，原来是蒙哥。真是不好意思，你别介意。”他虽然嘴上道歉，但语气里毫无歉意，“我之前没听队长提起过你。” 　　“…………”蒙赫想，这哪里来的陈年龙井，味道未免太浓郁。 　　闻桂的视线又转移到被抱着的姜乐忱身上，缓步靠近：“队长，你受伤了？” 　　小姜同学磕磕绊绊地说：“其实我俩刚才在直播……然后有只羊……结果那只羊……最终我把羊……” 　　他想解释的太多，结果什么都没解释清楚，一堆话在舌头上打成了结，最终他放弃解释，只能挤出一个丧气的笑容，问，“……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闻桂停在蒙赫面前，口罩和棒球帽的帽檐遮住了他大半表情，却遮不住他笃定的眼神，“你刚才直播的时候，镜头里闯入一只羊，你为了驱逐羊，结果受伤了，对吗？” 　　小姜同学震惊：“你居然真听懂了？！” 　　他刚刚羊羊羊了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恒源祥广告，没想到闻桂真的听明白了！ 　　闻桂：“和你有关的事情，只要扣除所有正常的答案，那唯一一个不正常的答案，就是最终解了。” 　　“…………”怎么说呢，小姜同学觉得闻桂在嘲讽自己，但又不太确定。 　　闻桂微仰头，迎向蒙赫的视线。光从身材上来看，闻桂颀长高挑，蒙赫健硕魁梧，但是当他们面对面站在一起时，不会有人觉得闻桂落入了下风。 　　“蒙哥，”容貌隽美的年轻人开口，“谢谢你对队长的照顾，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了，我会送他去医院的。” 　　说着，闻桂伸出手，想要把姜乐忱接过来。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人，不知道校医院在哪里。”蒙赫当然不肯松手，他警惕地视线落在闻桂身上，暗自评估这位突然冒出的竞争者，“我会送他去的。” 　　“我去送。”闻桂说，“就算我不认路，他难道也不认路吗？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兼队友，就不麻烦你这位舍友了。” 　　“我去送。”蒙赫说，“你这细胳臂细腿的，我怕你走到一半被风刮跑了。” 　　“我去送。”闻桂的手已经抓住了姜乐忱的衣服。 　　“我去送。”蒙赫寸步不让，眼神里像是着了火。 　　“我去。” 　　“我去。” 　　“我去。” 　　“我去。” 　　俩人我去了半天，成功进化为两位东北老铁。 　　“——那什么，我打扰一下。”小姜同学默默抬高手臂，像小学生回答问题，“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受伤了，不是残疾了？” 　　“……”“……” 　　“不如你俩留在这儿继续吵，我自己去校医院怎么样？” 　　“……”“……” 　　姜乐忱同学一个鲤鱼打挺，就从蒙赫的怀抱里窜了出来。落地时他微微打了个趔趄，但很快就站稳了。 　　姜乐忱抬手指向身后：“提醒两位，其实直播镜头一直没关，我替观众们问一句，你俩今年幼儿园大班毕业了吗？搁这儿拔河呢？” 　　正如小姜同学所言，就在他们身后，staff团队还兢兢业业地举着直播设备，刚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运营老师没来得及切断镜头。唯一庆幸的是，他们离得远，并没有把三个人争执的话语全部收录。 　　闻桂：“…………” 　　蒙赫：“…………” 　　闻桂立刻压低了帽檐，蒙赫也在第一时间偏过了头。 　　【草（不是一种植物），比徒手制服一只羊更草的剧情出现了！】 　　【这个戴帽子和口罩的是谁啊，虽然看不到脸，但是看身材就是个帅哥！】 　　【啊啊啊啊离近点儿啊！好想听到他们仨在说什么啊！】 　　【这什么快乐修罗场，这不就是结婚现场来了抢婚的前男友吗？】 　　【怎么觉得那个戴帽子的人好像闻桂？】 　　【闻桂不是在综艺集训吗，偷跑出来了？？】 　　【我最喜欢的场景出现了，千万别关直播，我拿点儿瓜子去！！】 　　姜乐忱想，扳倒一只羊仅仅是劳力，和这两位加起来还没有五岁的人沟通，那就是劳心了。 　　也是巧了，就在此刻，他们学校的通勤电瓶车滴滴滴地开了过来。他们学校占地面积太大，为了方便老师同学们出行，学校特别开通了电瓶车专线。 　　小姜同学招手让电瓶车停下来，一瘸一拐上了车。 　　闻桂和蒙赫一看，也想上车，司机阿姨赶忙喊：“别挤了别挤了，那俩学生，你们没看到车上没位置了吗？” 　　小姜：“阿姨您别管他们，他俩刚从印度留学回来，以为车顶还能坐人呢。” 　　司机阿姨：“咱学校还有和印度大学合作的项目？” 　　“怎么没有呢。”姜乐忱没好气地说，“他俩舒坦日子过久了，有事儿没事儿就要整点无产阶级内部矛盾出来，平白让大家看笑话。他们活该被发配三千里去种地，我想拦也拦不住啊。” 　　闻桂：“…………” 　　蒙赫：“…………” 　　电瓶车滴滴滴的开走了，只留下沉默的闻桂，沉默的蒙赫，以及同样沉默的直播团队。唯一不沉默的就是屏幕另一端叽叽喳喳的观众们了。 　　就在大家激动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时，画面突然一黑——直播居然被掐断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说进入高-潮后莫名其妙断更，还没爽到就直接萎了啊！ 　　不过没关系，即使他们没看到故事的结局，也可以续写接下来的剧情。只不过有些剧情不适合在大陆网站发布，还得找个翻墙软件才行。 　　…… 　　当蒙赫和闻桂赶到校医院时，校医院的护士姐姐正在为姜乐忱处理腿上的伤口。 　　他今天穿的是紧身牛仔裤，腿肿了之后脱不下来，只能用剪刀剪开。 　　姜乐忱提醒护士姐姐：“姐，您就剪到大腿这儿就行，别剪太高了。这样剩下的部分我还能当条短裤穿。” 　　护士姐姐：“你也太节省了。我认识你，你是姜乐忱吧，咱们学校的大明星。你当明星怎么还这么节省啊？” 　　姜乐忱谦虚地摆摆手：“明星算不上，争取当个流星，能亮多久亮多久。” 　　剪下来的裤腿姜乐忱也没让护士小姐姐扔，打算带回去当抹布用。 　　蒙赫打量着那两只裤腿，拿到手里比划了一下，暗自琢磨：原来姜乐忱这么瘦，小腿还没自己的胳臂粗，这哪里是裤腿，还不如自己的套袖。 　　好消息是，姜乐忱受的伤不算重，虽然膝盖又青又紫又肿，但没流血，实在应该感谢他今天出门穿了秋裤，替他抵挡了一部分冲击。 　　闻桂默默地站在一旁，关切的目光落在姜乐忱青紫的膝盖上，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透露出了心疼。 　　即使在室内，他依旧戴着棒球帽和口罩，护士小姐难免多看他几眼。 　　待护士小姐离开后，蒙赫立刻开启他最擅长的嘲讽模式：“你们这些当爱豆的可真有意思，走到哪里都带着口罩，怎么，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旷世巨星，所有人都认识你？” 　　小姜同学精准反击：“蒙赫你能别没事找事吗，你看不惯戴口罩的，那你之前怎么防疫的啊？” 　　蒙赫：“…………” 　　闻桂轻笑一声，抬手摘下口罩，紧接着又取下了帽子——漂染成浅银色的发丝如银河洒落，柔顺地落在额畔。因为刚结束杂志拍摄，他脸上残存的妆容十分浓烈，与浅银色的头发形成鲜明的对比，宛如从游戏里走出的AI角色，充满强烈的不真实感。 　　但是，当他把目光转向姜乐忱时，他的脸上又有了温度。 　　小姜同学惊呼一声：“桂桂子，你换发色了？” 　　“嗯。”闻桂点头，带着一点小小的炫耀与试探，“你喜欢吗？” 　　姜乐忱却反问：“你疼吗？” 　　“……？” 　　姜乐忱：“你漂头发的时候疼吗？你这至少漂了三次吧。” 　　他看到闻桂的浅发色，就心有戚戚。他自己为了维持现在的暖橙发色，每次补染发根，都觉得头皮刺啦刺啦的疼，就连晚上做梦都梦到自己成为了东亚历史上第一个光头爱豆。 　　别的爱豆是C位出道，他是C位出家，打歌舞台直接设在雍和宫。 　　闻桂：“……还好，不疼。” 　　姜乐忱这才松了口气，认真欣赏起他的新发色：“那我还是挺喜欢的。” 　　闻桂摘下帽子后，蒙赫也认出他来了——之前蒙赫为了姜乐忱，曾看过几期《雷霆舞者》。那是蒙赫人生第一次看内娱的综艺节目，觉得吵吵闹闹烦得要死，看完几期后连人脸都没认全，唯独对闻桂这个冠军种子印象深刻。 　　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活跃在屏幕另一端的人，会真实地出现在他面前；而且闻桂和姜乐忱之间那种默契感与氛围感，让他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好像他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可是……明明他才是姜乐忱的舍友，他才是和姜乐忱同窗五年的人。 　　他原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突然站起了身，搞出了很大的动静。 　　姜乐忱被他吓了一跳：“你干嘛啊？” 　　蒙赫说：“我去结账。”他举起手中的单子，“缴费单我拿走了。” 　　他们学校校医院很人性化，学生可以先刷脸、后结账。刚才姜乐忱一瘸一拐地从电瓶车上下来，护士小姐姐赶忙把他扶到了诊室里，又给他拿冰袋冰敷、又给他上药，根本没提钱的事情。 　　姜乐忱一听，立刻说：“那你拿我的学生一卡通去吧，里面的余额应该够用。” 　　“不用。”蒙赫硬邦邦甩出几个字，“我不差你这几块钱。” 　　说完，蒙赫就黑着脸走出了诊室。 　　姜乐忱：“…………” 　　好奇怪，这家伙怎么又生气了。他动不动就发脾气，是不是高血压前兆啊。 　　待蒙赫走后，诊室里终于只剩下姜乐忱和闻桂两个人了。 　　闻桂默默走到姜乐忱的病床旁，从他手里拿过冰袋，继续帮他冰敷。 　　他做事时很专注，低垂着头，从姜乐忱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的各种情绪。 　　小姜问：“闻桂，你不开心吗？” 　　闻桂回答：“你受伤了，我怎么可能开心？” 　　“这算什么啊。”姜乐忱无所谓地说，“咱们有一首歌，有个舞台动作需要你反复跪下再站起来，咱们有一次去一个商场演出，舞台没清理干净，结果你一跪跪在玻璃碴子上了，你膝盖都流血了还坚持跳完，那次可比我这次伤的重多了。” 　　“是吗？”闻桂微皱起眉头想了想，“我不记得了。” 　　他虽然加入hotboys才三年，但他绝对是所有人里碎活儿最多的一个。姜乐忱因为学业原因，之前有很多碎活儿都没办法接，但是闻桂从不拒绝任何工作。商场开业，他去跳舞；游乐场宣传，他去跳舞；就连超市打特价，他也会去跳舞。 　　闻桂是单亲家庭，母亲身体不好，他非常非常缺钱，这是姜乐忱早就知道的事情。 　　对于只拿到高中毕业证书的闻桂来说，能最快赚钱的途径，除了当爱豆以外，只剩下搞传销和做微商了。 　　不过话说回来，姜乐忱觉得这三者好像差别也不大。 　　搞传销，需要一遍遍卖安利；做微商，需要一次次吹牛逼；当爱豆，那就是在卖安利和吹牛逼之间反复横跳。 　　“来看看哥哥的绝美舞台，请家人们浅尝一下吧！”“是谁还不知道姐姐首周销量一骑绝尘，是legend级别的？” 　　光是想想那些话术，姜乐忱就能笑出声。 　　“……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能笑得出来？”闻桂手里的冰袋微微加重力度，当即把小姜同学冻得一哆嗦。 　　姜乐忱哎呦一声捂住膝盖，赶快给嘴巴拉上拉链，心虚地说：“我没笑，我这是……见到你太高兴了！” 　　闻桂：“呵，你最好说的是真话。” 　　姜乐忱：“…………”哎，孩子大了，不好骗了。 　　小姜同学赶快转移话题，问闻桂在节目组里呆的怎么样。《雷霆舞者》这个综艺现在进度已经过半了，预计在圣诞节当天进行最后一次公演，同时这场公演也会是比赛的最后一期，将进行全程直播。 　　到现在为止，闻桂的粉丝支持率是最高的，只要节目组不脑子发瘟搞个什么黑马皇族出来，那闻桂夺冠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闻桂和他简单讲了一下节目组里的情况，又告诉他，星之子那伙人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小姜队长大可放心。 　　小姜问：“那今天你上了我们学校的直播，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没事的，我戴了帽子和口罩。而且我这次外出，是得到节目组允许的，只要在晚上五点前回到集合地点就行。” 　　“五点？”姜乐忱吓了一跳。 　　他们学校在西边，闻桂说的集合地点在东边，过去至少要两个小时，最晚三点就要走。 　　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那不是说闻桂再呆一会儿就要走了？ 　　“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你却受伤了……”闻桂声音低了下去，轻轻叹了口气。 　　他眉头轻拢，虽然没说“遗憾”二字，但字字句句都透着遗憾；好看的人犯起愁来，那都是顶好看的。小姜同学被迷得晕晕乎乎，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要怎么做，才能不让他的homie失望。 　　姜乐忱脱口而出：“咱们从医院离开吧！” 　　“这样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姜乐忱豪气干云，“我的膝盖冰敷了这么久，我觉得好多了！一会儿你陪我去旁边小商场买条运动裤，我带你逛逛我们学校周边，怎么样？” 　　“那蒙哥呢，”闻桂一副很体贴的样子，“咱们就这么一走了之，他结账回来看咱们走了，他不会生气吧。” 　　姜乐忱：“你看这里都没什么病人，结账很快的，他都离开二十分钟了，也没见他回来，肯定是结完账直接走了。你放心，我一会儿给他发条微信，告诉他咱们也走了。” 　　闻桂这才“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 　　姜乐忱本想直接从病床上走下来，却没想到闻桂转过身在他面前蹲下，背朝着他，示意要背他。 　　姜乐忱怪不好意思的，桂桂子这么好看，娇花一朵，哪能让娇花背自己？这不成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了？ 　　可闻桂非常坚持，他还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围在姜乐忱的腰上，帮他挡住被剪短的裤子。小姜同学实在挨不过他的坚持，只能半推半就地俯下身，趴在了他的后背。 　　姜乐忱的双臂环住闻桂的肩膀，两腿夹在他的腰侧，闻桂的双手轻轻一托姜乐忱的大腿，便稳稳地站了起来。 　　姜乐忱：“！” 　　在他小学毕业之后，他就再没被人背过了。 　　三年前，小姜队长在深夜背着闻桂踏过寂寞的五环路；三年后，闻桂实现了他的诺言，背起了他的小姜队长。 　　姜乐忱的下巴搭在闻桂的肩膀，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咦，桂桂子你有耳洞啊？” 　　之前他居然没注意过！ 　　“嗯。”闻桂回答，“小时候身体不好，我妈把我当女孩养，所以才打了耳洞，不过我很少戴。” 　　姜乐忱：“哦……” 　　闻桂：“怎么了，你也想打吗？”他蛊惑他，“我可以陪你去。” 　　若能一起留下疼痛的记忆，这绝对足够镌骨铭心。 　　然而，姜乐忱想都未想就拒绝了：“不不不，男生打耳洞是考不了公务员的！我还指望着三十岁退休之后去养大熊猫呢。” 　　闻桂：“………………” 　　小姜同学总是这样。 　　你和他谈浪漫，他和你讲浪漫主义，看起来都是同样的肉馒头，可是里面的馅儿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 　　在他们离开五分钟之后，校医院的长廊里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他手里提着两袋东西，一袋是打包回来的热气腾腾的饭菜，一袋是刚买回来的牛仔裤。 　　可是当他推开诊室门时，屋里空荡荡的，只有病床上还带着涟漪的床单，证明这里曾经有人停留。 　　蒙赫一愣，赶忙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 　　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他手机上有几条新消息和一个未接电话，看时间是十分钟之前发来的。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蒙赫，你是不是已经走啦？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那我和我队友也走啦。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谢谢你帮我结账，不过一码归一码，这钱还是要给你的。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转账-200元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如果不够的话再和我说，多了也不用退给我。 　　蒙赫：“…………” 　　他手指僵硬地在屏幕上敲出几个字。 　　@草原第一蒙男：我去给你买东西了。 　　但是最终，他一字一字把这句话全都删除了，重新敲了三行字。 　　@草原第一蒙男：我早就到寝室了。 　　@草原第一蒙男：钱不用给我。 　　@草原第一蒙男：我说过，老子不差你这几块钱。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久等了！卡文惹！！ 　　—————————————— 　　感谢在2022-10-18 05:56:28~2022-10-19 21:0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61044815、白镕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季少没有一 2个；青鱼、甘草、为师.、我书人间久、why、去吧可达鸭、唐木锁丫、秦岭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见我栗子了吗 79瓶；吃宵夜的狮子 56瓶；这周布莱克也有好转鸭 50瓶；黄舒琅 46瓶；巧克力化了 40瓶；梦狮子 37瓶；龙蛋、微曦、月下、冬雷震震、麻衣、为师.、水韵、棉花精、月醉猫雕 30瓶；赢子婴 25瓶；Flos、艽璃、西弗、tt、赤涩涩涩糸、人间盛望、今天也要开心鸭 20瓶；夜雨淋淋 19瓶；大本X亨 15瓶；全糖去冰加奶盖 14瓶；咸鱼精与鸽子煲 13瓶；是湫湫吖 11瓶；安静、豆腐fufufu、装萌新、27869243、白君泽、玉米番茄、山鬼说他戒了酒、白镕金、无葭、噗噜噜、天下大同、47370863、ta、叶蓁、风风、年年18岁、空号、嗷呜、习习宝宝、巴拉拉、?、1897、总有刁民想害朕、年糕、去吧可达鸭、无需、zwhyouo、无情催更机器、54195649、？、桃木、糖蘸儿、Jane 10瓶；why 9瓶；八吨大锦鲤、干饭用盆、Qrejix 8瓶；啊啦哈 7瓶；肥肥的白鸽 6瓶；盐津葡萄、NANA、22367557、想当铲屎官的两脚兽、清风、Joyce、书荒噜啦啦、波波、柠檬皮卡丘、YH琦明、走在路边不采草、橘橘小猪、Nikita 5瓶；米酱 3瓶；lsp、加一的快乐时光、57131439、咩咩、叭叭呱呱 2瓶；半世妖娆、漠河呀tl、人类最古家里蹲、樾萻、胖柴不瘦我不瘦、阿西西01、芒早早、漉、籍籍无名、胖头鱼、终于有一天、20231815、喝一口旺仔、3T糖汤汤、24022909、肖小米、落ψ、黑猫之主、四円压岁钱、芒果、漫漫经、42658066、黑芝麻汤圆、木木哩哩、可得开心点儿、江户川宁宁、Mr孟汉森、富江、蕭蕭、61005295、炏汐、握、62752521、43558722、齐文姜：）、飞飞静儿、我男神是ga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3 章 　　================== 第四十三章 　　校医院紧邻学校外的商业街, 这条街上各种商铺鳞次栉比，从十元店到服装铺，还有不可错过的疯狂星期四与雪王甜蜜蜜, 堪称农大CBD。 　　姜乐忱穿着被剪掉一半的牛仔裤，伏在闻桂背上, 一路走来别提多显眼了。姜乐忱赶忙指挥他去了最近的一家服装店，随便买了条便宜又宽松的运动裤套上。 　　小姜同学身材比例好, 比店里的人形模特还好看；同样一条灰色运动裤，穿在别人身上像是两条粗壮的萝卜, 穿在他身上像是两条纤瘦的萝卜。 　　闻桂：“…………要不你还是换一条吧。” 　　“不。”姜乐忱翻了下价签, “这条打特价，看在钱的份上我可以容忍它的丑。” 　　闻桂：“有没有可能, 它打特价就是因为它丑？” 　　姜乐忱：“它丑没关系啊，不是刚好能衬托出我的美吗？” 　　时尚这玩意只有一个奥义, 和价格无关，和设计无关，只和脸有关。小姜同学恃靓行凶，从不在意衣服好看不好看。 　　他试裤子时, 闻桂便在试衣间外等着。闻桂照旧把帽子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倚着墙站着，本以为自己这样已经足够低调，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当姜乐忱走出试衣间时, 刚好看到两个年轻女生围在闻桂身边, 大胆又直白地问他：“可以合影吗？” 　　闻桂压低帽檐, 摇了摇头。 　　女粉丝被拒绝了也不退缩, 双手合十，继续请求：“拜托拜托, 我知道这是私人行程，今天纯属偶遇，我绝对不会发在社交媒体上的！” 　　别看闻桂在舞台上是个cool guy，但他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直面热情女粉丝的经验。人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闻桂不好意思直接冷脸拒绝，只能轻轻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只能拍一张。” 　　“谢谢谢谢！”女粉丝开心极了，手忙脚乱地把手机调到拍摄模式，塞到了闻桂手里，开心地说，“那就拜托助理小哥哥了！” 　　然后，她挽着闺蜜的手，连蹦带跳地来到了刚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小姜同学身旁。 　　闻桂：“…………？” 　　姜乐忱：“…………” 　　女粉丝眼睛里冒着小星星：“姜师兄，我也是农大的学生，今年读大一，之前总听说别人能在学校里偶遇你，可是我怎么也遇不到。没想到今天居然在校外遇到了！你们团的《梦境大冒险》我可喜欢了，你演的《霸道阎王爱上我》我也看完了你的cut，哦对了，还有你之前上的两个综艺，我也反复刷了好几遍！” 　　“……谢谢你的喜欢。”姜乐忱忍笑忍的表情都扭曲了，他余光看到闻桂举着手机对准他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呆滞。“咱们赶快来拍照吧。” 　　两位学妹一左一右站在姜乐忱身边，开心地比了个耶。 　　合照完，姜乐忱主动问她们要不要签名。 　　学妹翻书包翻了好久，只翻到一本《兽医学概论》，问姜乐忱能不能签在扉页上。 　　姜乐忱：“教材还是算了，别人看到了不会以为这是我的签名，只会以为你们在校园网上收到了我卖的二手教材。” 　　最终，小姜同学管店主借了纸笔，大手一挥，签下了“学习进步”四个大字。 　　学妹们开开心心地拿着姜乐忱的to签和合影离开了，望着她们雀跃远去的背影，姜乐忱忍到现在的笑声终于冲出了口。 　　他真是没有想到，闻桂和他来买裤子，居然会被错认成他的助理！ 　　闻桂无奈：“有这么好笑吗？” 　　小姜拍了拍闻桂的肩膀，安慰道：“在农大我可是人气top，这里的粉丝都是我的唯粉，你千万别沮丧。除了农大以外的地方，我可以暂时把top让给你。” 　　“……” 　　古有孔融让梨，今有小姜让c，这么有礼让之心的爱豆难道不值得成为“感动内娱十大人物”吗？ 　　姜乐忱结完账，一瘸一拐扶着闻桂的手臂，走出了商店。 　　闻桂本想继续背他，小姜同学拒绝：“还是不要了，我伤得真没那么重，咱们走慢点就行了。再说，你背我的话，被别人看到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 　　“别人会说我耍大牌，苛责助理的。” 　　“…………”闻桂问，“那我给队长当助理的话，队长准备给我开多少工资呢？” 　　姜乐忱：“你这小屁孩怎么这么不懂事，开口闭口就是钱钱钱，你上班难道是为了赚钱吗，难道不应该是为了梦想吗？” 　　闻桂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这样淳朴的梦想。 　　姜乐忱演上瘾了：“算了，看你这小屁孩年纪轻轻就出来养家糊口怪不容易的，这样吧，我请你吃顿工作餐，顺便给你聊聊未来、开拓一下思路。” 　　“那队长要请我吃什么？” 　　“吃张大饼。” 　　闻桂：“…………” 　　于是姜乐忱带着闻桂去了隔壁的煎饼店，买了两套煎饼。 　　在吃煎饼上，其实很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性格。别看闻桂在舞台上勇于挑战、敢于尝试，什么性感的绅士的chill的风格都敢实验，但是在吃煎饼时，他就暴露了他的内心底牌——他是一位坚定的煎饼果子原教旨主义者，除了鸡蛋和薄脆以外，饼里什么都不加。 　　但小姜同学满脑子奇思妙想，他不仅要往里面加辣条，还要加鸡柳、肉松、土豆丝，最后还要往上面挤满沙拉酱。这要是被天津人看到了，他一定会被挂到天津东站对面的挂钟上面，枭首示众。 　　两套煎饼拿在手里，闻桂手里的规规矩矩折成方块，姜乐忱手里的沉甸甸一大坨。 　　小姜同学难得脸红：“……好像是有点多。要不然我找老板再要个袋子吧，咱们分一分。” 　　“不用了，”闻桂说，“你先吃吧，吃不了的直接给我。” 　　姜乐忱：“哎，你这样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你可不要辞职后就去网上给我爆料，发什么《我当助理时，老板逼着我吃他的剩饭》这种帖子。” 　　“不会的。”闻桂的视线从帽檐下探出来，落在姜乐忱的眼瞳中，“我是不会背叛你，更不可能离开你的。” 　　瞧瞧，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甜言蜜语。不过是玩个角色扮演，都玩的这么入戏，听得姜乐忱脸都红了。 　　煎饼铺旁边是一家卖饺子和云吞的店，不可以堂食，只提供外卖。姜乐忱煎饼还没吃完，就颠颠跑过去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非要让他的homie品尝。 　　“这个饺子不一样的！”小姜信誓旦旦地说，“桂桂子，你绝对会喜欢的！” 　　闻桂只当他是在夸张，小姜同学连加了沙拉酱的煎饼都吃得下去，很多时候闻桂都怀疑他的味觉是不是与众不同。闻桂用筷子夹起一枚饺子，咬了一口，非常熟悉但却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滋味在他唇齿上爆开，他垂眸看去——果不其然，这饺子里居然包的是西红柿鸡蛋馅！ 　　闻桂：“……西红柿鸡蛋？” 　　“对啊，还是你最爱吃的咸口的！”姜乐忱的眼睛里写满了“快表扬我”几个大字，“我敢打保票，全京城只有我们学校的这家档口吃得到了！我第一次吃的时候就想，一定要让你尝尝！” 　　姜乐忱最爱吃饺子，闻桂最爱吃西红柿炒鸡蛋，而这个食物把两种原本最格格不入的食物非常巧妙地结合在了一起。 　　看似格格不入，却又水乳交融。 　　闻桂说：“你也吃。” 　　“乖崽，爸爸不饿，你吃就好了。”姜乐忱坐在他对面，目光慈爱。那目光哪像是年上三岁，完全是年上三十岁。 　　于是闻桂一口一口，把姜乐忱为他点的饺子都吃完了。 　　吃到最后一枚饺子时，闻桂忽然抬起手，把那枚饺子送到了姜乐忱嘴边。 　　姜乐忱本想拒绝，可是闻桂一副“你不吃我就不收回手”的架势，眼神还蛮凶哩。 　　于是小姜同学只能张开嘴，一口咬掉了一半。他本想把另一半饺子也吞下去，哪想到闻桂忽然收回手，把剩下的半只饺子扔进了自己嘴里。 　　姜乐忱：“？” 　　难道是进口的饺子比较好吃？ 　　好不容易解决完味道奇怪的大煎饼和味道也很奇怪的饺子，姜乐忱吃到肚子撑撑，打算和闻桂溜达溜达，好消消食。他念着闻桂好不容易离开训练营那个破地方，一定要抓紧时间好好放纵一下。 　　唯一的问题是，姜乐忱和闻桂都太显眼了，今天又是周六，这里人流如织，他们吃完饭只不过是沿着街边走了一会儿，就遇到了好几波来搭讪的。 　　闻桂戴着口罩帽子遮住脸，可姜乐忱没戴啊，他又顶着一头鲜艳的橙色头发，除了偶尔会和红绿灯撞色以外，其他时候他完全是人群里最亮的那颗星，根本不用担心走丢。 　　姜乐忱遇到第一个认出他的粉丝：微笑、合影、签名。 　　姜乐忱遇到第五个认出他的粉丝：“你认错了，我不是爱豆，我是一位美发总监，小姐你需要办卡吗？新店开业要了解一下吗？” 　　姜乐忱遇到第n个认出他的粉丝：伸手指了指耳朵表示听不到，然后用手语打出一串“对不起我是聋哑人”。 　　闻桂：“……你什么时候会手语的？” 　　姜乐忱狡黠地眨眨眼睛：“我不会。可是他们也不会啊。” 　　“…………”倒也是这个道理。 　　眼看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而且离闻桂离开的时间也越来越近，闻桂忽然提议：“队长，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小姜同学当然没异议。 　　没想到，闻桂居然拉着他走进了路边的一家耳环饰品店，开门见山地问：“老板娘，你们这里可以打耳洞吗？” 　　老板娘正在用手机追综艺，她看得聚精会神，听到有客人进来，她连头都没抬，懒散地说：“你要是在我这里买耳环，可以免费打耳洞。如果不买，一个耳洞二十块钱。” 　　闻桂“嗯”了一声，他看向身旁的姜乐忱，纤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柜台，说：“队长，你帮我挑一个。” 　　姜乐忱吓了一跳：“你已经有两个耳洞了，还要打啊？” 　　“我打算在耳骨上打一个。”漂亮的年轻人眼睛里带着笑，“我又不考公务员，打几个都没关系。” 　　见他主意已定，小姜同学没再劝他，开始认真地为他挑选起耳骨钉。 　　男生的耳饰不如女生的款式多，姜乐忱挑了半天，终于挑到了一枚造型精巧的圆环耳饰，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弯银色的弦月坠在耳间。 　　小姜挑这个是有原因的——闻桂名字里有个“桂”字，提起桂花树，自然想到月亮。他想把这弯月亮送给闻桂。 　　他们挑好耳饰后，老板娘麻利地从柜子里拿出打耳洞的工具。她的注意力完全在手机里的综艺节目上，很巧的是，她看的正是《雷霆舞者》。 　　小姜和闻桂对视一眼，都觉得好笑：老板娘只顾着追综艺，哪里想到综艺里的人就在她身边呢？ 　　老板娘不用穿耳枪，而是手工穿耳，使用的工具是一次性钛钢针。 　　闻桂坐在椅子上，没有摘帽子口罩。老板娘一边看节目，一边心不在焉地给他的耳垂消毒。 　　闻桂提醒她：“我要打左边耳骨。” 　　老板娘：“哦，打耳骨。”她开始给闻桂的右边耳骨消毒。 　　闻桂：“……” 　　姜乐忱实在看不下去了，老父亲的操心又涌了上来，他突然开口：“老板娘，我来给他打吧。” 　　老板娘惊讶，闻桂也在那一刻愣住了。 　　闻桂的眸子微微睁大，在短暂的吃惊之后，年轻人眼中的情绪很快转变为欣喜。 　　“你来打？”老板娘看向小姜，“小帅哥，打耳洞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要眼疾手快，你要是打错位置，你朋友就白受罪了。” 　　“我知道。”小姜同学昂起头，“我是农大的学生，我打过的耳标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了，下到小鼠、上到黄牛，保证手到洞穿，针不走空！！” 　　闻桂：“…………” 　　很感动，但又不是那么感动。 　　老板娘见有“专业人士”在场，乐得轻松。她把工具盒交给暖橙色头发的少年，告诉他可以随便使用。 　　姜乐忱熟稔地戴上指套、用镊子夹了酒精棉球，温柔地擦拭起闻桂的耳廓。 　　冰冰凉凉的酒精刚一贴上耳朵，闻桂就忍不住坐直了身体；一种战栗感沿着姜乐忱手指抚摸过的地方，迅速传遍了周身的每个角落。 　　他越是紧张，脸上就越波澜不惊，他不敢透露分毫，生怕让小姜察觉到他心底的情潮涌动。 　　“你很紧张吗？”姜乐忱问他。 　　“……没有。” 　　“你说谎。”小姜同学很敏锐地戳穿了他的谎言，“我认识你多久啦，你每次一紧张，就会忘记眨眼睛。” 　　“…………” 　　姜乐忱一边用指甲轻轻碾着他的耳骨，帮助他放松下来，一边哄他：“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啊，是不是不信任我的手艺？我刚刚说的是真的，我打过的耳标可多了，不论是牛马还是猪羊，我闭着眼睛都能给它们做标记，你不用担心哒。” 　　“……我不担心。”闻桂只觉得被姜乐忱触碰的耳骨越来越烫、越来越麻，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向那里涌去。 　　“不担心就好——”姜乐忱笑眯眯的。 　　突然，他手腕重重一抖，手里的钛钢针猛地洞穿了闻桂的耳骨！ 　　一滴赤红的血珠从伤口滴落。 　　痛感微乎其微，唯有灼热如影随形。 　　姜乐忱手脚麻利地把钛钢针替换成那枚月牙形状的耳扣。银色的月亮与年轻人的银灰色短发相映成趣，仿若月亮上的仙人落入人间。 　　闻桂看向镜中的自己，姜乐忱也借着镜子观察着他。 　　“我的桂桂子真好看。”姜乐忱轻轻拨动那枚耳扣，“哥哥送你的月亮，可要一直戴着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给人打耳洞，和给动物打耳标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给动物打耳标，需要使用手持穿孔钳。原理类似于人类用的耳洞穿孔器。 　　先翻开耳朵内侧，确定血管的走向（比如牛的耳朵内侧有三根主要血管，需要避开）。 　　打耳标时，跨在羊/猪/小牛的身上，用双腿夹住动物的上肢到脖子的位置，防止它们挣扎。在手持穿孔钳上套上耳标，然后像使用订书机一样，把耳标打上就好了，一定要快准狠，越犹豫它们就越疼。不用消毒，也几乎不会出血。 　　建议把耳标打在耳朵内侧，如果耳标耷拉在耳朵外侧的话，动物可能会因为打架，把耳标拽下来，引起耳朵撕裂。 　　今日的小分享就到这里啦，下次你们在路上遇到猪/羊/小牛，扳倒它们之后就可以顺便给它们打个耳标啦！ 　　—————————— 　　感谢在2022-10-19 21:01:47~2022-10-20 23:23: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超人小桃子 2个；熊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哭姬 60瓶；凌柒、旧友深巷 30瓶；佳佳、不喝奶茶不吃辣条、aa、清台、白斩肉鸡 20瓶；He 13瓶；津轻轻轻 12瓶；长落 11瓶；溶溶素月、老婆是戎星野、夏央、式糜、独爱千玺的小仙女、超人小桃子、画中的音符 10瓶；zwhyouo、浮屠三日 8瓶；小宅、火锅永远的神！！、宋宋、鱼、繁迟、匿名青花鱼、基座阶地、桂桂、虞芜、苏姐姐的地质锤、六六小迷妹 5瓶；Wishper 4瓶；药丸、想当铲屎官的两脚兽、夏、大本X亨 3瓶；紫月、云幕清欢、棽棽如水、Nikita、裤子飞飞、十夏、锦 2瓶；我是摩羯座、nino家的糯米丸子、黑色救赎、清曙、黑芝麻汤圆、人类最古家里蹲、bellezhu、讨厌发面馒头、芒果大福、余美人、是阿如呀LJR、? 璞?、山有木兮木有枝、樾萻、无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4 章 　　================== 第四十四章 　　在农大的实践课上, 老师会让同学们分组照顾动物。为了方便找到自己小组照顾的动物，学生们会在动物的耳朵上打上耳标，签上自己的名字, 以证明“名猪有主”。 　　“那这么说，我也算被你打上标记了。”走出耳饰店后, 闻桂抬手碰了碰耳骨上的小月亮。 　　刚穿孔的位置热得发烫，耳饰并不沉, 挂在耳朵上并没有几分重量；但可能出于心理原因，闻桂总觉得那个耳饰沉甸甸地坠在那里, 时刻提醒着他它的存在。 　　“是啊,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所有物了！”小姜同学得意地叉腰，丝毫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劲, “你就是我的小奴隶，你给我多多工作、努力赚钱！以后你赚的钱, 九成归我，一成归你。” 　　他真是狮子大开口，经纪公司最苛刻的合同也才拿七成，他一张口就要九成。 　　闻桂认真思索了一阵, 最终摇头拒绝：“咱们还没结婚，你就惦记上我的钱了。要是咱们结婚了，你不会要拿走我的银行卡吧。” 　　小姜同学自有一套道理：“瞧你这话说的。自然界那些雄性动物求偶，还知道自己搭建一个巢穴、把屋子装饰得好看一点呢；你要1我, 总不可能一点钱都不出, 只出一张漂亮脸蛋吧？” 　　闻桂说：“我还可以出一副好身体, ”他顿了顿, 意有所指地说，“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可惜小姜根本不接招, “切”了一声，不屑道：“人类身材再好也有个极限；你见过剥皮的牛蛙吗，那体脂率可比你低多了。” 　　闻桂：“………………” 　　姜乐忱满嘴跑火车：“我也不是那么苛责的人。这样吧，你把工资卡交给我，我替你存着，一个月给你五百块零花钱。” 　　“五百也太少了。”闻桂和他讨价还价，“至少六百。” 　　姜乐忱仔细盘算了一番，割肉般地点点头：“六百就六百，多出来的一百块钱你可以攒着，等到我生日的时候给我买礼物。” 　　闻桂：“………………” 　　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啪啪响。 　　他们认识三年，总是在特殊的地方有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默契。 　　明明闻桂是年下的弟弟，但小姜才是两人之中更活泼的那个。 　　在其他人眼里，闻桂是舞台上的全能ace，是野心昭昭的新势力偶像，他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可是当他和姜乐忱在一起时，他却可以暂时扔下那些标签，陪姜乐忱一起编造那些奇思妙想。 　　两人沿着步行街向十字路口走，那里更好打车。闻桂这次临时外出，时间非常紧张，和姜乐忱共度的时间转瞬即逝。小姜同学的膝盖还没好，走路磨磨蹭蹭的，闻桂也陪着他放慢脚步，恨不得这段几百米的路，能无限延长再延长。 　　“桂桂子，我要和你道个歉。”小姜忽然开口。 　　闻桂问：“怎么了？” 　　小姜：“我之前答应你，说等你最终决赛的时候，我一定会去现场观看……可我现在要食言了。” 　　“……”闻桂有些失望，“是你要期末考了，腾不出时间吗？” 　　“不是的。”姜乐忱诚实地回答，“因为我要入组了。我有一位认识的导演老师给我牵线介绍了一部电影，最近顾老板在盯着合同，等签完合同我就要去拍戏了。” 　　这个答案出乎了闻桂的意料：“你要去拍戏了？” 　　“是啊，反正内娱不就是这样嘛，不论男团女团，不论是科班毕业还是半路出家，90%人的最终归宿都是去拍戏。”姜乐忱吐槽，“有戏拍就有钱挣，谁会拒绝啊？” 　　“可我就不想拍戏。”闻桂直视他的眼睛，坚定地吐出几个字，“我就想站在舞台上——和你一起站在舞台上。” 　　小姜一愣，不过几秒的功夫就笑了出来：“闻桂，你真可爱。” 　　从始至终，小姜同学踏入这个行业的目标都很明确：他只想赚钱。为了赚钱，他可以去拍《霸道阎王爱上我》，也可以去直播带货卖洗护套装。 　　娱乐圈只欢迎一种人，那就是野心家。什么梦想、抱负、追求……都是虚假的，唯有野心是赤-裸且真实的，能催促着他们不断往上爬。 　　姜乐忱偏偏缺少了那一份在娱乐圈里扎根下去的野心。 　　但是，他在闻桂眼里看到了。 　　姜乐忱抬起手，隔着闻桂头顶的棒球帽，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我从见你的第一面就知道，我的桂桂子是最适合这个圈子的人，只是缺少了一点机会。现在机会来了，有越来越多的粉丝认识你、喜欢你，你绝对能走得很远、很远、很远……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在梅赛德斯开个人演唱会的。” 　　他们团现在有十个人，人数对于内娱男团而言太多了，人气又相差悬殊。唱歌part完全是“刘星分饼”式分法，舞蹈part足以让所有人轮流到舞台旁边休息。小姜队长猜测，估计再过不久，顾老板就会宣布推出hotboys的小分队，这几个人专注综艺，那几个人专注舞台，还有几个人专注影视…… 　　对于唯粉来说，哥哥早日单飞早日独美；对于团粉来说，一年到头也盼不到整团合体，只能靠爱豆微博的ip地址来猜测行程。 　　光是想到未来要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分开，姜乐忱已经提前emo过一轮了。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在闻桂面前承认自己也会难过的——拜托，他可是队长，而且还比桂桂子大了三岁！他一定要在闻桂面前表现出年上哥哥的成熟、勇敢、果断与坚强！ 　　隔着棒球帽，姜乐忱在闻桂头顶呼噜了几下，像是在摸他最心爱的小动物。 　　就在他即将收回手之际，闻桂忽然攥住了他的手。 　　戴着棒球帽与口罩的少年紧紧握住他的指尖，耳骨上的银色耳饰闪闪发亮。少年问：“那你会来吗？” 　　“什么？”小姜没听懂。 　　“我说——”闻桂掌心滚烫，可他的眼神比掌心更加炙热：“——如果我有一天开了个人演唱会，你会来当我的特别嘉宾吗？” 　　不管是台上的特别嘉宾，还是台下的特别嘉宾，都可以。 　　繁华鼎沸的商业街上，无数人行色匆匆。就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手牵着手，仿佛自成一体，喧哗的闹市声无法惊扰他们分毫。 　　姜乐忱低头看看两人交握的手，再抬头看向面前的闻桂。 　　原本两人身高相仿，但是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需要抬起头仰视他了。 　　“当然会去啊。”拥有着暖橙色头发的男孩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好看的弧度，“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开演唱会赚的钱，可要分我九成呢。” 　　…… 　　送走闻桂以后，姜乐忱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 　　有课的时候去教室上课，没课的时候泡泡图书馆。上次他在学校官方账号上的直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一夜之间官方账号的粉丝量就涨了十几万。小姜同学本来他以为他提前下播会让观众生气，没想到观众们不仅没生气，还把他送上了热搜。 　　别的爱豆上热搜，不是发新作就是塌房；而姜乐忱上热搜的理由总是千奇百怪，他在几秒钟之内就扳倒疯羊的小视频，直接空降短视频app的热度榜第一位，点赞量破百万。 　　真·百万直拍。 　　现在他的粉丝有了新的控评安利模版。 　　【[橙色圆圈]姜乐忱[心]内娱唯一985爱豆[挤眼]官方认证神颜门面[钻石]hotboys绝对中心队长[握手]全平台热搜百万点赞[叹号]徒手扳羊绝活儿让所有人大呼amazing[叹号][叹号][叹号]】 　　姜乐忱对此的态度是：“……谢谢安利，但最后一句‘徒手扳羊’能不能删掉？” 　　除了依靠“徒手扳羊”的短视频破圈以外，其实还有另外一段视频引起了某些特殊人群的注意—— 　　——在直播快结束前，蒙赫突然打横抱起姜乐忱离场，他霸道的动作和冷酷的表情，简直是天赐好药，磕到就是赚到！而在视频最后，那个戴着帽子和口罩出现的神秘人，更是把整个剧情推向了高-潮！ 　　豆瓣娱乐组为此刷屏了好几周，楼翻了上百页，全方位各角度分析三个人错综复杂的关系。小论文写了一篇又一篇，各方论点充足，看得人眼花缭乱。 　　姜乐忱也慕名去看了那栋楼，看完那一篇篇小论文后，他都快被她们说服了。 　　他居然不知道蒙赫恐同即深柜，他居然不知道闻桂妒火中烧，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是三次元唯一omega，几个男人都为他神魂颠倒！ 　　看来以后他的控评文案，后面还要加上一句——[心] 绝世妖妃祸世妲己所有男人的心动对象[心]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蒙赫在宿舍里总是阴沉着一张脸，根本不和他说话，只把他当空气的话，姜乐忱恐怕真要觉得蒙赫暗恋自己了吧。 　　…… 　　踏入十二月的第一天，姜乐忱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让他去公司一趟。 　　小姜同学背着他许久未出山的电动滑板车，倒了三趟地铁，终于在三个小时后抵达了公司。 　　严冬的京城北风冷得刮人，小姜怕冷，提前准备好了围巾帽子手套三件套，还是他最喜欢的小熊猫样式。这个款式对于小朋友来说有点幼稚，但是对于二十三岁且拥有百万点赞的爱豆来说真是刚刚好。 　　他一路骑着小滑板车从地铁站奔向公司，手脚照旧暖乎乎的，还热得他一脑门的汗。 　　进公司时，他头上的小熊猫帽子还没有摘下，两只三角形的大耳朵支棱在头顶，头帘儿都被汗水打湿了。 　　不是他不想摘帽子，而是这个帽子和围巾是一体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围巾在他脖子后面打了个死结，他反手抠了半天都没解开，反而越抠越紧。 　　糟了，他不会成为内娱第一个用围巾把自己勒晕过去的傻子爱豆吧。 　　就在他艰难地和围巾做斗争时，身后忽然贴近了一道穿着笔挺西装的身影。 　　“你怎么一天到晚毛毛躁躁的？连围巾都解不开，今天才和你的四肢认识吗？”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打成了死结的围巾上，不过几次拨动，就轻而易举地把那一团乱的围巾解开了。 　　清爽的空气终于解救了姜乐忱，他一手摘下头上的小熊猫帽子，匆忙的转过身，结果差点撞进身后男人的怀里。 　　小姜同学赶忙退后一步，把两人的距离重新拉到足够安全的位置，然后才看向对方的眼睛：“老爷……呃，老板好！” 　　顾禹哲“嗯”了一声，态度疏离。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其中还有那位全能助理冯姐。 　　姜乐忱和顾禹哲已经许久未见了，上次见面还是隔着屏幕，现在两个人终于能面对面站在一起。顾禹哲的气色看上去很不错，鸦黑的头发向后梳拢，带着一种上位者独有的禁欲感。他的视线从眼镜后打量着姜乐忱，吐出两个字：“瘦了。” 　　“这不是您让我减肥吗！”姜乐忱抓紧一切机会在老板面前诉苦，“动物都知道冬天要养膘过冬呢，就我逆天而行。这要放在野外，野兽都不稀罕吃我。” 　　“野兽确实不会吃你。”顾禹哲点点头，“你既然可以徒手扳倒一只羊，想来徒手扳倒一头狮子老虎棕熊什么的也没问题，我最近在为你寻觅合适的综艺机会，想为你开一档野外求生节目。从今以后，国外有贝爷，内娱有你。“ 　　姜乐忱：“……………………” 　　姜乐忱整个人石化。 　　不仅他愣了，顾禹哲身后的助理冯姐和其他工作人员也愣住了。 　　见他们所有人都鸦雀无声，顾禹哲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了。他眉头微蹙，狐疑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滑过，问：“为什么你们都不笑？” 　　姜乐忱：“………………您在开玩笑？” 　　“是啊。”顾禹哲反问，“难道不好笑吗？” 　　姜乐忱：“呃，如果我说不好笑的话，您不会扣我工资吧？” 　　顾禹哲：“不会。” 　　姜乐忱立刻吐槽：“刚才的笑话真的不好笑。无聊程度堪比内娱明星上吐槽大会，一个包袱都不响。” 　　顾禹哲微微挑了一下眉毛，侧头看向后侧的助理冯姐：“小冯，你记一下，这个月姜乐忱绩效扣八百。” 　　姜乐忱：“？？？等等，你刚刚才说不扣钱的啊？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顾禹哲冷笑一声，如恶魔低语，“我是资本家，我没有良心。” 　　小姜同学在心中默默使用了c语言大法。 　　今天顾禹哲叫姜乐忱来公司，是有正事要谈的。 　　——《金苹果1号》的合同终于在两方法务的拉扯下正式敲定，中间唇枪舌剑了几百回，每个条款一个字一个字的磨，磨到制片方的法务都要崩溃了。 　　在交际场合，顾禹哲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但和他有过商业往来的人，都知道他在合同上有多强势。他向来不肯吃亏，若他在某件事情上退让半步，一定会在其他地方夺回十步来。 　　姜乐忱匆匆浏览了一下合同，发现这合同真的对他这么一个电影新人很优待了。除了这份经纪公司、制片方、姜乐忱的三方劳务合同以外，还有一份经纪公司和姜乐忱的补充合约。 　　这份补充合约里规定，鉴于这是旗下艺人姜乐忱第一次拍摄电影、酬劳不高，故而公司特地申请了“单次特殊分成模式”。 　　在亚洲任何娱，爱豆的经纪合约永远是最苛刻的，因为爱豆要接受公司的声乐舞蹈培训，公司还要给未出道的练习生们提供食宿和生活费，故而爱豆合约基本都是“倒三七”分成，即公司拿七、艺人拿三。甚至有些苛刻的公司，会要求“倒二八”。 　　姜乐忱当初签的合约就是倒三七，所有通告费用都要先由公司抽走七成，剩下三成交税后才归他。 　　可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这份补充合约里写，拍摄《金苹果1号》的酬劳公司只抽三成！ 　　姜乐忱瞳孔地震——夭寿啦，资本家的良心又长出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想不出啥俏皮话了_(:з)∠)_ 　　—————— 　　感谢在2022-10-20 23:23:15~2022-10-22 01:3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想想就好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7392108、田guoguo、Authenticit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麻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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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原计划，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男团，根本不需要顾总费多少心思，顾总只需要参与最初的人员筛选，之后就可以交给他手下的小经纪人去带。但莫名其妙的，顾禹哲忽然决定由他亲自来带这个男团，还为男团拉来了不少资源。 　　有人来找冯助理打探情况，冯助理一副无波无澜的扑克脸：“顾总的决定我们下面人哪里知道为什么？不过顾总之前念叨过，hotboys的主舞闻桂是个可塑之才，顾总对他很满意。” 　　但冯助理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顾总哪里是对闻桂感兴趣啊，俩人见面加起来都没超过三次。 　　顾禹哲真正感兴趣的，另有其人。 　　十二月一日，暖阳高照。 　　冯助理陪老板抵达东五环某城中村的自建别墅（aka收购的小经纪公司），来和艺人当面签署一份电影主演合同。 　　那份电影合同冯助理亲自审过一遍，总投资也就一两千万，放在平台连最低级的分账剧都不算，哪里需要顾总亲自跑一趟？ 　　但偏偏顾总就是来了。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皮肤白净的年轻男孩坐在办公桌对面，很认真地一字一句地看着合同条款，在他手边，刚摘下的保暖三件套随意堆在那里，帽子上的小熊猫耳朵支棱着，乖巧又活泼。 　　他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没有侵略性的、会让所有人放下戒心的好看。他脸型圆幼，棕黑色的瞳仁圆溜溜的，总是机灵地左右乱转，使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再小一些。一头染成暖橙色的短发柔顺地垂落下来，在头顶有个可爱的璇儿。 　　“姜乐忱，你还要看多久？”桌子这边，顾禹哲手指轻轻敲打桌子，不耐烦地催促，“合同我让法务过了很多遍了，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名叫姜乐忱的男孩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说：“在旧社会，很多地主都会哄骗没文化的长工，让他们稀里糊涂签下卖身契！我才没那么傻呢。” 　　顾禹哲：“…………”他气笑了，“行，你继续看。你好好看清楚我是怎么把你论斤卖掉的。” 　　站在顾禹哲身后的冯助理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腕间的表，心想：看来今晚顾总原定的晚餐会议，要推迟了。 　　又过了许久，姜乐忱终于看完了合同的每个条款，确认无误，提笔在合同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指纹手印。 　　他的字迹龙飞凤舞，若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姜乐忱三个字。 　　顾禹哲瞥了一眼：“大学生，你的字怎么潦草？” 　　“开处方的时候开习惯了。”姜乐忱怪不好意思的，“我们医生的通病。” 　　“呵，兽医也算医生？”顾禹哲的职业歧视呼之欲出。 　　姜乐忱丝毫不受打击，昂起头说：“这世道，爱豆都能算演员了，凭什么兽医不能算医生啊？” 　　顾禹哲：“…………” 　　论嘴皮子，就没人能比得上小姜同学。他可是他们农大动医院辩论队的主力成员，连续拿了三届的校内最佳辩手，照片一直挂在教务处的光荣榜上。直到他升上大五以后，他想着要多多给年轻人留机会，才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这世上也就姜乐忱一个小爱豆胆子这么大，敢直接顶撞老板，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留。 　　小姜同学又问：“对了，我要演这个戏，头发肯定不能是橙色了吧？那我在月底入组前，把头发染回去？” 　　“这周就染。”顾禹哲替他做了决定。 　　“啊？这么着急啊……”姜乐忱还有点舍不得呢，他现在已经看习惯了自己的暖橙色头发，又显白又时髦，元气十足，和舍友出门逛街都不怕走丢。他还想多留一阵子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染回去了。 　　顾禹哲：“橙色头发穿西装不好看。” 　　姜乐忱一头问号，心想他又不打辩论，为什么要穿西装啊？ 　　顾禹哲看出了他眼底的疑问，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下周有个年度时尚盛典，hotboys在嘉宾名单上。” 　　“！！！”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不是直接受邀的嘉宾。”笑容散去，顾禹哲很快就恢复了原本公事公办的模样，“这个盛典邀请的都是一线艺人，你们是被我打包塞进去的，到了那里，不要给我惹事，低调一些。” 　　“遵命，保证完成任务——！”小姜同学开心到眉飞色舞，抬手敬了个礼。 　　站在顾禹哲身后的助理冯姐眼观鼻、鼻关心，一副职场丽人的无情模样。 　　但实际上，她大脑里飞速转着一个念头——要是换到别家公司，这么不听话的小艺人早就被雪藏了，可这个小姜也不知道给顾总下了什么蛊，不仅没被打入冷宫，还越来越受宠，不会过几天就要被抬成贵妃了吧？ 　　啧。看来她要去雍和宫算一算，老板这昏君症状到底什么时候能痊愈了。 　　…… 　　小姜同学出道五年，在今日，他的人生终于迈上了一个新台阶——他要去时尚盛典蹭红毯了！ 　　每到年尾，类似的盛典晚宴层出不穷。不论是时尚杂志还是视频平台，都要轰轰烈烈的搞一场时尚盛典，颁发一些“年度时尚人物”之类的奖项，其实背后全是粉丝们的辛苦打投钱。 　　这一次，hotboys是被顾禹哲打包塞到嘉宾名单里的，定位很清晰：他们就是卖肉摊贩饶给顾客的一颗小葱，给这道肉菜妆点一些绿色，根本卖不上价格。 　　不过没关系，姜乐忱看得开——时尚盛典又称分猪肉大会，有人负责在台上领奖致辞，有人就要负责在台下鼓掌吃饭。这种档次的晚宴，餐标至少六位数，肯定有鲍鱼龙虾大螃蟹，吃到就是赚到啊！ 　　这次，hotboys蹭到的是某音乐平台的年尾盛典，可惜他们团有四个人在《雷霆舞者》节目里封闭训练，无法出席，只能由姜乐忱代领另外五名队友，参加这次的红毯。 　　姜乐忱在公司的安排下，提前把头发染回了黑发，当他顶着一头黑发回到寝室时，立刻引起了大丁小丁的惊叫。 　　“我靠，乐乐你怎么把头发染回去了？” 　　“好久没见你黑头发，还挺乖的！” 　　姜乐忱得意洋洋：“有我这张脸在，什么发色驾驭不了啊？” 　　蒙赫也在寝室，他的视线在姜乐忱鸦黑色的头发上转了一圈，非常难得地称赞了一句：“我们是中国人，还是黑头发更适合你。” 　　姜乐忱：“…………谢谢。” 　　这哪儿来的草原战狼啊。 　　姜乐忱继续和大丁小丁唠嗑，告诉他们自己周五晚上要去参加时尚盛典的big news。 　　当他说出这个消息后，却没在兄弟俩的眼睛里看到欣喜，只看到了两张懵逼的脸。 　　“怎么了？”小姜问。 　　“周五？……”小丁拿过桌上的日历，翻了翻，提醒他，“……乐乐，你是不是忘了，周五咱们有血液学实践课的期末考试啊。” 　　姜乐忱：“？？？！！！” 　　血液学是他们大五才开设的一门专业选修课，分为“血液学概论”（书面知识）和“实操”两个部分，周五要考的就是实操。考试时间定在周五下午的三点到五点，学院早早就发了通知，但姜乐忱被即将到来的时尚盛典冲昏了头脑，完全忘得一干二净！ 　　时尚盛典七点半准时开始，但艺人至少六点就要抵达会场，若算上造型化妆的时间……正常来讲两点就要到公司做准备了！ 　　姜乐忱一时忘形，没想到期末考试会和红毯撞在了一起。 　　他立刻给顾禹哲打电话汇报了这件事。 　　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顾禹哲十分冷静：“这个考试不能先请假，后面再补考吗？” 　　“不能。”小姜同学无奈，“这个血液学的实操考试是和校外实验室合作的，时间早就定好了，人家不可能为了我一个人把合作延期。” 　　“……”顾禹哲问，“所以这个试是非考不可了？” 　　“非考不可。”小姜同学无比坚定。 　　虽然他真的很想去蹭红毯、也很想去时尚盛典吃席，但是在他心里，学业远比这些浮名重要的多。再说，他的直博资格好不容易拿到，可不能因为挂了一门选修课就功亏一篑啊！ 　　想到这里，姜乐忱叹口气：“老板，对不起。”这是他第一次对顾禹哲说出这三个字，“我知道你为我们团拿到这个机会很不容易，但我真的无法参加了。不过我们团剩下的五个人还可以正常走红毯，我想推选一位临时队长……”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hotboys的队长只有你一个，以前是，以后也是。”顾禹哲打断他。 　　“可是我——” 　　“你的考试五点结束对吗？”顾禹哲立刻拿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我会派保姆车直接去学校接你，到时候你在车上抢妆换衣服。” 　　“……”还能这样？ 　　“姜乐忱，你安心考试。我绝对不会让你缺席的。” 　　-------------------- 　　作者有话要说： 　　霸总：我喂给你的饼还想吐出来？不可能！ 　　———————————————— 　　感谢在2022-10-22 01:38:33~2022-10-22 23:5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平行飞行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蓝桥春雪 30瓶；小德 26瓶；巫灵祭月、不知道起什么名字拜托、为何这么弱 20瓶；hjj、佳草、伊泽瑞尔、未白、子宓、nino家的柚子、大空是温暖的橙色、学理科的女人绝不认输、今亨只为你、wilher 10瓶；喵呜酱 6瓶；团团团团飞、民政局、禚莺、Nikita、宋宋、20601123 5瓶；woon小娇妻、荔枝 3瓶；呼呼噜噜啦、Smm、橘蝉、雎鸠炒荇菜、被榨干的小葡萄、zwhyouo 2瓶；肖小米、徐徐、油炸皮燕子、加一的快乐时光、luvian、云幕清欢、书架、木木哩哩、bellezhu、停停老公、不磕就会半死不活、nino家的糯米丸子、张三李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6 章 　　================== 第四十六章 　　转眼就到了周五。 　　血液学是专业选修课, 卷面成绩和实操成绩六四分，哪个都疏忽不得。姜乐忱等候在农大实验楼二层的考场外，频频看表, 脸上的焦急呼之欲出。 　　考场空间有限，他们一个年级三个班, 实操考试要分批次进行。非常不凑巧的是，姜乐忱他们班被分到了第三波。 　　更不凑巧的是, 前面两个班有人考完了还逗留在考场里磨磨蹭蹭，和老师套近乎, 说自己为了这次考试复习了很久, 希望老师高抬贵手，可以多给他们几分。 　　小姜同学对于厚脸皮要分的行为实在不理解——要是说几句好话、诉几句苦, 人人都能拿高分的话，那豆瓣上应该就没有评分低于9.5分的电影了吧？ 　　小丁看出了他的焦急, 问他：“你们公司说几点来接你？” 　　姜乐忱：“五点，我和司机约好考试结束后在学校门口见。” 　　可现在已经四点半了。 　　大丁：“你应该提前和老师说的，让老师把你放在第一波考，不耽误你的事情。” 　　姜乐忱愁眉苦脸：“你以为我没试过啊, 我昨天就跟导员说了这件事。导员问我急着干嘛去，我说我去走红毯，导员说，除非是奥斯卡、格莱美这种层次的, 其他红毯那都是碎红毯, 不值钱的。” 　　大丁：“……” 　　姜乐忱同学幽幽叹口气：“哎, 我这辈子拿奥斯卡和格莱美是没戏了, 不过可以努努力，争取在八十岁前拿个诺贝尔, 中国的生物领域就指着我发光发热了。” 　　四点四十分，姜乐忱终于和他的同班同学们一起踏入了考场。为了今天的考试，每个人都提前穿上了白大褂，他们学校抠门的很，白大褂需要学生自行购买，为了防止拿错，姜乐忱还在胸口别了个小熊猫徽章。 　　同样的白大褂哪有什么版型可言？穿在别人身上邋里邋遢，仿佛是药剂房的打杂实习生；但姜乐忱纤瘦匀停，不论何时永远脊背挺直、轻盈宛如天鹅，白色长褂下露出一双修长的腿，行走间衣摆纷飞，翩然潇洒。每次他穿着白大褂行走在校园中时，都会暗中引来不少蜂蝶，还有学妹拍下他的照片，发到校园墙上捞人呢。 　　考场里的试验台共分为五列，每位同学按照学号找到自己的试验台，桌上有提前摆好的器具。 　　第三个不凑巧的事情发生了——大丁小丁被分到了第一列的最右边，姜乐忱在第二列的最左边，一头一尾遥遥相望。而姜乐忱的右手邻居，正是他的舍友草原战狼。 　　“看我做什么？”蒙赫开口，“老师说了，考场上不要东张西望。” 　　靠，这世上怎么有人能够恶人先告状？ 　　小姜同学：“那老师还说了，考场上不要交头接耳。” 　　蒙赫：“是你先看我的！” 　　小姜同学：“是你先说话的！” 　　“……” 　　“……” 　　真是晦气。 　　姜乐忱安慰自己：算了，反正只要踏踏实实地考自己的就好了，他旁边的人是谁根本不重要。 　　考题不难，桌上有提前备好的五片血涂片，已经被打乱了顺序。学生们需要评价和判读这些血涂片，确定它们究竟代表着哪一类的贫血、中毒或者血液原虫病；此外还需要再做一次交叉配血实验。 　　姜乐忱之前在学校附属的动物医院实习过，对此轻车熟路，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实验。老师过来检查了一下他的实验结果和报告，虽然没有明说他的成绩，但从老师脸上的表情来看，姜乐忱又一个满分到手。 　　“老师，我实验结束了，可以提前离场吗？”姜乐忱心急火燎地问。 　　“可以。”老师没有异议，“不过离场前，你要把你用过的器具清洁干净。” 　　交叉配型实验用到的器具还蛮多的，这么多学生一起考试，光是清洁用完的试管都是一大难题。姜乐忱看向面前的水槽，他用过的试管都堆在那里，要洗到干净清透至少要用十来分钟。 　　他正要拧开水龙头，身旁忽然传来一道让他意外的声音：“你把东西放下。” 　　姜乐忱循声扭过头，正好对上蒙赫的眼睛：“……你说什么？” 　　蒙赫冲他扬了扬下巴，用命令般的口吻说：“我说，你把东西放下。” 　　姜乐忱以为自己听错了：“？？？” 　　“听不懂吗？”蒙赫催他，“你不是赶时间吗，要走赶紧走，试管留在这里我给你洗。” 　　姜乐忱：“！！！” 　　他现在的样子好像一只受惊的小熊猫，眼睛瞪得滚滚圆的，不知要做何反应。 　　若说这话的人是大丁小丁，姜乐忱绝对放下试管、跑得比谁都快，跑掉之前还回附送一堆飞吻。可说这话的人是蒙赫，是一直和他不对付的蒙赫！ 　　“你为什么帮我？”小姜同学狐疑地问。 　　蒙赫语气里透出一些不耐烦：“哪有什么为什么？我实验才做到一半，你在旁边晃来晃去的，让我心烦意乱。” 　　姜乐忱：“哦……” 　　原来是这样！考场里经常见到这种心态不稳的学渣，他们看到学霸翻卷子、提早交卷，他们就会跟着心浮气躁，连原本会答的题都答不出来了。 　　他就说嘛，蒙赫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帮他。 　　“那多谢你啦！”有人帮忙，姜乐忱当然开心。他冲蒙赫挥挥手，习惯性地抬手贴在唇边，向蒙赫的方向发射飞吻，“么么哒！下个月的朋友圈对你免费开放，不收你钱啦！” 　　扔下这句话，小姜同学呲溜一下就跑走了。白大褂衣角纷飞，仿佛蝴蝶翩然远去。 　　蒙赫凝眸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实验室的大门外，直到脚步声都听不到了，他才默默收回视线。 　　他皮肤偏深，周围的同学又都埋首于实验，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一点深红色攀上了蒙赫的脸颊，烧得他心火燎绕。 　　…… 　　当姜乐忱冲出实验楼时，已经是五点过十分了！刚才考试时他把手机设置成了飞行模式，直到现在才调整成正常状态。 　　刚一连上网络，微信就咣咣咣进来好几条信息，全是公司派给他的临时助理给他发的，问他现在在哪里、还有多久能结束考试。 　　穿着白大褂的少年行色匆匆，他一边走下台阶，一边给对方打电话。 　　可他这通电话还未拨通，他的余光便注意到，实验楼前的学弟学妹们不知为何都停下了脚步，在往同一个方向张望。 　　冥冥之中姜乐忱预感到了什么，抬头望向了那个方向——远远的，只见一辆保姆车踏过落叶，向着实验楼的方向驶来。深灰色的车身简约又低调，但车头的车标足以让任何人意识到它的百万身价。 　　当司机注意到站在台阶上的姜乐忱时，立刻闪了闪车灯，然后慢慢在他面前停下。 　　那一瞬间，周围所有学弟学妹的时间都“唰”一下集中在了姜乐忱身上，即使厚脸皮如他，这时也难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小姜三步并作两步第跑下台阶，伸手按下了电动车门的开门按钮：“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我们考试临时出了点情况，所以才晚……” 　　话没说完，剩下的话就吞回了肚子里——八人座位的保姆车内，除了妆造师和服装助理以外，多了两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顾禹哲端坐在其中一个座位之中，正在和身旁的冯助理交待今晚的工作。今天的顾禹哲又和以往不一样了，他平时穿的西装款式偏休闲，而今天则是一套颇显气度的英式三件套，为了配合今天的社交场合，他特地换了一副最经典的sirmont眼镜，为他增添了一分威严感。 　　见小姜同学推开了门，顾禹哲的视线自镜片后静静投了过来，语气沉稳地说：“既然迟到了，就快点上车。” 　　姜乐忱的腿比脑子反应得快，直到屁股已经坐上车了，他才想起来问：“老板，你怎么也来了？不是助理姐姐来接我吗？” 　　顾禹哲自然有他的说辞：“助理直接带着另外五名成员从公司出发，我来这边开会，看时间差不多，就顺道过来接你。” 　　这番话挑不出任何错，唯有冯助理心里又在骂人：顾老板来开会不假，但这会是他临时加塞塞进来的，费了她好大的牛劲才协调好时间。真是皇帝一句话，太监累断腿。 　　接到人后，司机立刻调转车头，向着校外驶去。小姜同学坐进后排，化妆师在沙发椅上铺开所有装备，抓紧时间给他上妆。幸亏这车防震好，司机开得也平稳，化妆师才能挑战极限，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完成工作。 　　这位化妆师也是姜乐忱的老熟人了，之前合作过好几次，他身材微胖，但动作很灵活，性格十分0俐。 　　“哎呀，要不然那么多人都有白大褂情结呢，小姜弟弟你刚才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我的眼睛都要看直啦。”化妆师一手托着小姜的下巴，另一只手邦邦邦往他脸上拍着粉底液，同时嘴巴也没停下来，“我以后说什么都要找个穿白大褂的男朋友，玩玩医生play。” 　　坐在前排的顾禹哲微微停顿了一下。 　　“姐，啊不，哥，”小姜一边忍受着美妆蛋的痛揍，一边实话实说，“其实白大褂好脏的，上面全是细菌，我们学校都不允许我们用公用洗衣机洗白大褂，怕弄脏宿舍的洗衣机。” 　　“你这人真扫兴……来你眼睛往下看，我给你画一下内眼线。”化妆师翘起兰花指，趁着等红绿灯的一分钟时间给他画眼线，“我就是想想嘛。我还梦想自己能有五个男朋友呢，五个人周一到周五轮流侍寝，我绝对雨露均沾，绝对不偏袒哪一个。” 　　“为什么是五个？”姜乐忱好奇地问，“不应该是七个吗？” 　　“哎呀，后宫人多了不得安宁，你总要让我放两天假，让我的屁股好好休息一下嘛。” 　　“…………” 　　这位化妆师“姐姐”，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这是姜乐忱第一次走红毯，红毯上闪光灯多得不得了，因为闪光灯吃妆，所以眼妆要浓烈一些；但又不能像舞台妆那样使用明显的眼影和睫毛，否则会显得太过妖异。化妆师给他画完眼睛后，又开始琢磨他的眉毛，他之前橙头发时眉毛颜色画的比较浅，这次换回黑发，眉型眉色都要调整。 　　笔尖轻轻地落在小姜同学的眉骨，沿着他的原生眉毛细细勾勒出风骨。小姜怕痒，几次想笑又不敢笑，只能靠说话转移注意力。 　　他问化妆师：“那你五个男朋友想找什么类型的呢？” 　　“第一个要找医生，第二个消防员，第三个水管工，第四个运动员，第五个还没想好。” 　　姜乐忱：“…………”仿佛翻墙看了四部颜色电影。 　　化妆师也问他：“小姜，你在学校里认识那么多同龄人，就没一个让你动心的？” 　　如果不是正在化妆，姜乐忱脑袋肯定要摇出花了：“您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可是爱豆！和大熊猫谈恋爱只是犯法，和爱豆谈恋爱那就是犯天条了，这错误我可不能犯！” 　　一边说着，他一边给化妆师使眼色，提醒他顾老板还在呢，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他姜乐忱，爱岗敬业的兼职爱豆，即使内娱所有男爱豆都爆嫂塌房，他都不会！他可是堂堂正正事业批，一心只想攒够钱退圈，搞对象哪有搞钱香？ 　　他一边敲锣打鼓通过言语表忠心，一边悄悄观望着前排顾总的反应。 　　可惜……他只能看到顾禹哲毫无所动的后脑勺。 　　老板不会是没听见吧？ 　　想到这里，他稍微提升了一些音量：“信男愿一生孤寡，换我直通硕博、事业长虹，为我国的文化与艺术双领域贡献一份微薄之力！” 　　“……姜乐忱，你嘴巴闭不上的话可以用胶水黏住。”顾禹哲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他从前排转过身，阴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你这张嘴皮子，确实够你一生孤寡了。” 　　小姜委屈。 　　姜乐忱就不明白了，他说得都是心里话啊，为什么顾老爷会生气啊？ 　　…… 　　周五晚上的晚高峰着实可怕，三环桥堵成超大停车场，放眼望去全是红色的尾灯。保姆车一路走走停停，倒是方便化妆师给姜乐忱打造妆容。 　　化好妆后，挤在角落里一直没说过话的服装助理赶忙递上了一套品牌服饰。 　　不管是大明星小明星，艺人走红毯的衣服都是从品牌借的。这个圈子最是追名逐利，若是咖位大，自然有数不清的高定、超季排队上门求着大明星穿；若是十八线小糊比，那就只能借到什么“独立工作室”的潮牌了。 　　这次服装助理为他准备的是一套国际1.5线奢侈品牌的当季衣服，以他的咖位来说绝对是高攀了，不用想肯定是顾禹哲的手笔。 　　姜乐忱只能在车上换衣服。化妆师和服装师都是不用避的，在他们眼里只有工作、没有男女。 　　唯一让姜乐忱有些尴尬的人是冯助理。毕竟冯助理是女士，还是一位不苟言笑、脸色永远阴沉的办公室OL。他们不熟，他在她面前换衣服，总归有些放不开。 　　注意到姜乐忱的视线，冯助理清了清嗓子，开口：“你大可放心，我不喜欢男人，更准确的说，我不喜欢人类。” 　　她平等的厌恶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每时每刻都盼着地球爆炸，这样就不用再上这破班了。 　　姜乐忱：“…………” 　　至于顾老板，小姜同学更不在意了：顾禹哲那副冷酷无情的资本家嘴脸，就算自己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也只会换来一句“这个月工资扣800”吧？ 　　姜乐忱把自己扒光后，飞快地换上了那套品牌服装。即使车里开着暖气，但骤然失温，还是让小姜身上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皮肤白，被冻到后便微微发红。顾禹哲的视线从眼镜后飘了出来，不着痕迹地落到了男孩的脊背上。 　　姜乐忱这段时间清瘦了不少，当他弯腰穿裤子时，整个人仿佛缩成了一小团，又可爱又娇气。顾禹哲差一点就要伸出手，去轻抚男孩后背一节节嶙峋而出的脊骨了。 　　时尚盛典不属于最正式的那类场合，男艺人的西装无需太过正规。姜乐忱所穿的裤子是一条廓尔格西裤，裤腰高而紧，单侧裤袢在侧腰扎紧，更显得他双腿笔直，纤腰不足一握。搭配西裤的上装是一款样式有些夸张的丝质衬衫，在袖口和领口都做了男装极为少见的堆积褶皱设计，远远看去仿佛花瓣摇曳。 　　姜乐忱脱下白大褂、换上奢品新款，就这样摇身一变，从考场里争分夺秒的学霸，变成了即将登上红毯的中世纪小王子。 　　有那么一瞬间，小姜同学觉得自己坐的不是保姆车，而是附带有变身魔法的南瓜车。 　　至于顾禹哲顾老板，自然就是童话里的仙女教母了！ 　　灰姑娘小姜张开手臂，给他的仙女教母展示今日的华服美妆。 　　可惜穿着西装的仙女教母向来吝啬称赞，只矜持地点了点头，说：“还可以，蛮适合。” 　　姜乐忱问：“老板，我这一身多少钱啊？” 　　顾禹哲：“怎么，你想买下来？” 　　姜乐忱：“我才不买呢，我就是想问问多少钱，好决定我待会儿吃席时发挥几分功力。” 　　“…………” 　　这么好的衣服，当然不能落上一点菜汤，要不然干洗费都是好大一笔费用。 　　别人参加时尚盛典，想的都是如何搏头条；唯有小姜务实至极，惦记着如何大吃一斤。为了今晚这顿龙虾大餐，小姜同学从昨晚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全靠蛋白棒顶着。 　　他现在饿的要死，就算从他面前走过一只活牛，他说不定都要嗷呜咬一口呢。 　　…… 　　在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拥堵后，他们终于一点点挪到了本次时尚盛典举办的酒店。 　　今天的时尚盛典不对外售票，只有受邀媒体和合作方能拿到入场券，就连红毯环节也是在室内进行。对于粉丝们来说，唯一能见到偶像的机会，只剩下酒店外的上班路。 　　粉丝们蹲守在酒店外围，堵的水泄不通。车子根本开不进去，只能停在入口处，需要他们下车走几步路，走进礼宾大堂。 　　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好在停车点距离礼宾大堂也就二十几米，早就有安保人员手拉着手组成人墙，隔开那些激动的粉丝。 　　姜乐忱整好衣冠，造型师和服装师确认一切无误，车门一开，他便低调地下了车。车内其余人等跟在他身后，顾禹哲主动压阵，自然是最后一个下车。 　　锵锵——小王子姜乐忱闪亮登场！ 　　看到他们所乘坐的昂贵保姆车时，原本等候在这里的粉丝和代拍都立刻支棱起来，想看看下车的是不是自己喜欢的艺人。 　　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这是谁啊，没见过……不过他可真漂亮，有点像我下一任老婆。” 　　“总觉得有些眼熟，应该是男团爱豆吧？” 　　“啊！我想起来了，他是姜乐忱！就是那个先被小熊猫踢出鼻血，后来又在直播时徒手制服了一只羊的那个人！” 　　“妹宝染头发了？今天的造型好像小王子啊！” 　　“我刚看到他们团的其他人都已经进去了，他怎么现在才来？” 　　“跟在我女儿身后的那个帅哥是谁，也是工作人员吗？” 　　短短二十米的路，姜乐忱心里一会热一会凉，热的是有粉丝居然认出他来了（音调上挑）；凉的是粉丝居然努力安利他的掰羊视频（音调下降）…… 　　呜呜呜，他听得见的！他真的听得见她们在叽叽咕咕什么的！ 　　别人的代表作不是歌曲就是电影，姜乐忱可不希望他的代表作变成《如何徒手制服一只羊》。 　　紧随在他身后的顾禹哲轻声提醒他：“快点走，进酒店，不要给粉丝签名。” 　　姜乐忱无精打采道：“没人找我签名，她们又不需要我给她们的狗开药。” 　　就在他和顾禹哲说话之际，突然间，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了巨大的声浪！原本被保安手拉手隔开的人群不知为何变得激动起来，不受控制地往道路的另一端涌去。 　　姜乐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人群熙攘直接把他挤得一个踉跄。顾禹哲下意识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这才没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 　　站稳后，姜乐忱终于有余力看向身后——只见一辆奢华大气的保姆车缓缓停在了下车地点，车门向旁侧划开，一道高大英挺的人影迈步走下了车。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举起手机相机，拼命按动快门。闪光灯连成一片，好似是工地电焊现场。 　　那些炫目的灯光从各个角度包围住那个有着混血面容的俊美男人，在那样激烈的灯光之下，男人泰然处之，仿佛他天生就应该享有这样的崇拜与爱慕。 　　“盛之寻！！！” 　　“老公——！！” 　　“之寻！！！” 　　“盛之寻——看这里！！！” 　　声浪汹涌而至，一波又一波的冲向了那个完美至极的偶像。 　　而这一刻的姜乐忱也处在无尽的声浪之中，只不过，他是在这巨浪下身不由己的一艘小船罢了。 　　隔着十几米的人群，盛之寻的目光遥遥望了过来，落在了姜乐忱的眼睛里。 　　然后，盛之寻轻轻点了点头，绽开一抹笑容。 　　周围的快门声又密集了起来。 　　姜乐忱的身后，顾禹哲眼神微暗，揽住男孩纤腰的手指微微收紧，但脸上的表情照旧不露分毫。 　　唯有被两人夹在中间的小姜同学一脸郁闷—— 　　——他好饿啊，都快站不住了！能不能不要挤他了，他今天来真的只是想混口饭吃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嘿，睡醒就有六千字看！ 　　———————— 　　感谢在2022-10-22 23:59:02~2022-10-24 04:54: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柟染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吃馒头的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妹 47瓶；waterloo、豌豆 40瓶；btzn 30瓶；叮盯 25瓶；backyou 24瓶；独爱千玺的小仙女 22瓶；奔跑的丸子 20瓶；云间鸿雁 18瓶；嗷呜 12瓶；猫步、去吧可达鸭、一果页糖、叶蓁、生椰拿铁不加冰、草儿青青、不知道起什么名字拜托、施施栖栖、火锅怪、Fulias、白糖馒头、微辣谢谢、Suzie、凯莉宝可萌、蓝色的花盆、熊熊的宝贝、神兜兜、神说要有光、与太阳肩并肩、pppggg友谊长存、蓝色的天空 10瓶；皊冘 8瓶；宋宋 7瓶；21709468、三沉 6瓶；ivyzhu09、意蔓蔓、风光、Nikita、饿死我了！！、裳凛、君决 5瓶；巴啦呀嘿、钱念念念念不忘.、夏、迪奥盗窃中国文化、夏末 3瓶；鱼皮豆、十夏、元宝、紫叶 2瓶；不吃了不吃了、漠上烟罗、奇迹停停、40764142、o(≧▽≦)o、君寻、锦华、黑猫之主、暖暖向阳、好事多磨、肖小米、蕭蕭、云幕清欢、嗷呜、绯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7 章 　　================== 第四十七章 　　小姜同学最近忙于学业, 真的不知道盛之寻居然也受邀参加了这次时尚盛典。看看，他还没走进酒店的礼宾大堂呢，就先一步见证到盛老师的人气了。 　　盛之寻的出现让等待已久的粉丝们群情激动, 保安根本无法控制住场面，粉丝们不停往中间挤。 　　顾禹哲一手环绕姜乐忱的细腰, 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几乎是把他护在怀里, 帮他抵挡住周围的人流。 　　“快走！”顾禹哲两手轻推他的后背，小姜同学一路脚不点地, 就这样飘着被挤进了酒店大堂。 　　盛之寻和他的经纪团队紧随其后, 也跟着踏了进来。自动门在他们身后合拢，却抵挡不了门外的尖叫声。 　　虽然只有短短二十米的路, 但小姜被挤得一后背的汗，整个人都蔫蔫的。上一次姜乐忱遇到这么拥挤的场景, 还是在早高峰的地铁一号线。 　　为了今天的时尚晚宴，大堂早就装饰一新，主会场外铺着长长的红毯，还设有专门的媒体采访、拍照与签名区。现在距离红毯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工作人员忙得像是辛勤的工蜂，一路小跑着来回穿梭，指引艺人们去各自的休息室候场等待。 　　盛之寻身为顶流，这次红毯压轴出场, 自然独享一间vip休息室, 不用像其他糊咖一样挤在一起。 　　然而, 他并没有立刻前往休息室, 而是迈步向着姜乐忱的方向走来。 　　小姜同学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忙站直了身子准备打招呼。 　　谁想到盛之寻的目光却转向了顾禹哲, 同时向他伸出右手，彬彬有礼地说：“顾总，咱们又见面了。” 　　小姜同学的一句问候当即卡在了嗓子眼里。 　　顾禹哲的右手原本一直扶在小姜同学的腰间，见状只能收回来，改为与盛之寻交握。 　　两个男人的手如角力一般，上下敷衍地晃动了两次，又同时收了回来。 　　高手过招，向来只在瞬息之间。 　　顾禹哲：“盛老师，幸会。上次见面咱们都没有机会好好聊聊。” 　　盛之寻：“您客气了。在顾总面前，我可当不起一声‘盛老师’。” 　　“盛老师太自谦了。”顾老板眉毛轻抬，“之前一直想和您道个谢，hotboys10去参加综艺，盛老师是飞行嘉宾。小姜回来后没少和我提起你，说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他们的《dream》不会有这么好的舞台效果，在他心里一直把你当‘大前辈’。” 　　盛之寻笑笑：“是吗。小姜也和我提起过，说他很感谢公司对他的栽培，在节目里他那么认真练舞，也是为了不让您这个‘经纪人’失望。” 　　这段场面话说得很漂亮，听在其他人耳朵里，就是借着姜乐忱的名义在称赞彼此。跟在顾禹哲和盛之寻身后的工作团队很捧场的接话，这边称赞那边“业务能力强”，那边称赞这边“专业眼光独到”……一时间，现场满是融洽和谐的气氛，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快活的笑容。 　　唯有被两人夹在中间的小姜同学一脸懵逼。 　　姜乐忱：“…………？” 　　造谣也要讲究基本法吧，他什么时候在顾老板面前提到过盛顶流？他更不可能在盛顶流面前给顾老板说好话啊。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鲁迅的感受了——写小作文的时候没话不要硬编，别什么锅都往他头上扔啊！ 　　盛之寻所属的唱片公司和顾禹哲所在的F娱乐是竞争关系，为了避嫌，两人之前在社交场合见面时，几乎很少寒暄。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聊这么久，很快就引起了其他受邀媒体的注意。 　　有娱乐记者举起相机，拍下了两人“相谈甚欢”的一幕，也拍下了那个站在两人之间、一脸无聊亦无奈的少年。 　　姜乐忱虽然肉_体还杵在这里，但灵魂早就飞向了内场，开始琢磨晚宴的菜单。两个男人的对话他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也没往心里去。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小学——老师来家里做家访，他妈妈和老师永远有说不完的话，而且句句拐弯抹角，批评不是真批评，表扬不是真表扬，他听又听不懂，走又走不了，只能在旁边抠手玩。 　　“小姜……小姜……姜乐忱！” 　　突然，一道男声在他耳边响起。 　　姜乐忱瞬间从神游状态里清醒过来，条件反射地喊：“到！” 　　“你怎么又走神了，”顾老板语气像是在和孩子说话，“盛老师和你说话呢。” 　　盛之寻单手插袋，态度洒脱的一笑：“看来是我们聊天的内容太无聊了。” 　　“没有没有没有……”姜乐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敢情你知道啊！ 　　众人寒暄的重点又转移到了小姜同学身上，聊了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若不是冯助理提醒顾禹哲，接下来的时间还有其他安排，恐怕他们都要在这儿扎根了。 　　两拨人马分开前，盛之寻看向姜乐忱，态度和善地说：“小姜，一会儿见。” 　　小姜同学嘴上说好好好，心里跟明镜儿似得——一会儿他和盛之寻绝对是见不上了。走红毯要看咖位，历来是糊比在前、顶流压轴；进入内场后，顶流肯定是坐在前排主桌，他们组合只能坐最后一排。 　　这又不是婚宴，还能满场乱窜敬酒，姜乐忱打定主意坐下来就开吃，哪管什么子丑寅卯。 　　他们终于分开。 　　望着盛之寻离开的背影，顾禹哲脸色深沉，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今晚的这场宴会，hotboys是被顾禹哲打包塞进来的。他合作多年的一位影后才是主咖，影后和她的团队正在楼上的套房里做准备，一会儿她还有两个小采访和一个祝福口播，他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现在必须赶去她身边照应。 　　他侧头看向旁边的姜乐忱，叮嘱他：“我要走了。你老老实实听执行经纪的指挥，有什么事找助理，别被我抓到你四处乱跑。记住，你少张嘴，多听话，否则——” 　　“——否则扣我八百块钱工资对吧？”姜乐忱早就熟悉了他的套路。 　　“否则——”顾禹哲突然抬起手，曲起手指在他额头间重重地弹了一下，“——这个星期的流动小红花，就不给你了。” 　　“哎呦！”小姜被弹到脑门都红了，他赶忙捂住额头，可怜巴巴地看着老板，“我又不是小学生，我要哪门子流动小红花啊。” 　　顾老板心想，姜乐忱确实不是小学生，因为现在的小学生都比他情商高，知道在自习课上偷偷传纸条、和女同学牵手拍拖了。而姜乐忱满脑子除了学习就是赚钱，娱乐圈里的红尘缥缈暗流涌动，落在他眼里，和“春天到了大草原的动物们都发qing了”没什么两样。 　　但顾禹哲转念一想，又觉得小姜保持现在这般样子，也挺不错。 　　一句叮嘱涌到唇边，顾禹哲喉结滚了滚，最终还是压了下去。 　　他冲小姜摆了摆手，就这样转身离开了。 　　…… 　　姜乐忱在大休息室里找到了他的队友。 　　他们一行六人，距离上次合体去音乐节，都过去三个月了。这段时间大家陆陆续续都有碎活儿，按照数量来看，姜乐忱是碎活儿最少的一个，但粉丝增长量是最多的一个，投入产出比非常可观。 　　观众缘真是一种玄妙的东西，身为男团，你在镜头前唱歌跳舞已经不稀奇了，徒手掰羊才是真绝色。 　　“大家好久不见啊！”小姜队长十分热情地和大家打招呼。 　　自从hotboys重组以后，为了方便管理，运营同事给他们十个人拉了一个小群，同时入组的还有执行经纪人和助理，鼓励他们在群里多多聊天、联络感情。 　　可惜这个群就跟姜乐忱的班级群一样，除了刚开始热闹了几天以外，很快就沉浸下来，沦落成了通知发送群。 　　唯有小姜同学坚持不懈，每天在群里打卡青年大学习。 　　为了今天的红毯，他们六人的衣服都是同样黑白配色，但样式都不相同。姜乐忱也看不出什么牌子不牌子的，感觉都挺好看的。 　　服装助理忙前忙后，给他们做最后调整。这些借来的样衣尺寸固定，若是有哪里不合适，需要服装师用针线临时改版，所以那些样衣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其实里面内衬全是一个个的窟窿眼，全是改版后留下的痕迹。 　　有个队友抱怨：“这衣服到底被多少人穿过？寄过来的时候一股香水味，根本没洗。” 　　“怎么洗啊？”另一个队友接话，“这些奢侈品成衣都是不能下水的，沾水就废，凑合穿吧。你什么时候能混成盛之寻那样，品牌求你‘全球首穿’，那衣服绝对是崭新的。” 　　第三个队友说：“像咱们这种糊咖，运气好穿‘当季’，运气不好穿‘过季’，人家盛老师只穿‘超季’……” 　　所谓超季，就是提前穿下一个季度的新品衣服。比如现在是冬季，一些一线明星已经提前穿上了明年春季款的奢品时装；更有甚者，直接超两季穿夏款的衣服。 　　姜乐忱没法评论他们时尚不时尚，就是觉得怪冷的——大冬天的穿薄衫短袖，这哪儿是超季啊，反季还差不多。 　　七点整，红毯预点名。 　　所有艺人按照红毯出场名单顺序排排站好，唯一区别是小咖需要自己排队，大咖可以让助理代劳。 　　姜乐忱原本以为，hotboys10这么糊，肯定要最先出场，没想到他们居然排在了第四位——前三位分别是一位脱口秀演员、一位喜剧演员、和某位rapper。 　　点完名后，姜乐忱看时间还有余，便举手告诉执行经纪人，他想去外面透透气。 　　执行经纪人看了眼表，让他快去快回，只给他十分钟时间。 　　小姜同学一路小跑，往露台奔。 　　这次时尚晚宴在酒店二楼的大会场举办，红毯早就铺好，媒体们架起长-枪短炮，一部分人在小声交流着业内八卦，一部分人在闭目养神。 　　在姜乐忱眼里，这些娱乐记者就像是藏在浑浊河流里的鳄鱼，平时安安静静不露一丝声响，但只要嗅到血腥味道，立刻群涌而动，把猎物撕的片甲不留。 　　他小心绕过那些沉睡的鳄鱼，终于到了露台上。 　　冬夜风大，露台早早就拉上了厚窗帘，红色与金色的帷幔垂落，很有纸醉金迷的味道。 　　姜乐忱掀开窗帘钻了进去，只是没想到露台里早就有了另一道身影。 　　那人双手搭在露台边缘，手里的红酒杯轻轻晃动，冰冷的夜风吹动他的发丝，户外昏暗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在他的周身勾勒出一道暧昧的投影。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那人转过了身。他浓眉深目，铅灰色的西装带着八分优雅与两分随性，他没有戴领带或者领结，而是戴了一条波洛领绳，用蓝宝石扣松松扣住。 　　“啊！”小姜同学惊讶，“这么巧啊盛老师？” 　　没想到真的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盛之寻眉毛微挑：“嗯，真巧。” 　　其实这世界上哪里会存在这么多的巧合？盛之寻是专程在这里等他的。 　　刚才他们见面时，顾禹哲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小姜身边，盛之寻根本找不到机会和他单独说话。盛之寻回忆起来，小姜之前参加节目时，就很喜欢往中庭花园跑，盛之寻猜测他应该会在红毯前出来透透气。 　　于是，盛之寻特地来这里守株待姜。 　　他们俩也算是熟人了，即使两人身份差距巨大，姜乐忱也不怵，直接走到盛之寻身边同他一起吹夜风。 　　姜乐忱穿着单薄，连一件外套都没有。他身上的真丝衬衫被初冬的寒风吹得哗啦啦的响，他却在寒风中张开双臂，拥抱这夜空。 　　盛之寻问：“你不冷吗？” 　　小姜同学嘿嘿一笑，很得意地说：“不冷！我年轻火力壮！” 　　“你火力壮不壮我不知道，但力气壮，我是看出来了。”盛之寻说，“要不然也不能徒手制服一只羊。” 　　姜乐忱：“………………等等，怎么你也知道这件事啊！” 　　盛之寻头一次在他脸上见到害羞的表情，觉得分外有趣，非要再逗逗他不可：“我为什么不能知道？热搜上挂了好几天，就连我的经纪团队也会用你的表情包。不论多困难的工作，只要配上你的掰羊表情包，就会有一种手到擒来、轻松拿捏的感觉。” 　　姜乐忱：“…………” 　　什么手到擒来轻松拿捏，他当时膝盖肿了好几天呢！！ 　　小姜同学尴尬到满地捡他的鸡皮疙瘩：“那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说着就要溜。 　　“你先等一等。”盛之寻却叫住了他。 　　“？” 　　男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不加遮掩地细细打量着，那种眼神并不冒犯，只是纯粹的评估与欣赏。 　　盛之寻忽然开口：“抱歉，恕我直言——你的脖子是不是有些空？” 　　姜乐忱低头看向自己。他身上的衬衫是荡领设计，领口布料褶皱堆砌，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他修长的脖颈和笔直纤瘦的锁骨。只不过这样好看归好看，就是脖子上显得空荡荡的。 　　男艺人的颈间花样没有女艺人多，刚才在休息室时，服装助理尝试给他搭了一条chocker，可配在一起很别扭，只能继续保持现在空荡的样子。 　　姜乐忱是完全的时尚绝缘体，他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好看或者不好看的，但没想到盛之寻如此敏锐，不愧是用数不清的超季和高定堆出来的顶流。 　　盛之寻想了想，忽然抬手解下了自己衬衫上的波洛领绳，又摘下上面的蓝宝石扣。 　　然后，他欺身靠近姜乐忱，把那根黑色皮绳轻轻绕过男孩修长的脖颈。 　　男人手指灵巧，在姜乐忱的颈间穿梭，很快就打好了一个精致漂亮的蝴蝶结。 　　他靠的很近，垂眸时睫毛根根分明，纤毫毕现。姜乐忱第一次离他这么近，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盛之寻的眸子不是纯粹的黑色，瞳仁带着一点点灰，像是一团深沉的雾，盛着他的倒影。 　　盛之寻指尖冰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扫过姜乐忱的喉结，男孩没忍住咽了口口水，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好大一声“咕咚”。 　　盛之寻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 　　小姜同学的脸立刻红了，赶忙推开盛之寻，认真地说：“盛老师，您别靠我这么近。” 　　男人挑眉。 　　小姜：“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您长得这么好看，我会把持不住的！！” 　　盛之寻压低声音，诱惑开口：“……你能怎么把持不住？” 　　小姜大声道：“——我会忍不住泥塑你的！” 　　“…………” 　　俗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搞泥塑。搞正塑谁不会啊，真正的勇士就要迎男而上，像盛老师这样的内娱大桃浦，当然泥塑起来才有挑战性啊。 　　论破坏气氛，姜乐忱如果谦虚站第二的话，没人敢争第一。 　　盛之寻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了，他的手弹了一下姜乐忱颈间的绳结，提醒他：“你该走了。” 　　姜乐忱摸了摸那根绳结：“那这个……？” 　　“这个你放心，它不是任何品牌，只是一个私人装饰。”盛之寻说，“你的脖子太空了，有这个做装饰可以平衡一下。” 　　姜乐忱懵懵懂懂的，这里又没有镜子，他看不到自己戴上绳结后什么样，但盛之寻的眼光应该不会错。 　　姜乐忱问：“盛老师，这也算是你的完美主义强迫症吗？看不得我身上少个配饰？” 　　“……算是吧。”盛之寻说，“虽然你比别人少了个配饰，但你多了张嘴啊。” 　　…… 　　豆瓣——内娱鉴嫂出警大队 　　主题：《隔壁娱乐组联动帖——红毯上秀恩爱，这还不官宣就说不过去了吧？？？》 　　楼主：今晚xx娱乐时尚晚宴，楼主蹲了直播，也看了媒体发布的生的不能再生的生图。 　　不得不说，我之前被精修骗的好惨，某些人真是精修王者、红毯丑人。我怀疑站姐才是他们的亲妈，这得拿多少钱才能在那张丑脸上重新施工啊？ 　　奉劝一句，某些粉丝别成天嚷嚷“死亡灯光”了，同样的红毯同样的打光同样的直播机位，你家蒸煮就是360°全死角，就是时尚资源low，就是妆造跟不上，别挽尊了。 　　但是，有些明星就是颜值能打，比如我们的组嘲——鲟。 　　你可以说鲟的歌难听，你可以说鲟的顶流之名注水，但你不可以说鲟丑。 　　除了鲟以外，还有一位组内老熟人——小嫂子也参加了这场红毯！ 　　虽然我们尚不得知，以小嫂子的咖位是怎么混到第四位出场的，不过没关系，这个帖不是涛红毯出场顺序，而是涛男嫂的！ 　　我们先来看看这几个粉丝路透视频： 　　（链接123） 　　可以清晰的看到，鲟从保姆车上下来时，带了一条波洛领绳+蓝宝石扣，这条领绳是皮编工艺，下方有火烧痕迹，不知道是什么品牌，应该是私人所有物。 　　但是，等到正式红毯时，这条领绳本绳不翼而飞，只剩下蓝宝石扣在衣领上！（红毯配图456） 　　蓝宝石扣出自鲟代言的xx品牌，价值三环一套学区房，品牌官博已经认领。 　　有粉丝留言问领绳，官博说是“艺人私人搭配”。 　　ok，那么这条领绳本绳去哪里了？ 　　哒哒哒——没错！就在小嫂子身上！！！ 　　（粉丝路透789，红毯配图勾圈尅） 　　不得不说年轻就是好啊，小嫂子瘦的身上都没几两肉了，脸颊还是胶原蛋白饱满……怪不得能把鲟迷的神魂颠倒！ 　　咳咳咳，放大这几张图看看。 　　小嫂子下车时，脖子空荡荡的。走红毯时，脖子上有了一根绳子，绳子绕了两圈系了个蝴蝶结。 　　这条绳子刚好是皮编+末端有火烧痕迹！！！ 　　如果这条绳子不是同一条，我就要闹了！！！ 　　如果这条绳子不是鲟亲手给小嫂子系上的，我也要闹了！！！ 　　（因为论坛体字数较多，就不放在正文了，点开作者有话说，还有一千字左右。） 　　-------------------- 　　作者有话要说： 　　【跟帖】 　　1L：某些人等不及就去开房吧，求求了。 　　3L：脑补一些捆绑play了…… 　　5L：楼主怎么这么肯定是同一条，就不能是他们在同一家店买的？（狗头） 　　12L：也有可能是鲟的绳子掉了，被小嫂子捡到了。（狗头） 　　23L：也有可能是小嫂子偷的。（狗头） 　　29L：从脖子上偷的？不过考虑到小嫂子能徒手制服一只羊，说不定真是小嫂子先把鲟打晕了，再把他的绳子抢走呢。（狗头） 　　37L：我证明楼上说的都是真的！就选你们当鲟的个人工作室官方发言人了！这危机公关能力比他现在的经纪人强。 　　45L：谁还没欣赏过鲟x小嫂子cp站出的神图？《你是万千星河之中最亮的那一颗，我遥望你的寂寞》.jpg 　　48L：艹……太有意境了吧！！！隔着蜂拥的人群，鲟在这头，嫂在那头。鲟被众人簇拥，嫂被人海淹没。 　　52L：呵呵，在现场的人笑而不语。cp站修图也修的太厉害了，直接修没了一个人（微笑）。 　　58L：有八卦？ 　　66L：同在现场的人+1，见过cp站修图的，没见过直接裁剪成这样的……cp站敢把原图放出来吗？看看小嫂子腰上是不是搭着另一只手？？？ 　　71L：啊啊啊啊别吵了别吵了！！！有锤放锤，什么叫修掉另一个人？？？什么叫还有另一只手？？？？？？我是猹，我要吃瓜！！！！！ 　　80L：（放视频） 　　85L：……我草，看到视频了…… 　　89L：……爹的，第一次磕到了…… 　　96L：……那是小嫂子的经纪人吗？揽在怀里带走是什么意思？？？…… 　　104L：呵呵，众所周知，能被cp粉舞上天的都是假的。只有这种遮遮掩掩，被cp粉截掉的，才是真的！！ 　　110L：鲟x嫂的cp站你出来说句话啊，把经纪人截掉是什么意思？怎么了，是感受到了真cp的威胁了吗？？？ 　　115L：你们说顶流x糊比，我嗤之以鼻；你们说年下topx元气队长，我无动于衷；你们说港风男妈妈x他的小朋友，我心如止水；你们说黑皮体育生x机灵学霸，我不屑一顾……但是今天，霸总x打工人这个cp，我入了！！我入了！！！我入了！！！！ 　　120L：我宣布！！！我磕到的cp就是最真的！！！磕到就是赚到，妹宝的所有cp都好好磕！！！！ 　　—————— 　　感谢在2022-10-24 04:54:25~2022-10-25 15:4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季少没有一 3个；无情催更机器——给爷、45926480、元序、秦岭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753208 60瓶；yaya 50瓶；铁甲依犹在 47瓶；锦鲤体质 40瓶；祈 30瓶；小甜景、元序、22639880、吉三钱、嗷呜 20瓶；绿毛、啊啦哈 16瓶；迦岚迦若、用户拨打不通、青鱼、蓝桥春雪、不要做梦、童子、茶帝，千古一帝、你看我辣么乖的等你更、柠檬鱼、溯寻san、旅人、一只睡不饱的社畜、语不惊人死不休、巧克力化了、53419790、TiMi 10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 8瓶；OMG 7瓶；前渝 6瓶；鬼知道什么鬼、巴拉拉、白鹿、32777616、民政局、万圣夜生日快乐、歌、Nikita、一直在考试的平平子、鸭鸭 5瓶；啾 4瓶；火锅永远的神！！、茶叶末 3瓶；38457076、青山如黛远村东、别摸六斤 2瓶；顾一野在逃娇妻、野渡无人、阿西西01、祁木、好事多磨、3T糖汤汤、加一的快乐时光、奇迹停停、天空中飘落的花瓣、三千罪、不许熬夜、肖小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8 章 　　================== 第四十八章 　　娱乐圈里的某些八卦, 网友们知道的永远比当事人还要快。这场晚宴还没结束呢，豆瓣嫂组的高楼都翻了不知道几页了。 　　小姜同学身为当事人，完全不知网上的这些风吹草动, 只眼巴巴地等着晚宴上的美食。 　　这是他和他的队友第一次参加这种档次的娱乐盛宴，处处都透着新奇。他们的咖位低, 被分到了靠后的一桌，同桌人恰好是走红毯时在他们前面的那三位：脱口秀演员、喜剧演员、rapper。 　　他们“人多势众”, 六个男孩整整齐齐坐在一起，另外三个人挨着坐在对面。 　　那三个人：“……”不说话。 　　hotboys其他队友：“……”也不说话。 　　小姜同学本来以为, 那两位喜剧演员一定性格开朗是社牛, 没想到她们却根本不说话，只闷头玩手机。 　　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搞喜剧也是一种“上班”, 总不能要求打工人下了班之后还保持上班的人设吧。 　　姜乐忱只能扛起了活跃气氛的重担，主动张罗着加微信好友, 反正这个圈子就这么大，说不定还能拼多多帮忙砍一刀。 　　这种社交场合，向来是大佬和大佬谈笑风生，菜鸡和菜鸡把酒言欢。 　　主舞台的灯光舞美都很漂亮, 知名艺人轮番上台领奖，盛之寻还上去唱了两首歌。姜乐忱的队友们哪里坐得住，屁股像长了针一样，这里动动、那里扭扭, 忍不住掏出手机来拍照。 　　唯有姜乐忱十分淡定, 只专注于干饭。 　　坐在姜乐忱身边的那位喜剧演员一看就是盛之寻的迷妹, 高举着手机拍了十分钟, 兴奋到脸都红了。 　　盛之寻唱完歌后，组委会给他颁发了“年度时尚人物”的大（水）奖。 　　男人衣衫楚楚站在聚光灯下, 发言时气定神闲，极显绅士风度。摄影师很聪明地给了他一个近景特写，镜头缓缓从下往上摇，沿着那双逆天长腿一路上行，在他领口之间的蓝宝石扣上停顿了一秒，最终落在了他那张英挺俊逸的脸上。 　　而且——应该不是小姜同学的错觉——盛之寻向着他们这桌的方向笑了一下，举起手中的奖杯轻轻挥动。 　　当那个特写笑容出现在舞台大屏幕上时，小姜同学清楚地听到身旁那位喜剧演员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倒吸气。 　　等到盛之寻下台后，那位喜剧演员才把手机收起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姜乐忱一眼。 　　姜乐忱正专心吃桌上的三文鱼，注意到她的目光，以为她也要吃，赶忙把旋转桌往她的方向转了转。 　　喜剧演员夹了一片三文鱼，问他：“你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吧，你好淡定，也不拍照。” 　　小姜同学委婉地说：“呃，我确实参加过比这个更盛大的宴席。” 　　“是哪个平台举办的？” 　　“不是平台举办的。”小姜同学说，“是我舍友堂妹的升学宴。” 　　“……” 　　前年暑假，大丁小丁的堂妹考上了清华，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情。大丁小丁请姜乐忱去他们家乡玩，趁机参加了堂妹的升学宴。 　　那次升学宴可真让姜乐忱开了眼，一张张流水席从村这头摆到了村那头，足足摆了七天，各种鱼虾蟹鸡鸭猪应有尽有。除了流水席以外，还请了戏班子在村里的小广场表演，姜乐忱还乘兴上去唱了两首歌，讨了个吉利红包呢。 　　升学宴第一天时，县里的教委领导特地来送祝福，上台讲了话；县长也给堂妹颁发了一个奖杯，奖励她x万元的助学金。 　　堂妹的爸爸喝高了，不停念叨：“我囡考上清华了！我囡考上清华了！这么大的喜事，这村里有一条狗没通知到，那都是我的失误！” 　　总之，有宴席、有歌舞表演、有领导讲话、有颁奖仪式、有为了宝贝女儿拿奖而发疯的唯粉…… 　　两相对比，清华升学宴的规模可比这个时尚晚宴的规模大多了。 　　听完姜乐忱声情并茂的叙述，那位喜剧演员陷入了沉默。 　　“弟弟，”她语重心长地说，“我觉得你做男团，实在浪费你的喜剧天赋。要不然你退团来演喜剧吧，演喜剧不用练唱跳，还可以谈恋爱。” 　　“那不行。”姜乐忱又给自己挑了一只巴掌大的基围虾，专注吃肉，“做男团，浪费了我的喜剧天赋；可是演喜剧，也会浪费了我这张脸啊！” 　　当喜剧演员，不用长得好看，只要长得好笑就行了。小姜同学这么努力投胎才拥有了这辈子的绝世美貌，要是大家只注重他的才华而忽略了他的外表，那他多亏啊。 　　…… 　　晚宴吃到一半，姜乐忱实在吃不动了。 　　倒不是他胃口小，而是因为他今天穿的这件高腰西裤实在影响他的发挥。若是有外套遮掩的话，他还能稍稍解开腰带放松一下。可今天他穿得实在太单薄，丝质衬衫的下摆服帖平整地箍在裤腰里，动一动就勒得胃疼。 　　眼看一道道珍馔美食摆上桌，他却看得到、吃不到，小姜同学心都要碎了。 　　他决定出去溜达一下，放放风、消消食。 　　小姜刚一站起来，站在他几步之遥的执行经纪人和助理立刻站直了身子，一脸紧张地望着他，问他怎么了。 　　姜乐忱赶忙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出去上个洗手间。” 　　执行经纪人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用我带你去吗？” 　　“姐，我是二十三岁，不是三岁。”姜乐忱说，“我一个人去就好啦。” 　　小姜同学披上外套，沿着服务员的指引，去洗手间放空自己。 　　放空结束后，他不想这么快回到宴会厅，干脆在大堂里闲转。 　　他看到服务员们推着小推车，把一道道新鲜出炉的佳肴送进宴会厅，又撤下来一道道已经凉透了的前菜。在宴会上像他这样放肆吃席的人毕竟是少数，绝大部分艺人都只是象征性地沾沾唇，剩下时间就端着酒杯social。 　　于是，很多菜几乎没被人动过，就这样被拿走了。 　　……同志们，浪费就是最大的犯罪啊！ 　　小姜痛心疾首，作为一个农大的学子，珍惜食物几乎刻在了他的dna里。说不定这些被浪费的食物里，就有他养过的猪、喂过的鸡、捡过蛋的鹅呢。 　　他注意到宴会厅外有个穿着打扮很像经理的人，他想了想，走过去大胆与对方搭话：“小姐姐，不好意思我有件事情想问问您。” 　　其实那位经理已经不年轻了，她没想到她到了这把年纪，还会被年轻帅哥这么礼貌的叫“小姐姐”。她虽然不认识姜乐忱，但见他穿着时尚、样貌精致，就知道他一定是这次时尚晚宴邀请的嘉宾之一。 　　谁不喜欢长得好看、又有礼貌的男孩子呢？ 　　经理赶忙说：“先生，有什么事您直说。” 　　姜乐忱道：“我想冒昧问一下，宴席上撤下来的菜，你们都会怎么处理呢？” 　　“……啊？”这个问题出乎意料，但经理还是如实回答，“我们就直接倒掉了啊。” 　　其实在小一些的餐厅酒店，有些没动过的菜，餐厅的管理者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后厨的工作人员打包带走。但像他们这种五星级大酒店，客人吃剩下的菜是绝对不能碰的，不管餐标多贵，就算是十万一桌，那也只能全部倒掉。 　　“姐，你们愿不愿意把剩菜捐出去呢？” 　　“捐出去？捐给谁啊？”经理诧异，“吃过的剩菜再捐出给别人的话，很可能会有卫生问题。” 　　“不是捐给人，可以捐给动物。”小姜同学眼睛亮晶晶的，游说起来，“我认识京城的流浪动物保护机构，他们那里有很多流浪猫狗，很缺营养。我看这些菜都是大鱼大肉的，就这么浪费太可惜了。他们可以上门来取酒席的剩菜，根本不用你们费心的！以后如果还有剩菜的话，他们也可以包圆儿……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你们不用发愁这么多的厨余垃圾如何清理，流浪动物也有东西吃！” 　　经理：“…………” 　　小姜一把拉过经理的双手，像是同志见同志一样，重重上下摇了摇：“不浪费食物就不会造成多余的碳排放——让我们一起保护地球，从现在做起！” 　　看看这觉悟，如果小姜毕业后不考国家农业局，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能是因为小姜同学嘴巴太甜、可能是他长得太好看、也可能是他握着她的手实在太紧……总之，经理晕晕乎乎地从姜乐忱那里拿到了流浪动物保护协会会长的联系方式，她答应他，她之后会联系协会，把这些剩菜捐给流浪动物。 　　姜乐忱：今天又为保护生态做出了一份贡献，胸前的红领巾又鲜艳了√ 　　小姜同学谢过经理后，美滋滋地打算回宴会厅继续吃席，没想到刚一转身，就发现通道转角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姜乐忱：“……老板？”他惊讶，“您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顾禹哲低头看了眼腕间的表，“刚才你的助理找到我，说你二十分钟前一个人去上厕所，但是许久没回来。她怕你掉进马桶里被水冲走了，来问我怎么办。” 　　姜乐忱：“……” 　　“我出来找你，没想到刚好听到一番非常精彩的环保演讲。”顾禹哲慢慢走了过来。离得近了，姜乐忱可以在他身上闻到若有似无的酒味，想来在刚才的宴会中，他手中的酒杯就没空过。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顾禹哲有些热。他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枚纽扣，稍稍松了松领带。没了平日里的高冷与古板，现在的他看起来稍微有了一些“人气儿”。 　　顾禹哲问：“不错，‘从今天开始关心粮食与蔬菜’，不知什么时候你能‘有一栋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小姜耸耸肩：“我什么有一栋房子，这得取决于您啊。” 　　“？” 　　“现在房价这么贵，一栋观海别墅怎么也得准备一千万吧。”小姜同学认真算账，“我现在存款多少，公司是知道的，您觉得我现在买得起别墅里的一个厕所吗？不如我直接去应聘别墅管家吧，凭我这985学历，怎么也能月薪两万吧。” 　　顾禹哲：“……你真是改不了油嘴滑舌。” 　　“我哪里油嘴滑舌了？”姜乐忱叫屈，“内娱最后一个老实人就是我了！” 　　顾禹哲心想，你老实？你哪里老实？明明提醒你不要随便乱跑，结果在上红毯前，脖子上莫名其妙多了一根绳子。 　　他有一句脏话憋在胸口——姜乐忱，你是狗吗，就这么喜欢被人拴着？ 　　没错，顾禹哲并不是因为姜乐忱上厕所时间太久才出来找他的。晚宴才进行到一半，关于姜乐忱脖子上的那根装饰皮绳就在豆瓣上掀起了热烈的讨论，这件事先是被公司的宣传人员发现，然后一层层上报，报到冯助理那里，然后才传进顾禹哲的耳朵。 　　顾禹哲怒极反笑，借口出来散散酒气，打算把这只不听话的小动物逮回去教训教训，哪想到却意外听到了一通关于环保的“精彩演讲”。 　　明明是荒腔走板、不着四六的话，但莫名其妙的，顾禹哲的怒气渐渐降了下来。 　　——正是在这逐渐降温的过程中，他意识到，自己被某种本不该出现的怒火裹挟了，让他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理智。 　　只是他说不清楚，让他失去理智的究竟是酒精，还是姜乐忱了。 　　顾禹哲的视线落在少年的胸口。 　　不得不说，那根黑色的细带挽在少年瓷白纤长的脖颈上，尾端垂落在他的锁骨之间，这一幕确实颇具欣赏性。 　　顾禹哲喉结微微滚动，不着痕迹地转移视线，哑声问：“你什么时候入组？” 　　话题突然转变，姜乐忱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回答：“这个月月底，20号。” 　　“那你的期末考试怎么办？” 　　“我已经和院长打过申请了。我们大五以实习为主，课很少，还都是选修课，期末考只要交一篇论文就行了。唯一一门需要实操考试的《血液学》我今天已经考完了。”在学习上，小姜同学绝不掉队！早就把所有事情计划得井井有条。 　　顾禹哲挑眉：“那这么说，你接下来没什么事情了？” 　　“对。” 　　“那好——”顾老板单手插袋，带着不容置疑地语气说，“——你回去后尽快收拾行李，下周提前入组。” 　　小姜同学：“哈？？？” 　　《金苹果1号》的拍摄周期不长，姜乐忱是男三，虽然角色很重要，但他的戏份要在剧情一半后才上线，故而他的拍摄合约只签了40天，恰好是从十二月底到二月初。明年春节晚，他拍完后，还来得及回家过春节。 　　但是按照顾禹哲的意思，要求他提前十天入组——在内娱，向来只有经纪公司给艺人往少了谈拍摄时间的，没听过主动要求增加拍摄时间的。 　　顾禹哲自有他的一番道理：“这是你第一次拍电影，之前的那个竖屏网剧就不要再提了。你早一些进组，就能早一些熟悉正规片场的运作，也能多观摩一下另外两位老戏骨的表演。” 　　姜乐忱这次能拿到这么好的一个饼，有天时地利人和各方面因素。若不是有林岿然鼎力推荐，casting团队也不会把目光放在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爱豆身上。 　　他之前上过表演课，但他的演技在小网剧里还算够用，到了电影片场，肯定会暴-露短板。姜乐忱的优势是他身上那股耿直与纯粹，和角色非常契合，但演戏与日常是有很大区别的。 　　顾禹哲要求他提前入组，刨除私心来说，确实是为了他好。 　　这个理由一拿出来，小姜同学当即闭嘴。 　　作为卷王学霸，他不得不承认，在“演电影”这件事上，他确实心里挺没底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大考前他只勉勉强强刷了一遍题，都要上考场了，他连出题老师的出题习惯都没摸透呢！ 　　能早点进组，他就能早点熟悉一切了！ 　　不过，虽然他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理由，但脸上还是一副痛苦勉强的样子。这是小姜同学的加班哲学——这世上绝对不存在心甘情愿的加班！全是资本家的阴谋！！ 　　他叹口气，幽幽道：“……好吧。地主想要多开荒、多干活，我身为长工，又怎么能拒绝呢。” 　　见他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委屈，顾禹哲莫名心里一软，开口说：“我知道你辛苦了。这样吧，你拍完戏回来刚好是春节，我带你去海岛度假。” 　　姜乐忱：“……海岛？” 　　男人微微挑了一下眉毛：“我确实有一栋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姜乐忱：“春节去海岛度假，算是团建吗？” 　　“……算是吧。”其实顾禹哲根本没打算带公司其他人。 　　哪想到顾禹哲话音刚落，姜乐忱的小脸就垮下来了——“老爷，春节是法定假期！法定假期搞公司团建，您有没有问过其他长工的意见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顾老爷：把小姜尽快送到剧组，这样其他不长眼的男人就不会扑上来了。这么妙的方法能被我想到，真不愧是我。 　　林导演：6。 　　—————————————— 　　感谢在2022-10-25 15:45:40~2022-10-26 23:2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阿夏888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梨梨子、我遥控器呢、（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译码 138瓶；木棠不是糖、麻衣 100瓶；一棵白菜 90瓶；夏弥 70瓶；大大大大饼子 50瓶；熊猫没眼圈 40瓶；毓璜之海 36瓶；…… 30瓶；梦狮子 29瓶；啾啾啾、等爱、LISA、佳佳、阿昼吖、wilher、蓝桥春雪、曰月明 20瓶；星辰 17瓶；玖玖、华晨宇发新歌、不知道叫啥好、，，。。 15瓶；路过你的倾城时光、黄舒琅 14瓶；回家种田、奶油苍蝇、我丢的奶糖呐、昨日黄花鱼、七辻屋栁、赤錆、不吃香菜、星星、29000293、本质就是人、芋圆儿、小眠、hyu、热心市民喝奶茶看八卦、42753208、可得开心点儿、三桑无枝、恩慈、biubiubiu 10瓶；嗷呜 8瓶；风线、咸鱼 6瓶；可能我比较可爱吧！、又要减肥的业子、magic、停停老公、巴拉拉、厢下、Luca麦外敷、番茄蛋汤是最爱、吃饺子要蘸酱油、冥想、Wishper、津轻轻轻、漓、32777616、灼光 5瓶；米酱、∞、我要颜表情(；一_一) 4瓶；宋宋、想不出来 3瓶；锦、lsp、花月、漉、乖乖、今天你吃饭了吗、萌萌、意蔓蔓 2瓶；李可可、阿西西01、六六小迷妹、落ψ、橘树在结砂糖、30239638、花折、好事多磨、nino家的糯米丸子、沐轻寒、路米、大本X亨、蕭蕭、YATA MISAKI、天空中飘落的花瓣、被榨干的小葡萄、西斯敏、蜀道、我男神是gay、Mr孟汉森、炜炜会飞、余美人、泗水一衣、就这么着吧、读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9 章 　　================== 第四十九章 　　无产阶级打工人姜乐忱同学, 毫不留恋地拒绝了老板“春节去海岛团建”的邀请，即使老板提出要给他三倍工资也不行。 　　三倍工资哪里买得到他阖家团圆的春节？ 　　除非七倍才可以。 　　虽然小姜拒绝了海岛团建，但他没办法拒绝提早入组的加班（且无加班费）要求。 　　接下来的一周, 姜乐忱忙忙碌碌像只小蜜蜂，他又要收拾行李、又要去找老师请假、还要抽空背台词, 忙得他连豆瓣都没时间上，就这样错过了网上关于他一夫多1制的讨论。 　　幸亏他没看到那些讨论帖, 否则他的健康码都要变黄了。 　　导员要求他在学校内网上填写离校申请，给了他一个网址。校园网八百年如一日的难用, 姜乐忱花了五分钟才打开网页。 　　离校事由有三项。 　　A。病假 　　B。事假 　　C。其他________ 　　小姜同学诚实地选了C, 在后面填写请假理由：【拍戏】。 　　结果提交后系统立刻弹出弹窗，显示“该理由不在信息库范围内, 请重新填写”。 　　小姜同学：“？” 　　他重新填写一遍理由：【拍电影】。 　　还是不通过。 　　他继续：【当大明星】。 　　不通过。 　　【成为影帝】。 　　不通过…… 　　【拯救内娱】。 　　居然还是不通过！！这么崇高的理由都不通过，这到底是电脑还是猪脑啊？ 　　小姜同学愤怒了, 他的手指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输入几个字。 　　【南下打工（养猪）】 　　这次——居然秒通过。 　　姜乐忱：“…………” 　　贵校毕业生的就业方向，真是让人有些唏嘘呢。 　　不过姜乐忱这个离校申请的理由也不算撒谎，他这次确实要“南下”。 　　《金苹果1号》是一部公路片，作为一部小成本电影, 两千万的投资有一大半都砸在了外景取景。剧组勘景很认真，辗转多省多城，其中“养猪少年”生活的那个小山村选在了川西与川北的交接地带，是某个远离城市喧嚣的山沟沟。 　　和他现在所处的京城相比, 川省确实在南方。 　　十二月的川省北部已经下雪了, 而且那里没有暖气, 姜乐忱担心自己年纪轻轻就得老寒腿, 超大号的行李箱里塞了足量暖宝宝，又心里火燎地在网上选购加绒保暖裤。 　　可是网购的保暖裤实在满足不了他的需求, 不是薄得纯属骗钱、就是厚到膝盖都打不了弯，小姜同学连上好几个当，当当都不一样。 　　大丁给他出馊主意：“你眼界要拓宽一些！你问问咱班女生，她们的‘光腿神器’都在哪里买的？” 　　小丁附和：“对对对。我看那个就挺好，布料又厚，方便活动，裤子袜子连在一起，不怕脚脖子灌风。” 　　姜乐忱跟着他俩一起胡说八道：“行，那我干脆再买一条连衣裙和一顶假发，这样不仅眼界拓宽了，戏路也能拓宽了。” 　　三人嘎嘎傻乐。 　　他们正聊到开心呢，宿舍里一直隐身的第四位人士忽然从书桌前站了起来，沉着脸走到了姜乐忱身旁。 　　蒙赫身材高大，宿舍老式灯管的灯光从他头顶照下来，落下一片阴影。 　　蒙赫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姜，忽然伸手把什么东西扔到他怀里：“给你。” 　　小姜还以为是什么暗器，结果低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一盒包装精美的……保暖衣裤。这套贴身穿的保暖衣是纯棉材质，织纹紧密，在前胸后背、膝盖大腿都有一层厚厚的羊毛，看起来就很暖和。 　　姜乐忱：“……？？？” 　　蒙赫：“这是我家里投资的羊毛厂寄来的样品，这个尺码我穿不上，你不要的话我就扔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好心，着实让小姜同学震惊了。他看看怀里的礼盒，看看蒙赫；再看看礼盒，再看看蒙赫…… 　　小姜还没得及说话，蒙赫又转回自己的柜子前，拿出另外两盒，扔到了旁边傻眼的大丁小丁的桌上。 　　“还有你们的。”蒙赫不耐烦地说，“家里寄多了，你们三个一人一套。” 　　大丁：“……” 　　小丁：“……” 　　姜乐忱先反应过来，很郑重其事地道谢：“谢谢你！” 　　蒙赫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又很快松开：“都说了，这是寄多的。” 　　扔下这句话后，蒙赫借口要去马棚看看他的毕业论文，就提起书包出了宿舍。 　　他走后，宿舍整整安静了两分钟，突然，大丁一跃而起，把手里的保暖衣礼盒重重摔在了桌上。 　　“这是糖衣炮弹！这就是糖衣炮弹啊！！”大丁双手高举，仿佛勘破了什么大阴谋，“这家伙想用糖衣炮弹来腐蚀我们这些淳朴的劳动人民，想要离间我们情比金坚的感情！！” 　　小丁：“呃。哥，你想多了吧？少帮主不缺钱，家里投资了羊毛厂，给咱们寄几套保暖衣，不是挺正常的吗？” 　　大丁瞪大眼睛：“正常？前面住在一起四年他都没‘正常’过，今年突然‘正常’了？我看他一定是狼子野心、另有图谋！他就是想靠这种小恩小惠，来收买我们！” 　　说完，大丁扭头看向姜乐忱，希望把他拉到自己的阵线上：“乐乐，你怎么看？你是不是也觉得他黄鼠狼给鸡拜年？” 　　姜乐忱挠挠头，迟疑地说：“……其实我觉得吧，蒙赫可能没咱们想象中的那么坏。” 　　比如上次实操课考试，蒙赫主动帮小姜洗试管，让他可以早十分钟离场。 　　这么一想，蒙赫确实没做过什么坏事，就是一张嘴巴比石头还硬。小姜怀疑，等蒙赫死后埋进黄土里，他身体的其他部分全变成化肥了，也会剩下一张硬邦邦的嘴巴；百年后被考古学家挖掘出来，成为‘千年不腐的楼兰美女’之后震惊中外的另一大考古发现。 　　大丁痛心疾首：“乐乐，你不会真的被他洗脑了吧？你想想他那些臭不可闻的话，你可不要被他cpu了！” 　　小丁赶忙纠正他：“哥，你记错了，那个词叫ufo！” 　　“…………”姜乐忱赶快叫停兄弟俩的争执，“行了行了，不管他是在cpu我，还是在ufo我，反正他实实在在送了咱们礼物，咱们就别在背后议论他了，要不然多对不起为了这条保暖裤而剪掉毛的羊啊。” 　　阿弥陀佛，就当是为羊积口德了。 　　…… 　　一星期的准备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姜乐忱出发的日子。 　　去年暑假，姜乐忱拍的那部《霸道阎王爱上我》时是自己打车去机场、又从机场去横店的，前公司除了报销来回机票（经济舱）以外，连个屁都没放一个，实在是葛朗台转世。 　　但现在不同了！现在姜乐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三万粉的小糊比，现在他可是有将近七十万粉丝了呢！ 　　新公司把他的行程安排的妥妥当当，全程车接车送，不仅让执行经纪人陪他入组，还特地给他指派了一个生活助理，照顾他在剧组内的起居生活，费用走公司的账。 　　姜乐忱丝毫没意识到这是顾禹哲的偏爱，反而很自信地想——原来这就是“公司一哥”的待遇！果然人红了就是好呀。 　　这次入组，小姜同学奉行低调为上的准则，没在微博上做任何行程宣传。没想到即使这样低调，他还是在机场遇到了提前等候的粉丝。 　　不用问也知道，他的行程绝对是黄牛那里泄露的。 　　去年小姜只有三万粉的时候，他曾用小号加过黄牛，装模作样地问：“请问姜乐忱的航班行程有吗？多少钱啊？” 　　那时候黄牛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对了——“姜乐忱是谁？我们这儿不卖素人行程。” 　　去年的小姜：“…………” 　　但是今年的小姜不一样了！今年的小姜是豆瓣嫂组一枝花、短视频平台百万直拍拥有者、微博热搜常客，他的行程终于被挂在了黄牛的售卖清单上。 　　就是不知道黄牛卖他的行程多少钱，若是超过五块钱的话，这钱不如让他自己挣。 　　他不仅能卖自己的行程表，还能卖自己的课程表。粉丝想蹲他不用来机场，直接在学校图书馆门口与他邂逅就可以了（前提是有他们学校的学生证）。 　　今天，当姜乐忱现身机场后，等候在此的粉丝们瞬间激动起来，举着手机和应援手幅，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年轻女孩们最不缺的就是热情，对着姜乐忱一通乱喊，哥哥、老婆、女儿、妹宝……叫什么的都有。 　　姜乐忱心理素质极高，被粉丝当面叫妹宝，脸也不红一下。他耐心给每个人签名合影，营业态度十分好。 　　有粉丝给他递上礼物，小小的盒子被包裹得漂漂亮亮，还打上了缎带。 　　刚才还认真营业的小姜同学立刻后退一步，坚定拒绝：“我可是入党积极分子，不能犯原则性错误！收回去，快收回去！” 　　粉丝当即闹了个大红脸，磕磕绊绊说：“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那也不需要。”小姜同学把礼物推回去，低下头，认真看向她的眼睛，“如果你想送我礼物，那不如送我一张你的证书——录取通知书也行，教师资格证也行，注会、法考、建筑师、医师证都成！” 　　粉丝：“…………” 　　这叫什么，《姜子劝学》新编吗？ 　　…… 　　姜乐忱一直坚持营业到最后一刻，直到助理来催，他才依依不舍地和粉丝们道别，走进了安检口。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乘坐头等舱，自然对什么都很好奇。 　　同样是“好奇”，但人与人的“好奇”是截然不同的。有的人明明心里都快长满草了，但却不敢表现出来，偷偷摸摸瞟一下、瞄一眼，怕被人发现，只能强装镇定，却不知道那种心虚感谁都看得出来；而姜乐忱的“好奇”，是那种不遮不掩、大方又敞亮的“好奇”。 　　他天然带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与探索欲，他今天坐头等舱，所以对头等舱好奇，明天他如果坐绿皮火车，他照旧也会对绿皮火车好奇。在他眼里，几千块的头等舱与几十块的绿皮火车，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他大大方方举着手机拍照。休息室要拍，贵宾通道要拍，上机之后还要拍一段小视频。 　　他把手机架在面前的桌子上，按下座椅旁边的按钮，座椅在轻微的嗡鸣声之中缓缓下滑，变为躺椅；再按一下，座椅又嗡嗡嗡地直了回来。空姐为他送来迎宾香槟，他一口气喝干净，又换上拖鞋、盖上毛毯，舒舒服服睡了个午觉。 　　睡醒后，刚好一边吃午餐，一边用手机剪vlog视频。 　　等到飞机落地时，他这支名为《巨星姜乐忱的日常vol.1---头等舱初体验》的vlog刚好剪辑完毕，等晚上配好音乐和字幕，就可以上传到他的个人账号，和大家分享他的快乐啦。 　　出机场一切顺利。 　　他们落地在川北的一座小机场，他们提前联系好剧组，剧组那边会派车来接他们。只是派来的车子遇到了一点小状况，因为从外景地到机场全是山路，其中一条山路临时封闭，司机绕了一大圈子，只能让他们多等等。 　　“没事儿~”小姜同学丝毫没觉得自己受到了怠慢，还是乐盈盈的，“让司机师傅注意安全，山路危险。” 　　这座小机场占地面积很小，也没有vip休息室，姜乐忱和他的两位随行人员只能站在机场外，等候车子的到来。 　　助理帮他推着行李，他刚好可以腾出手来回微信。 　　他刚刚在天上飞了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里，找他的人可真不少。 　　有来自顾地主的——【落地没有？】 　　言简意赅，很有霸总风范。 　　小姜同学回复：【1】 　　顾禹哲：【阅】 　　有来自盛之寻的——【听说你要入组了，祝顺利。】 　　咦，盛老师不愧是业内顶流，这消息比黄牛还灵通。 　　小姜同学回复：【谢谢。盛老师，上次那根皮绳一直忘了还您，不过我现在离开京城了，只能节后再还给您了。】 　　盛之寻：【没关系，你留着吧。】 　　有来自草原战狼的——【我不小心把你的粉水壶碰倒了，内胆碎了。】 　　短短三句话，让姜乐忱瞬间拳头硬了，好心情荡然无存。 　　小姜同学回复：【…………】 　　蒙赫：【转账-500元。】 　　剩下的几条消息都来自亲人和同学，姜乐忱一一回复，给他们报了平安。 　　意外的，他居然也接收到了一条来自桂桂子的消息！！ 　　闻桂：【乐乐，节目组把手机还给我了，以后我可以随时和你联系了。】 　　姜乐忱：“！！！” 　　他又惊又喜，正要回复闻桂，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港城男声——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姗姗来迟的保姆车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孔出现在了姜乐忱的视线中。 　　林岿然微卷的长发束在颈后，从车窗外涌入的寒风吹起他脸颊旁垂落的发丝。 　　他展颜一笑，开口说道：“小朋友，欢迎来到我的剧组。” 　　--------------------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生死时速！ 　　—————————— 　　感谢在2022-10-26 23:29:14~2022-10-27 23:59: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想想就好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盐津葡萄、东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elightful 130瓶；凉瓜 100瓶；莫慢待、唧唧复唧唧 80瓶；無悠 50瓶；King 44瓶；诗酒趁年华、弦月藤士郎、惜汶、PURR 30瓶；27宝的妈粉 27瓶；评论区变色了吗 22瓶；朝兮、瓶子里的醋、四时 20瓶；毕画 17瓶；41989123 16瓶；夏日痴 15瓶；麻衣、20931263、是湫湫吖、墨茗夜、葉是树上的叶、1、悠闲的米虫、濛翀蘼芜、佳草、龙蛋、慕妍桃夭、这周布莱克也有好转鸭、pppggg友谊长存、辽言、53419790 10瓶；晓雪、iris、妖妖靈、弦思昭昭、津轻轻轻、赵浅予、38379766 5瓶；明桢于心、46692014 4瓶；甜甜的月亮、企图噜噜噜噜噜噜、期待ing、一支蜡烛、十月芽、夏目的小可爱 2瓶；诺伊、云幕清欢、好事多磨、听说晋江总是抽、(p_q)、不知梦、隔壁老汪、还能怎么样、醉肖梦辞、一半、安、啦啦啦啦、大本X亨、西斯敏、胖柴不瘦我不瘦、顾一野在逃娇妻、梧桐一叶、就这么着吧、MiscedenceJi、梦、意蔓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50 章 　　================== 第五十章 　　实际上, 《金苹果1号》这部戏最开始定的导演并非是林岿然，而是另外一位青年导演。只是这片子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先是饰演男三号“养猪少年”的演员在选角上几经周折, 然后又是原定的导演出了车祸需要修养…… 　　两位男主演的档期不能耽误，定好的外景地与器材也不能耽误, 投资人的钱更不能耽误……正巧这部戏的编剧是林岿然的好友，于是林岿然临危受命, 成为了这部片子的导演。 　　林岿然和姜乐忱第一次相遇，就是因为剧组拍戏, 只是那时候姜乐忱是B组的客串大特。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 林岿然终于可以透过那小小的取景器，正大光明地注视他了。 　　“林导, 您怎么亲自来了？”看到林岿然出现在车内时，小姜同学瞬间一激灵。他仿佛高中生遇见班主任一样, 明明没做坏事，还是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 　　林岿然却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之前还叫我然哥，怎么现在又突然生分了？” 　　“之前是之前嘛。”小姜同学却坚持要讲礼貌, “入了组，我是演员，您是导演，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再说了, 我只算是影视行业的小学生, 您就是我的老师, 尊师重道这四个字我永刻心头！” 　　虽然林岿然只比小姜同学大了七岁, 可在小姜眼里，现在的林岿然自带“长辈”的光辉, 身后几乎泛着圣光。 　　平白无故就长了一辈的林岿然：“…………算了，你先上车吧。” 　　姜乐忱的两位随行人员赶忙帮他把行李搬上了保姆车。 　　这次剧组一共来了三个人，除了司机与林岿然以外，还有一位身材瘦小精干的副导演，专门负责安排演员们的生活起居。原本那位副导演是坐在后面的，林岿然与他换了位置，副导演去了副驾驶席，林岿然落坐在姜乐忱身边。 　　他们也有一个月未见了，林岿然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男孩。 　　姜乐忱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抓了下头发，问：“我把头发染黑了，您觉得怎么样？” 　　“很好看——”林岿然说，“——就是有点太好看了。” 　　“诶？” 　　林岿然：“一个山村少年可不会有这么有层次感的头发，等到定妆的时候，你的头发肯定要剪短一些，妆容也会偏黯淡。” 　　“没问题，剪成光头都没事~！”小姜同学答应得很爽快，“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您的人了，随便您怎么安排！” 　　林岿然：“……咳。” 　　车里的其他人：“……咳咳咳。” 　　小朋友，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啊。 　　作为一部公路片，《金苹果1号》有百分之八十的戏份都是外景，而且都是环境特别恶劣的山林或者小村。有的地方根本不通路，只能靠人力搬运拍摄器材，一来一回非常耗费时间。今天正好是剧组的转场日，两位男主演之一的伍常安老师提前请了假，要飞到另外一个城市参加某活动，林岿然干脆给所有演员都放了一天假，他也有了正大光明的借口来机场接人。 　　保姆车下了高速，开始向着山林进发。 　　副导演提醒小姜：“进山之后，会有一段路没有信号，等咱们到了外景地，那里的信号也不太好。您要是有什么想打的电话、想联系的人，最好趁着现在赶快联系。” 　　小姜一听，立刻举手提问：“那我能打个视频电话吗？” 　　坐在他身旁的林岿然侧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你打吧。” 　　林岿然原本以为，姜乐忱这个电话是要打给家里人的，哪想到当视频接通后，一道陌生的男性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 　　“……队长？”那声音清亮，一听就是个很年轻的人。 　　原本倚在座椅上的林岿然，不着痕迹地坐直了身体。 　　“桂桂子！你真的拿到手机啦？”姜乐忱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冲镜头挥了挥，圆圆的脸蛋笑成了一只粉桃子，“太好了，那我以后就可以随时联系你了！” 　　之前小姜在离开节目时，给闻桂留下了一只诺基亚手机，方便他和外界联系。但这毕竟钻了空子，每次闻桂只能在晚上熄灯等其他人都睡着后，悄悄在被窝里和姜乐忱发消息。 　　有时候他练舞太辛苦，刚一沾床就睡着了，导致两人的联系总是断断续续。明明都在东八区，却搞得像是有时差一样。 　　但现在不一样了！《雷霆舞者》在二公后，闻桂稳坐top之位，不管是导师好评度、场外观众的支持度、还是路人的好感度，他都一骑绝尘。像这样的热门选手当然有特权，节目组的艺管把手机还给了他，以后他都可以随时随地、正大光明地与外界联络了。 　　闻桂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姜乐忱发消息，只是没想到，姜乐忱居然直接拨了一个视频电话给他。 　　“你在外面跑行程吗？”闻桂注意到姜乐忱在保姆车里。 　　“顾总让我提前入组啦，说让我提前学习学习。”小姜同学美滋滋地把自己的近况与他分享，他还招呼后排的助理和执行经纪一起入镜。 　　他们聊天时，林岿然装作看窗外的风景，可实际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人的谈话之中。 　　通过他们的対话，林岿然知道和小姜聊天的人，是他的队友闻桂。 　　两人之间的氛围非常亲密，根本不像是一般的“队友”。 　　小姜关心地问：“対了，你耳骨上的耳洞好了没有？我是第一次给人打耳洞，最近你要注意消毒，洗澡的时候也注意不要进水。”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屏幕另一端，年轻人的指尖轻轻拨弄耳骨上的弦月型耳饰，“你送的这个耳环，我一直戴着。” 　　听到这里，林岿然忽然有些坐不住了。他变换了一下坐姿，状似无意地清了清嗓子。他刚一发出动静，立刻被耳尖的闻桂听到了。 　　“队长，你那边还有别人吗？” 　　“有啊。我身边的是这部电影的导演，林岿然林老师。”小姜想了想，他侧头看向身旁的林岿然，征求他的意见：“林老师，我让我队友和您打声招呼，您方便吗？” 　　林岿然笑容不变：“当然没问题。” 　　于是小姜队长调整了一下手机的角度，让镜头対准了林岿然——两位远隔千里的男嘉宾终于相见了。 　　男嘉宾一号看男嘉宾二号：这是导演？长相尚可，但拍电影不靠脸。 　　男嘉宾二号看男嘉宾一号：这是队友？年纪太轻，不足为惧的僆仔。 　　这世上有一种气场不合，叫做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対方很讨厌。 　　男嘉宾零号対紧张的气氛一无所觉，还乐颠颠地给他俩做介绍。 　　林岿然：“你好。” 　　闻桂：“你好。” 　　然后两人就没话说了。 　　他们视线交汇，既明目张胆、又隐晦小心地评估着対方。 　　姜乐忱：“……？” 　　小姜同学十分奇怪：闻桂不是那么不懂礼貌的人啊，怎么只问了声好，就没有下文了？林岿然在他印象里也是很温柔和善的性格，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呢？ 　　姜乐忱：“桂桂，你那边卡了吗？” 　　“没有，”闻桂摇头，叹口气说，“我只是在担心。你第一次去川省，你不能吃辣，那边又湿冷，我怕你衣食住行都不习惯。” 　　姜乐忱还没说话，林岿然就开口了：“不用担心，剧组会负责演员们的衣食住行。虽然我们的拍摄条件有些艰苦，但绝対不会让小姜受委屈。” 　　“有林导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闻桂语气里透出一股熟稔和亲昵，“虽然队长比我大三岁，但他很多时候都像个小孩子，总是大大咧咧的。他不久前还弄伤了膝盖，怪让我担心的。” 　　林岿然：“…………” 　　闻桂又说：“対了，他和我提过，这部电影里他要说川省方言対吧？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练习方言，上次他还在电话里用川省方言背了一遍《蜀道难》，可惜我当时没录下来。” 　　林岿然：“…………” 　　小姜同学不好意思了：“停停停！闻桂，你这人怎么这么大嘴巴啊，我都说了那是背着玩玩的了，你怎么什么都给我秃噜出来啊！” 　　两人谈及的内容都是日常琐事，乍然听上去没什么营养。但越是这样毫无营养的话，越能透露出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 　　林岿然沉默了。 　　他想起之前在野生动物园时，他也见过姜乐忱的同屋室友——那个脾气暴躁、皮肤黝黑的男生。明明按照日常相处时间来说，蒙赫和姜乐忱才是朝夕相対的那一个，但他们之间却吵吵闹闹，全无默契可言。 　　林岿然原本以为，这个叫闻桂的年下队友应该也和蒙赫差不多，可现在他意识到，他小看来自屏幕那端的威胁了。 　　不过没关系。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姜乐忱都会和他呆在剧组。 　　而林岿然最擅长的，就是润物细无声的陪伴。 　　想到这里，林岿然微微一笑，眼底波光流转。 　　他打断闻桂滔滔不绝的话，提醒小姜：“咱们要进山了，很快就没信号了，尽快和小闻道别吧。” 　　闻桂一愣。 　　姜乐忱看着手机右上角的信号格时断时续，赶忙冲闻桂挥了挥手：“桂桂子，我要进山了，山里信号不好，等我到了驻地再想办法和你联系！” 　　闻桂再怎么舍不得，到了这时候也能依依不舍地说再见。 　　在电话挂断前，他听到那个被小姜称为导演的男人，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対了，小姜你爸妈最近身体好吗？” 　　闻桂还想细听，可是下一秒画面切断，等待他的只有黑色的屏幕上反射的自己的倒影。 　　“……”刚才林岿然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见过姜乐忱的父母了？ 　　闻桂心里顿时泛起了一股醋味。可他能怎么办呢，他现在困于这里，又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飞到姜乐忱的身边。 　　他现在正身处练舞室里，在他打电话时，其他几位队员都蹲在角落休息，汗水砸下来，累的他们喘气如牛。 　　闻桂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转身向队友勾了勾手指：“休息时间结束了，继续练舞。” 　　“啊……” 　　“不要啊……” 　　“再多休息一会儿吧！” 　　可不管他们再怎么哀嚎，当音乐声响起的时候，他们还是乖乖排好了队，站在了他们该站的位置上。 　　每首歌的编舞，都会在歌曲的高_潮部分设计一个“killing part”，以彰显选手的魅力，这个词通常都会翻译成“高光时刻”。 　　但是今天，队友们瑟瑟发抖的发现，为什么闻桂的“killing part”这么可怕啊，他满脸杀气地凝视着面前的落地镜，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真的要killing谁一样。 　　配上他的一头银发，他就像是从ai世界里走出来的电子杀手，以清除人类为最终目的。 　　——队长，今天的闻桂好可怕啊！！ 　　…… 　　车子在路上颠簸了数个小时，驶过七拐八绕的山路，终于抵达了位于山里的那座小县城。 　　电影拍摄并不是按照剧本顺序来拍，而是按照外景取景集中拍摄。这段时间拍摄的都是山里的戏份，两位男主演一追一逃，误入群山，来到了一座山村。 　　剧组大部队都扎根在县城里，包了两栋旅店，演员们每日一早从这里出妆，再坐车进山。 　　这小县城的常驻人口只有一万多人，还没姜乐忱他们学校的学生多。対于这样的小城来说，剧组的入住实在是一件稀奇事，而且这部电影的两位男主演都是电视上的熟面孔，常在年代剧、刑侦剧里出演中年父亲或领导，属于戏比人红的类型，刚来时没少被人围观。 　　姜乐忱的房间被分配在小旅馆的顶层，不沿街，很清净。他旁边的房间是林岿然，两位男主演住在他们対面。 　　林岿然说：“环境比较艰苦，大家都要克服一下。” 　　“不艰苦不艰苦，”小姜同学随遇则安，“之前我在动物园实习的时候，住的是三十几人的大通铺，宿舍里每天一股动物的味道，就跟直接住在牛圈里似的，可比这条件差多了。” 　　这一天的时间几乎都耗费在路上了，可是小姜放下行李后还不能休息，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做。 　　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化妆老师定妆。 　　之前他在京城时已经试过一次妆了，但那时候他还是橙色头发，试妆效果不好，而且他的戏服也没有做出来，不管怎么画他都是一副“城里人”的样子，怎么也没有乡下少年的质朴感。 　　姜乐忱随便扒拉一口饭，急匆匆的去了化妆间，化妆老师和服装老师提前在这里等他。 　　因为这个故事的背景是发生在2000年到2005年之间，衣服也是那个年代的审美。姜乐忱早就把角色的小传背得滚瓜乱熟了：“小姜”出生后父母因为意外死亡，他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全靠村里人接济拉扯，大字不识一个，是个纯粹的土蛋蛋。爷爷死后，小姜用攒下的钱买了只猪仔，想要等年尾把猪卖掉，给爷爷修坟。 　　他的衣服都是爷爷留下来的，所以宽松又老气，秋衣、毛背心、已经磨烂了的皮夹克、外面再套一件薄棉服，一层层罩在身上。裤子是迷彩的劳保裤，脚下踩一双劳保鞋，手上有冻疮和茧子留下的痕迹。 　　至于头发，也是少年自己拿剪子剪的，这短一缕那长一缕的，不图漂亮就图利落。 　　剪头发时，姜乐忱坐在镜子前，看化妆师抄起剪刀，随心所欲这来一下那来一下，他心疼地赶快闭上眼睛不敢看了。 　　化妆师开玩笑：“小姜老师，心疼头发？” 　　听听，在学校里姜乐忱还是“小姜同学”呢，到了剧组就成“小姜老师”了。 　　姜乐忱摇头：“不是心疼头发，是心疼钱。” 　　化妆师：“？” 　　姜乐忱：“我头□□了好几次，染了好几次，再加上这次染黑，前前后后花了好多钱了，您每剪下去一缕头发，都是人民币在天空飘。” 　　童话里的小美人鱼落下的眼泪能变成珍珠，而小姜老师的头发是人民币。唯一庆幸的是，姜乐忱头发长得快，等拍完戏，这些被剪掉的人民币就又长回来了。 　　剪完人民币，姜乐忱去旁边的房间换装。 　　刚一见到他，服装老师就“啊”了一声：“您有一米八三吧？” 　　“真没有，一米七九。”姜乐忱垮着小脸，哀愁地说，“我从十六岁开始就没长过个儿了。” 　　服装老师：“裸高？” 　　姜乐忱：“対，光着脚量的，绝不虚报。” 　　娱乐圈里虚报身高的男明星实在太多了，1米75都敢四舍五入报1米8，加上发型还能再往1米82靠一靠。这又不是高考，考完裸分还能算加分。 　　入组之前，姜乐忱就把自己的身体数据报给过剧组了。幸亏服装老师所有衣服准备的是大一码的，要是他按照其他人的“179”去准备，恐怕姜乐忱穿就小了。 　　换好衣服、剪完头发，姜乐忱看着落地镜前里那个有些陌生的自己。他本身皮肤偏白，化妆师特地给他涂了一层偏深的粉底，脸颊上、手上也画了一些陈旧的小伤，原本精致的城市小王子，转眼就变成了镜中那个“宝戳戳”的乡村少年。 　　不管他的身份再怎么变化，唯有一双眼睛，还是那样剔透干净。 　　姜乐忱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抬抬手、碰碰头发，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十分有趣。就在他沉浸于自己的新形象时，他没有注意到，站在他身后的林岿然也在借着镜子的反光，温柔地打量着他。 　　“林导，”他忽然转过身，问林岿然，“我可以去拍定妆照了吗？” 　　年轻的导演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慌张，他平静地收回视线，淡声道：“嗯。拍完定妆照后，副导演会带你去见一下这次将要和你合作的演员。”他起身，“我还有事要去和编剧谈谈，就不陪着你去了。” 　　“好的呦~”姜乐忱双手冲他挥了挥，和他说了再见。 　　拍定妆照速度很快，姜乐忱的戏服很少，统共只有两套衣服和一只深棕色的双肩背包。姜乐忱拍完照后，卸掉妆容素面朝天去找副导演。 　　副导演开了一辆灰扑扑的五菱宏光，就在宾馆门口等他，见他出来了，赶忙招呼姜乐忱上车。 　　“？”小姜同学茫然问，“林导说让你带我去见合作演员……今天不是放假吗，演员们不在房间休息吗？” 　　“上来吧。”副导演神神秘秘地说，“大家都在等你呢。” 　　姜乐忱心想，难道是为了欢迎他的入组，剧组特地包了餐厅，要为他接风洗尘吗？哎呀，他可是整个剧组最年轻、也是入组最晚的演员，居然让大家请客吃饭，真是不合适啊。 　　虽然这么想，但姜乐忱还是很实诚地坐上了车。川省美食甲天下，他虽然不怎么能吃辣，但他可以大胆挑战一次！ 　　抱着这样的期待，姜乐忱坐在五菱宏光的副驾驶座上，看着小车七拐八绕，走街串巷，向着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驶去。 　　十五分钟后，小面包车停在了一个他绝対没有想过的地点。 　　他一脸茫然地下了车，抬头看向面前【xx农贸市场】的大字招牌。 　　副导演领着他，穿过一笼笼的鸡鸭鹅，走过一篮篮新鲜的瓜果菜，最终，来到了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空气里弥漫着动物园特有的味道，一阵阵“哼↑哼↓”声从铁门后传来。 　　姜乐忱：“…………”他已经猜到，这道铁门后面是什么了。 　　副导演给旁边的工人递了根烟，用当地方言说了一句什么，工人手脚麻利地拉开铁门，露出了里面的风景—— 　　——七八只白白嫩嫩、膘肥体壮的成猪挤在圈中，有的在埋头吃粮，有的躺在地上闭目养神，一只只悠然自得，时不时还发出猪猪特有的哼叫。 　　“小姜老师，”副导演殷勤地说，“林导说您有非常充足的养猪经验，所以特地让我带您来这里，由您亲自挑选一位合作演员。”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姜挑选合作演员的小tips：年轻健壮、行动敏捷、无任何疾病，且肥瘦适中。 　　（抱歉让大家久等啦。我已经教训过我的键盘了，键盘答应我，下次我再卡文的话它会替我码字，写的好算我的，写不好算它的。） 　　———————————— 　　感谢在2022-10-27 23:59:53~2022-10-29 19:1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麦粒肿退退退、盐津葡萄、柟染、雨丝缕缕、受苏无罪、甜麦圈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关春意浓 100瓶；62867727 70瓶；一颗葵花籽 50瓶；一枚 44瓶；圆圆 40瓶；五七 30瓶；大锤 28瓶；甜甜圈 26瓶；原笼玉簪、鼻涕裹屎拌尿喝、熊宝、你思故我存、小兔叽、再晚不过天荒、丁零当啷、锅包肥翅、茄子胡萝卜和香菜 20瓶；西音同学、尺素、Nikita 15瓶；多糖少冰、白色羽毛笔、马猴烧酒媛媛酱、pppggg友谊长存、甜甜的楠楠、小白鸽~继续白下去吧~、不吃香菜、鸡鸭鱼肉、小福利、不要做梦、马卡龙泡的茶、甜酒果偶妈、argent、梨啦啦啦、==、久妖莲华、佳草 10瓶；好想要钱啊啊啊 9瓶；uin 7瓶；小猫小狗闯天下、赵浅予 6瓶；42753208、Wishper、Erithacus、GotAPanda、漱石枕流、待我长发及腰，，、KAREN、摇光、禾火 5瓶；也许可能吧 4瓶；Ruth 3瓶；郁朵云、大本X亨、m袁袁袁、浮黎玉晨、想早起、还能怎么样、银端、别摸六斤、被榨干的小葡萄 2瓶；就这么着吧、o(≧▽≦)o、锦落凉秋、3T糖汤汤、黑芝麻汤圆、云幕清欢、小橘子、可得开心点儿、一坨辣子、魔法秃头莉莉卡、喝一口旺仔、好事多磨、风光、沐轻寒、晓二、nino家的糯米丸子、读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51 章 　　================== 第五十一章 　　据说某些大牌演员接戏时, 会授意经纪人去询问剧中合作的小演员都有谁，若是有不满意的、有矛盾的，小演员只能惨遭更换。 　　姜乐忱没有想到, 他第一次拍电影，居然也有了大牌演员的待遇, 他可以随他的心意挑选合作演员了！ 　　他实在太感动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拿出林岿然的照片, 再对着照片恭恭敬敬三鞠躬，以表达内心最诚挚的谢意。 　　副导演说：“本来农贸市场是不卖活猪的, 运来的都是宰杀好的。我们提前和这里的负责人打了招呼, 人家才想尽办法去乡里帮我们收了这些活猪，一共七头, 小姜老师您可以进去和它们聊聊天，哪个合您眼缘, 您就选哪个。” 　　姜乐忱苦着一张脸：“小姜老师可不敢当，您还是叫我小姜同学吧。” 　　他又不是迪士尼公主，实在没有掌握和小动物对话的天赋。而且退一万步说，公主只和小鸟小鹿小青蛙对话, 从没见过公主和猪对话的。 　　人家那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他这成了《小姜同学和七只大白猪》。 　　“大白猪”是这种猪的品种名，顾名思义，它又大又白, 无毛, 无獠牙, 产肉率高, 半年就可以出栏。农大的动物饲养基地就养了几只大白猪，当时大白猪生产的时候, 全院的学生都去看了呢。 　　姜乐忱换上胶鞋，和副导演一起走进了猪圈里。 　　大白猪在生猪厂科学饲养的情况下，半年能长到200斤左右，就可以出栏了。农民家养猪饲养时间长，一般是年头抱只小猪仔回家，养到年尾或卖或宰，现在已经是年尾，姜乐忱目测这些猪估计在250斤到300斤上下。 　　农家猪或多或少会有点小毛病，小姜扒拉着猪猪的耳朵和眼睛仔细看看，确认它们没有急性传染病，又蹲下来看了一下它们的肚皮检查了它们的皮肤，最终他选了一大一小两只母猪。 　　副导演一愣，问：“为什么选两只啊？” 　　小姜同学说：“猪长得太快了，一个月保守能长三十斤，如果不准备两只的话，拍到后面猪就长太大了。” 　　要不是姜乐忱提醒，全剧组上下还真没人能想到这点。 　　他已经替剧组计划好了：他们可以最开始先用大猪拍，拍到一半再换成那只苗条的。 　　副导演：“懂了，就是给这猪找只文替。” 　　姜乐忱：“……呃，差不多吧。” 　　因为暂时还没到拍摄他戏份的时候，他们住的宾馆也不能养猪，所以副导演决定把这两头猪寄养在这里，寄养费和饲料费单算。等十天后转场小山村，再把两只猪运过去。 　　副导演说：“小姜老师，您给这两只猪取个名字吧。这样到时候排通告单的时候，能标注得更清楚一些。” 　　这年头，猪演戏都要有通告单了！ 　　不过也对，猪都有自己的替身了，自然也要有自己的通告单。 　　姜乐忱赶忙婉拒：“我最不擅长给动物取名了。” 　　他没在推辞，他确实特别不擅长给动物取名字，只能取出“小鼠1号”“种牛2号”“大白鹅3号”这类的名字。 　　副导演：“那不如我来吧——您看叫佩奇和乔治怎么样？” 　　姜乐忱：“可它们都是母的。” 　　副导演：“那就叫佩奇和母乔治。” 　　姜乐忱：“…………要不还是再想想吧。” 　　他现在觉得，这位副导演给动物取名的能力，和自己差不多。 　　后来副导演冥思苦想了半天，鉴于这两只猪是演员与替身的关系，所以小的那只叫“菀菀”，大一点的那只叫“卿”。 　　姜乐忱心想，这替身文学，算是给副导演玩明白了。 　　离开猪圈前，姜乐忱又特地去和剩下的五只猪告别。 　　他在它们面前单膝跪下，摸了摸猪猪的大耳朵，安慰它们 ：“我知道，每只猪都会有明星梦。在角色海选中落选，你们一定很难过。但我相信，你们会在别的地方发光发热，你们是无法被取代的。我会记得你们的！……再见，红烧肉；再见，锅包肉；再见，梅菜扣肉；再见，粉蒸肉；再见，回锅肉。” 　　副导演纳闷：“您这不是挺擅长给猪取名字的吗？” 　　姜乐忱谦虚地说：“哪里，哪里。”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希望下次再见面时，他和猪猪们都成为了更好的样子：） 　　…… 　　挑完动物演员，小姜同学又跳上了那辆破破烂烂的五菱宏光，一路咣当咣当地重新向宾馆驶去。 　　冬天黑得早，小县城也没什么夜生活，他们回到宾馆时，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姜乐忱今天颠簸了一天，又是坐飞机，又是坐长途车，下午定妆晚上挑猪，早就累到浑身都散架了。他连衣服都懒得脱，直接一头栽到在床上，恨不得就这么睡到明天早上。 　　可惜，他的上下眼皮刚黏上，助理就提醒他：“小姜哥，刚才林导过来找你，让你去他房间。” 　　“啊？现在啊？”姜乐忱看了看墙上的表，这么晚了，林岿然让他去他房间干什么？ 　　……总不会是要看夜光剧本吧。 　　导演的指令那就是必须服从的命令，虽然小姜同学已经累的快散架了，他还是坚强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裹好羽绒服，一脸委屈地走向了旁边林岿然的房间。 　　咚咚咚。 　　他敲响了林岿然的房门。 　　几秒之后，房门打开，一个有些面熟的中年胖男人出现在了大门后。 　　姜乐忱：“……？” 　　“岿然，小姜来了！”那胖胖的男人转身让开走廊，姜乐忱顺着走廊向房间内看了过去。 　　林岿然的房间和姜乐忱的房间的布局是一模一样的，这是一间简单的小套间，分内外两间屋子，里面卧室的门虚掩着，外间是客厅，矮矮的茶几周围是样式陈旧的沙发，现在堆满了剧组的零碎东西；沙发对面是两面活动磁黑板，上面用吸铁石吸了几张飞页，还用黑色的油性笔画了一些人物关系图。 　　看起来，在姜乐忱来之前，他们正在讨论事情。 　　林岿然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打印机、某种道具、打板器、备用麦克风）一起挤在其中一张沙发上。 　　见姜乐忱来了，林岿然语气自然地开口：“小姜，你找地方坐吧。” 　　姜乐忱看看堆满杂物的沙发：“……呃，请问我坐哪儿？” 　　林岿然随意在旁边那张沙发（aka杂物堆）里刨出了一个坑，指着那个坑说：“坐这里吧。” 　　姜乐忱：“…………”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像林岿然这么一个光风霁月的人，居然会有这么一间凌乱到无处下脚的屋子。 　　刚开始给姜乐忱开门的中年男人这时也回来了，他随手从角落里拖过一个纸箱，也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就一屁股坐了上去。 　　那纸箱瞬间摇晃起来，里面的东西眼看就要被中年男人坐塌了！ 　　姜乐忱立刻从沙发坑里跳起来，赶忙说：“这位……老师，您坐沙发吧，我坐纸箱。” 　　“也行。”中年男人没有假客气，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肚子说，“我这吨位太重了，坐纸箱有危险，还是你来吧。” 　　于是两人交换了座位。 　　姜乐忱轻飘飘地坐在了纸箱上……唔，纸箱纹丝未动。 　　中年男人有些艳羡地问：“小姜，你们当爱豆的是不是都像你这么瘦啊？你有多重啊？” 　　姜乐忱：“我现在不到60公斤。” 　　“太瘦了，真是太瘦了！”中年男人啧啧道，“我之前两百多斤，老婆让我减肥，我一鼓作气减了三十斤，结果进入平台期，怎么也瘦不下来了。” 　　姜乐忱说：“平台期就是这样的，一停就停很久。您平台期多久了啊？现在体重是多少？” 　　中年男人：“让我想想……我现在190斤，平台期大概有一年了吧。” 　　“啊这，”小姜同学委婉地说，“您这不叫平台期，您这叫体重保持得还不错。” 　　体重保持得还不错的胖男人气的口音都跑出来了：“你知道老子是啷个吗？老子是这部剧的编剧，你个瓜娃子，你信不信我把你的戏份写没得啊？” 　　姜乐忱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 　　之前在农大领养日时，林岿然带着两个人去看他，这个中年胖男人就是那个叫“老詹”的！ 　　老詹是这部剧的编剧，当然，他刚才说得话是故意吓唬姜乐忱，他还没那么小气，不会因为姜乐忱说了句实话，就刻意在戏份上欺负他。 　　——而且，就算他真想欺负这位“小朋友”，也得看看身旁的“老朋友”肯不肯让他欺负啊。 　　林岿然给两人做了一次正式的介绍，男三号和编剧老师握手言和。 　　林岿然问小姜：“如何，刚才有没有挑到合心意的搭档演员？” 　　小姜同学双手放在膝盖上，老老实实地回答：“挑到了。我的搭档很敬业，演技很生动，非常像猪。” 　　林岿然轻声笑了起来。 　　小姜一脸严肃：“这是我的第一部 电影，我很重视的！演技生动又敬业的搭档可不好找。虽然我拍戏经验不多，但我知道很多演员又不敬业、演技又差，还不如猪。” 　　林岿然又好笑又无奈：“小朋友，你就不怕这种话传出去，被人封杀，以后再也拍不了戏？” 　　“只有大咖拍不了戏，才叫‘封杀’。”姜乐忱叹口气，“像我这样的糊比，没戏拍是常态。” 　　这次就连旁边的老詹都大笑起来，老詹很胖，边笑边倒吸气，活像一只巴哥犬：“我早就听岿然说，你这个娃儿很有意思。我现在可算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 　　后半句话一出，林岿然警告的视线立刻投向了老友。 　　可惜小姜同学丝毫没从这话里听出什么不对劲，反而很自信地点点头，回答：“谢谢林导的赏识，我也很喜欢我自己呢。” 　　林岿然：“…………” 　　林岿然叫姜乐忱来他的房间，还特地约上编剧老詹，目的是帮姜乐忱梳理一下他的戏份，并且给他讲讲剧组现在的进度。 　　剧组拍戏并不是按照剧本顺序来拍，而是按照外景顺序拍摄。这几天集中拍摄的是县城里两位男主演你追我逃的戏份，接下来就要转战山区了。 　　山里前不久刚下过一场小雪，雪地路滑，车辆难以通行，给他们的拍摄带来不少困难。而且这段时间连续阴天，即使是白天的镜头也灰沉沉的，非常影响取景。 　　“其实你提前入组，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林岿然说，“天气预报说，一周后可能还会有一场大雪。你随时做好准备，如果雪提前下了，那我们立刻开大夜，拍摄你和鲍爷在猪圈里抢u盘的那一幕。” 　　没错，这部《金苹果1号》里的“金苹果”，正是一枚装有商业机密的u盘。 　　故事设定是某种子公司经过数代科研，研发出了超级新种，把苹果和金桔嫁接在一起，研发出了果肉是金黄色的“金苹果”，另一家公司眼馋这种专利，便以高昂酬劳做诱饵，让“商业神偷”潜入对方公司盗取机密，再运送出来。 　　但是，神偷在运送机密的过程中，被一位老警察发现了端倪。两人一追一逃来到深山，神偷的u盘遗失到了猪圈里。也就是从这里开始，姜乐忱的角色正式上线了。 　　剧本姜乐忱早就背的滚瓜烂熟，而且他不仅背自己的台词，他还背另外两位男主演的台词。他拿出高中时做阅读理解的态度，逐字逐句、逐行逐页的看，他甚至可以拍胸脯说，他比编剧老师本人还熟悉剧本的每个标点符号！ 　　“乖乖。”编剧老詹感叹，“真没看出来，你原来是个事业批。” 　　“不。”姜乐忱谦逊地说，“我只是喜欢当卷王。” 　　小姜同学的目标只有一个：卷死这个行业内所有不敬业、演技又不行的猪！ 　　看着姜乐忱这样一副朝气蓬勃、充满干劲的模样，林岿然有那么一瞬间升起了某种古怪的想法——即使天继续阴下去也没关系，因为姜乐忱已经足够明亮了。 　　…… 　　姜乐忱在林岿然的房间一直待到很晚，他们和编剧一起梳理他的戏份；若不是明天一早还要拍摄，恐怕他们能聊通宵呢。 　　林岿然让副导演给了姜乐忱一份其他演员的通告单。明早第一幕戏安排在上午九点，七点半就要从宾馆出发去外景地，演员六点就要出妆。 　　姜乐忱不需要出妆，只需要在旁边学习，但也不能迟到。 　　林岿然一直把他送到他的房间门口，即使两人的房间相隔不到五米，他还是坚持要看到姜乐忱进屋，才肯离开。 　　小姜早就困的不行了，他打了个大哈欠，一边揉眼睛一边去刷房卡。进门前，他迷迷瞪瞪说了句：“林导，明天见……对了，粤语的明天见怎么说？” 　　林岿然温柔回应：“‘厅日见’。” 　　“那好，厅日见。” 　　“嗯。”林岿然望着他的眼睛，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小朋友，厅日见。” 　　大门在面前咔哒一声合拢，合拢时的风吹起林岿然颊边的碎发，他敛眸看向房门下方透出的灯光，默默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直到听到屋内踢踢踏踏的拖鞋声一路向卧室走去，逐渐消失不见，他才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屋内，姜乐忱当然不知道林岿然一直在门口等他睡觉，他现在困的要死，上下两只眼皮都要粘上了。 　　他强撑着换上睡衣，洗了脸，涂上睡眠面膜，然后才重新栽进床铺的怀抱。 　　然而——“叮叮叮！” 　　他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小姜低声碎碎念：“我没听见，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叮叮叮！” 　　“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 　　“叮叮叮！” 　　“啊——！！是哪个傻杯，这么晚打电话啊？？！”姜乐忱气到爆炸，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在黑暗中眯眼看了过去。 　　手机屏幕上闪动着三个大字：【顾地主】。 　　——哦，原来不是傻杯，是大傻杯啊。 　　老板的电话不能不接，姜乐忱清了清嗓子，憋住所有骂人的话，按下了接听键。 　　“姜乐忱，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男人讨厌的声音从电话那端响起，第一句就在兴师问罪。 　　姜乐忱有气无力地说：“老爷，长工也是要睡觉的啊……有什么田地，我明天再耕不行吗？”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阵，顾禹哲终于开口，“我今天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 　　“我工作忙，没办法陪你入组。我在等你的电话，想听你聊、咳，想听你汇报一下第一天入组的情况。”顾禹哲的话听上去像是在解释，但小姜同学认为这一定是因为自己太困了才产生的幻觉。 　　顾禹哲又说：“我听你的助理说，林岿然亲自去机场接你，晚上还让你去他的房间谈事？” 　　小姜困得大脑混沌，说话也颠三倒四的：“嗯……林导人很好……就是我屁股好痛。” 　　顾禹哲：“？？？” 　　小姜：“我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四个小时的汽车，下午化妆又在镜子前坐了好久，屁股都要变成八瓣了……呼，好困……” 　　顾禹哲：“……你下次不要说这么有歧义的话。” 　　姜乐忱恹恹的，实在搞不清楚自己的话里有什么歧义的内容。 　　顾禹哲：“我下午给你打电话时，系统一直提示说你不在服务区，我知道这次的拍摄环境很艰苦，如果你缺什么，及时和助理说。助理解决不了的就告诉我，我会替你解决。” 　　“……” 　　顾禹哲：“还有，不要半夜去导演的房间。林岿然的性向成谜，即使被很多人猜测他也没有公开回应过。你作为演员，你和他只要有公事上的交流就够了，私下不要走太近，以免被剧组里其他人说闲话。” 　　“……” 　　顾禹哲：“提早入组，对你是很有利的。这虽然是小成本电影，但剧本扎实，两位男主都是实力派老演员，而且林岿然的父亲是这片子的监制，质量基本可以保证，有很大可能性会去电影节。只要能上电影节，我就能帮你运作一番，拿个新人奖提名。” 　　“……” 　　顾禹哲：“姜乐忱，你在听吗？” 　　“……” 　　“姜乐忱，你睡着了？” 　　“……” 　　“……小姜？” 　　回应顾禹哲的，只有听筒里传来的沉沉的呼吸声。 　　男孩睡着了也乖乖的，呼吸平稳，不知在做着什么样的梦。顾禹哲几乎可以想象到，男孩在被子里是怎样团成小小的一团，胸口慢慢起伏着，呼吸声轻柔地吹拂在听筒上。 　　是啊，夜已经深了。 　　远在京城的顶层公寓里，顾禹哲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不眠的京城夜景。他一侧耳朵里戴着蓝牙耳机，细密的呼吸声从耳机里灌入他的耳道，恍惚中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姜乐忱就躺在他身边。 　　手机通话时间一秒一秒延长，听筒里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柔和绵长。 　　过了不知多久，顾禹哲终于舍得挂断这个电话。 　　在挂断之前，他轻轻念出饱含深意的两个字—— 　　“晚安。” 　　--------------------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伙伴，晚安，厅日见！ 　　—————— 　　感谢在2022-10-29 19:17:30~2022-10-30 23:41: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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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编剧完全没按照原作写，男女主只是顶着角色名的陌生人，剧情主线稀碎，人物关系混乱。 　　姜乐忱问过编剧：“你每天胡编乱造, 就不怕原著粉丝骂你吗？” 　　“我不怕。”编剧凄然一笑，“虽然我不按照她的原作写，但是导演也不按照我的剧本拍啊。” 　　姜乐忱：“……” 　　这话倒是没错，姜乐忱进组前拿到的剧本, 和实际拍摄的剧本截然不同。 　　那么一个还没有指甲盖大的小剧组, 却有非常多的王八, 谁都能在拍摄里插上一脚。导演虽然顶着名校毕业的光环, 但实际只是个混子，每天刷小视频软件从网上偷梗, 然后让编剧把偷来的梗写成飞页，临时加戏，美名其曰是“跟上潮流”“参与话题”。 　　每个晚上，姜乐忱从编剧的屋子前经过时，都能听到编剧声嘶力竭地怒吼：“键盘！你动啊！你倒是动啊！我每天盘你要盘七八个小时，比我爸盘珠子都用心！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成精！！你为什么不会写戏！！！你写啊！！你替我写啊！！！” 　　字字泣血，句句发疯。听说拍完两部《霸道阎王爱上我》，编剧从此推出影视圈，金盆洗手考公务员去了，现在她的工作是给领导写书面文件，也算是发挥所长了。 　　所有工作的尽头都是靠编，影视圈也不例外。 　　姜乐忱所有对于剧组运作的了解都是从那部戏开始的，对真实的剧组一窍不通。 　　这感觉就像是研究九龙夺嫡却只看了一部《步步惊心》，人还是那些人，事情也都是那些事情，但和真正的清史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次糊豆小姜都能够加入《金苹果1号》剧组，和一群优秀的人合作，实属幸运。姜乐忱发誓，他绝对要珍惜每一次学习的机会，发挥他学霸的特长！ 　　…… 　　今天拍摄的内容，是老警察“伍叔”发现了神偷“鲍爷”的踪迹，于是伍叔追着鲍爷上了这辆从县城通往乡间的小巴车。但这天刚好是赶集日，小巴车上的乡民很多，甚至还有提着活禽上车的，整个车厢一股味道，鸡鸭遍地，根本无从下脚。鲍爷善于伪装、口音百变，伍叔并不知道鲍爷的真实样貌，只能挨个试探乡民。 　　虽然这幕戏落在剧本上仅有短短一页半的篇幅，台词也不多，但拍摄时却大费周章。小巴车在盘山公路上行驶的俯瞰景，使用了专业的航拍设备；车厢内空间有限，摄影师扛着摄像机跟在伍叔身后，以镜头作为伍叔的眼睛，代替他观察车上每一位乘客。 　　伍叔试探了所有人，也排除了所有人的嫌疑，就在他走向小巴车最后一排的鲍爷时，小巴车停到了中途的某站，鲍爷趁乱下车。 　　两位男主演之间没有一句对话，但眼神、肢体、乃至脸上每一块肌肉的走向，都彰显出他们之间一触即燃的紧张氛围。 　　“——ok，cut！” 　　路边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摆着两台监控屏幕。林岿然和编剧、副导演等人坐在监控屏幕后，表情严肃紧盯着小小的屏幕。在一场戏结束后，林岿然拿起对讲机喊了停。 　　在喊cut后，沿着山路缓缓行驶的乡间巴士靠边停了下来，两位男主演一前一后走下了车，等候在旁的助理们冲上去为他们披上了羽绒服，化妆师也第一时间上去为他们补妆。 　　直到这一刻，一直乖乖站在棚子最后一排的小姜同学终于重重呼出了一口气——刚才在观摩拍摄时，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完全被两位老前辈的演技带入到了剧情里。 　　听到他的呼气声，编剧老詹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笑着打趣：“小姜，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有压力啊？” 　　姜乐忱苦着一张小脸，说：“我没什么压力，我怕林导有压力。” 　　林岿然闻言也转过身来，问他：“我为什么会有压力？” 　　“我怕你发现我就是对牛弹琴里的那只牛，你费尽辛苦对着我弹了半天，结果我什么曲子都没听懂，依旧只会耕地。” 　　俗话说得好（这句俗话是姜乐忱自己编的）：学生不开窍，导师血压高；演员不开窍，导演死得早。 　　姜乐忱这一周的观摩学习，越观摩心里越慌。这就像是研0时期提前进了项目组，看到导师手下的师兄师姐们都是科研老狗，人均两篇sci一作，能够独立完成一场英文学术报告；而他刚刚学会如何使用知网，还没搞懂论文标准格式是什么样。 　　他想卷，都不知道要从何卷起。 　　就在他犯愁之际，棚子的挡风帘被掀开了，两位男主演一前一后走进了棚子里，刚巧听到了他的话。 　　扮演“伍叔”的伍常安说：“小姜，你还没上战场呢，怎么就胆怯了？前几天你上蹿下跳那么活分，怎么现在就泄气了？” 　　扮演“鲍爷”的鲍磊紧随其后：“是啊，你可是要和我一起‘亡命天涯’的，你现在就泄气，那咱还怎么赚大钱啊？” 　　“两位老师，我不是泄气，我这是认清形势，放弃幻想。”姜乐忱撑着下巴，长叹一口气，“我进组之前，我告诉自己：虽然我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但我这么聪明，努努力，考到八十分肯定没问题；但是看了您两位的演技我才知道，这次的考卷满分是150分，我这80分连及格线都到不了。” 　　“行了，马屁拍的这么好听，谦虚适可而止，你小子这么聪明，我们可不信你只能拿80分。”两位男主演都被他逗笑了。 　　姜乐忱就是剧组里的开心果，他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又能言善道爱讲笑话，这剧组上下就没人不喜欢他。 　　两位男主演之前听说，和他们搭戏的男三号是个兽医出身的爱豆时，还以为林岿然在和他们开玩笑。 　　这年月，爱豆跨界来演戏，全部是资本运作下的结果，甭管演得好坏，至少票房是不用愁了。他们虽然无奈，也只能接受……可兽医是怎么回事啊？总不能因为这电影里有养猪，就真的叫来一个兽医吧？ 　　等到姜乐忱正式入组后，他们才明白林岿然执意要选姜乐忱的理由。 　　——这男孩的眼睛真是太干净了！ 　　有的艺人虽然眼神也很“干净”，但那种干净的眼神之后，是一个同样干净的大脑；他们宛如一个只有漂亮躯壳的花瓶，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装不下。 　　但姜乐忱的干净，是建立在他已经读过很多书、看过世界的繁华、也见证过弱肉强食的残酷后，依旧能够保持这份难能可贵的干净。 　　谁会不喜欢这样干净的人呢？ 　　伍常安和鲍磊都很欢迎姜乐忱的到来，他们拍摄时，允许他在一旁观摩学习，时不时还会指点他一番。 　　姜乐忱能高分考进985大学，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都是很强的，他就像是一块海绵，在快速地吸收着那些知识。每天回到宾馆后，他还会私下模仿两位老师的演技，用手机录下来，反复观看。 　　他始终相信，表演能力和学习能力一样，天赋决定的是上限，而努力决定的是下限。 　　看到小姜如此顺利地融入到两位老前辈之间，林岿然心中也为他开心，但是他把这份开心很妥善地隐藏在了导演的身份之下。 　　在工作时间内，林岿然一直都是很严肃的。今天这场重头戏已经拍了几遍，再补两个特写镜头后就可以结束了。 　　他把镜头回放给两位演员看，和他们讨论一会儿要补拍的特写镜头。姜乐忱也踮着脚，在后面蹭看，脸上满是认真。因为天冷，他身上批了一件厚实的军大衣，他又把两只手揣进衣袖里，做出标准的“农民揣”，模样又憨又可爱。 　　编剧老詹用手机悄悄拍下了这一幕……唔，等电影拍完之后把这些当作花絮放出来，观众们应该会很开心吧？ 　　…… 　　今天拍摄结束得早，演员们回到宾馆时，太阳刚刚落山。 　　今天小巴车上的群演都是在当地找的老乡，一天一百块钱还包两顿饭，就连他们现在入住的宾馆的老板娘也来报名凑热闹。 　　早上拍戏时，老乡们热热闹闹地坐着小巴车去外景地，晚上直接坐小巴车回来，省事极了。 　　今天这场戏拍完，道具也用不上了。副导演提溜着一筐鸡鸭来找林岿然，问他这几只“群演”要怎么处理。 　　林岿然还没说话，姜乐忱先抢答：“这几位群演老师也不容易，当然先请它们洗个热水澡，再请它们哈啤酒、恰魔芋呀！” 　　翻译过来就是：当然是起锅烧油，做成魔芋鸭啤酒鸡，才不辜负它们长得这么肥嫩啊。 　　林岿然提醒他：“你少吃些，若是正式上镜后显胖，小心我退货。” 　　“你才舍不得退货呢！”姜乐忱自信地接话。 　　林岿然心空了一拍。 　　姜乐忱：“像我出场费这么低的爱豆，你可再也找不到了！” 　　“…………” 　　副导演直接把那几只群演鸡鸭拎到了宾馆旁边的农家菜饭馆，让老板做成鸡公煲。老板自己就是厨师，很爽快的接下了这个活儿，让他们四十分钟后下楼吃饭。 　　正巧姜乐忱入组一个星期了，还没有正式拜过码头，林岿然当即决定今晚给他举办一场欢迎宴，唯一的要求就是饭局上不准喝酒，毕竟第二天还要继续拍摄。 　　大家早就吃腻了剧组的盒饭，这次有机会换换口味，吃吃地道的川省菜，所有人都很开心。 　　四十分钟后，剧组主创悉数到齐，热热闹闹坐了三大桌。林岿然和制片主任当然坐在主位上，他手边另一个位置空着，几位演员谦让来偏让去，最终两位前辈按着姜乐忱的肩膀，让他坐在了导演身边。 　　男主之一的鲍磊老师说：“你和林导都不抽烟，你们不抽烟的坐在一起。” 　　在影视行业工作，不抽烟的人属于极少数。毕竟这个行业压力大，每一份压力后面都是数不清几个零的金钱游戏，如果不抽烟喝酒的话，就没有其他渠道可以宣泄情绪了。 　　不过，姜乐忱是个乖乖牌，不喝酒更不抽烟，他有自己的发泄渠道——当他压力大的时候，他就做一套英语卷子，四六级做完了就做雅思托福，雅思托福做完了就做考研真题。 　　总之，当别人利用emo的时间借酒消愁愁更愁的时候，他利用emo的时间，又悄悄做了三套卷子。 　　就算勤劳的小蜜蜂路过也得停下来称赞他——好卷！好卷！ 　　这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姜乐忱以果粒橙代酒，和每位主创碰杯，说了几句漂亮的场面话，说自己新手上路，还请各位老司机多多照顾。 　　大家边喝边聊边吃东西，那几只群演鸡鸭在店家的烹饪下，做成了好吃的鸡公煲，吃得所有人心花怒放。 　　一顿饭拖拖拉拉吃了两三个小时，吃到后来，姜乐忱再也塞不下去了，瘫在椅子上懒懒地打嗝，感觉自己已经被鸡公煲腌入味了。 　　林岿然喜欢清淡的菜肴，晚餐一般只浅吃几口就饱了。 　　他早早放下筷子，侧头看向用手在肚子上揉来揉去的姜乐忱，开玩笑问：“几个月了？” 　　姜乐忱立刻接话：“三个月了，你想摸摸我的肚子，听听宝宝的动静吗？” 　　林岿然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被蛊惑了，他很想伸出手去，替粉丝们检查一下小姜爱豆有没有腹肌。 　　不过，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一切。林岿然：“三个月还不会胎动。” 　　“那是人类。”姜乐忱认真地说，“绝大部分哺乳动物，三个月都可以生产了！” 　　就在他们漫无边际地闲聊之际，忽然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用圆溜溜的脑袋顶起小姜同学的掌心。 　　“哎呀！”小姜吓一跳，仔细一看，原来钻到他身边的是一只泰迪犬。 　　这只小泰迪是饭馆老板养的宠物狗，腿短脸圆十分讨喜。它好像嗅到了姜乐忱身上熟悉的动物味道，这屋里这么多人它不选，径直向着姜乐忱走来，腻在了他的身边。 　　泰迪犬聪明又亲人，会的花样多，只见它用后腿坐下，两只前爪并在一起，对着姜乐忱上下晃动起前爪，做出“谢谢”的姿势，这是在向他讨食呢。 　　姜乐忱夹了一小块肉，在清水里仔细涮过几遍，然后才喂给了那只小狗。 　　他喂食时，动作表情都很温柔，时不时就被小狗逗得笑起来。 　　林岿然注视着这样的他，忽然说：“我发现你真的喜欢小狗，家里养狗，在外面遇到狗也要喂食。” 　　“对啊，这世上有人不喜欢小狗吗？”姜乐忱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开口，“林导，你不是也领养了一只狗吗，你应该也很喜欢它吧？” 　　“嗯，”林岿然回答，“这是我第一次养宠物。我离开家前，还担心它会寂寞，叮嘱管家每天定时定点遛弯、给它喂粮、陪它玩飞盘。”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以前林岿然孑然一身，想走的时候随时背起背包就走，一年里有十个月在外面拍戏，这是他头一次家中有了牵挂。 　　只不过…… 　　“我后来发现，我纯属杞人忧天。”林岿然苦笑道，“我刚走的前两天，happy确实焦虑了一阵子，一直楼上楼下的跑，想要找到我。可是他在确定我不在后，很快就适应了没有我的生活。我现在每天用家里的监控摄像头看它，它能吃能睡无忧无虑，还不知从哪里交了几只野猫朋友。我觉得，它可能认为我的管家才是它的主人吧。” 　　姜乐忱噗嗤一声笑了：“狗狗就是这样啦，都说小狗爱人类，其实小狗平等的爱着每一个人类。我想，一定是上天觉得人类太寂寞，所以创造出小狗这种生物来陪伴我们。你既然喜欢小狗，就不要去想在它心里你是第几位，至少它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全心全意只注视着你的。” 　　小姜一边说着，一边又拿了一块肉，在清水里涮了涮，送到了那只泰迪犬面前。 　　那只泰迪犬站起身，努力地用前爪扒着姜乐忱的大腿，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执拗地盯着姜乐忱，努力地冲它摇尾巴。 　　男孩伸出手，点了点它的鼻尖。 　　小狗觉得痒，突然打了声喷嚏，声音大到全桌的人都转过来看着姜乐忱。 　　“不是我啦……是这只狗！”小姜赶快把罪魁祸首举起来，挡住自己的脸，怪声怪调地说，“汪汪汪，对不起吖！你们继续，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在他和小狗唱双簧时，林岿然的目光没有一秒从他身上移开过。 　　小狗懂什么？ 　　小狗什么都不懂，它生来就是阳光、自由、与热爱的代名词，它的存在就是一份最完美的礼物。 　　——从来不是小狗离不开人类，是人类离不开小狗。 　　-------------------- 　　作者有话要说： 　　别爱上小狗。 　　小狗那么可爱，爱他的人太多了，你注定会受伤的。 　　———— 　　感谢在2022-10-30 23:41:02~2022-11-01 05:1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学理科的女人绝不认输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鹤留、nakazhang、红茶奶盖、小火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桃桃岁岁 100瓶；书白 70瓶；澄sir 66瓶；啊这 55瓶；小小小昔、草莓冰冰芒果、annatashia 50瓶；一大碗面 46瓶；承平年少、对面大平侠 40瓶；yciba、啊~哒哒哒哒哒哒哒、吴楠楠、真的可以、18159808 30瓶；东华、EDTA. 25瓶；爱吃西瓜的兔纸、西西里、学理科的女人绝不认输、有子、薄荷叶子、WVW、旎旎旎旎、谢知非、一颗葵花籽 20瓶；半糖多点甜 18瓶；朱雀绯色、四叶草、别吵吵 15瓶；小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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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带着工作牌的剧组工作人员出来讲话, 告诉老乡们：围观可以，但不要发出太大声音，影响正常的工作秩序；也希望大家不要用手机偷拍，如果实在忍不住拍了, 也千万不要上传到短视频软件……总之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 听得人耳朵起茧子。 　　“到底啥子时候能看到大明星哦？”陈主任和老闺蜜嘟囔了一句, “半小时拍不拍得上嘛？” 　　老闺蜜：“不晓得撒。” 　　就在两人嘀咕之际, 身边忽然想起了一道悦耳的声音：“嬢嬢，如果您说的大明星指的是两位男主演的话, 今天没有他们的戏，他们不来噻。” 　　陈主任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侧头一看，只见他们身旁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个子高高的小伙子，看样子二十岁上下，头发横七竖八的翘着，手上脸上都带着些脏，看起来灰扑扑的。 　　他裹着一件随处可见的军大衣，里面是一件有些年头的皮夹克，拉链坏了，只能歪歪斜斜地敞着，露出贴身穿的秋衣与毛背心。 　　秋衣的领口已经洗起球了，毛背心也不合身，干净倒是干净，很像是二十年前的老款式，陈主任只在自家老伴儿身上见过。 　　但是，这小伙长得可帅，个子又高、站得又挺拔，这么一身破衣烂衫穿在他身上，依旧透着股精气神劲儿。 　　陈主任不认识他，至少他们陈家沟村里可没有长得这么出挑的小青年，应该是其他村的吧。 　　她问：“你咋个晓得今天大明星不来？” 　　小青年回答：“您来之前，剧组的人说的。” 　　她又问：“你好久来的喃？” 　　小青年：“六点。” 　　六点！这小青年是有多闲噻，早上六点就过来看热闹了！ 　　平日里，陈主任最看不惯那些游手好闲的闲汉，更别提这种年纪轻轻的了。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小青年冲她笑一笑，圆圆脸圆圆眼，她就打心底升起一种亲近感，让她想起了自己在大城市打拼的儿子与儿媳。 　　她从兜里掏了把瓜子出来，塞到那男孩手里，喊他吃。 　　他也没推辞，大大方方接过来，跟着嬢嬢一起嗑瓜子。 　　他嗑：“这瓜子真好吃。” 　　她也嗑：“这是自家炒嘞，外面买不到，好吃哇？多吃点。” 　　没一会儿，小青年就嗑了一手瓜子皮。 　　陈主任的老闺蜜又掏出一把花生，给了那小青年。 　　三人继续嗑。 　　陈主任注意到不远处有几个人聚在一起，看穿着打扮都是工作人员，被簇拥在中间的男人身材瘦高，样貌英俊，一头长发在脑后扎了个啾啾，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看出他身上的明星气质。 　　“那个人是演员吧？”陈主任火眼晶晶，“今天不拍大明星，拍他嗦？” 　　磕着瓜子的小青年摇了摇头：“他是导演。” 　　陈主任啧啧：“现在导演都长得这么好看了。” 　　老闺蜜：“导演都这么好看，演员肯定也不差噻。” 　　小青年边磕瓜子边点头：“确实不差。” 　　陈主任问他：“你看到今天的演员了？” 　　小青年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好看的弧度：“看到了，可帅了！” 　　陈主任觉得今天可真是来对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一口气能看到这么多帅哥啊？ 　　女人就算到了五十岁，也要大大方方看帅哥，不仅自己看，更要带着老闺蜜一起看！ 　　天气冷，导演说话时嘴巴都冒着白气，离得远了，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他在和摄影师讲接下来要怎么怎么拍。 　　他们仨在原地等了好久，等到手脚都要冻僵了，导演周围的工作人员终于散开，回到各自的位子上，看样子要开拍了！ 　　导演却没有回到旁边的小棚子，而是四处张望了一番，当视线投到他们所在的方向时，他眼神一顿，突然迈步走了过来。 　　身旁的小青年没注意到向着他们走过来的导演，他嘴巴不停，正和两位嬢嬢聊的热络。他们边磕瓜子边聊天，聊天气，聊收成，聊家里养鸡怎么催肥添料……再聊下去，两位嬢嬢都想给他牵线保媒了。 　　他们正聊到兴起时，那位样貌英俊的导演停在了他们面前。 　　男人一双眼睛扫过众人，先是和两位嬢嬢点头致意，然后才把目光落在那个嗑瓜子的小青年身上。 　　男人开口，声音不大，带着一股威严，但是在威严之下又带着莫名的温柔：“小姜，你还要聊到什么时候？这么大牌，非要我亲自来请？” 　　“哎呀，我这不是看你在忙，不想给你们添乱吗？”被叫做小姜的年轻人在导演面前一点不怵，他用脚在地上刨了个小坑，把瓜子皮扔在坑里又把坑填上，接着又掸了掸身上的土，“来啦来啦，这就来啦！” 　　他冲两位嬢嬢挥了挥手，笑着和她们告别：“嬢嬢，我先上工去啦。谢谢你们的瓜子和花生！我叫姜乐忱，乐是快乐的乐，忱是热忱的热，等片子上映之后，你们可要去电影院支持我呀！” 　　陈主任稀里糊涂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个叫姜乐忱的漂亮青年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军大衣，一边哆哆嗦嗦的打着颤，一边把军大衣交给了旁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助理。然后他又在造型师的帮助下背上背篓、拿起耙子，一路小跑跑到了摄像机前。 　　陈主任：“…………” 　　我嘞天！ 　　啷个想得到，原来大明星就在她们身边！还陪她们嗑瓜子聊家常！ 　　…… 　　“action！” 　　随着林岿然的一声命令，场记打响了打板器。 　　林岿然屏息盯着面前的小小监控器——熹微的晨光中，一道身影出现在了石径中。他浑身上下都灰扑扑的，头发四处支棱，好似刚从煤炉灰里滚出来的小狗。 　　他一边走着，一边用粗树枝在地上左右扒拉，翻开地面上的枯叶。这个动作是姜乐忱自己加进去的，并没有写在剧本里，但所有人看到他的动作，都立刻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探路，担心在枯叶下有冬眠的蛇。 　　很快，少年停在了一颗大树下。入冬后大树枯叶尽落，深黄浅黄的树叶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他弯腰摘下身上的背篓，从篓里掏出竹耙，把那些树叶扫进背篓里，同时还要捡出那些腐烂的叶子扔到旁边。 　　就在他辛勤劳作之时，手中的耙子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停顿下来，慢吞吞地弯下腰，镜头推近，聚焦在他的手指上，还带着冻疮痕迹的手指在树叶堆里翻了一下，很快就从树叶之下找到了一枚金色的u盘。 　　在这个乡村少年有限的人生里，从未见过这个东西。他有些困惑的歪了歪头，把u盘拿到嘴边吹了吹上面的灰，又举起来对着阳光端详了好久，他就这么摆弄了半天，最终把它塞进了夹克兜里。 　　然后，他背起装满落叶的背篓，又沿着原路走下了石阶…… 　　“——好，这条过了！” 　　林岿然对着对讲机喊出指令，对于剧组所有工作人员来说，再没什么词语比“过了！”更悦耳了！ 　　这场戏在剧本里只有短短三行，但作为整部电影的第一次大转折，尤为重要。各个角度都要拍摄一遍，远景近景都要涉及，而且每一遍的动作都要尽量做到一致，不能有明显的穿帮。 　　这场戏里没有一句台词，全靠姜乐忱的肢体语言去表现角色的心里想法。从上山扫树叶的无聊，再到捡u盘的好奇，他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睛、他的表情、他的动作，已经替他说了。 　　就这么一场戏，各个角度拍了七八遍，每拍一遍，摄影机的机位、补光位置都要调整。旁边来看热闹的村民都觉得无聊，也不知道演员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好在，山林里的戏只有这一场，拍完之后紧跟着就要拍少年带着u盘回家后发生的种种事情。 　　这就说明——又要搬设备挪地方了。 　　对于剧组来说，最耗时的永远不是拍戏，而是拍戏前后的各种准备。一天能拍五场戏都算不容易了，七场那是妥妥的劳模剧组，若是遇到像今天这样换场地的，能顺利拍完两场都得烧香。 　　趁着剧组搬设备，后勤提前放了午饭，姜乐忱的助理帮他领了两盒饭菜。一般来讲，演员、导演的餐食都要比剧组其他人的强上不少，类似于精致小炒和大锅盒饭的区别。但他们现在在深山野岭，能订到干净饭菜就不错了，后勤都是从县城订了盒饭，然后开一个半小时的车送过来，虽然有保温箱，但饭菜送到时也不是那么热了，很多菜被捂了之后都蔫蔫的，上面浮着一层油。 　　不过小姜老师从不耍大牌，他好养活，就算给他辣椒酱拌饭他也吃得下去。 　　就在他裹着军大衣，哆哆嗦嗦准备回棚子里吃饭时，忽然被人叫住了。 　　“小姜……小姜！”他循声望去，发现叫住他的居然是上午和他一起聊天嗑瓜子的嬢嬢！ 　　嬢嬢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里面热气腾腾的，装的居然是一碗腊肉炒蒜苗！自家晒的腊肉被松叶熏制成了烟棕色，切开后油脂丰沛，蒜苗被油脂浸透，再放满满一勺豆豉炝锅，几种滋味混合在一起，不停地小姜鼻子里钻。 　　“小姜，你们拍戏怪辛苦的，拿去吃。”嬢嬢硬把保温桶塞给他，非要让他接受。 　　“嬢嬢（吸口水），这我不能拿（吸口水），我们有剧组的盒饭（吸口水），您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吸口水）。”姜乐忱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可嬢嬢实在太热情，说特别喜欢他，见到他就想到自己在大城市工作的儿子，非要让他尝尝自己的手艺不可。姜乐忱装模作样的推辞了三次，最终还是收下了。 　　小姜爱豆出道以来，收到过各种应援，有鲜花、有信、有手工礼物，这还是头一次收到炒腊肉。 　　现在女友粉、妹妹粉、妈妈粉都太普通了，嬢嬢粉才是坠好的！ 　　姜乐忱喜滋滋地提着腊肉回到棚子，剧组的主创人员都在这里避风，毕竟整个剧组里，最值钱的就是摄像机，其次就是这些监控设备了。 　　编剧老詹眼尖，见小姜提了一个保温饭盒进来，就嚷嚷开了：“小姜真是师奶杀手，来山里拍场戏都这么吸粉。快快快，嬢嬢给你送了什么好吃的？” 　　小姜打开饭盒盖，蒜苗炒腊肉的味道喷涌而出，当即就让这些嘴巴淡出鸟的家伙馋得眼睛都直了。 　　姜乐忱当然不会吝啬，大方拿出来分享。大家也知道分寸，一人只夹了一筷子肉，大片的腊肉裹上豆豉的香气，足够下饭了。 　　“林导，您也吃啊。”姜乐忱把饭盒往林岿然面前推了推。 　　“我就不用了。”林岿然摇头，“我吃不了口味太重的东西。” 　　林岿然饮食清淡，刚来川省拍戏时在饮食上非常不习惯，直到最近才渐渐能吃一些辣菜。姜乐忱虽然也不能吃辣，但他人菜瘾大，每次被辣的狂喝水，还要继续吃。他吃饭可香了，林岿然每次和他一起吃饭，就算是不合胃口的盒饭他都能多吃一些。 　　面对热心粉丝送的炒腊肉，姜乐忱没有如旁人一样直接去夹菜，而是先掏出手机拍了一段小视频。 　　他边拍边碎碎念：“你看，我除了妈妈粉以外，终于有嬢嬢粉啦！这就是嬢嬢粉送我的蒜苗炒腊肉，腊肉自家腌的，可好吃了……” 　　录完视频，他手一松，只听手机发出“嗖——”的一声，代表视频已经发送出去了。 　　林岿然坐在他对面，亲眼看到他点开微信录小视频。 　　林岿然状似无意地问：“你在给谁发？” 　　小姜随口回答：“给闻桂——就是我队友。” 　　“那天在车上通电话的那个？” 　　“对。”姜乐忱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可惜这里信号太差了，我发一个视频，好几分钟都发不出去，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收到。” 　　“……”林岿然微垂下头，看向自己盒饭里已经凉掉的饭菜，“看来你和你的队友关系很好。” 　　“是啊，毕竟我俩是从糊糊时期一起走过来的嘛。”姜乐忱边吃边说，“唔，这算是……战友情吧！” 　　有的时候，小姜还是蛮庆幸hotboys是个小糊团的。毕竟内娱所有不糊的男团都解散了，成员个个单飞，就算不单飞的也是貌合神离。就拿盛之寻来说，他作为队里的断层顶流，其他队友皆成为他的陪衬，他的个资是其他队友加起来都赶不上的，业内都在传，等他合约到期后就会独立出来创办自己的个人工作室。 　　这么一比，虽然hotboys很糊，但正是因为他们的糊，他才能和闻桂一路相扶相持走到现在。 　　现如今闻桂在舞蹈综艺里崭露头角，而姜乐忱来影视圈梅开二度……糊，且幸运。 　　听完姜乐忱讲完他和队友的事情，林岿然还没有说话，旁边的编剧老詹先泼了杯冷水：“小姜啊，听起来你和你这个队友也是风风雨雨一起走过来的。但我要提醒你，你在这个圈子里时间久了之后就会发现，有些朋友可以同患难，但不能共甘甜。” 　　“不能共甘甜也没关系啊。”姜乐忱一边吃着腊肉拌饭，一边回答，“我们还可以共辛辣、共酸涩，实在不行还能共榴莲，共螺蛳粉，共折耳根……这世界上的味道这么多，没人规定我们只能尝一个吧？” 　　小姜同学从来不为未来还没发生的事情焦虑。拜托，他俩还没大红大紫呢，就开始想着红了之后拆伙的事情了，就算是未雨绸缪也不该怎么早吧？ 　　再说，谁说红了就会渐行渐远？有这闲工夫，咋不去劝于歉离开郭德钢、增毅离开铃花啊？这两对儿要是放在爱豆圈，早就因为歌词（台词）分part不均，被唯粉撕成灰了。 　　至少在他和闻桂成为下一个凤凰传说之前，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 　　老詹哈哈大笑：“行吧，看来是我多嘴了，不该离间你们好朋友之间的感情。” 　　“没事儿～”小姜同学根本没往心里去，“反正您也没离间成功。” 　　这次，就连林岿然也被姜乐忱的姜言姜语逗笑了。 　　林岿然忽然问：“小姜，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味道，那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味道的？” 　　姜乐忱想了想：“港式鸳鸯吧。” 　　“为什么是港式鸳鸯？” 　　“刚入口的时候，感觉和其他奶茶没什么不同，尝起来甜滋滋的，但其实是拿咖啡兑的。越品越苦，越苦越上头，一不小心喝完一杯，整宿都不用睡觉了。” 　　林岿然：“那你喜欢喝港式鸳鸯吗？” 　　“不。”姜乐忱斩钉截铁地说，“饮料我只选椰树牌椰汁，坚持40年新鲜椰子生榨，不添加椰精，我从小喝到大。” 　　“…………” 　　…… 　　吃完午饭，大军开拔。 　　下午的戏份转战陈家沟村，他们特地找村民租了个荒废的老宅子，远离新村，藏于山沟深处，周围荒无人烟。 　　剧组重新修葺了老宅，在院落里用土砖和木料圈出一个破破烂烂的猪圈，姜乐忱的“卿”正在猪圈里慢悠悠地散步。 　　猪圈地上铺了一层枯树叶，食槽里湿漉漉的，工作人员刚给猪猪喂过食。猪圈不远处堆着还没剁碎的猪草、红薯、玉米粒和豆粕，整个屋子看上去非常有乡村气息。 　　屋里十分昏暗，即使是大白天，房间内也不够亮堂，必须靠影视镝灯补光。 　　镝灯温度极高，3000w的灯光宛如升起了一只人造太阳。它是整个剧组最耗电的设备，寻常家用电电压根本供不上电，剧组走到哪里都要专门带个小发电机。 　　每次镝灯一开，工作人员们都爱往镝灯前凑。没办法，川省的冬天又湿又冷，穿棉衣棉裤也抵不住寒意，所以大家都喜欢去镝灯前烤烤火。 　　姜乐忱曾经听师兄师姐说过，每到冬天，南方的宠物医院最常接诊的病例，就是猫猫狗狗因为烤火把毛给烤糊了，那时候他还不理解，觉得太夸张。没想到终有一天，他也成了围着小太阳烤火那一个！ 　　而且镝灯还有个隐藏好处—— 　　——“小姜老师，您过来一下！” 　　灯光组的人冲小姜挥挥手，小姜屁颠颠跑过去，刚一凑近，就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滋味。 　　灯光老师变魔术一样变出一只拳头大的红薯，热得烫手，外皮已经烤焦了，里面还是软乎乎的。 　　“这是刚烤好的，”灯光老师说，“您趁热吃，吃不了揣兜里也能当个暖手宝。” 　　姜乐忱惊讶极了：“哪儿来的红薯？” 　　灯光老师指了指猪圈，开玩笑说：“那里偷的。” 　　姜乐忱：“…………”没想到他小姜有朝一日，居然也会和猪抢红薯吃！ 　　剧组里用大灯烤馒头是常见的事情，馒头切片，隔着网子放在镝灯下面，一会儿就烤的又酥又脆。摄影老师是北方人，经常“假公济私”，用镝灯给自己烤馒头吃，反正大灯开着也是开着，蹭个“热度”又不碍事。但镝灯烤的红薯小姜还是第一次见，别看红薯个头看着不大，但捧在手心里沉甸甸的，足有一斤多重呢。 　　姜乐忱怪不好意思的：“只烤了一个吗？这让林导知道了，会不会不太好？要不然这个我给林导送去吧。” 　　“您就放心吃吧。”灯光老师说，“这就是林导特地让我给您开的小灶。” 　　他是他们剧组年纪最小的人，摄影组、灯光组、司机组，人人都比他大。他到了剧组颇受关注，不管大家是出于真心关照把他当成弟弟，还是出于虚情假意把他当“演员老师”，都挺照顾他的。 　　这大灯烤的红薯，别人都没有，就他小姜有。 　　小姜舍不得吃，也不好意思吃，干脆把红薯揣在军大衣的兜里当暖手宝，时不时把手伸进去摸一下。 　　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忘了烤红薯的味道有多明显，他走到哪里，烤红薯的味道就飘到哪里，导致他全身上下都要被那股甜滋滋的味儿浸透了。 　　直到下午第二场戏正式开拍，小姜才依依不舍地把军大衣脱掉，把红薯裹在衣兜里，放到了旁边一间专门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 　　下午的戏也不难，这一幕是小姜背着背篓回到家，先把树叶填进猪圈，再斩猪草、熬猪饭……他把那只u盘掏出来看看，随手放在了厨房的窗台上。 　　这次的镜头只有一些近景，小姜干活麻利，又不怕脏不怕累，猪也很配合，整体拍得非常顺利。 　　待拍完这一幕，林岿然确定没有问题了，就要转战室内拍摄。扛机器调灯光又要大半个小时，姜乐忱无所事事，只能在院子里溜达，溜达了一会儿就觉得冷。 　　他和助理说：“你帮我去杂物间拿一下外套吧。” 　　助理点头跑去杂物间拿衣服。 　　一分钟后，助理怀里抱着军大衣，皱着眉头出来了。 　　“小姜哥，”助理凑到他身边，小声问，“您之前放外套的时候，外套是挂起来的，还是放在哪里的？” 　　“我放在窗前的那个炕上了啊。”姜乐忱反问，“怎么了？” 　　助理：“我进去的时候，您的外套被扔在了地上，您看，都是灰，我掸了好久呢。” 　　姜乐忱倒没怎么在意：“那屋子人来人往的，可能有谁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吧。” 　　这军大衣不是他自己的衣服，他从京城扛过来的时尚羽绒服充绒量不够，在这深山老林里只能当摆设，还是后勤想办法给他匀了一件军大衣。外表和其他工作人员穿的军大衣没什么区别，只是在胸口别了个徽章，代表是他的衣服，不想和别人混穿。 　　姜乐忱穿上军大衣后，习惯性地把双手往兜里一揣，结果一下愣住了—— 　　——两个兜里空空如也，不管是左兜的红薯，还是右兜的手机，都不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被偷，和桂桂失联；红薯被偷，暖手宝下线。 　　名侦探小姜可忍不了这委屈！ 　　———————— 　　感谢在2022-11-01 05:19:07~2022-11-02 15:13: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好想要钱啊啊啊 2个；学理科的女人绝不认输、番茄蛋汤是最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可知、听风思雨、yaya 30瓶；Planck0916、Demo、豌豆、麦粒肿退退退、皛皛洁、元冬、国宝大人、曰月明、祈、今天也在哈哈哈 20瓶；大豆 12瓶；啊啦哈、金木、杯子里的柠檬、乐乐joy、瞿清、唐朗朗、花花、明烛、飞翠、我有猫了、19650022、kako_、万木成夏、怎么肥四、哈哈哈哈大人、扬羽 10瓶；emm 9瓶；道德标兵zzh 8瓶；Qrejix、He、小勺子 6瓶；Nikita、佳草、41303286、晨光熹微、37392108 5瓶；like2521 4瓶；鱼皮豆、半世妖娆、关雎 3瓶；不知道叫啥好、人类最古家里蹲、还能怎么样、云幕清欢、21129444、兔子不吃胡萝贝、lsp 2瓶；48801012、木木哩哩、nino家的糯米丸子、郁朵云、瓜仔！、落ψ、42067091、油炸皮燕子、朴猪猪的脸颊肉、被榨干的小葡萄、坛冶、Mingz、快乐柠檬茶、芒果大福、静、啾、顾一野在逃娇妻、yayayayaya、醉肖梦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54 章 　　================== 第五十四章 　　演员在拍戏时放在衣服里的手机丢了——这事儿不管放在哪个剧组, 都不算是一件小事。 　　但姜乐忱没有声张，照旧安安稳稳地完成了今天通告单上的几场戏，直到日落西垂, 剧组开始收拾东西了，姜乐忱才去找林岿然, 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林岿然没想到剧组里居然会出这样的事，向来以和待人的他, 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立刻叫来了负责管理剧组后勤组的组长。 　　后勤组长一听, 吓得脸色都变了。 　　今天没有群演, 拍摄现场只有剧组内部的人，所以小偷只可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说小了, 是有人小偷小摸手脚不干净；说大了，那就是剧组监管不力, 风气有问题。 　　今天连主演的东西都敢偷，那明天是不是就要偷剧组设备了啊？一台摄像机上百万，一套图传设备几十万，跟别提稳定器、镝灯、轨道等等了, 哪个丢了都赔不起。 　　后勤组长问：“小姜老师，请问您是几点发现东西丢了的啊？” 　　姜乐忱说：“拍完下午第一场戏的时候——大概是两点半左右。” 　　现在都七点多了。 　　林岿然有些惊讶：“你怎么那时候不说？” 　　下午拍戏时，小姜的状态非常好，在镜头前, 他就是那个“一根筋儿”的乡村少年, 林岿然丝毫没察觉出来他有什么情绪上的不对劲。 　　小姜回答：“东西丢都丢了, 总不能因为一支手机, 影响整个剧组的进度吧。” 　　一支手机几千块，剧组一天要烧的费用何止十个手机钱？丢手机的事情暂时只影响了他一个人, 如果拍戏的时候把这件事闹大，那影响的就不止是他一个人了。 　　唯一可惜的是——“那只红薯我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呢！” 　　在小姜心里，丢红薯的郁闷甚至盖过了丢手机的郁闷。他那支手机从大一用到现在，已经卡顿的不行了，本来就打算等到过年后就换新手机，里面的照片什么的他也有备份。但那红薯可是今天的新红薯！香喷喷、热乎乎，他在兜里揣了半天舍不得吃一口，那个小偷真是不要脸，偷手机就算了，居然连红薯一起摸走了。 　　早知道他的红薯会被小偷惦记，还不如喂猪呢。 　　林岿然见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既无奈又好笑地说：“行了，明天我再让灯光老师给你烤，一个红薯而已，今天吃不到明天也能吃。” 　　“今天吃不到的红薯，明天再吃也不是那个味道了。”姜乐忱懊恼，“说不定明天我想吃玉米了。” 　　“那就让灯光老师给你烤玉米。” 　　“要是我想吃烤馒头片呢？” 　　“那就让灯光老师给你烤馒头片。” 　　林岿然答得坦然，害得在外面收设备的灯光老师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古有商纣王烽火戏诸侯，今有林导演大灯烤红薯，搞得小姜同学怪不好意思的——没想到他还没成为学术圈妲己，先成为娱乐圈褒姒了。 　　站在旁边的后勤组组长小声插嘴：“……那什么，咱们不是在商量抓小偷的事情吗？” 　　怎么突然开始讨论起明天吃什么？ 　　姜乐忱叹口气：“怎么抓啊？这里又没有监控，一个旧手机想转手卖出去实在太容易。只能让大家注意些，不要让贵重东西离开视线，省的再有下一个受害者。当然，如果那家伙下次还敢偷东西的话，肯定要报警的。” 　　林岿然：“抱歉，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 　　“确实委屈了。”小姜同学向林岿然摊开手掌，“不过，如果买新手机的钱剧组给报销的话，那我就不委屈了。” 　　林岿然：“…………”他笑了，伸手在小姜掌心轻轻一拍，说，“放心吧。就算剧组不报销，我也会给你报销的。” 　　有了林岿然这句保证，姜乐忱丢手机的怨气终于消下去一些了。 　　其实身为艺人，丢手机之后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被泄露隐私。之前圈子里就出过类似的事情，某艺人a的手机被偷，很快艺人a的自拍□□、与圈内明星好友的聊天记录全部被爆，一同被爆的还有通讯录里其他明星的私人电话、微信号码。 　　不过在这点上，姜乐忱倒是不担心。他的手机里干干净净，没有性感自拍，没有背后脏话，他手机里最值钱的东西是他做实验跑出来的数据。 　　……一般来说，普通小偷应该也不会关注仔猪水肿病的致病性大肠杆菌菌群分类data吧。 　　…… 　　晚上，结束一天拍摄的姜乐忱回到了县城的小宾馆。 　　他这次外出拍戏，除了手机之外还带了笔记本电脑，方便他赶期末论文。他的电脑一直登录着微信，倒也不怕和朋友们失联。 　　他想了想，在微信朋友圈发布了一条声明。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告各位友邻书：我的手机今日不慎丢失，如果“我”突然找你借钱，肯定是骗子！！请记住！内娱爱豆不缺钱！内娱爱豆不缺钱！！内娱爱豆不缺钱！！！】 　　小姜同学人缘好，这条朋友圈刚一发出去，立刻有了上百的点赞和评论。评论里有安慰他的、有打听事情经过的，还有问他需不需要帮助的。 　　姜乐忱手忙脚乱的逐一回复，告诉大家他会尽快去买新手机、补办手机号。 　　于此同时，他还收到了好几个私聊。 　　有来自顾老爷的—— 　　@顾：助理说，你的手机是下午在剧组被偷的？ 　　@顾：怎么当时不告诉我？ 　　姜乐忱：“……” 　　靠，虽然他早就知道他的生活助理是顾禹哲安插在他身边的小奸细，但也没必要事事都往上汇报吧！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老板你放心，我自己可以处理啦。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我是23岁，又不是13岁，在学校里丢了一个东西，不需要让家长出面告诉老师。 　　有来自草原战狼的—— 　　@草原第一蒙男：手机都能被偷，你是傻子吗？ 　　@草原第一蒙男：【转账+10000元】 　　@草原第一蒙男：iphone20最新款上市了，去买顶配。 　　姜乐忱：“？？？” 　　他之前就想问了，蒙赫是钱多烧手吗？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退回-10000元】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我是中国人，支持国货从我做起。 　　甚至还有来自许久未联系的顶流前辈的—— 　　@b.r.e.a.k.盛：我这里有几台品牌送的样机，是我代言的新品。 　　@b.r.e.a.k.盛：你的地址给我，我让助理给你寄过去。 　　姜乐忱：“！！！” 　　小姜同学必须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心动了。可是小姜上网查了一下那款由盛之寻代言的手机，发现那款手机是完全为盛之寻粉丝定制的，手机背面有他的镭射签名，内置主题全是他的美照壁纸，就连手机来电铃声都是他的主打曲。全球限量一万台，价格不菲，依旧一机难求。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谢谢盛老师的美意。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还是把这个福气让给其他粉丝吧。 　　在这些问候之中，有一人的微信一直被他置顶在聊天框的最上层。 　　@折桂：队长，我下午给你发微信，你一直没有回复，原来是手机丢了？ 　　姜乐忱迅速回了一堆表情包，足足刷屏刷了三页，全是【小熊猫委屈大哭.gif】。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真是气死我了，我诅咒那个偷我手机的贼，下辈子投胎成屎壳郎，一辈子只能吃粑粑！！ 　　@折桂：……好学生，你骂人就只有这个水平吗？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那要怎么骂人？ 　　于是闻桂给他演示了一遍坏男孩要怎么骂人。 　　姜乐忱大为震惊。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桂桂子吗？你怎么突然会说脏话了？ 　　@折桂：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本来就会说脏话，只是从来不在你面前说？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确实，爱豆不能说脏话，要时刻保持在粉丝心里的形象。 　　@折桂：不，我是为了保持在你心里的形象。 　　“……” 　　靠。姜乐忱摸了摸莫名其妙有些发热的脸，怎么一段时间不见，闻桂这小子忽然这么会开玩笑了啊。 　　之后他们又闲聊了很久，姜乐忱给闻桂讲了今天拍摄的种种杂事，从他早上混入嬢嬢队伍、还拿了一把瓜子，又到中午被热情嬢嬢粉投喂了腊肉炒蒜苗，再到下午他发现自己手机被人偷了……一口气说完这些事情，夜都深了。 　　@折桂：那你现在没手机用了？ 　　@折桂：我把你那支诺基亚手机，先给你寄过去吧。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算了，不用了。山里信号不好，有手机没手机没什么区别。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反正我晚上回宾馆，电脑也能登陆微信，不影响。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而且我现在最想要的东西不是手机。 　　@折桂：那是什么？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是咱公司门口的夜宵玉米粥。 　　他们公司地处东五环的城中村，附近住了很多去市内通勤的社畜。城中村越到晚上越热闹，夜宵摊子往往能开到凌晨一两点。 　　每次姜乐忱和闻桂练舞练到深夜，结伴从公司离开时，饥肠辘辘的他们都会停在夜宵摊前，吃些东西抚慰一下空荡荡的肚子。 　　有时候是盖饭，有时候是炒面，有时候是过桥米线……两人坐在矮矮的塑料小板凳上，围在同样矮矮的小木桌前，桌上覆了一层怎么擦也擦不掉的油，环境很糟糕；但吹着夜风吃着夜宵，和身旁的好友聊些车轱辘一般的废话，再糟的环境也会变得美妙起来。 　　在那些花样繁多的夜宵里，姜乐忱最喜欢喝的，是一家摊子每天现熬的玉米粥。 　　别人家的玉米粥，都是把玉米粒提前磨得粉碎，熬出来口感细密，色泽金黄；而那家的玉米粥，直接用玉米粒去焖煮，玉米粒一半金黄、一半玉白，熬出来又粘又稠，一颗颗玉米粒都爆开了花，再点缀上一些红色的芸豆，入口带着一种朴实的香气。 　　有些味道和有些人一样，只有分开后才会怀念。 　　姜乐忱这段时间每天早出晚归的拍戏，剧组的盒饭又不好吃，顿顿只有七分饱。每晚回到宾馆后，他躺在床上都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想念公司门口的玉米粥，馋得口水嘀嗒流。 　　可惜，这世界上99%的东西都可以快递，他最想念的玉米粥却不可以。 　　@折桂：要不让助理帮你煮？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算了，我也就是想想而已，还不够麻烦的呢。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还是说说你吧。 　　姜乐忱把话题转到闻桂身上。 　　圣诞节当晚是《雷霆舞者》的决赛之夜，同时会有全程网络直播。可惜姜乐忱无法赶到现场为他助威，只能在远隔千里之外的城市为他默默祈祷。 　　不过，小姜同学对闻桂有很强信心，闻桂的实力一骑绝尘，观众支持力也是断层top，除非闻桂腿断了，否则这个冠军肯定是他的！ 　　@折桂：决赛那天，我妈妈会来。 　　@折桂：我本来想把你介绍给她认识的。 　　@折桂：可惜你不能来。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没关系啊，我和阿姨以后肯定有机会再见面的～！ 　　…… 　　远在千里之外的综艺节目封闭宿舍内，闻桂在床上翻了个身，看向手机屏幕上跃动的这串文字。 　　宿舍灯已经熄灭了，屋里漆黑一片，其他床位传来队友们沉沉的呼吸声。 　　手机屏幕的灯光打在闻桂的脸上，照亮了年轻人隽美的面庞。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打下一串字——【你说的“以后”是什么时候？】 　　但最终，他还是把这一行字慢慢删除了。 　　@折桂：好。 　　@折桂：我妈一直很想见见你，希望下次能一起吃饭。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小熊猫ok】.gif 　　姜乐忱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虽然家境和那些拆二代相比有很大差距，但他自小没少了吃穿，兜里也没缺过零花钱。 　　闻桂和他不一样。 　　闻桂生于小城，长于小城，父母离异后他跟着妈妈一起生活。孤儿寡母的生活有诸多艰难，偏偏闻桂小时候又长得太精致，像个女娃娃，没少受同龄男孩的欺负，若不是他打起架来够狠，恐怕他很难顺利读完高中。 　　闻桂心里一直知道，他和姜乐忱相差太多。 　　这种差距，不光是家境上的。 　　没人不喜欢太阳，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触碰太阳的勇气。绝大多数人站在阳光之下，只会被阳光照射出更多的阴影。 　　这个晚上，闻桂和姜乐忱聊了很久，聊到姜乐忱撑不住要睡了，闻桂才依依不舍和他说了再见。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那好，厅日见哦！ 　　@折桂：厅日见？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就是粤语的“明天见”的意思~我跟林导学的！ 　　@折桂：…… 　　闻桂想说什么，但他没有说。 　　@折桂：晚安，乐乐。 　　远在川省的姜乐忱睡了，但是闻桂却睡意全无。 　　可能他在为了即将到来的最终比赛而紧张，也可能是因为一些别的。 　　直到指针慢慢走向两点，闻桂才渐渐有了困意，慢慢被拽向了梦境的深渊。 　　然而他的睡意刚起，突然间，他被枕头旁手机的震动声吵醒。 　　他浑浑噩噩睁开眼，大脑还有些迷茫，手摸向手机，看向屏幕上跃动的文字—— 　　——来电：姜乐忱 　　他刚从睡梦中醒来，混沌间忘记了姜乐忱的手机已经丢失的事实，只当姜乐忱深更半夜找他有事，他不假思索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 　　然而，手机那端却没有人声。 　　只有风声扫过树叶，发出的阵阵声响。 　　“喂？”闻桂的理智逐渐回来了，他想起姜乐忱手机丢了的事情，立刻从床上坐起了身。 　　偷电话的人为什么深更半夜给他打电话？打通了电话却又一个字不说？ 　　他第三次开口：“你是‘捡’到这个手机的人吗？你好，这是我朋友的手机，你能还给他吗？酬劳好商量。” 　　这次，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动静，只不过，那声音并非是他期待的说话声，而是一阵刺耳的尖叫！！ 　　闻桂猝不及防，下意识偏过头捂住了耳朵。 　　可那叫声却没有停下，时断时续，直到对方突然挂断了电话。 　　闻桂这时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刚才那通深夜电话只有短短几十秒，他说的话对方全无反应，只有恶作剧般的尖叫。 　　仅靠这短暂的通话，闻桂提取不出来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刚才那阵尖叫，绝对不是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 　　…… 　　翌日清晨。 　　天还未亮，爱岗敬业的小姜老师已经坐在了化妆镜前，等着上妆了！ 　　今天是场三人戏，姜乐忱终于可以和鲍爷、伍叔搭档了！ 　　小姜摩拳擦掌，之前他观摩了两位老师的演技这么久，总要有点进步吧？这可是他们三人第一次对戏，他绝对不能拖后腿。 　　这时候鲍磊和伍常安两位男主演还没到，他们日常的妆都很清淡，有时候甚至连妆都不用画，素着一张脸就去镜头前拍摄了。 　　其实小姜原本也不用化妆的，但他太白了，乡村少年可不能这么白。所以每天姜乐忱都要来化妆师报道，让化妆师把他露出来的皮肤都涂上偏深色的粉底。 　　化妆后再吃早饭。 　　今天的早饭很简单，就是普普通通的包子油条配豆浆，装在大保温箱里，被工作人员抬到宾馆一楼，每个剧组员工出门前都可以领一套走。 　　姜乐忱喝豆浆喝的生无可恋，又开始想念公司门口的玉米粥。 　　不过这样的伙食，林岿然这个导演还没说什么呢，姜乐忱只能安静闭嘴。 　　就在姜乐忱领完早饭准备上车之际，忽然，他看到副导演急匆匆地从副驾驶座上跑了下去，手里举着手机，脸色煞白。 　　姜乐忱：“？” 　　只见副导演几步冲到林岿然面前，声音都带着颤：“林，林导……村里打来电话，设备出问题了！” 　　林岿然脸色一肃，却未见慌乱，沉声说：“发生什么事了？” 　　副导演声音干涸，说起话来颠三倒四。 　　从昨天开始，拍摄重心转移到村里，为了节省时间，所有剧组器材（包括摄影、灯光、收音）都没有搬回县城，而是留在了昨天拍摄的小院。 　　后勤组特地派了专人把守小院，甚至后勤组的组长直接睡在了小院的主卧。 　　可没想到的是，今天一觉醒来，放置摄影器材的仓库被翻的乱七八糟，镝灯也被推倒，灯泡都破了！可是仓库的钥匙一直挂在他脖子上，一晚上没有被取下。 　　林岿然问：“那个仓库，是昨天小姜丢手机的仓库吗？” 　　副导演点了点头。 　　姜乐忱追问：“所有窗户和门都是关上的？没有其他天窗、透气窗了吗？” 　　“有倒是有，”副导演说，“有个小透气窗，但透气窗离地面有三米高，而且非常小，成年人绝对不可能钻过来。” 　　姜乐忱：“……” 　　等等，他们不是来乡下拍黑色幽默公路片的吗，怎么莫名其妙变成密室逃脱悬疑片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真相只有一个！ 　　—————— 　　感谢在2022-11-02 15:13:38~2022-11-04 04:5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熊宝、莓擎商、七海喵。、岱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ear银 60瓶；桃夭、盈盈 50瓶；暮云煊、轻尘不归 30瓶；扬帆远航、爨赓、Falling blossom 20瓶；MiscedenceJi、wilher、童夏、王月月、有棠、梁景欢欢欢欢欢欢欢欢、看门绿豆、得有个艺名、奶油苍蝇、句笙、荧荧荧、馒头、冰汽水 10瓶；小仓鼠在杜阿拉煮茶 9瓶；闪闪惹人爱 8瓶；七海喵。、罗肆 7瓶；57951694、一粒米、梁小姐二号、草木知意、Nikita、是呀是呀、舒克舒克开飞机 5瓶；柠檬柚子茶 4瓶；堂小頙、xiaoten、OMG 3瓶；萌萌、牙牙、lsp 2瓶；静、白镕金、艳阳天、梧桐一叶、隔壁老汪、胖胖的肥兔子、小多莉、芒果大福、C诺、被榨干的小葡萄、好事多磨、bellezhu、48801012、一半、喜欢小漂亮、意蔓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55 章 　　================== 第五十五章 　　存放拍摄设备的那间房间, 在几十年前曾经是房主存放粮食的仓库。所以整个房间只有一扇门、一扇大窗户和一扇小小的透气窗。大窗户早就被封上了，门也挂上了锁，唯有那个离地面三米的透气窗没有堵住。 　　林岿然站在仓库里, 看着满地狼藉的房间，再抬头看向那个小小的透气窗。姜乐忱套着军大衣, 两只手揣在另一边的袖子里，也跑过来凑热闹。 　　透气窗大概A3纸平铺开那么大, 这个宽度想要通过一个成年人，绝无可能。 　　“导演, 咱还报警吗？”副导演问林岿然。 　　林岿然收回视线, 看向他：“损失清算了吗？” 　　“已经让各个组的老师检查过了，”副导演说, “损失倒是没什么损失，只是东西被翻乱了, 两盏灯被推倒打破了，存在这儿的军大衣也都被翻过了。……哦对了，还有后勤放在这儿的应急面包，被吃了不少。” 　　“没有丢东西？” 　　“没有。”后勤组组长摇头, “最值钱的都没丢。” 　　这就奇怪了。剧组最值钱的就是摄像设备，如果那个人的目标真的是偷东西，肯定是要搬设备的。可是设备并未丢失，只是衣服被翻、食物被吃, 真是太古怪了。 　　“会不会是小孩子啊？”后勤组组长推测, “这么小的窗户, 成年人钻不过来, 但是十岁以下的孩子肯定钻的过来。” 　　这个推测很合理。 　　他们这里距离陈家沟村的新村不远，旧村都是老房子, 基本无人居住。很有可能是哪个贪玩的熊孩子听说这里在拍戏，就趁夜跑过来凑热闹。面包被吃，是熊孩子贪嘴；衣兜被翻，是熊孩子想偷钱。 　　就这一点点损失，如果报警太不值当——剧组的时间才是最最值钱的东西，而且剧组都不想和警察打交道，若是让人看到警车进入剧组，很容易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先不要报警了。”林岿然拍板做了决定，“让人把上面的透气窗封死，拍摄的时候也不准让围观的村民靠近，尤其注意小孩子。” 　　导演交代下去的任务，后勤组立刻行动起来。 　　唯有小姜同学安静不语，歪着脑袋陷入思考——三米高的窗户，仓库里根本没有合适的落脚点，成年人从三米高度往下跳都要掂量一下，小朋友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如果说翻衣兜是为了偷钱，那“他”推倒镝灯是为了什么？单纯为了淘气吗？ 　　想到这里，姜乐忱忽然转身跑出仓库，绕到了后面的外墙。 　　他仰头张望：这老房子是用泥胚混合稻草，糊在砖石外搭建的，外墙坑坑洼洼，根本没办法攀爬。但院外有颗老树，虽然是冬天依旧枝繁叶茂，树枝如盖，向四周蔓延。其中一根树枝的树梢距离透气窗大概一米远，这个距离十分微妙，小孩子在平地上可能跳的过来，但半空跳跃就很危险了。 　　如果作案者不是小朋友的话，那还会是谁呢？ 　　…… 　　剧组虽然出现了这样不愉快的插曲，可是拍摄进度不能被耽搁。好在他们剧组一共有三盏大灯，两盏磕碎后，剩下一盏还可在室外使用。在新的专用灯泡运过来之前，剧组可以先集中拍摄白天室外的戏份。 　　姜乐忱打起精神，暂时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在了脑后。 　　今天上午的戏份是，鲍爷尾随少年来到村子，想要从他口中询问U盘的下落，但少年过分憨直，听不出鲍爷口中的打探之意，几次对话都说岔了，气得鲍爷差点心梗。于是鲍爷一不做二不休，决定把少年打晕，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警察伍叔进村排查，敲响了少年的院门。 　　这段戏三人之间暗流涌动，鲍爷的奸诈、伍叔的试探、少年的憨直，在台词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种生活化的戏不能“站桩”，三人要一边念台词，一边在院子里走动。 　　摄影机跟着演员走，镜头前虽然只有三个人，但镜头后有不少工作人员，把不大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最主要的是，这院子里除了房后的猪圈以外，还养了一些别的动物。 　　拴在大门口的看门狗，满地溜达的几只鸡，甚至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耗子。耗子不怕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窜来窜去。 　　拍戏时整个现场十分吵闹，人可以一键静音，动物静音不了。摄影师扛着相机走位时，没注意卧在脚边的黄狗，一脚踩到了狗的尾巴，结果狗“汪——”的一声嚎，吓得鸡直接腾空而起，在镜头前扑扇着翅膀飞到了小姜的肩膀，把好好的镜头全毁了。 　　“——cut！暂停！场务赶快把鸡逮走！”林岿然再一次叫停拍摄，拿起对讲机，“小姜、鲍老师、常老师，三位先进来休息一下吧。” 　　图传监控器摆在主屋，林岿然和副导演、编剧等人一直守在这里。 　　三位演员进来后，立刻围在监控器前，看刚刚的拍摄效果。 　　“小姜这次表现的不错，终于知道怎么走位了，没再犯背对镜头的低级错误。”在工作中，林岿然向来是很严肃的，从不用特别的态度对待姜乐忱，“等工作人员清完场，咱们再来一遍。” 　　人家剧组清场，是驱散围观群众。他们剧组清场，清的是狗鸡鼠。 　　就在一群人围在屋子里讨论接下来的戏时，突然后院传出来一阵刺耳的动物哼叫！听声音正是从猪圈那里传来的。 　　刚开始他们以为是工作人员在驱动物时，惊到了卿，但姜乐忱听出不对，他连外套都没顾得上穿，急急忙忙跑出主屋，往后面的猪圈奔。 　　其他人下意识地跟着他一起冲了出去，赶到了猪圈——只见大白猪缩在猪圈的一个角落，受惊似得不停哼叫，食槽里、猪圈里被扔了许多块石头，捆好的猪草散落一地，装着豆粕的化肥袋不知道怎么被扯破了。 　　豆粕是榨油后剩下的豆渣子，专门用来喂猪喂鸡。袋子破损后，黄色的豆粕洒了一地，而在那些倾倒的豆粕碎渣中，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几个手印！ 　　那些手印只有半个成年人的手大，手指细长，格外清晰。 　　“靠，这群熊孩子从哪里钻进来的？！”副导演见状，气得大骂，“场工呢？让他们清场，就清成这样？几个捣乱的孩子都看不住？” 　　然而场工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模样憨厚的中年人站出来，愁眉苦脸地说：“我们刚刚都在前院逮鸡，确实没看住后院……可是，可是刚才真没见到有人往后院走啊？” 　　主演之一的鲍磊老师出来打圆场：“后院墙又不高，可能是那些孩子翻墙进来的吧。” 　　“可是小孩能跑得这么快吗？”另一位主演伍常安老师迟疑地问，“从小姜听到后院的动静，到咱们跑过来，前后不超过一分钟。要真是小孩子，看到这么多陌生大人在，他们就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他们敢连续三次来剧组捣乱，而且都挑人多的时候？” 　　“……”众人面面相觑。 　　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总不会是……什么脏东西吧？” 　　娱乐圈是最迷信的，要不然就不会有剧组在开机前供猪头、拜天神的传统。他们这次开机来到了深山里，谁知道这山里有没有什么山精鬼怪啊？ 　　明明是大中午，但莫名的，大家都感受到了一丝古怪的凉意。 　　众人的目光一瞬间都聚在了林岿然身上，副导演小声问：“林导，咱要不要暂时停工一天，向村里的村干部打听一下，实在不行烧柱香、找个山庙拜拜山神老爷吧？” 　　林岿然是港城人，在港城拍电影要讲的“规矩”比大陆还要多，有些剧组甚至不允许穿红色的衣服。 　　就在林岿然迟疑之际，一道清亮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僵局。 　　“——不用拜神。”小姜同学昂首挺胸站了出来，“如果你们真这么害怕闹鬼的话，我提议立刻找三个dang员，就地成立临时dang支部。拍戏的时候，三个dang员就站在院子外面，围成最稳固的三角形，让唯物主义无神论的光芒照耀全剧组。” 　　众人：“…………” 　　见众人不说话，姜乐忱又问：“不会吧，咱这么大的剧组，连三个dang员都凑不出来吗？” 　　林岿然听出他在故意说反话，无奈道：“小姜，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没在开玩笑啊。”姜乐忱走到洒落的豆粕旁边，蹲下来，撸起了袖子。然后，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在那几枚小小的手印旁边按下了自己的掌印，“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豆粕上只有手印，没有脚印？若真是小孩子的话，难道他是倒立着走的？而且你们仔细看一下这个小手印，大拇指的走向明显和正常人的不一样。” 　　林岿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在那些手印里，看出了一点不自然。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姜乐忱笃定道，“留下手印的，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 　　…… 　　下午两点，本该是剧组午休后开工的时候，但整个院子里静悄悄，一丝声音也没有。 　　剧组的人像是凭空消失一样，只剩下拍摄设备还留在原地。 　　大白猪刚刚吃过猪草，躺在猪圈里的树叶堆上，舒服地直哼哼。院子里养的几只鸡满地溜达，时不时低头去啄小石头。前院的黄狗四仰八叉地倒在狗窝旁，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 　　忽然间，不知从哪里滚出来一个烤熟的玉米，一路滚啊滚啊，滚到了狗的面前。 　　玉米烤的焦黄，发出馋人的味道。 　　黄狗立刻爬了起来，追着玉米跑了过去，还用爪子扒拉了一下玉米。农村养的狗子没那么挑食，吃剩饭，吃水果，就连玉米也会吃。尤其这个玉米烤的焦香，是任何动物都无法拒绝的美味。 　　黄狗一只爪子按住玉米的一头，低下头准备饱餐一顿，结果它的嘴巴还没碰到玉米呢，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块石头，重重落在它身后，吓得它当即“汪”了一声，警惕地抬起了头。 　　空气里有一种奇怪的动物味道……黄狗伸长脖子，鼻尖抽动，这里闻闻、那里嗅嗅。他叼着玉米在院子里前前后后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那个味道从何而来。 　　它又跑回狗窝旁边，这次终于安下心打算享用美味的烤玉米，但是突然间，几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突然向它砸了下来！这些石头全部是冲着它身上砸来的，狗被砸的汪汪乱叫，扔下嘴里的玉米，夹起尾巴逃窜而出，一溜烟就跑出了院子。 　　在黄狗跑掉之后，院子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几分钟之后，一道毛茸茸的身影出现在围墙上，它动作灵活，两只长长的手臂攀着房檐，轻飘飘一荡，身子仿佛被风托起一般，不费吹灰之力就从房檐上荡了下来，就连落地都静悄悄的。 　　毛茸茸的动物体型娇小，身上覆盖着灰棕色的毛发，脸部皮肤发红，它大概只有一岁幼童的身高，走起路来也和幼童一样，摇摇晃晃。它手脚并用走向那支喷香的玉米，两只酷似人类的前爪抱住玉米，埋头大吃起来。 　　它吃东西的速度极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玉米就吃了一干二净。 　　它抹抹嘴巴正要离开，忽然，身旁的狗窝里忽然发出刺耳的动物尖啸声。 　　“……吱吱吱……啯！啯！啯！” 　　毛茸茸的小动物吓了一跳，它下意识往墙上窜去，惊魂未定地蹲在房檐上观察了半天，见狗窝里那个奇怪的东西还在继续发出噪音，但并没有“攻击”它，它才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又一次跳了下来。 　　然后，它一步一顿，带着迟疑、警惕与浓浓的好奇，一步步靠近了狗窝。 　　狗窝是个用铁丝扭成的粗糙笼子，正面有一扇小门，窝里的垫料是一件军大衣。 　　小动物在那怪声的引诱下，好奇地钻进笼中，两爪灵活地伸进了军大衣的口袋里。 　　它掏啊掏啊，在军大衣中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能发出怪声的小方盒子——黑色的机身上方支棱着一条短短的天线，正是剧组里最最常见的对讲机。 　　对讲机的喇叭继续发出“啯！啯！”的叫声，灰棕色小动物的眼睛里充满着困惑：奇怪，它明明听到了同类的叫声，为什么它的同类会变成这样一个黑黑的盒子呢？ 　　就在它蹲在笼子里捣鼓着对讲机上的按键时，它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主屋的大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他手里举着另一件军大衣，慢慢向笼子靠近。主屋的大门并未合拢，屋内，一道道人影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借着门缝观看少年一步步逼近笼中的动物。 　　三步，两步，一步…… 　　动物与生俱来的野性直觉让它意识到了危险，它扔下爪里的对讲机想要逃走，可为时已晚——笼口的铁门突然降下，同一秒钟，人类少年猛地往前一窜，手里的军大衣像棉被一样死死遮住笼子，让笼中动物在失去自由的同时也陷入了黑暗。 　　“呔！！”少年一屁股坐在笼子上，利用体重压制住笼内动物的横冲直撞，“你个泼猴，还往哪里逃？！” 　　——没错，这只在短短两天内就四次翻墙而入的“小贼”，正是一只猴子！ 　　他们拍摄的乡村地处深山，周围野林密布。绝佳的生态环境方便了野生猕猴的繁衍生息，时不时就有猴子下山，来村里“打劫”。 　　这次剧组来陈家沟村的老村拍摄，猴子被姜乐忱兜里烤红薯的味道所吸引，在抢走烤红薯的同时，还把屏幕会亮的手机抢走玩耍。之后，它又在深夜闯入仓库，想抢更多的食物，镝灯上残留的红薯香气吸引了它，引得它发狂推倒了镝灯…… 　　姜乐忱利用猴子好奇的天性，先用烤玉米吸引注意力，再用对讲机播放提前录制好的猴子叫声（叫声来源于网上的视频），双管齐下，声东击西，这才把野猴“缉拿归案”！ 　　姜乐忱跨坐在笼子上，双手抱胸，仿佛一个乘胜归来的大将军。原本躲在正屋里的剧组工作人员迅速涌了出来，人人都举着手机，录下了他刚刚英勇扑猴的画面。 　　“小姜老师，你胆子可太大了！”副导演对他伸出大拇指。 　　“承让、承让。”姜乐忱如果有尾巴的话，这时早就翘起来了。 　　笼中的猴子在铁笼内不安分的挣扎着，发出咣咣的声响。 　　有人想掀开外面的军大衣，看看里面的猴子，被姜乐忱制止了：“现在不能掀开。它现在正处于应激状态，谁掀开笼子它肯定要挠谁，这深山老林里也不好打狂犬疫苗，就让它独自在黑暗里呆着吧，多呆一会儿它就安静了。” 　　林岿然是所有人之中，唯一没有拿出手机录像、只用眼睛记录下一切的人。 　　他看看姜乐忱身下的铁笼，再看看满脸骄傲的男孩，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不管周围这群碍事的家伙，伸手拍拍男孩的头顶，称赞对方一句：“good boy。” 　　“现在怎么办？”林岿然问，“等它安静下来后，再把它放回深山吗，那它下次会不会再来剧组捣乱？” 　　“不，人做错事要受到惩罚，猴子做错事当然也要受惩罚了！”小姜同学给身旁的助理一个眼色，助理立刻站了出来，念出了手机上的新闻。 　　助理声情并茂地朗诵：“《川省北部猕猴泛滥成灾，多次咬伤村民与游客。专家拟定计划，从本月开始对部分猕猴进行诱食捕获，实行绝育手术后再放归，从根源上抑制繁殖》……” 　　林岿然：“…………” 　　剧组其他人：“…………” 　　小姜同学灿烂一笑，打了个响指：“麻烦给当地林业局打个电话，就说咱们这里捕到了一只野猴子，麻烦让动保所的工作人员带走手术吧！” 　　泼猴，来都来了，那就留下点儿东西吧。 　　…… 　　豆瓣-娱乐组 　　标题：《谁家爱豆去深山老林里拍戏能遇到猴子下山？还上了当地的民生新闻》 正文：楼主最近粉了一个小爱豆，最开始是颜值入坑，后来发现他本质喜剧人，明明是985大学绩点第一的大学霸，但和他有关的热搜一个赛一个弱智。 　　前几天小爱豆入组拍电影，楼主和所有事业粉一样，特别操心，没少在各个平台搜路透。可惜剧组实在太低调，拍摄地点在川省北部的深山里，除了在机场有几张照片以外，剩下的路透一个都搜不到。 　　结果今天，小橙书莫名其妙给我推了一条川省某市的民生新闻。 　　闲着也是闲着，楼主就打开看看吧。 　　这是条挺搞笑的新闻：某剧组在某村拍戏时，连续两天有多种食物失窃，拍摄现场一片狼藉，犯案者来无影去无踪，只留下几道清晰的小手印。 　　这要是《走近科学》，能拍三期。 　　但这不是《走近科学》，这是《走近唯物主义》。 　　组里某位演员认出那是猴子的手印，在一系列惊险刺激斗智斗勇的搏斗下，该演员顺利诱捕了猴子，并把猴子送往了当地林业局。 　　当地新闻记者赶到剧组采访了工作人员，并拿到了当时捕猴的珍贵视频。 　　虽然新闻里用的是“某剧组”“某演员”，而且捕猴视频还打了马赛克，但我一眼就认出来，这tm是我家爱豆啊！！！！！！！！！！ 　　等等！！你是去拍电影的！！！你怎么去捕猴子了！！！！ 　　妈妈不准你捕猴子！！猴子身上有狂犬病！！！！！！！ 　　【豆瓣跟帖字数较多，放在作者有话说】 　　-------------------- 　　作者有话要说： 　　跟帖： 　　1L：看到标题觉得匪夷所思，看完正文发现居然是嫂组老熟人。 　　3L：我能说，我光看到标题我就猜出是姜乐忱了吗？ 　　10L：又是姜乐忱……每次在热搜上见到这位哥，我都很好奇他又能出什么乐子。 　　15L：我真的想问一句，姜乐忱是不是迪士尼在逃公主啊，怎么走到哪儿都能遇到小动物？？？ 　　16L：纠正楼上一个错误，你见过哪个迪士尼公主会被小动物攻击？这是反派才会有的待遇吧。 　　20L：《小爱豆入组拍戏，逮获猕猴一只，送往林业局动保所绝育。动保所专家：猴子太多忙不过来，诚邀专业对口的小爱豆亲自绝育》……这真的是豆瓣，不是弱智吧吗？ 　　25L：姜乐忱be like：正愁毕业论文的开题写什么好呢，就写你了！ 　　28L：有当地人说说，猴子真这么多吗？ 　　30L：艹，这猴子是不是和峨眉山的猴子是同一个品种的？ 　　35L：想到了之前在峨眉山被猴子爆锤的经历，太可怕了，那不是猴子，那是一群强盗……早该绝育了！ 　　44L：等等，就我注意到那个拒绝采访的长发帅哥了吗？就算戴着黑口罩也遮不住的美貌啊！！他也是演员吗？一分钟我要知道这个帅哥的所有信息！ 　　48L回复44L：他不是演员，他是这部剧的导演林岿然。他和姜乐忱在嫂组有个磕糖专楼，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大艺术家x他的缪斯丨丨丨我能想到最美好的事情，就是一狗两人三餐四季》 　　52L：（小声）林岿然是透明柜吧？只有我觉得姜乐忱和他待在一起很危险吗？ 　　58L回复52L：妹宝连野猴子都不怕，你觉得他会怕林岿然？ 　　60L：笑死。姜乐忱——全娱乐圈最不怕被潜规则的演员。 　　65L：笑死。林岿然——一觉醒来被绝育了是什么感觉。 　　70L：真不愧是剧组啊，果然要看专业人士出手。这种多角度多镜头还带特写的捕猴视频，真是太帅了！ 　　75L：啊啊啊剧组能不能放出不打马赛克的视频啊，我真的好想看妹宝捕猴！！ 　　78L：想看姜乐忱捕猴+1。 　　82L：希望电影上映时，其他演员负责全国巡回路演，姜乐忱负责全国巡回捕猴。 　　88L：实在不行我可以演猴！ 　　99L：（嘶吼）（扭曲）（化身金刚扛着妹宝上帝国大厦）（为妹宝打飞机）（为妹宝疯狂打飞机）（同样都是猴子凭什么我金刚就不行） 　　———————————— 　　感谢在2022-11-04 04:55:03~2022-11-05 17:06: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home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 82瓶；风姿花传 50瓶；迷路、上川遥、nakazhang 40瓶；八号送奶工、45442731 30瓶；我想一夜暴富 25瓶；万年寡、喽喽满世界找文、爱步鲫鱼 20瓶；流氓兔子、橘橘小猪、坚果小菇凉、any、锦鲤、奶油苍蝇、夜栩Y、彼岸~风光 10瓶；寄！ 9瓶；釉色、MiscedenceJi 8瓶；T唐唐唐唐唐F 6瓶；爱飞飞、江户川宁宁、凤玥、醒时梦逝、企图噜噜噜噜噜噜、徽屏、艳阳天、月底、麻田同学、忘记时间、赶不上明天 5瓶；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zero 4瓶；ivyzhu09 3瓶；甜甜的月亮、裤子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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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上的纷纷扰扰，并没有影响到剧组的日常拍摄进度。 　　毕竟他们距离市区太远了，没有哪个娱乐记者肯开车四五个小时来他们这里看猴子，再开四五个小时回去。有这闲工夫不如蹲其他剧组，指不定还能拍到男女主因戏生情的甜蜜小动图。 　　转眼，姜乐忱在《金苹果1号》剧组里已经呆了半个多月了。 　　他之前不是没跟过剧组，但那种粗制滥造的手机网剧剧组，和真正的电影剧组有很大差别。 　　手机网剧只追求短平快，恨不得一天就拍一集，白天拍晚上剪，剧情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不需要演技、内涵、情感，只需要会背台词就好。 　　但是拍电影不一样。同一个场景，一遍遍磨，一次次走位，一层层的感情表达……精益求精。 　　姜乐忱这么一个热爱做卷王的人，在连续一段时间高强度的拍摄下，都有些精神恍惚了。他上次这么辛苦还是在高三，那时候他才十七八岁，是能把红牛当水喝的年纪。 　　但他现在已经二十三了，喝红牛时至少要泡三颗枸杞和一根胖大海，随时随地注意养生。 　　在剧组里是根本没有时间概念的。对于社畜/学生党来说，周三相当于腊八，周四约等于小年，周五那就是除夕夜，周末就可以欢欢喜喜过大年了！但在剧组里，天天都是星期一，睁眼就是DDL，若是完成不了当天的拍摄任务，全剧组一起加班。 　　偏偏林岿然又是那种很严格的导演，他气质温雅，话很少，和那些爱骂人的导演不一样；然而他板起脸时，充满威慑力，就连小姜都不敢在他面前嬉皮笑脸。 　　但只要一下戏，林岿然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他，他会叮嘱大灯老师给姜乐忱烤全剧组独一份的玉米与红薯。 　　姜乐忱每次啃玉米的时候都要感叹——男人啊，你果然有两副面孔。 　　见小姜吃烤玉米吃得喷香，一旁的林岿然忽然伸手，把一缕粘在小姜脸上的头发往旁边拨弄一下，然后别到了男孩的耳后。 　　他体温低，略带凉意的指尖划过姜乐忱的侧脸，冻的小姜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林岿然当作没看到，问他：“对了，你的新手机买了吗？” 　　小姜停下啃玉米：“买了。在网上买的，今天寄到宾馆前台。” 　　林岿然：“多少钱？之前说了剧组报销。” 　　其实他准备自掏腰包。 　　谁想姜乐忱摇摇头：“不用了，之前说报销，那是因为我以为是人为事故；现在发现是猴子造成的，这就属于不可抗力的天灾了，我还没那么厚的脸皮，猴子闯的祸还要伸手管剧组要钱。” 　　“其实，我不介意你脸皮厚一些的。”林岿然望着他的眼睛，低声道。 　　姜乐忱：“现在已经够厚了！”他语气认真，“化妆师都说我脸上角质层太厚，让我以后多做清洁面膜。” 　　林岿然：“…………” 　　………… 　　他们结束拍摄回到宾馆时，那支新手机连着包装盒已经静悄悄躺在小姜同学的桌上了。 　　姜乐忱对电子产品没有追流行的想法，买了支价格适中又耐用的，堪称手机中的经济适用机。拿到新手机后，他并没有急于下载常用软件，而是第一时间捣鼓着换上了旧壁纸。 　　助理悄悄看了一眼，发现他的锁屏壁纸是文殊菩萨，保学业顺利；主页壁纸是财神爷，保财源广进。 　　……真是好朴素的愿望呢。 　　小姜发了条新朋友圈昭告天下，通知众人自己“喜添新机”，想要随份子的朋友可以准备红包了，五块十块不嫌少，一百两百不嫌多。 　　这种话一看就是玩笑，偏偏有一个人当真了。 　　闻桂给小姜发来了一个红包。 　　小姜以为里面撑死了6块6，没想到点开一看发现闻桂给了他两百。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你疯了？？ 　　@折桂：不是喜添新机吗？你客气什么，这是我给孩子的见面礼。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那行吧，这两百块钱我暂时收下。等孩子会叫人了，我让他认你做干爹。 　　@折桂：亲爹也行。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我才是机儿的亲爹！ 　　@折桂：机儿可以有两个爹。 　　啧啧啧。 　　姜乐忱想，这一家子构成真是太复杂了，俩碳基生命有色人种同性恋亲爹领养了一个硅基生命电子智能非二元性别的孩子……这要写成科幻小说至少得是星云奖水平吧？ 　　闻桂告诉姜乐忱，他在半夜接到过一个电话，电话里是动物的尖啸声，让他瞬间清醒。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肯定是那只猴子半夜捣鼓我手机，误打误撞的拨出去了！ 　　姜乐忱和闻桂互相把彼此设为了紧急联络人，手机不用输入密码就能拨打对方的电话。 　　这件事要从很久以前说起——刚出道的闻桂，因为“越级碰瓷”被盛之寻的粉丝针对。那段时间闻桂状态很糟糕，偏又顾忌面子，强撑着不肯露出一点弱态，姜乐忱实在看不过去，干脆抢过他的手机，把自己的号码设为了他的紧急联络人，告诉他以后心里难过可以随时打电话找自己聊天。为了“公平起见”，他也把闻桂设为了自己的紧急联络人。 　　没想到，这么一个藏在通讯录里的“紧急联络人”，居然让猴子捷足先登了。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替你报仇了！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我把它送去噶蛋蛋了，从今以后，它就不是猴子大王，是猴子公公了！ 　　@折桂：……谢谢。我很感动。 　　如果猴子会说话的话，这时候一定会说——我不敢动！！ 　　正当他们在微信里聊的热火时，姜乐忱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助理第一时间跑去开门，发现过来敲门的是副导演。 　　“助理老师，接下来一周的行程单已经列出来了，麻烦收好。”副导演递过来几张表格，“有行程调整请提前通知我。” 　　助理收下，拿去内间交给了姜乐忱。 　　姜乐忱接过后翻了翻，注意到有一天的集合时间，居然写着“下午”。 　　“怎么是下午一点出妆，两点集合？”姜乐忱有些奇怪，继续往后翻了翻，这才发现原因。 　　原来那天要拍大夜，需要从下午四点拍到第二天日出！ 　　这是姜乐忱入组后第一场大夜，而且天气预报说，那天会有雪，林岿然一直在等这场雪，特意安排在雪夜拍摄电影的重头戏。 　　拍大夜十分辛苦，但姜乐忱没有一丝怨言，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对了，拍大夜那天是几号来着？”姜乐忱多嘴问了一句。 　　他在剧组里早就过糊涂了，分不清周几，也分不清日期。他就是单纯想知道还有多长时间可以熬过这个月，跨到下一年。 　　“拍大夜那天是12月25日——咦！正好是圣诞节诶！圣诞当天下雪真是太浪漫了，可惜咱们要在荒郊野外拍大夜……” 　　“等等。”姜乐忱终于反应过来，“圣诞节当天吗？拍大夜？” 　　“对啊……”见他突然表现的这么异常，助理小心问，“那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姜乐忱苦恼地说：“确实是个特殊日子。” 　　圣诞当晚，正是《雷霆舞者》的收官之战。姜乐忱因为拍摄原因不能飞去现场，于是他答应闻桂，他绝对会守在网络直播前，亲眼见证他登顶的！ 　　可是现在他有拍摄任务在身，村里信号又这么差……难道是上天注定让他食言了吗？ 　　可他不喜欢食盐，只喜欢磕糖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 　　—————— 　　感谢在2022-11-05 17:06:14~2022-11-07 05:35: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王大可、咻咻、fengtiffany、。、妳の??、秦岭梣、淼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有生之年与作者比命长、实心甜橙 50瓶；虾快滚出晋江 40瓶；夏央、蒙克的孤岛、梁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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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乐忱给自己的老板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大明星，”地主老爷低沉的声音响起，“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大明星不敢当，在下只是一位爱岗敬业的新人演员罢辽！”姜乐忱说，“老板，我想问一下，《雷霆舞者》的决赛您会去现场观看吗？” 　　“……”顾禹哲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怎么了？” 　　“您肯定会去的吧，这种选秀综艺的决赛每次都会邀请各家公司的老板，就跟期末考试后的家长会一样。您要是不去，那您忍心看自家孩子孤零零地站在讲台上吗？” 　　“忍心。”顾禹哲说，“我还没结婚，対给小朋友开家长会没兴趣。” 　　“我不信。”小姜同学啧啧，“男人，你又在说气话。” 　　“…………”顾禹哲没好气道：“姜乐忱，你到底有什么屁要放？快点说，我还要开会。” 　　于是姜乐忱收起玩笑的心思，和顾禹哲说了自己要开大夜拍戏，只能错过闻桂决赛直播的事情。 　　顾禹哲那边沉默良久，问：“所以呢？” 　　“所以，我想问问老板，您能不能把我的人形立牌带进去？”姜乐忱认真地说，“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解决办法了！虽然我不能分-身两地，但是我可以让立牌代替我去啊，如果桂桂子在舞台上看到我的等身立牌，一定会很开心的！” 　　“…………” 　　“您应该有老板专座吧，到时候您让冯姐把立牌就放在您身边的通道上，绝対不影响您观看比赛！” 　　“姜、乐、忱，”顾禹哲一字一顿道，“请你搞清楚，我是你的老板。” 　　“我知道呀，”小姜同学说，“我要是其他公司的艺人，我就跟其他公司的老板说了呀。” 　　“呵，你觉得其他公司的老板会同意你这么荒谬的要求？” 　　姜乐忱自有一番他的道理：“为什么不同意？我可是hotboys10的队长，我没办法亲临现场给我的队员加油，我就让我的立牌过去。就算是毒唯看到了，都要酸溜溜夸我一句会卖团魂呢。这不比那些一年到头不合体、在采访里互扯头花、私底下连微博都不互关的假男团强吗？” 　　“…………” 　　“当然，您要是实在不同意，我也不能强求您。”姜乐忱幽幽叹口气，“毕竟我只是一个卑微打工仔，确实没办法让老板替我做东做西，只能去找别的法子了。” 　　这样的说法让顾禹哲好奇起来：“你还能找什么法子？” 　　“曲线救国呗。盛之寻老师是这个比赛的飞行嘉宾，他也会去决赛现场观赛。我只能厚着脸皮去求求他，看他愿不愿意帮忙了……” 　　顾禹哲：“…………” 　　顾禹哲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带。” 　　他亲自带姜乐忱的立牌进场，总比让一个“外人”带姜乐忱的立牌要好！ 　　“谢谢老板！”小姜同学开心极了，“我就知道您是世界上最最仁慈的地主老爷啦！您放心，我一定在剧组努力耕地，榨干自己的最后一分剩余价值，给您的资本帝国添砖加瓦！” 　　“不用了。”顾禹哲没好气地说，“我怕我的资本帝国还没建起来，你就推翻我，建立社会主义新国家了。” 　　这通电话结束后，顾禹哲按下办公桌上的按钮，把冯助理喊进了办公室。 　　冯助理恭恭敬敬站在他対面，问：“顾总，有什么指示？” 　　顾禹哲吩咐她：“你去找宣传要一下姜乐忱的公式照，让他们做成等身立牌。” 　　冯助理秉持专业态度继续询问：“好的，请问这个立牌什么使用需要？在什么场合使用？” 　　“尽快做出来，在《雷霆舞者》的决赛上我要带着它一起入场。”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冯助理，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 　　“有什么问题吗？” 　　冯助理想，她当然有问题！她满肚子都是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她老板是不是疯了。 　　“没有问题。”但是在面対给自己发工资的人时，冯助理语气如常，十分镇定地说，“我现在立刻去办。” 　　看来她要尽快去一趟雍和宫求求签，问问菩萨她是不是应该换工作了！ 　　…… 　　川省北部，大雪如期而至。 　　这是姜乐忱同学出生以来第一次度过没有暖气的冬天。宾馆的空调根本不管用，即使开到三十度，被子依旧潮乎乎的，空气里总是带着一股水汽。 　　雪落之后，那种湿冷感更是挥之不去。姜乐忱买了电热毯，睡觉倒是蛮舒服，可是起床的痛苦成指数级上升，每天早上掀开被子钻入湿冷的空气，都让他忍不住哀嚎。 　　但哀嚎归哀嚎，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 　　雪从昨夜开始下，纷纷扬扬落了一地。中午从宾馆的窗外望出去，县城内外都是银装素裹，地面积了一层雪，已经盖住了地面原本的颜色。车子小心翼翼地在路上行驶着，轧出几道车辙。 　　姜乐忱拉开窗户，收集起窗台上的残雪，捏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雪人。他用牙签当作雪人的小手，再围上纸做的围巾，然后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微博上。 　　@hotboys10-姜乐忱：圣诞快乐！小雪人提醒你：别忘了收看今晚《雷霆舞者》的决赛直播哦~【分享照片】 　　他最近忙于拍戏，都好久没在微博上冒泡了。上次他发微博还是分享《巨星小姜的日常vlog之头等舱初体验》，粉丝们把他的视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早就盘到能背下来了。 　　粉丝1：呜呜呜终于看到新鲜乐乐了！ 　　姜乐忱回复：可新鲜了，刚出场二十三年，保质期还剩七十七年。 　　粉丝2：小姜今天也在剧组拍戏吗，我还以为你会去现场观赛。 　　姜乐忱回复：【妹妹，我不是闲狗，我要工作】.jpg 　　粉丝3：报告巨星，我已经提前抵达比赛录制现场啦！这里人超级多，我领了好多粉丝应援物呢！ 　　姜乐忱回复：应援物花样真多，我是学生，送我！ 　　他在房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等到助理提着午饭敲响房间门时，他才暂时放下了手机。 　　今天要拍大夜，通告单上让演员们下午一点出妆、两点集合。小姜简单吃过午饭，就下楼去找化妆师了。 　　他到时，今天和他搭档的男主演鲍磊老师也到了，两人排排坐在镜子前，一边化妆换衣服一边闲聊。 　　“対了小姜，我记得你是男团成员是吧？”鲍老师问，“那你认识其他男团成员吗？” 　　“您问哪种认识？”姜乐忱诚实地说，“我认识他、但是他不认识我的那种‘认识’有很多。我俩互相认识的情况比较少。” 　　内娱糊比男团太多了，没工作的时候他们一半在音乐节当保安，另一半在游乐园当鬼。姜乐忱之前没有正经工作时，经常会去音乐节和游乐园做兼职，和其他糊比男团混了个脸熟。至于那些不糊比的男团，他只能从微博热搜上认识了。 　　鲍老师有些苦恼地说：“还不是我家那个丫头？她最近沉迷一个综艺，特别喜欢里面的一个男团爱豆，可我又不认识爱豆，就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 　　原来是这种事呀。 　　“您说吧！”姜乐忱爽快道，“说不定我认识呢。” 　　鲍老师：“那个团还是英文的，叫什么hotboys……应该是这个名字，那个爱豆叫闻桂。” 　　姜乐忱：“…………” 　　“你认识吗？” 　　姜乐忱默默抬起胳臂，双臂交叉在胸口，然后一只手比1、一只手比0，做出这个让他十分羞耻的团队手势：“鲍老师，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hotboys的队长。您说的闻桂，是我的好兄弟……” 　　其实刚入组时姜乐忱就向两位主演老师做过自我介绍了，只不过爱豆和演员之间有壁，尤其是中年演员更不可能记住这些小爱豆隶属哪个团体。 　　鲍老师也没想到，他女儿最喜欢的爱豆所在组合的队长居然是自己这次拍戏的合作対象（属实是绕口令了），有了这层关系在，小姜同学爽快地替闻桂答应了签名合影一条龙。 　　就在他们聊的热火朝天之时，化妆间的大门被推开了。 　　林岿然迈步走了进来，温声问：“小朋友，我在外面就听见你们聊得很热闹，在聊什么？” 　　姜乐忱眨眨眼：“我们这么开心，肯定没聊工作。” 　　林岿然：“……下次不用这么诚实了。” 　　鲍老师说：“林导，你说巧不巧，我女儿喜欢的爱豆，居然是小姜的队友！那个爱豆参加了一个比赛，今晚决赛，我们在聊这件事。” 　　林岿然几乎是瞬间就想起来这位“队友”是谁了。 　　林岿然：“今天是闻桂的决赛？” 　　他用一种听上去很惋惜，但内心根本不惋惜的语气说，“今天要拍大夜，可惜小姜不能看他的比赛直播了。” 　　“没事，我派了个替身替我去。” 　　“……替身？” 　　“対！”姜乐忱点点头，“我让顾总做了一个我的人形立牌，顾总会把我的立牌扛进去。” 　　林岿然：“…………” 　　林岿然头一次怀疑他眼中的世界有什么不対劲：姜乐忱口中的“顾总”，和他认识的“顾总”，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 　　三点，演员和跟组工作人员集合完毕，乘坐大巴车向着山区老村进发。 　　雪天路滑，一路上车子开得很慢，过山路时司机小心翼翼的。 　　姜乐忱还在捣鼓手机，趁着现在还有信号，他给桂桂子发了一篇超~级~长~的小作文，祝他今晚比赛顺利，率领团队拿到冠军。 　　闻桂不知是不是在生他的气，只拽拽地回了几个表情符号。 　　@折桂：【皇冠】【ok】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亲亲】【亲亲】【亲亲】 　　姜乐忱赶忙发了一连串亲亲过去，堪称直男的爱の小把戏。 　　@折桂：你不要总发亲亲的表情，容易让人误会。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谁会误会？我这个当爸爸的亲亲自己儿子，有什么问题？ 　　微信顶端显示了好一阵子的“正在输入中”。 　　最终闻桂只发来几个字。 　　@折桂：……我要去彩排了。 　　@折桂：等我拿到冠军，我有事和你说。 　　姜乐忱吓一大跳。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乖仔！你可千万别立flag！！这么说的人都活不过三集！！有啥想说的现在就说，我现在听！！ 　　@折桂：…… 　　@折桂：……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人特别擅长破坏气氛？ 　　姜乐忱十分委屈，他明明是务实主义啊，怎么就成破坏气氛了？ 　　@折桂：算了。你好好拍戏，别为我操心。 　　@折桂：队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车子拐进山林，信号时断时续。等到了外景拍摄地，手机信号只剩下2g了，姜乐忱彻底和闻桂断联了。 　　姜乐忱打起精神，把手机交给助理，自己整了整身上的外套，跟着工作人员一起下了车。 　　今天小姜的服装是一件蛮厚的棉袄，还套着一対儿套袖，脚下的劳保鞋也换成了棉鞋，穿在身上鼓鼓囊囊。除此之外，他还有一顶针织瓜皮帽，牢牢把耳朵包裹住，看起来别提多暖和了。 　　“小姜，林导真偏心你。”鲍磊老师开玩笑说，“你看我身上的衣服多薄，你倒是穿着暖暖和和的，今天下这么大的雪，我可要冻死了。” 　　其实“偏心”不准确，“偏爱”才准确。 　　林岿然対姜乐忱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偏爱了，除了小姜以外，剧组还有谁能让灯光师开小灶，每天用价值数万元的镝灯烤红薯和玉米？ 　　也就只有小姜，身在爱中却不知被爱了。 　　姜乐忱嘿嘿一笑，看向鲍磊：“鲍老师，我不仅穿的比您多，我一会儿还要捆您呢！” 　　今天要拍的剧情是，u盘已经被猪吞下，鲍爷急到不行，连夜潜入猪圈，想要把猪杀了，刨开猪肚取出u盘。 　　可是鲍爷低估了猪的战斗力，在一段十分搞笑的“决斗”后，他直接被猪撞了个大跟头，还被两百多斤的猪反压在胸口，让他差点就断了气。 　　在濒死之际，他挣扎着在猪圈里喊出救命二字，吵醒了原本已经睡着的养猪少年。 　　可是当少年来到猪圈后，却没有解救鲍爷，而是扬起扁担，把鲍爷打晕了！ 　　等到鲍爷再苏醒时，发现自己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跪在了雪地里，少年手里拿着杀猪刀，眼神里透着一种淳朴且平静的杀意。 　　那种眼神，仿佛他看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头猪、一只鸡、一条鱼。 　　杀了便杀了。 　　这个山村少年，大字不识一个，没读过书没看过报，自然不知道什么叫杀人犯法。他的是非观念简单到不可思议——他会因为鲍爷随手掏出的一颗糖认为他是好人，也会因为鲍爷偷猪就突然翻脸想把他弄死。 　　姜乐忱当初拿到剧本时，看到自己要演这么一个和他本人相差甚远的角色时，心里特别没谱。 　　他一生遵纪守法，爱护老幼，成绩名列前茅，堪称机灵大王——林岿然为什么觉得这个“一根筋”的角色和他很像啊？ 　　林岿然当时是这么回答的：“因为我觉得你和他一样，有一双很清澈的眼睛，而且，你们都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平等的看待每一个走进这个世界的生命。” 　　太哲学了。 　　太艺术了。 　　姜乐忱没听懂。 　　太惭愧了。 　　总之，活儿都接了，姜乐忱只能演。 　　今天这场戏至关重要，鲍爷和猪斗是整部电影的一次高_潮笑点，紧接着剧情直转而下，看似傻乎乎的少年露出了决绝可怕的一面。 　　这一段戏的节奏极快，先扬后抑，像是一连串鼓点往观众的胸口上撞。 　　趁着天色还亮，林岿然把小姜和鲍老师叫过来，给他们梳理了一下待会儿拍摄的侧重点，让他们试试戏。 　　这段戏几乎没什么台词，都是动作戏、眼神戏。 　　鲍磊老师特别敬业，主动说：“要不然先把我捆上吧，开拍前我先找找感觉。” 　　工作人员赶忙拿着绳子过来，小心翼翼地捆起他。 　　鲍磊老师跪在地上，双手扭在身后，由着工作人员给他绕绳子。 　　林岿然叫来姜乐忱：“你认真学一学，到时候会有捆人的特写镜头。” 　　于是小姜屁颠颠地凑过去观看。 　　可是看了一会儿，小姜脸上就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林岿然：“怎么了？” 　　小姜：“林导，鲍老师，我觉得现在这个打结方法有点繁琐了，我知道一种打结方法，又快又紧，我能试试吗？” 　　鲍磊没意见：“行啊，小姜你来试试。” 　　于是姜乐忱走到鲍老师身后，先小声说了一句“冒犯您了”，然后突然伸手把対方掀翻，紧接着把鲍磊的双手双脚反剪到身后，一边用全身力气压住対方，一边用绳子刷刷在他的手腕脚腕上缠绕了几圈—— 　　——所有人都没看明白他是怎么捆的，不过十来秒的功夫，小姜就把鲍磊的四肢牢牢束缚在一起，不管鲍磊怎么挣扎，绳结都纹丝不动！ 　　“鲍老师，您千万别挣扎了，越挣扎越紧，容易伤着您。”姜乐忱认真道，“这叫锁猪扣，乡下屠夫专门用来捆大牲口的。这个结，几百斤的猪都挣不开，更别提人啦！” 　　鲍磊：“…………” 　　所有人：“…………” 　　林岿然一脸复杂地望着姜乐忱。 　　然后，他抬起手，在小姜同学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小朋友，我早就说过，这个角色只有你能演。” 　　姜乐忱：“…………？”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姜今日任务： 　　顺利派遣替身去看桂桂子的决赛（1/1） 　　顺利气到顾地主（1/1） 　　顺利获得林导的表扬（1/1） 　　真是好充实的一天呢！ 　　———————— 　　感谢在2022-11-07 05:35:27~2022-11-08 08:03: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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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常的刀子只有一面开刃。而杀猪刀是双面开刃，刀身只有半个手掌宽、呈柳叶形、长度约有小臂长。杀猪刀需要磨的极锋利，才能一刀捅破猪的心脏。 　　“唔唔……唔！”在看到那柄刀的一瞬间，落魄男人更用力的挣扎起来，可是不论他怎么挣扎，束缚在他身后的绳子都没有一丝变松的趋势，反而随着他的挣扎，变得越发紧绷。 　　少年见他在地上滚来滚去，有些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那只厚实的棉鞋直接踩在了他的肩膀。 　　“你晓得杀猪咋个杀不？”少年开口，语气恬淡自然，仿佛是在聊天一般，“我跟你讲过没得，我爷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杀猪匠。” 　　“猪是很聪明的，把它从猪圈往外赶的时候，它晓得自己要死了，所以它不愿意走。我爷爷会拿一个铁钩子……喏，就是挂在墙角的那个，穿进它的天梯——你晓得天梯是撒子吗，就是嘴巴上面这里——钩着它往外走。” 　　少年抬手指向猪圈的外墙，在那里挂着一只锈迹斑斑的大铁钩。男人在院中进出时，见过那铁钩子多次，这么大的“凶器”放在眼皮子底下，但男人从没深想过它是做什么用的。 　　“我爷爷力气大得很，不需要别人帮忙，一个人就能把猪捆在长板凳上，后来他把捆猪的方法又教给了我。 　　“杀猪啊，要从颈子下刀。你看这刀，又细又长，两边都是刃，刀尖从颈子捅进去，顺着喉管往里捅，捅啊，捅啊，直到刀尖捅破它的心脏——哗！血就流出来啦。” 　　说话时，少年笑眯眯地用刀尖点了点男人的喉咙，然后猛地一压刀柄，刀锋贴着男人胸口往下落，瞬间割破了男人身上陈旧的皮夹克。 　　“每到这个时候，我爷爷就叫我：娃儿，还瓜起做撒子，快拿盆盆！ 　　我就拿着一个大盆盆，里面提前抹上很多的盐巴，放到猪颈子下面。 　　那些涌出来的血啊，不停的流，不停的流，一会儿盆盆就盛满了。 　　血落在装了盐的盆子里，几分钟就凝固了。 　　这就是最新鲜的血旺，下火锅好吃得不得了。” 　　他明明说的是孩童时的乡间趣事，但落在旁人耳朵里，却让人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男人抑制不住浑身的颤抖，他挣扎着想说话，可塞在嘴里的抹布却堵住了他的所有声音。 　　“对了，我爷爷杀猪是不要钱的，乡亲之间帮个忙，咋个能要钱嘛。 　　不过，爷爷会拿走猪身上的一点东西，一般都是不值钱的下水，比如肺啊，心啊，再不济，还能割几块血旺。 　　每次爷爷杀完猪，我们爷孙俩都有猪下水吃，猪肺猪心和二荆条一起炒，呵——辣得安逸惨了！ 　　可是自从爷爷走了之后，我再吃不到二荆条炒猪心了……” 　　说到这里，少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眼神却亮了起来。 　　他的眼神是炽热的，是疯狂的，手里的刀子在男人身上游走着，刀尖一会儿指向男人的喉咙，一会儿又对准心口，像是在评估要从哪里下刀。 　　最可怕的是，男人注意到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居然放着一个不锈钢盆！月光下，盆里的盐巴白得刺眼，正等着被新鲜滚烫的血液填满。 　　终于，少年找到了一处最合适的下刀位置，他扬起手里的刀子，刀尖了对准男人的心口，眼看就要捅进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男人终于挣扎着吐出了口中的抹布，声音嘶哑地喊出一句话：“娃儿，你，你误会了！” 　　男人嘴唇干涸，额头涌出的血液糊住了他一侧的眼睛：“我不是偷猪的，我是，我是收猪的！镇上要摆酒，喊我来收猪！！十块……不，十二一斤！你的猪能卖三千多块钱咧！” 　　听到这句话，少年手里的刀子停下了。 　　雪下得更急了。 　　厚厚的云层遮蔽住月亮，只有房檐下的灯光，还在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cut！非常好！！” 　　主屋里传来青年导演的声音，瞬间打破了院子里几乎到冻结的空气。 　　下一秒，等候在其他侧屋里的工作人员立刻涌了出来，这个扶人、那个披外套，七手八脚地把跪在雪地里的鲍磊老师扶了起来。 　　饰演乡村少年的姜乐忱赶忙把那柄锋利的刀子交到场记手里，迅速蹲下-身去解鲍磊老师身上的绳结。 　　助理搬来椅子，让鲍老师可以坐下休息。 　　这位敬业的中年演员身上滚得一团脏乱，头上身上全是雪，脸上也有被石子划破的痕迹。因为手脚长时间被捆住，刚解开时，他手腕都不能动了，双膝也冻僵了，助理赶忙拿来热水袋贴在他的膝盖上。 　　“鲍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系的太紧了？”姜乐忱愧疚地问。 　　这时的他哪还有镜头里的天真恐怖，又变回了原本的乖巧模样。 　　明明几分钟之前，他还拿着刀在搭档演员身上不停比划，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对方剖开。 　　“我现在可不敢看到你小子的脸，”鲍磊老师故意开玩笑，“我刚刚躺在雪地里，就这么仰头看着你，真的有种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的感觉。你在学校做实验时，是不是也这么生剖小白鼠啊？” 　　小姜赶忙解释：“不会的不会的，生剖是不符合动物医学实验伦理的。解剖之前要把小白鼠颈椎弄断，一秒一个，一点痛苦都没有的！” 　　鲍磊老师：“……” 　　其他工作人员：“……”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他们正说着话，林岿然从主屋走了出来，从他的神色来看，他对刚才两人的表演十分满意。 　　其实不止是林岿然，应该说整个剧组从上到下的每个工作人员，都被刚刚两人的表演惊艳到了。刚才那段表演全长五分钟，一气呵成，没有一次停顿。 　　鲍磊老师是实力派老演员，出道至今二十多年，拍过的片子不知凡几，只是还差一部获奖作品。他的眼神戏极有层次感，从雪地里醒来的迷茫、到感知杀意后的惊愕恐惧、再到最后险中求生的机敏……他非常精准地通过脸部肌肉的变化，完完整整的表达出了几次情绪的转变。 　　至于姜乐忱——他的表现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前面几日的拍摄，他的表现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没出过什么岔子。毕竟他不是科班出身，又是第一次出演电影，能有如今的表现，已经比其他爱豆转演员的花瓶们好很多了。 　　但是今晚的这场戏，姜乐忱着实让人惊叹。 　　在雪落无声的夜色中，乡村少年的蛮莽、粗鄙与残忍，都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不是“恶”——在这一片空白的纸页里，根本没有“恶”这个字。 　　他纯粹到不分善恶。 　　林岿然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姜乐忱，心中有千言万语涌动。 　　他曾以为，姜乐忱是一块有待发掘的宝石；需要由他拂去尘埃、擦去沙垢，妆点一新，捧到电影的殿堂中，斩获众人的惊叹。但他逐渐知晓，宝石终归是宝石，姜乐忱从不是蒙尘的明珠，宝石天生带着光芒，天生就要被人所爱。 　　雪下个不停，落在少年人的发梢上，妆点了他。 　　姜乐忱正和其他人说着话，隐隐感受到一股视线，他回过头去——恰恰好撞入了林岿然的眼眸中。 　　“林导？”姜乐忱先是一愣，又莞尔笑起来。他走出众人的包围，双手插在棉服的兜里，身子不老实地左晃右晃，“您怎么这么看我？是我刚才哪里表现得不好吗？要不要再来一条？” 　　“不，你表现得很好，”林岿然收回复杂的心思，摇摇头，“好到出乎我的意料。” 　　“嘿嘿，这是团队的功劳~”小姜同学认真地说，“我现在发现了，拍戏和做实验很像。” 　　“怎么说？” 　　“除非那种天纵英才，比如爱迪生那样，一个人就能在实验室里捣鼓出点儿什么，其他实验都要团队合作。项目导师——就是导演，带我的师兄师姐——就是演对手戏的合作演员，实验室负责人——就是剧组staff。” 　　小姜同学掰着手指清算。 　　“好项目固然重要，但导师才是整个实验的定海神针，决定这个项目烧的钱能不能产出成果；同门师兄师姐如果光划水不干活儿，项目也会玩完，只有集思广益才能有所收获；实验室负责人则清楚每个机器的运作……至于我嘛，确实有那么一点小聪明、小努力、小幸运，但如果遇到不靠谱的团队，我这些小优势也没有用武之地嘛。” 　　他把实验和拍电影做类比，这种说法真是闻所未闻，但仔细想想，确实有不少相似之处。 　　林岿然忍俊：“你今天怎么这么谦虚？照你这么说，今天拍得这么顺利，和你自己无关，全是其他人的功劳？” 　　“我这不是给您打预防针吗！”小姜同学眼睛滴溜溜一转，狡黠地说，“我刚才那是超长发挥、莫名其妙的就入戏了！您要是让我一模一样地再来一遍，我肯定发挥不出来了！也就发挥个……百分之七八十吧！” 　　林岿然：“…………你啊。” 　　果然不该对这个油嘴滑舌的小朋友抱什么希望。 　　林岿然抬起手，替他掸了掸头顶的雪：“刚才那遍非常好，不管是你还是鲍老师，表现得都没有瑕疵。但是我和摄影老师商量过了，还是需要补几个镜头，所以小朋友你还要继续努力。” 　　“哦……”姜乐忱又问，“那补完镜头之后，是不是就可以提前收工？” 　　“嗯。”林岿然看了眼表，为了今晚的这场雪夜高-潮戏，行程单原本做到凌晨五点，赶在日出前收工。剧组从上到下都认定，姜乐忱肯定会在这幕戏里吃螺丝，说不定要翻来覆去拍个十几条。 　　但姜乐忱的超常爆发，极大的缩减了预计拍摄时间。 　　林岿然：“提前收工这么开心？今天又没让你早起。” 　　“嘿嘿~”小姜同学坦荡荡道，“今晚，不对，已经过了零点了，所以应该是昨晚——昨晚是闻桂的比赛决赛嘛，我想早点回去，看他的比赛回放。” 　　深山老林里一点信号都没有，虽然小姜知道闻桂夺冠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放心。他迫不及待想赶快完成今天的拍摄任务，所以刚才才会在镜头前超常爆发，一条通过。 　　听到姜乐忱的回答，林岿然怔住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问：“……比赛早都结束了，你早回去一会儿，或者晚回去一会儿又有什么影响？” 　　“迟到总比没到强嘛！”姜乐忱回答，“考试都有二十分钟的迟到缓冲呢，二十分钟以内，还能继续进考场，二十分钟以外只能明年再战——既然注定要迟到，那肯定迟到少一点好啦。” 　　小姜顿了顿，又说：“而且，如果听不到我的‘恭喜’，闻桂那家伙今晚肯定不会睡觉的。” 　　“你就这么确定他会熬夜等你？” 　　“那当然！”姜乐忱得意地说，“桂桂子可是我最好的homie，我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他有什么心思都逃不过我！” 　　林岿然心想，那可不一定。 　　…… 　　凌晨三点，《金苹果1号》剧组提前收工。 　　除了灯光组和摄影组以外，演员们和其他工作人员先行离开。 　　雪势渐渐小了下来，但司机不敢掉以轻心，漆黑的山路上连个路灯都没有。大巴车小心翼翼的行驶在公路上，车灯照亮前路，他用比来时更慢的速度，慢慢向着县城进发。 　　车里的灯光已经熄灭，所有人都被睡神召唤，滑向了梦的深渊。 　　唯有车后排的一个身影，明明已经困到睁不开眼，却掐着自己的大腿不允许自己睡觉。他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焦急的等待着右上角的手机信号一格格变满。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拐过了几道弯，手机信号终于摇摇晃晃地冲到了三格！ 　　姜乐忱心头一喜，迫不及待地点开了微博，先看热搜榜单—— 　　#闻桂雷霆舞者##雷霆舞者总决赛##hotboys 闻桂##hotboys冠军##闻桂天生dancer#…… 　　等几个醒目的标签同时挂在了热搜榜上！！ 　　姜乐忱提了一整晚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他就知道，他的桂桂子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 　　这次《雷霆舞者·男团季》获得了极高的关注度，网络讨论量很高，也让闻桂大大吸了一波粉。这次由他率领的hotboys能够夺冠是众望所归，不管是人气还是能力，他都断层甩掉第二名一大截。 　　看到这样的结果，姜乐忱由衷地为他感到开心。他永远不会忘记舞室里那个彻夜扒舞的年轻人，更不会忘记他眼睛里的火焰。 　　就在小姜浏览热搜时，他的微信也滴滴滴响个不停，估计是他的队友们来找他报喜了。他正要从微博切回微信，忽然目光一顿，在热搜上注意到了一个有些古怪的词条—— 　　——#姜乐忱人形立牌# 　　小姜：“…………” 　　呃，这个人形立牌，是他想的那个人形立牌吗？ 　　他迟疑着点开了热搜。 　　话题置顶是营销号发布的一条视频，短短一晚上已经有了近万的转发。 　　视频标题很耸人听闻。 　　@xx娱乐：《姜乐忱也算是内娱唯一的纸片人爱豆了吧？》【分享视频】 　　这个视频是由三段不同视角的短视频剪辑而成。 　　第一个短视频，看画面应该是由观众用手机拍摄的。 　　在节目正式直播前，八支男团所属的各经纪公司的老板提前入场，坐在了专门为老板们准备的看台坐席上。坐席在主舞台右侧，可以居高临下观望比赛场地。 　　其中一位老板，器宇轩昂，穿一身棕褐色的英式西装，短发全部向后梳拢，气质沉稳内敛，鼻梁前架着一副威灵顿眼镜，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但稀奇的是，在他的座位旁边，居然放着一个等人高的亚克力立牌！ 　　立牌上的少年穿着样式活泼的牛仔套装，笑得十分阳光。 　　姜乐忱：“啊，原来顾总选的是这张图啊！” 　　没错，这个视频记录的，正是顾禹哲携带姜乐忱的人形立牌进场的画面。西装革履充满精英气质的顾禹哲，与他身旁的亚克力立牌格格不入。 　　顾禹哲全程冷脸，甚至不与身旁的其他公司高层交谈。 　　第一段视频播放完，紧接着就是第二段视频。 　　第二段视频角度不同，画面也清晰的多，应该出自站姐的“大炮”。 　　镜头紧紧追随着一道身影，那人衣着时尚，从上到下皆是超季奢品，浓眉深目带有明显的混血特征。他入场后，先向四周的观众挥手致意，然后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向了自己飞行导师观战席。 　　飞行导师的席位在主舞台左侧，他落座后，视线刚好落在对面的“老板席”上。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目光明显一怔，然后他挥手叫来了工作人员。 　　因为离得远，他和工作人员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但是几分钟之后，工作人员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而且，工作人员手里还搬着姜乐忱的亚克力立牌！ 　　姜乐忱：“……” 　　就算小姜没开弹幕，他也能想象到这一刻弹幕肯定要被无数尖叫填满了。 　　姜乐忱实在没想到，原来盛之寻这么善解人意、爱护后辈，他和他不过只有几面之缘，但盛老师却对他如此看重，见到他的立牌，还特地拿到自己身边！ 　　估计经过今晚，豆瓣嫂组关于“寻欢作乐”的cp帖又要多出许多了。 　　这能不磕吗，磕拉了啊！ 　　就在姜乐忱觉得前两段视频已经足够有趣时，第三段视频又把整个故事推上了巅峰！ 　　第三段视频是截取的节目直播。 　　舞台上，金色的飘带从天而降，纷纷扬扬落在了舞台中央。 　　参加比赛的四十位选手们聚在一起，有人欢喜、有人哀愁，站在最前方的三支队伍就是本次比赛的前三名。 　　为首的那个年轻人容颜隽美，仿军装样式的舞台战袍勾勒出他绝佳的身材，一头银发被舞台上的风吹起，顾盼间神采飞扬。 　　他的队友已经哭到抬不起头来，唯有他镇定自若。 　　他一手高举起金色的奖杯，另一只手拿起麦克风，对着镜头朗声说：“我们能取得今日的成绩，除了要感谢节目组给予的机会，还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我们的队长，姜乐忱。 　　“在一公时，如果没有姜乐忱的助演，帮我们奠定了第一战的优胜基础，就没有今日的胜利。 　　“他是我们团队不能或缺的重要成员。虽然今天队长因为行程原因没能来到现场，但是，他也没有缺席……” 　　他手里的奖杯忽然落下，直直指向了飞行导师席。 　　得到了他的指示，他身后的三个队友们一边稀里哗啦的哭着，一边快步冲下了舞台。 　　——然后，在所有观众、导师、老板、选手们的惊愕目光中，他们把姜乐忱的亚克力牌扛到舞台中央了！ 　　——他们扛上来了！ 　　——扛上来了！ 　　于是，舞台上出现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画面。 　　只见闻桂站在亚克力立牌的身旁，其他几位队友站在亚克力立牌之后，几人同时双臂交叉，双手摆出1和0的团队手势。 　　同时齐声喊出他们的团队名字——“hotboys one-zero！！冠军属于我们！！” 　　…… 　　晃动的大巴车上，姜乐忱困惑地看着这段视频，直到视频播放结束、手机屏幕变黑，映照出小姜同学呆滞的小脸。 　　姜乐忱：“…………” 　　怎么说呢，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他又说不出来。 　　他实在没想到，他的亚克力立牌，能从顾老板身旁，转移到盛前辈身旁，最后又被闻桂扛上了舞台。 　　——奇怪，原来桂桂子这么有团魂吗，他以前怎么不知道？ 　　-------------------- 　　作者有话要说： 　　Emmm……怎么不算内娱唯一纸片人男爱豆呢？ 　　Ps：小姜同学的台词，我特地请教了我的重庆和四川好友，为我翻译！谢谢她们！ 　　—————————— 　　感谢在2022-11-08 08:03:30~2022-11-09 20:3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唧唧复唧唧、花怜邪灵归、62938132、布多多、TTC-soft、www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玄 99瓶；麻雀听风 52瓶；聆听声夏 40瓶；42753208、小喆 30瓶；nakazhang 22瓶；手可摘星辰、一条快乐的咸鱼、明烛、果果不过是个npc罢了、掏心窝子、黑森林蓝莓大甜心 20瓶；子衿 18瓶；馥郁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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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y，各家公司的大佬、视频平台的高层、以及广告赞助商都会出席。 　　闻桂率领hotboys小分队拿到了节目冠军，自然成了这次after party上的“磁心”，其他队伍都会主动过来和他们打招呼、合影、加微信好友。 　　尤其是闻桂本人，微博粉丝怒涨过百万，现在已经反超姜乐忱，成为他们团里最受关注的成员了。 　　……顺带一提，顶流盛之寻老师的微博粉丝有三千三百七十八万，闻桂距离他还有三千两百万。 　　任重而道远。 　　after party结束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选手们都没收拾行李，所以今晚只能暂时回到集训营再休息一晚。 　　回到宿舍后，也不知道由谁起头的，选手们又自发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几个寝室来回来去的转。毕竟选手们年纪相差都不大，在酒精的作用下，什么新仇旧恨都被摊开来说，就连hotboys的死对头星之子队，也主动过来给闻桂敬了一杯酒。 　　这次没有官方人员在场，寝室里的摄像头也都被他们拔了。 　　大家都放开了玩闹，闻桂在第一场after party上没喝多少，但是第二场续摊被灌了不少酒。 　　小姜同学一听到闻桂被灌了不少酒，紧张到眼睛都睁大了：“那你怎么还不休息啊，你快休息吧！” 　　“这不是在等你的电话吗？”闻桂倚靠在床头，因为喝多了酒，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和平时的嗓音有些不太一样，多了一分让人陌生的成熟感，“你之前说你要拍大夜，我还以为要等到天亮才能听到你的声音了。” 　　“嘿嘿，我今天超常发挥了，最难的一段高-潮戏我一条就过了，就连林导都表扬我呢！”姜乐忱若是有尾巴的话，这时候早就摇起来了。 　　听到林岿然的名字，闻桂的心情一下子落了下去。 　　今天在舞台上，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队友把姜乐忱的亚克力立牌抬到了舞台中央。但真正的姜乐忱，却在千里之外和林岿然一起拍戏。偏偏闻桂又不能在姜乐忱面前点破林岿然的心思，这股郁闷只能他自己消化。 　　闻桂不说话，姜乐忱以为他累了，就没催他。 　　闻桂在寝室里提前换上了睡衣，胸口的纽扣没有全部系紧，因为喝了酒，他的脖颈和胸口都是通红一片的。呼吸时胸口微微起伏，紧实的胸肌上偶尔还会有汗液滑下，姜乐忱实在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地往闻桂胸口瞄。 　　闻桂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故意问：“你在看什么？” 　　姜乐忱被抓包，一点不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都是男人，我看你两眼又怎么了？” 　　既然是兄弟，那分什么你我？闻桂的肌肉练这么漂亮，他不仅要看，还要正大光明的看！ 　　不过嘛—— 　　“——私底下让我看看也就罢了，”姜乐忱语重心长地说：“身为男艺人，你一定要把守男德三个字刻在骨子里，不要觉得现在有名了，你就飘了！你记住，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以后不准喝这么多酒，也不准在酒后敞胸露怀的，听到没有？” 　　闻桂：“……”他笑了，故意慢悠悠地把领口又解开一个扣子，玉白的指尖玩弄着那枚纽扣，充满暗示地说，“可是我热。” 　　“你那不是热，你那是酒精在体内与肝脏内的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产生化学反应，生成乙酸，乙酸在生物体内会促进汗液分泌。”姜乐忱严肃提醒他，“这是高中课本上都学过的内容，你才毕业三年，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闻桂：“…………” 　　他默默把扣子又系上了。 　　他现在不热了，他现在很冷。 　　心冷。 　　小姜又说：“再聊下去，太阳都要出来了，你赶快补觉吧——对了，恭喜你获得冠军！我刚才在车上看完了你的比赛视频，我为你骄傲！” 　　闻桂：“那你看到我在舞台上说的获奖感言了吗，我把你的立牌带到舞台上了。我想在那种重要的场合，让你站在我身边。” 　　“停停停，别提这件事。”姜乐忱头都要炸了，作为当事人，他可不觉得自己的立牌从老板席到导师席再到舞台中央，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你知道现在网上怎么说我的吗，营销号说我是内娱唯一纸片人爱豆！” 　　“他们那是胡说八道。”闻桂纠正，“你明明是内娱唯一亚克力爱豆。” 　　姜乐忱：“…………” 　　他有血有肉会喘气，就不能当个三次元活人吗？ 　　小姜正要反驳，忽然手机屏幕那端传来一阵异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闻桂听到声音赶忙转过身去——他的一位醉酒队友，忽然晕晕乎乎从床上抬起上半身，捂着嘴巴干呕了两声。 　　下一秒，那人就俯身吐了出来！ 　　黄黄白白的酒液混合着吃剩的食物残渣直接吐在了地上，即使隔着屏幕，姜乐忱仿佛也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酸腐味道。 　　闻桂表情紧张，赶忙起身。 　　姜乐忱：“哎呀他吐了！！”他立刻说，“桂桂子，我不和你聊了，你赶快去照顾他吧！” 　　闻桂也无暇多说，只能匆匆说了句再见，挂断了这个电话。 　　电话就这样戛然而止。 　　屏幕变黑，姜乐忱望着屏幕上自己的倒影，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困意犯了上来。 　　奇怪，明明拍完戏不觉得困、在回程的大巴上不觉得困、打电话的时候也不觉得困，怎么电话挂断之后，突然觉得好困啊。 　　仿佛是支撑他到现在的某种信念忽然褪去了。 　　姜乐忱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强撑着最后一分力气去洗漱卸妆。 　　等到他重新走出浴室时，他已经累到眼皮都在打架了。 　　手机亮了一下，是闻桂给他发来的消息。 　　@折桂：他醉的太厉害，我刚带他去马桶吐了，又叫了节目组的清洁人员处理寝室。 　　@折桂：你放心，他没什么大事，等寝室处理干净我们就睡了。 　　@折桂：你也睡吧。 　　看到这几条留言，姜乐忱最后一点紧张也放下了。 　　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在睡神召唤的间隙，迷迷糊糊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闻桂说在比赛拿到冠军后，要和他说一件事，可是闻桂怎么没说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有一个男人可以独占小姜一整章（虽然这一章只有两千五百字），这就是正宫娘娘的待遇吧？？ 　　—————————— 　　感谢在2022-11-09 20:38:56~2022-11-11 00:0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3030361、手可摘星辰 2个；月海棠、安安、青梅甜酒、方觉夏的圈外女友、承君、www、秦岭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宁子啊 100瓶；热爱学习、冬雷震震 40瓶；邪 34瓶；啊鑫 26瓶；Goblin、骊歌微澜、tsing 20瓶；彼岸~风光 14瓶；西柚 12瓶；熊熊的宝贝、拾荒小狗、不吃香菜、红豆生、吃辣不吃啊、pri、鲜肉包、总有刁民想害朕、Nikita、小火龙、早起好难、夏鸠的、夜、生椰拿铁不加冰、梦狮子、三七、裴岭LG、砚冰坚、落十一、西林爵、迷你奥特曼、旅人 10瓶；Qrejix 8瓶；荔枝 7瓶；蓝色的天空 6瓶；辽言、吃饺子要蘸酱油、磕cp好快乐呀、季少没有一、澜澜澜澜、吴面仁、20601123、落ψ、nuoer371、Mingz、Lin、姜汁儿、浮灯月上、爱喝奶茶的咸鱼、一只企鹅eee 5瓶；岚岚的pomnruki、zzzzzzleo 4瓶；⊙ω⊙ 3瓶；半世妖娆、兔子不吃胡萝贝、moll、被榨干的小葡萄、紫月、330303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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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生在清朝，康熙横竖也要封你个卷王。”闻桂打断他，“不准卷，再卷犯规。” 　　“略略略，我不听。”小姜耍赖理直气壮，“好了，我真的要挂电话了——桂桂子，你记住，多喝热水多吃肉蛋奶，换季戴口罩谨防流感！” 　　说完，他等不及闻桂说再见，就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没想到电话刚挂断，他就收到了闻桂发来的消息。 　　@折桂：嗯，我也想我的竞品了。 　　姜乐忱：“…………” 　　靠，闻桂真不愧是他最好的兄弟，否则闻桂怎么知道他最后说的那一长串话，翻译过来是想他的意思？ 　　…… 　　今天这场戏十分有趣。 　　鲍爷取得了养猪少年的信任，骗他可以把猪带去县城售卖。但是还缺少运送肥猪的交通工具，于是两人里应外合，通过出老千，这段也是又搞笑又刺激，最终顺利在牌桌上赢来了一辆破旧的二手摩托车。 　　在剧本里，原本写的是打麻将。但是编剧老詹发现，当地人其实更爱玩一种长牌，用川省方言叫做“打kao ker”，更有市井感。 　　于是他临时改了这段戏，要求姜乐忱和鲍磊学打kao ker。 　　kao ker规则复杂，像是麻将和扑克的结合体，通过牌面上的红黑点数计数，还需要玩家“算牌”、“记牌”，十分费脑。 　　鲍磊实在玩不转，但小姜同学脑子灵活，试着玩了几局就把规则记清楚了，被同台的嬢嬢直夸脑子灵，真不愧是大学生。 　　这场室内kao ker戏拍了一上午就拍完了，接下来要转外景，拍警察伍叔循着摩托车痕迹追走的画面。 　　姜乐忱闲了下来，若是往常，他肯定要凑到片场旁观摩主角演戏，可今天实在是太冷了，雪虽然停了，但寒潮压境而来，冻得他两颊红扑扑的，跟颗桃儿似的。 　　林岿然跟桃子说：“你去旁边屋里休息吧，烤烤火。” 　　桃子问：“那我能烤东西吃吗？” 　　“烤什么，红薯还是玉米？” 　　“不吃了不吃了，我再吃猪就没的吃了。”姜乐忱带着一点炫耀的心思，拉开自己军大衣的兜兜，示意他往里看，“这是刚才我和嬢嬢们打牌时赢的橘子，我想烤橘子吃。” 　　林岿然第一次知道橘子居然也能烤，心里想，小朋友果然都是馋嘴的。 　　姜乐忱得了林岿然的同意，开开心心拿着橘子去烤火了。 　　堂屋用来暂时存放剧组的备用物资，地面正中凹陷下去一块，柴火堆得高高的，冒着腾腾的热气，偶尔会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不知从哪里来的几只野猫和散养的看门犬蹲在柴火旁，像是举办什么奇怪的仪式一样围成一圈，尾巴互相勾缠着。 　　姜乐忱拖了把椅子坐到猫咪和狗狗之间，很有礼貌地和它们问好：“打扰了，让我也挤挤哦。” 　　好在猫咪很大度，细声细气地“喵”了一声，爪子踹在胸口，往旁边挪了挪。 　　姜乐忱四处踅摸了一圈，找了一根钩火用的铁钳子，把橘子串在上面，递到火上烤。 　　火舌隔空轻轻舔着橘子，没一会儿，橘子皮上就出现了烟熏火燎的痕迹，姜乐忱怕烤过了，赶忙把橘子取下来，橘子表皮滚烫，姜乐忱“嘶”了一声，舍不得松手，把圆溜溜的橘子在两只手里翻来倒去。 　　待温度下来些了，他才小心翼翼地撕开橘子的表皮，露出里面晶莹的果肉。原本围在火堆旁懒散睡觉的猫猫狗狗瞬间支起了身，一个个精神无比地凑到了他身边，一只小黄狗甚至自来熟地把下巴放在了他的膝盖上，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渴求地望着他，尾巴摇成了螺旋桨，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姜乐忱教育他：“像你这样会媚粉的小狗，在内娱是要被骂的！” 　　虽然嘴上说着不客气，但谁会不喜欢小狗呢？姜乐忱还是忍痛分了一瓣橘子给它。 　　橘子被烤的暖呼呼的，一口咬下去，甜滋滋的汁水满溢而出，又顺着舌头流进喉咙里。姜乐忱随手拍了一张烤橘子的照片，又打开绘图模式在橘子上画出弯弯的笑眼，随手发给了闻桂。 　　信号不好，照片转啊转啊，转了五分钟才发出去，又过了五分钟也没有收到回音。 　　姜乐忱早有所料，倒是不着急，继续慢悠悠地撸猫逗狗烤橘子吃。 　　临近年尾，姜乐忱除了要忙拍戏以外，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做——写期末结课小论文。 　　为了拍戏，他申请以论文代替最终考试，好在大五只有几门选修课，并不是非考试不可。他的成绩素来优秀，还是院长的高徒，选修课的老师们很爽快地同意了他的申请。 　　白天上戏时，小姜都要抱着电脑去片场。没有他的戏时，他就找个地方猫着写小论文。 　　哎——只听说追星人需要写小论文，没见过明星自己也要写小论文的。 　　追星人写小论文，写的再差也会有同担点赞；他写小论文，写的不好就会拉低绩点影响他的奖学金！ 　　和钱有关的事，绝对不能马虎！ 　　小姜把最后一瓣烤橘子扔进嘴里，翻开电脑开始吭哧吭哧敲键盘。 　　他正写着呢，编剧老詹裹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小姜，又学习呢？”老詹是进来抽烟的。 　　其实这个行业内大编剧是基本不跟组的，跟组又累又烦，时不时就要被抓来改剧本，若是遇到那种不讲理的演员和他们的自带编剧，还不够打架的呢。但老詹是个负责任的人，再加上他和林岿然是老朋友，所以这次他也跟着一起进组了。 　　“詹老师，我在写期末论文呢。”姜乐忱给老詹递了个烤橘子，又拉过椅子请他坐。 　　老詹好奇地瞅了一眼，发现他在写的论文居然和法律有关。 　　老詹：“咦，你们兽医为什么也要学这个？” 　　“这是一门选修课，叫《兽医职业道德与法律法规》。”小姜解释。 　　老詹想了想：“哦，讲的是不是‘不能给动物滥用药’、‘不能虐待动物’一类的？” 　　“嗯……”姜乐忱的手指点了点键盘，“……您说的只是其中一方面。” 　　老詹：“那另一方面是什么？” 　　“另一方面是——严禁把兽药用在人类身上。” 　　“？？？” 　　“您也知道，国内兽药的管控其实没那么严格，尤其是地方区县的小畜牧站，药品多一支少一支并不起眼。”姜乐忱说，“动物体型大，耐药性也比人类强，所以很多药品都是‘猛药’，浓度高很多。 　　打个比方，固定剂量的兽用镇定剂，可以让一只处于疼痛中的公牛暂时安定下来，但同样的剂量给人注射，就会直接致死。 　　之前还有一则新闻，某人被辞退后怀恨在心，买了兽用抗生素，投在公司的饮水器里，导致全公司上下几十人服药过量，神经永久受损。” 　　“……” 　　姜乐忱一边说着，一边又敲了一行字：“所以这门课的第一堂课，老师就在给我们强调四个字——”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中年男人，“——‘杀人犯法’。” 　　回车键敲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温暖的火光在他面前轻巧地跳跃着，映衬在男孩乖巧甜美的笑容上，呈现出极为鲜明的反差。 　　老詹浑身一寒，原本夹在手指之间的烟都忘了抽，烟灰断裂落下，落在他的膝盖上，差点把裤子烫出一个洞来。 　　在那个瞬间，某个突如其来的灵感从老詹的脑海深处生出，刺破冲冲迷雾，直达他的眼前。 　　下一秒，他立刻扔下烟头用脚碾灭，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直接在膝盖上埋头写了起来。 　　他字迹潦草，就算丢在马路上寻常人也根本看不懂，只有他自己才能破解这串“密码”。 　　姜乐忱表情困惑地看着他奋笔疾书，实在搞不懂刚才自己哪句话触发了这位大编剧的灵感。 　　……难道这就是搞文学创作的人吗？随时随地都能写起来？ 　　那就祝他永远灵感充沛、文思泉涌，永远不卡文叭。 　　————— 　　豆瓣-内娱鉴嫂出警大队 　　标题：《已经过去三天了，我们依旧不知道他究竟是谁的嫂》 　　主楼：现在已经是早上五点了，我家狗已经在挠我爸妈的卧室门，催着他们起床去遛狗了。 　　可是我还没睡。 　　我已经连续三天失眠了。 　　我入内娱这么多年，这双眼鉴嫂无数，可《雷霆舞者》决赛舞台的混乱状况我实在鉴不明白。 　　谁能告诉我，姜LC究竟是谁家的嫂啊？？？ 　　1L：看到标题就猜是姜LC，他的名字不是出现在热搜上，就是出现在嫂组里。 　　5L：同疑问，那晚的直播我看得下巴都要掉了。 　　8L：那个立牌是不是节目组特别定制的啊？毕竟姜乐忱也算是选手之一，虽然只录了一个星期。 　　14L：肯定不是节目组定的，网上实锤没看到吗，那个立牌是顾禹哲带进来的！ 　　20L：所以是霸总带来的立牌、被鲟抢到了自己导师席旁边、最后又被top搬到了台中央？ 　　35L：报——！我是现场观众！以下的内容是我亲眼所见，我发誓没有一点加油添醋！ 　　这次我是和朋友一起去看的，朋友是鲟的事业粉，我是新晋top的颜粉，我俩的票都是大价钱找黄牛拿的，位置特别好，就在舞台正对面的第一排，能直接看到鲟的侧脸。 　　鲟是在正式直播前入场的，入座后他就注意到姜乐忱的立牌了，他和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工作人员就去顾总那边把立牌搬过来了。 　　这里插播一句，顾总是真帅啊！之前看过顾总和姜乐忱的那个在人群里搂腰的小视频，视频糊成那样，都觉得很有西皮氛围感。没想到真人更有味道……说实话，顾总再年轻一点，自己都能出道了。 　　总之言归正传，顾总所在的老板席，距离舞台还是有点距离的，但是鲟的位置很好，几乎和其他导师席平行，所以姜乐忱的立牌一搬过来，观众就都发现了。 　　我朋友当时特别骄傲的说，鲟一直特别照顾后辈，这是故意在给hotboys曝光。 　　然后就是按部就班的比赛，现场看舞台真的太爽了！呜呜呜呜呜我永远喜欢看他们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模样！！ 　　内娱都给我大声唱！都给我好好跳！！不唱不跳算哪门子爱豆！！！ 　　这次hotboys用的曲子特别好听，后来看幕后花絮才知道居然是闻桂自己写曲、自己编曲的！（男人你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最后公布比赛结果的时候也没什么岔子，说实在的，以闻桂现在的出圈程度，节目组也不会想不开做票。 　　等到获奖感言时，我tm都准备开始哭了，结果闻桂突然说了那么一番话，还让队友把姜乐忱的立牌搬上来！ 　　当时现场工作人员都反应不过来！！ 　　我当时脑子里嗡的一下，就一个想法——天惹！！光天化日之下有给子抢亲啊！！！！ 　　镜头就在那儿呢，鲟的笑容都僵了，但是也没办法阻拦。我当时福至心灵抬头看了眼老板席，顾禹哲居然脸色一黑，直接就站起来了！！ 　　这什么修罗场！！！这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什么雾里看花看不透！！！ 　　最搞笑的是，顾禹哲起身之后，他左右的其他老板可能以为出了什么事，居然也跟着站起来了。（类似于你上课打瞌睡，同学突然起身说老师再见，你也跟着起身） 　　其他老板起身后直接开始鼓掌…… 　　顾禹哲当时的表情be like：你们起什么身，鼓什么掌，关你们什么屁事？？ 　　就……总之，我纯粹是吃闻桂的颜，才去看他的比赛。 　　但没想到居然吃了一碗狗粮，还是三家产品混合的，吃倒是吃撑了，就没吃明白。 　　40L：我去巡视了一圈微博广场，鲟的唯粉已经开始净化词条了，甚至还举报炸了寻欢作乐的超话……烫知识：所有被唯粉狙的cp，都是真cp。 　　45L：在这里分享一下闻桂毒唯的经典发言：“哭了，我家桂桂到底是什么善良天使，比赛直播这么高的流量，居然肯让他的糊比队长硬蹭。糊比队长就知道吸血我家桂桂！”……有米有可能小姜队长吸的不是闻桂的血，吸的是闻桂的精呢？ 　　48L：救命，只有我入了霸总股吗？虽然霸总和小娇妻只同框过一次，但众所周知，真cp才会避嫌，真cp才会克制，真cp才会不熟！！没有年上宠，哪有年下娇！ 　　52L：这种各家抢嫂子的局面真有趣啊。提醒一下，内娱真基还是要看林岿然，其他人为了一块破塑料板子打破头，可是小姜和导演朝夕相对在深山里拍戏：） 　　58L：姜LC到底是什么天赐好花，就算一只猴子从他面前经过也能和他发展出一段《R18预警/重口慎入/人兽/有阉割情节/虐恋/BE》的故事。 　　65L：是谁搞到了真给子了我不说（嘘）（挤眼）小朋友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all in！！ 　　…… 　　在京城的某所985农业大学的图书馆里，一位身材高大的圆寸青年皱着眉头坐在桌子前，浏览着电脑上的网页。 　　他的表情过于严肃，眉心甚至都挤出了褶皱。坐在他对面的人还以为他在看什么艰深的文献，可实际上，他是在浏览豆瓣小组。 　　他很努力地想要看懂那些粉圈黑话，可是越看越不明白。 　　什么叫“巡视广场”，什么叫“狙”，什么叫“吸血”，什么叫“天赐好花”，什么叫“真给子”？明明他们说的都是中文，但是蒙赫只能连蒙带猜的看懂三分之一。 　　这种感觉很像是英语六级考试里的阅读题——关键词没背过，即使其他句子都能读懂，整段翻译还是读不明白。 　　蒙赫最开始只是想上网搜一下姜乐忱最近的动态，因为自从姜乐忱去了深山拍戏，他一周都不更新一次朋友圈了。他知道大小丁一直和姜乐忱有联系，又开不了口问他们情况，只能曲线救国。 　　也不知道怎么搜的，总之他误入一片新世界，围观了一场争嫂大战。 　　蒙赫看不懂，但并不影响他的心情变差。 　　——啧。既然这个帖子根本看不懂，那就干脆举报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看，编剧老师会创作出一部什么样的新作呢？ 　　—————— 　　感谢在2022-11-11 00:00:27~2022-11-12 06:1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耶啵的坚果儿、灯akari、修喵我要亲死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667912 50瓶；小黑咪 45瓶；不睡觉的咸鱼 26瓶；萧漾 25瓶；暮君 24瓶；纯靛兮~ 22瓶；啾咪、吾妆、天然卷的都是好人啊、arasan、利威尔家属 20瓶；对面大平侠、谁都别想欺负我崽、爱吃兔子的胡萝卜、祭酒、lilicat、摘星、赢子婴 10瓶；摇光 9瓶；瓶子 8瓶；道德标兵zzh、Vantesheep.、鱼鱼、41303286 5瓶；Desire、63437280 4瓶；起舞弄清影、玖熠 3瓶；我是你的微末吖 2瓶；严己、木木哩哩、颜天、小玉儿、隔壁老汪、炏汐、我是急急国王、鹿鹿迷鹿、27宝的妈粉、一半、今天咸鱼了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61 章 　　================== 第六十一章 　　剧组是没有“休息日”的, 从摄影机开始运转那一刻开始，剧组每天消耗的金钱就像水龙头里的水似的。剧组不养闲人，每个人的时间都被排得满满的。 　　新年就在这种忙碌的氛围下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唯一不同的是, 一月一号当天早上，在开工之前, 身为导演的林岿然亲自给剧组上上下下每个人都发了红包。 　　小姜同学因为化妆换衣服耽误了一些时间，领红包时, 排在他前面的队伍长又长，他规规矩矩地排在队伍最后一排, 并没有因为自己是男三号就插队。 　　站在他前面的是后勤组的司机们, 几人聚在一起念叨着：“奇怪，我也跟过这么多组了, 别的剧组只在阴历春节才发红包，咱们剧组怎么阳历新年也发了？而且我听说, 红包里不是那种五块、十块的小钱，每个包里都是粉票！” 　　“有大红包拿还不好？”另一个司机说，“制片组的人说，这次发红包不是走的公账, 是林导演自掏腰包。” 　　“自掏腰包？”前司机啧啧两声，“剧组上百号人，发一次红包就出去一万多块钱。” 　　“人家毕竟是导演嘛，也不看看他爹是谁, 这种小钱, 毛毛雨啦……” 　　他们还想继续八卦下去, 但有个眼尖的人注意到了排在他们身后的姜乐忱, 他赶快拉拉同伴，示意他们赶快闭嘴, 不要当着演员的面八卦导演。 　　于是队伍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姜乐忱照旧还是那副笑模样，他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才不喜欢向老师告状呢。人都有八卦的权力，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工作，不管是导演还是演员，都会被人在背后议论几句，只要不是恶意造谣中伤，被说就被说呗，又不影响赚钱。 　　待前面的人都领完红包了，姜乐忱才开开心心地走到林岿然面前，双手一摊，讨要起红包来：“林导，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他今日的妆有些“脏”，满头满脸的土，额角还带着擦破的伤。 　　林岿然看着灰扑扑的男孩，他没有从身后的副导演手里拿红包，而是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 　　那红包还是蛮有厚度的，里面至少有十张票子。 　　他受宠若惊：“林导，这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你没参加剧组的开机仪式，错过了开机红包，现在两个红包合一，你拿着就好。”林岿然顿了顿，手里捏着红包在男孩面前晃动，“不过，你拿了这么大的红包，吉祥话只说一句可不行，你多说几句，说得好听些，要不然这个红包我就收回去了。” 　　不就想听吉祥话嘛，这可太简单了！ 　　姜乐忱眼睛也不眨一下，迅速开口：“那我就祝您：新的一年立项顺利，投资足额到账；合作的演员都遵纪守法不违反公序良俗，不需要AI换脸；哦，还有最主要的——电影过审迅速，马上拿到龙标！” 　　林岿然：“…………” 　　倒也不用祝福得这么清新脱俗。 　　不过，小姜同学向来不按照常理出牌，林岿然也习惯了。 　　他带笑的目光落在男孩身上，把那红包轻轻放到了男孩的手心，用粤语念了一句，“小朋友，新年快乐。祝你学业事业皆顺利，所愿即所得。” 　　小姜磕磕绊绊地鹦鹉学舌，也用他的塑料粤语说：“林导，新年快乐。” 　　他蹦蹦跳跳地拿着大红包走了，林岿然侧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半晌没有收回视线。 　　直到下一个人走到他面前，林岿然才把注意力放到新来的人身上。 　　只见那人摊开大手摆在他眼皮子底下，语气揶揄地催他：“林导，我的红包呢？” 　　林岿然看向面前的老詹，没好气地敲了他的手一下：“你要什么红包？编剧没有红包。” 　　“啧啧啧。”老詹摇了摇头，叹息道，“你自掏腰包给全组上下一百多人发红包，只是为了可以正大光明地给某位小演员发红包，听他说一句新年快乐……这桥段我就算写在纯爱校园剧里，制片都要说老套过时了。” 　　林岿然：“……你怎么话这么多？”他自然知道老詹这爱看热闹的性格，不想和他多费口舌，故意转移话题，“你最近不是闷在房间里写新剧本吗，怎么有空出来？” 　　老詹：“我这叫劳逸结合。” 　　林岿然：“我看你是闲的无聊。” 　　老詹：“……” 　　老詹最近半年一直在写一部刑侦题材的电视剧，是单元剧，有点中国版福尔摩斯的意思。其中一个单元卡了很久，他想写个有强烈反差感的凶手，表面上和善可亲，私底下却杀人如麻。他想把这个凶手穿插在主角身边，成为一个贯穿全剧的人物、甚至还要给他安排几场正面的高光戏……只有这样，当他的杀人身份被揭露时，才足够震撼。俗话说得好，要想骗过观众，就要先骗过主角。 　　可是老詹之前一直没有想好，要让这个人以什么身份出现。是主角的好朋友？老同学？还是亲人？ 　　那天他和小姜聊了一会儿，忽然有了灵感——女主角的闺蜜是养猫的，他可以把这个角色设定为宠物医生，穿插一些烟雾弹感情戏。当所有观众都因为副cp的甜蜜互动磕到欲生欲死时，剧情急转直下，揭露宠物医生是幕后boss、杀人狂魔！ 　　一想到这剧播出后，观众们一定会被这个剧情反转气得要死，怒骂编剧三千帖，老詹就觉得浑身舒坦，码字的时候都有力气了。 　　林岿然笑他：“你就是喜欢和观众反着来。” 　　“要是每个编剧提笔之前，满脑子都想着‘这个不能写，观众会不喜欢’‘那个不能写，过不了审’，那中国影视行业才要完了呢。”老詹大手一挥，颇为不屑。 　　林岿然又问他：“这个新角色是为了小姜量身定做的吗？” 　　“算是吧，我是挺中意他的，虽然有点青涩，但那种反差感和角色很像。”老詹摸摸下巴上的胡子，“唯一的问题是他的经纪人太难搞。别的爱豆拍戏，经纪人只看片酬和番位，只要钱到位，即使轧戏也能接，巴不得趁爱豆年轻多榨点剩余价值出来。但顾禹哲眼光太挑，看剧本、看拍摄班底、看合作演员，片酬和番位反而是其次的。” 　　就拿这次《金苹果1号》来说，片方和顾禹哲打了有八百个回合，合同过了不知道多少遍，这才敲定最终合同。 　　就这态度，哪像是对待跨界演戏的小爱豆？就算是一些老演员，接工作也没这么谨慎的。 　　老詹也不敢保证，他的新剧本能不能让顾禹哲点头。 　　老詹：“岿然，如果新剧小姜接，你接吗？” 　　林岿然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先拍完这部电影再说吧。” 　　但老詹了解他，林岿然若是不想接的工作，早在第一时间拒绝了。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反而说明可能性很大。 　　啧啧啧。 　　老詹心里嘀咕，姜乐忱这小子真是不得了，既有顾禹哲那样业内知名的大经纪人为他保驾护航，又有林岿然这样有才华的青年导演指导他……真是走运了。 　　但是老詹转念一想——以小姜的性格，别人不喜欢他才是少见的吧？ 　　…… 　　小姜同学当然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又得到一个新工作机会。 　　他每天泡在剧组里，不拍戏的时候就抱着电脑找个安静地方写论文，偶尔老詹会和他一起奋笔疾书——他们俩成了剧组独特的风景，别人是“饭搭子”“电影搭子”，他们是“写文章搭子”。 　　姜乐忱从没问过老詹写的是什么，他唯一知道的是，老詹经常一边写，一边冲着他表情诡异的笑，间或发出漫画里大反派才会有的桀桀桀声。 　　姜乐忱：“詹老师，您别这样笑，笑得我心里发毛。” 　　老詹：“别怕，我这是在揣摩人物。” 　　姜乐忱：“什么人物？” 　　老詹：“一个变态杀人魔。” 　　姜乐忱：“…………” 　　他就不该问。 　　现在小姜的戏份拍摄已经过半了，外景也从陈家沟村转移，到了另一处风景不同的山坳。剧组在这里搭建出了一整个集市，在这里重现了乡村赶集的盛况。 　　和小姜搭戏的那只猪也从卿换成了菀菀，原本的卿留在了陈家沟村里，成为了陈主任家的新成员。 　　菀菀的性格不大好，总是气哼哼的，经常在笼子里撞来撞去，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影响拍摄。 　　小姜也没办法，好几次台词念到一半，菀菀突然发出一声很大的猪叫，导致整场收音都没办法用，只能重新开始录。 　　副导演问：“小姜老师，您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吗，您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是学过，”姜乐忱愁眉苦脸，“可是猪没学过啊。” 　　他是学兽医的，不是学驯兽的，怎么可能让猪听他的指挥嘛。 　　就在小姜忙着在剧组和猪斗的时候，许久没和他联系的顾禹哲忽然在某个晚上给他打了电话。 　　顾老板的电话永远言简意赅、开门见山。 　　顾老板：“你知道《欢迎光临我的餐厅》那个综艺吗？” 　　“知道啊！” 　　这是一档“明星餐厅”类综艺，每一季邀请不同的明星在各个旅游城市开餐厅，一边宣传当地美食和风土人情，一边完成一些有趣的小任务。节目做了好几季，是很多观众的“电子榨菜”，就连姜妈妈也是它的忠实观众。 　　顾禹哲：“嗯，这个综艺这个月在琼岛开拍，原定的一位飞行嘉宾因为行程冲突去不了了，你去补上。你让助理尽快给你收拾行李，下周录制三天。” 　　“……不是，等等！”姜乐忱赶忙打断他，“您是不是忘了，我剧组的戏还没有拍完呢！” 　　他好歹算是男三，怎么能戏拍到一半就扔下剧组跑了呀，这不成轧活儿了吗！ 　　“剧组那边你不用操心，我能给你接这个工作，早就和制片那边提前沟通过。”顾禹哲语气淡定，“他们不敢不放人。” 　　“…………”小姜迟疑地问，“我能请问一下，您是怎么和制片‘沟通’的吗？” 　　顾禹哲：“很简单。我跟他们说，因为你提前入组了十天，所以我要求让你提前离组十天。” 　　“？？？” 　　“提前十天收工他们当然不会同意。所以我就勉为其难退后一步，告诉他们给你放三天假，让你去拍个综艺休息一下。制片在经过考虑后，就同意了我的要求。” 　　姜乐忱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要不然说无奸不商呢，顾地主在提出要求之前，已经给对方留下了讨价还价的余地，看似勉为其难的后退，其实步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过姜乐忱还有一个问题：“那您问过剧组的意见了，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啊？” 　　虽然他也觉得剧组连续一个月的拍摄着实有点费姜，他也想休息一下喘口气，但是拍综艺算哪门子休息啊！而且还是在另一个城市拍综艺！ 　　顾禹哲反问：“地主给自家长工安排工作，为什么要问长工意见？” 　　“…………”小姜：是我逾越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这几天三次元事情多+身体出了点小状况，所以更新不太稳定。（虽然一直也没稳定过……咳咳咳咳咳） 　　不过我抓紧时间捋了一下后面的大纲，希望能让小姜同学多赚钱多接活儿，早日成为巨星。 　　———————— 　　感谢在2022-11-12 06:16:49~2022-11-14 02:3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季少没有一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吃糖机器、土大可、古董飘、阿铭不是阿名、耶啵的坚果儿、手可摘星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k、口口口 500瓶；做无聊的事 498瓶；玄 320瓶；座机连wifi 200瓶；babettt 163瓶；年糕 126瓶；筑巢的雨滴、月半半、然然 100瓶；无语ing 88瓶；ennloo 80瓶；夏未夏、杳然 69瓶；江月慢 66瓶；摇光 62瓶；绛盲 60瓶；白木三秋、幻之羽翼、晨昏线、日常水逆退散、奶油苍蝇、myh7412010、bhqksn、千琴、聪明猪00、童夏、Dorothy、影子忍者、Jane、ark 50瓶；花落薰衣草 48瓶；千山看遍、momo、凉城 40瓶；惑伊 35瓶；噗哩噗哩、mengluotn、绛年、一颗甜橙、simo、咖喱、一愣、急景流年、乘月归湾、流年已逝、国宝大人 30瓶；Alu 29瓶；阿塔伽提斯、喽喽满世界找文、阿草、1987舒异、小白与二喵、我非、秦沽月、九里 20瓶；Daisy 17瓶；万年寡、索克萨尔 15瓶；燕yue 14瓶；原耽的顾氏家族 13瓶；小熊菲菲爱喝咖啡 12瓶；lilianna、暮暮朝颜、南有嘉鱼、quiet亲妈粉、罂鸠、珍珠椰果奶茶、留白、耶啵的坚果儿、豆腐fufufu、??小叶同学呵呵后、探头，大大加更吖、A~、豌豆、鹿八岁、黑皮小松鼠、国家重点脱单项目漏网、懒懒、安息香、二次元の神奇少女、丹三撇、ebi、白夜未央、kaka、子禾、拉芙拉尔、寂寞梧桐 10瓶；驾he归西、倪影 7瓶；宋宋、年年18岁 6瓶；35960102、说我秃生吃你、吃饺子要蘸酱油、Nikita、可乐还是雪碧、琑了琑了！！、津轻轻轻、弦思昭昭、知了了了了、薄荷绿汁、辽言、今天也是大甜甜 5瓶；修改昵称、黑猫之主、徽屏、谛天 4瓶；不死，活着，有钱、dc、张三李四、一言以蔽之 3瓶；徐徐、半世妖娆、起舞弄清影、疯兔子、梦游女王、TIMES、对白、柠檬不太酸、汆丸子、苏瑾珞、三七、小多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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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不了。”小姜直言道，“要是让剧组其他人看到我从您房间出来，您又这么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人家肯定会觉得咱俩不清白！” 　　“……你是怕别人觉得我用导演身份潜规则你？” 　　小姜羞涩地说：“怎么说呢，”他瞟了一眼林岿然白花花的胸口，“咱俩还不一定谁潜规则谁呢。” 　　林岿然：“…………” 　　他默默把敞开的浴袍领子系上了。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他冷。 　　林岿然：“那就站在门口说吧——你这么晚来敲门，到底有什么事？” 　　“啊！”说到正事，小姜又卡壳了。 　　见他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林岿然直接点破：“你是来请假的吧？” 　　“林导，你已经提前知道了啊？”姜乐忱怪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是我们老爷……咳，是我们老板，给我接了个综艺，让我过去‘飞行’。” 　　林岿然点点头，语气听不出来喜怒：“嗯，制片昨天和我说了。” 　　身为导演，林岿然当然不愿意演员拍戏拍到一半突然请假。一个人请假事小，牵连着剧组其他人的工作安排都要有变动；而且一旦演员离了组，接触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剧内人设就会崩塌，再入戏可就困难了。 　　不论于公于私，林岿然都不愿意让姜乐忱离开。但大多时候，导演、制片方和经纪公司是博弈关系，若一切都按照合同来，没了弹性缓冲，只会弄僵剧组的氛围，也会让演员左右为难。 　　换个角度想，《欢迎来到我的餐厅》是一档国民级综艺，姜乐忱去录那个节目，还能顺便宣传一波电影，也不算完全耽误工作。 　　林岿然：“我已经和副导演沟通过了，会给你空出那三天的时间来，但是前后需要赶一赶进度。” 　　“没问题。”姜乐忱当然没意见，“林导，这次真的不好意思，您不要生我的气啊。” 　　“小朋友，你请假耽误了我的拍摄节奏，还不允许我生气，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姜乐忱赶忙解释：“我可没说不许您生气，我是说，您不要生我的气。” 　　林岿然：“？” 　　他困惑，他还能生谁的气？ 　　姜乐忱振振有词：“您可以生我们顾总的气啊。他是我的经纪人，每个工作他都要抽不少钱，看在钱的份上，这顿骂他可以承受得住。” 　　反正娱乐圈就是这样嘛，艺人有什么风吹草动，先骂经纪人，再骂经纪公司，骂完了气就消了。 　　在这一刻，林岿然忽然觉得顾禹哲也挺惨的。若是顾禹哲知道姜乐忱居然这么“念”着他，不知道要作何感想呢。 　　…… 　　转眼就到了小姜同学要离组的日子。林岿然给了姜乐忱三天的假，为此前面几天一直在疯狂赶拍摄进度，离组的前一天，姜乐忱拍戏拍到了晚上十点。 　　这边刚一收工，来接他的保姆车就停在了宾馆前面。 　　从他们驻扎的县城到机场有四个小时的山路，姜乐忱要搭乘明天最早的航班飞去琼岛，这样才能赶上明天上午的拍摄。 　　行李是助理早就收拾好的，琼岛的冬天还能保持二十五度以上的高温，不用再穿棉袄棉鞋，穿短袖就可悠闲过冬。照这么来看，顾禹哲把这趟综艺录制称为“休息度假”，也不算是牵强。 　　姜乐忱和剧组众人道了别，匆匆钻进车。 　　“林导、伍老师、鲍老师，我走了，要是想我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他降下车窗，和他们挥手道别。“我会给你们带琼岛土特产回来的！” 　　听他这么说，林岿然当然要问：“你打算带什么，不会带几箱椰汁回来吧？” 　　“椰汁哪里买不到，要带当然带有用的啦。”姜乐忱说，“咱们剧组的工作人员大多是南方人，这天寒地冻的，大家都不习惯。我打算去琼岛逮几个东北人回来，身强力壮，您觉得怎么样？” 　　林岿然：“…………” 　　他觉得很好，但是东北人和琼岛人恐怕都不这么想。 　　他现在十分怀疑，姜乐忱的嘴巴里是不是装了永动机，才能一刻不停地输出这么多废话。 　　夜色中，姜乐忱的保姆车踏着昏黄的路灯逐渐驶离，直到车子拐过最后一道弯，再也根本看不到了，林岿然才默默收回目光。 　　两位男主演就站在他身旁，也叹息着望向姜乐忱的车子离开的方向。 　　鲍磊叹口气：“哎，小姜在的时候，我嫌这小子叽叽喳喳，一天到晚吵个没完，怎么现在他刚走一会儿，我就觉得耳边清净得不习惯呢？” 　　伍常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小姜走虽然走了，但是他不是把菀菀留下了吗？那只猪虽然不会说话，但也经常哼哼唧唧的，你想小姜了，可以去看猪嘛。用小姜的话说，这叫‘平替’嘛。” 　　见两人聊得热络，向来不参与这种无聊玩笑的林岿然，居然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谁是谁的平替？” 　　鲍磊：“……” 　　伍常安：“……” 　　林岿然：“怎么了？” 　　鲍磊：“林导，你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林导吗，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伍常安：“怕不是和小姜在一起久了，真的被他传染了吧？” 　　林岿然想，他有被姜乐忱传染吗？……可能真的有吧。 　　…… 　　机场最早的航班是六点起飞，姜乐忱在保姆车上补了觉，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办理值机安检。 　　他在深山老林里呆了一个多月，每天接触的只有剧组的人，就算想吃外卖都找不到人接单。这次他终于离开闭塞的环境，一步踏入繁华社会，居然莫名有一种小和尚还俗下山后看什么都觉得稀奇有趣的感觉。 　　助理去给他买早饭和咖啡了，姜乐忱独自一个人在机场里溜达。这个时间点机场人特别少，即使有人与他擦肩而过，也不会知道他就是最近的热搜常客。姜乐忱并不是在瞎转，注意力都集中在机场里随处可见的广告牌上。 　　机场客流量最大，广告牌覆盖人群也广，通过挂在机场里的广告牌就能看出现在内娱哪个明星最火。 　　姜乐忱从这个登机口溜到那个登机口，扣除掉当地的大熊猫动物园广告、茅台酒广告这种不需要代言的以外，剩下的广告牌全是一个个脸熟的明星。 　　其中见的最多的，就是盛之寻。 　　他代言的汽车、他代言的西服、他代言的香水……放眼望去，姜乐忱还以为他进了盛之寻家呢，到处挂着盛之寻的照片。 　　真不愧是顶流啊。衣食住行全都包括，虽然盛之寻没办法告诉粉丝们要如何挣钱，但是他能告诉粉丝们如何花钱。 　　就在这些海报广告之中，姜乐忱意外发现了一张熟面孔。 　　——他居然看到了桂桂子的电子广告牌！ 　　这个广告牌并非是什么代言，而是闻桂的粉丝后援会给他买的机场大屏应援，一方面恭喜他获得比赛优胜，一方面是为了提前153天祝他21岁生日快乐。 　　姜乐忱：“这也有点太提前了叭！” 　　他刚入行的时候，十分不理解为什么粉丝会买大屏应援。如果想支持喜欢的明星，那就去看他的作品、买他的代言就好了，为什么要搞大屏应援呢？这种宣传永远只是圈内人的小众狂欢，并不能起到对外的宣传作用，不认识这个明星的人也绝对不可能停下来，多看两眼广告牌。 　　可是现在，当他站在闻桂的应援广告牌前时，忽然理解了粉丝的用意。 　　她们的首要目的其实并不是为了“对外宣传”，而是为了召集和她们一样的粉丝。这一张张应援广告牌，就像是隐藏在闹市里的一面面旗帜，当其他粉丝看到它时，会冥冥之中产生一种链接——她，她，还有她，这些隐没在混沌人生里的普通人，拥有着一个相同的秘密。她们因为喜欢一个明星聚集在一起，明明身处天南海北，可是她们在聊起喜爱的偶像时，距离可以无限拉近。 　　这种喜欢，可能是因为偶像的歌喉、偶像的谈吐、偶像的性格……或者更直白一点，因为偶像优越的外表。 　　但那又怎样呢，追星从来不需要考试，也没必要把喜欢分成三六九等，不管是妈妈粉女友粉事业粉颜粉路人粉还是泥塑粉……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呢，她们能够欣赏同一个偶像、在同一块广告牌前驻足，这便是一件很有缘分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姜乐忱油然而生出一种冲动，他掏出手机，对准那块应援广告牌，拍下了一张照片。 　　然后立刻发给了闻桂。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看我在机场里看到了什么！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锵锵~是你的广告牌诶！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替你打卡了~不用谢我！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分享照片】 　　本以为这么早的时间，这几条微信发出去了也不会有回音，没想到手机立刻滴滴响个不停。 　　@折桂：拍的不错。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你怎么起的这么早？今天行程很忙吗？ 　　@折桂：嗯，有个综艺拍摄。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原来顾总也给你安排了综艺了呀。 　　姜乐忱其实心里一直有种感觉——他觉得顾禹哲特别像游戏里的神殿npc，高高在上，不苟言笑，时不时就跳出来给他们这些新手玩家发任务。 　　每个人的主线任务都是相同的，那就是“成为大明星”！但实际能领到什么任务，就看各自选择的职业路线了。 　　姜乐忱自诩魔法师，智慧天赋高，还能驯化魔法动物，别人动手他动脑。 　　到今天为止，他领到的任务有：音乐节登台表演、电影拍摄、餐厅综艺节目。 　　闻桂很明显是战士，体力强、身材壮、擅长正面进攻。领到的任务有：参加选秀节目高位出道（完成后连升10级），拍广告、拍杂志、现在也要来拍综艺了！ 　　@折桂：粉丝的应援大屏我也打卡了。 　　@小姜小姜不爱吃姜：你打卡的是哪个城市的？京城的吗？ 　　回答他的是身后不远处，传来的一声极轻的快门声。 　　下一秒，姜乐忱手机一震，一张照片出现在了他的微信聊天框内。 　　那张照片与姜乐忱刚刚拍的照片极为相似，相同的广告牌，相同的位置，相同的角度。 　　唯一不同的是，在闻桂传来的照片中，多了一道背影。 　　背影的主人看起来很怕冷，他整个人缩在羽绒服里，可能因为早起太困了，他一只手举着一杯热咖啡，另一只手正拿着手机敲敲打打。 　　这个人的背影——看起来和姜乐忱一模一样。 　　姜乐忱脑中瞬间闪过一道白光，他搭上白光的尾巴，猛地转身看去…… 　　……如他所料，就在他身后几米处，有一个全副武装的高挑身影。 　　虽然那个人戴着渔夫帽、口罩，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但姜乐忱太熟悉他了，熟悉到对方仅仅是站在那里，他都能通过肩膀的弧度，判断他究竟是谁。 　　姜乐忱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向着那人的方向迈了一步，紧接着又是一步。 　　迎接姜乐忱的，是那个人向他张开的双臂—— 　　——“乐乐，”闻桂的声音从口罩与帽子下传了出来，“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npc顾总空投来的男嘉宾桂桂！ 　　—————— 　　感谢在2022-11-14 02:35:15~2022-11-15 03:1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想想就好、王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想想就好、手可摘星辰、咕咕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瓜仔！ 263瓶；软软的小肚子 248瓶；筱筱 116瓶；这个是ID 114瓶；凯莉宝可萌、飄飄一der飄、座机连wifi、呵呵myme、小婉、过期 100瓶；devil009 79瓶；Dorothy、脑洞研究员、风岚、桃之夭夭、土大可 50瓶；莲子羹 48瓶；II 43瓶；萝卜萝卜丁、不要和_计较、王子、我木墨迹 40瓶；min 39瓶；鸡腿子 34瓶；magic 33瓶；Liu蝶、神兜兜 30瓶；Radish 29瓶；连吃三月苹果现在叶子、秋凉 26瓶；woon小娇妻、sunflowersj、木梦叶、我爱晋江、金木、三岁就属于我、胖胖的肥兔子、lalamao、是湫湫吖、极光、六一一二二三三四、鹿八岁、在野和猫、赢子婴 20瓶；mengluotn、温 19瓶；一颗大柚子、噗哩噗哩 18瓶；桃子、索克萨尔 15瓶；墨香霏 14瓶；要早睡的、梨绘小渠、紫月、兔砸大王教你做人、隔壁王富贵儿、小p、蒙克的孤岛、顾白、我要甜甜甜、给你拍个月亮、清梦念星河、Akashi。S、裳凛、爱攸瓷、岱抒、未白、小米酒、绯络、水逆退散好运来、坛冶、晓雪、清歌与 10瓶；白斩肉鸡 9瓶；艾@ 8瓶；加加、好想摆烂 7瓶；可知、安拉妖呗 6瓶；Iris?、山水2002、苏姐姐的地质锤、xy同学、顾一野在逃娇妻、辽言、21686848、3596、坐等下章、爱飞飞、默零 5瓶；星星 4瓶；曲辰、53884169、一言以蔽之、流年 3瓶；遐迩、咚咚哒、徐徐、甘石、42658066、没文化的花皮袄 2瓶；泗水一衣、是阿如呀LJR、52634175、阿筝、被榨干的小葡萄、大胆狂徒、王鹤棣老婆我爱你、50025715、Eugene、祁木、C诺、nino家的糯米丸子、读者、绯色、沐轻寒、年糕、黑花szd、炏汐、就这么着吧、bellezhu、林冬鹤、小玉儿、团子大王、落ψ、九九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63 章 　　================== 第六十三章 　　空旷的机场里, 除了零星几个赶乘早班机的乘客以外，再看不到其他的人影，就连机场商店也没到开门营业的时候。 　　自然也就无人注意, 在某个电子广告牌下有两个年轻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广告牌上正播放着一位爱豆的应援视频，视频里, 容貌精致的青年染着一头显眼的银色短发，发尾略长, 从颈侧垂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肆意野性；他一抬眉, 眼底的昭昭野心喷涌而出, 不加任何掩饰。 　　巧合的是，在广告牌下相拥的两个人, 个子高的那个虽然戴着一顶帽子，但帽子下露出的发尾也是银色的！ 　　这个拥抱炙热无比, 银发的年轻人几乎要把另一个人揉进怀里。 　　“等、等下！”稍矮一点的那个艰难地挣扎起来，“烫烫烫烫烫，我的咖啡，我的咖啡洒了！！” 　　小姜同学慌里慌张地推开闻桂, 只见他左手的咖啡杯口倾倒，有不少咖啡溢了出来。 　　久别重逢的拥抱是蛮炙热的，但是拥抱再热也就37°C，咖啡可是刚出炉呢, 烫的他手都红了。 　　——果然, 不论什么浪漫惊喜碰到姜乐忱, 都会迅速变质。 　　闻桂强忍住笑意, 一手接过咖啡，一手递上纸巾。姜乐忱烫得嘶哈嘶哈的, 狼狈地弄干净手上的污迹，才有闲余去看面前的他。 　　“闻桂，真的是你？”虽然刚刚已经抱过、摸过，但姜乐忱还是怀疑自己是一晚上没睡觉出现了幻觉，“你怎么会在这儿？等等，难道你要和我一起去琼岛录综艺？！” 　　“不是。”闻桂故意说反话，“我本来是要飞粤省的，但是机长迷路了，汽油又不够，所以临时在这里停一下，顺便加个油。” 　　姜乐忱：“……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 　　闻桂：“不傻吗？不傻还能问出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姜乐忱气鼓鼓的，拜托，他可是励志要提升内娱爱豆学历上限的大学霸，他怎么可能傻嘛。 　　本来姜乐忱以为这次综艺录制只有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勇闯天涯，没想到他最惦记的好友闻桂居然也来了！而且，闻桂没有选择直飞航班，特地转机到了川省，他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就为了能够和姜乐忱一起乘机出发。 　　他给执行经纪人的理由是：“我没上过这种类型的综艺，担心在镜头前表现不好。队长性格开朗，一看就有很多社交经验，我和他同进同出，我才安心。” 　　这理由足够光明正大，一点错都挑不出来。 　　至于真实的理由，也就只有天知地知闻桂知了。 　　姜乐忱两个多月没见他，虽然他们时不时可以打个视频电话，但面对面带来的感受，和视频聊天截然不同。 　　“爸爸的好大儿，”姜乐忱拉着他的手，心疼地说，“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工作特别多，人特别忙？” 　　闻桂轻轻嗯了一声。 　　接踵而来的工作确实让他有些应接不暇，尤其像他这样通过选秀节目红起来的爱豆，现阶段正是流量爆棚之际。若不是他以前有打三份工、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的经历，恐怕还真撑不下来。 　　“哎，你看你忙的都……”小姜忽然卡壳。他本想说：你忙的都瘦了、你忙的都憔悴了，但他左看右看，闻桂都和这两个形容词搭不上边。 　　要不然说红气养人呢，闻桂才刚有红的苗头，整个人的精气神就不一样了。他像是一颗年轻的松柏，原本长于森林，即要和其他树木争夺养分，又要躲开藤蔓的围剿；现在他终于冲破层层阻碍，接触到上层的阳光，自然要昂首挺胸、铺开倾盖，向森林里的其他生物宣告自己的存在。 　　小姜眨巴眨巴眼：“你真是越来越有大明星的样子了。” 　　“那你喜欢现在的我吗？” 　　“当然啊。”姜乐忱不假思索地说，“不管你是小透明还是大明星，都是我的桂桂子嘛！” 　　“我也一样。”闻桂反握住他的手，“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有，健康或者疾病，你都是我的姜乐忱。” 　　“呸呸呸！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姜乐忱大惊失色，连忙打断他，“我才不会贫穷呢，我只会富有以及更富有，健康以及更健康！” 　　“……对。”闻桂无奈道，“还有聪明以及更聪明。” 　　姜乐忱给他点赞：“这句可以，很真实，我爱听。” 　　两人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助理们在机场里找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了猫在角落里的他们。现在已经到了登机时间，两人急急忙忙上了机，早班机人少，商务舱除了他们之外再无其他人。 　　从川省飞琼岛只需要两个多小时，姜乐忱抓紧时间，一上机就拿出保湿面膜、蒸汽眼罩，打算睡个回笼觉。 　　他还拿出一份给了闻桂，邀请他和自己“有福同享”。 　　于是，当空乘员端着迎宾酒走向他们时，就见两个贴着面膜几乎看不到脸的人，正拿着手机自拍。 　　空乘员心想，这还有自拍的必要吗？ 　　闻桂也有同样的问题：“为什么要自拍，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谁说看不出来？”姜乐忱说，“你信不信，我把这两张照片传到微博上，你的粉丝肯定特别开心。” 　　闻桂极少营业，别说发自拍了，平时他的微博都是荒芜状态。现在他红了，微博直接交给助理接管，跟他更是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微博粉丝涨得这么慢，也有这个原因。 　　航班有机上wifi，姜乐忱连上网，把他们一起敷面膜的合影发到了微博里。照片里，两个年轻人肩膀靠着肩膀，亲密无间。 　　@hotboys10-姜乐忱：【椰树】【沙滩】【太阳】【分享照片】 　　这张合影刚发出去，姜乐忱的微博评论区就唰唰唰迎来了一波评论。 　　正如小姜同学所料，虽然两个人都敷着面膜，但粉丝们立刻认出了他身旁的人是谁。闻桂的粉丝们闻风而动，一并涌到姜乐忱的微博里，感谢他带闻桂一起营业，让他们看到如此搞怪的桂桂子。 　　有粉丝发现他们身处机舱，立刻关切追问他们要去哪里，是不是有行程？这条点赞量还挺高，看来有不少人都有相同的疑问。 　　姜乐忱想了想，问闻桂：“这个节目现在官宣咱们是嘉宾了吗？” 　　闻桂：“暂时没有，节目制作是一个月，应该快上了才会官宣。” 　　姜乐忱：“哦，好哒。” 　　那就是暂时不能剧透了呗。 　　他埋头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hotboys10-姜乐忱回复 @粉丝：我俩是去度蜜月：） 　　闻桂：“……”年轻人的脸一下红了，幸亏有面膜遮住，才没被人窥见，“咳，你这样说，粉丝会误会的。” 　　“才不会呢。”小姜一派淡定，“正常营业而已，女团还会发亲亲抱抱举高高的照片呢，咱俩铁血兄弟情，不会有人多想的。” 　　闻桂：“…………” 　　可是他多想了，怎么办？ 　　———— 　　《欢迎来到我的餐厅》是香蕉台自制的一档上星综艺，常驻卡司阵容强大，开播六季，收视率依旧很亮眼，网络播放量每集都能轻松破千万。 　　梅里响（艺名），女，年龄不必详说。她是这节目的工作人员，职位写作“编导”，念作“勤杂工”。主要负责节目策划、编写台本、统筹艺人、甚至还会去盯后期剪辑…… 　　总之，综艺编导什么都做，就是不做人。 　　想当年她刚进入香蕉台时，也曾立下雄心壮志，发誓要做中国的综艺女王，运用她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打造国内最具话题的综艺。 　　后来她才发现，做综艺编导并不需要学历，只需要头发多、能熬夜、命硬。 　　工作这么多年，她辗转不同综艺，头发越来越少，资历越来越深，她见过的艺人比别人见过的活猪都多（不过一般人也没机会见到活猪）。 　　她的心已经比杀猪刀还硬，对大大小小的艺人也早就没了所谓的滤镜。 　　不管多大的咖，在她眼里只分为三类：合作态度好的，合作态度差的，以及其他。 　　《欢迎来到我的餐厅》属于国民级综艺，每期邀请什么艺人来做嘉宾都是提前很久就计划好的。可惜这次临时出了点茬子，原定的嘉宾来不了，空出来一个“坑”，很快就被各家经纪公司盯上了。 　　梅里响和她的同事开了一天的会，最终选定了最近通过《雷霆舞者》大放光彩的年轻偶像，闻桂——以及他的队友，姜那个谁。 　　“不是说好一个人的吗，怎么来了两个？”梅里响问同事。 　　同事回答：“买一送一嘛，男团常见的运作方式，捆绑上综艺，卖卖兄弟情。” 　　梅里响翻了翻姜乐忱的资料，从经纪公司发来的公式照上来看，是个蛮阳光可爱的小年轻，和闻桂那种精致与野性并存的感觉截然不同。 　　梅里响：“这个姜乐忱看起来有点眼熟。” 　　同事：“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忙到都没时间刷短视频软件了？这个姜乐忱可上过好几次热搜了！” 　　“？” 　　“林岿然那个剧组去山里拍戏，结果遇到有猴子下山捣乱偷东西，他们组里有个年轻演员胆子特别大，直接活捉了猴子……这个视频你没看过吗？” 　　“原来是他！”梅里响再次翻了翻姜乐忱的照片，渐渐把视频里的那个人和面前的小爱豆对上了，“这倒是个好话题，让我想想怎么编台本。” 　　“别费那个时间了，咱们编的台本，艺人不一定照着演。” 　　梅里响摇头：“这两个人都没参加过什么综艺，怕他们到了镜头前没话说，多编一些，有备无患。” 　　这时的她哪里想得到，小姜同学根本不是那种没话说的人，而是话太多的人。 　　转眼就到了节目录制的当天，其他常驻卡司已经提前一天到达了下榻的酒店，唯有这两位飞行嘉宾因为行程原因，要在当天早上才能抵达琼岛机场。 　　飞机八点半落地，梅里响和几位同事提前到达机场，准备拍摄两个人从机场走出来的画面素材。 　　可是，当他们架起摄像机后，只看到了闻桂和他的随行工作人员走出了机场，没有看到另外一位嘉宾。 　　“不好意思，”闻桂很有礼貌，主动与工作人员握手打招呼，“队长去换衣服了，排队的人太多，所以他让我先出来。” 　　琼岛四季如夏，虽是一月，但当地气温依旧有二十多度。姜乐忱早上从川省起飞时还穿着羽绒服呢，落地后热得直淌汗，当然要赶快换成夏装。 　　机场里有专门的更衣室，专门给这些从北方飞过来的乘客换装，只是刚刚有好几趟航班进港，更衣室前面大排长龙。姜乐忱不想让工作人员等太久，就催促闻桂和其他人先出来，他一个人换完衣服再追上他们。 　　梅里响之前和不少爱豆打过交道，但像闻桂这样素颜也这么出挑的，实在少见。他五官精致，却没有刻意走柔美路线，肩宽腿长个子高，打扮得清清爽爽，没有过度包装。人毕竟是视觉动物，梅里响想，就算闻桂是个木头美人，看在这张脸上她也能原谅他。 　　正巧，梅里响接到了台里的电话，机场里信号不好，她和其他同事说了一下，就出去接电话了。 　　这通电话打了十几分钟，等到她再回到接机大厅时，惊讶地发现闻桂身边居然围了不少人。 　　原来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有路过的粉丝认出了闻桂，刚开始只有零星三五个，到后来越聚越多，还有不少路人凑过来看热闹。 　　闻桂怕影响机场的正常秩序，带着粉丝们走到了角落。 　　他性格虽冷，但绝对不是那种会对粉丝冷脸的人，他很有耐心地倾听她们的话，逐一给她们签名合影。助理几次表示不要私下给粉丝签名，但闻桂并没有理睬。 　　有工作人员架起摄像机，拍下了他和粉丝们互动的一幕。 　　梅里响在心中暗自点头，给这位年轻爱豆的分值稍稍调高了一些。有些爱豆稍有名气，就鼻孔朝天，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一二线大咖。 　　梅里响正要走过去，忽然一对年轻情侣挡住了她的路。 　　准确的说，是那个女孩子边走边往闻桂的方向张望，脚步慢了下来，刚好挡在了她面前。 　　“哎呀，是闻桂！”那个女生惊喜地开口，“他居然来琼岛了，是有什么活动吗？” 　　“闻桂是谁？”身旁的男生不耐烦地说，“又是你追的什么爱豆？” 　　女生有些不高兴了：“我之前看的那个综艺，闻桂是最后的冠军，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怎么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 　　“有什么可记的？”男生皱着眉头往人群的方向看了一眼，当他看到那个被粉丝们簇拥着的银发身影时，表情更难看了，“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追星，不是看这个爱豆，就是看那个爱豆。男爱豆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就只有一张脸可以骗骗小姑娘了，到底有什么可喜欢的？” 　　“你管天管地还管得着我为什么喜欢他？”女生不满地说，“我就喜欢看他跳舞唱歌，不行吗？” 　　“除了跳舞唱歌以外，他还会什么别的？”男生不屑道，“谁不知道，当爱豆的都是文盲，高中没毕业就出来骗钱，也就你们这些小女生会追这种没有内涵的明星了。” 　　梅里响：“……” 　　这种争论，梅里响从入行第一天就听过。年轻的时候她还会和人讲讲道理，到现在直接摆烂，别人舞到她面前，她也只会说：“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明星都是傻杯，追星的是傻杯中的傻杯，我们这些给明星服务的就是傻杯中的傻杯中的傻杯。” 　　梅里响正要绕过这对男女，就在此时，她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男声。 　　“——哥们，难道你就不追星吗？”那声音清亮，带着明显的北方人口音，如一簇活泼的焰火，在白日显现。 　　梅里响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说话的是个年轻人，他穿着短袖与牛仔裤，怀里抱着刚脱下的羽绒服，看样子也是刚从寒冷的城市飞过来的。年轻人个子蛮高，大概一米八上下，口罩遮住他的大半面容，一头鸦黑的短发落在额角，只露出一双小动物般剔透灵动的眼睛。 　　被他叫住的男生一愣，反问道：“我追什么星啊？” 　　年轻人的目光先落在他停留在游戏界面的手机上，又在他脚下的篮球鞋上绕了一圈，故意问：“哦……所以你不看电竞直播？也不看篮球足球比赛？” 　　“……”男生当即语塞，尴尬地吐出四个字，“……那不一样。” 　　“我觉得没什么不一样的。”抱着羽绒服的年轻人几步走到他面前。他落落大方，谈吐清晰有条理，“电竞明星也是明星，篮球明星也是明星。没人要求电竞明星上机前先背一遍出师表，也没人要求篮球明星进攻前先来一段滕王阁序，因为大家都知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们能够在电竞或者篮球领域里取得那么好的成绩，那肯定是要牺牲学习时间的。” 　　男生立刻反驳：“照你这么说，这些当爱豆、当演员的，就应该没文化？一群九漏鱼唱歌跳舞，都带歪了社会风气！” 　　年轻人根本没被他带歪：“哎呦，您可别三句话就上升高度！‘明星是否应该有相应的文化素养’，那是广电总局应该操心的问题，你要是想管，现在麻溜考编进广电，三十年后做到广电局局长了，你大可下达一条指令：所有艺人必须拿到大学文凭才能当爱豆，综测满分的直接C位出道！以后艺人不卷商务代言了，就卷绩点，粉丝掐架都说：‘我们哥哥GPA4.9保送清华’‘我们姐姐雅思八分去哈佛’……这盛世如你所愿，不比现在强？” 　　“……” 　　“咱们就事论事。这件事的重点明明是——凭什么你追体育明星的时候，不要求体育明星有文化；而你女朋友追个男爱豆，你就叽叽歪歪，一会儿说男爱豆只有一张脸好看，一会儿说男爱豆都是文盲。您双标到这份上，自己不觉得羞耻吗？” 　　到了这时，那个男生还在负隅抵抗，无理也要搅三分：“我，我没说错！那群男爱豆，就是空有一张脸的蠢货！” 　　“行吧，退一万步说，娱乐圈确实有不少‘蠢货帅哥’。”年轻人见正常道理讲不通，干脆直接按下扳机，“——但有些男人，他虽然不是帅哥，但也不见得不是蠢货啊。” 　　——K.O.！ 　　男生一张脸涨得通红，一句脏话堆在胸口，想骂又骂不出来，想动手却又顾忌机场里的警卫。最终，他骂骂咧咧的走了，甚至赌气把女朋友留在了原地。女生站在那里呆愣了几秒，没有选择追上去，而是提起行李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临走前，她向仗义执言的年轻人微微点了点头，既是道谢，也是道别。 　　“谢谢你为我说话。”女生悄声说。 　　“不客气。”年轻人莞尔一笑，“追星本来就应该是调剂生活的一件乐事。若是追星还要看别人脸色的话，那不就丧失了原本的意义了吗？” 　　待那两人走后，抱着羽绒服的年轻人呼出一口气，重新扬起一个轻松愉快的表情，迈步走向了被粉丝们包围着的闻桂。 　　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几步之遥的地方，佩戴着节目组编导工作牌的梅里响望着他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梅里响：……这小嘴叭叭的，看来她提前写的综艺剧本，根本用不上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选择题，小姜身上最大的优点： 　　A闭月羞花的美貌。 　　B无与伦比的智慧。 　　C天生自带的幽默。 　　D舌战群儒的口才。 　　E其他，请详述________。 　　———————————— 　　感谢在2022-11-15 03:17:04~2022-11-16 13:46: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ww、两个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徐旺财 296瓶；小泡芙 270瓶；朱雀绯色 233瓶；溯寻san 200瓶；仙人抚我顶、昌源车氏 100瓶；既生瑜 66瓶；草字头 61瓶；风暴在身边 60瓶；Oleander、不看连载，只看完结 50瓶；woon小娇妻、国宝大人、花包包肉、南瓜煲、果冻 30瓶；AMELI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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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远景拍摄椰林廊桥；推近景，人物模糊处理，以背影入画；此处需有脚步特写、轱辘特写。具有夏日动感的背景音乐。配合逐渐变大的花字：#咕噜噜噜噜##这个声音是……？#） 　　在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时, MC动作一顿, 第一时间转过身, 热情地开口招呼：“欢迎光……啊, 你们两位不是客人吧？” 　　（注2：近景取MC上半身，转身后特写表情, 捕捉其先开心再惊讶的神态。此处需要添加惊讶音效。） 　　“老师好，”两位年轻人并肩站在一起，恭敬又认真地向他打招呼，“我们是——” 　　（注3：全景，三人同时入画。摇晃的树叶遮住两位飞行嘉宾的侧脸，停留五秒。特效花字：#神秘来客是……？#） 　　“——你们就是节目组说要来帮忙的两个实习员工吧，”MC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身向餐厅里大声喊道，“你们快出来啊，新员工来啦！！” 　　原本在餐厅里对着台账愁眉苦脸的三位常驻卡司，听到MC的招呼声后立刻起身，推开玻璃门走了出来。 　　（注4：MC镜头结束；切餐厅顶部的固定摄像机一号，卡司们围坐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前，俯瞰视角；以画外音形式重复MC的声音，切桌上的固定摄像机二号，特写卡司们的惊讶神情；切大门处的固定摄像机三号，几人立刻起身，走出餐厅） 　　“各位老师们好！”两位年轻人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娱乐圈前辈，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赶忙做起了自我介绍，“我是hotboys10的队长姜乐忱。”“我是他的队友，闻桂。” 　　（注5：正面全景。人物定格，使用动画特效；动画转场，插-入两位飞行嘉宾的舞台表演素材，具体人物介绍文案需和经纪公司核对。控制时长共一分钟。） 　　（注6：嘉宾们做自我介绍，正常谈话，话题随意。建议：互相称赞彼此的作品。需要保证五分钟左右的有效镜头。） 　　↑↑↑↑↑↑↑ 　　——以上，就是《欢迎来到我的餐厅》本期节目的剪辑台本的第一幕了。 　　综艺台本这个东西，就像小说大纲一样必不可少，不管是数万字的详纲还是几百字的粗纲，至少也要有一个。就算是看上去很生活化的综艺，如果没有台本作为指导，这一期就会“散”得不得了，根本没什么看头。 　　每期节目录制前，梅里响和她的同事们都会连开几天“头脑风暴”，确定每一期的主题和内容。 　　但是，有了台本也不代表万事皆顺利。 　　有的艺人，节目组提前写好的台本，ta一个字都不看，这个游戏不乐意做，那个任务嫌麻烦，整天拖着个脸，拿着高额的出场费却连一滴汗都不肯流；有的艺人，台本倒是会看，但反应慢、综艺感差，在镜头前木楞楞的，仿佛是一尊漂亮花瓶，一期下来说不了三句话。 　　遇到这两种艺人最麻烦，根本没有几个有效镜头，剪辑师又不是女娲，不能无中生有。 　　节目播出去，只看明星cut的粉丝们就要炸了，跑来贴大字报转发抽奖一条龙，质问节目组：“为什么不给我们哥哥/姐姐镜头？” 　　梅里响很想告诉这些粉丝：因为你们的哥哥姐姐都是孵蛋的母鸡、锯了嘴的葫芦娃，让他们挪窝说话比登天还难。 　　这次节目组邀请姜乐忱和闻桂两个新冒头的爱豆参加节目，梅里响如临大敌，前一晚通宵没睡写出来了详细台本，生怕这两位年轻爱豆不懂事，在镜头前出差错。 　　没想到他们合作态度很好，乖乖跟着台本走完了最开始的流程。即使第一幕的登场镜头反复录了几遍，两人也没多说什么。 　　梅里响舒了一口气，和身旁的同事彼此交换了一个舒心的表情。 　　虽然只接触了一会儿，但梅里响已经大概摸清了两位飞行嘉宾的性格。姜乐忱是个自来熟的小伙子，脑子机灵、嘴巴也利落，就连餐厅门口的鹦鹉他都能和它聊上几句；闻桂性格较冷，内敛话少，但眼里有活儿，会主动帮姜乐忱拿行李，也会帮其他卡司整理餐厅的东西。 　　总而言之……这俩人不像是难合作的样子。 　　在四位常驻卡司的带领下，姜乐忱和闻桂拖着行李走进了餐厅。 　　这家餐厅被命名为椰林餐厅，餐厅是卡司们“赊账”建立的，他们要在十二期节目的录制中，赚够足够的钱，“偿还”节目组的欠债。 　　现在节目已经录制了五期，可是欠款距离还清还遥遥无期，因为椰林餐厅的位置不太好，避开了人流量最大的海滩观光区。虽然两者直线距离并不远，但椰林餐厅刚好在岔路口的另一边，属于“曲径通幽”之处，那边的游客很少往这边走。 　　而且，这家餐厅的定价不算高，人均消费在七十块钱左右，一天就算来五十桌客人，营业额也上不去。 　　总之——餐厅就要开不下去啦！急需两位实习员工来帮忙想想办法！ 　　在听完几位卡司诉说完现在的困境后，小姜同学脑中闪过几个大字——“这剧本有点过时了啊……” 　　拜托，明星开餐厅要是会赔钱的话，那为什么大家都热衷于开火锅店和烤鱼店啊！只要明星能在微博上发个餐厅定位，别说一天五十桌客人了，五百桌客人都能凑出来。 　　还不是节目组故意设置障碍。但若是没有这层障碍，这节目就没有什么看头了。 　　“小姜，小闻，你们也来帮忙想想办法。我觉得要提升营业额，就要涨价。”卡司一号说，“现在单价真的太便宜了！” 　　她把手绘菜单递给他们。 　　姜乐忱低头看去，这张手绘菜单还蛮有设计感的，在一张A4大小的牛皮纸上，写了现在餐厅能够提供的各种简餐。 　　餐厅的定价在旅游区还算中等：水果沙拉一盘35、鸡翅一类的小食价格42、各种主食在55元上下。若是两位客人，可以各点一份主食，再share一份沙拉或者小食。 　　“没有饮料吗？”小姜问。 　　“窝们悠的，悠cocacola，十元牵。”卡司二号回答。 　　卡司三号持不同意见：“不能再涨价了，我去那边打听过，主干道上的餐厅有很多平民馆子，一份抱罗粉才20块，就可以吃得很饱了，人家为什么还要绕过来吃咱们啊？” 　　MC：“我觉得咱们餐厅的定价没什么问题，但是地理位置不行，我认为咱们第一步应该去沙滩那边发传单。客人变多了，赚的钱自然就多了。” 　　四个人叽叽喳喳讨论半天，谁也不能说服谁，干脆把话题扔给了两位新来的飞行嘉宾，想要拉他们站队。 　　“小姜，小闻，你们觉得谁说的对？是要涨价，还是要去发传单？” 　　被四个人同时盯着，闻桂沉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姜乐忱，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听队长的。” 　　于是压力一下子又转移到了小姜队长这里。 　　小姜队长：“咳咳咳！”他清清嗓子，也没故弄玄虚，直接了当地说，“我觉得这位老师说得对，如果想提升营业额，确实要提升客单价，让客人多付款——” 　　卡司一号喜笑颜开：“看，两个小帅哥都站在我这边呢！” 　　小姜队长：“——但是，不是靠提价，而是要靠增加食品品类。” 　　机智的小姜一眼就察觉出了餐厅的问题所在：都是菜，没有喝的呀！女孩子们出去逛街，正餐一顿米粉可能才十几块，但是吃完逛街时，人手一杯的奶茶可没有低于二十块的。 　　虽然餐厅也提供可乐雪碧，但这个东西哪里都能买呀。 　　卡司二号：“那窝们埋什么？orange juice？” 　　姜乐忱摇摇头，抬手指向厨房角落的一台机器：“我刚才就注意到了，那是咖啡机？” 　　椰林餐厅的厨房面积很大，足够三个人同时操作。在桌台的一端，摆放着一台体积不小的专业咖啡机。咖啡机银色亮面十分漂亮，一看就价格不菲，和家中常用的小型咖啡机有天壤之别。 　　“你说那个啊，”卡司三号叹气，“那个我们也注意到了，但那个咖啡机太专业了，我在家只用过那种家用的傻瓜咖啡机，或者摩卡壶，这种专业的没人会用。我们问了节目组，节目组说，可以为我们聘请一个专业咖啡师，但是咖啡师论天结账，一天三百，工资需要从我们的营业额里扣。” 　　他们算来算去，都觉得不合算，最终只能把咖啡机束之高阁。 　　见嘉宾们主动提起咖啡机，站在镜头后的梅里响默默往前走了一步，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新一轮的讨价还价。 　　在她的预设中，能说会道的姜乐忱肯定会和节目组砍价、或者想到其他付款方式，亦或者像之前的嘉宾一样，耍赖皮刷脸，那她一定会…… 　　“——谁说我们没有咖啡师了？”姜乐忱狡黠地笑了起来，伸手一指身旁的闻桂，“喏，这就是个现成的咖啡师！” 　　为了配合他的话，一直以来都表现得非常沉默低调的闻桂，居然空手做了个脱帽礼的动作，微微弯下腰，颇具绅士风度：“我以前在星七克打过工。” 　　梅里响：“……？？？” 　　其他嘉宾：“……！！！” 　　姜乐忱拍了拍他最信任的好朋友：“我们桂桂，要拉花能拉花，要特调能特调！” 　　当初闻桂初来京城，除了一张高中毕业证书以外什么都没有，他母亲每月的医药费像一座大山，他为了赚钱，什么工作没做过？他从没把这段经历告诉过粉丝，不是觉得丢脸，而是觉得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既然姜乐忱现在需要他“重操旧业”，他当然不会有怨言。 　　闻桂会使用专业咖啡机，对于所有人（除了节目组以外）来说都是个意外之喜。卡司二号当即表示：“窝去擦咖啡机，after lunch窝们就科以卖咖啡了！” 　　“等等，”小姜同学又叫停了，“我话还没说完。” 　　“？” 　　小姜：“我很赞同刚才那位老师的话，咱们餐厅位置不行，酒香也怕巷子深。光是在这里等着客人上门，一天才能来多少人？这些客人就算人人都买一杯咖啡，也增加不了多少营业额。” 　　这次，他不等其他人追问，就继续说了下去：“我刚才注意到，咱们餐厅门口有一个侧拖挂摩托车。我们可以把那辆摩托车改造一下，让它变成一辆移动咖啡车，咖啡机的电源就使用餐厅的备用移动电源。我们把车直接推到沙滩那个路口，在那里卖咖啡，同时分发传单，把客人引过来！” 　　这个想法可真是完全跳出了原有的轨道。 　　几位常驻卡司都被姜乐忱的奇思妙想说服了，开始商量着要如何改造咖啡车，又要如何安装备用电源，几个人聊得热火朝天，闻桂在旁边安静站着，偶尔给咖啡售卖问题增加一些小建议。 　　镜头之外，梅里响的同事揶揄着问她：“我之前就说了吧，你写那么多台本，嘉宾可不会照着演的。” 　　梅里响无奈地认下了。她是编导，不是神算子，她哪里能算出来，这两位嘉宾会用专业咖啡机，还想把咖啡机运出去在路边卖啊？ 　　她原本还担心他们会是“孵蛋的母鸡”或者“锯了嘴的葫芦娃”，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不按照常理出牌，要推着咖啡车出门创业！ 　　这有效镜头何止足够，估计能单独剪出来一个加长版的付费彩蛋了吧。 　　小姜同学根本不知道节目编导居然对他评价这么高。他趁着上午没有客人，拽着闻桂一起开工，两个大男生敲敲打打，真的用手边的材料把摩托侧拖挂改装好了！ 　　原本的拖挂车斗里上架了一张平整的木板，咖啡机放在木板上，备用电源和上下水都放在车斗里。 　　姜乐忱拍了拍自己的杰作，冲闻桂眨眨眼睛：“哈尼，你会骑摩托车吗？” 　　听到他叫自己哈尼，闻桂下意识瞥了眼摄像机，然后才回答：“会。” 　　“那就行，一会儿你骑摩托车直接去岔路口哈~省的咱们推了。” 　　“那你呢？”闻桂追问，“虽然车斗里不能坐人了，但我身后还有位置，你可以坐我后面。” 　　姜乐忱：“不了不了，我还有其他东西要拿，我自己溜达过去就行。” 　　他抬手指向旁边一辆轻便的折叠小拖车，拖车上堆了二十几只大椰子。琼岛也称椰岛，这里的椰子价格实惠，深受游客喜爱。 　　闻桂：“咱们也卖椰子吗？” 　　小姜：“不不不，要想让产品在市场上立足，就要做一些特别的花样！我打算卖椰子咖啡，就是把椰子凿个洞，把咖啡倒进椰子里去。” 　　闻桂：“我听说过椰子咖啡，但人家的椰子咖啡，都是把椰子水倒出来，倒进杯装的咖啡里。你这样反过来，把咖啡倒进椰子里，会更好喝一点吗？” 　　“不，”小姜斩钉截铁地回答，“但是会卖的更贵一点。” 　　闻桂：“…………” 　　小姜：“对了，刚才那几位老师说，节目组提供的咖啡师备用人选，一天多少工资来着？” 　　“三百。”闻桂问，“怎么，你要给我开工资吗？” 　　“当然要开工资，但不是我开！”小姜理直气壮地一叉腰，“肯定是节目组开啊，东亚人民团结起来，拒绝成为资本主义镰刀下的廉价劳动力！” 　　闻桂：“…………” 　　…… 　　镜头外，梅里响的同事戳了戳她：“咱们拿到的资料里，这个姜乐忱是学什么专业的来着？” 　　梅里响：“动物医学——就是兽医。” 　　同事：“这哪像是兽医啊，多好的奸商料子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姜同学的移动咖啡车开业了！ 　　会有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哦！ 　　（背景音乐插-入）（花体字：#是谁让小姜面露惊讶#）（沙滩排球远景）（穿着椰树花衬衫的男性逐渐走近） 　　—————————— 　　感谢在2022-11-16 13:46:27~2022-11-17 23:05: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haosss、我在坑里等你、鬼鬼乐娱乐有限公司、Roshee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般不想发言 830瓶；luchins 247瓶；晕机的猪、满塘鱼池 100瓶；围观 56瓶；灵修、幻夢、佳佳、未闻其名、tt 50瓶；chaosss 44瓶；库巴拉稀 42瓶；windree 41瓶；Liu蝶 24瓶；cccc、常引曲渡旧旦、我尽量开心点、不死，活着，有钱、啤酒鸭、炸包菜、吃辣不吃啊 20瓶；甜甜圈 18瓶；文成公主、鬼巳 16瓶；藏红花桂圆生姜、六六小迷妹 15瓶；沧海一鱼 14瓶；四只小植物 11瓶；当然是废话啦、:-D、一叶知秋、小黄花、裴岭LG、青有琉璃瓦、澜濏、阿瓦达索命、紫月、缺月挂疏桐、奶油苍蝇、甜酒果偶妈、A~、灼灼、ivyzhu09、闻喜、雪蓝、Nikita、不知道起什么名字拜托、桂桂、dana、水淼淼淼、溯流光、坚果小菇凉、小p、19650022、打南面来的小南 10瓶；一摊鄧 8瓶；鹿溪溪xi、yaya、懒、、、、、攒作者也不靠谱 6瓶；薄荷绿汁、出现、丢了的兔子、不许熬夜、微辣谢谢、山水2002、晓雪、橘橘小猪、流年、f废f、太太写的很好、13045152 5瓶；顾一野在逃娇妻、柳似缘 4瓶；蹦蹦跳跳小芝麻、一言以蔽之 3瓶；鱼、隔壁老汪、北斗璨、徐徐、不吃姜的驴爱喝逃跑的、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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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桂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大砍刀从自己眼前掠过，若不是他躲得够快，他的头发可能都被削掉一缕。 　　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随行摄影师扛着像机，把两人的互动全部记录了下来。 　　闻桂和姜乐忱脱离大部队，独自出来卖椰子咖啡，节目组自然也分出了一支摄影小分队跟着他们。这支小分队有一名followPD、一位节目助理、一位补妆师、以及身为综艺编导的梅里响——没错，随行人员比艺人还要多。 　　而且，梅里响希望两位飞行嘉宾低调行事，不要利用明星效应招揽顾客，所以要求他们戴上口罩和帽子。 　　这就导致，现场的画面非常诡异—— 　　这么热的天，却有两个全副武装的人站在路旁，一个在咖啡机旁无所事事，一个挥舞着砍刀在砍椰子，哐哐哐，哐哐哐；而且在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还围了几个举着摄像机的人…… 　　期间，有游客从他们旁边经过，想要停下来买杯咖啡喝，但是立刻被同行的人拉走了：“你没看到旁边有摄像机啊？说不定是哪个网红在直播呢，别凑热闹！” 　　姜乐忱：“……” 　　他怎么会是网红呢，真是太高看他啦！ 　　现在头部网红都有千万粉丝量，他和闻桂两人加起来都没有网红多。 　　姜乐忱举手：“编导老师，现在很热，我想摘掉帽子和口罩。” 　　梅里响：“我建议不要。” 　　姜乐忱：“可我不接受建议。” 　　梅里响：“？” 　　下一秒，姜乐忱就爽快地掀掉自己的棒球帽和口罩，露出了完完整整的一张漂亮脸蛋。因为在口罩下闷了太久，他热得脸颊红扑扑的，又成了桃儿了。 　　之前在川省拍戏，他被冻得脸红红，如今又在琼岛热得脸红红，一冷一热，得亏他出厂质量好，没被这温差弄得CPU受损。 　　姜乐忱摘下帽子口罩，一方面是因为热，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急于开张。 　　——做生意嘛，东西要靓、老板也要靓。 　　靓仔小姜就是这移动咖啡店的活招牌了！ 　　见到小姜摘掉了帽子口罩，闻桂也想摘，结果被梅里响赶快拦下了。 　　梅里响：“小姜老师，小闻老师，我们工作人员人手不足，要是你们两个都不做遮掩的话，怕人群围起来出危险。” 　　这确实是个理由。旅游区本来人流量就大，做节目还是以稳妥为主。 　　“那好吧，”姜乐忱想了想，“一个咖啡摊只需要有一个门面担当，那我给闻桂再分配其他任务。” 　　闻桂好奇：“队长打算给我分配什么任务？” 　　姜乐忱直接上手，把闻桂的T恤袖子塞了进去，变成了无袖T恤，露出了闻桂线条紧实、充满男性力量感的双臂。 　　“这样才对嘛，”姜乐忱美滋滋地捏了捏好友的肌肉，“你看，你有这么好的身材不露出来，那就等于浪费资源。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浪费资源了！” 　　闻桂没想到他会突然上手。姜乐忱的手指很暖，一边说话一边在他的手臂上摸来摸去，眼里毫不掩饰自己对闻桂身材的艳羡。他天生骨架细，就算真去举铁，也练不成闻桂这样的身材，再说他每天的时间拿来学习都不够，哪有时间泡健身房啊。 　　虽然小姜自己没有这么好的身材，但是没关系，他的好兄弟有呀。兄弟之间就是不分彼此的——俩人身高平均一下，他们就可以共同一米八了；学历平均一下，他们就可以共同本科了；肌肉平均一下，那他们就可以共同由花变瓜了！ 　　以后再也没人敢让他当同人文学世界中的螺母，总攻小姜有了肌肉，摇身一变成为虫族雄子了！ 　　如果他的宏伟心愿让那些产粮粉丝知道了，她们一定会告诉他：小姜，好好做你的爱豆，离粉丝生活远一点。 　　姜乐忱越想越开心，抚摸闻桂手臂肌肉的动作也越来越热切。这里捏捏，那里戳戳，这样的动作在好兄弟之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闻桂来说，不亚于烈火烹油。 　　下意识地，闻桂的手臂骤然收紧。 　　“哇，就保持这样又大又硬的状态！”小姜拍了拍他的肌肉，“我很满意！” 　　闻桂：“…………” 　　梅里响：“咳咳咳咳……”呔，这位嘉宾怎么口出狂言呀！ 　　小姜和闻桂商量好彼此的分工担当之后，终于正式开工了。 　　只见姜乐忱气沉丹田，卖力吆喝起来：“咖啡——这里有椰子咖啡！一整颗完整的椰子做成的咖啡！移动摩托车是可以拍照打卡的！不买也可以过来拍照，拍照是不要钱的！” 　　勇气就是小姜的通行证，热情是小姜的座右铭，在社牛的字典里，永远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 　　姜乐忱一遍遍吆喝着，丝毫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 　　镜头下，少年肆意散发着他的热情魔法，他卖力招揽着顾客，阳光一样的笑容成了最好的广告。 　　在他一遍遍地吆喝中，居然真的有人被他的声音吸引，在短暂的迟疑后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梳着高马尾穿着运动服的年轻女孩，刚刚在沿着河岸跑步。 　　“你们这里有美式吗？”女生在镜头前有些拘谨，“我要一杯冰美式，普通的就行。” 　　“好的！请稍等！”见有客人上门，小姜赶快招呼闻桂做咖啡。 　　美式说白了就是浓缩咖啡兑水，闻桂熟练地操作起咖啡机，又从携带的保温提箱里取冰。他戴着口罩帽子，增添了不少神秘感，露出来的手臂肌肉线条紧实，女客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他几眼。 　　“你有些眼熟，我好像见过你。”女客人在等待咖啡的间隙，迟疑地问姜乐忱，“你是不是明星啊，你们在拍什么节目吗？” 　　“是啊是啊，”姜乐忱大大方方地说，“我是姜乐忱，hotboys10的队长，我们在这里拍《欢迎来到我的餐厅》第三季，我是飞行嘉宾，任务是卖咖啡、发传单。”他从椰子下面抽出一张传单，递给女客人，“我们的餐厅就在岔路那边，从这边走过去只要十分钟，价格也不贵，人均六七十，欢迎你和你朋友一起去尝尝啊！” 　　《欢迎来到我的餐厅》可是非常有名的综艺，女客人当即表示中午就要和闺蜜去尝尝。 　　女客人又看向闻桂：“那这位也是明星吗？” 　　“他不是。”姜乐忱说，“他是我的助理。” 　　闻桂：“……咳，‘小姜哥’，咖啡好了。”他把咖啡递给姜乐忱，帽檐下的眼睛眨了眨，“麻烦你给客人。” 　　女客人接过咖啡，冰冰凉凉的咖啡液一口咽下去，真是提神醒脑。她爽快地付了账，又掏出手机和姜乐忱合影自拍，然后开心拿着咖啡离开了。 　　待客人走后，姜乐忱立刻看向闻桂：“——‘小姜哥’？” 　　闻桂意有所指：“——‘助理’？” 　　姜乐忱：“咳咳咳，这不是节目组说不让你暴露身份嘛。” 　　闻桂一抬眉，棒球帽下的双眼闪过一丝笑意：“嗯，我也只是在配合你而已，‘小姜哥’。” 　　靠。姜乐忱想，他都多久没听闻桂叫过他哥了？ 　　闻桂这混蛋，除了刚进公司那阵子叫过他哥以外，后来哥哥称呼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大部分时间，闻桂不是直呼他的名字，就是叫他队长，最近更是胆大包天，好几次叫他“乐乐”。 　　姜乐忱一度怀疑，闻桂是不是太子之位坐太久了，打算谋朝篡位，把他这个皇阿玛赶下御座，自己称王呢。 　　可是今天，闻桂突如其来又叫了他哥，他怎么忽然觉得有些耳热啊。 　　不过姜乐忱没时间胡思乱想，很快他们又迎来了一波新客人。 　　感谢最开始那位女客人的“勇敢消费”，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他们的客户源源不绝，闻桂负责做咖啡，姜乐忱负责收银、合影。 　　他们的移动咖啡车卖得最好的是拉花拿铁。刚开始姜乐忱还为闻桂捏了把冷汗，怕他太久没拉过花，在镜头前太紧张；没想到闻桂十分沉着，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拿着拉花壶，不过轻轻抖了几下，就在纸杯里拉出了一个椰子树的形状。 　　别说客人喜欢了，就连姜乐忱都有些心动了。 　　纸杯杯口小，拉花难度高，做起来慢，价格当然要比普通的拿铁高一些。不过前来捧场的顾客们，巴不得咖啡能做得慢一些，这样他们就能多和姜乐忱搭几句话，还能混个镜头呢。 　　姜乐忱也没闲着，他又要收银，又要陪客人聊天，甚至还要合影，忙得团团转。 　　他们一种从中午忙到下午四点多，几个小时里，他们不知卖了多少杯咖啡，收银二维码几分钟就提示一句：“支付宝/微信到账xx元”。 　　等到下午四五点钟时，日头西偏，海风渐起，沙滩上的温度降了下来，游客们逐渐散去，买咖啡的人也少了。 　　“呼……终于可以休息了！”姜乐忱揉了揉自己笑僵的脸颊。这一下午他完全是流水线式拍照，身旁的合影者换了一个又一个，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是微商们团购的玛莎拉蒂。 　　他也顾不上脏不脏了，直接坐到了旁边的马路牙子上，从围裙里掏出手机，翻看今天下午的入账战果。 　　“哇塞，咱们这一下午赚了不少钱呢！就是不知道发出去这么多传单，有多少能转化成餐厅的客流……”他抬头看向一旁的闻桂，“这都亏了你，要是没有你这拉花的技术，咱们就卖不出去这么多咖啡了！” 　　唯一可惜的是，顾客们都去买拉花咖啡了，他提前准备的那些椰子没了用武之地，毕竟闻桂手艺再好，也不能把椰子的天灵盖掀起来，在里面拉花呀。 　　“早知道，就不提前砍这么多椰子了。”小姜揉揉酸疼的手臂，看着一地的椰子皮，还有小拖车里堆着的还没砍的大椰子。没砍的椰子倒是能留到明天卖，但这些提前砍了的椰子怎么办？ 　　他正打算和闻桂商量一下，却见闻桂一手拿着拉花壶，一手拿着纸杯，正聚精会神地做咖啡拉花。 　　姜乐忱奇怪：现在又没有客人，他做咖啡给谁喝啊？ 　　小姜好奇地起身，走到了闻桂身边，伸长脖子一看——嘿，桂桂居然用奶泡在咖啡顶部堆出了一个立体的小动物！ 　　拉花除了可以拉平面的花纹以外，有些技艺高超的拉花师也会挑战更难的立体拉花。 　　没想到闻桂还有这样一手，梅里响赶忙让followPD推近了镜头，给了闻桂以及他手中的咖啡杯一个特写。 　　之前拉平面花时，闻桂气定神闲，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紧张。但是现在制作立体拉花时，他整个人全神贯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甚至还有一颗汗珠沿着额角滑下，让在旁边屏息静待的姜乐忱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拉花的重点就是心细、手稳、速度快，在镜头下，那个由奶泡堆砌成的小动物渐渐有了雏形。它圆滚滚的浮在咖啡之上，头顶还顶着两只可爱的耳朵。 　　在拉出小动物雏形之后，闻桂又用牙签沾着摩卡巧克力酱，在奶泡上小心画出了小动物的眼睛和微笑的模样。整个小动物像是由云朵捏成的，模样憨态可掬。 　　待做完这一切，他默默舒了口气，把咖啡递给了一直站在旁边的姜乐忱。 　　“给你的。”闻桂说。 　　“诶？！”姜乐忱又惊又喜，没想到桂桂子精心制作的奶泡小动物，居然是送给自己的礼物！ 　　他十分开心地接了过来，对着杯中的小动物左看右看，还得意地让followPD给它来了个大特写：“看看我的homie给了我什么惊喜？这是别人都没有的小狗拉花哦！” 　　闻桂：“……”他欲言又止。 　　姜乐忱：“？” 　　闻桂：“……这不是小狗，这是小熊猫。” 　　姜乐忱：“……啊这。” 　　他杯里的这团小动物，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就是组合在一起实在分不出品类。即使专业如姜乐忱，也不敢断定它到底是何种生物。他只能凭着兽医的直觉，诊断它是只狗，结果却诊断错了。 　　姜乐忱利落地滑跪：“是我有眼不识小熊猫！仔细一看，这确实是小熊猫啊！” 　　镜头外的综艺节目工作人员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一句话——哪里就“确实”像小熊猫了！！当他们没见过小熊猫吗？？估计当节目播出去后，弹幕里也会被观众们的问号填满吧。 　　古有奸臣“指鹿为马”，意为混淆视听、颠倒黑白；今有小姜同学“指小狗为小熊猫”，解作兄弟情深、为爱昏头……新编成语词典怎么还不收录啊！ 　　就在众人对着这咖啡动物面面相觑之际，忽然有一只球不知从哪里滚了出来，滚啊滚啊，一路滚到了小姜脚下。 　　那是一只沾满了沙子的沙滩排球。 　　就在这片黄金海岸的另一隅，有一片人少僻静的沙滩，那里有数张球网，不管你什么性别、什么肤色、什么年龄，都可以组队游玩。 　　姜乐忱下意识地转过身，顺着那只球滚来的方向望了过去——一个一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他视野之中！ 　　那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头发剃的极短，几乎露出了青色的头皮。他穿着游客们标配的花衬衫，扣子也不好好系着，袒露着胸口，露出挂在颈前的一枚狼牙吊坠。 　　对方紧皱着眉头，表情复杂地看向姜乐忱，姜乐忱几乎与他同时脱口而出。 　　“——姜乐忱，你怎么在这儿？” 　　“——蒙赫，你怎么在这儿？” 　　没错，这个莫名其妙闪现在琼岛的人，正是姜乐忱的舍友蒙赫！ 　　蒙赫：“学校放寒假了，我陪我爸妈来琼岛过冬。” 　　他顿了顿，视线在旁边的节目组工作人员身上转了一圈，自动忽略了旁边戴着口罩和帽子的闻桂。他问：“你们剧组拍戏要跑这么远吗？” 　　他对娱乐圈一点都不理解，分不清拍电影、拍电视剧、拍综艺，见到举着摄像机的人，就先入为主地以为他们在拍戏。 　　姜乐忱解释：“不是，我的剧组在川省，我是临时过来拍个综艺节目，客串一下。” 　　在蒙赫眼中，姜乐忱提前离校去拍戏，直到学校放寒假也没有回校；他原本以为，他和他再见面只能等到下学期开学，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在另一座城市相见！ 　　姜乐忱告诉他，这是一档明星开餐厅的综艺，他的任务是来路边卖咖啡，给餐厅引流。 　　闻言，蒙赫看向他手里捧着的咖啡杯，也注意到了咖啡里漂浮的小动物奶泡：“这是你们店里的招牌吗？小狗熊咖啡？” 　　姜乐忱：“……” 　　闻桂：“……” 　　其他工作人员：“……” 　　好嘛，这短短几分钟的功夫，这抽象的小动物已经换了三个属了。 　　姜乐忱尴尬地说：“这不是小狗熊，这是小熊猫。” 　　蒙赫困惑：“小狗熊猫咖啡？” 　　姜乐忱心里一跳，生怕闻桂生气，赶忙大喊：“没有狗！没有狗！！哪里像狗了！！” 　　摄像机后的工作人员想：谁说没有狗了，你刚才还觉得它是狗呢。 　　不等蒙赫再说话，原本站在姜乐忱身后的闻桂忽然踏前一步，走到了姜乐忱身边，同时摘下了自己的口罩和帽子，露出他藏在伪装下的面容。 　　“蒙赫，好巧。”闻桂昂首看向他，明明他嘴角上挑，可眼底却没带着丝毫笑意，“没想到咱们在这里又见面了。” 　　蒙赫完全没想到，他在与姜乐忱重逢的同时，居然买一送一遇到了闻桂！他虽然和闻桂只见过一次面，但那一次短暂的交锋，已经足以让他对这个人产生警惕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草原上的狼王盯上了一只猎物，在埋伏许久即将捕食之前，却发现有另一头豹子潜伏在了草丛里。 　　在自然界里，猎食者与猎食者之间永远没有安宁之日。唯有一方的死亡，才会让这场争夺休止。 　　编导梅里响见几人一副认识的样子，问：“这位先生是……？” 　　三人同时开口。 　　姜乐忱：“这是我同学。” 　　蒙赫：“同屋舍友。” 　　闻桂：“路人。” 　　梅里响：“……看来三位关系不错呢。” 　　她默默退回到摄像机后，暗示地给了followPD一个眼神，让他千万别松懈，一定要把所有镜头都捕捉下来！ 　　镜头前，蒙赫紧盯闻桂：“咖啡是你做的？给我来一杯。” 　　闻桂目光灼灼：“抱歉，没有牛奶了。” 　　蒙赫：“那你们有什么？” 　　小姜同学敏锐地察觉到两个人的气场怪怪的，生怕他们在镜头前搞出什么阵仗来。他的homie现在正是上升期，刚靠一个综艺打出名声来，可不能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他的路人口碑。 　　姜乐忱抢在闻桂面前开口：“蒙赫，谢谢你支持我们的工作，我们还有椰子咖啡。”他一指脚下提前砍好的椰子，“就是意式浓缩咖啡混合新鲜椰子水，很好喝的！” 　　他正愁这些椰子没人买呢，蒙赫向来土豪，若是能一口气买五个……不，买三个椰子咖啡，就能替他减轻不少麻烦了！ 　　蒙赫问：“椰子咖啡多少钱？” 　　姜乐忱：“48元一个。” 　　这价格着实有点贵，这也是它滞销的原因之一，这价格不说赶英超美吧，至少也是赶京超沪的水平了。 　　可蒙赫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说：“好，我全要了。” 　　姜乐忱：“？？？？” 　　他大惊：“这里有三十多个呢！” 　　蒙赫有些不耐烦：“我有眼睛，会数数。” 　　他之所以一口气包圆这么多椰子咖啡，理由不外乎有两个。第一，刷好感度；第二，震慑对手。 　　他看向对面的闻桂，催促道：“‘咖啡师’，我要椰子咖啡，你快些做。” 　　闻桂却没有被他的挑衅激怒，在镜头前还是保持了原有的风度，冷静开口：“客人想消费，我当然愿意做。只是不知道你买这么多椰子咖啡，准备怎么带回去？” 　　蒙赫一愣，脱口而出：“你管我怎么带回去？我就站在路边，来一个路人，我送一个。就当我乐善好施，提前给下辈子做功德。” 　　闻桂：“这种话题可不能乱说。”他瞟了眼摄像机，道，“我们这个节目是上星的，封建迷信不能提。” 　　蒙赫：“我不送人了，我自己都喝掉。” 　　闻桂语重心长：“一天不能摄入这么多□□，为了你的健康着想，请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蒙赫说，“那我倒进海里。” 　　“我记得队长和我说过很多次，贵校的校训是‘解民生之多艰’，他也一直在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学习。现在全球粮食紧缺，对于贫困地区的人民来说，不论咖啡还是椰子都是很珍贵的食物，你这样刻意浪费食物，不就违背学校的校训了吗？” 　　蒙赫发现，自己居然低估了闻桂这个对手。 　　之前他们只有一次短暂交锋，那时候闻桂不声不响，话少脸冷，没想到他也有如此刁钻的一面！ 　　蒙赫本来就不善言辞，说出的话十句有九句在别人的雷点上蹦迪。这是头一次，有人在他的雷区上进进出出。 　　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在他生长的草原上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看不顺眼那就打一架，勾心斗角从来不是真男人所为。 　　想到这里，他往前走了一步，仗着铁塔般魁梧的身材，居高临下地望着闻桂。闻桂虽然比他稍矮一些，但在他面前并不显弱态，反而高昂起头，寸步不让。 　　眼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消停许久的姜乐忱忽然从他们之间钻了出来—— 　　“——你俩给我停！”小姜一叉腰，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不顾一旁的摄像机，气势汹汹地教训起他们来。 　　“先说你，蒙赫。你是有钱没处花吗，非要买这么多椰子咖啡？你知道砍椰子多累吗，三十几个椰子，你是打算让我砍到天黑吗？” 　　蒙赫结巴：“我不是……” 　　“还有你，闻桂。你忘了咱们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了，咱们就是来卖咖啡了！有客人上门，你还把生意往外推？” 　　闻桂卡壳：“我没有……” 　　小姜才不管他们怎么说呢，他训人时可凶了，唬着脸，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怒火，任谁都看出来他在生气。 　　小姜：“总之，现在的问题是——蒙赫想买，闻桂不卖。如果蒙赫买了，那我就要砍三十个椰子，手累；如果闻桂不卖，那我们今天的销售额就无法达标，心累。” 　　正是这个道理。 　　闻桂收回了他之前不小心泄露的利爪，又恢复了那副乖巧体贴的模样，问：“队长，你觉得咱们是卖，还是不卖？” 　　姜乐忱语气深沉：“这事是两难问题，我做不了决定，只能交给上天了！” 　　蒙赫蹙眉：“交给上天？” 　　只见姜乐忱在裤兜里这摸摸、那摸摸，居然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枚硬币！ 　　银色的硬币躺在少年的掌心，他从容开口：“如果硬币朝上，那就卖；如果硬币朝下，那就不卖。” 　　所有人：“…………” 　　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在确定闻桂和蒙赫都对这个解决办法没有异议后，姜乐忱郑重地把这枚硬币顶在了大拇指与食指的指节处。 　　“to be or not to be，这是一个问题——” 　　伴随着一句耳熟能详的提问，姜乐忱指尖一弹，硬币被高高地抛起。 　　在镜头的特写之下，那枚硬币凌空飞起，在天空中旋转了数圈，倒映在视网膜里，宛如慢动作一样。 　　在这一秒，资深编导梅里响甚至已经想好，这一幕在后期剪辑时，要配上怎样波澜壮阔的交响乐，才能凸显人生的无常与无情。 　　硬币很快飞到了它所能抵达的最高点，然后在地心引力的召唤下，又往姜乐忱的掌心重重坠去。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目光牢牢锁定住它，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下一秒，一道肉眼几乎看不清的白影从天空中“唰”的飘过，一口衔住在天空中闪闪发光的硬币，又以极快的速度掠走。 　　梅里响脑海里的交响乐戛然而止。 　　姜乐忱：“……” 　　闻桂：“……” 　　蒙赫：“……” 　　其他工作人员：“……” 　　漫长的沉默。 　　闻桂：“……刚才有东西飞过去了？” 　　蒙赫：“……我们是被打劫了吗？” 　　梅里响：“……那到底是什么？” 　　followPD默默端起相机，慢速回放刚刚的画面。 　　人眼无法捕捉的残影，在高清摄像机下一览无余。 　　——那是一只体型硕大、翼展极宽、覆盖着白色羽毛、有着红色长喙的鸟类生物。 　　“没错，”小姜同学语气沉重地说，“我们遇到海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更新频率与字数，保证让大家做到饥一顿饱一顿。 　　—————————— 　　感谢在2022-11-17 23:05:56~2022-11-19 22:27: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蚕豆大翻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张躺着也起灵 8个；4628117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基本信息 853瓶；無悠 300瓶；熙若风 252瓶；曰月明、君未闻 200瓶；009号 100瓶；咸菜缸里游泳的鱼 92瓶；咕噜咕噜一个变成仨 90瓶；ヒトリエ 60瓶；穆亦 54瓶；呼呼、沁色、jingmiye、懒懒的小黄、年年、沉灰、miao 50瓶；月射寒江、风姿花传 40瓶；鱼非鱼非鱼 37瓶；不死，活着，有钱 31瓶；水淼淼淼、索克萨尔、花花、爱说废话罢辽、随便看文、是湫湫吖 30瓶；小姜一路读博！ 29瓶；被榨干的小葡萄 27瓶；安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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