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假少爷后我靠真少爷苟命 作者：野而无文 文案 程玉载意外穿进一本名为《万人迷真少爷恋爱日常》的AA恋炒股文，成了不断被打脸的炮灰假少爷。 男主程清章是被调换的真少爷，俊美贵气，天资聪颖，稳坐年级第一，天天穿洗得发白的穷酸衬衫，还能吸引几个S级优质A争风吃醋。 反观假少爷程玉载，鸠占鹊巢，自私愚蠢，傲慢自大，因为程清章这个S级A吸引了他同样S级未婚夫，做尽蠢事，人人嫌弃，要不是他背后有个财力雄厚的程氏集团，早在学校混不下去。 某一天，他们地位反转了。 真少爷苦尽甘来，恢复身份，只等在一众在追求者挑选最合心意的一个，结成AA之好，强强联合。 假少爷事情败露，赶出家门，在渣爹剥削下受尽磋磨，凄惨而亡。 前一晚还沉浸在小说精彩内容，第二天就穿成炮灰假少爷的程玉载：哒咩—— 面对未来凄惨下场，程玉载决定自救。 他天天去主角打工的便利店买早饭，顺便给没钱的主角留一份。 他在主角想要休学照顾绝症母亲时，雪中送炭，无私陪伴。 在渣爹找主角茬时，主动跟他做同桌，每天护送他上下课。 程玉载想：以后主角恢复身份再报复他就不是人！ 戳破身份的那天到了，程玉载默默收拾好东西，就等着得知真相的豪门父母暴怒如雷，把他赶出家门。 谁知在心理高压下，他一不留神，发-情了。 昏天黑地一通造，等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浑身酸软躺在男主身下。 门外还是气压低沉，恨不得掐死玷污他们亲儿子凶手的豪门父母。 屋里屋外，四面楚歌。 程玉载战战兢兢看向皱着眉的男主，“虽然咱们友谊中途发生了轻微质变，但咱们还是好兄弟吧？” 听到这话，男主睁开眼睛，眼神透露着危险，“你把我当兄弟？” 程玉载：“？？？” 要不？我拿你当爸爸？ ———— 程清章对自己有较为清醒的认知，一直把摆脱原生家庭不幸当作奋斗第一目标。 某天，一只香喷喷的兔子傻了吧唧地跑进他世界，还明晃晃对他打直球。 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的程清章心动了。 他乐于给予小兔子陪伴，但不认为小少爷的喜欢会持续多久。 以旁观者的角度等着小兔子喜欢上别人。 谁知，他跟小兔子竟是抱错的孩子。 他想着自家糟糕的情况，怎么也不能让小兔子去受这个苦。 小兔子紧张的情绪崩溃，程清章发现小兔子发-情了。 向来冷静镇定的他失控了，一个星期的荒唐过后，他心满意足搂着小兔子。 谁知怀里的人悠悠转醒，神情从迷茫到错愕，最后不死心问他，“我们还是好兄弟吧？” 程清章：“......” 哪家的兄弟会在他发-情-潮时，一刻不停满足他？ 以为在抱大腿受和不断被打直球攻 ABO文 A攻O受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玉载 ┃ 配角：程清章 ┃ 其它：狗血，豪门恩怨，真假少爷，情有独钟 一句话简介：没错，我们在一起了 立意：勤勉改变命运，不劳而获不是正途 第1章 （剧情修改） “我们潜伏在这，等你找的人到了，挑衅程清章等他发火，我们把视频拍下来。” “违反校规打工，再把程清章打架的视频发到网上，我就不信学校不处理他。” “臭宝你放心，程清章敢跟你未婚夫眉来眼去，我一定会让他身败名裂。” “呵！都是他自己拎不清，勾引宜年哥，这都是他罪有应得。” 夹杂的阴毒恨意声音一点点由远及近，到逐渐失真。 程玉载猛地睁开眼，头一瞬间闪过剧烈闷疼，一道道自述般的话语砸在他脆弱的脑神经上。 无数信息碎片争先恐后冲击大脑。 “老三他们来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 程玉载下意识往声源望去。 连排冰柜和货架中间通道蹲着一个娇柔的男孩，做贼似地探着脑袋，手机对着收银台拍摄，不时转头催促。 “…”程玉载视线逐渐聚焦，一些陌生的文字信息在他脑中陈兵列舍。 他有点发懵，看着陌生的环境。 蹲在货架后面的少年见他还没过来，皱眉催促他，“我要拍了。” 程玉载神色空白了两秒，拍拍蹲麻的腿，一点一点挪到男孩身边，顺着镜头，看到收银台站着的少年。 白炽灯光线下，少年穿着黑色圆筒工作裤裹着修长笔直的两条腿，老气的深绿色工作衫衬，他唇角轻抿，眼皮半垂，目光落在收银机上。 从程玉载的角度可以看到少年脸部线条微微绷着，皮肤是令人惊羡的冷白皮，清冷的湛若神明。 那股子充斥着生人勿进的气场，不像是个便利店收银员，而是站在窗明几净，现代化商场中，不屑施舍笑意的顶级男星。 看着柜台中那个少年，程玉载心脏狂跳。 同时眼神矛盾到极致。 穿书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小时，他大脑不再混沌的嗡嗡叫，极度的恐慌和生理不适后，他逐渐理清条理。 他穿书了，穿进了这本书万人迷AA恋炒股文。 或许是受够了娇弱的Omega被Alpha们抢来抢去的戏码，作者这次塑造的男主程清章是同样优秀的S级Alpha，还让书中另外三个S级Alpha拜倒在程清章的西装裤下。 程清章是个汤姆苏，还有个真假少爷的狗血身世，小时候因为奇葩的生活环境受尽生活的苦难还能在一众补习班加身的同学中杀出重围，牢牢占据年级第一名，长大后还有假少爷送上门来求打脸。 这本书总体而言，集ABO，炒CP，真假少爷诸多热门元素于一体，可见其火爆程度。 程玉载是误入这本书的，在发现书里那个反派假少爷与自己同名同姓后，立刻生理不适，想要退出这书。 没想到这本书的读者全是让他默读背诵全文的。 程玉载觉得好笑，还真熬夜看完了这本书。 等看到假少爷被揭穿身份，得知真相的豪门父母，男主三个顶级追求者联合围堵，沉尸江底的可怕结局时。 程玉载立刻心脏骤停，再睁开眼就到了这本书的世界。 幸运的是他穿来的时机不好不坏，程清章还没有和三大男主产生正式交际。 不幸的是，他醒来也刚好是原主第一次作死构陷男主，原主找来的混混已经走进便利店。 “…”想到原主的悲惨下场，程玉载心沉了沉，看着跃跃欲试的元雯，心里跟吞了十斤黄连似地有苦说不出。 原主身首异处，他身边跟着作威作福的小伥鬼结局也好不到哪儿去，最后被男主家施压，送给了一个老头。 看书的时候，程玉载心里想的是，这些反派怎么这么坏，就跟没脑子似的，就要跟男主作对。 现在他穿成了反派，程玉载痛骂作者心怎么这么黑，反派就没有人权嘛！ 程玉载心情复杂，好在还没在男主面前刷厌恶值，正想开口说算了，三个地痞混混样的男生摇头晃脑走进便利店。 元雯注意力立刻被吸引，给那三人打了个OK的手势，交换完信息，三个混混嚣张地发出响动，也没看商品，随手抄了几袋零食，扔到收银台。 带头的混混斜着眼看人，“算钱！” 柜台中的少年沉默看老三一眼，细长的手指拿起商品，快而准地扫码入账，“一共34.8，请问怎么支付？” 程玉载指甲抠着掌心，还有个注定悲剧的假少爷身份，要是把真少爷得罪了，他真得走上原主老路。 要知道，十二月的浦江是真的很冷！ 老三从兜里掏出张红钞扔过去。 那欠扁的姿态，程玉载拳头顿时硬了。 反观柜台中的男主，神色平静，看了一眼钞票，便将假-钞双手递上：“麻烦您换一张钞票。” 老三是元雯从职高找来的混子，之前得到的指令就是故意找茬，最好能跟这个便利店小哥打一架。 于是祭出了家传粉钞，他半撩开眯眯眼，一副老子最厉害的样子，“我给你的钱是这个颜色吗？” 他把钱啪地一拍，双手插兜，后面两个流里流气的跟班做出一副找场子的架势。 “我给你的钱是真钞，你手一碰，还我一张粉色的假-钞？这怎么算？ 程清章微微抬起眼皮：“收银台有完整监控。” “我管你监不监控，我就知道我的钱到你手里，再拿回来就是假的了！你必须把这个事说清楚！” “这张钞票从您交到我手里，全程都在监控范围，如果您对钞票真假存疑，可以在白班店长在时，调取监控查证。”男主语气依旧冷淡透彻。 老三看了眼正对着自己摄像头，学着电影里大佬的气势冷笑了一下，“我哪有这个时间还专门来调监控，我报警，到派出所说清楚！“ 他们了解过这个便利店小哥的基本信息，是一中的好学生外在面兼职，根本不敢让学校发现，仗着小哥不敢把事情闹大，他有恃无恐。 果然，程清章听到这话唇角微微紧绷，立刻退步，“抱歉，我来赔付您一百元可以吗？” 老三冷笑：“你偷换了我的钱，再用本来就是我的一百块来打发我，你以为这事就算了？” 程清章漆黑的眉毛微拧，深沉的黑目润泽泛光，“那你想怎么解决？” “报警啊！我说报警！必须给我赔礼道歉！” 程清章眉宇皱地更深，为了不影响正常上班，他可以短暂退一步，但对明显找茬的人服软，他不愿意做。 “不行。” “艹！”老三骂了声粗口，仗着前面小子不敢报警，立刻说，“行啊！那咱们那报警吧！” 程玉载几乎要吐血。 元雯在货架后面见老三不给力，指挥道，“报什么警？激他，激他啊！” 程玉载吓得一激灵，连忙捂住元雯的嘴。 元雯滴溜溜的眼睛看向他。 “您好，是还要顾客在店里吗？”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柜台传出。 程玉载：“……” 元雯精致的眉眼立刻爬上忿忿之色，仿佛被降智商之神附体，跳起来就要降智发言。 程玉载早有准备，再次捂住元雯大张的嘴，“别找事了。” “就差这学习biao打架视频了。”元雯焦急道。 程玉载就差扶额叹息了，但男主已经发现他跟元雯，默不作声也不好。 “不好意思，我们刚才蹲着玩手机，没注意时间。” 元雯闻言，立刻眉毛一拧，想也不想跳起来，程玉载一下子没压住元雯。 “程清章是吗？今天我跟我闺蜜找的就是你！” 刚站起来的程玉载闻言立刻蹲下，他不是他闺蜜，谢谢！ “就是你到处勾引人是吧？一个S级Alpha还这么下作不要脸。”元雯义正言辞。 程玉载生怕他再颠倒黑白，连忙站起来，再次捂住元雯嘴，局促看向程清账带着丝不解的神色，连忙道歉，“我朋友他最近有点抽，他说胡话呢！” 元雯不平瞪他一眼。 程玉载就差当场把元雯吃了，“你要干什么，我们先回去。” 元雯明显不乐意：“你要干嘛！” 程玉载叫苦不迭：“我回去跟你说！” 小傻子，我是在救你啊！得罪男主能有我们反派好果子吃吗？ “走吧！叫上你的人，咱们回去。”程玉载只想赶紧溜号。 元雯狐疑看着程玉载，脑子的弯弯道已经拐出去不知道几里地，“臭宝，你是想到别的办法教训程清章了是吗？” 程玉载心说，哎呦我的小智障，你脑子里就只剩构陷男主这一件事了吗？ 我以后肯定离你远点，省的你作死。 “先叫上老三他们撤。”S级的Alpha男主你以为跟Omega一样好欺负，想到后面的剧情，程玉载连忙叫元雯。 话音刚落，程玉载就听到上方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你们跟他们是一伙的？” 程玉载愣愣抬头，正好撞上前面一双黢黑无波的眼眸。 本来将信将疑的元雯闻言，立即跳脚，来了一波自爆卡车，“是又怎么样！你兼职的视频我已经拍下来了，你要是敢惹我们，我就把你兼职的事情举报学校，违背校规偷偷兼职，你等着被开除吧！” 元雯洋洋得意看着程清章，对面男生相貌比最红的小生还要耀眼，但元雯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觉得这张脸面目可憎。 “程清章，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好好配合我们，不然我们就报警说你们便利店专门给客人掉包□□骗钱，你打工的这店也不用开了！” 老三几人，也配合元雯做出打架前舒展筋骨的动作。 程清章眸光凝了凝，薄唇轻启，语气冷冽又平静，“是吗？” 还没等程玉载反应。 两个穿着制服的民警推门而入。 “便利店按了报警按钮，发生什么事了？” 笑容还未敛去的元雯跟老三等人同时石化，面面相觑。 用眼神互相问对方：报警只是嘴上囔囔的，你怎么真的报警了！ 程清章神色平淡看向警察：“我报的警，他们故意找事，影响便利店正常营业。” 警察扫了眼头发姹紫嫣红的三个混混，又看了眼两个看上去乖巧的Omega，皱了下眉，“一伙的？” 第2章 （有剧情修改） 不等老三他们狡辩，警察就打开肩上的摄像头，问事情经过。 另一个辅警熟门熟路走进办公室，随手输入密码调开监控。 “又是来闹事的？”辅警随口说。 程清章神色冷淡：“夜班就是这样，隔几天就会遇到，辛苦你们了。” 元雯眨巴了下眼睛，语气颇有些不屑，“啧！他们把我们当普通闹事的了。” 他又懊恼暗骂：“不是说程清章不敢报警吗？被学校知道了，他还念不念书了，有脑子吗” 程玉载忍不住了，拜托没有脑子的明明是我们自己好吗？ 程清章为什么不敢报警？他遵纪守法，又没做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人民的事，遇到困难找警察有什么问题？谁说高中生就不能来兼职，特殊情况特殊照顾。 程清章家里的情况，学校领导都是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辅警拷贝好了视频，两个警察到期，负责记录的警员将摄像头对准老三一伙，“说吧！你们谁是主谋？” 老三几人都是几进宫的混混，对上警察习惯性嬉皮笑脸，模糊概念。 元雯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脸色一摆，直接叫嚣让分局局长亲自来见他。 这可把民警逗乐了，几个未成年在深夜便利店闹事，没构成恶劣影响，民警本来教训几句就能放人，没想到涉事人自己不配合，民警直接拎小鸡仔似的，把他们几个押进警车。 程清章要值夜班，便利店不能离开人，要等到早上交班后再去派出所录口供。 程玉载几人上了警车，老三几人轻车熟路保持沉默，元雯则喋喋不休，不把被传唤这事放心上。 到了最近派出所，他们立刻被分开单独审讯。 程玉载刚接受自己穿书的现实，刚捋好剧情，就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坐上了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后悔椅。 负责问话的警员看他是个Omega，且外貌乖巧，对他态度还算和善。 程玉载不敢把事情真相告诉警察，只能硬着头皮的说只是为了好玩，没有恶意，也把主要责任自己扛了。 问了半个小时，民警让他出去到外面等着，没一会儿元雯跟老三他们也被放出来，警员给他们每人带来一份炒面。 原书剧情中，程清章报警后，原主跟元雯仗着家里背景根本没有将处理这事的警员放在眼里，还大放厥词，堪称另一版本我爸是李刚。 明明是两个看上去需要人保护的Omega，行为做事却令人气愤。 虽然书里他们两人凭借着超能力，第二天就无痛无痒被放出来了，但也让男主记住两人，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世界的不公。 程玉载心都是苦的，刚穿到这个世界，就面临令人头疼的场面。 “你跟警察说什么了？” 元雯吸溜了一下面，很有义气说，“你放心，我都说是我主使的。” 程玉载：“......” 所以刚才你的态度还是很李刚吗？ 程玉载看着炒面顿时没有了食欲。 他坐在报警大厅的椅子上，整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慢慢将原书剧情梳理出来。 越梳理，程玉载越心惊胆战！ 按原剧情走，先一步把男主扼杀在摇篮里，把自己假少爷的身份死死按在地下。 不行不行不行！不管是弄死男主还是把男主弄得远远的，他都狠不下心，而且男主还是他看着成长的崽崽，这不适合他。 放之任之，不去招惹男主，让男主自己走剧情。 这个好像可以？但到时身份真相大白，男主会怎么对他这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不行！想到这幢豪宅主人后期对原主的残酷封杀，程玉载心凉了半截，把这个选项也划了。 程玉载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抱男主大腿。 他要是跟男主成了好哥儿们了，男主发现真相一看，哎呦我去!跟我互换身份的冒牌货竟然是我好兄弟！这不巧了吗？ 以他对男主的了解，男主对有感情的人，是很袒护的！ 找到保护小命的应对之策，程玉载勉强稳住不安的情绪。 “以后，我们不要再找程清章麻烦了。” “为什么？”元雯眉头一条，不解道。 “不仅我算了，你以后也不许去找程清章麻烦！” 元雯盯着他仔仔细细看他一眼：“你干嘛突然说要放过他？这可不是你。” 程玉载心里一跳，难道这个小反派看出他不对劲了？ 元雯盯了他一会儿，厌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我又不认识程清章，还不是为你出头，你都不算了我干嘛还揪着他不放。” 程玉载微微一愣：“你就这么爽快同意了？” 他还以为元雯会跟原主一样，对构陷男主有谜一般的执着，没想到元雯说放下就放下了。 回顾剧情，好像元雯都是出于对好友的义气，加上有一些是非不分，才在跟主角作对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元雯不知道程玉载在想什么，后怕般说，“还好刚才警察问我的时候，我就说是看他不顺眼，没说你们有什么感情纠葛。” 程玉载满头黑线，他跟程清章本来就没什么感情纠葛，硬要说那也只是原主的未婚夫宁宜年跟程清章见过几次，有个几次简短的交谈。 这事被原主知道，原主立刻被嫉妒烧掉理智，跟宁宜年走的近的人不少，但原主就跟中了就是要跟程清章过不去的buff一样，就认准了程清章会勾引宁宜年一般。 虽然随着故事展开，宁宜年确实是程清章最有人气的一只优质股，但现在两人还处于没有任何感情萌芽的时期。 吃碗面，元雯就想回家睡觉。 程清章还没来录口供，他们这伙人都不能离开。 元雯就想闹，被程玉载拦下。 元雯听闺蜜的话，靠在程玉载肩膀迷迷糊糊睡了。 程玉载却睡不着，靠在墙上打着哈欠。 在监控室看着两个Omega相互依偎在一起的画面，值班的庄副所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浓茶。 “什么原因查清楚了吗？” 刚才出警的警员边整理笔录边说，“职高那几个小混混是收钱办事，就是故意去惹一下清章，给他们钱的就是另一个叫元雯的Omega”。 警员指了一下监控里两个靠在一起的男孩，好笑的说，“具体因为什么事那几个混混也不清楚，好像是因为感情问题，说清章跟这个小Omega未婚夫有来往，一个Alpha能跟Omega抢Alpha，我看这事就是个借口。” 另一个负责审查程玉载的警员也说：“我看这个小Omega支支吾吾的，长得又那么乖，估计就是想吸引程清章注意，现在的Omega都胆大的很。” 庄副所听完，将保温杯盖子拧回去，“行了我知道了，早上清章来录完笔供，让他们都回去吧！下次再敢胡来就说拘了他们。” “那要不要通知那两个Omega学校？” 庄副所看了眼说话的民警，“这两个Omega跟清章一所学校的，你通知是不是也要把清章兼职的事也通报一下？” 六点出头，程玉载迷迷糊糊间听到声响，睁开眼，看到换了一身便服的男主走进派出所。 他一进来，好几个民警跟他打招呼。 程清章因为家庭原因，多次求助过警察，加上在便利店兼职夜班，遇到地痞混混次数多，早就跟这片警察认识。 做了笔供，程玉载几人就被民警放了出来。 程玉载迷迷糊糊跟着警察走，等走出报警大厅才反应过来，“我不用当面跟他道歉吗？” “不用了，人家赶着上课，也不想看到你们。” “哦好。”程玉载面色复杂往派出所看了一眼。 老三几人一出派所处，就打了个招呼走了。 元雯要带程玉载出去浪。 程玉载看着两道黑眼圈，“你还是回去补觉吧！我也要去上课了。” “上课？上什么课？哦！你说你找到新的整程清法子了，你要去学校亲自整他啊？” 程玉载满头黑线，叫了俩车把元雯送走，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指划过屏幕，出现输入密码的图样。 程玉载烦躁地撸-了一下脸，好在原主弄了一个指纹解锁，手机进入应用页面，花里胡哨的软件险些把他直接送走。 程玉载翻了半天，才从一个犄角旮旯找到微信，赶紧从好友中哗啦出一直照顾原主生活的管家微信，让他来接自己。 没多久，管家派来的人到了。 回到‘家’，程玉载才发现什么叫万恶的资本家。 程家是老牌豪门，在本市没发展起来前，已经在市中心建了一套三千多平的庄园。 庄园几年前翻新过一次，看上去极尽奢华。 程玉载让管家代自己上楼洗漱，再下来时，已经过了十点。 他急急忙忙套好衣服下楼。 管家为他温着早饭，女佣们安静而有序的进行打扫工作。 “已经十点了，这么迟都没人叫我吗？” 程玉载对上学的紧迫性像根针似的，一直悬在他神经上。 管家一愣，挥一挥手，厨房陆续上了清淡的早点。 “抱歉少爷，您如果需要叫-床服务，可以提前一天吩咐。” 程玉载动作微顿，看着管家镇定又习以为常的神色，迈出半步的脚又拐回桌边，慢腾腾吃起早餐。 原身在还没用第二性发育前，男主的工具人亲爹程修远认为原身有百分之五十几率分化成alpha，那时还对他有所管教。 但在原身分化成omega后，程修远火速给他订了一门亲事，也不再强迫原身学习，只要不在私生活上品行败坏，辱没程家和宁家门风便可。 对于原身去不去上学，学习成绩如何，对程修远来说，一个只是用来联姻换取事业上更大进步的omega儿子，他不在乎。 上行下效，也难怪管家不督促他早起上学。 “以后按照正常高中生作息叫我起床。” 现在不好好学习，等以后被赶出去，他要饭去。 程玉载头一次感到那么紧迫，连以前想起来就感到窒息的学习也没那么抗拒了。 “是。”管家垂头。 程玉载算着时间匆匆吃了几口，临出发前，管家塞给他一份便当。 “？” 管家：“这是今天给宁少爷准备的午餐。” 宁少爷，也就是宁宜年，原主的爬墙未婚夫，男主排名第一的追求者，两人的CP粉战斗力之强是另外两家之和，是一众读者眼中的最优股，也是程玉载眼中抱得美人归第一人选。 “他吃吗？”果然配角没人权，他都不知道原身还有天天给宁宜年送饭这出。 管家露出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来。 作为职业管家，他不会对雇主说任何失礼的话。 “厨房特地做了简单好上手的寿司，宁少爷如果相信这是您亲手做的，或许会感动尝试。” 那就是之前号称是亲手做的爱心餐，根本没有被吃过是吗？ “以后不用做了。” 他要跟男主做朋友，怎么可以跟男主抢人？ 程玉载没再看这便当，着急往大门等候的车走去。 步子刚迈开两步，程玉载又折回，把便当塞进包里。 还是带着吧！ 第3章 程玉载刚踏进教室，就打起了午休下课铃，同学跟脱手的兔子似的撒腿往外跑。 任课老师只看了他一眼，没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自顾自走出教室。 原书中提过，程玉载是个脑袋空白的学渣，课桌兜里比脸上还干净，要不是宁宜年也在一中上学，原主连学校都懒得来。 按照书中对原主的描述，程玉载找到教室里最空的课桌，把背包往桌子抽屉里一塞，拎着便当盒就往一班走。 跟十六班的散漫风气不同，一班是尖子班，学生在学习上很自觉。 打了下课铃还有很多学生错开食堂高峰期，头埋在课桌上，争分夺秒刷试卷。 也有学生吃家里专门做的营养餐，但都克制着声响，学习氛围跟程玉载前世的普通班完全不一样。 程玉载站在后门，眼睛转了一圈，才看到最左侧靠窗位置的男主。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主轮廓分明的侧脸，他垂头刷题，神情静默专注。 “学神！我有个题还是不太明白，你能跟我讲一下题吗？”坐他前面的Beta转头道。 程清章头也没抬，嗯了一声。 “谢了！”Beta说完就小跑出教室。 在教室他后面看到一个长得特别清纯的Omega在扒门。 Beta急着上厕所就看了两眼，回来的时候，没想到那个Omega怯生生拦住了他，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盒子。 Beta受宠若惊：“这是给我的？” 程玉载第一次做这种事，瞬间脸涨的通红，一时没想好怎么跟这位同学解释。 年轻Beta看着前面这个害羞的Omega脸，发现他皮肤白得就像刚打发的鲜奶油，连身上都有股甜丝丝的奶油味儿，也渐渐红了脸。 程玉载没发现Beta有误会的趋势，不好意思开口，“你能帮我给程清章吗？” 误会了，Beta舒了一口气，目光垂落在便当盒上，很快明白了意思，“程清章不会吃别人送的东西。” 程清章长相贵气俊秀，学习年级第一，自身又是S级Alpha，各种光环加身，就算家世不出众，但暗恋者还是一茬接一茬。 Beta理所当然认为这又是一个学神的迷弟。 “我知道，但还是麻烦你帮我给一下他，就说是你给他带的可以了。” 程玉载目的很简单，就是分担一下男主的生活压力，他这便当给宁宜年说不定直接被扔垃圾桶，还不如给男主。 反正这本来就是男主家里做的食物。 程玉载想的简单，但在Beta眼里，这就是一个刚堕入情网还放不开的扭捏样。 这单纯的小Omega恐怕还不知道学神就是看上去平易近人，实际上跟谁都不交心。 以免Omega受伤，Beta正想拒绝，但看到小Omega羞骇又润着水光的眼，拒绝的话在舌尖打了个圈儿变成，“行，我就给你带过去，但是学神他吃不吃，我可管不了。” 程玉载忙表示感谢。 “喏！专门给你带的。” 课桌上被放上一个纯白色便当盒。 程清章清俊的眉头微蹙。 Beta没说是暗恋他的Omega让送的，只是含糊其辞强调了一遍专门给程清章带的。 他跟程清章前后桌关系，学神虽然从不跟他们一块玩，但好歹是能说几句话的，有时他也会在体育课结束给跑得浑身是汗的学神带几瓶水。 程清章写字的手微顿，想了想，说了声，“谢谢！” Beta有几分不自然，他知道学神是收下“他”这份心意了。 程清章没注意到Beta的不自在，把便当盒往课桌边上推了推，等快速刷完一张试卷，才把打开便当盒打开。 Beta听到动静，立刻转头想看看那个Omega在便当盒装了什么。 程清章打开盒盖，白色盒子里放着八个不同寿司，用一层海苔包着，鲑鱼，虾，鱼籽各不相同，用料丰富。 寿司造型没有外边卖得精巧，看上去像是初学者的练手品。 Beta想到那位看上去就娇气的Omega，知道这应该是他亲手做的。 程清章看着寿司：“你给我带的？” Beta心虚，没想到学神还会问他，硬着头皮承认，“是，是啊！”。 是他专门为小Omega专门为他带的。 “你想和我一起看太阳？”程清章扫了一眼Beta，从抽出寿司下面一张粉色的纸条，反问道，“你是小玉米？” “？” Beta连忙看向学神手中的纸条，粉色长条显示着留字条人心中的粉色涟漪，纸上用歪扭的写着：想和你一起走在街上，看看太阳。 落款是一个简笔玉米画，玉米中间高高隆起，两边紧紧裹着玉米外/包/皮，为了写实，那玉米尖尖还要几根僵硬的玉米-须。 Beta仔细辨认了两眼，才认出这画的竟然是玉米。 程清章盖上便当盒，抽出错题测，嗓音低沉，“还给你，小玉米？” “...”果然不能随便帮人递东西。 顶着学神的目光如有实质，Beta暗悔不已。 送便当任务完成，程玉载直接走小门离开学校，打车去了市立医院。 男主没恢复身份前，生活很艰辛，为了展现男主的不容易和责任心，作者一口气给男主设置了一个喝酒赌博打老婆的渣爹，和一个敢把亲生孩子和豪门之子偷换，又得了病毒性肝硬化的母亲。 一个吸血鬼，一个拖油瓶，把男主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折腾的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是任芝在查出肝硬化前，带着男主搬出来单独租房，渣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们。 目前只要料理任芝的问题。 程玉载打听后去了肝病住院部，市立医院环境比不上私立医院，好在还算干净透亮。 他一间间病房看去，才在门外看到一个跟任芝描述差不多的女病人。 中年Omega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秀美，病情让她脸一直呈现黑红色。 头发从根部开始花白，皮肤粗糙，双手变形，指节粗大，这是常年劳作后的双手。 面部肌肉随着年龄增大松弛，年轻时漂亮的荔枝眼已经被生活消磨的失去光亮，但面向上看，她仍是一位勤劳面善的Omega。 或许是控制的还好，任芝不时能从下床帮忙照顾同病房另一位患者。 程玉载对这个自私的女人没有一丝好感，但此时他对这个看上去和善的女人感情很复杂。 这是原主的亲生母亲，在死前还想着保护亲生儿子。 也是造成男主和原主悲剧的源头。 程玉载不是原主，不会为这个女人自私的爱感动，要不是为了男主，他不会来医院走这一遭。 “小帅哥，你找谁？”查房的护士看他站了许久。 程玉载回神，冲着漂亮的护士小姐笑了笑，“护士姐姐，我能问你个事情吗？” 护士眼前一亮，眼前这Omega看上去十分纯良无害，“你说。” 程玉载向护士小姐表达了想要做好事，定向资助一位绝症患者的意愿。 这不论是对医院还是患者家属来说都是一件好事，现在大部分医药都有医保报销，但还有一些医药费是需要病人自己掏。 治疗绝症是在向死神讨要时间，即使报销了大部分医药费，剩余的那些也足以拖垮本就贫穷的家庭。 医院里多的是那些连第二天住院费都掏不出来的患者。 程玉载被护士领到负责捐助的一个副院长办公室。 昨天他就找到一张银行卡，也查看了里面令人咋舌的金额。 他直接把这张卡留下，任芝以后在医院所有花销，在扣除报销费后仍需要缴纳的都从这张卡里出。 “程先生，恐怕您并不清楚病毒性肝硬化具体情况，要知道如果能匹配到合适的□□，只要支付几十万手术费和后续休养身体的费用，但要是一直找不到匹配的□□，那将会是一直花钱的无底洞，您可要考虑清楚了。” 程玉载明白副院长的担忧，他这个资助人要是一时头脑发热，等后来想清楚了取消资助，那对受资助人是一个不小的二次打击。 医院方面要做的不仅要保证资助任的金钱到位，也要为被资助人考量。 “院长您放心，我不会撤资的，但是需要院方对我的信息保密。” “这个您放心，我们会做好保密工作。”院长定下心来，“那任兰的情况的需要她主治医生跟你详聊。” “好。” 原书中虽然没有对任兰病情有详细了解，但她书中死亡的命运程玉载一清二楚。 程玉载心脏酸涩，同时又升起一点点希望。 他这也算是用男主家里的钱，给男主减轻负担。 这样，以后男主也看在他之前资助过任兰的份上，不要赶尽杀绝。 副院长把任兰的主治医生叫来办公室。 程玉载等了没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没等院长喊进来，修长的手指推开木门，外面走进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高挑男人。 饱满额头，挺直鼻梁，薄翘嘴唇，金丝边眼睛牢牢夹在鼻梁上。 他走进来，长腿搅动了光线。 窗外被树叶打碎的阳光，矛盾又契合的揉碎在他身上，他的身影好像渡了一层光。 “程先生，这是任芝的主治医师简医生。”院长又向简星光介绍，“这位就是要给任兰资助的程先生。” 简星光点了下头，目光一直打量程玉载，片刻后，他手指用力敲了一下办公桌。 简星光犀利，程玉载被看的心虚。 半晌，简星光收回目光，声音冷冽，语气却十分笃定，“没满十八吧？” 院长这才注意到程玉载长相稚嫩：“你还是未成年？” 程玉载：“……” 日了，为什么简星光会提早来市立医院！ 第4章 程玉载立刻心虚地别过脸，避开简星光审视的目光。 简星光这个角色对男主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他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医学博士，出生在医学世家，父母都是医学界赫赫有名的专家。 他本人也有出众的能力，短短一年就从住院医师升到主治医生，他的人生就像在已知目的地上行驶的火车，早已定好鲜花拥簇的目的地。 原书中多次伏笔，简星光将来会在医学上大放异彩。 不仅如此，简星光还有一个不同于两外两人的优势，他是任兰的主治医师，在任兰几次险些病危时，把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因为这段特殊的羁绊，让清光cp拥有不少忠实粉丝。 “小程，你的好心院长很理解，也很开心现在的孩子那么有爱心，但是我希望还是在你成年后再来献爱心。”副院长叹了口气，对患者失去资助表示惋惜。 程玉载听院长对他称呼改口，知道定向资助这事他办不成，于是乖顺垂下头，他难耐的抿抿唇，装出窘迫的样子。 “那我，征得监护人同意可以吗？”声音低低的。 这在院长眼里，就是一个善良的Omega，为自己的粗心大意羞愧的样子。 “好孩子！最好是你父母出面资助。”院长难得衷心夸赞。 程玉载不住点头，用余光偷看简星光。 那张俊脸冷淡无波，眼角藏匿着掩饰的很好的不耐烦情绪。 程玉载知道简星光这人只是披着一张礼貌友好的外皮，实际上天生自傲，很少有人能入他的眼，很多时候简星光伪装的平静冷淡只是应付工作需要。 “院长，我可以加这位医生的微信吗？” 定向资助这事越不过简星光，他要是问简星光要微信，简星光估计能找借口略过这个话题。 程玉载觉得自己肯定不敢在被简星光拒绝后，再次向简星光开口要微信，还不如直接问院长。 果然，院长想也没想的直接说，“简医生，你加一下小程微信，方便联系。” 简星光眸光从程玉载脸上划过，从容掏出手机道，“扫码吧。” 加了简星光微信，程玉载打车回一中。 他去医院这事暂时还不想被管家知道，要是被精明的管家发现蛛丝马迹，程修远顺藤摸瓜，他说不定会被提前沉江。 他进教室的时候，正在上第三节课。 任课老师讲到激动处，看程玉载进来，试卷一抖，“学习是绝大部分人改变命运的钥匙，一中是市重点学校，就算咱们16班大多是特招的Omega学员，你们中大部分人毕业后会选择结婚相夫教子，但老师希望你们在上课时间认真听讲，Omega也可以有自己的学业和事业。” 老师目光凌厉扫过粉面红唇的Omega们：“不要因为某些同学不遵守校规章制度受影响。” 程玉载脸微微涨红，他知道老师已有所指的是原主，但同学下意识看向他的目光，还是让他无地自容。 他快步走回位置，翻找老师讲的那张试卷。 在学习方面，他向来自觉，即便成绩不算顶尖，但也是中上游，不论是那科老师对他客气爱护。 原主家里没人管教，自身又不上进，学习更是没在他的人生字典上出现过，要不是背后有个程家，按照原主的成绩，根本进不了一中的16班。 这样一个走后门，又把学习当无物，还在上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明示下，没有几个老师会喜欢原主。 16班的任课老师，大部分都像上午那位老师一样，无视原主。 程玉载翻找半天，别说找到试卷了，就连这学期的课本还是新的，根本没翻动过。 程玉载放弃寻找，压低声音跟同桌的Omega说，“我们可以拼着看试卷吗？” “啊？”同桌没反应过来。 程玉载无奈，原主连学校都不常来，谁能想到他会借试卷，他压低声音再次询问，“我可以和你一起看这张试卷吗？” “程玉载！你在说什么呢？打扰同学上课！”一道含着怒气的声音砸来。 程玉载头一次被老师这么点名，小学鸡似的站起来解释，“老师，我在跟同学借试卷一起看。” 听到这话，成片同学投来看戏的眼神。 任课老师难掩怒气：“你不学习我不管你，但你不要打扰其他同学学习。你要试卷？找借口也不找个像样的！你问问班里谁信你的鬼话！” 老师叫了一声程玉载同桌名字：“你说，他叫你干嘛！” 程玉载同桌刚刚反应过来，呆呆站起来，看了看面目肃穆的老师，颤巍巍开口，“老师，他是想跟我一起看试卷。” 老师软了声音，“你不要害怕，你跟老师说实话。” 同桌扫了眼众人好奇的眼神，垂下头，“老师，他确实没打扰我，只是向我借试卷。” 程玉载连课都没上过几节吧？他听得懂试卷吗？ 同学们心里在想。 程玉载知道他在众人心目中的影响糟糕，不怪老师先入为主，“老师，我们可以坐下了吗？” 老师眼神还是浓浓的不信任，他不信一个无可救药的学生会突然转好。 但看到程玉载老老实实站在位置上，垂眸跟同桌看着一张试卷，白净的小脸写满认真，神情与从前大不一样，从骨子里散发着稳重恬静。 老师别开眼，把手上讲解的试卷拍在程玉载桌上，“别打扰同学。” “好的，老师！”程玉载把空白的试卷翻了个面，坐下听老师继续讲课。 这位精神矍铄的返聘老师教学经验丰富，对学生认真负责，试卷中要讲解的大题早已印在脑海里，没有卷子也能在讲台上吼的激情昂扬。 程玉载一边听着老师讲解，一边快速浏览前面的题目。 这书中的世界可能会自动填补空白剧情，就连教学书也能做到跟现实世界严丝合缝。 高二课程的知识点跟前世都差不多，程玉载看着，逐渐踏实。 他前世学习从没有紧迫感，他父母给他留下的遗产足够他衣食无忧。 现在，他这个身份，让他没有退路了，想要过得好，真的只能跟老师说的那样，用学习改变命运。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吗？”同桌突然打断他的思绪。 程玉载瞪着无辜的眼睛，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同桌像是刚想到什么般，在衣兜里掏出一把糖，皱着眉说，“我都忘了这件衣服里有糖，你吃巧克力味的还是奶油味道的？” 原本圆滚滚的糖可疑的憋了下去，包装袋也满是褶皱。 程玉载冲着同桌笑了笑，随意拿了一颗，巧克力糖上还带着他的体温，隔着塑料包装袋都能摸出里面黏糊糊的触感。 已经快化了。 “谢谢。”他把糖揣进衣兜里。 放学铃一响，十六班的学生开始收拾东西。 程玉载拎上包，去一班门口蹲点。 跟中午差不多，普通班学生走的差不多了，一班学生还有大半学生在订正错题。 程玉载看到中午给他带饭的Beta，冲他招手。 Beta立刻一脸菜色，警惕地看了眼程清章，向教室后门走来。 把便当盒塞回程玉载手里，程玉载掂了掂分量，没变。 他不动声色道：“谢谢你了，同学。” 偷偷给男主投喂的计划宣告失败。 Beta同学眼神幽怨：“不客气，这位同学，以后你可别再让我给送东西了，我可受不了了。” 送就送，还小心机地留字条。 周夏阳想到学神冷飕飕的眼神，他就尴尬到恨不得原地消失。 要不是那张暧昧纸条上画了个玉米，他名字没有带玉带米的，不然他都要撞墙自证清白了。 虽说现在社会AB恋不稀奇，但是比起强势喜欢主导地位的Alpha，他还是更喜欢香喷喷，性子软糯的Omega。 程玉载不知道字条的事，他看周夏阳脸色尴尬，猜想可能中午跟男主有些不愉快，真心觉得过意不去，“抱歉周同学，让你为难了。” 周夏阳没对程玉载知道他感到奇怪，他在一班虽然没声没响的，又是个Beta，想早恋也找不到合适的Omega。 但他是学神前桌，想要追程清章的人多，连带着打听他身边人不稀奇。 “得了，我走了。”周夏阳察觉到靠窗边坐的同学又看八卦的趋势，赶紧结束话题。 周夏阳跑回座位，收拾东西前，看心虚地往后座扫了一眼。 学神正垂眸抄错题，神情专注。 应该没注意他。 周夏阳这才坐到位置上收拾课本。 一中要求晚修，他就不回家了吃饭了，一会儿去食堂随便吃点。 “周夏阳。” 后头一道低沉的嗓音叫住了他。 S级Alpha天生带着苏感，连普通地叫个名字，都让人分外心痒。 周夏阳扭头看程清章，程清章平淡的神情没变，挺拔的上身微微向后靠去，眼眸课桌兜里看了一眼，半秒钟后，掏出一张四四方方的东西给他。 看清是什么东西后，从来没谈过恋爱的周夏阳脸瞬间涨红了。 学神细长的手指重新握起笔，眼也不抬说，“拿给他。” 程玉载拿着东西，快走到三班门口时，突然被一只手拽住。 他疑惑看向那双手主人，手里被慌乱塞了一样东西。 周夏阳满脸通红：“给你！” 程玉载看了手里的膏药贴般的东西，愣愣问，“这是什么？” 周夏阳顿时脸红得要冒烟，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抑制贴啊！” 第5章 Alpha和Omega成熟后会散发信息素，其中Omega散发的信息素对Alpha有一定的诱惑力，为避免麻烦，Omega会在脖颈后贴抑制贴，Alpha也有相应的抑制剂。 原书主打AA恋，作者没有浪费笔墨描绘Omega日常怎么处理信息素。 但作者很会搞事，利用Alpha天生强势的特点，描绘了几次男主追求者们释放信息素宣誓主权，几个S级Alpha谁都不弱于谁，但那种争锋相对的修罗场足够CP粉们狂欢，分析在哪一次较量中，谁的信息素占了上风。 程玉载“哦”了一声，他一个直男刚开始看这本书的时候完全以为这是一本逆袭流小说，直到被男主吸引的追求者出现，他还以为这些人会成为男主的小弟，垫脚石，好友，等越看越奇怪的时候，程玉载已经对这酸爽的感觉上头，自动磕起CP，但他对Omega的设定一知半解。 昨晚洗澡的时候他确实从脖子后面撕下来一块东西，没多想就扔了。 周夏阳眼睛往周边瞟，见同学已经走的差不多，催促程玉载，“你快贴上啊！” Beta没有Alpha和Omega对信息素的敏感，如果不是学神发现这个小Omega信息素外泄，他根本没有察觉。 贴抑制贴是非常私人的事情，Omega后脖颈藏着腺体的那块地方，不亚于男女的私密部位，一般不会有人往Omega腺体上看，要是Omega认为自己被冒犯是可以报警处理的。 程玉载完全不知道他在周夏阳眼里已经跟裸-奔差不多：“我等会用。” 周夏阳神情一言难尽，又是暗搓搓给学神送小纸条，又是不贴抑制贴，这就是高段位的Omega吗？ 可惜遇上学神是个不近人情的冰块。 “一班边上就有厕所，你自己去，我先回去了。” 这种私密事，周夏阳不便多说，转身回了教室。 程玉载看他匆忙的背影，觉得这小子神情很窘迫，他摸摸脖颈那块微微凸起的地方，细腻的指腹摩挲过的地方，立刻战栗起小疙瘩，连自己触碰都那么敏感。 程玉载呼吸一顿，快步往卫生间走去。 过去的路上，程玉载用手机搜索Omega的生理知识。 要不是周夏阳突然给他抑制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这具身体不单单是一个男性，还是一个没被标记前，出门是需要保护好腺体的Omega。 免得脖子那块发出信息素，吸引自制力差的Alpha造成社会新闻。 好在他以前对Omega已经有一定的了解，比如不论男女Omega都可以嫁人并且孕育孩子，不论男女Alpha都可以使人怀孕。 他也知道原主的未婚夫就是个男Alpha，现在重新接受Omega的生理信息，不算世界观颠覆。 但是看到Omega会有一年一次的发情期时，程玉载还是呆了一下。 是他理解的那个发情期吗？跟动物一样，到了某个特定时节，会控制不住散发信息素，吸引周边的Alpha进行上-床。 程玉载越看脸越烫，难怪周夏阳刚才脸色那么奇怪。 他赶紧按照网上的科普，在后脖上贴上抑制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玉在撕开包装的时候，闻到一股极淡的冷香，像秋后晨间霜打后，山岚间笼罩的冷雾。 雾是没有味道的，但程玉载刹那间，想到了寒冬山峰间凝结的雾气。 “程哥，我给他了。”周夏阳回到座位，程清章开始收拾东西。 程清章跟他们不一样，不用来上晚自习，每次当天学习任务完成就走。 “嗯。”程清章揣上包冲周夏阳颔首。 周夏阳做了程清章一学期前桌，对这个不爱说话，独来独往的学神有种崇敬感。 他能看出学神家庭情况可能不太好，但这种发自内心的崇敬是出自学神本人的。 “程哥，我下次不给人递东西了。” 程清章长腿迈开位置的时候，顺道看了周夏阳一眼，不怎么上心说，“没关系。” 说完，不等内心纠结的前桌说话，掐着点快步走。 他走出校园的时候，不少人偷看他。 程清章视若无睹，到校门口边上居民楼下一个拐角，把早上停在那里的二手自行车拎出来，骑着回家。 骑了大概二十分钟，车子从繁华的新城，骑进老旧破败的城中村。 宽敞的大路一下变成狭窄颠簸的小路，程清章还得再往里面拐，村口几间还算齐整的民房后面都是上了年头的自建房，可以看出几十年前，这片城中村也繁华过，现在大部分原住民早已搬出去，等着这片拆迁。 这块市区的城中村，就像女孩精美裙子上一块丑陋的补丁。 这块显眼的补丁上，住着无数艰难生存的外来人员。 程清章七拐八拐后在一间四层民房前停下，他把车停在楼道中，上了锁才往顶楼走。 水泥楼梯早已被踏成黑色，楼梯扶手积年累月积攒着一层厚厚的黑垢。 筒子楼，当初建造的时候没有足够规划，照不进阳光，楼道内视线昏暗，人混杂居住，气味古怪。 程清章走到二楼，保养的锃亮的铁皮门打开。 “我听到脚步声，一看这个时间段就知道是你回家了。”房东半掩着门站在后面。 程清章：“有事吗？” “你放心，阿姨不是催你提前交房租。”房东苍老的脸仓促而凝重，“阿姨没别的意思，今天有个男人来打听你妈是不是住这儿，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也联系不到你，就说我这没住过叫任兰的人。” 程清章眼睑半敛，听不出语气好坏，“我知道了，下次他要是再来，还要麻烦您帮忙说我们不住这边。” “小程，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还在重点高中上学。但我看那个人不像好人，是不是你们以前惹上的人啊？”房东没有点到为止，眼前这少年境遇让人心疼，但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冷下心肠，“当初我是看你们孤儿寡母可怜，你妈又是生病的Omega我才让你们租我家的，要是有人来惹事，你还是考虑一下，怎么跟那个人说说清楚，别影响我们啊！” “好。” 房东：“你们要是有误会就说清楚，是不是你欠了他钱才找上门啊！你妈生病在医院烧钱，有时候你周转不过来，阿姨也没急着要你交房租是不是，我是心善，你们要是欠人家钱尽早还。别在我家闹出事情啊！” “没有。”程清章脸色冷淡，跟房东保证不会再房子里生事，才迈开脚步上四楼。 筒子楼一层两间，还住着几户人家，楼上楼下不隔音，谁家大声打骂孩子都能听得到。 刚才房东一袭话，一个一直住家里的男人开门出来看。 程清章路过那个男人家的时候，男人多瞅了他几眼。 除了二楼房东家，三楼四楼房间又脏又挤，也没什么设施，好在每间房有独立卫生间。 谁也不喜欢这样的灰扑扑的环境，但糟糕的环境对标便宜的价格。 任兰跟他的房间在顶层四楼，夏天太阳能把房顶烧穿，租金还能更便宜。 程清章用钥匙打开木门，不到十五平的房间，两张折叠床用窗帘隔着，墙壁两边用墙贴纸包裹，像这样的房间是不允许做饭和配备天然气。 任兰弄了一张不太摇晃的长桌，放了电饭煲和电热锅。 除了上厕所，他们两个人的吃饭睡觉都在这间小屋内。 两个人的生活用品，把小屋挤得满满当当。 任兰勤快，没查出肝硬化前，把小屋收拾的干干净净。 现在程清章也把房间整理的仅仅有条。 程清章给自己做青菜面的时候，顺便把昨天留在电饭锅的鸡汤热了。 吃完饭后，冲了个澡，换上兼职便利店的工作服，提着鸡汤就往医院里去。 任兰看到他很心疼：“今天怎么来那么早？你也不多休息一下补觉。” 程清章把不锈钢保温盒拧开放凉：“今天便利店来货，我提前去帮忙。” “那你今天睡觉就少了。” “没事，后半夜我可以补两小时觉。” “你也不要给我带鸡汤，医院有吃的，我能自己去打，你自己吃的不好，我看你最近瘦了。” “我长高了，你看我才觉得瘦了。” 任兰叮嘱了几句让儿子多注意身体，让出床，让程清章趴会儿。 跟任兰同病房的老人被子女接出去逛了，任兰跟程清章聊家常，语气有些羡慕。 程清章脸色平常，他看向憧憬中嘴角含笑的任兰，“妈，我马上高三了，学习时间紧了，我想搬到离学校近的地方住。” 任兰脸顿时僵住：“是不是你爸找来了？” 程清章神色如常：“没有，妈你别多想，我只是为了学习。” 儿子向来沉稳懂事，任兰稍稍放下心，她看着程清章的脸，小心翼翼说，“其实，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你爸也没那么差了。” 程清章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他端起放凉了的鸡汤，“先喝汤吧！” 任兰：“清章，要是你爸找来了，你也别不见他，说不定他愿意出钱呢！他还有套房说不定能卖，妈也是不像想你那么辛苦。” 程清章没说话，只是把鸡汤倒在碗里，喂任兰喝汤。 查房护士敲了下门：“小程，你来了，可以跟我过来一下吗？” 程清章放下碗，跟护士走出门。 护士：“小程，这几张化验单和这几天的药物要交了，我先把单子给你，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去缴一下费用。” 程清章看了下单子，任兰之前在大企业做保洁，定时缴纳医疗保险。 在任兰生病后，减免了绝大部分医疗费用，但剩下自行承担的医药费，对没有什么积蓄的任兰和一个高中孩子，仍是十分紧张。 程清章把缴费单折叠好收进口袋：“可以晚几天吗？” 护士为难：“要尽快的。” 第6章 程清章还是没去缴费，他在便利店兼职，一晚一百按日收，不仅要承担房租，还有两个人的生活费，任兰的医药费，经常入不敷出 他走进病房，任兰就问他，“又是让你去付钱的？” “嗯，您别多想，钱还够。” 这种场景发生了无数次，任兰叹口气，“你也要多注意休息。” 话是那么说，但程清章没有休息的余地。 程清章没有再提这个话题，不想母亲病重还要考虑医药费的事情。 他心里有准备，现在任兰病情在医院监护下稳定，一直等着合适的肝-源移植。 要是幸运，他们等到合适肝-源，他还要支付十几万的手术费，后续还要至少半年的静养监护，时刻关注任兰会不会出现排异反应。 但更多人是在排队等待肝-源时，就在病情恶化中离世。 不论是哪种情况，对程清章而言都不过是迫在眉睫必须凑齐的手术费，和细水长流，抽血般滋养母亲的医药费区别。 程清章从不会对人倾诉这些无用的情绪，他照例看完母亲，骑上那辆二手自行车，赶到兼职的便利店。 便利店三班倒，他到的时候早班的店长还在，等着进货的车辆赶到。 马上要到夏天，便利店进货数量大，尤其是大批次饮料几乎装满集成箱车厢。 货车司机只负责跟店长交接清点商品数量，便利店另一位Beta女店员既要在收银台看着顾客，又在空闲的间隙的帮忙搬店长清点好的一些小货。 店长一边清点商品数量，一边站在车厢，将商品传递给程清章。 程清章看着瘦，但流畅的肌肉一块一块附在骨骼上，用力时，好看的肌肉线条根根分明。 年轻的躯体，冷淡的神情，还有闷不做声埋头苦干的作风，让不少顾客驻足地观赏。 不一会儿，程清章衣服湿了一片，空灵冷淡的气味飘在空中。 有不少Alpha顾客使劲嗅了嗅：“这是信息素还是模拟Alpha信息素的香水？这味道好像没有什么攻击性。” Alpha天生对同类的信息素抗拒，但他们现在闻到的味道，却只觉得鼻尖充斥着淡到几乎是错觉的冷气，就像冬天在户外行走，冲着鼻子吹来一股冷风，什么味道都没有，只觉得鼻子一冷，下一秒眼泪就能掉下来。 只是他们这次闻到的冷味，没有那么刺激。 程清章没理好奇的顾客，搬完车厢，他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是汗。 因为信息素特殊，他天生体质偏寒，搬了两小时货，他只觉得躁，热倒没感觉多少。 店长拿了一瓶水给程清章：“小程辛苦你特地跑来搬货，你先去用毛巾擦擦汗，去仓库睡一觉，等换班来再起来吧！” “好。”程清章没推辞，还有两小时就该换晚班，他现在回去，路上就得耽误半小时，还不如在仓库里补眠。 他在卫生间接了水，擦了身上的汗。 等身上的冷雾气，消散下去，他才进仓库支起躺椅小寐。 这个时间段是睡不着的，程清章闭了会眼睛养神，没过多久他就爬起来翻往年的期中试卷，期中会出那些题他心里有大概，他把那些题圈出来，再将详细的解题思路写在空白练习本上。 没等中班女Beta来敲门，程清章看时间差不多了，提前出来，让女Beta先下班。 被比自己小很多的Alpha照顾，女Beta很不好意思，再三感谢后下班。 等到第二天六点交班，程清章突然闻到一阵熟悉的奶油香气。 他抬起眸光向门口看去，一条纤细的身影走进，他眼力极好，第一眼就看到灯光下盈着光的圆润荔枝眼。 那双眼睛带着些孩子气，眼角弧度微微上挑，看上去天真又清澈。 程玉载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收银台随便怎么摆姿势都打眼的主角。 他扫了眼周围，早上六点便利店没其他人，程玉载又在货架间磨蹭了一会儿，等店长匆匆赶来交班，才拿着一块面包到前台结账。 店长跟程清章还在清点零钱，程玉载咬了一下唇，指着玻璃保温柜的包子问，“这些是什么馅的？” 店长一一回复。 这本书里世界跟程玉载以前生活水平差不多，24小时便利店顺道也卖包子馒头豆浆等熟食，这些东西价格不仅比外头包子店卖贵一点，还都是速冻食品，味道算不上好。 程玉载一连点了好几个口味的包子，让店长每样来两个。 等包子拿到手的时候，程玉载苦着脸咬了一口青菜包，包子面皮松软，馅料偏甜，保温时间长了，口感算不上好，但也不难吃。 程玉载脸一皱，扫码把钱付了，娇气道，“不好吃，我不要了，这些包子你们自己处理好了。” 说着头也不回走出便利店。 店长没在意这一小插曲，自然而然把包子分一半给程清章，“刚好我也还没吃早饭，这包子他没吃过，正好咱们分了。” 程清章看着散发着热气的包子，眸光沉沉，没说什么，将东西装进包里。 程玉载逃出来的时候，心砰砰直跳，第二次直面男主，哪怕他刻意忽略男主，只跟男主同事对话，但他还是止不住发虚。 不过好在他在男主面前刷了一回脸了。 司机从后视镜看小主人心有余悸的样子，询问，“小少爷，您现在要去哪里呢？” 小少爷一大早起床来这个便利店，不管是做什么事情，按照小少爷的习惯，现在是要回去补觉，等到午餐点才回去学校给宁少爷送爱心餐。 “去学校。”程玉载想也没想回答道。 司机迟疑：“现在是不是太早了。” 程玉载满脑门都是落下的课程，恨不得插翅膀飞过去。 “马上要期中考了。”他还得趁着这次考试，摸一下自己在这个世界真实的学习水平。 好像是要期中考了，但这关你什么事？ 司机没把吐槽说出来，发动车子，往一中驶去。 第7章 程玉载到教室时，还不到六点二十。 他路过其他班级，看到已经有三三两两同学在教室，只有十六班散漫，他是第一个到的。 他拿出让管家收拾好的课本，开始整理这个世界的知识。 只能说是知识是相通的，有些例题与他从前学校学得有所出入，好在万变不离其宗，他都看得懂。 对程玉载而言，最麻烦的是语文一课，原作者为彰显自己的文采，有更改过语文课本。 程玉载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背课本。 第一批Omega学生到校时，就有人惊讶程玉载怎么会破天荒那么早到教室。 要知道为应付政策，一中的十六班都是特招生，学校对十六班的要求只有平均分不低于其他重点高中的特招班即可。 这批特招Omega们，从来没有吃苦读书这根弦的。 而他们班里，最不把学习当回事的就是程玉载和元雯两人。 程玉载第一个到教室，绝对是破天荒头一遭。 Omega们经过两年相处，早已混成三五成形的小团体，对于不合群的程玉载元雯两人，Omega们大多不会主动招惹。 于是在班主任踩点踏进教室前，程玉载孤零零在教室。 连昨天给他一颗糖的同桌，都在问人要昨天放学作业的答案。 程玉载知道原主的形象深入人心，连班主任进门看到他，都多看他几眼。 程玉载当作没察觉到，认真默读课本。 越念着，心里越发平静。 对学习计划有了初步的雏形。 早自习过去，他听了两节，发现十六班的课程不紧，至少是比不上他从前上的普通班。 这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程玉载看了眼备注，这个被原主备注为“郑二狗”的人，是程家女主人宋佳媛的特助。 原主给宋佳媛特助备注这个称呼，绝不是两人关系好互相打趣，而是真的认为对宋佳媛唯命是从的宋助理只是一条听话的狗。 还有一条“赵大狗”，则是跟在程修远身边卖命的人。 程玉载皱了皱眉，将带有侮辱性的备注改了。 电话只震动了两下，宋特助立刻挂断电话，给程玉载发了信息过来。 告诉程玉载，他马上过来帮他处理资助一事。 昨晚程玉载回去思考了一会儿，他想要资助任兰，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直接找上男主，主动提出资助，但程玉载完全找不到他一个十六班的吊车尾怎么会知道一班的学神家里情况，而且依程玉载对男主的了解，男主肯定不会平白无故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好意，要是操作不好，反而更惹男主的厌烦，那就违背他的初衷了。 原著里，他的冤种未婚夫就做过给任兰出医药费的事情，反而刺激了男主。 纯纯的花钱不讨好，还被读者吐槽企图用金钱来道德绑架男主。 还有就是让监护人处理这事，这有一定风险，程玉载权衡利弊后，选择了宋佳媛。 比起完全只给儿子物资生活的陆修远，宋佳媛还是会在逢年过节对原主表示适当关心。 而且相比直觉敏锐的程修远，宋佳媛的重心放在她那个宝贝Omega女儿上，不会在意他要做什么。 程玉载决定借用宋佳媛的力量，摆平医院的阻力。 昨天晚上，他就给宋佳媛发了想要资助同校学生的想法，第二天，她的特助就主动联系程玉载了。 程玉载手机划到微信页面，果然，宋佳媛没有给他回消息。 程玉载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即便他不是原主，但对于这程修远和宋佳媛这对父母的漠视，他心里还是升起一股怒气。 他知道这股怒火，不是他的，而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程修远跟宋佳媛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商业联姻。 从两人结婚时，就已协议好婚后互不干涉。 要不是宋佳媛载婚后爱上一个年轻英俊Alpha，想要跟那个Alpha生活在一起，为了表达宋家对联姻的诚意，宋佳媛主动提给程家生下一个血统高贵的继承人。 条件是程修远不得干涉宋佳媛跟那个Alpha生下爱情结晶，程修远为保障宋家利益，不能在外面有私生子。 总之，要不是宋佳媛为了给爱心的Alpha生孩子，程清章连诞生的机会都没有。 程修远是个信守承诺的商人，在宋佳媛生下孩子后，让律师宣读了他身后财产将由他跟宋佳媛两人的孩子继承。 这么多年，不管他在外面有多少红颜知己，从没有私生子的传闻。 宋佳媛完成任务，跟爱人同居，孩子则留在程家由乳母的负责照顾。 也正是因为两人的不负责，才让刚生完孩子，急需用钱来应聘乳母的任兰钻了空子，趁着两个孩子刚出生还无法辨别长相时，把两个孩子换了。 这才有了原主跟男主交错的命运。 程玉载压下心中不适，给郑助理发了信息。 下课后，他想去跟班主任请假，转头一想按照原主的作风去请假反而不符合人设，昨天已经溜出去过一次，反正有程家兜底，没必要再去请假。 程玉载直接从小门离开，赶到医院时，郑助理已经跟医院协商好。 以程玉载本人的名义给任兰定向资助，这次有宋佳媛这个监护人的首肯，加上宋家的地位，院长二话不说就让医院处理了此事。 以自己名义资助，是程玉载要求的。 他不想让男主知道是他资助任兰，但他多留了个心眼，万一将来男主暴怒，想要报复他，会不会看在他曾经在男主最难的时候帮助过他，对他网开一面。 办公室内，年轻俊脸的医生简星光在向郑助理解释任兰的病情，以及后续可能的花销。 郑助理沉默听着，只道钱不用担心。 程玉载拿出之前准备好的银行卡，留给医院保管，今后任兰报销后还需要支付的医药费，全部从这张卡里出。 处理好这一切，程玉载再三要求医院不能透露资助人姓名。 “小少爷，宋总交代的事情已经处理好，我需要赶回公司处理公事。”郑助理公事公办。 程玉载看向助理，心中一动，“郑特助，刚才简医生也说了任兰在等待合适的肝-源，既然我已经资助她，不如好事做到底，帮她找一下肝-源。” 任兰这人，说她善良，能做出狸猫换太子一事。 说她恶毒，却又尽心抚养程清章成人。 院长：“小程先生，现在已有的肝-源，除了极少部分是家人为患者捐赠，大部分是爱心人士遗体捐赠。世界大环境是这样的，适配的内脏少，每个等待肝-源移植的病人都是拿命排队等着。” 医者仁心，院长未尽之意是，即便是有钱的特权群体，也不应该随意打破平衡，就是有了合适任兰移植的肝脏，也该按照等待配对的肝-源顺序。 先不说程玉载家有没有能力搅乱顺序，院长认为他应该跟程玉载说清楚，救死扶伤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而器官捐赠更是神圣，公正严谨地运作，最大限度保证了每位等待器官移植的病人权益。 在医生面前，不论是有钱人还是穷人，都是平等的。 程玉载没想那么深，听了院长的话立即羞愧的打消了原来的想法。 事情处理完毕，程玉载便打算回学校上课。 离去前，郑特助突然停下，“小少爷，请容许我问一下，您是怎么想到要给任兰资助的？” 在跟医院接触前，郑特助已经打探过任兰底细。 这个女人曾经当过小少爷两个月乳母，后来以身体不适的理由，辞职走了。 而十七年后，小少爷难得一次发善心资助病人，刚好是任兰。 这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 程玉载在向宋佳媛求助时，已经想过宋佳媛或许会询问，早已准备好措辞。 他抬眸向往郑助理，两只眼睛看着对方时，更能展现出他的真诚。 没想到却看到神情冷淡的简星光眸子也看向他。 程玉载不动声色：“我资助任兰只是因为她儿子。” 说着他低头笑了笑，荔枝眼弧度向下微弯，漂亮的眼睛立刻形成一道月牙形状。 “她儿子是一中年级第一，在一中没有人不认识他。” 就当他是学神的崇拜者好了，反正帮助同学，不是一件坏事。 他这么费尽心机给任兰资助，还不是为了让宋佳媛的亲生儿子别太辛苦！ 程玉载尽力保持着面部自然。 郑助理想起任兰的资料，确实有一位学习成绩优秀的儿子。 他点了点头：“小少爷，您想做什么，宋总都会支持您，只要您别忘了，您与宁家少爷的婚姻。” 青春期移情别恋喜欢上耀眼的Alpha不是一件坏事，宋总对这个Omega儿子的态度，跟她本人一般，只要程玉载顺利跟宁家联姻，将来喜欢跟谁在一起都无关紧要。 程玉载懵懂地点点头，不清楚宋佳媛突然提起宁宜年干什么。 难道是他两天没给宁宜年带爱心午餐，被宋佳媛发现了吗？ 不应该啊！宋佳媛根本不关注原主怎么生活的。 程玉载没往深处想，正打算跟院长告别，却见简星光悠悠地收回目光。 日了！他怎么忘了，这还有一个机警的简星光在，简星光该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程玉载赶紧捋了捋简星光的时间线，按照原书时间线，这个时候简星光还没当任兰的主治医师呢！ 这时候的简星光跟男主熟悉了吗？被男主吸引了吗？ 想到这，程玉载赶紧冲简医生扯出抹乖巧的笑。 他很乖！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高中生！简医生你可千万别多想啊！ 第8章 程玉载转念一想，这人能成为男主的优质股之一，就有个高冷苏点在，他相信简星光不会在男主面前多嘴，即便将来简星光用任兰资助人的秘密博取男主的好感，那也是变相替他在男主面前刷好感了。 “再见了简医生。” 处理完定向资助这事，程玉载心中大石稍定。 他得为自己做打算了。 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源自这个身份，一旦失去被打回原形，就得过上一无所有的日子。 一开始，他也想过给自己留点基金，偷偷挪出些钱等到日后备用，但原主的经验告诉他，程家有权将他在得到的一切追回。 没必要，没必要，还是学习要紧。 钱什么的，最后都会被追回去，只有脑子里知识谁也夺不走。 程玉载打车回校，打起十二分精神学习。 十六班学生看程玉载逃课又回来上课，目光诧异。 任课老师照例无视他。 这正好清净，程玉载拿出高一的语文课本，翻到后面单元背诗词。 同桌的Omega瞪大眼睛看他：“你是要好好学习了吗？” 程玉载撩了撩眼皮：“要期中考了。” Omega脸微微一拧心道，您老还会为考试这种琐事烦恼？ 不管别人怎么想，程玉载按照从前的学习习惯，查漏补缺起来。 即便不能进一班，也要脱离混日子的十六班才是。 接下来几天，程玉载复习之前课本，没忘每天去男主那里打卡。 他长得亮眼，消费阔绰的又买又送，店长也认识了他，一见他进来就开玩笑说，“小帅哥，今天又要买什么？” 程玉载随便点了几样，好吃的就说买了给店长尝尝，不好吃的就让店长把他买多的东西处理了。 总而言之，花钱不眨眼，一点不心疼。 他付过钱购买的商品，店长不会再次上架销售，自然会跟男主分了。 店长推销：“今天来新货了，你要不要尝尝？” 程玉载这几天包子也吃腻了，“拿给我试试吧！” 店长从烤肠机里用竹签插了一根色泽饱满的大肉肠出来，香肠表面油汪汪的泛着光。 程玉载眉头一皱，有些抗拒一大早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但这肉肠确香，他狠下心咬了一口。 特属于肉的香气立刻从唇齿间绽开，肉饱满有嚼劲，跟普通肥腻的大肉肠不一样，这肠子里放了脆骨，一口咬下去，丰富的口感实在惊艳，远没有想象中的油腻。 程玉载眼睛一亮，“给我来十根。” 店长笑道：“这是新品试卖，就解冻了一包，其他的还冻在仓库，就剩三根了，我给你把这三根都打包行吗？” 程玉载犹豫，这肉肠是真好吃。?晚霞赠?整理 他嘴挑的厉害，吃肉不能吃一点带肥的，有味道的肉也不吃，但这肉肠实在太惊艳。 他两口一根，自己就能吃十根。 “那我买三根，我拿一根，另外两根请你们尝尝。” “那可要谢谢你了小帅哥，你脆骨大肉肠一根售价15，我跟小程还舍不得买呢！”店长喜笑颜开，动作麻利的把三根香肠放进不同食品袋里。 “没事大姐，那我走了。”程玉载当没看出店长贪便宜的小心思，掏出手机准备扫码。 程清章正向后清点柜台烟酒，在程玉载付款的档口，将笔夹进清点本，垂着眸，用细白的手指在电脑屏点了几下，扫码枪飞快了扫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屏幕。 “可以了。”他把钱付了。 程玉载愣了一下，4根肉肠60元，加上他买的杂七杂八东西，都抵得上男主一个晚班赚的钱了。 他这几天借口各种理由在便利店留下的早饭，男主一下还清了。 “不用了，我把钱转你。”这反而让男主多花钱了。 “不用。”程清章没再看前面的Omega，他把换下的工作服塞进包里，飞快说，“店长，我去上课了。” 说完，长腿一迈，向便利店门走去。 程玉载目光追随那条修长的身影，白皙的小脸满是落败。 “小帅哥，您的东西已经装好了，请拿好哦！”店长将程清章付款过的商品统一装进一个袋子。 程玉载声音闷闷的：“我吃不完，店长你帮我处理吧！” 店长笑得有些局促：“不行哦！我们不能拿顾客购买的商品哦！” 程玉载：“......” 之前不是收的毫无心里负担吗？看出男主不高兴了，急着跟他划清界限吗？ 程玉载凉凉看店长一眼，接过袋子，走到副驾驶座，从车窗将东西一股脑塞了进去，手里抓着三根脆骨肠，坐进后座，沉默的啃香肠。 这男主怎么油盐不进，别说吃人嘴短了，就是常见面的同龄男生，也能当个普通朋友。 怎么就抗拒他的接近 ？ 不是连周夏阳那样纯工具人都能好好相处吗？ 不行，还是想办法考进一班吧！ 想到原主吊车尾的成绩，程玉载脸皱成一团，学渣突然飞跃式进步，可信度不高吧？ “小少爷，不好吃吗？”司机从后视镜看程玉载神情痛苦。 程玉载出神的档口，不知不觉已经啃了两根脆骨肠，他心不在焉说，“没有。” 司机目光顿了顿，开口道，“小少爷，前面好像是便利店的小哥。” 程玉载雷打不动，每天早起一小时，就为了赶在六点左右来便利店，司机对便利店里工作程清章有印象。 程玉载从车窗往外看了眼，隔着一条绿化带，程清章蹬着自行车在非机动车道上。 他穿着蓝白色一中校服，目视前方，神情专注，一双长腿稀松平常的跨在两侧，路人纷纷投来惊艳的目光。 似是察觉到有目光窥探，程清章突然朝他这个方向看来。 程玉载赶紧向后一躺，把车窗按上去。 司机：“这小哥也是一中的？看上去学习就好。” 学习好不好还能看出来？ 程玉载：“那我看上去学习怎么样？” 司机笑了一下：“小少爷，您看上去就很聪明。” 程玉载：“......” 你也很会说话的艺术。 便利店离一中不远，程玉载先两分钟到教室。 依旧是他最早到十六班，程玉载一进教室就带上耳机背单词。 坐下收拾书包时，肚子传来隐隐疼痛，程玉载脸色一变。 这种疼痛程玉载再熟悉不过，前一世他父母早逝，虽然给他留下足够支撑下半生的财产，但他失去了双亲的照顾。 常年一个人生活，没长歪就算不错了，哪里懂得照顾好自己。 他穿到这本书前，虽然已经满十八，但是胃病经年累月折磨着他。 可能是早上吃的太油腻，导致胃一时无法适应。 程玉载有些后悔不应该贪嘴。 他支撑着站起来，走到教室后面饮水机接热水。 胃疼的时候，喝一点热水可以纾解疼痛。 程清章停完自行车，走教学楼最右侧楼梯，便闻到有些失控的奶油香味。 向上走的脚步一顿，程清章目光随着淡淡的信息素，落到距离楼梯最近的十六班教室。 教室空荡，只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微微弯着腰，那人粉白的小脸血色尽褪，两片唇瓣紧紧抿在一起，好看的荔枝眼浸润着水光。 程玉载才站起来，便听到推门声。 下一秒，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进教室。 “胃不舒服？”平静的嗓音传来同时，程清章虚扶住Omega的手肘。 “你怎么来了？”疼痛刺激的程玉载直不起腰，他脑门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在十六班看到男主，让他十分意外。 “刚好路过。”程清章神情没有变化。 程玉载看着男主冷淡的侧脸，险些喜极而泣，路过也好，看到他不舒服还会主动帮忙，不愧是男主。 程玉载的目光太过炙热，程清章眼睫轻颤，声音低了几分，“早上只吃了便利店的东西吗？” 程玉载点头：“就吃了脆骨肠。” 程清章清俊的眉宇一皱：“便利店的香肠包子是冷冻运输，你购买时不一定完全解冻。我送你去医务室检查。” 程玉载怎么敢把自己胃疼怪罪到便利店上，连忙说，“不用了，我喝点热水就好。” 程清章没有说话，一手扶住程玉载圆润的肩膀，另一只手依旧扶着程玉载手肘，不容置疑带他往外走。 程清章看着清瘦，但骨架高大，比程玉载这个Omega大了一圈。 这个姿势，几乎将程玉载半个人搂进怀里。 程玉载没觉得这个姿势不对，他从前跟好哥们玩闹，抱在床上打闹都有。 男主愿意主动靠近他，他求之不得。 “好像有点香。”鼻子钻进一股淡淡的气味，程玉载好似在哪里闻过。 如果说是味道，并不严谨。 这更像是一种能连让联想到的画面，程玉载自动想到了冬季，冷风，秋霜，雾气。 这个味道太过浅淡，程玉载使劲嗅了嗅，确认这股冷淡的好像来自身边的男人。 “这是你的信息素味道吗？”程玉载微微仰头，好奇的瞪大眼睛。 程玉载目光向程清章细白的脖颈看去，他踮起脚，目光专注盯着那块背校服掩盖的部位，那是Alpha和Omega的隐私部位。 “我可以闻一下吗？” 他不看，只是好奇Alpha的构造罢了。 程清章看着怀中Omega清澈的圆眼，眉头狠狠皱了一下。 第9章 程玉载没察觉到程清章的抗拒，好奇踮脚闻了一下。 程清章脸色骤然难看，正想松手跟这个Omega保持距离，程玉载又乖巧缩回脖子。 “好好闻。” 好像刚才拙劣的撩拨只是错觉。 程清章眸光一厉，指腹微微收力。 程玉载完全不知道，男主这个原住民对他的行为有了另外的理解。 他只是单纯好奇信息素的味道，男主的味道特别飘渺，在闻到信息素的一瞬间，他身上的站立的小疙瘩一下子被安抚，连绞痛的胃部都神奇的舒缓了。 程玉载下意识摸了摸后脖子，这就是信息素的作用吗？ 教室开始三三两两有人进来，原主在班级里是存在特殊，而男主则全校出名。 这样一对AO走在一起，确实打眼。 程玉载实在不想跑医务室一趟。 程清章对程玉载大胆的行为印象深刻，见他抗拒，识趣松开手，跟程玉载保持距离，“我去买胃药。” 程玉载知道，男主对他胃疼关注，单纯是因为他是吃便利店东西吃出毛病的原因。 男主一走，胃部按捺的疼痛立刻上涌，程玉载只能趴在课桌上，舒缓疼痛。 “小玉，听说你最近很乖。” 冷不丁在耳边听到一道慢条斯理的声音。 好一会儿，程玉载才反应过来，那道低沉声音中的小玉是他。 他缓缓抬起眼眸，望向站在他身边的一个高大身影。 那人身量极高，穿着学校蓝白校服，肩宽腰窄，一双长腿结实流畅，有着成年人蓬勃的气势。 这是一个极扎眼的存在，程玉载看他第一眼便认为这人不好惹。 尤其他说话虽然亲昵，但带着上位者的轻佻。 “宁宜年？” 一中三个风云人物，两个高二还有一个正在念高三。 程玉载已经见过程清章跟运动和音乐天赋极佳的山舟，只剩下另一个被读者认为是官配的宁宜年。 也就是原主的便宜未婚夫。 程玉载打量宁宜年的同时，宁宜年也在看他，他眼眸微微向下，神情未动半分。 从程玉载向上看的角度，能看到宁宜年微讽的眼神。 “最近很听话，听管家说，你不仅每天准备上下课，还准备请家教。”宁宜年平静夸赞他，眼眸深处冷淡如雪。 程宁两家身价相当，宁宜年也是家中独子，跟程玉载的放养不同，宁宜年从小接受严格教育。 加上他本人天资聪颖，又有家里长辈教导，宁宜年很会装模做样。 他对原主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未婚妻并不喜欢，也能敏感分辨出周围人对他的态度，自然对原主对他的爱恋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接受原主爱意，不屑施舍一分温情。 宁宜年是一个合格的商人，追逐利益的本性刻入骨髓，原书中曾经描述过宁宜年对原主的态度。 一个没有威胁，很好利用的伙伴，放在家中能让两家资产整合的道具。 如果没有程清章出现，他们应该会顺着父母安排好的轨迹结婚，再生下一个可以担起两个家族商业帝国的继承人。 可惜，程清章出现了。 一向冷静自居，利益优先的宁宜年也从高高在上的神坛跌下，为爱昏头。 看过原著的程玉载知道，这人内心跟他的眼神一样冷。 程玉载因为疼痛，眼中盛着水雾。 他水汪汪看着宁宜年，大脑飞转。 宁宜年看向他的眼神，唇角轻扯。 “有空的话，到家里来，陪我妈一起吃饭吧。”宁宜年声音低了几分，有宠溺的错觉。 原著里，宁宜年母亲是比较偏向程玉载的，毕竟优秀的Alpha儿子跟同样是Alpha的程清章，无法孕育后代。 如果是原主听到宁宜年的话，肯定欣喜答应。 程玉载忌惮宁宜年，不想跟他多接触。 正想要找借口回绝。 “呜——”一声压抑的忍耐声从唇舌溢出。 程玉载愣住了。 宁宜年眸光一挑，居高临下望着程玉载，“身体不舒服？” 那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程玉载老实道：“胃疼。” 宁宜年，“需要带你去医院吗？” 程玉载勉强扯出抹笑，真诚道，“不用了，已经有人给我去买药了，你一定很忙吧？不用管我的。” 宁宜年也没有浪费时间带程玉载去医院的心思，他只是路过高二楼层，十六班又正巧一楼，在不会耗费时间的情况下，他来维护一下“未来合作合伙”关系。 程玉载毕竟不是外面的阿猫阿狗，适当的关怀，才不会让他们的合作出现变故。 “难受的话，就请假回去休息。”宁宜年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示意他要走了。 转身打算离去的当口，宁宜年突然闻到一股极淡的Alpha信息素。 高等级Alpha嗅觉天生强于其他Alpha，能轻而易举辨别出信息素的等级。 而残留在程玉载身上淡的几乎闻不到的信息素，有极强的侵略性。 或许他的味道是缥缈而空灵的，但是属于高等级Alpha的气味，让宁宜年狠狠皱起眉。 程玉载抬起头看他，不是打算走了吗？怎么又突然停下了。 这时，教师门再次推开，程清章拿着一盒胃药走进来。 两股压制性极强信息素立刻在空气中碰撞，与此同时，两个S级Alpha目光撞在了一起。 宁宜年认得程清章，两个优秀的人，交际圈总有重叠的时候。 他看了眼眸中水光潋滟的未婚妻，笑道，“小玉，怎么能让程同学给你买药呢？你跟程同学很熟吗？身体不舒服应该叫同学到三一班来找我的。” 程玉载眨了眨眼睛，程清章一进来，宁宜年对他的态度完全变了。 日了，他现在要不要避嫌？ 宁宜年可是有点疯的，万一被他认为自己跟男主走的过近，后期打击报复怎么办？ 程玉载回想宁宜年现在跟男主的关系，进度应该还没发展到宁宜年看上男主才对 。 宁宜年是男主最大的CP，也是很多读者眼里的官配，他们才是一对。 就算现在两人的感情的苗头还没起，他也该避嫌，必要的时刻能撮合两人就撮合两人。 “啊？这位同学姓程吗？”程玉载装傻，白皙的小脸夹杂痛苦，“程同学是路过教室，看我胃疼，才帮我去买药的。” 程玉载急于撇清跟程清章的关系。 程清章扫一眼程玉载，将胃药放在桌上，冷静道，“记得吃药。” 宁宜年眉峰急不可察皱了皱，面上却扬起含蓄的笑意，“抱歉了，我们小玉生病，还要麻烦程同学，下次我和小玉请程同学吃饭。” 程清章认真看一眼宁宜年，“不用了。” 宁宜年只是轻笑了一下，随手将胃药扔进后排垃圾桶，“这药见效慢，我们还是不吃了吧！” 说着，一道医院消毒水般的气味慢慢挥散。 说不上好闻，却让人觉得干净安心。 尖锐的疼痛立刻被安抚下去。 高等级Alpha的信息素让程清章背脊一僵。 他回头看了一眼，宁宜年正在释放信息素安抚Omega， Omega苍白的小脸逐渐恢复血色。 走出教室前，他听到那个冷峻的少年声音，“现在好多了吗？” ...... 程清章走后没多久，十六班Omega陆续进来。 宁宜年失去了耐心，眸光在程玉载脸上凝了一会儿，冷淡说，“小玉，教室里Omega多，我要避嫌了，我又空再来看你行吗？” 程玉载巴不得宁宜年赶紧走：“没关系的，我睡一会儿就好，” 他宁可忍着胃疼，也不想面对宁宜年阴阳怪气的样子。 宁宜年很满意程玉载的态度，温柔地伸手抚摸程玉载的头发，漂亮的手掌在距离程玉载头顶五厘米的位置顿住。 宁宜年收回手，语气还是一贯的慢条斯理，“我走了。” 等宁宜年一走，程玉载立刻跑教室后排，从垃圾桶里捡回还没拆封的胃药。 同桌看到他在垃圾桶捡药，立刻说，“你身体不舒服吗？我给你重新买吧？” “没事，没拆封过。” “那我给你倒水，休息一会呀！” 第10章 就着温水吃了药，程玉载胃疼缓解不少。 同桌按耐不住问刚才的帅哥是谁，一直夸消毒水味的信息素很特别。 程玉载应付了他几句，便集中注意力上课。 好在宁宜年不把他放心上，嘴上说有空来看他，实际上再也没来过。 他乐得清闲。 一连几天，他都投入学习，几个任课老师对他的态度转变不少，主动帮他找简单的试卷刷题。 “你真的要认真考试吗？不要我给你抄点答案？”同桌跟他关系亲近不少，再三跟他确认。 “不用了。”程玉载把特地找来的刷题试卷翻个面，主攻知识点还模糊的大题。 期中考那天，十六班一直空着的末排位置终于来人了。 元雯从那天回家后，就一直没来上课，这次回来换了个张扬的发色，伴随着那张好看的脸蛋，艳丽妖娆。 他看到程玉载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拉过旁边座位的椅子坐到程玉载旁边，一只脚随意踩在前面椅上。 “你今天也来那么早。” 原主跟元雯臭味相投，一起浑不吝的混着。 元雯有时叫他出去玩，程玉载自然不会出去鬼混，都是嗯嗯啊啊打发元雯。 这几天，他都要忘了元雯这人了，这时乍一看到他，视觉就受到了冲击。 “怎么样？我这新发型好看吗？”元雯摆了个姿势。 程玉载没点评他那个被教务主任看到肯定抓去剃头的发型，淡淡问道，“你也回来考试？” “考什么试？”元雯不屑一顾，“你不知道今天山舟班跟他隔壁班午休时间打友谊赛？” 山舟可以说是最受Omega欢迎的Alpha。 他出生音乐世家，音乐天赋极高，弹钢琴时他是优雅的古典王子，运动时又是点爆Omega荷尔蒙的灌篮高手 长相优越，家世出众，人缘好，在山舟班级打听过他的人都知道，山舟平时都睡着上课，但每次考试还能停留在班级前五。 不少Omega私下讨论，要不是山舟对学习不太上心，以他对音乐和运动的天赋，年纪第一指不定是谁。 元雯就是山舟众多仰慕者之一。 他回校参加考试，就是为了来看山舟打篮球的。 “你去不去？”元雯两眼冒光，“我知道你有未婚夫了，但看帅A总比在教室呆着强，看他们复习我就膈应。” 只想在教室当呆子复习的程玉载收回目光，用课本压住试卷，“好啊！我中午陪你一起看。” 元雯跟原主最熟，他不能一下子在元雯面前改变太多，“但我答应了要好好考试。” “你考试干嘛！”元雯不理解。 程玉载则适当露出一个害羞的表情。 元雯立刻秒懂，“你是想追上宁宜年的脚步吗？” 他是知道程玉载有多喜欢他那个未婚夫，说实话元雯也觉得宁宜年帅爆了，本人又优秀。 如果正常论地位，元雯家是远远够不到宁程两家的，他能跟程玉载混在一起，还算是占了运气的成分。 元雯不阻拦闺蜜进步，他看一眼试卷露出来的空白题目，这些题他看不懂。 “挺难的吧？”空了那么多题不会做。 程玉载愣了愣，听出元雯的言外之意，重重点了下头，心想这次考试还是收敛着点吧！ 上午考了两门，教室内做题的学生安安静静，只有笔触划动的细碎声音。 程玉载收着力，跟在同学后面交了试卷。 收卷的老师看到是他，还让他沉下心考，这次成绩只能做个参考，下次考试肯定能进一大步。 看上去，是怕他承受不起一次挫折，又自暴自弃。 午饭一过，元雯就拉着程玉载往室内篮球场跑，两边队员还没上场。 半个场座位都Omega和Beta在喊山舟的名字。 程玉载这才对男主追求者们的优秀有了实质的认知。 随着山舟队伍入场，篮球馆几乎被尖叫声掀翻。 元雯狂拍大腿，气氛在山舟在最后两秒，三分线投篮送入高-潮。 这场比赛结束，元雯几乎眼冒爱心，硬拉着程玉载去给山舟送水。 程玉载皱眉，考试时间快到了，这个时间段大家都赶着往教室回去。 打比赛的两个班队员也着急回去，元雯买好水挡在山舟班队伍前面，挤开其他送水的同学，将冰水向山舟递去。 程玉载想到元雯做事不管不顾，根本不会在意山舟同学的反应。 他跟在元雯后面，买了一包水，用来分给山舟队伍的成员。 实际上，按照山舟的人气，他们队要收爱心礼物，他们几个人根本拿不下那么多东西。 但在元雯明晃晃给山舟打直球，被众人行注目礼的时候，程玉载还是有点抹不开面。 他偷偷看了汗涔涔的山舟一眼，却见山舟那双锐利的桃花眼透着不悦。 似乎是察觉到的目光，那双眼睛直愣愣向他他看来。 程玉载正好低下头，催促元雯可以走了。 下午考试很顺利，程玉载对自己水平有数，尽量将分数控制在及格线。 心满意足走出校门，一辆低调的轿车停在他前面。 开车的司机下车，走到他身边，恭敬地打开车门。 “程少爷，请您上车。” 程玉载退后两步，向旁边张望了一下，看到自己地车停在另一侧。 “你谁？” “程少爷，我是您未婚夫宁少爷的司机，宁少让我接您去听音乐会，他稍后会过去陪您。”司机彬彬有礼。 程玉载仔细看了眼车型，转身就往自己车走去。 “程少爷！” 程玉载没理他，心里计较着找个什么理由跟宁宜年解释。 这时候，他看到宁宜年身正跟随人流往校门走，立刻改走为跑，蹭地一下钻进自家车里。 “快开车！” 司机来不及启动汽车，下一秒宁宜年大步流星走来，冷冷站在车门外，深沉的眼瞳看着他。 “你跑什么？”声音压得很低。 闪躲不及，又被抓了个现行，程玉载当下憋红了脸，又憋出一个可笑的借口，“我害羞。” 宁宜年似是饶有兴趣冷追问：“害羞什么？” 程玉载一咬牙：“害羞跟你独处！” 怕被你烹了！ 宁宜年冷笑了一声，显然也不想跟他这个未婚妻相处。 他让程玉载跟他上车，两人同坐在后座。 宁宜年拿着一本全英无翻译书搭在腿上，垂眸凝视。 程玉载则安静靠着车窗，看外面的风景。 路过宁家时，宁宜年迈开长腿下车，让司机先带程玉载去吃饭后，送去音乐演奏大厅，他忙完事情再来。 程玉载松一口气，心想向来无视他的宁宜年找他听音乐，应该是他母亲的意思。 这音乐会是国内顶尖钢琴家山泛演奏，能容纳几千人的会场座无虚席。 在场的不是山泛的粉丝就是喜爱纯音乐人士，每个人都沉下心等待一场音乐的盛宴。 程玉载只听得一段段充满感情的旋律从指尖泻下，令人如痴如醉。 演奏的最后，一身演出服的山泛起身向观众鞠躬，请出了今天的另一位特别嘉宾——一身西装的山舟。 舞台灯光下，山舟额前的细发用发胶梳到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一身笔挺西装压制了他的青春活力，却让他有种成熟而富有矛盾感的美感。 琴音响起，优雅贵气的三角琴声，把这个手脚修长的少年，带入了中世纪贵族的庄园。 宁宜年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看了眼程玉载痴迷的眼神，眸光沉了沉，“走了。” “演出还没结束。”程玉载沉浸在音乐中，只觉得舞台上的山舟太耀眼了。 宁宜年声音更冷：“走！” 程玉载这才惊醒，看着宁宜年不善的脸色，期期艾艾站起来。 音乐会中途立场十分打眼。 两人颜值出彩，他们一站起来，便有目光向他们投来。 演奏中的山舟，微微抬起眼眸，望向站起的两人。 程玉载察觉到山舟的目光，连忙冲他颔首，弹得很棒！ “清章，是真的有人资助我们了？”任兰原本靠在床头，听到儿子的话，微微瞪大眼睛，上半身不由自主坐起。 程清章声音难得有些愉悦，“是真的，妈，你可以安心养病了，不用再操心。”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任兰肝脏失去作用后她的脸一直处于黑红的状态，因为这一则好消息，脸色竟然红润不少。 程清章冷峻的神色微微缓和。 这个资助十分突然，自从任兰查出肝硬化后，生活对他的捶打接踵而至。 医生让他去办公室详谈时，他已经做好接受坏消息的准备，没想到等待他的竟然是这一则天大的好消息。 “前几天就已经在交接资助的事情了，因为手续还没办好，才没有跟我们说。” 任兰激动：“有问是谁资助的吗？咱们以后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程清章耐心解释，因为好心情，话也多了一些，“我问医生了，是匿名资助，找到他恐怕很难。” “唉！那可惜了，不然还能好好谢谢人家。” 压抑在任兰心头的乌云总算散去，她握住拍拍眼前这个儿子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眷恋，“也好，以后你不用那么辛苦了，清章，要是可以，你把便利店工作辞了，换个轻松点的也行啊！” 程清章浅笑着。 任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医药费虽然有人资助，生活却不能没有收入。 “清章，这次考试感觉怎么样。” “差不多。” 任兰满意：“你的学习，妈妈从来不用担心的。” 第11章 程玉载一出音乐厅，就被宁宜年塞进车子。 车内，宁宜年依旧捧着那本无译全英书垂眸看着，将程玉载当作一件摆件。 程玉载眼观鼻鼻观心，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车启动几分钟后，宁宜年漫不经心的目光从书页移到程玉载脸上。 大佬的目光带有攻击性，书中就曾描述过宁宜年眼神如刀，发狠时光是瞪着一个人，都能让那人紧张发汗。 宁宜年对程玉载犯不着用那种杀伤力的眼神。 但他的目光依旧如有实质般，令程玉载心虚。 “提早离场了，音乐会没有听尽兴？小玉看上去不是很开心。”宁宜年缓缓出声。 宁宜年这人敏锐，又利己心黑，程玉载生怕被他看出点不对劲来，“我听不懂，这现场演奏跟手机放的音乐有什么区别吗？” 宁宜年轻轻笑了一下，眉眼依旧冷淡，“是我疏忽了，没想过你不喜欢纯音乐。” 话是那么说，程玉载没有发现宁宜年有半点不好意思，宁宜年就像是顺道送他来听个音乐会，后面看时间差不多了再把他送回去而已。 程玉载估计宁宜年只是为了应对家里做的表面功夫，要是原主估计根本不在乎宁宜年是出于什么目的，早就开心的自我攻略，可是他不是原主，对宁宜年的做法不置可否。 “小玉看上去确实不太开心。”宁宜年合上书页，抬起眼眸，探究地看着他。 程玉载顿了一下，立刻垂下头，半张脸脱离宁宜年审视的目光，“我现在就要回去吗？” 声音低落，难掩失望，好不容易见到心爱的人，还没待多久，就要分开。 原主对宁宜年喜欢的态度没有掩藏过，又是宁宜年的未婚妻，他对宁宜年的喜欢是有光明正大，不用掩饰的。 宁宜年：“等以后有时间，我再陪你。” 程玉载咬唇，想到不能在未婚夫不喜欢他粘着，恋恋不舍点头。 宁宜年见程玉载对他态度跟以前无二，顿时索然无味，眼眸中的审视带了些倦怠，随口哄着未婚妻，“你最近学习适应吗？不需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程玉载垂着头，继续当鹌鹑。 宁宜年看他这样，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程玉载在他面前乖的跟个兔子似的，很好掌控，前几天程玉载带给他不适感应该只是错觉，于是又翻开那本牛皮包裹的书。 车子沉默行驶在热闹的市区，后座除了翻书声，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程玉载回了市中心的豪宅，才知道宁宜年今天突然找他听音乐是为什么。 管家见他进来，吩咐等候多时的造型师出来。 造型室工作室还带来几排最新高定，提前一天给他选好合适的造型。 “小少爷，明天宁家家宴，先生和太太都会赴宴，明天我让司机早点来接您。” “他们都来？”程玉载顿时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程修远跟宋佳媛可不是跟他接触过的人那样好糊弄，他们这对夫妻对他有生杀大全。 “先生就在二楼书房，少爷还是尽量保持安静，不要吵到先生。”管家毕恭毕敬提醒。 “好。”程玉载看一眼二楼，心不在焉随造型师摆弄，大脑飞快转动，“就是普通吃顿饭吗？还要爸妈一起去。” 这些人无利不起早，肯定有个由头。 管家知道的不多，他沉默看一眼程玉载，斟酌道，“好像是宁少爷会出国上大学。” 留学一去四年，小少爷要跟宁少爷分开那么长时间，小少爷不一定能接受。 程玉载心道难怪宁宜年会主动找他听音乐会，这是给他灌迷魂汤呢！程家宁家有商业往来，将来还会成为儿女亲家，是双赢的好事，尤其是原主还死心塌地喜欢宁宜年，宁家自然重视原主的心情。 宁家请程家三口赴家宴，也是表明宁宜年就算出国四年，也不会影响两家的婚事，是做给程修远看的，也是为了照顾程玉载的情绪。 程玉载记得到程请章回了豪门，宁宜年都没有出国的意思。 感情是宁宜年为爱搁浅了这项计划，毕竟那时候男主身边还有山舟跟简星光两个强有力的竞争者，宁宜年要是走了，相当于把喜欢的人拱手让人了。 程玉载没把这事放心上，倒是比较忧心明天怎么面对豪门父母。 造型师见程玉载似乎不悦，立刻说，“小程先生，这套就很适合您，您需要再试试其他衣服吗？” 程玉载站在宽大的落地镜前看了看，镜子中的少年纤细白嫩，脸没有普通男孩的硬朗，线条偏柔和。 原主五官精致和气，一双荔枝眼看上去懵懂又天真，不是同龄男孩一眼看上去的清秀，可能是omega的缘故，他瞪大眼睛时候，总有几分清纯，很具有欺骗性。 程玉载看了眼造型师还没动过的两排衣服，头疼道，“就这样吧！” 造型师跟程玉载时间长，知道他最重视跟宁家少爷会面，刚才听到程玉载这次是去宁宜年家吃饭，更加不敢马虎，巧妙地推荐其他更能衬托程玉载这张清纯脸蛋的衣服。 程玉载不知道做个造型还有这些弯弯道道，穿上造型师推荐的一套修身白色衬衫。 “真的很好看，明天再画个修饰的淡妆肯定很吸引人。”造型师看着镜子中的程玉载，衣服很好展现了他良好的身段。 程玉载皱了皱眉，原主确实有一副好面孔，造型师业务水平应该也挺高的。 随便给他换了套衣服，他看上去气质就温润了不少，本来偏柔和的脸蛋，此时看上去更像一拳就能打哭的那样子。 “辛苦你了，我上去了。”程玉载懒得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浪费时间。 从他到这个世界还没见过程修远和宋佳媛，原著中对两人的描写也集中在身世曝光，两人联手处理任兰跟原主这件事上。 维护真少爷，解决不断作死的假少爷，给早受够假少爷读者出气。 程玉载对这对豪门夫妻印象就是高深莫测，雷厉风行，是男主结实可靠的后盾。 但现在是他面对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程玉载头瞬间大了两圈。 他回房赶紧查程修远跟宋佳媛的照片和履历，以免到时候认错人。 第二天，程玉载照常去上课，下午提前一节课离校。 他那个omega同桌此时跟他混的熟，看着他脸色打趣，“你怎么了？我可以少上一节课高兴都来不及呢！你脸色那么难看，看上去跟赴死差不多。” 程玉载本来还认为化妆没必要，听同桌一说，手不由抚上脸蛋，“脸色真不好啊？看上去像生病了吗？” “啊？”同桌懵懵懂懂，“气色还好啊！你不舒服吗？” “没事。”程玉载下定决心。 与其畏畏缩缩，还不如自然点面对程修远宋佳媛两人，至少在真相没有揭发前，这两人不会无关无辜对他发难。 第12章 他的司机先带他做了造型。 宁宜年家宴在家中举行，载着程玉载的车子停在宁家豪宅大门转角。 “小少爷，先生让您等他一同进去。”司机熄火。 车内，少年在妆容的修饰下，五官更加精致，修身的纯白色衬衣，衬得他娇美纯净。 “好。”程玉载向窗外张望，不断说服自己不用紧张。 大约过了一刻钟，一辆奢华的黑色商务宾利停在附近，车上小跑下来一个气质干练的青年，他敲敲后座车窗。 程玉载心领神会，按下车窗。 青年拉开车门：“少爷，上程董的车。” “知道了。”程玉载附和原主人设，拉下脸，看上去精神萎靡。 下车时多看了青年几眼，推测青年应该就是常年跟在程修远身边的赵助理。 程玉载下车后，赵助理立刻拉开宾利车门。 “谢谢。”他向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只有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闭目养神。 哪怕闭着眼，男人气场依旧强悍，眉骨间有道深深的褶痕，应当是常年皱眉造成的。 程玉载匆匆收回目光，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愧是男主的大佬亲爹，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英俊的外貌，而是不容忽视的气场。 “爸爸。”程玉载蔫了吧唧地叫了一声，在车内张望，“我妈呢？” 程修远不怒自威，没有表情时，眉间也微微皱着。 他听到声音，半合着眼，看独子蔫头耷脑，涂脂抹粉后弱不禁风的样子，眉宇皱的更深。 他跟宋佳媛是A级AO结合，两个人都精明强悍，本以为他们的孩子应当跟他们一样有实力，结果生出个C级omgea，性格不知像了谁，不成大用。 “进去后不要给我丢人。”程修远压着火气，这个独子对宁家小子有多无脑，他一清二楚。 真是冷硬！ 程玉载像只双眼通红的白兔，委屈巴巴咬唇，“爸爸，我可以跟宜年哥一起出国吗？” “别做无用的事。”程修远严厉地看向他，“宋佳源不愿意教你，我可以找个合格的omgea教你，做好自己这个身份的职责，别光想着情情爱爱。” AO结合剩下omgea跟Alpha的机率一半一半，但高级的AO生下的孩子，等级一般也不低。 但程修远觉得上天不太眷顾程家，只给他一个c级omega。 从程玉载十三岁成熟分化后，程修远就歇了让程玉载继承事业的心思。 要不是宋佳源有求于他，他又在宋佳源受孕怀孕期间严格让人看护，他都怀疑程玉载这个种是不是他撒的了。 程玉载不知道程修远心里又在感叹程家品种良莠不齐，要是知道肯定会竖起大拇指，程家的种子确实质量优秀。 不论是上一辈早逝的程老爷子，还是下一辈的男主程清章，都能在逆境中发光。 程玉载穿过来，父子两人就没有联系过，再看今天见面程修远对他的态度，程玉载不必费心猜就知道他们关系不仅生疏，程修远十分看不上这个儿子。 这正好给了程玉载当哑巴的机会。 车子转过拐角，驶入豪宅铁门，立刻有工作人员上前引路。 程玉载恹恹跟在程修远身后。 宁家长辈除了宁宜年父母，还有一个身体硬朗的老爷子。 大家都是生意场面上的人，不管私下是什么德行，表面都能装的温和友好。 连只把他当工具人的宁宜年也在家宴中表现的风度翩翩，不仅主动给程玉载拉开餐桌，还坐在他旁边，时不时温柔望着他。 一阵推杯换盏后，家宴的重头戏来临。 宁夫人望着程玉载，一副将他当作自己孩子的温柔模样，跟程修远说了宁宜年会出国留学这事。 宁家早已实现透露过这事，程修远有了准备。 “虽说现在国内发达，但好的大学终究是国外多，宜年去留学我是赞成的。” 宁老爷子顺势说，“可到底是出去四年，玉载不是下个月成年吗？我看可以先让他们两个把证领了再出国。” 宁夫人笑容更深，望向程玉载，“反正是迟早的事情，宜早不宜迟，小玉，你觉得可以吗？” 日了！程玉载傻了，怎么突然提到结婚的事了。 对上宁夫人柔和却精明的目光，程玉载立刻垂下头整理表情。 “这孩子是不是害羞了。”宁夫人轻笑，程玉载喜欢自己儿子这事她是心知肚明的，能提前跟她儿子完婚，程玉载只会高兴，她认为程玉载呆住完全是高兴过头。 程玉载连忙扯了抹笑，然后转头看宁宜年表情。 宁宜年脸色淡淡的，在他目光射过来时，眸光却是冷冷的。 他一个骨子里奉行利益至上的强势Alpha，不会拒绝一个能带来诸多利益的妻子。 程玉载心微微一沉，叫苦不迭。 他应该机警一点，宁宜年出国那也是宁家自己的事，用得着还请程修远和宋佳源两个家长一起吃家宴吗？ 恐怕程修远跟宁家需要加强联系，两家最稳妥的方式就是让他跟宁宜年关系更进一步。 虽然按照原书剧情，他跟宁宜年一直是只有婚约，没正式举行订婚宴，后面更不会有结婚这一档子事，但程玉载摸不准是剧情出了变故，还是原作者懒得多写宁宜年没喜欢上男主之前的事。 看如今这形势，宁家人跟程修远是通过气的，至于为什么没跟他说，恐怕是所有人都认为，他巴不得早点跟宁宜年结婚。 桌布下，程玉载狠狠握紧掌心，感觉吊着自己小命的绳子越来越细了。 他思绪飞快运转，宁宜年可是男主的人，他躲都来不及，好不容易把作死针对男主的轨迹避开了，可不能在宁宜年这个他不喜欢的男人身上翻车。 程玉载朝自己大腿狠狠掐了一把，尖锐的疼痛让他脸上浮现忍耐的神色，“我跟宜年哥年龄还小，我想还是等等好了。” 不仅宁家人，程修远也对程玉载的话感到意外。 宁夫人调笑：“小玉，你这是害羞还是宜年让你不高兴了？” 程玉载垂眸盯着桌布上花纹，声音细软，“宜年哥很优秀，我配不上宜年哥。” 瞧瞧！他多自觉，主动给宁宜年找退路，将来宁宜年要退婚，他肯定二话不说收拾包袱，顺便自我贬低，让宁宜年本来就稀薄的良心不会受到一点谴责。 宁宜年眸光微微凝住，他慢条斯理放下筷著，纸巾擦过嘴唇，缓缓道，“妈，结婚这事不用操之过急。” 宁夫人笑容不变：“爷爷也只是随口提提，小玉你不要妄自菲薄，在阿姨眼里你最适合做宜年的妻子。” 当然合适，他嫁过去，等程修远走了，以原主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把控程氏，最后还不是宁宜年把持。 程玉载顺杆往上爬：“阿姨，宜年哥学习成绩那么优秀，出国肯定也是念世界名府，我想跟上宜年哥的脚步再考虑以后的事。” 宁夫人见他坚持，保养得当的脸微微下沉，“有上进心是好的，小玉真是长大了。” 宁宜年保持着翩翩风度，宠溺地看着程玉载，“小玉最近很用功原来是存了追上我的心思，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你现在的样子我就很喜欢。” 程玉载立马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 “我会更努力的宜年哥。” 程玉载抬眼，荔枝眼水光潋滟，一只手狠心往大腿内侧嫩肉使劲，眼眸深处立刻凝气一汪水雾。 “爸爸，我可以转到一班吗？我肯定会好好读书的。” 看到程玉载要哭不哭的娇柔样子，宁宜年心中下涌起一阵烦闷，但在听到他的话后，宁宜年脸顷刻沉了下来。 记得没错的话，他上次再十六班看到的那个年轻Alpha，就是高二一班的。 想到那股令他躁动的信息素，宁宜年眼中闪过一丝危险。 “小玉，一班都是尖子生，你可能不会习惯。” “可是一班学习氛围很好。”程玉载软趴趴说，没看宁宜年。 程修远低斥，“不要任性，你的成绩能进一中特招班，我都花费了不少力气。” 原主应当很怕程修远，程修远一降低音量，他这具身体就本能感到畏惧。 程玉载皱了皱眉，适当使出小性子，“我就想跟宜年哥一样，我想上一班！爸爸，你给我请家庭教师，我肯定能跟上学习进度。” 餐桌上众人，都将程玉载的反应当作一个孩子。 宁宜年扯了扯唇角，又恢复了一贯的优雅，“伯父不如这样，小玉转班的事情，我来处理。” 果然，如他所料，宁宜年在面对程修远时，至少会表现出对他的重视。 “宜年哥，别忘了还要家教。”最好的教师资源，不用白不用。 宁宜年语气带了丝表演性质的无奈：“要不要我亲自教你？” 程玉载脸一僵，很快掩饰，“你那么忙，可以吗？” 宁宜年笑容更深，眼眸深处却泛出丝丝寒意，“有空的时候，你来找我。” 一场家宴，在程玉载心惊胆颤中度过，好在结束后，宁家再没有提出领证的事情。 程玉载松一口气。 他没有完全放下心，乖乖跟在程修远身后。 程修远应当是知道宁家人打算，但程修远心里怎么想的，他贸然拒婚，会不会触了程修远眉头。 不过就算会令程修远不快，程玉载也不会应下领证这事。 程玉载抬眼向高大的身影看去。 程修远面色沉静，举止从容，看不出什么态度。 程修远大步走到车前，赵助理立刻小跑着拉开车门。 在钻入车前，程修远吩咐，“送他回去。” “是。” 程玉载更加摸不准程修远的意思，正踌躇要不要上前，赵助理合上车门。 宾利发动汽车，驶离程玉载视线。 赵助理看程玉载还盯着车不放，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少爷，先生今晚在外过夜，我先送去您司机停车的位置。” 程玉载了然收回目光。 原来是着急回情人去了。 “走吧！”程玉载神色平静。 赵助理抬头看了程玉载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护送程玉载离开宁宅。 第13章 程玉载前世只是一个刚成年的高中生，学习成绩中上，按照前世班主任的说法，他是少了股拼劲。 现在，程玉载真真切切感受到刀悬脑门的紧迫感。 他不努力学习改变命运，将来他被男主渣爹带回去，恐怕连学都上不了，即使男主没有看他不顺眼打击报复，难道将来靠卖力气生活吗？ 反之，如果他学习成绩优异，至少学校不会放弃他。 将来再拿奖学金进大学，方法总比困难多。 回市中心豪宅后，程玉载就让管家给他找家教。 等对他不痛不痒的宁宜年主动解决转班和家教的事情，恐怕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 “程玉载，你有没有发现这两节课，老师气压都很低？”课间时间，程玉载的omega同桌凑过来跟他说话。 “有吗？”程玉载微微往后挪，似乎是适应了ABO的世界，他可以在空气中闻出抑制贴下信息素的味道。 “这是第三天了，按照老师的尿性，就算成绩还没公布，他们也肯定早就知道这次考试成绩怎么样了。”omega皱眉，“考得好考得坏，他们也该说了，你看这半天，老师都没有说成绩这事。” 程玉载不理解同桌的敏感：“也可能是成绩还没出。” 等到第三节课时，程玉载就开始佩服omega敏感的神经。 他们班是omega占绝大多数的特招班，一中给他们班配置的是一位年轻的女Beta班主任。 别的不说，女Beta班主任并不强势，很适合做omega的知心姐姐，不会让omega们产生抵触情绪。 此时，班主任年轻的脸庞紧紧绷着，没有说话，却仅靠沉重的脸色，就让善于接受人情绪的omega们看出她的不悦。 “老班好像不开心。” “谁惹她了？” “难道是这次成绩特别差吗？” omega们小声议论着。 班主任没有阻止学生们的猜测，她难看的脸色，让一众omega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下一秒，班主任目光缓缓扫过交头接耳的学生，将手中的教科书拍在讲台桌上。 桌子顿时发出一道响亮的敲击声。 omega们被吓了一跳，齐齐看向讲台。 “这次期中考试，我们班的成绩比月考要好。”班主任冷着脸开口。 成绩好反而不高兴，学生们安静地看着她。 “尤其是我们班某些同学，成绩可以说是突飞猛进，连老师看到都觉得不可思议。” 程玉载心中一顿，感觉不妙，这话里有话啊！ “你们一定觉得既然成绩好了，我怎么还不开心。”班主任脸色黑得吓人，“其他的我就不说了，冯宝，梁田，程玉载你们三个人跟我出来，其他人先复习功课。” 另外两个被叫到名字的学生面色疑惑，程玉载看着他们也搞不清状况的懵懂样子，眉头狠狠蹙起。 三人在同学的目光中走出教室，班主任将教师门关上，站在走廊窗户边，半边身子对着教室，用眼神威慑蠢蠢欲动想要偷听的学生。 “你们三人这次考试有很大进步，尤其是程玉载，以前考试从不上心，这次低分飞过及格线，老师很欣慰。” 单独面对他们，班主任眼神不再像刚才那样骇人。 “我相信我们十六班成绩在一中不是最好的，但也不至于作弊，我带你们去教务处，如果是误会，解开就可以了。”话是那么说，班主任眼神依旧有些迟疑。 梁田：“老师，是有人说我们作弊吗？” 冯宝脸一下就垮了：“不能说我们成绩提高了就是作弊吧？就我们班，成绩就是最差了，也没有作弊的必要吧？” 程玉载观察两位同学的神色，没有作声。 班主任没有一棒子打死几人，只是道，“学校会查清楚的，老师也愿意相信你们不会做这种事。” 两个omega吃了班主任给的定心丸，脸色稍霁，但对没有表态的程玉载，两人明显抱团。 等到了教导处，程玉载发现除了他们几人，还有其他班学生站在墙根。 教导处办公室内，传来中年男人威严尖利的呵斥声。 光是听那架势，程玉载眼前就自动浮现一个半秃中年男人的形象。 班主任让他们三人在外等候，先进了教导办公室。 程玉载听了会儿，发现这事果然跟他想得八九不离十。 这次期中考出现了集体舞弊事件。 本市期中考试，是区统一发卷，重普高中考得都是同一张试卷。 一中是市重点，成绩在一众中学独占鳌头，但成绩好的重点高中又不是一中一家。 成绩一出来，中学难免会比较最高分和平均分。 一中最高分向来好看，平均分却跟其他重点高中学生有来有往。 这次也就比之前考试平均分拉开了几分，但坏就坏在批卷老师发现几个错的一模一样的题。 撕开蒙住考生名字的封条一看，全是一中的学生。 这一看就有猫腻。 校长知道这事后，立刻让教导主任查清到底有多少学生参与作弊。 集体作弊可不是件小事，往严重了说，不是背个处分能糊弄过去的。 教导主任找了确认名字的学生，让他们招供，但那几个学生含糊不清，也说不清楚到底有几个人帮着传答案。 程玉载听了大概，心下了然。 学领导应该也还不知道到底有几个人参与作弊，他跟班里两个omega被叫过来，应该只是这次考试成绩进步大。 “程玉载，你作弊了吗？”跟程玉载一起过来的那两个同学也听出来大概。 程玉载坦然：“我跟你们一个教室考的，谁给我答案。” 梁田：“我觉得咱们十六班应该没有。” 他们三人站一块，边上还有别的班学生，听到他们说话，也叫苦不迭。 “谁说不是呢！哪有抄答案也抄错的。” 梁田和冯宝遇到可以吐苦水的难友，附和说，“是啊是啊！我考试前他复习了好几个晚上呢！” 程玉载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 十六班没有作弊的条件，他信梁田跟冯宝是被无辜牵连。 至于别的班，人性阴暗，谁知道他们吐苦水是不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无辜。 一班。 教室内安静得只剩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还有讲台上老师孜孜不倦的讲题声。 别班的动静，没有在一班造成什么波澜。 细长的手指无意识转动修正笔，在老师拔高一个音调时，周夏阳发直的目光慢慢回神。 他微微往后扭过身，看向垂眸养神的程清章。 “学神！刚才老陈说你和第二名拉开二十多分。” 程清章神色不动。 周夏阳有些焦急，怕被老师点名，又转回去面朝讲台。 过了一会儿，他又按捺不住转回去跟程清章说，“你说这事会查到我们头上吗？” 程清章看了周夏阳一眼，神色平静，“跟我们没关系。” 周夏阳依旧不放心：“不会有人供出我们吧？” 程清章没有回应前桌的担心，拿了几本书叠在前面，“帮我挡着点。” 说着，他弯腰趴在桌上，两条长腿向前舒展。 “我补一下觉。” 周夏阳见他不上心，也不知该不该紧张，叹口气将两条腿踩在前桌椅子上，椅背向后靠，肩膀抵着学神叠着的书，尽职尽责帮学神遮挡老师的视线。 安静了没一会儿，教室门被气势汹汹打开。 黑着脸的女Alpha看也没看认真笔记的学生，厉声叫了几个名字，“叫到名字的都给我滚出来！” 被叫到名字的周夏阳顿时弹了起来。 扫了一圈被点名的学生后，干练凶悍的女Alpha忍住爆发的怒气，声音不可思议降低了八度，对着教室靠窗最后一排的男生说，“程清章，你也出来一下。” 第14章 在班主任点名的时候，班里专注听课的学生纷纷侧目。 等到叫到程清章三个字后，学生立刻像误入米仓的老鼠，又惊奇又不可思议。 那可是学神！年级排名就没下过第二，他也会作弊？ “看什么？上课呢！一个个考得跟狗屎一样，还看别人！”平代亦瞪一眼好奇的学生，不留情面呵斥。 A级女Alpha，性格强势暴躁，用于镇压Alpha学生占多数的重点班。 学生们迫于班主任淫威，只能把八卦咽回进肚子。 平代亦暴躁扫一眼站起来的学生，沉下脸，“跟我出来！” 周夏阳落后其他被点名学生几步，看向程清章，“程哥，不会有事吧？” 程清章睡得浅，平代亦进来后就醒了，这会儿神识已经清明，他收起两条长腿，慢条斯理站起来，“走吧。” 语气淡然，神情平静。 周夏阳看学神依旧淡定，心稍稍放回肚子，出什么事，都有学神顶着。 这个世界Beta占大多数，他们像勤劳的工蜂，是社会的基石，但处于领导地位的却是数量稀少的Alpha。 Alpha天生争强好胜，出于性别的优势，自身精力和反应能力都高于Beta，等级越高的Alpha自身能力也越强。 一班的学生绝大部分由Alpha组成，Alpha天生信息素相斥，即便现在法律要求Alpha定期打抑制剂才能出门，但是同性别的信息素仍是不安分的躁动因子。 生物慕强畏强是本能，要压制Alpha多的班级，只能找个更强悍，不敢轻易招惹的Alpha。 平代亦就是压制一班大家长。 工作时，平代亦会拿出班主任气势，但她褪去伪装的严厉，只是个为学生着想的普通老师。 现在，平代亦着实被气到了。 她眼神冰凉看着十几个俊朗英挺的优秀Alpha们，怎么也想不到一向骄傲的一班学生，会被牵连进舞弊事件。 “三班有被抓到的学生交代，有人在一班传出答案。” 听到这话，Alpha学生依旧镇定，“平老师，是哪位三班同学说的这话？他有证据吗？” 平代亦冷笑，她带的这帮Alpha学生心理素质很强，不到黄河心不死，只要学校没有拿出关键证据，他们可以一直拒绝承认。 想到这，平代亦望向沉默跟在最后的程清章，眼神柔和下来，“清章，老师相信你是无辜的，到教导处跟校领导说清楚就好了。” 程清章微微点头。 周夏阳跟在程清章身侧，到教导处的时候，发现教导处居然还有几个相熟的别班同学。 他手肘轻轻别了一下程清章，冲着那几人方向努嘴，“程哥，应该就是他们说的。” 程清章看了一眼，淡淡收回目光。 一班十来个学生被浩浩荡荡领来教导处，在场的学生都饶有兴趣支起脖子。 教导主任脸都气歪了，冲着班主任发火，“好啊你们一班，真是不管做什么都是最厉害的。” 别班也就抓进来三四个，一班直接被带来三分之一。 这其中程清章最打眼，教导主任直接开口叫了程清章名字，让他进去。 学生们看清一班有作弊嫌疑的人员里竟然有学神后，都目露震惊。 有程清章吸引热度，周夏阳他们反而没有被瞩目。 他在墙根看到熟悉的omega身影，挪到他身边，“你也作弊了？” 程玉载在看到程清章后，脑子就暂时停摆。 他搜刮原著剧情，根本没有一中集体作弊事件，更别说学神还作弊被抓进教导处。 男主是教导处的常客，但他来教导处，绝不是因为品行有问题。 “我没作弊。”程玉载察觉到有人跟他说话，扭头看是周夏阳，立刻眨了眨眼睛。 “那你怎么被抓来站墙根。” 程玉载：“那你不也作弊被抓来了。” 谁知道他踩着及格分数线还能因为成绩进步太大被怀疑作弊。 周夏阳察觉到他刚才话带了偏见连忙道歉，“抱歉我没那个意思，而且我也没作弊。” 程玉载给了他一个“随便吧”的眼神。 “你是哪个班的？”周夏阳没想到还能在这见到小omega，一班课程紧，但在整个高二同在一幢楼，大部分同学都能混个脸熟，这个一脸天真的小omega他没啥印象。 程玉载：“我是十六班。” 周夏阳脱口而出：“那你还要作什么弊啊！” 程玉载：“……” 发现程玉载脸色有些一言难尽，周夏阳又道歉，“我没有瞧不起你们十六班的意思，对了你被怀疑作弊，是考了多少分？” 成绩还没公布，程玉载做题的时候把分数控制在及格线，应该大差不差。 “应该刚及格。” 周夏阳眼神立刻变得惊奇，及格线都能被怀疑作弊，那十六班成绩到底有多菜？ 眼前小omega这么乖巧纯良，应该已经在十六班学习算不错了。 “以后你要是有不懂的，可以来找我。” 程玉载眨巴了下眼睛，男主工具人能在一班，学习成绩应该也不错，他转去一班，有个能讨论的同学，不是一件坏事。 想到这，程玉载抿唇笑了一下，圆圆的荔枝眼微微下弯，看上去温和又纯净，“会不会太麻烦你？” 周夏阳正想说不会麻烦，但转念一想这小omega恐怕会借着机会接近学神，有些迟疑。 正说着，办公室小跑出来之前一个同学，让他进办公室，教导主任找他。 周夏阳立刻皮一紧，看一眼眼眸水光润润的程玉载，“我先进去了。” 程玉载冲他挥挥手。 周夏阳进教导办公室后，发现里面不仅有各班班主任，校长竟然也在里面。 主持大局的是教导主任，但坐镇的却是校长，难怪教导主任一直大吼大叫。 除了老师，里面还有一批学生，站最前头接受教导主任犀利眼神的就是程清章。 周夏阳数了数，一个同学没少。 “周夏阳，是你把程清章练习册卖给他们的？”教导主任一看他进来，沉脸瞪他。 周夏阳腿一哆嗦，飞快看程清章一眼。 其他同学不是缩着脑袋，就是尽量减少存在感，只有学神安静站在那里，依旧淡定，就跟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一样。 周夏阳顶着一屋子老师眼神，僵硬道，“是。” “卖多久了？是不是每次考试前都卖给他们题目！”教导主任痛斥，“你们把考试当什么了？敛财的工具吗？” “！”周夏阳被骂懵了，没想到事情那么严重，这屋里全是不认识的老师，他一下慌了，求助般看向平代亦。 平代亦眉头一皱，顶着校长深沉的目光站出来，“马主任，我们现在查的是作弊的事情，程清章他们可没作弊！” 主任火气不减：“没作弊就能卖题？他们是学生，这像什么样子？” 平代亦瞪周夏阳一眼，脸色难看至极，但还是护着自己班学生，“那怎么是卖题？每次考试前还不是有很多任课老师把可能会考的题圈出来让学生复习，程清章做得跟任课老师有什么区别？他就是把可能会考的题告诉了学生，就因为程清章押题准确率高，就给他扣个帽子？主任你要做的是抓那些作弊的学生，买程清章练习册的学生可都是自己考出来的！” 被平代亦争锋相对，教导主任被呛了一声，看一眼校长脸色，缓下声音，“老师圈范围复习，跟学生押题卖解析过程能一样吗？你也不能就因为程清章成绩好，就跟眼珠子似的护着他，你看一中学生都是要晚自习的，只有程清章从不上晚自修。” 平代亦也知道这事性质不能跟老师圈范围混为一谈，见教导主任没再咄咄逼人，平代亦也不再提程清章押题做成册子卖给同学这事。 “主任，清章不上晚自习可是你亲自批的，再说了这事是特殊情况，校长也是知道的。”平代亦搬出校长，“而且一个学校总不能有两种制度，学校不能严厉要求重点班普通班学生，就放任特殊班不管吧？我可知道十六班有几个学生，别说晚自习了，整天缺勤，你们在这苛责程清章，怎么不管管十六班那几个。” 这话就像一柄刀子戳进校长跟教导主任心窝，十六班确实有两个关系户，学校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事学校老师佯装不知罢了，现在被平代亦摆明面上说，就是警告教导主任他们别太过火。 别抓着好学生一点把柄，就借题发挥。 培养一个好苗子多不容易。 “行了，既然跟作弊没关系，就都回去。”见事已经掰扯明白，校长拍板，“你们要互相学习，要押题学校不管，但是把这个当作赚钱的工具绝对不行！都给我回去写检查！程清章跟周夏阳两个写三千字，其他的写一千字检查，全部交给我，我亲自看。” 周夏阳狠狠舒了口气，刚才他还以为自己是捅了大漏子，还好只是检查而已。 其他同学如蒙大赦，看教导主任喷火龙的架势，还以为肯定在劫难逃。 教导主任跟平代亦也脸色稍霁。 “清章，你要是有难处，跟老师说。”平代亦看向沉默的程清章轻声说。 “谢谢老师。”程清章眉峰微弯，眉间的清冷褪去不少。 “学神，你以后不能卖题了，没事吧？”周夏阳有些担心，虽然没听学神说过家里的事，但能看出学神很缺钱。 程清章唇角抿起，眼中透射出一道光亮，“没事。” 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周夏阳跟那批学生一同出去，在穿过站在走道又看到罚站的程玉载，他压低声音，“平老师，那些剩下的同学，都是参与作弊的吗？” 说起这个，平代亦脸色沉重。 周夏阳帮程清章做生意，卖的练习册都是关系好的同学，一班被带来十来人，现在洗脱一半人洗脱嫌疑，还有五人被指给人传答案。 这事估计是真的。 “差不多了。”平代亦声音掺着冰渣子。 程清章一帮人出来又引起一片注目礼，程玉载自然而然向人群中最打眼的人看去。 程玉载一眼就看到清瘦俊逸的程清章，下一秒他就听到周夏阳刻意压低声音的话。 “平老师，那些剩下的同学，都是参与作弊的吗？” 接着就是女老师暴躁的确认声。 就在这时，程清章突然抬眼。 程玉载陡然撞上了黢黑深沉的眼眸。 联想到周夏阳师生对话，程玉载：达咩—— 男主，我没作弊。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留言可以召唤更新哦 第15章 程玉载眼睁睁看着男主清俊的眉宇皱了一下，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一会儿，缄默收回。 全程没有露出其他情绪。 程玉载没错过程清章的微表情，这是讨厌吧？这微表情的含义是讨厌吧？ 他要哭了，他现在对男主所有的负面情绪过敏。 从教室出来站了有半个钟头，程玉载脚底开始泛酸。 好在男主走后，他们全被叫进教导办公室。 校领导经过调查，大概知道这次参与作弊的主要学生，但传递答案后学生得到答案，有没有再次把答案转手，这还无法查证。 校领导要求他们自己坦白。 浪费一节课时间，还让他在男主面前留下差印象，程玉载有些不满校领导行事作风。 他小腿有抽筋的趋势。 “主任，那我们中间没有作弊的人怎么办？” 训话被打断，教导主任不善瞪他一眼，“没作弊学校不会冤枉他，你哪个班的？老师说话还插嘴！” 这火气程玉载受不明不白。 他本来就是被无辜波及，理解校方重视舞弊事件，积极配合校方调查，维护自己反而挨顿呲。 当即小脸绷紧，“我是十六班的。” 特招班本来在一中地位尴尬，十六班学生还敢在校领导面前带头顶撞他，教导主任更加不悦。 “十六班？你老师为什么就叫你，不叫别的同学出来，你心里就没点数？” 程玉载眉心狠狠拧在一起：“如果是因为我成绩进步明显，就说我作弊，这个理由我不接受。” 教导主任一下着了：“没有人冤枉你作弊，你如果没有做，你不必着急澄清，老师说一句话，你就要顶嘴一句！你是什么心理？” 程玉载心里憋气，不知道是不是omega体质原因，他一激动容易上脸，白皙滑嫩的脸蛋像西边的晚霞，红的璀璨。 “马主任，我可没有跟你顶嘴，道理可不是你两瓣嘴唇上下一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要是给我一个公正的处理办法，我配合你调查，你要是图省事，给我按个作弊的罪名，那我就叫律师来跟学校谈谈。”程玉载声音沉了几分。 原主能在学校横行霸道，他还没被揭穿身份，没必要平白受气。 马主任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纯真的omega这么硬气，一时脸色僵硬，有些下不来台。 十六班班主任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程玉载是校长关照过的学生，马主任跟他对上，两人互不让步，恐怕还得有吵。 “程玉载，先听主任说完。”班主任压低声音，给程玉载递了个眼色。 要是以前，班主任不会管程玉载所作所为，但这段时间，她可是亲眼看到这个学生的改变。 班主任没得罪过他，程玉载收敛火气。 “你就是程玉载。”马主任上下打量他，学校里有几个背景特殊的学生，校领导专门提点过。 “别人成绩提升可能是用功复习，你的成绩进步，也只有作弊了。” 教导主任虽然说的是原主，但程玉载还是脸色一沉。 “嘟嘟——”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敞开的办公室，程玉载循声望去。 外面身材修长的人在众人目光下，迈着长腿径直走进。 他脸色平淡，眼神微讽，无视办公室内凝滞的气氛，目光落在校长身上。 校长咳嗽一声，快步向年轻Alpha走去，“宜年，你找我？” 宁宜年轻轻压住上翘的唇角，淡淡道，“您在忙的话，我等一会儿。” “没事，你先说！”校长跟宁家交情匪浅，宁宜年当初以优异成绩考入一中，宁家还捐款翻新了食堂，他能接替前任校长的位置，也是有宁家的支持。 宁宜年眸光缓缓扫了里面一眼，没再往里走，“您好像在忙。” 校长仓促笑了一下，带上办公室门。 两分钟后，校长招手，让教导主任出来。 再回来时，校长脸上依旧威严，跟老师们打了招呼，先行离开这次会审。 教导主任神色沉重，他直直看了程玉载一眼，皱着眉头说，“程玉载你说的也有道理，为避免有误伤真正进步的学生，除了确定作弊的学生外，其他同学重新考一次。” 梁田和冯宝对视一眼，虽然重新考一次很麻烦，但好歹能清清白白出去。 程玉载不置可否，他也不是来找茬的，问题能解决，没必要纠缠不放。 “谢谢马主任。”程玉载冲着严肃的中年男人扯出抹和善的微笑。 马主任眉头一挑，这游离在校园规则外的Omega看上去脾气倒是不错，但是想到刚才校长嘱咐他的事情，马主任眼神又狠厉起来。 成绩有争议的同学重新考试，去的是多媒体教室，由教导主任亲自监考。 卷子则是从网上下载，前几年的期中试卷。 因为借用的是上课时间，老师们把一些基础题划掉，压缩了考试时间。 程玉载再次算着分数，打算低分过线。 教导主任不时从各个学生身边走过，别说学生说话眼神，就是眼神交换都不行。 看了一圈下来，马主任发现，这里做题最认真，最安分的竟然是最先跟他呛声的程玉载。 “不行，我不同意。” 校长办公室传来女人坚定的否定声。 校长背靠真皮办公椅，抬眼看向面色不佳的女Alpha，“宁家一直在给学校资助，让十六班那个Omega转到一班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想想学校里给贫困生的补助，发的奖金，学校用的教材，很大一部分来自社会的好心资助，只是把程玉载转到一班，我觉得没问题。” 平代亦本来还在烦心班里被牵扯进作弊事件的五个学生，被校长叫到办公室，她还以为会被训话，也做好了埋头挨骂不还嘴的准备，没想到校长竟然让她接收特殊班的学生。 “一班是尖子班，学生是靠成绩进来的。校长您要回馈好心人，那一中不也设了特殊班吗？你让一个成天旷课缺勤的人转到一班，我怎么跟努力学习的学生解释。” 校长语气和善：“平老师，程玉载那个学生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最近学习努力，也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他要是不想上进，也不会提出要去一班。一班学习氛围好，我觉得可以考虑。” 平代亦见校长铁了心要程玉载插班，心知自己坚持无用，但也不想随便妥协，“我可以接受那个十六班的学生进一班学习，他必须遵守校规，不能迟到早退，更不能影响我们的学生，成绩也必须肉眼可见的提高，期末考试我要求他成绩要达到一班平均水平。还有只要他进了一班，就是我的人，我管着他，别想在跟十六班似的还要特权。要是他违反规定，成绩也没达标，让他离开一班。” 校长知道平代亦固执，见她让步，也不强求平代亦必须特殊照顾，“平老师为学生着想，我是看在眼里的，我相信平老师会照顾好他，也相信程玉载不会让我们失望。” 只要进了一班，平代亦想把人退了，他有的是办法拖着。 平代亦对校长的话没有全信，她妥协也是知道校长强行要把人塞进来，她也没法拒绝，倒不如趁机表明自己的态度。 “让他直接过来一班，别拖到明天了。”平代亦看了眼时间，马上午休时间了，她正好可以和程玉载聊聊。 “平老师，程同学可能要晚一点，他现在应该还在教务处。” 平代亦眉头一拧，声音拔高，“他还考试作弊？” 程玉载连考了几门，交完一张试卷，就有老师当场批改。 教导主任对比了程玉载这次考试的成绩，发现他分数相差不多，就让他走了。 折腾了一天，程玉载走出多媒体教室，就看到一班气势逼人的女老师站在门口。 女老师一见到他，如刀的眼神就上下打量他。 “没作弊吧？” 程玉载解释。 平代亦这才眉宇舒展，仔细打量这个纤细的Omega。 细皮嫩肉，眼大肤白，身段玲珑，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第一印象还算不错，平代亦对同性别Alpha还能板着脸呵斥，但对娇小软糯的Omega，有着Alpha天生的保护欲。 “是你主动提出要转到一班？”不论心中如何嫌弃，但她语气称得上温和。 “是的，平老师。”程玉载看到平代亦在门口等他，便知道是宁宜年出面帮他办理专班了。 刚才教导主任对他的态度转变，应该也是宁宜年的缘故。 程玉载狠狠压下上翘的嘴唇，保持表面的乖巧。 转班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不能飘，要保持乖巧，没有老师不喜欢听话的学生。 平代亦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原本咄咄逼人的警告，也和善起来，“以后你就到一班上课，别的我就不说了，学生不能迟到早退你知道的，你成绩不行，必须想办法跟上，同时不能影响别的同学。” 这学生小脸白嫩，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眸透着光。 可人的小Omega到了Alpha学生占据多数的班级，恐怕会被很多人惦记上。 Alpha最了解Alpha。 平代亦心里有了计较。 趁着最后一节课还在上课，平代亦直接领程玉载去了一班教室。 任课老师还在讲课，平代亦跟任课老师说了两句。 而后，她视线在教室扫了一圈，打算找一个周围学生不会被漂亮Omega影响，Omega还能静下心学习的位置。 最后，平代把目光定格在靠窗最后一排的空位上。 “你进来。”平代亦对着门外叫了一声，然后面对班里学生道，“班里新转来一个同学，自我介绍就不做了，有机会你们自己了解。” 程玉载整理好表情，镇定地走进一班教室。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想他射来。 无视学生们诧异的目光，平代亦给指了个位置，“新同学，你就坐那个座位。” 一班39人，只有一个空位，正好那空位置旁边就是绝不会被影响的好学生。 平代亦对程清章很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平代亦：全班最让人省心的就是我的好学生了，他肯定不会受可人omega的影响。 程清章：嗯？？？ 第16章 三千字检查对周夏阳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趁着午休时间，他连带学神那份一块写了。 原本以为，不能再卖练习册会对学神经济造成打击。 没想到学神看上去没有将这次暴露放在心上。 或许学神也没有他想的那么缺钱。 下午最后一节课，周夏阳看到平代亦又课上到一半到教室。 老班突然来教室，准没好事。 周夏阳还以为平代亦是趁着还没下课来说作弊事件的，早上被带走的五个人几个小时前灰溜溜回来，还在等处理结果。 没想到平代亦进门就扫了一圈教室，最后目光在他这块停下来了。 平代亦眼神向来强势，周夏阳只觉得头皮一麻。 然后他就看到教室外走进来熟悉的一个人。 “！！！” 看清楚是谁，周夏阳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这不是上午被抓作弊跟他站一块的十六班小Omega嘛！ 他怎么来一班了？ 想着，周夏阳向后看了程清章一眼。 不等周夏阳多想，平代亦像是抓时间般快速简单介绍了一下进来Omega。 现在都期中了，怎么还有往一班转学生的，埋头做题的学生们立刻抬起头，新奇地看着新同学。 在看到讲台上的新同学是Omega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竟然是一个Omega同学！而且还长的那么清纯秀气，那双弧度优美的眼睛仿佛盛了一汪春水，含情带怯的，在座的Alpha同学们立刻膨发出保护欲。 周夏阳傻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Omega竟然要来一班了。 他们上午还因为舞弊事件在教导处见过，现在他们又重新会师，却是因为这个Omega从十六班转到一班了。 十六班的成绩—— 上午从Omega嘴里知道他成绩刚刚及格的周夏阳，怎么也无法接受。 “新同学，你就坐那个座位。” 下一秒，周夏阳眼神就从惊讶转变成不可思议，眼睁睁看着Omega向来走来，然后乖乖站在学神边上。 周夏阳就差把卧槽两个字在脸上了。 “同学，可以让我进去吗？”程玉载假装没看到同学炙热的目光，听从女老师的指令，紧紧抿唇以免唇角上翘而暴露情绪。 他走到老师指定位置，眼角不自觉弯曲，站在程清章身边，尽量放缓清润的少年音，示意男主椅子稍微挪下位置。 程清章仿佛才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眼瞳划过一丝暗色，他冷淡抬眸看向身旁的少年，眉宇机不可察皱了一下，“换个位置吧。” 声音跟他的态度一样冷淡抗拒。 “是老师让我坐这里的。”程玉载解释，能跟男主做同桌天天相处，刷好感太方便了，他不想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说话时，一团甜腻的奶油气钻入程清章鼻翼。 他眼眸暗了暗，或许不论会有成为什么样人物的小孩，都向往过童年吃不到的糖果。 程清章印象中，小学班里总有几个Omega兜里揣着糖，Omega们每次剥开包装纸，奶油巧克力甜腻的香味就会在教室扩散。 或许是小孩软糯白嫩的脸蛋被糖果顶起的样子太过可爱，也可能从没品尝过的奶油巧克力让他记忆深刻，程清章总能第一时间辨别出这个味道。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甜腻的信息素。 “你找人换个位置吧！”程清章声音沉下几度。 “新同学，要不你跟我换位置吧？”有同学蠢蠢欲动，“学神一直是一个人坐的。” 程玉载冲那人笑了笑，心说我当然知道，我转来一班不单为了学习，主要为了刷男主好感度！ 殊不知早恋率最高情侣就是同桌吗？可见近距离接触可以有效提升好感度，他想在男主面前刷够脸，当同桌简直不要太方便，只要他够主动，时时散发善意，肯定能跟男主处成好兄弟。 再说了，男主成绩年级第一，他学习上有问题可以直接请教男主。 做男主的同桌，简直百利无一害。 “程哥，你要不让小Omega进去吧。”周夏阳看了程玉载一眼，眼中闪过不忍，小Omega脸都白了，被班里那么多同学看着，肯定不好意思。 程清章看了周夏阳一眼，眉头微蹙。 周夏阳心彧习里一顿，不好意思摸摸鼻子，“程哥，我就是看那么多人看着，新同学下不来台，而且还是平老师给指定的位置，新同学也是听老师的话过来的。” 程玉载闻言，向周夏阳投去感激的眼神，不愧是最强工具人。 平代亦把人带来完成任务，打算往外走，看程玉载还磨磨唧唧没进座位，立刻眉一拧，“站在那里干什么？” 程玉载立刻无辜看向男主。 程清章眸光沉了沉，抬眼向平代亦望去。 平代亦拧眉看自己最中意的好学生，催促，“上课呢！别打扰别的同学，班里就四十个位置，他不坐你边上坐哪儿？” 程清章这才放下笔，站起身，高大的身子遮挡住了窗边的光线，不等程玉载反应，程清章让出位置，退到一边，让程玉载走到里面位置。 程玉载赶紧走到里面位置坐下，生怕动作慢了惹男主不高兴。 因为着急，脚还踢到了桌脚，发出一声脆响。 程清章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坐回位置。 “你好同学，又见面了，你叫什么名字？上午我还说你有不懂的题可以来问我，没想到你现在就成了我同桌的后桌了。”周夏阳扭过身打招呼。 “谢谢你周同学，我叫程玉载，方程，玉米的玉，载人的载。”程玉载释放善意，又连忙对神色冷淡的男主保证，“程同学，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学习的。” 周夏阳简直佩服死程玉载了。 他跟程玉载打完招呼就转回自己课桌，但下半节课他什么也没听进去，脑子里不断回想程玉载让他帮忙送便当，说不要暴露是他送的，结果便当盒里放了张暗示意味明显的字条。 上午还跟他一块站墙根，下午就直接空降一班，还直接成了学神的同桌。 一班是什么地方，直接从十六班空降一班，这追人的方式真是大手笔。 以前不是没有Omega疯狂追学神的，但正在能接近学神，成为学神同桌的只要这个omgea一个人。 而且俗话说，A追O隔座山，O追A隔层纱，况且还是一个漂亮有礼貌，为爱奋不顾身的Omega呢！ 周夏阳一瞬间觉得做人太耀眼也是很有压力的。 “你想什么呢？”周夏阳同桌推了推他。 周夏阳猛然回神：“干嘛？” “放学了，我要出去。” 周夏阳没好气：“那么早吃饭干嘛？上赶着投胎呢！” 他同桌没好气看他一眼：“想爸爸抽你是不是？” 周夏阳笑着没搭理同桌，他跟谁都处得不错，习惯跟人接触。 这Omega新到一班估计还认生，刚才学神不让他进座位，Omega脸都白了。 周夏阳照顾新同学情绪，他转身跟新同学交流感情 没想到新同学没有他想象中的扭捏，看了他转身，冲他笑了一下，爽朗开口，“今天我新到转到一班，以后还需要你们多多照顾，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说着漂亮的荔枝圆眼柔情蜜意地看向垂眸看书的学神。 周夏阳：“.....” 现在Omega追人都这么直接，不带掩饰的吗？ 第17章 程玉载说的请客，是指到食堂或者学校附近小餐馆吃饭。 他这是示好，也是为了跟周边同学拉近关系。 谁知道刚才还给他解围的周夏阳脸色古怪起来，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看向了男主。 坐程玉载前面的Alpha见周夏阳没有回应，伸手催促周夏阳赶紧躲开，“不好意思新同学，我今儿有事，先走了。” “哎？小程同学不是说要请客，你走干嘛！”周夏阳反应过来，腿往课桌底下一横，拦住同桌去路。 程清章没有理会前面的热闹，直接拎起挂在椅子靠背上的包，转身就跨步走出教室。 “卧槽！”周夏阳大叫一声。 程玉载愣了一下，赶紧跟着跑出去。 他本来还想去十六班拿书，顺便跟还没记住名字的同桌道个别。 一看男主甩都不甩他，他都没来及的吐槽男主牛逼，身体比脑子快追男主出去了。 程清章腿长，看上去走的随意实际很快，程玉载迟了两步，找到男主身影时，男主已经顺着人群走下楼梯了。 放学楼梯拥挤，几个同性别同学勾肩搭背，三三两两往下走，程玉载只能看到程清章优越的颅顶。 头型又圆又正，头发黑盛茂密，一看就是到了中年也不会头秃的类型。 下到一楼，偌大的校园已经看不到男主的身影。 程玉载心想男主没去平代亦那儿换位置，就随他去了。 要是别人被遇到男主在这类型封闭在自己世界的人，甭管再优秀，但遭到男主无视，肯定会生气。 程玉载除了心里有点闷，觉得男主这么做无可厚非，男主本来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上次还给他买药胃疼药来着。 到十六班收拾东西的时候，可能是班主任没说他转班的事，同学们看他跟往常无异。 同桌已经溜了，程玉载收拾完东西，直接上了司机的车。 “小少爷，可能要等等，前面堵了。” 出校高峰期，学生，老师，接孩子的家长，人车拥堵，距离校门口十来米的街道两边还是自建居民楼，只有正反两条道，时常发生我车子开进来，你有一辆车出去，面对面堵在一起的情况。 学生们说说笑笑，走在马路上，相会的两辆车又不能随便后退，要倒车还得等学生闪开一点。 程玉载没意见，这辆车性能优越，没有奇怪气味，车内常年保持舒适温度，坐真皮车垫上，比教室里硬邦邦的木头椅子舒服多了。 “没事。”程玉载掏出课本，向外看了眼拥挤的人群，打算复习课本打发时间。 人流如织，车鸣不绝，骑着电瓶车用手做扇的家长。 热闹嘈杂。 程玉载收回目光，正好看到一道清俊身影推车从自建房角走过。 “王叔，我们等会儿跟上他。” “谁啊？”司机向外看去，没有在人群找到目标人物。 程玉载看着那道清瘦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视线。 司机从后视镜观察小主人的神色，试探开口，“小少爷，我们还跟吗？” 程玉载眉头一皱，白皙的小脸闪过犹豫，“等会儿去城中村。” 司机不知道小主人有什么用意，但他拿东家钱吃饭，主人家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见小主人发话，手机导航了去城中村的道路。 车子开到城中村时，已经过了半刻钟。 望着明显与附近建设划开时代界限的残旧村子，程玉载头一次感受到男主生活环境的恶劣。 城中村占地面积不大，处于市中心。 最开始市建设规划一直没把这块地划进去，到后来拆迁成本越来越贵，这片地区已经没有开发商敢来接手，现在它周边都是繁华的商业区，附近还有高档住宅小区，这块地像是被人遗忘一般。 他就像一块结痂的伤口，大家都等着它自动愈合掉痂，而城中村的主人们还在期待有人揭开这块伤疤，露出里面细嫩的肌肤。 “王叔，你先回去吧！”程玉载推门下车。 “少爷，这里有点乱，您要是有什么事情，我陪您进去。”城中村在附近高耸明亮的建筑对照下，显得肮脏又窄小。 司机可知道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生活条件不好，大部分是外打工的人，成分鱼龙混杂，小少爷一个被娇养长大的Omega在这里容易遭到觊觎，也无法自保。 “没事，我同学住在这，我去找他。” 司机迟疑，他虽然跟小主人接触不多，但对他为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程玉载眼高于顶，除了父母就待见宁宜年，连上学都是为了见宁宜年，要好的同学根本没有，朋友也只有一个跟他一样浑的omega。 小少爷说他来见朋友，司机打心眼里不相信。 为避免程玉载出事，司机僭越叮嘱他，“我车就停在道路边上，您有事打我电话。” 程玉载示意自己知道了，顺着水泥路走进城中村。 一走进去，就闻到一股常年照不到阳光的阴腐味。 城中村没有他想象的荒凉，自建房一楼卷门拉开，各家做着小生意，有小超市，卖菜摊，电瓶车维修，还有在城市中已经绝迹的小吃摊。 程玉载买了一份炸的金黄的狼牙土豆，蹲在摆摊大妈边上，一边看下班回家的工人，一边问大妈最近有没有见到脸生的人。 “脸生的？我们这片，一天天搬进来多少人，这我可认不全。”这会儿也没生意，大妈乐得跟人聊天 。 “那您知道你们这片有个长得很帅的小哥住哪儿吗？”程玉载略微失望，按照剧情，男主平静的求学生涯要出现波折了。 别看男主平时不搭理人，实际上男主特别能忍特别清醒，一出手就能把妨碍他的障碍物拔除。 但男主对程大海不行。 一是男主现在的身份对上程大海有天然劣势。 二是，程大海这个人嗜赌成性，又没皮没脸，被逼急了只要能搞到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 还有那个拎不清的任兰，对程大海还有点幻想。 原书中，男主一边躲着渣爹，一边想办法给任兰筹钱治病，还有防着任兰犯傻。 后来被原主发现渣爹这事，还找人怂恿程大海到学校闹事。 就因为这事，男主在宁宜年，山舟两人面前丢尽了脸。 按照剧情，也到了程大海无意间看到走进城中村的程清章了。 程大海跟程清章一年没见，儿子已经抽高不少，本来还有些没抽芽的身板已经完全发育挺拔。 程大海不敢相认，尾随程清章走进城中村。 到后面才现身，也是为了要钱。 “哎呦，你别看我们这旧，住的人不少咧！我还真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就是长得最好看那个，一看就跟别人不一样的，骑个自行车那个。” “哦！你说的那个小伙子住里面，具体哪家我不知道，我每天看他往里面走。”大妈打量程玉载，看他只是个身体单薄的Omega放下戒心，“你是他同学？” 程玉载怕大妈瞎想连忙说，“我是他同桌。” 又买了点别的小吃，程玉载没再往城关村里面进去。 他在村子路口等了一会儿，心想应该不会那么巧合，正打算把油汪汪的嘴唇擦干回去，就看到男主骑着自行车向村外去。 大妈指着程清章背影：“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小伙子吧？” “嗯。”程玉载确认男主没事，淡定点头。 下一秒，他看到男主骑车出来的小巷，走出一个衣着脏乱，脸色青黑的中年男人，急急跟着男主，又碍着这地方人多，刻意跟男主保持距离，但又不至于跟丢。 “！！！” 新炸的臭豆腐刚出锅，程玉载顾不上馋了很久，连忙跟上这个形迹可疑的男人。 艹！这不是赶巧了嘛！ 刚刚还在担心渣爹给男主找麻烦，现在就撞上了。 程玉载跟上程大海，眼瞅着就要离开人群密集区，程玉载心一横，赶紧叫住前面的人。 “大叔，你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吗？” 程大海机警向后看了一眼，没注意有人叫他，匆匆追上程清章。 程玉载看清程大海容貌后，心里咯噔一下。 平心而论，原主的清秀外貌很大一部分继承于任兰和程大海的基因。 不论是被病魔折磨的任兰，还是生活不如意形容邋遢的程大海，两人依旧可以从落魄的外貌看出年轻时的风韵。 程大海相貌早不具有从前的端正。年轻能迷惑人的皮相，早在这些年的嫖赌中消磨殆尽，虽然五官没有变形，但气质却像臭水沟里翻滚的驱虫，光是那双浑浊的眼睛就透露出让人嫌恶的贪婪。 但看到程大海的脸，程玉载还是心头一跳，他跟原主长得太像了。 眼看着程大海要跟出村外了，程玉载心一横，上前搭住程大海肩膀。 察觉到肩上附了力，程大海反射性哆嗦了一下，眼中闪过惊慌，待看清打扰他的人是一个纤瘦的年轻Omega后，程大海神情立刻变得很凶恶。 他看了看四周，村外水泥马路边上只有疯长的野草，顿时心中有底气 ，“干什么！” 程玉载眉头一皱，后退一步，“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十二点还要一章 第18章 “你小心点！”程大海面色狠里，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抱歉。”程玉载蹙起眉头，就要避开程大海。 “你是这个村的人？”程大海扫了眼村口忙碌的人群，叫住程玉载上下打量他，“你认识程清章吗？你知道他住那栋房子吗？” 看来程大海还没跟到男主具体地址，程玉载含糊说，“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说的人，我也是刚搬过来。” 程大海没错过Omega脸上的慌乱，想到廖老狗一直追着他，再不拿出点钱糊弄一下廖老狗，他估计真的折进去一条胳膊。 “小弟，我跟你说，刚才我问的是我儿子，我看你跟我有缘，叔请你吃饭，你帮叔一个忙怎么样？”程大海看着程玉载斜嘴笑了一下。 真是天不绝他，让他在这个时候遇到儿子。 任兰那个死婆娘竟然敢带着他程家的种离开，害得他跟一向让他骄傲的儿子分开。 也不知道这一年任兰有没有跟外面野男人跑了。 现在他找到儿子了，跟儿子分离的精神损失费一定要拿回来。 这一年任兰那死婆娘肯定存了不少钱，要是他找了外面男人更好，有他亲生儿子在，儿子还不是站在他这边帮他搞那个男人的钱。 程大海心中有股扭曲的怒气，但他也不是全傻，知道儿子不待见他，要是贸然现身儿子跑了，他再找儿子又要花时间。 程大海这么多年沾染的酒色邪气，让他一举一动看上去都不是正派的人。 程玉载头一次现实中见识到，看人一个表情就能知道他内心的恶意。 想到这人竟然是他这具身体的生理父亲，程玉载忍不住反胃。 “我还有事情。”程玉载半句话不想多说。 程大海哪里会轻易放他走，看眼前这个柔弱的Omega警惕性高，直接沉下脸，“你个小妮子，你刚才碰了我，还没给钱你就想走！也不看我答应不答应，你家大人呢！” 程玉载脸一黑，就跟被化粪池的水溅了一下，连忙抽开手。 “你干什么！我报警了 ！” “你敢报警，我就说你是□□的，价格跟我谈不拢才报警。”程大海有恃无恐。 警察对他们这种地痞混混没有强势的手段，就算拘留，最多半个月就能出来。 对程大海来说，拘留所包吃包住还能躲过廖狗的追杀。 程玉载眯起眼，凉凉盯着程大海洋洋得意的脸，仿佛在看一只臭虫，“你放手！” 程大海眼中闪过贪婪，他怕城中村的人过来，强拉硬拽把程玉载往没人的地方拖。 程玉载毕竟快成年的男人，程大海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只是外强中干，被程大海往边上拖的时候，忍着恶心死死咬在他手腕上。 “艹！”程大海痛极攻心，脸狠狠扭曲，下手就是一巴掌。 程玉载连忙闪了一下，眼看着那巴掌躲不过了，赶紧转身用后背抗一下。 疼痛迟迟没有来袭，下一瞬，程玉载听到一声闷哼，抓着他手的劲立刻松了。 程玉载抬起头，一道清瘦的身影映入眼帘。 “唔！”程大海肚子挨了一脚，吃痛蹲在地上，等看清踹他的人是谁后，程大海呵呵冷笑了一下，又喘着粗气说，“清章，怎么是你？不认得爸爸了？” 程清章脸色冷得像南极终年不化的寒冰，他看了一眼神情呆滞的omgea，“起得来吗？” “学神。”男主如神兵天降，居高临下看着他，脸色跟学校里一样臭。 程玉载却眼眶一酸，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男主，太特么来的及时了。 程大海忍着疼，语气不阴不阳，“清章，你跟这位同学认识？爸也是不知道你们是朋友，爸爸跟你朋友之前有点误会。” “你妈呢？怎么没看见你妈。” 那个贱女人在那儿。 程清章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你跟我妈已经离婚了，离婚的时候，我们也说清楚了我们再没有关系，别再来找我。” 程大海勃然大怒，连胸口的疼都忘了，“什么断绝关系！我可是你亲爹，你瞧不起我？你还不是我的种？以后老子瘫床上，屎盆尿盆都要你端！你这种丧良心的种，老子就应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你。” 程清章眉间嫌恶更深。 程玉载心里一紧，心中牢牢笼罩着一股窒息感。 这样的父亲，男主可没有上帝视角，他应该一直把程大海当作亲生父亲，在男主心里，有这样的父亲，应当是深深的耻辱。 一直要摆脱，好不容易摆脱的发臭烂肉，又找上门了。 如果他是男主，一定也会有深深的无力感。 “不要听了，我们走吧！”程玉载别过脸，心疼的要死，不敢看男主脸色，拽过男主手腕，就把他往外拉。 拉，没有拉动。 程玉载诧异抬眸，只见程清章眼神冰冷看着程大海。 “别再跟踪我，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就不是踢你这么简单了。”男主声音透着狠厉危险。 强大又镇定。 “杂种！你连亲爹都敢威胁！”程大海闻言一愣，就要撒泼打滚，但很快一堵无形的空气墙从他的毛孔中渗进。 血管似乎下一秒就会爆裂，呼吸管像被灌了烧红的铁水。 强大而又恐惧的信息素压制，让程大海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概过了一分钟，或者更长时间，程大海大口喘着粗气，身上那件满是污渍的衬衫湿了大片，像条死狗般瞪大眼睛。 程清章淡然收回对低等级Alpha有绝对压制力的信息素。 程玉载只觉得冰雪雾气的画面从脑中闪过，再看程大海的反应，马上领会，这是男主用了信息素压制。 在ABO世界里，信息素等级有着绝对的等级划分，高等级Alpha对低等级的abo有着生理上的优势。 程清章没再看程大海，提起自行车，用脚撇开轮子边的支架。 “程同学。”程玉载连忙追上去。 程清章回头看他，眉头微拧：“你已经看到了，还要跟着我吗？” 程玉载一愣，慌张道，“我没有跟着你，我只是想要感谢你。” 程清章语气冷淡，抬眸看向程玉载闪烁的眼睛，“你不用感谢我，那个人是我父亲，他伤害你，应该是我向你道歉，你也看到了，我的家庭，我不是你想象中的人，以后不要跟着我了。” 中学生的喜欢，夹杂对强者的崇拜和幻想，他不是大家心里想的强大完美。 程玉载彻底呆住了，有片刻怀疑男主是不是能洞悉他内心想法。 是他太舔了吗？让男主不屑跟他来往？ 看着男主推车离开的背影，程玉载狠狠皱了下眉，心中又对程大海不安起来。 真是个麻烦！ 医院，住院部。 程清章拎着保温盒推门走进，隔壁床的病患正在跟家人看电视，笑成一团，见他进来招呼道，“小程来了？听说这次又考了年级第一。” 程清章对他点点头，客气道，“运气好。” “什么运气能次次考年级第一，还是一中的学生，以后肯定有出息。” 程清章礼貌冲老人笑笑，没再接话，走到任兰病床边，熟练打开保温盒。 因为有定向资助的原因，任兰最近整个人心情清爽，面色看上去也好了很多。 “今天怎么来迟了？” 儿子每天来医院都很准时，今天来迟了二十多分钟，任兰难免担心。 程清章垂眸盯着药汤，听到这话，睫毛轻颤，缓缓开口，“我遇到程大海了。” 任兰拿瓢羹的手一顿，“你跟他说什么了吗？” 程清章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我这几天有空会去看房子，尽快搬家。” 任兰脸上闪过犹豫：“他毕竟也是你爸——” 没等她说完，程清章语气冷了几分道，“你心软了，你没被他打够是吗？” 任兰脸一白，被儿子直言不讳指出从前的狼狈，声音急了几分，“都一年过去了，说不定他改好了呢！妈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程清章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我会尽快搬家。” “清章。”任兰还想在说什么，程清账盖上便当盒站起身。 任兰看着儿子的脸色，叹口气，将埋怨咽进嘴里。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的小攻太惨了 第19章 铁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老旧感应灯时亮时不亮，这块物业形同虚设，报了好几次感应灯的问题一直没人更换。 程大海畏手畏脚走上楼梯，不时伸出头看探查前面情况。 他小心翼翼走上六楼，等了好一会儿，确认楼梯拐角没有埋伏廖狗的人，才摸到家门。 这是一片安置房，住在老小区的大多是城市改造拆迁的同地区人，程大海小时候跟着大伯家住，在大伯一家死绝后，他成了这套房子的主人。 可惜房子第一继承人是他堂姐，失踪了十几年，没找到尸体，害得房子没办法过到他名下。 这也没什么，他也住了十几年。 门前发黄的墙壁贴着程大海的私人信息和电话，生锈外开铁门被人狠狠踹过，向里凹陷。 这些都是老“疤痕”了，程大海没理会自家门前跟其他人家截然不同的景象，用钥匙以最快速度开门进去。 规整的二室一厅，南北通透，老式流行装修，打满深色条纹收纳柜，看得出当初装修时花费不少心思，只是主人眼光没有逃出时代局限，现在看来，这个装修老气又易积灰。 程大海进门后，看也没看堆积如山的生活垃圾，打着哈欠向主卧走去。 家门口被堵了几天，他一直在外面东躲西藏，这会儿好不容易溜回家，直接扑上一年多没换洗的被褥，打起呼噜。 睡得迷迷糊糊时，程大海听到轻微的响动。 “艹！”程大海立刻惊醒。 他瞅了眼周围，几张凶狠的脸映入眼帘。 “艹谁啊你？”带头的男人似笑非笑，不怀好意的三角眼上吊着。 程大海汗一下子就落下来了，神情极端切换到惊恐，迷糊虫一下拍飞，“廖哥，您怎么在这儿。” “特地让兄弟们离你家远点盯着，不然你那么机灵，怎么会回来？”廖哥笑的瘆人，揪起程大海头发，迫使他仰头正视自己。 看到程大海麻木丑陋的脸，廖哥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块死肉，“大海啊！廖哥平时多照顾你，你赌钱在兴头的时候，廖哥二话不说就把钱借你？你躲了那么久，是不是该把账清了？” 程大海脸上僵硬的肌肉挤成一个急促讨好的笑，哀求，“廖哥，您不说我也要找您，您看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最近确实是凑不出钱。” 廖哥浅浅笑着，点头，“可以啊！都是老熟人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程大海立刻如蒙大赦。 廖哥松开指尖油腻的头发，退后一步。 下一秒，廖哥身后凶神恶煞的小弟扑上来，七手八脚把他死死按在床上。 有人把他头按在床板上，有两人专门按住他四肢，还有一个长条高瘦，半边刘海遮住眼睛的小伙从腰后抽出砍刀，二话不说冲程大海左手砍下去。 “啊——”程大海叫失声，嗓子都差点跳出喉咙。 “廖哥我错了，廖哥我还钱我还钱！” 廖哥冷冷看着他：“不是没钱吗？” 程大海生怕停在半空的砍刀落下：“有的有的，廖哥，我还有房子呢！我把房子卖了。” “房子啊？不是早几年就说过了，你这房子不是你的，卖不了。” 程大海赶紧承诺：“我堂姐失踪十几年了，早死外面了，这房子早晚是我的，而且我们程家就我跟我堂姐两根苗，我是唯一的男丁，这房子本来就该是我的，我能卖掉的，虽然这里不是市中心，但房价还可以的，我便宜点出手，廖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还上。” 廖哥一双三角眼如滞伏在草丛中伺机而动的毒蛇，阴鸷盯着程大海。 “好像有点道理。” 程大海哀求地看着廖哥，不断重复他肯定可以卖掉房子。 “但这是不是太慢了，你欠我五十万，等你把没证的房子卖了，这利息都要盖过欠款了。”廖哥眼中闪着阴毒，笑了笑，“还是砍了吧！我给你半年时间养伤，别说廖哥不照顾你。” 高瘦刘海小哥再次扬起砍刀。 程大海心都堵到嗓子眼了，这时候没人能救他了。 钱！他要钱！ 眼看着刀刃从就要碰到手腕，程大海突然大喊，“我有儿子！廖哥有个儿子！” 砍刀再次停滞，这次距离程大海手腕只剩下1厘米。 程大海来不及松口气，他知道是刚才情急之下抛出的诱饵起效。 果然，廖哥饶有兴趣看向他，“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这种杂碎也会有孩子，你儿子是Omega？” 法律对Omega有倾斜，黑市上的Omega价格一直比同类型Beta高。 就算不把Omega拍卖给有癖好的富豪，留在店里招待客人也很吃香，不少Beta嫖-客平日里被Alpha歧视，在夜里就想在Alpha的天属Omega身上发泄寻求心里平衡。 他见过很多Beta嫖-客完事出来，负责接待的Omega后脖颈腺体上留有深深的咬痕。 好像Beta骑在Omega身上，也能跟Alpha在Omega身上注入信息素一样。 Omega一直以来在红灯区很受欢迎，但国内□□不合法，尤其是Omega身体特殊，发情期会失去理智，为保护Omega，不论Omega是自愿□□还是被迫，只要被扫黄抓住，都当作强-奸处理。 程大海知道廖哥心里想的是什么，他顾不上程清章被盯上会有什么下场，只希望廖哥赶紧放过他。 “廖哥，我儿子虽然是个Alpha，但是个s级Alpha，长得特别帅，学习也很好。” 听到是个Alpha时，廖哥眉头一皱，但当他知道这是个万里挑一的s级Alpha后，廖哥三角眼闪过一记毒辣，“没想到你这种垃圾，也能生出高等级Alpha。” 比起孱弱的Omega，一个天生立于金字塔顶端的Alpha被摧毁，更容易激起人们的凌-虐欲。 廖哥赞赏地看向唯唯诺诺的程大海：“你这个当父亲也真是狠心，亲儿子都舍得出卖。” “没有，没有！那个杂种早跟他妈跑了，不然我也不会混的那么惨。”程大海尴尬笑笑，又面露难色，“可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读书，就知道他住在城中村那边，廖哥，您看要不要我跟您带路。不过这小子精得很，恐怕不好对付。” “别急，毕竟是s级Alpha，真要闹大咱们反而讨不了好，还是要从长计议，能让他心甘情愿为你还债最好。” “廖哥，您说了算。”程大海恨不得立刻把程清章打包送给廖哥。 什么骨肉亲情，都是狗屁！ 想到不久前刚被儿子信息素按在地上碾压，程大海在心里狠狠骂着，是程清章自己不孝顺，还敢打老子，天打雷劈，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第20章 程大海跟廖狗的密谋，洞悉剧情的程玉载大概知晓，要不是不知道程大海常去的地下赌场在什么地方，程玉载直接报警走一波。 他回车上，就考虑该怎么帮男主处理了这事，虽然男主能自己处理程大海的纠缠，但程大海就像块狗皮膏药，撕都撕不干净，太影响男主生活了。 程玉载借用程家的力量，说不定还会让多疑的程修远提前发现他是西贝货的事。 思来想去，程玉载给元雯发了信息。 程玉载：你跟那几个瘪三还有联系吗？ 元雯：什么瘪三？老三他们？ 程玉载：把他们借我用几天。 元雯立马来了精神：你要用他们干什么事？他们在职高可是扛把子，不是随便叫叫就来的。 程玉载立马给元雯发了个私包：让他们帮我跟一个人，他应该这几天会在一中附近的城中村出现，帮我蹲着点。 元雯把红包退回：老三他们几个风格在淳朴的城中村会不会太显眼了，你要跟谁啊！臭宝，跟我断绝联系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背着我跟其他狗子好上了。 程玉载知道这人没心没肺，只是跟他解释程大海的大概特征，让老三他们蹲点的时候不要暴露，及时跟他汇报就好。 交代完事情，程玉载不忘安抚小闺蜜，重新发了个私包，让元雯转给老三几个。 元雯把程玉载的事当自己的事，二话没说联系老三几人。 安排好事情，程玉载回到市中心豪宅，管家一早在门口等候。 程修远不知道在哪个小情儿家里，这个豪宅除了帮佣，没有其他主人。 这样也好，也省得程玉载维持原主捧高踩低的性格。 管家声音一项没有起伏：“小少爷，宁少爷请的家教已经到了。” “这么快？”程玉载完全没想到宁宜年真把这事放心上了。 “宁少爷为您请了教学经验丰富的退休老师，老师已经等您一会儿了，请您上楼。” “好。”不管宁宜年是讨好程修远也好，还是因为前两天宁家家宴他拒绝领证，按照原主的性格，被宁宜年那么重视，肯定得做出回应。 程玉载整理了下措辞，模拟原主坠入爱河的反应写了一段感谢措辞。 临到发出去时，程玉载想了想，还是将那段肉麻的文字删掉，简单道了声谢。 宁宜年未来喜欢的是男主，他一个男配还是不要刷存在感了。 市区某高级咖啡馆。 一个俊美冷静的少年垂眸看着纸质文件。 他对面眉目漆黑的俊朗少年，带着耳机，神情松散的打着游戏。 这时，不知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打游戏的少年懒懒抬眼：“你信息？” 宁宜年无言扫了眼桌上发出亮光的手机，眼眸闪过一丝冷意。 “谁找你？”游戏少年输了一局，没有兴致再找虐。 “程玉载。” 少年眉头微挑，显出几分兴味，“原来是你那个未婚妻。” 山舟话音一转：“你真决定好了，丢下娇滴滴的未婚妻到瑞士留学四年？” 娇滴滴？ 想到程玉载在他面前谨小慎微的样子，宁宜年薄薄的唇吐出冰冷字眼：“商业联姻而已。” 商业联姻，利益交换，本来就是没有感情，在那张光鲜幸福的表皮下，能做到互不干涉，已经算识相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程大海的相貌吓到，程玉载夜里梦到了程大海。 梦里的他跟男主身份已经回到正轨，男主众星捧月回归豪门，他则被程大海带走。 程大海对换回来的Omega儿子没有半分感情，反而怪他只是个低等级Omega，完全比不上男主。 梦中，程大海拖着他头发，将他抵押给脸色凶悍的男人。 他能猜到落入这个男人手里，会是什么下场，程玉载疯了一样往外跑。 身后是狂追不舍的程大海和买家，他连跑了两条街，腿酸软的使不上力，却在这个时候遇到一脸冰冷的宁宜年，用一种看死人般的眼神看着他。 “你代替清章享受了属于他的人生，你就该付出代价。”在他跑进时，宁宜年清俊的脸突然变得扭曲。 程玉载仿佛被毒蛇盯上了般，从心里生出一股莫大恐慌。 不能被宁宜年抓到，被宁宜年抓到下场比程大海卖了更惨。 下一秒，他就看到前面多出一条路，程清章清朗如明月般站在公交站台等车。 这一瞬间，程玉载心里生出莫大惊喜，连忙扑上去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抢你的身份。” “我已经还给你了，你跟他们说说不要伤害我好不好？” 男主疑惑的抬头看他，张嘴说了什么。 那声音像是突然被上帝按了静音键，什么也听不到，只剩下男主那两片好看的唇瓣上下闭合。 他惦记身后如狼似虎的宁宜年和程大海，慌张向后看，却见恨不得对他拆腹入骨的两个人放缓了脚步，慢悠悠走过来。 “你跑什么呢？”扭曲的宁宜年露出温柔的笑。 程玉载死死抓着男主，男主眼眸黯淡，红润的唇瓣张合。 程玉载心跳如雷，焦急催促，“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呜—— 醒来的时候，巨大的恐慌笼罩心头，程玉载瘫在床上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过来，刚才只是一场梦。 那种陷入绝境无人相救，奋不顾身逃跑却难以逃出生天的绝望，真真切切刻在每寸神经上。 这就是书里原主的结局。 不！原主在被打断骨头沉江前，还受过其他身心伤害。 梦境就已经让程玉载喘不过气来，程玉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不能扭转剧情，会落得什么下场。 “少爷，起床了。” 过了半刻钟，一道敲门声，驱散屋内沉寂的乌云。 程玉载收拾好心情，对着镜中自己仔细观察，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一班跟十六班完全是两种学习氛围，六点出头就已经有值日的同学来打扫卫生。 程玉载走进教室，那两名学生好奇看着他。 程玉载跟两人交换了姓名，眼见更多同学进教室，大部分只是看了他几眼，便干自己手上的事，一些离得近的Alpha同学过来跟他打招呼，好奇他以前哪所学校的。 程玉载认为这些学生是来探他底细的，他期中插进一班，让他们好奇了。 都是一个班的同学，程玉载坦率承认自己是十六班转过来的，也许是因为十六班转班一班操作太离奇，围在程玉载身边的同学有增无减。 还有几个热情的Alpha提出，学神平时比较冷淡，跟学神当同桌可能不习惯，他们可以祭出同桌跟他换位置。 程玉载微微一愣，怎么是祭出同桌跟他换位置？连忙表示没有必要。 说话的空挡，平代亦踩着高跟鞋，黑着脸进来。 她一进教室门，教室气氛瞬间一静，原本还在程玉载面前当前献殷勤的Alpha们立刻灰溜溜回到自己座位。 平代亦扫一眼心怀鬼胎的学生，将卷子往桌上一拍。 “你们还有闲心聊天？不知道这次考成什么样了？”平代亦冷哼一声，她长相偏英气，长眉一簇，便显得有几分凌厉，“一班一直是学校重点培养，这次考试竟然会出现传集体舞弊事件，你们让我怎么跟校领导交代。” 平代亦威严扫过班里每个学生，目光落到程玉载时，眉心更是一簇，深觉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 把一个长相清纯，楚楚动人的Omega插到一班来，真不是个好选择。 “参与作弊事件的五个同学，学校已经通知家长，处分是跑不了的，不要小看学校处分，将来他们考大学，相同的成绩，大学会优先录取履历清白的学生。” 平代亦在早读开始前敲打完学生，便让学生自由复习，不过她本人在班里转了两圈，就站到周夏阳位置边上，目光沉沉看着程玉载。 那眼神很是威严，程玉载知道平代亦或许不待见他这个转班生。 周夏阳吓得半死，在平代亦边上认真漠背课文。 突然，平代亦拍打了一下前面一个Alpha学生。 程玉载认得这人，刚才就是他想祭出同桌，把他从男主身边换走。 那个Alpha学生本来就觉得自己被平代亦盯上，正挺直背脊装认真，突然被拍了一下，立刻苦起脸。 “平老师，怎么了？” 平代亦幽幽看着他，突然轻笑了一下，冲缓了她线条分明的轮廓。 她这一笑，那个Alpha只觉得瘆的慌，好像一只打算把你当晚餐的老虎，突然对你和颜悦色。 那感觉，可谓是酸爽到头。 “小浩，你谈过恋爱吗？”平代亦如好友闲聊般。 Alpha顿时皮一紧，马上想到刚才老师进门看他们的眼神。 他勉强挤出个笑：“老师，你知道的，我只热爱学习。” 平代亦欣慰点头，表情依旧和善，只是语气如扬起的寒刀，“老师相信你们，要是让我发现咱们班有人起不该有的小心思，老师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早恋是魔鬼！” 全班同学：“......” 平代亦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班里同学一字不漏听了这话，心知肚明这是警告他们的。 程玉载向前看了看那位倒霉的同学，心道这是跟哪个女生偷偷搞对象，被平代亦发现蛛丝马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班同学：报告老师，我发现学神跟咱们班的小Omega偷偷在一起了 平代亦：我已经准备好红包了 第21章 昨晚，宁宜年请的家教老师按照原主的基础制定了学习计划 程玉载不敢崩人设，只能抓紧时间做老师留下的功课，尽快把原主的基础拉到他的水平。 经过晚上那场噩梦后，程玉载深觉自己在这个世界活得不容易。 他想过在程修远还不知道他是假货前，给自己留条后路，买点基金或者转移点资产。 但想到程修远和宋佳媛得知原主不是亲子后，立刻态度大变，收回给原主的一切，还将他赶出学校，几乎断了原主所有生路。 要是被程修远他们发现，他早在真相揭发前已经留好退路，有的是办法让他把所有的钱吐出来。 想到这，程玉载小脸发白，眼前的字都变成了模糊的花纹。 程修远和宋佳媛那里肯定讨不了好，他现在要求不高，从程家出来后，能正常生活就成。 还是继续刷男主好感度吧！ 不过也不能操之过急，参考前几次失败经验，他先把做好男主省事乖巧的同桌为好。 程清章是踩着点到的教室。 程玉载乖巧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程清章发现程大海已经找到城中村，大概在着手搬家的事。 原书中，任兰没有资助，每天在医院烧钱，程清章还是学生，收入有限，要搬出城中村，很难找到一个价格便宜的房子。 程清章那段时间既要躲着程大海，又要找房子，整天早出晚归。 恰巧程大海摸到医院，向任兰恐吓要钱，导致任兰病情加重，程清章甚至考虑请长假照顾任兰。 也就是那个时候，简星光在书中第一次出场，用不同以往医生的保守救治方法，将任兰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简星光与宁宜年和山舟不同，他对程清章这个眉眼清冷，身处泥潭，却倔强扛起一片天的少年一见钟情，在程清章因为医药费焦头烂额的时候，默默垫付医药费，一步一步使程清章卸下心房。 如果从程清章的视角看简星光，那简直是一个成熟温柔且又成功耀眼的年轻医生默默关怀自己的故事。 但从读者角度就知道，简星光是个擅于伪装的猎人，将自己包装成程清章需要的模样，引诱着程清章落入他设置的圈套。 这是简星光跟程清章两人的线，不过这条线在程玉载从医院见到简星光时就崩了。 出场没有摧枯拉朽般拯救任兰生命，简星光再优秀，在同样是S级Alpha的程清章眼中，也难有特殊地位。 程玉载捋过事件线，如果程大海没有找上程清章，就没有后续程清章几次三番被纠缠，自然也不会有程大海摸到医院刺激任兰的事情，简星光这条感情线就断了。 同时，程大海还会在学校闹事，让程清章的家事传得沸沸扬扬，原主也不会因此抓住把柄折腾程清章。 宁宜年和山舟也不会因此跟程清章有进一步交集。 程大海真的是一个好用，又能推动剧情的工具人。 程玉载心情复杂，他看书的时候，知道程大海就是个推动剧情下场悲惨的工具人，但是真的面对这种无赖杂碎，才知道有多不好对付。 他不在乎脸面，又自私到极致，甩又甩不掉，拿了棘手，放着不管又给你生事。 程玉载只想让他彻底远离程清章的生活。 程大海就是只敲骨吸髓的臭虫，让他消失程玉载这也是为自己考虑。 在一班安生上课了好几天，程玉载尽量不发出声音影响程清章。 近距离跟男主接触，程玉载发现男主平时不爱说话，但有人请教问题，会认真解答。 跟同学相处张弛有度，不会有同学认为他难以相处，相反大部分同学不会刻意打扰他。 这几天，程玉载晚自习按照自己水平刷题。 夜间放学后，他兑现承诺带着两个前桌干饭。 周夏阳惊呆了，上下打量程玉载的豪车跟司机。 “你居然是个富二代。”随和低调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 程玉载从没摆出过有钱人的款，笑闹着带他们去吃饭，渐渐融入男主身边。 程大海在城中村晃悠了两天，都没蹲到程清章。 他坐在民房前石块上抖脚，看着城中村入口稀稀疏疏的人，眼睛转向一个黄毛。 黄毛红毛紫毛，他这两天见到过不少次，倒不是程大海多机警，主要是这颜色太打眼。 程大海也暗暗观察着三色毛，发现这几人不往城中村里面走，而是在他身边晃悠。 要是落单的年轻Omega或者Beta，程大海是不怵的，但被三个年轻男人监视，程大海开始疑神疑鬼。 他烂赌爱嫖，得罪的人不计其数，难道是哪个记恨他的仇家找人来收拾他的？ 程大海心里发虚，跟廖狗指派跟在他身边的小弟说，“小兄弟，我好像被人盯上了，能不能跟廖哥说说让我躲躲，反正我儿子的照片你们也看过，肯定能认出来。” 廖狗手下冷冷睨他一眼：“在没确认你儿子真伪前，你别想跑。” 程大海叫苦不迭，心里暗骂廖老狗，他都把亲生儿子抵给他了，还不放过他。 程大海又心惊胆颤蹲了半天，手痒起来，腿抖得频率更快。 入夜，一幢幢高耸大楼亮起绚丽灯光。 白天还算热闹的城中村，只剩下洗碗刷锅，叫骂儿女的声音。 村入口水泥路边上的路灯坏了两盏，好在对面建设完善的灯光依稀可以照亮这条水泥路。 程大海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心里一喜，忙不迭凑过去，果然看到程清章。 “清章，是爸爸。”程大海自然而然站起来打招呼，仿佛前两天的狼狈不存在。 黑暗中，那道身影行动姿势没有因为这句叫声改变。 边上的Beta横了程大海一眼，饱含警告，而后冲他点点头。 程大海忍着火气，快步上前拦住程清章，“清章，爸爸叫你，你都不理了，之前是爸爸的错，不要跟爸爸赌气了。” 程清章脚步微顿，漆黑的眉目微凝，看向程大海横肉挤成的笑脸，神色冷淡至极。 “你还生爸爸的气？”程大海没理会程清章难看的脸色。 程清章冷冷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块叉烧。 一直没有回音，程大海心里一急，立刻暴露残暴本色，上前就要拽走程清章。 程清章冷冷向后一退，眯起眼睛看他，“我上次说过，再让我见到你，不会放过你。” “艹！你竟然威胁你老子！”闻到陌生的信息素，程大海身体猛地一顿，上次被碾压的恐惧还没从体内消散。 再次感受到这股强势的味道，程大海本能感到恐惧，但片刻后，程大海感觉被深深羞辱。 看向程清章眼神中仅有的愧疚，被扭曲的恨意所占据。 不是他不想做个好父亲，都怪他命不好，老是输。 凭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有大笔钱挥霍，就算输了也不碍事，凭什么他生下来就寄人篱下，明明是程家唯一一根男苗，还要跟堂姐抢财产。 活该，都活该！ 不管是瞧不起他的堂姐，还是老是把钱藏起来不让他翻本的任兰，都活该！ 就连他这个儿子，都不理解他，那也别怪他没有父子亲情了。 程大海看一眼不远处的三色毛，冷冷笑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 果然，那三色毛一直随着他的动作，眼睛紧紧盯着他。 程大海嗤笑一声，冲儿子露出个和煦的笑，“好，爸这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毫不留恋转身离去。 三色毛对视一眼，留一个人继续蹲着，另外两人悄悄跟上。 程清章清俊的眉宇蹙起，他望着程大海离去的背影，神色深沉如寒潭黑水。 另一边，一直与程大海保持距离，观察着程清章的男Beta，远远跟上了程清章。 第22章 程玉载收到消息，马上给元雯回复，让三色毛盯紧程大海动静。 元雯：臭宝，你盯着这个男人要干嘛！ 程玉载在家教严厉的目光下，偷偷回信息：我在上课，下次再跟你说。 家教见学生没有贪恋手机，迅速回归课堂，欣慰说，“玉载，你进步很快，老师相信你继续补习下去，等高考的时候，可以考出好成绩。” 程玉载：“谢谢老师，咱们继续吧！” “好，那我们再继续巩固一下之前的题。” 聘请的家教是退休老师，要求学生打好基础，人又比较仔细。 程玉载叫苦不迭，这几天复习的本来就是他会的知识点。 家教是宁宜年找来的人，他不敢暴露自己学习进程，他现在不仅每天要浪费时间做家教留下的作业，学校里的课程也不能怠慢。 这几天，程玉载吃足了学习的苦。 “老师能跟我讲讲后面的公式吗？我有点听不懂老师上课讲的题。”程玉载翻开高二课程，总不能只让他学前面的，白天学校老师讲的题学不进去，等晚上慢慢补这不是事倍功半吗？ 家教老师看了一眼课本上的例题：“是老师疏忽了，咱们改变一下，以后上课先预习明天你学校要学的知识点，不会的再往前翻给你查漏补缺。” 太好了，这样对他才是最有利的，等下次月考，每课平均成绩再加十分，慢慢就跟跟上一班进度，正常学习了。 第二天，程玉载跟往常一样上课。 因为今天内容家教已经提前给他讲过一遍，他一边听课，一边分神刷英语卷子。 分神空档，程玉载忍不住观察程清章冷峻的侧脸，他神情缄默，眼神专注，密长的睫毛微颤，看上去有种特殊的精致和疏远气息。 骨节分明的两根手指间夹着一只笔，随着细长的指头跳动。 程玉载发现男主只是看上去认真，数学课本摊开在最前头，上面用红笔画了知识点。 眼睛却缄默看着一本密密麻麻文字的笔记本。 程玉载知道很多学霸自己有一套学习的办法，学习进度也远超老师。 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学神怎么学习，不由有些好奇。 想得入神。 突然，一双微凉的眼睛直直与他对视上。 那双眼睛上方眉毛毫不掩饰蹙了一下。 程玉载立刻回神，反应过来刚才是他眼神太赤/裸/裸了，惹得男主不快。 “不好意思啊！”程玉载降低自己存在感，他偷偷看男主带着冷意的眼角，心噗噗一跳，有些不安分，压低声音，“学神，你笔记本上记得都是什么啊？” 学神肯定不会浪费笔墨记录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那笔记本的知识点可能对原主这样的学渣来说可能不可触及，但是对程玉载来说可能刚刚好。 闻言，程清章直接收起笔记本，没分给小Omega半分眼神。 程玉载看到程清章明显拒绝的举动，脸上顿时烧的火烫。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在这个书中世界，从来没有人对他表现出明显的厌恶。 刚才男主是烦了吧？ 程玉载小脸皱成朵花儿，难受的同时又有点着急。 大课间的时候，周夏阳跑出去买水。 回来给两个颜值出众的后桌，分他们一人一瓶水。 给程玉载的时候，周夏阳下巴朝程清章方向扬了一下，“怎么了？小玉载，看上去脸色有点怪。” 程玉载白着脸说：“谢谢你的水，我把钱转你。” 周夏阳也没客气，他看了眼学神，“以前学神一个坐的时候，有时候没事会补回儿觉，好像从你来了他上课就不补觉了。” 上课睡觉还牢牢霸占年级第一的宝座，程玉载真心给跪了。 课间买饮料的同学三三两两回来，有人随口聊天。 “校门口有人闹事，我看马秃过去了。” “什么事啊？” “不知道啊！我买水的时候刚好看到。” 周夏阳也说：“我也看到马秃找保安一起过去了。” 他同桌比较安静，但愿意搭周夏阳的茬，“你怎么不过去看看？” 周夏阳这次比较警醒：“我不是前两天刚去马秃办公室现过眼，现在过去就是找死，没有领导检查，也不会有人来一中闹事，瞧什么热闹啊！” 程玉载听着他们有一嘴没一嘴的闲聊，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微信跳出来。 看到信息，程玉载眉毛立刻拧了一下。 平代亦皱着英挺的眉，踩着高跟鞋，走路哗哗作声，径直走进教室。 下一节不是平代亦的课，学生们都只看了一眼，就做自己的事。 程玉载看平代亦走进来，心里咯噔一下。 下一秒，平代亦越过其他学生，走到他跟程清章那桌，手指微曲冲着桌面叩了一下。 这声音清脆，不响亮，同学们都以为班主任找学神有事，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做自己的事。 程清章抬起眼眸。 “程清章，你跟我出来一下。”平代亦压低声音向外看了一眼，“跟我来。” 程清章似有所察，顺着平代亦向外看，一班走廊跟平时没有区别，三三两两路过一班的他班学生走走笑笑。 程清章多聪明一人，二话没说就站起来，跟着平代亦往外走。 程玉载看着师生两默契的样子，心立刻提了起来，刚才元雯发来信息，说程大海溜了。 他也没指望三色毛能盯住程大海，但元雯那边刚把程大海跟丢，这边平代亦就来找程清章。 程玉载感觉不妙。 他把笔帽盖回笔头，站起来就跟了出来。 周夏阳：“小玉载，你干嘛去？” 程玉载跟上程清章，头也没回，“我有点事。” 他才走了两步，程清章突然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眸冷漠如霜。 眼神包含警告，程玉载硬着头皮跟上去。 和程清章并排走的平代亦加快脚步，急匆匆说，“清章，你最近见过你爸吗？” 片刻安静后，程清章缓缓问道，“怎么了平老师。” 平代亦带着凌厉之气的眉毛一拧，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厌恶，“马主任通知我带你过去，学校门口有一帮你爸爸的债主来闹事，马主任已经带保安把他们带进学校，免得被路人围观，事情闹大对你影响不好。教导处在一楼学生来来往往，马主任带他们去音乐教室先等着，我带你过去。” 刚才保安来报，说有五个看上去不好惹的男人在校门口徘徊。 保安留了个心眼，立刻上去询问情况。 打头的男人就问了一下这里是不是一中，然后大课间铃响了，马路上又有两个男人用担架担着一个哭嚎的伤员过来，指名道姓找一个叫程清章的学生。 保安知道事情不好，立刻通知了校领导。 马主任找上几个Alpha老师和高大的Bete保安去交涉。 想到程家那些糟心事，平代亦看向自己最得意的学生，这个坚韧的孩子承受着普通孩子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辛酸，脸上闪过一丝长辈对孩子的疼惜。 “清章，不管你爸做了什么事都跟你无关，你去了，不论他们说什么，你都说不知道，那都是你爸的事，跟你没有一分钱关系，你就是去跟他们说清楚。”程清章跟着离异妈妈生活，他妈妈还在医院里，来找事肯定跟那个渣爹有关，任兰脸色难看。 “我知道。”程清章神色不变，体态依旧从容，好似外界的风霜都与他无关，只是那双清冽的眼眸，闪过一丝讥笑。 他对程大海从来没有抱有过希望。 程清章余光微微向后眺去，随之，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被坚毅取代。 就跟平代亦差了两步的程玉载听到平代亦的话，脸色立即沉下。 日了！傻-逼！程大海果然是他。 按原书中，程大海到学校来骚扰程清章只是开头。 学校不是执法部门，不能阻拦程大海见孩子，而且程大海无赖起来，学校想护着程清章也没有办法！ 最后怎么样？最后是程大海刺激了任兰病情加重，程大海又有家暴，赌博，偷窃的案底。 加上他造成严重伤害，警方才终于得到机会，把他给拘了，他被拘留这段时间没办法骚扰男主。 但等程大海出狱后，马上就得知儿子的身世问题，中途还起过向程家敲诈的想法，最后被程家威胁警告。 程修远跟程大海以前见过的地痞混混，恪守执法的警察不一样，程家有一万种办法让他无声无息消失。 在程修远那里吓破胆的程大海不敢骚扰程清章，但是对调换回来的亲生儿子，却没有那么好的态度了。 平代亦突然停下脚步，“你怎么跟过来了？” 方才她心急如焚，现在才发现身后跟了个小尾巴。 程玉载跟着走的这段时间，匆忙想好借口。 他漂亮的小脸一沉，显出几分娇气来，“平老师，我刚才已经听到了，是程清章爸爸来找事是吧？正好我也要找他算账！” 平代亦迟疑看着稚嫩的Omega，眼神询问程玉载要说什么。 程玉载狠狠心，雪白的牙齿咬住唇瓣，忍着羞耻心，视死如归般说，“那个人渣曾经非礼过我，要不是程清章救了我，我——” 程玉载脸爆红，他做了十八年24K纯金的男人，这会儿要说出被男人非礼的话，简直太难以启齿。 但在ABO这个世界里，Omega不管男女就是有比其他性别有很多特权。 可让程玉载说出他差点被一个男人拖走这话，他还是不好意思。 程玉载向程清章看去，闭了闭眼，狠狠心开口，“要不是看在学神的面子，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现在他是来找学神的麻烦是吧？我要报警，我要求我的律师为我辩护，我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说着，程玉载狠狠被自己的矫情恶寒了一下。 原书里，程大海被逮进去几个月，这次他如果用说程大海非礼他，不知道会拘留几天。 平代亦向程清章看去，见程清章只是皱眉，没有反驳程玉载说的话，知道程玉载没有说谎。 “那你一起过来，老师知道你是为同桌气愤，但是在老师们没有跟他交涉完前，你不要出声知道吗？”平代亦放缓声音，没看到刚才小Omega为了帮同桌，脸都憋红了嘛！ 一般Omega都不愿意展露出自己曾经不好的一面，程玉载用的方法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能为同桌挺身而出，平代亦还是欣慰的。 而且，她虽然不知道程玉载有什么背景，但是让宁宜年亲自出面帮他转到一班，能勾搭到宁家，背景不容小觑。 “好。”程玉载坚定点头。 听着平亦代和程玉载匆匆交流，程清章漆黑的眼眸明明灭灭，最后化为一道暗光，一转而逝。 作者有话要说： 程玉载：渣爹太可恶，我要保护好男主！ 程清章皱眉，反手创死渣爹。 程玉载：咦？还要这种操作，我怎么没想到？男主不愧是男主！ 最后，下下章不出意外，Open house 第23章 还没走进音乐教室，吵闹声就从厚厚的双-开大门泄出。 平代亦推开门进去，刺耳的叫嚣声立刻砸进程玉载鼓膜。 他第一时间朝教室里看去。 教导主任带着三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其余几人程玉载都没见过，两拨对峙的人中还有一个瘦成骨架的高个子男人躺在担架上哼唧。 程玉载扫了眼陌生人，大致能从衣着气质认出哪几个是一中老师，哪些是廖狗的人。 但这些人中没有程大海。 程玉载心咯噔一下，程大海去哪儿？ 来者不善，比他想象中还棘手。 “你就是程清章？”廖狗手下负责挑事打头阵的中年男人，看着进来的三个人，目光从平代亦扫到程清章，眼神带了几分打量。 平代亦接到消息后就第一时间找程清章来音乐教室，还不知道这帮人找自己学生究竟为何。 她知道对方就是来找事的，但刚踏进音乐教室，她学生就被针对，平代亦脸当即沉下，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男人不怀好意的视线。 “马主任，我把学生叫来了，什么事您给我说说。”平代亦像只护崽的公鸡，直接用态度表明，她不会随随便便把程清章交给这些人。 马主任被平代亦带刺的态度蛰了一下，拧成深壑的眉心没有丝毫松懈，语气沉重，“事情大概我了解了，程大海把他们的人打了跑了，他们找不到程大海听说他儿子小程在我们念书，就找过来了。” 平代亦横了马主任一眼，阴阳怪气，“马主任，我们班的程清章有特殊情况，您不是了解吗？他父母离婚他就跟妈妈生活，早就跟程大海没联系了，程清章现在家里情况你可是一清二楚，当初他不上晚自习还是你亲自批的，怎么？您没跟他们说清楚？” 马主任顿时摆出苦大情深的架势：“哎，我可说了，但他们可不听啊！小程这孩子监护权可不在程大海身上，而且小程也没成年还在学校读书，到学校来找一个学生算怎么回事？大人做的糊涂事怎么能找小孩承担。” 平代亦啧了一声，声音透着股冷意，“学校是怎么回事？怎么随便让人进来！马主任有些事可是开了头，以后还不知道有什么嫌七嫌八的事找上门，你叫我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如果是找程大海，跟我学生没关系！” 马主立刻板下脸呵斥平代亦是什么态度，而后神情放缓看向打头的男人，语气谦和，但目光犀利异常，“这位大哥，我们平老师说的是气话，你多担待点。但事情也是这个道理，程大海的事情于情于法都跟我们学生没关系，这样吧！学校这边帮你报警，尽早帮你们找到程大海解决问题，你们也不要到一中来浪费时间了。” 廖狗这次派来主事的姓陈，是他最机灵的手下，跟他时间也最长，他一开始听一中女老师跟领导对呛，想从他们的话里找点有用信息，看看一中领导对程清章的态度。 没想到越听越不对劲，这两人是再唱双簧呢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一中那个出来主事的领导，嘴上说的好听，要给他们找警察，这分明是表明态度，就是要保程清章，还拿警察来压他们。 呸！ 还警察！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把派出所当亲戚家串，警察再能耐，那也得按法律执行，他们又不是抢劫杀人的大事，顶多拘个几天，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好你们一中，你们是要包庇程大海儿子是吧！别以为我听不出你们唱阴阳脸，还有你！”陈哥指着马主任鼻子，语气狠厉嚣张，“少给我避重就轻，程大海打伤我兄弟跑了是轻的，他还欠我兄弟五十万的，这五十万要是程大海不还，就该他儿子还！杀人偿命，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他这话说完，身旁带来的兄弟立刻抱胸看向马主任，一副你们不把人交出来，这事没完的架势。 躺在地上的伤员，还夹着嗓子嚎了两声。 包括马主任在内的一中老师脸色同时暗沉。 马主任好多年没被人指着鼻子骂，看向陈哥眼神阴恻恻，“你来我们一中闹事，是要我们交人还是交钱？” 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一中没道理平白无故帮学生交钱。 陈哥知道这个道理，有恃无恐打量早从平代亦身后站出来，眼神冰冷的程清章。 这年轻Alpha有着跟程大海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光是站在哪儿就让觉得这孩子以后绝不平凡。 他长得又俊又冷，可能是还没成年的缘故，身板虽然高大，但并不粗壮，不像其他Alpha看上去结实。 这种还没长成的Alpha才招人喜欢，有着Omega的秀美，又有Alpha的力量感和爆发感。 程大海这只癞□□还真生了个天鹅蛋在窝里。 这还没长成的天鹅，指不定能创造出多少金疙瘩。 陈哥心里痒痒的，表面上还是要摆出要钱的架势。 要是能让程清章主动跟他走最好，不行找个没人的地方把程清章绑了，再打点压制Alpha力量的黑药，再倔的人也能驯服了。 “交钱！程大海欠的五十万，还有我兄弟的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慰劳费，都给我算上。你们说吧，这钱什么时候给！”陈哥衣兜里掏出从笔记本上撕下来写的欠条，上面按了程大海的手印。 在场一中的老师都知道，这钱学校是肯定不会出，不说钱数额大小，就是这个口子不能开，不然更多社会杂碎跑一中来闹事。 但程清章，也绝不会交给这帮人。 别说是学习最好的学霸，就是普通学生，除了执法人员，没有人可以随便把人从学校带走。 马主任给足了闹事混混面子，一中那么多老师，他可以仗着人多把人轰出去，但放学后，程清章一个人的时候呢？ “这样吧！我也通知了学校对接的警务，让警察来跟你们解释，但不论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从法律上讲，你们只能找程大海还钱，找不上我们学生。” 陈哥从鼻腔里冷哼一声，半边眉毛吊起，“行啊！老子有理走遍天下，还怕警察？但你们等着，等回去后，我们就你们包庇老赖罪犯的事情宣扬出去。” 平代亦脸上早已被乌云爬满，她看向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却看到被她带来的小Omega脸色比程清章还难看，白皙的小脸刻满愤怒和焦急。 平代亦眉头一跳，冲程玉载说，“你先回去。” 程大海不在，小Omega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他这个年纪只需要好好读书享受青春，没必要见识人心险恶。 在平代亦眼中纯真善良的程玉载差点呕出血，他怎么也想不到原书里把程大海逼得像只东躲西藏老鼠一样的廖狗，竟然会跟程大海合作。 看他们的架势，像是看上了男主。 廖狗涉黑，手下有个黑赌场，养了一批小弟，专门借钱给输急眼想翻本的人，还认识一些沾着黑的人，成分复杂。 程大海只是个没用的赌徒，廖狗却比他高级多了。 男主要是被廖狗盯上，就麻烦了。 程玉载脑子飞快运转，他拿的出五十万，后面再想办法解决程大海和廖狗。 可这稳妥吗？他也只是个高中生，思考会不会不全面？ 程玉载焦急如焚，不时看向程清章，平代亦的话根本没听进去。 焦躁得有些失控的奶油巧克力隐隐约约钻入鼻翼，程清章眼瞳微暗。 他退开一步，与拉开Omega距离，眼神冷静望向咄咄逼人的陈哥。 “我跟你走。”声音冷淡没有起伏。 “啊？”陈哥乍一听这话还没反应过来，等大脑处理完这讯息，立刻乐了，“成！程大海就你一个儿子，我相信他肯定回来赎你！” 看上去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傻成这样，一中不管老师还是领导都摆明了要保他了，他还傻乎乎跟自己走。 不愧是程大海的孩子，脑子都拎不清。 可他要的就是拎不清，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那么简单。 “程清章！这有你说话的地方嘛！给我滚回去！”马主任立刻炸了，平时多聪明一个孩子，现在怎么往火坑里跳。 平代亦猛地扭头看程清章，眼神锐利，“我知道你有主意，但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一中！是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你以为你想跟谁走就跟谁走？你只要出校门一步，我就算你旷课！” 说着，她就看到她最中意的学生，冲她蹙了下眉。 平代亦同样皱眉：？ 相比老师的跳脚，程玉载冷静多了，这份冷静来自于他对原书剧情的熟知和对男主的信任。 这篇文剧情虽然已经失控，但是人物背景性格不会无故改变，而男主的这些年磨砺起来的性格更是他走向成功的利器。 他看着男主平静的脸，心里还是不放心。 “既然学神要跟你们走，那我要去。”想到廖狗的行事作风，程玉载心里发虚。 他正了正脸色，手指收紧，死死掐着掌心，扬起精致的小脸，将原主的骄纵学了十成十，“学神是我好兄弟，我不能看你们带他出去，我告诉你们我父亲跟省长是同学！你们可以试试动歪心思看看。” 平代亦和马主任没想到程玉载也凑热闹，立马出声呵斥，“你们把学校当什么了！懂法吗？你们都给我回去写一万字检讨！” 陈哥警觉程清章主动要跟他们走有些不对劲，下一秒又有个漂亮的Omega买一送一。 嘴上还叫嚣家里的背景关系。 陈哥目的就是程清章，没必要多带一个麻烦回去，“小弟弟，这可不是过家家，我们只要程清章跟我们走，等他爸爸来赎他就行。” 程玉载反唇相讥：“为什么不要，我不跟你们去，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非法囚禁我同桌！鬼知道你们暗地里搞做什么！” 非法囚禁可不是随便被拘几天的事，陈哥可不能让这个Omega随意宣扬，当即冷下脸，冲程清章开口，“程清章，是你自己要跟我们回去的，现在要跟个Omega是怎么回事？” 程清章皱了皱眉：“不用管他。” “程清章，我就跟着！你让我去吧！”两个男人总比一个人好，要是打群架他还能帮男主挨会儿揍。 正想着，程清章意味不明看他一眼，眼神冷静又清醒，那双如水的眼瞳里倒影着他赤红白脸的着急模样。 程玉载顿时脸有点烫。 好在男主只是有些无奈看了他一眼，转身跟平代亦交代了几句。 平代亦脸都能拧出水来了，看陈哥几人眼神凉飕飕的。 最后，程玉载跟程清章出奇顺利，上了陈哥开来的面包车。 一上车，陈哥就收了他们手机。 程玉载立即发作，让他们把手机还回来，否则告他们非法囚禁。 一出一中，陈哥几人就恢复了混混模样，连刚才躺担架上装伤的高瘦男人都嘲笑着看着他们。 在他们眼里，程清章是脑子有坑的肥羊，程玉载则完全是买一送一的蠢货。 “囚禁？就囚禁你们怎么了？上了车，你还以为你们出的去？”陈哥冷笑看着他们。 程玉载有些害怕。 突然一只手轻轻握住程玉载细嫩的掌心，把他拉到身边，“到我这边来。” 一股令人浮想联翩的冷雾气息舒缓程玉载的神经，程玉载不自然靠坐到程清章身边，微微跟他拉开距离。、 “学神？” 程清章扣住程玉载手腕，以保护的姿势，将他半个身体嵌在怀里，低沉的声音刻意压低，像是在想他耳边轻呢一般，像极了情人间的厮磨。 “睡一觉就好了。”程清章声音低到不能再低。 卧槽！学神好温柔！ 程玉载不可思议瞪大眼睛，他微微仰头看学神神色，一如平时的冷淡，但行为确实出奇的轻柔。 程玉载本来闹着离家出走的心跳顿时被安抚住，他老老实实呆在男主身边，对男主有种说不出的信任。 面包车在市区拐了又拐，廖狗经营赌场十分谨慎，狡兔三窟，藏身的窝点有好几处。 不知道是怕跟踪还是路途确实遥远，面包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后，在一处偏僻居民楼停下。 车子刚拉上手刹，下一秒一群大汉冲上来控制了驾驶座。 “把手放后脑勺，一个一个给我下车！” “不许动！都给我一个个拷了！” 面包车立刻剧烈震动起来。 第24章 （倒V开始） 带头的民警第一时间抢夺了面包车钥匙。 开车的混混显然很有经验, 将车门反锁，坐在后排的陈哥立马掏出手机报信。 下一瞬，一只手突然刺破虚空, 劈手把手机夺了过去。 陈哥瞋目竖眉, 顿时向程清章扑去，抢夺手机。 唰—— 一队训练有素的警察打开车门，他们手持武器，倾身擒住陈哥，怒喝，“下车！” 警察立刻控制住全场，以武逼迫陈哥几人下车后，喝令几人蹲下, 有专门警察上前摸排。 一眨眼的功夫，陈哥几人身上被搜了遍。 陈哥抱头蹲在地上不死心叫嚣：“我们怎么了？” “我们怎么了？”其他几个混混附和。 “你们怎么了还要我们一条条提醒吗？我们能来抓你，就是掌握了明确信息，我劝你们还是配合警方办案，还能算是你们自首！”庄副所押着开车的混混走过来。 刚才警察突击抓捕就是一瞬间的事，程玉载还没反应过来，程清章已经拿着陈哥通风报信的手机下车。 “庄叔叔，信息号应该发出去了。” 庄副所接过手机，开锁需要密码, “密码呢？” “这是我的隐私，就算是警察也不能虽然看人的隐私吧！”陈哥梗着脖子拖延时间。 一旁的民警二话不说抓起陈哥手指按上锁屏，指纹立即解锁，短信页面跳出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事出突然, 陈哥只发出几个乱码。 像他们干这种刀尖舔血买卖的人, 机警的很，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的关联人物嗅到一点不对劲就跑路了。 现在也不是审问的时机，庄副所没跟陈哥几人纠缠，他锋利如刀的目光扫过蹲在地上的几人，最后对上一个眼神闪烁的混混，一把将他揪起，让他面对面看着自己眼睛。 “廖志平让你们把人带到这里，这个地方就算不是窝点，也能找到线索，你跟我说说廖志平在这里吗？” “我，我不知道啊！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抓我。” 这种混子向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庄副所当即立刻抓着那个混子，带头冲上居民楼，“先上去看看，廖志平不是本地人，他们在这也是租的房子，浴习去把房东找来，你们几个跟我上去一间间排查，其余几人把他们拷上带回所里。” 庄副所负责所内刑侦这块，经验丰富，配合的民警也是多年同事，立刻跟上庄副所脚步。 其余民警给陈哥几人拷上，分别押进警车。 看着井然有序的抓捕现场，程玉载反应过来，从男主答应跟廖狗走狗来时，他就已经通知了警方。 男主比他想象中思虑周全多了，应该是在程大海找上门时，就已经想好怎么解决程大海这个麻烦。 这次越过程大海直接抓捕廖志平，只能说是意外之喜。 把混混押后警车后，有民警过来询问程清章情况，看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吓得小脸煞白的Omega后皱眉，“怎么还有一个Omega？” 程玉载看了眼民警，感觉分外眼熟。 程清章已经跟那位民警打过招呼：“你们来的很及时。” “能不及时吗？我们庄所可是一直盯着车，就怕你这个宝贝疙瘩受伤。”民警半开玩笑说，“这个月的指标，托你的福，超额完全。” 程玉载看着他们明显熟悉的样子，想起这位民警是谁了。 想到他固执要跟着男主来的样子，程玉载恨不得当场抠个三室一厅，男主那会儿估计都在想他怎么那么麻烦！ “等会儿要你们去做个口供，本来我们也摸到点线索，但一直没掌握廖志平开赌场的证据，这次靠你的提供信息。”民警扫了眼新到的讯息，乐了，“其他兄弟已经端了赌场了，规模还不小，这次有得加班了。” 卧槽！男主竟然有廖狗开赌场的证据。 就算是男主，也没有那么开挂的。 但是听到民警只是说了赌场这一条罪行，程玉载心里一咯噔。 收容人赌博，开赌场，恶意放贷可是个性质恶劣的刑事案件，但对程大海来说，他赌博拘半个月就能出来了，照样还可以骚扰男主。 程玉载有上帝视角，原主被赶出豪门的时候，程大海可是做过把原主卖给廖狗抵债这事的。 虽然没有具体描写，买卖人口用于做什么，不外乎是那几种用途。 “我怀疑廖志平可能涉嫌人口拐卖。”程清章先一步说出程玉载的担忧，冷静开口，“廖志平如果只是涉/黑。开赌/场，没必要带走我，我怀疑他们想要拐/卖/人口，或者器/官买卖，也有可能涉/黄。” 民警眉头一皱，扫了眼镇定的程清章与他身边的Omega一眼，顿时有些后怕。 昨晚庄所连夜召开动员会，说收到群众的消息，在他们隔壁辖区某处高档会所内有地下赌场，还提供了准确位置。 根据好心群众提供信息，这家会所老板名字叫廖志平，地下赌场至少开了五六年，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为了保护群众信息，他们先派了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去摸排，确认消息属实后，没有声张，而是跟附近几个派出所民警联合行动，制定计划，打算今天一起端了这个地下赌场。 没想到行动前，庄所突然接到信息，说报信人人身完全受到威胁，他们所要改变计划，先去了一中。 等看到程清章被带进面包车后，民警才知道，原来那个热心群众就是便利店小哥。 难怪庄所那么担心程清章安全，还是他想的少了，只是以为庄所担心程清章暴露举报人的身份信息，人身会受到危险。 “要是他们还敢买卖人口的勾当！这么多年，涉及多少人，这可是特大案件！”民警脸上一沉。 程玉载担心：“那能查出来吗？” 民警看一眼程玉载，愤恨说，“只要进了局子，皮都给他扒干净，有这个方向，就算他们这群人都是铁打的嘴，也能给他撬出来。” 正说着，庄副所带着那个混子下来了，他扫一眼程清章和程玉载，见两人没事，才对下属吩咐，“楼上没人，我看了空房间没有跳窗的痕迹，这就是个空房。先把人带回去，一个一个审。” 说完，又转身吩咐人把程清章和程玉载带回所里。 事发突然，庄副所就带了两辆车，嫌疑人装不下，索性就把面包车一起开回所里。。 路上，民警将人口拐卖的事当着心里防线比较薄弱的嫌疑人说了，老民警在旁观察嫌疑人神色，等炸完嫌疑人，老民警直接点头，“有鬼！” “没想到真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有这个大的罪恶在滋生。” “也不一定是拐卖人口，挟持卖/淫的可能行更大。”老民警根据经验推断，脸色也沉了下来。 另一辆车内，跟程清章有过短暂交流的民警跟庄副所闲聊。 “我怎么看那个Omega那么眼熟，应该是前不久刚见过吧？” 庄副所看了他一眼，淡淡嗯了一声，“半个月前在所里见过。” 民警啊了一声，立刻想起这事，惊奇地笑了一声，“哎你说庄所，这事还真听奇妙！当初把人带所里我还以为这人故意找清章，没想到今天还能在一辆车上？我看清章也不排斥这个Omega。” “好了别说了，小年轻的事。”庄副所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同事，严肃的神情松动不少。 程玉载再次光顾便利店附近派出所，两次都是专车接送，内心十分之复杂。 跟程清章共乘一辆警车，程玉载发现一起坐在车里的三个民警对程清章态度都十分友好。 程清章为人虽然冷淡，但面对民警的关心询问，还是会认真回答。 在听他们交谈中，程玉载才得知，程清章竟然在发现有人跟踪他后，没有第一时间甩掉跟踪的人，而是淡定回家，默不作声请了假，等后半夜跟踪的人回去交差后，反跟踪了人家。 连续反跟踪两天后，那个跟踪程清章的混混忍不住回赌场摸了一把，才暴露了位置。 程玉载怎么也想不到程清章这么能伺机而动。 可惜没有抓到廖狗和程大海，但好在他们听到风声，一时半会儿不敢出来作妖。 派出所方面也在给程清章找一个安全的新住所。 回到派出所，那些混混直接被带去审问。 马主任和平代亦在程清章被带走，第一时间就被通知去派出所接人。 这会儿见他们回来，马主任气的脸红脖子粗，两万字检讨是逃不了了。 他们还不能走，得留下来配合警方调查。 审了一个多小时，程玉载看着派出所人员进进出出，附近派出所来要来调人帮忙，所里乱一锅粥。 这时候，程玉载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他下意识掏出手机看了一下。 而后，平代亦，程清章，马主任都看向他，尤其是马主任脸色当即就沉下来了，“你来学校还带什么手机！” “...”程玉载无视马秃的咆哮，心虚看了眼程清章，“我，我好像知道程大海的地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我写这章的时候发现这章剧情直接写会有点突兀，而且第一章对攻的讲述有一段是说攻被找茬不敢主动报警，是怕被学校知道，这就和攻早一步预料危险，事先布局收拾渣爹有逻辑冲突，所以我把第一章第二章改了，增加了新的剧情和人物，更改对主线没有影响，看不懂本章的读者可以移步一二两章。 第25章 程玉载没想到他监视程大海, 正好歪打正着帮警察找到程大海的位置。 老三他们跟丢程大海后，把情况告诉了元雯，元雯又第一时间通知程玉载。 收到消息后, 程玉载来不及指示, 程清章就被平代亦叫走。 老三那边就自己根据周围地形，分开寻找，最后三个人分析了一下，认为程大海应该躲进了附近一个小区。 三个人在路边蹲了两小时，没想到还真看到程大海鬼鬼祟祟出了小区。 看时间，还是陈哥等人刚被抓不久。 “这个程大海八成是刚跟廖志平分开，不然不会这么着急走，小程你让你朋友把定位发过来, 随时跟我们联系，千万别惊扰程大海，免得他又通知廖志平跑了。”警察当机立断展开行动，立刻暂停审问，抽出人手马不停蹄上了警车。 附近派出所过来协调借人的警察听到有主犯下落，火急火燎追上去，“赌场这个案子可是我们辖区的，你们可不能抢” “去去去！什么你们辖区，这案子还不是我们所牵头的, 你们赶紧走远点。” “哎？你们这是——” 两辆警车迅速驶离。 抓程大海的警察一走，为了不耽误案情没有第一时间询问的平代亦走到程玉载边上，狐疑看着他，“玉载, 你找社会人士跟踪程大海？” 程玉载有些心虚, 不敢看向程清章, 勉强对平代亦笑笑，“不是社会人士，他们是职高的学生？” 平代亦没管程玉载对老三他们身份的解释：“你能跟老师说说，你为什么要找人跟踪程大海，虽然这个结果正好帮助了警察提供了嫌疑人线索，但老师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初衷是什么。” 程玉载犯了难，他总不能说是防着程大海出幺蛾子。 他该怎么解释！程玉载瞥了眼同样沉默看着他的程清章，心道他就算再扯面大旗，平代亦跟男主也不会相信。 为什么他会在知道男主被叫去音乐教室，非要跟着去？ 为什么他会事先找人跟踪程大海？ 程玉载找不到一个能让两个聪明人相信的理由。 平代亦眉头紧皱：“不能说？” “平老师，是我拜托他看着程大海”程清章出声打断平代亦的追问，他眼睑半敛，面色微沉，安静又沉默，虽然很少说话，但没人会忽视小看这个还未成年的少年。 平代亦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她盯着自己的学生看了一会儿，目光又落到明显有些局促的程玉载身上，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逐渐微妙，却没有再继续追问，“原来是这样。” 听到男主的话，程玉载向男主看去。 程清章神色还是一贯的冷淡，完全看不出他心里真实想法。 程玉载回溯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心道男主肯定也是怀疑的。 男主帮他解围，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程玉载只能往好处想，至少男主现在会维护他了。 安顿好陈哥一批人，庄副所带着一个民警走过来：“有时间吗？需要配合做一下笔录。”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我们学校里还有事，学生还得上课！”马主任见警察终于有时间跟他们谈话，连忙问道。 庄副所看了一眼程玉载四个人，点点头，“等做完笔录就可以走，你们过来吧！” 说着就带着他们往接待室去，刚转过身，庄副所想起什么突然回身，目光落到程清章身上，“小程还得等一下，程大海来了有些事情还需要小程配合。” 说起这个平代亦就垮下脸：“程大海被抓捕归案，他参与赌博顶多也就罚款拘留几天，你们警察有办法让程大海别再骚扰我学生了吗？” 庄副所：“案件还在侦察期，平老师，你也不要太担心。” 平代亦见警察只会说官话，也不抱希望，转头跟马主任交代，“行了，等会儿我留下来陪学生，马老师你早点回去。” 进了接待室，负责记录的辅警给他们倒了茶水，庄副所向他们询问了陈哥在音乐教室闹事的细节还有他们在车上的细节。 程玉载跟程清章一五一十说了。 庄副所立马抓住了程他们话里的关键信息：“你确定那伙人收了你们手机，并且说了要囚禁你们？” “是的，我确定，我跟学神的手机还是你们搜出来还我们的。” 程清章冷静补充：“他们在音乐教室时要钱的目的性不强，他们更想要人。” 至于要人干什么，就需要警察进一步追查了。 有男主点破这层窗户，程玉载相信，只要廖志平落网，他背后的涉/黑/集团也会浮出水面，这不单单是解救可能被挟持的人，也是为他将来扫除障碍。 了解完情况，马主任确认两个学生没有事情，急匆匆赶回学校。 平代亦作为班主任要等待进一步消息，好在警察行动很快，在他们做完笔录没多久，两辆警车就驶进所里。 程大海灰头土脸被押下车，程玉载支着头看了一下，然后看了三头显眼的发色。 “...”程玉载收回目光，老三他们也被带来做人证了。 “廖志平没抓到？”庄副所看了眼人员，沉着脸发问。 押着程大海走在前面的民警笑了一下：“在车里顽抗，不下来。” 庄副所闻言，语气一松，“那还不快把他拽下来！” 程玉载心这才放下来，主犯也抓到了，真是一网打尽。 唯一不尽人意的是，如果没有抓到程大海跟廖志平设计要贩卖男主的话，程大海顶多以聚众赌博的罪名罚款后拘留五天就能出来。 程大海本来蔫了吧唧的，在看到程清章后，立刻来了神，破口大骂。 平代亦脸当即一沉。 押解他的警察立刻将他的头向下按，把他押进最近的审问室。 程大海是个十进十出的老油条，刚刚被抓后，他很快想通该怎么做，他本来怕廖志平报复他，没想到他刚出小区没多久，就被警察逮住。 在警察逼问他廖志平在什么地方的时候，程大海眼睛一转，二话不说配合供出廖志平租的房子。 “你们警察要干嘛！我可是主动配合你们警察抓人的！要不是我，你们能那么快抓到廖狗？我这可以算戴罪立功，我怎么了？我顶多骂骂我儿子！你们警察管天管地，还管我骂亲生儿子！” 押他的警察低喝：“你聚众赌博的事还没算！你联合廖志平贩卖你儿子的事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揭过？” “那是廖狗要砍我！我生命受到了威胁，我是事出无奈！” “闭嘴！进去！” 程大海好一通叫嚣，听着程大海的话，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程大海认了跟廖志平卖儿子这事，那廖志平贩卖人口这事是板上钉钉了。 程大海主动配合警方，那是可以争取从轻发落的，加上程大海确实是受胁迫，到时候还真不知道怎么给程大海定罪。 “行了！先进去，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庄副所一锤定音。 程大海听到这道威严的声音，眼珠子转到庄副所身上，盯着他的警服看了两秒，才咯咯笑了一下，“这不是庄警官吗？升官了？你这是调到了这个派出所来了？” 庄副所没理他，转身对平代亦说，“平老师，你先把孩子带回去，有进展我再通知你。”他皱了皱眉，看向程清章，“小程，庄叔叔想你这段时间要不要换个住的地方，程大海已经知道你的住址，你再住着也不安全。” 程清章从头到尾眼神没分给程大海一眼，他冷静道，“我已经在找房子了。” 程大海听了这话，气的大骂，“姓庄的，你什么意思！” 没人搭理叫嚣的程大海，押着他的警察将他带进审讯室，门一关，程大海的骂声烟消云散。 程玉载跟庄副所简单告别后，跟着平代亦打车回了一中。 一路上，程清章和平代亦都没说话，程玉载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把玩着心脏，不知道那双手什么时候会恶作剧般狠狠捏他的心脏。 好不容易到了一中，同学见他们进来，立刻投来好奇的目光。 第26章 程玉载眼皮微垂, 在同学目光下，走回位置。 “你们到哪里去了？”周夏阳顾不上老师唾沫星子横飞，转身问程玉载。 相比三棍子打不出一声响的学神, 还是小Omega比较好说话。 好不容易避免了男主身世被全校议论, 程玉载自然不会傻到跟人说今天的事。 他岔开话题：“我怎么感觉同学看我们眼神怪怪的。” “有吗？”周夏阳眼神波动，扫了同学们一眼，按捺下好奇心，没再追问，“可能是你们走了，老班也没来上课，好奇吧！” 程玉载心放回肚子，他壮着胆子轻轻推了下学神, 压低声音说，“学神，你要换个住的地方吗？” 他这话又是试探又谨小慎微，生怕惹男主不快。 这几天，程玉载一直在想要不要给男主提供一个住的地方，男主租的地方已经暴露，难保程大海又来找麻烦。 程清章回来后，便睫毛低垂注视着桌面，感到有人碰了一下他的手臂, 他微微抬起眼，看着同桌紧张局促的脸，平静开口，“你有合适的房子推荐吗？” 声音清冷通透, 又可以压着音线, 没什么起伏的语调仿佛蕴含着微弱的磁性, 像把羽毛小扇，有一下没一下冲着程玉载耳膜扇着。 程玉载脸颊红了一片，强装镇定说，“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帮你一起找房子。” 这片地区房子都不便宜，以男主的经济实力，要租一套好一点的房子实在太吃力。 程玉载本来想过程大海被拘留，男主至少可以稳妥在城中村生活一段时间。 但听到庄副所说的，估计程大海关不了多久。 程清章眸光凝了凝，缓缓收回目光，望着桌上的笔记本，“麻烦了。” 虽然没有过多亲密，那语气也十分客气，更是远远不必上程玉载前世好兄弟那样勾肩搭背，但男主明显是承他情了。 程玉载惊喜万分，好似总算在迷宫中找到方位。 只要处理得当，他跟男主关系只会越来越亲近。 程玉载乘胜追击，赶紧下载找房的app，以学校为中心找房子，越刷眉头皱的越紧。 市区内，一室的房子极其稀少，有的也是老小区，而两室的房子价格比男主一个月工资都高。 也有能做饭的有独立卫生间的公寓，但水电费奇高。 程玉载前世家境不错，原主就更不用说了，他还真不知道一个普通人要在大城市落脚那么困难。 正感叹着，元雯给他发了消息过来，约他见面。 程玉载脸色一沉，发送迟去的关怀：老三他们出来了吗？ 元雯立刻发来信息：我还真不知道，你不声不响搞了件大事！ 程玉载顿时心虚：辛苦你们了，我请你们吃大餐。 元雯：你以为我吃不穷你吗？臭宝你居然转班一直没跟我说！美男哭泣jp 程玉载理亏，连忙发了个红包过去。 元雯又发来质问：老三他们说，看到你跟那个程清章一起在派出所？ 程玉载瞳孔微微收缩，慌忙看了程清章冷淡的侧脸一眼：以后再说。 元雯一连发来质问：臭宝你变了！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一开始是不是打着要教训程清章的想法才转到一班的，然后你也跟那些傻Omega一样，被什么学神迷得晕头转向了？ 元雯：啧！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他们都是男的好不好！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男女只是第三性征，但程玉载当了十八年的男生，Omega这个性别对他来说没有特别深的认知。 他计划，将来他会在积极自救后，顶着这具身体正常生活下去，将来结婚生子，那也会找一个符合他口味的正常女性。 男主？男主那是来苟命的！ 程玉载：我想租一套便宜的房子。 元雯立刻来了神儿：便宜的房子肯定不是你自己住的吧？ 程玉载大概讲了是帮程清章找住的，价格要实惠，环境尽量好一些。 元雯：那你干脆买一套房，让他搬进去好了。 程玉载还真考虑过，但考虑男主的性格，于是道：他不会接受的。 元雯连发了一系列啧啧的表情：倔强灰姑娘不接受富少爷施舍的戏码。 程玉载被雷得满头黑线，但这也打开了程玉载的思路。 他看了看身旁的男主，一个老套的想法悄然而生。 “学神。”轻咬着嘴唇，戚戚然望向男主。 程清章听到声音，冲他冷淡地扬眉。 想到等会儿要说的话，程玉载涨红了脸，他抿了抿唇，轻声说，“我正好认识一个人，他家里在出租房子，是套间隔开的房子，你要是需要，我跟他联系！” 程清章眉头轻微地一蹙，小Omega脸色似乎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跟他说话，脸色憋得粉白，圆润的荔枝眼噙着些许泪光，星星点点般，蕴含着微小的乞求。 程清章面颊微微一凝，眼神波动，一股烦躁的情绪，不容控制在他心间横冲直撞。 “好。”程清章听到自己冷淡地回答。 程玉载没听出程清章声音中的冷意。 得到男主首肯，他连忙刷租房APP，在附近小区找房源。 二房东租下未装修的套房，隔成几间，再装修租给外来人员，这样的房子很有行情。 程玉载一连看了几间房子图片，选定几家看上去新装修，又干净的房子，打算找个时间亲自看一下，直接付清两年房租，再低价租给男主。 这么做，程玉载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将来男主回了豪门，肯定不在意这间小破房，到时候他被赶出来，房子是他租的，他不至于沦落街头。 心里有了主意，程玉载美滋滋的，生活也有了盼头。 正想着，周夏阳转身过来，“陆茜今天过生日，让我问一下你，要去参加她生日聚会吗？就在附近一起吃个饭。” 程玉载下意识看了程清章一眼。 周夏阳啧了一声：“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别看了，学神不会去的，他每天都准时走。” “我也有事。”程玉载想也不想拒绝。 周夏阳奇怪了：“你有什么事？” 程玉载转到他们班里，那简直是一尾鱼入了一滩死水，整个把班被学习折磨Alpha的心给盘活了。 不管是男女Alpha，都有意无意关注着小Omega。 要不是Omega同桌是油盐不进的学神，光是跟Omega做同桌这事，就够班里腥风血雨一阵。 托着程玉载的福，这几天一些隐隐有些看不上Beta的Alpha都对他和气不少。 周夏阳是希望这个小Omega，在融入班级的。 谁知，一向冷淡的学神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寒芒闪动。 周夏阳心中一凛，后脖颈冒上一股冷意。 再往程清章望去，那吓人的眼神已经一闪而逝，跟平常一样平静。 周夏阳咽了一口唾沫，再看学神边上一脸纯良的Omega，心里微微一松，应该是他看错了。 “玉载，一起来吧！” 话还未说完，周夏阳便听到学神唇角扬起，缓缓对小Omega道，“你把期中的试卷带上。” “啊？”程玉载愣了一下，不知道男主怎么突然就跟他说话了，他翻出已经订正过一遍的试卷，“怎么了？” 程清章神色未变，语气依旧冷淡，“你帮我找房子，我帮你补习。” “啊？”程玉载回过神，脸色顿时变得无比惊喜，“好啊好啊！” 男主不仅接受他的帮助，还主动帮他补习！ 要知道他上一班的课很吃力，一班老师上课不会顾及学生底子不好，跟程玉载以前的普通班有明显差距。 宁宜年给他找的家教，虽然会帮他预习功课，但更注重于给程玉载打基础。 对程玉载而言，他更加需要一个能给他查漏补缺，发现问题的良师。 学神愿意给他补课，绝对是最好的人选。 想到学神既要照顾任兰，又要兼职，程玉载立刻投桃报李，“我会给你补习费。” 周夏阳见学神要给程玉载单独开小灶，连忙说，“学神，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可以给补习费。” 学神有空的时候虽然会给他讲题，但这也仅限于学神有时间。 学神开班授课，周夏阳是真心不想错过。 程玉载也看向程清章，在他眼里，男主要是能靠给人补习赚钱，绝对比便利店打工轻松，还赚得多。 谁知，男主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眼睛也不眨一下，“程玉载学习进度跟你不一样，等他跟上来。” “哎好！”周夏阳不疑有他，满口答应。 等着下课铃打响，程玉载收拾东西，给司机发了短信，让他今天不用来接了。 “学神，我们去哪里补课？” 程清章清俊的眉宇一拧：“附近的书店可以吗？” 程玉载没在一中逛过，听学神开口，便同意去书店。 等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书店，才发现，这间盘下两间店面的临街铺子学生来来往往，不少等着父母接送的学生端着零食饮料坐在店内供人看书的座位上。 他们去了，不说环境嘈杂，连空位置也没有了。 “我们去哪儿？”程玉载扫了眼人潮流动的街道，心道让司机接他们去家里也不好。 他不想让男主看到原本属于他的豪宅，被他鸠占鹊巢。 要不去男主家也行。 程清章自然不会把一个Omega带回家里。 两人望着街道对面的网吧标志，同时蹙起眉。 “要不？我们去开个临时房吧？”不想让补习计划搁浅，程玉载眨巴了一下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好折磨，干巴巴的，呜呜呜 第27章 程清章猛然向程玉载看去, 眼神像被针刺了一下，锐利扎人。 程玉载看程清章有些失态的神色，心道刚才那话确实有些彪悍, 他整理了一下措辞, “现在小吃店人都坐不下，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咖啡馆，要么我们去你家？” 更荒唐了，哪有Omega单独去Alpha家的。 程清章眸光微凝，想到眼前的Omega向来直白如此，生硬道，“你带身份证了吗？” “我来上课干嘛带身份证？”程玉载掏了掏兜，有些可惜能跟男主独处一室还能刷好感度的机会大概率要泡汤, “不行的话去我家也可以。” 听到这话，程清章睫毛轻轻一颤，“下次我搬家后，我给你补课。” 果然泡汤了，程玉载小脸肉眼可见的爬上失望。 男主已经对他敞开心扉，推迟补课也是无奈之举，他理解。 按照男主一天的安排，他放学后会回家，顺道在路上买菜, 做好饭后送去医院，再回家睡三四个小时，接着去便利店兼职，后半夜没人的时候可以补眠, 有时候睡眠不足, 男主就会抽两节课睡会儿。 男主恨不得把每分钟都规划好了, 这种情况下，还愿意抽出时间给他补习，程玉载才会又期待又高兴。 “好，明天见。”失望归失望，程玉载立刻收拾好情绪，体贴笑道。 这神色变化在程清章眼里，就是程玉载忍住失落，还不想让他看出。 程清章眉头狠狠皱起，眼中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一闪而逝，“搬家前先按照你说的，开临时房对付，给你补习这事算数。” 他难得有几分心软，原本今天让这个Omega接近自己，已经触及到他的安全线。 想到这，程清章眸光暗了暗，他收回清冽的目光，眼皮半垂，敛住那份不合时宜的妄想。 “好。”程玉载愣了愣，没想到男主竟然改口了，连忙在网上找附近的宾馆。 最后，程玉载锁定了一家距离城中村最近的宾馆，询问程清章意见。 程清章去推了那辆蓝漆自行车，没有意见，“可以，我先回家拿身份证。” 程玉载点头，跟着程清章走出拥挤的人群，两人又走了几步。 见男主还不上车，程玉载脸颊微微泛红，“学神，要不你先骑车回去拿身份证，我自己走过去。” 男主有自行车，没必要陪自己走路。 程清章眉头微蹙，两条长腿跨上自行车的脚踏，回头看了程玉载一眼，语气生冷，“上来，我带你过去。” “啊？”一股极为别扭的情绪涌上程玉载心头。 他知道，虽然他是Omega，但男主是喜欢Alpha的Alpha，就跟他之前正常世界一样，男主喜欢的同性，他在男主眼里是异性。 男主对他绝对不会有意思，但天见可怜的，不远处就是一中学生，男主在一中又是风云人物，要是被人看见，以讹传讹别是被学校里的宁宜年和山舟误会。 “不来吗？”程清章皱眉催促现在又变得扭捏的Omega。 “我现在上来。”程玉载咬了咬唇，赶紧跨坐到程清章自行车上，生怕被学生们注意到。 他一上车，就听到男主说了句走了。 程玉载连忙抓紧后座的铁条，以防自己被震下去。 一坐稳，程清章两条长腿便踩动脚踏板， 程玉载是看不到程清章的神色的，但自行车带动的微风，四面八方带来空寂的冷气，这是独属于程清章的信息素。 这信息素的味道，跟他的主人一般清冷而淡薄。 程玉载抬起眼，入目的便是程清章修长白皙的后脖颈，他收回目光，好像自己脖颈后那块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腺体微微发热。 自行车突然停了下来。 程清章转头看他：“你贴抑制贴了吗？” 程玉载发愣，不知道男主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贴了啊！难道味道又泄出来了？” 程清章目光落到程玉载脖子那块。 程玉载察觉到目光，微微后转身子，方便程清章确认他确实贴了抑制贴。 自从网上学习了Omega知识后，程玉载就不敢掉以轻心。 他可不想因为所谓的生理不可控因素，做出不可挽回的损失。 “你看我贴了吧！”程玉载乖顺低下头，拱起脖子，向前面的Alpha露出自己常年藏在衣服下，白嫩的腺体部位。 程清章顿时屏气敛吸，黢黑的眼眸划过一丝暗色，在程玉载自然而然向他露出腺体的时候，同一时间收回目光。 虽然他以最快的速度别开了脸，但一闪而过的白皙肌肤，直直冲击了他的视网膜。 程清章一瞬间脸色铁青：“你对着谁都可以随便露出腺体吗？” 程玉载脸色一白，吃惊地长大嘴巴，“不是啊！” 网上说了AO的腺体就像男女的第二性征，自从穿成Omega后，他就注意穿衣不让腺体露出。 “我平时都遮的很严实。”程玉载小脸皱成一团，声音有些底气不足，“而且，我指给你看了。” 咯噔—— 自行车颠簸了一下，程玉载手立刻抵上前面的挺拔清瘦的背脊。 掌下的躯体明显一僵。 好兄弟可以勾肩搭背，但男主现在跟他还不熟呢！ 程玉载连忙收回手，轻轻说了声抱歉。 男主目光凝重看他一眼，再次四平八稳踩动脚踏板。 “除了你的爱人，不管是我还是别人，你都不该对着他们露出腺体。” 这次没再停下，程玉载缩紧脖子，不敢找存在感。 他听出男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ABO的世界里，Omega的腺体比他想象的还要私密。 还好，男主喜欢的是Alpha，就算他露出腺体，男主也只是觉得无语。 到了宾馆附近，程玉载才从男主车上下来。 他站在车边，软软道，“我等你过来。” 程清章看了眼时间：“十分钟后到。” 程玉载忙不迭点头：“好的。” 宾馆就在城中村对面那条街，附近规划成商业区，但由于不靠近市区商业板块，许多新建的大楼没有足够的公司入驻，到是有不少连锁公寓租下大楼改造成单独的公寓出租给年轻人。 程玉载在网上看的宾馆就在公寓附近，由于大楼竣工不过几年，宾馆装修现代化，他一进去就先向前台小姐姐打听了他要是开临时房，会分到哪间房，然后在用APP在附近叫了吃的。 等到程清章赶到，程玉载已经把钱扫进宾馆收银账户。 前台小姐姐面无表情录入程清章身份信息，开了卡后递给他们。 全程没有对年轻Alpha和Omega开临时房产生好奇，也没有问程玉载要身份证。 等到程玉载拿着房卡，往电梯走时，前台小姐姐突然叫住了他们。 “登记的人，还是未成年？”前台眉头紧缩，这才抬眼看向他们。 程玉载回头询问：“一定要成年才可以开房吗？” 前台小姐看了他们一眼就收回目光，从柜台中拿出一本宣传册，“你们上去要好好看看宣传册的内容。” 程玉载拧眉：“什么册子？” 正说着程清章已经接过了宣传册，上面印着拒绝du品和软性du品的宣传。 程玉载跟程清章对视一眼，默默收好宣传册。 心道，这是把他们当不良少年了。 第28章 光线从巨大的落地窗照进, 中间那张两米大床占据了房间一半位置，房间看上去紧凑而精致。 程清章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能让人心里产生涟漪的大床，他明显愣了一下, 随后蹙起了眉。 程玉载见程清章站在门口, 伸出脑袋往前面看了看，“学神，怎么了？” 程清章眉头拧的更紧，从小接受的生理常识告诉他，现在这个场景十分诡异。 他想，比起把没被标记过的Omega带回家更让人误会的是，带Omega开房。 哪怕开房是为了学习—— 程清章眸尖微凝，神识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遮掩, 他好像迷蒙的幼童突然清醒，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带Omega开了房。 “开始吧！”程清章看了一眼懵懂的Omega，维持着表面平静，将背包放在大床上，试图搅散这张床的在特定时期的特殊意味。 程玉载没发现男主短暂的情感转换，他手里还拿着公/安/部印发的宣传册，跟着男主走到床边，自然而然坐到松软大床上，身上还随着床垫荡动两下。 似是觉得床质感不错, 程玉载抬起眼，荔枝眼水盈盈看向程清章，“学神，那我们先讲哪科？” 程清章眸光一暗, “你哪科最薄弱？” 其实语文对程玉载来说最吃力, 但语文他还没复习完, 程玉载选择了数学。 前世，数学对他而言也是最难的一科，程玉载有些羞涩道，“我数学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程清章神色不变：“哪单元？” 程玉载埋下头，其实挺多不懂得，“是有很多知识点，听得懂又不完全懂，有些公式换个复杂的题目就吃力了。” 程清章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学习对他来说一直不是难事，只要听过的公式和课题他都能理解，一些老师重点讲得难题，他仔细读题后就能分解出来，不外乎是题目糅合了一些其他单元的公式。 “哪些题？” 程玉载见男主直接进入主题，也不再坐着，他掏出试卷老实坐到桌前，把一些复杂的题圈出来。 房间里就一把椅子，程玉载坐了，程清章就得站着。 程玉载不好意思，想要去前台借把椅子。 “算了，不用去。” 程玉载以为他是嫌麻烦：“没事的，他们应该有空房间，到时候我还回去就好了。” 说完，他看到程清章目光突然瞥向桌上一角。 程玉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到那张被他随手放在桌上的宣传单，还没看清上面的图片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出那张宣传单，动作利落地塞进抽屉。 “上面有什么东西？”程玉载发现宣传册上图片的颜色，跟刚才拿来的不一样。 “禁/毒。”程清章不给程玉载怀疑的机会，说完目光注视着试卷，语气镇定问他，“是这道题吗？” 男主的反应明显是不想让他知道，程玉载想了想公/安/部印发宣传册内容无非是黄/赌/毒，男主紧张的反应是不想让他知道。 程玉载识趣没再说这事，低下头听男主讲解。 程清章嗓音清润透彻，压低声音时有种特殊的嘶哑意味。 为了讲题，他不由半俯身在程玉载耳边，特殊于冷雾气息的信息素丝丝飘荡中空气中。 程玉载越听，越控制不住眼睛往程清章身上瞟。 程清章察觉到Omega的目光，手掌扣住程玉载订正过的答案，“你再算一遍。” “啊？”程玉载反应过来男主说的话，不由头大，“那我试试。” 看着题，程玉载有些懊恼，男主能抽出时间给他复习，他还出神。 他半抬起眼观察男主神色，“我叫的外卖应该要到了。” “嗯。”程清章眼皮未抬。 程玉载咽了口唾沫，壮起胆子说，“学神，要不你以后给我补习吧！我可以按照市场价给你课时费。” 在便利店上晚班太辛苦，如果男主再无偿给他补习，对男主而言还少了睡眠时间，不如让男主换个法子赚钱，给他当家教多好，不仅赚的比便利店多，他还可以顺道把好感刷了。 程玉载偷偷观察程清章神色，看他脸上冷淡，看不出听进去没有。 男主自尊心强，有自己的规划，原书中宁宜年和山舟主动提出帮助，都被男主毫不留情拒绝。 他贸然提出让男主给他补习给课时费，在男主眼里恐怕也是变相的帮助。 他拿不准男主会不会接受。 程玉载怕男主有逆反心理，没再劝说，“饭好像到了。” 正说着，外面焦急的脚步声停顿，外卖小哥终于找到他们房间。 “我去拿。”程玉载要站起来。 站着的程清章快他一步：“你坐着。” 说着，长腿迈了两步，他已经打开门，接过了沉甸甸的两袋子外卖。 看着这么多的东西，程清章眼中一闪而过意外。 程玉载颇为不好意思：“我看附近没有好吃的外卖，只有一家中炒店，一百二十起送，我就凑单多点了些。” 确实是凑单，但程玉载买的食物价格远远超过起送费。 这里面包括了任兰的伙食，男主放学后会给任兰带饭，现在男主把做饭的时间用来给他补习，男主就得推迟给任兰做饭的时间，程玉载索性直接点了三个人的饭菜。 考虑到任兰身体不好，需要格外注意饮食和卫生，他特地选择了附近高档餐厅。 点的东西也是营养清淡为主。 “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点的大部分是清淡的。”程玉载有些局促，虽然是为男主考虑，但男主太聪明了，他的示好又太明显，他不想男主起疑。 果然，男主眼中闪过迷惑，而后平淡地神色一沉。 程玉载当作没看见，接过袋子，将食物摆好放齐。 炖鸡汤，腐竹焖荷包蛋，茄子擂皮蛋，清炒生菜，蟹黄豆腐，再加上三份米饭。 程玉载把炖鸡汤和腐竹焖荷包蛋单独放在一个袋子里，掰开一次性筷子塞到程清章手里，夹了口生菜，鼓着腮帮子，含糊着开口，“我家里管的严，不能带回去，学神，剩下的菜你带回去可以吗？” 怕被程清章拒绝，程玉载又补上一句，“丢掉就太可惜了。” 如果非要说此刻的心情怎么样，程清章只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看着Omega小心又期待的眼神，心情烦闷，还有种无法言说的无力感。 这种无能为力如附骨之疽，从他记事起，在任兰一遍遍抱着他哭泣；在吃不到想吃的糖果；在程大海几次消失找不到人；在任兰三番五次下定决心离开程大海，又在程大海痛哭流涕发誓又选择原谅就一直紧紧伴随着他。 那时候他还小，无法理解任兰为什么一遍遍将自己置身于深渊。 所以，他在程大海赌输了打任兰时，不顾任兰劝阻，选择报警。 可惜人是不长教训的，不论是输急眼的程大海，还是一次次原谅程大海的任兰。 他那时候想，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是自己的父母。 一个沉迷于一夜暴富的荒诞欲望。 一个看不清现实，已经面临最糟糕的境地，还没有魄力改变。 后来他长大了，分化成S级Alpha，长成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只能抱着任兰沉默忍受的小孩变成了母亲可以依靠的主心骨。 他毫不犹豫在程大海再一次躲赌债时，强硬逼迫任兰申请离婚。 生活已经够糟糕了，不能指望别人改变你的生活，人能靠的只有自己。 程清章接受过不少人的好意，有第一次告诉他遭受家暴时可以报警的邻居姐姐，有一次次不厌其烦来看望他的庄叔叔，也有竭力为他争取权益的平代亦。 但只有眼前的小Omega是不同的。 他娇软不经事，眼睛时常透出涉世不深的纯净，像温室内被保护的很好的花朵，义无反顾地对他好。 任何一个Alpha被一个Omega全身心的注视着，都会从心底骄傲。 程清章以为自己跟那些Alpha不同，没想到他跟那些兽/性大于理智的Alpha一样。 他不是没被Omega纠缠过，但这个小Omega确实让他有些沉溺。 他原本觉得，在蓄力成长阶段不应该出现不合时宜的感情，这种感情就像抢夺麦苗养分的野草。 但此时他被那双蓄着晶莹星光的眼睛看着，就有种跟野草一起成长也无不可的冲动。 他这样说是怕被拒绝吗？ 程清章睫毛半垂，浅浅牵起一抹笑意，“我带回去正好可以给我妈妈当晚餐。” 程玉载原本心脏紧张的狂跳，没想到男主竟然对他笑了笑，还丝毫没有拒绝犹豫便同意了，他顿时精神一松，再接再厉，“那补课的事呢？” “便利店要重新找夜班兼职需要一段时间，不过不影响给你补习。”程清章声音淡淡的，他知道小Omega家境应当十分不错，“课时费多少，我先考虑一下。” 程玉载惊喜过望，完全没有想到男主竟然那么坦然接受了补习的事情，生怕男主反悔，“那好的！我尽快联系我朋友带你看房子，那这两天我们还是先在宾馆里补习可以吗？” 第29章 简单吃了几口, 程玉载就埋头算之前那道题。 程清章收拾桌上的残羹。 动了两笔，程玉载注意力被男主娴熟收拾的动作吸引。 察觉到目光，程清章侧颜一滞, 抬眸望向程玉载。 程玉载被逮了现行, 坦荡荡回视男主，“学神，你笔记本能借我看下吗？” 他注意到男主上课偶尔会做个笔记，早就他很好奇学神笔记跟他这种凡人一样吗？ 需要学神动笔的题，究竟是什么样的？ “你等等。”程清章动作不停，把垃圾堆到门边，长腿迈回床边，单手拎起包, 另一只手已经利落拉开拉链，掏出一本笔记本。 在笔记本离开背包时，一张白色信封飘落出来。 程玉载目光被那封信吸引，还不等他定睛看，下一秒，那封信被程清章飞快捡起，塞回背包。 而后不等着程玉载开口，那本他眼馋了很久的笔记本就递给了他。 “...”这明显不打算给他看信的架势，程玉载装作没看到, 如获至宝翻开笔记本。 “笔记本你带回去看，白天给我就行，我先走了。” “啊？”程玉载还没来得及高兴，笑脸一垮, 才发觉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男主是该准备干自己的事了。 程玉载勉强扬起笑脸：“那我等会儿就回去, 学神你先去忙吧！” 顺从又乖巧。 程清章眼中荡起波动：“我出去一趟再回来。” “不用了！我也该回家了。”程玉载连忙婉拒，男主去了医院就该补觉，他不能厚脸皮占用男主休息的时间。 “好，那我先走。”程清章也没跟程玉载这个问题上拉扯，刚才看小Omega失落的样子，他有些心软，但他睡眠本来就被压缩，要不是青春期底子好，加上Alpha天生的体能优势，长时间的连轴转他早会疲惫不堪。 程清章知道自己有些疲倦，不过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他拎上包和任兰的饭菜，先离开了酒店，顺便把门口的垃圾带走。 确认程清章走了，程玉载把试卷和笔记本塞进包里，他还得赶回家上家教课。 不过还有点时间，程玉载争分夺秒上租房APP联系下午看中的房子的房东。 下午的留言已经有工作人员回复。 程玉载加了工作人员微信，简单聊了一下，说出租房的要求，那人便问程玉载现在有没有时间，可以直接看房。 程玉载眉头微拧，退出聊天界面，点进工作人员头像，确认跟他聊天的是附近房屋中介后，才同意让人过来。 两人约好时间，程玉载收拾好东西就下楼等人。 临去的时候，程玉载突然想起抽屉里还有一本宣传册，虽然大概知道绘制了什么东西，程玉载还是忍不住好奇，抽出抽屉，将里面的宣传册拿了出来。 看清是什么东西后，程玉载脸陡然一白，那本正规公/安/部发行的宣传册后面用订书机订着一张手掌大小的卡片，上面印着各类五花八门的qing/趣/用具图片，标注了价格的同时并且贴心附上广告词，只要拨打订购热线，五分钟内就能将道/具送上。 程玉载被手上的广告卡片烫了一下，随之脸爆红。 天呐！难怪男主会把宣传册扔进抽屉里，试想一下，在ABO世界里土生土长的一个Alpha和另一个Omega在宾馆的临时房里看到这种小广告，就算男主取向是Alpha，那也太尴尬了。 程玉载万分感谢男主的情商，让他避免了这场社死！ 同时，程玉载也想通了前台小姐姐在看到程清章身份证上还没成年后，会给他们这个宣传册，恐怕是怕他们没有做措施，不小心闹出人命。 想到这个，程玉载耳骨朵儿都红透了，这让他怎么面对前台小姐姐！ 他跟学神，只是在补习啊！ 程玉载顶着一张能烫熟鸡蛋的脸，下楼跟前台小姐交流，声音细若蚊蝇。 “我再开一天。”他处理好租房的事情，至少还要一天。 前台小姐姐镇定自若，仿佛没看见程玉载的窘迫，“临时房转全天房吗？” “开到明天晚上，我直接转账。”程玉载赶紧扫码，等前台小姐姐报出价格后，连忙转账，好似有野兽在身后赶似的，到宾馆外面等中介。 他本来约好在酒店前台的沙发等中介的，这会儿只能苦兮兮站在大门口，好在中介店铺离这不远，很快就到了。 程玉载在中介的带领下看了距离学校最近的一个新小区房子。 这边距离一中和附小近，不少家长租房陪读，房子行情很好，加上小区是这几年新建，又有二房东装修，看上去干净明亮。 他看的这间房，虽然窄小，但入口配备了一字型厨房柜台和油烟机，有独立卫生间，阳台，家电齐全，一个人居住绰绰有余，两个人摆张一米宽的小床也能凑合。 程玉载二话不说签下了这间房子，直接付清两年的房租，拿了租房合同，才打车回市中心豪宅。 这一天，他精神高度紧绷。 除了时时刻刻应付男主，还差点被廖狗绑架，虽然是有惊无险，但说不害怕是假的。 程玉载回家就想好好泡个澡睡觉，但没想到，他刚踏进灯火辉煌的住宅楼，便看到管家正对着一个身影恭谨有礼地弯腰询问。 在他走进大门的那一刻，管家和端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同时向他望来。 程玉载呼吸一窒，白皙的小脸划过一丝诧色，秀气的眉毛下意识皱起，但在宁宜年抬头的那一刻，程玉载立马换上了惊喜的笑脸。 “宜年哥，你怎么来了？”程玉载目不转睛盯着从容坐在他家里的宁宜年，他责备看向管家，“宜年哥来了，你怎么不通知我呢？” 宁宜年来多久了？跑别人家都不提前通知一声。 程玉载暗自嫌弃这人没礼貌。 宁宜年眼皮微微抬，眸光浮动，神情淡然却散发着危险的预告。 他淡淡望向程玉载，神情含蓄而又幽冷，“是我不让管家通知你的。” 宁宜年扯唇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带着寒意与试探，“小玉，这么晚回来，你去哪儿了？” 程玉载心里一跳，看着宁宜年淡然的神色，没有来感到一阵冷意。 他没打算对宁宜年说假话，能当男主人气最高的CP，宁宜年有着敏锐的观察力，“跟同学补课了。” “哦？”宁宜年笑意更甚，宛如邻家好脾气的哥哥，“是哪个同学？” 程玉载眉头一皱，直觉不好，但望着宁宜年好似随口询问神色，只能硬着头皮说，“是我同桌，他学习成绩好。” 宁宜年直直盯着程玉载，在程玉载觉得有些发毛的时候，宁宜年缓缓开口，“那也不能那么晚才回家，家里也有老师。” “我下次注意。”程玉载眉头皱的更深，不想再深入这个话题。 宁宜年看上去只是随口一问，但是细究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他在警告，是警告他一个Omega不要跟Alpha走太近给他戴绿帽子，还是警告他离男主远一点。 程玉载脑子转的飞快，以宁宜年对男主的疯批程度，恐怕还是为了男主。 其实他也拿不准，从他穿书过来，搅乱了一些剧情，以至于他都不知道宁宜年此时对男主抱有什么想法。 但是宁宜年对他问东问西，程玉载有些忧心。 他是不是该给男主腾出时间，让他跟自己三个CP相处。 他是想抱大腿苟命，但也不能妨碍男主搞感情线。 “宜年哥，我累了，我可以上去休息吗？”程玉载维持着一个脾气软的Omega形象，柔柔出声。 宁宜年眸光一沉，脸上却已扬起谦和的笑意，“累了就去休息吧！” 程玉载冲着他笑了笑，正要走。 这时，宁宜年突然开口，“小玉，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程玉载一愣，完全不知道宁宜年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只能拿话应付他，“宜年哥，我会努力追上你的脚步的。” “那我就放心了。”宁宜年微微扯开唇角，露出一个浅薄的笑，眼底如寒冬未化的积雪，“小玉，你原来那样就很好，没必要为了追上我，强迫自己融入重点班。” 他的妻子，只要能乖乖呆在家里，老实不要生事。 如果程玉载足够乖，他不介意程玉载学宋佳媛，找一个感情寄托。 Omega嘛！多的是，他要的是一个给宁家带来足够利益的妻子。 至于那个Omega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够乖。 但是现在，宁宜年深如寒潭的眼瞳凝着点点寒芒。 从知道程玉载跟一班那个S级Alpha一起进警局，又在放学后一起消失后，他心里一直有股顺不过的气，迫使他亲自来警告这个Omega。 不管心里有多不爽，宁宜年开口依旧是慢条斯理，“明天我送你上学。” 日了！这说话阴阳怪气。 程玉载脸色僵硬，原文中，作者就直白描述过宁宜年对原主这个未婚妻的心理。 作者那么描述宁宜年，就是为了衬托宁宜年这么一个利益至上的人，喜欢上一个人是多不顾一切，这份感情有多强烈。 以前程玉载觉得宁宜年跟男主的感情还是蛮好磕的。 但现在亲眼见识到宁宜年那股自私劲儿，就心理不适。 “宜年哥，我有司机的。”程玉载冷下脸。 所以，我不需要你接送好吗？ 第30章 （倒V结束） 好在第二天, 宁宜年没有亲自来接他，只派了一个司机过来。 程玉载直接上了自家的车。 虽然行动上拒绝了宁宜年，但程玉载还是勉强维持了一下原主人设, 给宁宜年发了感谢的信息。 至于宁宜年究竟是怎么想的, 程玉载不想理会。 进了班级，已经有许多同学在默读单词。 程清章还没来，程玉载把笔记本塞进男主课桌兜里，开始背诵课文。 周夏阳进教室，看到后桌只有程玉载一人，他把书包塞进课桌兜里，边喝豆浆，边凑过头问, “小玉载，你昨天跟学神补课效果怎么样？” 程玉载慢悠悠抬起眼，看着周夏阳欢欣雀跃的样子，眨了眨眼，“学神的补课效果当然好了，怎么？你也想要VIP服务？” “要啊！怎么不要！”周夏阳撇嘴，“昨天我就想跟你们一起去了，但学神不是说我们进度不一样，让我再等等。” 男主可没有闲工夫专门给同学补课, 程玉载不着痕迹打量周夏阳一眼，“学神给我补课是收费的。” 周夏阳这人在书中刻画不多，但实际接触下来，程玉载发现周夏阳是个很乐天开朗的男孩, 有血有肉, 同时也有属于内心的那份善良。 他不介意诱拐周夏阳一起上课, 但前提是，周夏阳愿意出课时费。 他跟周夏阳形成一个稳定的补课小组，男主的收入也有保障。 周夏阳脸上闪过为难之色，他知道学神条件困难，理解道，“学神怎么收费？” “还没定呢！不过学神毕竟只是高中生，收费应该比外面家教低！”程玉载摸着良心说，按照市面正常，周夏阳可以直接请个高材生当家教，何必要找男主。 周夏阳迟疑：“那我跟我妈商量一下。” 程玉载也不勉强，想着等会儿怎么跟学神提这事。 没多久，一班的学生人到齐。 程玉载跟程清章打了招呼，便投入一天紧凑的学习当中。 课间空隙，他思来想去，还是拜托元雯配合他演戏，当他出租房子的朋友。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元雯气他转班的事瞒着他，还是真去外地旅游了，让程玉载等他。 程玉载看着元雯发来的信息，眉头轻蹙，只能先把带男主去看房的事搁置了。 两人再次去开房补课，经过昨天那次窘迫场景，程玉载脸皮厚了，对前台小姐姐面不改色。 一连过了几天，学习生活紧张又平静。 程玉载跟男主关系一直不咸不淡处着。 这天，平代亦带他们避开同学，把他们叫到办公室，告诉他们程大海被放出来了。 程玉载立刻向程清章望去，他知道程大海关不了多久，但没想到那么快。 平代亦英气的眉头狠狠皱了一下，语气冷硬，“赌/场抓捕现场没有程大海，虽然后来有翻出他赌博的证据，但是他指认廖志平一伙人有功，相当于自首表现，他一口咬死廖志平闯进他家，用刀子威胁他，后来庄副所去程大海住的房子勘察，确实有被强行闯入的痕迹，程大海被从轻处理了。” 程玉载心下微冷，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相比之下，他更担心廖狗有没有机会再出来。 “平老师，那个廖志平呢？” 比起程大海只会对亲人造成的恶，廖志平那种心狠手辣的黑势力，才让人后怕会不会被报复。 程清章似是早已猜到这个结果，神色冷淡。 就跟小时候，程大海无数次进警局，又顺顺利利出来。 他常年跟警察打交道，早就是滑不溜手的老泥鳅，总能辨别出对自己最优的形势。 这次，程大海毫不犹豫向警方靠拢，这不意外。 “廖志平开设地下赌场，收容人赌博，时间长久，人数众多，情节严重，至少判三年以上。”听到Omega焦急地询问，程清章冷静复述这个世界的律法，“胁迫人□□，涉及特殊群体，如性/病患者，未成年，残疾人士，烈士遗孤，老人，从重从严处罚，涉及人员数量，社会危害等，最多可判无期。” 对廖志平结局，平代亦还算满意，“是的！廖志平具体怎么判还得看法院，但可以预料到这十几年都出不了了。” 话音一转，平代亦看向程清章忧心忡忡，“清章，你这段时间找新房子了吗？老师也给你留意了一下，实在不行，我给你申请先在宿舍住几天。” 程清章摇了摇头：“暂时不用。” 平代亦叹一口气，只觉得有操不完的心，她眼中难得露出几分温情，“那你要小心，随时给我打电话。” 程清章黝黑的眼眸划过平代亦担心的神色，重重点了一下头，“平老师，您放心。” 平代亦望着程清章，深深吸了口气，她该放心的，至少她这个学生是优秀的Alpha，高等级Alpha有多恐怖，她是知道的。 她拍拍程清章手臂：“你们走吧！” 从教室办公室出来，程玉载偷偷观察男主神色。 “学神，我同学马上回来了，要不这几天你先住宾馆吧！下午放学你先带一点衣服过去。” 程清章好看的眉宇微微拧起。 他不害怕程大海，如果不是任兰，他见到程大海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但人总有软肋。 他不敢冒风险让程大海知道任兰在住院。 指望人渣看到前妻的惨状，痛哭流涕，回头是岸吗？ 不会的，他只会变本加厉，肆无忌惮伤害任兰。 望着程玉载瞪得浑圆的荔枝眼，程清章冷冷点头，“我把房费转你。” 程玉载早找好推脱的借口：“那怎么行，你给我补课，我话一直没给课时费，正好相抵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两人放学后老规矩，程玉载先去了房间等程清章，顺道做课后作业。 程清章来的也快，因为不知道要待几天，他只带了一些生活用品，和两件方便换洗的衣服。 两人照常补习，到时间后，程玉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程清章：“一起吧！我洗个澡也出去。” 程玉载收拾文具的动作停下，男主是要去医院给任兰送吃的。 可能是被程玉载点单金额吓到了，程玉载点过一次外卖之后，程清章来时会带上炒面饺子之类的饭菜，不让程玉载再点外卖。 “好。”程玉载目送男主进卫生间，不一会儿，卫生间就响起哗哗的水声。 这间宾馆浴室隔断是磨砂玻璃，正对着大床，从程玉载角度能朦胧看到里面有一具肉/色的躯/体晃动。 程玉载百无聊赖收回目光，要是磨砂玻璃后面是一个火辣的美女在洗澡，他肯定会不受控制血脉贲张。 男主嘛！他多看一眼都是亵渎好嘛！ 正想着，程玉载隐隐听到外面有可以放缓的脚步声。 笃笃—— 敲门声响起。 “有人在吗？酒店检查漏水的。”一个稳重的男声随之而来。 与此同时，浴室流水声戛然而止。 程玉载看了一眼浴室，连忙走过去开门，边走边说，“水漏到楼下了吗？我们已经洗好了，你等等。” 同一时间，程清章冷冽的声音传来，“别开门。” 程玉载手正碰到把手，下一刻，就听到一声粗粝的暴喝声，“快开门，不开门，我就砸门了！” 程玉载皮顿时一紧，无数种可能涌入大脑，他最先想到的就是程大海或者廖志平的人找过来了。 还不等他作出反应，下一秒，门猛地发出一声巨响。 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破门而入：“干什么！蹲下！” 程玉载：“……” “还是个Omega？”带头的老警察眉头狠狠一紧，带着从前台搜刮来的住宿人员信息表，找到房间号，仔细看了一眼，“成年了吗？这房间住的Alpha呢？” 老警察严厉扫一眼程玉载，正要打开浴室门，程清章便蹙着眉走出来。 程清章身上水汽还未干，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 水雾驱散了平时的冷意，显出少年人特有的清俊。 老警察眼睛在程清章和程玉载两人身上足足来回两秒钟，才铁青着脸打开记录仪，“接到群众举报，说这个宾馆有人黄色交易，我们是附近派出所的，进行正常扫/黄活动，你们两个跟我们回去。” 看到这架势，程玉载脸不争气红了，解释，“叔叔，我们两个只是在补习功课。” 说着要去拿包里的证明清白。 边上的年轻警察立刻暴喝一声：“干什么！让你动了吗？东西我会给你拿的。” 年轻警察眼神威吓程玉载，同时挪到床边，拎过包，让程玉载背好。 “哪里不能补习，上宾馆开房？你这么说自己信嘛！”年轻警察说着目光扫过程清章，神情冷酷，“补习还用得着洗澡吗？你们都是未成年？就算不是□□，你知道带未成年Omega开房一律按强/奸处理吗？” 带未成年Omega开房间住宿，是正常消费。 带未成年Omega开房间**，算作强/奸。 程玉载脸都白了。 他战战兢兢看向男主，却见男主紧绷的唇角往下压得死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明天入V，会掉落万字更新。 明天在31章留评的人，只要不是负分，都会有小红包奖励哦！ 请大家用留言狠狠砸我！ 第31章 不给他们辩白的机会, 程玉载两人被勒令到走廊墙角蹲着，两个警察继续去别的房间执行任务。 出房间，程玉载才发现被查房的不止他们一间, 不少警察在雷霆扫/黄, 跟程玉载他们一起被揪出来的，还有几个衣衫不整的Alpha，甚至裹着被子被拉出来的。 相比千姿百态出洋相的，最打眼的还是他跟程清章两人。 一个冷淡精致的Alpha和一个看上去天真好看的Omega。 两个人学生气浓郁，一看就不是来做那种事的。 程玉载无语看着凌乱的现场：“学神，不会影响你办事吧？” 他们比白纸还清白。 程清章目光顾视一圈，声音冷淡透彻，“等会解释清楚就可以了。” 程玉载没有担心, 可能是穿书两次接触过的警察都是正义凛然，他没有冤屈的感觉，只当是一次乌龙罢了。 扫/黄行动持续了十几分钟，蹲在程玉载边上的社会男士从一开始的惊恐回过神来，嘴上骂骂咧咧找事。 两个Alpha试图撒泼找事，刚起了苗头，就拷上手铐，塞进警车。 这次针对这家宾馆的扫黄行动结束，负责指挥的副所, 清点人数，把人一股脑儿往派出所里押。 在看到程玉载和程清章两人后，带头的副所明显多看了两眼，“这两孩子还是学生吧？” 程玉载不认识这片辖区的警察, 见管事的警察过来, 正想解释。 程清章先一步上前, 冷静道，“您好，可以让帮我联系一下庄警官吗？” 那位警察上下打量了眼程清章，见他是个好学生模样，语气松缓，“哪位庄警官？你认识的人？还是你爸？” 程清章报出了庄副所的名字，附近辖区的警察互相认识，这位副所长在听到程清长说要庄警官是已经猜到他要找的是谁，知道今天大概是抓错人了。 “行了，你们家长要是不方便签字带你们回去，找庄所也可以。麻烦你们先配合跟我回去一趟。” “好的。”确认只要庄所过来签字，就能放他们回去后，程玉载大松口气。 他跟男主家里情况一个赛一个凄凉，男主监护人任兰还在医院躺着，程大海更别说了，他自己两个爹妈更是不负责，最多让助理处理这事，或者就是找平代亦来领人。 但是平代亦那严肃的脸，程玉载光是想想就怂了。 到派出所里后，警察挨个审问。 程玉载跟程清章沉默坐在大厅，相比其他被带来的人，他们就像幼儿园等着父母来接的小朋友。 没多久，就有人通知他们可以回去了。 程玉载看一眼程清章，眼中闪过诧异，“庄副所来那么快？” 程清章眉眼沾着冷意，触及程玉载目光时，冷凝着的脸稍稍舒缓，“走吧！” 两人从警务大厅走出，还未走到门口，程玉载便看到一道高长的身影。 那人一身黑，衬衫下摆掖进裤腰，衬得整个腰身细长均匀，比例完美的长腿也在垂质长裤下不留余力吸引人目光。 宁宜年身形随意站在门口，唇角微微上翘，挂着浅淡的笑意，黢黑淡漠的眼瞳微微收缩，在看到两人一起出来时，那双含着冰冷笑意的眼扫过两人。 程玉载看到宁宜年，眉头一拧，“你怎么在来了？” 一个完全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警局，太出人意料。 程玉载下意识扫了眼周围，没看到庄警官。 宁宜年沉甸甸眼光掠过程玉载，慢慢落在程清章身上。 听到程玉载明显用质问的口吻发问，宁宜年无声笑了一下，他缓缓收回如有实质的目光，慢条斯理开口，“昨天说好送你上学，我有点事没有到，只能下午亲自来赔礼道歉。” 话是对程玉载说的，但宁宜年眼睛没从程清章身上移开片刻。 探究的目光缓缓收回，宁宜年好似现在才想起还有另一人在场，“只是没想到又见到学神了，这是凑巧吗？” 程玉载眉头皱的更紧，早上他没坐宁宜年司机的车，不会以为他耍小性子，下午才来亲自安抚他？ 然后凑巧看到他被逮了？ 程玉载暗中窥视宁宜年的神色，一贯的得体优雅，但不屑于隐藏的高傲，处处展露着令人不舒服的神色。 他又看着脸色明显冷下来的男主，心中一动。 宁宜年该不会是特地为男主赶过来的吧？ 看到男主跟他在一块，心里不痛快了？ 程玉载不知道宁宜年现在对男主感情到哪一步了，但作为原书CP粉最多的一对，宁宜年对男主的喜欢是炙热又执着的。 宁宜年该不会是吃他的醋吧？ 在看到男主身陷囹圄，第一时间出现，为男主解决麻烦。 程玉载有些想通了。 另一边，程清章在看到宁宜年第一眼，本能感到不悦。 这是同等级Alpha之间微妙的互斥，宁宜年看他的眼神，仿佛有无数根细密的银针，从四面八方射来。 现代社会，早就摒弃封建时期用信息素互相压制，争夺地位的古老做法。 眼前这个俊美又高傲的男人肆无忌惮释放高等级Alpha的优越感。 但凡站在他这个位置的是个A级Alpha，都会对宁宜年本能臣服，像绵羊遇到灰狼，基因使然。 但同为顶尖Alpha，基因里躁动的因子让程清章只有针锋相对的敌意。 尤其是，这个男人看小Omega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程清章眸光蕴着寒光，不着痕迹上前一步，隔开前面Alpha对小Omega的目光。 宁宜年目光瞬间冷下，薄薄的唇角微掀，他看向暗自锁眉的程玉载，“按理来说我应该生气。” 程玉载睫毛一颤，不知道宁宜年要说什么。 程清章微变，透着一股寒意。 宁宜年面上露出一个理解的浅笑，声音陡然变冷，“但我知道这都是误会，是吗？小玉？” 程玉载不知道宁宜年要说什么，只当他是在警告，于是愣愣点头：“是啊！是误会。” “小玉，我送你回家。”宁宜年对程玉载的反应还算满意，在程清章面前简单宣誓了对小Omega的主权后，宁宜年才仿佛想起还有个外人在，客气又玩味喊起那个称呼，“学神，需要顺道送你一段吗？” 学神两个字从他唇齿间泄出，语调特地拔高，怎么听都带了暗讽的意味。 这个年级第一的学神，也只有成绩能看了。 宁宜年已经完全把时常跟未婚妻混在一起的Alpha比了下去。 “不用了，我们可以自己回去。”宁宜年那微妙的态度令程玉载不适。 他看着男主难看的神色，再见宁宜年明显高人一等的神态，脸色阴沉下来。 宁宜年却低下声，用一种哄不听话小孩的语气说，“别闹了，程叔叔还在等我们回去。” 程玉载眉毛狠狠拧在一起，相比阴阳怪气的宁宜年，他更不敢让程修远不高兴，他低下头对程清章说，“学神，我要先回家了。” 他想开口送男主回去，但想到来接他的人是宁宜年，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又不是傻，宁宜年这阴阳怪气的，不管是针对他还是针对男主，都够让□□头硬了。 程清章在宁宜年用亲昵的姿态让程玉载跟他回家后，脸色陡然黑沉，目中肃杀冷冽。 他抬起眼眸，第一次仔细打量站在一起的Alpha和Omega，他们看上去熟捻又登对，好像认识了许久，有彼此的小圈子。 话里话外，是无尽的暧昧。 眼眸中的寒意逐渐被迷茫与混乱取代，程清章拳头骤然握紧。 “学神好像不太高兴啊！不要一起吗？”察觉到空气中肆意冲击的冷雾，宁宜年也不再维持假笑，一把拽过程玉载，他冷冷垂眸，对身边的Omega说，“小玉，你的同学好像不太开心，不劝一下你的同学吗？让他自己走回家，会耽误太多时间吧？” 两个顶级Alpha间巧妙的较量，让整个警务大厅有种暴风雨雨来的窒息感。 程玉载心情沉闷，他看一眼男主，咬咬牙道，“学神，我们先走了。” 听到这话，程清章眸光一寸寸暗下。 程玉载突然感到一阵钝痛，他无视乱麻的心脏，瞪一眼尽显傲慢的宁宜年，语气不快，“你走不走！” 宁宜年忽然阴恻恻笑了一下，再不看程清章一眼，跟上程玉载脚步。 不知道为何，程玉载心里乱糟糟的，他回头确认男主是不是不高兴了，但目光刚触及那道纤细的身影，宁宜年已经挡住他的目光。 程玉载缓缓抬眸，看着宁宜年那张冷意盎然的俊脸，总觉得某种不受控制的力量在他没有想到的地方扩展。 车子就停在路边，程玉载一出来，司机便殷勤小跑下车，拉开后车门。 宁宜年一直冷着脸，两人坐在后座，彼此没有一句话。 上次他跟宁宜年无话可说，但还算相安无事。 但这一次，司机明显感到两人之间凝滞的空气。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两个小少爷蕴含怒气的脸，主动出声，“小少爷，我可以放个音乐吗？” 程玉载心里烦闷，想说可以。 但这车是宁宜年的，他没资格说，于是闭眼，眼不见为净。 宁宜年冷着脸，没有给司机一个眼神。 司机只得老老实实开车，没再说一句话。 等到豪宅后，程玉载才发现，宁宜年直接送他回家了。 想到很少回来的程修远此刻正在豪宅某处，程玉载便觉得如芒在背。 相比程玉载的紧张，宁宜年却一派从容的姿态。 他们一前一后，没有交流走着。 等他们走进，管家才吩咐佣人，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送上桌。 程修远背靠沙发，双手拿着报纸，见他们进来，才冷硬着脸站起来，没看程玉载一眼，对宁宜年点头，“先吃饭吧！” 宁宜年扬起一抹谦逊的笑意：“程叔叔，麻烦您久等了。” 程修远放下报纸：“客气什么，程叔叔家里你从小就来的，先坐。” 程玉载脸色僵硬，即便知道程修远对原主很不待见，但是程修远对外人说笑，这种无视儿子的行为，实在让程玉载窒息。 但他不敢惹程修远注意，程修远的手段狠厉，只是简单出手，就彻底粉碎了程大海想要纠缠程清章的念头。 说实话，全书里，他最害怕的，还是不动声色，但为人狠辣的程修远。 程玉载垂下头，打算接下来不管宁宜年和程修远说什么，程玉载都装缩头乌龟，老老实实扮演原主。 饭桌上，三个人都不是爱说话的，程玉载暗自数着米粒。 突然，程修远缓缓开口，“宜年，你确定不出国了。” 宁宜年端起笑脸，放下筷著，面对程修远的询问，规规矩矩回答，“现在国内大学也很不错，我想还是不用特地跑那么远了。” 是的，书里宁宜年后期没有出国。 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至少没有偏离原书轨迹，程玉载并不意外。 “那很好，你跟小玉也不必急着结婚了。”程修远缓缓开口。 宁宜年轻笑：“那也不是，叔叔，我还是很期待能和小玉快点结婚。” 程玉载手一抖，连忙看向宁宜年，却见宁宜年也是一脸真诚看着自己。 程玉载眉宇狠狠皱了皱，宁宜年在书里也是这副这样，明确说过要跟原主结婚吗？ 宁宜年有那么主动过吗？ 程玉载不敢看程修远，把筷子一放，“我吃饱了。” 程修远脸色一厉，对程玉载不守规矩的行为很是不满，但他对低等级Omega本来就不抱任何期望，不愿意在他身上花费时间，只是瞪了程玉载一眼。 “我先上去了。”程玉载硬着头皮说。 程修远看他一眼，没有出言反对。 程玉载立刻逃也似的上楼。 一上楼，他就把门反锁，给程清章发消息，问他回去了吗？ 宾馆大概率是不能继续住了，程玉载直接把前两天租的房子地址发过，告诉他钥匙放在门口地毯下面，他跟朋友说过，让程清章先住进去。 然后直接给元雯打了电话，让元雯明天下午务必过来支援一下。 随后，他把跟中介签的住房合同发给元雯，让元雯照着弄一份空白合同，可以明天用。 元雯见他那么着急，二话不说便同意，两人对了对词，也不用鱼希ｑ櫝伽元雯出面，只要他白天把合同放出屋里就可以。 为了让男主不多心，程清章没有把房租说的很低，是这类型改造房的平均价格，确保男主负担得起又不至于怀疑。 最后，程玉载托元雯买一张结实的书桌放到出租屋里。 元雯看他那么着急，还调侃他，说小心包养出真爱了。 程玉载满头黑线，为堵元雯的嘴，直接说，“你忘了，我有未婚夫。” 元雯立刻噤声：“也是，宁大少爷可比什么穷酸学神有钱多了。” 程玉载听了不是滋味，他忍了忍，对元雯说，“以后不要把他们放在一起比。” 宁宜年是家世好，但是他躺在金山银山上，理所当然享受着拥有的一切，所有的光环唾手可得。 但程清章呢？ 他是生在淤泥里的莲花，在没有开芽前，所有人都可以踩一脚的水草。 但他是傲然屹立的净莲，能突破一层层束缚，汲取污糟的养分，一点点盛开出自己的芳香。 程玉载第一次发现，原来书里看上去般配的CP，其实十分不对等。 不是宁宜年高高在上，而是宁宜年相比在泥潭中不断挣扎向上的男主，宁宜年远远比不上。 交代完元雯，程清章还没有回消息。 程玉载想到离开派出所程清章的脸色，他心往下沉了沉。 他烦闷掏出课本强迫自己背诵。 但在拿语文课本的时候，他眼睛瞟到一本熟悉的笔记本，愣了愣。 他早就把笔记本还给男主了，怎么又到他包里了。 程玉载想了想，好像后来男主有拿出本子做过笔记，后来男主去洗澡了，警察来敲门时，他匆忙间把本子塞进了自己包里。 程玉载看着笔记本，下意识拿起，本子有一块折痕，他顺着那块明显的缝隙打开，里面是一封纯白的信封。 关于这个信封的记忆纷至沓来。 信封被笔记本压没有一点折痕，封口处还没有痕迹，是一封还没有完成的信吗？ 程玉载皱了皱眉，手指伸进封口，抽出里面一张薄薄的艺术纸。 里面的纸明显是精心挑选，画着素雅的花卉，上面的字迹端正有力。 您好，好心人。 抱歉，突兀给您来信。 您不愿透露身份信息，这让我既感动又充满力量，虽然这封信可能没有机会寄到您手中，但我还是要记下您对我家庭的帮助。 我理解您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心情，但请您原谅我浅薄的自尊心，允许我成年后归还这笔救命钱。 再次我再次诚恳向您道谢，祝愿您和您的家人永远幸福常健。 10.20，挂号费支出14。 10.24，CT检查支出160。 10.25，药水支出349。 ...... 看着一行行支出记录，程玉载傻了，他仿佛被人迎面重击一拳，这封固执又承载着男主自尊的信，让他觉得无比烫手。 男主竟然一直默默记录着医药费。 这一刻，无数的心酸涌上眼眶。 程玉载手忙脚乱将信折回，塞进信封，当作没有什么都没有看到。 手机振动，程玉载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看向手机。 是男主发来的，跟他说已经到了。 不知道是到了宾馆，到了医院，还是到了新房子。 程玉载思绪万千，没有给男主回消息。 他怕现在感动太过，暴露了真实情绪。 缓了一会儿神，门突然被敲响。 程玉载下床开门，外面是面无表情的管家。 “小少爷，现生叫您下来一趟。” 程玉载蹙眉：“好。” 程修远叫他，他不能不去。 程玉载跟着管家下楼，餐厅已经收拾妥当，程修远跟宁宜年两人坐在沙发上闲聊，算不上笼络，但程修远愿意跟小辈聊天，已是很看得上这个小辈，给他面子了。 程玉载一下来，程修远欣赏的目光从宁宜年身上移开，看向自己儿子，神色变得冷淡，“这段时间，你跟宜年去他家里住。” 闻言，程玉载一愣，“我想在家里住。” 程修远威严的眉宇一皱，对程玉载的反应不满，语气重了几分，“我跟宜年已经商议，再过半个月你就成年，等你成年，春节前后，你们就正式订婚。” 程修远语气不快：“在家里，没有合格的Omega教你怎么成为一个豪门贤内助，你去宁家，正好跟着宜年母亲学学。” 程玉载被程修远的古板思想糊了一脸，让他跑去跟宁宜年住一块，光是看着宁宜年那张装模做样的脸，程玉载就能怄死。 “爸爸，我想住在家里。”程玉载忍住对程修远的畏惧，放缓了声音，柔柔撒娇。 程修远是个利益至上的商人，程玉载虽然是他唯一的血脉，但低等级信息素程玉载注定不会获得他的好感。 他从没在物质上短过程玉载，但相应的，这个儿子不会从他身上分得片刻关心。 虽然不在乎这个儿子，但程修远还是给这个废物儿子铺了最适合他的道路。 宁宜年这孩子，很有他当年的风范，他相信宁宜年不会亏待程玉载。 他在世时，两个孩子联姻，可以让双方公司获得更紧密的关系。 将来他走了，他的商业帝国也可以交给这个废物儿子的所生的孩子。 他相信宁宜年优质的基因，可以挽救低等级Omega的劣质基因。 说起来，他至今都不解，为什么他跟宋佳媛都是万里挑一的A级资质，为什么会生出C级的Omega。 见程修远不为所动，宁宜年搭话，“程叔叔，小玉可能是还没做好准备。” 程修远眼皮也未抬，他扫过管家，管家立刻心领神会，微微鞠躬，便带着一帮佣人上楼。 上楼前，管家躬身询问，“小少爷，您看看，有什么是不需要带的。” 程玉载立刻懂了，管家这是要上去给他收拾东西。 他咬住的嘴唇都在哆嗦，被怒意冲击的眼前一黑，程玉载凛声道，“爸爸，我说了，我不想走！” “放肆！”程修远眉眼一厉，深如黑海的眼眸涌动着寒芒，“程玉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学校做了什么！你给我乖乖跟宜年回去，不然别怪我对那个男孩动手！” 程玉载漂亮的眉眼一跳，而后染上一股怒意。 他既觉得好笑又荒唐。 程远修口中的那个男孩，指的是男主吗？ 果然是自私的到极点，不知道男主才是亲生儿子时，将男主视如草芥。 等到知道自己有个S级Alpha后，不仅毫不犹豫取消程宁两家的婚约，还投入最大的资源培养程清章。 程修远看程玉载隐忍的神色，低斥，“你别忘了，你是宜年的未婚妻，不要学你妈那样，不安本分。” 许是知道这话说的过分了点，程修远深知打人一棒给一颗枣吃的真理，缓缓道，“你乖乖跟宜年回去，那个男孩家里的事，我给你摆平。” 程玉载喉咙一哽，蕴藏着怒意的眼眸微微呆滞，上头的热血渐渐冷下。 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短暂思考过后，程玉载冷静下来。 “好，我去。” 去宁家，宁家又不止宁宜年一个人，他跟宁宜年学业紧，有意避开也能长时间看不到宁宜年。 倒是程修远怎么会知道程清章？ 程玉载目光落到一直保持着缄默的宁宜年身上。 程修远不会关心儿子日常生活，也只有宁宜年打小报告了。 好在，程修远愿意插手教训程大海。 以程修远的手段，程大海这人暂时折腾不到男主了。 佣人很快将程玉载东西收拾完毕，宁宜年没有多留，跟程修远告辞后，程玉载便跟着宁宜年上车。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程玉载来了这个世界已有一段时间，对附近道路有些熟悉。 越开，程玉载约发现路径不对。 等车子停下，程玉载才发现 ，这是靠近一中的单独别墅群，根本不是上次去过的宁家豪宅。 “不是去你家吗？”程玉载皱了皱鼻子。 宁宜年却没看他，先他一步下车，头也不会向里面走。 程玉载赶忙追上去，拉住宁宜年，“要么送我去你家，要么送我回家。” 宁宜年目光落被程玉载抓住的手臂上，缓缓抬眼，“我不回家住，你跟我住在这里。” 程玉载皱眉：“这不合适吧！” 宁宜年却没有在理程玉载，一天高强度集中注意已经很消耗神识，又面对老狐狸程修远，宁宜年神经一直绷着。 此时只剩下他跟程玉载，宁宜年也不再维持假面，他看着程玉载，漆黑的眼眸泛着光泽，像一只潜伏许久的狐狸，盯上肥美的鸡。 “小玉，你乖一点，我可以原谅你三次，这是第一次。” 宁宜年悠悠说道。 程玉载背脊一寒，一股冷意直冒大脑。 他知道这是宁宜年的警告。 只是，这警告出发点是不是为了程清章，程玉载看不清。 宁宜年说完这话，便起身回了房间。 别墅中负责照顾宁宜年的阿姨见到程玉载，诧异地看了他好几眼，在司机告知程玉载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后，阿姨连忙收拾客房。 司机帮程玉载拎行李上楼。 阿姨铺床的时候，态度随意问程玉载，“你是少爷的同学？怎么到这里来借住。” 没等程玉载说话，司机就冷着脸说，“这是少爷的未婚妻。” 阿姨啊了一声，立刻变得拘谨，“不好意思，请您不要责备。” 司机责备：“以后不许怠慢程少爷。” 阿姨紧张搓搓手掌，低下头，不安地说，“好的，刚才真是抱歉了。” “...”目睹全程的程玉载心情复杂。 夜晚，嘈杂的人声褪去。 不时有人走过水泥楼梯，啪啪的脚步声不断催亮声控灯。 程大海睡了这几天最安稳的一觉，唯一不快的是，今天晚上有明显降温，楼梯间用来采光的窗户不知道谁打开了，吹进的大风不时带动门哐哐作响。 他家里那扇大门，原本只是有一个被人踢凹陷的脚印，现在大门的锁已经完全损坏。 程大海没有去管伤痕累累的大门，反正他家中只有一地成年累月堆积的垃圾，小偷来了都无法下脚。 拘留所里几个人关一间，有喝醉的大汉，有嗑药过头疯疯癫癫的瘾/君子，好不容易从那里出来，程大海第一件事就是回家补觉。 不管去了拘留所多少次，程大海都无法适应拘留所糟糕的环境。 好在这次他机灵，二话不说配合警方，不仅一次性打掉了廖狗这批势力，连他的赌债都因为赌资不受法律保护，无须再还。 最重要的是，他保住了Alpha儿子。 虽然儿子没良心，但他这个当爹的，还是时刻记挂着他的。 程大海翻了个身，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拘留所饭菜没啥油水，这几天他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饿得慌了，程大海坐起来，拉开堆满杂物的床头柜，使劲扒拉了半天，才费力从里面翻到两张零碎的纸钱。 “艹！就这么点。” 程大海暗自啐了一口，拿上钱，拖拉着地摊上十块钱买的拖鞋，下楼吃饭。 这点钱够点完炒面了，放两片卤豆干，再来一瓶啤酒，也剩不下什么了。 至于明天吃什么，明天嘛！明天再说。 程大海睡眼惺忪走在路上，路上遇到不少认识的邻居，他们远远见了程大海，纷纷避开。 程大海暗骂他们狗眼看人低，边打哈欠，边走到大门。 “你小心点，我帮你拿。” “没事，我自己拿，这东西可贵了。” 两个长相斯文的男人再小区大门，对着一个木盒互相礼让。 拿木盒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听他们对话，一看就是好东西。 程大海眼睛滴溜溜看了两眼，心里活泛起来，但想到肚子还饿着，他也不能跟两个男人明抢，只是看了一眼，往边上的小吃店走去。 正走着，那两个男人往他这边来了，眼见着就要碰上他。 还没等程大海出口让他们滚远点，那两个男人和木盒一起撞上了他。 木盒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程大海一愣，生怕这两男的讹上他，先一步破口大骂，“干什么！没长眼睛啊！撞到我了，你们走路干什么呢？赔钱！给我手都撞疼了！” 那两个谦让的男人还懵逼着呢，还没对程大海发货，先听到程大海倒打一耙，顿时火冒三丈。 “你知道这梅瓶多贵嘛？二三十万呢！你赔得起吗？” 程大海无赖惯了，一点都不怵他们，眼睛一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二三十万？这点钱你当爷没有？告诉你们！我好好在路上走路，你们撞上来，这瓶子是你们自己撞碎了，你们还得赔我医药费，我手疼了。” “呸！要不是你站在这儿，我的瓶子会碎吗？你狗眼看哪儿呢！”另一个男人比程大海还凶。 面对两个男人，程大海有些底气不足，“你们故意讹人是不是？我报警了！” “你还报警，我才要报警。”两个男人冲着程大海叫嚣，说着拿出手机，立刻拨打了电话。 晦气！ 刚从拘留所出来，又要去派出所一趟，程大海脸色铁青。 小区大门，他们的争执声引得不少人围观，但看到吵架的人是程大海，所有人都只是冷眼旁观，啧啧两声就转身忙自己的事了。 警察来的很快，看一眼现场，把争吵的三人往车上带。 程大海见警察来了，对付可能对他下黑手的男人，他可能会害怕，但是面对身穿制服，不能随便动手的警察，程大海立刻来了底气。 他仗着有警察在场，那两个男人不敢放肆，得意的大放厥词。 根本没注意，上的车不是警务车，而是一辆普通黑色轿车。 一上车，程大海就添油加醋把事情都推到两个男人身上。 同时抱住胳膊嚎叫，索要医药费，“警察同志，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我好端端走路，他们撞上来，还要我赔钱，你看有没有天理啊！” “是没天理。”那两个男人冷笑一声。 程大海眼神一闪，觉得不对，就见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也冷笑起来，他顿时感到不妙，心里涌上一股恐慌，“你？你们不是警察，你们是谁？”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露出一抹蔑笑，随后一块沾满化学物质的手帕捂住程大海口鼻。 程大海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程大海发现自己在一个简陋的屋棚，四周是看不到头的群山。 不远处，几个晒成古铜色肌肤的男人，光着膀子吆喝，裤子上是黑灰色的渣子，说着程大海听不懂的方言。 程大海眼中闪过迷茫，他啐了一口爬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这个地方。 周围没有建筑，只有几个零星搭建的简易土灰房，他躺的屋棚连墙壁都没有。 程大海慌了，赶忙爬起来去找那几个男人文化。 谁知还没站起来，一道鞭子挥下。 程大海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遍，顿时皮开肉绽，他疼得躺在地上哀嚎。 “妈的！你个畜生！敢打老子！” “特麻的！你说什么！”夹杂着浓厚方言的普通话从挥鞭人嘴里吐出，“醒了就给老子干活！” 程大海惧得肝胆俱裂：“这是哪儿！我干什么活！放我回去！” 啪啪—— 又是两鞭。 程大海吃不住疼，立刻讨饶。 管理人看程大海那么快求饶，立马拿了份欠条，逼程大海签字。 上面写着程大海为归还损坏的梅瓶，自愿卖劳动力，挖煤直到欠债还清。 程大海顿时想起那两个男人和警察，顿悟，“你们是一伙儿的！” 管理人嘿嘿笑了两声，三角眼透出股带着血腥的狠厉，他用鞭子顶端点程大海的脸，“以后乖点！这矿工，死个把人，正常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头秃 第32章 迷晃的身影逐渐从瞳孔中剥离。 等那道影子彻底走出视线, 程清章才颤动着睫毛收回目光。 他静默站在警务大厅，警察和报警的人都沉浸在一桩桩一件件，驳杂无序的事件中, 又只剩下他在边缘地带。 想到这, 程清章无声笑了一下，漆黑如墨的眼瞳中光亮好似被一点点熄灭。 谈不上是什么心情，跟无数次独行一样，只是回归到他最熟悉的生活状态罢了。 “你们什么情况啊！人都不核实仔细就抓人？”庄副所穿着便服，左臂夹着黑色公文包，腿还没迈进所里大门，牢骚已经砸过来了。 派出所每天面对的都是些打架斗殴的社会人士，来这的人不是寻求帮助的苦主, 就是蓄着怒气的炸/药/桶，所有棘手的事情都由他们处理。 这派出所入门设置了长条前台，后面坐着两个看监控的警察，一听这抱怨，还以为是哪个闹事的群众，等他们皱眉抬眼，看到来人立刻板下脸，“啧啧啧！哪比得上你们所，闭着眼都能碰上大案子, 我们就没这个福气喽！” 庄副所笑呵呵扫了一圈大厅，最后目光落在那道挺拔如白杨的身影上。 他冲着程清章招招手，让他过来。 另一个警察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庄所好逸致，今天下班挺早。” 庄副所没好气：“你们也快下班了吧？要不是你们给我增加工作量, 我都回家抱孩子去了。” “哎？这可赖不着我们, 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我们所下午接到举报, 副所马上动员警力抓人，抓错人也是会发生嘛！再说了，咱也没有让你护着的崽子吃亏，审都没审，就让他们坐着等你来。” 庄副所平时严肃，但脱下警服也是个会跟同事笑闹的普通男人，他笑着骂了一句后辈，招呼他把单子拿来签字。 “你来迟了，刚才那个Omega的家人已经签过字了。” 庄副所没看到程玉载：“另外一个孩子人呢？” “他们前脚刚走，你后脚才来。” 不是谁都跟程清章那孩子一样家庭悲惨，程玉载被家人接走很正常。 庄副所没在意，笑着说，“那这孩子我领走了，我就不去见你们领导了，先走了。” “庄所，这就走了？我看你是不想请客吃饭吧！” “下次下次！”庄副所毫无心理负担开空头支票，一把搂过程玉载宽阔却消瘦的肩膀。 大手触碰到T恤下硌人的肩胛骨，庄副所威严的眉宇一皱，上下打量身高已经与他齐平的少年，陈述般道，“又瘦了。” 庄副所靠近的时候，程清章下意识肌肉紧绷。 庄副所一直好心照顾他，程清章忍住和他拉开距离的冲动，保持着小辈对长辈的敬重，“长高了点，只是看上去瘦了。” “长个子的年纪，还是要多吃。”庄副所知道程清章家中条件，他工作忙碌，家里也是依仗妻子照顾，能给这个小孩的关心不多，“以后有事找我就好，走，今天庄叔叔请你吃饭。” 程清章牵动唇角，对着关心他的长辈露出和煦笑意，“庄叔叔，我已经吃过饭了。” “你们年轻人都有两个胃，怎么都吃得下！”庄副所盯着眼前年轻Alpha白皙干净的俊脸，确实比之前瘦了点，脸也长开了点，星目黢黑清澈，一看就是个有正气的孩子，“怎么？是想替我省钱，越长大跟我越生分了。” 程清章就没再说话，默许庄副所行为。 他几乎是庄副所裹挟到车边，还是程清章小时候坐过几次的本田。 程清章坐上副驾驶，任凭庄副所带他去了街头一家烧烤店。 香料与烤肉的香味在空气弥漫，孜然和辣椒碰撞，这家烤肉店生意能摆半条街。 庄副所显然是这家店的熟客，他一过来，老板先送来一把烤好羊肉小串。 庄副所把小串推到程清章面前：“时间过得挺快，你现在也上高二了吧？对了，之前让你新找一个住宿的地方，你找好了吗？” 程清章盯着小串，犹豫了一下，拿起一根，上面有浓厚的孜然面，他不着痕迹蹙了蹙眉，“差不多。” “你应该知道了，你爸他出来了，虽然咱们不怕他，但是他过来找你，终究是会影响你，搬家躲清闲也好。”庄副所看着冷冷淡淡的少年，叹口气，转移话题，“你妈怎么样了？好点没？”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干他们一行的，见过太多人间悲剧，可怜人太多，他们能管的只有当前的事，同情都同情不完。 任兰是个苦命的Omega，但他对任兰算不上有多少同情。 很多被家暴者无法认清自身境地，抱着可笑的念头，一次次原谅施暴者。 这样的人，对天天跑现场的片警来说，真的是怎么处理都无法根除的顽疾。 受到伤害无法忍受时选择报警，在警察来临，人身得到短暂安全后，又害怕施暴者受到处罚，选择原谅。 像无法愈合的伤口，反复结痂又反复揭开，陷入无法离开的怪圈。 庄副所想起第一次程清章，他还是小小的一个孩子，短小的躯体和白胖四肢，像年画里的粉白娃娃。 那时候，程清章还刚上小学，已经比同龄孩子多了一份沉静。 他还是实习警员，跟着前辈出警，接到家暴警情，赶往现场时，客厅喝醉的程大海正在撒酒疯，桌椅碗筷凌乱倒在地上。 他跟前辈控制住程大海，正要寻找报警人，次卧门缓缓拉开一条缝，一张白嫩的脸从门后探出半边。 不足成年人腰高的小孩脸上冷静又镇定，目光是不符合这个年龄孩子的沉静，他身后是蜷缩在地上抽泣的母亲。 他跟前辈都没想到，报警人会是这个家里唯一清醒的小孩。 那次任兰伤的很严重，送去了医院。 程大海没醒酒，只能先拘留，等酒醒后再处理。 小孩要有人照顾，这个任务就落到实习警员身上。 他看到这个小孩第一眼起，就觉得这孩子冷静的可怕，但孩子不哭不闹也可能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没反应过来，如果不及时疏导，可能会留下心理阴影。 庄副所去哄程清章，没想到小孩用黑黢黢的眼眸看向他。 “我可以跟我妈去医院吗？” 庄副所愣了好一会儿，没想到小孩会说出这话，“想妈妈了吗？当然可以，叔叔送你过去。” 程清章却没有点头，他直直望着庄副所，那眼神像黑色珠子般没有温度，“妈妈伤的很重，妈妈如果追究的话，爸爸可以很久不回家吗？” 小孩天真又不掩饰希望的话语，让庄副所的心被揪了一下。 没有得到警察叔叔明确的回复，小孩看出他的未尽之言，“看来是不行。” 那个时候，庄副所就记住了这个异常聪明冷静的小孩，还有那对蒙昧无知死死纠缠在一起的父母。 畸形的家庭，明眼人看着就知道会被耽误的孩子。 庄副所只能给这个孩子有限的关心，直到这孩子长大，以强硬的姿态逼迫任兰跟程大海离婚，在初三学习最紧迫的时候，处理家里的烂摊子，自己找了新的住处，带着母亲重新生活。 他才放心，这个孩子不一般，以后这个孩子会平稳生活，有自己健康的人生。 只是没想到，才短短半年时间，任兰就查出病毒性肝硬化，必须住院随时监视，才能控制病情。 “好多了。”程清章微微舒展轻锁着的眉宇，黑漆漆的眼眸看着把他当孩子看的男人，语调平缓，“我们运气很好，有好心人匿名资助，已经不用担心医药费的事情。” 庄副所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好事：“那就好，世界上还是好心人多。” 程轻章缓缓点头，谈起这个，他眼眸中涌上点点星光，“是的，我也会努力，有机会，我要把医药费还给他。” “好！有志气！”庄副所很欣慰，连续加班的疲惫一扫而空，正好烧烤送上来，他把拿起串塞到程清章手里，“赶紧吃，对了，你等会还是回那个宾馆还是回家？我送你。” 程清章看着串，眉头轻蹙了一下，听到庄副所的话，眼中划过一丝迷茫。 这会儿，手机震动了一下，程清章躯体僵了一下，他唇角绷紧，掏出手机扫了一眼。 “谁啊？” 程清章睫毛一颤，随口道，“没有谁。” 说着，他将用了几年的手机塞回背包，“我等下还要去便利店。” 庄副所撸串的动作顿了顿，迟疑开口，“老是干这个也太累了，就算是S级Alpha也顶不住这样熬夜。” 庄副所语气放缓：“清章，你看，你妈妈医药费也不着急了，你要不要考虑先辞掉便利店的兼职。” 程清章长睫微敛，“我有打算的。” “那就好，你行动前心里肯定打算好了。”庄副所也没多劝，程清章心里有主张，做出决定前都会权衡好利弊。 庄副所吃完饭，见程清章没怎么动前面的烤串，让老板打包带回去，“走，我送你去医院。” 程清章眼皮微垂，对着庄副所露出一抹浅淡的笑。 他顿了顿，缓缓开口，“庄叔叔，今天不去医院了，您能送去个地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 呵呵—— 你们会遇到这种情况吗？上了一天班，回家终于可以躺一会儿，再安心码字。 打开笔记本后，家属就来无休止地烦你。 它会躺在你笔记本和墙壁中间，在你码字的时候，不时探出个爪子抓你的键盘连线；探出脑袋，用它尖利的牙齿咬你的键帽；有时更过分直接你笔记本上，霸占你的屏幕。 当你驱赶它时，它立刻化身齐天大圣，用全身开始反抗。 在你决定容忍它，跟他抢键盘，抢屏幕后，它得寸进尺，开始咬屏幕。 /(ㄒoㄒ)/~~ 太烦了人！ 我迟早有一天把这傻猫赶出去！！！（想离开我自己去浪？下辈子吧！） 第33章 一层两户标准户型, 猪肝色大门上蓝色保护膜还没撕开。 程清章站在门前，垂眸望向地面，那里放置了一块红色地毯。 他掀开地毯, 拿出下面用红绳串联的两枚钥匙, 开了门。 这是一套四房户型隔成三个单独房间，开门是一条细窄的过道，过道两边和尽头分别是原木色木门。 程清章用小一些的钥匙打开了右边朝南的房间。 门后过道做了嵌入式一字型柜台，用来做饭，柜台对面打了一排八十公分的鞋柜，入口这一块功能区由玻璃门隔断。 里面是和卧室相连的生活区，配备了基本生活设施，卫生间有玻璃门单独隔开, 床外间是朝南大阳台，可以晒洗衣服。 总体而言，这间房设计紧凑，可以满足生活基本需求，装修中规中矩，胜在装修新干净。 程清章下楼买了垃圾桶和拖把，他用抹布一点点擦拭家具的时候，看到冰箱格子里的保修卡，这间房应该是第一次出租。 他仔细擦拭过房间里角角落落, 用清水掺了消毒液，重新拖了一遍地。 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他坐到床上, 喘了口气。 他躺到床上, 可以透过阳台纤尘不染的大窗户, 对面几幢楼亮起灯光，千家万户挤进高高的火柴盒，过着平淡却正常的生活。 程清章在没有被褥的床垫上一点点蜷缩起来，他像一个新出生的婴儿，用在母体汲取营养的姿势，在这个陌生环境汲取勇气，强迫自己面对残酷的世界。 大概过了半分钟后，程清章重新坐起来，脸上神色冷峻，眼眸又恢复了淡漠。 他利落将东西归置好，锁好门窗，离开了这间房。 出门的时候，他对门那间房传出激烈的游戏叫骂声。 在他关上猪肝色大门后，昂扬着斗志在游戏里大杀四方的嗓音也被关在那间不大不小的套房内。 他记得在很小的时候，自己也有过没有烦恼的日子。 在大姑失踪后，程大海带着犹如得到天降横财的任兰，住进了大姑那套两居室。 任兰是个很勤快的女人，她爱惜那套房子，每天都会把家具擦得一尘不染，他也可以在家里自由地奔跑。 那或许是家里唯一有过的快乐时光。 程清章很小的时候就接受了家庭现状，现在比起以前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只要再等等，别人有的，他也可以一点点获得。 程清章目光坚定起来。 程玉载睡得很不安稳。 他看着床头闹钟上时间一点点流逝，到后半夜不得不强迫自己尽快入眠。 可脑子像塞了一袋没有实质的棉花，又挤涨又理不清思绪。 等他好不容易迷糊睡着，敲门声响起，“程少爷，您起床了吗？” 程玉载艰难睁开眼，窗外天色蒙蒙亮，一看时间，才五点四十。 程玉载哼唧了两声，不甘心地在床上滚了一圈，才绷着一张困倦的脸开始套衣服。 等他下楼已经五点五十，阿姨把他的早餐端上桌，神色有些难言，想催促又怕说错话惹程玉载生气。 程玉载以餐桌为中心将一楼客厅扫视一圈：“怎么没看到宁宜年？” 阿姨观察雇主未婚妻神色：“小少爷已经在车上等了。” 闻言，程玉载微微挑眉。 他生的白净乖巧，一派纯良不做作的样子，跟看上去有礼貌，实际特别讲究不好相处的雇主比起来，完全不同，一看就是被养得很好的少年。 阿姨卸下几分谨慎：“小少爷已经在外头车子上等你了，他六点前上课，在楼下等了你十分钟，看时间要来不及，先上车了。” 程玉载刚拿起筷子，听到这话，赶紧往嘴里塞了一个煎饺，两手拿了盘子里精致的包子，直接拎着包往外走。 阿姨照顾宁宜年多年，不论宁宜年遇到多着急的事，都是慢条斯理，从来没见过他慌张的样子。 她以为跟宁家同阶层的孩子，应当也跟宁宜年一样，注意仪态，没想到小少爷未婚妻，是个这么随性的人。 “程少爷，您别着急，司机送完小少爷会回来接您的。”阿姨赶忙喊住程玉载。 程玉载冲着阿姨挥挥手，没回头往院子走。 车子还未发动，程玉载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拉开后座门，钻了进去。 司机没想到程玉载突然上车，吓了一跳 宁宜年看着突然蹿上来的人，眉一拧，脸色当即沉下，对司机说，“开车。” “好的，小少爷。”司机忙不迭应了一声，发动汽车。 程玉载将嘴里的煎饺咽下，没分给宁宜年眼神。 这桩别墅距离一中徒步也就十分钟左右，开车时间更短。 两个人都将彼此当作空气，车没一会儿就到了一中正门。 程玉载解决完手上两个包子，正要开门下车。 宁宜年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你等五分钟再下车。” 程玉载推门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宁宜年。 宁宜年冷沉着一张俊脸，神情阴恻恻的，紧绷的眉角显示出他拒人千里的寒意，“我先下车，等人少的时候，你再进校。” 程玉载眼中闪过一丝诧色，顿时了然，“怕被人看见你跟我早上一起来学校吗？” 宁宜年眉骨蕴着凛然，没给程玉载一个眼神，他修长的手指扣动门把手，车门还未打开，车子骤然一荡，宁宜年眉宇狠狠拧起，蕴着冷意的目光向某个刻意跟他作对的人影望去。 程玉载在宁宜年开门的一刹，直接钻出了车子，将门关上的时候，没错过宁宜年铁青的脸色，心里的郁气一扫而空。 要是宁宜年好好说话，他能看在宁宜年早上等他十分钟的份上，让宁宜年先走。 他也知道宁宜年想他们一前一后进校，至于宁宜年这么做的目的，程玉载不在乎。 进校门前，程玉载向轿车看去，只见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依旧停在原来位置，他看了眼时间，已经超过六点，车子依旧毫无动静。 程玉载平淡收回目光，往一班走。 昨天走的时候，男主脸色难看，后来也没有回他的信息，程玉载有些担心跟男主的关系。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程玉载脸色微微凝重，他爱得出宁宜年跟男主之间气氛古怪。 虽然两人没有过多语言交流，但情绪是会通过感官传入大脑皮层。 到教室，原以为那么早的时间，他应当是第一个到的。 没想到，他刚推开后门，就看到坐在最后一排垂眸翻书的程清章。 冷峻的侧脸骤然撞入眼帘，程玉载呼吸一顿，即便同为男性，程玉载不得不承认，男主确实生了一张百看不厌的俊脸，他的五官极为精致，却不显得女气。 程清章听到声响，微微侧目，看到来人是程玉载后，同样愣了愣，冷淡的脸色慢慢有了一些血色。 “学神早！”接触到男主的目光，程玉载扬起一个笑脸。 程清章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侧着脸微微颔首。 “学神，我昨天不小心把它带回去了。”程玉载犹豫了会儿，把那本笔记本递给程清章。 这里面有程清章写的那封信，程玉载迟疑了一下，没有说信的事情，就当没有打开过吧。 看到笔记本，程清章目光凝了凝，伸手接过笔记本。 “不好意思啊！学神！我昨天回去太忙了，没时间看功课，你布置的作业都没做。”程玉载假意挠了挠头，从程清章椅子和墙壁的空隙挤进去，摊开程清章昨天建议他回家预习的课题，表示他确实没可能注意到那封信。 程清章见小Omega急促解释的样子，微微锁眉，他将笔记本塞进课桌，语气冷冽了，“没关系，你昨天回去还好吗？” “没事啊！”程玉载急忙否认，他想起昨天给男主发的信息，“你昨天去房子那里看了吗？” 程玉载自顾自道：“那房子应该还可以，我朋友说是新装修好的，虽然不大，但是距离一中近，是他们家自己改的，不指望赚钱，总比空着交物业费好。要是可以，今天下午就可以签合同，月租是这个数。” 程玉载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在说价格的时候，他还是往下压了点。 程清章盯着程玉载微微鼓起的眼睛，怕他不相信般，小Omega脸上虽然装得自然，但眉宇间挂着淡淡的焦灼。 他顿了顿，垂下眼眸，轻声道，“价格很合适。” 程玉载松了口气：“那你要租吗？” “你朋友下午什么时候来？”程清章语气不变。 见男主没有对低于市场价的房租产生疑惑，程玉载神情放松下来，“他下午会把合同放房间里，到时候我们过去签个字就行，他的那一份合同我转交给他就可以。” “好。” 租房的事情这么顺利就解决了，程玉载心中的石头稍稍落下，就听到程清章突然开口，“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和你朋友一起吃饭。” 程玉载瞳孔猛然一缩，开什么玩笑，男主见到元雯，不说男主会怎么想，光是元雯那张嘴，就够让他绷神经了，“不用了！我们学业那么忙，哪有那么凑巧的时间。” 程清章似是料到会被拒绝，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是吗？那太可惜了。” 程玉载唇角耷拉下来，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学神，周夏阳问我，能不能带他一起补课，我想那房子离一中也近，正好下午放学正好有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哦！明天就是周末了呢！正常的话可以休息了呢！ 可恶！为什么我明天还要上班！ 周日休息！周日争取万更！ 爱你们么么哒！ 第34章 “小玉米, 还是你靠谱。”一进屋，周夏阳就开始打量房子，“还是挺新的, 要是我妈给我也租一间就好了。” 程玉载跟在周夏阳身后, 原本就窄小的房子，一下子站三男人，顿时拥挤不堪。 客厅多了一张实木书桌，上面放了一份合同，是元雯下午放好的。 程玉载让程清章先签好合同，就开始今天的补课。 一开始周夏阳还有点兴奋，但程清章和程玉载都是不爱说话的人，他一抬眼见到两张同样沉默认真的脸, 便灿灿收回目光，继续看书。 周夏阳下午只补习一个小时。 程玉载不上晚自习，说好是每天补课两小时。 对于男主给他上课，程玉载心里是满意的，加上补课有第三人在场，氛围也比单独跟男主相处融洽。 周夏阳课程上完，没有直接走，“你们还没吃饭，我看下面有小炒, 我给你们打包回来。” 程玉载看男主没反对，就继续低头做作业，“好。” 话音刚落，程玉载电话震动, 他看一眼号码, 脸色不自然起来。 手机震动两下很快停下, 下一秒，宁宜年信息发过来：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程玉载眉宇狠狠拧起，宁宜年怎么知道他的行踪。 程玉载偷瞄程清章一眼，真是棘手：马上。 “你要回去了？”程清章淡淡开口。 程玉载收拾东西：“学神，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有点事情。” 他不想让宁宜年跟男主在他面前对上，不管这两人目前对彼此是什态度，他还是先避避吧！ 周夏阳看他也要走，挠挠脖子，“那我们一起下去？” “走吧。”程玉载拎上包。 程清章拿了钥匙跟上。 程玉载立刻看向他：“学神，你也要下去吗？” 程清章唇角微抿：“我回家搬东西，顺便送你们下去。” 程玉载不好拒绝：“那我们一起。” 三个人一块上来，又一块下去。 周夏阳左右看看，记住了这幢楼的位置，在小区南门周夏阳跟他们挥手告别。 程玉载出小区大门就扫到了宁宜年那辆车，“我也走了。” “嗯。”程清章淡淡点头，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是男主最正常的神态，程玉载没觉得不妥，他慢慢向宁宜年车子走去，上车前，他回头往小区大门方向看了一眼。 下班时间，人流涌动的大门，程清章清瘦的身影十分打眼。 他还维持着刚才目送他的姿势，在他回头时，又很快收回目光。 程玉载心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捏了一下，不疼，但有种特别的酸楚。 “怎么？看够了？”宁宜年冷笑出声。 程玉载脸一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宁宜年冷淡地移开目光，看上去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司机从后视镜看两位少爷已经坐稳，缓缓发动汽车。 程玉载心里烦闷，宁宜年不说他也知道，宁宜年会通过一些手段跟踪身边人，现在他都要怀疑，昨天被扫/黄是不是宁宜年举报的。 “我说清楚，我不去你住的地方，我睡不习惯，我爸让我去宁家，我不住你那个地方。”昨天猝不及防被宁宜年带到别墅，今天说什么也不会再回去。 车已经到别墅群入口，听程玉载那么说，司机迟疑回过头等少爷的指示。 宁宜年原本神色有些阴沉，听程玉载那么说，长眸忽地一闪，直直盯着程玉载，眼中精光灼灼，隔空吩咐司机，“回宁家。” 程玉载眸中闪过一丝意外，宁宜年那么轻易同意，叫他出乎意料。 不过想到宁宜年对原主本来就没有什么情谊，昨天冲昏了头把他带过去一起住，今天反悔了而已。 司机重新发动汽车，把他们往宁家豪宅送去。 一路上，程玉载小脸崩的紧紧的，虽然要住在完全不认识的人家里，但总比单独跟宁宜年住在一起好。 宁家，宁老爷子身体不好，家庭医生常年住在豪宅内随时检测他的身体，他房间内也有各种机器设备，每天干的最多就是伺弄花草。 宁宜年父亲要管理公司，每天忙得见不到人影，整个豪宅平时也就宁夫人有点人气。 程玉载对宁宜年母亲印象不深，但见到优雅坐在沙发上欢迎他的女士，程玉载维持了一下原主的人设，腼腆叫了一下阿姨。 宁夫人对程玉载表现出了有限范围内的得体，对着程玉载嘘寒问暖后，就让人带他去客房休息，再让家庭厨师为程玉载做了点心端上去。 程玉载皱了皱眉，等再下来和宁夫人聊天时，宁宜年已经走了。 “宜年不出国，为了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得参加高考，家里离学校太远，他住学校旁边，还能多睡半小时。”宁夫人解释。 宁宜年不跟他在一个屋檐下，程玉载求之不得，闻言没再关于宁宜年的事。 宁夫人却有意无意提起：“本来都决定好了去瑞士苏黎世，但宜年还是决定留下来，毕竟时间太长了。” 这话未尽之意，就是宁宜年是为了你留下的。 要是原主听了这话，早被这颗假糖甜得晕晕乎乎。 程玉载配合宁夫人的话，垂下头，免得被宁夫人看出自己心不在焉。 “宁阿姨，我先回去睡了，明天还要上课。” 宁夫人笑容敛了敛，拍了拍程玉载的手，“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跟阿姨说，这是你自己家。” 程玉载对着宁夫人露出一个甜美的笑。 回房后，程玉载记得男主目送他上车的样子，忍不住兴奋搓手，他给程清章发去消息。 程玉载：学神，搬家辛苦了，东西都搬完了吗？ 程清章看到Omega的信息，无意识唇角抽动，给程玉载发去一张打扫规整的房间照片。 收到照片，程玉载心道不愧是冷清型的男主，能不打字就不打字，他发过去几个表情包：明天见，学神！ 太好了，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真假少爷成了好兄弟，在外被养父母拖累，受尽苦楚的真少爷终于不用像原书中那样苦兮兮，每天连轴转，还要担心母亲的医药费。 炮灰假少爷，不再死心眼构陷真少爷，也不用担心将来被沉尸浦江。 程玉载相信，只要好好运作，等任兰揭发真相，他这个假少爷卷铺盖，该去哪儿就去哪儿。 他只要好好读书，给自己留好退路，最终会掰回原主的命运轨迹，过上自己的人生。 程玉载从穿书以来，第一次感到轻松。 他枕着宁家订制的高级白鸭绒枕头，陷入黑甜的深眠中。 第二天，生物钟叫醒程玉载，宁家距离一中远了，他以最快速度洗漱下楼。 宁家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女佣蹑手蹑脚打扫卫生。 程玉载扫了一眼餐厅，没有早餐，他眉毛一拧，想到宁宜年不在，这家人恐怕没人早起，也不会有人准备晚餐。 毕竟是别人家里，程玉载直接往外走，没有早餐，宁家的司机也没为他待命的。 算了，直接打车过去。 他才踏出豪宅大厅，就有佣人上前，“程少爷，您这么早是要去哪里呢？” 程玉载没想到会有人问他，想来是宁夫人没有吩咐过他要去上学，于是道，“上课。” “好的，麻烦您等一下，我去叫一下夫人。” 程玉载锁眉，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便在大门口等宁夫人。 也不知道他上学，有什么可跟宁宜年母亲说的。 等了一会儿，宁夫人穿着一身睡衣，外面披着一件针织外套下来。 她显然刚起床，还没画淡雅得体的妆容，虽然保养得当，但素颜有些憔悴。 宁夫人穿着拖鞋缓步走来，“小玉，今天宜年帮你请假了。”白胖的手指搭住程玉载手背，声音细软悦耳，“你这孩子，是不是忘了10号是你生日？我们跟你爸商量过了，十八岁的成年人不能含糊，到时候会请全市有头有脸的人来参礼。这几天你不要去学校了，我们好好准备。” 程玉载眉宇微微一凝，原主生日这事他确实不太确定，只知道他跟男主是同天生日。 “可我还得上课。” 宁夫人轻扯了下唇角，不容置疑道，“Omega的成年礼，应该是妈妈带你挑选礼服，布置会场，但你妈妈忙，只能让宁阿姨代你选衣服了。” 宋佳源哪里是忙，跟程家交往甚密的宁家，对程家的破事一清二楚。 她是在敲打程玉载。亲妈靠不住，你亲妈还没我这个未来婆婆亲，应该多亲近未来婆婆才是。 程玉载眸中闪过一丝暗色。 宁夫人放缓声音：“小玉，你以前可不愿意去学校啊！最近怎么喜欢上学了？” 程玉载一个机灵，望向宁夫人温婉的脸，还是常见的温柔脸，但眼中却含着精光。 能坐稳宁家夫人地宝座，教出宁宜年这样手段狠辣的儿子，宁夫人怎么会是看上去那样无害。 程玉载扬了扬唇角：“好呀阿姨！我正好可以放松一下。” 宁夫人和蔼笑起来，又是一派柔和的佛面，“十点钟，设计师会送衣服过来，先陪阿姨吃早饭吧！” 程玉载打起精神应付。 一整天，程玉载都在宁家陪宁夫人挑选衣服选造型，程玉载觉得按照他们上课的紧凑程度，他抽出半个钟头都能把这些事情搞定。 但他陪着宁夫人却足足耗了半天时间。 第二天，程玉载起早去上学，再次被宁夫人劝住。 程玉载脸色刷的黑下。 宁家，好像要绊住他—— 第35章 程玉载不得不沉下心继续陪宁夫人。 今天, 他先跟宁夫人去商场采买宴会回赠宾客的礼品。 程玉载不太懂这些规矩，宁夫人亲昵挽着他手臂，像一对亲母子在商场经理带领下, 进入VIP购物区。 在这个商场销售的柜台经理, 拿着本季新款，排队展示。 宁夫人含笑看着展示的商品，跟程玉载解释，“回礼不用太昂贵，也不能寒酸，要把握住尺度，有一定含义比如钻石戒指不能送，比较私密的比如领带这种也不要送。” “好。” 宁夫人大概看过展示, 初步定下了一款气味淡雅的女士香水，和一枚造型简约的胸针。 程玉载看了眼价格，都不便宜，虽然是随手送的回礼，价格比得上普通打工人两个月工资。 宁夫人连价格也没问，随手刷了卡，让销售方在八号前调齐商品送到宁家。 宁夫人已经选好商品，各大品牌代表收拾好自己东西，准备退下。 这时候, 一枚没有展示过的红柿子胸针掉下来。 那枚胸针上有两个指甲盖大小的橘红色柿子，每个柿子下面精巧地吊着一个小小白如意。 金太阳石的通透光泽和乳白玉石圆润可爱，色彩搭配讨喜。 程玉载一眼就被红柿子胸针吸引，“这个是什么？” 负责这个品牌销售的经理看红柿子胸针被注意, 连忙解释, “这是品牌今年推行的事事如意胸针, 是由天然水晶金太阳石打磨成红柿子形状，下面的小如意用的是品质最好的羊脂玉，主要是面对年轻人推广。” 经理动手拆开胸针，本来两个相连的红柿子被拆开，“这款胸针可以拆卸，拆下一个柿子也不影响胸针颜值，被拆下来小柿子和如意连接处有个小环，套上绳子就可以当一个吊坠。” 宁夫人本来没注意这款胸针，听销售这么说，也觉得这胸针挺精巧，“你之前怎么不拿出来。” 销售立刻鞠躬道歉：“不好意思夫人，这一款确实非常好看，但是主推群众是年轻人，价格十分优惠，我想您应当看不上眼，因此没有展示。” 宁夫人没有在意，看向程玉载，“小玉，你喜欢吗？” 程玉载点点头：“这枚胸针包装好给我吧！” 这枚胸针确实很合他的眼，橘红的石头，乳白的玉石，张扬和淡雅巧妙融合，尤其是这个事事如意的名字，程玉载听了就觉得好。 原主跟男主是同天生日，可所有人都在为他准备生日，谁能想到本来该享受众星捧月的人，只能孤独度过自己的成年夜。 事事如意，希望男主以后真的会事事顺遂。 “好！请您稍等！”销售经理听宁夫人身边的Omega看中这款胸针，连忙让助手去仓库换全新的胸针过来。 宁夫人见他喜欢这小玩意儿，要过来给他刷卡。 程玉载阻止，自己付了胸针的钱。 看着被刷出去的金额，程玉载叹息一声，说是面对年轻人推广，价格十分优惠，也要小一千。 但好在这个价格不算离谱，他送给男主，男主后续查了价格，也不会因为太贵拒收。 选好回礼，宁夫人带他去了一家宴会策划事务所。 听宁夫人跟事务所老板交涉，程玉载才知道，他生日是回程家举行。 “到时候，你父母都会回来。”宁夫人笑着跟程玉载解释。 程玉载却不在乎什么成年宴，他前世已经成年，这个世界程宁两家那么积极给他张罗成年宴会，也不是为了他，就算是为了原主，那也不是出于对原主的疼爱，而是夹杂着种种利益。 对程玉载来说，他根本不期待生日宴，甚至开始烦躁怎么应付当天来找他搭话的人，毕竟那天他是万众瞩目的主角。 按照反派炮灰定律，他生日当天有多风光，被揭穿身份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但现在不管他怎么想，宁家跟程修远做出的决定，根本没有他反对的余地。 程玉载既来之则安之，陪着宁夫人商议完宴会要求，便回了宁家。 这一天虽然没有体力劳动，但也消耗了不少精神力。 程玉载上楼洗澡，上去前，程玉载状似随意望向宁夫人，“宁阿姨，我明天上课，麻烦帮我备一辆车可以吗？” 宁夫人跟他对视，眼神沉甸甸的，“小玉，你爸妈可能这两天会过来，宜年帮你请好假了。” 程玉载知道不会有结果，点头道，“好，那我先上去了。” 洗完澡，程玉载没有再下去，他打算跟男主解释一下这两天没有上课的事情。 但不知该怎么跟程清章说起，就给程清章发了一个表情包：这几天家里有事情，要向程老师请假喽~ 这个时间段，还是上课时间，程玉载看了一眼表，躺在宁家松软的大床上打哈欠。 等到下午放学时间，程玉载才收到男主的信息。 跟他想的一样，只是一个简单的三个字，知道了。 程玉载盯着屏幕上的字，不甘心般，戳了戳微信上空白的头像。 那边程清章很快回了一个：？ 程玉载：随便戳戳你。 正无聊着，房门被敲响，宁家的女佣在门外说，“程少爷，先生回来了。” 程玉载坐起身子，他来到宁宜年家住了两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宁宜年父亲回家。 跟程家协议式婚姻不同，宁宜年父母虽然也是商业联姻，但是一个正常家庭，宁宜年父亲在外面怎么样不说，但在家里还是维持着好丈夫的形象。 程玉载换好衣服，下楼见这个家的男主人 。 宁先生正坐在沙发上跟宁老爷子看时政新闻，见程玉载下来，跟他简单打过招呼。 程玉载在边上找了个位置当木头人。 宁夫人则亲自下厨房给丈夫煲汤 。 约莫过了一刻钟，穿着白色衬衫的宁宜年走进来，他淡淡扫了一眼程玉载，向父亲和爷爷问好。 “好了，都来吃饭吧！”宁夫人后面跟着几名端着餐盘的佣人。 佣人将早就烹饪好的佳肴端上餐桌，餐桌上没人说话，只有宁老爷子不时问宁先生公司发展情况。 “小玉啊！宜年平时可都不会回来的。”宁夫人忽地开口。 程玉载假装听不懂：“是宁叔叔回家，宜年哥要回来一起吃饭吗？” “哎呦！傻孩子。”宁夫人调笑一声，目光挪向儿子。 宁宜年剑眉微微蹙起，给母亲一个眼神。 宁夫人将都是为了赶来陪你这话咽下，说道，“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去，不用陪我们老年人。” 在宁家住，程玉载浑身不自在，被宁夫人放行，也不客套，直接上楼。 他待在二楼拐角，在楼下看不到的位置。 没一会儿，宁宜年便跟着上楼。 在看到程玉载后，两人彼此对视。 一个目光凛冽，另一个眼神玩味带着阴冷。 “宜年哥，是你让阿姨不让我去学校的吗？”程玉载收回目光，轻轻咬住下唇，眼皮微微半垂，踌躇着盯着地板，遮住眼中闪过的寒芒。 他上课跟过生日又不冲突，没必要让他请假，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宁宜年不想他跟男主走得太近。 宁宜年眯起眼睛，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而危险，“小玉，你要记得，你是我未婚妻。” 程玉载眉间一颤，荔枝眼直直望着宁宜年，“这个跟我上学有关系吗？” 宁宜年没错过Omega一闪而逝的真实表情，他冷冷垂眸，目光如尖锐的冰柱，毫不掩饰撕破自己的假面，“小玉米，你从什么时候不给我送午餐了？” 程玉载一愣，从他穿来第一天就不送了？ 难道宁宜年是吃原主送的便当的？ 宁宜年那天饿肚子了？ 程玉载选择性不回答这个问题。 宁宜年目光一寸寸冷下，但脸上依旧和煦，“等你过完生日，我会把你转到普通班。” 程玉载瞳孔一紧，眉眼涌上怒意，他耐着性子软声说，“宜年哥，我在一班挺好的，我能跟得上一班的学习进度，我不想去普通班，我在一班不是更好吗？” “是挺好的。”宁宜年漆黑的眉目深如寒潭，他眼神像柄杀人的刀，脸色也猛地黑沉下来，“可是小玉米，我可不是程修远。” 听到这话，程玉载睫毛颤了颤。 程修远利益至上，只要宋佳媛背后的资本能助他更上一层楼，他可以不介意宋佳媛跟哪个真爱在一块。 程玉载心下微冷，怯怯抬眸，“我，我爸爸怎么了？” 宁宜年冷厉的神色顿了顿，语气带着诱导的意味，似是妥协，又是无奈，“小玉米，你乖一点，我心目中的妻子，他不需要多上进，乖乖在家里相夫教子，我就很喜欢。” 他眼神柔软起来，直直盯着程玉载眼瞳，“听话好吗？我会对你很好，我会赚数不完的钱让你挥霍。” 眼神专注而温柔。 程玉载盯着宁宜年漂亮的瞳孔，毛骨悚然起来。 这是宁宜年对原主的定位，但此刻他希望自己跟原主一样，当一个听话的工具。 他的温柔是装的，他可以先打一个棒槌再给口蜜吃，只是为了好控制他。 程玉载一直坚信，真心对一个人好，是让他不论什么处境，都不要忘了上进，而宁宜年却想他当一个只能攀附男人的菟丝绒，一个摆在家里省心省事的漂亮工具。 这或许是原主梦寐以求的，但绝不是他程玉载希望的生活方式。 “好，我都听宜年哥的。”程玉载脸上血色尽失，苍白地点点头。 宁宜年脸色一沉，很快调整了情绪，他伸出抚过程玉载白嫩的小脸，好像在安抚不听话的小情儿，“你要是怕落下课程，我明天让家教过来好吗？” 听到这话，程玉载抿着唇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真的吗？” 宁宜年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冷沉下来。 骗子！ 都是装的！ “我说过，只要小玉米乖乖的，宜年哥什么都会同意。” 闻言，程玉载扬起甜甜的笑容。 转身后，那张笑脸立刻垮下。 宁宜年这变/态肯定看出他不是心甘情愿的了，但宁宜年不在乎。 程玉载也不敢跟宁宜年硬碰硬，前两天他给宁宜年甩脸子，已经崩了原主在他面前的人设。 宁宜年反手就把他弄来宁家，还半软禁不让他上学。 现在宁宜年估计是怕他们联姻的事出波折，顺便警告自己安生点，应该想不到这具身体换了个芯子。 程玉载先向宁宜年服软，反正也不掉块肉。 等将来身世揭晓，以宁宜年这人的性子，只要他没了程家独子这个身份，别说结婚了，第一个撇清关系的就是他。 想是这么想，程玉载心中还是很烦闷。 他已经很努力在这个世界生存了，但总有源源不断的麻烦冲击着他。 这一刻，他想到了男主。 光是看书从上帝视角，就能想象到男主生活有多难。 跟男主比起来，他至少衣食不愁，且原主的命运轨迹也明显偏离了。 程玉载长舒口气，给男主发消息过去：难过的事情真多呢！ 发完程玉载就有些后悔，正想把消息撤回，程情章的信息发了过来：你在哪里？ 程玉载思索了一会儿，对着窗外拍了一张照片。 宁家豪宅选址很好，远处肉眼可见高耸的大楼，但庄园内却是著名园林设计师亲自布景，一草一石头皆是风景。白天有苏式园林的意味，到了晚上，地灯发出柔柔的白光，庄园景色似乎有了轮廓，散发着与白天不同的美。 程清章看到照片，拧了一下眉，他给小Omega发去信息：看不出是哪里。 任兰看他用手机回复信息，好奇伸长脖子，“是谁啊！” 程清章不着痕迹将手机屏幕面扣在桌上：“妈，先吃东西。” 任兰将儿子的小动作收在眼里，没有点破，只是道，“你这几天来的都很晚。” 程清章眼皮未抬：“学习忙。” 任兰有些心疼：“要是上课忙，就少来几次，医院又不是没饭吃。” “真忙不过来再说吧！”程清章神色不变。 任兰虚虚笑了一下，自从有人资助后，压在她心头的石头搬开了，精神比从前随时担心交不起医药费赶出医院时好了很多。 “10号就是你生日了，妈想出院陪你过个生日。”任兰望着养子，眼中盛满柔情。 程清章看母亲柔和的神色，抿唇笑了一下，“妈，那天是星期四，要上课的。” 任兰难掩失望：“请一天假不行吗？” “高二学习紧。” 任兰神色落寞，眼神变得飘远起来，她望着儿子清瘦的身影，思绪拉的悠长，“对，学习要紧，就是不知道我还能陪你过几个生日......” 程清章看着任兰发直的眼神，眉宇微蹙，他目光顿了顿，仍是没说什么。 他拿起手机，看到小Omega已经给他发了一堆文字，跟他描述了这个地方。 能在市中心有单独院落的地方。 小Omega的家境，比他想象中还好。 忍了忍，程清章还是给小Omega发去：你什么时候来上课？ 程玉载看到男主的询问，在枕头上滚了一圈儿，还是给男主透露了点信息：可能要生日后了。 程玉载以为男主会问他生日时间，没想到男主只是回了一个字：好。 ...... 第二天，程玉载果真在宁家见到了之前那位家教。 程玉载跟他已经熟识，两人直接在房里预习。 一连上了两天课，眨眼到了十一月七号这天。 程玉载下楼，看到庭院有冷鲜运输的专车，将一箱箱泡沫盒往另一个侧门送。 负责接收的佣人全程盯着泡沫盒。 “这都是从东海空运过来的海鲜，等会儿放入冷库，确保晚上烧之前还是活的。”宁夫人解释说，“里面应该有几条还没见过光的大黄鱼，那是沿动海城市才有，只能在漆黑的夜里捕捞，不能见光，在黑夜里打扰，迅速密封，这鱼不能见光，见光就变色了。” 也就有钱人才会费那么大劲弄条鱼吃。 程玉载点点头。 宁夫人：“小玉，你妈妈跟你说了吗？今天你父母都会来家里吃饭。” 程玉载愣了愣，难怪宁夫人大费周章空运那么多稀罕的海鲜过来。 “我妈妈也来吗？”穿到这个世界那么久，他还没见过宋佳媛。 宁夫人望着少年乖巧的小脸，温和笑了一下，“来的，小玉，你多久没见妈妈了？” 程玉载不清楚，摇了摇头。 宁夫人立刻露出怜爱的神色：“按理来说，你生日宴会应该是你妈妈亲手操办的，哪里轮得到我。” 宁夫人笑了笑，拉住程玉载手掌，“不过也没什么，小玉跟我是一家人，也不分那么清楚了。” 程玉载眸光暗了暗，他垂下头掩饰情绪。 原来是拉踩宋佳媛的，以宋佳媛对他的不关心，衬托出她的温暖吗？ 果然高段位。 明明没有说宋佳媛一句坏话，但直接挑拨了他跟宋佳媛的关系，就是为了让他能死心塌地觉得宁家是个好的归宿。 “我妈，也很忙吧......”程玉载咬着唇低低道。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还在奋力码另一章，大概在凌晨出产，各位小朋友不要等啦！ 第36章 宁夫人对程玉载反应很满意, 她眼中流露出怜爱。 拉过程玉载的手，柔软的手掌安抚般拍着他手背。 程修远和宋佳媛造访，宁家的厨师释出浑身解数招待贵客。 宁夫人让造型师为她画了一个得体的淡妆。 傍晚, 西边红日低沉, 将边际的白云焖烧成未调匀的橘红色。 云卷着云，形成鱼鳞般的波浪。 宁家庄园的铁门缓缓拉开，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驶入。 在庄园青砖小路口时，宾利稳稳停下，恭候多时的安保人员上前一步，恭敬拉开车门。 先下来的一身修身丝质红裙的宋佳媛。 相比一身白裙温婉和蔼的宁夫人，宋佳媛脚踩一双红丝绒高跟鞋，身材修长匀称, 五官精致艳丽，眼中散发着高位者的自信，看人时像一只直勾勾盯着猎物的鹰隼，让人不寒而栗。 程修远也是一身定制西装，气场依旧强势，他身上散发着闲人勿近，不好惹的气场。 俊男靓女，男A女O，不管是样貌还是气质, 如出一辙的优秀，两人站在一起，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这对夫妻十分和谐登对。 但同样性格的两个人，注定谁也压不了谁。 程修远跟宋佳媛一下车, 宁夫人两人含笑相迎。 两位Alpha客气握手, 两位女性Omega则贴身相拥。 “佳源, 真的好久不见，听说你又做成了一单大生意。” “没有，运气好而已。”宋佳媛手握着牛皮手包，笑语盈盈望着宁夫人。 “不要在外面站着，先进来坐会儿。”宁夫人牵过宋佳媛手腕，两人像是相熟许久的姐妹，自然而然往豪宅内部走进。 程玉载距离他们两步之遥，自然没错过宋佳媛在手腕被握时，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 他淡然收回目光，突然，宋佳媛的凌厉的目光向他看来，在看到是她时，那双审视的眼眸才不着痕迹收回。 程玉载迟疑了一下，向宋佳媛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招呼。 宋佳媛看到儿子的冷淡，不甚在意，用更得体的笑脸与宁先生寒暄。 她并没有多少意外，程玉载已经过了哭着喊着要妈妈的年龄，在她刻意冷落下，程玉载早已接受了不被母亲喜爱的现实，只是现在的程玉载，看向她时，眼神不会再小心翼翼躲闪。 没有失望，内心也没有多少波澜，就像一次次拿下项目一样，一切都在她预计之内。 说起这个孩子，宋佳媛心里微冷，都说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 但她只要看到这个孩子，就会想到从前身不由己，用身体跟程修远交换的时刻，那种尊严被狠狠踩在脚底的日子。 一个不被期待，不被爱着的孩子降生，宋佳媛无法从心底接纳这个孩子。 好在上天，弥补般，赐给了她一个可爱的宝贝。 宋佳媛知道，这个孩子虽然不会有母爱，有程修远这个强大的父亲，还有程氏庞大的资产做后盾，永远也吃不了亏。 她虽然没办法从心底爱这个孩子，但也会为他铺好后路。 程玉载跟宁宜年联姻，对最适合程玉载道路，有她跟程修远在背后坐镇，程玉载吃不了亏。 “这孩子，见到爸妈都不叫一声。”宁夫人看他们家人相见，却都冷淡的没有出声，仿佛遇见的是三个陌生人。 程玉载无奈，只能乖巧叫了声爸爸妈妈。 好在他在四个大佬面前没有存在感，四个人客套进屋后，便互相寒暄，气氛看上去融洽和谐。 等宁宜年回来后，宁宜年优雅从容加入了四个人的聊天，他面对程修远和宋佳媛时，没有平时的冷傲，气场内敛，耀眼程度却丝毫不输他们。 只有程玉载格格不入。 如果此时在这里的是原主，他会痴迷宁宜年的从容不迫，对父母又崇拜又害怕被他们的冷漠伤害，从而演变成内心深处的无地自容。 但程玉载并不在乎他们，反而落的清闲。 这份和谐被一阵电话铃打断。 一道稚嫩的女童语音响起，古灵精怪催促着电话主人快点接电话。 定制的电话铃声，那个女孩的专属铃声。 场上所有人秒懂，都当作没听到，只有程修远脸色一厉，似是斥责宋佳媛不该在这种场合有这种疏忽。 女童声音刚发出两个音符，宋佳媛匆忙掐断电话，但想到性格骄纵的女儿，誓不罢休的性格，歉意笑笑，“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闻言，程修远沉下脸，对宋佳媛难得回来应付还要管外面的事情不满。 宁宜年一家则当作不知道那通电话的来源。 宋佳媛自然不在乎程修远高不高兴，她踩着高跟鞋，自信昂首走出大门，眉宇微微凝着，但眼中透着淡淡的无奈和宠爱。 程玉载微微锁眉，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好像体内有个委屈的人影抽抽嗒嗒，继而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在体内翻涌。 程玉载眸光一凛。 这不是他的感受，是这具身体堆积的委屈吗？ 就像触碰到了某个开关，就算原来的意识消失了，但只要触碰到某个点，痛苦就本能的释放到每寸神经。 程玉载鼻头一酸，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不行！ 程玉载皱眉，赶紧跟上宋佳媛。 宋佳媛站在门口五六米远，正跟电话那头沟通。 她软着声音，几乎哄着人说，“小宝，妈妈马上就回来了，不要闹脾气好不好？”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宋佳媛满脸无奈，“可是妈妈也有自己的事情必须完成哦！小宝可以帮妈妈跟爸爸说一下，妈妈绝对不会在外面过夜，让爸爸放心可以吗？” “妈妈绝对争取在两个小时内回家！” 安抚好家里的小魔头，宋佳媛满脸柔情挂断电话。 回过头，正好撞上程玉载复杂的神色。 宋佳媛眉宇下意识一皱，目中仓皇，神色也有一丝不自在，继而有些恼羞成怒，“你在这干什么？” 心脏飞速跳动，体内几乎要喷涌的愤怒让程玉载情绪差点暴走。 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不断告诫自己。 不管是程修远还是宋佳媛对来他来说都只是个饭票，真要生气也该是男主生气，跟他没关系。 他不断跟体内另一个自己说，别傻了，又不是亲生父母，没有什么好嫉妒生气的。 但程玉载还是控制不住脸色，他不断用手指扣着掌心，不让愤怒冲垮理智。 “我出来透气。”程玉载声音丝儿都在发抖。 宋佳媛不想跟程玉载纠结这个问题，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个从她体内孕育的孩子，“回去吧！不要让程修远多想。” “我出去走走。”程玉载声音冷硬，他必须静静。 他知道原主跟宋佳媛关系生冷，但从没想亲生母子间可以生疏的比不上陌生人。 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这具身体才会一碰上宋佳媛，随时炸开！ 以前他不理解，即便上辈子父母早逝，但父母对他的爱，让他回想起来，心里都是温暖。 但现在，他切身感受到了，被母亲刻意忽视有多痛苦。 而宋佳媛并不是对每个孩子都一样态度，她对另一个女儿，用尽了全身力气去疼爱。 所以啊！ 在知道自己刻意忽视的儿子并不是亲生儿子，而她以为已经给儿子计划好最适合他的人生道路，让自己心安理得撇开合法婚生子，却发现从一开始，她忽视的孩子，被调换，过着悲惨，艰苦，困顿的生活，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她是什么感受？ 无动于衷？还是会在午夜睡不着时，偶尔也会被愧疚折磨。 程玉载心潮起伏，他生怕被宋佳媛看出不对劲，快步走到枝叶遮掩的庭院中。 他漫无目的走了几分钟，心情逐渐平复，掏出手机看着和男主的聊天界面，他好想告诉他，原主有多委屈，宋佳媛不配轻而易举得到原谅。 可程玉载，只能盯着手机页面，强迫自己冷静。 他给男主发了信息：你妈妈爱你吗？ 应该是爱的，任兰对男主从来不差。 没被爱过的只有原主。 “小玉！”磁性低沉的声音传来。 程玉载微微蹙眉，冷着一张脸扭过头。 枝叶重叠的空隙间，一道挺拔的白色身影立在那里。 程玉载看不到宁宜年的神色。 “哭了吗？”宁宜年嗓音声音微微压低，他递过来一张折的四四方方的手绢，淡淡催促，“去吃饭吗？” 程玉载愣愣看着细长手指捏着的手绢，大脑一瞬间迷糊。 轻笑声从喉间溢出，宁宜年眸间微动，瞳孔深处有莹莹光亮，“好傻。” 程玉载唇角紧紧抿住，不可思议看着对他散发温柔的宁宜年。 “去吃饭吧！” 说完，他不再看宁宜年，整理情绪回到客厅。 在场的四个大人，好像谁也没发现他短暂的情绪失控。 见他们进来，佣人拉开餐椅。 吃饭期间，大家觥筹交错，笑语不断。 程玉载心不在焉，保持沉默。 这时，他手机抖动了一下，一张照片印入眼帘。 仿古白色墙壁，高耸大楼，错落有致的林园。 程玉载蹭地一下站起来，眼中闪动着不可置信。 男主，在外面！ 来找他了！ 第37章 桌上众人望向程玉载, 目光带着谴责。 宁宜年最先反应过来，轻扯了一下唇角，“小玉, 这是怎么了？” “抱歉！我吃饱了, 我出去走走。”程玉载无意识攥紧手机，推开椅子往外走。 宁宜年脸色立刻暗了下来。 程修远和宋佳媛对程玉载失礼的行为，眼中闪过不赞同。 宁夫人一眼便观察过众人的神色，笑着为程玉载说话，“现在年轻人都不愿意和我们长辈在一块儿，小玉是呆着无聊了，让他自己去逛逛。” 她温柔看向程玉载：“在院子里走走，别太远了, 还有甜品没上。” “知道了，我很快回来。”程玉载匆忙对餐桌上众人挤了个笑脸，按捺激动的心往外走。 男主竟然来找他了。 是路过还是特地来找他？ 程玉载心脏像一只吹足气的气球，忍不住向上飘扬。 程玉载迫不及待掏出手机给程清章发去消息：学神，你在哪个门？ 几乎是同一时间，程清章信息回了过来：正门。 程玉载盯着手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男主看到他的信息特地赶来的，就算是碰巧路过，男主能想到他, 程玉载已经说不出的开心。 程玉载快步往走去，庄园内部距离正门有段距离，程玉载心里好像平静，但脚步越来越快, 几乎是小跑到铁门口。 负责看门的安保见到他走来, 对视一眼, 打开一边的侧门。 他迫不及待从侧门出去，左右扫了一眼，却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程玉载眸光一滞，街道边行人来往，对面高耸商务楼下班的白领匆匆下班。 程清章不在人群里。 失望，袭击心头。 程玉载眼角耷拉下来，可能是找错地方了，他编辑信息，发给程清章。 正要点击发送，一道清亮透彻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在这。” 淡淡的冷雾，钻入鼻尖。 程玉载猛地抬起眼，眼中迸射明亮的惊喜，“我没看到你，正要问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晶莹的圆眼，毫不掩饰眼中的炙热。 程清章眼中隐秘的暗光一闪而过，他听到耳边搏动的心跳声，唇角不自觉上扬，“我以为，你需要点时间出来。” 音色透着少年特有的清澈，语气缓慢而镇静。 程玉载笑了一下，好多天没见到男主，突然急赤白脸赶来，见到男主，从心底爬出一种无所适从的陌生感。 他偷偷抬起眼皮，看着男主白皙的脸皮，男主真的生的很好，连下意识紧绷的唇角都带着特殊诱人的意味。 手指无意识紧握成拳，他突然发现跟男主相处，他有种无所适从的尴尬。 尴尬到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这种尴尬不是想离男主远远的。 刚才不管不顾冲出来要见男主，但是看到男主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能指望男主打破沉默气氛，程玉载鼻翼翕动，正要主动点。“学神，你……” 话未说完，他手里被塞了一样东西。 程玉载目光顺着男主的脸往下，看到自己手里多了一只冰糕。 这时候，程玉载才发现，程清章这么个长身玉立的少年，提了一只跟他气质截然不同红色的小塑料袋。 “这是什么？” “我以为你出来需要一点时间”程清章指了指对面大楼下一家连锁便利店，“我去买的。” 就着程清章的话语，程玉载手里的冰糕才突然具象化了似的，他手里拿的东西一点点变成了冰糕的样子，也冷的冻手了。 程玉载神情呆呆的：“那你的呢？” 男主那么穷，舍得给自己买冰糕吗？ 程清章目光落在小Omega脸上，清湛的俊脸露出担心的神色，“你身体不舒服？” 今天怎么有点呆？ 程玉载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以为程清章在说他发的短信，“我身体没有不舒服。” 程清章盯着Omega绯红的脸色，轻轻蹙了一下眉。 小Omega发消息问他，他便感觉到了不对劲，一下课便顺着记忆，找到小Omega照片中的大楼。 从照片可以看出，小Omega家就在附近，而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市区拥有庭院的地方有限，程清章没花费多大功夫就锁定了这片统一的围墙。 其实，宁家围墙建的很高，从路边根本看不到里面别墅和庭院。 程清章只是猜了个大概，拍了照片给程玉载才确认。 他想Omega是受了委屈。 他觉得，他应该嫌麻烦，杜绝今后Omega还会出现类似的事情，第一时间就跟Omega说清楚。 但这种想法，还是在心肠千回百转，变成了想看一眼Omega。 冰糕冻的程玉载手指通红，他迟钝看着男主关心的神色，像是突然打通了淤堵的神经，他想起这个时间点，还有一中跟宁家的距离，反应过来，男主应该是一收到信息就找来了。 他更加无所适从，受宠若惊跟惊喜交杂，从宋佳媛那受的委屈和男主对他的关心，让他一下子眼眶发酸。 男主在关心他，男主真把他当好兄弟了。 宋佳媛算什么，又不是他的母亲，没什么好委屈的。 “你吃饭了吗？”程玉载掩饰性揉了一下发酸的眼眶，眼尾立刻红了起来。 程清章看着情绪明显不对的Omega，叹了口气，他晃动了一下塑料袋，“我买了饭团，冰糕是给你吃的，你吃过饭了吗？” “吃了吃了。”程玉载连忙点头，说完后，他反应过来，他又没话跟男主说了。 他好没用！ 程玉载白俏的小脸涨的通红，羞怯看向男主。 “对不起——” 如果这是他前世的家，男主来了，他会第一时间请男主上楼。 一起玩游戏，一起学习，一起喝饮料。 时间晚了，还能邀请男主留宿。 他可以没有顾忌关心男主点点滴滴。 可是他变成了这个世界的程玉载，一个不断作死，下场悲惨的炮灰。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的。 在没有准备好真相大白前，他甚至不敢让男主见到亲生父母。 明明，男主现在所有的困境，只要他把事情都抖出来就能迎刃而解。 男主就可以回到原本属于他的人生。 但程玉载不敢，他像一只卑劣的老鼠，靠着别人的食物生存。 他害怕跟原主一样，被泄愤侮辱后，沉尸江底。 沸腾的血液一点点凝固，程玉载垂下头，“这里不是我的家，我没办法邀请你进去。” 看小Omega情绪低落，程清章眼中的关心更甚：“我只是来看看你，出什么事了吗？” 程玉载无声摇了摇头：“等我过完生日，上课就好了。” 程清章眸中闪过一丝迷惑，尊重程玉载不想说的自由，没有刨根问底，“你可以出去走走吗？” 程玉载眼睛一亮，正想答应，想到陆修远几人还在客厅，于是摇摇头，“我得回去了。” 程清章神色依旧冷淡，语气清冷，“那你有事找我。” “好。”这就是要走了，程玉载再三看着程清章，依依不舍。 程玉载正要跟程清章告别，小门里跑出一个负责客厅的女佣，在看到程玉载时，女佣鞠躬，“程少爷，少爷说，您可以请您的同学进去坐会。” 程玉载愣了一下，宁宜年怎么知道男主来了，他脸色当即沉下来，看向男主，等待男主的反应。 程清章亦是没想到这家的主人邀请他进去，他同样看向程玉载。 程玉载秀眉微蹙，上齿咬住下唇，“不了，我同学要走了。” 女佣神色纠结起来，扫了眼与未来少夫人私会的Alpha，再次道，“程少爷，您这位同学赶时间吗？少爷叮嘱过，这次甜点味道十分不错，让我务必请您的同学到家中坐坐。” 程玉载眉头一拧，宁宜年分明是故意的！ 程清章看着Omega愤然的神色，长翘的睫毛微微向下，冷冷道，“打扰了。” 女佣松口气，露出练习过千百次的公式化笑容：“这边请。” 程玉载心中焦躁不安，跟女佣走在回去的小路上，他几次偷看程清章。 程清章冷峻的脸庞一贯没有表情，在接触到程玉载不安的目光后，淡然与程玉载对视。 如果只是见宁宜年还好，但屋里还有程修远和宋佳媛两人。 原书里，在任兰生命走到尽头悔悟说出男主身世前，男主没有跟亲生父母见过面。 在得知家里出现这样荒唐事后，程修远抽出时间，坐在车上远远看了男主一眼，便断定任兰没有说谎。 程玉载不知道程修远是怎么一眼认出程清章的，但这对程玉载来说，程修远跟程清章父子提早相见，不是一件好事。 他不断回想作者程修远对两个儿子的描述。 ——一个是没用的Omega，一个是S级Alpha天生居于高位的强者。 ——程修远从来没怀疑过程玉载的身世，程家有严格的安保系统，尤其是程修远跟宋佳媛协议生子，在宋佳媛受孕，怀孕，生产期间，程修远的人从来没有离开宋佳媛身边。 ——宋佳媛需要这个孩子当筹码，她会竭尽全力生下这个孩子。 ——程修远对宋佳媛始终没有完全放心，在孩子出生的第一时间，就做了亲子鉴定。 ——是他的种！没问题！ ——这十八年来，尽管程玉载再不合他心意，分化成C级Omega，程修远都没怀疑过程玉载的身世，谁能知道，孩子是在出生后调换的。 原书中，作者对于程修远孩子被调换的描写，是程玉载的定心丸。 其实，程清章长相跟父母并不相像，唯一的相似之处，便是三人相貌各有各的长处。 程玉载心里有底，只要没人捅破他的身世，程修远就算看程清章有多少不同的感觉，也不会想到有人敢把他儿子换了。 程玉载看着程清章，目光复杂，要是程修远真的靠感觉认出男主，是命！那他认了。 只希望男主对他还有点情谊。 走进客厅前，程玉载盯着程清章眼睛，“我父母他们不太好相处，这里也不是我家，学神，他们要是让你感到不舒服，我们就走。” 程清章睫毛一颤，唇角勾了勾，“好。” 从女佣出来“请”他做客起，程清章就知道，程玉载在这里的地位并不高。 既然，主人有请，程清章怎么会让小Omega为难。 从记事起就应付责难和困顿，已经让他有了强大的内心。 两人踏进客厅大门，就见宁老爷子坐在沙发看杂志，程修远宁先生互相攀谈，宋佳媛则和宁夫人一人捧一杯精巧瓷杯，在室内花房中闲聊。 听到两人脚步声，宋佳媛和宁夫人投来目光，而程修远两人则是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打断谈话。 “我说小玉怎么急急忙忙往外赶，原来是去见同学了。”宁夫人打量了两人一眼，柔柔出声，“小玉同学长那么俊，难怪小玉一刻不停要去见同学，我们宜年听了也非要请这位同学进来坐坐。” 程玉载知道宁夫人的话只能随便听听，他唇角崩的紧紧的，强装镇定介绍男主，“宁阿姨，这是我同学。” 其实无需介绍，这里的人，不会有人在乎男主。 即便圆滑如宁夫人，也只是表面客套说几句话，眨眼就会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忘记。 程清章自然懂得其中的弯弯道道，跟着程玉载叫道，“阿姨好。” 宁夫人笑着点点头，脸上一派和煦，眼中却没有什么情绪。 程玉载维持表面笑意，实际上，他连手指都在打颤。 他向程修远望去，那个威严不可侵犯的男人在最初看了他们一眼后，那高贵的眼神，再没有分给他们丝毫。 程玉载暗中松了口气。 宋佳媛没有协议丈夫那般目中无人，在宁夫人主人姿态出面招待程清章时，也向程清章微微点了点头。 程玉载继续介绍：“这是我妈妈，那边是我爸爸。” 程清章很有眼力，只向宋佳媛打了招呼，两人抬眼时，互相看着对方的脸，目光触及双方眼睛时。 程清章微微一愣。 宋佳媛也挑高长眉。 程玉载看两人的神色才发现，宋佳媛跟程清章两人眉眼极为相似。 只是别人看宋佳媛时，会慑于她眼中的凌厉，继而很少有人敢再去看她的眼睛。 而程清章则不同，别人看到程清章，首先会被他得天独厚的外貌吸引，然后是那一身生人勿进的气质，相比之下，那好看之极眼睛，反而没有那么突出。 但是当两双极为相似的眼睛，互相注视着。 两人都有一瞬的恍惚。 程玉载定了定心神，扯开两人注意力，“宜年哥呢？怎么没看到他？” 宁夫人人精似儿的人，自然发现了宋佳媛跟程清章两人的神色，她笑道，“宜年去换衣服了，在学校一天，现在这天气虽然不热，但长时间穿一件衣服，也不舒服。” 宁夫人又看向程清章，目光落到他手上的红色塑料袋上，“小玉，你同学吃过饭了吗？没吃饭，佣人们正好也在用餐，让你同学一起吃一点？” 程玉载脸顿时一沉，宋佳媛听到宁夫人如此随意的话，长眉微微拧起。 “阿姨，我同学只是路过来看看我，打过招呼就走了。”程玉载不着痕迹上前，挡在程清章身前，他对着宁宜年眨眼 ，“学神，你不是有事吗？我送你。” 宁夫人含笑走到程清章身前，细细打量着他，眼神确如软刀般，挑剔着眼前Alpha，“哪有进门连口水都不喝的，这说起来是阿姨亏待了你的同学。” 这Alpha衣着平凡，应当是一个家境不好的孩子，但这穷困的小孩，进到宁家没有露出丝毫胆怯。 宁夫人眼中闪过算计，看程清章的眼神有些忌惮。 这孩子是个高等级Alpha，看上去不是平庸之辈，长得又十分出众，和程玉载关系不错。 她儿子听到门口安保汇报程玉载在门口跟一个相貌很好的Alpha见面，脸色瞬间铁青。 她是知道宁宜年脾性的，她这个儿子心性坚定，向来不会轻易情绪外泄。 因此在宁宜年邀请那个同学到家里时，她没有阻止，她也想看看让儿子失控的人长什么样。 宁夫人这毫不掩饰的眼神令程清章眉宇微皱，他眸中浮现寒光，不卑不亢道，“打扰了，我确实有事，先走了。” “甜品都没上。”宁夫人却仿佛没看到程清章的不悦，她扭头望向程玉载，“小玉，劝劝你同学，吃点东西再走。” 俨然一副和蔼长辈姿态。 程玉载顿时觉得棘手，原主身边没一个简单的人物，就连宁家看上去最温和的夫人，也是绵里带针。 现在他再给男主推脱有事，也太不识抬举，只得冲男主点点头。 一旁的佣人见状，立马端上两杯茶水。 程玉载在宁家都是做客，再带着一个同学，把自己带入男主，光是想想就尴尬的扣脚。 好在没一会儿，佣人推着餐车上来，西式甜点和中式龟苓膏摆上吧台。 程玉载只想赶紧让男主应付一口，再找借口走人。 谁知这时候，换了一身休闲居家服的宁宜年缓缓下楼。 他目光扫过客厅，最后直直落在那个挺拔清俊的少年身上。 宁宜年轻笑一声，一步步踩着阶梯，居高临下望着程清章，“果然是你，学神，几天没见了。” 学神两个字，咬得很轻，语调又诡异的上扬。 程清章眼皮抖动，抬眼直直看向宁宜年。 宁宜年忽然失笑，一步步从台阶走下，“没想到会有一天在我家里看到你。” 他脸上笑意更甚，眼中带着令人发寒的冷意，“你跟小玉关系果然很好，10号那天是小玉生日，你一定要来，希望你一定要赏脸。” 程清章平静望向宁宜年，似是没看出他不着痕迹宣誓主权的行为，平静道，“好，我会来。” 宁宜年笑容更深：“小玉，记得提醒我给学神发请柬。” 程玉载紧张得额头冒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是生日宴啦！定情信物！！！！ 第38章 程清章最终没有吃一口甜品, 向宁夫人点头后，便要告辞。 宁宜年特地吩咐佣人，让司机送程清章回去。 程玉载假面彻底挂不住了：“宁阿姨, 我送同学出门, 他有事情。” 宁夫人笑着说：“让下人送你同学去车库，正好宜年的司机在，有个代步也方便些。” 程玉载心里冒火，宁宜年这对母子太会装腔作势，要是前世，他才不会懒得跟他们虚与委蛇。 程清章却抬起一双冷冽的眼眸，古井无波地看了一眼宁夫人，“谢谢招待, 我要走了。” 神色冷淡，不卑不亢，不再给宁夫人虚情假意的机会，对着众人点头，转身便走。 程玉载急忙追出去。 “程玉载！”饱含警告意味的低喝声传来。 程玉载身子一僵，秀白的小脸垮下，荔枝眼闪过一丝犹豫，他顿了顿，还是无视程修远低沉的声音, 向男主追去。 “学神，对不起，我就不该让你进来的。”程玉载十分难受，在宁宜年邀请男主时, 他就预感到没有好事。 宁家虽然没有对男主直接释放敌意, 但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让他十分不舒服，更何况是男主本人。 S级Alpha五感较之普通Alpha敏锐，在程玉载追出来的时候，程清章便听到了脚步声。 他刻意停下脚步等程玉载，但没想到，这个小Omega对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抱歉。 程清章不认为小Omega有需要道歉的地方。 轻蔑，恶意，乃至暴力，他从小与这些为伴，早已习以为常，对宁家故作姿态的行为，他内心没有半分波澜。 要不是小Omega脸色不好，他看出小Omega并不想让多呆，他不介意跟这些人周旋。 毕竟，比起实打实的伤害，这些所谓的有钱人，还会挂上虚伪的面孔。 “没事的，我不在乎。”程清章静静注视眼前的润着水汽的圆眼，深色的眼瞳涌上点点光亮。 宁家对男主的行为，让程玉载臊红了脸，他有些担心男主真的会来参加生日宴，宁宜年一看就没安好心，而且到时来的人都是程修远的合作伙伴，或是跟宁宜年同阶层的人。 还没有回归程家的男主，在这些人眼中，就是一个可供取乐的小丑。 他不想男主面对这种丑恶。 “学神，你要来参加生日宴吗？” 那双圆眼中的水光渐渐被哀求取代，程清章眸光微顿，“我会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学神，等我生日过了，再单独给我就可以。”程玉载连忙道。 程清章望着程玉载急切的脸，忽而笑了一下，清冷的眉眼瞬间轻松上扬，如春风吹化了冰雪，特别和煦好看。 程玉载呆了一下，男主从心的笑意，竟然那么苏，好像上帝最用心的雕塑突然被吹了一口仙气，鲜活起来了。 很快程清章又恢复了冷淡的，事事不关己的姿态，“我接受邀请了，我会来的。” 程玉载眼中的希冀一点一点消失，是啊！宁宜年亲自出面邀请，男主也同意了，按照男主的性格，也不会退缩的。 “那我到时候要一直跟着你。”其实程玉载想说，让男主跟着他，免得被人欺负。 但是想到男主S级的资质，还有远超他的强大心理，他没资格说这话。 听到这话，程清章眸中闪过一丝暖意，定定道，“好。” 送走程清章，程玉载心事重重，他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平静内心，免得对那一屋子人做出失控的事。 至于程修远，在程修远见到男主第一眼，没有表现出特殊的反应时，他已经放下心。 而且，他不是原主，对程修远没有那种恐惧又孺慕的复杂感情。 等程玉载回到客厅，屋内的气氛又回到一开始的欢愉气氛。 宁老爷子上了年纪，已回房安歇。 程修远见他回来，那张威严的俊脸立时沉下。 程玉载看也不看冲他摆脸色的程修远，径直上楼回房。 宁夫人见他态度如此，便无奈笑了笑，“小玉这是怎么了？” 程修远掀起半片唇瓣，似笑非笑看一眼宁夫人，脸色阴沉。 宋佳媛见了两人这番反应，眉头微蹙，她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看来我得回去了，时间有点晚了。” 程修远冷道：“你还真是恋“家”，连你儿子的终生大事都不能破例？” 宋佳媛眉头一皱，语气生冷，“就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吗？你在这不是一样吗？” 程修远冷冷抬起眼皮，眼中没有对明艳凌厉的Omega没有半分温度，“宋佳媛你怎么胡来我不管你！但你别把乱七八糟的毛病传给你儿子。” 宋佳媛气势丝毫不比程修远弱，她不阴不阳扫了眼宁宜年，“原来你也不是关心小玉，何必装出一副严父的姿态。” 宁宜年原本好整以暇看着程家这对夫妇交锋，但是在宋佳媛目光扫向他时，宁宜年嘴角笑意顷刻凝固，他眸光微寒，放下双指捏着的水杯，轻笑道，“叔叔阿姨何必生气，我去看看小玉。” 程修远和宋佳媛同时冷沉着脸，没有给宁宜年回应。 宁夫人哎呦一声：“你们一年到头不见一次面，干嘛又吵吵闹闹的，佳媛你不是有事？我送送你。” 宁夫人转头看了儿子一眼：“宜年，你去看看小玉。” 说着，常人说很有福气的白胖手掌抚上宋佳媛的手背，跟她轻声说着什么。 在家向来由妻子主持的宁先生立刻摆上一副无奈的笑脸，对程修远摇摇头。 宁宜年看着四个长辈，挑了挑眉，敛下眼中的寒芒，上了楼。 他上楼，一见到的便是不屑于掩饰怒意的程玉载。 宁宜年自然知道这Omega在气什么，想到楼下自信昂扬的宋佳媛，宁宜年眼中涌上一层黑雾，声音却越发温和，“小玉，你是在气我没招待好程清章？” 程玉载完全不知道楼下貌合心离的四人已经有过一次小交锋。 他看着挂着假面的宁宜年，眼神冰冷，“你什么时候让我去上学！” 宁宜年笑了笑：“之前不是说了，过了生日，就让你上学，不用着急。” 他轻轻敛下眼睫，声音有丝受伤，“小玉，真生我的气了？我承认刚才对程清章态度不好，但邀请他也是出于真心。” 宁宜年实际长的十分好看，有着少年步入成年的矛盾气质，加上家庭熏陶，举手投足间满是矜贵之气。 要是程玉载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他见到宁宜年也会生出好感，想要结交。 但此时作为跟宁宜年命运交缠的未婚妻，程玉载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你别说了。”程玉载没因为宁宜年说好话，对他警惕松懈。 宁宜年对着程玉载露出无奈一笑，像足了对骄蛮妻子无奈妥协的丈夫，“我知道你在生气什么，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程玉载冷冷宁宜年浑然天成的表演，在宁宜年温柔的注视下，关上房门，将视线隔绝在外。 很快，时间过去几天，到了十一月十日。 程玉载没再见到程修远和宋佳媛。 宁夫人为他预约的造型师中午便到了，给程玉载精心化上妆容。 程玉载皮肤底子很好，加上五官清秀，画浓妆反而会掩盖他五官的优点。 造型师为他画了淡妆，在妆容修饰下，衬得他眼睛更加动人明亮。 换上精心搭配得白色西服后，做好妆发的宁夫人围着程玉载转了一圈，眼中满是惊艳。 “像个王子。”程玉载对着镜中的自己，默默评价道。 他没化过妆，但不得不承认，化妆真的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镜子里的他，比从前多了一分难以言说的气质，脸还是那张脸，但总有些陌生感，但不可否认，真的比之前漂亮太多。 “哪里像王子，分明是一个被人抢的公主。”宁夫人调笑着说。 造型师一听这话，立刻附和着说：“是程先生底子好，都不用修饰，随便一个淡妆就能艳压全场了。” 程玉载听两人越说越没谱，索性不再跟两人说这个话题。 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听到自己被形容成公主，更别说一般用来形容女性的艳压这个词。 虽然这话，对这个世界的Omega来说，是不折不扣的赞扬。 做完造型，下午三点半，司机载着程玉载和宁夫人去了程家。 一别几天，程家外表多了不少装饰，管家在大门领着一群安保维护街道，确保不会因为晚上宴会造成街道拥堵，影响行人。 以前程玉载没发现程家竟然有那么多佣人，此时看露天泳池换上了新水，庭院楼台都放上了高档零食甜点，脚边的地灯也全换成了全新的款式。 专门接待宾客的会厅在主楼的边上的大堂内，外面是与别墅统一风格的造型，里面却是仿造欧式风格，顶层是五彩玻璃制成的圆形穹顶，足有十米高。 整个会厅有五百平，可以容乃两百人优雅就餐。 这次生日宴会，采用的是自助形势，十几张长桌铺着华贵的白色餐布摆成一排，上面将会摆上一道道昂贵的佳肴。 程玉载没想到他的成年礼会那么隆重。 虽说程修远不差钱，他想要给儿子搞个生日宴会，只要吩咐手下的人去做就行，但程玉载还是被着规模给惊到了。 原主这么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炮灰，有必要那么给脸吗？ “小玉，等一下需要彩排一下，你作为这次宴会的主角，有想好说什么吗？”宁宜年忽然带着司仪，从台后走下。 程玉载眉毛一拧：“我要致词？” 过个生日，有必要把他放架子上烤吗？ 宁宜年却轻轻笑道：“如果想不出，就在网上抄一个现成的，不会有人注意听。” 一边的司仪讨好笑笑：“程少爷，等会儿有我们热场，您的生日宴肯定热热闹闹，等会儿您只要记得七点半上台致辞，致完词后，宁先生会上场，到时候您跟他一起下来就可以了。” 程玉载皱眉听了一下，觉得还能接受，到时候要是人多，他躲房间里。 反正参加宴会的人，都是程修远的伙伴，也不是奔着他来的。 “小玉，你跟我来。”宁宜年望着眼前精巧的Omega，或许一个美丽的Omega不应该用形容物件的精巧来形容，但是今天的Omega好看的过分。 宁宜年黢黑的眼瞳泛起一抹微光，语气难得放软，伸出手掌等待美人柔荑赏光，“我带你去个地方。” 程玉载当没看到眼前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嗓音冷淡，“你要干什么？” 宁宜年没在意程玉载的态度，他盯着Omega圆润的眼眶，轻轻笑了一声，带着程玉载来了庄园西侧另一处小形建筑。 这幢房子在上千平的主楼和气派的会客大堂衬托下不算起眼，加上在距离主楼有些距离，连程玉载都没关注过这幢房子平时做什么用。 但在宁宜年带领下，程玉载看到房子里进进出出不少人，也像礼堂般在布置，里面同样摆放了联排长桌。 宁宜年嗓音低沉：“你不是生气我邀请你的学神吗？我思来想去，单独邀请他一人，他在这里也不自在，所以我邀请了你一班和十六班同学过来，在大堂那边致完辞，你可以到这里来，跟同学在一起，你也不会不自在。” 宁宜年看着程玉载慢慢惊恐的神色，笑了一下，“你一班的同学可能不会全来，他们要上晚自修，不过我特地邀请了跟你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学。” 程玉载微微睁大眼睛，眼瞳中满是不可置信，没想到宁宜年会为他邀请学校同学。 而且还说是为了他跟男主！ 这话虽然半真半假，但宁宜年竟然不声不响，做了这事。 程玉载神情复杂，看着宁宜年的目光一言难尽。 这宁宜年真的没有精神分裂吗？有时候明明是看不起人却还要装模作样。 有时候又出乎意料体贴。 难怪他可以跟男主成为第一CP，他对不在乎的人不愿意花费心思，但只要他想，他就可以为那个人做到面面俱到。 享受到宁宜年贴心服务，程玉载只觉得惊悚。 宁宜年绝不会为他费心，那么做恐怕是为了安抚他。 他这段时间太蹦跶了，面对宁宜年来真实情绪都懒得隐藏，原主痴迷宁宜年的人设早就碎成渣了。 宁宜年似乎很满意程玉载不断变幻的神色，他透过程玉载向外看去，“好像来人了，我先过去了，小玉，记得玩的开心。” 目送宁宜年离去，程玉载想了想，还是拧眉跟上宁宜年。 随着时间快到，宴会来宾逐渐赴约。 都是程玉载没有见过的人，看着他们一个个西装革履，衣香鬓影的样子，各个都来头不凡。 宁宜年和宁夫人一个个与人打招呼，程玉载则不断喊人。 好在虽然程家庄园内没有大人坐镇，管家和佣人们都见光了大场面，这些来参加的生日宴的贵宾目的不是吃喝，而是为了结交更多同阶层对自己有利人士，发展人脉，很快就能找到互相攀谈的人。 等五点半，程修远和宋佳媛这对豪宅主人，才姗姗来迟。 程修远和宋佳媛从容应对宾客的儿子，难得有些笑意。 程修远威严的神色不变：“成年了，以后要懂事。” 宋佳媛则含笑看了他一眼：“真是长大了。” 程玉载淡然看着他们。 宋佳媛边上的郑助理送上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是一把车钥匙，“小少爷，宋总送您的生日礼物。” 要是上有劳斯莱斯标志，宋佳媛亲自送他的成年礼，价格应该十分昂贵。 这也不是给他的。 程玉载内心毫无波澜，招来管家，让他把这个车跟其他宾客送的礼物一起记上。 接着，程玉载总算见了第一个熟面孔。 烫回黑发的元雯穿着一身精致礼服，手挽着一名秀美的男性Omega的手，沉静得跟着Omega走到走到门前，递上一张纯白烫金请柬。 元雯今天气质与平时程玉载见的截然不同，他半长的碎发老老实实垂在额前，清秀的小脸一直低垮，见到程玉载时，那黑黝黝的珠子在程玉载身上停留两秒，终是干巴巴说了声生日快乐。 不等程玉载把他拉近身边，元雯就跟着爸爸走进大会厅。 离去的时候，那男性Omega垂下头，温柔看着儿子，“不跟你朋友说会话吗？” 元雯咬着娇红的唇瓣，愤愤瞪着前面热闹的场景，“不去！” 现场嘈杂，程玉载没听全元雯的话，但那隐约的两个字，还是让程玉载捕捉到了元雯别扭的心理。 他蹙了蹙眉，正要追上元雯问个清楚。 这会儿就见三个熟悉的身影结伴而来。 周夏阳兴奋看着豪宅布景，脸上满是雀跃，虽然极力克制着，但男孩天生的好动还是能看出他对这处庄园的惊奇。 他同桌无语看着周夏阳：“能进去看到你家小Omega再来丢人现眼吗？” 周夏阳立刻气呼呼瞪向同桌：“怎么了？小玉米是我的，你不满意？” 他同桌就差上前捂住他的嘴了。 程玉载久违见到三人，立刻扬起笑脸，“周夏阳！” 周夏阳惊喜抬头：“小玉米！” “嗯嗯！”程玉载目光饶过周夏阳和他同桌，直直落到程清章身上。 程清章还是往常的装扮，是的，男主没有闲钱，平日里穿的就是那几套衣服。 可是他长得好，麻袋都能穿成大牌，今天男主在他眼里，好像比从前更好看。 “你们跟我来。”程玉载笑盈盈对他们招手，“我真没想到你们会来。” “岂止是我们要来，要不是老平拦着，我们一班老Alpha，争着抢着要来看你，也就我们跟你亲近一点，老平才放人。”活跃气氛小能手周夏阳如是道。 程玉载被他逗笑，又偷偷看向程清章。 只见程清章透彻的目光也在望向他。 周夏阳啧了一声，拉着同桌进小礼堂，“陪我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就知道吃！你怎么不找学神陪你！” “得了吧！看着学神那张脸，我胃口直接倒一半。”周夏阳夸张道。 两人一走远，程玉载痴痴望着程清章，有些不自在。 只要想到今天这隆重的生日宴，原本属于男主的，此时男主却为了他来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特别滑稽，也特别讽刺。 “学神。”程玉载脸不自觉红了一片，他咬住下唇，不敢直视程清章的眼睛，从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灰色礼盒，上面绑着一个粉色丝带做的蝴蝶结。 “成年快乐。”男主！ 程玉载舌头顶着下颌，声音轻轻的，轻的不能再轻。 对不起，暂时不能把身份还给你。 我给你的只有这个小小的补偿。 真的对不起。 轰—— 程清章眼眸不可置信微张，他看着羞骇几乎无地自容的Omega，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谢谢！”程清章听到自己极力保持克制的声音。 程清章从Omega手里接过礼盒，掌心的分量似乎沉甸甸，重到他觉得有些难以握住。 “生日快乐。”程清章沉默了一下，对程玉载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块用红绳串联的吊坠。 “这是什么？”程玉载睁大眼睛。 一个半截手指大小的土黄玉石，一个个圆润的刨谷圆点，惟妙惟肖的旭芽，裹着一半玉米的外叶。 “玉米吗？” “嗯。”程清章僵硬地牵起唇角，“不值钱。” 是他从玉石市场淘的小料，一点点，用锉刀，打磨的小玉米。 很可爱。 没想到男主还为他准备了礼物，程玉载耳骨朵都红了，不管男主送他什么，他都觉得很惊喜。 “我太喜欢了，它真好看。”程玉载爱不释手。 “你喜欢就好。”程清章看着小Omega喜不自胜的样子，睫毛微微颤动，手中的礼盒似乎也散发着灼手的温度，叫嚣着他赶紧拆开。 这是，除了任兰外，他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是小Omega送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带受受回家只能下一章了！ 坐等捉虫 第39章 “我要先走了, 你要去小礼堂吗？”程玉载指了指周夏阳方向。 那边专门为他同学设置的小礼堂还没有几个人，虽然对比会客厅略显冷清，但自在多了。 “我要过去一趟, 等会儿再过来。”程玉载脸上的热度未消。 程清章点了点头。 程玉载又眼巴巴看了程清章好几眼, 才抑住内心的不舍，往人群中走去。 等程玉载走远了，程清章揣着礼盒，走到僻静的角落，才贪婪看着那个精致的礼盒。 程玉载走回宁宜年身边，他身边已经围了几波宾客。 宁宜年从容与他们交谈，说话间，这些宾客对宁宜年不掩饰赞美之词, 大有结交之意。 宁宜年则得体与他们寒暄，面对他们的示好，没有再进一步。 豪门圈也有鄙视链，许多普通人觉得嫁入豪门就是人生赢家，实际豪门也分顶尖豪门，也分暴发户。 像宁家和程家这样屹立百年不倒的豪门，产业和人脉早已遍布全国。 是多少人想要结交，也找不到门路的。 宁宜年见到程玉载过来，看着他绯红的脸颊, 眼眸微暗，歉意道周遭的人说，“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 方才他看到程清章和两个同学过来, 识趣退开。 但是现在看到未婚妻这副春态, 让宁宜年难得有些恼火。 他眯起眼：“还行吗？没有让你的学神不舒服吧？” 闻言, 程玉载皱起眉头，“你这口气可真酸！” 宁宜年轻笑一声，恢复了一贯的从容，语言上依旧挑逗，“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能听他一点不好的，你是只护主的小狗还是长了刺的小野猫？” 程玉载沉下脸：“你要是一直这个态度，那就等需要我致辞的时候叫我，我不在这呆了。” 宁宜年不知可否挑眉，手指却微微收紧，死死捏着手中的高脚杯，声音依旧四平八稳，“就算是只野猫，也只对我伸爪。” 程玉载调节呼吸，不跟这阴阳怪气的家伙见识。 他一进会客厅，无数道好奇的目光向他投来。 宾客大多是程修远等人的平辈，都是老狐狸，远远望着他。 也有一些年轻的Omega，他们对程玉载露出友好的笑。 程玉载逛了一圈，不少漂亮的Omega来与他结交。 程玉载都不冷不淡应付着，这些高傲的Omega将来不会跟他有交集。 最后，程玉载终于在角落找到了撅着嘴的元雯。 元雯长相秀美，但性子跳脱，从来不喜欢这样要装乖巧的场合。 要不是父母好不容易得到了请柬，借此机会结交权贵，而他又跟程玉载是同学，父母根本不会越过前面几个被教养很好的哥哥姐姐带他来参加生日会。 要是按照以往，甭管是哪个大人物的宴会，他都不屑去的。 但是他好闺蜜的成年礼，他说什么也要来送上祝福。 程玉载看到的就是黑着脸独自生闷气的元雯。 跟他一起来的Omega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臭宝，你怎么了。”程玉载叫了一声。 元雯听到声音，见是程玉在，脸上立刻划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板起脸，转过头不理程玉载。 程玉载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想到这个少年从他穿过来，对他帮助诸多，他对元雯软声道，“是在生我的气？” 元雯从程玉载来找他起，就发誓不管程玉载怎么伏低做小，都不能轻易原谅他。 但听到程玉载不确定问是不是生他气的时候，元雯秀眉一拧，气呼呼瞪他。 “你这都看不出来嘛？你平时不理我，换班不告诉我也就算了，连你生日你都不说，你邀请了那么多人，就是不告诉我，我都是从我爸爸那里知道你生日！” 元雯一急就上脸，嗓音也忍不住放大，但那气冲冲小钢炮的样子，看上去就中气十足。 程玉载赶紧冲他嘘了一声。 元雯两只眼睛向左右滴溜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发现边上的人在往这边看。 不能给爸爸丢脸，元雯气鼓鼓瞪向程玉载。 “是我的错，我承认。”程玉载认错第一名，说实在的，他一直没把元雯当知心朋友，倒是有事情了，就找元雯帮忙。 人家元雯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个傻子，有意见也正常。 “你给我带什么礼物了？”程玉载好笑地看着气成河豚的元雯。 元雯柳眉一竖：“你还想我给你带礼物？你做梦！” 程玉载哄他：“就知道生气，我给你真诚道歉，以后有事情绝对第一时间告诉你，我带你去个地方，但是你答应我，不要跟人乱说话。” 元雯狐疑地看着他，脸绷得紧紧的，但没有开口拒绝。 程玉载就拉着元雯的手，把他往家里车库带。 程修远不是个豪车爱好者，程玉载更是没有成年，家里车库修的很大，却只停着几辆车，都是程修远和程玉载代步工具。 元雯一进地下车库，就被一辆崭新的银色超跑夺去了视线，把生程玉载的气这事抛在脑后，“太酷了吧！你说带我来这个地方，是要带我去兜风？” 这辆银色超跑是劳斯莱斯新出的限量版，国内想订到特别难，光是去总部订车就得费不少心思，还不算这车只能单独走海运过来，人工费，运输费叠加起来，这车至少三千万往上。 “不是，我送给你，就当是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 元雯傻了，他眼馋这系列车很久了。 但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富二代，上头还有比他值得投资的哥哥姐姐，父亲和爸爸根本不可能为了他花大心思搞车。 元雯纠结万分，还是屈服于跑车的诱惑，“那我可收下了。” 程玉载看着他小脸就差拧巴成麻花了，轻咳了一声，“不过。” “不过？”元雯笑成花的脸立刻枯萎，“不过什么？你该不会要反悔吧！” 程玉载好笑道：“你要这车可以，但你也不能一直混着了，明天开始，老老实实开始上课，实在不行，也比将来混日子强。” 元雯每天在外面那么混，就算没有因为得罪男主下场悲惨，难保以后会不会得罪更厉害的人物。 而且不管男女，在外面混总归不好，现在元雯算是机灵，玩归玩，但没有沾上戒不掉不良嗜好。 以后呢？每次都能那么好运吗？ 可以的话，程玉载想拉元雯一把。 “你这！我怎么做得到！”元雯还以为闺蜜又想什么幺蛾子，没想到竟然是劝他向学。 拜托拜托！这还是那个跟他一样不学好的闺蜜嘛！ 元雯苦下脸，眼巴巴看着车子，又可怜兮兮看着程玉载，陷入纠结。 “学神，真是让你改变很多呢！”元雯咬牙切齿。 “那你怎么选？”程玉载只当没听到，“哎？说起来我拿跑车换你乖乖念书，怎么算都是你占便宜了，车子归你了，你还取得了成绩上的进步，我可是亏惨了。” 元雯没好气：“那你就赢一点，不要逼我选择了。” 程玉载挑了挑眉：“也不是不行，那未来十年，你的生日礼物我可都省了。” 元雯盯着程玉载的脸，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咬咬牙，“好了好了，我以后准时上下课，不出去玩了。” 程玉载适时补充：“也要按时完成作业，至少考个大学。” 元雯：“你怎么要求这么多！” 程玉载拍了拍银色跑车，手掌落下的时候，哪是拍的车盖，拍的是元雯的心肝啊！ 元雯忍辱负重：“好！我答应你！” “行！我相信你。”程玉载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但为了督促你，还是要视频为证，知道怎么说吗？” 元雯：“……” 山舟跟随父母，从车库出来，便隐隐听到一道细小的声音。 “怎么了？”山泛望向儿子，高等级Alpha儿子有比他更加敏锐的观察力和听力，总能听出音乐中微弱驳杂声，他看到儿子停下脚步，便顺着儿子的目光往另一边主人专属车库望去。 只见一个Omega一脸负气的录着视频，那小脸都气的能冒烟。 山泛眉宇一皱：“是霸凌？” 说着，便要上去查看。 山舟摇了摇头：“不是霸凌，我们先过去，要迟到了。” 听儿子那么说，山泛打消了走过去查看的念头，毕竟儿子天生五官在他之上，“宜年那孩子特地说今晚有重要的事要宣布，先过去吧！” 元雯忍辱负重录了今后不迟到不早退，认真听课，考上大学的视频，对爱车的兴趣立刻少了一半。 摸到车钥匙都不香了。 从管家那里拿了车钥匙后，就有人提醒程玉载快七点半了。 元雯也大概知道流程，蔫头蔫脑跟着程玉载进了会客厅。 也有专门的佣人，请程玉载的同学到大客厅一起观礼。 轻缓的音乐响起，身为国内顶级钢琴家的山泛，优雅自信落下第一个音阶。 所有人不约而同望向大厅中间的舞台。 司仪高声说了一些赞美的词，而后程玉载便在掌声中走上舞台，感谢了大家参加他的生日宴。 程修远，宁家夫妇分别送上了珍贵的礼物。 然后就是宁宜年上台，他深情款款望着程玉载。 宁宜年向来爱装腔作势，但不会大庭广众表现出露骨的神色。 程玉载预感不妙。 接着，他便听到宁宜年望着台下众多宾客们，扬唇轻笑，拉住程玉载的手，开口宣布，“感谢各位参加小玉成人宴的贵宾，今年年底，还请继续赏脸参加我们的订婚宴。” 这话一出，台下的宾客露出情理之中的笑容，缓缓响起拍手声。 钢琴音也适时推进到最浪漫的小节。 程玉载脸顿时一黑，眼睛瞪向宁宜年笑脸，脑子哄哄作响。 不是这样的！宁宜年究竟要干什么！ 要订婚吗？原著里根本没有这一段！ 就算把他当成原主，要订婚，难道不该先和他商量吗？ 还是他的感受根本不重要！ 不被尊重的愤怒，立刻侵袭了程玉载的大脑。 他来不及对笑语盈盈的宁宜年做出反应，目光便扫到台下继立鹤群的一道清冷身影。 程玉载心脏猛地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狠狠拽了一下。 溺水的紧迫感。几乎让他窒息。 望着下面一张张公式化的笑脸，身边人虚伪的面孔。 程玉载头一次觉得反胃。 太丑恶了。 他不敢看男主和同学们的脸色。 他们或许是惊讶的，是好奇的，也是真心祝福的。 但不论出于什么心理，都不是程玉载想要的。 程玉载垂眸看着地面，冷笑，“是吗？我要订婚，我怎么不知道。” 他这声音不轻不重，原本很快就会淹没在人群中，但他身前摆着话筒，这话毫无保留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宁宜年浅薄的笑意未变，看着程玉载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程玉载冷冷回视他：“宜年哥，你想跟我订婚，怎么不提前和我说呢？” 不是要他身后的资产吗？ 程玉载：“对了，就算宜年哥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同意和你结婚的，所以先斩后奏吗？” 这话一出，宁宜年脸色猛地一降，清亮的眼中寒光浮现，似要说什么，又忍耐着脾气。 场下宾客听到程玉载的话，各个神色莫名。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商业联姻本来就很常见，就算家里小辈有意见，也不会到大家面前丢人现眼。 这要是不能好好收场，程家倒还好，宁家脸都是丢光了。 宁家夫妇听到程玉载的话，也是脸色一沉，谴责地看向程修远夫妇。 不知道程玉载怎么突然变脸。 程修远则没有其他人那般沉不住气，只是眼神沉沉望着台上的儿子。 原本在候场的司仪刚要松一口气，今天的工作总算要顺利完成了，没想到突然听到这爆炸发言，立刻上台救场。 程玉载却轻笑了一声：“宜年哥，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宁宜年危险地眯起眼，不理会众人复杂的神色，“你不想和我结婚？” 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跟另一个男人结婚，要是好好跟他商量，程玉载不介意走剧情。 非要膈应他，那就看看是谁脸上不好看。 程玉载毫不示弱回视宁宜年，反正他现在还是程修远的儿子，谁也动不了他。 宁宜年唇角轻掀，语气没有了之前的怒意，语气笃定，“为了谁？” 程玉载一愣：“什么谁？” 宁宜年神色越发地危险，他压低声音轻呵，“不管为了谁，你躲得掉吗？” 这势在必得的语气，加上那张蕴着怒意和危险的脸，危险又扭曲。 程玉载眉头狠狠拧起，他考虑过惹怒过宁宜年的下场，但宁宜年此刻低沉到能滴下墨汁的脸色，还是让他有些莫名心虚。 他不再跟宁宜年斡旋，无数众人的目光，直接下台。 程修远和宋佳媛都是一路人，也不会在乎他的感受。 程玉载心潮起伏，直接越过等着发难的长辈，目光直接锁定了人群中那道清瘦的身影，大步并作两步走去。 走吧！跟宁宜年已经闹翻了！ 他要死死抱住男主大腿。 “学神，你收留我几晚吧！”程玉载狠狠咬着唇瓣，抬眼望向大腿，却直接闯进一双蕴着凌厉寒光的眼眸。 那双眼中的清澈被古怪的红丝取代，弧度依旧好看，但透着浓浓的欲/望。 程玉载心头猛地一跳，闭了闭眼，还以为自己错眼了。 下一秒，压抑而清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好！” 令人觉得可靠！ 程玉载眼眶一红。 作者有话要说： 坐等捉虫 第40章 周夏阳两人被程玉载年底订婚的消息给震惊傻了。 他两一直盯着台上, 也不知道该祝福还是该震惊小Omega竟然名花有主这件事。 但还没等他们转换情绪，他的Alpha同桌便不适的皱起眉，连连看向学神。 周夏阳正狐疑同桌怎么了, 便听到台上的小Omega当众让学长下不来台。 好家伙！小Omega的形象瞬间在他心中拔高了。 “你就这么走了, 真的没事吗？”周夏阳忧心忡忡，毕竟是再那么多人面前给宁宜年下不来台。 说是要订婚，那小玉米父母肯定也是同意的，小玉米这么闹，他爸妈不发怒吗？ 怎么可能？ 程玉载无言看了周夏阳一眼，程修远跟宋佳媛可能不会亲自过来对他发火，但是绝不会容许他胡闹的。 “所以我们现在赶紧走。” 周夏阳同桌脸色不好，他看看程玉载又看向方才一瞬间信息素失控的学神, 一个可怕的想法盘桓在脑间。 “小玉米，你直接跟学神走真的没事吗？” 不管小玉米愿不愿意订婚，这件事情，周夏阳不认为程玉载做得了主。 程玉载眉心紧锁，周围的宾客有意无意向他们看来，似是要看他这个小寿星接下来要做什么。 “走吧！”程清章微微转动酸涩的眼珠，缓缓出声，“逃避不是办法，跟你父母说清楚。” 周夏阳两人也赞同, 虽然小Omega跟学神私奔听起来很浪漫，但这是不成熟的表现，会更加激化小Omega家庭矛盾。 程玉载完全不知道这两人心里已经把他和男主跟梁山伯与祝英台划上了等号。 他只是不想宁宜年一家虚与委蛇，能正常上学生活。 订婚？还是那句话, 只要他身份揭穿, 宁宜年是第一个人跟他划清界限的人。 “他们不会管我在想什么的。”程玉载摇头。 程清章眼中流露一抹疼惜, 他很想带小Omega回家，这是冲动的！不理智的！他的血液，他的神经都在叫嚣，把他的小玉米带回家藏起来。 但这不可以！ 从第一次见到宁宜年，他Alpha的直觉就告诉他，宁宜年跟小Omega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方才，在宁宜年亲口宣布小Omega将会跟他在年底订婚时，程清章有一瞬间的情绪失控，陷入无尽的矛盾中。 如果，已经有未婚夫的话，为什么要来招惹他。 毫不掩饰对他的喜欢。 直到，小Omega不留情面拒绝了宁宜年，他的心才在刹那找回节拍。 “你父母在哪里？” 程玉载小脸闪过难色，刚才头脑发热，忘记男主是这个世界土著，在他眼里Alpha和Omega是应该避嫌的两个性别，男主头昏了才会把他往家里带。 “程玉载，你昏头了！”元雯在人群搜索到程玉载，急赤白脸赶过来，他不理解，之前不是很喜欢宁宜年吗？现在闹得是哪出？ 等元雯看到程玉载前面的清瘦身影，元雯目光在两人间来回，“难怪，原来你也在这里。” 程玉载警告得瞪了元雯一眼，闷闷道，“我自己去说。” 程清章无声注视着程玉载神情瞬间低落的小脸，叹口气，“我陪你过去。” 程玉载眸光浮现犹豫的神色。 元雯急火攻心：“去说什么？我也陪你去！” 程玉载看了眼元雯着急的神色和男主沉静却不容置疑的脸，缓缓点了下头，“那你们来吧！” 周夏阳跟同桌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在程玉载跑下台同时，宁宜年也阴沉着脸去了宁家夫妇身边。 宁家夫妇此时神色，与宁宜年如出一辙，等着程修远和宋佳媛给个说法。 宋佳媛优雅坐在一边，看程修远怎么处理此事。 程玉载一直由程修远抚养，今天出了这种事，程修远应当付首要责任。 程修远没有孩子失控而显露出愤怒神色，他依旧神情松散，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宁宜年身上。 “你还想跟玉载结婚？”低沉醇厚的嗓音，跟往常与宁宜年交流，没有什么不同。 那双能洞悉人心的眼睛，不轻不重移到宁宜年脸上，却沉重的多。 宁宜年清俊的眉宇一蹙，想到什么般，紧绷的唇角逐渐上翘，他露出一抹浅笑，“程叔叔，刚才我是生气的，可我也说过，会给小玉三次机会，这是第二次。” 程修远无声轻笑，收回威严迫人的目光，“这次要你们多包涵了，这孩子比较任性。” 见儿子已经表明态度，宁夫人也适时调节了一下脸色，对着宋佳媛也不再黑脸，嘴上却没有轻易放过这事，“这次小玉也太过分，这么多人看着，让我们宜年脸往哪儿搁！” 宋佳媛知道程修远要为程玉载这次的任性对宁家割让一些利益，她冲宁夫人回以无奈的微笑，身子却向后靠去，好整以暇避开这次交锋。 简短的时间，在场几人已通过瞬间转换的态度，充分交换了意见。 程玉载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神色淡淡的程修远。 宁宜年也恢复了一贯半笑不笑的神色。 程玉载眉头狠狠一皱，这气氛可比他想象中融洽多了，他看向程修远，“我想和您单独聊聊。” 程修远没有分目光给儿子，而是看向了他身后有过一面之缘的Alpha。 长居上位者，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处于下风的人，产生恐惧，从而心虚害怕。 毫不掩饰的目光，让程清章感到微微不适，他凝起眸光，直直回视程修远。 宁夫人板着脸：“小玉，你这次可淘气太过了！” 闻言，程玉载立刻拧起眉，没有理会宁夫人，而是用身体挡住程修远打量的眼神，声音冷硬，“您是不想和我单独谈是吗？” 程修远这才抬眸看向面颊因为气愤烧的通红的独子。 “你不想订婚。” “是！”程玉载毫不犹豫回答。 程修远声音平稳而缓慢：“你可以不订婚，也可以不接受我给你安排的道路，既然不想订婚，你就从程家出来，独自生活。” 他眼神示意身边的赵助理：“你去把少爷的身份证件收拾出来，除了证件，其他什么都不许带走。” 元雯跟周夏阳几人听了，立刻慌张了，这不会是来真的吧？ 程玉载也没料到程修远那么决绝，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他下意识看向宁宜年。 宁宜年目光淡然，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程玉载白着小脸，想哽着脖子扭头就走。 但走了，他去哪儿？ 可乞求程修远原谅，那他就得向宁宜年低头。 “你已经成年，程家已经对你尽了抚养义务。”程修远从容不迫看着面如白纸的儿子。 他这个儿子，从小没吃过苦，不知道锦衣玉食的生活，会是什么样隅晰子。 “好。”程玉载声音发紧，正好，就当提早脱离程家，也能放心让男主跟亲生父母相认了。 “少爷，请跟我来。”程玉载一点头，赵助理便做了个请的姿势，“麻烦您将银行卡信用卡和程家给您办理的所有VIP会员卡交给我，过几天您的户口会迁出程家，到时候会通知您一声，您记得自己去办理户口，还有除了您身上这套衣服，您所有的贴身衣物，都不能带离程家。” 程玉载眼前发黑，程修远真绝！ “我知道了！”程玉载脸上火辣辣的，都到了这一步了，他更不会低头。 “好的，请您跟我来。”赵助理微微弯腰，带着程玉载往主楼走。 等他们离去后，宁夫人跟宋佳媛才凝起眉，不赞同程修远这样粗暴的行为方式。 宁夫人：“小玉离开，要住到哪儿去？” 要是跟那个Alpha住一块，这不同样是给她儿子丢脸吗？ 宋佳媛想的是，程修远完全停了程玉载的卡，程玉载骤然失去经济来源，该怎么生活。 从程家离开，程玉载就拿到一张薄薄的卡片。 不论是助理还是管家，对他依旧是毕恭毕敬，他们都认为程修远不会真的放弃独子。 程玉载也知道程修远是让他就范，但程玉载不认为自己还会回来这个家。 想到原主的结局，至少他现在走的还算体面，不是被人狼狈扔出大门。 “臭宝，你怎么办？你跟我回家住吧！”元雯没想到事情那么严重，刚才他光是看一屋子人的脸色，腿都软了。 程玉载摇了摇头：“你的车泡汤了。” 元雯这时候那还顾得上车，闺蜜爸爸都要把他从户口本上划掉了，他下定决心，“你放心，我的零花钱养你一个够了！” 周夏阳噗嗤笑了一声，没想到这个Omega还挺够义气的。 转念一想，元雯能参加这种档次的宴会，家里条件肯定很好，说不定人家一个月零花钱都比的上他家里一年的开销了。 “对啊！小玉米，你以后要住哪儿？” 程玉载瞪大眼睛看了程清章一眼，要是可以，能跟男主挤挤也不错。 “跟我走吧！”程清章清俊的眉骨一直没松过，他没有同元雯周夏阳两人觉得程玉载被赶出家门，跟天塌了一样。 不管是小玉米的父亲还是宁宜年的姿态，都不是真的放弃小玉米，俨然拿准了小玉米不久后就会乖乖就范。 但是他们肆无忌惮伤害小玉米的感情，这让程清章无法接受。 就好像他万般珍藏的宝珠，在别人眼中，只是一颗随意盘弄的玻璃珠子。 “可以吗！”程玉载睁大眼睛，男主不在意AO之别了嘛！ 元雯眼珠子在两人之间来回，神色一言难尽，“那我明天来上课。” 程玉载挑眉：“嗯？” 元雯没好气：“我不来，你可别饿死了！” ...... 庄园内宴会还在继续，这场宴会的主人，已经灰溜溜离去。 跟元雯几个告别后，程清章叫的网约车很快就到了。 程玉载除了身上的衣服和身份证，连手机都被收走了，完全是一穷二白的境地。 从车上下来，程玉载不得不感概他有先见之明，提前付了两年房租。 “进来吧！”钥匙打开猪肝色大门，程玉载迈进时，程清章已经推开原木色房门。 房间已经收拾妥当，一些无法带的沉重行李，被程清章简单处理。 做饭的电器，锅碗瓢盆整齐码列，生活区也没有多余摆设。 一切都干净有序。 男主果然跟他的名字一样，爱干净有条例。 程清章从鞋柜中拿出一双拖鞋：“你穿这个，先去床上坐着。” “哦！”程玉载听话脱掉皮鞋，白皙的脚掌踩上超市十块钱能买一双的男士拖鞋。 这些足足比程玉载大了一圈，走路会发出踢踏的交响声。 程清章顺手把两人的鞋子放进鞋柜，赤着脚走进浴室。 再出来时，他端着一盆热水放到程玉载脚边，又撒了一把盐。 “这是什么？”程玉载瞪大眼。 “没有艾草，用盐替代，给你去晦气。” 程玉载听话地将脚丫放进热水里，盐巴遇水融化，白生生的脚背插在清澈的水中，水纹波荡了一圈。 程清章呼吸粗了几分，他掩饰性地转过身，在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柜中翻找衣服。 “你先穿我的衣衣服，明天再给你买新的，浴室里我给你放好了新的毛巾和牙刷。” “嗯！”程玉载轻轻应了一声，心里有些别扭。 男主照顾起人来，也太娴熟了，他这个打扰人的都没想到那么细致。 “学神！我给你的礼物你看了吗？”程玉载低头看到了挂在脖子上的黄玉米，想起他给男主的生日礼物。 这黄玉米手艺算不上好，甚至可以看出雕刻技术不娴熟，但是碍于男主的经济条件，程玉载已经很满足。 程清章愣了愣，似乎才想起还有这件事情。 手伸进裤兜，掏出那个精美的礼盒。 程玉载松一口气：“还好提前送你了，不然连这个事事如意都被要搜刮走，你打开看看喜欢吗？” 程清章眸光沉沉，脸上冷淡，但打开礼盒的动作小心翼翼。 橘红色如晚霞的两颗小柿子精巧依偎在一起，下面是两枚小巧的白色如意。 程清章呼吸都轻了几分。 “虽然我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把事事如意的好预兆留下了。”程玉载看不出男主喜不喜欢这枚胸针，卖力夸好，要是男主不喜欢他也没钱再买了。 迟迟不见男主把胸针拿起来，程玉载拧了一下眉，从程清章手里拿过礼盒，学着销售经理的样子拆开把胸针，“你看，这个还能分开，一个可以当胸针，一个可以当挂坠，花一样钱，等到两样东西，划算吧？” 程清章盯着程玉载的笑脸，伸出手掌，“给我。” “？”程玉载不知道程清章怎么突然冷下脸，灿灿把胸针放回到他手里。 程清章睫毛轻颤，挑出那个单独的小柿子留下，“我要这个，胸针给你。” 程玉载本意是分享胸针的特别：“两颗柿子才是事事如意！” “你跟我住一块，两个柿子就在一起，已经是事事如意。”程清章眼睛盯着地面。 “啊？”程玉载瞪大眼睛，这算什么？ 程清章已经敛下眼睫，将小柿子放进床头柜，“你洗好了吗？” 程玉载下意识抬起脚，程清章弯下腰，端起洗脚水进了浴室。 程玉载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男主竟然帮他倒洗脚水！ 他何德何能！ “我自己来！”程玉载坐不住了，拖上鞋子，挤进浴室跟程清章争抢洗脚盆。 程清章眸中闪过一丝无奈：“我已经倒了，你还要跟我抢吗？要不要洗澡？” 又干了件蠢事！ 程玉载无地自容，偷瞟程清章，羞耻地点头，刚住进男主家，就让男主倒洗脚水，虽然男主不介意，但是在程玉载记忆里，这是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做的呀！ 他要洗澡冷静一下。 正想着，肚子咕噜响了一声。 下一秒，程玉载脸爆红，原来除了让男主倒洗脚水之外，还有更羞耻的事情。 “饿了？”程清章看着红脸的Omega眼中闪过笑意。 程玉载很想说他不饿，但是顶着男主透彻的目光，还是重重点了一下头。 从下午做造型开始，他就没吃过东西。 “那你先洗澡。” “好。”像是有恶鬼穷追不舍般，程玉载迫不及待关上浴室门，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妈呀！太社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甜呢 第41章 水雾模糊了镜子。 程玉载望着镜中的模糊身影, 猛地一把扯下挂钩上的毛巾，吱哇一顿乱擦。 镜面瞬间明净，照出程玉载绯红的躯体。 一刹那, 程玉载脸上更热了。 太羞耻了！ 程玉载强迫自己稳定心神, 眼睛在洗漱台转了好几圈，才看到程清章的牙刷杯就在眼皮子底下。 日了！ 刚才眼睛是被枪打了吗？这么明显都看不到。 程玉载愤愤从程清章牙杯里拿出洗面奶，报复性地挤了一大坨，给脸彻底清洁。 关了淋浴后，没有水声遮掩，男主在外面的动作都能传进浴室。 程玉载搓了一会儿脸，后知后觉想起一件更要命的事。 咕噜咕噜—— 番茄鲜艳的汤汁裹着黄色鸡蛋发出翻滚的声音。 程清章将已经煮开控干的圆筒面条倒入浓稠的汤汁中，让面条充分吸收汤汁的酸甜。 “学神。”微弱的声音响起。 程清章拔掉电插头, 回问，“怎么了？” 回复他的是一道破碎颤动的声音，“我没拿衣服。” 程清章目光自然地落到床边，他给程玉载的衣服还放在上面，“你等一下。” 他顺手洗干净沾了汤汁的手指，拿起衣服，单曲一根手指，叩了下浴室的磨砂玻璃门，“你伸手拿一下。” 程玉载微微打开门边, 从缝隙中伸出手。 程清章只看到一双白嫩手掌飞过，从他手里拽过衣服，随之门砰的一下关上。 这害羞的反应，让程清章哑然失笑, “面做好了。” “马上来了。”程玉载赶紧套上衣服, 程清章的衣服虽然陈旧, 但看上去很干净，散发着洗衣粉的独特清香。 程玉载套好上衣，只觉得整个人被衣服罩住。 低头一看，衣摆几乎遮住他半个屁/股，他肩膀没有男主宽阔，衣袖拖到他手肘下面，半袖变长袖。 程玉载自卑了，之前只看到男主瘦，也就比他高半个头。 没想到穿上男主的衣服，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比清瘦的男主小了整整一号。 这肩身比，简直要把他羡慕哭了。 程玉载翻开裤子，愣了一下，又撑起裤子甩了一下，还是没看到。 ！！！ “学神。”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程清章盛面动作停了一下。 浴室里响起浓浓的绝望声：“学神，没有内裤......” 程清章放下夹面的筷子，冷静解释，“家里没有没穿过的内裤了，你要不把自己的洗了，我给你用吹风机吹干。” 什么鬼！ 听到男主的话，程玉载脑海里浮现一脸高冷的男主，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翻弄他内裤的样子。 这一想，把他半生功德给想没了。 但要他挂一晚上空挡，也很别扭好吗？ 而且还是在跟学神同住一宿的房间里，男主裹的紧紧的，而他外表穿着很正经的长裤，里面确实空荡荡的。 卧槽！ 程玉载赶紧将不合时宜的念头甩出脑海，他不死心问，“现在这个时间还有内衣店开着吗？” “新买的贴身衣物，也要洗后才能穿。”男主冷淡的声音传来。 程玉载深吸一口气，裸着屁/股蹲下，洗浴龙头的水搓洗内裤，他今晚真想睡浴室里，不出门看到男主才好。 他这辈子的尴尬都在今晚贡献给男主了！ 等程玉载把内裤最后一滴水分挤干，满浴室找吹风机的时候。 叩门声又响起。 程玉载像只竖起刺的刺猬，紧张盯着玻璃门。 “开一下门。”男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程玉载遮遮掩掩探出脑袋，手里被塞了一样东西，他定睛一看，是一团灰色布料。 “......”猜到是什么东西，程玉载差点扔出去。 “这条我穿过一次，有点小了，仔细洗过晒过，你要是不嫌弃，先将就穿这条。”程清章语调依旧平稳，但程玉载看到他脸上闪过一道红晕，那惯常盈着清冷神色的眼眸，也不自然盯着屋里其他地方看。 原来内心强大如男主，在面对异性时，也会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对不是性取向的异性，都容易害羞，要是今天晚上是一个同性向的Alpha，男主脑袋还不得冒烟。 察觉到不止他手足无措，程玉载反而没那么慌张了。 他握着灰色四角内裤，有些为难说，“你穿的小，我会不会也勒啊！算了只能先穿了。” 在男主眼里，他俩是异性，可在程玉载眼里，他们都是男人。 虽然内心还是有点抗拒，但总比挂空挡好。 而且男主都能把内裤借他了，要嫌弃也是男主嫌弃他。 程玉载没什么心理障碍地穿上内裤，而后眉头一皱，白皙的小脸闪过复杂的神色，接着紧紧抿着唇套上长裤。 他出来时，男主已经将西红柿鸡蛋挂面盛好放在书桌。 程玉载一拉开门，便闻到了浓郁的香气。 “你先吃。”程清章看小Omega终于磨蹭出来，眼神不自然扫过他的下/身，而后飞快看向别处，眼中划过一道暗光，“我去收拾浴室。” 程玉载被西红柿鸡蛋面勾走，听到男主这么说，立刻跳起来，哪有打扰人家还不停让主人干活的道理，“我自己收拾，我也没有弄乱。” “我去看看，你先吃。”程清章走进浴室。 小Omega确实是非常自觉的人，用过的牙杯毛巾，一丝不苟放回原位，洗手台没有水渍，干湿分离的淋浴间也用拖把拖过。 程清章扫了一眼，洗手台底下的塑料盆中看到了Omega换下来的精致礼服，抖开衣服，看到了里面刚被洗过的小裤子。 程玉载特别不安心，面条也没开动，实时关注程清章的一举一动。 见程清章从浴室出来，他第一时间看到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洗衣机是在阳台是吗？我自己洗！” 程清章却眉宇微蹙，坦然望向程玉载，“你的衣服不能水洗，我给你送干洗店。” “啊？”程玉载反应过来，他这衣服都是国际大牌高定，这衣服不能说质量不好，只是怕过水了会皱，“那你可以帮我留意一下吗？干洗后帮我找个买家吧？这个衣服应该能卖点钱。” 程玉载没查过他这套到底多少钱，他平时的穿的衣服都是管家准备好的，有一次他随便打开杂志，里面就有一件他同款上衣，售价是23000美金。 这钱可能对程家来说，不算什么，就是小孩子该穿好点。 但对现在的程玉载来说，足够他一年生活费了。 而且他现在穿的这套，是由宁宜年妈妈筛选过一遍，造型师特地挑选，价格只高不低。 “我给你放二手网站。”程清章也同意这个想法，不论小Omega将来会不会回家，现在他身无分文，需要生活。 想到这，程清章脸上闪过一丝恼羞，他看着天真娇气的Omega。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可以让Omega继续过上在家里时无忧无虑的生活。 他，还是太弱小了。 心里大致盘算了一下，如果这衣服卖了能换多少钱，程玉载心里稍定，虽然会被质疑是假货，但便宜点总能赚回点生活费。 他美滋滋嗦着男主亲手为他煮的西红柿鸡蛋挂面，心情很放松。 明天他就可以去学校正常上课，不用再面对宁家人的阴阳怪气，至少有好一段时间能轻松些，最主要是，他真的跟男主成了好兄弟，男主甚至不介意给他穿内裤。 而且！男主做的面，真的很好吃！ 程玉载吃面的功夫，程清章又将生活区打扫一遍。 程玉载吃完面，捧着碗收拾做饭的台面和锅具。 他只要一转头就能通过玻璃看到男主弯腰拖地，露出半截细长优雅的脖颈，真的又苏又养眼。 “对了，那条内裤还合适吗？”察觉到Omega的目光，程清章突然抬头，朝他的下/身看了一眼。 程玉载一愣，上翘的唇角顿时僵住，目光不自然闪躲，“还，还好，也就那样吧！不大不小了。” 程清章眼中闪过笑意，嗯了一声。 他将拖把靠在墙上，空出床边位置没拖，翻出干净的四件套，眸中闪着丝丝光亮，“帮我一起换下四件套。” “来，来了。”程玉载赶紧放下碗筷，汲着拖鞋小跑到程清章身边。 路过程清章的时候，程玉载愤愤瞟了他下/半/身一眼。 可恶！就算是男主也不能长出和身材不成比例的东西。 明明那么瘦，为什么可以大那么多！ 想到自己刚才还嫌弃男主内裤可能小的样子，程玉载恨不得挖个洞，躲进去！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好了，今天你睡床上。”换好四件套，换下来的四件套被程清章顺手放进阳台洗衣机，“我等会还有兼职。” 程玉载心情复杂，他之前还想让男主辞掉便利店的工作，还没十天，连他都要暂时靠男主养了，“等我衣服卖了，我会交房租和补课费。” “嗯。”程清章点头，唇角微微上勾，“我知道。” 目送男主离去，程玉载心里止不住酸麻难受。 就算他离开程家了，男主还是在辛苦的活着。 任兰什么时候，才能说主动说出真假子的事？ 偷换孩子这事，除了任兰，没有一个人知道。 啊！好烦！ 一直坚守着这个密码，为了维护亲生儿子，誓死要把秘密带进棺材里的任兰心狠如磐石，她后来是怎么才肯松口说出这事的？ 光是想想，程玉载就觉得头疼。 滴滴—— 洗衣机工作完成，发出机械声。 程玉载往阳台望了一眼，套上鞋子，赶紧抬头找衣架晒四件套，却不想一眼看到阳台顶上挂着一条皱巴巴的白色内裤。 艹！ 男主什么时候帮他把内裤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左腿忽然好疼，像是有针扎在肉里，可是仔细检查都没有伤口。 动一下就疼。 第42章 程玉载眼不见为净, 将薄被盖过头顶，闭眼睡觉。 他习惯睡前刷会儿手机，现在手机被赵助理收走, 手上不适, 心里也别扭。 在床上翻了几个圈后，程玉载掀开被子，重新坐起来，在房间里找到一本前一年的语文课本，继续背最后一个单元的古诗词。 不知道是背书平复了情绪，还是这一晚的变故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程玉载后半夜睡得很安稳。 早上，他是被开门声吵醒的。 “几点了？”程玉载迷迷糊糊睁开眼, 程清章正把包子豆浆放到桌上。 “快六点十分了。” “那么早？”程玉载反应了会儿，爬起来换衣服，便利店交接班不是六点吗？怎么回来那么早。 程清章低眉解释：“跟店长说了，就先回来了。” 程玉载想起那个店长的脸，胡乱点点头，套好衣服第一时间洗漱，出来的时候，程清章正坐在椅子上等他。 “下次你不要回来了。”下班跟上课时间那么紧，程玉载都替男主累得慌。 程清章看了下时间, 把早饭递过去，“要来不及了” 程玉载赶紧跟着程清章出门，他坐在男主自行车后座上，一手拉着男主衣服, 一手喝豆浆。 等两人到教室, 老师已经坐在讲台后面, 看到有人从教室后面进来，懒懒抬眼，看到是年级第一后，便漠然收回目光。 他们一坐定，不少听到动静的同学好奇看向他们。 周夏阳扭过头打量程玉载，压低声音，“这是学神的衣服？” 程玉载刚坐下，冷不丁听到周夏阳的声音，做贼似的扫了周围一眼，“嘘！” 周夏阳了然：“好了，下课说，今天哥哥请你吃食堂。” 周夏阳前桌扯了一下他衣角，相比周夏阳，他性格更为稳重，“我也一起，上次你请我们在外面吃饭，也该我们回请了。” 程玉载知道他们是好心，他看了一眼学神，“好呀！学神你去吗？” “学神肯定去！”见程玉载点头，周夏阳立即说。 程清章也微微点了下头，“我陪你去找平老师要一套课本。” 程玉载一愣，学神注意到他连教材都没有，心里一暖，脱口而出，“好！” 但说完，程玉载就有些后悔，程清章眼窝下明显的青黑，一看这几天没休息好，他犹豫了一下，“学神，我给你看着点，你眯一会儿吧！” 程清章抽出课本，声音依旧平稳冷静，“我讲一下，你这几天落下的课程。” 程玉载立刻端正神色，聚精会神听学神的小灶。 程清章讲题有不紧不慢，会从他理解的思维把知识点灌输给听课的人。 程玉载听的毫不吃力，以前需要课后再花时间梳理的公式，通过程清章简单的讲述，自动在他脑海里分解。 好像接纳运用新的知识，变得简单而顺理成章。 他不时抬眸看向程清章，那张冷峻紧绷的脸，漫不经心翘起的睫毛，还有刻意压低的声音，都像只不断吸引他注意力的拇指玩偶，吸引他的目光。 程清章在草稿列举的圆珠笔突然停下，抬眸望向程玉载。 程玉载乍然回神，“怎么了？” “我带你去领教材。”程清章淡淡收回目光。 程玉载这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敲下课铃了。 “好。”程玉载忙不迭答应。 两人去办公室找平代亦时，平代亦看了程玉载几眼，眼神有些不满，“怎么请那么长时间假，昨天生日过的怎么样？” 程玉载知道平代亦不了解他的情况，只是说，“不好意思平老师，下次不会了。” 平代亦神色锐利打量着眼前的Omega，一开始让程玉载转到一班，她是不同意的，但看在程玉载上课还算认真的份上，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到一班才几天，就请了一个星期长假，这在课程紧张的一班是绝无仅有的。 平代亦盯学生成绩盯得紧，对这种非必要的请假，不会批准。 但这又是校长亲自给人请假，平代亦态度再怎么坚决也得给校长面子。 可没想到，程玉载才休假了没两天，校长又笑呵呵请她去办公室。 一看校长无事献殷勤的态度，平代亦便知道没有好事。 果然！ 校长图穷匕见，要把程玉载转到普通班。 平代亦当时脸色就沉下来了：“你要把程玉载转班我没意见，这样吧！你也要把我转了，怎么？您是不是不仅想把我撸下去，还想把我开了！” “您如果不满意我的教学，请您把教育局开的解聘合同给我，我自己走！” 校长只得赶紧赔笑，平代亦没在工作上犯错，就算是领导也不能随便找人麻烦。 而且他们虽然是上下级，但同为编制，说白了也就是同事关系。 “行了，我会给你重新弄一套教材，出去吧！”平代亦冷着脸看了眼跟程请章一块进来的程玉载，忍了忍没有发作。 要是小Omega受不了一班紧张的学习氛围，那就自己来说，她绝不阻止。 程玉载不知道他缺课的这几天险些被换了班，自然更不知道平代亦因为他跟校长发生了冲突。 他从办公室出来，难言地皱了皱眉，心道以后不请假了，免得平老师不爽，一脚把他踹出一班大门。 平代亦给她找了上届高二留下的课本，上面还有满满的注释。 上午的课平静度过，他们四人收拾完手上的课业，准备去食堂吃大锅饭。 还没走出教室，后门就传来元雯叫程玉载的声音。 昨晚元雯就跟周夏阳他们见过面。 周夏阳：“小玉米朋友，你要跟我们一起去食堂吗？” 元雯就是来找程玉载，看他边上还有三个人，凉凉看他们一眼，“不吃。” 今天可是他这几年起的最早的一次，就是为了遵守跟小玉米的承诺，早上撑着半条命到校，还没认出讲台上老师的脸，生物钟先一步把他打败，趴桌上睡死过去。 学校课桌可没有家里大床睡的舒服，他半梦半醒，想起跟小玉米的约定，又爬起来问周边人上的什么课，企图跟上课程。 实际上，元雯听了两耳朵，脑子就打结了，好不容易昏倒午休，第一时间就跑来找他的小玉米。 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小玉米跟别人有说有笑。 “不吃食堂，我们去吃外面的粤菜。”元雯板着小脸，想到这是小玉米的同学，他又不在一班，小玉米还得靠他们罩着，他不能跟小玉米同学关系闹得太僵。 元雯小脸上扬：“今天我请客，你们可不许跟我抢。” “好哇！有口服了!”周夏阳第一时间赞同。 小玉米朋友肯定是冲着小玉米来的，他们沾光了。 五个人结伴而行，元雯常去的餐馆离一中远，最后还是周夏阳同桌选了附近一家好吃的粤菜馆。 元雯紧锁着眉，等看到餐馆环境还可以，才舒展眉毛，豪横的让服务员拿每个人拿一份菜单，随便他们点。 他这么做，也是告诉程玉载朋友们，他不差钱，只要照顾好程玉载，好处不会少。 程玉载看着元雯大方的做派，怎么会不知道元雯在想什么。 周夏阳他们都是识礼数的人，只点了两个简单的炒菜，并说中午吃太多下午会犯困，就合上菜单，主菜让元雯自己点。 “吃这么少？”元雯当他们是不好意思，一口气点了五六道大菜，还是程玉载拦下才作罢。 “小玉米，你陪我去洗手间。”等大家都入席，元雯才抬眼单独跟程玉载说话。 “怎么了？”程玉载站起来。 “你陪我！”元雯撇嘴，用眼神示意程玉载快跟上。 程玉载只得跟着元雯出门，七拐八拐找到卫生间，元雯一把反锁上门，把程玉载推到洗手台边上。 程玉载后腰抵着台边，不解地看着元雯。 “不许动！”元雯神情凝重，在程玉载身上嗅了好一会儿，才恶狠狠道，“你转身背对我。” “要干嘛啊？”程玉载被元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听话转身。 程玉载从镜子可以看到元雯脑袋往他后脖颈凑上去，他本能身体一僵，就见元雯鼻子在他腺体两厘米处停了下来。 “还好。”元雯放开程玉载，神色没有刚才那么凶恶。 从教室看到小玉米第一眼起，元雯就注意到他身上穿的衣服不合身，介于昨天小玉米离家什么也没带，小玉米穿的可能是那个Alpha的衣服，加上一班空气里混杂着各色Alpha信息素，他没有闻到闺蜜身上是不是Alpha的信息素，特地把他单独支出来查岗。 “不行的话，你还是跟我住好了。”虽然今天没闻到闺蜜身上有Alpha的味道，难保以后不会被占便宜。 “不用了，我跟学神也住不了多长时间。”程玉载看元雯的举动，知道元雯是怕他受欺负。 这个世界对Omega的教育普遍比较重视，像元雯这样的小混子，也知道要保护好腺体不能被轻易标注。 一旦Omega的腺体被终生标注，即便那个Omega不喜欢那个Alpha，也大概率会因为信息素的影响，想要跟那个Alpha共度一生，而且清洗标记的手术风险很高，即使清洗手术成功，Omega的身体也会造成巨大伤害。 尤其是，Alpha和Omega有着不平等的生理差别，Omega一次只能被一个Alpha标记。 在远古时期没有清除标记手术，Omega一旦被标记，就会成为那个Alpha的附属品。 而Alpha却可以同时标记多个Omega。 虽然现在标记早已成为爱情和代表着相守一生的承诺，但还是有很多Alpha出于天生的兽性，或欺骗，或强取豪夺，标记别的Omega。 法律虽然明令禁止，但阻挡不住一些兽/欲凌驾人性之上的Alpha，以标记数拿来证实自己的强大。 “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你等着吧！不许穿这种丑了吧唧，毫无设计感的衣服，晚上我陪你去买。”元雯装出凶巴巴的样子。 …… 程玉载没好意思让男主帮自己买衣服，而且跟男主出去逛街也特别不好意思，他试穿衣服，男主在外面等着，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尴尬到抠脚。 元雯则不一样了，一个可爱的Omega，不等程玉载尴尬，拉着他就在一个个店铺中打转，而且买一些私人物品的时候，元雯还会暗戳戳跟他分享那些牌子穿的特别舒服，Omega适合穿什么款式，还有那些不拿出来售卖的内裤，有冰丝款的，穿上去那感觉—— 程玉载赶紧打住，买了普通款日常服，又借钱买了一部足够日常使用的手机，又拜托元雯帮忙留意有没有卖二手衣服的渠道，才跟元雯告别。 他跟程清章有固定生活轨迹，相比程清章每天家里医院学校便利店四处转，程玉载就轻松了许多。 他原本也想找一个兼职，维持日常生活。 可一中月考前，平代亦特地把他叫到办公室谈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程玉载这次月考成绩没有明显上升，她要考虑程玉载还能不能继续留在一班。 程玉载立即打消兼职的念头，月考这段时间几乎跟周夏阳黏在一块复习。 好在月考有惊无险，他上辈子底子还在，加上平时上课没有松懈，这次考试成绩比期中考有飞跃的进步。 拿着考试成绩，程玉载估算了一下自己的真实水平，勉强挤进一班的平均水平。 不过考试，他还收着力，原主之前没把精力放学习上，他进步太快也不现实。 生活还算平静，程玉载沉浸在一班的学习氛围中，没有程家宁家的糟心事，能投入更多精力学习。 唯一不变的是，他手头上一直没钱，日常吃饭还要花男主的钱。 程清章本来就手头拮据，还要分担他的伙食费，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程玉载还是很过意不去。 好在，元雯给他挂的二手平台有回应了。 二手衣服本来就不好卖，加上这衣服又没有吊牌，谁知道是不是仿的。 程玉载那套小西服不适合一般场合，加上他体型纤瘦，劝退了一批想买的人。 找个合适的买家不容易。 等了十来天，那套小西服才卖出去，但出的价格只有元雯挂上去的三分之一。 钱到手的时候，程玉载才大松了口气，第一时间把买衣服和手机的钱还给元雯，剩下的真的不多，好在解了燃眉之急。 程玉载在小区内的生鲜超市买了当季水果，鸡腿，和一些配料。 前世他大部分时间是独居，其实有一手不错的厨艺，只是来到这个书中世界，他手艺没有用武之地。 最近男主接了一个活，每周末两天给一个小学生上两节课，就在小区内。 程玉载就主动接了做饭的活，给男主减轻一点负担。 香菇干倒入温水泡发，程玉载快速将鸡腿切成块焯水，而后将土豆滚刀切。 简易版黄焖鸡在他手下有条不紊制作，煮好米饭的电饭锅哒地跳了一下，程玉载赶紧拔掉电插头，锅里的黄焖鸡汁水也开始翻滚，发出阵阵香味。 大门被敲了几声，隔壁的租户不耐烦开门，还低骂了一句。 油烟机和电炒锅运作的噪音掩盖了门外的声音，等木门传来咚咚的敲门声，程玉载才恍然惊觉，是有人来找他们。 犹豫了一下，程玉载关掉抽烟机，隔着门出声，“谁啊？” 敲门的声音一顿，过了好一会儿，门外传来虚弱的女声，“我来找程清章？” 程玉载眉头微拧，谁会来找男主？ 他迟疑了一下，打开身侧的木门，直视看向前面的女人，紧接着，他瞳孔猛然一缩。 “你好，我是来找程清章的。”任兰笑着站在门口，门内是一个纤细的身影，并没有儿子。 她虚弱笑笑，病气的脸透着苦黄色。 前几天，程清章跟她说搬家的事情，任兰埋怨程清章擅作主张，也不放心他，想要亲自来看看，可程清章并不想让她出院。 好在儿子没有瞒着她住址，今天她检查完身体，感觉身体比往常有劲，就换上便服，一路坐公交车来到儿子给的地址。 刚进入小区，任兰就担心儿子年纪轻被人骗了，也心疼程清章不会省钱，这样地段的房子，租金肯定不便宜。 按照地址找到这栋楼，好不容易找到儿子住的房间，敲开门竟然是一个不认识的Omega，任兰慌了一下，害怕自己找错地方，特地说自己来找程清章的。 没想到那个Omega神色却有些异常。 任兰往房间里面看了看，来不及询问这个Omega跟儿子是什么关系，就见Omega脸色极难看地沉了下来。 “你认识程清章吗？我是他妈妈。” “我是他同学。”程玉载声音发紧，极力掩饰自己的失态，“他现在不在家。” 他真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任兰，突然见到，让他措手不及。 任兰往里面看了一眼，说不准这个Omega跟儿子的关系，虽说是同学，但程清章从小到大，从来没带人回过家。 而这个Omega，儿子从来没跟她提起过。 任兰细细打量了程玉载一眼，一边拉开门走进去。 她发现，这个Omega在儿子家里做饭，而Omega在这个房子十分从容，一副对房子很熟悉的模样。 这个Omega长得也十分好看，清秀娇气。 程玉载忍了忍，还是拧眉，“阿姨，您有事情吗？我叫程清章回来。” 任兰却笑了笑：“不好意思，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在这等程清章回来。” 程玉载没有说出名字，他转身换上鞋子，“我去叫他，您在这等等。” 他不想跟任兰呆在一个空间，任兰换掉孩子后怕人认出两个孩子，带着程清章就再没有回过程家，连偷偷见原主都没有。 但，在任兰到程家做奶妈时，程修远已经给孩子取了名字，任兰是知道她换过去的亲生儿子，顶替的身份叫程玉载。 不等任兰反应，程玉载带上门就走。 任兰看着Omega转身的背影，眉头微蹙。 这要是儿子的朋友也就算了，要是他喜欢的人，任兰不太满意，只是这个孩子，让任兰有种莫名的感觉。 一时找不到头绪，任兰也没往深处想，她望着儿子新租的房子，愁苦的脸稍稍舒缓。 她儿子还算有计划，应该是她医药费有人资助，儿子才重新租了房子。 任兰看这个房子，清清爽爽的，怎么看怎么满意，自发动手收拾房子卫生。 等打开衣柜的时候，任兰突然想起多年来珍藏的相册，在衣柜翻了很久，也没找到。 “不会丢了吧？”任兰不死心把衣柜中折叠整齐的衣服搬出放到床上，翻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正想放弃，程清章回来了。 任兰往儿子身后看去，“你同学呢？” 程清章眉头轻皱：“他出去有事，妈，你怎么自己来了？” 任兰含笑道：“妈不放心就来看看，刚才帮你把卫生弄了一下，对了你饭吃了吗？你同学好像给你做了中饭。” 程清章看了一眼汁水浓郁的鸡腿土豆，没有接任兰的话，“我送您回医院。” “我在坐会儿。”任兰没有回医院的打算，而是盯着儿子的眼睛，发问，“刚才那个Omega是谁？跟你什么关系？” 程清章神色冷淡：“同学。” “同学怎么会到家里来？还给你做饭？”任兰板下脸，她眉宇间尽是疲软，发怒时，神色也没有威严感。 程清章却眉宇一皱：“您想说什么？” 任兰轻叹口气，温和望向儿子，语重心长，“清章，你知道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学习——” “妈！”程清章打断任兰未完的话，“您想说的，我都知道，可以不说了吗？” “……”任兰望着儿子沉下脸的样子，神色暗了暗，不敢触怒现在唯一的依靠。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带着别人家的熊孩子出去完啦！ 熊孩子精力实在太强了，我都累瘫了，他们还生龙活虎，能把人折腾死! 回家后本来想小眯一会儿就起来码字！结果直接睡过去啦！ 实在不好意思！ 第43章 任兰没再多留, 离去前，她想起相册，“对了, 妈的相册你放哪儿了？” 程清章皱眉想了会, 转身把衣柜上方的行李箱取下。 任兰是个念旧的人，受委屈时，会拿出相册怀念以前幸福时光，那本相册记录了她前半生重要时刻的影像，搬家时程清章特地保存了下来，“在这。” 程清章从行李箱背面的网兜里抽出一本封面印着百合花的册子，封面的花底已经褪色。 任兰接过相册，眼中露出怀恋的神色, “没丢就好。” 程清章没有说话，带着任兰出门，打车送任兰回医院。 一路上，任兰捧着相册，识趣没再追问儿子她看到的Omega身份。 “对了，清章，今天中午妈和你在外面吃饭。”进医院前，任兰突然开口。 “怎么了？” “你生日那两天一直没时间，妈现在给你补上, 陪你吃顿饭。”任兰眼睛在附近街道搜索，最后目光停在一家快餐店上，“随便吃点什么也好。” 程清章顺着任兰的目光看到快餐店，这个时间正是快餐最拥挤忙闹的时候, 面对母亲希冀的目光, 程清章点了点头。 距他生日过去十几天, 生日刚过的那两天，任兰就说过几次要给他过个生日。 程清章没放心上，生日对他而言，同一年其他时间，同样普通的一年，过不过都一样，但是任兰几次三番提起这事，程清章心里总有些触动。 “说不定，明年，妈就陪不了你了。”任兰盯着儿子平淡的神色，悠悠开口。 程清章脸色冷了下来，“您别多想了，说不定明天就有配试成功的，先进去吧，要没位置了。” “唉。”任兰叹口气，带着一层白雾的眼睛盯着看着清俊的脸庞，眼神渐渐飘远。 吃完饭，从快餐店回来。 任兰摆手让程清章回去：“这点路，我自己走回去，你同学是不是还在等你？” 程清章很想应付母亲说不是，但家里小Omega确实还在等他，任兰突然出来，他提前从雇主家离开，下午还得再去给小孩补课，晚上还得送小Omega去面试一家密室逃脱的兼职。 “不差这点时间。”程清章坚持送任兰回病房。 任兰叹口气，任凭儿子送她进房门，陪了她一会儿才走。 “这是你儿子啊？真孝顺。”跟任兰同病房的老人已经可以出院疗养，空出来的病床马上有新的病患住进来。 这次的病友是特地从外地转来的，肝癌晚期。 “还行。”任兰在外人面前极力展现出自己为儿子着想，儿子也出息孝顺的场面，“我说过不用带我出去吃，省点钱的，你看，前几天就随口说了一句想以前的事了，就帮我找了相册回来，我都忘了放什么地方了。” “你儿子不错了！看上去还在上学？” 任兰笑容微微收敛：“可不是嘛！看他累我也心疼。” 说着，任兰目光向下，手指摩挲过相册上那朵趋近黑白的百合花，里面放着她从小到大的相片，相册里的她，不论是微笑还是哭泣，身边都有疼爱她的亲人。 但随着时间流逝，最亲近的人都已离去，小时候见过的亲戚好友，也慢慢走远，只有相片承载着从前有过的温情。 任兰一一翻过，重温了从前的光景。 她没想过自己会得这个病，这段时间，她逐渐感觉到疲惫和乏味。 这场病，好像把她跟从前的世界割裂开来，恍若隔世。 或许，这就是报应？ 任兰快速将这个想法摒弃脑后，有时候她看着清章的任劳任怨伺候她的样子，想起他还小的时候，冷着一张稚嫩的小脸，用眼神跟程大海对峙的时候。 她只有无尽的后怕和庆幸。 还好！还好她儿子不用承受这些，他肯定活的很好，这辈子衣食无忧，将来会娶或者嫁给一个优秀的人，幸福和美度过一生。 这些年，怕暴露，她狠下心，从来没去看过儿子一眼。 但她可以从很多渠道知道儿子的养父信息。 这么有钱的人家，就算后来主人家又生了几个孩子，也不会亏待她儿子的。 任兰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咦？”翻过全本相册，任兰突然发现少了一张外婆抱她的照片。 外婆去世的时候，她只有四岁，她保存关于外婆的相片只有一张外婆抱着满月的她一张相片。 任兰又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还是没看到那张照片，她回想了一下上次翻相册的时候，将相册翻回第一页，看看有没有两张相片贴在一起的情况。 “任兰。”病房门口传来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 任兰抬眼一看，见是一身白大褂的简医生，立刻放下相册 ，“简医生，您找我？” 简星光薄凉的凤眼透过明亮的镜片注视着任兰，他神色冷冷淡淡，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遮挡在眼镜框后面，看上去公事公办，没有人气，但对人又彬彬有礼，挑不出错。 住院部的病患和医护都对英俊又医术高超的他很服气。 “你□□有消息了，让你家属过来一趟。”简星光右手拇指抬了抬眼镜，陈述般下达通知。 “啊！”任兰一时反应不过来，随后被巨大的喜悦冲击，“真？真的嘛？终于轮到我了？” 要是能活着，谁想死啊！ 她现在也不用愁医药费！这真是太惊喜了！ “好好好！简医生您等等！我马上让我儿子回来！”任兰惊喜过望，菜色的脸也涨红起来，有几分虚假的健康红润，因为太过激动，她握着手机的手，不可抑制颤抖着。 程清章接到任兰语无伦次的电话，清俊的眉宇一拧，等听清任兰说什么后，立刻从公交站折回，“我马上过来！” 程玉载在小区徘徊了许久，确定任兰已经离开后，才转回房间。 煮好的鸡腿土豆没有喁稀団。动过，掀开玻璃锅盖，热腾腾的雾气向上，糊了程玉载一脸。 他洗好碗筷，等着男主回来一起吃饭。 刚把碗筷放到桌上，微信电话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程玉载愣了一会儿，才皱眉接起电话，“您好，简医生吗？请问有什么事？” 从资助的事成功后，他就没跟简星光联系过，都差不多把人忘脑后了。 简星光冷冷听着手机那头清脆柔软的声音，光是通过那特属于Omega音色，他眼前就浮现出，小Omega生涩又执拗的样子。 那双圆润的荔枝眼，像一颗一戳就爆的水晶球，盈盈发亮，又引诱着自制力不足的孩子，伸手，掐爆他。 不论在听到Omega声音的一瞬，脑子闪过多少种念头，简星光语气依旧冷淡而疏远，“程先生，有必要通知您一声，您资助的病患已经等到合适的器/官。” 没想到是这个消息，程玉载松口气，他看了眼时间，难怪男主还没回来。 “好的，我知道了。”程玉载语气不变，“容许我问一下，我账户没有异常吧？” 他已经换了手机和号码，原来的扣款记信息不会再发到他手机上。 还好，之前他是借了宋佳媛的势力，给任兰资助，不然他从程家离开的那一刻，任兰的资助就停止了。 “没发现有问题。”简星光声音停顿了一下，缓缓开口，“肝脏移植手术医药费没有报销，加上术后至少半个月icu观察，半年甚至数年的疗养，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请您保持账户余额充足。 ” 程玉载皱眉，知道这是医生对他经济状况的确认，以免导致下了手术台，结果任兰没钱住ICU的局面，“好。” 听到Omega声音，简星光挑起半条眉毛，“肝脏移植手术风险很高，就算成功，也不排除排异情况，望您知悉。” “知道了。” 挂断电话，程玉载胸口像堵了一块石头。 简星光的态度，程玉载没有意外。 简星光本身就是一个外表看上去风轻云淡，实际控制欲很强的人。 只是不知道简星光现在对男主有没有心思。 按照男主对简星光的吸引程度，简星光应当早已将男主当作了自己猎物。 只要他卡里的钱不拉跨，简星光应该会竭尽全力救治任兰。 但此时，程玉载不能保证，宋佳媛给的卡，里面余额是否充足。 更让程玉载担心的是，宋佳媛一时半会儿没注意他还有张卡在源源不断资助医院里的病患，要是宋佳媛突然发现这事，她又跟程修远同气连枝，到时候拿任兰的医药费做文章的话，他是不是得乖乖回去看宁宜年脸色。 算了，要是真被宋佳媛拿捏了，那就回去受几天气。 按照原著，任兰千辛万苦肝脏移植后，不知道是经历过生死，还是因为术后躺在icu想了许多，或者是看着男主因为巨额医药费焦头烂额却不让她担一点心，良心发现终于把真假少爷的事说出来。 不过后来，任兰的任务完成后，作者还是让任兰死于器官排异，也算是了了男主对原来那个家最后一点眷恋。 说句良心话，如果不是为了减轻男主负担，程玉载根本不会资助任兰。 这个女人，或许是善良淳朴的，但她也有自私阴暗的一面。 也正是因为她一次大胆的恶意，改变了原主跟男主的人生，也是任兰造成了一切的悲剧。 程玉载对她没有一丝感情，任兰或许是爱男主的，但毫无疑问她更爱自己亲生的孩子，她可以肆无忌惮让男主承受着本该是原主的责任，眼睁睁看着男主因为她的病情饱受生活的折磨。 要他真的是原主，程玉载还会为任兰无条件对亲生儿子的爱触动。 但作为一个局外人，程玉载内心没有波动，只觉得任兰自私又可悲。 不过，程玉载还是得想办法拿钱供养着她，让她走完剧情。 之后任兰走完剧情会不会继续死于器官排异，还是有幸活下来，程玉载都不会对任兰负半分责任。 就算是遵从法律，任兰没对原主负过半分抚养义务，程玉载不需要为她赡养。 而任兰想要继续依靠男主，即便男主可以不计前嫌赡养任兰，但程修远跟宋佳媛的怒火，也不是任兰可以承受得起的。 要不是任兰死得早，下场或许比原主还惨。 程玉载眸光平静，他手机再次振动，这次是男主发来的信息，让他自己吃饭，中午回不来了。 应当是也知道了□□的消息。 程玉载睫毛一颤，还是冷着脸给程清章发去消息：学神，我继续住在这里，阿姨没意见吧？ 男主很快发来消息：是我妈妈病情有好转。 住在一起小半个月，程清章从来没主动提起任兰的病情。 程玉载索性就当不知道，现在见程清章透露任兰生病，程玉载直接回复：什么病啊？在哪家医院？我来看看阿姨。 男主自然是谢绝了，程玉载便切出微信，刷了会儿视频，平静自己的内心。 等男主回来，再说吧！ 另一边，医院内。 程清章第一时间赶到任兰在的病房。 任兰脸上还是喜悦的神色，眉眼上常年挂着的愁苦都被冲淡了几分。 “哎呀！你们运气好，这么快就等到□□了。”任兰同病房病友也跟着高兴，“你是什么病来着！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等到我的肝脏了。” 任兰应付了病友两句，激动拽过儿子的手，“简医生要我们去他办公室，太好了！没想到太惊喜了。” “走吧！妈！”程清章神色也轻松不少。 虽然肝脏移植后还有还有两道难关要闯，但总比生的希望在第一关就被掐死要强。 “要是真的做手术，妈到时候还要人照顾……”开心过后，任兰想到她恢复期离不开人，欲言又止看向清瘦但背脊挺得笔直的儿子。 程清章神色未变：“到时候我休学，先照顾您。” “这，你学习也很重要，我恢复期最少也要半年，要是两三年恢复不好，太耽误你了。”任兰忧心忡忡。 程清章有自己的主意：“到时候再说，比起学业，肯定是您重要，等您恢复了再重拾学业也不急。” 听到这话，任兰想说什么，但看着儿子冷静的侧脸，她拍了拍儿子手背，“辛苦你了。” 程清章却眉间一动，淡薄的眼瞳，尽是冷色。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哦！ 第44章 “很幸运, 是监狱里一个无期徒刑的罪犯主动捐献肝/源，正好又与你母亲匹配。” 简星光示意两人坐下，他半靠在雪白的墙壁上, 从他身后的窗户可以看到住院部进进出出的大门。 “按照正常流程, 器/官捐献是不允许透露捐赠者的身份信息。”简星光静静看向神色激动的任兰，和站在她身后，神色平淡的少年。 他不动声色勾起唇角，“但这次捐献，是捐赠人特地要求告知病患，他主动捐赠，只要求病患家属替他写一封信。” 任兰听得云里雾里，她上学不多, 这些年又被各种生活的苦困折磨，听不出简星光的未尽之意，下意识望向她这个聪明儿子，“什么意思啊？” 程清章也皱眉看向简星光。 简星光与程清章冷冽的目光对上，他缓缓点了下头，“他被判无期了，在监狱里就算好好表现减刑，也有二三十年要熬，他想要接受他器/官移植的家属, 写请求减刑的信给监狱。” “可以啊！这完全可以！”任兰大松一口气，她听简医生特地说明本来不该知道捐赠信息这事，还以为有别的难办的原因，写一封感谢信, 简直太容易, “清章, 到时候你一定要好好写一份感谢信，他这是做好事，咱们应该感谢的。” 程清章微微凝眉，目光从未在母亲的主治医生脸上移开。 简星光轻轻点头：“那是最好了，不过——” 话音一转，简星光渡了层光般的眼眸，不轻不重落到任兰身上，“您不好奇，他是犯了什么罪进监狱吗？” 像是喃喃自语般，简星光声音如深夜中的低语，“毕竟，能判无期，可不是小罪。” 任兰被简星光这么一提醒，才想到捐助人特殊雨吸湪队。的身份，她迟疑，“这不会影响捐赠吧？” 简星光轻笑了一下，他英俊如尺子刻量出来的脸，透着深层的冷意，“只要捐赠人不反悔，监狱会积极配合，只要他体检后，没有传染疾病，你的身体也适合手术，手术就可以如期进行。” “那就好。”任兰勉强笑笑，“那我手术具体是什么时间？” “要先做详细的检查，各项指标都稳定，才可以。” 简单谈话后，任兰吃了定心丸，简星光电脑插入医保卡，输入接下来要检查的项目，让程清章带任兰去指定地点做检查。 离去前，程清章掏出一封素白的封信，“简医生，虽然您不方便告知我母亲的资助人信息，但我想您一定能联系到他，可以替我转送这封信吗？” 简星光望着那封信，细长的手指没有犹豫接过信封，轻笑道，“有机会，我一定转达。” “谢谢！”程清章轻扯了下唇角，走出办公室大门前，他脚步微顿转过身，望向太阳光线下的身影，“捐赠人，是犯了什么事？” 简星光却微挑起眉，笑着回视，“这对你母亲来说，重要吗？” 程清章眼中闪过一抹暗光：“我知道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简星光不再刻意维持脸上的弧度，他微微上翘的唇角像被熨斗抚平，眼中也透露出没有情感的冷来。 修长的手指夹起桌面的那封素白信封，简星光面无表情靠在身后那张网格弹力椅背上，冷冷看着那封信。 “简医生，是小妹妹的情书还是患者的感谢信啊？长得帅就是受欢迎！”同办公室的女医生吃完午饭回来。 “没什么。”简星光收起那股瘆人的冷意，含笑将信放进抽屉。 “还是年轻好。”女医生只当又是简医生的某个追求者，“我去倒杯水，对了，任兰的手术可以定了吗？” “身体检查结果出来就可以排手术了。”简星光保持着对同事的礼貌，他不积极社交，但谁能否认，他是个让人有好感主动结交的人。 等女医生出门到水，简星光从抽出那封信，一点一点，撕成碎末，扔进垃圾桶。 任兰住的是三甲医院，医院大，看病人数也多，等任兰排队做完检查已经过了两小时。 得知任兰肝/源有着落后，程清章第一时间向家教雇主说明情况，雇主也算通情达理，给程清章免了这星期的家教课。 回到病房，任兰脸色还维持的奇异的红色。 “妈，你放宽心，别太紧张了。”程清章知道这是母亲过于激动。 “知道了知道了。”任兰心情好，眉目含笑。 虽然手术有风险，但毕竟是等了一年多的肝/源啊！ 总算不是一天天，睁开眼等死了。 “再陪妈妈一会儿。”任兰拿出枕头下的相册，“你看，妈妈以前长得也很漂亮，老了。” 她翻开相册，打开的第一张就是年轻时穿着碎花裙在桃花林的照片，那时候她水灵白皙，脸上还有圆圆的婴儿肥，当时爸爸还在时，说她找的Alpha一定要他把关后才能在一起。 谁能想到，还没等她遇到中意的人，爸爸先一步去了。 “爸爸的妈妈，也就是你外婆，当年也是个大美人。”任兰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外婆去的太早，她已经忘了外婆长什么样，只记得爸爸说过，外婆有双很好看的眼睛，“眼睛很漂亮。” 任兰难得那么开心，程清章坐到她旁边，听她说些家常话。 她翻了翻相册，还是没找到外婆那张相片，“清章，我有些饿了。” “我去买粥。”程清章站起来。 “要清淡点的。” 看儿子走后，任兰收起相册，没想到相片缝隙里，斜出来相片一角。 任兰顺着那一角，把里面的相片抠出来。 看到全貌，任兰一笑，“果然在的。” 相片里，刚过五十的温和妇人正满脸慈爱抱着一个白乎乎的小肉团坐在摇椅上。 镜头中的妇人，眼睛对着镜头，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任兰看了好几眼，正想把相片塞进最后一页的空白相册里。 脑中却突然浮现一双清润的眼睛。 任兰眉目一凝，板着脸死死盯着相片中那双眼睛，优美的圆形弧度，即便上了年纪，还透着对尘世的天真与清澈，那双好看之极的荔枝眼，从没被岁月侵蚀。 一刹那！ 相片里夫人下垂的脸颊肌肉，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壑，突然在她脑海里时光褪色般。 任兰死死盯着那张脸，一个荒诞的念头，侵袭了她的大脑皮层。 任兰越看越不对劲，心里像是关了一直不谙世事的小鸟，不停叫嚣着要飞去宽阔的天空。 “不可以！”任兰眼神一厉，狠狠撕碎相片。 不行!不能让别人看见。 “妈，我回来了。”没几分钟，程清章打包了青菜粥回来，他看着母亲明显急促的神色，“你看上去脸色不好。” “有吗？”任兰惊魂未定，看着儿子冷淡的脸，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我饿得心慌。” 程清章眼中闪过疑惑，没有追问任兰的不对，“那您先喝吧！” 说着，他打开快餐喝，用塑料勺搅拌粥，让热气快些散开。 垂眸时，程清章看到垃圾桶四分五裂的相片。 任兰连忙把垃圾桶踢开，埋怨，“还不能喝吗？” 捕捉到这明显掩饰的举动，程清章不动声色蹲下身给粥吹气，“我喂你。” 任兰记挂着垃圾桶的相片，强迫自己喝完半碗粥，开始催促程清章回去休息。 程清章长羽般的睫毛轻轻扇动，“那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任兰心不在焉，在儿子快要走出病房时，任兰突然叫住程清章，“清章，中午在家里的那个同学，他叫什么名字？” 程清章缓缓转身，淡漠的眼瞳盯着自己的母亲，语气依旧轻缓，“怎么了？” 任兰笑了一下：“那孩子，看上去，很乖。” 像是附和母亲的话，程清章点点头，“嗯。” 等儿子走后，任兰彻底瘫在床上。 应该是巧合吧？ 但是那双眼睛，太像了了！ 其实不只是眼睛像，脸和五官也像，只是外婆是女人，五官更加柔和。 任兰心神不宁，她看向旁边眯眼睡觉的病友，笑着出声，“你有打火机吗？” “啊？你要打火机干嘛？”病友迷迷糊糊睁开眼。 “借我用一下，我烧个衣服的线头。” 拿到打火机，任兰一刻不停，捡起垃圾桶内的碎片往卫生间走去。 不能让别人发现！ 不然她儿子就完了！ 想到中午少年那双带着稚气的荔枝眼，任兰心中无比坚定！ 程家豪宅。 “度假村项目，你父亲让你全权负责，还能应付吗？”程修远好整以暇注视着眼前的少年，气质内敛，心有丘壑，还是S级Alpha，一切都符合他的心意。 “父亲还是让之前负责的前辈带我，能学到不少东西。”宁宜年缓缓出声，“大学后，我就要试着接管家里的生意，先练手。” “嗯。”程修远满意点头，他轻抿泡的浓郁的红茶，抬起眼，望着少年，“今天特地来找我，什么事情？” 宁宜年挂上谦逊的笑，“程叔叔，小玉现在离开家也有一段时间了，是不是该让他回来了。” 程修远眉角有些许冷淡：“不听话的马驹，就该让他受够教训，吃够苦头才能对主人忠心不二。” 宁宜年笑意更深：“可他毕竟是一个Omega，天天住在外人家里，终究不好听。” 程修远眼皮微抬，看着面前含笑的少年。 程玉载还是要嫁给宁家，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想好好磨练儿子，没想到宁家先忍不住了。 他想到那个带程玉载走的少年，眼中掠过一丝了然。 同样是优秀的Alpha，让宁宜年也有了危机感。 “小玉没吃过苦，这段时间应该很不适应，我觉得差不多了。”宁宜年笑意不变，“对了，程叔叔，那个被您圈起来的男人，应该还在煤矿吧？” 程修远顿时了然宁宜年的意图，他这哪是心疼他儿子，分明是想加快驯化他儿子的进程。 半个月，还不足以让程玉载低头，见识底层社会的苦难。 但那个如吸血水蛭，一旦咬上人的肌肤，就要钻入皮肤，吞噬完血肉的父亲，会让他儿子见识到那个少年家庭是多么不堪。 “他的债应该还清了。” “那就，让他回家吧！” 同一时间，宋氏集团，副总裁室。 郑助理正在汇报一天的会议。 “下班时间到了，你做好计划，明天再处理。”宋佳媛从宽大气派的办公桌抬起眼，她今天得掐着点早点回去，这段时间她爱人出差，家里的小公主不能没人陪。 “好的，宋总。”郑助理赶紧合上行程表，趁着老板还没走出办公室，见缝插针道，“小少爷挂的那套西服，我已经买下了，宋总，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宋佳媛凌厉的眉峰一皱：“程修远心硬，你看着点，别让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是！”郑助理连忙低头，“还有，您让我关注的，少年资助的病患，现在有消息了。” 宋佳媛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他，“怎么说？” “少爷偷偷资助的那名病患，确实是那个少年的母亲，病毒性肝硬化，需要大笔钱。正好，我从医院了解到，那个叫任兰的患者，近期正好有肝/源配对成功了。” 宋佳媛挑眉：“所以？他们现在很急缺钱？” “不是的宋总，少爷之前资助的卡，您预存了金额完全足够支付任兰的医药费，您看，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 宋佳媛泛着深邃眸光的眼瞳微微转动：“再等几天，看情况再说。” 郑助理继续请示：“宋总，那我还需要继续调查任兰的过往吗？” “不必了。”宋佳媛想也没想便回绝。 能有什么过往？ 只不过是她那个儿子心里有了想法，跟她一样，心里装了人罢了。 喜欢上一个人，要割舍，宛如撕裂灵魂。 就连她，自认冷静，视为权势利益牺牲情爱理所当然，都会因为爱情后悔，她那个不怎么聪明的儿子，会为一个Alpha奋不顾身，也很正常。 她跟程修远不一样，就是因为爱情的滋味，她对这个儿子倒有了些理解。 而且，想到那个清冷却不掩贵气的Alpha，宋佳媛心里总觉得他有些不同。 第45章 “开饭了！开饭了！”简易砌造的灰土砖房, 原本门的位置空荡，工头冲不远处的煤矿区叫喊。 屋里做了两个简易煤气灶台，一个圆肚大汉负责掌勺, 给他帮忙的是炒菜嘴里还不忘叼着烟头的黄毛青年。 按大家说的, 这菜都不知道是盐多还是烟灰多。 但吐槽归吐槽，就是里面掺了沙子，要在远离人烟的深山吃上一口热乎饭，你就得顺着大厨。 不过这大厨不是正经学厨师出来的，程大海怀疑这特么是那个劳改犯吃伤了监狱饭，出来报复社会的。 他之前吃看守所清汤寡水的菜，还能抱怨两句菜色太素。 现在吃矿区‘工作餐’，他别说嫌弃菜色不好, 就是厨师用油汪汪两天没洗的锅炒菜，他也得面不改色吃下去。 不吃就饿着，下矿饿肚子没力气，完不成指标，下顿接着饿！ 要是不听话，负责人就拿着鞭子站在边上。 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 人都是华国人，说着乱七八糟的方言，身上的煤灰像是侵入肌肤，洗也洗不干净, 问他们姓名，还有人睁着一双大白眼，“我不会写字，没上过学！” “现在社会还有人不识字？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程大海睡在三十人一起打地铺的小黑屋, 跟他边上的工友套近乎, 套情报。 这鬼地方！他实在呆不下去了！ 坐牢都比这地方强！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火气旺的原因, 这破地方蚊子多，蛇虫也多。 白天睁眼是被扒光草木的山丘，下面是深不见底的煤矿，又闷又热，不仅身上，头发上，可能连肺里都是黑色粉末。 再干下去，他得死在这个地方！ 太苦了！ 程大海吃不了这个苦。 但他这些脸上沾着煤灰的工友都甘之如饴，一个比一个平静接受这个工作，他们卖力，留再多混合着碳末的汗都能笑着吃下饭。 监工对待他们跟对程大海完全不一样，还能跟这些人有说有笑。 对着程大海，要是不顺气了，就是一鞭子，可以疼好几天。 “这里好，只要卖力气就能挣钱！”混熟后，程大海勉强可以听懂几句方言，跟他睡得最近的黝黑精瘦青年拿上老式铝制餐盒排队打饭。 今天中午吃的是白米饭和油渣炒白菜，灶台边上还放了盐巴和酱油，可以自己调味。 程大海光是看到菜色，胃里就开始冒酸水了。 但不吃就得挨饿，为了不碰到油腻的铁锅边，程大海用饭勺把边上的米饭挖开，就挑最里面的米饭，炒菜也是尽量只挑油渣，那蔫了不知道多久的白菜棒上还留着点土色，他吃不下嘴。 “别挑了，你挑剩下的谁吃？”排在程大海后面上了年纪的大哥看不惯。 程大海瞟一眼监工，暗骂了声晦气，把打菜勺扔回铁盆。 吃完饭能歇几分钟，再乘着露天升降梯下矿。 程大海就跟不识字的精瘦青年熟一点，也常跟在他身后干活。 “这里，离人多的市集远吗？”程大海不止一次问青年。 “远！我就跟着我二哥去过一次，我也不识路。”青年对着程大海咧嘴一笑，他一笑起来露出一排白亮的牙齿。 “你就甘心在这破地方一直呆下去？”监工不下矿，也就这时候，程大海能跟人多说些话。 跟这些在矿里干苦力的男人比起来，程大海有优越感多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大城市出来的人，见过世面，跟这些字都不认识的人不一样。 “你跟我回去算了，我给你介绍工作。”程大海第一百零八次说起这话。 “不成，我签字了不能走，我不识字，去城里也找不到活。” 程大海啧了两声，这时候，突然对面洞里传来巨响。 青年慌张：“好像洞塌了！” 接着，更严重的塌方声音传来。 程大海知道干这个活很危险，没想到真能让他遇到塌方的事情，一下子乱了手脚，慌不择路在矿洞里跑。 “你别着急，不一定会踏到我们这边。”青年一把拽住程大海。 程大海吓破了胆，不管不顾往外边跑去。 青年看一眼矿洞里面，大叫着里面有塌方，赶紧找人来救人。 程大海哪里管青年，率先一步跑出矿洞，他出来时候，工地上听到动静，休息的矿工正围着矿口，见他出来连忙拽住他，“几号矿塌了？其他人呢？” “不知道不知道！”程大海大叫，惊魂未定甩开众人。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身上有不少擦伤，刚才急着逃命，都没感觉身上痛。 监工被人请过来，看只有矿口只有程大海一个下矿的回来，趴洞口看了眼，“你们里面怎么样？” 程大海心里止不住后怕，要是刚才耽搁在洞里，不被砸死，也困死在里面了。 没想到，洞里居然传来青年的声音，“塌的不严重，我摸到里面去看看。” “别去了先出来，公司会找专业的施救人员过来。”确认完矿洞里的情况，监工站起身，冷冷看了眼程大海。 那眼神跟冰锥似的，又冷又刺人，“想走是吧？” 程大海肝胆一颤，半个月前挨过鞭子的地方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没，没有。” 监工却阴恻恻笑了一下：“想走可以，等救援人员来了，你跟着一块儿走。” 程大海吓得腿都哆嗦了，不知道监工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话。 他精神时刻紧绷着，就怕监工突然甩来有一鞭子，或者直接把他埋矿洞里。 “我，我在这挺好的。” “呵！”监工却冷笑一声，不再看程大海一眼，转身进这矿上唯一一间有房门有空调的铁皮屋。 监工的态度，程大海摸不准，一下午都跟惊弓之鸟似的。 等终于坐上救援人员的车离开时，程大海才如梦初醒，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黄土坡，一下子活过来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施救人员一个个盯着前方，没人理他。 程大海一路看四周的景色，等黄土坡越来越远，山变成熟悉的青色，才放下心，这伙人不是要灭他口的。 虽然不知道监工怎么突然要放了他，但他不认为监工是好心人。 车子开到一个小村口，程大海就被施救人员扔下车，车子离去前，一个带头的施救人员塞给他一张纸条，“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这还是不算苦的，你要是不去找上面的人，下次就割你一只肾，再把你送乌/克/兰去！知道吗？” 程大海知道要整他的人有多厉害，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点头，“我肯定做，我肯定做。” 等施救车队走远，程大海才呸了一口，打开纸条，上面是一个医院床位号。 程大海仔细看了两眼，也没明白什么意思。 但想到把他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人，要他办事，他根本不敢违背。 倒霉日的，先回去再说！ 程玉载自然不知道有麻烦正在回来的路上。 他饭量小，吃了半碗土豆，便放下筷子。 原本按照规划，他会去面试剧本杀主持人，但任兰要做手术，这事就泡汤了。 任兰没人照顾，男主经济条件又不允许他长期请护工。 程玉载胃顶顶的，也不知道是撑的烦的。 他把剩余的鸡腿土豆盛起来，放在电饭锅里保温，又翻了一下冰箱，里面还有半颗白菜，正好晚上炒个白菜，跟男主对付一餐。 下午四点，程清章才从医院回来。 程玉载站起来观察他的神色：“学神，阿姨还好吧？” 这时候，他是不知道任兰具体病情的。 “是好事。”程清章回家，便看到小Omega郑重其事的问他。 他从来没跟小Omega说过母亲的事情，他的肩负的重任，没必要让小Omega承担。 想到是他中午的微信，透露了母亲的病情，小Omega是不是一直在为他担心。 “是怎么了？阿姨的情况不好吗？”见男主神色冷淡，不想多谈的样子，程玉载只得自己打破这个话题。 按照原书的描述，还有他对男主的认知，任兰移植肝/源后，他一个有没有经济实力学生，会选择休学照顾任兰。 虽然书中，任兰最后说出了真相，本人也会死于器官排异现象。 但程玉载还是不想男主就这么简单休学了。 毕竟这不是小说，程清章在他眼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个世界的人物走向也早已偏离了原书轨迹，要是任兰选择守护这个秘密，她也在手术中成功存活下来了呢？ 真的要男主搭上几年时光，照顾任兰？ 要是对他疼爱的亲生母亲也就算了，任兰？ 程玉载光是想想就要吐血。 程清章看着眼前焦急的Omega，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你不用担心，我妈是肝硬化，必须移植肝/脏，今天就是有好消息，她等到肝/源了。” 程玉载圆润的大眼微微睁大：“太好了！那哪天也去看看阿姨，换器官是大手术，阿姨今后需要人照顾吧？到时候我跟学神你一起照顾阿姨吧？” 程清章透彻的眼眸闪过意思愣怔，他完全没想到程玉载竟然有帮他照顾母亲的想法。 “我过几天应该会休学。” 程玉载笑脸就像被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他盯着男主的眼睛，脸色有调节成为难，“不再考虑一下吗？我也可以帮忙照顾阿姨的，没到非休学的地步。” 他已经从程家出来了，结局不会再差了。 在男主眼里，他已经是一个被护着的兄弟了。 就算他们真假少爷身份揭露，在男主视角里他程玉载也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男主应该不会恨他。 他不能再让男主为任兰牺牲了。 要是任兰不主动说出真相，那就他自己来捅破窗户纸。 程玉载望着程清章挂着忧愁的眉眼，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了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浅试一下万更 第46章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 任兰身体情况稳定，适合手术。 捐献者也在监狱安排下，到最近的三甲医院做了全身检测。 经过商议, 任兰的手术时间最终定在了十二月一号, 周四这天。 到时，捐献者也会被推入手术室。 手术时间确定后，程清章就向平代亦请了一个星期假，专门照顾任兰。 任兰原本的担忧从无法手术，变成了对手术的恐惧。 程清章不得不花更多时间陪任兰。 “清章，不知道怎么的，妈有点不放心。”任兰靠坐病床上，剥开一个青皮橘子, 鲜嫩的汁水滴到床单上，她还目光涣散盯着前面那块白色的墙壁。 自打知道那天在程清章家里看到的Omega可能是当年换走的孩子后，任兰就心神不宁，总想多看几眼，把他的长相刻在脑子里。 万一，她死在手术台上了怎么办？ 总得让她在死前，多看一眼自己孩子。 但她又不敢，她守护这个秘密十八年，要是被发现就功亏一篑。 难道她要让自己亲生孩子, 跟着自己过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吗？ 当年能狠下心把孩子换了，现在她也能硬下心肠当作不知道！ 任兰不停对自己说，只要她当作不知道，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 她儿子就可以过富裕的生活！ 任兰强忍着思念的痛苦, 她看着在自己病床前任劳任怨的养子, 心里升起一股矛盾的幽怨。 她想看到的，不是这个孩子啊！ 但她身边，也只有这个孩子。 任兰抿唇笑了一下：“你也陪妈妈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妈妈现在也不需要你天天陪，等妈手术好了，你别嫌天天都要看到我这张病脸烦才好。” “嗯。”程清章从鼻腔中轻轻应了一声，这两天任兰精神状况一直不太好，“我不累，我再陪您会儿。” “有什么好陪的，我也要睡了。”任兰微微牵动脸上肌肉，露出一个跟平时无二的温和笑意，“对了，你跟学校请假了吗？” “请了一周。” “一周时间？”任兰眉头微蹙。 程清章解释：“这几天我先陪您，等您手术后，再看情况，需要的话我再休学陪您。” 程清章神色淡淡的。 为人子，为抚养自己的父母做出些牺牲，这是他该尽的义务。 这一年生活有多难，他都挺过来了。 虽然心里也会有失落和悲愤。 但他可以很好处理这两种负面情绪，生活还得继续，阻碍就在那里，倒不如趁早积极面对。 从小见证家庭不幸，程清章已经习惯了负面情绪和压抑心理需求。 他暂时休学照顾母亲身体，哪怕会耽误学业，这无可厚非。 他和母亲都知道现状，也知道能做出妥协的只有他，毕竟推迟学业跟母亲的生命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母亲也默认了他休学照顾自己的事情。 可是程玉载不愿意！ 在他自己都认命把人生排到母亲之后，那个小Omega第一个跳起来反对。 他执拗地申明，休学不是唯一的办法，需要帮助的话，他也可以帮忙照顾母亲。 程清章想起那双闪着晶润光泽的眼眸，第一次觉得，学业和照顾母亲并不是一道单选题。 他也可以偶尔为自己着想，找到两者兼顾的做法。 他可以冒昧打扰小Omega的人生，让他帮着分担肩上的压力。 不可否认，程清章犹豫了，不管小Omega信誓旦旦的帮忙照顾母亲能坚持多久，但他的天真活力，还是让程清章有一刹那的轻松和喜悦。 任兰有些不满，她没急着逼儿子休学，“休学也不着急，妈也是怕你到时候两头顾，会累着身体，对了！”她话音一转，状似不经意提起，“上次我在家里看到的那个Omega还住在家里吗？” “嗯。”家里住着一个异性，程清章知道自己肯定会被指责处事不妥，“我后半夜不在家里。” 他们虽然住在一间房里，但睡眠时间是错开的，很清白。 “你行事妥当，妈是放心的。不过你知道这孩子底细吗？他怎么跟你住到一块了。”想到那个孩子为什么会跟养子住到一起，任兰就心惊胆战。 为什么两个生活环境天差地别的孩子，长大后还能相遇？还在她不知情的时候，住到了自己家里。 “你的年纪还小，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怎么可以让一个Omega陪着我们吃苦，他不是你男朋友吧？” 要只是同班同学关系好也就算了，就怕两人看对眼，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任兰这两天一直担心那孩子的处境。 “他跟家里闹了矛盾，暂时住在我这而已。”程清章言简意赅说。 “什么矛盾那么严重？他到底是Omega跟你一个Alpha住在一起，传出去，对人家Omega名声也不好。” 可以的话，任兰不想这两个孩子有过多交际。 程清章却没有像往常那样顺着任兰，他接过淌着汁水的橘子放到床头柜，“晚上他会来看你。” 任兰愣了一下：“怎么来看我？我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手术后，我有时候忙不过来，他会过来照顾你。”程清章平静开口。 任兰皱了皱鼻子，“这太麻烦人家了。” 程清章神色平静看任兰一眼：“他也在麻烦我，帮我照顾您，也是他主动开口的。” “那咱们也不能真不客气使唤人家。”任兰无意识舔过嘴唇，沧颓的眼睛涌现几分紧张，“别怠慢人家了，他父母也不担心他住在外面吗？” 让一个Omega单独离家居住，那孩子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任兰惴惴不安，又紧张又期待晚上那个可能是自己儿子的孩子过来。 能看一眼是一眼，只要她不说，谁也不会怀疑那个孩子的身世。 让她在手术前突然遇到这个孩子，这是命运的馈赠吧？ 上帝都在怜悯她！ 任兰勉强笑着目送程清章离开，等养子一走远，她坐不住，跑了几次厕所。 “你闹肚子了？”隔壁病床的大哥看她来来回回几次，忍不住问。 被人误会，任兰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去照镜子。” “照镜子？给未来儿媳妇留好印象？”病房就那么点大，任兰跟儿子的谈话他都能听到。 任兰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大哥，你可不要乱说，人家清清白白的Omega，能跟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有什么关系。” “哎？你也别那么说自己家，你儿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有Omega看上也很正常，谁能穷一辈子？”两张病床用帘子遮着，大哥没看到任兰的脸色，以为任兰是为家里情况自卑。 人有个起落很正常，古人还说莫欺少年穷，程清章那孩子一看就是不会被一直束缚在泥潭里的天鹅。 任兰脸拉下来，别过身背对门外那张病床，“你说的对，等清章读出来会变好的。” 脸色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前天说服男主后，程玉载就不停在分析已知信息。 思来想去，还是要破局，他不能一直贪安逸呆在男主家，尽早各归各位才对。 他刚穿来那时候，怕重蹈原主覆辙，小心捂着身世秘密。 现在已经他刷足男主好感度，应当不会再落得个沉江的下场。 而且原主跟男主被换，本来就是两个孩子的悲剧，原主要不是因为一系列迷惑操作，他也是一个受害者。 程玉载决定先看任兰会不会按照剧情说出身世，要是任兰执迷不悟，他再从背后推动进程。 放学回到小屋，男主已经做好面条，电饭锅里还煲着给任兰补身体的鸭汤。 看着简单清爽的面条，程玉载忍不住夸了男主两句，不知道是主角光环，还是聪明的人做什么都不会差，男主的手艺真的很赞。 他自己也会做饭，但每次吃男主的饭菜，都能让他感到惊艳。 “我们现在去看阿姨吧？”吃完饭，程玉载率先开口，虽然男主暂时同意不休学，但要是他表露出一点对照顾任兰的不情愿，男主肯定会不麻烦自己。 程清章顺手收拾好碗筷：“辛苦你了。” “怎么会？我帮忙照顾阿姨应该的，后续还有学神一对一辅导功课，我赚了！”程玉载眉欢眼笑。 两人去的路上买了点当季水果。 到病房的时候，程玉载进门先叫了声阿姨。 任兰内心纠结，又期待看到亲生儿子，乍一听到特属于Omega清润的嗓音，背脊立刻挺直了。 她深吸口气，目不斜视看着门口。 先进来的是拎着水果的养子，后面跟着一个娇软的Omega。 任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养子背后的少年。 “妈？”任兰的眼神太赤/裸，程清章皱眉出声。 任兰一惊，连忙收回目光，她从刚才的失态中找回理智，匆忙道，“清章，你同学来了？还带什么水果！” 程玉载嘴角漾开一抹浅笑，乖顺上前，“阿姨好。” “好好好！”任兰挤出一抹笑，控制着不往少年身上看，但从余光依稀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纤细白皙的Omega，“以后要辛苦你了。” 程玉载挑了下眉，任兰的态度有些不对，“阿姨，不知道学神有没有跟您介绍过我，我叫程玉载，现在借住在您家。” 说完，程玉载维持着乖巧的模样，眼睛却没从任兰脸上移开。 任兰是知道儿子现在叫什么名字的！ 她现在明显跟第一次见到自己不一样的态度，让程玉载怀疑，任兰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果然，听到程玉载自爆姓名，任兰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惊愕的神色。 看来，任兰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您手术后，我也会常来陪您的，这样学神也不用太辛苦。” 任兰局促笑笑：“这不太好吧？照顾病人很辛苦的，而且还会耽误你的学业。” “我不辛苦，辛苦的是学神才对。我跟学神是兄弟，在他困难的时候应该帮忙的，不然学神也太辛苦了。阿姨您肯定也很心疼他一个人扛着，我这样希望您心里也好受点。”程玉载毫不留情往任兰心里扎软刀子。 任兰心疼男主吗？ 应该也是心疼的。 但这个心疼有个优先级，在岁月静好的时候，任兰不介于对男主好，给他做饭洗衣。 当危及自己的利益时，这个心疼就不重要了。 她要是真的爱男主，就不会在男主才上高中时，就心安理得撒手让男主肩负养家，凑医药费。 任兰神色僵了僵，她没想到程玉载会这么说。 这两年，她已经习惯了养子的照顾。 “清章是个好孩子。”任兰勉强挤出个僵硬的笑。 程玉载眸光微冷，不再分给任兰一个眼神。 痛苦也好，难堪也好，任兰的内心世界，他不屑探究。 男主在她跟程大海的教养下，没长歪，简直是个奇迹。 又绵里藏针跟任兰说了几句话，程清章收拾了任兰的衣物回去清洗。 程玉载走的时候，任兰眼神复杂看着他的身影。 程玉载感受到注视，眼睛回视任兰，瞳孔里泛着森森冷意。 任兰被蛰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孩子，怎么看他的眼神，那么狠！ 回家的路上，程玉载笑眯眯跟程清章说，“我感觉阿姨还是蛮喜欢我的。” 程清章微微抬起眼眸，看着一派天真纯良的Omega，眉骨拢起。 到家后，程清章把任兰衣服放入洗衣机，开始补眠。 程玉载则坐在书桌前，完成学神为他定制的基础薄弱题。 他尽量减少声音，以免打扰男主睡眠。 做到一半的时候，门隐秘地响动了两下。 程玉载眼光一凛，回头看了眼男主浅眠的男主，放下笔走到门前，门拉开一条缝隙，躲在门后往外看。 看到来人，程玉载敛气屏息。 “小少爷，宋总有东西让我转交给您。”西装革履，一身精英范的郑助理在门外站的笔直。 程玉载并不意外宋佳媛知道他的住址，他压低声音，“什么东西？” 郑助理从兜里拿出一只手机，是程玉载之前用的那只。 程玉载拧眉。 “这是宋总特地向程总拿的手机，手机跟之前一样没变动过，您手机卡还在里面，您支付软件绑定的银/行卡都还在。”郑助理表明来意。 程玉载知道宋佳媛什么意思了。 她从程修远那里拿来他的手机，是告诉他，在外面闹够了，该回家了。 似是看出程玉载在想些什么，郑助理缓缓开口，“程总还不知道。” 程玉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郑助理继续道：“小少爷，宋总希望可以和您约个时间，见面聊。” 程玉载真没想到宋佳媛竟然是背着程修远把他手机拿回来的。 他支付软件绑定了好几张卡，不仅有程修远的副卡，还有宋佳媛给的两张卡。 宋佳媛这意思，是让他恢复经济自由。 看着眼前公事公办的助理，程玉载没有怀疑，“程总他们都知道我住这里吗？” “是的。”郑助理没有隐瞒。 程玉载立刻猜到程修远的用意，他被赶出程家，但一举一动全在程修远的监视中。 程修远不仅知道自己生活困难，也知道任兰的存在。 他们是在等自己回去求他。 而宋佳媛则选择了更温和的方式告诉他，听她的话。 “我现在可以见宋总。”程玉载身后床上瞄了一眼，确认男主没醒，才悠悠开口。 他没再喊程修远跟宋佳媛这对夫妇爸妈。 郑助理脸上闪过难色，只犹豫了一刹，便点头，“这个时间宋总到家了，但是出来一会儿，应该没事。” “那好，我们走吧！”程玉载转身拿了钥匙，离去前没忘了把男主专门给他定制的练习册带上。 郑助理不动声色看了眼程玉载手上写的密密麻麻的笔记本，“请您跟我来。” 郑助理显然没想到程玉载会主动要求见宋佳媛。 在路上时，郑助理带着蓝牙耳机，跟宋佳媛通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郑助理将他带去了一个高档别墅小区门口一个幽静的咖啡馆。 郑助理将他带进卡座隔间后，便出门迎接宋佳媛。 大约等了三四分钟，程玉载在隔间听到女士高跟鞋声，还有一个小女孩娇蛮的声音，紧接着是宋佳媛略带无奈的声音，“囡囡先跟郑叔叔玩一会儿。” 大约哄了一分钟，小女孩不满的声音才消失。 宋佳媛婷婷袅袅走进隔间。 她卸去了在公司凌厉的妆容，也没有程玉载一开始见到她特意装扮过的精致。 可能是从家里出来的缘故，宋佳媛只穿了一条修身长裙，衬得她看上去高挑美艳，少了几分凌人气势。 她进来时，眉眼还挂着母性特有的温婉。 程玉载毫不避讳看着她，以陌生人的姿态打量这个成功女性。 或许是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次见到宋佳媛，原主那种悲愤的心情，已经影响不到他。 宋佳媛意外地挑了挑眉，程玉载平静的眼神让她意外。 她以为，程玉载听到小女儿的声音，至少会发作一番，但程玉载很淡定，好像根本不在乎了。 “你现在要见我，是有什么事？”宋佳媛凝视着对面的大儿子，语气冷淡得如见一个合作上的伙伴。 程玉载开门见山：“宋总，你知道任兰的事了对吗？” 宋佳媛眼中闪过惊诧：“宋总？你在跟我闹脾气？” 程玉载无视宋佳媛不满的语气：“想必您也知道了我资助任兰的事情，很感谢您没有掐断对任兰的资助，您应该也知道任兰到了关键期，她一号就要进行换肝手术，希望您帮我看着点程总，虽然现在是用您的钱，但这时候如果出了意外，那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程玉载决定来见宋佳媛的原因，是怕程修远他们出幺蛾子。 任兰好不容易等到肝/源，能不能成功移植，那是任兰的造化，不该变成程修远威胁他的筹码。 “你这是故意惹我生气？”宋佳媛眸光微沉，看着眼前的儿子，“我以为，你已经过了缠着要吸引我注意的阶段。” 程玉载拧眉，他跟宋佳媛撇清关系，怎么就成了吸引她注意了，“您误会了。” 宋佳媛无声轻笑，没有纠结这问题，“你说的我可以同意，我可以不断任兰的资助，但我没道理帮你阻拦你爸爸。” 她顿了顿：“毕竟，程修远给你选的路，我也认为，那是最适合你的。” “我不会和宁宜年订婚的。”程玉载直接打岔道。 “因为那个男孩子？”宋佳媛不以为意，“你爸爸不想错过跟宁家资产整合的机会，你跟宁宜年结婚，并不代表你就不可以和那个男孩子来往。只要你想，你甚至可以跟他搬出来住，这样他母亲的医药费，他的学费生活费，你跟他都可以过的很好。” 就跟她和她爱人一样，除了没有那本证书，他们跟普通夫妻没有区别。 程玉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听懂宋佳媛说了什么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宋总，你想多了，我跟程清章只是好朋友，我不想跟宁宜年订婚，程清章又收留了我而已。” 宋佳媛竟然怀疑他跟男主是一对？ 哒咩！程修远他们该不会也那么认为吧？ 程玉载觉得可笑，他盯着宋佳媛琥珀色的瞳孔，“虽然在你们眼里一个Alpha和Omega是好兄弟这事有点稀奇，但程清章是一个喜欢Alpha的Alpha，他喜欢的是同性。” 男主喜欢Alpha这事，程玉载深信不疑。 不论是利益至上的宁宜年，音乐细胞满分的山舟，还是佛手蛇心的简星光都是不折不扣的S级Alpha。 程清章喜欢Alpha，就跟他一个直男只喜欢女性一样，不可撼动！ 宋佳媛眉头蹙了一下，那个少年喜欢Alpha？ Alpha相斥，越是高等级Alpha，对同等级的Alpha厌恶性越强，突破生理限制，喜欢同性Alpha，宋佳媛认为这事概率不高。 尤其是，她还记得少年看程玉载的眼神。 那淡漠的，不从心的目光，只有在注视程玉载的时候，才会露出些许暖意。 “妈妈还是建议你，不要惹怒你父亲。”不管宋佳媛怎么想的，面对被她刻意忽视了十八年的儿子，她能做的只能多加提醒。 她能做的就是给程玉载兜底，至少不会让他摔得头破血流。 “宋总？” 隔间外，传来郑助理的询问声。 宋佳媛眉头一蹙，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郑助理应该是应付不了小女儿了，她一直尽量在大儿子面前提起小女儿，“我得回去了。” 程玉载勾了勾唇，知道她是为了小女儿，“再见。” 宋佳媛看他冷淡的神色，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想到外面闹脾气的女儿，又着急往外走。 “别太过火！”出门前，宋佳媛不放心留下四个字。 听到这四个字，程玉载眸中的光一寸一寸冷下。 心脏强忍的不适，一点一点释放。 只要看到宋佳媛对小女儿的维护，他的心脏还是会忍不住抽痛。 没一会儿，郑助理返回，送程玉载回家。 到房子的时候，程玉载钥匙刚插进锁孔，原木色门就从里面打开。 男主站在门后。 程玉载怔愣了一下，咽了口唾沫，“你什么时候醒的？” 程清章低垂着眼皮，掩饰着微冷的瞳色，“差不多你走的时候。” “我出去了一下。”程玉载看着男主冷峻的神色，没有选择欺骗男主，“是我妈妈的助理找我，我出去是见我妈。” “你要回去了？”程清章反问。 程玉载摇头往里走：“我不会走的，我回去就要被逼婚，况且阿姨还没好，我走了，谁帮你分担压力？” “不过，我爸他知道阿姨生病的事情了，我怕他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这事还是得先跟男主通个气，万一程修远突然做出什么事，他们措手不及。 程清章拧眉：“现代社会，他要做什么？” 程玉载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跟男主说，程修远的狠辣。 他是遵纪守法，但他养的人，不需要跟他一样毫无污点。 即便是法治社会，真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有的是办法。 “要不？我也请假陪着阿姨吧？”程修远真要找人闹事，总不能连他也打了。 程清章盯着程玉载弧度好看的圆眼，眉心蹙了一下，摇了摇头，“那个□□捐献者在监狱服刑，全程都有预警和武警看守，不会有人来闹事。” 虽是那么说，程清章凝重的神色没有轻松下来过。 程玉载也神色沉重，如果说程修远已经知道任兰要换肝/源的事情，他会用这个威胁他跟宁宜年订婚吗？ 如果他是程修远，他会怎么利用这件事？ 在执法机关的武装下，程修远不会傻到正面冲突，但后续呢？ 另一边，宁宜年听着下属的汇报。 “程大海已经摸回来了，住在郊区一个废弃工厂里，看样子暂时不敢回家。” “对了，任兰的这几年的全部信息已经摸查清楚，履历很普通，就是一个平凡的C级Omega。” “不过有一点很巧合。”下属抬起眼眸，望向不远处，安静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小老板，“任兰在生产后，因为经济状况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回来后，很长时间没有带着孩子见人。” “就是这段消失的时间很难调查，花费我不少时间，不过好在有进展了。” 宁宜年抬眼，眸中寒芒闪动，细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翻开任兰的资料，入目的第一眼就是一张娟秀的年轻脸蛋。 十八年前的任兰，还是一个清秀可人的Omega。 下属继续汇报：“那段时间，她在程家。” 宁宜年手指一顿：“程家？” “是的！就是程总的家里，您知道宋总不愿意哺乳，当时程总管家找了很多奶妈照顾程少爷，其中就有任兰。” 宁宜年眼神波动：“我记得那个程清章跟小玉米是同年。” “不仅是同年，还是同一天生日。”下属补充。 宁宜年俊脸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沉默两息，宁宜年叫来家里给程玉载收拾房间的女佣，“程少爷住过的房间，你去找找有没有皮屑或者头发遗下来。” 下属：“少爷？” 宁宜年脸上闪过一丝阴厉：“这件事你谁都不许透露，给我备车，我要去程家。” “要不要先跟程总预约，程总可能不在家。” 宁宜年看了一眼父亲的得力下属，声音阴冷反问，“他在家，我还去干什么？” 下属：“……” 同年同日生的两个孩子，一个是高等级AO结合，但生下的却是C级Omega。 一个是低等级AO结合，却撞了大运，有一个S级Alpha儿子。 这两者单独生下不符合自身等级孩子的几率都是万分之一。 可偏偏，那个低等级的Omega还和高等级家庭有过接触。 很难让人不多想。 下属二话没说就去备车。 程玉载提心吊胆了两天，终于到了十二月一号。 任兰昨天就开始禁食，为了不妨碍手术，水也禁止饮用。 手术前两小时，程清章不停用吸了水的纸巾沾任兰唇瓣。 任兰一直焦躁不安，进手术室前不停翻动身体。 程玉载不放心，还是请了假陪着男主。 好几次，程玉载感觉到任兰复杂的目光。 是害怕出现意外吧？ 程玉载没打算给任兰关心，他只想陪在男主身边，给男主打气。 要说这个世上还有人关心任兰死活，那只有男主了。 “放宽心，不是说主刀的医生是主任吗？能当三甲医院的主任，技术肯定精湛。” 是的，任兰原本的主刀医生从简星光变成了内科主任。 相比有着空降传闻的新人医生，在医院耕耘了十几年的主任更让程清章安心。 “来了！”负责准备工作的护士叫了一声。 下一刻，几名持/枪/武/警大步流星走来，身后是押人的狱警，还有穿着束缚衣的捐献者。 不等程玉载跟男主多看捐献者两眼，人直接被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进行中的灯亮起，门口也有手持/枪/械的警察把守。 “相信医生就好了。”看着人按时送到医院，程玉载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他看着神色凝重的男主，轻拍男主的清瘦却宽阔的肩膀，“手术会成功的。” 你也会回到自己的位置的。 程清章神色依旧凝重，他看着陪在自己身边的Omega，轻轻摇了一下头。 下一秒，手术室内传来护士的惊叫声，“你冷静一下！冷静！” 紧接着是一个惊慌的男声：“我不捐了！我不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千字，四舍五入也是一万了吧（bushi） 第47章 程玉载跟程清章对视一眼, 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都进手术室了还能出意外。 程清章皱眉站起来，几名持枪武警守在门口，身形不动如山。 听到里面的变故, 带头的队长对着耳朵上的无线耳机询问情况。 手术室里, 捐献者反悔的哭喊声还在继续。 没多久，手术室门大开，穿着无尘服的狱警和护士推着捐献者出来。 “捐/肝减刑也没多少时间，肝被割了，要少活十几年，我不捐了！” 内科主任跟在推车后面，遇到这种情况也很无奈，“你签捐赠协议的时候, 医院已经明确阐述过捐献肝脏会有的后遗症，肝有再生能力，被切割三分之二，还是可以长回来的，真的不会有少活十几年的情况。” “主任，我去看一下他，你去盯着任兰。”简星光摘下无菌口罩，一时热血沸腾想要做好事捐献器官，等真推上手术室了才后知后觉害怕的捐献者不是没有。 毕竟是从自己身上划拉出一部分, 没有足够的思想觉悟，真的会被自己想象吓到。 主任叹口气，继续回手术室等着，要是捐献者能被劝回来, 还可以再准备手术。 “简医生, 我们可以一起吗？”见简星光要去和捐献者面谈, 程玉载连忙开口。 简星光看了程玉载一眼，脸色沉静，“家属不可以单独和捐献者见面。” 程清章接话：“我不跟他单独见面，我跟你一起过去，听到他刚才说的捐肝少活十几年，我合理怀疑他是对捐献/肝/脏有误解，我只希望和他好好谈谈。” 任兰已经等了一年多的肝/源，好不容易排到一个匹配的，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随着病灶的深入，任兰将来的身体还能不能支撑一场大手术？ 本来漫长的折磨都要结束了，不管是程清章还是程玉载都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简星光淡漠的目光扫过患者家属还有他身边的Omega，“不行！不要耽误时间。” 捐献者在护士安抚下已经没有原来的惊恐。 简星光进来时，看到急诊室不少病患往捐献者看。 又是警察又是围着他的护士，躺在移动床上的还是情绪失控的病患，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简星光进门第一时间拉上帘子，隔绝其病患的视线。 他居高临下看着防御姿态的捐献者：“你不再考虑捐献吗？虽然捐献器/官完全是遵从捐献者的意愿，但你已经签订捐赠协议，不是说不能反悔，但是在我们已经做好全部准备，患者也打了全麻开始手术的情况下，你临时反悔，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捐献者以为出手术室了这事就告一段落，没想到还会有医生来劝，“我反悔了还不行吗？身体是我的，我对我身体有完全的支配使用权。” “我不是来劝你的，只是跟你阐述事实。”简星光眼中寒芒尽现，“你可以反悔，但你要知道，你的行为伤害了一个躺在手术室里，想要活下去的女人。” “她活不活得下去管我什么事！”简星光眼神太凌厉，捐献者像被踩到了痛脚，他向狱警叫喊，“快带我回去！我不要在这呆了。” 负责看守捐献者的狱警一脸晦气。 为了这次捐赠，狱方不仅多次安排人手，带他出狱检查。 为保证捐献前这段时间，他身体能充分吸收营养还专门让厨师为他开小灶。 这次把他带到邻市手术，监狱不仅安排狱警跟随，还特别申请了武警，以防中途出变故。 没想到这几天大动干戈的配合，就得到这么个结果。 要是可以，他都想把人绑好塞进手术室去。 “医生，我们现在带他回去没问题吧？” 本来考虑到捐献者身体，监狱为他申请了半个月时间在医院修养，现在还是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简星光脸色冷的可怕，他居高临下盯着捐献者，眼神如冰锥，“他身体没问题，随时可以走。” “简医生，那手术就取消吗？”一旁的小护士不确定问。 简星光没看小护士一眼，沉着脸往外走，“你去跟主任说下，手术取消，记得监管任兰的身体情况。” 没两分钟，武警队长做了个手势，几名武警交换了下眼神就往外走。 程玉载脸色一沉，心里的预感成真。 这手术，真做不成了。 程玉载往男主看去，想要开口安慰，却觉得这时候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下次，还有机会的。” 程清章眼中划过一丝迷茫，他盯着空荡荡的手术室，苍白如纸的脸冲着程玉载虚弱笑了一下，“我陪着我妈，你先去休息会儿吧！” 男主内心强大，极大的希望落空，他也能第一时间调节好情绪。 不把自己脆弱迷茫的一面暴露在别人面前。 还有亲人要依靠他，他不能慌乱，他得当好任兰的定心石。 程玉载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他虚虚握住男主蜷起的手掌，给他力量。 手掌被滑软的掌心覆盖，程清章涣散的眼瞳慢慢聚焦，犹豫了片刻，反手虚握那只白嫩的手。 任兰醒来的时候，意识还处于混沌中。 她能听到熟悉的说话声，无意识看了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儿子的声音。 随着意识回笼，她才转动麻痹的脑袋，看向床边两个少年。 一个清俊冷淡，一个温和秀气。 “我做好手术了？”她身体还不能动弹，看到熟悉的病房和两个儿子，任兰虚弱扯出一抹笑。 她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了。 程清章见母亲醒来，上前帮她掖住被角，“妈，你身体有不舒服吗？” 任兰皱眉感受了一下，没觉得身上刀口发疼，摇了摇头，“好像麻药还没过，感觉不到疼。” 程清章目光从任兰脸上淯隙错开，“妈，您的手术中止了，没有做。” “没做？”任兰不解皱起眉，“我不是麻药都打了，我记得进手术室了。” 程清章神色微沉，安抚任兰，“您别多想，好好休息，下次还有机会。” “不是？怎么突然就不做了呢？”任兰挣扎起来，本来醒来以为过了鬼门关，只要熬熬就能好了。 没想到她身上根本还没开刀子，从期待，害怕再到失落，情绪大起大落，任兰无法接受。 “阿姨，这件事情太突然，是捐献者反悔了。”程玉载看任兰激动的反应，开口解释。 “可是——” “没有可是，捐献器/官本来就是有风险的行为，学神也阻止不了他反悔。”程玉载见任兰有隐隐责怪男主的意思，赶紧帮男主撇清关系。 “虽然这次中途出了变故，我们还有机会的，您再耐心等等。”程玉载试图安抚任兰情绪。 相比任兰和程清章的失望，程玉载更多的是烦闷。 原著剧情估计是走不了了，他看向任兰愁苦的脸，眸光沉沉。 以任兰现在这个状况，还能指望她主动说出真相吗？ “怎么会没做呢？怎么会没做呢？”任兰根本没听进去安慰的话，喃喃自语，“麻药都打了，他还能反悔，他走了吗？这样的事情我也能遇到。” 程清章眼皮微垂，尽量哄着任兰，“您别太难受，养好身体，说不定过两天就有新的肝/源了。” 任兰语气一厉：“这话你自己信吗？我都等了一年多了，才排到这一个，下次？我能活着等到吗？” 程清章脸色一沉，唇角像挂了一斤铁砣，狠狠向下抿着。 程玉载冷眼看着失控的任兰，心里升起一股烦闷的情绪，“不好意思，我出去透个气。” 不知道是不是他带着偏见看任兰，不论任兰做什么事，在他眼里都碍眼。 “小玉。”任兰突然叫住程玉载，面露哀求，“你能多陪陪阿姨吗？” 程玉载身形微顿，像偷/情的丈夫被抓包，第一时间看合法妻子的反应，他也第一时间看向程清章。 任兰要他陪的原因，他知道，任兰这么直接，男主不会多想吗？ 却见程清章清澈的目光也正向他投来。 程玉载胸口顿时堵了块铅般难受：“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 他冷硬拒绝任兰。 “啊！”任兰短促的叫了一声，面露痛苦，“不行吗？我知道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小玉。” 程清章无言看着任兰近乎请求的举动，在任兰捂住胸口时，默默上前，扶住她的上半身，“妈，你没事吧？” 麻药让任兰大脑有短暂的麻痹，听到程清章出声，她才惊醒，养子也还在病房里，“妈没事！妈只是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程清章深深地看着她，没有开口。 任兰觉得养子的眼神像是窥探了她的秘密般，她敛住失控的神色，“我想一个人休息会，你先出去吧。” 程清章沉静的神色没有变化，他调高病床的高度，让任兰不至于一下子睡过去。“我陪您吧！我得看着点。” 见养子坚持陪在她身边，任兰负气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她睁着眼，正好看到程玉载离开的背影，当年的往事一幕幕浮现脑海。 那时，她也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到，但是看着这么多佣人为一个孩子打转，就因为他有对有钱的父母。 而她自己的孩子，却只能丢在狭窄破小的出租屋，没人看管，饿的直哭，只能等她晚上偷摸出来喂/奶。 她的奶/水，要优先紧着别人家的孩子。 没人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她心里多痛苦。 两个同时出生的孩子，命运却天差地别。 明明喝着同一个人的奶水，一个将来会长成优秀的人，住豪宅，出入高级场所，永远不用为钱发愁，过着光鲜靓丽的人生。 一个会成为社会底层，如果运气好，他可以考上大学，为有限的工资奔波，为择偶发愁。 要是不幸他会早早辍学，沾染不良习惯，赔掉自己的一生，也可能一辈子碌碌无为，跟她一样为生活发愁。 让自己的孩子，过更好的生活，这是一个母亲的天性。 但是调换孩子这事，她有胆子想，却没胆子干。 可老天也助她，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五官没有长开，看不出像谁。 加上她带的孩子生了病，她成了接触孩子最多的人，加上同样长得白嫩，只要换上相同的衣服，除了时时刻刻关注着孩子的父母，没人能一眼认出。 可那个孩子，除了豪宅里各司其职的佣人，哪里有父母看管。 尤其是当从家庭医生哪里知道，两个孩子还是同血型，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阴暗，又按耐不住跃跃欲试。 正好孩子也病了，比原来瘦了一圈，生病不能见风，她带孩子在房间里捂半个月，出来有一点点差别，谁能一眼认出来。 孩子本来就是一天一个样！ 没人会想到调换孩子。 疯狂的念头，不断冲击着理智。 她想过怎么周全调换孩子。 但没想到，一次她抱着孩子去他外祖父母的路上，试探向司机说要临时回家一趟，她就轻而易举把两个孩子调换了。 她的儿子，换上了昂贵华美的婴儿服，粉白的小脸，贵气的和有钱人家的孩子无二。 她提心吊胆带孩子上车，司机只是随意扫了一眼，根本没关注过雇主的孩子究竟长什么样。 孩子外祖家，更是只在出生时见过孩子皱巴巴的样子，在她抱着孩子给他们看了一眼后，便让她带进客房养病。 孩子的母亲也一直以生完孩子身体不好的理由，鲜少见人。 那个父亲，她更是只远远见过一面。 她成功瞒过了所有人，唯一担心的就是，豪宅内那个精明的管家。 好在孩子的外祖留他们住了一周，她的孩子在她的精心喂养下，白胖了不少，加上医生嘱托，她回到程家后，就带着孩子在房间里呆了半个月，才出来见人。 没有人怀疑，这个家的小少爷，已经换成了毫不相干的人。 她的计划，没有遇到任何风险，成功了。 任兰一直心存侥幸，在确认孩子不会被怀疑后，她怕未来暴露，狠心离开程家，再也没出现在儿子的世界里。 为弥补内心的愧疚，她一直尽力对养子好，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养子。 她对养子也是疼爱的，不然，在她生病的时候，养子不会一直照顾她。 那道清瘦的身影走出视线，任兰心情平复下来，她转过身望着养子，眼神冷漠坚定。 “清章，你怪妈妈吗？刚才是妈妈太激动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妈妈也是心疼你，不想你一直被我的身体拖着。” 程清章眼角半垂，听到任兰的话，他才掀开眼皮，沉默望着那张内疚的脸，“你是指哪件事让我别怪你？” 任兰眼中闪过慌乱：“妈妈的意思，是我没有手术让你又要无休止的等，你会怪妈妈吗？”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能左右的。”程清章缓缓收回目光，冷淡道。 听到这话，任兰没有放心，脸色反而沉重下来。 她难言地看着养子一如既往细心的举动，一股不安笼罩心头。 另一边，程玉载走出病房，思索许久，还是不能静观其变，他敲开简星光的办公室大门。 “我想跟任兰做器官配对。”程玉载开门见山。 简星光挑了挑眉，深邃的目光打量着程玉载，良久，唇角意味深长的勾起，“你给她捐献肝/脏？是因为他儿子？” 程玉载眉宇一皱，简星光的眼神让他有种被洞穿的不适感，“我是自愿捐献，我也成年了，难道不行吗？” 简星光轻笑，那双凤眼犀利，蕴含着浓浓的趣味，“只要身体健康，且在你自愿的情况下，只要你的身体指标正常，没有传染疾病，并且能够成功配对的情况下，自然可以捐献。” 简星光话音一转：“不过，在匿名资助任兰的基础上，你又想为任兰移植肝/脏，我真的有些好奇，这都是为什么。” 简星光这人，在原书中对别人兴趣不大。 他一见钟情男主后，兴趣就只在男主身上，虽然有些病态，但是算得上一个十分专情的男人。 这几天跟简星光简单见过几次，程玉载没发现简星光有对男主有露骨的地方。 简星光对待男主，跟对待病人家属没什么区别，公事公办，却没有多上心。 看来，简星光也偏离了原书剧情。 “简医生，还是麻烦您不要透露给我朋友，我怕他接受不了。”程玉载没理会简星光的好奇。 简星光眼中闪过一抹戏谑：“就算匹配了，到时你还得出现在手术室，瞒得住吗？” 程玉载愣怔了一下，他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 给任兰捐肝？ 这是不可能的，他这具身体跟任兰是亲母子，有大概率肝/源匹配。 任兰不是想死捂着这个秘密吗？ 那他就让任兰不得不亲自捅破这个秘密。 他冲简星光摇了一下头：“暂时麻烦您不要告诉我朋友，我会亲自跟他说的。” 简星光眸中盈着一层光，缓缓点了下头，“你想好了，就去做检查。” “好，谢谢！”程玉载冲他点点头，转身离去。 在他出门的那一瞬，简星光轻浅的笑意立刻消失，脸上的阴沉一览无余。 这样默默对一个人付出。 他要保密吗？ 呵呵，当然了，不然这乖巧的小兔子，不久跳进别人怀里了？ 接下来两天，任兰精神都有些恍惚。 程玉载很少去看任兰了，请了几天假平代亦已经有些不满，他得在学校里当回好学生。 这天，简星光给他发信息，说检测报告出来了。 程玉载直接问他，结果匹配吗？ 那边发来信息，结果是不匹配。 程玉载清秀的眉毛微拧，有些出乎意料。 不是说亲人之间，匹配率高吗？ 程玉载：我放学过来拿检测报告。 简星光发来：匹配不成功很正常，任兰的儿子也做过，同样是不匹配。 程玉载耐着性子：我知道了，麻烦帮我妥善管理检测报告，我放学会来拿。 男主这两天还在假内，周夏阳他们不太清楚男主为什么会请那么多天假。 几次问程玉载关于男主的事情。 程玉载只得含糊其辞应付，男主没有向周夏阳袒露家庭状况，他也不适合跟别人说这些事。 况且，他本意也不想跟人谈起这事，他跟男主的身世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虽然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善良平和的，但是难免有人用有色眼光看他们。 尤其他还是鸠占鹊巢的假少爷，还是过错方的孩子，要是被人知道，不知道多少人会代入受尽委屈的真少爷，给他使绊子。 一放学，程玉载就收拾东西往医院赶。 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一辆低调的私家车停在对面自建房下面。 车子没有熄火，驾驶座车窗降下一半，正好能看到司机的侧脸。 程玉载目光一顿，立刻加快脚步避开。 “程少爷。”司机见程玉载要走，连忙推开车门，向人群喊去。 程玉载当作没听到。 下一秒，裤兜里的手机震动。 程玉载皱眉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眉毛狠狠拧在一起。 他向私家车看去，只见后座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平静的侧脸。 司机挤过人群小跑过来：“程小少爷，我家少爷等您很久了。” 程玉载脸色微沉。 司机又尴尬地说：“少爷只想和你谈谈，您可以不让我难做吗？” 程玉载看了看宁宜年冷淡的样子，点了点头，“别去太远，我赶时间。” “好的好的，您请跟我来。”司机忙不迭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不过时间可能要到凌晨了，太晚了小朋友们就不要等了。 第48章 时隔二十多天再见到宁宜年, 程玉载已没了一开始的愤怒，但面对宁宜年也没有放低警惕。 进了车后，司机发动汽车, 程玉载开口, “就去最近的书店或者咖啡馆。” 司机向后望一眼，见自家雇主没有反对，才应了一声。 “你找我有什么要说的。”车子一发动，程玉载直接了当问宁宜年。 平静了二十多天，宁宜年按捺不住了吗？ 明明是同一所学校，不知道是宁宜年有意避开，还是高三学习紧，他们一次都没遇到。 宁宜年好整以暇望着前方, 见程玉载开口，他深沉的目光移到程玉载身上，扯唇冷笑，“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又是阴阳怪气，程玉载皱了皱眉，“你找我有好事吗？” 宁宜年深深地望着他：“这次，或许对你来说是好事，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三个字咬的语调怪异，尾音特意拉长, 像阴险的猎人瞄准猎物，只等时机成熟，就能动手拿下。 程玉载脸上闪过难以言喻的神色，他催促司机, “可以快点吗？我有事情。” 从宋佳媛知道他近期所作所为, 程玉载不难猜到他的行踪也暴露在宁宜年眼皮底下。 他急着去医院的事, 宁宜年一定知道的。 果然宁宜年眼中闪过一抹讥讽的意味：“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这个时间点，附近咖啡馆都没有清净的，最后司机在一个水吧找了个安静的卡座。 两人一坐下来，宁宜年便毫不掩饰地打量程玉载的脸。 这赤/裸的眼神，让程玉载有种自己是砧板上的肉，宁宜年是挑肥拣瘦的顾客的错觉。 程玉载瞪他：“你不是来劝我回去跟你订婚的，你看不上我这人，也就看中我们家的钱。” 宁宜年突然嗤笑了一声：“小玉，你翻脸的速度也太快了，我虽然心悦于你，但被你当众拒绝，怎么还会舍下颜面来挽回你？我来找你，不过是出于好心。” 什么心悦于你，之前原主天天追在你后头，你有看一眼吗？ 程玉载拧眉：“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宁宜年沉默注视程玉载，像是悲悯的看着即将送入屠宰场的羔羊。 等对面的小Omega脸色有再次沉下的迹象，他慢慢拿出一份文件，从桌面推到他面前。 程玉载狐疑看他一眼，打开文件，是一份亲自鉴定书。 程玉载短暂缄默一秒，用鉴定书挡住脸。 宁宜年是个心机深沉的小狐狸，他单独找到自己，他应该暴了。 原书中，本来是只有知道这件事的任兰亲自揭穿这事，现在敏锐的宁宜年先一步发现了这件事。 其实任兰做的不算隐秘，要不是没人往换孩子这方面想，调换孩子这事，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宁宜年顺着程清章查到任兰，只要查到任兰曾经在程家做过奶妈，很难不往两个孩子身世上想。 程玉载翻到最后一页，不出意外看到鉴定结果，鉴定人非亲子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程玉载瞪大眼睛，像只发狠的奶猫发狠瞪向宁宜年，语气却有些哽咽，“这个报告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跟爸爸不是亲父子吗？我难道是妈妈跟别人的小孩？” 宁宜年眉毛高高一挑，以为他误会自己是宋佳媛出轨的产物，“我没有恶意揣测宋总的意思。” 他看着眼角嫣红，努力收住泪花要哭不哭的小Omega，心中升出一股奇异的愉悦感。 那种想把小Omega狠狠弄哭，只哭给他看占有感。 “你难道没怀疑过，程总和宋总两个高等级AO结合，怎么会生下C级Omega？虽然不是没有返祖的先例，但这个机率可不太高。” “但这也不能怀疑我不是爸爸的孩子！”程玉载手指骤然收紧，亲子鉴定书皱成一团，声音中的哭腔更重。 他不是爸爸的孩子？那他的父母会在哪里？ 程玉载茫然的养子，令宁宜年满意，“我理解你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但我还是得和你说，你跟你那个最好的同桌学神是同天出生。” 程玉载愣愣抬起眼眸，不懂为什么宁宜年会说起他最好的朋友。 圆润大眼盈着泪光，毫无保留看着他，宁宜年呼吸一紧，眼中划过一抹猩红，“程清章的母亲曾经在程家当过奶妈，虽然还没有给程清章和程叔叔做过亲子鉴定，但是——” 剩下的话，宁宜年没有说出来。 小Omega自然会领悟到。 果然，程玉载不可置信张开嘴巴，像是回忆什么般，瞳孔逐渐失焦，还没消化掉自己不是豪门私生子这件事，就要接受另一个让他难以承受的事实。 他最好的朋友，一直过的卑贱辛苦的好朋友，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 而他享受了十八年富贵生活的小少爷，只是个顶替了他人生的冒牌货。 想通这事，巨大的危机感让程玉载再也坐不住了。 他紧紧咬住唇瓣，不安地望向特地来告知他的前未婚夫，“宜年哥，那我，我该怎么办？” 说着，程玉载哆嗦了一下，他从小就怕爸爸，爸爸要是知道真相，肯定会大发雷霆，光是想到那个场面，他已经吓得肝胆俱裂。 宜年哥来找他，应该是要帮他的吧？ 宁宜年俊脸微沉，忧心忡忡说，“小玉米，我怎么会坐视不理？虽然对不起程叔叔，但我也不能看小玉米你被赶出程家，你知道程清章父母是怎样的人，你要是离开程家该生存？” 程玉载似是才想到这点，怯怯道，“对啊！学神的父母是那样子，我肯定活不下去，宜年哥你是要帮我保守秘密吗？” 宁宜年望着小Omega怯生生的目光，扯唇微笑，“小玉米，如果不是为了帮你，我怎么会单独来找你，你不用太担心，程叔叔那边我会尽量帮你遮掩的。” 程玉载大松一口气，他想起之前对宜年哥的所作所为，面颊不由有些涨红。 没想到，他在生日宴上让宜年哥这么下不了台，宜年哥还为他着想。 “宜年哥，这份亲子鉴定，我可以带走吗？”程玉载低下头，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宜年哥已经帮了自己那么大忙了，自己还得寸进尺。 “当然可以！”见小Omega放松下来，宁宜年缓缓点了一下头。 见状，程玉载立刻挤出抹笑来。 揣怀着秘密，程玉载整个人都消沉起来。 “要我送你回去吗？”宁宜年体贴开口。 程玉载思绪胡乱，反应也慢半拍，听清宁宜年在说什么，不好意思点头，“可以送我去医院吗？” 末了，程玉载险些哭出来，“我想去看看。” 去医院能看谁？他没有说出来，不就是看看自己亲生母亲，从前不知道身世，对着生母喊阿姨，从小没体验过母爱的Omega，应该已经心软的想多看生母几眼。 宁宜年心知肚明，对司机吩咐，“送小玉米过去。” 到了医院，程玉载闷闷不乐向宜年哥道谢，迈着沉重的步伐向住院部走去。 等到他的背影确定不会被人看到，程玉载才脸色一沉，急躁得向病房走去。 来到任兰病房，程清章抽空在一边看功课。 病房内两人见他来了，俱是一齐抬起眼。 程玉载第一时间向程清章看去：“学神，我有点饿了。” 程清章笔尖微顿，目光停在他眼睛上，没有动作。 小Omega的眼睛有些发红。 程玉载不明所以回视他，以往他要是喊饿，男主马上就去弄好吃的了。 “清章，小玉饿了，你有空就去买点吃的回来，正好我嘴巴淡，也想吃点有味道的东西。”任兰见程玉载使唤不动养子，忙不迭使唤养子去买东西。 听了母亲的话，程清章蹙了一下眉，眼睛从程玉载脸上移开，“你想吃什么？” 程玉载随口说了样东西，就坐下刷题，在男主走出前，还特地嘱咐男主不要放香菜要辣椒。 “没想到小玉你也不喜欢吃香菜。”听到程玉载对养子近似撒娇的语气，任兰眼中难掩慈爱，两个孩子都在跟前，这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而且亲生儿子太可爱了，怎么看都喜欢的要死，恨不得捧到心尖上。 没成想，本来沉默做卷子的程玉载脸色突然一沉，眼神阴恻恻地看向她，如看一只死物。 任兰心里一骇，干笑，“小玉，你怎么这样看阿姨啊？” “阿姨？”程玉载呢喃出声，像疑问也像是说给任兰听。 他如深渊中虎视眈眈的恶魔，“阿姨？我前两天做了肝/脏配对。” 平时柔弱的Omega突然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气势，任兰心里一紧，当听到程玉载说做了肝/脏配对，她慌张说，“你做这个干什么？肝/脏捐献，对自己身体也是有害的。” “可我听说亲人之间配对的成功几率高一些。”程玉载盯着任兰慌张的眼睛，像看着愚蠢的猎物，徒劳垂死挣扎。 “什么亲人配对？”原本只觉得有些不对劲的任兰听到这四个字，脸上血色尽失。 他怎么会突然那么说。 程玉载呵呵笑了两声：“您放心，匹配结果不符合。” 任兰看亲生儿子明显不正常的神色，眼中惧意闪动，心里已经有了七分确定，试探问，“你是不是知道了？” 程玉载没有正面回答任兰，“你知道程修远是什么样的人吗？弄死一个人，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宁宜年特地找他，告诉他身世。 一是施恩，想让他记住这份恩情，同时也抓住了他的把柄。 二是为了自己，程家有一个低等级Omega可比一个S级Alpha有用多了。 程家的孩子是Omega，他可以通过娶一个Omega，就可以得到程家的财产，即便不是他得到，那些财产也将会是他跟那个Omega所生的孩子。 但程家的孩子是一个S级Alpha，宁宜年什么也得不到，还会多看不顺眼的劲敌，原本友好共赢的两家集团，也可能再次处于竞争状态。 宁宜年只要不傻，就知道该怎么做。 任兰心中大乱，她是知道程修远的，她想念儿子的时候会看财经新闻，看到那个男人这么成功，她就知道儿子，肯定生活的很幸福。 她顾不上身体，掀开薄被下床，死死抓着程玉载的手，“你是怎么知道的？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你爸爸呢？你爸爸知道了吗？” 程玉载目光冷冷落在她被任兰抓住的手上，扯出一抹悲凉的冷笑，“现在知道害怕了？你跟我一起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斯哈！碎觉 第49章 任兰脸上的惊恐凝固, 像恐怖画作上女尸，死亡瞬间被定格在画布上。 她盯着程玉载清澈的眼睛，慢慢冷静下来, “你别诓我, 你爸爸还不知道这件事，不然来找我的就不是你了。” “小玉，你是不是恨妈妈才跟妈妈说那样的话？我以为这件事永远不会被人知道，我以为你可以安安心心过一辈子富贵的生活。” 她后怕的要命，长期服用药物让她比同龄人憔悴的多，激动时面部精神失控，但还是泪光盈盈看着儿子，企图从儿子脸上看到一丝理解。 “你以为？”程玉载被气笑了, 他目不转睛盯着眼前这个癫狂的女人，“你以为调换了孩子就是对孩子好？” 让自己的孩子顶替别人的人生，再把家庭优越，本该正常生活的孩子带出来，受尽苦难。 甚至连一个正常的人生都无法给他，还要靠着吸养子的血，才能勉强生存下去。 “妈妈也舍不得啊！可当时你爸不回家，他还一身毛病，我都要活不下去了, 怎么肯带着你吃苦！”自己掏心掏肺付出的儿子对她行为不屑，不被理解让任兰情绪崩溃，难道是她的错吗？她也是没办法啊！ “我都是为了你！为了你！你都不知道妈妈想你的时候，是怎么熬过去的！你以为我就不心疼清章吗？但我是个母亲, 我只能先想到自己的孩子。” 所以就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孩子吗？ 程玉载耳边是心疼剧烈跳动声, 他脸色涨红, 耳骨朵儿也被怒气渲染成粉红。 他真想恶意的告诉前面那个口口声声说为自己孩子好的女人，她心心念念的儿子，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离开这个世界了。 而且他过得不好，自卑又扭曲，他的人生里，没有一个人爱他，注意到他。 程玉载平息刚才一瞬间要爆炸的心脏，凉凉扯唇开口，“争辩这些有意义吗？” 这种狗血的前尘旧事，他才不关心。 让她自我感动吧！ 任兰神色一顿，像被临头泼了一盆冷水，疯长的情绪一下子被浇灭，十八年来她的痛苦和思念，在少年的眼里，微不足道。 即便这样，任兰还记得维护孩子，她沉下脸，眼中有奇异的冷酷，“现在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有几个？” 察觉到任兰的用意，程玉载脸颊阴沉下来，“你想干什么？” 任兰急迫道：“你的真实身份要是要被你爸爸知道，你就毁了。妈妈只是要想办法控解决这件事情。” 她裹着一层灰翳的眼瞳紧紧盯着程玉载，“小玉，你可以认为是妈妈自私，但妈妈永远不会害你，你要是被揭穿身份，你就过不了这样不用担心钱的生活，你想跟清章一样吗？他很累的！从小到大，我没有给他买过一件超过一百的衣服。” “你能过这样的生活吗？睁开眼就为钱发愁，生怕交不起医药费就被赶出医院，下了课就要想办法赚钱，有时候连续几天睡不了一个好觉！” “我知道你不忍心清章的受委屈，但是你们已经过了十八年这样的生活，你想把清章的东西都还给他，妈妈很理解，但是你也要为自己考虑，而且清章已经习惯了，他可以承受得了自己的身世吗？他也不一定能习惯富贵悠闲的日子。” 任兰拼命解释，小玉载只是一个娇柔的Omega，涉世不深，又有Omega特有的纯真善良，会听进去的。 她深吸一口气，生怕说服不了儿子，继续分析利弊，“你要是于心不忍，可以暗中接济清章。清章他高二了，再过一年就能高考，等他毕业了，你再用人脉给他找一个体面的工作，这样他也可以慢慢变好，你也可以继续过你的生活，玉载，你想想好吗？妈妈还在生病，你又在念书，你没吃过苦的，你没办法帮着养妈妈，这个时候我们只能不让你爸爸知道，你仔细想想好吗？” 程玉载震惊地看着任兰，这个女人没有她想的那么蠢。 这个书里可悲可恶的女人，也能想的那么深，她什么都懂，只是装糊涂压榨着男主。 程玉载怒形于色，这个女人太不可救药了，“我跟你无话可说，你要么自己去程家说出真相，要么我去说，你自己考虑吧！” 说完不再看呆若木鸡的任兰一眼，转身便要走。 如果说之前只是把任兰当作一个工具人，但现在任兰的说辞，真把他恶心到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她怎么有脸毫无心理负担的吸男主的血。 是啊！她是母亲，首先要为自己的孩子着想，所以她毫无底线让另一个孩子去担负本该是她孩子的责任。 甚至自私的想抢夺另一个孩子的人生。 程玉载没把自己当成过这个世界的程玉载。 他只是一个客观的，以上帝视角看着这个故事。 但他很心疼男主，也很惜命，他不会跟任兰那样蠢，把别人都当傻子。 “玉载！你听妈说。”儿子决绝的态度让任兰吓到，连忙喊住程玉载，“你不能那样想，你不能害自己。” 程玉载眉宇狠狠皱起，他手搭在门把手上，没有回头，心里却升出一股扭曲的快意，“你是不是以为我活的很好？其实我长那么大，从来没有人爱过我，也没在乎我，我真不觉得，程家，有什么好。” 说完，没有犹豫直接拉开病房木门，把任兰的哭声挡在病房内。 结束了！都快结束了！ 程玉载握紧拳头，看着廊道外熙攘的景色。 他调整好呼吸，往简星光办公室走的时候特地扫了眼两边的病房，确认没有打扰到其他病人。 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他余光撇到一道清瘦的身影。 程玉载愣了愣，是拎着凉皮的男主，“你没走电梯？” 男主不知怎么脸白如纸，唇上的血色尽失，眼中也闪过一抹仓惶。 “怎么了？”男主的脸色太难看了。 程玉载上前一步，想要扶住程清章。 程清章却在这时，猛地后退半步。 程玉载手落了空。 看着悬在空中那只手，程玉载再次愣住。 程清章也骤然回神，有眼中闪过一丝无措。 程玉载放下手，当作没有发生这尴尬的事，“身体不舒服吗？” 程清章透彻的目光移到程玉载脸上，唇角紧绷着，捏着凉皮塑料袋的手指因为用力发白，“没事，走楼梯一时岔气了。” 语气依旧冷静，看不出刚才短暂的失态。 程玉载看了眼楼梯，这里是四楼，一个年轻男人怎么连四楼都走不了。 他心乱如麻，没有多想，“怎么不坐电梯？” “有护士推病床，和病人家属一起坐电梯，另一间人多，我就走楼梯了。”程清章面无表情解释。 程玉载不疑有他，他现在不想回病房再看任兰的脸，“我今天先回去了。” “等一下。”程清章叫住程玉载，眸光闪烁，淬着令人心碎的光芒，他无力捏紧手中的塑料袋，“我跟你一起回去。” 程玉载诧异，他也不想男主面对任兰，他不怕男主发现真相。 就是怕男主看到任兰失控，还得费心哄那个女人。 她配得到男主的细心呵护吗？ “上次我包的水饺应该还剩十来个，加上凉皮，应该够我们吃了。” 程清章眸中划过一丝波动，点点头，“走电梯吗？” “都在楼梯口了，就走楼梯吧！”程玉载情绪低落地笑笑。 将来，就算男主不记恨他，他们也不会有这样心平气和走在一起的机会了。 “好。” 下楼后，程清章去推车，程玉载老规矩去医院大门坐车。 出去便看到边上主打凉皮的小吃店，有几份打包好的凉皮放在台面上。 程玉载没往深处想，就听到男主的声音，连忙招手。 两人回到家后，程玉载顺手烧水。 程清章自然而然推程玉载进屋：“你去做功课，我来。” “不着急，我来做吧！你在医院呆一天了，洗个澡去去晦气。”程玉载又折回来，从冰箱里翻出前两天包好白菜猪肉水饺。 他手艺还行，却比不上做什么都很惊艳的男主。 不过男主很给面子，不会挑三拣四，给啥吃啥。 “要不？趁着有时间我们再包点饺子？”程玉载缓缓开口，说不定将来吃不到男主调的馅了。 程清章看着勉强微笑的小Omega，缓缓点了下头。 “我，那我现在去买材料。”程玉载把刚进鞋柜的鞋子又拿出来。 小区内就有菜店，买菜很方便。 小Omega走后，程清章勉强维持的平静瞬间击溃。 他面无表情盯着加热中起泡的水，眼中划过迷茫。 半晌，似是想到什么，程清章走到床边，打开床头柜，从里面翻出那只小柿子下面的一块相片碎片。 那时，他看到母亲不正常的神色，和垃圾桶撕掉的碎片。 他敏锐察觉到异样，顾及母亲的想法，他当作没有看到。 但在蹲下给任兰喂粥时，捡走了一块有人像的碎片。 任兰那么紧张的不想让他发现的事情，程清章能想到的不多。 一年前任兰突然重病，在得知母亲患有病毒性肝硬化，常规治疗只是只能拖延时间，只能换/肝多活几年，他第一时间做了肝/源配对。 那时，他跟任兰说自己跟她不匹配，任兰并没有过多反应。 但他没有说，当时的主治医生看到报告后，得知任兰跟程大海等级不高，建议他跟任兰做一个亲子鉴定。 结果不出意外，低等级AO结合，生下高等级Alpha机率万里挑一，他们不是亲子关系。 程清章只是短暂愣怔几秒，拜托主治医师不要宣传出去，他都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重病的母亲。 他沉默接受这个现实，承担起自己该负的责任。 呵—— 只是，这一切都在今天破碎了。 他目光扫到那颗橘红色的小柿子，犹豫了一下，拿了起来。 程玉载回家的时候，男主已经把调好酱汁，把饺子和凉皮都放桌上等他。 他把肉和菜放到厨房台子上，推门进去，“可以吃啦？” 刚坐下，他看到一个熟悉的橘红色小柿子，挂在男主修长白皙的脖子上，“你怎么带上了？” 程清章睫毛轻颤。 他夹起一只饺子放进蘸料碗里，缓缓抬眸看向笑靥的程玉载，“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声音很轻。 程玉载笑容一滞，继续笑道，“这是怎么了？” 程清章拧眉，眼睛从程玉载脸上移开，盯着碗里白胖的饺子，语气有些冷硬，“你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也该闹够脾气了，该回家了。” 程玉载无措看着程清章。 为什么... 突然赶他走？ 程清章狠心闭上眼：“这几天就走吧！” 任兰说的没错，他肩上担负的这份让人喘不过气的重担，小玉米怎么承受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妈妈的好大儿！ 呜呜呜！ 如果换成别的人，宝宝肯定会沉默但强硬回归自己的家庭。 但是那是小玉米呀！ （前面其实有伏笔的，作者多次强调，低等级AO生下高等级孩子机率很小，也强调过亲人配型成功率很高，男主肯定在妈妈生病的时候，第一时间配型了，配型不成功，生出他这样优秀的娃机率又低，男主自己都会怀疑的。然后前面任兰撕外婆照片，男主为什么要蹲下喂粥，也是为了这一幕铺垫） 妈妈的好大儿，一直是一个冷静，强大，理智的宝宝！ 第50章 盯着男主的脸, 程玉载反应了好一会儿。 他挤出一个笑脸想要安抚男主，但话语哽在喉咙，只发出一个含糊的嗯字。 说完, 便低头盯着桌面。 他住在男主家里, 一直很乖，很有眼力见。 男主也不是那种看人不顺眼，就把人往外轰的人。 应该是发生什么了。 他想问问程清章，但想到以后应该形同陌路了，再关心也没必要了。 “那，饺子还包吗？”程玉载低眉顺眼，小声开口。 材料都买好了的。 听到Omega小心翼翼的声音，程清章眸光闪了闪, “我会调好馅料。” 程玉载轻轻叹了口气，用细小的声音说，“那我来包，今天你还去便利店吗？” 别去了，太辛苦了，别着急，我都还会给你的。 程清章细细看着Omega谨小慎微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疼惜，转而被坚定取代。 “便利店离不开人。” “好...”一瞬间, 失望的情绪笼罩心头。 程清章眉梢挂着浓浓的愁绪。 眼中的迷茫与痛苦交织，切肉剁馅时忽地出神。 他曾经也想过是亲生父母是什么样子，但生活的重压，让他无法顾及其他精神需求。 只是没想到, 他无意中已经跟偶尔想过的亲生父母见过。 那高高在上, 又触之不及的大人物, 那个逼迫小玉米订婚父母，他没有一丝期待，也无法凭空生出亲情。 如果那两人对孩子有着发自内心的爱，他或许会渴求家庭的温暖。 但现在，程清章只觉得他们是无关痛痒的陌生人。 他已经成年，可以照顾自己，再困难的时候都已经熬过。 金钱，他没有太多渴求。 目光渐渐聚焦，程清章清凉的目光稳稳落在抿唇的程玉载身上，满是复杂的神色。 另一边，程玉载甩下那句过得不好后，任兰仿佛被抽了力气重重跌下，一屁股坐到病床上。 她宛如当头棒喝，一腔怒意和委屈无处发泄，而后是无尽的恐惧。 太傻了，傻儿子呀，以为调换孩子这事被揭穿，谁会放过我们娘俩。 到时候，连脾气最好的清章都会恨死我们。 你心疼清章怎么不心疼心疼自己。 任兰失神坐了半天，脑子乱糟糟的。 同病房的病友溜达回来，看任兰失魂惊恐的模样，担心问，“阿姐，身体不舒服了？要不要给你叫医生？” 任兰沉浸在自己世界，病友叫了几次，才如梦初醒。 她脸色苍白，唇皮发干，精神状态十分不好，回神后还紧紧盯着病友，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看到我儿子了吗？” 病友看她样子，眉头一皱，“我怎么知道？他刚才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任兰连忙掏出手机，给程清章发消息。 程清章出去买吃的，也该回来了。 她迫切想见见程清章，这个养子，最是孝顺，最听她的话。 他得先把养子支开，这个城市待不下去了，她要带着程清章回乡下老家去，谁也找不到他们。 就算她没法治病，死在乡下，也不能拖累儿子。 任兰像是溺水的鱼咬住鱼钩般，死死咬住牙关，好像这样就能让她生出无限勇气。 任兰：清章，有空吗？妈想跟你聊聊。 发出短信后，任兰一直魂不守舍盯着屏幕，等着养子回复信息。 可是一晚上，她都没有收到养子的回信。 任兰安慰自己，养子晚上还有兼职，要打工，应该是没看到。 但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重。 等到第二天中午，度秒如年的任兰还是没等到程清章的回信。 任兰慌了，抓着手机的手颤抖不已，她努力平复心情，拨了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三遍，就在任兰心中的大石越来越沉时，电话通了。 “喂？”任兰深吸一口气，慌乱的情绪通过她的鼻腔灌入肺部，而后从口中吐出温和慈爱的关怀，“是清章吗？” 电话那头，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这沉默让任兰脸上血色尽失，她假装没感觉到养子的不对劲，“昨天怎么没回信息啊？是不是很忙？清章，你在吗？妈想跟你商量件事。” 电话那头依旧没有回音，任兰心荡入谷底，险些哭出声来，她极力保持镇定，不能先露怯，“清章你在听吗？妈妈听不到你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传来一声嘶哑含糊的声音。 任兰心里一紧，当没听出养子的不对劲，自顾自说道，“清章，妈不想治病了，你带妈妈回乡下好不好？” 接着便是良久的沉默。 任兰心跳如鼓，她在赌，赌养子心里的天平。 从养子的反常，她心里大概有底了。 玉载应该是跟养子说了什么，但养子又隐忍着没有来找她质问，应该是玉载没有透露太多。 让她把事情都了结吧！ 任兰声音带着微小和示弱，生怕触怒自己的儿子，“可以吗？” 养子会再次妥协的，太多次经验让任兰信心满满。 没想到，过了半晌，那边传来养子坚定透彻的声音，“不行。” 任兰唇瓣血色退尽，依旧勉力说着，“怎么了这是？清章，妈妈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对劲。” 程清章狠狠蹙起眉宇，如果说，一开始他还能把任兰当作养育自己长大的养母，此时他对任兰的心情很是复杂。 恨吗？倒也没有那么强烈。 这个女人给他太过失望，身为人子，他不能对母亲过多指责。 这只是一个可悲的女人，离开他，无法生存下去。 可他任劳任怨的付出，换来的只是任兰一次次的欺骗。 程清章干净利落挂断电话，不再给任兰虚情假意的机会，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跟任兰的关系。 但让他跟从前一样付出，他自认做不到。 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任兰瞳孔慢慢失去焦距。 他知道了！ 她跟小玉米完了！ 任兰仿佛置身冰天雪地，浑身止不住颤抖，不死心给程清章打去。 没接！ 没人接！ 眼泪不争气从眼眶汹涌而出，任兰瞪着眼睛，狠狠擦去脸颊上的眼泪。 她必须做点什么。 任兰眼睛不安地扫着病房，而后猛地站起来，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要推门而出。 她要去找程清章，她可以跪下来求他，她养大的孩子，她知道什么性格。 “艹！没长眼啊！” 任兰手刚碰到门，门就从外向内刷的打开，直接扇到任兰身上。 她来不及叫疼，一道下意识的低骂声就砸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听到熟悉的声音，任兰第一时间看向来人，一刹那的惊慌而后，她找到主心骨般死死抓住男人的手，“大海，你怎么来了？” 程大海皱了一下眉，等看到人是任兰后，便狠狠拧起眉毛。 这几天的东躲西藏让他狼狈不少，他手头上没钱，三餐不济，要不是郊区还有老人爱种田，他还能时不时偷点，可得饿死不可。 “呵——”程大海对着前妻冷笑，这个老娘儿们，一见到他还是这副贱骨头样。 那天，他收到纸条上的地址，思来想去不知道他们要他干嘛。 他不是没想过跑，能假扮警察给他带去黑矿，这人肯定比廖狗有势力。 但跑了他能去哪儿？回家至少他还有套房子，吹不着风，淋不了雨，去别的地方，他还不熟。 还是回家靠谱。 程大海一路上又是蹭车又是走路，好不容易到了郊区地界。 但事到临头，他又慌了。 在郊区找了个废弃的地儿先休整两天，顺便看看给他医院地址的人，会不会着急冒头找他。 一连几天，程大海都没察觉到什么意象。 等他打算摸回家时，夜里突然来了两个穿黑西装的大汉。 那结实的身板，隔着西装都能看到的肌肉，让程大海第一时间打消逃跑的念头。 那两人冷冰冰看着他，眼神就跟看一只臭虫。 问他怎么没按纸条上的地址找过去。 程大海自然不敢说实话，胡扯了一通。 那两个大汉轻蔑笑了一声：“你前妻就住那里，赶紧过去吧！” 程大海狐疑：“两位大哥，她这得的什么病啊？” 还住院了，该不会要他掏医药费吧？ 那两男人却哼笑一声：“你小子要时来运转了。” 程大海莫名其妙，就看两个两人狞笑一声，缓缓道来。 等听完那两男人说完后，程大海整个人兴奋地乱窜。 天一亮，就马不停蹄找到任兰的病房。 这贱女人！ 敢背着他，把他老程家的种跟人交换，看不出来胆那么大。 但这蠢货也有可用的一面。 程大海咧嘴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枯黄的女人，无视她憔悴的神色，一把揪起她头发，强迫她仰头看着自己。 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任兰身体本能一抖。 “贱人！我都知道了，你竟背着我，把我儿子给换了。” 任兰脸色一变，见到程大海的短暂的安心立刻化为恐惧，“你，你怎么也知道了？” “也？还有多少人知道？”程大海眼神一厉，眯起眼打量眼前这个女人，“我的亲生儿子呢？他知道了吗？难怪程清章那个杂种这么无情，原来根本不是老子的种！我有个有钱的儿子，还怕什么？等他继承家产了，那钱还不都是我的？” 任兰心里一咯噔，看着程大海因为贪婪脸上抖动的横肉，心里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惧，她紧紧抠着程大海的手，苦苦哀求，“你能别那么想吗？现在清章已经知道了，他知道了，玉载也知道了，老公，你先放开我，我去找清章，我们不能让他说出去。” 任兰语无伦次：“要是被玉载的爸爸知道了，别说钱了，玉载的命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我们不能让这件事捅到他爸爸那里去，我们得去拦着清章。” 程大海只知道儿子换进去的是很有钱的一家，看来他没在这段时间，任兰把事情弄得那么糟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贱人！你就应该早点告诉我。什么清章！你既然都把儿子送进去了，那个换出来的孩子，你掐死不就好了，还把他养大，现在搞得他要跟我们抢财产了。” 任兰畏惧程大海，不敢顶嘴，只能哀求地看着他。 程大海嫌恶地甩开任兰，眼中精光闪过。 他好不容易时来运转，不能被人绊住脚。 想到那杂种之前怎么对他的，程大海脸上被决绝取代，他扫了一眼任兰，声音阴冷，“你还有钱吗？” “你，你要干嘛？”任兰转身翻找背包，虽然现在没什么地方需要她用钱，但养子还是给了留了几百块以防不时之需。 看着任兰翻出来的几张薄薄的票子，程大海一把夺过，脸上扭曲狰狞，“就这么点？你去把那个杂种约到个没人的地方。” 任兰惊慌：“你要干嘛！” “要干嘛？老子要让他永远闭嘴！”急红眼的程大海，眼中冒着狠辣。 意识到程大海要做什么的任兰被吓了一跳，“不行！我们想办法让清章闭嘴，我带他回乡下，怎么样都不能害清章！那孩子，那是个好孩子，我已经对不起他太多了。” “呸！”程大海眯起眼，想到程清章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程大海就气不打一出来。 那杂种小时候就知道报警抓他，刚有点本事了就拾掇任兰跟他离婚，上高中了还教训他这个父亲，想想后来他被抓去黑矿，估计也跟那杂种脱不开关系。 难怪他们俩看不对眼，原来根本就不是他程大海的种。 现在这个杂种，又要影响他亲儿子，害他没钱拿，那杂种也没留着的必要了。 倒霉了一辈子，总算有翻身的机会。 他可不会让一个外人，影响自己的钱途。 “你难道想咱们亲儿子被他连累死吗？”程大海冷冷盯着任兰，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拎不清。 既然不是亲生儿子，还念什么旧情，当初就应该告诉他，他直接把那杂种掐死，也省了那么多年饭钱。 “不！”想到程修远的手段，任兰身体猛地一哆嗦，清章跟玉载，他分得清谁更重要，但是—— 任兰抬起眼，痛苦地看着前夫，“那你也不能去害清章啊！你难道又想背负一条人命吗？我去求他，我拼了命去求她，那孩子会同意的。” 她不信那个孩子会那么忍心。 任兰盯着程大海的眼睛，声音陡然一利，“程大海，你要是敢做出伤害清章的事情，我就告发你杀人藏尸的事情！” 她是自私，但不能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带大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 程大海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慌乱：“贱人！你胡说什么！” 刚才短暂的反抗已经用了任兰全部的勇气，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惧和依赖刻入骨髓，“我们再想想办法，真的，不要去动那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放下一章，就是doi了 第51章 程大海眯起浑浊的眼, 盯着任兰好一会儿。 在任兰心越来越往下沉的时候，程大海神色慢慢放松，“我知道了, 老子也养了他那么多年, 老子不动他。” 任兰舒口气，“好，我让清章出来，我带他回乡下。” 生怕程大海改变注意，任兰卖力说：“清章应该知道的不多，我会好好劝他的，你不要露面，我能说服他。” “知道了。”程大海不耐烦冷笑一声, 眼眸中泛起厉色寒光。 “少爷，程大海跟任兰出医院了，我们的人还在跟着。”下属毕恭毕敬汇报行踪。 宁家别墅内，宁宜年缓缓抬起眼眸，一双修长大腿随意交叠，姿态闲适又散漫。 下属是宁家心腹，自从他发现程家真假少爷的秘密后，一直由他负责处理这件事。 原本这是程家的私事，但程玉载身世, 涉及到宁家的利益。 宁宜年和父亲想法不谋而合，对宁家而言，程家有一个Omega儿子益处绝对大于有个Alpha儿子。 为避免过多人知道这件事，父子二人连宁夫人都蒙在鼓里。 但出于对家族的保护, 宁先生只允许儿子适当插手这件事情。 毕竟事关程家子嗣问题, 要是被程修远发觉宁家的小动作, 他们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腥。 于是，他们暗中监视程大海跟任兰，想借他们的手，解决程清章这个麻烦。 至于怎么解决，只要利用利益熏心的程大海逼任兰，身为孝子的程清章，自然会听从母亲的话。 对宁家来说，他们要做的，只是给小玉米一些指引，施以恩惠让他感恩戴德，再帮小玉米解决后顾之忧。 让小玉米继续安心当程家的小少爷。 小玉米本人，也是个聪明通透的人。 什么选择对自己有益，他心里清楚。 宁宜年胜券在握，借程大海之手解决掉程清章这个麻烦，再用程清章的命案，顺势让程大海永远闭嘴。 若是程大海没有决心和能力除掉程清章，他们再适当推波助澜即可。 “小玉米呢？”事情顺着计划稳步发展，宁宜年神色不再阴郁。 “程少爷应该在上课。”下属脸上闪过一丝难色，放低声音，“您知道的，现在不仅程总的人看着，宋总也派人看着程少爷，我们的人不能靠太近。” 宁宜年眉头一皱，想到那个小Omega的眼神，心中涌上一股奔涌的热意。 “小少爷，程少爷应该不会露山与～息～督～迦。馅。”下属察言观色，见宁宜年神色不悦连忙解释，“程少爷是最怕被揭穿的人，应当会好好管住自己嘴。” 宁宜年凝气屏息，敏锐的目光落在下属身上，“记得盯紧了程大海，做事仔细点。” “是。”下属立刻垂首。 虽然事情尽在掌握中，宁宜年却忍不住蹙眉。 他望向落地窗外园艺师精心打造的绿色世界，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事情进展太顺利了，似乎有什么被刻意遗忘了般。 心脏不安地跳动着，片刻后，宁宜年看着高级定制的手工茶几，那里放着一只手机。 没有犹豫，宁宜年指纹解锁翻开了跟小Omega的聊天界面。 宜年哥，我真的很害怕。 我不会让爸爸知道发现我的秘密。 请你，请你，一定要保密好吗？ 小心又卑微的语气。 跟不久前放肆挑衅他的小Omega判若两人。 宁宜年眯起眼，有底气时的任性跟遇到危机时的卑微，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并不矛盾。 应该只是他多疑了。 这么想着，宁宜年按灭手机屏幕，重新翻开全英无译的古典小说。 另一边。 程清章挂断电话，身旁一直关注他的Omega立刻开口，“任兰给你打电话是干什么？” “她要带我回老家。” 程清章神色难看，目光落在那款老式手机上，说不出的复杂。 看男主痛苦的神色，程玉载心中一软，“学神，她不是你的生母，没必要为她伤心。”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男主，昨天被男主言语驱赶后，程玉载心里也难受了很久。 他不认为男主是会赶他出门那种人，就算他跟男主相处不和谐，男主也会耐心解决他们的矛盾，而不是粗鲁的让一个被家里逼婚的Omega回家。 其实一开始，他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心不在焉包饺子时，男主看他出神，默不作声上手将剩余的饺子包好。 他才突然发觉男主对他那么好，那种润物细无声的好。 他想到医院门口打包好的凉皮，想到男主医院内不自然的神色和举动。 一个荒诞而又合理的推测，浮现在程玉载大脑。 男主知道真相了。 程玉载被自己的推测吓到，他愣愣看着程清章淡漠的神色。 “你知道了是吗”程玉载神识空白了三秒，还是遵从本心，大胆问出自己的推测。 “你是怕我被报复吗？”程玉载眼红了一圈，从男主赶他回家的举动，除了男主要保他之外，他找不到其他原因。 男主一定是知道程修远的冷血，知道任兰做的事情不论是哪个父母都不会容忍。 知道如果身世被揭发，他不仅会失去现在的一切，还要忍受生活的苦难。 所以男主选择，沉默忍受这一切。 程玉载的心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狠狠捏了一下，巨大的痛楚和感动让他情绪险些失控。 他感觉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燥热起来，就跟他从前愤怒上头时一样。 他紧紧盯着程清章的眼睛，希望从他眼中看到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绪。 程清章也愣愣看着他。 一切都在不言中。 程玉载飞快捋清思绪，他冷静下来，分析利弊，“学神，我们必须把身份换回来。这件事是宁宜年调查出来的，他选择告诉我，是认为我作为程家的孩子，比起你一个高等级Alpha来说，对自己家更有益。他选择压下这个秘密，是希望我感恩戴德，同时也抓着我的把柄，让我乖乖就范。” “我要守护这个秘密，就得向他妥协。还有，这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我们应该把错误纠正。” 程玉载选择性隐瞒一些细节，作为好友，男主能做到这一步真的让他感动爆了。 现在要是男主让他挡枪，他都会毫不犹豫上场。 听到程玉载的话，程清章目露错愕。 他望向程玉载，眸光闪动。 他以为小玉米一开始在病房对他的维护，只是一时情绪占据理智。 等到理智回笼，会自然而然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 没想到小Omega在知道他沉默的情况下，还是选择揭穿真相。 做谁的儿子，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区别。 他都是他自己。 不论怎样，他都会保护好小玉米。 开诚布公后，程玉载将宁宜年可能会阻挠程清章回家的担忧说出来。 程清章望着Omega的眼睛：“明天先去学校，我们再从侧门出去。” “就把事情和盘托出吧！”程玉载下定决心，既然任兰不松口，那就由他来说。 宁宜年已经给他做了筏子，他也有了怎么知道身世的原因。 现在要做的，就是避开宁宜年的阻挠，一切各就各位，他想要过正常的生活。 程玉载心狠狠抖了一下。 第二天让门一早正常去校，等到午休，校园人流最多的时候，从侧门出校。 郑助理已经将车停在路边等着他们。 “抱歉小少爷，宋总实在抽不开时间。”一上车，郑助理便公事公办解释。 程玉载眉头一蹙，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昨天他已经再三跟宋佳媛预约时间，并且表明是有重大的事情需要处理，没想到宋佳媛只是派了助理过来。 “午休都没有时间吗？” “抱歉，宋总特别忙碌，您有什么事情都跟我说，我都能会您服务。”郑助理从后视镜看一眼Omega还有他身边的Alpha，正是与小少爷同居的那个人。 或许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郑助理想到孩子不成熟的感情观，试探问道，“宋总确实抽不开时间，或者我到您去宋氏，亲自见宋总。” 他撩开衣袖，露出精致的机械表，“不过宋总时间有限。” “不用了，你送我去程家。”程玉载心脏狂跳，他看一眼眼眉带着冷意的男主，紧紧握紧拳头，“我想宋总错过这次机会，会后悔终生，我希望宋总可以亲自过来一趟。” 不是他非要宋佳媛在场，而是他不敢独自面对程修远。 对冷心冷情的程修远来说，他们十八年来的所谓亲情，跟被欺骗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他想跟男主各归各位，但也想能完整从程家出来。 他认识的，尚且可以跟程修远抗衡的，只有宋佳媛一人了。 手，被轻轻覆住，一股舒缓的暖意流进四肢百骸。 程玉载木木然望向身边的男人，只见男主眼中满是关心。 “我怎么了？”程玉载后知后觉，他刚才好像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 是男主用了安抚的信息素，把他意识拉了回来。 “让宋总过来一趟，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狭小车厢内，香甜的奶油巧克力味逐渐散去，程清章察觉到小Omega不再紧张的绷着神经，他缓缓抬起眼眸，向前座不时回头的郑助理开口。 郑助理脸上闪过一丝诧色，他是Alpha，天生对同性别Alpha的信息素排斥。 刚才Omega的信息素失控，他正想下车查看小少爷的情况，没想到小少爷一旁的Alpha直接释放了信息素安抚。 这个信息素气味冷淡，但十分霸道强势，跟那个Alpha清冷外表完全不符。 那只是短暂释放的信息素，让他一个A级Alpha产生了莫大的压力。 这至少是A级以上的Alpha。 郑助理暗暗心惊，他调查过程清章的资料，这是一个S级Alpha。 难怪所有人都崇敬强者，只是刚成年，还未完全开发自己的信息素，就可以让他一个成年高等级Alpha感到忌惮。 “我只能再向宋总请示。”郑助理犹豫了半秒，还是决定跟宋佳媛汇报。 短暂插曲过后，车子启动。 郑助理不时从后视镜观察后座两人的情况，他能力出众，身为宋佳媛的助理，深得她的信任，在他说明事情严重后，宋佳媛会听取他的意见。 程玉载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下场让他心有余悸，明明他有男主支持，但他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程玉载下意识摸索自己手机，等看到并不是自己手机在响后，他望向程清章。 “是任兰。”程清章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皱眉开口。 程玉载胸口如压了块大石头，出不了气，他用手握住程清章的手机，跟程清章对视，“我对她没有感情，她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任兰的，我做不到，做不到跟你一样对她。” 那是原主的母亲，不是他的。 让他跟男主一样，对任兰任劳任怨，他真的做不到。 他还有自己的生活，他想考个好大学，过上正常的生活，不想被任兰的病情拖累。 不是他自私，是任兰种下的因，如今结了果。 他希望男主能理解他。 程清章被程玉载眼中的哀求扎了一下，他眼皮抖动，手背盖住程玉载圆润的大眼。 人要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能是非恩怨不分。 但感情是个复杂的东西，他可以对别人冷漠，但让他决绝对待任兰，一时半会儿还做不到。 “让她自己面对造成的错误。”程清章眼中掠过一抹暗光，“我让她过来。” 听出男主话里的意思，程玉载微微笑了一下，“不要让她直接来程家，去程家附近就行了。” 郑助理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越听越觉得怪异，Alpha敏锐的直觉让他觉得事情并非他想象中的那样，“抱歉，恕我打断一下，小少爷您跟您朋友究竟要说什么？” 程玉载跟程清章对视一眼，程清章敛下眼中的疼惜，声音清冷低沉，“我们无意间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郑助理顺着往下问。 程清章注视着前方，既然决定要换回彼此的身份，那必须掌握主动，保护好小Omega，“我母亲任兰曾经在程家做过奶妈，那时候她也刚生下一个男孩。” 唰—— 猛地急刹车。 郑助理不可置信回头看向两个少年，看他们的神色不似作为，他严肃的脸色被惊愕取代，“好，我现在需要再跟宋总汇报。” 说着，他按通宋佳媛不离身的私人电话。 那只有，非常紧急的时刻，才被允许打扰的私人号码。 但现在，郑助理只想快点把惊天消息告诉老板。 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在出生没多久就被调换更为重要的事情。 一路上，郑助理都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两个少年的神色。 越看他越发现，程清章气质冷冽，相貌清绝，那双眼也与宋总有七八分相似。 应该，是真的。 调换孩子，谁会往这个方向想？ 但生活往往比影视剧精彩，摆在眼前的巧合，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他想起跟宋总汇报时，宋总那边短暂的沉默，而后让他看着两个少年，他心里微微一沉，望向程玉载的目光复杂中带着丝同情。 原来是个冒牌货。 哪怕费尽心机进了豪门，也突破不了自身限制，只是个C级Omega，从没受到过父母的宠爱，但好歹有高人一等生活。 可现在连钱都要没了，而且还得承受程宋两家的怒火。 郑助理又望向程清章，这个清俊绝伦的少年。 感叹他的镇定与沉稳。 他该不会不知道程总有多少资产吧？ 抵达程家，郑助理第一时间下车，虽然心中已经确认两人的身份，但在程玉载还没被老板抛弃前，他依旧对程玉载保持着恭敬，自然他对程清章也客气不少。 程玉载没心情关注郑助理的反应，他的思绪逐渐混乱。 只想要到他将面对程修远不加掩饰的怒火，他就双腿发软。 还有原主沉尸江底的结局，让程玉载心脏像被两只小鬼拉扯。 他怯怯抬头看着男主，一遍遍告诉自己，男主不会让他死的。 “你看上去很不好？”程清章眉骨微微隆起，鼻翼间挥之不去的香甜气味，那气味缠绵悱恻，并不浓郁，但总能勾魂似的，挑战程清章的理智。 程清章眼瞳逐渐加深，他望着夜里更加豪华的庄园，拉住程玉载的手，迟疑开口，“你是太紧张还是...” “小少爷！” 早已等候在大门的管家打断程清章的询问，他微微向程玉载鞠躬，“先生已经在家中等您。” 程玉载咬唇看了程清章一眼：“我自己进去，麻烦你去旁边那家咖啡馆接一个女人过来。” 程玉载大致向管家描述了任兰的长相，管家略一思索，欠了欠身，让佣人开车去附近接人。 知道两人要干什么，郑助理记得宋佳媛的嘱咐，不敢单独离开，跟着两个少年进房。 程玉载并排跟男主走在一起，他发现，好像只要离开男主一步，他就会失去所有勇气，只想紧紧贴在男主身边。 或许是他太害怕了。 程玉载心想。 程清章默默注视着程玉载的一举一动，心中的担忧逐渐加重，小Omega的样子像是紧张过度，也像高热发烧，但也隐隐有Omega发情的征兆。 他暗中蹙眉，目光扫过前面白色的豪华建筑，面色一沉，拉住程玉载，“要改天吗！” 程玉载呼吸已经沉重，隐约听到程清章的话，大脑迟钝了两秒，“不行。” 都到这地步了，早说不如晚说，“我们进去吧！” 程清章面色担忧，紧紧攥住程玉载柔软的手掌，将他紧紧护在身后，带着小Omega向豪宅大门走去。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间豪华的庄园，却是第一次来主人居住的大房。 他一进去，第一眼便看到了稳坐在沙发上和助理下棋的英俊男人。 这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 第一次这个男人不愿分给他一个眼神，第二次则如打量一件废弃的垃圾，这一次，男人却停下手上动作，眯起眼仔仔细细看他。 争强好胜，是刻入Alpha基因中的本能。 被猛兽用打量猎物的姿态窥视，饶是程清章心中也升出一股浓浓的戾气。 “学神。”柔弱的声音线响起。 拉回了程清章膨胀的□□。 程玉载强打起精神，发/情前兆的心跳加快，体感虚弱已经过去，现在他感到后脖颈一块有什么东西疯狂向外泄露，因为抑制贴又无法发泄。 他身体烫的厉害，眼神也逐渐迷离。 他无法分神注意程修远的态度，他只是扫了一眼大厅，“宋总什么时候来？” 郑助理神情一顿，目中不由露出几分同情，“快到了。” 程玉载嗯了一声，目光像被粘了胶水般，死死钉在程清章身上。 好舒服，好想靠近。 哒—— 白玉棋子丢入棋篓的声音。 程修远危险眯起眼睛，他闻到了特属于Omega香甜的气息，“程玉载！” 程玉载吓得一个精灵，头脑有短暂的清明。 “宋总怎么还没来？”他又问管家，“任兰来了吗？” 程清章一直观察着程玉载的神色，他越看越觉得不对，身体沉浸的血液像被煮开了般，迅速翻滚。 程清章眼眸微暗，拽紧程玉载的手，“你好像发/情了！” 连带着他也—— “发情？”程玉载迟钝的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Omega还有一个特殊的发/情期。 发/情期，他要把自己关在安全空间，靠毅力忍上5—7天。 他就要发/情了吗？ 像个畜生一样，不停想要求偶。 短暂的羞耻重新拉回程玉载的神识，他神色空白地望着程清章，感觉身上的热血就要冲破他的血管，“那，那我该怎么办？” 晶莹，水润的眼睛，被毫无保留的依赖和信任。 程清章呼吸不由粗重，清澈的眼眸瞬间布上红色血丝。 程玉载还痴痴看着眼前那张好看到极致的俊脸，后脖颈堆积着无法宣泄的热意，似乎载一瞬间绽裂。 甜腻，诱人，散发着勾人的Omega信息素立刻在室内蔓延。 不仅是Alpha，就连对信息素不敏感的beta都闻到了那股子奶油巧克力的味道。 程修远和两个助理脸色一变，管家迅速喊人清场。 室内乱哄哄一团，像是有人在不断击打一面花鼓。 咚咚咚—— 咚咚咚—— 不知道是鼓声，还是心跳声。 程玉载死死抓在一个温热的身体上，不断听着那身体内传来的鼓动声。 男主心脏也跳的好快。 “小玉米！”程玉载听到男主焦急的声音。 好热呀！ 只有你身上是凉快的。 “快！把他跟玉载分开！” “他也要失控进入易感期了！” “我养着你们干嘛吃的！报警，把他扒拉开。” “住手！谁都不许动他！” “宋佳媛？你来这里干什么？” “程修远，你先别对他动手。” “......” 接着是任兰奔溃的大叫：“啊！作孽啊！小玉，小玉你还好吗？” “先都出去。”最后是程修远隐忍沉重的声音。 程玉载都听不清了，他脑子只剩下了本能。 他死死扒住唯一可以让他降温的躯体，希望最信任的男主给他帮助。 他脑子短暂想起Omega的科普，Omega每年有一次生理期，他的生理期状况为递增性，生理时期，第一阶段还在能忍受范围，应当第一时间找到完全场所自我隔离。 但跟信息素匹配度极高的Alpha，Omega的生理需求将成倍增高，甚至达到失去理智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好几次，无语 第52章 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一次次浪潮来袭，程玉载本能抓住浮木，随波逐流。 中途在昏沉迷顿中, 他几次苏醒, 还来不及思考，很快就陷入下一场滔天海浪中。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等程玉载睁开眼，是温热的被窝里，熟悉的房间。 “呜——”清秀的眉宇微微蹙起，程玉载发出不适的痛哼，他四肢酸软无力，身后某处更是存在感极强的宣誓主权。 这诡异的痛感程玉载懵了一下, 迟钝发锈的大脑像是才滴了机用油缓慢运行。 滚烫无力的身体，安心的臂弯，日复一日的厮混，还有各色嘈杂的声音。 细密的汗珠，一下子从额头滴下。 荒唐，太荒唐了！ 程玉载瞬间面目狰狞，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下意识掀开被子要去厕所照镜子，脑中却不由浮现这么多天来，自己倒在一个人怀里, 软柔无骨任由那人将自己抱进厕所，解决生理需求。 哗—— 掀开被子一瞬，程玉载才发现，被子下严严实实盖着一个人。 他面目清俊, 双目紧闭, 脸色绯红, 眉宇不安地拧着。 程玉载仿佛被刺了一下，脑子乱糟糟的，他大脑飞快运转，从逃避到翻脸走人，再到假装不在乎闪过几种，最后看着男主涨红的脸色，还是伸手去探男主额头的温度。 手还未碰到，程清章眼睛如有所感睁开。 等看到是程玉载后，眸光一柔，自然地将小Omega圈进怀中。 猝不及防被男主拉进怀里，程玉载身体一僵，呆滞望着男主的微微发红的眼睛。 其实这混乱的几天，程玉载是有一些模糊的记忆的，自然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跟男主来程家跟程修远宋佳媛坦白身世，没想到迫于压力，他当众发情。 生理书上说过，Omega的信息素会蛊惑的Alpha，严重者会让Alpha的易感期提前。 他跟男主就这样稀里糊涂滚在一起。 程玉载尴尬的脚趾蜷缩，连吸气儿都不敢发出声，他该怎么面对男主？ 饶是S级Alpha，七天的不眠不休也让程清章打从心底疲惫。 从床上传来动静时，程清章便知道Omega醒了，等Omega一如七天内无数次靠近自己，程清章自然而然将人搂进怀里安抚，但小Omega身体猛地僵住。 程清章心中升起一股羞骇，将心爱之人搂的更紧了一点，“你醒了？” 轰—— 嘶哑低沉的嗓音就对着程玉载薄薄耳朵，那勾人的苏意像一只只闪光的萤火虫飞入隧道。 程玉载看着神色如常的男主，手脚无处安放。 他有罪，真的！ 他玷污了男主，让一个性取向A的Alpha跟他不可描述，而且他也不愿意，他性取向是女，但是已经发生了。 程玉载思绪混乱，急切抬眸望向眼神疲惫的男主，颤颤巍巍开口，“学神，我们还可以当兄弟吗？” 虽然发生了这样疯狂的意外，但他都不是成心的。 记得没错的话，这里是他在程家的房间，而他跟男主来程家是为了说出真相。 而现在，程家的亲生子跟他在一张床上，房间外就是虎视眈眈的程修远跟宋佳媛。 这对协议夫妻，必然已经知道了真相，男主会怎么想他？被样子勾出了亲生子的易感期，程修远跟宋佳媛怎么想？ 他踏出了这个房间，会不会被直接将他沉江？ 想到这里，程玉载沸腾的血液霎时冰凉。 “兄弟？”程清章泛着温柔笑意的脸凝滞，他盯着怀中Omega煞白的小脸，清俊的眉宇一拧，不理解Omega为什么会突然那么说。 在他是视角里，小玉米喜欢他，从一开始就对他主动出击，而他喜欢小玉米。 他们两情相悦，为什么要做兄弟？ 程清章像诱哄病中不吃药的小孩，眼神如丝专注深情，“小玉米，我会对你负责的。” 小玉米是他认定的，相伴一生的伴侣。 这话落在程玉载耳朵里，宛如晴空打雷，把他劈得个外焦里嫩。 什么会负责？ 这特么都是他以前不小心刷到偶像片，男主对女主说的吗？ 他一个男人，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会有另一个男的跟他说这种雷话。 他现在是Omega，但他本质还是男人，他不需要另一个男的对他负责。 程玉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盘算着该怎么跟想要对他负责的男主开口。 末了，程玉载顶着程清章柔情的眼光，硬着头皮问，“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闻言，程清章目光一冷。 一开始的几天，他时常处于失控状态，谨靠不能标记小玉米的执念支撑。 等到他理智逐渐清醒，开始有程家的佣人敲门，他们像失去五感的木头，无视满室狼藉，送来饭食和Alpha专用的防咬器。 那种套在牲口嘴上的防咬器，送到他跟小Omega房间，用意不言而喻。 而从那些佣人对他跟小玉米的称呼，程清章知道，程修远他们已经确认了他们身份，从善如流地让他们回归原本的生活轨迹。 只要离开这个房间，迎接他跟小玉米的，就是所谓的，亲生父母的裁决。 程清章眸光一紧，他必须得保护好小玉米。 这时，笃笃，敲门声响起。 没想到会有人敲门，程玉载身体一僵。 程清章俊脸微沉，不等他们出声，全副武装的佣人推门而进。 带头是一脸肃穆的管家。 程玉载脸上飞过一抹绯红，忙往被子里钻。 管家那如鹰隼的眼眸掠过房间，用耳麦说了句什么。 程清章顿时如一头蓄势待发的孤狼，用全身警惕着管家的动作，“滚出去！” 管家朝着程清章稍一躬身，语气却平稳无波，“少爷，冒犯了。” 说着管家冲旁边穿着专业防护服的佣人使了一个眼色。 原本平静的佣人突然暴起，五六个防护严实的佣人扑过来。 程玉载吓了一跳，他又要护着被子，又要分神踢开一个对付他的佣人。 边上的男主剧烈挣扎，但一个虚弱了七天的Alpha，面对身穿信息素隔绝服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实在不是对手，很快被按住手脚。 与此同时，立刻有医生拿着药箱小跑进房间，训练有素地对着程清章大动脉注入一管透明的液体。 “你们干什么！”程玉载目眦尽裂，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一看就是早已准备好。 管家遥遥站在门口，凉凉看着自家老板的亲生儿子反抗幅度逐渐减小，缓缓开口，“这只是普通的掺了镇定剂的营养液，少爷他七天没有怎么进食，他需要在医生的监护下好好休息。” 程玉载眼也不眨地盯着程清章的脸色，见他却是没有其他不良反应才松一口气。 程修远那么想要一个可以继承他商业江山的儿子，好不容易掉下来个s级Alpha儿子，不会对男主不利的。 倒是他—— 程玉载警惕望着脸色严肃的管家，眼中涌上难以言说的恐惧。 “小少爷，麻烦您跟我走一趟了。”对上程玉载的目光，管家微微牵动唇角，依旧是公事公办的神情。 程玉载强装镇定：“你要带我去哪儿？” 程修远的手段，他光是想来就止不住打寒颤。 “请跟我来。”管家背过身，立刻有佣人将陷入深层睡眠的男主抬上单价，很快房间内只剩下他跟管家两人。 程玉载深吸口气，这里是程家，他想要逃出去太难了。 他没有跟原主那样为难过程清章，程修远就算要泄恨，也不会把气全部撒在他头上。 他要镇定。 虽然是那么想的，程玉载依旧心跳如擂。 这是他的房间，程玉载没在边上看到衣服，便拖着无力的身躯下床。 脚刚一落地，便酸软的差点坐到地上，程玉载咬紧牙，裸/露着身体，一步步走到衣帽间，随手换上一套松垮的衣服。 “好了，走吧！”维持成人的体面，程玉载克制着声音。 管家这才转身，冲程玉载微一颔首，在前带路。 一出房门，程玉载才发现门口还站着四个人高马大的安保。 刚才来对付男主的，应该也是程修远的安保人员。 程玉载心微微一沉，还好他刚才没见只有管家一人逃跑，否则现在他至少不能像个人一样走在路上。 哪怕后心发出钝疼的，他每走一步，都忍不住调整呼吸。 但他还是想体面走完。 “需要帮您吗？”管家却突然优雅转身，居高临下发出询问。 程玉载眉头一皱：“不必了。” 管家却沉吟片刻：“路有点远，我想您需要我的帮助。” 说完，不容程玉载回绝，管家弯腰打横抱起程玉载。 “你干嘛！”程玉载脸色一变。 管家却不带感情看了他一眼，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将程玉载送进了小礼堂的地下室。 等锁落上的那刻，程玉载才恍然惊觉。 他，被关起来了！ “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地下室是地方杂物的地方，没有窗户，只有一盏仅供照明的白炽灯。 “这边的杂物做过佣人的房间，已经给您收拾出一个床铺，也有单独的卫生间，请您安心等待先生跟夫人的决策。” 说完，门外传来管家让人看好房门的声音。 程玉载望着简陋的墙壁，头一次从心头发毛。 他好像让自己陷入了孤立无缘的境地，男主怎么样了？ 他会被沉江吗？还有任兰怎么样了？ 程修远把他关在小黑屋，一时半会儿，应该不要他命吧？ 但想到他跟男主此时复杂的干系，程玉载心不由跌入谷底。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今天想万字长章，直接把虐的部分写完，没想到早上醒来身体很不舒服。 又是吐又是拉，以为是中暑吃药刮痧还是不管用。 下午睡了很久，晚上才好一点，就爬起来码字了。 注：明天一章会虐！！！ 第53章 没有手机, 没有娱乐，照明仅靠一盏灯。 枯燥孤寂，暗无天日。 在这个不到十平米的小黑屋, 只有门外偶尔传来看守者的交谈声。 程玉载尝试跟他们交谈, 但不论他说什么，都不会得到回应。 时间的流动逐渐模糊，程玉载只能靠佣人送饭的频率推测时间。 比起被禁锢在小黑屋里，命运捏在别人手里的无力感更让他崩溃。 记不清是第几次送餐，程玉载向送餐的佣人提出要求，“不给我手机，也没有其他娱乐，让我做卷子消磨时间总可以吧？” 送餐的佣人像只提线木偶, 默不作声将饭菜留下，便关上厚重的大门。 没想到晚上佣人再次送餐，竟然真的拿了一沓模拟卷和笔。 程玉载看到了希望，进一步请求，“我想要手机，不给我卡也行。” 但这个请求没有像卷子一样得到回应。 程玉载耐下心，摒弃杂乱的思绪，把注意都集中在卷子上。 程家会怎么处置他？男主是不是也被控制了？任兰病情如何？还有他那么多天没去学校，朋友们会不会担心？ 所有的一切, 都没有卷子重要。 他再不找点事情做，就要被无边的枯寂折磨崩溃。 时间的边界再次模糊，程玉载不停刷卷子，只有等到脑子发疼, 眼睛酸涩才到床上休息一会儿。 但心里的恐慌, 随着做的卷子越来越多, 也愈加弥漫。 不知是哪一天，小黑屋大门突然打开。 程玉载以为是送餐的佣人，没想到白炽灯光下，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 程玉载愣了好一会儿：“你怎么来了？” 门口的俊美少年慢条斯理挑了一下眉，他的眉眼，唇角都仿佛贴上了一层阴郁，看着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血腥与掠夺，“怎么？你还在想你的姘头来救你？” 程玉载没想到他被关起来，第一个见到的会是宁宜年。 他跟宁宜年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仇恨，顶多是有些看不顺眼，但听到他对程清章的轻蔑，脸色顿时一戾，“你说话放干净点！” 宁宜年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程总的一双儿子情深似海，郎情妾意，就跟电影里的虐恋主角，但程总必须得做这个棒打鸳鸯的棒槌了。你觉得他会容忍一个欺骗自己女人的孩子吗？” 他盯着眼前小Omega的神色，想起那天他的人说任兰往程家方向去了，他才想起自己疏忽了哪点。 小骗子！ 等他追到程家，见到的程修远，宋佳媛，任兰，脸色铁青在屋外站着，彼此之间的气压几乎要将空气震破。 第一时间洞悉事情已经往最坏的方面发展，他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Omega信息素死死缠绕着一道令人极为不适的冷意。 等他不顾阻拦，铁青着脸走到那明净的落地窗前，看到小Omega靠在那个男人身上起伏的肩头，他有一瞬间想不管不顾，进去亲手捏碎那个男人，然后将小玉米抢走。 想到这，宁宜年轻笑了嗯一声，眼睛却危险眯起，“小玉米，你知道的，你跟程清章绝无可能。” “跟你有什么关系！”程玉载冷冷瞪他。 “还真是硬气。”宁宜年伸手掐住程玉载下颌，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他黢黑深邃的风眼绽出冰冷的寒芒，“我说过给你三次机会，这是第二次了，跟我走。” 程玉载眼中闪过一丝动摇，宁宜年可以带他离开这里。 昏暗枯燥的环境真的要把他逼疯，可是跟宁宜年走，宁宜年会怎么对他？ 他对男人不感兴趣，可他跟宁宜年走，不就是要跟宁宜年结婚，他跟男主来那么一场乌龙，已经让他屁股难受了很久，他可不想天天被人觊觎屁股，尤其是宁宜年。 “不用了。”程玉载狠下心拒绝，还是屁股要紧，真要卖屁股，卖给男主也比卖给宁宜年强。 他跟男主至少还有点兄弟情。 被干净利落拒绝，宁宜年眼中闪过一抹狂虐，但很快压制下来，“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程玉载心里一紧，咬唇试探，“程总要弄死我早动手了，我怕什么！” 宁宜年俊脸极速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与俊美外表极为不符的暴虐。 看到宁宜年生闷气，程玉载心中高悬的石块稍稍落下。 宁宜年没反驳，他死不了。 “你要是就跟我说这些，那你请回吧！”程玉载毫不示弱回瞪宁宜年，手使劲想要撕开宁宜年掐住他下颌的五指。 使出浑身力气，撕不开。 程玉载眼眸一沉：“你再不放手，我就叫人了。” 不知道是哪句话取悦了他。 宁宜年突然从胸膛中泄出愉悦的闷笑声，松开了手，他细长的拇指顺着程玉载眼角慢慢向下滑动，勾勒出他五官的轮廓。 忽然，宁宜年敛下笑意，轻轻吐息，“我等你。” 那声音又轻又暧昧，像雨天潜伏在草堆的蛇，早已窥准猎物，只等伺机而动。 程玉载本能感到宁宜年的扭曲。 为什么？他已经失去利用价值，宁宜年还死缠着不放！ 宁宜年已站到入口，挺拔的背影依旧能看出他清俊的身形。 “学神，他怎么样了？” 程修远不会伤害亲生儿子，但想起男主醒来就被注入安定剂，这种强硬粗暴的作风，会让男主受尽折磨。 背影倏地一僵，宁宜年如黑白电影中优雅的绅士，维持着最得体的笑容回头，缓慢扯起一抹浅笑，“他啊？还在做梦吧？他固执的跟程总说，要跟你结婚。” 像是想到冷峻不禁的笑话，宁宜年绽出个阴冷的笑意，“程叔叔在家事上向来没什么耐心，驯服野狼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道疼，你知道的吧？” 一月的阴寒顿时冻的程玉载一个踉跄。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个裹在高级西装下面，不苟言笑的男人，有多危险。 宁宜年冷冷看了眼程玉载的反应，脸上虚假的笑意再也无法维持，转身离开这间狭窄阴暗的小屋。 以为还会被晾在小屋很久。 没等程玉载从驳杂的思绪中回神，没等刷完半张试卷，小黑屋大门再次打开，这次来的是许久不见的管家。 程玉载沉默看着他，程修远决定怎么处置他了吗？ 程玉载努力维持镇定：“好久不见。” 管家依旧维持着他的恭敬，或者说维持一个管家的职业操守，“不是很久，五天了。” 程玉载一阵恍惚，只有五天吗？ 他还以为时间过去了很久。 “请跟我来。” 跟着管家走到室外，程玉载才发现气温下降的厉害。 不知道不觉已经到一月。 程家有高级园艺师打理，如果有雪覆盖在枝头，落到池畔，将会有别样的诗意。 但这些都与程玉载无关了。 他跟在管家身后，进入住宅客厅，然后被带进一楼的办公室。 透明的玻璃窗内，宋佳媛优雅地坐在手工沙发上，程修远则靠坐宽大的沙发椅。 在他进来时，两人俱是向门口看来。 程修远眼神凌厉，神情冷到极致，仿佛在看一件棘手的失败品。 宋佳媛美目沉静，看向他的目光，十分复杂。 程玉载不想窥探这两位成功人士的内心，进入书房后，他不避讳跟程修远注视程修远，才将目光移到一旁好整以暇的宁宜年身上。 “是可以放我走了吗？”程玉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静。 书房内的三人全部看着他，眼神沉重。 程玉载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程修远完全可以让他消失得无声无息。 能让他现在还喘气，恐怕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程玉载努力给自己找跟他们谈判的筹码，但思来想去，面对程修远和宋佳媛，他没有一点赢面。 他能仰仗的也只是程修远跟宋佳媛儿子这一个身份，但没有了这层关系，他连跟他们说话的底气都没有。 “小玉米。”宁宜年缓缓开口。 程玉载摒气凝神，望向宁宜年。 下一秒，一直紧蹙眉的宋佳媛冷着脸开口，“小玉，你知道现在的情况。” 程玉载立刻提心吊胆，他主动纠正错误，不代表认为这是他的责任，“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我跟程清章被调换，主要责任是在任兰，你跟程总也有不可或缺的责任，宋总希望您能记住，我跟程清章才是受害者。” 宋佳媛眼中闪过一丝冷色，亲生子被恶意调换，她替人抚养了十八年孩子。 刚知道此事的时候，宋佳媛只觉得荒谬，甚至觉得不真实。 孩子是从她肚皮里出来的，生下来第一时间丈夫就做了亲子鉴定，之后孩子更是在丈夫的监控下长大。 谁能想到，这个孩子在出生不久后，就被人悄无声息换了。 她本来该仇恨那对鸠占鹊巢的母子，但那个孩子亲自道出了真相。 他们不相信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电视剧才会出现的情节，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那个荒唐的真相。 这几天，在两个孩子结束发/情期后，也做了DNA鉴定。 一切的结果都在嘲笑她跟程修远的自作聪明。 他们把婚姻当作筹码，把孩子当作工具，最后被命运无情奚落。 宋佳媛是纠结的，她深知程修远的作风，这个孩子虽然不是她亲自抚养长大，但当了十八年的亲生儿子，让他被程修远无情践踏，宋佳媛于心不忍。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宋佳媛深吸一口气，脸色铁青，“你好歹也是程家抚养长大，我们不会对你无情，但你跟清章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一起。” “我跟程清章只是一个误会，我会跟他解释清楚。” 他跟男主之间本来就是一场乌龙，男主跟程修远他们说要跟他结婚，大概也是出于对Omega负责的态度。 恰好他不需要负责。 宋佳媛脸色稍霁：“以后我们会公布你是程家的养子，你是程家的二少爷，但是今后你不能再见清章，我们会给你重新找一所学校，然后尽快送清章去国外留学。” “这段期间内，程家需要你跟宁家尽快完婚。” 程玉载猛地看向宁宜年，难怪，宁宜年之前去见他态度那么奇怪。 宁家还没有打消跟程家联姻的想法，或者说，程宁两家的合作让利益至上的程修远压下了报复的念头。 程玉载脸色雪白摇头：“我不愿意，我只想回去安安静静学习生活。” 闻言，宁宜年脸色阴沉下来。 程修远掀开眼皮，眼神轻蔑。 “能左右人生的选择不多，你或许该好好考虑，如果不是宜年主动提出想要娶你，你不会有机会再留在程家。”宋佳媛语气微凉。 程玉载坚决摇头：“我不要当什么程家的少爷，我只想正常生活。” 从传来那一刻他就认定，我自己不会走剧情，他就想跟前世一样安稳度日。 什么豪门富少，他承受不起。 “可以！你选择离开程家，我们也不会阻止。我会给你准备好新的身份，你离开这个城市，永远不许再回来，同样今后不能再见清章。你的事情，你生母的事情，我不再追究，当然你以后是好是坏，都跟程家没有分毫关系。”宋佳媛深深望着眼前的Omega，“你考虑好了吗？” 程玉载如坠梦中，这就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结局，宋佳媛就这么轻而易举给了他。 但是他离开这座城市，程玉载眉宇轻拧。 “我一定会离开，我想再见程清章最后一面。” 他好不容易换到了一中一班，男主还在记挂着自己。 这里有他舍不得的东西，他不想轻易离开。 “是我对你太仁慈了吗？”醇厚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 程玉载心中一紧，他望向面色沉重的程修远，发自内心的恐惧顿时吞没了他。 “你既然不喜欢清章，那就不要给他留有念想，你走，让他留下来做程家合格的继承人。”宋佳媛冷着脸出声，这个孩子心思单纯，否则也不会做出自揭身份的事情，他没有认识到清章对他的真心，程家的养子跟亲子绝不可能在一起，不如趁着这孩子还没有深陷情爱时，彻底斩断他们的纠葛。 “我们会好好待他，给他最好的一切，你既然不想为程家联姻，还要留下来让清章供人耻笑吗？” 这话直击程玉载内心，他其实，也没有非留下来不可的理由。 一班，每个学校都有一班。 男主，男主也会有自己璀璨人生。 他离开，或许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我考虑一下。”程玉载理智在极限拉扯。 程修远从胸膛中发出一声轻哼，对程玉载还认不清现实不屑，他看了立在门外的管家一眼。 管家立刻心领神会：“小少爷，可以回去了。” 程玉载愣愣看着管家，程家已经通知完他的处理。 他又要被带回小黑屋。 离去前，程玉载深深看了眼宋佳媛，心中无比复杂。 回去的路上，程玉载有些恍惚，“真的不能再让我见一次程清章吗？” 就让他看一眼男主也好。 管家脚步微顿，他缓缓转身，平静望着程玉载，向来没有表情的脸，难得显露出几分复杂神色。 他放低声音：“小少爷，先生夫人对您的处置，已经看在多年情分很轻了。” “我知道。”程玉载紧抿咬着唇瓣。 “如果您不想和宁少爷结婚，不如离开这里。”管家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您可能还不知道，夫人已经停了对您生母的资助，您的生父也被警方控告谋杀堂姐，霸占房产，离开这里或许才是对您最好的选择。” “您该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学校您回不去了，留在这里您还会有一个杀人犯父亲，对您将来有很大的坏处，不如让夫人送您去一个没人认识您的地方重新开始。” 何尝不是这个道理。 任兰他无暇顾及，程大海他更是连想起就觉得坏了心情。 这里确实没有他可以留恋的。 “任兰，她会怎么样？”任兰毕竟是原主的生母，他无法真的做到不闻不问。 “这我不知道。”管家摇头。 一个身患绝症无依无靠的女人，最后结局会怎么样，不需要细思，便能想到最后是什么下场。 程玉载没有再解决这个话题，那怕他留下来，也无法承担任兰的医药费。 “我知道了。”程玉载轻敛眼皮，那细密的睫毛轻颤，“去跟宋总说吧！我愿意走。” 没有跟原主一样落得沉江的下场，也不必被送去跟宁家联姻，他可以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他还要什么自行车？ 只是，心脏某块地方，不可抑制地散发失落的情绪。 都会好的，程玉载眼眸扫过程家庄园，最后目光落到住宅二楼。 男主在哪里吗？ 管家将他的意愿转达给宋佳媛后，很快就有人来送程玉载离开。 走之前，管家递来一张新的身份证，身份证上面的人跟他长得七八分相像，家庭住址从这个国际大都市，变成了一个他在地理课上都没听说过的犄角旮旯里的福利院。 “小少爷，这是夫人给您的三十万，足够您完成接下来的学业，这张卡是用您新的身份证开户，希望您谨记自己的承诺。” 管家交代好事务，从兜里拿出一张存折，“这是我的私人存款，您跟少爷的身份交换，是源于我的疏忽，请允许我为自己的失责做出赔偿。” 程玉载诧异地抬起眼：“这跟你没关系。” “请收下吧！这二十万希望可以为您提供帮助。” 程玉载眸光微凝：“可以的话，请您将这二十万转交给任兰可以吗？以后是生是死，全看她造化了。” 他能给任兰的，也只有利用别人的好心了。 管家眉宇一皱，看着程玉载涨红的脸色，不再坚持，“如果这样您心里可以好受一些的话，我会替您转交。” “谢谢！”程玉载深深鞠了一躬。 一月的冷雨淅淅沥沥，连下了几天。 连空气都像一柄冒着冷气的刀子，吸进肺里冷得生疼。 程玉载没有合适的厚衣服，他躺在车后座将自己蜷缩成一个球。 从程家出发的车子行径了一天一夜，终于在某个偏僻的三线城市停下，望着车窗外裹着大衣不时跺脚的行人，程玉载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那么陌生。 “可以了，就送你到这，后面你自己买车票还是机票，随便你去哪里，只要别回去就行。” “好。” 程玉载干脆地推开车门，一股阴绵地冷意扑面而来。 寒风夹杂着小雨，他的睫毛和头发立刻沾染上水珠。 程玉载漫无目的在街上走了一会儿，揽客出租车从他身边停下，司机大哥热情摇下窗，“小哥，去哪儿啊？天那么冷，我带你过去！” 程玉载看了眼司机热情的笑脸，目光凝滞了一会儿，冻麻的手脚似乎有了一点点知觉，“这附近有租房子的地方吗？” “有啊！就在前面，我带你过去，来这旅游的啊小哥？” “不！” “我们这挺好的，经济虽然不太发达，但是名胜古迹多，好吃的也多，你来玩记得去拜拜我们的佛寺，很灵的，保佑自己，也保佑亲人。” …… 程家私人医院。 程修远站在VIP病房门口狠狠抽着烟，他的眼睛却透过防弹玻璃，紧紧盯着床上的清瘦的身影。 “他还要这样多久。”为数不多的耐心即将耗尽，程修远眼中的严厉似乎要将玻璃洞穿。 要不是这是他心心念念的Alpha儿子，他可没耐心一天天往病房跑。 负责看护少爷的安保队长忙不迭答道：“少爷清醒的时候就要见那个人，您知道少爷是S级Alpha，他要释放信息素，我们根本不能抵抗，医生只能打镇定剂。” 程修远看了一眼手下：“我好好的儿子都要被你们弄废了！” 下属立刻噤若寒蝉，垂下头降低存在感。 “打开门。”程修远眯起眼，眼中迸射道道精光。 程清章迷迷糊糊醒来，他有意识，但手脚的力气被抽空。 他睁开眼，看到病房内那个不容忽视的身影，那个他生理学上的父亲。 “小玉米呢？他怎么样了！”不断被注射药剂，不断昏睡，他清醒的时间很少。 程修远这个男人让他从心底忌惮。 但程清章不怵他，他冷冷看着程修远。 程修远威仪的眉宇微蹙，冷酷无情宣布：“他死了。” “你的事情我来负责，他由宋佳媛负责，他要离开程家，宋佳媛成全他了，没想到在离开的路上，出车祸，当场就死了。” 程清章脸刷地一白，他死死盯着程修远，想从他脸上看出一分一毫的不对劲，但程修远镇静的可怕。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的户口都已经注销了，程玉载死了。”程修远叫了一声下属，“带他去城南公墓，让他亲眼见一见。” “是！”下属立马垂首。 程清章手抖得厉害，他不信小玉米会突然死去。 他身上没有力气，程修远的下属抬着他塞进车子，开到城南的大型公墓现场。 他被人搀扶到一座新石碑前，照片上贴着Omega沉静的黑白笑脸。 程玉载：生于2004.11.10，2023.1.2离世。 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程清章忘了呼吸，“我不信！” 程修远向下属使了个眼色，几张血腥的照片立刻呈现在程清章眼前。 照片中的Omega像一块破布一般，无力倒在漆黑的马路上，猩红的血凝固在地面，他苍白的小脸血色尽失，好看天真的眼睛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你不信吗？墓碑，照片，警局，都有他的死亡证据，你难道要为了一个死掉的Omega，颓废到底吗？” “你也不必恨我，我没对程玉载做任何事，我眼里容不得沙子，但也看在多年情分上，让他离开程家重新开始，这是场意外，你给我振作起来！” 程清章无力张大嘴唇，他清俊的脸像失了魂，好像一下被抽干了心力，再也无法维持一个男人的骄傲。 “我不信。” “我不信。” “我要去找他。” “帮少爷安排心理医生，以最快速度安排好国外的学校，把他送出国。”程修远满意地看陷入痛苦的儿子，只有相信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不在了，他才能做好程家最合格的继承人。 向下属交代好，程修远转身便离开公墓。 他的儿子，很快就能走上正途。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玉米没死哦！是骗男主的。 明天两个宝就能相遇啦！ ps（51章的有完整版的，就是你们想的那个版本，之前发wei/bo文章被锁了，还没看过的小朋友还是可以wei/bo私信我哦！） 第54章 六年后, H市。 七号空间装修公司。 “何远，今天难得看你踩点上班啊！” “不好意思，还好没迟到。” 名叫何远的青年加快脚步, 赶在最后一分钟前人脸识别打卡, 完成催命符后，何远松口气，快步走到工位，拉开椅子坐下。 “买房了的小年轻就是不一样，工作也越来越拼了，昨天把那个大案子拿下了？”同坐在环形办公大厅的大姐打趣。 三线城市生活节奏不快，进入工作后，何远从善如流应对各种同事关系。 相比眼高于顶的工作型同事, 何远还是喜欢跟能一起说闲话的同事相处。 虽然生活上不见得有多亲近，好在不用时时刻刻紧绷神经提防人家钻你空子。 “还没定呢！这个案子最后选谁还得请示老总，昨天是出去跟朋友聚餐，这才迟了。”何远没有在同事面前说满，不管表面同事多和善，难保不在人后红眼病。 他所在七号空间是H市装修公司的龙头老大。 H市虽然只是一个三线城市，但这些年政策资源倾斜，隐隐有冲击二线城市的势头。 大批工厂落户，经济大幅度上涨, 服务业也越发规范。 何远从事的室内设计工作，因为政/府引进人才，不少大型公司在这里开辟新商区，新青年涌入, 对住房的需求越来越高。 “应该是你了吧？你的方案我看着比梁经理强多了。” 何远连忙吹捧公司老人：“哪有？梁经理经验比我丰富, 而且那套江景平层三百多平, 一个人住怎么装修好看，我也就是试试。” 他口中的梁经理名叫梁缪。公司工作能力TOP1，一名精力旺盛的女Alpha，最多的时候能一次性接十几个客户，公司工地连轴转。 超强的工作能力对标的是她冷硬的性格，把办公室当家，看到低一级的同事，她一般只留下一句，一杯咖啡，把这份文件送老总办公室。 更多时候，梁缪直接从同事身边走过，只留下一个行事匆匆的背影。 很多离梁缪办公室近的同事黑着脸吐槽：“我是她助理吗？从她边上路过还能让我干活。” 何远千军万马中杀进七号空间，就在梁缪手下实习了一年。 梁缪难搞，行事作风又强势冷硬，不过梁缪不拦着你学，只要搞定她工作上琐碎的事情，能在她手下学到多少东西，全看你本事。 何远在她手下磨过一年实习期，出来的时候顺利拿到公司的设计师吊牌，可以坐到初级设计师的环形工位上。 很多想上升的助理和实习设计师，都没熬过一年就被pass了。 这次公司有个有钱客户要装修一套江景平层，那个客户身份特殊，老总卖力给公司接下这个案子，要求公司内部竞争，每个设计师都得交一个方案。 这种竞争力强的案子一般都被几个能力强的老人包圆，很少流到他们初级设计师手里。 没想到，老总pass掉一批人后，单独找了何远让他阐述自己的设计理念。 最终选择人拖了两天，何远心里有数，这个案子大概率是他的。 “不愧是梁经理带出来的人，我看你一出师，就可以挑战师父的地位了。”大姐还在打趣。 这种半真半假调侃到最容易让人多想，大厅的环形工位设计师最多，又是最早的上班时间，大家都刚打了卡，何远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姐，你别打趣我了，梁经理能力有目共睹，我能在她手下干一年已经很荣幸了，我哪配当她徒弟啊！” “说话也是滴水不漏。”有人继续调侃。 何远赶紧笑了笑不再接话，打开电脑里的设计工具，刚切换橱柜比例，工地那边就来了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干室内设计现场总能遇到千奇百怪的问题，每个施工现场都得盯，不然都不知道师傅能偏离设计方案，给你搞出什么花来。 他刚站起来，老总办公室也来了一通电话。 何远只得先推迟去工作，麻溜地上顶楼总经理办公室。 七号空间创始人也就是现任总经理的父亲也是设计师出身，公司虽然十几年没翻新，但看上去依旧高级大气。 他一到顶楼就有秘书领他到办公室门前敲门。 进去后，何远看到屋子里除了总经理还有一个高挑的女性。 “王总，梁姐。”何远老老实实叫人。 梁缪凉凉地看他一眼。 坐在宽大办公室后面的总经理压低声音让何远坐下，说话时，眼睛往种满绿植的阳台看去。 何远下意识往阳台撇了一眼，透过绿意盎然的葡萄藤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俊逸挺拔的背影。 “外面正在打电话的就是我们目前最要紧的客户，他们公司新楼盘做精装房的，公司正在和他洽谈，这次给他装修房子也只是试个水。”总经理沉着声音快速解释，精装房出售向来是个大雷，那家公司也想留下好口碑，所以找实力最强的装修公司设计新房，力求购房者安心，质量也有所保障。 对站在风口的七号空间来说，源源不断的客户和口碑才是在H市立足的根本。 遇到一个能赚钱，又可以在新H市人留下好印象的机会不可多得。 王总经理也在极力巴结H市新冒出来的权贵。 “案子本来暂定你们。”总经理看着两个设计师，眉宇紧缩。两个方案各有所长，他更喜欢新人的方案，但在大案子上，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老人不会出岔子，“梁经理，这次客户的案子就交给你了，可不能出差错，能不能接下后面的大案子就靠你了。” 何远脸上神情没有变化，对于一个新人来说，一个案子能把其他经验丰富的老人比下去，还在总经理面前露过脸已经很不错，没必要非跟top抢饭碗。 在梁缪眼里，他这次设计差点把她比下去，已经太显眼，难保心里有想法。 何远只想认认真真赚钱，生活不要有波折就好，什么职场斗争，这些不适合他。 “小何，你怎么想的？” “总经理，我没有想法，我也觉得自己方案不是很完善，而且梁姐经验比我多，我还需要多磨练。” 总经理很满意何远不骄不躁的性格：“叫你来也是有别的活让你接手。” 何远抬起眼。 总经理递过来一份方案，何远翻了翻，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不是陈哥之前设计的方案吗？这个设计很适合那套洋房，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客户这套房子送人了，原来的方案不行，得重新装修，这是个老客户，后面你来处理。”总经理特别叮嘱，“房子新主人好像也是新到H市，要求很高，不要吝惜装修费，人家不差钱，你要亲自去接触，积极沟通知道吗？” “知道了。”何远苦着脸。 这个房子的原主人难搞到全公司闻名，但房产很多，是公司老客户，不能得罪。 而且这套房子已经装修一半，临时更换装修方案，不仅仅是重新在电脑上设计那么简单。 结果总经理还特别点出新主人要求高，看上去比原来那个客户还难缠。 真是个棘手的山芋，搞不好会难堪收场，但总经理能给他这个案子，也是为了磨练他。 “可以了，那你先回去，小梁留下！” “是。”何远拿着设计图纸，转身离开总经理办公室。 他出来的时候，余光撇到阳台外的大客户转身回办公室，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抚上玻璃门，还不等何远看清H市新贵长什么样，总经理已经笑着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算了，也不是他的客户。 “程总，不好意思怠慢您了，您请坐。”总经理殷勤招呼这位新来H市发展的青年才俊，“小梁，这是程总，你把你的思路跟程总阐述一下。” 梁缪利落上前问好，在看到对面高大的年轻Alpha后微微一愣。 即便是同性，梁缪也不得不赞叹一声这位程总的顶级相貌，五官似是上帝拿着刻尺精心捏造，一分一毫恰到好处，但惊艳于他的美貌过后，就是震惊他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清味儿。 不是看你就能把你冻一哆嗦的高冷，而是光是站在那儿，就让人自惭形秽的干净气质。 梁缪没想到这个大案子的负责人，竟然有比最娇软的Omega还好好看的相貌。 但那位程总不经意瞥过来的一眼，梁缪把他跟Omega比较的念头烟消云散，那平平无奇的一眼，让他感到了来自高级Alpha的压力。 “你好，梁经理。”Alpha缓慢开口，声音了清润透彻。 梁缪眉宇轻微一皱，或许老总让她接这个案子，是怕那个Omega员工不可救药爱上客户。 “程总，接下来让我介绍一下方案的优缺点。”心中千种想法很快消散，梁缪从容镇定与程总对视。 那双冷淡的，不含情感的眼眸，宛如星夜下，无风无波的潭水，深沉幽暗。 另一边，何远一离开老总办公室，就打车去了装修现场。 路上没忘了看新案子的基本信息。 他原本是手上有一个Omega客户，居住要求要浪漫，在家里就能享受到欧式的精致生活，特别要求在客厅和卧室过道做一个法式拱门。 何远在设计初有预留做拱门的空间，但今天客户去现场看，屋子里的线已经开始埋了，但拱门还没雏形，便跟在场的装修师傅问进程。 装修师傅就说这么矮的商品房做拱门不好看，Omega就迟疑要不要继续做拱门。 毕竟买个房不容易，到时候做出来不好看别说欧式小资情调没体现出来，还被别的小闺蜜笑掉大牙。 何远就被请过去重新评估，本来装修这套房子经费就很紧张，为了客户要求的好看，何远连着好几个晚上上网找合适有质感的家具，能不做拱门更好。 跟客户磨了一上午，那位小Omega客户咬咬牙，“房间显小就显小吧！我打小就希望以后住进一个有情调的房子。” 虽然不知道一个小户型门洞有什么情调，但客户的要求，何远都会尽量满足。 安抚好客户后，何远不着急赶时间，可以坐公交车去往新客户的那幢洋房实地看看。 那幢洋房地理位置很独特，在靠近山脚的小区内，过一条街是商业区，但往山区走就是青山绿水的农村。 位置看上去是偏了点，但住在那片洋房区的都是本地有钱人家。 洋房背靠H市古代诗人打卡最多的名山，外面是一条碧绿的天然河，洋房在山和河中间，风水好，夏天不热冬天冷，风景也秀丽，生活也便利，除了有点招蚊子，和房价贵的离谱没啥不好的。 何远转了两班公交，高档小区不让外人进入，好在之前的陈哥给公司备过案，保安叫了施工负责人过来，把何远领了进去。 “怎么样啊？” 何远围着房子转了一圈，房子原本走的是中式风格，厨房浴室的瓷砖已经贴上，新主人要求还未定，还得他去接触洽谈。 “等等，说不定能继续用。” “那我们还得等几天啊？”施工队不是按天收钱的，干完活就去下一家，耽误的可是他们赚钱的时间。 “您着急有什么用？不跟客户协商好，装上去了人家也要拆掉，我这就去联系。” “行，那你可快点。” 何远给之前的负责人陈哥打电话要新客户的联系方式，那边陈哥又向房子原主人打电话要电话，几番周折后只给了一个新主人助理的电话。 天下还有这样办事的，这房子原主人也是H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了，给人送礼，还是房子这样的大礼，结果连人家的联系方式都没捞到。 何远见怪不怪，只是对这个案子更加上心起来。 对真的有钱人来说，他这样工薪族十几年不吃不喝才供得起首付的房子，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落脚点，说不定价值还比不上参加宴会别的胸针。 要到电话，何远第一时间给人助理打去电话。 那边听到只是因为房子的事，随口跟他说了老板平时住的地方要求。 装房这事日理万机的大老板来不值得耽误时间，但对何远来说却是第一要务。 他再三询问助理还有其他什么要求。 “明天可以吗？你们做设计的不是都会做3D立体的动画，明天做好发给我，要求房子现代化一点，宽敞明亮就行。”助理语气明显冷硬起来。 何远：“立体动画时间上可能不够了。” “那详细的设计图总有吧？你是专业的，这点总能完成吧？” 何远皱了一下眉，时间太赶了，但还是说，“可以的。” 赶完现场，何远回办公室，埋头整理新案子的数据。 等下午下班时间到了，不少设计师还磨蹭着不走，何远叹口气，将笔记本塞进包里带回家。 “难得了，今天这么早就走了。” “家里有客人，得早点回去。”何远笑笑。 在人多的地方办公有一点不好，就是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注意到。 “元雯？”回到家没看到Omega，何远换上室内拖鞋，随手将电脑包放在玄关柜上，走进卧室，果然看到还窝在床上玩手机的娇俏少年。 “那么早下班了！”Omega忙里偷闲从手机上抬起眼。 “从我上班到下班，至少过去八小时了。”何远冷冷提醒他。 “等我打完这局，等会儿去吃饭，一天没吃东西了。”元雯不在意开口。 何远眉头微蹙，元雯从上了大专后完全放飞自我，生活作息颠倒，每天生活多姿多彩，不是手机游戏，就是在外面跟人轰趴。 好在何远一直隔着手机盯着他，不然真成一个纨绔富二代。 “我做饭吧！你起床洗漱，我先叫点肉菜过来。” “啧啧，小玉玉真成管家婆了，我好不容易抽出时间专门来找你，你还要管着我。” 何远没纠正元雯的称呼：“我也没让你来，你爸爸和父亲不是让你回自家公司上班吗？” 正好一局打完，元雯赤着脚踩上原木色地板，“你新房子终于能入住了，我不第一个来，难道等别的小妖精登堂入室吗？” 何远没分给元雯一个眼神，元雯嘴里的什么小妖精，是他上大学那会儿，终于得空喘过气，身边有的新朋友。 六年前，他从宋佳媛安排的车子下来，漫无目的坐上出租车，刚找到落脚的地方，就发现有人盯梢他。 不确定是宋佳媛还是别的人，何远犹豫一下，还是退了房子，打了出租车去其他城市。 在路上他留心观察确实有人跟踪他，他从人流拥挤的服务站下车上厕所，给了司机钱后，让他开到指定位置，自己却搭了别人的车，来了H市。 在H市先后换了几个地方，确认把那伙人甩了之后，何远才安下心重新学习和生活。 大学的时候，他顺利考入省市大学，毕业后重新回到H市发展。 元雯是他大一那年重新联系上的。 他第一次给元雯打电话的时候还被元雯当成骗子极其愤怒骂了一顿。 “死人你都消费？人家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打着死人的名号来骗人，你良心不会不安吗？” 何远这才知道，程家对外公布养子程玉载死于车祸，但找回了失踪多年的亲生子。 “那你考上大学了吗？”面对好友的崩溃指责，何远只幽幽问了一句。 那边愤怒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半天，比之前还要愤怒的声音差点冲破手机，“你特么知道老子为了达成你的遗愿，卯足了劲学习，好不容易混上个大专，你居然给老子活了！老子今天就飞过来掐死你，让你原地去世！” 何远自然没有惨遭闺蜜毒手，倒是闺蜜抱着他哭了一晚上，还发誓考大学的一年半时间几乎耗尽了心血，需要挥霍余生才能勉强维持心里平衡。 “你真的要做饭吗？”元雯扭扭捏捏，“也太麻烦了，要不你打电话约我男神出来吃饭？我请客。” “省市开车到H市一个小时，让人开那么长时间就为了吃顿饭，还得开回去，太麻烦了。我做饭，而且我今晚还得加班加点做设计。”何远凉凉拒绝。 元雯对山舟的滤镜越来越深，可惜两人并不相配，山舟也明显不喜欢元雯这挂，不然他肯定第一个撮合两人。 说来也巧，他跟山舟是无意间遇到的，当时山舟看到他的神色难掩震惊。 也确实是的，毕竟大白天遇到已死的人，任谁都要吃惊。 两人简单交流后，何远得知山舟是在这边上音乐学院，就在何远学校附近。 出于对何远的保护，山舟对遇到他的事情保密。 一来二去，两个在高中只有三面之缘的人竟成了朋友。 第55章 程玉载没亏待特地来给他暖房的元雯, 菜到后马不停蹄给他做饭。 元雯对他千辛万苦买下的房子啧啧称奇：“你们室内设计师也太神奇，套内四十八平的房子设计一下，虽然有点挤, 但也很温馨, 而且还那么便宜。” “你少不食人间烟火啊！现在哪里都在发展，市区也就只有老小区有小户型，别的新房开发商都要赚钱，连六七十的小居室都不造了，别看我这房子小，已经是我勒紧裤腰带才掏出来的首付。” 这些年他靠自己接活也攒了一些钱，也逐渐对这个ABO世界有了新的认知，一个男性Omega想要正常跟女士结婚, 是比较困难的，除非是女性Alpha。 但跟女性Alpha结婚，男性Omega依旧处于被领导地位。 加上这些年如期而至的发/情/期，程玉载已经怕了，他不想被一个Alpha标记，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无法让他像正常男人一样结婚生子。 既然这样，那不如就单身过一辈子。 反正这个世界的法律对Omega有不少优待。 烤箱，炖锅，炒锅三管齐下, 三菜一汤很快出锅。 他跟元雯胃口都不大，光吃菜就能吃饱。 元雯从奶白色烤盘里夹起烤鱼，神情满足。 “真的，我以前做梦都没想到, 你也有一天会做饭, 而且还那么好次...” 程玉载含笑看着小馋猫, 脑中浮现他刚穿过时，跟这本书中世界的男主同住一起，他也是常做饭的。 他做饭很多时候只是凑合，不像男主有令人惊艳的手艺，不过他虽然做饭差人强意，男主也不会嫌弃他。 其实穿到书中那段时间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只占据短短一角，不，应该说，那几个月只有他穿到书里世界的零头。 可对他来说，当初禅精竭力太过，本该掸到犄角旮旯的记忆，还是像刚发生过一般，不时跳出脑海寻找存在感。 托山舟的福，他知道了程大海当初找到任兰，跟任兰一起去的程家，后来被任兰爆出杀姐夺房的事情，最后在程修远的操作下，程大海在证据充足的情况下被警方起诉判了死刑。 任兰最后也没等到合适的肝/源，加上亲生子去世，一直赖以生存的养子又出国，没有依靠，结束了悲剧的一生。 听到他们的结局，程玉载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他们本来对他而言就是两个陌生人，就因为跟这具身体的血缘，才让他们有了纠缠。 只是，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好好跟男主告别。 他跟男主最后一次见面，那么不清白，男主还说要对他负责。 按照男主的脾气，或许真的会因为他，难过很久。 他当初想过安定好后，给男主寄一封信，但又怕信落到程修远手里，也怕男主知道他还活着，眼巴巴找来。 那样，还不如直接就当他死了。 他们两人各自在自己的世界精彩就好。 “我应该找个钟点工来洗碗的。”吃饱喝足，元雯就化身一条没有骨头的蛇，软趴趴倒在沙发上。 程玉载没好气看他一眼：“放着吧，我明天赶完活再洗。” 说着，从玄关拿了电脑，走到从大卧室隔出来的半开放书房办公。 元雯看他下班还那么忙，也不耍懒了，往书房看了一眼，乖乖拿着脏碗进厨房。 没一会儿程玉载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没听到碗碎的声音，也没管他。 他聚精会神看手上陈哥的老装修方案，作为公司老人，陈哥的设计挑不出大错，适用那套洋房，真的要改，也只能从细节和装修风格入手。 其实像那套洋房，有两幅百万自然画，就是洋房正前面绸带一般的碧水河跟屋后众多诗人打卡的山景。 在程玉载这样的设计师眼里，屋内再好的装饰，也没有屋外随着四季变化的景色好。 想了想，程玉载舍弃了屋主助理提出的冷淡风，把房子设定成原木风格，家具还是简单和柔线条为主，尤其是客厅，书房，健身房，卧室带有窗户的房间，都要将洋房本身的优势放大。 更改了细节后，程玉载特地做了几张带窗户的图，到凌晨才伸懒腰休息。 第二天去公司打了卡，程玉载就约那位助理见面。 “醒了，你送酒店来吧！”助理明显耐着脾气说。 程玉载当没听出助理的不耐烦：“好，我马上到，稍等一下。” 挂完电话，程玉载直接打车去了指本市的地标酒店。 这次助理没有再让他等待告诉他房间号，可以直接上去。 走到房门，程玉载轻叩了三声门扉，门那边传来一道男性Omega的声音，正是跟程玉载通话的那位，“来了。” 程玉载站在门外静静等待开门，原以为开门的会是那位忙碌的助理。 没想到，打开门后，程玉载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位男性Omega身后不容忽视的男人。 沉静的气质，俊美的五官，优越的身材，还有那双不近人情的冷漠眼睛。 程玉载心猛地一跳，眼中的惊慌难以掩饰，巨大的恐慌让他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那高大的顶级Alpha在开门的一瞬，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怔愣，那像被寒霜冻过的阴冷很快化为冷酷，俊美无涛的脸却扬起一抹笑意，“真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好巧。” 说着，那颗高傲的脑袋点了一下，像是见到许久不见的老友。 程玉载眉头一拧，手中渗出虚汗，心中无数可能掠过。 宁宜年怎么会在这？太巧了！ 难怪之前那个客户会这么上赶着给人送房子，是这个世界太小了吗？ 顶着宁宜年的目光，程玉载仿佛被野外大型动物盯上的感觉。 “宁总，您是跟何设计师认识吗？”助理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而后抬起头笑着询问宁宜年。 这位何设计师，电话里声音就像个Omega，没想到还是个长相不赖，没有被标记过的Omega。 助理心中警铃大作，这个Omega看上去还和宁总认识。 什么时候认识的？他跟在宁总身边三年，宁总身边除了他一个Omega，再也没有出现过别的异性。 宁总是一个十分出色的顶级Alpha，喜欢他的Alpha前仆后继，只有他跟在了宁总身边。 虽然只是一个助理，但近水楼台先得月，据他所知，宁总只有过一个C级Omega未婚妻，可那是个短命鬼，早在六年前就死了。 程玉载察觉到宁宜年助理脸上的忌惮，有些尴尬。 现在也算是早上，Alpha和Omega从一间房里走出来，很难不让人联想两人的关系。 这位男性Omega虽说是助理，难保不是宁宜年的爱人或者其他什么。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我只是没想到会遇见那么帅气的Alpha，这位Alpha可能认错人了，我现实中并没有见过这么帅的Alpha，不然肯定不会忘。”只犹豫半秒钟，程玉载就决定装作不认识宁宜年，反正程玉载已经死了，现在他是何远。 听到设计师那么说，助理并没有打消顾虑，但迫于宁宜年在场，助理加重声音催促，“这是宁总，也是房子的主人，我们只有十分钟吃早餐的时间，一起下去吧！” 程玉载暗暗蹙眉，在看到宁宜年的瞬间，他下意识想拔腿就跑。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他是在工作，必须要有职业素养，而且已经过去六年，现在的宁宜年也不是当初的宁宜年，宁宜年身边肯定已经有其他爱人，而且他已经完全没有利用价值，宁宜年就算看到他，也只会把他当作一个无用的垃圾。 “好的，麻烦您了。”程玉载深吸一口气，不看宁宜年一眼。 助理对程玉载的伏低做小很受用，他谨慎看一眼宁总，怕自己自作主张的行为引得宁总不满。 好在宁总神色淡淡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助理这才松一口气。 正当他要跟那个室内设计师说一些注意事项，没想到一直对他冷冷淡淡的宁总突然牵起他的手。 助理受宠若惊，飞快横一眼设计师看他什么反应，才抬起眼望着暗恋的男人，“宁总。” 宁宜年却深深看他一眼：“我们下去。” “好。”助理立即晕头转向。 宁宜年这时冷冷看一眼外人：“吃饭就不要安排琐事了，让这位设计师回去吧！房子的事情，我抽空再看。” 助理忍下心中的羞涩，就开口让程玉载先回去，到时候再联系他。 程玉载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但碍于职业素养，还是先告辞。 等到走出两人的视线，程玉载才送一口气，他哪里有不高兴，可以快点摆脱宁宜年才好。 晦气，太晦气，过了六年平静生活，突然见到宁宜年，他心脏都要骤停了。 赶紧把这个案子跟别人交接一下吧！ 宁宜年看上去已经对他不感兴趣，但他那人的性子，程玉载还是忍不住一阵胆寒。 另一边，Omega助理心飘飘然起来，一直对他不假辞色的宁总主动握他裕皙的手。 他能感觉到宁总用力的手指，还有细嫩的指腹，虽然来得太突然，但是惊喜已经冲破了他隐隐感到的不对劲。 “宁总，我们——” 话未说完，他的手掌被无情放开，助理瞪大眼睛，却见梦中情人冷冷看着他。 助理心中一滞：“宁总，怎么了？” “回总部多领一年薪水，你可以走了。” 助理如被当头棒喝，不可置信开口，“宁总，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辞退我？” 宁宜年眼中划过一抹厌恶，语中带着浓浓的恶意与不屑，“以你的愚蠢大脑和工作能力配当我的助理吗？养你，不过是看你跟他当初一样，又蠢又不自知。” “他？他是谁？”顾不上侮辱人的词汇，助理敏锐捕捉到宁宜年话中的关键词，他是谁？宁宜年曾经喜欢的人？ 助理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在宁宜年面前从来没有过多拘谨，其他助理秘书都知道，他在宁总面前是不一样的。 这次，助理依旧顺着自己的心性，“我可以走，但辞职还有一个月交接期，要走我也要一个月后再走。” 宁宜年眼中划过一抹讥讽，没再看助理一眼。 找了六年的猎物终于回到视线，谁还会错开眼看一眼无趣时养的替代品。 不，连替代品都不算。 这六年，他只能靠着回想当初在程家看到的小玉米白皙圆润的肩头，迷蒙的眼神，还有神志不清时散发的甜腻奶油巧克力信息素发泄。 回到公司后，程玉载向总经理秘书问了总经理有空的时间。 顺便给自己找理由，怎么推脱宁宜年案子。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离职换个工作摆脱过去。 但他现在背负房贷，心心念念的新房子终于装修好入住，他无法舍弃这一切，而且公司有他这个身份的信息，要找他，通过他的消费信息，很快就能找到。 “怎么了何远？看上去心事重重的。”习惯跟他打趣的大姐关心。 程玉载顿时清醒，连忙说自己没事。 冷静下来后，他给山舟发了信息，告诉他自己遇见了宁宜年。 现在他最能给他帮助的就是山舟了。 信息暂时没有回复，他接到秘书的电话，说总经理会客很快结束，他可以上来了。 程玉载道了声谢，挂断电话。 没等程玉载准备材料去找总经理，便见前台一阵骚动。 前台小妹殷勤领着一个中年男士跟一个帅气Alpha走进。 Alpha每走到一个地方，就吸引一个地方的beta和Omega侧目。 “这不是马总吗？就是陈哥之前那个客户，后来把房子送人那个，他后面那个Alpha就是他巴结的人吧？”有人解释。 程玉载心微微一沉，连忙往目光中心看去，果然看到了宁宜年。 这时，中年男人问周边的人，“你们王总呢？在办公室？” 而后又向身后的Alpha讨好笑道：“宁总，您要找的设计师应该就在这，您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这是H市最专业的设计公司，他们装修的房子保管您满意。” 宁宜年古井无波的眼眸越过马总，在大厅环视一圈，最后准确无误向程玉载看来。 等锁定人后，他眉毛围挑，慢条斯理扯了一下唇，“不必了，我早上见过那位设计师，现在正好看到他了。” 说着，便在众人目光下，径直向程玉载走来。 程玉载眉头一簇，这时，总经理也带着人往下走来。 大约只过了半秒钟，宁宜年脚步一顿，脸色骤然男看起来。 而后，一道强劲的冷雾信息素直击宁宜年。 接近着，是一道带着拳风的重击，直直落到宁宜年的俊脸上。 下一秒，整个大厅，一股浓烈消毒酒精跟冷意交缠。 “啊——” 不知道是谁惊叫了一声。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 在他们眼里，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清冷之极的人影拎起那个帅气Alpha衣领，对他落下重重一拳。 这是两个高级Alpha！ 而看清那个身影后，程玉载全身血液瞬间凝固，世界好像静的仿佛时间停止。 他眼中，只有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脸。 “程清章......” 这细小的，微弱的呢喃很快淹没在人群，但那条清俊的人影却猛然回头，直直撞上了那双错愕的眼睛，而后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灵魂般，僵住了。 第56章 “呵——” 宁宜年看着僵立的程清章冷笑, 他吐掉口中和着血的唾沫，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反手就冲着程清章胸腹一拳。 尖锐的疼痛让程清章骤然回神, 但他顾不得疼痛, 大脑就跟死机了一般，直直看着那个同样错愕的人。 眼看着宁宜年已经反客为主，脚上发力踹开程总，王总猛然惊醒，顶着S级Alpha的强大压制力开口，“都愣着干什么！叫保安，先分开他们！” 这时大家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把两人分开。 “王总！这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宁总是什么人吗？”马总回过神立刻叫嚣着给宁宜年出头。 他费尽心思才入了宁家独子的眼, 宁宜年早上一说要去找给他装修房子的设计，他立刻丢下工作亲自带人过来。 他这么殷勤，没想到刚进七号空间，就被王总的客人打了，他怎么说也要跟宁宜年站在统一战线。 王总也满头大汗，连忙向马总道歉，但他也不敢苛责程清章。 他皱眉看着自己苦苦结交的程家独子，想哭的心都有了。 没这样做人的，一见面就打人, 世纪仇人吗？ “程总，您看这...”王总为难打着哈哈，这事甭管怎么说，大庭广众下, 大家都看着, 是程总突然出手。 但程总却跟失了魂似的, 根本没把打人的事放在眼里，直勾勾看着一个人。 王总叹口气，又陪着笑脸对马总带来的客人说好话，那个宁总要笑不笑地用手拭过唇边带血的痕迹，眼神阴绵却不是对着程总。 他顺着宁宜年的目光，看到了他的客人和马总的客人都在看向同一个地方——他的员工何远。 王总心里咯噔一下，两个Alpha打起来，现在又都看着一个Omega，是谁都能想到争风吃醋。 但何远这员工背景他是知道的，孤儿，在省市读的书，跟程总生活的城市差十万八千里呢！ 他们怎么会有交集？ 王总轻咳一声，提示自己员工先补场子。 程玉载脑袋短暂短路后，就知道今天这事是躲不过去了。 他眼珠麻木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欢缓缓盯着地板。 “何设计师，可以单独聊聊吗？”宁宜年眼中划过一道讥讽，他毫不在意别人惊愕的目光，眼睛直直看着程玉载。 听到这个称呼，程清章眯起眼，何设计师，这次给他设计房子的两个设计师，其中就有一个姓何。 对于居住的屋子是什么风格他并不在意，只是以最大优的情况下选择王总推荐的设计师。 只是没想到小玉米就是何设计师吗？ 就连宁宜年都比他先找到小玉米，程清章眼中升腾起一股无力的愤怒。 他忍不住吐出一声轻笑，慢悠悠将目光移到王总身上，“王总，之前我们讨论的设计师，也是何设计师吧？” 他不会再让小玉米，无声无息离开。 “确实是的。”王总眉头一皱，预感不妙，他猜的没错，这两个自傲的Alpha真的是冲着他员工来的。 “我觉得之前商议的设计师还不够完美，我想看看何设计师的设计。” 王总叫苦不迭。 一个两个都是客户，都要何远，他总不能把何远劈成两半吧？ 要是以往，大家和和气气排个先后见面倒也没什么，但现在两人刚打了一场，能不再升级矛盾就不错了。 王总能顺利接手父亲的产业，脑子拎得清，出现这种尴尬的事，没道理把何远祭出去解决的道理。 他哈哈道：“两位老板是有什么误会吧？我们公司何设计师才刚转正初出茅庐，说实话不是我打压自己员工，他真没多厉害，公司离比他厉害的多的是，我给二位引荐。” 宁宜年脸一沉，阴恻恻的。 马总不满起来：“那你之前还安排那个设计师接手房子？你这是应付我呢？” “误会误会，我让我们公司梁经理亲自给你设计，梁经理你还信不过？” 宁宜年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程玉载，忽而轻笑起来，“说的不错，不过这位何设计师实在长得太像我已故的未婚妻，忍不住想要多亲近一点。” 他又望向眼中含怒的程清章：“程总向来也是透过了何设计师，想到了谁吧？” 程清章拳头骤然一紧。 六年前，程修远带他去小玉米的墓前，不论是墓碑还是事故照片，都没让他彻底死心。 他心里始终坚信，程玉载不会那么突然死于意外。 但那时他相对程修远他们来说，还太过弱小。 他向程修远宋佳媛示弱，终于可以慢慢正常接触外人。 他费劲心思见了宁宜年，那时在落地窗前对视的那个眼神，不会错的，那个姓宁的男人，对小玉米有深深的占有欲。 宁宜年的反应，让他确认了，小玉米一定还活在这个世界。 那几个月的反抗与拉扯，已经让他看清权势的力量。 他羽翼未丰，根本逃不脱程修远的掌控。 于是他收起内心真实想法，表面服从程修远，听从他的安排，假装相信小玉米已经离世。 他出国深造，如饥似渴学习，积累经验，以最快速度完成学业后，在家对程修远唯命是从，在公司以最强势的手段做出成绩，收揽人心。 他正在一步步取代程修远在集团的话语权。 他还借着程氏和宋氏的力量，打压宁氏，蚕食宁氏的资产。 宁家也跟程家彻底撕破脸，程修远在得知宁宜年为了维护自己利益，企图要程玉载将错就错下去后，就对宁氏展开无情报复。 但宁家好歹是当地大户，根基深厚。 两家的对撕，只会将肥水流于外田。 渐渐地，程氏对宁氏的打压，逐渐成了对宁宜年的报复。 迫使宁宜年不得不暂避锋芒，开辟国内二线市场。 在他们最剑拔弩张的时候，所有人跟他们圈子有交集的人，都要想法不让他们遇见。 只是没想到，欣欣向荣的国内二线市场十好几个，他就偏偏在H市小小的装修公司遇到了宁宜年。 而且，还在这里遇到了小玉米。 这世上或许有长相相像的人，但只要一眼，他就能认出，这是他的小玉米。 程清章压制内心的激动和暴虐。 他要冷静，他不能让小玉米看出，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程清章。 小玉米有自己的事业，他的出现，不是来打破小玉米的原来的轨迹的。 程清章一如从前，沉默地望着程玉载。 程玉载眉宇拧在一起，他收到山舟的信息，山舟说他晚上会赶过来。 这是山舟的好意，知道宁宜年冷静的外表下，是披着人皮疯魔的灵魂。 “宁总，您确实认错人了，您跟这位程总的恩怨，何必牵连我一个小职员呢？”程玉载打定主意不承认身份。 只要他不松口，他就是何远，他的身份可以追查到被遗弃的孤儿院。 任谁去打听，都知道有何远这么个人。 “其实，从您酒店回来后，我就在考虑跟王总说清楚，我不太适合当您的设计师，您可以查看我对王总的预约。” 程玉载补充：“新给您指派的梁经理是我们公司业务能力最强的设计师，我有一年时间在她手下学习，是很优秀的设计师，您的合理要求，我相信梁经理可以完美达成。” 宁宜年笑容不变：“我知道。” “抱歉了，二位虽然是我们公司的贵客，但二位在大厅确实妨碍了我们公司正常运行，如果有私人恩怨，可以到外面解决。”程玉载看一眼王总，不客气下逐客令。 只要是通情达理的人，都知道自己的行为妨碍了别人公司，事后都不该迁怒七号空间。 “哎？你这个设计师怎么说话的！”马总见宁宜年神色淡淡的，脸一沉，就对程玉载发难。 宁宜年轻笑着制止了马总：“马总，何设计师说的也没错。” 他目光又落到程清章身上：“程总，去外面说话吗？” 程清章重重看宁宜年一眼，而后目光移到程玉载身上，眼中光芒闪烁。 等两个顶级Alpha相继离开大厅，看足了戏的众人才意犹未尽离开。 只是他们的八卦中心从琐事有了具体的人。 他们可不傻，刚才看上去帅气清俊，又被老板这么客气对待的年轻Alpha明显跟公司的何设计师有故事。 “何远啊！你上来一趟。”王总见程玉载如此生冷打发了两个Alpha，他们也不见得生气，也知道三人有很深的渊源。 “好的王总。”程玉载心中的大石高悬。 不论是王总的态度还是同事好奇的目光，都让他压力山大。 总经理办公室。 王总背着手面对阳台的绿植，眉宇间深锁愁绪，“你跟程总还有那个宁总认识？” 能把平稳维持一个公司良性循环发展的老总不会是个傻子，程玉载没有将过去摊开来讲的欲望，也不会不打算对老板瞒着，“王总，我的私事不会影响到工作。” 王总叹口气：“小何，我是很好看你的，我也看得出你是个踏实的好孩子。这样吧！你手上不是有一个活，你把手上那个工作做好，这段时间先不用来公司了，权当我给你放假，等公司跟程总的合作敲定下来，你再回来。” 程玉载微愣，没想到王总这么善解人意。 “好。” “那你今天就简单交接一下，回去休息吧！” “王总，那如果有人打听我的消息，麻烦您跟同事交代一声，不要透露可以吗？” 王总对员工的照顾，让程玉载心里感动，同时也记得为自己的痕迹扫尾。 他买个房真的不容易，不想因为六年的真假少爷身世，影响到现在的生活。 王总神情微顿，过了片刻，点点头，摆摆手，让程玉载出去。 下楼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全部惊奇地看着他。 程玉载一律无视，向来喜欢跟他打趣的大姐眼中也闪烁着八卦的光，神秘兮兮问他是不是认识刚才两个Alpha。 程玉载说不认识。 收拾东西的时候，梁经理突然站到他办公桌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程玉载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梁姐？” 梁经理凉凉注视着他：“马总的洋房，资料。” 程玉载当没看到梁经理的敌意，赶忙将打印出来的文件递给梁经理，“梁姐，还有一些细节在电脑上，等会儿我直接发您Q上，我昨晚也做了方案，我觉得思路还可以，需要发给您吗？” 梁经理却眸色微降：“你的思路？客户主动提出要你替换我，你真以为是自己的实力获得的？” 程玉载笑脸凝滞，他敬重早进公司的老人，可不是让老人当着大家的面下他脸子的，他好不示弱直视梁经理，“王总选择您做这个案子，是对您实力的信任，我能力上有欠缺，所以王总并没答应客户的请求不是吗？我经验确实比不上梁姐，但谁不是从新人过来的呢？” “是吗？”梁经理唇瓣轻扯，泄出一抹冷笑，“靠什么？靠我的提携，还是你Omega颠倒众生的能力？” 程玉载脸色一白，被梁经理的话气到了。 Omega虽然被法律优待，但在职场上还是有隐形歧视，Alpha和Omega同竞争一个职位，往往Omega要比Alpha优秀一倍不止才能胜任。 Omega有烦人的发情期，将来还有生儿育子。 而且未被标记的Omega还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生理上限制了Omega的社会竞争力。 梁经理的话，实在戳到了程玉载的痛点，尤其是她暗中暗讽他靠身体获得客户青睐。 “梁经理，请你慎言。”程玉载不由加重语气。 梁经理高傲地转身，留给程玉载一个强势的背影。 程玉载狠吐出口气，要不想受气，不管是什么性别，都要自己的能力出色，才能让人闭嘴。 他收拾好近期带来公司的物件，装在纸箱中离开公司。 从公司大门出来的时候，被一道透彻的声音叫住。 程玉载身体一僵，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调整好面部表情，转头望向一直等在公司大门的那人。 短短一瞬，程玉载脑中思虑万千，最后还是扬起一抹客气又疏离的笑，“好久不见了，学神，最近还好吗？” 像是见到久别重逢的好友，但时光冲淡了曾经的亲密。 程清章眸中的光霎时熄灭，他盈盈望着前面生动的Omega，清浅笑起来，“......小玉米，我一直在找你。” 第57章 程玉载有一瞬的惊慌, 但很快镇定下来。 他跟男主的关系，脱离了错综复杂的身世，做一对好友不难。 况且男主, 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程玉载犹豫了一下：“要一起吃个饭吗？” 失态只是暂时的, 程清章很快恢复了冷静，“我请你吧！H市有什么好的餐厅？” 程玉载笑了一下，要是男主追问他六年前的事，他可能会落荒而逃，但男主还是一如六年前那么善解人意，“那可多了，还是我请你吃饭，真要敞开肚皮吃, 你半个月得泡在餐馆里，不用上班了。” 程清章扯出抹清浅的笑：“可以，我有时间，坐我的车走吗？” 我有时间，是真的要陪他半个月吧？ 程玉载心里吐槽，不过他现在公司放假，真的有时间陪男主。 说不定男主只是随口说说，他还是不要当真的好。 “我来拿。” “啊？”程玉载回神，手上的纸箱被接走。 程清章已经往公司地下车库走：“我后备箱有位置, 不用一直拿着。” “哦！好。”程玉载愣愣跟在身后。 迟钝的不是一星半点。 程清章车停在VIP车位，只走了一点路，程玉载就看到了那辆白色的SUV。 按照程清章现在的身份，这车普通的可怜。 程清章脚扫过车底, 后备箱自动弹开。 上车的时候, 程玉载犹豫了一下坐的位置, 还是坐上副驾驶。 “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当司机。”他刚一落座，程清章便调笑着开口。 “怎么会？”还是像跟男主保持距离的程玉载瞬间被戳中小心思。 说实话，时间真的是个大杀器，以前两人在一间屋中住那么长时间，也没觉得局促。 现在明明男主时刻对他散发着善意，但他依旧手足无促安放。 或许是身份不一样了，男主回归正轨，是养尊处优的豪门贵公子，是炙手可热的商界新星，而他只是一个普通上班族。 “我们去吃什么？” 程玉载再次回神，男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车开到入口。 他想起自己还得给男主指路。 “你想吃什么？” “我没忌口，都可以。” 被H市土著盛赞的店，离这最近的是一家鸭血粉丝。 听到程玉载推荐的店，程清章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是店不好吗？那我再换一家。” “没什么，可能不好停车。”程清章担忧地说。 程玉载一个11路党，一时半会儿没想到这个问题，“那换个地方吧？这边有家连锁烤肉店特别好吃。” “没事的，就那家吧！”程清章却没有跟程玉载多纠结。 程玉载也没再多说话，那家鸭血粉丝离公司近。 是一家夫妻档，店铺是租的是本地人家的自建房一楼，拉开卷帘门就能做生意。 门店不大，装修更是简陋，门店里面只寥寥摆了几张桌子，但路边还放了几张简易桌子。 还不到附近上班族午休的点，店铺已经座无虚席，还有不少人排队蹲在石阶上吃。 鸭血粉丝店对面是正在建的工地，边上没有停车的地方。 而且店里没位置，男主这么西装革履一看就是精英人士，跟店铺格格不入。 程玉载可不想男主跟其他人一样蹲在路边吃饭。 “学神，这边没监控，你在这等我，我去打包。” 程清章适时开口：“打包一份就好了，我看了下你说的烤肉店，离这里不远，我们再去吃烤肉。” 程玉载店门口又有一拨人过去，怕男主被交警逮了，“我先过去，一份是吗？” 说着就推开车门，三两步蹿到店家面前，笑着跟店家点单。 程清章的目光顺着Omega的身影，周遭的环境一点点鲜活起来。 他无声笑了笑，握着方向盘的手却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失态。 “来了。”店家干活很有条理，几分钟就把前面的鸭血粉丝端上桌，程玉载只等了五分钟，就拿着打包好的鸭血粉丝上车，“开吧开吧！刚才忘跟你说了，街对面那条路一直没修，附近上班族多，一到午休和下班的点就拥挤，交警会过去执勤。” 程清章看了眼鲜活生动的Omega，发动汽车，“去烤肉店。” 程玉载迅速点了一下头，等车开出去了，才扭扭捏捏说，“我请客啊！” 程清章侧过脸，特地看了Omega一眼，“好啊！这几年你一直在H市吗？” 程玉载神情一顿，男主打听他过往很正常，普通朋友多年不见还会问一句，这些年过的好吗？ 他跟男主不说交情了，他们俩可是有狗血的身世，还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也不知道男主还记得不记说过要对他负责的话。 “是啊！”程玉载努力装作坦然，“说实话遇见你，太让我意外了，你还好吗？” 程玉载遇到山舟后，依稀从他口中得知，男主在他走后就退学了，程家特地开个宴会，将程清章介绍给所有上流社会人士，然后男主就马不停蹄去国外深造。 后来的事情，山舟也不是很了解。 但从山舟的只言片语，程玉载知道男主这些年享受着最优质的教育和生活水平。 “还行。”程清章眼眸微敛，沉默地继续开车。 程玉载自然识相的没有继续追问。 烤肉店也座无虚席，好在没有鸭血粉丝店那么夸张。 两人进去的时候，正好一桌用餐完毕，两人直接入座。 上菜的间隙，程玉载拿来两个蘸料碗，将粉丝夹出来一点，“我尝个味儿就行。” 程清章也依样画葫芦，夹出来一点，“一起吃吧！” 程玉载默了默，正好服务员将菜上了，掩饰了他不自然的神色。 男主的关心，真的像水一般，自然细致。 吃完饭，他们出来的时候，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水打在地上，立刻溅起水柱。 程清章车停在街对面的露天停车场里，雨下的太急，两人站在商场大门。 “这边的夏天就是这样的，一会儿就下雷阵雨，等雨停了就行。” 程清章眼珠乌黑看着程玉载：“一般要下多久。” 程玉载被问住了：“这我也不确定，不过很快的。” 程清章皱了皱眉，留下一句你在这等着，而后飞快冲进雨幕里。 他动作太快，程玉载根本来不及反应。 下一秒，程清章已经飞快穿过马路，雨水模糊了他的背影。 没多久，路边传来喇叭声。 程玉载看到那辆白色SUV，接近着一道清俊的身影冲了出来。 “给你，先上车。”男主很快跑到他跟前，将伞递给程玉载。 他身上打湿一片，一缕缕头发黏在光洁饱满的额头。 这有几分狼狈的形象，跟他之前体面的样子截然不同。 程玉载愣愣接过伞，心里乱糟糟的。 他打开伞，把伞撑过程清章的头顶。 “不行了，我已经湿了，你好好打伞，别让雨淋到了。”程清章却笑着退开一步，飞快跑回车里。 见他这样，程玉载赶紧小跑坐进副驾驶座。 收回伞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几次没成功。 他笨拙样子让自己着急，越急切越笨手笨脚。 “先拿进来吧！”程清章看着他，平静道。 “都是水，把车弄湿了。”男主的声音让程玉载更加无地自容。 “我也湿了，没关系拿进来放到后面吧！这里停车不能太久。” 男主都那么说了，程玉载负气地将伞折了折，塞后座。 好在伞不大，可以放得下。 但是坐在前座地程玉载看后面的撑开的伞就是不顺眼，好像它的存在就是宣誓着自己的不笨拙。 “现在去哪儿？”程清章看着身旁Omega生闷气的样子，无声叹口气，“我送你回家吧！” 程玉载迟疑了一下，男主都主动开口了，他要是矫情说自己打车回去，实在不体面，还显得在防备男主似的。 程玉载报了个地址，程清章用手机导航。 在打字的时候，他身上西装的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等找到地址，程清章开口认真道，“我要脱个外套。” “嗯。”程玉载忍不住脸红。 等把湿漉的外套脱下，程玉载看到程清章脖子上挂着一个红色的吊坠。 接收到他的目光，程清章神色自若地将小挂坠塞进衬衫内，目视前方，专注开车。 程玉载很快错开眼。 心却扑腾扑腾直跳。 他没有看错，那个橘红色的挂坠，是小柿子。 是他送给男主的生日礼物。 男主竟然还带着，还是贴身挂着。 像是死死捂着的谎言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般。 程玉载心里极不平稳。 等到小区单元楼下的时候，程玉载紧紧握着拳头，“学神，要上楼坐一下嘛？我有宽松的衣服，你洗个澡再走吧？” 程清章眼睛一亮：“可以嘛？” 脸上神色依旧淡淡的，但眼中却迸发着明亮的惊喜。 其实男主的心意，很好了解。 程玉载呼吸一窒：“上来吧！” 他带着男主上楼，一路上脑子乱糟糟的。 等到开门的时候，程玉载输入密码解锁的手指还在不停颤抖。 突然，程玉载转过什么，直直盯着程清章的眼睛，“你的挂坠是我送你的小柿子吗？” 程清章愣了一下，他以为自己藏小柿子的动作够快，小玉米没有发现的。 程玉载看程清章的神情，一直隐匿在心间的疑问逐渐清明。 过去和现在，男主的种种不断浮现在脑海中。 男主对他，向来不错。 程玉载定定看着眼前这个上苍眷顾的男人：“学神，你是不是，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事情太多了，本来今天就能挑明，然后小玉米直接开窍，看来只能明天挑明了。 两个互相心里有对方的人，有时候真的就差点破。 第58章 问出这话的时候, 其实程玉载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从前的种种好像一下子明晰起来。 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男主是喜欢他的。 不然再好的朋友，也不会对他无微不至照顾。 他看着程清章的神色, 不想错过一分一毫。 程清章没想到小玉米会那么直白, 其实对小玉米喜欢自己这件事，他并没有过怀疑。 但六年时间太长了，长到让他回头看过去的自己，都显得不真实。 他曾经是那么狼狈卑微吗？ 因此他遇到小玉米，不敢第一时间剖析自己的内心，把心中的赞美诗颂唱给小玉米听。 但是小玉米直白挑破了他的心思。 程清章不打算隐瞒，他小心翼翼点头，“我是喜欢你, 那我，现在还可以进来吗？” 声音带着不经意的脆弱。 程玉载心里一软，加快输入密码的速度，等门锁的电子音啪嗒一响，他领着程清章进来，“浴室就在厨房后面，我给你拿干净衣服，卫生间门口三分离洗手台对面就是洗衣机烘干机，你可以直接用。” 程清章没有因为程玉载的热情松口气。 一个成熟的男人, 不会因为一点不合心意就撕破脸皮。 走进程玉载家的时候，程清章第一眼便喜欢这里，这里处处透着程玉载精巧的心思。 但他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就跟着程玉载进了浴室。 同样干净整洁的浴室, 等温热的水注打在身上, 程清章才有中脚踏实地的触感。 这些年, 小玉米就像一滴水流入大海，根本无从找起。 但上天垂怜，在今天毫无征兆情况下，他突然遇到了小玉米，虽然也有同样晦气的事情。 可没有人知道他有多震惊，多欣喜。 没有丝毫犹豫他推掉今天所有工作安排，只想陪着小玉米。 现在他就像一只等待命运宣判的囚徒。 是无罪释放，还是坠入深渊，只等小玉米一句话。 “我怎么听到你跟人说话？”元雯推开房门出来，听到浴室里流水声，好奇往那边看去。 “是熟人，外面下雨了，我让他来洗个澡。”程玉载心思不在元雯身上，他眉头紧缩，只记得要给男主找衣服。 元雯让到一边：“熟人？什么熟人？我认识吗？是不是我男神啊？” 程玉载这才想起山舟说过今天下午回来找他，他犹豫咬唇，“今天晚上我们五个人一起出去吃，山舟会来。” 元雯一听男神回来，立刻把浴室里那人忘得一干二净，“男神来几天？要住多久？是住酒店吗？我今天也住酒店，我现在去订房！” 程玉载没理他，兀自翻了衣柜里的衣服，好在他没记错，是有一套很大的T恤短裤。 给男主送衣服的时候，程玉载犹豫再三，好像前方有一只巨兽，等着他投怀送抱。 这怎么可能？ 程玉载根本提不出兴致，他敲了敲门，示意男主衣服就放在外面洗手盆，伸手就能拿到。 程清章也同样不好受，他精神高度集中，恨不得把程玉载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中。 但是他要冷静。 他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心中闪过一阵慌乱，很快又冷静下来分析门外人的身份，后来能确定是一个男性Omega，他才稍稍放心。 出来后，程清章还是第一时间向进入程玉载私人空间的男性Omega看去。 等看到熟悉的脸庞，程清章悬在心头的石头才落下。 元雯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程清章。 程清章跟小玉米狗血身世他可是知道的，他知道两人关系不赖，但是有这么一层身世关系在，两人怎么说也会尴尬。 他跟小玉米重新取得联系四年多，从来没见小玉米主动提起过程清章，他为了照顾小玉米情绪，从来不说程清章的消息。 没想到，今天小玉米竟然领程清章回家了。 元雯立刻摆起笑脸：“竟然是学神，好久不见。” 程清章也客气地跟他打招呼。 记得没错，他曾经找人向元雯打听过小玉米的下落，那时元雯跟疯了一样学习。 他才相信，元雯并不知道真相。 宋佳媛肯定不会让小玉米跟从前的朋友再有联系。 所以，小玉米后来联系元雯了吗？ 却没有联系他—— “我洗好了。” “那晚上一起吃饭，山舟也来。”两人同时出声。 说完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元雯看出了尴尬，连忙打圆场。 程玉载懊恼。 程清章也暗暗蹙眉。 “我帮你洗衣服。” “那我在这等。”又是异口同声。 程玉载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程清章也睫毛轻颤，担心小玉米太过尴尬。 “我还是不去了。”一瞬不瞬盯着程玉载看了两秒，程清章缓缓开口。 他跟小玉米都要一点时间消化，小玉米现在看上去特别容易激动害羞，他还是只顾着自己想要无时无刻靠近小玉米的心为好。 “那你——”程玉载结巴，他不是故意的。 “明天再见了。”程清章轻笑一声，不给小玉米太多压力。 “衣服，明天洗好还你。” “好。”程玉载无地自容，连耳骨朵都染上了绯红之色。 程清章目光从程玉载冒烟的表情扫过，轻缓点头，“可以加个微信吗？” “哦！好好！”程玉载连忙拿起手机，手指对准指纹解锁，几次对不准，程玉载索性数字解锁，但依旧笨手笨脚。 程清章便静静等着他打开微信。 “学神！”扫了码后，程清章换鞋要出门。 程玉载突然叫住他，他手脚无处安放，等到程清章乌黑的眼眸转向他时，程玉载下定决心道，“我，我能不能考虑一下。” 程清章眼中光亮闪动，极力克制着澎拜的情绪，哽着声道，“好。” 等程清章走后，程玉载还愣愣看着大门。 “你怎么了？一副魂都被勾走了的样子，你考虑什么？”见没有外人，元雯压抑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从见在这个小家里见到程清章起，元雯就按耐不住要问小玉米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程玉载逃避。 元雯死也不信，他盯着程玉载的脸，“没什么？你看上去太有问题了。” 程玉载犹豫，他是在太慌乱。 脑子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打了结，好像前半生的短路都攒到了现在一起发作。 他只有元雯一个同性朋友，决定跟他袒露心声，“学神他，喜欢我。” “哇哦！”元雯毫不意外，没甚感情说，“那你怎么想的。” 小玉米跟学神，高中不就有苗头了吗？ 这就是程玉载纠结所在：“我肯定不喜欢他，你知道的我只想一个人生活，没想过结婚找个伴。” 元雯挑眉。“那你刚才干嘛不直接说？” 程玉载面露难色：“我说不出口，我不能伤害他。” 他是直男直男！他跟男主只有一场意外！ 让他跟男主在一起？太颠覆他的想象了。 元雯看他急躁的样子，叹口气，“宝贝，你去照照镜子好吗？” “怎么？”程玉载回神，赶忙跑浴室洗手台照镜子。 镜子里他的脸就像放入蒸笼，通红一片，神情是说不出的窘迫和羞骇。 程玉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愣住了。 “你好好想想吧臭宝！”元雯斜靠在奶油白墙壁，“你真不喜欢你学神，干嘛那么纠结，直接回绝很难吗？” 程玉载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鸭，什么气势都没了。 他在无言看着元雯，这个小蠢蛋，什么时候聪明了，能把他看准吗？ 纠结到下午，山舟如约而至。 他研究生学业繁忙，过来完全是为了宁宜年而来。 程玉载强撑着精神，给山舟接了东风。 饭桌上，山舟开门见山，“你宁宜年在哪儿？” 程玉载点头：“我知道他的落脚酒店。” 山舟俊脸深沉：“好。” 他知道宁宜年这些年平静的外表下，有多疯狂。 他这么着急赶来，不仅仅是为了程玉载。 帮着程玉载隐瞒行踪，也决不单单是为了保护他。 吃完饭，山舟载着元雯去了酒店。 “真的，我在H市就住在酒店里，知道你要来，我就顺手帮你在我酒店开了一间房。”元雯打着小主意，要跟男神多接触。 山舟对元雯没意思，元雯也不是那种敢胡来的人，程玉载也没多少心思放在元雯的弯弯道道上。 等两人离开后，程玉载装出的冷静才被击溃。 他拦车回家，将自己摔在松软的大床上，接连着翻滚。 元雯的话，男主的脸，过去的一切一切都在脑海中不断翻涌。 最后，画面定格在男主看他的眼神上。 蹭地一下。 程玉载坐起来，他掏出手机，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了。 顾不得时间早晚，程玉载脑子又热又涨，他顺从那个一直逃避的本心，给程清章微信。 试试嘛! 试试又不会少块肉！ 程玉载，难道你真的不心动吗？ 原书中，三个天命顶级Alpha都无法驯服的男主，轻易为你低下高傲的头颅。 你难道真的不喜欢他吗？ 那为什么六年来念念不忘，为什么一见到他就方寸大乱。 程玉载：那枚小柿子的胸针还在吗？ 给我吧。 我也，很喜欢你。 程玉载死死紧着他跟程清章的聊天界面。 比当初公布高考消息还要紧张。 嘀嗒，嘀嗒—— 时间一点点过去，程玉载眼神恨不得把手机屏幕瞪出个窟窿来。 还没有回应，是睡了吗？ 程玉载不断告诉自己，男主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他不会pua自己。 男主承认喜欢自己的。 嘀嗒嘀嗒—— 时间依旧不听话。 突然，手机亮了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程玉载接起通话。 他心砰砰直跳。 “我在你楼下......”电话那头声音还在继续。 程玉载什么也听不下去了，他立刻蹿起来，拖着室内拖鞋，根本来不及换，直接狂奔到楼下。 老旧的单元楼，昏暗的路灯下。 一道清俊的人影孤零零站在寂寥的站在那里，他手机还贴在耳边，眉头紧锁，眼睛却向他往来，迸射出奇异的光。 程玉载仿佛刚吃了智慧果实的猕猴，一下子有了羞耻心，那狂奔的动作停顿，在昏暗凄清的凌晨，跟程清章对视。 “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我本来不想给你打电话，但我就想看看你。” “没有，我才要说对不起，是我太晚了打扰你。” 那局促的，手足无措的感觉，再次侵袭了两人。 他们死死看着对方的脸，想要逃避又舍不得。 这一刻开始，他们属于彼此。 想到这，程清章突然笑了一声。 那笑声仿佛带着魔力，程玉载的尴尬和局促瞬间消失不见。 “那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吗？” 对象如果是男主，是男人又怎样。 程玉载眼中光芒闪烁。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大家想看什么呢？ 我计划番外是没有调换身份地if线 然后再来几个小甜品番外。 （正文还没完结，不过快啦！） 第59章 回答他的是更加用力的回抱。 程玉载耳边是男主有力的心跳声。 这一天实在太魔幻了。 他像踩在软绵绵的云海, 眼前白蒙蒙一片，看不清脚下是万丈深渊，心甘情愿融化在梦幻乡。 不确定是不是一时头脑发热, 但他溢出胸口的喜悦不会说谎。 “要去我家吗？”程玉载舌头打结, 下午带男主回家，他还没有觉得怎么样。 现在光是说起让男主跟他一起回小窝，都有种抬不起头的羞耻感。 程清章深深地看着他，眼中亮的惊奇的光，“我看你上楼。” “那，那你回去小心一点。”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用羽毛扫过心间，程玉载咬着唇，含羞带怯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主真的很帅, 灯光下他的睫毛像鸦羽一般翘长，光线打在他右脸，左脸便陷于昏暗中，但他整个人都散发温柔。 好不容易平息的心跳再次狂跳。 程玉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陷入了热恋期的正常心悸，但这种强烈的，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让他惶恐又心惊。 “我上去了。”程玉载将自己从男主怀里撕开，一步三回头。 男主含笑站在这里，虽然周遭又暗又静，实在算不上好环境。 程玉载心往下沉了沉, 他拔起腿就往楼上跑。 等到家门口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家门，而是站在黑黢黢的楼道，发微信告诉男主他到了。 男主也很快回复了, 说他也要回去了。 程玉载松口气, 打开门回到家后, 他第一时间跑到阳台往下看。 老单元楼窗外都装了外置铁栏，从他的角度往下看，隐隐绰绰根本看不清男主是不是还在下面。 程玉载像新进门的小媳妇，才完婚头一天，丈夫就被抓了壮丁。 刚才应该再邀请一次男主的，男主是不想三更半夜跟他独处一室。 可他们是男男朋友了哎！其实他可以睡客厅沙发的。 越想越多，程玉载正想给新鲜出炉的男朋友打电话。 手机先亮了起来，程玉载连忙接通视频。 屏幕里，能看到男朋友背景已经换了个环境。 程玉载看到车顶灯照耀下，还没收起来的雨伞，他很想跟男朋友多说会儿话，“要开车了？路上小心。” “嗯。”程清章静静地看着他，瞳色深深，“你的东西还在后备箱，我现在给你拿上来。” 胡说！是借口吧！ 程玉载秀脸飘红，虽然隔着屏幕，他感受到男朋友也很激动，只是恪守着AO之别，不想他们在确认关系的第一晚就住在一起，也是为了给他消化的时间。 但是理智归理智，他自己今天也体会到了这泼天的悸动，他男朋友强烈的感情只会多不会少。 “今天太晚了，明天给我也可以。” 程清章失笑：“明天中午有个会议，我先给你送了东西，我再过去。” 程玉载适时补充：“那正好可以来我家吃饭。” “好。” 两个人互相隔着屏幕看着对方，程玉载头一次感觉到空气被打了胶似的黏糊感觉，谁也舍不得挂断电话。 真的，好像一切突然就不一样了。 最后还是程清章低低笑了一声：“我想睡在车里算了。” 程玉载一下子坐起来，差点脱口而出，让他到家里来。 但是后面他也跟着，“我挂了，到家给我发信息。” 挂断后，程玉载心怅然若失，无比期待明天到来。 明天他男朋友中午会过来，会一起吃饭，他要做饭，做什么好？男朋友没有忌口，他可以自己最擅长的菜肴。 问问明天元雯回不回来，还是先不要元雯来吧？ 他跟男朋友突然在一起，他自己都手足无措，还不适应。 胡思乱想，胡思乱想。 翻来覆去，程玉载心思活跃，一直睡不着。 想到不远处的某个地方，有个同样跟他一样难以入眠的人，他从心芽上冒出蜜来。 窗帘隐隐透出光来，天逐渐敞亮，程玉载才昏昏入睡。 再次醒来，他是被工作微信语音通话吵醒。 看到来电人，程玉载沉吟两秒才接起语音。 “何远，你可总算接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梁经理冷硬的声音。 程玉载耐着没睡够的头疼解释：“不好意思梁姐，王总让我休息一段时间，没有注意手机。” “不必跟我说这个。”梁经理态度强势，“把你昨天小洋房方案发给我。” “方案？” 梁经理声音压着浓浓的不耐：“可以不浪费时间吗？我急着要用。” 程玉载脸沉下，在给梁经理当助理设计师的时间，梁经理向来是这个态度，他有了一定免疫力。 不过一般梁经理能力突出，设计方面尽量亲自上手。 昨天回绝了他的设计参考，就不会再要。 没想到梁经理会为了这个设计主动找他要。 “我直接微信传给你。” 程玉载一挂断电话，就走到书房打开笔记本，把设计传了过去。 已经快九点半，等输送完毕，程玉载打着哈欠去浴室洗漱。 牙还没刷完，梁经理的电话又过来。 “何远，客户指名要你的设计方案，我看了一下，你的设计很讨巧，你考虑一下，这个设计还是你来做。” 梁经理要求高速有效的沟通，她的语言只是为了更好让人理解她的真实意图。 宁宜年洋房的设计，她可以做。 但顾客指名要何远，她也看过何远的设计，有足够的闪光点，就算她重新设计，不一定能超过何远。 那这样，还不如何远自己来做这个设计。 程玉载皱眉吐掉嘴里泡沫，宁宜年指名道姓让他做设计，他不意外。 昨天看到宁宜年身边的男性Omega，程玉载根本没相信他们会是一对。 宁宜年就算不找Alpha谈恋爱，也该找一个对他事业有极大帮助Omega强强联合，绝不会跟一个助理谈恋爱。 所以，在知道洋房主人是宁宜年后，程玉载没有犹豫就想跟总经理退了这个案子。 “梁姐，我这段时间休息不接活，抱歉了。”程玉载想也没想拒绝。 “那行，有些细节你跟我对接一下，公司前面的咖啡店可以吗？” 程玉载看了看时间皱眉：“我只有半个小时。” 梁经理那边没有犹豫：“好，快来。” 程玉载眉头深锁，梁经理这样的性格在公司没有朋友。 或许，她在公司也不需要朋友，只要做到业务第一，老板都得捧着。 毕竟是自己的老前辈，程玉载虽然对她强势的作风不满，也不至于撕破脸。 程玉载换好衣服到小区门口，网约车正好停稳。 他住的离公司不远，每天乘坐公交车只要半个小时。 在车上，程玉载网上下好了做饭的材料。 车子很快在咖啡馆停好。 他一店，就看到梁经理在等他，梁经理边上，还坐着一个一身高定的俊美男人。 程玉载脚步一顿，脸瞬间沉下，转身便想走。 “这里。”宁宜年轻笑着举起手，“何设计师我们在这。” “梁设计师，你看我说了，何设计师看到我就不会过来了。”他轻挑眉毛，对着旁边的女性Alpha开口。 程玉载脸色铁青，怎么也没想到宁宜年竟然会跟梁经理在一块。 “梁姐，我还是在网上跟你说清楚，我先回去了。” 宁宜年眼中闪过一道暗光，他绅士站起来，“看来是我在的缘故，我离开就行。” 说着便迈开长腿向大门走去，跟程玉载擦肩而过的时候，宁宜年歉意笑笑，“小玉米，是不是对我有误会？” 程玉载眸光一沉，没有理宁宜年，他犹豫了半秒钟，还是向梁经理走去。 “看上去，你确实跟这位宁先生有些纠葛。”梁经理眼中浮光流动，她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程玉载语气微冷：“梁经理不是早看出来了？现在看清楚了？满意了吗？” 梁经理瞳孔微缩，她冷冷注视着眼前这个男性Omega，“我找你来讨论工作上的事情有什么问题？” 程玉载没必要跟她浪费唇舌：“讨论工作的事吧！我还有十分钟。” 梁经理也识相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拿出打印好的设计，两人冷冰冰开始讨论。 十分钟时间到，梁经理话音截断，收起笔，“你走吧！” 程玉载没有留恋直接往回走，他看了看手机上的送菜到家时间，又看了眼空荡荡的咖啡馆大门，走近吧台。 “可以走你们后厨门吗？” 吧台小哥奇怪地看着他：“厨房不能让外人进去。” 程玉载笑了一声：“厕所总行吧？” “厕所在那边。”服务员指了个方向。 程玉载记性不错，这家咖啡馆卫生间比较狭窄紧张，就在厨房边上。 他在吧台小哥的目光下走进卫生间，而后飞快钻进后厨。 “你谁啊！”后厨有个男性beta在做抹茶千层。 程玉载脸不红心不跳开口：“抱歉，我跟吧台说好了，借你们后门出去。” beta睁大双眼往外看了眼：“门是外开，你开的时候小心点，我带着手套不方便开门。” “好，谢谢了。”程玉载含笑点头，看了眼门，伸手拉住把手将门往里带。 刚打开门，他从外看了眼后巷，见左右没人，就往街道反方向走。 他在避着宁宜年。 说实话，六年前的事情就像一根刺，紧紧扎在他的脑海里。 他不想接触宁宜年，也不想宁宜年知道他跟男主的关系。 也对记忆中冷酷的程修远深深忌惮。 “小玉米，你这是要去哪？” 忽然，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程玉载身体一僵，继而加快脚步。 “该死！” 下一秒，追逐的脚步声从后面赶来。 程玉载顾不上大叫，一股强烈的消毒水信息素扑面而来，将他压制地动弹不得。 绝对的强势，臣服，刻入本能的畏惧。 程玉载基因颤抖着。 他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全身都在剧烈抖动。 让他无从反抗。 这就是高等级Alpha绝对等级压制。 哒哒哒—— 好整以暇的脚步，慢悠悠走近。 宁宜年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光影中，他慢条斯理蹲下神，睁着清亮的眼睛，瞳孔着却是无悲无喜的冷意。 “小玉米，跟我，回家好吗？” 不！ 不好，他要回去。 程玉载疯狂摇头，但如置身大海深处的强大压力，让他连痛苦的呜咽声都发不出去。 他的身体血液争先恐后冲破血管，寻找宣泄地。 但明明脆弱的血管此时却坚韧异常，誓死抗击着叫嚣着造反的大军。 “呵——看上去，真有几分可怜。” 第60章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 秘书如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有条不紊辅助程清章工作。 会客，开会, 与合作商见面。 “程总, 需要我给您泡杯咖啡吗？”在这个异常清俊的青年闭目缓解眼球酸涩时，秘书不由关心开口。 程总的工作强度很大，既要熟悉H市工作还得处理之前的烂摊子。 这半个月来，程总一直强撑着工作到凌晨，第二天一早便又跟H市本地的合作公司见面，每天连轴转，要不是S级Alpha强劲的体魄，秘书怀疑这个豪门贵少迟早猝死。 “不必了。”清润的眼眸微睁, 程清章扫了眼电脑右下方的时间，“我得出去一趟，把中午的会推迟。” “好的，程总。”秘书忙不迭应下，眼见老板已经站起身拿起车钥匙，秘书犹豫了一下，“程总，您看上去很久没有好好休息，您不要开车了, 我送您吧。” 程清章肤质很好，肌肤细白如玉，但眼眶下有一团淡淡的乌青，眼球也透着不自然的疲倦之色。 虽然现在程总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 秘书不想冒这个险让程清章自己开车。 程清章身形微顿, 见跟了自己两年秘书目露关切, 他将车钥匙递给秘书，“又要辛苦你了。” 秘书得体笑道：“程总说什么客气话，您平时对我们多有照顾，都是我应该做的。” 从总裁专属电梯直达车位，一离开公司，程清章不再提气挺直腰板，他随意靠坐车椅上，皱着眉闭眼调整状态。 “程总去哪儿？”秘书从后视镜看了眼老板，宛如工作机器般的年轻总裁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会卸下强撑的雷厉风行，露出青年与少年特有的青涩感。 她相信，只要程总愿意，他换上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往高中校门口一站，不会有人怀疑他已经是24岁的社会人士。 “嗯。”想到与小玉米越好中午见面，疲倦的程清章不由发自内心浅笑，报了个地址。 听到含笑的声音，秘书不由侧目，她扭头向后望去，正好看到程清章还没压下去的唇角。 “好的程总。”秘书眉头向上挑起，她从没见过程总如此外露情绪。 到了小区门口，车还未停稳，程清章睁开一双清眸向小区内望去，眼中带着期待。 “程总，要我在这等您吗？”秘书询问。 程清章犹豫了一下，秘书工作繁忙，在这耗时间等他，秘书就得在别处找时间补上工作，但他确实有些困倦，单独开车有些危险。 好不容易跟小玉米互通心意，他比谁都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麻烦你了。” “太客气了。”秘书笑得依旧温和。 从后备箱捧起纸盒，程清章笑着给小玉米发去信息。 昨天一晚上没合眼，不是不想睡，只是光想起小玉米羞涩的神情，他心头就无比滚烫。 要不是怕自己的热情吓坏了小玉米，他肯定会不管不顾牵着小玉米的手诉衷肠。 为了让自己不要太激动，程清章回到暂租的公寓后，就强迫自己处理公事。 但只要一分神，脑子就不受控制会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然后开始傻笑。 他捧着纸盒快步走到单元楼下，上楼时，心脏抑制不住的狂跳。 走到奶白色智能门前，程清章深吸一口气，空出一只手敲门。 Alpha有强大的听力，程清章听到屋内的脚步声。 他深吸口气，要以最好的状态面对小玉米。 奶白色大门打开，目光触及开门的人，程清章目中闪过一丝低落，依旧淡笑，“我来还东西，程玉载在吗？” 看清敲门的人，元雯眉头一锁，“怎么是你？” 程清章莫名，就见元雯脸上露出颓丧之色，眉宇间难掩担忧，“你进来吧！我是傻了，小玉米回自己家用得着敲门吗？” “对了。”元雯抬起眼眸，焦急问道，“小玉米有没有跟你说他去什么地方了。” 程清章立刻捕捉到元雯话里的深意，眼睛依旧快速扫过屋内。 客厅跟昨天一样整洁干净，只有入口的定制玄关边上随意放着印了网购平台字样的塑料袋，里面的食材也是随意散在地板上。 程清章谨慎问道：“怎么了？” “我今天回来就看到门口放着食材，应该是小玉米网上买的，我以为东西刚到的，小玉米还没来得及提进去，就拿进来了，没想到小玉米根本不在家里。我等了快一个小时，电话打不通，微信也没回，就算出去办事，看到也该回个消息了。”元雯急切开口，突然想到什么，他恶狠狠瞪向程清章，“该不会是你喜欢小玉米，被小玉米拒绝后，把他绑走了吧！” 闻言，程清章立刻沉下脸。 “别瞎猜了。” 门后冷不丁传来一道清澈的嗓音。 程清章这才发现元雯边上还站着一个身体欣长的年轻Alpha。 年轻Alpha相貌干净出众，身材挺拔，宽松的运动服下，隐隐能看到他有型但不夸张的肌肉，整个人散发着时常运动才有的蓬勃之气。 程清章眼眸落在年轻Alpha身上，脑中立刻浮现起一个模糊的身影，“山舟？” 山舟从门向后挪出一点，冲程清章点点头，“都是老熟人了也不用藏着掖着。” 元雯扭头问道：“什么意思？” 山舟目光从元雯山上扫过：“我是昨天何远跟我说遇到了宜年特地赶来的。”他神色不变，冷静分析，“这几年程家一直打压宁家，宜年不得不暂避风头到H市，我合理怀疑何远跟宜年在一起。” 程清章眸色微沉，宁宜年这个人就像一根刺扎在他跟小玉米中间。 这六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向宁宜年报复。 尤其是知道在他神智不清醒那段时间，宁宜年几次提出要跟小玉米结婚。 用宁家的权势和程家交换小玉米。 只要想到，如果那时候小玉米点头，宁宜年就会在他最无力的时候，拥有小玉米。 程清章就愤怒得恨不得将他撕咬干净。 他知道宁宜年曾经企图用他跟小玉米的身世做文章，利用程大海重新将他拖入深渊。 又想借着帮小玉米解决身世困博得小玉米好感，程清章便对这个外表矜贵，实则心思狠辣的男人厌恶至极。 程清章眼中闪过狠色：“我去调查宁宜年在落脚点。” 山舟却眉毛一拧：“我来联系他。” 他语气微顿，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先别报警，我可以找到他。” ... 程玉载醒来时，脑子几乎要炸开。 神经的钝痛一寸寸袭来，程玉载难以忍受的呜咽出声。 “你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程玉载皱眉睁开眼，就见宁宜年静静站在他床边。 宁宜年扯出一抹轻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半分，“不好意思，想到你不会配合，不然我也舍不得让你那么痛苦。” 程玉载无视宁宜年，扫了眼周围环境，是一间纯白陌生的卧室。 出于职业本能，程玉载第一时间关注这个卧室构造和装修水准。 最后得出，这间卧室看着简单，实际都是高级定制，造价不菲。 这地方档次不低，应该是宁宜年的私人住宅。 想到这可能是宁宜年的私人领地，程玉载警惕道，“你把我带来干什么？” 宁宜年慢悠悠盯着他，目光如有千钧之力，看的程玉载发毛。 在程玉载脸臭到极致后，他才慢条斯理走到程玉载身边，细长的手指抚上程玉载后脖颈，细嫩的指腹如点了火苗般，摩挲着那贴着抑制剂的部位。 敏感的部位落在宁宜年手里，程玉载立刻汗毛直竖。 在这个世界六年，独自扛过五个发/情期的的程玉载深知这个部位对Omega的重要性，程玉载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有病啊！我都不是程家儿子了，也不会给你带来好处，你还缠着我干嘛，撒手！” 宁宜年目光一戾，微微垂眸看着床上脸色绯红的Omega，思绪瞬间拉的很远。 不知道想到什么，宁宜年指尖骤然用力，程玉载后腺立刻激起一股尖锐的疼痛。 宁宜年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阴郁危险，但语气依旧平稳，只是这平缓的语气在他说出意图后，像是藏在黑暗中的恶兽，让人不寒而栗。 “小玉米，我想标记你。” 程家客厅落地窗前，他亲眼看着浑圆白皙的肩头，随着程清章动作而起伏。 落地窗隔绝了室内的声音，但是挥之不去的奶油巧克力味向铺天盖地的一张网，不留情面将他紧紧裹住。 哪怕只有半截身体，他的记忆仿佛也给那段时间自动填充了客厅内小Omega甜腻的声线和忍耐又荡漾的春/情。 “标记我吧！” “...求你，标记我。” 很长一段时间，他只要闭上眼，就能小玉米只展露给程清章看过的媚/态。 “你真是...疯了！”程玉载被宁宜年的话吓到了，他死死盯着宁宜年，想从他眼中看到动摇，但宁宜年平静的神色不似作伪。 程玉载狠狠皱眉，“非法标记Omega是要坐牢的！” 宁宜年神色不变，说出的话却让程玉载毛骨悚然，“你觉得我会让人知道吗？” 程玉载冷汗一下子就滴下来了。 他相信宁宜年能干出这事来。 宁宜年要是想把他藏起来，一时半会儿，没人能找到。 就算找到了，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已经被宁宜年标记了。 Omega一旦被标记，出于信息素的影响，Omega会不由自主喜欢上那个Alpha。 到时候就连恨宁宜年，他都做不到，他的信息素只会一遍遍蛊惑他，让自己误以为深爱着宁宜年。 程玉载曾经看过专门记载非法标记Omega的纪录片里见过，被流氓恶意标记，强/奸犯施暴标记的Omega，在结束暴行后，无法自拔的想要和作恶者在一起。 他们不是是非不分，只是信息素让他们无法自控！ 程玉载咬牙切齿：“不！宁宜年，你敢这样做，我不会放过你！” “是吗？”宁宜年语调未扬，他冷着眸，拿出一直注射剂，“就算你不情愿又怎么样？你发情了，是你勾引我呢！” 程玉载猛地瞪向那灌注射器，脸上血色尽褪。 他拼命挣扎，宁宜年眉宇一拧，反手将程玉载压在床上，那管无色的药剂，一点点推入程玉载血管内。 程玉载无力睁大眼睛，心中的恨意瞬间点燃。 “我要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唉... 本来今天老宁就可以杀青了，偏偏我闺蜜喊我出去恰饭。 看来明天老宁还得出来溜达一圈。 小伙伴们放心，下章无虐。 老宁爱钱人设不倒。 第61章 沉入漆黑的海底, 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 无尽的窒息感压迫胸腔。 彻底陷入黑暗前，程玉载看到宁宜年坐在他床前，双手捧着自己的脸, 眼中理智颠覆, 扭曲的灵魂即将冲出代表着封印的眼球，俯身向来他靠近。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玉载昏昏沉沉醒来，手脚像被拷了千斤镣铐般。 药力逐渐被代谢掉，陷入梦幻的大脑才逐渐恢复机能。 他来了一个新的房间，现代装修风格，线条冷硬，身下是一张松软大床。 单一间房就比他小屋还大, 值得一提的是这间房装一面超大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连绵无边的群山，还有绿意盎然的世界。 这个地方，至少远离繁华人烟了。 从醒来，到恢复力气，程玉载很多天没有见到宁宜年。 刚开始恢复意识的时候，程玉载满心愤慨，恨不得亲手捏碎宁宜年虚假的脸。 等他再次掌控四肢的控制权，程玉载发现他身体并没有发/情后遗症, 更别说标记了，他后脖颈抑制贴新更换过，但腺体安好无损。 他没有被标记过，甚至发情都没有。 “看起来, 您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房门从外被推开, 一个面目严肃的女性beta推着餐车进来, 语气冷硬，“小少爷请您到度假山庄休息几天，麻烦您安心配合，为了防止出现不必要的麻烦，您的手机卡暂时由我保管。这个房间连不到网络，也请您不要做逃跑的傻事，山庄外面安排了十几个安保，您一个娇柔的Omega跑不出去的。” “还有是套房，书房有满墙的书，电脑虽然没有联网，小少爷也给您下载好了单机游戏供您打发时间。” 女管家将餐车推到程玉载床边，声音依旧没有起伏开口，“是您自己动手，还是跟之前一样，我帮您？” 明明是亲眼看到宁宜年给自己注射了药剂，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除了意识昏沉，身体无力外没有别的症状。 但程玉载不得不承认自己逃过一劫。 经过这次，他才彻底发现男主在自己心中有多不一样。 他跟男主那次意外，他醒来只有惊慌错愕，没有对男主的憎恨。 但这次他醒来，杀了宁宜年的心都有。 程玉载没有跟女管家交流，他在餐车上拿过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经过去三天，之前醒来，那时候应该还在H市，现在他已经被转移到了一个偏僻，人迹罕至的地方。 当是没有女管家这个人，程玉载掀开被子，赤脚踩在手工高级地毯上，推开房间里的三个门，分别通向浴室，房外和套内书房。 书房跟卧室同一个朝向，都装了超大防爆玻璃。 程玉载推门进书房，坐到书房宽大的办公椅上，打开电脑。 既然宁宜年都给他准备好了游戏打法时间，他又跑不出去，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等时间过去。 之前宁宜年扭曲的样子，让他一度以为宁宜年真对他爱而不得。 现在醒来，他放宽心了，宁宜年或许对他有点不甘心，但宁宜年跟程修远一样，是个利益至上的人，在利益跟好感之间，他肯定会选择利益。 所以，他现在是安全的。 宁宜年真要对他做什么，在他昏迷这段时间，快一点，来个十分钟的，也完事了。 女管家没有程玉载对她的无视愤怒，见小少爷特别叮嘱过不让跑出去的人出奇配合，她很满意青年的配合。 一连几天，程玉载都没有踏出这个房间。 好在他游戏水平菜，忙着闯关，一时倒没有觉得烦闷。 某天，程玉载在书房的摇椅睡过去。 他听到有人走进屋的声音，程玉载一下子机警睁眼，女管家一脸严肃拧开书房门。 程玉载疑惑看向女管家，他跟这个女beta说话没超过两句。 女管家看了他一眼，将手机对准他。 接着程玉载就在屏幕中看到一脸冷色的男主。 “学神！”DNA听到召唤般，程玉载蹭的站起来。 女管家却收回手机。 “人你看到了，很安全。”手机里传来模糊的声音。 紧接着程清章裹挟着寒冰的声音，没等程玉载听清楚，女管家便拿着手机离开书房。 程玉载赶忙追出去：“你们要干什么！” 女管家却深深看了程玉载一眼，面无表情将房门反锁。 有过这一幕，程玉载再也沉不下心来单机了。 宁宜年为什么要让男主看一眼自己，让男主确认自己有没有出事吗？ 宁宜年是不是用他来威胁男主了？ 程玉载越想越焦急，在房间踱来踱去。 他虑从浴室通风的窗户爬下去。 也尝试在女管家进来送餐时，把女管家制服。 结果女管家反应很快地躲开，冷冷警告他，“之前我说过要您好好配合，如果您不能像之前那样冷静，别怪我再给你注射镇定剂。” “镇定剂？”程玉载敏锐捕捉到关键信息。 女管家却斜睨他一眼，依旧摆着那张丧夫多年的脸，“请您好好考虑，作为惩罚，今天您的房间断电。” 说断电就真的切断了他这件房间的电力供应。 拉开窗帘，落地窗外的世界落入眼帘，天边有弯月，房屋边上和茂密绿植世界有一条林荫道，白炽路灯不留余力散发光亮。 屋外是精灵的世界，要是再落一场告别夏天的雨，这完全是梦想中隐居世界。 程玉载贴着落地窗躺在实木板上，床上枕头被他拿下来一只，他边玩手机，不时抬眼看向静谧的自然，耳边是最应景的虫鸣鸟叫。 程玉载叹口气，悠悠转过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虽然极力忍耐着，但他一直很想念男主。 如滚雪球般，思念的情绪越来越强盛。 明明之前，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伴着窗外的自然画卷，程玉载缓缓进入睡眠。 兹拉—— 尖锐的疼痛。 程玉载猛地睁开眼。 昏暗中，他感到有个人蹲在自己身边，后脖颈被指尖狠狠抵着。 “宁宜年？”程玉载瞬间惊醒，Omega最脆弱敏感的部位暴露在忌惮的人手机，程玉载整个人都僵住了。 “呵呵——”从喉咙中泄出愉悦的声音。 能在半夜偷溜进这间房的人，除了宁宜年还有谁。 还有这道嗓音，宁宜年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 “你半夜跑我房间来干什么！”宁宜年到底没有对程玉载做出过实质性伤害，程玉载对他的恐惧远远没有程修远大。 在短暂僵硬后，程玉载扭过身，将后腺对着窗外，上半身挺直，试图站起来。 “别开灯！” 宁宜年突然开口。 程玉载愣了一下：“管家把我房间电断了，我不开灯。” 屋外的自然光朦胧，程玉载抬眼看向宁宜年，只见他坐在床沿上，两条长腿自然跨在两边，身体前倾，一只手维持着他之前抚摸腺体的动作。 或许是没有光线，幽暗的环境中，宁宜年神色冷的可怕。 程玉载站起来，跟宁宜年面对面，细细俯视着向来优雅自持的宁宜年，“被打的挺惨呀！” 难怪这么怕开灯。 宁宜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托你的福。” 程玉载想到白天那个视频电话，想到是谁干的，他冷冷道，“你这个逻辑错了，不是你先绑架我，程清章不会打你。” “还行。”宁宜年浅淡一笑，猛地拽过程玉载，将他按在床上。 宁宜年的四肢如同铁箍般，牢牢将程玉载圈在床上。 “艹！” 程玉载慌了，刚才怎么就被这阴险的豺狼给骗了，觉得他有一瞬间的可怜，“你又发疯，你要干嘛！你绑我不就事想从程清章身上拿好处吗？你要是动我！他不会放过你！” 宁宜年猛地收力，狠狠俯下身，尖利的牙齿开始撕咬程玉载的腺体。 程玉载整个后背的毛都竖起来了。 那难以言说的触感，还有硬/物刮划腺体的刺激感，让程玉载毛骨悚然。 “你他妈受什么刺激了！”程玉载恐惧至极，宁宜年这个带着明显暗示的举动，让程玉载心里几乎破防。 头埋在程玉载脖颈间的宁宜年，尖牙穿过抑制贴，刺破后颈娇嫩的肌肤。 程玉载瞬间肌肉绷紧。 宁宜年，他真的要标记自己！ 只是小小的，一点点穿破皮层。 尤其那块肌肤特殊的功能，程玉载顿时疼的流下冷汗。 特属于他的奶油巧克力信息素顿时铺天盖地弥漫开来。 宁宜年呼吸明显粗重，咬人的动作也逐渐粗暴。 程玉载像条死鱼般猛地瞪大眼睛，身体也开始酸软乏力，脑子开始混沌起来。 就在这时，宁宜年动作停下了，他静静伏在程玉载上身，平息错乱的呼吸。 久到程玉载迷糊的大脑重新开始清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宁宜年好像没有进一步的打算。 突然，宁宜年自嘲轻笑一声，他猛地捏紧程玉载下颌，居高临下看着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神色。 “果然，就算很不甘心，我还是更喜欢权势。”宁宜年眼中冷意横生。 “真想彻底标记你啊！当初为什么不早点标记你呢？不然哪有今天那么多事。” “滚吧！明天时间一到，你就滚吧！” 程玉载一动不敢动，生怕又惹了宁宜年发疯。 他信息素已经狂飙，别一不小心又勾宁宜年躁动。 要知道，刚才一瞬间，他屈辱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宁宜年似是看出了程玉载心里所想，眼中闪过一丝暴怒，但又生生忍住。 他不知道偏离原本计划，心软地放了小Omega一码会不会让他后悔。 但是刚才小Omega身上散发地恐惧和绝望信息，让他无法将信息素灌注进去。 他自认是一个利益至上的冷酷机器，一个将掠夺刻在基因里的S级Alpha，一个Omega的情绪，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宁宜年无声吐出口气，强势将降低存在感的Omega拽进怀里，不让Omega动弹分毫，声音确如哄最心爱的情人，“可以了，睡觉。” 程玉载怎么可能睡得着，他数星星看月亮，连吸气的音儿都降低。 等到宁宜年呼吸均匀绵长时，要不是杀人犯法，都想拿起枕头给他捂死。 确认宁宜年睡着后，程玉载小心翼翼挪动手脚，想从宁宜年怀里出去，他才轻微动了一下，手上的手脚立刻用力，将他抱的更紧。 程玉载立刻庆幸，自己没有对宁宜年动手。 等到天蒙蒙亮，程玉载有些撑不住眼皮打架。 宁宜年却睁开眼，双眼清明。 他放开程玉载，举止优雅，神情一如之前的冷漠。 女管家敲门而进：“小少爷，可以出发了。” “嗯。”宁宜年冷着脸从床上起来，没再看程玉载一眼，好像昨晚抱着的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娃娃，“五分钟后出发。” 程玉载看着他。 宁宜年背对着程玉载，冷冷开口，“两个小时后，会有人来接你。” “你要去哪儿！” 宁宜年没有回答程玉载，快速洗漱干净后，就开门下楼。 程玉载皱眉，他试着跟在宁宜年身后，才发现这是个超大别墅，二楼三楼有大厅位置跳空，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从巨大的玻璃窗看到外面自然景色。 这次程玉载出门，再没有人拦他。 他亲眼看着宁宜年优雅坐上豪华轿车，双目微垂，看着前方。 而一直监视他的女管家和安保们，也坐车跟着宁宜年驶离这个地方。 只剩下了程玉载一人。 他自由了！ 程玉载却高兴不起来，他在这个山区别墅翻找，除了他的房间，没有找到一点有人居住的痕迹。 谨慎，太谨慎了！ 这半个月来，程玉载第一次走出别墅大门，山间微冷的空气立刻沁入五脏。 两个小时后，果然有车着急驶来。 没等程玉载招手，车还没停稳，一个清瘦的身影夺车而出。 “学神！”程玉载失声。 下一秒，他被狠狠拥入怀中，“对不起...” 那嘶哑的，带着浓浓疲倦的声音。 程玉载心中一软，他从程清章怀中抬起头，看着分别半个月之久的男主。 男主神色疲倦，脸颊有明显的淤青，眼眶红肿。 程玉载摸上他的脸颊：“瘦了好多。” 腰间更加用力，程清章死死抱紧他。 “果然走了。”山舟扫了一眼别墅，冷静开口。 程玉载这才发现跟男主来的还有山舟，“两个多小时前，宁宜年提前走了。” 山舟眉头微蹙：“这几年因为程家打压，宁家一直将产业往外国转移，现在除了一些本土化的产业，宁家的核心发展都去了美国，看时间，宁宜年的私人飞机恐怕都出国界了。” 程玉载不知道这段时间男主是怎么跟宁宜年周旋的，但看宁宜年昨晚的态度，恐怕从男主身上拿走了不少好处。 “没关系吗？”程玉载有些担心。 男主跟宁宜年不同，宁宜年再怎么疯，也有一个宁家陪着他，给他兜底。 但男主不一样，程修远和宋佳媛可不是什么慈父慈母。 “没事，只是我在国外的一些产业，从我回国后也分不出精力打理。”程清章声音放缓，“我们先回家吧！” 山舟忧心忡忡，宁宜年大费周章自然不会只要程清章留学那几年证明自己的产业，这次程清章为了程玉载动了程家的利益，程修远那边恐怕不会轻易揭过。 现在只能祈祷他们在宁宜年那边埋得雷能顺利引爆。 至少，不能让宁宜年国内国外两年的好处都吃了。 第62章 离开别墅后, 程玉载才知道他被宁宜年弄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边境城市。 程清章来接他的时候一路狂飙，回去的时候由山舟开车，他被男主搂在怀里。 一开始程玉载有些不适应, 尤其是前方开车的还是山舟, 只要抬眼就能从后视镜看到他们的动作。 但人本性是喜欢靠近心爱的人，被男主抱在怀里，程玉载无比安心。 好在他失踪这段时间，山舟似乎已经知道他跟男主的关系，目不斜视开车，这让程玉载一直爆红的脸色有所缓解。 “要睡一会吗？”男主一看就是熬了很久，程玉载转换了个姿势，让男主可以靠在他肩上眯一会儿。 程清章却手臂用力, 将他圈的更紧，清冷又专注的目光，落在程玉载后脖上。 程玉载一愣，想到宁宜年对他腺体的撕咬，下意识伸手去摸。 还未碰到后脖，抬起的手被抓住。 程清章将他的手指包进手掌，脑袋蹭到他脖子那块，牙尖轻轻抵着腺体。 程玉载本能一僵，这个动作, 是十分暧昧的标记动作。 他知道是什么意思，昨晚他虽然没有被标记，但宁宜年的信息素肯定还是残留了一点。 男主和山舟都是强大的Alpha，同性的信息素对他们而言更加敏感。 他们一早就发现了他体内信息素残留。 男主想要清除宁宜年信息素, 在他体内种下自己的信息素, 是一个Alpha的本能。 程玉载紧绷着神经, 一动不动。 察觉到怀中Omega的排斥，程清章眸光一暗，低低说道，“吓到你了，对不起。” 程玉载皱眉，他抬眸看了精神状态不佳的男主，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这个男人，现在是他男朋友，试想一下，要是他喜欢的女生脖子上有其他男人的吻痕。 就算知道这事不赖女生，但是忌妒和暴怒就足够把他吞噬。 喜欢的Omega有别的Alpha信息素，这暧昧程度比吻痕有过之而不及。 思索了一下，程玉载温顺垂下头，对着程清章露出自己后脖颈，以老猫叼幼崽的姿势，让男主可以轻而易举咬下。 “来吧！” 没什么抗拒不抗拒的，从答应和男主在一起后，他就做好了准备。 程清章呼吸一滞，洁白细嫩的腺体直接展现在他眼前。 就像虔诚的信徒，将自己最薄弱的致命点，毫无防备展现在神明面前。 程清章眸光动了动，手掌盖住那块白嫩的肌肤，“就让我抱着睡一会。” 程玉载心里被灌了糖水儿一般，依偎在程清章怀里，“你随意。” 车子开到边境的省会城市，他们才登机回了H市。 回到熟悉的城市，程玉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登机前，程玉载跟程清章说了手机卡被拿走的事情，一下飞机，程清章秘书就开车将他们送回程玉载的小家，并且把程玉载补办的手机卡给了他。 插上卡，屏幕上显示几十条未接电话和短信。 除了平时关系好的同事连老板都有给他发信息。 程玉载沉默点开短信，同事们大多是跟向他问好，并不知道他失踪的消息，那个一直打趣他的大姐还问他什么时候回公司，之前他手上的那个Omega客户要求公司换人负责了。 而老板发的信息，明显知道些内情，让程玉载回来先好好休息。 程玉载统一回复信息，抬起头时，看到男主一脸专注看着自己手机。 “怎么，查岗啊？”程玉载笑着道。 程清章浅浅笑道：“可以吗？” 程玉载用行动告诉程清章答案，他直接把手机塞到程清章手里。 程清章笑着接过手机把玩了一下，并没有打开，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程玉载，“要查岗也一起查岗。” “你不怕我把你公司机密给卖了？”程玉载没有接，他对男主完全信任。 程清章盈盈一笑：“你要卖自己的东西，我也拦不住。” 听懂话里的深意，程玉载羞涩一笑。 坐在前座的两人对视一眼，两人配合又默契的样子，哪像是刚确定关系的样子。 时隔半个月再次回到小家，元雯还在家里焦急地等他。 他还没走进家门，元雯就急匆匆走出来，眼里含一泡泪水，没等程玉载走近，元雯念念有词，撒了一把盐，“退！退！退！霉运退散！” 又围着程玉载转圈撒盐。 程玉载哭笑不得，等元雯做完一系列措施，才被他赶着洗澡。 等出来时，程清章秘书已经离开，山舟表示最近落下很多课程，必须回校去了。 元雯也不舍得看向程玉载：“乖宝，我也要回去了，我爸爸一直催我。” 元雯之前来看他，也没抽出多少时间，原本就呆几天就回去，要不是程玉载失踪，元雯早该回家被塞进公司实习。 “我还是能再呆两天的。”元雯有些过意不去。 程玉载笑了一下：“没关系，你回去吧！” 元雯却看了程清章一眼，对程玉载挤眉弄眼，“果然，有了男朋友，闺蜜就不重要了。” 程玉载立马闹了个大红脸：“你好像很羡慕啊？那你怎么不去找一个男朋友。” 元雯掩唇笑了一下，眼中亮晶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了，那你们就这么放过宁宜年吗？” 这话一出，空气为之一默，程玉载看了一眼程清章。 这两天，虽然男主没有明说，但从山舟的只言片语中，不难知道事情前因后果。 宁宜年在绑走他后，向男主提出了要求。 男主在外国的一手创建的公司，不过是宁宜年用来整合国外资产的搭头。 宁家大部分资产已经转移国外，国内有的是深入本土的传统商业，由宁宜年父亲打理。 宁宜年还向程清章提出一系列牢牢紧绑程氏房地产这块的合约。 还以为此创立了一个子公司，他心思谨慎，法人和执行人都跟宁家没有关系。 虽然这一起是按着程清章头进行的，但那家小公司从程序上看，跟宁宜年没有一点关系。 哪怕大家心知肚明，这公司的幕后黑手是宁宜年。 而随着程氏在南方二三线城市的壮大，那家小公司必然会吸附着程氏，逐渐成为一个不知疲倦的印钞机。 只要滞伏几年，这些年被程家打压的宁家，就可以恢复往日荣光。 哪怕后面程清章忍痛断腕，对于已经将核心技术和资产转移国外的宁宜年，根本不会伤筋动骨。 程清章脸色微冷。 程玉载皱眉：“我正要报警，他非法囚禁我半个月，我不会放过他。” 山舟神色不太好看，但看着程玉载跟程清章的脸色，不好开口。 这些年，他是亲眼看着宁宜年温和的表皮下，是怎么疯狂扭曲的。 他跟宁宜年是一起长大的好友，感情非同一般。 这也是他在遇到程玉载后，选择隐瞒程玉载踪迹的原因。 他不想再看到好友为了一个Omega再次得罪程家。 更不想生活恢复平静的程玉载被好友惦记上。 他们都是S级Alpha，甚至彼此刻在基因内的暴虐。 山舟提醒：“短期内，他不会回国了。” 程清章眸中划过一道冷意：“他绑架了小玉米的罪证完整，既然逃到国外，那就让他永远回不了。” 程玉载：“我现在报警，他给我打镇定剂，说不定还能化验出来。” 程清章眼中闪过疼惜，镇定剂的滋味可不好受，“非法囚禁Omega，且使用药物，有三到五年的刑期，囚禁时间超过24小时，每过24小时增加1-2个月刑期，宁宜年今生都不会轻易踏上国土。” 闻言，山舟沉默。 报案证据齐全，加上程玉载体内确实查出微量镇定剂成分。 边境警方查过囚禁程玉载的别墅后，立即立案。 但别墅并非在载宁宜年名下，程玉载猜到这个可能，好在之前女管家让他视频，程清章留了一手，录下视频，可以作为直接证据。 警方立刻签发的拘留令，但查到宁宜年信息，他人已经远在海外。 对于宁宜年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的调查还在继续，虽然宁宜年迟迟不出面，但案情迟早会尘埃落定，只要宁宜年回国就会被海关控制，只要宁宜年不傻，他这辈子都别想轻易踏上国土。 一连几天，程玉载都在家中休息，他联系了之前要做拱门的Omega，表达了歉意。 而后去公司销了假，许是知道他跟程清章关系匪浅，王总对他十分热情关怀。 程玉载眉头微皱，只能庆幸王总不是个公司不分的人。 他也见到了那天约他出来的梁经理，梁经理见到他后，眉宇狠狠一皱，而后向他表达了歉意。 “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你跟那位宁总关系这么不好。” 程玉载拧眉看她：“我相信梁姐不知道我跟他关系不好，但我也相信就算您知道了，梁姐也不会在意吧？毕竟工作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下属比起来，自然是工作重要。” 梁经理语气一冷：“你什么意思！” 他的事情，公司除了王总，没人知道。 梁经理恐怕也还不知道他被囚禁了半个月。 程玉载没有把痛苦剖析给外人看的习惯，他冷冷睨了梁经理一眼，“以后好好相处吧！我会努力，以后让H市的人提起第七空间，想到的不再是梁姐你，还有我何远。” 说罢，程玉载不再看梁经理一眼，傲气挺胸离开，留给梁经理一个高傲的背影。 程玉载回恢复了平静的上班打卡生涯。 唯一不同的是，男主会每天接送他上下班。 虽然男主从来不说忙累，但程玉载将他的忙碌看在眼里，一有空就给程清章炖补品喝。 两人有时候忙的只有上下班时间能见一面，而他发给男主的信息通常需要很久才能回复。 程玉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虽然不知道别家情侣是怎么相处的，但程玉载迫切想跟男朋友贴贴，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周末牵手逛街，或者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也行。 这天下班，程清章掐点到公司外面等程玉载。 这些天，程玉载都有专车接送，他谈恋爱的消息早在同事间不胫而走，不少人还向他打听男友是什么样的人。 程玉载闭口不谈，他可不想让同事接触到他那么优秀的男朋友。 他男友又不是商场昂贵的展示品，可以随便让人参观。 准确无误窜上男朋友的副驾驶，程玉载神秘一笑。 “怎么了？”程清章挑眉。 程玉载清了清嗓子，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他一瞬不瞬盯着眼前俊美的男人，缓缓开口，“这位帅气的程先生，明天就是周末了，请问您有什么安排吗？” 程清章浅笑看了他一眼，点头，“明天公司高层有三个临时会议，还得去见个客户，晚上嘛？晚上还得陪一个恨烦人的坏蛋。” 程玉载装模做样拧了一下眉，语气夸张，“程先生，你那么忙，不陪你男朋友，不担心你男朋友移情别恋吗？” 程清章夸张扭头看他：“请问一下男朋友，你那么容易变心，我该怎么拴住你呢？” 程玉载啧了一声：“想要拴住我的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你得长得帅。” 程清章点头：“我长得应该勉强过关了。” “他的性格得十分好。” “好像也还行，我的性格应该也可以打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男人了。” 程玉载忍笑：“那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我男朋友是不是该多跟我在一起？” 程清章手握方向盘的动作一顿，他挤出抹笑，“我明天陪你好吗？” 程玉载盈盈看着他：“我送你个东西。” 程清章挑眉，示意小男友赶紧将东西呈上来。 程玉载掏出张手工卡片，他故意压低声音，“背着老板偷偷做的，要是被发现了，可得扣不老少工资了。” “什么东西？”程清章眼睛胶在卡片上。 “这个得你自己看。”程玉载神秘兮兮道。 程玉载拿着卡片掉着男朋友，程清章开车几次错开眼看他。 程玉载收回卡片：“男朋友，你发现你的思想有点危险啊！你开车不看路。” 程清章冲着男友做出尴尬的笑，心中却无比甜蜜。 只要是小玉米为他准备的惊喜，不管是多幼稚，多容易看穿，哪怕这张卡片上只有寥寥几个字，他都会美的冒泡。 这跟获得什么实际物质无关，是他接受到的，来自小玉米对他的回应。 那种幸福的感受，比他签了几十个亿的大单的喜悦还要强烈。 驶过一个绿灯，程清章特地将车驶进一个可临时停车的街道。 “怎么了？这里回家就要绕路了。” 程清章拉下手刹，摊开手，“拿来！” 程玉载了然，忿忿将卡片扔在他手上，“过分！你就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竟然把我往沟里带！你知道这里是单行道吗？你从这边走，至少要多绕三分钟才能让我回家，而且你停车看卡片又得浪费我两分钟，请问，这五分钟时间，你该怎么弥补我！” 程清章挑了一下眉，恶狠狠道，“你要是再叽里呱啦，我就把你的嘴巴吃掉！” 程玉载立刻像只受惊的兔子，捂住嘴巴，惊恐看着化身大灰狼的男朋友。 程清章拆开卡片，他目光死死盯着卡片上的内容。 突然拿起手机拍照。 程玉载立刻跳起来指责：“好啊你！你又要把我的创意发到朋友圈，是不是该把版权费付一下。” 大灰狼直接将卡片没收，同时将手机中的照片展现给小白兔看，“你说的是真的吗？” 程玉载眨眨眼，故意为难道，“你也知道现在年景不好，像我这种打工狗，又要吃饭又要还房贷，物业费水电费一个不少，压力很大的好吗？我也没有别的意思，程先生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帮我分担一点。” 程玉载叹了口气，双目直直看着程清章的眼眸，“就是不知道我的男朋友会不会嫌弃我的房子小，两个人肯定伸不开腿，洗澡的时候要排队，睡觉的时候要顾忌身边有人不能吵到他，要忍受老小区隔音不好，夏季送水不及时，水流小，还有好多好多不方便。” 程玉载说不下去了，他跟程清章眼神交缠，还未说出的话，一切的一切都在不言中。 他眼中含着泪花：“要考虑一下吗？” 他不是传统Omega，不会顾忌所谓的矜持。 既然已经决定余生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他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抱歉。”程清章错愕过后，他由心轻笑出声，清俊的脸瞬间沾染上黄昏暖色的夕阳，“小玉米，对不起，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 “没关系，其实是说开口都一样。”程玉载挑眉，“反正，我也会好好疼你的。” 程清章眼中闪过泪光，没等程玉载看清，猛地将他拥入怀中，死死抱着他，“我也会好好爱你。” “停靠时间要超过三分钟了，但是介于即将跟我同居的男朋友情绪激动，为了我跟我男友的生命安全，我还是纵容一下他，多给他一点时间平复心情好了。” “嗯...” 程玉载心中也久久不能平静。 他相信，别他更早爱上自己的男主，忍受了更多的痛苦。 他们会慢慢变好，慢慢携手，慢慢终老。 他们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逐渐忘掉过去的故事，会被疾病打败。 但是在临终的最后一刻，他相信，人身体的奇迹会让他们突然想起往事。 然后他们，再微笑着感叹，原来这一生，没有白活啊！ 他真的有好好跟相爱的人厮守过。 “小玉米。” “嗯？” “明天开始，我给你安排几个安保跟着你好吗？” 程玉载笑容一顿，他一直可以忽视他跟男主之间存在的阻碍，现在也不得不面对了，“好。” 没停留多久，程清章恢复一贯的理智。 只是那张邀请他同居的卡片，被某人无情收走。 好在程清章第一时间拍下了证据照片，免得将来某人反悔。 说好了住到一起，程清章很快让人将他的东西搬到程玉载家里。 正好周末程玉载在家，搬家公司送来的东西，程玉载就顺手收纳了。 还好当初设计的房子的时候，他想的是要住一辈子，客厅，书房，卧室都有足够的收纳，他们两个男人的衣物不算多。 小房子即便多了一个男主人，也没显得拥挤。 整理好东西，房门突然被敲响。 有了上次的教训，程玉载隔着猫眼观察来人，是几个不认识的强壮Alpha。 “您好，我是程总的保镖，程总想要跟您单独谈谈。”敲门得不到回应，门外的保镖大声开口，“我知道您在里面，麻烦请您配合一下。” 程玉载眉头一拧：“我不想和程修远聊怎么样？难道你们要私闯民宅吗？还是说你们要对我施行暴行？这可是法治社会，这老小区别的不说，隔音一个赛一个差，你是要全单元楼来围观是嘛！” 保镖对视一眼，程总他们把人带回去，可没说搞出负面新闻。 况且程总和小程总为了这个Omega关系紧张，动了这个Omega难保小程总会不发飙。 小程总可是程宋两家唯一的Alpha继承人，得罪未来东家的事，还是谨慎为妙。 “抱歉，打扰了。”保镖识趣退下。 这番小插曲过后，程玉载怎么也提不起劲来，他可以暂时回避程修远两人，但不能一直无视。 他给程清章发了短信，很快程清章的电话回了过来，告诉他给他配的安保已经在周围，让他放心。 程玉载勉强笑道：“我知道啦！爱你么么哒。” “嗯。” 程玉载思索了一下，一直这么下去不是这个事，但他还没做好准备重新面对程修远和宋佳媛的准备。 哪怕心里装了事情，但想到今晚男主就能回家，他便止不住傻笑。 程玉载载网上购买了食材，想着晚上可以做哪些菜。 没多久，门铃再次敲响。 程玉载神经微绷，放轻脚步走到门前，“送菜的吗？房门口就行了。” 门口没有立马回应，过了两秒，外面才传来一道平缓的女声，“是我，开门。” ... 再次见到宋佳媛，程玉载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自己跟男主的爱巢里。 六年时间，没有在宋佳媛脸上留下痕迹，她依旧美艳大方。 “很不错，我很高兴你生活步入正常人的轨道。”宋佳媛草草打量小屋一眼，不带什么感情道。 “宋总，您有事直说就好。”知根知底的两个人没有必要弯弯绕绕。 说起来，程玉载对宋佳媛感情十分复杂。 她虽然从没对原主付出过母爱，但在物质上没有亏待过原主。 就连他跟男主在程家发生荒唐的七天七夜，宋佳媛也可以冷静地将他送走，而不是赶尽杀绝。 这或许是宋佳媛对他浅淡的感情，不管出于什么心理，程玉载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宋佳媛的三十万，这根本没办法在H市顺利落脚。 “我想我的来意，你很清楚。”宋佳媛大方看着眼前的养子。 “那您应该也很清楚，我既然选择跟清章在一起，就没想过分开的事情。” 程玉载的反应不出宋佳媛意料，她冷静开口，“我没怀疑你跟清章的感情，确切说，真要比起长短，清章对你的付出远比你想得多，我可以做那个斩断你们联系的刀，但同样我也会失去一个优秀的儿子。你是我养大的孩子，比起别人跟清章在一块，我当然更偏向你。” 程玉载盯着她，宋佳媛来找他绝对不是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宋佳媛话音一转：“但程修远可不是我这么想的，你跟清章在一块，让他很恼怒。” “所以呢？”程玉载毫不客气反唇相讥，“您是来劝我放弃？告诉我程修远很可怕，让我自动放弃，你也不会失去一个优秀的儿子是吗？” 宋佳媛眉宇轻皱：“我只是将客观情况告诉你，希望你看清利弊。” “利弊？我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要考虑你们的利弊？还是说跟你一样，为了利益和爱情两手抓，这边结婚那边搭着一个，打着真爱的名号，给丈夫生下一个孩子，不管那个孩子死活，连亲生儿子被人调包都不知道。” 宋佳媛脸色一变。 程玉载冷笑：“我跟程清章被掉包，你跟程总一点责任都没有吗？要说无辜，那也该是我跟清章无辜。请问宋总你尽到一个母亲该尽的义务了吗？我还是你孩子的时候，你有正眼看过我吗？您爱的只有那个所谓的，和真爱所生的女儿吧？等发现自己漠视的孩子只是一个被掉包的C级Omega时，您是不是在庆幸，原来这个没用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你亲生的孩子有着优秀的基因，即便流落民间，依旧完美的熠熠发光。于是你心安理得惩罚了任兰，冠冕堂皇得为亲生儿子着想，迫不及待地把我远远甩走。” “宋总，请问您这六年对程清章好吗？你是否跟对待上一个儿子一样对待这个理想中的儿子？为什么六年了，您跟您亲生儿子相处六年了，您的儿子从没对我提起过您的好？现在您弃如敝履假儿子跟亲生儿子在一起想要获得幸福，您又打着为他们好的名义，跳出来分析利弊。” “宋总啊！您要是真的对我这个养子有一丝愧疚，真的对被您忽视丢失的亲生儿子有亲情的话，您要做的不该是站在背后，衷心地祝福他们吗？” 宋佳媛脸色雪白，她死死盯着程玉载眼睛，“你，你真的变了。” 程玉载深吸一口气：“六年了，我长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该怎么争取自己的幸福。” 宋佳媛生来是天之骄女，从小家中父母教导她的是利益为先。 长大后，她又是宋氏高傲的副总裁。 她是成功人士，是别人眼中的人生赢家。 她也习惯了以自己为中心看待问题。 在最初知道真相的时候，她不是没心惊惶恐过，但只要她及时修正就可以了。 就像她在商场上遇到的千百次挑战，发现问题纠错就好了。 所以当养子直言不讳撕破她不愿意面对的假面后，宋佳媛头一次觉得自己无颜见人。 宋佳媛强撑着最后的底气：“你说的话，我会适当考虑，有机会再见吧！” 说罢站起身，匆匆向外走，背影有几分仓惶。 “也不要说考虑了，宋总，你心里知道怎么做的。”程玉载冷静看着宋佳媛背影，这个女人，远没有小说中描写的那么强大。 只要她有一份对孩子的愧疚，就能为男主妥协。 宋佳媛背影一顿，她缓缓望向出落得清秀挺拔的养子，脑中突然浮现很多年前，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咧着掉了两颗乳牙的小嘴，磕磕碰碰向她跑来。 “妈，妈妈。” 那个时候，她有些心软，伸出手想要抱起孩子。 但在孩子笑着跑来碰到她双手时，突然想起刚出生的小女儿，冷下心肠，狠心转身。 那个时候，她如果放下所谓的骄傲，真心接纳这个孩子，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程玉载还会是一个没用的Omega，但他会在爱的环境中慢慢长大。 哪怕后来，她发现儿子被恶意调换，她会先入为主心疼这个被他疼爱长大的孩子，而后喜闻乐见养子跟亲生子有着宿命般的缘分。 她会说：“小玉米果然是要做我儿子的啊！” 现在，她能看到的，只有养子冷漠的脸。 “我知道了。”宋佳媛转过头，毫不犹豫离开这座小屋。 或许，她这个自以为是，惹人厌的家伙，早没有资格出现在他们眼前。 宋佳媛走后，程玉载软软倒坐在沙发上。 面对宋佳媛已经让他感到不适，将来要是再对上程修远，程玉载觉得自己可以提前想好埋哪儿了。 正好菜送到了，程玉载深吸两口气，又美滋滋处理食材。 今天是他跟男朋友正式同居第一天，男朋友的爱心晚餐要尽善尽美。 红烧黄鱼，升级版黄焖鸡，做一个茄盒，蔬菜也不能少。 回想当初他跟男朋友卧在改造房，一份黄焖鸡凑合两餐，一碗青菜面就可以美的冒泡。 他跟男朋友的生活质量不是肉眼可见得提升了吗？ “亲爱的，回来了？”利落做好四菜一汤，程玉载听到门入输入密码的电子音，立刻笑眯眯得从厨房探出半截身体，“程先生，欢迎回家!” 程清章知道家里来过两拨人，从程修远派的第一波人走后，程清章便想脱身飞奔来看小玉米。 “还好吗？”没想到回家，看到第一眼是小男友明媚的笑容，和香喷喷的饭菜。 程清章心中像是装了人工太阳：“我的男朋友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程玉载拧眉：“其实也有一点不开心的事情。” 程清章笑意微降。 “有个人说我们在一起会很困难。”程玉载笑着直视程清章，眼中星光闪烁，“我告诉她，她不配！” 不配！谁都不配！ 这个世界，他们相爱相守，没人有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 “小玉米，在没认识你前，我从没觉得自己苦，或许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甜，那怎么会清楚甜是什么滋味。”他静静盯着程玉载，目光好像要从他的琥珀瞳孔一点一点穿透进去，“这六年，我前24年，已经把我一生的苦都吃完了，小玉米，往后余生，你愿意陪我甜下去吗？” 没有你的人生，再风光旖旎，那也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平淡无味。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程先生？”程玉载挑眉看向男朋友，此时他极力保持冷静的脸微微发红，他真的很激动呢。 “都进狼窝了，你已经被我吃定了……” 正文end 作者有话要说： 未来清玉的爱情没有波折啦！ 番外见了宝贝们！明天开一个甜甜的没有狗血换身份的if线，然后会再开一个攻做梦去到受世界的视角番外，一个日常生活甜甜番外，一个宁宜年心理过程番外，一个正式标记完整版七天七夜后攻被受踹下床的番外（这个不放绿JJ），大家到时候看标题选择就可以啦！ 第63章 if线番外—竹马竹马 摊上这么对父母,是程玉载没想到的。 上辈子无父无母，好歹衣食无忧。 这辈子父母双全，可程玉载每次坐在摇篮里看程大海翻箱倒柜找任兰藏得钱,都愁的喝不下奶。 说起这个，程玉载就忍不住攥紧小奶拳,痛心疾首的眼泪汪汪。 他合理怀疑自己是作息没规律，又big胆的熬夜读那本《万人迷真少爷恋爱日常》，自动代入男主老父亲视角，活生生把自己气死的。 这本书的男主是个小可怜，明明是豪门真少爷，却在襁褓里就被奶妈跟自己的亲生孩子调换。 养父是赌徒,家对他唯一的用处就是自动取款机。 养母是自私恋爱脑，被家暴还会苦苦哀求警察放渣男一马的拎不清女士。 男主是凤凰落到山鸡窝,在这么个混乱复杂的环境里,还能长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莲。 将来他会在假少爷的降智陷害下，得到三个万里挑一的S级Alpha的真爱,在经历一系列酸甜苦辣后，男主重回豪门，还顺便送假少爷提前结束未来几十年的痛苦生涯。 故事虽然老套，但架不住作者文笔好,程玉载真把小可怜男主当成自己的崽。 不过现在可惜了，程玉载愁地打出一个奶嗝,他穿成了那个少走几十年弯路的假少爷。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栓不住的木门吱呀一下打开,刚从厂里回来的年轻女士看到出租屋里被翻乱的景象，忙快步走到床前翻开床垫,里面藏的孩子奶粉钱已经被搜刮走。 “嗝——”程玉载又打了个小奶嗝,看着他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像一下子抽干灵魂,呆呆坐在床上。 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制力不强的Omega被标记后会无脑顺从Alpha。 但就不能用自己身份证开张银行卡吗？把钱存进去卡里，只要你不说密码，谁能把钱取出来。 现金藏家里，搁这跟程大海玩藏猫猫呢？ 儿子奶嗝声惊醒任兰，她三两步上前抱起儿子，温柔地拍他的小被子，“对不起宝宝，跟着妈妈让你受苦了。” 说着说着，生理性泪水滑下眼眶。 程玉载软软张开粉嫩的小嘴，想要表达下不满，稚嫩的小嘴巴刚张开，结结实实打了个哈欠。 小孩的身体实在太容易困了。 程玉载睡过去前，脑子只有这一个想法。 再次醒来，屋里又只剩下他一个。 任兰去厂里打螺丝，程玉载不是真的小孩，不会没看到妈妈就哭喊。 他每天醒来就是盯着摇篮椅上转圈的小鱼，饿了就嘬一口任兰特地装在摇篮前的奶瓶。 好在奶娃的困的时间比醒的时间多，程玉载每天时间就迷迷糊糊过去。 程大海整整一个月没回家了。 任兰开始找人打听程大海最近混在哪儿，这时候厂里的会计给她介绍一个活计。 要老实本分，身体健康干净的奶妈，前面的是基本的要求。 这活照顾的是本地一家富户，但具体人家不能透露，等到条件合格，筛选过后才能去那家神秘的家庭干活。 任兰是愿意给别人家孩子喂奶的，她自己孩子宁可喝奶粉也不喝母乳，她在脯乳期没孩子喝/奶，自己还难受，能借这个优势揽一个活正好。 给她介绍工作的会计神秘兮兮说：“那户人家是你想不到的富贵，你觉得咱们厂长有钱吧？像咱们厂长这样的就是上赶着带礼物排队拜访，还见不到那家主人的面。” 任兰打起退堂鼓：“那这样的人家还要在我们这找奶妈？” 会计压低声音：“要求高，倒不是说要什么学历，是奶妈得先紧着他们孩子，也就是说你要是去干了，你得常陪那孩子身边，自己的孩子得往后放，要是两个孩子饿了，你得先让那孩子喂饱。你说现在这个社会了，又不是吃不饱饭，听到那么苛刻的要求，没什么人愿意的，大家都疼自己的孩子。” “我也是看你苦，才给你介绍的。” 任兰听出来玄机：“给两个孩子喂，那我还可以带自己孩子？” 会计立马改口：“你想多了，你要是去干，你孩子肯定不能带过去，我就是打个比方。我跟你说，你知道去实习多少薪水吗？一个月抵你现在一季度工资，还不用每天站着打螺丝，要是跟小少爷混出感情了，以后转正，待遇更好，我阿姨在那家干保洁，拿的是三字开头的年薪。” 任兰心动了。 程玉载发现任兰有换工作的迹象，他心里呐喊，来了来了，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任兰早出晚归，时间比在厂里还紧。 她花钱请隔壁房租的小情侣有空过来给程玉载泡奶粉换尿布。 这两人光拿钱不干活，把程玉载饿得飙泪花，等深夜任兰会来才能喝一口热乎奶。 等任兰发现主人家的小孩越来越白胖，自家孩子还是瘦不拉几，才多个心眼，发现奶粉和尿布少的不多，这才知道孩子一直在挨饿。 她抱着程玉载哭了半宿。 第二天一早还得早期去照顾别人家的孩子。 程玉载奶呼呼叹口气，也难怪任兰后来能生出换孩子这想法。 主要是两个孩子差距太大，正常人看了都眼红。 不过他的好日子来了，他不用再挨饿了，任兰每天都会找个空闲时间出来给他喂奶。 有一天，程玉载睡得安稳，被开门声吵醒，看到任兰偷偷摸摸推开门。 程玉载立刻呀呀了两声，示意自己饿了要吃奶奶。 任兰东张西望把门反锁。 然后快速把怀里的小孩放到程玉载边上。 程玉载眼睛滴溜溜看着前面那个粉雕玉啄的小雪团，他心里的儿砸还打着小呼噜。 来了！来了！命运的转折点来了。 “清章，对不起，以后你要恨就恨我，我会把你当亲儿子疼你的。”任兰慌张的身体都在颤抖。 这就要换了？ 在任兰伸手抱他的时候，程玉载一脚丫子踹上旁边小雪团的肚子。 嚎！给老子嚎！ 小雪团睁开黑葡萄似的双眼，懵懵懂懂看着周围，在看到熟悉的奶妈时，向她张开双手，欢快的呀呀笑起来。 看到小雪团的反应，程玉载亲身上阵，扯开嗓子眼大嚎。 任兰慌了神，孩子动静那么大，被人注意到说不定会露馅，“小玉米别哭，妈妈都是为了你，别哭了，咱们安安静静回去，回去就能过好日子了。” 听了这话，程玉载哭得更加伤心，四五十年的寿命就跟插上翅膀飞走了一样。 顺带又狠狠踢了小雪团几脚，没用的小男主，人家要把你往死了坑，你还傻乎乎对仇人要抱抱。 雪团子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疼的，立刻委屈地皱起晶莹白嫩的脸，跟程玉载比赛似的哭嚎，边嚎还边往程玉载身上挤，哭到太大声，还冲着程玉载的脸打了一个奶嗝。 打完嗝后，那胖乎乎的小嘴已经贴到程玉载的脸蛋上了。 雪团子奶香十足，对着程玉载脸的牙床蠕动，活像在啃一个小白梨。 任兰手忙脚乱哄两娃，群租房隔音不好，好几个租户过来敲门。 任兰哪敢让人进门，只说会哄好孩子。 送走邻居，任兰狠下心抱起程玉载就要给两个孩子换衣服。 久等任兰不来的司机摸过来：“在吗？宋董那边在催了。” 任兰本来就是一时胆大包天，这会儿司机过来，生怕狠下心肠换孩子这事被撞破，慌了手脚。 她匆忙把还没来得及脱完衣服，重新给亲生儿子套上，冲外大叫，“好了，我来了。” 司机却还在门口问：“我怎么听到有两个孩子在哭？” 任兰生怕司机起疑，一把抱起狂哭不止的小主人，“你听错了，我现在出来。” 不等任兰出来，门被推开，司机看着任兰怀里的小雪团，衣服整洁，精神饱满，制造噪音的马力不可小觑，屋子婴儿床里，还要一个噪音制造机正睁着大眼，好奇看着他。 “你家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任兰怕自己想要偷换孩子的事情被看出来，急得冒泪花，“大哥，那是我的孩子，我想给他喂个奶，既然着急去小主人外公家，奶我不喂了，我们现在就走！” 司机却推开门往里走，看到已经止了哭声吹着鼻涕泡的白娃娃，眉头一皱，“大姐，你也别闲着了，先给你孩子喂好奶再走吧！” 司机联想任兰的反应：“你说要在这停车回一下家，就是为了奶孩子啊？” “也没听管家说你还有个孩子，你家里没人吗？就你一个带孩子？你把孩子一个人放家里，孩子又危险，又没人照顾，冷了饿了都没人知道。” 司机心疼小娃娃：“这样吧！你把孩子带到车上，我先让我媳妇帮你看半天，回头问问管家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小少爷跟你亲，管家说不定会让你家小孩留下来，这样你来回喂个奶也方便。” 司机说完，双手抱着小主人的任兰，眼尾红成一片。 要是可以，她也不想把儿子送到别人家养。 换了儿子后，儿子日子能过得再好，也比不上在亲娘眼皮子底下长大。 程玉崽转着滴溜溜的大眼，听司机的对话。 小说果然是小说，设置了一系列不合理的设定，让任兰走上不归路。 但实际上，这个小说世界，不是有很多解决困境的办法嘛！ 任兰不敢再打换孩子的心思，解决麻烦的程玉载对司机先生露出粉嫩的牙床，咿呀地笑着。 没多久，程玉载就见到了传说中业务能力极强的工具人管家。 英俊管家垂眸看了他一眼，眼中平淡如水，让人把他跟任兰安排到庄园的佣人房。 为了照顾他的成长，还是安排的一个朝南有阳光的房间。 暂时没有了生命危机，程玉载每天打呼噜的时间更多了。 他不用再挨饿，有时候他需要喂奶的时候，还有其他佣人阿姨帮忙泡奶。 唯一让程玉载婴儿生活有点不满的就是，有时候任兰会带雪团子过来，那小不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玉载踹过他的原因，每次雪团子见到他，就会咿呀哇呀的凑过来，然后用嘴报复咬他。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见面咬上瘾了，雪团子就喜欢咬他的脸蛋。 每次雪团子用没用牙齿的嘴巴啃他的脸，都让程玉载觉得自己的脸蛋要被雪团子吃掉了。 程玉载忍无可忍，就在没有其他佣人的时候，偷偷把雪团子压在身下。 臭小孩，等哥哥长大了，就打你屁屁！ 然后，程玉载就长大了，他没打成雪团子的屁屁，反而在雪团子的面前，被幼儿园小朋友按在地上打屁屁。 第64章 if番外线—竹马竹马 托程家的福,程玉载安安稳稳在程家长到四岁。 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任兰在考虑把程玉载送进附近的私立学校的时候。 管家在帮小少爷选择幼儿园时，顺便将程玉载也塞了进去。 “小玉米,把你和小少爷一起安排在向日班，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管家半跪地上,将程玉载脖子前的小红结摆正。 程玉载是小孩的□□成年人的灵魂，行为上总带着不符合年龄的老成。 相比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庄园里的佣人更喜欢行为一本正经的小娃娃。 程玉载嘴里脆生生应着：“知道，保护好小少爷。” 心里吐槽，程修远不是控股了那家私立双语幼儿园了吗？谁敢欺负股东的独生子。 长成胖藕娃娃的程清章，驱动两条小短腿从二楼下来,程玉载已经乖乖坐在客厅皮质沙发上，等着小少爷用餐。 七点钟,一丝不苟的小少爷端着小脸,优雅地结束用餐。 加长宾利在主宅门口缓缓停下，漂亮的女佣姐姐来开车门。 一身小西装校服的小少爷面不改色钻进豪车,紧接着，程玉载迈着两条短腿噔噔跑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男主将来会长成Alpha的缘故，即便两人还是小萝卜头身高，但男主还是比他长了那么小半个头。 关上车门后,没有严厉的管家叔叔注视，两个小家伙立刻变回猴样。 程清章紧绷的小脸松懈,掏出早上偷偷装进书包的现包蟹黄包,里面有三只。 “给你，米米,你最喜欢的包包。” “哇！”程家的饭菜都是名厨亲手做的,这小小的蟹黄包里面用料丰富讲究,滋味也比在外面买的鲜美多了。 “一笼只有四个，你怎么给我留了三个啊？”程玉载忍痛让出一个蟹黄包。 可能是跟任兰亲密的关系，男主对他也特别照顾，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想到他这个同龄小朋友，高级点心，名贵玩具，就连出国旅游都要带着程玉载，简直是人美心善的人间小天使。 程修远很少回家，管家叔叔统领整个庄园，在上幼儿园前，管家叔叔还特地跟他聊了聊。 “你住在这里，吃的用的都是程家的东西，程家不会计较你太多，但是你不能僭越，以前小玉米还是小朋友，现在上幼儿园了，要知道分寸了，以后在学校里保护小少爷，在家里也不能常常跟小少爷黏在一起知道吗？” 程玉载郑重点头，他知道管家这话是良苦用心。 他表面看上去跟程清章差不多，同样住在豪华大庄园，出入也能蹭程家的车。 但是他们本质上是天差地别的，管家是在提醒他，不要在程家住，就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能摆脱小说里悲惨的命运就不错了，程玉载可没有不自量力把自己当成程家的小孩。 程清章板着脸：“米米吃。” 程玉载鼓起脸：“小屁孩真不听话！” 程清章眼眶立刻凝气水雾：“我吃不下了。” 眼看着小男主又要掉金豆子，程玉载立刻将三个蟹黄包吃了，吃完还拍了拍肚皮，“好饱呀！因为是小章给我带的好吃的，我才全部吃光。” 小男主这才笑起来。 幼儿园开学日非常热闹，小朋友们尽情沉浸在轻松欢快的气氛中，只有第一次接触集体生活的小班比较热闹。 向日班内，小朋友奔溃的哭闹声一茬盖过一茬，程清章好奇看着那么多同龄小朋友，白嫩的小脸板着，身体跟程玉载贴得更紧。 程玉载就跟小男主手拉手到阳台的活动区拼积木。 不是所有的小朋友对幼儿园集体生活有适应期。 小班十五个小朋友，有几个胆子大的孩子接受能力很强。。 老师将他们跟程玉载两人放在一起游戏。 “你们长得真好看！”向日班最淘气的小男孩看角落里自顾自玩积木的小同学，立刻蹬着小短腿上前，话还没说话，手已经飞快抢过程清章手中的小推车，他清亮的大眼在小清章和小玉载身上转来转去，最后蛮横即开程玉载，站到程清章前面，“你长得那么好看，以后一定是Omega，我奶奶说我那么勇敢以后一定是Alpha，你叫什么名字，你以后就给我当老婆！” 程玉载眨巴着大眼，灵动的眉眼闪过一丝笑意。 是的，小屁孩的乐趣就这么简单。 这小屁孩审美在线，一眼就相中了未来s级Alpha。 程清章愣愣地看着抢他玩具的小男孩，双眸好似蒙上一层迷蒙，“Omega是什么？” 管家叔叔没跟他讲过呀！ 小男孩叉着腰大笑：“哈哈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Omega都是要嫁给Alpha，Omega还会生很多很多宝宝。我奶奶说，向你长得那么好看的小孩子都是Omega！你是要嫁给我做老婆的！” 小清章扣指甲的手都在颤抖，双眸染上一层薄雾，“我不要，我不要做你老婆！” 含在眼眶里的小金豆子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看着小屁孩玩闹的程玉载见状，立刻责任感十足地站起来，挡在小屁孩和程清章之间，昂首提起胸脯，“你干嘛！你再欺负我家孩子，我就揍你了！” 程玉载气势昂扬，才不把四岁左右的小屁孩看在眼里。 但他小身板比小男主还差半截，更比不过比同龄人大一圈的小男孩。 “你是不是想让我打你！”小男孩毫不示弱挺起胸脯，对程玉载龇牙咧嘴。 “我可不想跟小屁孩打架！” 话音刚落，在未来仙女老婆面前被挑衅的小男孩立刻伸出爪子，就要习惯性抓程玉载，在爪子碰到程玉载脸的时候，小男孩想起上学前妈妈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打别的小朋友，于是爪子一转，摸上了程玉载软乎乎的腰。 “我打死你！”小男孩嘟起嘴，用蛮力撕扯程玉载衣服，不慎一把拽下程玉载的裤子。 程玉载光秃秃的屁股一下子就暴露在人来人往的阳台上。 程玉载傻了，他可从来没把自己当小孩子，赶忙拉扯自己的裤子。 小男孩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又忍不住好奇手指偷偷岔开指头，看着前面也很好看的小男孩光溜溜的PP。 没一会儿，小男孩脸蛋像煮熟的红鸡蛋。 程清章也震惊极了，米米的屁股圆圆的白白的，他脸马上红起来。 旁边有目睹全过程的小朋友跑进去跟老师打小报告。 老师听说是有小朋友被扒裤子，哭笑不得抱着一个还在啼哭的小朋友出来看情况。 胸口贴着程玉载名字的小朋友正在飞快地套裤子，他身边另外两个小朋友，一个赛一个害羞脸红。 老师很有经验地拉起小男孩：“你跟我走。” 小男孩小手被老师攥着，魂不守舍一步三回头，眉毛凝成一根麻花，“老师，我以后是不是只能跟他结婚了？” “不会的，你不用担心，欺负同学的小朋友根本讨不到老婆，你多虑了。” 小男孩：“！！！” 假装淡定套好裤子的程玉载，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过，没想到上幼儿园第一天就被人扒裤子了。 自觉丢了颜面，程玉载扫了一眼周围，其他小朋友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只有小男主还傻乎乎呆在原地，脸上红扑扑一片，仔细看眼神亮晶晶的。 程玉载安慰自己，男主还小，他上辈子幼儿园的事情都忘了，等男主长大了肯定也记不住这茬，只要他自己不在乎，这就不是黑历史。 正想着，小男主回过劲儿了，连声音都是极度害羞的瑟缩，“米米，他说Omega都是要嫁给人当老婆的，等我长大了，我嫁给你好吗？” 说着，程清章眼尾红成一片，羞地脑袋都抬不起来。 “？”程玉载看着正处于天然萌的小男主，脑袋缓缓打出个问号。 “好呀！那我明天还要吃好吃的！”想起程家大厨的手艺，程玉载不假思索答应道。 反正男主将来会分化成万里挑一的S级Alpha。 男主要嫁给他这事不作数！ 程清章娇滴滴点头，一整天在程玉载身后当小尾巴。 而那个小男孩，也没有再来找程玉载麻烦，只是有时候对上程玉载眼睛就低下头生闷气。 晚上，管家为给小少爷庆祝第一天上幼儿园，特地让大厨做了一桌丰盛美食。 任兰也特地给程玉载烧了鸡腿奖励。 饭后，小男孩的父母特地拎了很多名贵礼品登门道歉。 程修远不会管这些小事，管家客气接待了他们。 等到小男孩父母提出要当面给程清章道歉时，管家礼貌让佣人叫来了程清章和程玉载。 “你家小朋友欺负的不止小少爷，要道歉应该两个都道歉。”管家依旧客气冷淡，语气却不容置疑。 小男孩母亲笑得拘谨：“聪聪，知道要说什么吗？” 小男孩从进入程家后，就好奇看着大庄园，一点也不怕生。 但在程玉载走进来后，立刻躲到妈妈的身后，双手巴拉妈妈的腿，不肯出来。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就害羞了。”小男孩妈妈尴尬地笑着。 管家却目光沉浸看着这对父母：“不碍事。” 小男孩抠着妈妈的腿，扭扭捏捏钻出个圆乎乎的脑袋，“米米，我也可以叫你米米吗？” 话音刚落，程清章白嫩的小脸立刻绷紧，宣示主权般大叫，“不可以！只有我可以叫米米！” 小男孩父母笑得越发尴尬，他爸爸还狠狠敲了一下不长心眼的儿子脑袋。 小朋友的矛盾来得快去的也快。 程玉载可没有借势欺人的想法，他接受了小男孩的道歉。 只是小男主有点不开心。 程玉载当作没看到。 没想到，程玉载晚上睡觉的时候，程清章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小被子来敲门。 他绷着稚嫩的小脸，一本正经说，“我问过姐姐们了，老婆跟老公是要睡一起的！” 程玉载知道这娃从小对他有点迷恋。 明明比他还高半截，但习惯睁着圆润的大眼，痴痴地看着他。 加上男主小时候长得实在粉嫩可爱，被亮晶晶的小眼神注视着，程玉载有时候都忍不住凑上去嘬一口檽米团子。 “不行！你不可以和我睡。”程玉载硬下心肠。 “不要~”小男主眼睛立刻涌上水雾。 程玉载心软成一滩春水，但还是板起脸，“你要是不走，我就告诉管家叔叔了！” “可是，我想跟米米睡。”声音轻飘飘地消散在空气中，轻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程玉载心生不忍，于是转头叫妈，让任兰出来做这个恶人。 无忧无虑的时间，一点点过去。 程玉载知道任兰跟程大海还是有联系的。 有时候任兰会托同事帮着看着点程玉载，偷偷去见程大海。 任兰脱离了原小说的剧情，程家给她的待遇比起一般白领都好，程家还包吃包住的，还给他解决了上学的问题，她只要沉下心好好干活，她跟程玉载未来都有奔头。 任兰对儿子也是极尽疼爱，弥补了程玉载前一世父母双亡的遗憾。 但这些年始终有个隐患在，那就是程大海。 任兰带着儿子搬进富贵人家，程大海得知消息后就赶来讨钱。 他心里还有点数，知道任兰现在这个工作比之前厂里打螺丝好，让她安心干才能赚钱。 在骚扰过程家被警告过后，程大海就在私下跟任兰联系，无非是要钱和解决生理诉求。 换了一个新环境，能看到生活希望的任兰，在程家跟同事认真相处后，很多迂腐不化的思想已经转变。 她知道继续跟着程大海，只会被他拖进无尽深渊。 同事们也多次劝她，黄/赌/毒是永远戒不掉的，只要沾上一个就会把家庭拖垮，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渐渐地，任兰也生了要离婚的想法。 只是碍于标记作用，她对离开程大海这事，一直没办法下定决心。 只要稍微坚定一下信念，体内的信息素就出来作怪。 有一次，程玉载在雨亭听到任兰哭啼声，还有管家叔叔冷淡的声音。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现在医术发达，你攒的钱足够你做清楚标记手术了。” 程玉载隐隐听到一耳朵，就匆匆躲起来。 接下来半年，程玉载也没见任兰去做标记清除手术。 心里失望的同时，也庆幸当初自己好运，能跟任兰住到程家，不用受渣爹的剥削。 这天，刚过完十五，正式步入小班下学期的程玉载，听到母亲把他托付给一个同事阿姨照顾几个月。 在程家，佣人之间都知根知底，上头又有业务能力强悍的管家坐镇，程玉载生活无忧，只是日常洗衣服洗漱还需要人帮人。 听到任兰的嘱托，程玉载知道，她这是下定决心去清除标记了。 这是好事，程玉载当即表示自己会很乖，不让她担心。 只是有一点不好，在大人眼里，他一个四岁半的孩子不能单独睡一间房。 “米米跟我睡！”得知消息的程清章立刻扬起白嫩的小脸。 程玉载下意识避开眼神，他还记得管家特地跟他说过，不要跟小少爷走得太近。 管家静静看着程清章，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小少爷，您为什么想和小玉米一起睡呢？” 程清章含笑的小脸皱起，偷偷看一眼一言不发的程玉载，眼眶泛红，娇滴滴反问，“我不可以和米米一起睡吗？” 管家却温和笑道：“小少爷的要求，我们都会尽力为您满足。” 第65章 if番外完结—竹马竹马 温热的气息打在脖颈间,细微的气流像小泉般钻进耳洞。 藕断似的白胖四肢死死缠着睡梦中眉头紧锁的幼童。 没多久，像是被噩梦惊醒，幼童猛然睁开眼,漆黑的眼眸闪过短暂的愣怔。 幼童小大人般叹口气，而后小心翼翼掰开身后孩子的手脚,咕噜一下滚了个圈，躲到床尾去了。 程玉载透过高级定制的手工窗帘，看到庄园精心修剪的植被。 灯光下像是被撒上了一层银霜，谧静而美好。 睡梦中察觉到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的小孩，攥着拳头嗯哼一声，小兽般的哼吟声从鼻腔细细响起,带着些许稚嫩的哭腔，好像下一瞬就会被不安击醒。 程玉载怕小屁孩又出幺蛾子,轻手轻脚爬到程清章身后抱住他。 “米米。”带着哭腔的软糯声音响起。 程玉载赶紧拍拍孩子的后背,昧着良心说，“你在做梦,还没睡醒，接着睡。” 程清章浅浅唔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声响。 在程玉载又睡过去后,细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米米，你抱的我好紧哦！” 程玉载松开手。 程清章身体蜷缩得更紧,娇羞的声音都在打颤,“米米一直抱着我睡觉，我好开心呀！” 程玉载闻言,默默跟小男孩拉开一点距离。 程清章却翻了个身,跟程玉载面对面。 他的睫毛像鸦羽一样又密又翘,婴儿肥的脸白嫩如脂，唇瓣如樱花般粉嫩。 配上羞涩的神色，可爱到了骨子里。 “小俞姐姐说，老婆都是被老公抱着睡觉的，我醒来米米还抱着我。” “米米，是不是也喜欢清章呀！” 越说，小脑袋埋得越低。 被小屁孩得稚嫩发言给可爱到，程玉载可以地沉默了一下。 小男主明明比他还高半个头，非要往他怀里蹭，一脸餍足睡去后，就开始反客为主，一会儿伸出胳膊，一会儿蹬条腿，活生生把他拖到怀里。 程玉载没觉得不舒服，也就随他去。 没想到这小家伙藏着这小心思。 “我睡到床另一头去。” 程清章含蜜的声音立刻充满失望：“为什么呀！” 程玉载抱起小被子：“太热了。” 程清章嘟起嘴：“开空调啊” “不用。”程玉载执意要过去。 程清章顿时委屈巴巴，不甘心看一眼程玉载方向，撅起嘴生闷气。 程玉载心里有些不忍，其实刚才他有些心软的。 他不是圣人，曾经也升起过，程清章是这本小说直接的主角，这个世界都是围着他转的，只要跟男主搞好关系，长大后好处多多。 童年时的交情是最纯洁的，那种从白纸升起的情谊，能回味一辈子。 只要巴结好男主，他也可以脱离这辈子泥腿子脚跟了。 但是他一个成年人，故意用这种方式跟一个天真纯洁的小孩子拉近关系。 太卑鄙了点。 想的脑子迷迷糊糊，程玉载听到床上有些动静。 他懒懒打了个哈欠，第二天早晨醒来，就发现自己又软绵绵钻进程清章怀里。 这下，他是真分不清是他睡着滚进去的还是小男主故意抱他的。 “哼！”时刻关注着程玉载动静的程清章，在偷瞄到程玉载看他时，立刻嘟嘴。 佣人姐姐看到他们生气的样子，调笑，“唉呀！你们吵架了啊！” 程清章小脸一摆，想要反驳，但想到他们现在是在生气啊！ “在生一会儿气就好了。” “哦？还那要几分钟？” 程清章很有时间观念：“等我刷完牙就到消气的时间了！” 等程清章在佣人姐姐的帮助下洗漱完毕，米米已经到一楼等着吃早饭。 他顾不上拿上小书包，噔噔瞪跑下楼，看着客厅坐在高大餐桌椅上的程玉载，眼眸氤氲起一汪春水。 “米米为什么不等我？” 程玉载惊奇看一眼小男主，他什么时候要等小男主一起下楼了？ 他在隔壁洗漱，收拾完就直接下来了。 有什么问题吗？ 不等他捋清小屁孩的心思。 小男主已经眼眶泛红，咬着粉嫩的唇瓣坐上餐椅，开始生闷气。 去幼儿园的路上，小男主一直绷着脸。 程玉载主动跟他说话，程清章马上扭过头看窗外，他眼睫浓深，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他才不要跟米米说话呢！米米根本不疼他！ “管家叔叔在我书包里塞了一瓶牛奶，给小章喝好了。”程玉载把儿童奶塞进程清章手里，程清章三餐都有营养师严格配餐，他们上的私立幼儿园也有招专门的营养师满足幼儿园身体发育需求。 程玉载还能像普通小孩子一样吃一些超市卖的奶制品，烧烤之类，程清章一年到头只能喝空运的新鲜牛奶。 之前看程玉载喝香蕉味的，草莓味的儿童牛奶，从来不知道牛奶还能甜丝丝的，程清章馋的眼睛都直了。 “真的吗！米米给我了，就不可以拿回去了。” “当然啦！小章是我最好的朋友呀！” 程清章不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但他听到最好两个字，忙不迭点头。 米米果然还是很在乎他的。 任兰清除标记手术很成功，但这类手术对患者身体会照成很大影响，任兰不便在程家修养，由管家出面帮任兰找了一个养护中心，费用自然由任兰自己承担，而程玉载则因为没人照顾，只能暂时留在程家。 标记清除后，程大海敏感察觉到任兰身上的信息素不对，找上程家，几次被程家的安保轰走。 第一次感到任兰要抛下他的时候，程大海着急了，这些年他在外面潇洒不来找任兰是有代价的，任兰每个月会给他一半工资。 原本他想任兰在有钱人家当佣人，包吃包住，还有傻子免费给他养儿子，任兰也花不了钱，想要任兰把工资全部拿来的。 但任兰死活不愿意，说要存一半的钱将来给儿子，加上程家那个管家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程大海才接受了任兰给一半工资的请求。 他一点也不慌，要是当初找的对象是个beta他还会怕beta跑了，找个Omega就是省事，他就是拿刀逼人，那个Omega还会屁颠屁颠跑回来。 当然也有独立自主，靠自制力摆脱标记影响的Omega，但那是少数。 可程大海现在慌了，他感觉不到自己信息素对任兰的制约了。 “要么是你老婆被害死了，要么就是她偷偷去把标记洗了。”程大海赌友判断。 “什么？标记还能洗？”程大海拔高声音。 赌友嗤笑一声：“这都什么年代了，听说洗标记这种手术好几十年前就有了，就是太伤身体，不推行。听说现在技术好很多，很多Omega洗了标记就是身体会虚弱几个月，以后跟没事人一样。” 程大海一听，坐不住了，花钱叫上一帮赌狗去堵程家大门。 这次程大海带的人有点多，但一群日夜颠倒的普通男人，怎么也比不过程家特招的退伍兵安保，没一会儿就被压在门口。 但程大海来闹事，这事情必须得解决，否则程大海得不到满意结果，可以来闹一次，也能来闹第二次。 管家出面了，程大海见主事人终于出来，要管家把任兰放出来。 “任兰已经做了标记清除手术，等她身体恢复，会来跟你离婚，请不要在程家大门撒野。” 程大海的猜测得到验证，他怒火中烧，“踏马的，就是你拾掇任兰清洗标记的吧！你是不是任兰的姘头！” 管家森冷的眼眸微微眯起，他缓缓开口，语气不带什么情绪却又像是浸透了刺骨的冰水，“这都是任兰的选择，不管你跟任兰有什么纠葛，请不要打扰到程家，否则我不会客气。还有，如果任兰需要程家的帮助，出于对员工的人文关怀，程家会给任兰提供一位经验丰富的律师。” 管家高高在上看着程大海：“按照你的条件，还是请不要拖累任兰为好。你居无定所，没有工作，一身恶习，像你这样的人就算程家不给任兰提供律师，法院也会毫不犹豫判处离婚，将孩子判给任兰。” 程大海被刺痛了自尊心，他拿出一贯撒泼打滚的架势，叫嚣着要程家教出任兰和他孩子，说要指控程家杀人藏尸。 管家眉眼一挑：“你说杀人藏尸？” 程大海心中猛地一咯噔，很自己嘴巴怎么那么快，随后肚子放回心里，没人知道那件事的，这个管家只是虚张声势。 “快点把任兰交出来。”交出来重新标记，再把她关起来，看她还敢不敢再生出逃离的心思。 “根据员工背景调查，你家里应该还有一个亲人，是你堂姐是吧？一年前，她无故失踪，至今没用踪迹。”管家盯着程大海的眼睛，嗓音沉郁冷淡，“现在你居住在堂姐那套房子里是吗？我不介意帮你找一下那位失踪的堂姐。” 程大海下意识避开眼神，神色仓惶，“我不会放过你的！有本事你以后别出门。” 在程大海走后，管家一言不发回到主宅，恭敬地向难得回家的程修远汇报了此事。 “程总，按照现在的情况，开除任兰送走程玉载，不仅会对他们母子造成身心伤害，其他员工也在看着这事，虽说重新招人不难，但是短时间培训符合程家的佣人，还是需要时间的，希望您三思。” 程修远翘起腿半眯着看管家，家里这种小事从来轮不到他关心。 浪费时间处理这些事情，没用意义，“你看着办，清章最近怎么样？” 管家语气依旧谦卑：“小少爷正在茁壮成长。” 程修远指节随意翻动一下报纸，语气不变，“基因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小少爷分化成Alpha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九十九，分化等级为A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九十五，还有至少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为S级。”国家提倡性别平等，一直明文规定禁止家长测验孩子将来会分化方向，严格程度就像禁止父母私下像医生打听孩子的男女性别。 但有钱人总有自己的方法和渠道。 程修远眉眼闪过一丝意外。 他跟宋佳媛都是A级，他们的孩子等级至少有百分之八十同样为A，只是性别无法确定，但基因检测打消了他的顾虑，尤其是程清章有百分之八十可能性是万里挑一的S级Alpha，这对程修远来说最满意的结果。 “培训课程给他安排起来吧！” “是。”管家垂手应是，片刻后，管家抬眸望向程修远，“程总，我想借您的人，帮忙查一件事情。” 程修远眉梢挂着淡淡：“你不做无用的事情，尽管去吧！” 管家微微躬身：“那我先下去为小少爷安排课程了。” 程玉载得知程大海来闹过后，担心了一阵子。 等到知道程大海被警方起诉故意杀人时，任兰已经拖着憔悴的身体，火速跟程大海办理了离婚。 因为程大海在被刑事拘留期间，任兰都没见到程大海，法官就流水线般直接判了两人离婚，程玉载更是没有任何悬念判给了任兰。 程玉载唏嘘了一会儿，他看过原书，但从来不知道程大海还有条人命官司。 好在他很幸运，也就出生那会儿见过程大海，进了程家后被保护的很好。 任兰红着眼眶带着他去谢管家。 见到管家的时候，任兰让他跪下。 程玉载对管家感官很好，没有犹豫就学着古代人拜谢的样子给管家磕了头。 说实在的，要不是当年管家点头，他说不定改了他跟小男主的身份交换，但改变不了自己的悲惨命运，他会呆在小出租屋里，等着任兰空闲的时候来照顾自己，面对程大海贪婪无度的样子，他会贫困交加，为生活奔波。 是管家改变了自己的一生，而且进入程家后，他也是生活在管家的羽翼之下，这次彻底摆脱程大海，也是托管家的福。 程玉载之前看书是讨厌自私的任兰，但这五年他生活在任兰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早已把她当成亲生母亲。 “玉载，你亲生父亲杀人，你的档案也会留下污点，你母亲跟我商量，想让你上我的户口，你愿意吗？” 程玉载睁大眼睛：“好呀好呀！” 管家眸光微柔：“你今后还是叫我叔叔。” “管家叔叔，等你老了，我一定会为你养老送终的！” 管家扯唇笑了一下，任兰也被逗笑，她望向清俊的管家，眼中满是感激。 程清章的苦日子来了，每天晚上一节礼仪课，一节音乐课，晚上入睡前，还有专门的老师给他讲故事。 这故事不是儿童童话，讲的是历朝历代具有启发意义的真人真事，每次讲故事前老师都会提前布置好口头作业，讲完后程清章还要复述一遍，顺便回答之前老师的题。 这哪里是睡前小故事！ 每次程清章迷迷糊糊打着小哈欠，一看老师来了，立刻表情痛苦，睡意都飞了。 程玉载听过老师讲过一节课，心里大受震撼，有钱人家的小孩也太卷了，老师哪里是在讲故事，明明是在锻炼孩子的思维能力，还有开阔孩子看世界的目光。 尤其是讲到商鞅变法，从一开始的积极影响，到后面商鞅的结局。 把程清章听的一愣一愣的：“商鞅不是好人吗？为什么会被新的大王杀死？” “所以你要知道，凡是都有两面，商鞅的贡献对老国君是好的，对秦这个国家是好的，但是他的推行的改革伤害了旧势力，等老国君死了，新国君就算能看到商鞅之前的贡献，但是也填平不了原来老贵族的怒火。” “那要是老国君觉得商鞅厉害，他们认识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不让人保护商鞅，或者送走他呢？” 老师目露欣慰：“你说的很好，但是人的感情很复杂，你怎么知道上位者的真实想法，他们或许曾经是最好最信任的人，但是时间长了会变的，而且再好的朋友，也比不上自己的孩子，既然他要死了，商鞅又有那么多讨厌他的人，那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儿子杀了他，这样讨厌商鞅的人，是不是就觉得新的国君做的对，是为他们考虑的。这是不是对自己的孩子有好处？” 程清章大受震撼，没想到这个世界，根本不是他看到的那么简单。 再好的朋友，也会伤害自己。 程玉载大受震撼，给那么小的孩子讲这么复杂沉重的话题，真的理解得了吗？ 周末的时候，程清章的课程更加繁琐。 上午三节课，下午三节课，晚上还有专门的家教。 程玉载还在躺平的时候，已经站在绝大多数人终点的程清章卷的可怕。 有时候程清章哭哭啼啼不要上课，跑着要跟程玉载玩。 到后来每天无比期望上幼儿园，幼儿园才是最快乐的。 程玉载震惊了，程家这么严苛的管教，原主当初是怎么长歪的？ 不管他怎么想，程清章逐渐适应了课程，他学艺术类不需要精通，只要擅长一两样乐器，懂得欣赏即可。 但是对于一些文化课，程清章课程还是很满。 好在男主的配置都是顶级的，小脑瓜很聪明。 小男主脸上挂满愁容：“米米，这些其实我听一遍就会了，但我要是直接做出来，老师就会给我更多的作业，更难的题，所以我都装作不会。” 聪明如男主，也会有厌学情绪。 “我学了小提琴，大提琴，长笛，钢琴，架子鼓，管家叔叔让我选一样考级，我以后还要每天要上一节绘画课。” 小清章翘密的睫毛挂上泪水：“我好想跟米米换呀！我不要当大老板，我只想当米米的老婆！” 程玉载也觉得小男主太可怜了，他安慰小男主，“不会换的，你以后课程只会更多。” 小男主哇的一下，哭得更大声了。 密集的课程是有效的，程清章有着远超同龄的人成熟和稳重。 他眉眼镌刻着灵动的聪敏劲儿，长得美貌乖巧，穿着一身高级订制，小小的一个人，光是站在哪儿就能让挪不开眼，还以为是那本童话故事里的王子跑了出来。 到了上小学的年纪，程清章就显出与众不同来，程家没要求程清章成绩必须多少，但程清章成绩从来没下过一百分。 程玉载的成绩也在小学大杀特杀。 但程玉载心中很有紧迫感，学习改变命运不假，他身边有男主这个对照，可不想被男主完全比下去。 小学的时候，程玉载晚上偷偷复习初中课程。 等初中时，又开始卷高中课题。 上初中时，他俩成绩在各自班牢牢霸占第一，只是年纪第一互有想让，但是在他们年级段，就没有第三个人上过年级第一的宝座。 不少Alpha和Omega给他们写情书。 程清章矜贵美貌，光是看到他就忍不住心生恋慕，妥妥的校园小说男主人设。 程玉载白皙清秀，笑起来像个发光的小白化，一看就是邻家干净哥哥。 两人在学校人气很高，不少人在他们背后喊着双男神配置，打趣儿将来要嫁给他们。 虽然两人还未分化，学校的迷妹迷弟们都认定了他们将来会是Alpha，再不济也是可以让人受孕的beta。 连程清章也是那么觉得的，他望着坐在车子另一端的少年，双眸微阖，眉宇间浮现丝丝冷气。 米米好厉害，虽然初中的题不难，但是米米还是好几次把他从年级第一拉下去。 米米运动能力也很出色，身体瘦瘦的，但是一跑步就跟子弹发射一样，直接就飞了出去。 他一定会分化成Alpha的。 可是自己也是Alpha啊！虽然分化的晚了一点，但是管家在他小时候就检测过，他会是Alpha，而且到现在还没分化，是因为将来等级会很高，需要积蓄更多的能量。 当Alpha不是不好，但是他们都是Alpha的话，米米肯定不会接受他们在一起的。 “怎么了？”程玉载看一眼独自生闷气的程清章，清俊的少年长得越发挺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的原因，少年常沉着脸，不知在思考什么。 “小玉米，你有想过自己会分化成什么性别吗？”早几年，程清章就跟着佣人们一样喊程玉载小玉米了，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事，早知道将来会分化成什么性别等级的程玉载宽慰男主，“不用担心，你肯定会分化成Alpha的。” 闻言，程清章目光一沉。 果然，米米也认为他会分化成Alpha。 初三这天，程清章蹭车上学，没有在车内看到程清章。 程玉载有分寸，见程清章不去上学，就从车里钻下来，“我打车去。” 司机笑眯眯看着程玉载，“别打出租车，刚刚接到电话，小少爷今天不去学校了，我送你过去。” “那多不好意思。” “赶紧关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还是叔叔看着长大的，这几天叔叔都会接送你的，别担心。” 这几天？ 程玉载敏锐捕捉到司机的话外之音：“小少爷是要分化了吗？” 是啊！应该是Alpha吧？”司机从后视镜看一眼程玉载，“我们小玉米应该也是Alpha。” 不，他不是。 就在大家的默契中，程清章顺利分化成S级Alpha。 程家为此大摆宴席，昭告天下，程家也有S级Alpha了。 两年前，一直跟程家有紧密联系的宁家继承人，宁宜年也分化成了S级Alpha了，一时间风头劲胜，把程家的面子给盖过去了。 而上层圈子中，知名钢琴大师与源氏继承人的独子山舟，也在一年前分化成S级Alpha。 加上程家的这个S，大家都要以为S要开始批发了。 但也就这三年，之后就很少听说出现过S级的资质了。 程清章分化后，管家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让程玉载搬过去。 “你跟小少爷还是避避闲好。” 程玉载在程清章分化没多久，没有意外的分化成了C级Omega。 众人意外的同时，纷纷安慰程玉载。 任兰还红了眼眶：“是爸妈的基因拖累了你，怎么就是C级呢？你明明那么优秀。” “没事啊妈妈，人生又不是靠等级定制的，我是C级Omega又怎么了？难道我就活不好了吗？” “你不知道现在很多企业招人都是有要求的，Omega本来就不好就业，你以后要是结婚了就知道了，等级越低的Omega越容易受标记影响的，我不敢你走妈妈的老路，玉载啊！你以后可要擦亮眼睛啊！千万不能找跟你爸一样的人！” “放心，我也不想结婚！” “说什么胡话，Omega哪有不结婚的。” “……” 程清章和程玉载再次来上学，程清章闻到小玉米身上的若隐若现的奶油巧克力味道。 还来不及质问小玉米为什么搬走，程清章就线软了腿，小玉米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 他把程玉载拉近附近厕所，看到他后脖的抑制贴，“小玉米，你分化了？” 程玉载无所谓地摸了摸抑制贴：“对啊！C级Omega。” 程清章一言不发地锁起眉峰：“C级？” 程玉载潇洒的一摆手：“好啦！没关系，我要回去复习功课了？” 程清章狂喜的同时，又有些心疼，米米是不是接受不了自己的等级。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等级，只要是米米就好了。 他真的不想米米伤心。 “米米，你去复习，是不是又想偷偷地卷我？” 程玉载会心一笑：“对啊！我可得好好学习，卷死你。” 在程清章眼里，小玉米那么努力，就是为了弥补等级上的不足，“米米不用那么努力的，我会保护好米米。” 程玉载不假思索讲道：“那可不行，我以后要找好工作，还是要一个好的学历，我可不想结婚依靠别人。” “！！！” 米米不结婚，他怎么办！ 程清章眉眼急得通红。 他看着小玉米无所谓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痛苦。 米米，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要和他结婚呢？ 之前他们还没分化的时候，米米就从来不着急。 他分化成Alpha，米米就偷偷搬走了。 是在躲自己吗？ 程清章眼眸微微眯起，短暂痛苦过后，他知道自己该好好筹划了。 程玉载发现少年男主更比小时候更缠人了，时不时跑他教室来送午餐，放学后他还得到他教室等他，把他送会出租屋后，才离开。 搞得不少因为他分化成Omega失望的同学，方向一转，开始磕起他跟男主的CP。 听听！真少爷跟假少爷的CP，谁听了不说一声离谱。 有时候同学笑闹过火，什么双程CP又在发糖啦！清玉至死不渝，被来接他的男主听到，程玉载羞地恨不得以头抢地，以示清白。 男主却双目沉沉，大方表示同学们只是玩闹而言，他并不上心。 渐渐地，程玉载也麻木了，反正他知道自己跟男主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男主心地善良，特地照顾他而已。 男主天天给他送蟹黄包，奶黄包，鱼羊小馄饨给他当早饭。 送任兰亲手做的菜，家里有空运过来海鲜，大厨废不少心思做的甜点，管家亲自嘱托送的零食，还有这个姐姐，那个姐姐送的家乡特产。 程玉载的伙食，比在程家时还要丰盛。 中考很快来临，管家叔叔提前给他在高中学校附近租了一套精装修两室。 程玉载很有压力，万一他考场失利没考上一中，浪费了管家给他租的房子。 好在考完后，程玉载自己估摸了分，就算不确定的题都错了，他考上一中也绰绰有余。 唯一有一点不好的是，程清章没有填志愿，他程修远安排到另一个城市，专门上一所精英教育的国际学校，不需要将来不需要高考，可以直接选择世界名府。 程玉载闷闷不乐，这表示中考过后，他跟男主的人生就会出现一条分水岭。 男主会走向程修远安排的人生，越来越耀眼。 而他也要开始付出十二分的努力，争取给自己挣一个体面的人生。 但哪怕他使出全身力气，或许一辈子的成就，也达不到男主的起点。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人生，程玉载没有后悔，只是将来他会很少再见到男主。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会越来越陌生，就算彼此看重对方的友情，但也会有一道无形的隔阂，让他们再也回不到小时候的亲密。 想着想着，程玉载心脏沉重地似乎要透不过气儿。 十几年的陪伴，这份感情实在太重了。 许是知道将会和自己分开，程清章邀请他回程家住一个暑假。 程玉载本来打算去打工的，但是想到有两个月可以和男主在一块，忙不迭答应了，反正白天男主各种课程，他可以趁着白天去打暑假工，晚上再和男主一起刷题。 男主对他也很温柔，程玉载大受感动。 你看，男主什么都懂！也很珍惜他们的友谊。 这两个月，程玉载过的很充实。 他打工到一半，程清章两张环行半个地球的豪华邮轮贵宾票，邀请他最好的朋友一起同游。 程玉载二话不说辞了工作，美滋滋跟男主上邮轮度假。 等回来时，两个人都黑了一圈，与此同时一中也要开学了。 程玉载提前挥别男主，满心不舍向新学校出发。 一中是本地最好的高中，课业很紧，汇聚全市学霸，他的竞争只会越来越激烈。 他得学会平衡学业，生活，还有男主在自己生命中的缺失。 都会习惯的。 开学报名，程玉载得知自己被分到了高一一班。 嗯，是男主读一中时所在的班级。 这么一想，程玉载又有些想念男主了，男主还有几天才会去那所精英国际学校，他放学回程家就能看到男主的。 程玉载打起精神，找到自己的班级。 新同学们都在互通姓名，然后自己找个位置坐下。 等到人差不多到齐，一个A级Alpha女老师才姗姗来迟，她气场很足，只一眼就震住了班里躁动的Alpha学生。 “一中一直以来性别比列不协调，Alpha居多。咱们重点班更是重灾区，一个班四十个学生，三十二个Alpha，六个beta，只有两个Omega，其中十五个A级Alpha。别露出奇怪的神情，我知道你们很多A级Alpha都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你们是生活中很少见到同等级的Alpha，但一中一班是什么地方？全市学习成绩最好的学霸汇集地，你们的A级资质不代表你们比别人聪明，只能说你们精力比别的等级Alpha旺盛，才能分出更多时间学习。”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放下你们以前高高在上的姿态，在一班，你们很普通！都给我卯足劲学习，把精力都花在学业上，比让我在班里看到有Alpha欺负beta和Omega。”平代亦严厉扫过散发着Alpha哄臭味的教室。 Alpha们面面相觑，被同样是Alpha的老师一激，不会让他们有老实本分的想法，只会本能想要回一下这个A级老师有多少能耐。 “进来吧！大家欢迎一下迟来的同学。”平代亦无视学生攒着不服气的眼神，让门口的一个少年走进。 进来后，少年那顶级相貌让同学们都失了神。 这么好看的Omega！而后，在场的Alpha感受到了比自身实力强上数倍的压力。 少年不是Omega，是一个等级远超他们的Alpha！ 程玉载也瞪大眼睛，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男主。 “这位同学是后来补录的，是全市中考第一，本来是要去别的学校，现在转来一中，校领导破格转入一班。程清章同学非常优秀，同时他是一位S级Alpha，希望同学们和平相处。” S级Alpha，一中果然卧虎藏龙。 “平老师，我可以跟程玉载坐一块儿吗？”程清章淡淡开口。 平代亦还没把自己学生的名字和脸对上号：“你们是朋友？” 程清章淡淡点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行吧！别惹事。” “嗯。” 程玉载看着男主向他走来，他真是又惊又喜，连忙腾出外边的位置，“你怎么突然转来了！” 程清章轻飘飘说：“太远了，不去了。” 程玉载没管程清章那句话，他只知道他暂时可以不用和男主分开了。 “太好了！中午我们可以一起去食堂了。” 程清章透彻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中午会有人来送午餐。” “好呀好呀！又可以蹭吃的了。” 有男主在边上，程玉载做什么都有底气。 日子过的飞快，程玉载感觉身体不适。 从生理课上，程玉载知道自己的症状是要发/情了，他提前跟平代亦请好假。 因为不好意思跟男主说发/情期的问题，只是谎称自己身体不舒服。 程请章双眸微垂，静的宛如一尊雕像，“小玉米，我算过你的日子，你是不是要发情了。” 说着，那故作平静的白皙脸蛋，肉眼可见的涨红起来。 男主那么坦然，程玉载也不再扭捏，“我感觉是的，我才请假，真不想耽误学习。” 程清章脸色绯红，他清咳一声，嗓音清冷优雅，“其实可以临时标记的。” 程玉载瞪大眼睛看着程清章，他慢慢拧起眉，“临时标记不是很敏感吗？一般人不会给我临时标记吧？” 程清章眼尾都烧了起来：“我可以给你标记，我跟你之间又没关系的。” “行吧！那放学去我家怎么样？”程玉载隐隐觉得有些古怪，但他却是接受不了自己跟动物一样发情，于是同意了。 放学后，两人先去了管家给程玉载租的房子，房子装修很用心，任兰下班的时候还会过来给他打扫卫生。 程玉载没啥不好意思的，让程清章穿自己的拖鞋，他赤着脚在地板上走动。 给程清章倒了水后，程玉载开门见山，蹲在程清章两腿间，垂下脖子，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你是直接咬，还是我先洗洗，你再下嘴？” 程玉载的姿势和行为，一下子把程清章点燃了，他眼神闪烁，难得觉得有几分棘手，“你去洗洗吧！” “哦!”程玉载有些失望站起来，再好的朋友，直接啃脖子也是会嫌脏的，他理解。 等他走进浴室后，程清章才大松一口气。 他刚才，差点就想把米米压在沙发上，犬齿直接刺进米米的脖子，彻底标记他。 等程玉载出来后，程清章才知道什么叫自制力时空。 在犬齿真的刺入程清章肌肤，他的鼻腔，嘴中，都是浓郁的奶油巧克力味。 要不是他有S级的自制力，程清章差点失控，彻底标记小玉米。 程玉载可不知道这次临时标记让程清章吃足了苦头，他只觉得后脖子一疼，接着一股特别舒服的冷意灌入，他的身心都得到了缓解。 “这个临时标记可以维持多久啊？” 程清章面色古怪：“两三个月。” “哦！好，那以后咱们两三个月就标记一次，那我就不会发情了吧！” “嗯。”程清章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他真的，很想借小玉米家的厕所用一下。 高中三年，程玉载已经习惯了每隔三个月就被男主临时标记救急的生活。 同时，他不得不感叹，他这只蝴蝶的作用确实大。 原本校园内会上演三个S级Alpha的爱恨情仇，完全没有踪影。 宁宜年在校园内见到他们，会含笑着冲他们点头，从来没有过多亲近，而且宁宜年没有参加高考，他毕业后，讲直接去瑞士留学。 山舟依旧是书中的音乐细胞和运动细胞满分的校园男神，每天都能看到扒他教室窗户的beta和Omega。 但山舟沉迷于男孩子的玩乐，对情爱一事完全不感冒。 而程玉载上高中后，想要再跟程清章争夺年级第一就有些困难了。 好在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卷自己，还有男主私下扶贫。 每次考试，总有些科目，成绩能压男主一头，只是总分，总能差男主几分。 程玉载对此已经很满意。 很快他就成年，参考高考，如愿考上心目中的清北大学。 男主也很宁宜年一样没有参加高考，程家早已给他安排好了世界名府，送他去美国深造。 这次容不得男主愿不愿意，他也知道国内的大学和世界顶尖名府的差距，平静跟程玉载告别。 离去前，男主特地给他补了一个长时间的标记。 程玉载满心不舍，又不想让男主为自己担心，“小章，你放心走吧！等我标记快失效了，我再找个人给我临时标记，你不用担心。” 程清章眉头立刻一皱：“不要去找别人。” “那也行，到时候我把自己关起来。” 飞机快要起飞，程玉载一直盯着程清章的背影，“你到了美国安顿好，记得给我报平安。” 程清章眼眶微红，他猛地抱住程玉载，“米米，你一定要等我。” “我会等你回来的。”程玉载眼眶酸涩，他们生活在一起十九年啊！ 这就要分别了吗？ 他泣不成声，眼睁睁目送看着长大的孩子离开。 纵然有诸多不舍，还是要放手让他走。 原来生活中失去一个人，会有那么多不舍。 他在的时候还没发觉，可是人一走，哪哪儿都不对劲了。 男主走了，程玉载还有自己的生活，他要让自己忙碌起来。 他要变得足够优秀，才能站在男主身边。 以后可以跟男主一起上班也很好，男主是总裁，他是小职员。 在公司时，他负责兢兢业业，男主负责天凉王破的大总裁人设。 在员工说男主坏话的时候，他当面附和，转头就去跟男主打小报告也很好。 下班的时候，他们可以一起去喝点小酒，吐槽公司的事情。 要是他将来毕业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去给男主当司机，一路上也能听一些男主对公司的牢骚。 只要等男主毕业回来了就好。 不过是一个学期不见面而已，都说小别胜新婚，等他们再见，感情肯定更好。 程玉载不断安慰自己，但是他还是跟失魂落魄一样。 这个世界真的不是讲道理就行得通的，他跟自己说，男主只是去上学，但心情根本不听话。 程玉载只能归咎于，他腺体内是男主的信息素，所以男主把他魂勾走了。 他们每天在网上聊天，时差阻隔不了他们。 等到他体内的信息素越来越淡，他对男主的思念却越发浓烈。 程玉载有些烦躁，又很无力。 他在网上买了一堆延后发/情的抑制剂。 虽然长期使用抑制剂会对身体造成损伤，但总比找别人临时标记自己强。 程玉载算着时间下单，在收到网购消息的时候，下楼拿快递。 没想到在这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含笑看着他。 “你怎么来这了！”程玉载身体都在颤抖。 他说过自己的宿舍，说过自己哪天休息。 但他没想过，男主会记住他只言片语的地址，找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程玉载唇角扬起欣喜的弧度，急匆匆向他跑去。 程清章却笑着看着他，眼中满是柔情，“我算了下时间，快三个月了，我专门回来的。” 程玉载像是一头撞进春天的小鹿，欢喜的不知道该怎么好。 他都要忘了男主原来的人设了，那是一个清冷的，不喜欢笑，历经苦难，沉默寡言的男主啊！ 可是男主在他面前，一直不是这样的。 他喜欢笑，总是浅浅勾起唇角，笑的不深，但是谁都能看出他的发自内心的喜悦。 程玉载心咚咚咚直跳，一时不敢直视男主。 他眼眶泛红，牙齿紧张地咬上嘴唇。 “怎么了米米？”感觉到对面少年的抗拒，程清章眸光一沉。 只见少年慢慢抬起眼，眸中蓄满了眼泪。 少年一脸狠下决心的自暴自弃：“怎么办！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上你了，你好感动，现在就好想亲亲你！” 说完，少年恶狠狠瞪向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狼崽子，只要他说一句不爱听的话，马上就冲上来咬碎他的喉管。 程清章再也忍不住大笑。 没有形象地大笑。 他走上前，在程玉载警惕地目光下，用手揉着虚张声势的狼崽子头发。 “傻瓜米米，你怎么现在才发现呢？我也喜欢你啊！” 小时候就做好，要和你共度一生的准备了。 程玉载愤恨的神色龟裂，他谨慎地盯着程清章的神色，想要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作伪的证据。 但程清章的脸上，只有化不开的温柔。 程玉载鼻子一酸：“怎么办？我现在只要想到你等不了多久又要走了，我就难受的想撞墙。” 程清章心疼抱住他：“那我不走。” 程玉载犹豫了一下：“不行，你还是走吧！我会努力的，我们学院有交换名额，我会努力争取去美国的，就算不是一个学校，只要在一个城市也好。” 程清章心疼的一抽一抽的：“我相信你，米米一直是最棒的。” 第66章 番外求婚 “学神,其实我一直有个秘密。” “我最近越来越恍惚，我会不会要死了？” 床上发着高热的俊秀青年疲倦地抬起眼皮，眼中氤氲一片,吐出的气息温热，声音却有气无力,像条无骨蛇靠在Alpha丈夫怀里。 “那样才好，我正好可以换一个听话的宝宝。”清俊的Alpha没好气摸进青年衣领，抽出青年咯吱窝里的温度计，看了眼温度后顺手放进手边的床头柜。 发烧的青年立刻坐直身体，声泪俱下控诉，“你不爱我了！” 程清章皱眉看对象精神还不错,板下脸吓唬，“我宝宝早就在我劝他不要熬夜画图时就已经死了！你赶紧收拾收拾离开我家。” 程玉载嗷呜一声,软软趴回程清章怀里,手指头不老实地在他胸口画圈，“我也是想多赚钱换大房子呀！难道我要委屈我那么那么帅,那么那么优秀的男朋友蜗居在这小房子里？” 程清章没好气捏住眼前不断碰合的红润唇瓣：“那你离包养我住大房子还差多少钱？” 程玉载眼珠子一转，顺势将男友的手指含进嘴里，“按照我这个月累死累活到手的提成奖金的话，我觉得再过个小一百个月,就够付你那套江景大平层。” 他仔细观察着程清章的反应，在程清章如他所愿表现出惊奇后,立马接着说,“那套江景大平层的首付！” “看来有生之年，我能过上被我家宝宝包养的生活。”程清章将人脑袋放回枕头,仔细掖好被角,“温度也不高,药就不用吃了，好好捂捂汗。” 程玉载眼眶一片水润，楚楚动人撒娇，“可是我想——” 程清章眼神一厉，语气凶巴巴，“你又在想那个蠢案子是吗？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打电话给你老板，让他扣你工资。” 程玉载不服气：“你这个黑心资本家，你官官相护。” 程清章态度比他更强硬：“我们路灯挂件没有良心，你要是不想这个月贷款上班，就给我老实躺着！” 见事情没有回转余地，程玉载愤恨躺回男朋友亲手给他掖好的小被窝。 他这几天本来就缺少睡眠，加上发烧，这会儿头一沾上枕头，眼皮子就打架起来。 他睡得很沉，迷迷糊糊中好像被男朋友扶起来喂粥，他昏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等再次醒来，他一身的病气都被抽走，整个人轻松无比。 程玉载在床上打了个滚儿，赤着脚摸到卫生间，刚走出卧室，就看到男朋友十分没有自觉得霸占了他隔出来的半开放书房。 还把他这个主人的吃饭家伙堆到一边，厚颜无耻地占用他的书桌办公。 程玉载咬牙切齿：“大程先生，你太过分了，你不仅以势压人，还霸占我的良田，赶走我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某位被指黑心的恶霸凉凉看他一眼，当着受害者的面将他相依为命的老黄牛（笔记本）锁进抽屉，还一脸你奈我何的得意嘴脸，要求受害者洗干净脸。 “我照顾了你一天，晚上你想好要去哪里吃饭，你请我吃饭。” 程玉载一脸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厚颜无耻的恶霸。 “周扒皮见到你都要哭着求你做个人。” 洗漱完毕，程玉载回卧室换衣服，发现男朋友已经收拾好杂物，换上擦得锃亮的皮鞋，头发也喷了发胶，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衬得他整个人俊逸非凡。 男朋友的脸怎么看怎么惊艳，程玉载沉默半秒，又跑回卧室，换了合男朋友一起买的情侣装，两个人顿时登对起来。 “今天去哪里吃？”上车后，程清章习惯性问副驾驶座的程玉载。 这一年时间，两人差不多把H市有名的店吃遍了。 程玉载不假思索：“烤肉。” 程清章凉凉看脸上还未恢复血色的男朋友一眼：“烤肉太腻了，吃点清淡的，找一家没吃过的店试试。” 程玉载哼唧一声：“学神请客，我这个当客人的当然是客随主便，就算学神请我吃泡面，我又能说什么呢？” “不是小程先生请客吗？” “小程没有钱，大程先生资产亿万呢！” “哦？“程清章笑眯眯看他，“我怎么听说小程连夜加班，那么辛苦，赚得肯定也很多吧？” 被戳中伤心事的小程先生反问：“大程先生说话，我听不懂呢？大程先生是在阴阳怪气我吗？” “难道昨天，前天，大前天，在公司加班到深夜，回家还捧着电脑改图的不是小程先生吗？当初小程先生怎么说的？为了奖金在努力？难道不能拿点奖金犒劳一下，一直辛苦照顾他的男朋友吗？” 程玉载完全被打败了，男朋友暗戳戳的记仇实在太可爱了。 “不是不可以请，只是只能请一点点……” 不敢告诉男朋友，累死累活做的案子，还被毙了。 说话的档口，车子在一家高级空中餐厅大门停下。 两人一下车，马上有保安上前将车开下停车场。 在门童的带领下，两人前往顶层的玫瑰餐厅。 360度全景环绕，坐在窗边可以将整个H市的夜景收入眼底。 餐厅垂直向下是一条漆黑的江河，上面营业着装饰花灯的游船。 餐厅内座无虚席，但每个人都安静的用餐，很少发出声响。 侍者也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 囊中羞涩的小程先生第一时间团了一个中等价格的599双人餐。 “我们两个人五个菜应该够了。”程玉载用菜单挡住脸，悄悄给男朋友使眼色。 大程先生挑了挑眉：“小程先生请客，我这个当客人的当然是客随主便，就算小程先生请我吃泡面，我又能说什么呢？” 程玉载气鼓鼓看着阴阳怪气学满级的男朋友，厚着脸皮问服务员，“我看网上你们团购599双人餐，现在可以用吗？” “可以的先生，网上的券要先买单哦！” 这家高级餐厅主打西式餐点，菜肴精致可口，除了那要命的价格让人肉疼外，程玉载相当满意。 在等上菜的时候，两个小情侣互相斗嘴。 不知什么时候，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 一位英俊的中年小提琴家突然出现在餐厅，他自然而然摆好姿势，拉出一段动人的乐曲。 “天呐！那不是南林吗？” “天才小提琴大师？”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小提琴家的出现，在餐厅引起小规模骚动，一些喜好音乐的顾客跃跃欲试，想要上前攀谈。 程玉载淡淡收回目光，只要他没有音乐细胞，就不会觉得一个大师级小提琴家出现在一个餐厅献曲有什么不对劲。 “这家餐厅老板还蛮有钱的，请知名小提琴家演奏应该不少钱。” 程清章顺着男朋友的话，抬眼望向不远处的小提琴大师，神色淡淡。 很快，他们点的套餐送了上来。 除了套餐内的五个菜，还上了一份特质的芒果冰淇淋。 “这是套餐外的，本店特意送您。”服务员彬彬有礼解释。 “谢谢！”程玉载波澜不惊看着冰淇淋。 虽然是芒果色，但冰淇淋做的很用心，做成了玫瑰的形状。 等到程玉载喝了一口奶油蘑菇汤，又有一位身穿白色公主裙的小姑娘提着小篮子蹬蹬蹬跑来。 她给周边几桌客人发了一只红色的玫瑰花，等到程玉载这桌时，她睁着清润地大眼，看看程玉载又看看程清章，似乎陷入两难境地。 就在程玉载疑惑的时候，小姑娘从篮子中拿出一小束用蝴蝶结绑好的玫瑰，走到程清章面前。 “漂亮大哥哥，这把花送给你，你要把他送给你男朋友哦！” 说着，小姑娘目光亮晶晶看向程玉载。 一瞬间，程玉载脑中快速闪过几个关键词。 浪漫餐厅，增加浪漫的小提琴演奏，赠送的特制冰淇淋，小朋友送的花。 对了冰淇淋，程玉载猛地看向冰淇淋。 太可怕了！ 程玉载再望向接过小女孩手上花的男朋友，一个疯狂的念头袭击大脑。 男主该不会要向我求婚吧？ 天呐！他还没做好准备，在这么多人面前求婚的话他该怎么回答？ 天知道他不小心刷到视频里的求婚场面，他都会为被求婚一方尴尬的扣脚趾。 程玉载如坐针毡，等会儿他要怎么回绝男朋友呢？ 就在程玉载意识到事情严重的时候，他男朋友已经接过花，准备起身。 程玉载噌的一下站起来。 程清章茫然看向小玉米：“是又不舒服了？” 程玉载脸憋得爆红，既然要丢脸，那也不能是他丢脸。 他劈手从男朋友的手里夺过玫瑰花，在男朋友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单膝跪下。 程清章，是你先不仁，就不要怪我不易！ 程清章看着突然手捧玫瑰，单膝跪下的男朋友，眼神闪过错愕，“你干什么？” 程玉载眼一闭，咬牙狠心瞪向程清章，恶狠狠说，“学神，你要向你求婚，你嫁给我！” 让你尝尝被陌生人围观的尴尬。 想不到吧？我反应快，这份尴尬您自己承受去吧！ 程玉载举动快让旁边的客人注意到，他们目露祝福，没有起哄，而是缓缓拍手。 刚拉完一曲的小提琴家注意到动静，立刻精神抖擞，献上应景的小提琴曲。 程清章脸色铁青，没好气夺过程玉载手上的玫瑰花，然后将他从地上提起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答应你，你先起来。” 计谋得逞，程玉载顺着刚答应求婚的未婚夫身体站稳，他不失风度坐回位置，冲着对面的未婚夫笑的得意洋洋，“未婚夫，这样的求婚你还满意吗？被那么多人看着，是不是很舒爽呢？” 程清章脑子转的比新鲜出炉的未婚妻快，他神色复杂反问，“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在这向你求婚吧？” 程玉载没好气：“难道不是吗？” 程清章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难道你以为我会在一个大众餐厅，让你请我吃团购的599套餐，向你求婚？” 程玉载一愣。 这么想，好像确实是的。 他跟男主走到一起不容易，男主怎么也不会在让他请客吃饭的时候，向他求婚。 想通这点，程玉载恼羞成怒，他看向还娇柔躺在未婚夫怀里的玫瑰花，想着怎么快速毁尸灭迹。 察觉到程玉载目光，程请章脸一黑，“怎么？你婚都求了，还想反婚？” 程玉载立马装死：“我头好晕，我刚才做什么？我都忘了。” “没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这都是个误会！” “人成长的方式就是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我不要……” “呵呵——” 第67章 番外—宁宜年 “少爷,回国的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好。”坐落于圣克鲁斯山脉的私人庄园内，一名西装革履的亚洲男人对正对一位神色冷峻的年轻男人汇报。 跟着小老板来旧金山五年，期间只回国一次,哪怕薪资再高，在异国他乡,下属依旧没有归属感。 现在，终于可以再次回国。 哪怕只能呆短短半个月时间，下属依旧激动。 这五年，小老板早已在旧金山扎稳脚跟，事业的成功，并没有让小少爷得到满足,那双清俊的眉眼时常被忧郁笼罩。 “世界上最权威，技术最好的子宫肌瘤泰斗都在国内,小少爷,不是夫人不愿意过来，您也知道国内的人口多,病人更多，像王院士那样的泰斗每天要做那么多台救命的手术，咱们给再多钱，他也不会过来的。” “而且,王院士从医六十多年，现在已经年逾九十,也经不起这么长的飞行时间,只能您回国陪伴夫人了。”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的青年才抬起眼眸,慢悠悠看了下属一眼,“回去吧！” “是！” 半年前,宁夫人查出恶性子宫肌瘤，她虽然积极配合，但每个人的身体条件不一样。 宁夫人的肌瘤在三个月内增长成14厘米的肉球，身为独子，宁宜年无法回国，只能想法设法说服宁夫人出国，他去也去接触美国处理子宫肌瘤的专家。 在得知宁夫人的已经是恶性晚期，但有中国最优秀的王院士负责时，美国专家劝说宁宜年，不应该舟车劳顿将病人接来美国。 王院士的水平举世闻名，没有人能保证接手王院士的病人，会比王院士做的更好。 出于种种考虑，宁宜年决定先处理好公事，回国陪伴要做手术的母亲。 由于五年前的原因，宁宜年一下飞机，就被当地警方带走。 一路上，这个英俊贵气的青年一直很安静，因为知道这个男人是当地豪门的独子，警方对他很客气。 宁宜年到警局时，国内最知名的律师团已经在等候，见他以来便亮出相应的证据，要求在没有开庭前，不能拘押宁宜年，宁宜年的母亲要做关乎生死的重大手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宁宜年可以在警方的看守下陪伴母亲。 开了层层绿色通道，宁宜年在警局只呆了五分钟，便回到了离开五年的豪宅。 即便是特权阶级，在生死攸关时，宁夫人也不能霸道独占王院士的时间，她现在住在医院的单人病房，三天后，她就将开始子宫肌瘤清除手术。 回到家后，宁宜年简单问候了爷爷，便赶去医院看望母亲。 没想到，却在病房看到了很久没有联系的山舟。 山舟神色冷淡：“等你很久了。” 宁宜年只看了他一眼，便坐到母亲床前，细细听母亲虚弱的叮嘱。 “其实，那个时候别做傻事就好了，现在妈想见你一面都那么难。” 宁宜年神色一冷：“妈，您休息吧，别说了。” “好，你也去找小舟吧！他今天一直在等你。” “我知道了。” 陪完母亲，宁宜年走出病房，看到山舟还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他。 “找我什么事？”宁宜年语气不带什么情绪，却又像是浸透了刺骨的冰水 山舟却仿若没听到宁宜年话中的冷意：“找个地方单独聊聊吧！” “我没有时间。”宁宜年拒绝。 “宁叔叔不是给你开具了证明吗？这段时间你不需要去警局。” 宁宜年眼中闪过恼怒：“你要说什么，直接说吧！” 山舟叹口气：“你还记恨我遇到程玉载却一直瞒着你。” 宁宜年眼神微沉：“不是！” 山舟耐心解释：“我跟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如果你们要是两情相悦，我怎么会拦着你见他？我只是不想看你越来越疯。” “我没疯。”宁宜年低喝。 “你没疯你能做出绑架囚禁程玉载的事情？以你的心智，你都做好了东山在起的准备，宁家不过是被程家打压了几年，以你的能力，以宁叔叔的心智，重回巅峰不过是时间问题，你为什么要铤而走险绑架程玉载？那时候你心里想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程玉载！” 宁宜年眯起眼，眼中闪过压抑的暴虐，“他本来就是我的人，我的占有欲一直很强。” “是占有欲吗？”山舟盯着好友的眼眸，他紧紧皱着眉，说出自己的来意，“我是代表程家来跟你沟通的，程清章和何远表示，只要你双倍归还当初带走的资产，并且亲自给他们道歉，他们可以看在你并没有对何远造成真实伤害的情况下，撤销案件，让你可以安心陪伴阿姨。” 听到这话，宁宜年却目光一厉，快步往电梯方向走，“做梦！” “你还走不出来？他们现在已经结婚，恩爱美满，他们很幸福，也决定不再追究，你为什么不能退让一步？”山舟拦住他。 宁宜年大步流星，直直越过山舟，他的脸越来越冷，眼神也逐渐狠厉。 他不会承认过去的错误，他只承认自己对程玉载有迈不过去的坎，但他绝没有喜欢程玉载。 在程玉载没遇到程清章，眼中还只有他时，他不喜欢程玉载。 在程玉载不在他面前隐藏自己的本性时，他不喜欢程玉载。 就算程玉载当中逃婚，他也没有多大愤怒，只有因为未婚妻奚落他的不悦。 所以再次遇见程玉载，他只承认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只是丢失的东西，再次回到自己的视线而已。 这不是喜欢，如果他真的喜欢，早就在那天晚上，他抱着怀中的程玉载时，狠狠标记了他。 跟在宁宜年身后的下属斟酌开口：“少爷，我们现在去哪儿？” 宁宜年心情烦闷：“回家。” “是。” 庄园内，宁先生聘请的律师团正在分析五年前的绑架囚禁案。 他们试图从中找到漏洞，但是由于有受害人的指正，加上证人作证，宁宜年的罪责无法逃脱。 “宁先生，如果想要做无罪辩护的话，这是不可能成功的。想要宁小先生不进监狱，只有一个办法。” 宁宜年听着耳边躁乱的声音，眼前逐渐失真。 他好像又看到那个会每天给他带盒饭，却不敢看多他一眼的少年。 “您知道，不论是哪国的法律，只要被告有精神方面的疾病，都可以免于刑罚。” 宁宜年模糊听到这样一句话，他转头看向整合父亲商议的律师团，眉眼染上一层寒霜，“你说谁有病？” 律师连忙解释：“宁小先生，您当然是很健康的，我们只是出于为您的利益着想，才会出此下策。” “不用了。”宁宜年却冷着脸开口，“既然有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律师不明所以：“您这是什么意思？” 宁宜年却冷冷看着他：“我不会向他们认错，也不会承认把到手的东西拱手而出，你门给我做好无罪辩护就好，之后发生什么，我宁宜年承担得起！” 宁先生怒喝：“胡闹！” 宁宜年：“您应该还能活几年吧？等我出来，宁家依旧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