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冰山霍爷的白月光又在装乖by镜闻   简介:   “我…我知道弄怎么办…”小美人语无伦次,手足无措地松开,眼里闪着泪花。   霍少勾了勾嘴角,“乖,我教你。”   …   前世,元攸宁错信他人,众叛亲离,被恶人报复,落得个葬身火海的下场。   直到死之前,他看到以为不爱的霍远白疯一样的冲进火场,抱着面目全非的人说,我爱你。   重来一世,元攸宁不仅要把恶人解决掉,还要挽回自己曾经错失的亲情,更要好好爱霍远白。   …   第一天,小美人眼巴巴的抓着霍少的衣服,泪眼朦胧的,“霍远白,我疼。”   霍少亲自抱他回家,众人目瞪口呆。   第二天,小美人拍下受伤的脚腕,“霍远白,我还没好呢,好疼啊。”   霍少提着药去了狭窄的贫民区。   第n天,小美人在社交平台上发布照片,配字,“霍远白,我答应你。”   霍少闪现回复,“乖,不许跑了。”   趴在被窝的元攸宁,叹气揉腰,被人圈在怀里,一本正经道:“再来一次。”   [1v1/甜宠/爽文] 第1章 好疼   …好疼…   元攸宁费劲的睁开眼,浑身被冷水浸湿,脖颈一圈红痕,唇瓣沾着鲜红的血丝,腰腹和头都好痛。   他垂着头,晕眩中看到四周是一座狭窄破旧的小仓库,处处都是尘土和废弃的仪器。   记忆还停留在昏迷前,元攸宁照常回去送生活费,一进门被人捆绑在地上,他以为家里进了盗贼,扬声向屋外大声求助。   很快,女人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双手死死的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元攸宁睁大眼,听到她哀求讨好着对方,“我丈夫的债现在抵消了吧,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说他来过这里,求您千万不要去找小钰,不,元少爷的麻烦。”   这句话更是如同一道尖锐的利刃,划破他的胸膛,直直扎进心脏。   他的亲生母亲把自己当成赌债抵掉,言语间没有对自己半分怜惜。   真是一片慈母心啊,全部给了元钰。   他是什么呢。   “咳咳…”   腰腹一击,意识从回忆里拉回,眼前模糊的人影开始变得清晰。   元攸宁晃了一下,鲜红的血液从唇边流下。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全部靠椅子的支撑才没有倒下。   面前是他曾经当做亲生弟弟爱护的元家真少爷元钰,正嫌恶的甩开手上的铁棒,另一位是一心嫁入霍家,一直视他为眼中钉的齐家少爷齐笛。原来赌债都是一场骗局。   他呢,是元攸宁。   前十八年是元家金尊玉贵养大的少爷,后来是霍远白的情人,再无其他。   “瞧瞧,又在演呢。”元钰俯身,他捏着他的下巴,指甲故意划破肌肤,脸上刺啦啦的留下几道血痕,“元攸宁,我最讨厌你这幅可怜的嘴脸。”   “为什么…不放过我…”元攸宁道。   他明明已经离开元家,退出娱乐圈,就连就业都是避开他们这些人选择幕后打杂,每个月工资少的可怜,一大部分要寄给亲生父母交医药费。   不,是赌债。   可他做错了什么呢…被他们这些人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羞辱…   “我说让你离开霍远白,你做到了吗?”   元钰最喜欢抢他的东西,包括霍远白。   元家比不上霍家,元钰无法决定霍远白的选择,就来逼迫他主动离开。   元攸宁腰腹剧烈的疼痛,他疼的弯下腰,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的,像断了线的风筝:“你让我离开他…我走了…是他追过来的。”   “真可怜,看来你还是喜欢他啊,哥哥。”元钰怜悯的笑,余光看向早已怒气冲冲的齐笛。   “一个逃走的情人,为什么霍爷要你留在身边呢。”元钰故作惊讶的捂嘴,“难不成,他真的爱上你了啊。”   爱,从来没人敢在霍爷面前提爱这个字眼。   在霍爷面前有独一份,往往是一道催命符。   印证的飞快,一直隔岸观火的齐笛冲过来,冷着脸踢倒了元攸宁的椅子。   元攸宁的存在对于自己更是一种侮辱。   就在昨天,霍远白居然因为这个人再度拒绝他,连带着价值数亿的项目也不要。   元攸宁的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后脑勺撞击地面流出血液,眼前的景物晃眼,头痛欲裂,比死亡更受折磨。   齐笛一向温柔善良的面孔此刻充满暴戾,他的脚紧接着踩在元攸宁的腿骨上,反复的碾压。   “我才是最配的上他的人,元攸宁。”   “我得不到他,你也得不到。”   “看看这个表情啊,想他来救你是吗?不可能了,他现在已经上飞机,等接到你的死讯时,估计能看到你的骨灰吧。”   “看到了吗?这个仓库就是你的棺材,到时候骨灰找都找不出来。”   元攸宁虚弱地吐出血丝,他骂道:“你这个疯子。”   齐笛突然收回脚,语气又变得很温柔的说:“疼吗?能说出来话,看来现在的还是不够呢。”   “你太碍眼了。”齐笛拿过油桶,脸上挂着笑,他拧开瓶口,“既然他的身边没有我,那就不能有别人。”   元攸宁眼睁睁的看自己身上被元钰和齐笛亲手浇上燃油,悲戚的眸子微微眯起,恨意充斥在五脏六腑。   他不像以前一样大声尖叫和哭泣挣扎,只是用一双泛着死寂的眸子盯着两个人。   他的一生,绝大多数的悲剧全部是因为元钰,后来齐笛出现,他的难堪又多了几分。   当年身份互换的结果爆出。   一夜之间父母变成养父母。   可他从小很听养父母的话,在不知去处的情况下,听了建议照顾这位代替自己受苦的弟弟。   元攸宁的努力,换来的是一次次养父母对自己的失望和厌烦。   最终,他在元钰一次次的污蔑中毁掉声誉,被赶回真正的家,近乎惶恐地面对冷漠的亲生父母,开始讨好,接受他们无理的要求…   元攸宁闭着眼,快速在脑海里翻过记忆,始终连求饶也没有说一句,连带着两个人的手下都感觉他有些渗人了,快速处理完现场的痕迹离开。   仓库里,元攸宁孤零零靠在椅子上,乌黑的眸子睁开,不带一丝波澜,漂亮精致的脸颊上几道血丝大面积的呈现,凄美又绝望。   实际上,他早已在漫长的折磨中变得心如死灰,失去家庭,失去父母,到最后失去一切。   屋内被人扔进打火机,落在窗口成堆的稻草上,火势快速从蔓延到他脚边,再燃到身上,燃烧每一块皮肉。   终究,元攸宁泛红的眸子微微闭上,无声无息的滑下血泪,无声喃喃,“好疼啊。”   自己的一生,原来是如此潦草收尾。   火势非常大,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猛地踢开,是霍远白,身后紧跟着他的亲大哥,元卓。   几人急匆匆的想要闯进屋内救火,但他们来晚了,周围无救火措施根本进不去。   隔着一片烈火,霍远白的世界分崩离析,他不顾身后的阻拦,径直闯了进去。   直到在门里看到烧灼的人影和满屋的火光,他下意识停了下来,这怎么会是他的宁宁呢?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口中传出来,“元攸宁…”   明明早上离开的时候,他还乖乖的躺在被子里…   而现在,元攸宁的身体燃烧着火光…这种反差,让他几乎发疯。   下一秒,一声凄惨的嘶吼声响彻四周。   元攸宁在用痛到极致的声音告别,火光烛天,众人耳边只剩下悲戚又绝望的两个字:“再见。”   元攸宁坠入无边黑暗。   -   这个世界,再见了。   霍远白,再见。? 第2章 重生   此刻,元攸宁十八岁。   元攸宁靠在专人定制的小沙发上,仰起红彤彤的眼眸,两只长腿搭在脚凳上,酒红色真丝的睡衣遮住指尖,锁骨微突,姿态带着颓废感。   他半长发的黑发散在脖子后,漂亮的面孔闪过几分茫然,轻轻弯下腰,伸出白嫩的手指,拿起元钰故意摔碎在他面前的花瓶残片,尖刺的表面划破娇嫩的肌肤。   “啊…”如同一种提醒,发疼的指尖在地毯上滴下鲜红的血液,陷入纤维之内,变成暗红色。   他不是死了吗?   布偶猫突然跳到元攸宁的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屋子,柔软的爪子蹭了蹭他的手掌,蓝色的眼睛漂亮精致,软绵绵的:“喵~”   元攸宁低头,不敢相信一般摸了摸猫咪的头。   原来是真的。   猫咪是他失去的第一份宝贵的感情,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崽崽被小区里的虐猫犯藏起来,保姆发现时,它被扔在垃圾桶里,烫掉了皮毛。   此刻,它乖乖的躺在他的腿上,像以前一样软乎乎的撒着娇,抱着他的胳膊亲昵极了。   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真的重生了。   他回到十八岁,一切事件还没有开始之前,自己没有被元家赶走,崽崽还没有被元钰恶意放出去。   现在的他更没有变成亲人朋友厌恶的对象,他是干干净净的元攸宁,没有成为任何人眼里的罪人,是众多导演眼中的好苗子。   一起都来得及。   元攸宁靠在椅子上理清头绪,面前的桌子上元钰刚端过来的餐食,徐徐冒着香气。   绝食了几天的胃口变得很差,根本吃不得荤腥,他闻了一下放下筷子,耳边紧跟着浮现元钰之前对他充满讨好的话语。   “霍少在楼上休息,哥哥要不要去看看?”   “哥哥等等,我安排好过来喊你,保证不会被妈妈爸爸发现。”   如今,元钰来道歉。   他先说“不小心”摔碎了自己小时候给元夫人烧制的花瓶,又用霍远白的事讨他开心,全然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弟弟。   实际上只是用这个机会污蔑他想要爬上霍远白的床,意在说他心思不正。   这个举动一旦坐实,就是告诉元家人,元攸宁刚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就开始找后路了。   今天是元家的宴会,他们会瞒着自己当众宣布元钰的身份,自己则被迫沦为众矢之的笑柄,他是假少爷,待遇从这一天变得越发落魄,引人嘲笑。   而在后来,困境之中唯一伸出手的人,是霍远白。   ……   元攸宁眸色沉静,他抱着猫站在玻璃窗前,看着下方热烈的宴会现场,中心站着的元家父母,衣着华贵,人来人往,谈笑自若。   元家人包括仆人整齐的无视他的存在,他绝食三天中,除了一天跑来看他几次的元攸音,会偷偷敲门给他送吃的,整栋宅子里,再无记挂他的人。   他们困着自己,无非是为了从小到大的培养精力和花费,不舍的去放弃一个养好的苗子,更没有从他身上得到应有的回报。   可笑…? 第3章 偷看被霍远白发现了…   元攸宁不会再让这些人插手自己的人生。   他第一件事是要见霍远白,死前最后一幕是他不顾一切的朝自己奔来。   相处三年,他竟不知对方爱他。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来,心口止不住的发疼,仿佛只有见到对方,才能再度确认现在所处的不是梦境。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动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从小时候,元攸宁第一次在宴会见到传闻中的霍家六子开始,就从未停下来对霍远白的关注。   在长大之后,元攸宁的关注更是变成无法控制的喜欢,又或者是暗恋,每次的接触都会让他心跳加速。   手机滴滴的响,朋友祁羽和宋软正待在人来人往的楼下,两个人对着话筒喊道:“老大,你什么时候下来啊。”   他眼眶微湿,这是他的朋友。   宋软想了想,小声对着话筒说道:“霍远白来了,刚上去休息不久呢,看着状态不太好。”   元攸宁声音微微沙哑:“我知道了,我等下会来的,你们先玩,不用等我了。”   宋软把手机放起来,戳了戳一边发呆的祁羽,“怎么了?”   祁羽:“我感觉今天元家有点不太对劲。”   宋软眨了眨眼睛,哪里啊,没有啊,老大不还是让他们盯着霍六嘛。   屋内,元攸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睡衣,他松开手,苍白干涸的唇瓣微抿。   他弯了弯眼睛,点了点崽崽的头,对着粘人的猫咪,语重心长道:“崽崽,我要去见你爸爸了,要换一个好看点的衣服,不要撒娇了,自己先玩吧。”   元攸宁快速洗完脸走进换衣间,在众多的礼服里选了最简单的一套白色西服,霍远白一贯的选择。   镜子前,少年苍白纤细的手指搭在西服上,认真的扣扣子,整理额前的碎发。   门咚咚的敲响,元攸宁提了提松垮的裤腰,用皮带快速系紧,套上西服外套。   门一开。   元攸宁苍白着一张脸出现,黑发散在肩头,他眸中含着微不可闻的恨和不屑,皆被他隐藏的不留痕迹。   元攸宁抬头,顶着一副虚弱的神情看向对方,不自然的拉了拉明显偏大的衣服,没有自信的说:“弟弟,我这一身怎么样?”   “挺好的。”元钰眼里含笑,这一身比他第一次见到元攸宁的时候难看不少,瘦的皮包骨头,伸手递过:“霍少来了,这是房卡。”   相反,元钰今日打扮的很精致,元夫人亲自选了造型师和服装师,配的是最适合他的妆容和风格,誓要把元钰的仪式办的完美。   元钰身后照例跟着他的跟班姚之凡,对方穿的花里花哨的,励志要靠着做元钰的狗腿实现阶级跨越,正一脸嘲讽的看着他,这次没多嘴说什么。   元钰扬手,假装不经意的炫耀着自己的优越感,手上的手表,西服上仅此一枚的胸针,以及扣子里闪瞎眼的宝石,告诉众人元家对他的宠爱。   元攸宁看着元钰笑眯眯的喊他,亲热极了:“哥,妈妈叫我,我先去忙了。”   这幅急不可耐的面孔,在一个成年人看来,实在是漏洞百出。   可笑,他当初怎么会信了元钰的无害,傻乎乎的不知情,元钰假装帮他,实际私底下使尽方法毁掉自己名声和亲情,把他的光环全部毁掉,再推入深渊,甚至亲自动手烧死他。   “嗯,谢谢。”元攸宁扶着胸膛重重咳嗽几声,看样子真是病了,没有半分高兴的表情。   元钰往后退了一步,掩着面孔,十分嫌弃元攸宁这幅样子,万一把感冒传给他多不好。   元钰表情变化的很快,放下手,神情温和:“哥哥,多注意身体,看完就出来,别被霍少发现了。”   “谢谢。”元攸宁靠在门边,又咳了几声,消瘦的身形几乎撑不住身上的衣服,路过的仆人纷纷加快步子,生怕被他沾染上晦气。   呵,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假货。   平白无故的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有了那么多的本事,他一定要报复回来,元钰轻轻哼了一声,姚之凡扶着他招摇的离开。   元攸宁把布偶猫放在卧室里,他放足猫粮和水,同时关紧房门,拿着客人休息室的房卡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行走间,他挺直背脊,神态自若,完全没有刚才的落魄样。   元攸宁故意装作病弱的样子,只是讨厌对方触碰他,对方身上的香水气,实在是扑鼻的恶心。   元攸宁刷了门卡,他光脚踩着地毯,径直走进休息室的卧室房间,不带任何犹豫的想要确认对方的存在。   屋里的空气中散着淡淡的雪松香,只开了一盏壁灯,很安静,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确认,这里有霍远白。   真的是他。   不远处,霍远白狭长的眼眸紧闭,笔直的躺在床上,双手搭在身侧,连带着睡姿也是整齐的。   如果仔细看能发觉,他的眼下带着微微的青黑,充满疲倦和劳累。   小美人垂下眼睫,眼睛伴随情绪不可控制的流着眼泪,腿部变得僵硬,心口缺失的一部分跟着补足。   他站在这里,只知道望着对方。   旁边的衣架上撑着他西服外套,元攸宁舒缓呼吸,他擦干眼泪,慢吞吞的挪过去,像个猫闻猫薄荷一样,抱着轻轻嗅了嗅,耳尖微红的挂好衣服。   然后,他捧着巴掌大的小脸,乖乖的蹲在床边看霍远白的睡容。   十八岁的霍远白有着一副顶好的皮囊,白色的定制衬衣严丝合缝,一个扣子都未解开,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交叠,五官精致而俊美,漆黑的眼眸中总是带着寥落寂寥。   总让他感到,霍远白很孤独,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也许只有元攸宁这样想过。   不对,现在的霍远白与他不熟,他们两个关系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没有关系”,想到这里,元攸宁转头就想走掉,万一被发现多难堪啊。   元攸宁垂在身侧的手猛地一拉,身体被人重重的摔在床上,他通红的眼尾泛着茫然无措。   小美人仰头,直直对上霍远白的眸子,“对…对不起…我…”? 第4章 元攸宁,你在害怕我?   霍远白是霍家六子,三房唯一的继承人,矜贵自持,气质冰冷,眉眼间颇为淡然,实际上情绪难辨,很少有人走得近。   大概没有人可以看穿他,更没有人了解他,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怜悯他呢。   而此时,年纪轻轻的他已掌握了霍家三房的大权,甚至亲手把他的父亲拉了下去,关在地下室里不见天日,成为胜者。   如今,霍远白轻轻松松压着元攸宁的腿,让他逃也逃不开,冰凉的大手抚摸上元攸宁苍白的脸颊,感受到掌下对方的身体开始小幅度的颤抖。   小美人黑发微乱,无措的咬着嘴唇,眼神闪烁。   面对他时似乎很是害怕,明明在学校看见他抬脚就跑的人,现在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找过来,甚至看他睡觉。   为什么呢?霍远白似笑非笑的收回手,阴鸷漆黑的眸子扫过他红彤彤的耳垂,反问道:“元攸宁,你在害怕我?”   元攸宁赶紧摇头,“我…没…”   元攸宁怀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扰乱了僵硬的氛围。   霍远白一瞬间冷下脸,他掐着小美人的下巴,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手机远远扔开,摔在地毯上。   霍远白并不相信他的否认,他唇边的笑容变得阴冷不带温度,又问他:“既然害怕我,你又来做什么?”   元攸宁:“……”   停,他那是激动。   他忘了。   十八岁的霍远白疑心很重,从不信任何人,更别说前两天他阴差阳错的和对方吵了架,双方闹得很不愉快。   看来,如今他只有把主动权强到自己手上,霍远白才会不继续胡思乱想了。   下一秒,元攸宁瓷白的手臂揽上他的脖子,趁其不备凑近亲了亲他冷硬的脸颊,声音也是乖乖的,漂亮的眼睛望着他:“霍远白,我不害怕你。”   末了,他脸颊微红,垂眸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拽着他的衣角:“我…是来找你告白啊。”   软软的触感碰到脸颊上,第一次有人以如此亲密的距离触碰他。   霍远白几乎愣住了,他漆黑的眸子意外的望着元攸宁,喉口一涩,表情仍是不信任。   同时,霍远白移开了按着元攸宁的手,神情里带上几分探究,声线微微沙哑,:“元攸宁,你在说什么?”   元攸宁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呵…又不信…   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爱上自己的,今天来真是太失算了,不过如果他不来,除了偶遇,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咚咚咚!”   门响了,霍远白和元攸宁同时抬头。   前者表情不悦,后者迅速逃开钻进被窝里,一只玉白的脚腕放在外面,小美人又愣了一下,往里面躲过去,声音软软糯糯的:“我先躲一下。”   霍远白低头看着搭在手臂上的手,轻轻晃着撒娇,“有人问就说我不在,霍远白。”   霍远白气质矜贵,他漫不经心道:“我要是不说呢。”   小美人无奈地钻出被子,盯着一头乱毛,眼巴巴的看着他,眸中带着浅浅的期许和希翼。? 第5章 我就赖定你啦!   软白的手还是没松开,鼻尖因待在被子里带着微红,不开心的说:“我…你不说我也没办法。”   霍远白静静看他,就是没有动作,丝毫不为他的示弱有任何的看法。   元攸宁弯了弯嘴角,伸手挠了挠对方的手心,很是乖巧大方的说:“大不了咱们一起名声受损,我也就赖定你啦。”   元攸宁的另一只手躲在被子里,不好意思的卷缩起来,他真是第一次在霍远白面前如此的…厚脸皮。   霍远白拧眉,他快速抽离手掌,像是从未认识过他的样子,干脆利落的起身道:“进去。”   元攸宁心满意足躲进去,鼻尖都是霍远白身上的香气,伴随他多年,很让他安心。   门口,霍远白开了半扇门,脸上透着被打扰的烦躁和不悦,高大的身体堵在门边,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样子。   元钰眼里略过一丝惊艳,他垂下眼睫,柔和的五官上带着浓浓的歉意,很是担心的急切开口:“对不起,打扰霍少休息了。”   “因为我哥哥说要来这边见霍少,现在我们大家找不到他,请问霍少,有没有见过我哥哥?”   元家真是不太平,霍远白眼光扫过床上平躺装被子的元攸宁,冷冷道:“他已经走了。”   元钰不相信,但他面对霍六,实在是只有恭敬谦让的份,霍六俊美无双的面孔足以吸引很多人,更不说他身后代表的财富和势力。   元攸宁喜欢霍六,他就更喜欢了,抢元攸宁的东西,让他会很愉悦。   元钰双眸暗动,压下心底几乎宣泄而出的期许,装作若无其事一般,温柔的说:“霍少,宴会快开始了,您现在可以下去看看了。”   霍远白点了点头。   然后不作任何反应的…直接关上门。   对于他的温柔,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分钟间,元钰吃了不少霍少的冷脸,转头温柔的表情刷一下就从脸上下来了。   他黑着脸,显然气的不行,“不就是霍家的六子嘛,高傲什么劲儿啊。”   姚之凡紧跟着凑在耳边,笑呵呵的说:“别生气,等下就会宣布元家独子的身份了,应该高兴。”   元钰轻轻嗯了一声,觉得姚之凡说的十分对,快速调整好心态往宴会厅走去。   今天是元攸宁倒霉开始的日子,他不开心什么呢。   往后元家只会有他一个少爷。   门一关,元攸宁立即从被子里爬出来,对着门口的镜子整理衣服,系了系松垮的腰带,顺带弯腰捡起来手机,看着屏幕亮起来。   祁羽:“怎么不接电话,出事了吗??伯父母身边出现这小子是谁?”   宋软:“呜呜呜,老大,你在哪呀!”   “马上来。”元攸宁快速回道。   霍远白抱着双臂靠在一边,他看他的样子,发觉和前几天不一样,光是腰身就瘦了不少,打扮不如以往精致,没有一个饰品装饰。   同另一位暴发户样式的对比,显得很是落魄。   元攸宁在上学的时候也是穿的整整齐齐,一看就是一个小少爷,什么时候这样过呢。   “他是谁?”霍远白问。? 第6章 好喜欢霍远白啊   元攸宁梳头发的手停了一瞬,面不改色地对霍远白全盘托出:“嗯,他是元家的真少爷,我是假的那一个。”   他脸上仍带着笑颜,软乎乎的解释说:“前两天和你吵架的事情,我很抱歉,因为我刚知道DNA的化验结果,有点烦…不是故意的。”   霍远白本来没有打算继续问,但看他一幅坚强的样子,出乎他的想象,或者说绝大多数人的想象。   让人意外。   霍六迈开的脚步停下,心口平白无故多了几分不该有的怜悯心,嘴边的话已问出,“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小美人走近他,软乎的嗓音透着笃定和认真,他握着拳头,十分有计划和决心的说:“当然是要回我自己的家啊,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在元宅了。”   这么认真啊,霍远白突然勾了勾唇。   笔挺的西服裹着一夹着雪松气味的冷风,男人忽地从背后俯身,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枚精致耀眼的胸针,仔细的别在他的身上。   “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去。”   霍远白周身仿佛带着冰雪的冷意,他的靠近,让元攸宁这一颗因重生而躁动不安的心变得平静。   是啊,他已经回来了,又有什么害怕的呢。   元攸宁抓住霍远白的手,一双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声音很坚定,近乎赖皮伸手圈了圈他的腰,光明正大的偷抱住了他。   小美人软白的指尖碰了碰胸针。   “这个胸针,算是你借给我的勇气了。”   “等结束,会还给你的。”   “霍远白,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会好好追你的。”   虽然我们还没有度过朝夕相处的三年,霍远白。   但这一次,他变得更加笃定。   …   霍远白回过神时,只看到元攸宁落荒而逃的背影,明明主动告白的人是元攸宁,现在又在害羞什么劲儿呢,耳朵都羞红了。   口袋里的手机发来短信,在汇报别墅的情况。   霍远白漫不经心的扫了扫,听着楼下的热闹场景,踩着地毯走下楼梯。   元攸宁一下楼就看到守在楼梯口的宋软和祁羽。   宋软看着手机,不开心的挠了挠下巴,小声的骂道:“他们在说什么啊?我们老大才是啊。”   祁羽想的更深一点,他看着手机上已经出现的新闻:“元家这是要为他造势啊,现在他回来了,咱们老大有没有被欺负啊。”   他的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即使知道他并非真少爷也在真心对待他的朋友,不可多得。   上辈子祁羽遭遇陷害,被迫退出娱乐圈。宋软心性单纯,误食了毒品,名声尽毁。   元攸宁微微湿了眼眶,这次,一定不会让他们陷入上辈子的结局。   元攸宁温声喊道:“软软,阿羽。”   两个人急忙忙的围过来,他细声道:“不用着急,这个宴会是元家为了元钰办的,并没有喊我来。”   “一切都是真的,别担心了。”   宋软拉着他的手臂,嘴巴难过的撇了撇,声音软绵绵的:“你怎么办啊。”? 第7章 谁说我没有来   “当然是回自己家啊,放心,另一个元家也在燕市。”元攸宁揉了揉他的脑袋。   宋软红了眼睛:“可…”   祁羽拉过宋软,他认真道:“我们知道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放心。”   台上,在乐团的背景音乐下,一家三口热热闹闹的出现,元家大小姐元攸音则直接消失了。   元夫人穿着华裙,她擦着眼泪,声音颇为伤感的感叹道:“今天要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儿子,实在是当年阴差阳错,我的孩子换到了另一个元家。”   “这些年,他真是受苦了,好在前段时间体检查出不对。”   说着,她牵着元钰的手,“这是我的儿子,元钰,元家堂堂正正的孩子,妈妈终于把你接回家来了。”   另一边,元父也是热泪盈眶,言语间讲了不少元钰的好话,四周的讨论声逐渐从惊讶到感动,再到热烈祝贺。   “真是好啊,接回来就好。”   “瞧瞧这长相,一看就是元家的孩子。”   “啊,那元攸宁怎么办啊?”   “嘘,别提他,没看人家都没出现吗?”   台下,一个清亮的嗓音突然响起来。   “谁说我没有来。”   “当然是要来好好祝贺母亲和父亲。”   元攸宁背脊单薄,眸色沉静,乌黑的发散在白色的西装上,没有雌雄不辩的女气,反而多了几分独特的美感。   他独身一人,一步步走近中心。   偏他气势凛然,行走间看似又不止一人,胸前的胸针仔细一看,竟是霍少不久前从燕市锦州拍卖行花了近四千万拍下的胸针。   竟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如此好。   元钰僵住身体,伸手拉了拉旁边的元夫人。   元攸宁唇角带着笑,又或是凝固着冰层的假笑,他停在三人面前,俯身致歉:“今天母亲没有喊我,我还是来了,先给母亲道歉。”   元钰想要大大方方的被宣布,他偏要毁掉。   曾经在他身上失去的,元攸宁通通都要拿回来。   他们在嘴里,把另一个元家塑造成一个恶魔窟,而他心性天真,全然信了,一点不敢回去。   元攸宁偏要大大方方的回去,等待时机,再同这个元家割席断交。   “另外,很多人问我以后的打算。”元攸宁忽地转身,看向衣着华贵的富人们,“我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先给母亲和父亲说一说。”   “你先下去…结束再说。”元夫人攥紧衣角,她最爱面子,一旦当众说些什么是拦不下的。   尤其是,当她看到元攸宁出现时,有很不好的预感。   元攸宁摇摇头,他直愣愣跪在地毯上,仰头情真意切地说道:“我要回到自己的家,元攸宁感谢母亲和父亲数十年的教诲。”   这一跪,是十八年的情分和期许。   “如今元钰回来了,我不会霸占着他的家人和幸福,更不会妄想留在元家享福。”   他字字认真,言语间没有一分的怨恨。   但从这以后,元家人对他好或不好,元攸宁不会忍受,更不会记在心上。? 第8章 离开   元夫人气急道,“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母亲明白的,父亲也是。”元攸宁拍了拍腿上的灰,笑容未到眼底,没有错过他们的任何反应。   元父看了看四周,元钰表情委屈,他重重的叹气,不仅明白元攸宁的意思,这孩子当众说出,是没有想给自己和元家留后路。   他道:“你想走,那就走吧。”   “回去收拾收拾,看看想带些什么,有空回来看看我们。”   元钰面容阴沉,嘴角紧紧抿着,他站在阴影处,温柔的表情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没有人再看他,今天热点全部放在元攸宁身上。   可回去又怎么样,躲不过他的磋磨,他早已经给元家父母灌输了元攸宁的脾气和性格,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元攸宁把另一个元家当做后路。   台下,霍远白坐在角落里,旁边是搭着他肩膀的祁羽,乐呵呵的说:“怎么样,霍六,我老大帅吧。”   霍远白弹开他的胳膊,祁羽见了也不生气,“不过,你为什么把胸针给他啊,真的暗恋我老大?”   “别废话,我是借。”霍远白道。   另一边的宋软垂着头,默默哭红了眼睛,听着祁羽往外蹦的废话,烦躁的伸手拍了祁羽一巴掌:“我反正不想老大回去,如果他被人欺负,我们赶都赶不到。”   霍远白扫了他们一眼,心说,元攸宁怎么可能被欺负。   想起对方刚才甜甜的威胁人的表情,他的心情就开始变得乱糟糟的,甚至想主动去摸了摸他的脸。   霍远白仰头沉默的饮了一杯香槟。   再等等,他该回去了。   元攸宁达到目的,成功退场回去收拾东西,他房间里值钱的东西没剩下多少了,这几天被元钰和姚之凡搜刮了不少。   一进屋,元攸宁立刻锁紧了门,找出换衣间的行李箱和猫包,把衣服和猫咪的生活用品快速收拾好,又整理了自己的笔记放在箱子里。   他不知道元钰什么时候会来堵他,连身上的西装都没有换掉,塞了两双运动鞋和几套换洗的衣服。   只是没有人帮忙,两个朋友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少爷,想到这里还不如不喊。   元攸宁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的时候,姚之凡正站在电梯前,堵的严严实实,“呦,这不是元攸宁嘛,准备回去了?”   元攸宁不搭理,他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步梯,决定扛着行李箱下去,背着猫包,先是停下来伸手进去安抚一下崽崽。   姚之凡又凑过去堵上,甚至摸上他的行李箱,“元攸宁,你拿了多少元家的东西,我们元少爷说了,要检查检查。”   “啪!”元攸宁拍开姚之凡的手,弯弯的含笑眉眼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一层冰霜,他道:“姚之凡,你今日替元钰拦我羞辱我,可想过,我会记恨的人是谁?”   姚之凡被他冷淡的气势吓了一下,而后又想起元钰说的话,他稳了稳表情:“元攸宁,你已经不是元家的少爷了,给你机会你能怎么样我?”? 第9章 你敢动我吗?   “你现在不过是一条落水狗,有什么能骄傲的,呵,恐怕你现在还不知道元家的状况吧。”   元攸宁侧了侧身子,把猫包放在地上,神色不带半分惧意,“这件事轮不到你操心。”猫咪软绵绵的叫了一声,歪头蹭着他的掌心,似是在安抚他,“乖,等爸爸一会儿。”   元攸宁收回手,漂亮的五官上不带表情,柔顺乌黑的发丝披在肩头,仔细看几分戏谑浮在唇边。   元攸宁站起来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在姚之凡的位置上,冷漠的气势逼得对方往后退着脚步,身体不受控的往后走。   最后,两个人靠停在了扶手边。   元攸宁眸中含着冰冷,漂亮白皙的手指攥紧对方的衣领,另一只手突然袭来,简明扼要的遏制住他的喉口,双腿一动,压下,轻松的钳制着他的手脚。   竟不能动分毫。   面前刚被元家放弃的少年,不,是主动离开元家的小少爷,怎么会这样的动作。   元攸宁神色不带半分落魄,举止仍旧是带着笑,冰冷的声音极为近距离的响起来,有着山涧溪水冬季结冰时的脆和凉。   “我不是有钱人,可我的朋友是,姚之凡,你动我前,可想过他们的感受。”   “好好看一看,我身上的胸针是谁的?”   “你以为,我是元钰那样的人吗?我做了元家18年的少爷可不是白做的。”   只要看到姚之凡和元钰,他就不会控制不住的想起自己软弱好欺的曾经。   而今天,元攸宁誓要和过去的自己割席,不再用退步换来平和,也不再去用沉默换来他们的放肆践踏。   他是元攸宁,以后也只是元攸宁。   他属于自己。   元攸宁指尖发力时泛着一股苍白,一尊佛一般面对他的挣扎,不动分毫。   姚之凡背靠在栏杆上,呼吸逐渐困难急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毫无动容的面颊,半个身子在外面,只敢用手使劲抓着栏杆,“你怎么…敢…”   怎么敢在元家如此放肆,明明前几天他是一副爱哭的模样,好欺负极了,连带着他们拿走他许多东西都没敢吭声去找元夫人。   如今,他只在元攸宁身上感到可怕。   还有,什么都不在乎的冷漠。   比起什么都想要的元钰,他这幅不在意的样子,才是元家最可怕的人。   元攸宁轻轻松开手。   姚之凡拽着栏杆,使劲的咳嗽,命悬一线荣获生机,他身体发软,踉跄着跪在地上,狼狈至极。   只记得一个念头,真的不该帮元钰招惹他的。   元攸宁懒懒的擦了擦手指,声音不高不低,像是告诫又在指明什么,脸上仍旧带着微笑,“比起离开的我,姚之凡,你只是元钰的一条狗。”   “好好想想吧,跟在元钰身边,有什么好前途。”姚之凡半弯着腰离开,脖颈上一片显眼的红,没再敢去阻拦他离去。   -   不远处,霍远白站在楼梯口,他微微抬头,一双黑沉的眉眼望着他,修长的手指搭在袖扣上,没有动作,唇边带着几分静默的笑意,似乎是听了很久。   元攸宁:“……”? 第10章 你不愿意的话…   元攸宁握着僵硬的手,镇定的转身,脑中的旋律突然崩开了。   他的一个脚踩到另一个脚,地毯上身子一滑,不带假操作的被自己绊倒在地上,宽大的西服袖子遮住脸。   “喵~”崽崽扒着包,看到他摔倒不动,急切的喊。   元攸宁埋头更紧了,别喊,要脸。   从丢脸变得更丢脸了,一天把前十八年的面子丢尽了,元攸宁,你真行。   呜呜呜,别看到我,别看到我。   四周没人,男人踩着皮鞋停在他面前。   霍远白蹲下来,看着抱着头自我欺骗的小美人,嗓音透着不加掩饰的笑,“元攸宁,你还要当蘑菇多久。”   “我…太丢人了…我也不想的。”小美人微微往下挪了挪胳膊,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委委屈屈的说,声音软的像是在撒娇,“你来干嘛呀…”   霍远白手指停顿一下,他动了动喉口,“我的胸针呢。”   “哦,对,我给你取下来。”元攸宁松开胳膊,扶着地毯坐起来,低头的时候头顶翘起来毛绒绒的呆毛,眼中一闪而过的疼。   元攸宁伸手,小心翼翼的准备取下胸针。   “不急。”霍远白突然按了按一直没动的脚踝,惊起元攸宁小声的哼叫,收起按上胸针的动作。   果然是崴脚了,怎么倒霉一起来啊。   小美人眼泪汪汪的咬着唇瓣,软白的手抓着他的手,“霍远白…疼…你轻点儿…”   元攸宁似只小猫一样可怜的呜咽,霍远白松开手,白衬衣包裹着宽肩窄腰,他凝视着元攸宁的表情,扫过他的行李。   忽然问起来,“你怎么回去?”   “我…”元攸宁抱着自己的腿,凄凄惨惨的坐在地上 有骨气的话还没说出口,又翻车了呢。   元攸宁吸了吸鼻子,垂着眼睫,一下子难过起来,积攒许久的难过和委屈在心口宣泄而出。   站在这里不动,不是等着自己求他吗?十八岁的霍远白怎么这么别扭呢,烦人。   两个人不开口,楼上的氛围静静地。   小美人揉了揉心口,仰头看着冷漠神情的男人,微不可闻的摇了摇他的手臂,不情愿的说道:“霍远白,帮我一下。”   本来口是心非的元攸宁对自己折腰,刚刚还是一副杀伐果决的掐着别人的脖子,像个一切在握的人。   现在忽然变了神态,眼眶红红的对自己求饶,更别人这人是刚刚自愿离开元家的元攸宁,有骨气的不得了。   说出来,又有几个人信呢。   可惜了,霍远白倒是偏偏吃这一套。   看元攸宁对自己撒娇卖乖,像只小兔子一样,心里会变舒服很多,仿佛这些年他对自己的逃跑都可以视而不见,先忽略开。   两个人的事没有意识到,他们冰封的关系,在今日毫无征兆的破冰了。   元攸宁松开手,掏出手机,闷声道:“你不愿意的话,我喊祁羽好了。”   下一秒,霍远白弯下腰,手臂伸过小美人的腿弯,雪松的香气传入鼻息,他抱着人轻松的起身。   忽然被抱起来往电梯方向走,元攸宁抱着手机一愣,急匆匆的指着地上的猫包,“霍远白,还有我的猫…”   “有人会送过去。”? 第11章 为什么哭呢?   话音刚落,霍远白的助理和保镖在楼梯后闪现,一个抱着猫,一个提着两个行李箱转身下楼。   “哦。”元攸宁放下心,合上没拨出号码的手机屏幕,乖乖的僵着身体待在霍远白怀里,鼻息里是熟悉的香味,他却突然畏缩了几分,不太敢动。   怕这一切会变成假的,撕碎在眼前。   怕眼前的美好事物只是他做的一场美梦,是他死前做的梦境,一切都是温柔的,宛如易碎的梦般。   死前大火灼烧的他全身很痛,霍远白不顾一切跑来时,几乎是生命的最后时刻。   那个瞬间,他曾想再喊一句:“霍远白。”   只是他已经无法再说出话语,随之而来的就是黑暗。   那么,现在呢?   你是真的出现着吗?十八岁的霍远白。   你有没有喜欢我一点点。   走近电梯,元攸宁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对方精致淡漠的五官,打转的眼泪突然失去控制的流下来。   重生的机会来之不易,他变得有更多的机会靠近对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忘记曾经。   元攸宁捂着嘴,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不敢让对方发现,眼睛连着眼尾带上一层红,泪水滑过指缝,打湿身前的衬衣。   霍远白感到胸前的湿意,他低下头,小美人闷声趴在他的胸口,表情尽收眼底,捂着脸的小动作委屈可怜极了,“怎么哭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这里是后门,只有几个仆人。   霍远白皱眉,抬手按了电梯的关门键,电梯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极近的靠近,隐隐约约带着不解。   霍远白换了动作,淡漠的眸子直视着怀里的人。   小美人双腿岔开在男人的两侧,后背抵在墙上,遮住脸的手被简单粗暴的拿开,白嫩的耳尖微红。   “霍远白,我想问你,刚才是来找我的吗?”他的眸子上结着一层雾气,脸颊发红,问出问题后难堪的咬着唇瓣,又美又娇。   元攸宁仿佛是娇嫩的玫瑰被雨水突然侵袭打湿一样,它需要认真养护,又极为易碎。   霍远白伸出冰凉的手指,擦了擦元攸宁眼角边的泪珠,他嗓音微哑,面上仍旧是冷面无情的样子,“不对,为什么哭呢?”   “我…”元攸宁张了张嘴巴。   紧张小元,在线扯谎!   霍远白凛然不动,慢条斯理地看着他的每个表情。   不能说,原因太荒唐了。   霍远白一直很聪明和敏锐,他不会信自己编造出来的理由和问题。   现在怎么办?啊啊啊…   下一瞬,小美人老套路的揽上他的肩,双腿紧紧圈着他的腰,柔软的脸颊蹭着对方的脖颈,音调夹着闷闷哭音,又糯又甜撒着娇,“霍远白,我是脚踝疼嘛…”   不如主动出击,元攸宁。   他知道,霍远白最能吃他这一套。   果不其然,霍远白揉了揉太阳穴,眉眼冷峻,脸上仍无表情,他说:“算了。”   算了,先放过他。   毕竟明天之后,元攸宁又不一定会怎样对他。   元攸宁既然选择和他亲近,那就没有再离开他的道理。? 第12章 狩猎游戏   这似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无趣游戏。   只是不知道哪个是老鼠,哪个又是猫。   -   众所周知有洁癖的霍六,现在不仅没有推开他,还红了耳朵。   他一定喜欢我,元攸宁弯了弯眼睛,埋在他的怀里,像只吸猫薄荷的猫儿一样,使劲闻着他身上的香气。   空下的一只手干巴巴的在空中扒着衣角。   心里把买香水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霍远白抬高手臂,抱紧乖巧的小美人,在仆人震惊的视线中,神色淡然的走出电梯,丝毫没有任何的不适和被围观的窘迫。   元宅后门,霍爷一出现,守在后门的保镖立刻站直身体。   但在视线触到怀里多出的人影时,无声无息的慢了几秒,有些惊愕的跟上去。   少爷什么时候有这个爱好了?   细白的脚腕扬在空中,走动时微微晃动。   得,居然,还是一个男的。   这要让…知道…   两米外,一辆奔驰停在路边,西装笔挺的计特助早已站在车门等候,目含敬意的俯身拉开车门。   计特助递过发出尖叫声的手机,小美人钻出来,好奇的眨了眨眼,没说话。   霍远白不咸不淡的扫了一下,声音简明扼要,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先搁置。”   计助理挂掉手里的电话,拿出后备箱的医疗箱。   是谁呢?他分明听到是一个女声…   “跟司机说地址。”霍远白冰凉的唇瓣附在元攸宁耳边,把头脑风暴的小美人带会神。   “好…”下一秒,他放在柔软舒适的后车座上,看着霍远白伸出手亲自关上车门。   霍远白神色淡淡的,从另一侧坐上车,拿起文件。   计特助面色沉稳的找到药品,在副驾驶上给元少爷递过医用冰袋,解释用法。   发生了什么?霍远白,突然对他热衷起来了。   这个人怎么那么奇怪呢?   司机神情和蔼的问:“小少爷好,您要去哪?”   元攸宁在脚踝上放好冰袋,脱口而出心里早就记挂过千百次的地址:“桂鑫区15号街道177号。”   这里不是他的父母家,更不是当时被亲生母亲出卖的出租房,是他能在元家唯一可以拥有的,属于遮风挡雨的地方。   是爷爷的家,一个到死都在期盼着他回家的老人。   上辈子,元钰双方面的欺骗造成两家对他的厌恶,没有人告诉他还有爷爷,还有爱他的家人。   直到老人去世一年后,他才在打工的地方意外见到自己的大哥元霁,彼时他端着咖啡放在桌上,对方抬头看他时,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好的,您坐好,大概半个小时到。”   元攸宁轻轻点头,大哥对他不算差,甚至问他要不要跟着他去国外生活,只是在面对整日以泪洗面的亲生父母时,他选择留下来。   可是,事实是可笑的,这一双父母皆是吸血鬼,更别说,后来大哥和二哥接连同父母断绝关系…   只是那时,他被瞒的很紧,不知事情真相,以为元家的贫穷皆是因为他自己,其中不免有元钰的手笔…? 第13章 让他给你道歉…   只怕此刻,元钰已经在两家都卖好了惨…   第一次回去,少不了吃苦。   即使不易,他也不会再让元钰不会再顺风顺水的过下去,元家父母想要牺牲自己的一切成全对方。   而他会把自己身上经受过的疼痛全部交付…以前他疼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他们来心疼过自己呢?   …   奔驰停在斑马线前等红绿灯。   元攸宁按下车窗,他撑着手臂,漂亮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路边的景色,手指无节奏的敲着皮椅。   喜欢的人在身边,看着人来人往的道路,他感觉活在人间的感觉很好,重来一次的机会也很好。   元攸宁搭在身侧的手,毫无征兆地被抓紧,身体向后移,一辆摩托飞快的从车边开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元攸宁转头,只看到一只抽离的手。   午后的光线十分充足,霍远白低着头,他拿着文件,掀开认真的看每一份,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攥起一只签字笔。   另一只手欲盖弥彰的放在腿上。   怎么说呢,很别扭。   就像是偷偷跑出家门玩,做好事不留名的小朋友,又在事后被家长发现,紧张时详装无事的小表情一样。   “在吗?”元攸宁主动的掏出手机微信二维码,递在眼前,“这位霍先生,加个好友吧。”   霍先生看了他一眼,手机在眼前没影。   桂鑫区已在眼前,元攸宁不得不加快进程,他的手在滑入霍远白的口袋时,被男人伸手按住。   元攸宁雪白的脖颈扬起,糯糯道:“霍先生,我在追你啊。”   他可怜兮兮的指着刚路过的路标叹气,“我现在不是元家的少爷,我连聚会都去不起,离得又很远,怎么追你啊…”   说着,他的手试探性的又往前伸了伸,得到一个手机和一句无奈的话,“元攸宁,老实点。”   “好呀。”小元同学美滋滋的扫码加好友。   由于太过激动,忘记自己脚上敷着的冰袋,差点又摔着,很是谨慎的归还手机,再把冰袋放在脚踝上,缓解疼痛感。   没有注意到,身边这位看似淡漠的男人,此刻正用一双幽深的眸子,还有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漠。   所谓的温和变化,不过是猎物为掩盖自己行动的标配,心动在他们之间,变得重要又不重要。   元家,宴会结束,宾客散去。   元钰扶着面色不悦的元夫人走进餐厅,一天闭门不出的元攸音坐在桌子前。   少女刚刚得知消息,她安静垂眸,捏紧筷子,黑色的手作长裙,配着黑发编起来垂在肩边,漂亮又干净。   元家人坐在华丽的餐厅里吃饭,他站在楼梯上,看着姚之凡对着元夫人嘟囔他的罪行,旁边的元钰还在劝,让他们不要生气。   “妈妈,哥哥现在在气头上,他一定会回来的。”   元钰低下头,嗫喏着开口:“不然,我还是回去吧,原来的环境应该更适合我们。”   元夫人本来就在生气的心头点燃一把火,她一边安抚元钰,一边话里话外埋怨着元攸宁的做法:“不用纵着他,等以后他回来,让他给你道歉。”? 第14章 我是元攸宁   自己养了他这么多年,不过是没顾上几天,元攸宁说走就走,说断就断,果然不如亲生的听话。   “可…”元钰眼眶微红。   “不想回来就不回来,这里才是你的家,管他做什么。”元夫人气冲冲的下结论。   “母亲…”元钰低头擦了擦眼泪,他才不会让元攸宁回来,一个替代品,偷走他人生的人,就该让所有人厌恶,摔下高高的神坛。   元攸音心里带着刺骨的冰冷,玉石的筷子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分裂开,快速碎了。   一瞬间屋内静下来,少女嗓音冷冷的,“元钰,你说够了没有?不够我可以把你请出去,拿着话筒说。”   一个真正的大家小姐,有自己的底气和骄傲。   他知道,自己可以欺负元攸宁,但动不了元攸音,她是自己的妹妹,没有任何血缘问题。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元攸音会出来打断他。   “好了,吃饭,小钰别说了。”元夫人看向元攸音的眼里带着慈爱和宠溺,是元钰现在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元钰藏在桌下的手抓着大腿。   他不能有任何闪失。   元钰动了动嘴唇,僵硬又虚伪的扬起笑容,示好说:“妹妹,我知道了。”   回应他的是元攸音冷淡的背影。   元攸宁,你凭什么走了还让人惦记…   元钰脸色难堪,他随便找个理由起身,拿着手机,急匆匆进屋锁门。   车辆缓缓驶入桂鑫区,它位于人人言称的贫民区中心,属于其中最好的地界,同时也是唯一有商业发展和消费水平居高的街道。   虽然这些在富人区只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在重新看到这个街道时,元攸宁没有表露出上辈子的惶恐和害怕,心情变得从容很多。   鲜少出现的昂贵车辆,接二连三的停在一栋简单的两层小楼门口,涂着红漆的大门紧闭,没有人开门。   往四周看,这栋楼并不昂贵,和附近的普通房子一样有着久远的年代,街道四周停着围观好奇的人群。   隐隐看过去,发现不少熟脸。   元攸宁曾在落魄的时候,躲在这边住过几个月,他回头,笑意浅浅却蔓延到眼底,“霍远白,这里是我家。”   “我先走啦,今天谢谢你。”   小美人挥挥手,单脚蹦着下车。   保镖从车里提出行李和猫箱伫立在门边,霍远白抬眼,透过车窗看着窗外。   元攸宁并不陌生的拉动门把,在围观和议论中,落落大方的喊着还未见过的家人,似乎十分向往着朴素的生活。   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位穿着家居服,气质清隽的男人站在门内。   元攸宁弯了弯眼,伸出手,“我是元攸宁。”   “元霁。”   元霁嗓音温和,他的身材笔直修长,五官端正俊美,和元攸宁的长相出自一脉,但感受不同。   “大哥好,爷爷在家吗?”   “老爷子在休息。”   元霁在看到他不方便时,主动伸出手扶着他进屋。   保镖在身后跟着,快速把行李放进客厅里离开。   霍远白听完保镖汇报的一切,他捏了捏眉心,“明天把元家的情况交给我。”? 第15章 是利用,还是喜欢?   计特助颔首,昂贵的车辆相继很快离开了贫民区,车里恢复以往的安静,少了几分热闹。   霍远白阴鸷的眼眸转头。   左边的座位上还残留着余温。   一闭眼,元攸宁撒娇的样子近在眼前,他趴在窗户上发呆时,眉间也有抹不去的忧愁,最后,头也不回奔赴离开。   一幕幕停留在脑海里,让霍远白有些不适应。   在他的人生里,还没有元攸宁可以适配的选项。   本以为会一直逃离他,像只猫儿一样躲起来,让他偶尔注视,偶尔脱离。   一瞬间,他想到了元攸宁眼眶发红的神情。   那个时候,如果元攸宁让他带走,霍远白大概会同意,他哭了几次,每次落下的眼泪仿佛在灼烧他的冰冷。   元攸宁是漂亮的小玫瑰,娇俏的猫儿,一直生长在深受保护的地方。   而他不同,霍远白早已在苛刻的环境下,学会用这幅俊美冷漠的皮囊掩饰自己的所有情绪。   如今,元攸宁跌入低谷,甚至在离开的日子走近他。   为什么,是利用,还是他说的喜欢呢?   霍远白抽回搭在扶手上的手,他的眼里染上冰霜,一如既往的冷漠神色。   是什么让他放弃一切,离开元家。   手机屏幕划到小美人的朋友圈里,反复按动,无更新。   寂静无声的车内,霍远白眼眸黑沉,翻涌的猜测一个个抛出,再接二连三的否认。   他捏着骨节,戾气隐隐从身上散出。   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给予呢,无论真假,他都要让他自己来还。   喜欢他,才是世界上最难的选题。   这道题,是元攸宁自己选的。   巷子里,一个黑色的人影急匆匆的站在角落里,举着手机对着元家的门口,耳朵里塞着耳机。   关于元家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哎呀,元家这小子算是回来了?”   “不然呢,又不是亲生的,能在富贵家里呆这么久,还想怎么样啊。”   “不过,元家这小子长得真白,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配个富家的倒是可以。”   “哎,反正现在回来有的受苦了,元老爷子身体可不好,不然人家兄弟俩怎么会回来照顾呢。”   声音骤然低了下去。   元家的大孙子元霁不知何时再度出现,他长得俊气,气质清隽,算是街道里有名的学习成绩优秀的,“大家先散了吧,等安顿好,我会带弟弟去拜见的。”   “哎呀,散吧散吧。”受过元霁帮忙的几家人快速站出来,不少孩子都在假期跟着元霁读过书。   元霁脸上挂着的浅笑没褪下,他转身,径直扣在门锁,把一切的声音阻隔在门外。   手机仍旧在震动的响。   元霁扫了一眼元钰新发来的信息,嘴角的浅笑并未真实,在他身上似只是一个固定的行为公式。   一个听到消息就迫切的收拾包袱离开的人,在他面前早就失去了信誉度。   从小不敢在他面前放肆的元钰连离开都是事后打电话说的,哭着说自己很是不得已,接连的说苦。   元霁听了只想笑,奈何二弟从小和元钰一起长大,听不得坏话,只是一个劲的骂元攸宁。   元霁是二十四岁的成年人,他不会像二十岁的元穆一样莽撞,不知事情另一面的看法。? 第16章 蠢蠢二哥   “喵~”   几声猫叫,元霁停在窗边。   元钰口中娇气不容人的小少爷,正安抚着刚从猫箱抱出的布偶猫,雪白的脖颈垂下,瞳仁乌黑,声音软绵绵的,模样也很乖。   “崽崽,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哦。”   “喵~”布偶猫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掌心。   元攸宁弯着眼,他压低声音,认认真真的说,“爸爸会挣钱养你的,乖乖的。”   罐头会有的,大房子也会有的,唔,只是要等一下下,爸爸要先挣学费。   院子里搭建着三个小屋,淋浴间、卫生间、厨房各自分离开。往里走,房屋构造很简单,一进去是客厅,左边和右边一个房间。   元攸宁从进来后,眼里没有一丝的轻视。   不像是元钰说的脾气火爆,性子娇气,反而…很乖。   元霁推开门走进去,元攸宁从木椅上抱起布偶猫,轻轻脆脆的喊了一声,“哥哥。”   崽崽性格温顺,不害怕陌生人,看到元霁走过来也只是钻进他的怀里,把脑袋躲起来,摇着尾巴。   元攸宁乌黑的睫毛微微颤动,仰头第一次对哥哥请求,耳尖泛着微红,“这是我的猫,我会照顾好它,不让乱跑的,可以吗?”   “不可以。”   声音从门口传来,来人额前的头发捋向脑后,衬得眉眼很凶,喉结上下滑动,声音带哑,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正是元穆。   元家二子元穆,二十岁,东大体育系大二在读。   “你回来做什么?元家容不下你了?”元穆皱眉,语调气冲冲的,像是要为元钰鸣不平。   元穆性子直来直去,容易受元钰蛊惑。   一点不想这个弟弟回来,同时因为从小和元钰一起长大,处处保护,对元钰本人有十分厚的滤镜,攻克难度在元家父母之下。   元攸宁面对他,必定要打持久战。   元穆一想到元钰哭着给他打视频的样子,就感觉元攸宁虚伪,仗势欺人,现在突然又跑回来,不就是为了得到那家人的关注吗?再回去享福。   想着想着,看着元攸宁的眼中,变得更厌恶了。   “二哥,我…我家,不能回来吗…”元攸宁红着眼睛,垂下头,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元攸宁属于一皱眉就能让人心疼的美人长相,即便是厌恶,元穆仍旧为这颤音而停了一瞬。   他只在元钰口中听到过元攸宁,下意识以为他是一个面目和心肠一样丑陋的人,并不知道离家十八年的少年并非面目可憎,很瘦,轻飘飘的,一推就能倒下。   “你下去。”元霁拉开元穆。   转身对元攸宁说,“这里是你家,不用问我,今天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大哥!”元穆喊道,为什么要对他好啊。   元霁眉眼冷淡,最后几分的笑容都消失了,“闭嘴。”   自知大哥是真生气了,元穆哼一声,眼不见心不烦,直接上二楼,咣一声关上门。   元攸宁悄无声息的眨了眨眼睛,几分狡黠。   元穆习惯元钰可怜的样子,他就扮的更可怜才好。   毕竟,拿情感当把柄,才是最蠢笨的样子。? 第17章 霍远白,我好疼。   元霁是一个会让人感到温暖的人。   哪怕元攸宁知道,他表现的这份温暖停留在表面,现在并未是真正的把他当做家人,这是一份骨子里的礼貌。   拉开二楼的推拉门,元霁带他打开最干净整洁的一间屋子,里面放着木板床,空着的书桌和衣柜,上面没有落灰尘,应该是定期打扫的。   元霁扶了扶额头,没想到这里空下这么多,他轻声解释:“老爷子平常会收拾,我高中在这边住过,等下我去把新的被子和四件套买回来,你先收拾一下。”   “嗯,谢谢哥哥,是我回来的太突然了。”元攸宁扶着楼梯一步步蹦上来的。   他很满意这里,以前他住的屋子就是这一间,和别的房间隔离开,走廊有封窗,不用担心崽崽胡乱跳。   元霁不笑的时候是有些偏冷的长相,和带着笑容时天差地别,看起来并不惹人亲近。   他点头,帮他把东西搬上二楼就下去了,“没事,有什么需要的生活用品,列个单子给我。”   另一边的元穆闭门不出,十分有骨气。   元攸宁慢吞吞的路过时,在选择脚和手,直接抬起受伤的腿,用膝盖踢了一下,声音不大不小。   元穆一开门,笑容灿烂的抓着走廊的扶手,“二哥,晚上会下雨,你不回学校吗?”   “要你管。”元穆冷哼一声,眼看着又要关上门,他突然又说,“你如果想要回元家,就别拿我们家当跳板,来来回回的折腾我哥。”   呵,倒是挺在乎大哥的。   元攸宁没回答他。   元穆皱眉,又问他:“我说的,你听到没有?”   元攸宁弯了弯漂亮的眼睛,他叹了气,他语重心长地说:“二哥,我回来就不走了,你最好习惯有我的日子。”   元穆反驳,眉眼几分困惑:“如果我不习惯呢?”   元攸宁声音软糯糯的,带着几分甜,“你不习惯,我也可以当没有你这个哥哥的,我现在一无所有,少你一个,也一样。”说出的话却带着冷意,冰凉刺骨。   面前刚满十八岁的小少爷,没过几天苦日子,偏偏眼里都是决心,“二哥,明天或者说今晚,父亲母亲一定会来找我要钱。”   “这句话你可以不信,但是我可以说。”   元攸宁垂下头,背影带着几分的伤心和难过,把元穆的话堵入口中,“你的好弟弟,从回去开始,从未放过折磨我。”   元攸宁艰难的扶着墙,一点点的从走廊挪回屋子,他唇瓣泛白,他早已感受不到脚上的痛。   但在关上屋门的那一刻,抱起崽崽有些难过。   小美人拿起手机,对着空白的对话框输入又删除。   最后,他只留下几个字。   “霍远白,我好疼。”   凭什么元钰有人爱呢,而他面对的只有否决,他会把一切属于元钰的都毁掉,把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家人,全部夺回来。   当然,一直容忍不是他要做的,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才是。   霍宅,气氛寂静。   霍远白汗如雨下的站在拳击室内,气质阴鸷,动作凶狠的对着沙包猛打,发泄自己的情绪。   特助站在一边,抬起手表看的焦急,已经超过医生规定的时间了。   这时候,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计助立刻说:“爷,元少爷来消息了。”   “说什么?”霍远白停了下来,他摘掉手套走来。   计特助不好意思念出来,递过手机,“您看吧。”   霍远白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他擦干净手往外走,手上的青筋因剧烈运动暴起。   [元攸宁:霍远白,我好疼。]   撒什么娇呢…   霍远白一行人刚走到拳击室门边,踩着高跟鞋的女人出现,她气质盛人,衣着华丽,抬手对着霍远白就是一巴掌。   女人保养的很好,长长的指甲上镶着钻,袭来的动作被保镖飞快的按下,打人的姿势在空中终止。   莫媛极为不忿,趾高气昂地指挥道:“小怪物,你把你父亲藏哪了,给我放出来!”   霍远白一动不动地站着。   计助待在霍远白身边已有几年,不少看到这样的场景,快速向前,言辞诚恳,“莫女士,你来错地方了。”   “老霍总现在不知道在哪个赌场玩呢,我们怎么能知道,您说是吧。”计助笑了笑,对保镖使了眼色,“再说,霍家有规矩,非霍家人不得入内。”   “来人,把莫女士务必安全送回家。”   莫媛声嘶力竭,谩骂道:“我当初就就不该生下你这个怪物!霍远白,你该死!”   一切恢复,计助看着沉稳不动的霍远白,有些担忧,“少爷,要不要去请林医生过来。”   “不用。”霍远白掏出手机,上面的字眼结合场景又浮在眼前,“霍远白,我好疼。”   小美人笑眯眯的撒娇样子,竟能让他变得冷静。   霍远白转身,往车库走去。? 第18章 “我的人。”   如果人不曾感受到来自感情的温暖,心会逐渐变得很空,裂开一个空空的大洞。   而这个洞,无法自己去轻易填满,关于成长中的伤痛,每个人都需要漫长的时光所治愈,直到痊愈。   下午五点,在看到老人撑着拐杖出现在客厅时,元攸宁停下脚步,仔细的看着素未谋面的亲人。   他扶着墙的手指尖因发力微红,漂亮的眸子泛着水光的,声线颤巍巍,毫无意外的僵在原地:“爷爷,我回来了。”   这句话,他带着期盼和歉意,跨越了两辈子才说出来,仿佛用尽了身上的力气。   淹没曾经因错过而有的后悔,抹去他无所托付的一生,他的爷爷好好的站在这里,他们都好好的活着。   “宁宁回家了。”   元爷爷慈眉善目的,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的旧T恤和长裤,仔细看衣角洗的发白,脸上没有经历过岁月的苦楚,只留下了明晃晃的温和善意。   爷爷是…在欢迎自己回来。   “哭什么,有什么想吃的,爷爷给你做。”老人走过来,才看到他半站着的姿势古怪之地,翘着的脚明显的不对劲,“受伤了?是崴脚了?”   元攸宁垂眸,乖乖的拉起裤腿,露出发肿的部位,温顺的说:“小伤没事的,大哥已经去给我买药了。”   “不,还是让你二哥带你去医院看看,我刚才可听到他说话了。”   元老爷子又问:“你二哥呢?”   “二哥在屋里。”元攸宁眨了眨眼睛。   然后,眼看着老爷子走出客厅,站在院子里对着楼上,拐杖敲地,中期十足的喊,“元穆,臭小子出来!”   元穆很快顶着鸡窝头跑下楼,阴沉沉的看他一眼,被老爷子爆锤额头,“你这小子!不知道主动干活。”   一番操作看的元攸宁出其不意,又哭笑不得。   估计元穆更恨他了。   不过无所谓,他看的还…挺高兴。   元攸宁:(=^▽^=)   元穆:(`⌒′メ)   元爷爷又说了一阵,元攸宁表示自己这不用去医院,上辈子他受过一样的伤,养几天就好了。   现在去医院,也是多花钱。   元爷爷从冰箱里拿出食材,乐呵呵的去厨房给他做红烧肉,让元穆看着他,元穆黑脸扯下自己盘在腰上的T恤,脸色不佳,“我看你挺厉害,自己待着别惹事。”   元攸宁靠在柱子边,嗓音仍旧发甜,乌发垂在额角,肌肤白皙,像是个乖孩子,“你站住。”   说着,他抬起受伤的腿,一双杏眸泛着委屈,可怜兮兮地说:“哥哥,我腿疼,想要椅子。”   元穆扫了他一眼,却是没走,黑着脸去屋里给他搬椅子,“行了吧。”   元攸宁在一楼的长廊下坐好,在落刀子的视线里,不在意的低头撇了撇嘴巴,又小声说:“二哥,我…渴了…”   元穆停下脚步,拧眉看他,“你怎么这么多事?”   元攸宁眼睛干净,他仰头,看起来很乖顺的样子,“哥哥,我一天没吃饭了,很饿的。”   元穆垂眼握拳,没好气的说:“最后一次,你等着。”   元穆进屋端水,把水杯塞到他手里。   元攸宁甜甜的说,“谢谢哥哥。”   他乖巧无害,元穆却逃一样的离开,仿佛自己是个煞神。   元攸宁从容不迫的靠在椅背上,眯了眯眼睛,打量小院的景观,种着两颗高高的果树,台阶上排列放着花盆,开的枝繁叶茂,很有生活气息。   元穆的可以慢慢来,一个人的观念转变需要办法,但元家父母,他真是一点都不想搭理。   而且算日子,高考分数过段时间要下来了。   他要在上学前赚够学费,去哪呢。   小元带着忧愁思考…大口的喝掉半杯水。   红烧肉的香味从厨房的窗户里传出来,老爷子端着一小碗刚出锅的放到他手里,“来,宁宁先尝尝味道。”   爷爷以前是厨师,闻着就很香。   小元同学啊呜吃了一大口,竖起大拇指,好不夸张地表扬道:“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   “多吃点,爷爷再去做两个菜。”元爷爷看的满足,拿着泡在冰泉水里的冰毛巾拧干,擦了擦脸上的汗,穿上围裙,又回到厨房里。   要赶快挣钱啊,提高生活品质。   今天问问祁羽有什么跑龙套的活介绍一下。   小元同学叹着气咬下红烧肉,两眼放光,真好吃耶!   元霁先拉开大门,又回到车上,开着自己大学买的二手车到院子里,从车上陆陆续续搬下来元攸宁的生活用品,简单的四件套、夏凉被、洗漱用品、药品等。   元攸宁去厨房,声音偶尔从窗户里传出来。   元穆凑到元霁耳边,小声问:“买这么多,他真回来了?”   元霁眉眼淡漠,两个兄弟长得都很高,他俯身,干脆利落的扛起来崭新的落地风扇,“先搬东西,别废话。”   元穆嘟囔一声:“哥。”元霁停下脚步,站在楼梯上,嘱咐他:“你管好自己,我有分寸。”   –   深夜,山路车道上,一道亮眼的黑色车影快速开过一个又一个转弯,领先在车队之中。   车上的人面上毫无情绪,脸上无一丝的波澜,按动蓝牙通话键,淡淡道:“说。”   “霍远白,你还没有睡吗?”山风卷着声音袭来,快速抵达地点,一道漂亮的停靠,四周是争吵的欢呼声,迷人眼。   “没有。”霍远白拉开车门下车。   他面容俊美,额角带着汗水,倚在车的引擎盖上仰头,身上的衬衣解开领口,凉凉的山风吹过,散掉因运动产生的荷尔蒙和燃烧的精神。   没有人知道,霍家的六子有如此隐秘的喜好。   元攸宁的声音忽高忽低地,夹杂几分低沉,“霍远白,要好好休息啊。”   周边看赛车的女生大着胆子朝霍远白走过来,伸出的手机上是二维码,“帅哥,加个微信,下次还想来看你比赛。”   下一秒,小美人径直挂了电话。   没听到霍远白低声笑了笑,唇瓣勾起,几分难掩的痞气,“不了,有人生气了。”   “谁?”   “我的人。”? 第19章 干嘛亲我!   房间里,落地风扇转着头吹,布偶猫心满意足地吃了猫粮和罐头,此刻正缩在床脚睡着,白色的毛发轻轻吹动,   元家晚上黑漆漆的,只有元攸宁的屋子开着灯。   元攸宁翻身趴在床上,他闷着头,心口有一丝的气愤,更多的…却是害怕。   本以为他没有好好休息,没想到跑去赛车了。   这么危险的运动,不知道是哪一年开始的。   毕竟,霍远白只字不提自己的经历,他把一切过去埋下,成为阴戾的霍爷。   元攸宁翻了一阵睡不着,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祁羽深夜给他发了一个剧本文件,附赠一句话:“我先上夜戏了,感兴趣后天带你去排队。”   什么龙套还有排队选角啊…   元攸宁默默接收文件,软白的手指点着屏幕,在看了两页之后,神情变得诧异,不是什么龙套,而是他在学校选角参与的电影?   导演是侯夏,现在是提前了吗?不对,是侯夏一直没有选到合适的,之后开始在各大学校选拔。   上辈子从这个剧本开始,他在十几岁拍过的少年清风角色被人扒出,紧接着一炮而红。   后来,作为娱乐圈新星,他升起和陨落的速度加快。   在元钰的哭诉下,养父母,亲生父母接二连三为了元钰出现,他们一步步用着亏欠的名头,把他的资源,剧本通通抢走,连经纪人都在元家的施压下,转投元钰,出卖他。   “宁宁,你弟弟比不上你的天赋,先让他一下啊。”   “哥哥,我想要这个剧本,给我嘛。”   “元攸宁,你占了元家那么多年,就该回来过穷人的日子。”   元钰更是买通稿,借着他的名声进娱乐圈,用着元家的资本和他的资源。   果不其然,元钰成为娱乐圈里的流量演员。   最后,元攸宁销声匿迹,一无所有。   上辈子还够了,无论谁出现,元钰在他手里得不到一点好处。   …   小美人爬起来拉开灯看完了试戏的剧本,和后来完整版的差不少,他要抓紧这个机会。   直到半夜才打着灯挪步下楼,元攸宁站在走廊的窗户边,又点开霍远白的头像,没有任何回应。   哼,今天不搭理你了。   元攸宁眼睛泛酸,有点难过,抱起翘着尾巴围他转的猫猫,声音带着沮丧,“崽崽,爸爸睡不着。”   “喵~”崽崽舔了舔爪子,仰着小脸看他。   元攸宁摸了摸儿子的头,捏着爪子叹气,“你说,我明天去找他好不好呀。”   “喵~”崽崽突然往窗户上跳。   元攸宁看向窗外,一辆黑色的改装跑车停在昏暗的路灯下,他揉了揉眼睛,男人靠在车窗边,眼锋冷淡,戾气从身上泄出来,修长的腿裹在黑色的长裤内,修长的手指夹着烟,   是霍远白。   再次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消息。   “爸爸出去一会儿,爱你爱你。”元攸宁快速把猫咪放在屋里,关好外面的门锁,架着爷爷备用的拐杖压低声音,一走一停的下楼梯。   从二楼走到门口,他花了五分钟。   刚换上的T恤都湿了,心里也随着越来越近,变得乱腾腾的,像是小鹿乱撞。   大门开了。   夏风吹过,烟气飘散。   霍远白掐了烟,一双冷眸带着笑,对着他勾起手指,嗓音低沉,“过来。”   闻言,元攸宁架着拐杖停在门口,极其生气的敲了敲拐杖,威慑力没有,反倒是可爱多几分才对。   小美人漂亮的眸子瞪着他时,唇瓣会紧紧抿起来,像只炸毛的猫儿,一靠近就能伸出爪子抓人。   霍远白走来,身上带着山风吹过的凉气,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摇着车钥匙。   他弯下腰,抱起行走不便又在用眼神反抗的元攸宁,“乖,我来给你送东西。”   “哦。”送东西啊,元攸宁抱着双臂,一只手扣着拐杖靠在他的手臂上,这回脖子也不搂了,看起来很生气。   “吃醋了?”霍远白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不提他还想不到呢,小美人重重的哼了一声,白软的脸颊微微鼓起,小表情气呼呼的,“我才没有。”   霍远白拉开车门,把人放在车上。   小美人脸上带着气,动作很乖的坐在后车椅上,眼看霍远白从另一边上来,轻车熟路地抬起他受伤的脚腕:“你干什么?”   元攸宁穿的家居短裤,他身形偏瘦,两条腿也是又白的发嫩,草草看去,因摔倒造成的淤青便格外明显,分布在膝盖和小腿上。   “加压包扎。”霍远白动作不小,他拿起弹力绑带,在小腿靠近踝关节的地方缠绕两圈固定住,向下缠绕绕过脚后跟从另一侧向上返回踝关节处,反复。   “疼疼疼…轻点。”元攸宁唇瓣咬的泛白,眸子可怜兮兮的闪着泪光,手指抓住霍远白的衣角,整个人逐渐偏移。   小猫儿主动走入狼口。   怎么能不去吃两口呢。   霍远白快速打结,冰凉的手指突如其来的抬起元攸宁的下巴,男人低下头,牙齿咬着软红的唇瓣,搭在肩膀上的手发力,不忍对方逃离分毫,逐步探入他的口腔,卷起逃窜的舌尖。   元攸宁整个人都在发抖,双手无措的圈着他的脖子,眸色泛着茫然可怜,双颊染上粉意。   此刻,小美人就像是湖里的被雨水击打的一叶孤舟,本能的去寻求安全的地方。   而地方,现在是霍远白。   这个认知,竟让他有些痛快。   一夜赛车带来的刺激感,不如一个元攸宁。   松开后,元攸宁眨眨眼,垂下发酸的手,靠在对方的怀里舒缓呼吸,刚刚僵着的脖子有些疼。   为什么突然亲我,大脑从懵变得一片空白。   氛围暧昧,对方停下来后只字不言。   元攸宁:“(OO)”   小美人戳了戳霍远白的手,仰起绑带的脚腕,他唇瓣发红,睫毛沾着几滴眼泪,干巴巴的问一句,“霍远白,你为什么会包扎啊。”   明显在转移话题,霍远白移开在唇上的眼,耳尖微红,声音带上几分涩意,“我家人…以前是医生。”   -   “哦。”小美人垂眸。   找话题失败,世界毁灭算了。? 第20章 “你活该!”   如果说,喜欢是人类的一种情绪。   亲吻则是情绪的直接体现。   元攸宁白色的T恤松松垮垮的堆在腰间,隐隐约约露出一截刺眼的白,墨绿色的棉麻短裤,松软合身,很乖的家居穿搭。   头顶车内的灯啪一声关上。   一瞬间,只剩下昏黄的路灯照入车窗玻璃,发挥照明作用。   霍远白眸色淡漠,半张脸隐藏于黑暗中,他捏着元攸宁的腰,冰凉的手在触到腰间的软白的肉时,对方小声的颤了一声,睁圆眼睛,“你又干…”   瞧,元攸宁又在做些让他心软,又或是心跳加速的表情和动作,他就如同天生契合自己的存在。   紧接着,一个带有胁迫气息的吻再度袭来,雪松的气息染上彼此,像是末日狂欢,爱人亲吻,倾诉着情感和无措,让彼此上瘾。   元攸宁眼眸泛着泪光,握拳锤他的胸口,他身体不如霍远白,吻得快呼吸不过来了。   “咳咳…霍远白,你能不能说一声。”对方松开后,元攸宁捂着胸口咳嗽,嗓子都有些不适了。   这哪里是亲吻,分明是在要命。   比起亲吻,更像是一场有目的豪赌。   打开把自己献祭给对方的选择,观察是否值得。   霍远白递过一瓶水,元攸宁拧开,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动作急切,下巴沾上几滴水滴。   霍远白抽出纸巾,擦了擦他的下巴,仰起的小脸正泛着粉,漂亮极了。   若不是元攸宁不太爱出风头,凭他的容貌资质,在圈里的名声更胜才是,相较于趾高气昂的齐笛,又算是什么呢。   霍远白只停留了一瞬间,逃一般的快速抽回手指,嗓音低哑,“元攸宁,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一旦粘上,以后都甩不开我了。”   元攸宁不明就里,“什么意思?”   霍远白神色似笑非笑,他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今天你说的话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霍远白给他选择,大概是因为他们相识的很多年里,元攸宁都在逃离,从未有过一刻靠近他的想法。   “霍远白,你…欺负人!”   元攸宁坐在他腿上,听的瞪大眼睛,气的对着肩膀狠狠咬了一口,泪水淹没眼眸,成串的往下流,委委屈屈的控诉霍远白,“我很认真的…你怎么能这样说…”   肩膀上的白衬衣泛着血,看着和疼,霍远白侧了侧头,竟不在意的笑出声,感叹道:“咬的真不轻。”   “你活该。”小美人解开他的衬衣扣子,拉下去看伤口,哭的打嗝,“嗝…谁让这样拒绝我的…”   “元攸宁,我看到过很多次你逃走的背影,我并不能确认你这次是不是真心,又或是哪天又开始躲我。”   “我…以前是喜欢你…才不好意思见你。”元攸宁耳垂泛粉,有些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以前的举动,毕竟他一见霍远白脸色就爆红,太明显了。   霍远白抽了几张纸巾,仔仔细细的给他擦着眼泪,声音有些哑,“好,我相信你,别哭了。”   声音,语境,场景,简直,温柔的要命。   小元没出息的心动了,拽过纸巾自己擦。   离开前,霍远白靠在车窗前,对他说,“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记得告诉我。”   如果你发现了全部的我呢,元攸宁。   这句话而却换来面前少年的停驻,元攸宁回头,目光无比笃定的回答,“我不会的。”小美人皱着眉,十分冷酷的说:“你去看医生,不然我不会负责的,过段时间给你医药费。”   霍远白唇色苍白,肩膀上触目惊心的血,主人云淡风轻地笑,“我知道了,晚安。”   他的十八年,从未被如此坚定的选择过,再三被一个人肯定不放弃的感觉,真不错。   仿佛心口裂开的大口,有人在细心的涂上伤药,减轻长期发疼的痛意。   -   小美人吭哧吭哧的拄着拐杖关上大门,站在院子里愣了几秒,低头看自己的脚腕,发现脚上系着一个蝴蝶结…   元攸宁:“……”   台阶上,元穆揉了揉眼睛,举着手机照灯照过来,惊吓声道:“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灯光照在身上,元攸宁头发散着肩头,翻了个白眼,伸长舌头,动作标准,毫不辜负元穆的形容词。   元穆僵在原地,元攸宁撑着拐杖路过时,不客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捧着脸颊,软乎乎的问道:“哥哥,我可怕吗?”   元穆看着他的眼神怨念颇重,元攸宁果然恶毒!小钰没有说错,大半夜站在院子里吓人。   元攸宁美滋滋的回屋撸猫睡觉,果然,不开心的心情没有了,逗元穆就是有意思。   一大早,元攸宁坐在三轮车上,带着草帽陪老爷子去赶集买菜,见到打招呼的就甜甜的喊爷爷奶奶,叔叔阿姨,附加自我介绍。   不多会儿,买菜回来时,整个街道都知道元家的小孙子回来了,之前的是抱错的。   现在的这个孩子乖的很,不比以前的连打招呼都不吭声的看着顺眼多了。   元穆睡得晚,起的晚,李兰打来电话,让他下来开门,尤其是饭店出事之后,老爷子一直是看到他们夫妻就烦,完全不会让他们进门。   元攸宁坐在小木椅上,跟着爷爷在厨房学做菜,上辈子学菜全靠食谱,如今有爷爷教,他乖乖的带上手套腌鸡肉,学的很认真,很珍惜相处的时间。   院子里响起熟悉的声音,元攸宁身体一顿,听着生了他,又把他卖掉的女人一步步的走来。   元攸宁低下头,背身对着门口。   李兰乐呵呵的出现,元爷爷扫了她一眼,语气不佳,“你来干什么?”   “这不是听说小宁昨天回来了,专门来看看。”李兰面带几分急色,哪怕强装出温柔,也掩盖不住自己本身的卑劣气息,“小宁,我是妈妈啊。”   妈妈啊,李兰早已把她所有的爱都给了元钰。   在元攸宁眼里,只是吸血的存在,不配做他的母亲。   元攸宁整理好手上的东西,揭掉手套,笑眯眯道:“妈妈,是不是元钰告诉你,我回来了。”   提起这个名字,在场人俱是一愣。? 第21章 “滚。”   李兰尴尬的站在原地,双手紧抓着,“对,他告诉我的,这…也说明关心你嘛。”   元攸宁站在石榴树下,受伤的小腿微弯,手里抓着木色的拐杖支撑,乌发松松散散的垂在肩上,白色卡通的家居服,衬得气质松软,漂亮的眸子扫过女人操劳的面颊,“我知道了,还有别的吗?”   “我…我来看看你。”   “你已经看过了,李女士。”面前漂亮精致的少年微微皱眉,眉间几分像,真的是她的儿子,继承了他们五官的优点,分外优秀。   李兰有些犹豫不决,但袭上心头的一点母爱,很快被别的念头压下,丈夫又欠了赌债,不还的话,马上就会砍下一只手。   李兰面色发苦,昨天求助元钰无果,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元攸宁身上,听说他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元钰说收拾了许多东西回去,看这身上穿的就不便宜。   元穆站在不远处,元霁提着几袋子东西刚进门,只听到元爷爷的一声呵斥,“没事,走吧。”   “老爷子,我待会儿再走。”李兰咬紧牙关,牵强的对着元攸宁笑了一下,却看到对方移开视线,乖乖的转头,对元霁喊,“哥哥,你下班啦。”   “嗯,买了一些水果。”元霁目不斜视的从李兰面前走过去,红色的袋子里,放着新鲜的桃子、蜜瓜、还有一个大西瓜。   怎么会这样。   李兰僵硬的站着,忍受大儿子的忽视,从小跟着老爷子长大,自从那件事之后,元霁与他们更不亲了。   元霁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所有人听到,一向温和有礼的大哥,正蹙着眉问元穆:“你怎么把她放进来了。”   元穆低下头,手指卷缩,“她求我了…”   元霁没再看他,冷冷清清的扫了一眼现场,提着东西进客厅,元穆在后面抱着西瓜紧跟着,走的太快差点摔了一跤,元攸宁推了几下,老爷子进厨房关上门。   留下元攸宁与李兰相处的机会。   少年软白的手指松开拐杖,半个身子靠在石阶上,指尖触了触粉嫩的花瓣,乌黑的眸色微微带冷,唇瓣仍旧挂着笑。   大概是因为穿的可爱,形象毛茸茸的,观感容易靠近。   李兰紧张几分,坐在旁边,“小宁啊,你爸最近出了点事情,手头不宽裕,你看能不能拿点钱帮着填一下空,很快就能还给你。”   元攸宁仰头,近距离看自己的母亲。   回来两天,他几乎快忘了自己死前经历的一切,她亲手把自己送给别人虐待,火烧的身上真疼啊…   真正的世界永远带着残忍。   花瓣掉落一片,元攸宁揉在指尖,粉嫩的花瓣失去生机,它的美丽光速消失,如同他的生命消散,语调非常真诚,“我很想。”   “十万就可以!”李兰抓着他的手,声音激动起来,看向他的目光带上慈爱。   元攸宁扶着拐杖站起来,他毫无痕迹的甩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说:“还没说完呢,我没钱。”   李兰不相信,她急迫的紧跟着问,就差奔到屋里面翻东西了,“你回来时候不是带东西了,没有值钱的吗?”   元攸宁歪了歪头,他笑起来,轻轻嘲讽道:“元钰可真是跟你说了不少呢。”   “这都是关心你,有什么啊。”   听到猫叫声,李兰抬头,看到布偶猫趴在二楼玻璃边看小主人,“你还有一只猫啊。”   看起来挺值钱的,李兰抬脚上二楼楼梯,他的动作飞快,拦都拦不住,边走边说,“你现在给我,妈妈回头再给你找个更好的,家里情况急,你的就是妈妈的,乖啊。”   元攸宁低估了她的不要脸程度,二楼门锁着,他站在原地,两只眼快速泛着泪花,鼻子红红的,抽泣着喊,“哥哥,爷爷。”   元霁和元穆先出来,老爷子紧跟其后,紧张的看着他,没注意摸到二楼的李兰,“怎么了?”   元攸宁的演技是从高中开始培养的,表演成绩排名第二,一般人分不清真假。   元攸宁指了指楼梯上的人,表情委委屈屈,白白的脸颊上沾着眼泪,像个受气包,“她找我要钱…我没有钱…她要把我的猫带走卖掉…”   “元钰说我回来带了好多东西,可我只带了衣服和猫猫,值钱的东西除了手机,我都没有拿。”   元霁眸子眯了起来,大步向上走。   元穆错愕的看着正暴力拽门的母亲,好像是真的,如果门没关,她可能已经抱着猫离开了。   老爷子气的大声骂了一句,“给我滚,黑心人啊,有脸抢孩子的东西。”   李兰被元霁大力拽了下去,青年脸色黑沉,涵养消失,她不要命了,拽着手臂身体扒在台阶上,哀求道:“儿子,你是我儿子,我在帮你爸啊,他要是被人砍断手怎么办,我活不下去了啊。”   “爸,你救救他吧。”   场面十分混乱,老爷子得知儿子又去赌了,气的咬牙吃了速效救心丸。   元穆站在原地,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家,没有元钰口中的美好,元攸宁不是把美好毁掉,而是把肮脏的东西展现在眼前,逃避一般钻进厨房。   元霁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冷冷道:“滚。”   “爷爷已经为了你们把饭馆卖掉,把毕生的积蓄掏出来,上次公示断绝父子关系,现在只是陌生人,没有关系了。”   “你要再敢来一次,我会报警。”元霁松开手,有些失望的回头,扶着老爷子进屋。   李兰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   元攸宁撑着拐杖,很善良的说:“李女士,十万块不过是元钰一个月的零花钱。你养他这么多年,一个月的零花钱,一点都不过分。”   上辈子元钰养出一个趴在他身上吸血的赌徒。   这辈子,元攸宁亲生送还给他。   元穆端着菜匆匆路过,李兰摸了摸肚子,好几天没正常吃饭了,亲热的喊,“我来帮你吧。”   完全没有意识到,她闹得多气人。   元穆一向是兄弟两个中好说话的,此刻也只是垂眸,沉声道,“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第22章 “我并没有急,宁宁。”   李兰来的快,走的也快,姿态很狼狈。   元穆亲自把她推出去关上门,他的双手搭在门栓上,一直阳光的眸子发暗,双手有些发颤,像是触到人生的最低处。   客厅空无一人,元攸宁坐在餐桌前,他放好拐杖,眼神冷漠又带着讽刺,悄无声息的隐藏在暗处。   元穆推开门,他直接停在面前,“我听到了。”   元攸宁长得很瘦,只有软白的脸颊带着点肉,闻言一愣,仰起杏眸,天真无邪地问:“听到什么?”脸颊动了动,可爱非常。   元穆不耐烦的重复一遍,他讨厌看元攸宁装乖的样子,偏偏他做的真实,“听到你让她去找元钰。”   元攸宁歪了歪头,慢吞吞的回复说:“哦,我只是说实话,我错了吗?”   元穆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他的喉口动了动,竟找不到反驳的话,一股气滞在胸口。   元攸宁在他们眼里是挑剔又娇气的,从小在元家的富贵环境下长大,现在自然是处处不顺,甚至闹起来。   但他一直没有提过任何要求,完全融入普通的生活中。   大概是拒绝承认,事实上隐约间,他们已经对元攸宁已经有了改观。   此刻,元攸宁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眸色带着几分失望,语气不再是以往的软乎乎,而是一片安静,不带情感和依赖。   “元钰你们都心疼,可是哥哥,我连上大学的学费现在都拿不出来,你知道吗?有想过我吗?”   大概是面子所在,元穆硬生生的反驳说,“你可以回去。”   气氛寂静,元攸宁低下头,他拿起拐杖,撑着一步步走出客厅,冷冷清清的嗓音在门外落下,像是少年的伤疤揭开又合上,“我说过,我回来,就没准备回去。”   等到元霁出来的时候,只剩下元穆一个人,发呆的坐在沙发上,埋起脸颊,“哥,我又说错话了。”   -   “喵~”元攸宁揉了揉猫猫的头,小白碗里放置着刚倒好猫粮和水,正急迫的吃着,漂亮的尾巴仰的很高。   元穆是什么人,他已经看清楚了,简单性子,做事容易冲动,没有恶意,全靠大哥在后面拿一根绳子栓着,自己并不生气,掰倒二哥的过程还长着,不是一时之事。   “叮铃铃…”手机响了好几下,元攸宁才把目光放过去,按开宋软的通话请求,一上来就听到哀嚎声,“宁宁,快来救我!”   “怎么了?”元攸宁问。   宋软声音闷闷的,抱着手机撒娇道:“宁宁,我妈给我请了好几个家教,全天围着我转,我这次考不上怎么办…”   听的元攸宁不客气的笑起来,不愉快的心情一扫而光,“…乖,好好学习,伯母也是急了,你可以和她商量减几个,补一下弱科,科学学习。”   宋软眼睛一亮:“你说得对,我现在就找她去说。”   元攸宁又哄了小朋友几句,余光扫过黑影,看到门外站着的元霁,他挂了电话,慢慢过去开门。   元霁端着冒着香气的午饭放在桌子上,崽崽好奇的仰着尾巴跟着他转,软乎乎的叫。   元霁唇边带笑,分了几分目光给猫,“元穆说话不知轻重,我已经把他赶回去了。”   元攸宁摇了摇头,他垂眸,乖顺的回答,举止毫无破绽,“没事的,大哥,我明白。”   “他错了就是错了,你吃吧,我先下去了。”元霁主动关上门,没多停留,只是表情带着若有所思。   -   隔天,清晨。   一辆超跑停在元家门口,祁羽摘下墨镜往外看,元攸宁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T恤和裤子出现,他瘸着腿,拉开车门上车。   “怎么回事?”祁羽回头看,轻轻皱着眉。   元攸宁扒开扑在他身上宋软,不痛不痒道:“前两天绊了一下,快好了。”   宋软立刻变得紧张兮兮的:“啊,看医生了吗?”   “看了。”元攸宁点头,不可置否地想起那夜车里的场景,脸颊变得有些发热。   跑车很快到达郊外的一栋演艺大楼,元攸宁跟着祁羽两人走进去,在门口领表填写排队,祁羽进去和熟人打招呼,宋软茫然地跟在他身边。   元攸宁忽然停下脚步。   他抬眸,静静看向尽头的光点,那是一间亮着光的选角房,寄托了很多人的希望和梦想,包括他的。   “怎么了?”宋软问。   元攸宁收回视线,他摊开掌心,笑了笑,“有点紧张。”   “宁宁,别担心,你这么棒,一定可以的。”宋软小朋友化身打气筒,鼓着脸颊握拳加油。   “谢谢软软的加油。”元攸宁伸出拳头对了对他的手,两个人的举动,幼稚却可爱。   长廊拐角出现围簇的黑影,中间的人气质冷漠,面容俊美,一大长串的介绍,换来几句不高不低的“嗯”,甚至自我怀疑,感觉多了几分嘲讽之意,一时间冷汗直流。   “……”元攸宁快速举起报名表,直接盖在脸上,背身往角落里挪。   霍远白的出现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来的人都是刚进娱乐圈的小演员,有的不明白的跟着知道的听,一会儿时间就知道年轻有权的投资人来看选角了。   霍远白眸色漆黑,他穿着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气质矜贵又强大,阴戾的眼神定格在挪动的身影上,与周围停下脚步的人不同,反而逃避让对方格格不入。   只一眼,就能认出背影的主人。   元攸宁。   霍远白看了一眼特助,对方立刻心领神会,让几人先散开,稍后再谈合作的事情。   霍远白的皮囊是最简单的一种吸引,一直以来从未变过,他走过人群,停在元攸宁面前,声线微哑,“脚好了?”   元攸宁抓了抓宋软的手,侧头小声地说:“还没。”像个犯错的孩子。   一瞬间,从心动到变得心慌意乱。   “我也没有。”霍远白意有所指。   元攸宁想起那个牙印,无辜的眨眨眼,睫毛随之颤了颤,下意识反驳:“我这不是在打工还你医药费了嘛。”   元攸宁很会打断话题,不提自己带伤折腾的事情,反而把原因推到债主身上,像只狡猾的猫儿,在一次次的边缘,验证对方对自己的容忍度。   “你还是没有明白。”   一声轻轻的叹息,“我并没有急,宁宁。”? 第23章 重色轻友·宁   宁宁,怎么能喊这个名字呢,这么多人呢。   元攸宁手指卷缩,浑身发痒,指尖变得酥酥麻麻的,像是被这低哑的一声电了一下。   四周都是人,小美人仰起脸颊,唇瓣一合,轻轻嘟囔一句,似是抱怨又是撒娇,“小声点。”   “你不喜欢。”霍远白站着不动,凝眉道。   元攸宁侧头看四周,许多人都在看着他们,“我才没有说,你先跟我过来。”   小美人耳尖红红的,伸手拽着他的胳膊,一只手往上提了提自己的口罩,幸亏刚才及时带上,才没有暴露。   两个人往走廊另一方向走,最终停在一个拐角门前。   这里很安静,可是一静,胆子也跟着变小了。   元攸宁巴掌大的脸藏在口罩里,只露出一双散着雾气的眸子,站在墙角边,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仰起可怜兮兮的目光。   行走间,两个人的手一直没松开,越发紧了。   此刻,小美人主动承认自己起跑出来面试的原因,“霍远白,我现在缺钱,我也喜欢演戏。”   霍远白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演戏,那么就解释给他听,“能用自己的爱好挣钱,我很开心。”   元攸宁的手很软,但他目光坚定,会让霍远白想起无数次他与人群背离,背书包走向演艺教室的身影,每一次都没有抱怨过苦,却享受其中。   圈里除了家里两个影帝和影后两块金砖,自带羽翼的祁羽,他还没有遇到过选择演戏的富家子弟,最多是进圈玩玩票,玩够就出来了。   他说,他不觉得受苦,演戏让他自由。   霍远白往前走近一步,他眸色暗沉,带着茧子的指腹抚上雪白的脖颈,声线也变得温和,又有几分低沉,“宁宁,你告诉我,确定要去吗?”   极致亲密的距离,仿佛下一秒,霍远白就会掐着他的脖子,变得不正常,又或是交换一个缠绵的吻。   “对。 ”元攸宁应声。   霍远白低下头,吻上他的额头,控制和尊重的情绪碰撞,最终只留下三个字,“我陪你。”   霍远白选择尊重。   从交换第一个吻开始,他早已把元攸宁看成所有物,但他绝不是任何一件物品,而是一个呼吸的人,会让自己出其不意的存在,既温暖又真实。   小美人面色微红的靠在墙上,黑色长裤里藏着绑带。   霍远弯阴戾的眸子一寸寸的扫过,修长的手指按上脚腕处,元攸宁无声嘶了一下,没乱活动,保持的很好,只需要再老实待两天。   霍远白:“走吧。”   元攸宁松了一口气,拽住对方手腕,小声撒娇哀求,“等等,我先走,你等一下再出来嘛。”   手臂轻轻摇晃,霍远白微微皱眉,似被安抚到了,“好,结束之后,我在门外车上等你。”   大厅,元攸宁掏出笔填写资料。   霍远白一行人走进尽头的选角室,宋软懵的不行,问:“霍六,在这儿干什么?”   元攸宁抬头,一本正经道:“工作,大家都是打工人。”   “?”懵懵小宋,目送元攸宁一瘸一拐的走进选角室,手机震动,他亲爱的母上发了信息,新找的全能补习老师来了,这次必须学习。   宋软带上痛苦面具,对着话筒的声音仍旧甜甜的回:“谢谢,妈妈。”不能让他休息两天吗?妈妈啊…哼,他倒要看看是不是哪个老腐朽来当老师。   -   选角室,四周围着一圈桌子,只有中间的空地上打着光,昏暗的光线,看不清的人影。   元攸宁面色如常的走进门,取下口罩,他的唇角带着浅笑,漂亮的面容一出现便让人惊叹,停在正中间,对着前方,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元攸宁,今年十八岁。”   少年面带笑容,身形笔直,同上辈子无数次做过的一样,走入属于他的战斗场。   导演看了几天各式各样的人,此刻简直是眼睛放光,制片人让他遏制一下,副导演顺势递上纸张,导演咳嗽一声,“直接试戏吧。”   元攸宁双手接过,微微颔首,站在原地准备,灯光照在他的身上,摄像机也在录入他的每个动作、表情。   一瞬间,元攸宁入了角色,他抱着双臂,双眼含情,语气调笑又暗藏杀机,“怎么?悠悠,哥哥不帅吗?”   少年薄白的皮肤发亮,眉眼间又美又狠,一个俊美的反派,剧里出乎意料的凶狠之人,做事乖张,近乎完美浮现在眼前。   简单明了。   他就是顾墨逍。   在场人心中,共同的出现这个想法,唯独霍远白坐在桌前,低下头轻轻笑了,几分纵容几分赞许,站起来附在计助耳边说几句话,悄无声息的从后门离去。   祁羽坐在导演旁边,等到对方点头,才弯着眼提了一句,“这是我朋友,燕戏表演考第二呢。”   导演年纪不大,跟着气氛说笑了几句,“这是藏着掖着不给我啊,前几天问你还说没人呢。”   祁羽表情委屈,“您可冤枉我了,前几天他崴脚了,一好转我这就带人过来了。”   说着,侯导看向元攸宁的脚,“小元,我看你这个脚没好,今天先量个身形尺码,回去好好休息几天,这部剧你有不少打戏,得来参加培训。”   “虽然戏份不多,但是不简单,我看这个角色,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另一边的编剧看他性子谦逊又年纪轻轻的,夸上瘾了,选了这么多,找到合眼缘的不容易。   “您太抬举我了。”元攸宁笑,乖乖的跟着工作人员离开去量尺码,不出意外,这个角色算是定下来了。   …   一切结束,元攸宁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后背出一身汗。   宋软刚才站在外面愁眉不展,现在高兴的跳起来抱着元攸宁,“宁宁,你好棒啊,我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呀。”   祁羽则说:“合约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让我李姐帮你谈,片酬能抬高点。”   元攸宁:“好…”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台阶下,车窗下滑,露出霍远白矜贵冷漠的脸,他望来,不说话,但意思明显。   重色轻友·宁立刻说:“我先走了。”   宋软抓着他的袖子:“你干嘛去?”   元攸宁干巴巴的笑:“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霍远白会包扎。”   “……”   信你个鬼啊!? 第24章 “求你了,霍远白。”   车窗合上,宋软垫脚尖,拽了拽祁羽,握着拳头疑惑又生气,“他们是在一起了?”   祁羽按下他的脑袋,漫不经心道:“大概快了。”   好气哦,宋软眼巴巴看着元攸宁走掉,垂下圆圆的眼睛,手指藏在蓝白的长袖T恤里,推着祁羽的背,“你送我回家吧。”   祁羽拿出车钥匙,脚步微滞:“回家?”一般不是还要他带着在外面玩吗?现在是舍得回家了。   宋软走在前面,背影带着气,“哼,我要回去补习,你们这些大学生才不懂复读生的苦。”   …   车上,元攸宁的腿搭在霍远白的腿上,黑色的裤腿折起,软白的小腿露出,中间的隔板并未升起,沙沙声,结合亲密的接触动作让人浮想联翩。   计特助端着药品和用具,眼睁睁看着从小不爱接触他人的霍远白,动作利落的包扎,眉宇间没有半分厌烦,而是宠溺和温柔。   计特助微微皱眉,他像是看到霍远白小时候,圈养那只受伤的幼猫态度,而元少爷是人。   这种态度,并非会是好事。   元攸宁捂着眼睛,感到他动作停下来,赶紧按着他的手,小声求饶,尾音很软,“别给我系蝴蝶结。”   霍远白抬头,面无表情地反问,似乎对他的态度不满,“嗯?”   元攸宁扒着他的手臂,埋头抱上去,浓密的睫毛发颤,软软的脸颊肉离得很近,小声道:“求你了,霍远白。”   计特助立刻递上剪子,快速坐回去,一点目光没停留,霍远白心满意足,成功被顺毛,言简意赅的警告小美人,“这样的事,别有下次。”   “嗯嗯。”元攸宁点头,模样很乖。   要不是急着面试,他才不会现在跑出来呢,仰头打了个哈欠,有空调实在是太舒服了。   元攸宁扫了一眼手机,身体半靠在霍远白的手臂上,“霍远白,送我回家吧。”   “有事?”霍远白本来想带他去吃饭的,他表演的十分出色,奖励一下也无妨。   “对,赶快回去,有人要给我送钱了。”小美人揉了揉脸颊,眼眸纯净无害,却闪着狡黠的光,甜滋滋的。   算了算时间,元钰一行人也快到了。   -   桂鑫区元家,迎来了不速之客。   几辆价值不菲的车相继停在门前,管家和保镖身着西装下车,带着礼节敲门等待,车内的人并没有动静。   面目慈祥的老爷子打开大门,微微后退,像是被这副场景惊到了。   保镖拉开车门,元钰慢条斯理地搭着对方下车,他与彼时早已不同,穿着别人猜不出价格的衣物,珠光宝气,眸光扫过,看着贫民区的建筑物,更是有种悲天悯人的高高在上感。   “爷爷,我回来看看您。”元钰目光扫过老爷子的朴素穿着,微微嫌弃的皱眉,走进来,站在院子中间。   “哥哥在吗?”   元钰今天来虽然是代替元夫人接元攸宁回去,但他不可能把人接回去,反而要对方生气,最好把自己骂几句,管家回去说的坏话才更多呢,元攸宁就配一辈子在这个地方窝着。   老爷子也是乐呵呵的问,不生气也不是特别高兴,相较于邻居的反应很平静,“哪个?”   元钰神情天真,惊叹道:“元攸宁啊,他不是在这边住吗?难道他住不习惯走了?真是。”   话音刚落,元攸宁撑着拐杖,从门口走过来,他神情坦然,不带半分落魄,亲热的喊:“小钰,你过来看我了。”他又说:“爷爷,您先进去休息吧。”   大门开着,许多人围观。   老爷子进屋后,元钰抓了抓衣角,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眸色覆上担忧,好弟弟形象在邻居面前树立的很足,“哥哥,妈妈让我带些东西给你,怕你生活不习惯,她,也想接你回去。”   “接我回去,换你回来吗?”元攸宁声音带笑,隐隐有些讽刺元夫人,但元钰看不出。   下一秒,元攸宁抓着元钰的手,漂亮的眸子垂下,温温柔柔地说,“其实不用的,你也知道我这边的情况,既然弟弟来了,我也不客气了,这次顺道帮我个小忙吧,安个空调。”   元钰不知道元攸宁会突然说这个,但前几天还是少爷,现在空调还要求着他安,一副市侩的算计样,他一想就心情舒爽,愉快的点头,“行。”   元攸宁举起四个手指,眸子微眯,笑容满面,“也不多,四个,楼上两个,楼下两个。”   元钰睁大眼:“……”   四个,你是要吃空调吗???   元攸宁回头看四周的人,音量微微大了起来,他叹息:“弟弟,哥哥的小请求,你不会不答应吧。”   元钰走的时候,卡里又少了一万多块钱,带来的东西在小院里摆的整齐,步子也不如来的时候松快。   李兰刚找他要过钱,这样下去元夫人一定会说他了,元钰只能强撑着脸色,坐上回家的车。   唯有元攸宁笑眯眯的躺在空调房里,抱着猫给朋友们发消息,换来不加掩饰的笑容声,除了宋软,一位勤勤恳恳,消失在网络的复读补习生。   元钰下车的时候遇到了霍远白的车。   他咬着牙走向那边,元夫人说让他和圈里的人处好关系,尤其是霍远白,前途无量的霍家三房独子。   车窗滑下。   霍远白不说话时目光冷冰冰的,连在外面伪装出的笑也消失了,黑衬衣的扣子系到喉口,衬衣边绣着繁复的花纹,他肌肤苍白,如同隐藏在黑暗里,俊美无边的吸血鬼。   元钰心神微动,比起别的纨绔子弟,霍远白至少有一副好皮囊,他忍下激动,装作无事的样子,问,“霍少,最近有见过我哥哥吗?”   对方不吭声,他以为正中对方的胃口,自顾自的继续说:“没事,就是哥哥现在住在贫民区,变的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刚刚还求我安空调,哎。”   下一秒,霍远白唇角漫延几分淡笑,声音冷淡,“是么,你也配提他。”   下句话更是让元钰如坠冰窟,“元钰,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别拿元攸宁的任何事给自己找不痛快。”? 第25章 喜欢这份温暖。   “我…”元钰慌乱道,他一时实在有些得意忘形了,霍六不是他交往的那些富二代,听起这些事情,不是嘲笑,而是在为元攸宁说话。   霍远白的车窗快速关上,黑色车辆在面前径直开走,神情冷淡,没有半分想听他说话的欲、望。   不,霍远白应该只是讨厌闲言碎语,元攸宁和他明明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喜欢他。   对,就是这样。   元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转身往元宅走去。   元夫人坐在大厅里,高贵典雅,在看到他身边空无一人时,不禁有些失望,放下冒着热气的骨瓷杯。   这段日子元攸宁走的果决,元攸音也开始同她置气,几天不见她出来吃饭,想着把元攸宁接回来,女儿也能开心点,元家也会恢复以往的祥和。   “母亲,哥哥不回来。”元钰低头停在元夫人面前,表情为难,“他说,他在那边挺好的。”   这句话无疑在火上浇油,元夫人扶了扶额角,小破地方能有什么好的,想着元攸宁软绵绵的性子,这次竟也是罕见的倔强。   “罢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先让他受苦着,迟早要求自己回来。   元夫人抬头,看着元钰,语气竟带着几分埋怨和提醒,“你也是,有空多和你妹妹说说话,既然回来了,别和以前的人走太近,早点融入元家才是正经事。”   元钰垂头说好,脸色刷刷,一下子苍白起来了,踱步回房间,藏在袖扣的手隐隐发抖。   莫不是他们知道李兰的事情了,他竟一步算错,让李兰从自己这里拿走不少钱,而元攸宁独善其身,毫无受害。   元钰打开房门,发现姚之凡正坐在靠椅上悠闲的打游戏,想想自己今天三番两次的受气,抬脚踹椅子一脚,把人吓了一跳。   姚之凡摘掉耳机,收起手机站起来,脸上挂明显讨好的笑容,恭敬的喊:“少爷回来了,我今天去打听了,刚到没多久。”   曾经搭肩的朋友,现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让元钰心里变得有些舒服,他坐在沙发上,目光阴狠,懒洋洋的哼了一声,问:“有结果吗?”   姚之凡回道:“元攸宁今天试镜去了,是侯导的新戏蛊魔间,他…”   元钰听完竟直接笑起来,他勾起手指,感觉自己就是天上的神仙,元攸宁跌入尘埃,普通人随便摆弄一下,就能抹去他的人生火苗。   想到警告,元钰脸色沉下去几分,但想到元攸宁失去希望的感觉,把人彻底踩在脚下,无限度的拥有快乐,意味深长道:“拍戏啊,那就好好拍。”   霍远白,这次不是我出手,你又奈我何呢。   –   宋软迟来上线,激动的发了一连串的!   [软软超可爱:我爱我的妈妈!!!]   [软软超可爱:我爱学习!!!]   [软软超可爱:呜呜呜,老师超级帅又好聪明!]   [元攸宁:不信,除非有照片。]   [软软超可爱:没有啦,补习的时候,我的手机被老师收起来了,唔。]   [元攸宁:你是爱上学习了?还是爱上老师了?]   [软软超可爱:哪有,人家都喜欢啦〃?〃]   元攸宁听到隔壁房间的一声惊叫,他揉了揉受苦的耳朵,慢吞吞走出去,身后跟着粘人的布偶猫。   元穆站在走廊上:“空调你安的?”   元攸宁软软的说,“不是啊。”表情天真又无辜,他指了指楼下的几个箱子,“元钰今天来了,他说我们家条件太差,非得花钱安的,不然就是瞧不起他。”   “你怎么不拦着?”元穆头大,只听见元钰安的几个字,大哥看到可怎么办。   元攸宁摊开手,粉色的唇瓣上扬,可怜兮兮道:“我拦了,拦不住呀,他们人好多的,你们又不在。”   元攸宁仰头,漂亮的眸子眯起,“二哥,你担心什么啊,不如先谢谢我,我也吃了不少亏呢。”   元穆一头雾水:“你吃亏什么?”   “哎,我的名声啊,你看看,元钰已经让所有人知道,我穷的连空调都要求着他安了。”元攸宁委屈地递过手机群聊的页面,富二代专用的各种群,纷纷都在@他,一串的红色。   颠倒黑白的本事,元钰会,他也会。   比起在乎这些无用的名声,如今把两位哥哥自己心里的形象摆正才是最要紧的。   乖巧懂事·宁。   元穆越看眉毛皱的越深,大概是信了三四分。   元攸宁收起手机,叹息一声,抱着猫进屋,留下元穆,发愁的等元霁回来。   …   深夜。   元霁坐在客厅沙发上,他揉了揉太阳穴,神色带着一天的疲惫感,“这个钱,我会找时间还给元钰,就当我们自家买的,放心用吧。”   元穆摇头:“大哥,还是我来吧,我在教小孩跆拳道,我的工资也够的。”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们在讨论解决的方法,而未有任何的推脱,言语间也并未怪罪自己。   元攸宁站在门外听了许久,软白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门,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他的出现也打断了两位哥哥的发言。   “不用了,我来,哥哥吃点。”   元攸宁睫毛微微颤动,声音乖巧软糯,“过两天我会进组拍戏,我的片酬不低的。”   “什么片酬?”元穆道。   元霁则接过碗,正经的坐直,问:“拍戏安全吗?”   元攸宁在元霁旁边坐下来,心也跟着两声文句变暖,漂亮的眸子透着光,软乎乎地撒娇道:“安全的,哥哥,我回家好几天了,不要把我当外人了,好不好?”   究竟是猫像主人,还是主人随猫。   十八岁的小少年,撒起娇来得心应手,不惹人讨厌,反而感觉可爱。   元霁摇摇头,咽了一口汤面,胃慢慢变暖了,仍旧否决,“听话,大哥有钱。”   “哥。”元攸宁不开心的撇撇嘴巴,抱着胳膊生气。   元霁唇角带笑,温温柔柔说道:“乖,小宁你还小,大哥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开心就好。”   元攸宁侧头,眼眶微微湿了,吸着鼻子说,“我知道了,怪肉麻的。”   上辈子,他怎么能错失这些呢。   暖光下,元霁低头吃着饭,元穆拿着手机心不在焉地打游戏,三兄弟在一瞬间得到了温暖二字,而他喜欢这份温暖。? 第26章 “承认吧,你在乎我。”   元攸宁慢慢的往楼上走,元穆突然在他面前弯下腰,声音仍旧不情不愿地,“照你这样走,还得走多久,上来。”   “谢谢哥哥。”元攸宁愣了一下,然后眸子亮起来,弯弯的变成一道月牙,很单纯的表情。   元攸宁趴上少年的背,元穆体育生出身,整天锻炼的身强体壮,穿衣不显,一摸全是肌肉,不然怎么能去教小朋友锻炼跆拳道呢。   元穆背着他,轻轻松松的往上面走,仿佛元攸宁全是由轻飘飘的棉花组成的,不知道为什么在富贵家庭长大,反而看着并不怀念那里的生活。   他说:“元攸宁,你太瘦了。”   元攸宁站立在门口,摊开白净的手,叹气,“我也想,但哥哥,我长不胖呀。”   “多吃点总没错。”元穆扫了一眼,干巴巴的扔下这句话,转头就进了隔壁房间,咣当一声关上房门。   元攸宁唇角上扬,拧开钥匙开门开灯,布偶猫扑上来,蓝色的眼睛里泛着委屈,喵喵的撒娇,像是抱怨日渐减少的陪伴时间。   “乖哦,爸爸要给你挣猫粮,对不对。”   布偶猫低下头,“喵。”   “咱们吃的都是进口猫粮,对不对。”元攸宁揉了揉它圆滚滚的肚子,“喵。”崽崽闹腾一阵子,蜷缩在他的脚边睡着了。   小美人打开手机,看到祁羽发来的签约文件电子版,完完整整的看完一遍,对最后的数额喜欢极了,有祁羽出马,比上辈子提高不止一点。   [元攸宁:什么时候签约?]   [祁羽:过两天,你来训练的时候直接签约。]   [元攸宁:好哦,谢谢兄弟啦~]   元攸宁又拿起手机,找到霍远白的微信头像,长腿微弯,对着光滑雪白的双腿拍了一张模糊的照片,下面一部分是绑着绷带的小腿,透着纯净的美。   不折腾一点事情,他就不是元攸宁了,让自己老实待在家里,他才不会什么都不干呢。   图片发送成功。   在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时,不急不慌的撤回,宁宁茶味语气上线,“抱歉,我发错了哦。”   霍远白临时暂停远程会议,拿起手机打了回去,他神情淡漠,眼眸中隐隐透出几丝火气,走进办公室,“给你半分钟的时间解释,你刚才要发给谁?”   小美人趴在床上,摇晃着双腿,声音软软的:“当然是你啊,我本来想发崽崽的照片的,手滑呀。”   “是吗?”男人声音沙哑,几乎让他耳朵发烧。   小美人低声笑起来,靠在手机边,开心愉悦的上恋爱小课堂,“霍远白,承认吧,你在乎我呀。不要什么不说,很多事情,你说我才知道啊…”   手机滑落在枕边,一堆的道理换来一句。   “宁宁,乖一点。”   霍远白眸色漆黑,嗓音让人手脚发软,浑身酥酥麻麻的,“不然,今晚我就会去找你。”   “你知道,我会找你做什么,甚至更过分…”   小美人语速变快,捂着颤抖的心口,飞速说完挂了电话,“好的,拜拜,你早点睡哦。”   冷静,冷静,你现在是二十几岁心理状态的元攸宁,怎么能撩不过十八岁的霍远白呢。   哼,下一次,一定撩回去。   元攸宁摸了摸发红的面颊,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   小美人睁眼时,四周天色是黑的,蓝色的窗帘隔着光线,露出几分莹白的光,照在床上。   元攸宁步子微顿,看到男人坐在沙发上,背脊微弯,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烟雾缭绕。   灰黑色的烟灰轻飘飘落在劣质的地毯上,灼烧出一个又一个微小的黑洞。   “过来。”霍远白掐灭了烟,阴戾的眼眸扫向元攸宁,修长的双腿踩在地毯上,耐心耗尽的姿态,嗓音里带着习惯的命令式音调,低沉好听。   即使在黑暗中,元攸宁也能感受到对方的那双眼睛充满了控制和占有,正一寸一寸滑过他的背脊,看透他的灵魂,把他刻在霍远白的方寸之地上。   这是,成熟的霍远白。   -他又做不可描述的梦了。   元攸宁没走几步就被霍远白按在沙发上,那人眼眸黑沉,气质淡漠冷寂,嗓音微微不满,“怎么磨磨蹭蹭的?”   “你又不开灯,我怕黑啊。”他软软的拉住男人掐在腰上的手,动作有些委屈,半长的黑发别在耳后,额间的中分衬的很乖,修长的脖颈犹如天鹅一样,闪着莹白。   的小美人松松垮垮套着咖啡店工作服,他脱掉外面的马甲,只简简单单穿着白衬衣和黑色衬裤。   不知何时,领口的扣子开了,露出微凸的锁骨和白净的肌肤,衬衣空落落罩在他的身上,一种天真稚嫩的勾,引。   “嘶…”唇瓣被对方咬出鲜红的血迹,小美人疼的小声抽气,霍远白冰凉修长手指钻进裤带里,几条带子做成的衣服,手下一股熟悉的触感,很快全身被扒个干净。   元攸宁的身体天生的又白又滑,与他不爱吭声的闷性子不一样,反而干净漂亮。   霍远白连着掐了几下,身下的人跟着颤抖,一双杏眼温顺地望向他,水痕滑落眼眶,委屈又可怜,想要亲近,“霍远白,你亲亲我。”   一个缠绵的亲吻,换来小美人闷声说对方,仰着眸子,“霍远白,你十八岁的时候,真的很别扭,总会胡思乱想哎。”   小美人看着俊逸的面颊,眼泪长串的流下,“你十八岁的时候,有在爱我吗?我一直爱着你呢。”   一声叹息,他说:“宁宁,答案要你自己找。”   想了解一个隐藏自己的人,是很难的事情。   霍远白,我在慢慢的走向你。   醒来的时候,元攸宁眼角带着几分泪痕,梦里的霍远白并未回答他任何问题,用着一双同样漆黑的眸子,重复他死前一天天的行为。   “宁宁,起床了。”元霁站在门外敲门,一身白衬衣,面带淡笑。   今天他要带元攸宁去元家还钱,还有转户口,一起把事情办完。   “哥哥,我来了…”元攸宁快速擦掉眼泪,起床面对现实的疾风暴雨。? 第27章 “今天我不回家了。”   元霁的车是一个二手的越野汽车,哈弗h5,银色的外观,高底盘,对于他而言,经济实惠的选项。   元攸宁蹦着坐在副驾驶上,冷风提前开动,车内并不闷热,元霁在创业期,今年大学毕业并且在筹备自己的公司,这些他都知道。   元霁关上门,发动汽车,轻声说:“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先歇一会。”   元霁穿着规整的白衬衣,面容俊秀,气质清隽,唇角带着浅笑,乌黑的头发整齐的梳着三七分,遮住眉尾,温润的眼眸直视着前方的道路,面对今天要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丝展露紧张。   这就是元霁,元家的中心人物,天生强大。   “好。”元攸宁顺从的闭上眼,缓神等待疾风暴雨的到来,有什么害怕的呢,这次不止他一个人去面对元家了。   他松开紧握的拳头。   元攸宁,这次你有亲人了。   元霁伸手敲元家的门铃。   很快,元家的仆人看到元攸宁的出现微微震惊,下意识捂着嘴小声说:“少爷,你回来了?”   元攸宁摇摇头,他挽上大哥的手臂,笑意漫延整个眼眸,面色也不像在元家的苍白无力,眼睛红肿可怜,反而精神奕奕的,“没有,我哥带我来办点事情,夫人在吗?”   “除了老爷,今天都在家。”   “请你带我们过去拜见了。”元霁客气道。   …   元霁和元攸宁被带到一楼的会客厅,以前,元攸宁很少来这边,现在看来坐在这边,倒是另一番心境了。   元霁看他四处张望的表情,转头问:“紧张吗?”   元攸宁看着走廊处出现的几人,莹白的脖颈微微垂下,声线乖顺发软,指尖里滑过几分愉悦,“不紧张。”   紧张的,应该是他们才对啊。   元夫人她面容华贵,姿态高昂的坐在主位上,身侧一双儿女相继坐下。   元攸音仍旧穿着垂到脚腕的特制黑裙,长发散着腰间,一走一动皆是美,对比元钰则虚很多,特别是看到元霁时,奢华的衣物也阻拦不下他惊愕的表情,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元霁站起来,规规矩矩的问好,随后在对方看似和善的神情里,开口扔下一声不小的惊雷。   青年温和说道:“元夫人,多有打扰,我这次来,是给宁宁转户口的。”   元夫人瞪大眼睛,她以为元攸宁是要回来,惊讶出声,“转户口?”   元霁顺势提起元钰的户口,他微微笑着,言语间有理有据道:“当然,元钰的也在我手里,既然当年抱错了,现在也该纠正回来了。”   “您说,是吧?”元霁语气温和,眼眸一股淡漠之意,他连一分眼神都未落在元钰身上,完全的同元家少爷割席开,不想沾他的半分荣光。   元钰眼眸颤了颤,他低下头,又紧张的想,元家怎么忘了户口这回事,没有户口,自己就未真正的成为元家人,莫不是他们还要接回元攸宁。   不能,只有自己才是唯一,元攸宁必须离开。   想着,元钰仰头,哀祈的看向元母,低声细语,“母亲,我的户口。”   元夫人心又揪了起来,他们本来打算是元攸宁也不能放走的,如今事态朝着他们不能控制的地方发展,简直照着预定的想法反转回去。   元夫人不知所措地扶着额角,礼貌的对元霁说:“先稍等一下,我问一下我丈夫,户口的事情不太了解。”   元夫人一离开,元攸音面色坦然的走过来,提着裙子坐在旁边,元攸宁弯着眼睛,嗓音软糯,“音音,有没有想哥哥啊?”   少女在外向来惜字如金,但她的欢喜夹杂着思念几乎冒出眼眸,随着声音轻轻飘荡起来,“嗯。”   元钰自己坐在另一边,脸色更黑了,这些日子,他不少去找元攸音,回回都是冷脸,对他爱答不理的。   元钰哐当一声放下杯子,音量提高,“元攸音,我才是你哥,他不是。”   元攸音扫了他一眼,仍旧不吭声,继续捧着脸颊看元攸宁,表情乖乖的,听他说话。   元霁则从包里掏出一摞人民币,放在元钰面前的桌子上:“元钰,这是空调的钱,我按照型号市场价算的,以后回去别花钱了,我们也有钱。”   元钰拿着钱,脸色僵硬,像被元霁这种陌生的态度羞辱一样,天真的面颊带上愤恨和不满,十分不合,“我…这是元攸宁求我安的,以为我愿意吗?”   元攸宁震惊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哪有,是你非要给我安的,还在各个群里散布这件事,说我太穷了,现在都…笑话我。”   一颤一颤的浓密眼睫带上眼泪珠子,眼尾泛红,浑身上下散发着可怜又委屈的味道:“弟弟,你做坏事不要留把柄啊,我这里都有聊天记录,你把原因推到我身上干什么?”   “我没有说过你…”元钰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反驳如此无力,明明前段时间他欺负元攸宁做的得心应手,现在反而自己变得苍白无力。   元钰垂头,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大哥元霁,对方施施然的喝着热茶,两耳不闻四周的声音,连仅剩的一点亲情也消失了。   刹那间,浑身冰凉。   元霁,他可真冷血啊。   -   元夫人打完电话回来,仆人附在她耳边说屋内的情况,脸色变得微微难看,像是华贵的墙面出现一丝细微的裂缝,她呼了一口气,再度走进会客厅。   元夫人:“可以转户口,小宁的户口和我在一起,证件带全了吗?我们现在就去办理吧。”   “谢谢您。”元霁温柔的笑。   几人开着两辆车,分别前往派出所,有专人接办,很快办理完手续,每个人神色不同,有人冷漠,有人优雅,有人欣喜,有人沉默。   元攸宁只有解脱。   之后便是,想见那个在他梦里也孤独的人。   门口的台阶很长,元攸宁走的缓慢艰难,不敢加重即将长好的伤。   “上来。”元霁在台阶下弯腰,在众人诧异的神色里,轻松的背着元攸宁回车上。   元钰怔愣的停在台阶上,他的欣喜停在了半空中,为什么元霁会对元攸宁这么好…为什么…   元攸音走过,清丽的眸子轻轻一瞥,目光像是嘲讽落在元钰身上,扶着元夫人往下走。   …   “想去什么地方?”   车内,元攸宁靠在椅背上,他弯了弯眼睛,“我想去富人区见朋友,哥哥把我送到车站吧,我搭车过去。”   元霁看了眼时间,“正好有点事在那附近,我送你过去。”   元攸宁歪头,甜甜道:“谢谢哥哥啦。”   霍家的宅子占地最大,车辆停下,元攸宁慢慢的下车,扶着栏杆站好,元霁开车离开,拐进另一边的别墅区。   霍宅外面是一层木质的栏杆,内里则挂满了摄像头,电网,各种防止外人进入的防御。   元攸宁懒洋洋的坐在木栏边的阴影下,他举起手机,准备拍一张照片给霍远白。   这时,听到正门口的争吵声音。   一脸不悦的女人拿着昂贵的包往保镖身上狠狠地砸,像是疯了一般:“我是霍远白的妈,让我进去。”   “他人呢?把他喊过来。”   “你们装死是吧,那我就打到你们出声…敢关他老子,小怪物,你可真是长大了,成年了啊。”   霍远白的妈妈,是莫涵啊…   这是谁…他怎么没有见过…   一瞬间,元攸宁脊背冰冷,仿佛触碰到曾经未掀开的页面,那霍远白的过去,究竟是什么呢…   等到女人气急败坏的离开,元攸宁才掏出手机,把照片发过去,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冷静下来。   [霍远白:嗯?]   [元攸宁:我在你家门口哎,不请我进去吗?霍先生。]   [霍远白:可以,等着。]   等什么?   三十秒后,霍家的保镖走过来亲自请他进去。   三分钟后,元攸宁坐在轮椅上被推进屋内,他一步未走,穿过种满白玫瑰的花园,小美人捧着脸颊,被迫坐在轮椅上逛完整个霍家。   简直是太骄奢淫逸了,比起来,元家只算是一点点。   元攸宁窝在沙发上,掏出自己的手机看剧本,要了笔和纸做人物小结,四周都是霍家的老人,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   元·乖巧·宁:“怎么了?”   霍远白回到霍家的小美人正半依在沙发上,嘴里说着台词,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色手工零食,他仰着的一条腿露出雪白的脚腕,闪眼的紧,还正懒洋洋的落下,搭在扶手上。   霍远白脱掉外套,管家拿着离开,整个客厅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小美人抬起乌眸,扬声故作哀怨道:“霍远白,他们不让我走哎。”   霍远白转身,把他压在沙发的椅背上,视线带着隐藏的执拗,语气很冷淡,“嗯,他们做得对,你进我家,想走也要求我。”   元攸宁搂上他的脖子,像是一块软白的棉花糖抱上生硬的石头,棉花糖正软乎乎的道:“霍远白,这么霸道呀。”   石头闷声道:“对,想走就求我。”   棉花糖干脆的松开手,又抱住石头,笑眯眯道:“我偏不,今天我不回家了。”? 第28章 “这是投怀送抱。”   “霍先生,你看起来很为难啊?”元攸宁眨了眨眼睛,靠的更近了,粉嫩的舌尖探出唇瓣,呼吸声清晰可闻,附在他耳边语气失落地说,“那,我现在就回家。”   “不走。”霍远白上半身压下去,长腿插入分开他的两条腿,无限度撩拨的小美人瞬间困住了手脚,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变成鼓囊囊的受气包,小声喊,“霍远白。”   “嗯,在。”霍远白轻声说。   元攸宁抓着他的衣角:“不让我走,你要亲亲我。”说出的话,撩人的紧。   霍远白眸底隐隐发红,冰凉手指扣上元攸宁的下巴,小美人被迫抬起来,莹白的脖颈在头顶悬挂的灯光下,照的漂亮又迷人。   如果说宝物是一个对美人的形容词,元攸宁则是其中最漂亮昂贵的宝物,稀有又珍贵的因素刻在他的骨子里,而不是浮华的外表上。   元攸宁的肌肤很软,白嫩的脸颊肉蹭着带着茧子的指腹,眼神懵懂的看着他缓慢的动作,殊不知,他在爱惜他的每一寸身体,每一片羽毛。   霍远白低下头,冰凉的唇瓣覆上软软的唇,猝不及防地亲上去,舌尖猛然探入口腔,缠住逃窜的舌尖,也在搅动着元攸宁激烈跳动的心脏。   整个大厅里,只剩下沙发上窸窸窣窣的水声和呻、吟,彼此交颈缠绵,暧昧不留余地的占据。   元攸宁整个人软软的抱住霍远白,两条嫩白的腿不知什么时候缠上霍远白的腰,又像是很依赖的趴在他怀里,眼眸中皆是挥不去的情,眼尾泛着红,唇瓣也是惨不忍睹,红彤彤的肿起来。   小美人锤了锤他还在掐着腰的手,表情有点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的嘴巴,闷闷道:“霍远白,我饿了。”   而且,怎么能咬的这么狠呢…烦人…   “咳咳。”霍远白耳尖微红,他松开手,起身拿过家庭电话,拨出厨房的电话递给他,“想吃什么自己点。”   小美人抱着电话,脑子乱乱的,只同厨师说,“我要吃…你们的拿手菜。”   电话挂了,元攸宁指使着霍远白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人物小结,自己躺回沙发上,皮筋早就不知道丢哪边去了,乌发散下来,垂在肩膀上,他翘着雪白的腿,认真的看剧本。   霍远白不远处站着,黑沉的视线落在元攸宁的脚踝上,青紫色的血管能够清晰的在肌肤上看到。   漂亮干净的脚踝,最适合脚镣。   霍远白摇了摇头,转身去书房,神色变换成冷淡的漠然,他拧着自己的手腕,要控制一下自己,不应该做些让…元攸宁受伤的事情。   直到晚饭,霍远白才重新出现。   元攸宁坐在轮椅上,仆人推着他到大厅另一侧的餐厅里,桌子上摆满了佳肴,仆人纷纷退去。   元攸宁看着浑身冒着冷淡气息的霍远白,眸色不解,轻轻蹙起眉,这又是怎么了?   霍远白换了一身家居服,深色的T恤配灰色松软的休闲长裤,此刻才终于有了几分十八岁的少年感,而不是气势逼人,不留余地的霍爷。   香气漫延,元攸宁中午没吃饭,此刻很饿了,不管对方,哼哧哼哧的夹菜吃饭,很有胃口。   霍远白手里的筷子没动两口,全程心不在焉地看元攸宁美滋滋的吃完,肚子圆圆的,解决一顿晚饭。   元攸宁推着轮椅停在他跟前,并没有走,软白的手指拿起面前干净的公筷,声音软乎乎的,像是在哄小孩子,“想吃哪个,我喂你。”   霍远白抬眸,他摇头,“我不饿。”   元攸宁松开筷子,啪叽一声,气呼呼的站起来,转身又意外的从桌椅间的缝隙蹭过来,两条腿分开,笑眯眯坐在霍远白的腿上。   跟我斗,小朋友。   软糯的声音传入耳中,小美人弯着眼睛,靠在他的胸膛上,说道:“霍远白,你乖哦。”   “别忘了,我伤还没好,别动哦,霍先生。”   “快点,吃哪一个,吃完饭我才松开你。”   亲密的肌肤接触,滚烫的体温,结合成依赖二字。   霍远白收回手,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被迫吃完一顿饭,小美人心满意足的投喂完,接过帕子擦干手,仆人推着轮椅离开亮丽的餐厅。   霍远白无奈的跟在后面起身。   -   霍家的夜晚是宁静的,像是黑暗里蛰伏的野兽,等待有一天突破制约,咆哮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厅只在桌边开了一盏落地灯,四周高大的墙壁上挂着壁灯,元攸宁倚在沙发上,动作标准,只是握着笔的手松开,圆珠笔滑落在地上。   主人迷迷糊糊的睡着,逐渐变成蜷缩在沙发上,动作变成小小的一个。   霍远白看文件的视线无限偏离,最后落在小美人身上,让管家送来毯子,他俯身,严丝合缝的盖好,只露出圆圆的小脑袋,乌黑的发散在抱枕上。   计特助拿着紧急文件匆匆赶来,在霍远白的示意里放缓脚步,在看到元攸宁出现在霍家时,神情恍惚起来,惊讶的问:“这是?”   霍远白快速签上,把文件扔给他,反问:“有问题吗?”   “没有。”计特助一本正经的回答,他收回视线,抱着文件,飞快消失在霍家。   曾经说的,外人不能进霍家,这话是真的。   但现在看来,元少爷真是不容小觑。   霍远白合上文件,他安静注视着元攸宁,看他埋头缩在毯子里,呼吸和缓,但这次,没有再去靠近分毫。   …   几天前,漆黑的房间里,窗帘照例紧紧关上。   霍远白一脸疲态,闭眼在躺椅上躺下,温暖的女声在旁边响起来,“最近有什么发生的事?”   霍远白沉默许久,唇瓣微动,“我发现自己想去靠近一个人。”   “不如去试试。”   霍远白唇色发白,“不,这对我而言,并不是好兆头。”如果他厌烦自己,像许多人一样,毫不犹豫地丢下他。   “小霍,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你只是在害怕。”   “我不是…但他说…喜欢我…”   “喜欢,很美好的感情。”女声温柔。   霍远白垂眸,他否决喜欢这类缥缈无依的感情,他道:“不,我只想他爱我。”   …   元攸宁醒来的时候,四周空无一人,他起身坐在轮椅上,推着四处乱找,“霍远白…”   在手指碰到电梯上升的数字时,元攸宁收回了手,地下室关着的人,是霍远白的亲生父亲。   霍远白,去地下室做什么了?   元攸宁藏在另一处的漆黑角落里,看到霍远白从电梯里走出来,他面色苍白,垂下的指尖滴着鲜红的血液,落在松软的家居裤上,分外刺眼。   霍远白注意到这一点,他低下头皱眉,又重新走进电梯,看着像是要回去换衣服。   元攸宁推着轮椅回到大厅里,眼眸几分茫然,手指紧张的发抖,但这份茫然很快被信任取代。   不,他要相信霍远白,等他亲口告诉自己。   十八岁的霍远白在经历着自己不知道的一切。   所以,哪怕再艰难,他也要一步步走近霍远白身边。   很快,霍远白穿着一模一样的裤子重新出现。   元攸宁视线平稳的移开,表情像是刚睡醒一样,懒洋洋的伸腰,把演技发挥到极致,“霍远白,我今天来,因为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   “说。”霍远白道。   “我今天转出元家的户口,以后我和他们没有关系了。”小美人推着轮椅往前走,弯弯的眸子微眯,愉悦极了,伸手抓住他的手,“你忙完没有啊,我们睡觉去吧。”   霍远白停下脚步,“一起睡?”   元攸宁抓住的手逐渐变成十指紧扣,他悄无声息地给对方过渡着温暖,表情故作生气,委屈巴巴道,“不然呢,你还想把我赶去客房吗?”   “走吧。”霍远白单手推着他进电梯。   二楼往左拐,半层楼是霍远白的房间,一进去入眼是性冷淡风的装修,台阶不同,轮椅推着不方便。   “霍远白,你抱我好不好?”   小美人撒娇的时候喜欢抓着人,整条左手臂都被紧紧抓着,表情娇嗔,眼睛亮晶晶的,同翘着尾巴的猫没区别。   “好。”霍远白看了他两眼,如果不答应,肯定不会松手了,他心甘情愿地弯下腰,抱起来小美人,往洗漱间走。   两个人收拾完,同时躺在床上时,夜已经深了。   元攸宁侧过头,突然委委屈屈地问:“霍远白,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吗?”   霍远白冷淡道:“嗯,不是。”   小美人钻进被子里,缩成小团子,眼巴巴道:“为什么不是啊?”   “不是说要追我吗?”   霍远白眉眼带着冷冽的风,他翻身压上,把说了一半的话堵在口中,“我都追到床上了…唔…”   这个吻不如白天的狠厉,反而极为温和的交缠着,元攸宁漂亮的眸子染上水光,随着动作浑身颤栗,变成可怜兮兮的小棉花糖,低声喃道,“还不算吗?”   冷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霍远白仍旧说:“不算。”   他吻上嫩白的脖子,黑沉的眸子压过翻滚的想法,“这是投怀送抱。”? 第29章 “我怎么会怪你呢?”   深夜,肩膀上的牙齿咬痕早已结痂,变成深褐色。   他控制不住的依旧是,无限看向元攸宁的那颗心,思维扯动着心脏连带着感官,无法克制地看向他,又想抓紧他。   胡闹一阵子,小美人不情不愿地睡着,两条腿扒着他,像是在抱一个大型玩偶,嘴唇红肿,显得可怜,几丝黑发沾在脸颊上,易碎的美。   霍远白坐在床上,借着昏暗的夜色举起皓白的手腕,他垂眸,眼里夹杂着血色的欲、望。   原来,是他消耗不去的日益增长,变得狭隘的想法。   很久以后,霍远白收回视线,重新躺下,没有注意到身边睁开的另一双眼睛,小美人滚进他的怀里,似是安抚又是给予,埋头蹭了蹭他的胳膊,小声呢喃着,“霍远白。”   一瞬间,霍远白不安的心,似乎静下来了。   -   两天后,片场。   祁羽带着元攸宁出现,祁羽早已接了这部戏的男主沈云南,相较之下,元攸宁只是其中戏份不多的隐藏型反派,属于男三,死在求宝半路中,大部分时间属于背景板。   顾墨逍的性子用现在网上的话形容,是一朵从头到尾的黑莲花,他模样俊美,性子冷淡,人物背景惨烈,抱着一把剑行走江湖。   年幼时期,父母家皆被正道诬陷灭门,自己从狗洞里爬出去,跑到邻居的地窖里躲了很多天。   为了报仇,顾墨逍拜了魔道教主为师,在众多弟子中杀出重围,成为最优秀的弟子。   顾墨逍除了报仇,什么都不在乎,哪怕和主角团经历生死,也无法撼动他的想法分毫。   …   侯导待在片场里,看到他们出现,抬了抬眼镜,指了指面前的绿布搭建着的悬崖,因为危险系数大,这场从实景换成幕布,“看,这景建的怎么样?”   侯导叹气,有些遗憾,“本来准备让你好好练练武术的,但资方让我们提前开工。小元,这些天空闲,你就跟着武指学学吧,咱们先拍难度最大的一场,然后转实景。”   四周人员忙忙碌碌,皆因元攸宁的出现有片刻失神,元攸宁弯了弯眼睛,不在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脆生生的点头,“行,我没问题。”   副导快速走过来,安排他:“先穿上戏服,做个妆造,今天去摄影那边拍造型。”   祁羽不放心:“去吧,我让小李跟着你吧。”   “不用了。”元攸宁摇头,独自跟着小助理去化妆室。   不远处就能看到里面的人不少,团团围着一个明星,小助理压低声音,对着这样的人,非常瞧不起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每次来都弄这么大阵势。”   元攸宁没在意,走过去在空置的椅子上坐下,小助理去隔壁的服装室拿他的衣服。   “都让开。”一声不悦的声音响起来,围着的助理和经纪人散开,那人直直的看向元攸宁,他穿着粉色的戏服,虽是男生,但五官娇俏,性子也是直。   第一句就是问:“你就是元攸宁?”   “对,有事?”元攸宁微微皱眉,看着明显来势不善的程塘,自然嗓音也跟着冷淡起来,元钰的人,居然也提前来凑热闹了。   如果没记错,现在程塘只是一个刚出道的小生,凭借着公司搭的线爬上某位老总的床,自然比起来,技艺不高。   程塘扬声就是一句,“你们看啊,有人抢了我的角色,还在装什么无辜呢。”   四周的工作人员听了一耳朵,但感觉是不太对劲,这可是祁羽带来的人,上哪抢你的角色。   程塘也未免太低估自己,用最简单的手段来凭空污蔑他,意图毁掉他在剧组最初的眼缘。   元攸宁走近,漂亮的眸子满是不屑和嘲讽,没有半丝的惶恐,反而极为强势,“你有证据吗?”   “我又没说你…干什么…”程塘道。   “可我在说你啊。”元攸宁干净的手指抓上程塘的领口,主人的嗓音好听又冷淡,看着对方被他的动作吓的僵住的表情,突然勾唇笑了,原来元钰找来的是一个空心的废物。   “没有证据,你就闭嘴。”元攸宁施施然坐下,声音不高不低,刚好所有人听的清楚,“我是侯导选的,不服你可以去找他换掉我。”   化妆间静下来,程塘怨恨的踢了不吭声的助理一脚,男生紧紧低着头,看样子是习惯了。   程塘拿过手机,暗暗恼怒,刚搭上元家少爷的线说不定就要断了,这可如何是好。   程塘的手指摸上戏服,笑容满面,不对,他还有第二个计划,等下看元攸宁怎么办?   娇嫩的小少爷连个经纪人都没有,自己能受得苦,可是不少呢。   化妆师急匆匆从另一间化妆室赶来,小助理抱着戏服一脸苦态,“怎么办,这不是今天挂上去的,是之前打板的衣服。”质量简直差多了。   “没办法,先穿上吧,拍照要紧。”化妆师也无奈,今天他们只拿了这一件过来,其他的人的衣服,元攸宁穿着并不合身,改也需要时间。   小助理急忙忙的道歉,“对不起啊,我们剧组人员的失误,现在这件衣服是设计时淘汰的,但除了料子不好,版型什么的没区别。”   “没事。”元攸宁拿起来,他不轻不重地回头,安静地看了程塘一眼,做事的人果然了解他。   元攸宁面色如常的走进换衣间穿上,手指指腹摩擦,料子粗糙,他这个身体还没穿过这么便宜的衣服,肌肤一蹭就会发红过敏。   元钰,真是每一步都在对他挖陷阱,不知是元家哪个仆人说出来的。   元攸宁脱掉外面的衬衣,穿着白色短袖T恤套上戏服,白色的戏服格外飘逸,穿在身上如同仙子下凡,偏他冷眸以对,仿佛活生生的走出来了,惊艳四座。   程塘看他冷着脸,似乎发现了,一脸高兴的离开,一行人围在他身边去拍摄室,化妆师为元攸宁带上发套,少年闭着眸子,眼睫轻颤,压下两个胳膊传来的不适感觉。   既然算计他,那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一个小时后,元攸宁从摄影室离开,他甩了甩两个胳膊,默不作声地拐弯去了现场,侯导和祁羽都在探讨剧情,见到他来,眼前一亮,亲热的招手。   祁羽快步走过去,照例搭着他的肩,只是在碰到胳膊的衣服布料时,祁羽微微皱眉,快速收回手,压低声音,“不对,我之前亲自看过,不是这个料子。”   元攸宁垂眸,不着痕迹的笑着说,往前走,“有人算计我。”   祁羽停下来,他叫来助理小李,附在耳边说了几句话,小李快速离开了现场。   两个人陪着导演说完话,化妆室除了正在卸妆的程塘一行人早没了人影,副导忙完陪着他们一同往回走,笑呵呵道,“一看你们关系不错。”   “对,我们从小是一起长大的,很熟了。”祁羽道。   元攸宁突然停下,拉开衣袖,本来雪白的手臂发红,“抱歉,有点过敏。”   “怎么回事?”祁羽快速帮他脱下,元攸宁两条嫩白的手臂发红,摇摇头,“是我的问题,我回去买点药就行了。”   副导也跟着皱眉,拿过来问,“料子过敏吗?”   这可是个严重的问题,现在是夏天,又闷又热的,赶快要换一批才是。   他们走到化妆室门口,副导演正准备找人问一下,就听到娇俏的声音从化妆室传出来,邀功意味十足,“元少爷,他可穿上打板的衣服了,现在估计已经过敏发疼了,我可是按照您说的做了。”   元攸宁脸色发白,停在原地,“我…”   祁羽揉了揉料子,神情难堪,甚至自责,“都怪我,没派人跟着你,让小人…”话没说完,但已经表述清楚立场。   影帝家的影帝幼苗说这话,关系真是不一般。   副导擦了擦头上的汗,直接推开门进去,三人的突然出现,吓了程塘一大跳,差点摔掉手机。   同元钰说话的程塘则断了声音,手机被程塘的助理夺过,男生递给元攸宁,一经连的变故,让程塘猝不及防。   元攸宁拿过手机,他伤心的声音从话筒传来,“元钰,你不喜欢我也不用让人来伤我。”   “…”元钰直接挂了电话。   元攸宁垂眸,神色悲伤,眸色淡漠冰凉,继续自言自语道,茶艺十足,“回去我会好好和母亲说,程塘啊,我不会怪罪的,他也只是想讨好你,有什么错呢。”   不,你们都错了。   元攸宁挂了电话,扔回手机,杏眸扫了男生一眼,他眼里有光,元攸宁感觉像是在对自己求生一样。   门外,副导演听完这些话,冷冷扫了程塘一眼,“你跟我过来。”   影帝家的幼苗祁羽则是慢悠悠的跟过去,他双手插兜,轻飘飘落下一句,“我感觉心思不正的人,不适合在剧组呆。”   程塘脸色雪白,摇头:“不…”   房间里,元攸宁慢条斯理地坐下来,声音几分冷意,他抱着双臂,对男生问道:“你呢,为什么要讨好我?”? 第30章 “我的晚安吻呢?”   “我…求您救救我。”男生抬头,嗓音颤抖,他有一张不逊色于程塘的五官,只是多了很多苦楚。   元攸宁隐约有些印象,他抬眸,看了一眼门口,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给你一分钟,说清楚。”   “我叫陈璟初,和程塘一样,是耀辉娱乐同期艺人,因为母亲生病欠了公司三十万块,但…我不愿意做老板的情人…所以雪藏,做公司艺人助理,想要快点还钱,哪怕受点折磨。”   陈璟初拉起袖子,上面遍布伤痕,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抓住人生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他拿出卡,递上,“可是老板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要求我今晚去…找他,刚才经纪人已经把房卡塞给我了。”   上一世,耀辉娱乐坠落艺人,陈璟初。   就是在高考毕业的这个暑假,公司很快压下,用抑郁症把事情草草了结,直到两年后,耀辉娱乐倒闭,许多隐藏的真相随之揭露出来。   曾经跳楼的陈璟初,是被人恶意灌醉后,多人lunj威胁,不堪受辱自尽而死。   耀辉娱乐也成为了娱乐圈的一大丑闻。   …   现在一切还没有发生,上辈子他进剧组已经是在上学之后,陈璟初独自赴约,最终死的悲惨。   元攸宁拿过他的手机和房卡,漂亮的眸子覆着冰凉寒意,“解锁,今天晚上你找个地方待着,谁喊你也不要动,我来解决。”   “谢谢,可我…现在没有回报给你。”陈璟初睁大眼睛,求助成功,变得反而有些惶恐。   常年徘徊在黑暗的人,会变得难以相信有光的存在,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但终会被救赎。   元攸宁快速拆掉发套,卸掉妆容,面颊重新变成干净柔软的样子,言简意赅,推开门:“至于回报,明天下午你来剧组找我。”   “谢谢你。”陈璟初望着他的背影,抓着手指,小声说,这次,他的人生会变好吗?   -   元攸宁同祁羽导演告别,面色如常的在人群穿梭,跑出剧组,熟悉的迈巴赫停在远处的树下阴影处。   刚准备迈开脚,小美人突然皱眉,像个回家前看衣服的小皮孩,赶紧低头看自己两条过敏发烫的胳膊…大意了…   “过来。”霍远白拉下车窗,靠在椅背上,凝眉看着他,尤其在看到他的两条明显发红的胳膊时,神色更加的淡漠起来,几分冷淡。   “哦。”小美人乖乖拿着两个手机往车里钻,才不要被人训,先出手才是,一坐上椅子,他立刻委屈巴巴的伸手,嗓音软乎乎的告状:“你看,有人欺负我,用不好的料子换掉我的戏服,我都过敏了。”   话音一落,霍远白伸手拉开车里的灯,冰凉的指腹摸上发烫的肌肤,微微泛红,眼眸变得温和,低声问他,“难受吗?”   声音听的元攸宁脸色发红,不好意思的侧头,闷声说:“当然…赶快去买药吧。”   霍远白温柔时的样子,总会弄得他心脏慢半拍。   前面竖着隔板,看不清人影,霍远白对充当司机的保镖郎修说:“去附近最近的药房。”   “是,少爷。”郎修的声音也是孔武有力的,元攸宁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立刻眼前一亮。   漂亮软乎的脸颊凑过去,仰头亮晶晶的看着霍远白,一只手抱着手臂,又甜又软的撒娇,“霍远白,你会打架吗?我今天想带你去砸个场子。”   “今天就是那个公司的人欺负我,然后有个很可怜的人想让我帮他一下,有个鸿门宴,我们去吓他们,不吃亏的。”   霍远白抬起手指,两根手指点上他的额头,把凑上来的漂亮小脸挪开,小美人不开心的转头抱着另一边的抱枕,委委屈屈的:“你不去,我就喊祁羽去,你可不能生我气。”   霍远白最爱吃醋了,不说清楚又得胡思乱想一万种可能,说着,元攸宁掏出来的手机被人抽走,霍远白声音无奈,“去,你现在老实一点,坐好。”   元攸宁甜滋滋的说:“好哦,就知道霍远白对我最好了,你看看,他们老板真是油腻又讨厌。”   霍远白划开手机屏幕,元攸宁坐在他旁边看。   陈璟初的手机短信页面,每一个短信都被保留的很好,其中夹杂着受害者的挣扎和求饶,还有对于自我的坚持。   [老板:今天来我房间。]   [陈:老板抱歉,我下戏太晚了,去不了。]   [老板: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然就滚去做助理,别忘了,你还欠我多少钱。]   [陈:对不起,我真的不可以。]   …   霍远白合上屏幕,他没心思去关心别人,只问元攸宁的想法,“你想怎么解决?”   “唔,先从砸场子开始吧,问问这位老板要怎么解决呀。”元攸宁很少选择用暴力和权势去解决任何问题,但是,对于这样龌龊的人,他选择暴力。   郎修下去买好药回来,霍远白拧开药膏的瓶盖,冰凉的药膏均匀的涂在两条胳膊上,带着轻微的薄荷味,小美人舒舒服服的,懒懒问:“霍远白,我好饿,你要带我去哪呀。”   霍远白合上药膏,“京巷餐厅,吃吗?”   “吃呀。”小美人靠了过来,带着几分沉重的心情被温柔化解开,既然不是独行,便无甚害怕。   -   晚上九点,西达恩酒店总统套房。   耀辉娱乐的老总拿着手机,催人,耐心快耗尽,周边围着几位老总,各自搂着怀里的人,神色贪婪。   [陈:快了,在上电梯。]   “老李啊,不会又跑了吧。”   肥头大耳,啤酒肚的老总李如彬裹着西装衬衣,色眯眯道:“不会,这次晾了他半年多,合同还在我手里,可够他受得了,这不,马上就来。”   房卡刷门声传来,漂亮面容的少年踩着地毯走进来,他穿着白衬衣,领口解开两颗,脖颈雪白。   在他的身后一位高大的身影立在一边,气质则是冷霜般,居高临下地瞥向房间里的几位。   郎修守在门口,长腿踩上门框,稳稳的挡着门。   “你是谁?”李如彬贪婪的目光挂在元攸宁身上,如同流着口水的恶臭生物。   “我啊,你猜猜。”元攸宁瞬间举起的手机拍下现场yin乱的一幕,怀里的小明星和模特快速捂着脸,害怕的躲在一边。   来者不善。   “瞧瞧,猜不出啊。”漂亮面容的少年手里拿着铁棒,“我是善良的人,来整治你们这些恶人。”   一击铁棒挥上李如彬的肚子,元攸宁的皮鞋踩上他的大腿,狠狠的压着,李如彬躺在沙发上,痛苦喘息,“你是陈璟初找来的…他的合同还在我的手里,放开我!”   元攸宁笑眯眯的连挥几棒,李如彬在地毯上疼的打滚,他体会过,自然知道有多痛苦,“是吗?这么厉害啊,现在告诉我,他的合同你要不要解约。”   桌子上摆着酒杯,元攸宁举起红酒,摇晃几下,倒了满满一杯,掐着他的脖子灌下去完,扔开空杯子,明知故问道:“不是要喝的吗?脸色这么难看,是加了什么药啊。”   “解约吗?李如彬。”   “解…解…”李如彬捂着喉咙往外吐。   和李如彬一起玩的,大多数都是娱乐圈小公司的老总,靠着一点关系,玩的越发重,脸色发白的看着形势汹汹的两个人。   “你们呢?想走现在可以走。”小美人笑容越甜美,手下的动作越狠。   结束时,冷淡的嗓音传来,一直没有动作的霍远白,正掏出湿巾,一点点给元攸宁擦干净手指。   “别再动不该有的心思,我会看着你们每个人。”   霍远白抬头,眸色黑沉,对这堆垃圾道:“给你们提醒一句,我是霍远白。”   霍家的霍六,他们的圈子同真正的权贵圈差的多,可谓天差地别,老李居然惹上他了。   闻言都弯着腰,接二连三的哈声点头,吓得赶紧跑了,只留下李如彬一个人,连个一起的人也没有。   “签吧。”元攸宁依在霍远白的肩边,郎修拿来解约协议放在李如彬面前,他拿过笔,快速签了。   走出电梯后,霍远白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报警吧。”他对元攸宁解释道,“酒瓶里是致幻剂,属于du品。”   霍远白从看到李如彬的目光黏在小美人身上时,就没打算放过他们,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回去的路途不远,元攸宁劳累一天,迷迷糊糊睡着了,看着他,霍远白想到另一件事,压低声音打电话。   “计特助,派人检查元攸宁在剧组的所有衣服,贴身的料子全部换成最好的,告诉他们,如果再出一次纰漏,我会撤资。”   “还有,明天的热搜第一,我希望是耀辉娱乐的丑闻。”   …   元家的大门开着,熟悉的车辆停在门口,元穆拧着眉走过来敲车窗,“元攸宁,回家了。”   车内,元攸宁趴在霍远白的怀里,鼻尖微红,迷迷瞪瞪的揉眼睛,拿过郎修买的一袋子药,又看到外面的放大的脸元穆想下车回家。   但被霍远白突然扯住衣角,揽着腰,声音低哑,“宁宁,我的晚安吻呢?”? 第31章 “因为你另一个弟弟。”   小美人眨眨眼,吧唧一口亲在他的右脸上,另一只手藏在身后,眼睛亮亮的,几分狡黠,“晚安,霍远白。”   下一瞬,车门被猫儿侧着手打开了,钻了出去。   元攸宁抬头,提着一大袋子药钻出来,正对上一脸黑线的元穆,小表情格外懵懂,无声无息地背身,压住瞥向车内的视线,软白的手在身后对着车窗挥了几下,意在两个字:“拜拜。”   车内,霍远白眸色漆黑,凭空低笑了一声,第一次感觉霍家的宅子又远又无用,竟是如此不便,便扫了一眼旁边的几间房子。   霍远白轻飘飘道:“郎修,买下整理好元家隔壁的房子。”   “是。”   霍远白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热搜上,隐隐约约开始出现的耀辉娱乐,唇边扬着冰凉肆意的笑容,松开指缝间握着的房卡,折成一半扔在脚下。   一切还没有结束呢,现在只不过是在彻底毁掉之前的前菜,如同猫逗老鼠,要看到对方垂死挣扎才痛快。   元家,小美人关上大门,从门缝里看到车开走,轻轻舒了一口气,不明就里,“二哥,你怎么会来找我啊?”   元穆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当然是爷爷让的。”他提过他手上的药袋,站在门边,对着灯拿出来看,疑惑的问,“你过敏了?”   “嗯,剧组有人拿错了衣服,我穿着过敏了。”元攸宁乖乖点头,露出曾经雪白光滑的胳膊,上面微微泛着红,很是明显,还未消退。   “吃完药赶快睡吧,爷爷已经睡了,明天早上我去买早餐,要吃什么?”元穆不熟悉这样的亲近,又在努力同他说家常话,耳朵早已通红。   小美人弯着眼睛,听到崽崽扒门的声音,转头高兴道:“都可以!谢谢哥哥帮我喂崽崽了。”   “小事情。”元穆关门进了屋。   元攸宁抱着布偶猫,蓝色的眼睛里仿佛泛着委屈,好几天没有陪它了,实在是可怜,仰着尾巴求小主人的宠爱,“喵~”   “等去上学,我带着你租房子,好不好呀?”屋内整天开着空调,并不炎热,猫咪的毛也没有掉多少,整天卷缩在床上睡觉打滚玩毛球。   元攸宁摸了摸小脑袋,“所以现在要乖哦,爸爸在挣钱养你。”   “喵…”   -   清晨,元攸宁的胳膊在睡完一觉后,几乎消下去,元家三兄弟坐在餐桌前吃饭,爷爷醒得早,这个时间照例出去散步锻炼身体。   元霁听完元攸宁解释自己吃药的事,放下勺子,突然说道,“元穆,这几天你没事,跟着宁宁去剧组,照顾他。”   元穆瞪大眼睛,“哥,我去吗?”   “对。”元霁擦了擦嘴角,俊美的面容透着一股清冽感,不容拒绝的命令,早已变得毫无地位的元穆低下头,不情不愿说道,“好吧,我去。”   元攸宁捧着小碗吃甜粥,几分快乐之余,忧愁感飘了出来,带元穆过去啊,二哥会不会很无聊呢。   元穆自下车后,如同一个煞神一样跟在元攸宁身后 ,四周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时不时看他,几分不自在,所以表情看着更加凝重了。   元穆穿着黑灰色运动套装,手指微微卷缩在袖子里,几分冷漠感附在身上。   元穆转头,扫到不远处走来一人,脚步停在原地。   那人穿着蓝色的衣袍,长发箍起,眉眼带着几分阴霾狠厉,行走间却是飘飘欲仙,微微一笑便化开了,真是不像凡间之人。   祁羽:“攸宁,你来了,过敏好点吗?”   “嗯,好很多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二哥元穆。”元攸宁转头,元穆瞬间从祁羽身上移开视线,双手插兜,表情酷酷的,“你好,元穆。”   祁羽看元穆一眼,出于礼貌道,“祁羽,攸宁发小。”   祁羽站在原地同元攸宁说了几句,很快就被导演叫去走戏,身姿绰约,衣袖飘飘。   元攸宁拍了出神的元穆一巴掌,以为他无聊了,拉着他走,“哥哥,走了,化妆排队要一个小时呢。”   “这么久,那他来的更早了?”元穆突然问。   “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   在记忆中,祁羽是长在剧组里的,可能是父母的基因,更是从小的氛围,他对于自己所有的天赋和环境并不排斥,反而极为享受和喜欢,对于演戏也是兢兢业业的性格。   化妆室,元攸宁若有所思地收起手机。   李如彬的报应已经回来了。   -   陈璟初找片场边的小旅馆住一夜,直到隔天下午,陈璟初才急匆匆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挂在墙壁上的闹钟快速洗脸退房,跑到片场,   两年了,他第一次睡了好觉,不用在乎突然而来的消息和公司任何人的命令,母亲去世之后,他也似乎变成行尸走肉,每天在恐惧中活着。   到达片场的时候,气氛变得很热闹,今天变得不太正常,工作人员提起耀辉娱乐就是一句听不清的辱骂,刻意压低声音。   陈璟初找了人借手机,一头雾水的打开网页,上面热搜棒第一,话题热度已经爆掉了。   #耀辉娱乐 性暴力#   #耀辉娱乐老板李如彬 吸du#   #耀辉娱乐被调查#   “哎,你怎么了?”片场助理伸手晃了晃。   “没事,谢谢你。”他摇摇头,眼眶发红。   “哎,小事,你不是程塘的助…”   陈璟初快步往片场走,身上一直困着的枷锁随着一道道爆出来的消息解开了,它们摔在地上,碾成尘埃,只是尘埃,再也无法困住他。   小助理自言自语的收回手机,“他今天没来啊…”   -   “开始。”   顾墨逍一身红色衣袍,胸口浸着献血,独自靠在悬崖边的石头上,面颊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顾墨逍仍旧握着剑,撑着起身,满眼皆是疯狂,他大笑,“你们杀不了我,做正道之人有什么好。”   独孤悠离他最近,她跪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哀泣着喊:“哥,你回来,我陪你。”   “不。”顾墨逍垂眸拒绝,他的一只脚已经悬在半空中,他的身体早已被心魔腐蚀,活不了多久了。   最后一眼,无情冷眸看向独孤悠,还有在场的所有人。   “悠悠,我是坏人,从头到尾都是。”   “做坏人有什么不好吗?至少…主动权是我的。”   顾墨逍一身红衣,他张开双臂,直挺挺从悬崖坠落,悬崖边只留下他的剑,还有映入记忆里绝望的红衣背影。   山风赫赫,一代魔教之主顾墨逍就此陨落。   …   工作人员解开威亚,元攸宁站在镜头前跟着导演看了两遍,确定没问题才擦干脸上的人造血浆,回到化妆室换衣服,   陈璟初垂着头,忍着激动跟在元攸宁身后不远处。   元穆守在门口,一进化妆室,元攸宁从椅子上的包里掏出来协议书,“这是解约协议,李如彬已经签好了。”   陈璟初拿着协议的手都在颤抖。   元攸宁余光扫了一眼表情,拿着卸妆湿巾擦干净脸上的粉底液,漫不经心道:“看来你知道了,我做事也不是让你对我感恩戴德的,以后好好生活,别再看错人了。”   “不,我想留下来,做…助理。”陈璟初有些不好意思,他一鼓作气弯下腰鞠躬,“我想多跟着您学习学习,我已经快一年没拍戏了,助理工作做的还可以。”   陈璟初刚才看到元攸宁拍戏,已经变成迷弟,心悦诚服他的演技和为人,在看到元攸宁惊讶的表情,陈璟初赶快说道,“您放心,我不要工资的。”   元攸宁眼尾上挑,本来软白漂亮的模样经过化妆多了不少攻击感,他擦掉脸上的粉底液,独留下黑色的眼线,拍下不少照片留着以后营业用。   长长的假发散在耳后,元攸宁软白的指尖缠绕几根发丝,他轻轻捧着脸颊,衬得眉眼动人,“想留下来也可以,但要听话点,知道吗?”   “谢谢您。”陈璟初激动的点头。   元攸宁竖起手指,拨动额前的黑发,“首先,把您这个称呼改掉。”他转过身打开自拍软件,慢悠悠道:“还有,我不是周扒皮,工资照市场价开给你。”   “我现在能有什么做的吗?”   元攸宁递过去手机二维码:“第一件事,加微信。”   “给你时间整理自己,三天后再找我报道。”陈璟初懵懵的点头,拿着手机和协议,很快走了。   门外,元穆靠在门边,扫到祁羽让自己的人别跟着,独自走过来,依旧身体压着门不动。   元穆动作像是故意挑衅,实则是请求解答疑问,元霁让他来找元攸宁过敏的原因,一定是有问题,“昨天我弟弟过敏了,为什么?”   “因为你另一个弟弟。”   “元钰,他不会的。”   “呵,你怎么知道不会,因为你们关系好吗?”祁羽不站在元攸宁面前时,神色分外冷厉,没有温和笑意可言,对于他下意识的言语更是嘲讽。   “我…”这种方法太细微了,元钰他怎么会想到…   祁羽按上他的肩膀,钳制对方,同时唇瓣附在元穆耳边,他声音压的很低,似是警告又同时是劝诫,如电一般钻进脑子:“元穆,动动脑子,元钰不是好人,别告诉我没人和你说过。”? 第32章 “是你啊,霍先生。”   元穆眼眸浮现几分危险,毫无征兆,在祁羽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被反身交换狠狠地按在门板上,元穆掐着他的腰,距离很近,神色冰冷,“是真假,我会自己找,祁羽。”   善良无措的大狗狗被激怒了,瞬间变成撕咬血肉的猎犬。   同元钰的关系果然是很好啊,调查的没错。   祁羽轻轻勾唇,毫不在意周遭人投来的目光,他笑着,直视道:“是吗?我等着你。”   元穆松开手,哼一声摔门进化妆室。   仔细看,耳尖几分微红。   祁羽悠悠然转过去,同背着身的助理保镖说道,“和刚才路过的几个人去聊聊心,别乱说。”   “是。”小李立刻去了,祁羽揉了揉撞疼的后背,身体吊了半天威亚,他恢复面色,离开门口,转身进入自己的专用化妆室。   -   化妆室,元攸宁仍旧坐在椅子上,软白的手指敲着手机屏幕,看自己拍的几十张照片,想挑出最好看的一张发给霍远白。   不放弃每一个同霍远白聊天的机会。   看到元穆进来,小美人招招手,捧着脸颊仰头,举着手机屏幕,“哥哥,这张好看吗?”   “好看,你今天演的很好,我听到导演夸了。”元穆不自在的夸赞道,但确实出于真心,当的上演员二字。   “二哥,怎么不坐下?”   元穆面颊冷硬,带着几分涩意,他抿着唇,“你的…过敏和元钰有关吗?”   元攸宁靠在椅背上,乌黑的眸子转了转,说出的话不偏不倚,没有半分找哥哥讨要公道的意思,“有点吧,程塘给元钰打电话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们都听到了,刚才过来的人,是程塘以前的助理,他抢过来手机,我还和元钰说了两句。”   元穆垂眸,“你怎么不跟我和大哥说?”   元攸宁听了这句话,竟是笑起来,浓密的眼睫跟着轻颤,软糯的声线隐约带着不易察觉的伤心意味,随着垂下的指尖划出。   “二哥,元钰也是你弟弟,我从回到元家第一天,你就对我说过的,而且没有直接证据,我凭什么说他不好呢。”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元穆说完这句话,急匆匆的拿着手机离开了,大概是要去找元钰问清楚。   元穆对元钰的信任感正在逐渐趋于崩塌。   他不必去添砖加瓦,静候佳音即可。   小美人擦干净眼妆,元钰,任你再反驳又如何呢,信任对于人们无非是一个薄薄的高墙,一旦出现裂缝,倒塌只是迟早的问题。   尝到金钱和权力好处的元钰,只会更加的高高在上,成为偏离元穆的记忆的人。   [我拍完了(照片)]   [今天好累哦。]   [你不想见我吗?(猫猫委屈)]   …   [霍远白:半个小时后出来。]   [好哦(猫猫亲亲)]   元攸宁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白色运动长裤,黑发垂在耳后,眼眸漂亮干净,同祁羽说再见后,毫不避讳的往树下的车里走去,拉开车门。   一个初出茅庐,背景空白小演员?   不,绝对不是,刚和他起过争执,隔天出事的程塘已经不来剧组了,而且他还是影帝幼苗祁羽的发小呢…这可得是什么大背景…啧啧   小美人一步往上跨,直接坐在霍远白的腿上,软白的肉与膝盖接触,小美人往前面滑,叹气,“他们正在猜我的背景是什么呢?”   霍远白扶着他的腰,冷眸滑过他脖颈上的红色划痕,指腹贴上去,顺着说,“是什么?”   元攸宁吧唧一口,贪欢一样,亲在他的手指上,软软的唇瓣滑过手指,四肢紧紧抱着霍远白,弯眸道:“是你啊,霍先生。”   霍远白漆黑的眸色微亮,他不动声色,但也似在回应他的话,像下雨前零星的反应,却告知着声势浩大的暴雨即将袭来。   “不好笑啊,霍远白。”两只软白的手臂抱着霍远白的背,垂下头埋在他的脖颈上,隐藏的脆弱显现,甜甜的小美人也有伤心的地方。   “霍远白,我今天有点不开心,今天演的角色死掉了,心也变得空空的…”   霍远白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亲自看过剧本,元攸宁每天在拍什么,助理都会送到他的桌上。   比起众叛亲离的戏,温暖有力的怀抱才是真的,雪松香气飘入鼻腔,如同做一场不会醒来的美梦。   小美人抱着霍远白,眼眶湿湿的,埋着头不肯移开,一只淋雨发抖的小猫儿。   若是顾墨逍能够有人在崩溃前拉一把,也不会选择死去吧。   本来因为演戏伤心,现在变成因为很久没有抱过而舍不得离开,上辈子他们亲密无间,但没有好好拥抱过。   “宁宁,你怎么样会变得开心呢?”霍远白揉了揉他的发,捧着小脸仔细看,擦掉眼泪,没有一丝的不耐。   元攸宁抽了抽鼻子,抓着衣角,格外不舍得离开,眼尾哭的红红的,小声说,“我想你再多抱我一会儿。”   “好,我带你去拿些东西。”霍远白抱着没松开,内心深处隐隐约约开始享受着小美人的依赖感。   前几天,霍家旗下的商铺照例送来当月新品,霍远白本来无心这些,听到计特助提醒临近的宴会,他亲自挑了不少适合元攸宁的配饰,甚至按照他的尺码定制了几套西服和鞋子。   至于尺码,当然是亲自在元攸宁睡着的时候亲自动手量的,霍家专用的设计师加班加点做出来。   “拿…什么东西?”   今天的霍远白也格外温和,“后天晚上,陪我出席宴会,可以吗?”   元攸宁抱着他,乖乖点头:“好。”   一个小时后,车辆停在霍家门口,霍少抱着怀里的元攸宁下车,拒绝仆人的帮忙,走过长长的花园石子路,再度把他的小美人叼回自己家。   霍家三楼,仆人放在两人面前盒子,掀开看,一个个流光溢彩,不可轻易估价,不少拍卖品。   元攸宁不可置信的抬头,“这些是我的?”   霍远白嗯了一声,颇有拿钱当纸烧的潇洒感。   元攸宁啪一下合上盒子:“……”   他的进度条不会走偏了吧。   –   元穆约元钰在咖啡厅见面,他并未吐露分毫,只是照以往的聊天说,“哥哥想你了,今天不上班,见一面吧。”   元钰毫无防备,二哥和元霁不一样,元穆同元攸宁的关系也不好,对自己最好的哥哥怎么会轻易偏向另一个陌生的弟弟呢,自己可是说了不少真假难分的话灌给元穆。   姚之凡开着元母的跑车把他送到咖啡厅门口,元钰心情不错,身上的衣服昂贵精致,程塘现在全靠他庇佑躲起来,加上公司调查,死无对证。   正是工作日,二楼空无一人,元穆坐在二楼包厢的玻璃边,看着元钰大摇大摆的下车,眉眼间皆是娇纵之气。   元穆不得不承认,元钰变得和半个月前很不一样。   元钰坐下,这间咖啡厅他们之前来过几次,现在眼里变成上不了档次的地方,他收起视线,开口撒娇道:“哥哥,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元穆看着他纯净无害的面容,并未全部相信,他沉声道,“今天来有点事情问你。”   “说吧。”元钰低下头,他喝了一口咖啡,又神情嫌恶的放下,发现自己正被元穆盯着,摆手,无辜地解释道:“只是有些不和胃口。”   “这里自然是比不上元家的。”元穆理解。   元钰表情越来越可怜,“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元穆一脸严肃,开始切入正题,“我没有揪着不放,我问你,程塘换布料陷害元攸宁,是不是因为你?”   “不是。”元钰急迫否决道。   “电话怎么解释?很多人都听到你们的对话了。”   元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掌心,眼眸变得湿湿的,流下泪水,委委屈屈的解释,“我不知道啊,程塘只是一次聚会里见过我,他可能…是想讨好我,听母亲说我的经历。”   该死,元穆怎么会问他这些问题,一定是元攸宁告状的,他竟然低估了元攸宁在元家的喜爱程度。   元钰干脆把问题全部推到程塘身上,来洗清自己身上的疑点,哭泣着说:“哥哥,接到电话的之后,我也吓了一跳,让他不要这么做。”   “真的?”元穆反问。   元钰摇摇头,他说:“真的,哥哥,我在元家过得也不好,妹妹只喜欢元攸宁,很讨厌我。”   元穆:“你如果想,可以回来。”   “我…”元钰不敢说,他已经离不开元家的富贵,凭什么再回去过苦日子。   相识十八年的弟弟,元穆从小是陪着元钰长大的,从未让他受过委屈,心里是发自内心的疼爱,现在看到他的犹豫,变得有些失望起来。   想要过得好不是不对,只是元钰说出口的话,对他又有几分是真心呢。   比起来,祁羽一个外人竟是了解许多。   祁羽的嘲讽像针一样扎在元穆的背脊上,疼的让人清醒。   他们在门口分开,元穆拒绝他的车,独自坐上公交车,感觉变得有点陌生,元钰摔了车门坐上去,咬牙切齿道:“元攸宁,我非要弄死你。”? 第33章 “你会受不住的。”   李兰和元祖谭住在桂鑫区的普通居民楼里,元钰从小在这里长大,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他紧紧带着口罩和墨镜,里面掩着瞧不上的视线。   姚之凡停在不远处看着车辆,元钰快速迈过水泥台阶,走上楼梯敲门,破旧的铁门不堪受重,发出颤抖的声音,上面的缝隙上布满灰尘,屋里的女人扬声,“来了来了。”   元钰摘下墨镜,光鲜亮丽的出现,笑容灿烂的看着李兰,亲热的喊,“妈妈,我路过,来看看您。”   “快进来。”李兰侧身关上门,准备去厨房倒杯茶。   元钰扫了一眼屋内,几乎和离开前没有变化。   元祖谭仍旧和以前一样,喝的伶仃大醉,倒在沙发上,嘴边骂骂咧咧的,抽着烟昏睡过去,整个屋里蔓延着难闻的酒气和烟味。   李兰快步上前,放下杯子,伸手不好意思的推了一把,换来一句闭着眼的谩骂,“老婆子,没看我睡觉的,长眼睛没?”   李兰急迫道:“还不赶快醒,小钰回来看咱们了。”   元祖谭还未到五十岁,但是因为滥赌和烟酒,身体早被吞噬废了,元钰最讨厌他。   此刻,元祖谭也只是支起来身体坐起来,靠在老旧的沙发上,微微睁开眼,扫了一眼极为不同的元钰,眼里皆是贪婪,“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带点东西,没看我们过得有多苦吗?”   完全忘记不久之前,元钰曾为他还过赌债的事情,元钰忍下这口气,从手腕上解下来一串金饰手链。   元钰递给李兰,有些歉疚道:“今天来得急,有些忘了,这个手链是新的,先给妈妈戴。”   李兰正笑着,还未拿到,元祖谭直接抢过去,拿在眼前仔细看是不是金的,一边呵斥道:“给她做什么,我是一家之主,当然是我收起来。”   这才是元攸宁的亲生父母,他理所应当被这贪婪到无可救药的人永远纠缠,拉入地狱,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元钰笑吟吟道,“当然,爸爸自然是最正确的。”   元祖谭自然被捧得格外高兴,尤其是这个从小宠到大的小儿子在离家之后又回来看他,满眼都是崇拜。   然后两个人就听到,元钰低声感叹,扔出一个重磅消息 “我这次来,是告诉一个好消息,元攸宁现在去拍戏了,我听我朋友说,能挣不少钱呢,以后爸爸你只要享福就好了。”   看表情不对,元钰疑惑的问道:“对了,哥哥不会没来看过您吧?”顺手再浇了一把火。   提起元攸宁,元祖谭猛地拍了拍桌子,表情气冲冲的,似乎在元家的绝对权威受挑衅,“这小子,回来竟然不来看我一眼,真是不孝子,看我见面怎么敲醒他。”   目的达成,元钰装作接一个电话,在走之前,“善良”的留下元攸宁的联系方式,急匆匆的走了。   屋内,元祖谭又点燃了一只烟,内心打着算盘。   李兰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想起来上次去老院的经历,低声叹气,“元霁不让我们去那边。”   元祖谭冷哼一声,“我是他老子,他敢拦我?”没一个听话的,还不如没有血缘的元钰顺眼。   “别去老房子了,万一老爷子再气出病。”   “那收拾收拾,明天去他拍片子的地方找他,我是他亲老子,还想不认账吗?”元祖谭叼着烟,说完又去打牌了。   ——   霍家,霍远白摆手,仆人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对,小美人放下盒子,漂亮的眼眸带着浅浅笑意,明白几分他意味不明的举动,“霍远白,你在哄我开心吗?”   霍远白在沙发上坐下,一只手抱过元攸宁的腰,低垂下头,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声线同时变得低沉,引人遐想,“对,你开心了吗?”   元攸宁犹犹豫豫的点头又摇头,“唔,有一点点开心,如果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会更开心。”   “说。”   “霍远白,带我去赛车吧。”   霍远白闻言,停顿一下点头,很顺利的答应了。   反而是元攸宁疑惑起来,抓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歪着小脑袋,“霍先生,不问我为什么吗?”   “我刚才答应你的条件,你说,我就会做到。”   霍远白好像总是这样,答应的突如其来,拒绝的莫名其妙,同常人的认知和底线不同。   其实早就在他毫不犹豫的抱住自己时变得开心了,但突然想起上次的电话里的快速吹过的呼呼风声。   他不知道,霍远白又是如何以什么心情去做极限活动,但从回来的那一天开始,他已经选择走进霍远白的世界里,等待这扇门打开的每个瞬间。   无论是风还是雪,不曾后退。   …   燕市山区,富二代和贫穷子弟聚集的赌车场。   许久不出现的白开着专有的改装跑车出现,现场热闹起来,常年空置的副驾驶座上意外的坐着一位美人,即使带着遮盖容貌的鸭舌帽,也能从搭在车窗上,软白如玉般的手指上看出娇贵之气。   车场老大礼辞走过来,白半拉下车窗,他倚在椅子上,容貌俊美,声线低哑,“什么时候开始?”   “五分钟后,我还没问你呢,最近这段时间不来,今天来来,也不跟我说两句话。”   白微微皱眉,侧身遮住钻入车里的视线,“最近忙。”   礼辞也不是个滥情的人,只是出于好奇看看,现在更是叹息,说出的话加重音,“呦,护着呢,能坐上你副驾驶,关系想来是非常不错啊。”   白按动车窗,“他害羞,别说了。”   礼辞笑眯眯的嘱咐道,“知道了知道了,老规矩啊,哨向一声准备,两声开始。”说完就很有眼色的走了。   霍远白关上车窗,元攸宁舒了一口气,摘下帽子,黑发散在肩头,漂亮乌黑的眸子发着亮光,脸颊害羞的红起来,让人想要咬上几口。   远处是崎岖难关的山路,曾经独自开过无数次。   他回头,冷霜般的灯光照在霍远白身上,覆着似冰雪的冰凉冷淡气质,对方声线漠然,这不是玩笑话,“不怕死吗?”   小美人揉了揉脸颊,低头整理安全带,好奇的看车内,“我当然怕啊。”   他们似乎同时站在悬崖边,面前是毒草,背后的万丈深渊,而霍远白给他另一个生还的机会,同时也代表着不信任,“来得及,你可以下车。”   元攸宁按动安全带,霍远白听的眉心一跳。   这么快就后悔了,要走吗?   小美人反而哼唧一声,靠过来,牙齿咬上他的右侧耳垂,留下小小的齿痕,声线软糯又坚定,“不,如果和你死在一起,我心甘情愿的。”   ——第一声哨声。   他快速坐回去,系上安全带。   面对霍远白的视线,元攸宁语气乖乖的威胁,“霍远白,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会认为你不赢不了他们的。”   “等结束,我就当众去亲第一的人。”   “你敢。”   ——第二声哨声。   霍远白的车第一个冲了出去,元攸宁靠在窗边抓着扶手,看着头顶上快速略过的朦胧月色。   让你一直把我往外推。   小美人勾了勾唇角,闭上眼,享受着第一的刺激感,霍远白拧着眉,跑车驰翔在路上,旁边两个车紧跟其后,是他们之间的战争。   ——第三声哨声。   白第一个到达终点,跑车停在一边空位上不动。   车里的灯突然关上,漆黑一片,男人低压的气息扑面而来,元攸宁听到霍远白低哑的笑声,声音逐渐在耳边放大,“宁宁,不是说要当众去亲第一吗?”   “我…亲就亲,你下车。”   元攸宁扣动门把手,车门已经被锁上了。   霍远白声线低沉,冰凉的唇瓣贴在额头,他往下一点点吻着软白的面颊,一只手锢住不安的手腕,黑压压的眸中满是占有感,“不,你是我的人,怎么能让他们看到呢。”   礼辞看赢得人迟迟不出来庆祝,被迫走过来,无奈的伸手敲几下车窗,“冠军啊,还不出来。”   小美人被吓一跳,急忙钻在霍远白的怀里,往下拽着半卷的在腰间的T恤,遮住雪白的肉,如果让人看到就简直太羞了。   “今天有事,先走了。”车窗不动一下,霍远白说完启动车辆,扬长而去。   礼辞看着手上的几摞子人民币。   得,又压在他这里了。   …   最终,跑车停在了僻静的田野边,寂静无声。   车内,元攸宁靠在方向盘上,软白的肚子贴在黑色皮带上,两只雪白的腿环着霍远白的腰,两只手被领带系在身后,不能动分毫。   霍远白冰凉的手抚过他的莹白脖颈,浑身的肌肤一寸寸的战栗着,剥的非常干净。   小美人唇瓣嫣红,捧着脸颊,吻得喘不过气,无还手的余地,也几乎有种深切的窒息感。   霍远白松开的时候,元攸宁舒缓了一口气,捂着胸膛,听到男人淡漠的嗓音响起来,他抽过两张湿巾,擦干净手上的东西,语气格外温柔。   “宁宁,不要用这种方法挑战我第二次。”   “你会受不住的。”? 第34章 “你坏!”   小美人听完,睁大眼睛,趴在霍远白的肩膀上小声呜咽,语调软软的骂,“你坏!”   一切还没有结束,霍远白的腿突然翘起来,小美人往前靠,几滴眼泪从眼尾滑下来,耳垂红的滴血,雪白的肌肤上泛着粉,变成一只待宰的小兔子,毫无杀伤力。   漂亮的眼睛也变得红彤彤的,抿着唇瓣。   表面看是羞涩,仔细想又似是被气到了。   霍远白扔掉湿巾,腾出手揽上软白的腰,他垂下眼眸,声线温和的安抚和警告,“宁宁,不要再说那样的话。”   元攸宁亮出尖牙,咬在他的脖子上一口,霍远白眼眸沉静,毫无反应,甚至伸出手轻轻揉着他的背,重一点也没关系。   没有成就感,小美人靠在怀里,声音闷闷的说道:“我又没有怎么样,而且一直是你先把我推开的,霍远白。”   在霍远白的信任圈子通关,需要很多繁复的步骤,他的心门看似大开,但是没有人能通过关卡。   霍远白在路上埋起无数机关,元攸宁已经站在漆黑的路中间,回头和前视,皆是危险重重。   而霍远白突然出现,勾了勾手指,在背后瞬间搭建起高墙,他说,“你已经没有机会回去了。”   元攸宁没有想过放弃,在一次又一次能离开的时候,清醒无畏的拒绝,越发坚定。   尽头是他的爱人,他在这个世界里孤独的长大,表面富足的人生无法弥补成长累积的伤痕,反而越发隐忍痛苦。   既然选择为他而来,就不会离去。   元攸宁软软的手指无措的抚上咬痕,鼓足勇气撇开视线,开口,“霍远白,是你不信任我。”   小美人闭上眼,不忍看到他的拒绝,语速加快,气息有些不稳,紧张极了,“我会一直陪着你,前提你要试着信任我,一点点就好,好不好嘛?”   回答他的是安静无声的视线。   霍远白神色沉静,修长冰凉的手指细细滑过他的眉眼,仔细观察着意外选择来到他身边的元攸宁。   每一寸身体,每一个表情都符合自己的偏好,爱不释手,甚至越来越上…瘾,不得不去克制在他旁边时的心动声,以防发现他的深切。   “好。”   霍远白冰凉的唇瓣贴在元攸宁的额头上,换来怀里人的轻轻颤抖,软白的手臂搂上肩膀,满是激动:“霍远白,我今天开心了。”   霍远白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睫,看着通红的眼眸,体贴的擦掉小美人眼角的泪水。   试试吧,即使失败,你也绝无离开我的可能。   –   元攸宁再一次留宿在“朋友家”消息发过来时,元穆正和元霁站在客厅里学着包抄手。   “你看你,笨手笨脚的。”老爷子看着元穆包成的抄手,歪歪扭扭的,扬起拐杖敲他的腿,“这些你都自己吃,学学你哥。”   元穆做个鬼脸,转身拿纸巾擦掉手上的面粉,掏出手机看信息,扬声道:“爷爷,今天弟弟不回来。”   元霁从小跟在老爷子身边,老爷子的功夫学了十乘十,包的一板一眼,十分整齐,听见消息也是一停顿,安排:“明天早上,你去给宁宁送过去。”   听到老爷子上楼喂猫的关门声,元穆才走过来,说完今天的对话和经过。   元霁眸色淡漠,没有惊讶,反问:“你怎么想的?”   “我…感觉他变了。”元穆垂头说。   “元钰品行不佳,你们一起长大,我没有想让你彻底断关系,但是你要清醒一点,不要反被他利用了,甚至伤害宁宁。”   “我知道了,大哥。”   …   隔天,元攸宁腰酸腿软的从车上下来,瞪了正盯着他看的霍远白一眼,昨天非要在车上折腾,咣一下关上车门。   小美人准备慢慢走进去,冷不丁的在门口停下。   二哥元穆正站在片场的树下,手里提着淡蓝色的保温饭盒,一身深黑色运动装,身型高大,神情桀骜不训。   在看到元攸宁时,主动走过来跟在他身后。   小美人眨眨眼,有些不习惯,软乎乎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大哥让我来给你送吃的,爷爷亲手包的红油抄手。”元穆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我除了早上带小朋友练跆拳道,平时没什么事,正好过来照顾你。”   元攸宁“啊”了一声,浓密的眼睫晃了晃,摇摇头。   “早上起来也很辛苦啊,我的助理明天来报道,今天哥哥再帮我一下就可以了,谢谢哥哥。”   元穆低头看着乖巧拒绝的元攸宁,他张了张嘴巴,最终点头,“好,有需要就来找我。”   小美人眼睛一弯,推开化妆室的门,甜甜道:“嗯,我不会跟哥哥客气的。”   化妆室,保温盒一拧开,香气四溢,老爷子调的酸辣汤底也是一绝,让人胃口打开,附带着四个白白香香的白米糕。   小李一说元少爷来了,祁羽才进化妆室几秒就关上门,转过来敲对面的门,今天的景还在搭建,开工的也晚,演员都在休息,不着急。   元穆去开门。   门一开,祁羽绕过元穆,在空椅子上坐下来,凑近看,“攸宁,带好吃的了?”   “我哥带的。”元攸宁咬着米糕。   祁羽的视线轻飘飘落在元穆身上,随口夸道,“手真巧。”   元穆一头黑线的走过来,把吃的从他面前挪远一点,“不是我,是我们家老爷子做给弟弟的。”   元攸宁一头雾水的抬头看两个人,他习惯的问祁羽:“要不要吃点?”   祁羽拿起另一双筷子,他五官俊逸,抬头看着元穆时微微眯起眼睛,故意说道:“我蹭两口,不介意吧。”   “不介意。”元穆靠在柜子边,眼眸锋利,近乎是从牙缝里传出来的声响。   听着,祁羽吃的更愉悦了,边吃边夸。   元攸宁进去换戏服,元穆整理餐具,合上盖子。   祁羽懒洋洋的站起来,他今天没画半分妆容,面容清爽,身上也是常规的简约运动装,不带半分装饰。   但元穆感觉的出,祁羽身上带着隐藏的狠劲,如同暗夜里悄悄窥探四周的亡命之徒,很不舒服。   元穆抱起双臂,微微不耐的压低声音,“你留在这儿,还有事儿吗?”   祁羽扫了一眼紧闭的换衣间,抬脚往前,伸手猛地把元穆按在墙上,修长的腿卡在腿中间,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我来找你,当然有。”   元穆痛的闷哼一声,不服的抬眸,直接问:“什么?”   “元穆,我看得出你在对攸宁好,可你能坚持多久呢,很快,有人会给你送上一个惊喜。”   “我来提醒你一下,你最好能坚持住。”   元穆:“为什么?”   “攸宁是我发小,我不希望他的亲人让他伤心。”   换衣间的门声响了,祁羽慢悠悠的收回膝盖,拍掉手上的灰尘,“推你,是因为上一次你把我的背撞疼了,我可不会吃亏。”   祁羽同换好衣服的元攸宁告别,不急不慢的推开门离开,转头,元穆靠在墙边,神色不明的脱下外套,套出湿巾,擦干净上面的白灰。   化妆师进来准备化妆。   元攸宁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哥,你坐下来休息,化妆要好一会儿呢。”   元穆擦干净衣服,重新穿上,“知道了。”   ——   临近中午下戏,祁羽说的“惊喜”迟迟没有来,元穆已经认为这人在骗他玩儿。   元穆一左一右举着小风扇,站在元攸宁身边。   小美人穿了好几层,身上绑着威亚,魔教教主的红色衣袍繁琐精致,闭上眼对着风吹,发丝微动,补妆一次又一次,只能缓解几分燥意。   最后一场,程塘扮演的角色已经换了新人,导演、主演和群众演员纷纷在场等着出现。   一看就是一个有背景的。   元穆微微皱眉,别的演员还能站在空调风口吹,元攸宁身上绑着威亚,沾都沾不到。   但元攸宁闭口不言难受,不吭声的站着,心里早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好感降到极低。   元穆回头看,祁羽站在导演身边,他拿起手机,表情也是黑压压的。   三分钟后。   众人奇奇抬头,替换掉程塘的演员终于出现,身后的几个助理提着几袋昂贵标签的下午茶。   元钰穿着红色的戏服,面容姣好,语气歉疚至极,垂头说:“导演好,大家好,我来晚了,实在对不起。”   侯导黑着脸点头,想着是元家送来的人,一开始不能批评的太狠,“既然这样,就先停吧,下午再拍,大家都歇一歇。”   工作人员上前解威亚,元钰表情惊讶的看着元攸宁,似乎是刚知道一样,拿过一份下午茶,热情道:“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元攸宁扬起胳膊,浑身是汗很难受,想赶快进化妆室去休息。   他摇头,脆生生的拒绝,“我不喝。”   元钰:“哥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这里。”   旁边一直背身站着的元穆看到不远处停留的祁羽,原来是这样的“惊喜。”   元穆转头,把元钰委屈的表情吓的僵硬住了。? 第35章 “霍远白,你出来。”   “他不喝。”元穆面无表情的推开面前的手,高大的身体挡在前面。   元攸宁有些惊讶,可没力气去想太多。   今天拍了许久,吊着威亚,整个片场如蒸笼一般,热的整个人快蒸发掉了。   小美人懒得再搭理元钰的挑衅,他脸颊苍白如纸,脚步虚浮的靠在元穆的手臂边,近乎无力的低垂下头。   眼下两个人的接触亲密,证明关系很好。   元钰变了表情,强行忍下阴狠恶毒的目光,无辜地仰头,亲热的喊着:“哥哥,你怎么在这儿?我只是想…”   “有事。”元穆蹙眉,没心情和他多聊,架着元攸宁匆匆往化妆室的方向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元钰竟变成如此咄咄逼人的样子,面目全非,陌生至极。   曾经无比珍贵的感情,化作随风飘荡的柳絮,在风雨里翻滚一遍又一遍,仿佛最终会化作地上的尘土,消散在空中。   “哥,我帮你。”元钰第一次被元穆忽略,脸色很不好,他把手上的纸袋递给助理,提着衣服跑过去,想要讨个好。   元钰伸出手的一瞬间,小美人双眼紧闭,虚弱的倒在元穆的怀里,纤细的手腕随着红色的衣袍垂下,脸色白的透明,可怜的紧。   元钰惊呼一声,扬起两只手:“我…什么都没有做。”   元穆冷冷扫了他一眼,双臂一抬,拦腰抱起中暑无意识的弟弟,满是担忧地往片场外面跑去。   元钰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元穆的背影。   二哥…竟然无视了他…   仅仅只有半个月,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明明他才是陪他一起长大的弟弟啊…   祁羽白色的宽袖垂在腿边,随着微风轻轻浮动,抱着双臂,冷不丁的停在元钰面前。   祁羽面孔俊美,眼眸中闪过冰冷的寒光,唇角上扬,讽刺意味十足,“元钰,我替剧组来表达“欢迎你”。”   “你…”元钰握拳。   这分明是在明目张胆地嘲笑自己,没有人站在他身边,为他说话。   为什么,所有人在向着元攸宁。   祁羽头也不回地同他擦肩而过,加重元钰的怒气。   四下无人,元钰拿过助理手上提着的下午茶纸袋,突然往角落的垃圾桶扔去,咣当丢入。   元钰从未如此憋屈,短短时间内气的双眼通红,“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人的重心开始往元攸宁偏去,明明他才是元家少爷,明明他才是最好的!   是他的…都是他的。   元攸宁抢不走,他一定要毁掉他。   刚毕业的小助理吓得低下头,瑟瑟发抖。   今天来报道的时候,少爷不是这样啊。   ——   中医院一楼急诊室病房,元攸宁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床边挂着输液瓶,他脸色苍白,半睁着眼睛,刚刚醒来,呢喃着喊:“二哥。”   在路上,祁羽司机开车,助理为他解掉了头上的装束和假发,二哥脱掉身上繁杂的戏服,快速达到了通风的效果,缓解中暑。   元穆挂掉大哥的电话,端着一次性纸杯过来,里面是接好的冷水,“你中暑了,喝点儿水。”   小美人眼眸含着雾气,茫然的眨了眨眼。   元穆慢慢的扶着他坐起来,他低头端着水杯喝水,眼睫轻颤,像只受伤的漂亮小猫,脸色仍白的透明,带着易碎感。   “等下,大哥会来。”元穆说。   元攸宁抱着纸杯,很乖的摇了摇头,“啊,不用了,我不严重的。”   元穆想到最近大哥的工作,伸手揉了揉小美人的脑袋,眉眼间的凝重松了几分。   “不用,大哥最近不忙,很快就能过来,正好接我们回家。”   “可我…还要拍戏啊。”   说到这个,元穆神色微敛,立刻站起来,拿起他的杯子“我忘了,我现在去给你请假。”   “二哥…”   小美人脸上妆容也在昏迷时擦掉,声音软绵绵的,半长的黑发散在肩上,外表漂亮如神祗,内里又十分易碎,无疑需要更多的保护和爱。   可元家又是做了什么,让他如此果决的回来,回到这个陌生的家庭,面对他们这些陌生的亲人。   元穆放下背靠的枕头,音调微微有些僵硬,却是第一次主动说出柔和的话:“宁宁乖,二哥会照顾好你的,先休息吧。”   元攸宁重新躺回被子里,疲倦的闭上眼。   他…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很多关爱,暖暖的环绕在他周围,像一种守护。   …   宋家。   元霁合上手机,重新走进房间,神情歉意,“我家人临时出事,今天可不可以先到这里?”   宋软穿着蓝色卡通家居服的坐在桌前,白嫩的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极为不舍得垂下眼,满是依赖,“好吧。”   少年掏出手机,亮出二维码界面,乌黑的瞳仁转了转,不好意思地埋下头,糯糯的说:“老师,今天的题型不太会,能不能加微信问题呀?”   元霁没有犹豫的掏出手机,很快扫了一下,抱着书离开。   二楼,宋软趴在窗台边,看着哈弗h5消失在富人区,捧着绯红的小脸,低声叹息,“总算加上老师微信了。”   ——   元穆守了一会儿,往外走,迎面撞到乔装打扮的祁羽,拽住他的手臂,“不用去,我请过假了。”   祁羽换了一身低调的黑色运动装,带着灰色的鸭舌帽和口罩,遮住精致的五官,但身为明星的气质和身型藏不住。   尤其当他们两个人同时站在走廊里,更是引起过往人员的打量和好奇。   “跟我来这边。”祁羽低声道。   元穆不自在的点头,自觉的跟着他离开。   两个人停在尽头的人行楼道边,旁边窗外就是停车场,元穆扫了一眼:“谢谢你的车。”   “我应该做的。”祁羽摘下帽子,露出清隽的眉眼,“急诊室人太多,我不进去了,攸宁怎么样了?”   “医生说,输完液回去休息,明天可以恢复。”   祁羽点头,双眸扫过元穆发红的掌心,重新戴上帽子,“我找导演要了两天假,让他待在家里好好休息。”   祁羽语气熟稔,像是习惯了。   元穆想到前段时间的一件事,突然叫住他,不确定道:“等等,你不会喜欢我弟吧”   祁羽一顿,本来往前走的脚步退了回来。   “呵…”他声音很低,像是喉口震动发出的笑声,漆黑的眸子滑过对方桀骜的眉眼。   祁羽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抓上肩膀,慢条斯理地靠近:“你的想法很让我意外。”   “不过,如果我们互相喜欢,早就早恋了。”   听到不是,元穆就放心了。   楼梯上突然传来声响,几个护士端着药品一边说话一边往下走。   “最近我男神祁羽进组了,拍的是古装电影哎。”   “听说片场离得不远,我们可以去探班!”   “探什么班啊,咱们班都上不完…”   “说的也是,走吧走吧。”   …   楼梯下,元穆着急忙慌的捂住祁羽的嘴巴。   这人,怎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名呢。   元穆常年练习体育,掌心带着茧子,呼吸都压低几分。   一时出神,他睁大眼睛,隔着对方的口罩,感受到掌心传来软软的触感,想要抽回手,发觉对方反压住他的手。   等到护士走远,元穆立刻使出全劲推开祁羽,草草留下一句,“再见。”仔细听还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反而,你倒是…”   “有趣。”   有什么能比,亲手驯服一只不服输的狼崽子,更好玩的呢。   今日新发现:“观察对象,有些纯情。”   祁羽漫不经心地往外走,藏在口罩中的唇角扬起,带着笑意。   ——   消息传进霍远白这边时,元攸宁还在沉睡,手机放在枕头下没有反应,没有回复。   霍远白西装革履,四周围着低气压。   他眼锋一扫,台上站着的人,早已出了满身的汗,颤巍巍的讲完报告书。   哪怕知道元攸宁现在已经无事,有哥哥好好照顾。   霍远白也是心情不佳,说不出为什么,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手下,抬起胳膊挥手,“下去吧。”   给人解放,紧接着是一句压上,“重新做。”   “是。”手下面露苦涩,快步离开。   计特助扶额,“要不您去医院看看元少爷?”   霍远白唇色泛白,拧着眉摇头,“我不去。”   半个小时后,霍远白站在急诊室门口。   元攸宁的床铺周围站在两个面容优越的哥哥,纷纷围着他,满是关切。   元攸宁坐在中间,神情朦胧的醒来,护士正给他拔针,他微微蹙着眉,拿起电量耗尽的手机。   …   霍远白站在门口许久。   最后,离开。   仿佛从很久之前是这样,元攸宁的身边围着许多人,而他是例外,小美人看到自己就会逃跑。   寂静的车内,霍远白坐在黑暗之中,骨节轻响,心脏在心口悠悠沉沉的发着疼,他的信任又在摇摆。   他忍着,认真的一字一字呢喃道:“宁宁,宁宁。”   元攸宁的名字,像是一种自我安定的咒语,让他的自私和占有不去冒出来,占据他的思想,控制他的行动。   …   咚咚咚,霍远白抬头。   车窗外,小美人苍白着脸颊,虚弱又坚定的说:“霍远白,你出来。”? 第36章 “你是个多余的…小怪物。”   车窗缓缓放下一半,元攸宁清楚的看到霍远白打湿的额角和牙齿咬破的唇瓣,心往下一沉。   元霁开车停在旁边,元穆放下车窗,趴在上面招手,“宁宁,上来啊。”   元攸宁转身走过去,停在车窗边,软声轻轻撒着娇:“哥哥,我朋友来看我了,有点事要说。”   “这样啊。”   元攸宁点头,又说:“我先坐他的车回家,我们跟在你们后面走,好不好呀?”   “好。”元霁点头,淡漠清冷的目光扫过霍远白的车窗,几分审视,触到元攸宁苍白的笑脸,又变成全然的宠溺,“我们先走,在家等你。”   车窗合上,元穆不悦的扭过去。   “哥,那家伙谁啊?”   元霁面不改色道:“宁宁说是朋友,就是朋友。”   元穆收回视线,摸着脖子,自言自语道:“怎么感觉养个招人喜欢的弟弟,有点危险呢。”   …   小美人站在原地,软白的手指按在车窗的缝隙上,毫不犹豫去触到霍远白黑暗和隐藏。   “霍远白,放下去。”   霍远白的手指轻轻扣动,车窗完整的放下,他的狼狈再也无处可藏,俊美又苍白面容出现在元攸宁眼前,眸色漆黑,“宁宁…”   “霍远白,你说你要试着信任我的。”   小美人俯下身,趴在车窗上,左手指尖抓在窗户上微微泛白,另一只手按在霍远白的肩膀上。   软糯的声线,不轻不重的在他耳边落下,有些发痒,“信任是相互的,我信任你。”   霍远白抬眸,下意识的舔唇,面前的人美好的不真实。   “现在打开车门,让我进去。”   车门和车窗紧关上的一刻,事态开始失控。   红嫩的舌尖舔过受伤裂开的唇瓣,一寸寸的释放出专有的安抚剂,抚平不安的心。   小美人柔软的身体压在霍远白身上,甚至说不上是一个吻,而是情人间的隐藏暗语,似有微弱的电流滑过彼此的指尖,心跳随之加速运作。   元攸宁乌黑的眸子转过来,对上黑沉的精致眉眼,白嫩的掌心捧起他的脸颊,一字一句的说:“霍远白,无论什么事情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   小美人掏出裤袋里关机的手机,示意一下,他叹气,“下次,你不要再偷偷走掉了。”   他软软的唇瓣,吧唧一口亲上微红的面颊,柔软的声音直击心脏,“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多需要你出现呢?”   “宁宁…我不会了…”霍远白卷缩手指,声线轻颤,眼下才有几分十八岁的少年青涩感,他拧开车钥匙,“我送你回家。”   “走吧。”小美人自觉的从他腿上挪开,倚在副驾驶上休息,眸色清亮,柔软的黑发垂在肩上。“好好休息,明天下午我来接你。”   霍远白说完俯身,弯腰为他系上安全带,动作比起以往的熟练,微微发涩紧张。   他会包容,霍远白偶尔出现的脆弱和退步。   元攸宁弯了弯眼眸,认真点头,“好。”   ——   楼上,元霁抱着布偶猫顺毛,元穆站在走廊的窗户边,看到车辆,立刻咚咚咚的跑下楼开门。   老爷子坐在厨房里,扇着扇子,用砂锅小火炖着排骨苦瓜汤,冒出鲜美的香味。   元攸宁一进门就闻到了,元穆心有阴影,非要扶着他走去厨房,小美人“被迫”接受。   “爷爷,好香啊。”   元老爷子看他没事就放下心了,但苍白的脸还是要好好补补,拿出一个勺子,“宁宁回来了,爷爷煮的专解暑的汤,对你身体好嘞。”   小美人乖乖的探头,尝了一口,味道清甜可口,立刻竖起大拇指,“好喝,大家都喝。”   厨房闷热,元穆索性蹲下来,轻轻松松的背起他,上二楼进房间吹空调。   小美人:“ヽ(*。>Д<)o゜”   默默实现脚不沾地的人生计划(?)   一开房门,他的布偶猫正享受着大哥的照顾,趴在元霁怀里,梳毛梳的尾巴转呀转,一点都不闹,软绵绵的:“喵~”   看到小主人进来,也只是叫的更软了,爪子不挪一下。   元攸宁扶额,真是没出息,“谢谢大哥。”   “没事,它很听话。”元霁眸色沉静,去掉梳毛刷上的毛发,扔进垃圾桶里。   布偶猫四季掉毛,夏天更是重点掉毛期,但整天待在空调房里会好很多,至少崽崽的“围脖”还没有掉,是一只毛发旺盛的布偶崽崽。   元霁敛了敛神:“今天高考成绩要出来了,有准备报哪个学校吗?”   元攸宁抱着猫,回答没有犹豫:“燕市戏剧学院表演系,文化课能考上。”   他记得自己的文化课成绩达到了普通一本分数线,加上表演名次,报这个学校更是绰绰有余。   “嗯,晚饭给你端上来,不用下楼了。”元霁收拾干净站起来,似乎只是问问,没准备去干涉。   话题突然结束。   元攸宁一愣,仰起头,“谢谢大哥。”   元霁站在门口轻轻笑了一下,眼睫垂下,对他说:“我们是一家人,以后不用说谢谢。”   “嗯,我知道了,哥哥。”   元霁走后,他站在房间里回头,猫咪突然跳上桌子,他发现空置的桌子上放着几大袋零食和饮料。   他挪开看,甚至后面多了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掀开,贴着的白色字条上潇洒的写着四个字:“毕业快乐。”   是他的家人。   比梦想中,对他还要细致关心,用真心爱他的家人。   如果是元家人,一定会拿出来隐隐约约的炫耀几次,再当着许多人的面递给他,语气不轻不重的说:“这是专门给宁宁挑的,开心吗?”   然后,许多人都会记得元家给予的宠爱,忘记元攸宁本人接受的开心与否。   充满明码标价的家庭,总是冰凉刺骨的,哪怕彼此笑容满面,亲切问候。   回到自己的家里,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   楼下,元霁站在元老爷子身边,低声道:“宁宁应该已经看到了,没有拒绝。”   元老爷子盛着汤,叹息:“哎,这孩子乖的我心疼,不定遭了多少苦呢。”   元穆倒完垃圾回来,“哥,爷爷,说什么呢?”   老爷子横扫了他一眼,“还不快去洗手,给你弟弟端过去。”   “好。”元穆乐呵呵的点头。   –   [照片][照片]   [元:我爷爷做的,超好吃!]   [软软最可爱:拿走…呜呜呜…我又吃不到!]   [元:别嘛,等你有空,请你来吃饭呀[猫猫摸头]]   [软软最可爱:哼,不过要等等,我现在出不了门[兔兔捂脸]]   [祁羽:咳,我可以蹭饭[举起只吃一口的勺子]]   [元:你啊,在剧组等着吧。]   [祁羽:好的好的。]   小美人关掉群组聊天,点开陈璟初的对话框,让他再推一天报道。   最后,一本正经地收拾好,弹开霍远白的微信,迟迟没人接。   元攸宁只能挂掉,重新发微信。   [元:我吃晚饭啦,你呢你呢,要检查!]   …   心理诊室。   霍远白平躺在躺椅上,窗帘紧紧拉上,不透一丝光线,他凝着眉,紧闭双眼,满身是汗,处于心里的黑暗之地。   幼时,四处狭窄漆黑的房间,一次又一次的针剂注入,冰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女声无情的在头顶响起。   “你是个多余的…小怪物。”   小小的门关紧,他伸出手,逃不过的晕厥感。   许久,灯亮了起来,霍远白睁开眼,不动声色地坐起来。   居明珺穿着白大衣站在一边,鼻梁上架着眼镜,递过纸巾,浅浅笑道:“又失败了,最近还去赛车吗?”   霍远白垂下眼眸,擦干净头上的汗水:“去过两次。”   居明珺听着,顺手记在诊疗笔记上,“两次,少很多了。”   霍远白扔掉纸巾,漫不经心地说:“以后不准备去了。”   居明珺放下笔记,笑眯眯道:“我要跟礼辞说一声,以后他可没了你这个活招牌坐镇。”   “说吧,我有事,先走了。”霍远白拿起手机,看完起身,留下居明珺站在诊疗室内,草草写下结论,“第四十三次催眠治疗,失败。”   “真是让我的职业生涯变得格外艰难的一位患者啊。”   …   图片上,小美人面前瓷白的碗里放着饭菜,漂亮的眼眸含着喜悦,软白的手边趴着正在酣睡的布偶猫。   元攸宁的世界一片明澄,而他坐于涂炭。   微信又叮铃铃的响起来了,霍远白快步坐进车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点开接通。   小美人穿着竹节棉的白色睡衣,坐在床头灯前,周身笼罩着柔和的光,乌黑的眼眸透着干净,发出疑问:“霍远白,你怎么还在外面啊。”   霍远白往上撩起打湿的刘海,眸色暗了暗,摇头说:“有些事。”   元攸宁歪了歪脑袋,白净的锁骨微微露出,捧着脸看镜头,“哦哦,你有没有吃饭呀。”   “没有。”   一听,霍远白才发觉自己的胃,很久没有进食了,上一顿饭还是早上。   元攸宁很不满意,唇瓣撇了撇,不高兴地说:“霍远白,第一个作业,把你的晚饭录给我。”   霍远白声音沙哑,眼眸温和地滑过屏幕上的每个表情,他说:“好。”   霍远白的目光总是像是漆黑夜色里的星辰,此刻,常年笼罩在阴影处的戾气消散些许,遮盖的云雾偏离航道,开始往明亮的地方去。? 第37章 “站住。”   隔天,计特助来接人的时候,小美人正拿着剧本背台词,兢兢业业的趴在床上度过自己的休息日,旁边的小桌子上摆着小零食和甜品,吃的饱饱的。   手机一响,小美人飞快的和爷爷喊一声溜出门去,谨慎的关紧门,防止二哥再度追过来。   哎,有哥哥宠爱也会发愁啊。   宴会聚在齐家老宅,目的为了庆祝齐老爷子的大寿,若不是因为两家的亲密商业关系,他不会出席。   霍远白坐在软椅上,眸色冷冽,他穿着精致正式的手工西服,袖扣的蓝宝石内敛,胸口别着上次拿给元攸宁的胸针,整个人不羁又昂贵。   换衣间的小美人刚进去。   霍远白漫不经心地站起来,让计助把造型师暂时带走,整个房间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霍远白骨节分明的手掀起红色厚重的遮挡布,他踩着皮鞋,突兀的走进去,不带遮掩的靠近衣衫半漏的人,怀里人扣着衬衣,惊呼一声。   霍远白垂眸压上,整个人笼罩着元攸宁,双手撑在身侧,“昨天的作业,满意吗?”   漆黑的眸子落下,冰凉的唇贴着莹白的肩颈,牙齿轻咬,引起一阵阵酥麻的战栗感。   偏偏在元攸宁说不出话的时候问话,逼得人眼尾泛红,湿漉漉的流着泪水,哀求着放过。   “宁宁,怎么不说呢?”霍远白的声音变得有些冷,舌尖舔上他的后颈,伴随着压制身体的宽大手掌,捏起腰间柔软的肉。   飘荡着的白色的衬衣毫无阻挡力,仅扣上一个的扣子,也随着动作散开了,露出胸膛。   元攸宁反身倚在玻璃上,他仰起头,漂亮的眼眸浮起水雾,唇瓣红润润的,但几乎是从牙缝间强蹦出来的几个字,“我…满意!”   霍远白俯下身,他微笑着捡起掉落的西服外套,声线恢复了温和:“乖,我来给你穿衣服。”   小美人双眸紧闭,轻轻咬着唇瓣。   眼前的画面,他实在承受不起。   霍远白矜贵又修长的手指,不急不慢的扣着衬衣的扣子,结束后,又蹲下来抬起他的小腿,脱下灰色运动长裤,并拿过旁边挂着的黑色西服裤。   冰凉指尖滑过娇嫩的肌肤,一寸寸的穿上。   他在霍远白面前,早已被看光,每个动作都在放慢。   两边都是整面的玻璃,一侧头就能看到他现在的动作,小美人睁开眼又闭上,双手紧握,耳垂红的滴血。   真是变态又…心动…   终于,穿戴整齐。   小美人不加掩饰,长长呼了一口气。   下一瞬间,霍远白吻上他的唇瓣,这个吻温温柔柔的,不带强迫和偏执感,就连冰凉感也消散几分。   突然结束,霍远白揽着元攸宁坐在桌前,他掀开盖子,认真的为他带上红宝石的袖扣。   不久之前,霍远白亲自在燕市拍卖行拍下,同他袖子上,是一对。   霍远白动作没有停,他精心挑选的配饰一分不少的挂上在元攸宁的手腕上,胸前,闪闪的发挥着不菲的身价,衬得小美人更骄矜了。   元攸宁揉了揉眼睛,摸了摸腕表,小声说,“霍远白,你好霸道啊。 ”   霍远白凝眉,“讨厌吗?”   小美人往下倒,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眸含笑,“不,我很喜欢。”   我喜欢你为我着想的每一秒。   霍远白,我好爱你啊。   燕市齐家,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同霍家有几十年的交情,唯一的小孙子齐笛更是备受瞩目,从小在国外念书,放假回来就爱追着霍家的小子跑。   齐笛这次回来,还没去找霍远白。   他们都已经长大了,霍远白的性子越发冷漠乖张,去年的时候,回来几次都能甩开他。   齐笛一开始准备慢慢来,先回来和霍远白一起读大学,法定规定21岁同性方可登记结婚,至少还有三年时间呢。   “什么?”齐笛紧紧皱眉,手上的倒着香槟的水晶杯脱力,砸在地毯上,崩出碎片。   元钰面露惶恐,无措低下头,急忙说道:“齐少爷,您不会还不知道吧,前两天我撞到他们进出酒店,我也不知道我的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   “元攸宁…我可得好好看看。”齐笛抿唇,面色难堪,甩手离开大厅。   元钰勾了勾嘴角,面露愉悦的离开现场。   给元攸宁添堵这件事,他最为顺手。   今天下午,他收到盯梢人的消息,一听元攸宁坐上霍家的车,就已经猜到七八分。   这里是齐家的地盘,若是他敢来,齐笛这么骄傲的性子,又会怎么折腾呢,可会是一场好戏。   ——   霍家三房的宅子是曾经的霍家老宅,距离齐家的宅子,不过是步行二十分钟的距离,司机开着车,几分钟就停在齐家的门前。   元攸宁透过窗户,扫了几眼灯火通明的宅子,透着古朴和典雅,以及隐藏的华贵和危险。   齐家,齐笛。   同元钰连手杀了他的人。   霍远白不知什么时候下车了,他站在车门口,伸出手,脚下踩着影子,漆黑的西服衬得人衣冠楚楚,眉眼轻轻一扫,格外冷淡冰凉,矜贵之感浑然天成。   四周进出的人纷纷缓慢下脚步。   ——他会亲手解决。   元攸宁垂眸,伸出白嫩的手,搭在他的手心里。   ——哪怕危险万分。   霍远白轻轻一握,变成十指交扣的样子,狭长的眼眸蔓延出深情款款,真假难分。   ——刻入骨髓的恨,他忘不掉。   小美人靠在他的肩边,一幅骄矜可人的模样,漂亮的眼眸扫过观察的人群,不屑的回眸,声线不高不低,叹气道:“霍远白,这里好无聊啊。”   周围人猛地一抽气,眼看着霍家行六的霍少,扬起嘴角,无奈的说:“今天说好,陪我多待一会儿。”   “行吧,那我想坐会儿。”   霍少揽着人,大摇大摆的进齐家大厅。   终于,有眼熟的人跳出来,“不对啊,这不是元家的小少爷嘛,我说呢,怎么这么眼熟。”   “哪个,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假的啊,真的刚才就来了。”   “不得不说,从小养的就是不一样,看着就贵气。”   “这不是废话嘛…”   …   两个人吸引了大多数的目光,霍远白掀了掀眼皮,一只手揽着元攸宁,凑在耳边低语,“等下,我去贺寿,你跟着我走。”   小美人懒洋洋观察四周,靠在他怀里,关掉手机,低声说:“不用,我在这里等你。”   齐笛站在二楼,咬牙切齿地看着霍远白和元家的假少爷耳语厮磨,喊来自己的人,命令:“一旦霍远白离开,立刻让李墨和张森去好好招呼元攸宁。”   “出事了,我管。”   元攸宁脱离元家的身份,人人皆可踩上一脚。   哪怕他搭上了霍远白,在这些人眼里,也只是一个情人儿,小玩意儿,上不了台面。   霍远白跟随姗姗而来的霍二叔去楼上贺寿。   元攸宁不动声色的坐在目光中心,乌黑的眸子扫过四周,垂眼扫了扫手表,缓缓起身往别处走。   李墨和张森两个人,立刻挡住他的去路。   李墨长得瘦高,像个纸片人,眼圈下一片青黑。   整天睡在不同的床上,身体早已经虚了。   此刻看着元攸宁白嫩的肌肤,眼里冒出色、欲和贪婪。   “呦,这不是元少爷嘛。”   张森身型肥腻,脸颊一笑立刻抖了抖肉,“别价,人家是假的,不过也能喊“少爷”啊。”   “你都跟了霍远白,也是个二手货了,不如再和我们哥俩玩玩,钱不会少给你的。”   “你们是有什么自信,认为我会搭理你们。”   小美人皱眉,嫌恶的抬脚,往要害处飞速踢了两脚,李墨捂着裤裆,疼的靠在墙边哀嚎,接连着几个飞踢加重,两个人纷纷倒在大理石地板上。   端着酒水的仆人路过,神情震惊的停在原地,不敢动分毫。   元攸宁走过,拿起酒瓶和杯子。   他倒了两杯酒,笑眯眯问道:“喝吗?”   离大厅不近,这里是个死角。   两个人痛苦哀嚎,姿势十分不雅,张森翻身,捂着裤裆,想拿出手机喊人,他的手被元攸宁踩在脚下,手机摔在不远处。   小美人的笑容危险又漂亮,他不悦的叹息:“既然不喝,我就帮帮你们吧。”   手里的两杯酒“嚯”一声,倒在他们昂贵又脏污的西装上,酒气蔓延在两个人身上,妥妥的两个酒徒。   上辈子,这两个人没少跟着齐笛欺负他,严重的甚至玩死过人被齐家强行压下。   呵,早就该阉割掉。   元攸宁看着大厅之中,徐徐走下楼梯的霍远白一行人,他骄矜的弯起眸子,声音很低:“齐笛派你们两个垃圾来欺负我,真是小瞧我了。”   小美人轻飘飘的拍了拍仆人的肩膀,擦干净手上的酒水,“去喊你们少爷吧,记得对他提提,霍远白说了,我砸的都算在他的头上。”   仆人端着盘子落荒而逃,急忙忙走到齐笛身边,把一切压低声音重复一遍。   霍远白凝眉走来,小美人微红着一双眼站在原地,冲过来抱紧他,声音委屈巴巴的:“他们欺负我,你看,我的鞋都脏了。”   旁边的齐笛黑着脸,让人架起地上打滚的李墨和张森。   到底是谁欺负谁?   霍六冷眸扫了一眼,他道:“站住。”? 第38章 “你心术不正…”   “欺负我的人,就想走了吗?”   霍远白嘴角噙笑,冰凉淡漠的眉眼微微上挑,左手轻轻揉着怀里人的软发,小美人埋在他怀里,表情漂亮又委屈,软白的手抓着衣角。   “霍六!”齐笛低声喊道,眸中的爱慕几乎快溢出来了,多想怀里的人是他,“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   霍远白眸色漆黑,声音冰凉彻骨,他看着“伤势颇重”的二人,淡淡提醒:“齐笛,你最好别插手,否则我会认真调查一下,他们为什么能找上宁宁。”   齐笛的笑容僵在脸上,大家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个地方,他张口否认,霍远白也不会相信他。   不如果断一点,放弃这两个人。   “李墨、张森、今天的事情包括之后的事,是你们两个互相喝醉打架,记得了吗?”   张森满头大汗,半跪在地上,齐少已经不再发言,明显救不了他们,只能讨好:“霍少…之后什么事…”   “这个,以后就知道了。”霍远白讳莫如深,他让自己的人架起两个人,随后,神色冷硬的揽着元攸宁离开监控盲区。   不久之后,李、张两家的少爷被人发现在倒在酒吧区的巷子里,两个人在酒后互相殴打中,丧失性功能,伤势严重,李张两家争吵不休,互相要求索赔,一摊烂账。   ——   “看见没,元攸宁来了。”   “哪里啊?”   “霍六怀里的。”   其中有人一头雾水,“不是元家人,也能来参加宴会吗?”   “当然不能,可他搭上霍少,是比元家强多了,我看啊,元钰之前说的保不准是假的,你看他身上的配饰,哪个不是轻轻松松几百万上下…”   “说的很对,你看元钰,差很多哎。”   …   不远处,元钰脸色铁青的听完。   元攸音眸色沉静,端着香槟,慢悠悠地站在他旁边,唇瓣轻轻扬起,“让齐家的人去出手欺负哥哥,你真想的出来。”   元钰黑着脸转头,差点伸手掐上元攸音的脖子,“是你告的密?!我就说他怎么可能没事。”   “我没有。”元攸音眼神都懒得给一下这个疯子,抬脚往元攸宁的方向走去,这次同意妈妈和元钰一起来,不过是为盯着他,而刚刚她发现时,已经去的晚了,没有及时找到哥哥。   元攸宁眸色微亮,抬头,“音音也来了。”   霍远白拍了拍他的手,先坐下,没打扰两兄妹说话。   “哥,你真和他在一起了吗?”元攸音蹙眉,毫不客气的问出口,她不在乎霍家的地位如何,只想问清楚哥哥的真心与否,很重要。   “是真的,音音放心。”元攸宁弯了弯眼睛,嗓音愉悦又温柔,不像是遭过苦日子,软白的手指轻轻拍了拍元攸音的肩膀,“哥哥现在过得很好,有空我带你回家吃饭。”   元攸音仰头,少女黑发微微飘动,像无数个曾经,她跟在元攸宁身后受着保护,一起长大。   这次,她也开始尽所能的保护对方,“哥,多注意元钰,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知道了,音音。”元攸宁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有问题发给哥哥,不要自己去危险的地方,知道吗?”   “我知道了,哥。”元攸音抬手遮起嘴巴,小声说,“霍远白一直在看着你呢,我先去找朋友了,拜啦。”   眼看着哥哥脸颊微红。   元攸音非常有眼力的撤退出来,去找好友。   元攸宁楞在原地,转头,微微抬眸。   霍远白端着酒杯,他五官精致,鼻梁挺拔,一双漆黑冰凉的眼眸,深邃又温和的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注视着他。   小美人不自在的咳嗽一声,重新走回他身边坐下来,脸颊发烫,低声说:“你干嘛盯着我看,音音都发现了。”   “因为好看。”霍远白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红酒,几分危险划出指尖,触碰在他腰间的软肉,“红酒不错,要尝尝吗?”   元攸宁看着高脚杯里的红酒,乖乖的点头,嗓音软软的,有些发甜,“嗯,我要。”   霍远白俯身,冰凉的唇瓣沾着红酒,微微沾了沾他的唇,故意逗着问:“宁宁,甜吗?”   元攸宁擦了擦嘴唇,倚在他怀里,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成年了,我要自己喝。”   还没等着叫酒,有人端着两杯酒,主动出现在他们面前,正是无限被拉出来对比,正心有不忿的元钰。   明明今天讨论度至少有他的,这可是第一次元夫人带他出席大型宴会,意义自然也是不同。   预料元攸宁来也无所谓,齐笛至少不会坐以待毙,没想到齐家少爷如此天真,派了两个废物去折腾元攸宁,现在什么结果都没有。   反倒是,让元攸宁出尽风头,他几乎气的吐血,幸好,他有第二套方案。   元钰眼眸下垂,声音紧张又羞涩的说,“哥哥,我来敬你。”今日的表情无懈可击。   元攸宁抬眸,嫖了一眼他手里的酒杯,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他眨了眨眼睛,茫然道:“啊,我有什么好敬的。”   元钰一愣,立刻十分自然的开口:“哥哥在元家长大,虽然如今回去了,您也是我哥哥,我们有这样的缘分成为与众不同的一家人,以后要和谐相处才对。”   元攸宁听的意犹未尽,轻轻鼓掌,“说的不错。”   元攸宁微微举起手,拿过他一只手上的酒杯。   元钰面色不变,缓缓举起酒杯,满是畅快的饮下一小口。   元攸宁也跟着他,轻轻抿了一小口,转头皱眉,“霍远白,这个酒不太好喝哎。”   霍远白拿出手绢,轻轻给他擦了擦嘴角,“回去,我带你去酒窖里挑。”   元钰咬着牙退下,为了不出意外,他在两杯酒里都下了药,如今亲眼看到元攸宁喝掉一口,他的任务完成大半,现在只需要吐掉。   元钰站在楼梯口,掏出手绢。   后背猛的一拍,他下意识的吞了下去,抬头是笑容满面,雍容华贵的元夫人,旁边围着几位夫人,“小钰,快来见见你这位阿姨。”   元钰面色苍白,手心出汗,紧张极了,急匆匆说:“阿姨好,妈,我先去下洗手间。”   说完,跑掉了。   元夫人难堪的遮了遮下半张脸,不在身边养大的就是不行,给机会不知道上去珍惜。   她心里不舒服,又得在姐妹面前撑得下去,讪笑道:“这孩子没规矩,以后我得多教教他。”   刚从法国飞回来的季夫人,轻轻掩着红唇,“宁宁呢,虽说没什么血缘关系,好歹是长在元家的,礼仪方面,他们同龄正好带带啊。”   “他…回元家了。”元夫人攥着手指。   “你啊,是不是亲儿子回来对人家不好了,现在孩子年龄不大,很敏感的。”   每条都中,元夫人心脏一紧,说出事实:“我那那段时间忘了照顾他,现在…他户口也转走了。”   季夫人看她这幅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点了点她的额头,“亏大发了哦,宁宁啊,现在和霍家的小六关系很好呢,你要从新培养一个乖孩子,不知道要花多少力气呢,再说…”   元夫人听的僵住,华丽的面容出现一丝不显眼的裂痕。   很久没被人指着说错处了,内心的自尊感又飘出来了,自己养大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多为她想一想呢?多忍一点又能怎么样?   众人齐聚在大厅时,元夫人不仔细去找,就能看到大厅的中心位置,坐着她曾经不爱搭理的儿子元攸宁。   脱离元家之后,元攸宁似乎长得更漂亮了,面颊水润,脸上洋溢着笑容,面对人来人往的客套话,也是彬彬有礼。   季夫人拉着元夫人往前走,踩着高跟鞋停在小美人面前,“宁宁。”   元攸宁立刻站起来,笑了笑,尊敬的喊,“妈妈,季阿姨,好久不见。”   元夫人声音干巴巴的:“最近有空吗?多回家看看,你妹妹整天记挂你。”第一次感觉在年轻孩子面前,自己竟低了几度。   “后天吧。”元攸宁想了想自己的通告单上,平常晚戏的结束时间,“我下戏,大概是晚上八点多。”   元夫人皱眉:“我听小钰说拍戏昏倒了,宁宁啊,回元家,不需要你辛苦打工,辞了吧。”   元攸宁抬眸,像每一次面对一样,他再度重复一遍,“我喜欢演戏啊,妈妈。”   “但…”元夫人紧跟着道,不放弃劝说。   元攸宁垂下眼眸,他说:“我头有点晕,霍远白。”   …   回程的车上,元攸宁狡黠的笑了笑,浓密的眼睫毛微微卷翘,漂亮又可爱的依在他胳膊上,柔软的脸颊蹭了蹭,“没喝,也没有晕,我骗他们的呢。”   霍远白不动声色的看穿他的伪装,手指掀起他的刘海,卷在指缝间,“不要自己喝酒。”   不要处于危险境地,让他时时刻刻担心有没有人欺负,有没有人对他不好,把他绑在自己身边。   “嗯,我知道了嘛。”小美人仰头,踢掉皮鞋,躺在他的怀里,“霍远白,凌晨出成绩哎,你紧不紧张?”   霍远白声音沙哑,“要一起吗?”   明明是问成绩,突如其来的留宿请求,指骨摩擦着后颈,意味明显。   夜色下,元攸宁眼眸氤氲缱绻,闷闷的埋起头,道:“你心不正,又在想什么呢…”? ????????小元来啦~   哇,哇,哇ε=ε=(>Д<)ノノ!!   三声感叹,镜闻的第三本书也要上架了,来到书耽竟然快一年了呢,时间过得好快呀。   每一次上架,往往也意味着有朋友要离开和留下,哭哭。   无论如何,镜闻在此真诚祝君珍重,我们下次有缘再见啦,希望我能吸引你,希望我可以写出好的故事,随着他们的人生走,做一个记述者。   小元很需要宝宝们的支持和爱护,若是下面的路一起走,镜闻感觉更是一种幸运呀?*?(?*?????)*?   捂脸哭哭,不要让我看到你们离开的背影。   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我的评论区啊,大家有没有说什么有意思的,或者发现我又打错哪个字了(猫猫叹气)   耽币订阅每一千字5耽币,每一章三千字,只需要15耽币哦,红包广场很多人在发,蹲一蹲就够养漂亮小元啦。   ─=≡Σ((( つ?? 3 ??)つ镜闻也在发发发红包~评论区还有订阅活动哦~   本文不倒v章节,多写的章节字数就算镜闻送给大家的啦!   下面来仔细看哦,剧情干货满满。   1、关于主cp,大家应该了解一些,悄悄说一下下。   ①霍远白隐藏的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父亲关起来,而母亲的名字不同,霍远白病的起因是什么?   ②小元又如何解决掉两个杀掉他的凶手,在自己的事业中成长,携手同小霍一起变得成熟,多的不剧透啦!   ③保证本文精彩不断,甜蜜不断,宠溺不断,虐渣不断哦,相信镜闻,没cuo的~   2、副cp介绍。   ①大哥cp:软绵绵的兔子少爷受宋软×温和有礼教师攻元霁。   ②预告:宋软紧张的摊开卷子,纯净的眼眸含着希翼,“老师,我可以要奖励吗?”   “不要喜欢我…宋软。”元霁垂眸,嗓音淡漠的拒绝,与他维持在一米的距离。   “元霁,你不是我老师,我才不要听你的话。”   醉酒的补习生趴在酒吧桌上,假发盖着脸颊,男人凝眉,看着自己掌心的雪白手腕。   殊不知,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   ①二哥cp:桀骜不驯体育生直男受元穆×假面影帝斯文攻祁羽。   ②预告:房间紧闭,元穆穿着制服,脸色绯红。   他抬眸,无声对峙,“滚。”   祁羽静静笑着,“听话一点,你的爪子不会比我手上的刀锋利。”他声音嘶哑的靠近,“我是你最好的选择,元穆。”   最后,希望在新的章节还能再见,陪我走下去。   崽崽撒娇:“喵呜~”(?′ω‘? )? 第39章 “你是我的宝藏。”   元攸宁抬起手指,嘴巴附在他耳边,吐着湿热的空气,甜的勾人又轻轻放开,“我才不要跟你回家呢,我要回我家。”   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他,小美人扶着扶手一本正经的坐回位置,软乎的嗓音透过挡板,“司机师傅,送我回桂鑫区十三街道。”   司机应了一声。   元攸宁垂眸,认真的把身上的配饰纷纷去掉。   最后,元攸宁一脸乖巧的看向霍远白,他捧在手心里,乖乖的说:“你的。”   霍远白不急不缓的撑起下巴,狭长淡漠的眼眸滑过他每个小动作,百不得一的宝藏。   用最简单的思维,假设小美人是一个问题,拿起笔之后,才发现他是解不开的古老难题。   他会对你撒娇,会对你求饶,也会突然拒绝你的要求,正经的保持距离。   霍远白清了清嗓子,不带表情变化的扫过手上的东西,淡淡道:“你打算就这样给我吗?”   “不然呢?”小美人眨了眨眼睛,虽然有些草率,但他现在身上没有盒子袋子啊,如果拿回去,万一弄丢了,他现在赔不起的。   霍远白俊美的五官一瞬间冰封严肃,不发一言的转过身,垂下眼睫,背影轮回滚动飘着“我生气了”四个大字。   甚至感觉…有些突然冒出来的可怜感?   反应过来,元攸宁急忙凑过去,摆手否认,“不对…”语气微微急切,养尊处优的手指软软的,抓着霍远白的手臂,“霍远白,我刚刚没说完,我今天想和你一起牵手散步。”   那人背对着,几不可见的抬了抬嘴角,冰凉的声音响起,“呵,这还差不多。”   “我先换衣服,一会儿到我们家附近,我们再下来,好不好?”小美人心甘情愿地哄人,换得对方的傲娇点头,提着纸袋钻进后排,快速换衣服。   外面的夏季月色已深,满天星辰在天上。   小美人穿着长袖的白t和运动裤跳下车,转身,很是郑重其事的俯身,他抬起手,“霍同学,请。”   霍远白的衬衣领带卷起来扔在后车座上,领口的扣子解开两枚,西裤皮鞋,身上一丝酸涩的红酒味环绕。   他整个人冷冷清清的,站在月色下,充满难以靠近的疏离感,既贵气又难见。   简洁设计的白衬衣,才发觉同他们高中的校服很像,刚走两步,就听到元攸宁遗憾道:“霍远白,我们没有早恋哎。”   霍远白看了他一眼:“可惜?”   “有一点。”他仰头,笑了笑。   只是说笑罢了,能够失而复得,重来一次。   元攸宁已足够满足现在的一切。   霍远白停下脚步,他泰然自若道:“如果你想,我们可以来个校服…”   “你说什么呀?”元攸宁踮起脚尖,急忙捂住他的嘴,雪白的耳垂刷一下红了,两个人十指交扣,脚下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很近很近。   紧接着,一句不明所以的话砸了出来,含着很明显的笑,“我们一起拍照片,有问题?”   小美人一时头晕脑胀,捂着脑袋退步,难以为情的快步往前走,“我…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刚才想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呢,他条件反射的去捂着嘴,内心翻滚着尖叫。   元攸宁咬着嘴唇,走的步伐越来越快,眼眶微湿,眼泪跟着不受控的掉下来,虽着难堪情绪失控,边走边抽着鼻子。   下一瞬,脚步被迫停下来。   霍远白无奈的提着他后背的衣服,掌心压着他的后颈,“宁宁,慢一点儿,我错了。”   元攸宁面颊一片湿濡,漂亮的眼眸一连串的滑下泪水。   徘徊在心上的情感刻意隐藏,他的不开心通过一个奇怪的地方宣泄出,在他们面前跳起来,明晃晃的刺激泪腺开关。   元攸宁仰起头,属于小太阳的电力告急,他不得不承认,“霍远白,我…我不开心。”   霍远白叹气,把他抱在怀里,“我知道。”   小美人小声补充,“不是因为你。”   “可以告诉我吗?”他问。   霍远白的怀抱很温暖,等了许久许久,发觉元攸宁抬起泛红的眸子,像是打湿的猫儿,委屈巴巴的回来告状。   没有停留,小美人又乖又软的抓着他的手。   慢慢走,慢慢准备开口。   “我从小的时候,很喜欢拍戏,元家不支持我,在高中同他们斗争,选择放弃元家的股份继承,去考表演系。”   “现在,我依然感觉为了热爱的事情很值得。”   “他们不理解也不爱我,霍远白,我只是有一点点的失望,为什么不能为我去想一次呢。”   …   “如果,有一次的话,我大概不会难过的。”   亲生父母和养父母的宠爱,两辈子与他无缘。   若是曾经被坚定的选择过,他也不会像个吃不着糖的孩子,记挂很多年。   每个人成长中经历的伤痕,无法被轻易抹去。   当你回头看的时候,你会发现它扔固执的停在原地,等着治愈的一天。   元家门口,两个人站在粗壮的老树后。   借着月色,霍远白的指腹贴在面上,蹭掉眼尾的泪水,他的唇贴上湿漉漉的眼皮,“宁宁,他们不值得,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记住,你是我的宝藏。”他说。   漂亮的眼睛不应该为不值得的人流下泪水。   至少,不要为他们。   在让霍远白无限感到孤独和绝望的世界里,自从元攸宁出现,漆黑里裂开几道缝隙的光亮。   这比简单的告白,更为深重。   ——   深夜,元家。   因为高考出成绩,元霁临时回来住,睡在一楼的沙发上,盖着薄毯。   凌晨一到,闹钟响起来,元家人齐齐坐起来出现在沙发上,元穆抱着弟弟的笔记本电脑下来,小美人打着哈欠跟在后面。   老爷子也披上衣服,临时出来凑热闹,“多少分?”   元攸宁坐在餐桌边,三人围观之下,按着鼠标刷新刷新再刷新,终于艰难的登录上系统。   雪白的页面出现表格,一看到总分,他立即弯了弯眼眸,放心下来,乖乖的对爷爷说,“563分。”   “不错,宁宁就是棒,你的表演系,这个分数稳了吗?”老爷子笑容和蔼,一边夸一边问不懂的。   “稳了。”回答的是元霁,他声音稳重,有调查,很让人信服,“往届一般过本科省控线就能过,宁宁的已经过一本线。”   元攸宁垂头,揉了揉眼睛。   元霁看他的动作,开口提醒:“宁宁,明天不是还要拍戏吗?”   “对对对,弟弟赶快睡去吧,志愿填报不急,明天再仔细填。”   元穆本来趴在屏幕面前,好奇的看着每科的分数,听完立刻关上电脑,推着弟弟回到楼上,像是一场突如其来开始和结束的团建活动。   小美人瞌睡的倒在床上,抱着蹭在怀里的猫,陷入昏昏睡意中,做一场充满温和的美梦。   也许在冥冥之中,他失去的,在用另一种方式回到他身边,他的伤口,已经在治愈之中。   霍远白,你也是我的宝藏。   …   清晨,剧组人来人往。   陈璟初休息五天,换了崭新的面貌出现在元攸宁面前,曾经遮住眼眸的刘海剪的整整齐齐,黑眼圈消退不少,穿的干干净净,简直判若两人。   “老板,我来报道。”   元攸宁正在做妆发,他微微抬头看面前的镜子,认真的说,“休息的不错。”   陈璟初鞠躬,坚韧的眼眸里满是感恩,“这几天,我去给妈妈扫了墓,回老家看了。”   小美人本来眼眸纯然干净,此刻画上眼线和眼影,带上几分邪魅感,吩咐陈璟初,“不用谢,去拿一下我的通告单吧。”   祁羽敲门进来,他靠在旁边抱着双臂,蓝色的衣袖飘飘,像一个仙风道骨的修仙之人,“多少分?”   元攸宁掏出手机,“563,你呢。”   “差不多。”祁羽摊开手,“别找了,宋软没上六百三,大概正被补习老师拿着答题卡算失分点呢,没空回我们。”   三人之中,唯一要学金融,继承公司的孩子。   小美人软软叹气,“没办法,宋阿姨想让他上燕大啊。”   两人举起手默哀,同情一下宋软小朋友的惨状。   李助理来喊他们去试戏,两人结伴而行,绿色幕布的片场,接前两天的戏份,顾墨逍死前同不同门派众人厮杀的场景,这次,人也到齐。   “好,这一遍,先开始试戏。”   “开始。”   威亚吊在两个人的身上,人群之中,元钰身着红衣,神情瞬间变得怨恨十分,似夹杂着真正的恨意,他是魔教二弟子金无岳,长期顾墨逍忽略压制的人。   “顾墨逍,我要杀了你。”   “杀我,你有这个本事吗?”顾墨逍勾了勾嘴角,瞬息之间,他从空中飞起,红袍在猎猎风中飘荡,落在面前,雪白的右手掐上元钰脆弱的脖颈,眼眸里是漫不经心的冷,凝结成森冷的冰。   “金无岳,模仿我,也要模仿的像一点啊。”   “粗陋不堪,该死。”顾墨逍唇瓣轻启,手指用力,宣告死亡。   威亚放下,元钰满身是汗。   有那么一刻,他在元攸宁眼里,看到了真正的杀意。? 第40章 “你想,那就做。”   元钰不得不承认,元攸宁变了,他不像以前一样好欺负,更不像以前单纯受蒙骗。   哪怕他天真无邪的笑起来,也让他感到阵阵寒战,浑身冰凉彻骨,毫无任何单纯感存在。   元钰抬眼,小美人无声的张嘴,他在说:“酒好喝吗?”   酒…昨天的酒…   他没吐干净,回到元家泡一整夜的凉水澡才熬过去,连夜刷了一夜的群聊,除了不如元家的人不敢随便说,其余人隐隐约约有在嘲讽他。   而元攸宁呢,他站在人群中间,一身红衣衬得薄白的肌肤如雪,气质骄矜,漂亮的眼眸微微弯起,补妆的小助理也在情不自禁夸着。   不像刚演过杀人的戏码,反倒是…如同让人朝拜的仙子一般。   一瞬间,元钰拿过姚之凡递来的湿巾,他面无表情的擦掉掌心湿濡的汗水,极力抑制自己表情不失控太多。   他早该想到的,元攸宁昨天表现得丝毫看不出破绽,如若有事,今天必然不是行走利落。   元钰牙咬的响,气的眼睛冒火,强忍着上威亚,拿过未开封的剑,气势汹汹,一时差点推姚之凡一把。   不远处,小美人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仰头看着飞起来的几人,软软的声线轻飘飘的落下,“没什么,给一个人一点教训。”   没有本事,就不要来他跟前凑热闹,像个无头苍蝇,整天围着他,叫嚣着的声响和实力完全不对等,只是让他极为厌烦。   元钰接二连三的失误,导演黑了脸,又一次放下威亚,对着喇叭重复,“金无岳,你是嫉妒他模仿他。”   元钰垂着头,表情不知所措的委屈着。   侯导头疼,让他看完拍摄画面的录像,端起水杯,叫站在一边的祁羽,“祁羽,你过来教教他。”   祁羽没动,元攸宁擦干净脸上的血,大大方方的说:“不用,导演我来教他。”   小美人停在元钰面前,他唇角微抿,软乎的嗓音化为淋漓的讽刺,目光不屑一顾,软白的手不留余力的按下元钰的肩。   “你太蠢了,凭你的本事,你可以替代我吗?”“你只是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金无岳。”   他故作停顿,当着众人的面,每一个字如同刀子一般,通通砸在元钰身上。   小美人勾了勾嘴角,看着他阴毒的视线,他转身,扬声道:“导演,可以开始了。”   对于他曾经受的羞辱和伤害,这只是刚开启最低的阈值,元钰,你可有的受呢,他会慢慢折磨,反复拉扯。   …   片场,上午戏份结束,众人纷纷步行往化妆室走,陈璟初神色匆忙的跑来,凑在元攸宁耳边。   “您的父母来了,堵在片场门口,非要来见您。”   “父母,该来了。”元攸宁扫了一眼面色愉悦的元钰,又搞事情,他停下脚步,“你先把他们带到剧组门口的快餐店吃饭,我换下衣服去。”   陈璟初顶着大太阳,急匆匆的跑走。   小美人双眸微眯,拦在元钰面前,悠悠问:“弟弟,好歹是你养父母来了,去不去看看啊?”   元钰拒绝道:“不去,我已经看过他们老人家了,这种亲属会务时间,留给你了。”   元攸宁漫不经心,低语道:“是么,真是可惜了。”   你会后悔的,元钰。   …   陈璟初跑的满头是汗,想把请两个人进快餐店。   元祖谭站在门口,看着周遭的群众演员,一脸不信,他扬声道:“我儿子是演员,就请我吃这个啊?”   李兰扯了扯他的袖子,元祖谭终于舍得迈步进均价十几块的快餐小店,嘴边嘟嘟囔囔的。   “没办法啊,叔叔,元哥到现在也没拿到工资呢。”陈璟初拿过纸巾擦干净桌椅。   元祖谭眼睛一亮,立刻抓着陈璟初,“他工资多少?”   陈璟初抬眸:“工资,我不清楚啊。”   “你呢,你帮忙他不开工资吗?”元祖谭眼睛一眯,他十分势力,完全不信小助理的说辞,一定是元攸宁让他刻意隐瞒了。   陈璟初憨笑:“我不要钱的,以前元哥帮了我。”   元祖谭还想拉着他说说,结果找的正主出现。   元攸宁长得极为漂亮精致,他穿的简单,T恤配运动裤,并未戴口罩,脸上的妆容衬得眉眼静默,假发垂在肩后,更是男女难辨。   不如李兰的乖巧纯净,反倒和元霁有些相似,如出一辙的不尊长者。   元祖谭不自觉的冷哼了一声,看不得他女气的样子,“一个小伙子,长这个样,想干嘛啊。”   “您二位找我有什么事情。”元攸宁当做没听到,坦然的坐在他们面前,显然是养尊处优惯了。   元祖谭猛地一拍桌子,他可要好好做个父亲的样子,来教育教育元攸宁,“你说这话,有良心吗?回家不知道来看看我们?”   一边的李兰紧紧低着头,不吭一声的抓着衣角。   就像,一个隐形人。   元攸宁揉了揉指尖,点头顺着他:“是我错了,您说说?”   元祖谭看他一副听进去的样子,立刻坐直了,毫不犹豫的狮子大开口:“把你的工资全部交给我们,弥补你这些年的不孝顺。”   元攸宁往后靠,懒洋洋的倚在椅子上,眸子透着冷意,语气不轻不重的赞同:“您说的很对。”   他遗憾地摊开手,“可我没有钱。”   元攸宁的这幅悠哉哉的神态击破元祖谭的美梦,男人抖了抖脸上的肉,站起来,厉声道:“不就是要你点工资,你妈生你是白生的吗?”   他一直这幅样子,并不觉得丢人,声线提高,看到别人看着他们,反倒格外得意,“要不是我们生了你,你哪有福气去元家待着?”   “过得这么好,还装没钱,没见过你这么不孝顺的孩子。”   元攸宁漂亮的眼眸染上雾气,整个人像是被吓到了,声音断断续续的,带着哭音:“您知道…我今天…高考成绩出来了吗?”   他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软白的面颊上积满委屈和难过的色彩,让人一看就感觉心口闷闷的。   “您不知道,更不在意我有没有学校上。”他垂下眼眸,很是失望:“我出来拍戏是为了学费,我上次就说过了,我根本没有钱。”   周遭的人不少举起手机拍摄,甚至有人过来劝元祖谭,店主端着盘子,紧紧皱眉,“大哥,别为难孩子啊。”   元祖谭甩了一眼,心情更差了,“你心疼,你给我钱啊。”说罢,他又瞪了元攸宁一眼,“哭哭啼啼的,像个男人吗?”   看起来好脾气的少年突然站起来。   他红着眼眶,硬气的扔下一句话,“我没钱,你想让我死,尽管来。”   周围议论声纷纷。   “作孽啊。”   “人高马大的,有手有脚,非得压榨一个孩子。”   “我认得哦,这是我们剧组的小孩,不怕吃苦,演的可好嘞。”   元祖谭目的没达到,他听的烦,抬脚拉着李兰就走,店主拦着他,“大哥,钱还没付呢。”   元祖谭瞪大眼:“我们又没吃。”   店主不耐烦:“你动筷子了,快给钱。”   李兰掏出皱巴巴的纸币,店主数完,放他们走。   马路边,元祖谭抬手甩了她一巴掌,气哄哄的骂道:“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   李兰捂着脸,又跟了上去。   …   小巷里,元攸宁眼眸很冷,身上沾满黑暗,没有半分脆弱感,他拿过手机,“录下来了?”   陈璟初紧张兮兮的看着四周,他也是第一次做这个事情,“对,我坐在旁边的角落的一个桌子边录的,很清楚。”   对于父母两个字,元攸宁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对于贪得无厌的父母,需要做足准备,有一天去告知世界,正式的同他们割席开。   …   化妆室,祁羽刚夹两筷子肉,还没咽下去。   元穆啪叽合上盖子,他蹙眉,快步往外走,“不对劲,我弟可能出事了。”   在记忆之中,他们比不上大哥和爷爷的百分之一,母亲毫无主见无限跟随,父亲日渐沦落成为亡命赌徒。   “怎么了?”祁羽拽过一个口罩,不顾及自己的穿着戏服,跟着他跑出片场。   “我父亲…很坏。”元穆开口又闭上,不知如何形容糟心的父母,眼里满是焦急的四处张望,几乎慌了神色。   一只手强行拉住他的手腕,温润的嗓音带着安抚的魔力,对上他的眼眸:“元穆,冷静,先打电话。”   “我…怎么忘了,抱歉。”元穆颤着手掏出手机,播出号码,贴在耳边,等待接通。   全程祁羽站在他身边,在烈日烤的发烫的马路边,安静的,无声的注视着元穆的表情。   “哥。”小美人从巷子里拐出来,正好撞到二哥,元穆立刻跑过去,捧着弟弟的脸仔细看,微红的鼻尖和发红的眸子,必然是哭过。   元穆声音沙哑,又忍下怒气,尽量温柔的问:“他欺负你了?”   元攸宁摇摇头,软声撒着娇,“哥,我饿了。”   元穆拍了拍他的肩,笑容有些僵:“吃的在化妆室,你先回去吧。”   “好,我回去等哥哥。”   元穆站在原地,他握拳,说:“祁羽,我有一件很想做的事情。”   祁羽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道:“你想,那就做。”? 第41章 “不,我很坏。”   元钰坐在化妆室里,摇着指尖,声线悠闲,表情又透着居高临下的讽刺:“你说,元攸宁是被指着头骂,还是在哭着他的鳄鱼泪啊。”   “不会好过的。”姚之凡一想起元祖谭,狂妄自大又没有本事,心里也是发怵。   元穆面色冷漠的推门而入,声音极力隐忍,不吐露半分他的挣扎,高大的身形停在椅子跟前,直奔目的,“元钰,是不是你对父母说了地址和演戏的事情。”   元钰表情瞬间变得很伤心很委屈:“哥,你说的什么啊?当然不是我啊。”他怕露馅,紧接着又说:“是不是元攸宁跟你说什么了,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不是…”   元穆听的眉心一跳,他深吸一口气,声音突然放大,向来对元钰好脾气的人彻底爆发。   他给了最后一个机会解释,对方却还在给宁宁泼脏水,“元钰,我不是傻子,你什么都知道,这样对他。”   元穆的眼眸中含满失望和漠然,他一字一句,亲手撕扯开自己同元钰的幼时回忆,说出的一瞬,胸口也随之裂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说,“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弟弟了。”   元钰拽着他的袖子,不敢相信,双眼写满哀求,“哥,你不能不要我…”   元穆凝视着他,“松开吧,这是你最后的体面。”   元钰自然不可能松手,他现在才意识到一切是真的,冷意一瞬间充斥他的身体,惶恐不安的求饶,“哥,我错了,我错了。”   元穆掰开元钰的手指,他没有半分的迟疑,转身摔门离去,冷漠的声音留在化妆室里,“以后你回去做你的元家少爷,不要来找我们了。”   元钰满身冷汗,身体凭空颤了几下。   他扶着椅子勉强站稳,转头看姚之凡,他问:“我错了吗?”   姚之凡当然摇头,“元哥肯定是一时生气,等这段时间过去,你再去哄哄他。”   “对,一定是这样。”元钰重新坐下来,他自我欺骗的反复重复,二哥怎么会抛下他,明明是最喜欢他的哥哥,不会的…不会。   祁羽不急不缓的跟在元穆身后,他无声地围观了整场热闹,看着元穆从冷静到爆发,浑身写满失落感。   停到门前时,元穆冷峻的眉眼松动几分,站在门框边,抬手拦住他,压低声音:“祁羽,这件事别和宁宁提,今天,谢谢你。”   祁羽几不可闻的点头,一种细微的回应,目光不平不淡的落在他身上,狭长的眼眸微眯,笑意很浅,“可你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啊。”   “有吗?”元穆努力笑了笑,尽量做的自然一点。   祁羽微微俯身,唇瓣贴在元穆的耳边,嗓音有些清冷,“这位好哥哥,我想要谢礼。”   元穆感到一点儿奇怪,但没有多想,只当祁羽是为了压低声音不被发现,脖颈有些发痒,他抬脚往后退,“什么谢礼。”   “小心点。”祁羽按上他的肩膀,看元穆的动作不能再动分毫,他笑吟吟的说:“不是心情不好吗?正好,陪我喝酒。”   元穆不犹豫的点头:“可以,去哪喝?”   他也才20岁,又不是没有在学校和室友出去喝过酒,在男人看来当然是小事,甚至算不上谢礼的程度。   “我想想地方,先加个微信吧。”祁羽慢悠悠地掏出手机。   ——   元穆没走,他站在陈璟初旁边,盯一下午的戏。   好在元钰好面子,不敢当众再来找他,两个人的戏份除了大场面之间并未再重合。   下班的时候,没等元攸宁开口,元穆已经习惯看着霍远白的车出现了,问:“今天回家吗?”   小美人脸颊微红,不好意思的说:“我回。”   殊不知,在元攸宁走后,元穆略微茫然的走过去,按照信息,拉开祁羽的豪华保姆车坐上。   刚出片场,围着许多粉丝举着牌子喊祁羽。   元穆微微皱眉,感叹,“你粉丝好多。”   祁羽长得很精致,卸掉戏服和假发妆容的多余修饰,眉眼间的温润褪去几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毫无波动的侵略感。   它会无声的侵蚀,直至完全吞掉。   祁羽微微一笑,饶有兴致道:“以前不知道我吗?”   “我的问题,我以前只看老电影。”元穆拿出手机,认真的搜起来,看到祁羽饰演的一串角色,从幼年到如今,不少获奖,阅历很是丰富。   元穆有些拘谨,但从心的夸赞:“你很厉害,有空我会看看的。”   “你的嘴唇有些干,喝点水吧。”祁羽拧开,递过一瓶纯净水。   窗外树影快速略过,元穆仰头喝了一口,喉结微微动了动,他收起来,“现在去哪?”   祁羽半个身体倚在靠背上,意味深长的收回视线,修长的手指扶着额角,淡淡说:“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   一下车,元穆整个人愣住:“安全的地方,你家?”   “放心,没人。”祁羽下车,一只手揽着他的肩膀往里面走,刷指纹走进祁家的别墅花园里。   有钱人的布局大都一样,但祁家不同,他的门墙很高严密,由于父母都是明星的缘故,在设计之处,隐私性就考虑的很足。   祁家果真一个人没有,寂静无声。   祁羽像是习惯了,带元穆进地下酒窖选酒,拿过架子上的两瓶洋酒放在吧台上,摆好两只酒杯。   元穆抿了抿唇,扫过冷淡风的黑白系装修,低调的奢华感,他有点局促,“我感觉不太好,我走吧。”   祁羽坐在他面前,闻声掀了掀眼皮,他没有动,只是在看他,眼眸隐隐泛冷,“元穆,我很让你讨厌了吗?”   元穆没有再抬脚。   祁羽忽地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就坐下。”   “元穆,接触一点不同的东西没什么的。”   “嗯。”元穆坐下,修长的手指扣上酒杯,心情不佳,闷声拿起,不自觉的喝了一半。   “你和元钰断开关系,后悔了吗?”   偏偏祁羽每个字都能给他扎上一针。   今天对元钰彻底放弃,如果说不疼,全是假话。   元穆很少喝洋酒,他喝的快,醉的也快,耳朵红的飞速,桀骜的眉眼隐约染上烦躁感。   元穆扯了扯衣领,他几分不耐,声音加加重又放轻,他说:“我不后悔…我只是失望。”   祁羽撑着下巴,眸色流传,漫不经心的抬手倒酒。   元穆一杯又一杯的喝下。   酒精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他能让人们清醒时隐藏的东西,全部剖开,哪怕是曾经最珍贵,而现在称之为毒药的回忆。   从进入大脑的一刻起,无声又极致的发挥作用。   元穆低下头,他缓了很久,才说出来在胸口挤压又膨胀的回忆,“我和他一起长大,我们的家境一开始算是普通不错的……”   年幼时,有生意红火的饭店,努力工作的父母。十年前元祖谭开始赌博,元家欠债累累,生活水平一落千丈,李兰不肯离婚,更是纵着元祖谭。   家庭情况很糟。   大哥元霁,从爷爷抵押饭店,同元祖谭断绝关系离家后,选择居住在爷爷家,从不回家。   事情闹得很大,在消息传到学校后,元钰被同学欺负,整天和人打架,每次打不过就来高年级找他哭的梨花带雨,每次让他心软。   元穆不得不去撑场面干架,无形中浪费很多时间学习,成绩也跟着下滑,但心甘情愿的高兴,乐意宠着元钰。   幸好他是体育生,分数线不高,高三整年,元霁勒令他住爷爷家,不许打架,每天晚上亲自补习,耳提面命的监督着才考上东大体育系。   随之而来的,是元家的亲子鉴定。   元钰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鉴定,等他知道的时候,人已经离开元家,人去楼空,消失的很利落。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些都没有错,可自从他的身价背景提高,人也变得越发虚伪偏执。   “我以为他本性不差的…”元穆半阖着双眼,他醉醺醺的趴在吧台上。   他只是在自我欺骗,选择无条件的信任元钰。   而宁宁,如果不是来剧组看到真相,将会一直排斥在外。   当他跳出蒙蔽的圈子,才知道自己的荒唐。   祁羽的眼眸轻轻垂下,就像轻飘的羽翼,温和的盖在元穆的身上,让人感到舒适,“累了,睡吧。”   “你很好,谢谢。”元穆声音很低,疲倦的闭上双眼。   祁羽仰头一饮而尽,仔细看才发现,他浅尝而止,只喝了一杯,他勾了勾嘴角,“不,我很坏。”   等到元穆睡熟,祁羽走过,拦腰抱起他,体育生的体重基本上不轻,他走的却很稳,把人放在客卧的床上,盖上薄毯。   祁羽坐在旁边,并没有走开。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客卧内,祁羽背对着光线,指骨摩擦着元穆的手腕,静默的眼眸凝视着他的“观察对象”,指腹滑过他突然拧起的眉眼,似乎很伤心啊。   许久,他站起来拉上窗帘,关紧门离开。   …   今日祁羽日记:   想要驯服,当然是先要先给一点甜头啊。? 第42章 “宁宁,乖。”   霍氏企业,霍远白眸色带着淡淡的阴郁,他西装革履,一动不动地靠在转椅上,长腿交叠。   “人已经带到了,话说完了,我先走了,留下时间给你们叙旧。”年近半百的秘书笑道,离开关上门。   霍家背后的老爷子出手,竟亲自让人带齐笛来“实习”,一个整天待在国外玩乐的人,怎么会这些东西,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霍远白身上。   “齐笛,你确定要留下来吗?”   霍远白凝眉,他最讨厌也最厌恶,任何人拿势力来压制,让他做出违背自我的选择和判断。   “对,我想做你的秘书,霍爷爷说都可以。”齐笛眼睛亮亮的,他穿的张扬,但凡是长眼睛会看的人,都能看出他的身价不俗,格外突出。   霍远白神色冰凉,眉眼精致如画,修长的手指一按桌面,薄唇吐出的话,与霍老爷子乐呵呵的态度全然不同,几乎写满冷漠二字。   “我不缺秘书,你去行政部实习吧。”   说罢,计助推门而入,面露尊敬的抬手,对齐笛说,“齐少爷,这边请吧。”   “我…”齐笛摇头不肯走,他没想到会是这样,霍六如此叛逆,连霍老爷子的话也不听。   霍远白淡漠的声线划开他们的僵持,垂眸翻看文件,语气没有半分留情 ,“齐笛,若是你不想做,可以走,在公司不得以你的身份压人,否则,现在就走。”   齐笛错愕道:“霍六,你拿我当什么?”   “啪”一声,霍远白合上文件,冰凉的双眸直接看向他,不带任何情绪,连带着恨也没有,像是在看路边的一株野草,平淡无奇。   “齐笛,我说过,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齐笛推开计助,他直愣愣的往前走,停在霍远白的办公桌前,解释道:“我当初,不是故意要出国的,而且我每个暑假回来看你…”   “齐笛,你越界了。 ”   提及过往,霍远白面容更是冷淡,比起刚才的冰封程度,现在则是裹上厚厚的暴风雪,充斥着阴鸷的情绪,让人不敢多言。   计助微笑,快速把齐笛半走半拉的带出去,留下一室清净,还有多余的香水味。   一个小时后,计助擦着额角的汗,勤勤恳恳的汇报:“老板,我安排好了,齐少爷现在估计在研究打字机呢,上不来这一层。”   听的他微微蹙眉:“嗯,行政部在你手下,挑最简单的活给他,别让他接触到重要文件。”   说罢,霍远白扫了一眼时间。   他合上文件,提前甩手结束工作。   身后,计特助扶了扶眼镜,默默感叹,谈恋爱果然是不一样,以前能住办公室的人,现在一到点就走的很及时。   …   最近两天,元钰大概是受刺激,行为变得很老实,比起一开始的强烈存在感,更是消失几分。   下戏时,主动笑着来问元攸宁,他声音甜甜的,听的自己一身鸡皮疙瘩,格外别扭。   “哥哥,要不要一起回家?”   回家…哦,今天回元家。   小美人捏了捏手臂,凭空打了个哈欠,也是微笑回一句,嗓音带着虚假的温柔,“不用了,我有点事,你先走吧。”   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关系多好呢,一副和睦。   “哥哥,我先回去等你了。”一群人围簇着元钰离开,陈璟初抱着戏服的长长的衣摆,有些担忧道,“老大,他好吓人啊,是不是准备什么?”   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关系多好呢,偏偏元钰刻意演的一副和睦,他怎么能拒绝呢。   元攸宁弯了弯眼眸,他推开化妆室的门,疲倦的瘫在椅子上,举起一下午没看的手机屏幕,“没事,他最近大概不敢了。”   突然蹦出一条微信。   [霍远白:到了,等你。]   小美人瞬间坐直,对陈璟初招手,表情甜滋滋的:“快来,卸头套。”   …   元攸宁用洗面奶认真洗完脸,才从片场跑出来,小美人额角的头发微微湿了,在炎热的夏季很是舒爽,像只小猫儿一样握着拳头,朝车跑过来。   元攸宁眼眸微弯,面上软乎乎的小表情,可爱的让人心软。   霍远白拉开车门,咣叽,收获一个扑满怀的拥抱,薄白的肌肤裹在纤细的手腕上,白的刺眼。   小美人捂着鼻子,瞬间推开霍远白,皱着眉头,嗓音微微错乱,“你你你,我闻到香水味了。”   齐笛只喜欢一种香水,造价昂贵,香味霸道,他清晰的在上辈子闻到过很多次,几乎刻在骨子里的警觉。   霍远白拉下车窗,目光落在小美人身上,他自然而然的解释,“今天齐笛来找我了。”   元攸宁面容骄矜,后背贴着窗户,明显的情绪不高,声音闷闷的,带着不易察觉的好奇,“他干什么?”   霍远白抱着双臂,笑意在冷眸中漫延,周身沾了温度,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想给我当秘书。”   秘书…这是走刷脸战略吗?   “啊,你让他当了?”小美人表情皱起来,一股气上心间,软白的手扣住门把手,他背着身,软乎的嗓音中藏着难过,“我要下车,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回去。”   腰间忽的穿过一双手,霍远白从背后抱住他,微微侧头,微凉的唇瓣不经意擦到雪白的后颈,引起一阵突如其来的酥麻感,清冷的嗓音随之钻进心口,“宁宁乖,我没有。”   宽大的手掌圈住小美人僵住的手腕,顺利把人从门边抱过来,他低笑着补充一句,“我让他去打杂了,可以吗?”   元攸宁靠在他坏里,抬起两只爪子捂脸降温,一个字的蹦出来,“可…以…”   可恶,他竟然又心动了。   呜呜呜,原谅的如此之快,简直太没面子。   经过购物大楼时,小美人已冷下脸,浓密的眼睫颤了颤,漂亮的眼眸闪过很多选择。   最后,他选择有原则的坚持自己,从怀里钻出来,坐回原来的位置,“霍远白,你去换衣服。”   “停车。”霍远白撑着下巴,微微抬眸,“换掉可以,你给我选。”   元攸宁控制自己不出神,努力移开视线,尽量自然的开口,“…我选就我选。”   霍远白径直带他往16楼坐电梯,专有的一层独立设计的楼层,各自风格迥异。   从上楼的一刻,有专人等在电梯口接待。   元攸宁随意的拿过一件基础藏青衬衣和黑色裤子,看完尺码,直接塞给霍远白。   霍远白看了一眼尺码,拿着进去。   即使穿毫无设计感的衣服,霍远白一走出来,也能有俊美妖精的直视感,跟不用说这里的衣服剪裁版型,皆是一等一的严格标准。   小美人坐在沙发上端起骨瓷杯,淡淡抿了一口红茶,看到走出的人时,仰起头,指尖一顿。   除了在霍家的两次,他几乎很少见霍远白穿休闲款式的衣服,真的很适合霍远白,就像是密不透风的严肃,突然多了几丝喘息的机会。   霍远白的眼眸雾蒙蒙的黑,带着些许的不适,深蓝色的衬衣不再束腰,下面是舒适的黑色长裤,而非从头到脚,一丝不苟的精致感,浓密的裹挟着他的人生。   小美人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霍远白拉回现实,他伸手理了理衣袖,“霍远白,很好看。”   霍远白扫了一眼镜子,漫不经心道:“满意了吗?”   “满意满意。”小美人眼睛圆圆的,举起双手投降,没有多余的味道,心情又愉悦了,像只翘起尾巴的猫儿,开心一览无余。   “记在账上。”霍远白提过袋子,每个表情看的清晰明了,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元攸宁的头发。   末了,把软白的手圈在掌心里,一路上再未松开过,总算是把人哄好了。   …   元家,一家人齐聚在大厅里,即使笑着,神色也各不相同,中间坐着一位常年闭门不出的慕家少爷–慕思,是元夫人的侄子。   不知为何,今天突然来访。   元夫人待在房间里补妆,她最近不喜元钰,总觉得小家子气。   一开始偏向元钰的天秤,紧跟着又往元攸宁身边倾斜,她开始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当初冷了元攸宁,一心的看元钰,结果如此的不成器。   元夫人闭上眼,粉扑轻轻拍在眼下,遮住疲惫感:“我真是后悔,这次能把他留在家里吗?两个孩子还能教教元钰,音音不喜欢他,我没办法强求。”   正在补妆的私助,闻言,声音温婉的劝说道:“会的,您只要放宽心,多说点好听的话,少爷一定回心转意的。”   “还是你会说话。”元夫人只感觉头痛减轻几分,私助扶着她下楼,现在充满信心,幻想着元攸宁回来之后,平静的家庭生活。   大厅的门动了,元家人齐齐抬头。   座位边,慕思常见不见光照的皮肤透着一股浓浓的苍白的感,他注视着许久未见过的元攸宁,他最先起身,言笑晏晏道:“宁宁,还记得我吗?”   紧跟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挡在小美人面前,遮住所有探究的视线。   正是霍远白。? 第43章 “我错了,下次再听。”   慕思给人的感觉苍白又病弱,鲜少能见到如此不真实的人,同时,他就像是长在阴影处的藤蔓,让人没有丝毫想要主动靠近的想法。   霍远白对上慕思的视线,神情淡漠,精致的眉眼裹上一层寒霜,眸子中的阴鸷气息若隐若现,一只软白的手钻入掌心,同他缠绕。   小美人歪了歪脑袋,漂亮的面颊倚在肩边,无声的走出来,化解他们的对峙局面,他轻轻弯了弯眼眸,笑道:“表哥,好久不见。”   慕思唇角扬起浅笑,“多亏宁宁记得我,不然我今天是白来了。”   小美人扬唇笑,霍远白眸色黑沉,右手圈起来的软白手指静悄悄的拨动着掌心,肌肤微微发着痒,像是一种隐藏的安抚。   元父当做看不到他们之间涌动的暗流,表情乐呵呵的,招呼他们来,“今天宁宁回来,大家都高兴,先坐下来聊聊天。”   元夫人踩着高跟鞋出现,慢悠悠地坐在元父旁,昂贵温婉的衣裙抹去几分盛气凌人,很温柔的看向元攸宁,“宁宁,回家就好。”   “哥哥回家,是最好的。”元钰勉强维持脸上的笑容,开口附和一句,很符合元夫人的意图。   哪怕再不情愿,他也不能因为冲动,破坏自己在元家的形象。   一晚上,霍远白和元攸宁的关系摆在明面上,两个人不带遮掩的坐在一起聊天,两只手握的很紧,并没有松开。   元攸音蹙眉呆了一会儿,找机会离开。   余下的众人脸上神色各不相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思,明里暗里的提起和试探,皆被元攸宁天真无邪的表情挡了回去。   元父心里十分不悦,面上仍是一副慈爱,他吃完饭站起来,同元攸宁更是维持着父慈子孝的表象。   元父面色和蔼地嘱咐一句:“宁宁,吃完饭来书房一趟,我有个东西给你。”   餐桌前,小美人乌黑的眸子透着天真乖顺,他捧着汤碗放下,乖乖的点头,软声说道:“我知道了,父亲。”   霍远白没吃几口东西,坐在旁边看他吃饭,听到声音,微微抬头,凑巧看到慕思的目光。   “我记得,宁宁喜欢吃糯米团子。”慕思拿起公筷,夹起两个粉嫩的团子放在瓷碗里,推过去。   元攸宁还未开口,左腿上搭上一只手,极其不悦的捏起软肉,雪白的耳尖应激的红起来,漫延在脖颈上,躲藏在头发里。   他转头,霍远白正不动声色的撑着下巴,精致的五官静静凝视着他,感觉还有一点委屈?   感觉空气中变得醋意浓浓,可不敢点头,小美人立刻支棱一把,摇头谨慎的拒绝:“表哥,我长大了,现在不喜欢吃了。”   慕思若有所思地收回手,表情略带遗憾,他没再开口,视线也未从他身上移开过。   …   元攸宁敲门进元父的书房,一关上门,往里走过高高的展示架,饶了几个拐角。   最终,停在了书桌面前。   刚才慈祥的元父,此刻正阴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表情判若两人,似是剥下人皮的魔鬼般,厉声道:“跪下。”   “让我跪,我做错什么了吗?”元攸宁紧紧低着头,声音畏缩颤抖,显然是害怕极了。   元父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指挥道:“元攸宁,你以为没有元家,你是个什么东西,霍家小子不过是在玩玩你,听我的话一点,现在多帮帮元家,以后,元家会做你的后盾,我更会风风光光把你嫁出…”   元父一边贬低,一边又提醒他,只有抱紧元家,服从卖命,才能获得唯一的生路。   小美人抬头,他弯了弯指尖,笑吟吟问道,“您说的似乎很对,可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瞬间,他摘下天真烂漫的面具,单纯的眼眸覆上与之相反的气质,竟与霍远白有几分的暗暗相似的复杂感,让人看不透。   元父话只说出一半,面露惊愕,“我们养了你们这么多年,把你费心培养带大,你欠元家的多了…”   小美人的语气很尊重,细微的表情又感觉讽刺感十足,让人不自觉的心生窘迫,“抱歉,本来想让您多说点,哎,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元攸宁漂亮,但从不软弱,如同一根极其凌厉的刺长在娇艳欲滴的玫瑰上,扎出来的感受,清晰刺痛。   “你们是养我没有错,花销多少都可以给你,元先生,你说费心,你真的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吗?”   漂亮的眼眸抬起,落在四周昂贵的架子上,摆放着元父的珍藏,爱护至极,不曾落过灰尘,“如果做父母可以花钱买太平,谁都会做。”   他轻声说:“您还记得吗?我小时候摔倒,碰坏一个花瓶,身上扎的都是血,您骂了我整整一个星期。”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心里根本没有什么父爱。”   小孩子也是会长记性的,会记得自己脚滑,倒在碎片里,四肢疼的厉害,流出鲜红的血液,父亲却震惊的喊出一句,“我的花瓶啊。”   最后,元攸宁是被管家抱走赶去医院的,他比不起地上的碎瓷片重要,换不来父亲的一句心疼。   这样的家庭,元钰想回来,当然要让给他。   元攸宁看着面露慌张的男人,毫无波澜,用最简单的文字撕开为之得意的伪装,以及隐藏起来的肮脏内心,他踩着逆鳞,近乎淡然的勾起唇角,“所以父亲,你想要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给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   元父难以忍受,听话的儿子压到自己的头上,说出的话像是针一样,一下下的扎在身上,格外难堪。   最后一点情面也不再留下,他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撕破脸皮的威胁着咆哮:“不听话是吧,你以为傍上霍家厉害了,我马上找人封杀你!还有你那两个哥哥!元家再弱也是元家,霍远白再喜欢你能怎么护着你?”   元攸宁忽地停下脚步。   “怎么,要听话吗?”   小美人抬眸,冷嗤一声,“真像个疯子,我终于知道元钰随谁了,原来是您啊。”   元父捂着心口,他重重在椅子上坐下,唇色泛白,真是养了一个能气死他的,以前怎么没见他能说。   …   走廊中,霍远白靠在墙边,窗外夜色很深,发亮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出去,整个人笼罩在光线中,微微垂头,深蓝色的衬衣很相配,衬得不是那么深沉成熟,多了几分少年气。   听到门声,霍远白抬脚走来,看他表情怔愣,问:“不开心吗?”   “没有。”小美人摇头,依赖一般的牵上手,两个人十指紧扣,摇摇晃晃着胳膊走下楼梯,“他们让我求你,把项目给元家,我才不要呢。”   “我听你的。”霍远白道。   “啊…你说的。”   楼下,元夫人让仆人端上甜品,笑着招手:“宁宁,小霍,快来吃。”   他们两个人坐下,元夫人赶紧介绍,“这是从港市新请过来的甜品师呢,快尝尝味道。”   元攸宁看元夫人的神情就知道还有话没说,不如一次性解决完,拿勺子,小小抿了一口,“好吃。”   “宁宁啊,妈妈看你拍戏太辛苦,还有一个月要开学了,要不,不拍了吧,还是回家来,妈妈照顾你,学费生活费,都是小问题的,打工太辛苦了,元家怎么能让你做这些。”   “还有,你和小霍谈恋爱,总在外面跑着,多没时间相处啊,拍戏又不一定能拍出来什么成就,还是好好学习,以后…”   老生常谈的话再提一遍,元攸宁毫无胃口的放下勺子,听到霍远白淡漠的声音,在大厅响起来,郑重其事的说:“元夫人,我会尊重,他一直是最优秀的,不是我的附属品。”   “宁宁在元家过得辛苦,我为他好…”元夫人一心想让他回家,而不是真正在意元攸宁过得如何,把人拉过来,总比整天去个聚会还有挨人白眼好。   元父站在不远处,重重咳了几声,不悦的摆手:“有骨气,让他走。”   元夫人茫然不解,准备的很多话还没说。   元攸宁不带留恋,站起来告辞。   在经过元父时,霍远白停下脚步。   他漫不经心的开口,不是很在意的说道:“你让他做的事情,我可以答应。”   大项目啊,本以为落空了,元父一时激动的拍手,“对啊,咱们一家人合作总比给别人…”   “我的前提条件是,元攸宁从现在开始,与元家两不相欠。”霍远白慢条斯理地打断道,没心情听他场面话,冰凉的眼眸充斥着危险,只留下一句:“明天中午,给我答案。”   元攸宁闷头拽了拽他的胳膊,霍远白反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牵着人离开,若不是一晚上看出了元家人的贪婪品行,才不会平白无故的给好处。   这种关系,对于小美人来说,早日斩断好。   一出元家大门,小美人立刻气呼呼的锤他,“不是听我的吗?你又骗我。”   霍远白扫过街道边停靠的黑色车辆,他揽着腰,突然俯下身,咬着唇瓣低语,“我错了,下次再听。”? 第44章 “宋软,起来。”   微凉的月色下,霍远白眼眸漆黑,缠绕在其中的是看不清的占有欲和心口无限扩散的执念,骨节分明的手指揽上腰,又把人遮在自己的怀里不露分毫。   小美人雪白的下巴微微仰起,彼此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尖,这个吻来的太忽然,夹杂着风雨欲来的猛烈,如同夏季陡然降临的暴风雨,砸向无依无靠的玫瑰枝丫。   小美人挣扎不开,只能倚在他的臂弯里,眼眸泛湿,舌尖吮的发麻,无措的藏起来。   可惜又被一次次勾出来紧紧缠绕,浑身脊骨颤栗,像只落水的猫儿,尾巴垂下,好欺负极了,让人不舍得放开。   元攸宁的眼尾泛着红,气呼呼的使力气把几乎失控的霍远白推开,唇瓣咬的嫣红,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岔着气说:“别亲……了,还在外面呢。”   “抱歉。”霍远白埋下头,蹭了蹭他的锁骨,有些痒痒的,抱的很紧。偏执的神色几乎掩盖不住,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可怜劲儿。   今天是他太急迫了,急迫想要元攸宁认可自己,让他表明态度,全心全意的只看他。   不远处的车内突然亮了亮光,元攸宁困惑的回头,被霍远白半推半就的上车。   裹上浓雾的漆黑夜色中,霍远白盯着前方的黑色车辆,挑衅之意显然的紧,跟踪又是窥探。   元家这位表哥,真是…太多余啊。   对面的车内,慕思坐在副驾驶上,他举起手机屏幕,上面是刚拍的照片,元攸宁站在车边,很乖很漂亮,他问司机:“很好看,对吗?”   司机抖了抖,小声回答:“对,好看。”   看到霍远白的强势和挑衅,慕思勾了勾唇角,叹息:“好看的人要一直好看,至于他啊,是太年轻了。”   “你真要给元家吗?会不会太不公平了。”元攸宁想了很久,试图劝动他的决定。   “几家公司资历比较差不多,给元家也无妨。”霍远白道:“宁宁,最重要的你还没有想明白。”   “什么意思?”小美人眉头一皱,有些茫然的拽了拽他的手臂,“你告诉我嘛。”   霍远白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撒娇的人,他垂下眼眸,认真提醒道:“以后,你只欠我了。”   闻言,元攸宁仰起脸颊,一本正经的跨坐在他的腿,软白的手臂揽上脖颈,他弯着眸子,含笑问道:“霍先生,欠款有利息吗?”   小美人附在耳边,对他呢喃着情话,“我很穷哎,可以用一辈子还吗?”   “当然可以。”他回道。   霍远白当了真,殊不知,说出话的人也是真心。   爱情是一个虚无的东西,看不到触不到。   而霍远白要元攸宁爱他,每一份不确信都想要被认定,痛苦的挣扎时幻想他伸出手的救援。   心口常年笼罩着乌云,它下着雨,生着病,滋养着怪物,而唯一的治疗方案,大概就是爱。   ——   深夜,元霁拿着垃圾开门的时候,发现角落里蜷缩着小小的人影,打开手机手电筒,蓝色的卫衣帽子套在对方身上,头埋得很低,似乎睡着了。   元霁微微蹙眉,声线变得严肃,“宋软,起来。”   宋软的脑袋微微往膝盖下滑,他睡得很熟,听到声音迷茫的揉了揉眼睛,看到元霁浑身一激灵,立刻站起来,顺道摘下帽子。   一气呵成,不忘整理自己的形象。   元霁声音仍是严肃,作势就要掏出手机给宋母打电话,“宋软,来这里干什么?”   宋软鼓起勇气,立刻抬手推着元霁的肩膀往屋里走,语气还有些委屈的求饶,别给妈妈打电话。   “老师,我有正经事的,不知道哪一个门,怕打扰你休息。”   元霁听着合上了手机屏幕,倒是准备听听有什么事情。   一室一厅,极为简单的老房子,不沾几分人气,餐桌上摆着电脑和文件,连个外卖盒子都没有。   宋软乌眸扫了扫,墙上一片空白,没有钟表。   手机已经没电关机,跑出来的时候太紧张,忘记充电这件事。   宋软揉了揉手指,转身,尽量假装自然的问:“几点了呀,老师。”   元霁抬起手表:“凌晨五分。”   “老师,生日快乐。”刚刚好,宋软掏出折的皱巴巴的数学卷子,递到面前,“我今天晚上做的,满分哦。”   “我现在没有赚钱,送什么老师肯定都不会收。”   “老师老师,我是不是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呀。”   少年的眼眸又软又亮,尾音上扬,近乎滚烫的落在元霁身上,像个小太阳靠近,灼烧着漠然生活的他。   元霁神色不变,淡漠的眼眸滑过一丝惊讶,抬手拿过手里的卷子看,随之吐出的话很毁坏气氛。   他说:“我不过生日。”   宋软垂下眼眸,他的心情一下子丧起来,可怜兮兮的抿着嘴巴,沉默的想道:“我还订了蛋糕呢。”   男人的手微微停了一瞬,就听到宋软糯糯的声线,饱含歉意和真诚:“老师,对不起,我打扰你了。”   门外叮铃一声,宋软红着耳朵跑过去,果然提回来一个蛋糕,他放在桌子上,“老师,你明天和朋友分着吃吧。”   宋软本来找机会溜出来,想给老师过一个有人气的生日,没有想到自己多此一举,第一次莽撞行事,不记后果。   宋软不好意思的缩手,脸颊早就透着微红,手指藏在长长的袖子里,“老师,我先走了。”   桌子上的蛋糕刚刚出炉,包装和材质很精致,同大街上的随处可见的不同,甚至是亲手设计。   元霁扫了扫窗外的夜色,贫民区治安不好,他的声音鲜少带上迟疑,又很快抹去,确定的说:“太晚了,留下来吧。”   宋软站在门口回头,迈开的脚步,以及搭在门把上的手,通通收了回来。   紧接着,元霁站起来,修长的手指解开蛋糕的包装盒,面色淡漠又温和:“很久没过了,偶尔一次也可以。”   心脏在胸口激烈的跳动着,呼之欲出的喜欢隐藏在烛光前,开口唱生日快乐歌。   简单的小屋里、只有两个人、陪很喜欢的人过生日…三个因素在心口蹦了蹦,化成最简单的浪漫,独一无二的存在。   元霁睁开眼,吹灭了面前的蜡烛,拿起刀子切开蛋糕,递给宋软。   宋软红着脸颊接过来,嗫喏着说:“谢谢老师。”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着。   元霁吃的快,吃完洗手去卧室收拾房间。   他居住的地方,只有生活必需品,剩余的全部不存在,随时都可以打包离开,消失于人海。   …   宋软小时候胃不好,后来听医生的,强制性的学会吃饭慢一点,细嚼慢咽对胃口好,养成了习惯。   等到元霁抱着毯子出来时,宋软才吃完。   元霁扫了一眼干净的小盘子,安排道:“你睡卧室,新的牙刷在水池下面的柜子里。”   宋软急忙擦了擦嘴巴,站起来,乖乖的说:“老师,我可以睡沙发,不用太麻烦…”   “听话。”元霁道。   “啊…好。”宋软垂下眼眸,对于元霁的每个表情动作,简直是毫无抵抗力,只有无限投降的份儿。   宋软洗完澡,拿着毛巾擦干净,准备重新套上自己的衣服,发觉衣架上折叠好的T恤和裤子。   他拿起来穿上,元霁站在门外,高大的身形透过毛玻璃,他沉声说:“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   门开了,宋软穿着元霁的T恤和裤子,头发揉的乱乱的,眨巴乌黑的眼睛,语气软绵带着撒娇,“老师,你有手机充电器吗?”   “有,在床头柜上,自己拿。”元霁说完,转身去客厅。   “谢谢老师。”宋软抱着自己的衣服直接钻进卧室,充上电,心满意足的钻进毯子里,睡了一个好觉。   …   隔壁,元霁坐在餐桌前,开着一盏小灯,公司建立在即,如今已经筹备差不多,几乎忙的脚不沾地。   如果不是凑巧听到宋软是宁宁的朋友,他不会接这份家教的工作,占据下午的时间。   元霁指骨敲了敲桌面,他神色淡漠,电脑屏幕上排列放置着文件,许多还未处理。   高三快开学了,准备去辞掉工作吧。   宋软对他的喜欢,几乎溢出眼眸,他看的清楚明白,不能再放任下去,说不被触动是假的。   而从小到大,元霁最擅长的一件事。   恰好是学会离开。   …   隔天清晨,元霁开车送他回家。   站在楼上窗台锻炼的宋夫人,清楚的看到自己儿子从老师的车上笑着跳下来,甜甜的挥手。   宋软一迈进家门,就听到宋夫人的吼声,“宋软,你昨天不是去找祁羽了吗?”   “是不是又溜出去打游戏了?居然还让老师送你,你是跑了多远啊。”   宋软一反常态,没有逃走,而是快步跑过来,光脚踩在地毯上,抱着宋夫人撒娇,开开心心的:“妈妈,我好开心。”   宋夫人听的不知所谓:“宋软!说清楚。”   “妈妈,我数学考了满分耶。”宋软蹭了蹭宋夫人的脸颊,被妈妈罚也开心,能和喜欢的人过生日,真的好高兴。   宋夫人气的无奈,揉着他的脑袋,直叹息,“傻孩子。”? 第45章 “我舍不得你。”   霍氏,一个格外漂亮精致的少年提着保温桶,站在前台边,眼眸干净,略微遗憾的垂下头,说:“真的不可以吗?”   前台姐姐心都要碎了,强忍着控制自己,僵硬的笑道:“没有预约,霍总是不见任何人的。”   只见眼前的少年掏出手机,直接拨打电话,声音软糯可口,又透着几分骄矜气,“霍远白,我在楼下,你快来接我。”   众人石化…霍远白…这不是霍总的名字吗?   没错,一大早提着保温桶勤勤恳恳出现的正是元攸宁,昨天晚上的戏份结束,导演给他们留下一天休整,明早要飞去深山里开始拍戏,他的排期表是15天。   元攸宁捧着脸颊,面露疲倦,缓缓闭上眼眸,靠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待到来,四周皆是闻风而来打量他的人。   五分钟,霍远白快速结束会议,从电梯门口出来,一身的西服革履,气质冷漠。   前台恭恭敬敬的指明方向,霍远白快步走过,在看到人时,黑沉的眸色多几分人气,双手伸进腿弯,轻松抱着疲倦昏睡的小美人往专用电梯走回。   行走中,小美人半睁开眼,在看到霍远白时,又放心的闭上,安全感十足的待在他的怀里。   霍总一向冷淡苍白的面容上,此刻隐约带上温柔的色彩。   身后,计助提着保温桶停下,十分自觉的安排前台,“以后看见这位,不用拦。”   最高层的电梯打开一瞬间,整个总裁办都呼吸停滞了,眼看着玻璃外霍总抱着一个人进去,拿着文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没看错吧?”   “大概是…没有…”同事默默举手回答。   计助提着保温桶进去敲门,眼神不带扫一下的放好,坐下来喘口气,专门的嘱咐他们,“今天上午,谁都不许进去打扰霍总。”   霍总现在正高兴,谁要过去多看一眼他心尖上的人,保证立刻收拾东西消失。   一整个上午,霍氏被少年的谜团笼罩,有人说是朋友,有人说是恋人。   正在行政部打杂的齐笛气的脸色发青,几次想摔下工作牌离开,直奔楼上,奈何他根本上不去上面的楼层。   ——   议论中心的办公室,气氛格外安静,小美人躺在办公桌边的沙发上,身上裹着毯子,眼下的青黑显而易见,清减不少,在剧组熬了几个大夜拍戏,才在规定日程里赶完。   霍远白抬眸,手上的文件许久没有翻动一页,心思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元攸宁面前溃不成军。   他干脆的站起来,走过去。   元攸宁睡着的时候真的很乖,眼睫微微颤动,呼吸声很轻,沉静的面颊下,像一个漂亮的易碎玩偶。   他的两只手放在胸口前,冷白的肌肤从脖颈滑入衣襟,每一寸肌理似乎沾着白雪,轻松能染上颜色。   几天未见,已是想念,何况真人近在眼前。   霍远白不受控制的俯下身,冰凉的唇瓣贴上泛着粉嫩的唇,极为轻的动作,鼻息间似有淡淡的香味围绕上,让他极为上瘾。   寂静又封闭的空间,霍远白握上他的手,发觉掌心的摩擦,他揭开已经变深色的创可贴,让助理送来新的,他拿着面前,眉眼认真,重新消毒贴上去。   元攸宁半睁开眼睛,他翻身,侧对着他,声线几分发软的撒娇音,直直钻进人的心里,“霍远白,我睡了多久啊。”   霍远白垂下眉眼,认真的扫过他的手心,“一个小时,怎么不在家多睡一会儿。”   元攸宁弯着眼眸,伸手揽上霍远白的脖子,身体跟着一滑,凑近,吧唧在额头亲了一口,软软的发垂在雪白的脖颈上,笑眯眯道:“霍远白,我来看你有没有听话。”   霍远白:“听什么?”   小美人坐起来,小表情带上醋意,语气颇为发酸,毫不掩饰对齐笛的讨厌,“当然是有没有听我的话,远离某位齐少爷啊。”   “我很听话。”霍远白不自觉的笑起来,抬手拿过他的帆布鞋,蹲在他面前,亲手为他穿上,系带子。   元攸宁穿上鞋,往办公桌上走,解开保温桶的暗扣,一股香味扑鼻,充斥在办公室里,“霍远白,我的汤你怎么没喝呀?”   “等你。”   两个字听的人指尖发麻,偏偏霍远白一副正经的样子,漂亮的眸子闪了闪,小美人拿过桌面上的勺子和碗,特助刚才一同送过来的。   他倒了一小碗汤,抬手舀了一勺递过来,很自豪的说:“这可是我亲自熬的,我爷爷的秘方呢,”   霍远白抿了一口:“好喝。”   小美人想起明天的行程,突然脸色不佳的停下动作,遗憾的垂下脑袋:“霍远白,我们要开始异地了,明天早上的飞机,我…要去两个多星期呢。”   霍远白凝眉,听到这个消息,眉眼间的阴郁呼之欲出,又被他猛烈的按下。   他不能做违抗元攸宁本意的决定,更不能…去控制,哪怕极为不愿,开口是尊重:“去吧。”   元攸宁伸出白净的手指,眼眸温柔如水,抚平他发皱的眉头,极力去包容霍远白的每一分真实的情绪。   霍远白静静看着他,选择之中意外走向他的元攸宁,是不是…也在舍不得。   突然,元攸宁仰起脸,轻轻晃了晃他的手,“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我们要学会适应每一次离开。”声音说着说着变得难过,抑制不住的掉眼泪,抱住他,“霍远白,我不想离开你,所以装大方啊,我们不需要的。”   上辈子,他们从未诉说过真心,只是在一味的错过和争吵,这是他的遗憾,不要再来一次了。   他很难过,霍远白的心脏接受信号,开始密密麻麻的疼,漫延到冰冷的四肢。   他动了动嘴唇,终于说出口:“我舍不得你。”   温热的眼泪浸湿胸口的衬衣,元攸宁抓紧他的手臂,湿着眼眶抬头,语调缓缓的:“霍远白,我需要你说出来,以后,也要明确的告诉我。”   他承诺:“宁宁,我知道了。”   从小学会的隐忍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作茧自缚,如果在生活之中连真实情绪都无法表露,这些只是累赘,也是让霍远白变得越发沉默寡言的开始。   他们会一起面对更多,现在看到的安静,只不过是一种平静的幻象,下面仍旧是波涛涌动,争斗从未停止。   …   霍远白中午临时开会,元攸宁提着保温桶去茶水间,正正撞上好不容易上来的齐笛。   两个人眼眸交锋,齐笛香水没变,眼看着小美人皱着眉头,从他身边路过,直接去茶水间。   齐笛脸色难堪,果真聊的人是元攸宁,转身跟上去,关上门:“你怎么来这里?”   “你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元攸宁挤了洗洁精,背对着他,认真的刷保温桶。   “你这是在打扰他工作。”齐笛怒道。   小美人冲干净泡沫,擦干净上面的水滴,说出的话丝毫不客气,带着乖张气息,“没看到我在刷东西吗?齐少爷,我来送温暖呀。”   齐笛看不透他,真心发问:“你怎么敢和我这样说话?”   真的看不出,除了霍远白,元攸宁一个被抛下的养子,现在有什么本事叫板放肆。   “齐少爷,大家都是人,你偏偏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我不这样觉得,为什么不敢呢?”语气极淡,又难以捉摸,“看看玻璃外面,这么多的证人,如果我出事,你猜他会恨谁?”   玻璃外,站着刚散会的不同部门的工作人员,齐笛愣住,元攸宁不动声色的提着保温桶,离开热闹的现场。   霍氏临时有重要的会议,霍远白坐在台下,听他们讨论方案,计助走过来,递上一个纸条。   小美人极为潇洒的写下,顺便画了一个小小的亲吻表情包,“我走啦,来日方长。”   霍远白放在掌心,仔细看了又看。   …   桂鑫区中心超市,陈璟初推着购物车,勤勤恳恳的对着单子买,转头问:“老大,你要卷纸还是抽纸?”   “抽纸吧,再拿…两包湿巾。”小美人顺手扔进去两袋,“记得多穿一点,山里的气温低。”   “我回去就塞两件厚衣服。”陈璟初立刻在便签上记下来。   他们悠闲的逛完一整个超市,把需要的东西拿了一个遍,这里的物价低,拿这么多东西,比富人区至少低了一两百块。   车辆停在路边,陈璟初推着购物车,把两大袋东西搬上车,元攸宁看了一眼对面的药店,山里虫子多,如果生病感冒,买东西更是难。   他立即说:“我去买点药。”   陈璟初合上后备箱,“好。”   一进药店,药品架子排列组合,元攸宁逛了逛,各种看得人茫然,不知选哪个。   他提着小篮子,转过头,问柜台边的低着头的老板:“有蚊虫叮咬的药吗?”   那人放下书籍,苍白的指尖透着羸弱气息,唇角的笑温柔又完美,望向台前站着的人,“宁宁,你住在这边吗?”? 第46章 “让开。”   “表哥,你怎么在这儿?”   慕思放下书本,温柔的对他笑着,走过去拿起其中一只药膏和两瓶喷雾,抬手递给他,“业余爱好,你也知道我是泡药罐子才能活着的人。”   元攸宁把药放进篮子里,乌眸一如既往的纯净,语调自然,“表哥看起来身体比小时候好很多了。”   慕思勾唇一笑,苍白的面颊上似乎落下一朵清淡的花,凭空绽放来,“是吗?谢谢宁宁,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买这么多药,有什么事情吗?”慕思接过他的篮子,放在桌上,扫过数量庞大的药品。   “我要进山拍一段时间的戏,山里交通不便,多带一点备着。”说着,一股忧愁感冒上心头,上辈子去山里的时候已经是冬天,现在正处于炎热的夏季,蚊虫之类数不胜数。   慕思听完,低头翻完篮子的药品,从桌子下拿出两盒治疗皮肤过敏的药,推到面前,建议:“再加两样。”   “好,这一共多少钱?”元攸宁收回神,低头掏出自己的钱包。   慕思的手指按在钱包上,他摇头笑道:“宁宁,你我的交情,还要算这些钱吗?”   慕思看他纠结的小脸,又开口说:“既然喊我一声表哥,现在更不用客气了。”   元攸宁眨眨眼,满眼的不情愿:“……”   你还能让我说什么。   慕思低头装袋子,只当做没看到他的表情。   小美人被迫提着一大袋药出来,早知道不去这家店了,他对慕思几乎没什么印象,虽然在这些人眼里只是小钱,但他还是承了对方的情。   这是一件不太那么愉悦的事情。   药店内,慕思微微一笑,重新拿起书本,架子后走出来一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恭恭敬敬的说道:“少爷,您安排的真是到位。”   慕思头也不抬,悠悠说道:“我这个小表弟,买东西只会选最近的地方,其他地方懒得多走两步。”   所以啊,他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就能看到元攸宁出现。   …   陈璟初看他出来,连忙下车过去帮忙,有些惊讶的放在后车座上,“老大,买这么多吗?”   “这叫有备无患。”元攸宁随手拿出一个跌打的药膏,不过,真希望自己别用到这些东西。   陈璟初开着大哥的哈弗h5往元家的方向走。   桂鑫区不大,拐了几个弯到门口,守在家门口的元穆过来帮忙,一次就把东西运完了,全部摆放在客厅里,等待装箱打包。   厨房里一如既往地冒出香味,老爷子端着菜盘出现,招呼着几个小辈坐下来吃饭。   陈璟初刚搬完东西,被推着去洗手,坐下来蹭饭,在热闹的气氛里,红脸吃完,急匆匆回家收拾行李。   元攸宁咬着勺子,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怎么霍远白连个消息都不给,他还没有走呢   唯有元霁,结束完工作,提着点心回家。   夜色已深,开门时,元穆和元攸宁坐在沙发上收拾东西。   元穆性子大大咧咧的,看着面前丰富又齐全的药品,简直眉眼一抽抽,主动拿过来一个行李袋给他一个个装进去,“宁宁,你买的有点多啊。”   “宁宁真是未雨绸缪,出门在外,多带点东西必须是对的,哪像你啊,上学只带自己去。”老爷子一副宠孙的样子,坐在旁边赔了半天,最后打着哈欠,撑不住进屋睡觉。   行李箱压紧合上,小美人的衣服并不多,大部分是T恤和运动裤,在戏服下面穿,主要装起来的是生活用品和药物。   元霁翻了一遍,对于西南地区不太放心。   把点心放到他的桌子上,又回客厅,等到元攸宁上楼后,留下元穆交谈。   …   二楼,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来。   小美人刚洗完澡,头发滴着水,跑过去接电话。   忙碌一下午,公司突发的情况已经解决。   霍远白眼眸又冷又深,他的声线沙哑,五官精致凌厉,笼罩上一层疲惫之感。   霍远白抬手拉开车门,街道空荡没有人影,许多感官加一起,快速激发低沉的情绪,“你说来日方长,我想了想,还是要来见你。”   “见到你,我会不想你走,宁宁,你站在窗台边,让我看一眼,我就走。”   他们对彼此舍不得,可他们注定去奔赴自己的战场。   小美人打开窗户,街边的人影明显,霍远白靠在车边,仰起漆黑的眼眸,他长腿微曲,白衬衫发皱,几分急匆匆的寥落感。   犹如那一天夜晚,他们彼此互相试探,唇齿交缠,却不辩真心。   从现在开始,他们的心离得更近,同时在学会成长和分离。   “霍远白,我只去半个月哎。”小美人趴在窗边,发尾微微飘在空中,不沾粉黛,干净的漂亮,“你这么舍不得,是喜欢上我了吗?”   霍远白轻轻道:“嗯。”   小美人抓着手机,他一时不敢相信,说出的话闷闷的,像只卷缩成一团的小猫,尾调上扬,可爱极了,“你不许骗我…”   霍远白稳稳的,坚定的声线划开所有不确定和躲藏,“没有骗你。”   四个字砸向他,元攸宁猛地关上窗户,心皱巴起来,一张写满霍远白的纸,面对多年的爱,求饶的发出声,快速说完,“霍远白,晚安,我太开心了,但我们…明天再聊。”   小美人蹲下来,抱紧手机,呼吸从急促变得舒缓。   小脑袋时不时往上钻了钻,等到看到车辆消失,才拉开门走进卧室,直接往床上躺下。   崽崽等他半天,早已经趴在床尾睡着了,被震动一声惊醒,喵呜着撒娇求安慰,“喵…”   元攸宁揉了揉他吃的胖胖的肚子,开心的滚过去,“崽,我好开心。””   元攸宁站在时间交叉口,一味追逐的感情穿过漫长的岁月和无尽的等待,第一次响起回音。   隔天清晨,元穆提着黑色背包,酷酷的敲门。   他塞了几套运动装,当真应了老爷子的话,元穆出门只带自己,拿东西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小美人揉了揉眼睛,跟着二哥下楼吃饭,再三发问:“哥,你要跟我去吗?”   “开学早呢,我去给你当个保镖。”元穆把自己的背包放在行李箱上。   看到元穆如此坚定,他拿起手机和元穆的证件,订了一张同航班的机票。   …   微博电影官微定妆照发的突然,堪称颜值全爆阵容,《蛊魔间》在一小时之内承包热搜。   电影由一短篇小说改编,编剧更是功底深厚的李晓白操刀,导演虽然年轻不出名,但曾经的微电影获得过大奖,无疑在拉满好感度。   男主沈云南的选角祁羽,圈里著名的影帝幼苗,女主独孤悠的扮演者陈凛月更是戏曲世家,从小培养的演艺水平,男二清越,炙手可热的电视剧主演,气质温文尔雅。   而让人惊呼的则是男三顾墨逍,他性子冷漠,面容俊美,做事孤注一掷,一朵隐藏其中的黑莲花,死于半路中,但深受书粉追捧。   在电影开始之初,圈里传言导演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随便拉上一个资方选的人顶上,带资进组,气焰嚣张,无疑犯下众怒,齐齐在群里约好准备等着冲一波。   蛊魔间官微:“我是顾墨逍。”@元攸宁   [图片]   男三的定妆照一刷新出来,写好评论准备发出的人纷纷停下手,什么?这是带资进组的吗?   图片上,少年一身白衣似雪,漂亮冷厉的面颊很容易陷进去,以为他是纯然的人,仔细看,眼眸无情又深沉,雪白的衣摆沾着红色的血迹,右手上一把锋利的剑往下滴着血液。   评论炸开了…   [啊啊啊,这就是我的顾墨逍。]   [敢问这是哪里挖掘的小哥哥,怎么这么合适啊。]   [我不管,我粉了,这次先不骂你了。]   很快,负面的声音也跳了出来。   [别太期待,说不定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呢。]   [长得好有什么用,他能演出顾墨逍的感情吗?]   [不期待+1,能看就不错了。]   [这年头,指望他长得好,还能指望他演技好吗?]   [元攸宁,这个名字听都没听过,一看学习就不好,是不是那种小混混啊,跟着金。主混进组的,这图不知道p了多少次,哇,这料不就对了。]   半个小时后,官微用死亡微笑表情回复其中一条跳脚最厉害的,点赞最高的。   [抱歉呢[微笑],小元同学刚高中毕业,燕戏艺考第二名,高考543分。]   四十分钟后,官微严重措辞发微博。   蛊魔间官微:请不要随意污蔑一个成年不久的孩子,否则我们会采取法律手段。   五个小时后,等到他们下飞机,事件早已发酵。元攸宁一出现在登机口,许多人举着手机和摄像头围在他们面前,小美人被吓了一跳。   元穆一身灰色运动装,双手插着口袋,抬手挡在元攸宁面前,挡住所有目光。   他说:“让开。”   不说话时,元穆眉眼冷峻,神情桀骜感强烈,格外引人的注视,就像一个充满战斗力的狼,隐藏在人海之中,出现时,又足以强悍。? 第47章 “我有我的规矩。”   “还不让吗?”元穆掷地有声,他身体挺拔,如同一堵墙挡在元攸宁面前,眼眸冷冽的扫过在场的众人,面对坚毅的视线,皆慌乱几分。   昨天元霁安排许多事情,他记在心里,本以为事情不会太多,平安和顺的度过半个月。   但没想到一上来场面如此的混乱,如果他不来,弟弟会直接被人围在一起,寸步难行。   陈璟初被推推嚷嚷站在人群外面,他身形瘦弱,迟迟挤不进不去,急忙掏出手机,找祁羽的助理帮忙,他们的机票比祁羽晚一班。   元穆护着元攸宁艰难移动,他们刚下飞机,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面对推搡的各种无礼的提问和照相机的刷刷声,几乎黑了脸。   “你是否真的带资进组?不说话是心虚了吗?”   在元穆耐心耗尽前,一声温润的嗓音响起,祁羽站在他们身后,拿着十分不符的大喇叭,“最后一次警告,在我没有发脾气之前,离开现场。”   声音一停,人影逃窜,抱着自己的摄影机快速消失,要是被祁羽逮到了,机器肯定不能要了。   小美人从元穆的怀里钻出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眸里茫然极了,又喘了一口气,才恢复正常,对着旁边的祁羽竖起大拇指,“兄弟,感谢感谢。”   “小事儿,我本来在贵宾室等你呢。”祁羽把喇叭扔给助理,李助理面不改色的塞进提包里,似乎习惯了他的形式风格。   唯有状况之外的元穆抱起双臂,他不明所以的皱起眉,“他们为什么怕你?”   “我有我的规矩。”祁羽抿唇一笑。   祁羽曾在年少轻狂时在圈里放过话,不接受私下拍摄、不接受追私、拒绝狗仔跟踪,甚至主动上前反跟踪,砸过不少狗仔的机器,给这一行业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   陈璟初听完李助理说的事情,拉着行李跑过去,站在小美人耳边低语。   祁羽抬眸扫了一眼,走到前面,冷不丁的问元穆,“倒是你,怎么一起来了?”   “照顾我弟。”元穆说着,回头看了看。   “前天的酒好喝吗?”   元穆拉过元攸宁手里的箱子,他回答的很顺畅,“不错。”   这段时间,元穆和祁羽以酒交友,关系不自觉的近了,说话也不如以往的拘谨,反倒是称兄道弟的。   元攸宁听完跑过来,眼眸闪着疑惑,他问:“你们在聊什么啊?”这两个人不是不认识吗?   元穆瞬间闭上嘴,出去喝酒的事情让弟弟知道,少不了挨批评。   祁羽收回目光,在元穆求饶的视线里,淡淡说道:“没什么事情,我只是在问他为什么来。”   …   祁羽租了一辆车,剧组的车停在后面运送行李,一行人相继把东西搬去,坐上前面的车。   此地区的山区树林资源茂密,丛林危机四伏,从车窗边往外看,远处的山笼罩着薄雾,为期半个月的拍摄旅行从此开始。   剧组人员居住在山区附近唯一的四星级旅游酒店里,演员普遍居住在最高两层的房间里。   元穆和陈璟初去拿行李和接通告单,元攸宁和祁羽拿着房卡上楼,看到那人转身走向隔壁,才发现自己的房间同祁羽一样,一猜知道怎么回事。   祁羽不容拒绝,他按着肩膀,刷卡进屋,边走边说:“别跟我拒绝,你带着两个人,总不能挤一间房子啊。我让你换房间,霍六知道,也不会愿意,对吧。”   笑容之中,显而易见的告知,祁羽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   “……算你狠。”元攸宁自我放弃,重重摔在沙发上。   祁羽敛了敛神色,开始说起正经事,“我已经让我的经纪人去撤掉黑词条,但她发现,有一部分人在刷黑,有一部分人在撤销。”   ——   豪华的宴会厅,筹光交错,乐团奏起欢乐的舞曲,在舞池中,人影交叠,交颈纠缠。   霍远白站在窗边,夏夜的热风吹过,他眉眼漆黑,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微微抖落几丝烟灰,苍白的唇吐出烟雾,直至消散在空中,留下呛人的烟味。   哪怕身处热闹,仍是无比孤独的存在。   计助打完电话再度走过来,面色不太好,“事情办好了,电影官微表明立场,撤下黑词条,但…有些人还在浑水摸鱼的捣乱,还未查明是哪一方人出手。”   “全部压下去,安排人手,不许打扰到他。”霍远白背身站在面前,眼眸透过玻璃,闪烁着阴鸷狠厉,鲜少的让他生气。   计助点头:“是。”   齐笛端着酒杯,他站在远处看到霍远白的背影,同朋友分开。   在看了许久之后,不急不缓地往这边走来,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语气娴熟,装作路过,温声道:“霍六,怎么又吸烟了?”   霍远白漫不经心的捻灭烟条,扔在烟灰缸里,嗓音冷淡道:“突然想了。”   “霍六,我想过很久我们的关系,我…从小喜欢你,霍齐两家家世匹配,我们是最符合的,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想嫁给你。”齐笛红着脸说。   “放弃吧。”霍远白不带温度的眼眸落在他身上,他说:“齐笛,我们不可能。”   酒杯滑落摔在地上,齐笛失魂落魄道:“霍六,你为什么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霍远白,如果只是因为我知道你以前的秘密,我可以通通忘掉的。”   霍远白只字不言,准备离开。   齐笛抓住他的衣袖不松手,“你不和我在一起,我就去告诉所有人,霍远白,你在逼我。”   霍远白掰开他的手指,嗓音淡漠,面对威胁毫不畏惧:“你可以说,我不在乎。”   齐笛抑制不住的吼出声,他几乎崩溃,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和身处的环境,引起许多人都注意,“你在乎谁?元攸宁吗?”   “霍远白,别骗自己了,你根本没有感情。”   霍远白脚步一顿,又快步离开。   …   深夜,山间的风呼啸吹过,亮着车灯的赛车快速开过,扬起一阵尘土。   礼辞咬着棒棒糖跟后面,问旁边的居明珺,“这人是不是在发神经?大半夜不睡觉非得让我们陪着赛车,就我们的水平,开的过他吗?”   居明珺穿着睡衣,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心理学精准分析:“不像有病,像失恋。”   “失恋,哦哦哦,上次他带了一个小美人过来,车窗都不放下来,宝着呢。”   说着说着,到达终点,赛车并未返程,而是停在山上,霍远白拉开车门,凝眉望向下方的夜色。   礼辞拍了拍他的肩膀,“白,年纪不大,一脸忧愁,正想什么呢?”   “没。”   礼辞掏出一根棒棒糖,“真失恋了,跟哥说说。”   霍远白没接,礼辞讪笑一声收回去。   “没有,今天心情不好。”   “出什么事了?”   夜色下,霍远白耳垂微红,冰凉的声音微微发烫,“我男朋友出差了。”   “得,你猜错了。”礼辞横扫了一眼居明珺,对方抱着两罐子啤酒下车,扔给霍远白,“半夜来飙车,不舍得啊?”   “嗯,不舍得。”   一个喜欢又熟悉的人,突然从他的生活里离开。   这种全新的关系,从未有过的体验之下,带来的不仅是不习惯,更有无限放大的思念,影响着极为克制的生活,仿佛很多事情变得无趣起来。   霍远白拉开易拉罐,仰头喝了一半,冰凉的啤酒进入胃里,舒缓了焦躁的情绪,“我以为没关系,实际上我睡不着。”   礼辞抿了一口,大大方方的说:“小白啊,哥是过来人,挺过这段时间,你就习惯了。”   居明珺不搭理他,“习惯?你说的轻巧。”   礼辞瞪他:“大心理医生,你有什么建议吗?”   居明珺拧了拧礼辞的脸,他转头,似笑非笑道: “当然有啊,可以拿他的衣服抱着睡,熟悉之后,精神状态也会舒服一点。”   霍远白听的认真,一直没动静的手机叮铃响起来。   霍远白凝眉,盯着没接通挂断的电话。   礼辞凑过来:“你男朋友啊,为什么不接?”   “我…在山上,他会担心。”霍远白缓缓说道,他收起手机,准备下山回去打电话,眉间的郁结也消失了,行走间轻快几分。   这一次,他格外坚定,他不是没有感情的人,他喜欢元攸宁,甚至在学会爱他。   居医生快速按下车门,他提了提眼镜,一脸严肃,“我开,送你们两个回去,你们喝酒了啊,都老实点。”   “你的车,明天让人过来开走。”   “行行行。”礼辞点头,钻上后车座。   霍远白自主绕过,坐上副驾驶。   山风吹过,指尖微动,思绪飘向霍宅,不知道上次元攸宁穿的睡衣放在哪了,他回去要找一下。   一个小时后,霍远白把睡衣放在枕边,手机再次响起来,弹出来视频通话。   他倚在床头,小美人忙碌一天,眨巴着眼睛躺在被窝里,“霍远白,你怎么不接电话呀?”   霍远白余光扫了扫睡衣,抬手把它往里面塞。   “刚才在忙。”? 第48章 “热搜爆了。”   小美人翻了个身,把手机放在枕头上,捧着脸颊看向屏幕,不带滤镜的白光下,能够清晰看到对方脸上的黑眼圈,泛着淡淡的青色,“霍远白,你是不是没有睡好觉。”   霍远白看向视频里的自己,他不自在抿了抿嘴唇,掩饰道:“最近有方案在忙,过两天会好些。”   元攸宁不太开心,眼瞅着把他养的健康一点,一夜回到解放前,声音软糯又严肃,表情一本正经起来,“霍远白,好好吃饭睡觉,回去我要检查的。”   “我知道了。”面对元攸宁的要求,霍远白只有妥协应和的份儿。   好在没有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说起来剧组的趣事和附近的森林景色,言语间并未提起自己经历的不愉悦,缓缓的输入快乐的因素,感染他的心情。   视频中,小美人棉白睡衣领口微微倾斜,唇瓣一张一合,露出白净的锁骨,柔软的黑发垂在上面,乖顺的眼眸微微弯着,说的越发高兴。   突然,他滑下屏幕上跳出的闹钟,垂下眼眸,不舍得说道:“晚安,霍远白,我要早起,明天晚上见。”   “晚安…”   半个小时的视频结束的如此之快,霍远白凝眉,他放下恢复安静的手机,黑沉的眼眸微闪,胸口有种帐然若失的感觉,空荡荡的飘起来。   他站起来关掉卧室的灯,光脚踩在漆黑的静谧之中,没有声响的黑夜,掀开薄被平躺上去。   半响,修长的手指伸进右边的被子,无声的抱紧叠整齐的灰色家居服。   霍远白埋下头,静静呼吸,好似这样能缓解焦躁和思念,再填满空荡的心口,或者,重新竖起他的防御高墙,选择剖离温暖。   漫长的岁月之中,他都是如此独自度过,学会舔舐伤口,学会事事完美,学会变得不近人情。   霍远白闭上眼,他抱紧衣服,拥抱专属于元攸宁的温暖香气,很久很久,沉沉睡去。   …   片场,今天拍摄的是初遇场景,独孤悠和安林、沈云南一行人去寻找人间正道,路上他们遇到一场埋伏,在危难之际,得以相识顾墨逍。   顾墨逍为人少言寡语,模样出众,剑法高妙,吸引沈云南和独孤悠结交,安林则怀疑顾墨逍图谋不轨,不少同独孤悠起争执。   元攸宁合上剧本,塞给陈璟初,元穆站在他面前打着遮阳伞和小风扇。   酷暑之地,掩不住的热气。   还有脱妆。   好在元攸宁年纪轻皮肤好,没怎么化底妆,简单的打了一层散粉遮油,他一身白衣戏服,竟是在场之人穿的最轻松的。   “演员就位,准备开始。”   顾墨逍坐在高高的枝丫上,腰间别着一把剑,他眸色黑沉,气息很低,唇瓣带着若隐若现的笑。   他漫不经心地扫过,无声地审视下方糟乱的打斗现场。   沈云南遭遇五人围堵,肩膀刺了一刀,鲜红的血液染红蓝色的衣袍,顽固的斗争,剩下两个人也越发艰难。   “这么…弱?”顾墨逍低语,他眉梢一扬,微微一笑,从空中跳下,腰间的剑抽出,顷刻之间,围堵的众人皆倒下,最后一个被他踩在脚下,痛苦的吐血。   顾墨逍眯起冷眸,在看不到的角落,他擦干净脸上的血,无声的说:“你们被骗了。”   那人含恨闭上眼,如同顾墨逍无情决绝的剑法和足以欺瞒的外表,用这次行动解决他们。   “卡,大家辛苦了。”   导演又屏住呼吸,仔细和演员们一起看了一遍镜头画面,尤其到了特写,忍不住的说:“小元,真不错,录取通知书拿到了没,我可得帮你催催了。”   怪不得,编剧和读者都喜欢这个角色,顾墨逍的魅力感十足,又足够聪明坚毅。   祁羽:“导演,我呢?”   导演横扫了一眼,“你还用我操心啊?”   “快了,您不得给他们准备时间嘛。”元攸宁接过话,脱掉身上的威亚,额角浸着汗滴往下流,表情显而易见的畅快淋漓,拍戏总让他有一种找回自己的感觉。   “行了,都回去歇息吧。”拍摄如期进行,导演心情不错,乐呵呵的拿起大喇叭,说起来还是祁羽没事带过来的。   …   一天时间,黑料再度增加,元攸宁从黑热搜变成了英文缩写的名字,层出不穷的小作文和表达资本恶意打压的民众呼喊,演变成要把他的底裤扒光。   在祁羽的房车里刚换完衣服,还没吹一会儿空调,小美人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机屏幕。   瞬间表情凝结,写满四个大字“无语、无语!”   [yyn到底是什么背景?我的帖子一直被删?]   [找到了,yyn燕市元家的少爷,不过是个假的!]   [哇,yyn居然还校暴别人,帖子链接指路xxx]   [我是yyn的高中同学,作证是真的。]   [垃圾演技,yyn表演第二?笑掉大牙,不知道多少水分呢!]   小美人刷了刷帖子,伸脚踹了祁羽一脚:“祁同学,很好笑吗?”他放大学生证上打码的名字,隐隐约约最后一个字的轮廓,“我想起来了,我毕业时,这人拦住我告白,我拒绝了。”   “知道谁干的吗?”祁羽收起笑容。   小美人想都不用想,扔出两个名字,“元钰啊,还有齐笛吧。”这么大的阵仗,显然有专业人士操刀指导引导,“估计大部分是齐笛,元钰没有这么多闲钱。”   “我给你找律师起诉。”   元攸宁拿起自己的手机,划开解锁,“不用,我先发个微博就可以,既然给我送热度,我怎么能不接呢。”   他气质骄矜,漂亮的眸子不带失落感,显然不把他们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些下作污蔑的手段,暂时只在网络上狂欢,影响不到真实的生活,反而让元攸宁三个字火起来。   那么…再火一点。   小美人打开自己空荡荡的微博,还有几天之中增长的庞大粉丝量,点开+号,把准备好的两张图片放上去。   @元攸宁:“顾墨逍,期待已久,你好。”   [图片][图片]   第一张是定妆照,第二张则让人炸开锅,某著名电影里年少男主的白衣侧影,连演员名都未标注的神秘小演员,居然是元攸宁。   要知道,当年这部电影上线时,无数人都为白衣少年心碎,哪怕只出现短短几个画面,一脸漠然的俊美少年,在山间飘雪之中倒下,眼里隐含着悲戚。   如今,这个角色仍被人留念,加在古装混剪之中无数次出现,从未淘汰。   上一辈子,等到电影上映一个月之后,少年角色才被扒了出来,彻底烧了一把大火,成为当年唯一爆的电影新人演员,往后,更是签约圈里著名的星辰娱乐,被记者报道为星途坦荡。   他们不知道的说,元攸宁的人生也是从那时开始跌落,他的经纪人李姐名声显赫,实际上只为利益,从不尊重他的选择,反复的对元钰出卖他,又把控他。   祁羽挂掉电话:“我和经纪人安排了,把白衣少年顶上热搜,而且她查到了,这两天一直在撤黑热搜,保护你的是霍六。”   霍远白…他昨天故意不提,没想到对方也一样在想…   “攸宁,你和霍六…”   小美人耳尖微红,没听完呢,快速把车主人推出车,咣当一声关上车门。   祁羽摸了摸鼻尖,略微无辜的站在车边,抬手拦住端着水杯准备上去的元穆,“攸宁有点事。”   剧组的人大部分都收拾完准备开车回去,祁羽带着元穆上了另一辆器材车,正好能坐下两个人。   司机坐在前面,元穆略微僵硬的开口,夸他一句,“拍的不错。”   “你不是在看攸宁吗?怎么有空看我。”祁羽微微惊讶。   元穆突然说道:“你在镜头里,我有看到。”   …   齐笛待在齐式大楼里,职业公关团队的经理汇报,本来已经舆论导向成功,元攸宁的微博一发,民众的关注点偏移。   白衣少年的热搜稳稳的居于第一,后面跟上“爆”字,更是有回转的趋向。   随着各类视频大v,同剧组的明星转发,热度翻了又翻。   齐笛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直接抬手砸了面前的杯子,“我给你们这么多钱,连一个微博都解决不了吗?”   经理低下头:“如果有确实的证据,立刻能够把他拉下去,但…”问题是没有啊…元攸宁和善待人,刷上去的都是假料真人,足以混淆,让人分辨不清的事实。   “我再也不想看到他在娱乐圈出现。”齐笛的心情直线下降,“去,通通都去给我想办法。”   “别着急,少爷。”齐总的助理附在齐笛耳边低语,“控制一个小明星很容易,您只要找一个经纪人,哄着让他签下经济合同,再也不用管他死活。”   “少爷,如果您不高兴,就让他去跑龙套,去演最苦最累的戏,就算他不愿意,也得打官司。”   齐笛拍了拍助理的肩膀,“脑子转的挺快,我会在我爸面前,多夸你几句的。”? 第49章 “嘘,安静。”   车辆行驶在公路上,路边的高大灯光照进玻璃内,祁羽低下头,温润的眉眼染上一层淡淡的迷雾,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又点,看不出喜悦还是生气。   元穆点开手机锁屏推送信息,影帝幼苗祁羽公开表示同新人元攸宁的关系,他竟然这样说…   一点开,就是要下载APP,元穆转头,眼眸闪着纯粹,唇角带起笑意:“你怎么说的?”   “什么?”祁羽俯身凑过去,看到标题,浓密的眼睫颤了颤,他笑的不加掩饰,“当然是发小啊,他们的标题真是越来越退步了。”   转头一想,祁羽撑着下巴,手肘立在膝盖上,从下往上看元穆的俊脸,一本正经道:“不过,我帮你弟弟忙,没有什么要感谢我的吗?”   “谢谢你。”元穆道。   祁羽略微失望,重新坐回去,“这就完了,感谢真是苍白啊。”   元穆想了想说道:“你可以提。”   得到这个回答,祁羽的表情有所好转,反倒是慢慢的说出一句:“这啊,让我想想。”   …   第五天,《蛊魔间》剧组开启媒体探班,一到时间,举着话筒和机器的人排队入场,出现在提前搭好的棚子里架机器直播。   陈凛月、祁羽、清越、元攸宁穿着定妆的戏服齐齐出现,有人灵动甜美,有人俊逸帅气,有人温润如玉,有人美得不可方物。   记者在镜头外坐下,直播的机器横向对准四人,元攸宁在最边上,漂亮的眼眸不动声色的转了转,脸上不带笑颜,白衣更是衬得气质冷漠如冰。   “哇,截图无数!”   “难道只有我感觉他们自带滤镜吗?每一个都好帅好漂亮好可爱!”   “元攸宁校园暴力,道歉!道歉!”   “发现了没有,安静的凛月今天表现得很灵动,他们都是按照自己的角色说话的耶!期待这个电影!”   “漂亮宁宁,妈妈爱你,发射心心。”   “宇宙超级无敌大帅哥·祁羽!”   “呜呜呜,清越好深情的看着凛月,想磕想磕。”   “啊,祁羽也好宠小宁啊,竹马啊竹马。”   选择回答弹幕问题,轮到元攸宁,他接过手机,看到不断刷屏的道歉弹幕,眸色淡淡的念出ID号,嗓音冰凉:“这位同学,如果你认为拒绝一个人的追求,是一种校园暴力,可以直接去告我。”   小美人抬眸看向镜头,语气极为坚定,“每个人,都有拒绝的权利。”   屏幕前皆是停滞一瞬,又快速刷起来。   “对!凭什么就要答应啊!”   “宁宁做的对。”   “这么有底气,我就问你,其他黑料呢?”   “对啊,你不是元家的假少爷吗?听说你还欺负人呢。”   “他好美,呜呜呜。”   “有在认真听说话呢,祁羽好可爱好可爱。”   探班的直播结束的很快,媒体的问题对于他而言都比较和善,弹幕的问题在流程图中,只需要回答一次。   演员们待在棚子里,面容热的出汗,维持着格子的形象,等到镜头搬离,纷纷倚着休息,不再维持。   陈璟初递过面巾,小美人对着镜子绕过妆容,小心的擦了擦额头的汗,举着小风扇呼吸,“下一场戏几点开始。”   “还有半个小时呢,导演让大家先休息休息。”   “好。”   不远处,元穆从车里搬下来一桶冰水,递给在场的几位演员和工作人员。   元穆的灰色T恤微微湿了,露出精瘦的腹肌轮廓,他拧开咕噜噜喝了半瓶,桀骜的眉眼透着一股劲儿。   祁羽抿了一口冰水,目光从他身上收回去,低下头,发出一条信息,“我的要求来了,今天晚上和我对剧本。”   元穆拿着瓶子,微微扬了扬下巴,这么简单?   他回复:“好。”   ——   深夜,元穆洗完澡,披着浴袍,头发微湿的出现在祁羽门口敲门,只带了一个手机。   一开门,祁羽穿戴整齐的出现,白色短袖长裤家居服,文质彬彬的带着眼镜,温润的气息扑面而来,自带气场。   元穆跟着他进去,两个套房规格相同,只是祁羽的冷清几分,比起他们的热闹,少了点人气,如果没记错,当初祁家也是如此安静的感觉。   元穆问:“小李呢?不是和你住一起?”   “有事,出去了。”祁羽从冰柜里拿出低度数的果酒,放在他手里,自己则拿着一个往沙发边走。   元穆坐下,拿起一份剧本,越看越凝眉,“你确定要和我对吗?”   “啪嗒”,祁羽拧开易拉罐,仰头喝了两口,镜片折射,遮住眼眸里的黑雾,他人畜无害的笑起来,唇角漫延着无辜之感,“不可以吗?”   “可以…”元穆下意识的揉了揉头发,掌心沾上水滴,抽过纸巾擦掉,再度拿起剧本,你不在乎,我又要在乎什么,“我先看看。”   祁羽又喝了一口,视线隐隐约约落在元穆身上,充满了占有感,“可以开始了吗?”   “嗯,开始吧。”元穆点头。   “云南,我…心悦你…”元穆毫无感情的停顿。   祁羽的眼眸惊讶又激动,“悠悠,你喜欢的人不是安林吗?”   “不,一直是你,我从小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元穆掐着手心,极力忍住不笑,不去打扰祁羽的演技。   他带着感情低语:“我也是,可顾大哥陨后,我开始仔细想我们要去哪?我要铲除蛊毒,击溃魔教。”   “我愿同你一起。”   紧接着,元穆没动,他耳尖微红的侧头。   祁羽的手抬起元穆的下巴,写满温润的眼眸被另一种色彩蒙上,他逐步靠近,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感,挺拔的鼻尖滑过元穆的面颊,亲密的,带上旖旎感的接触。   元穆想起身,祁羽轻轻按下手臂,掌心收拢他的手指,他说:“嘘,安静。”   元穆不知所谓又不知所措的靠着沙发,唇瓣紧抿,腰间的带子微微开了,露出健硕的胸膛。   祁羽的眼眸一寸寸扫过,半响,他摘掉碍事的眼镜,不在乎的扔在桌子上,两条长腿压在元穆身边,抓紧对方。   失控的画面,祁羽声线低哑,他弯下腰,附在他耳边,轻轻笑道:“元穆,你起反应了。”   祁羽眼眸弯起,摘下眼镜后,他就像魅惑的狐狸,有最能欺骗人类的皮囊和勾起欲、望的能力,步步拉入陷阱,再吞食干净,让人毫无抵抗力。   “我…”眼看着祁羽冰凉的手伸进衣带里。   元穆的感情如白纸一般,除了蛮力,完全不知道如何解决眼前的状况,似乎是他的问题,又是祁羽的陷阱。   元穆的两条腿猛地勾住祁羽的腰,竭力翻身压过。祁羽神色不变,提前预知他的动作,压的纹丝不动,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忽快忽慢。   元穆耳朵红的滴血,捞过来一个抱枕挡在脸前,妄图找到一点隐私感,灵魂虚无的飘起又落下,感觉不留余地的传入大脑神经,最为真实的体现。   结束后,祁羽拽过纸巾,他揉成一团,擦干净每根手指,扔进垃圾桶里。   元穆趁机快速系好浴袍站起来,脸色明显发红,又是难堪又是愤怒,还有遮盖不住的羞涩,“你…我,算了,以后别认识我,好友拉黑。”   祁羽眼眸阴鸷,低沉着一张脸起身,不知道被哪个字击中了,“翻脸不认人?”   元穆往后退,高大的个子经历打击,此刻显得很弱小,他握着拳头,一副防御的姿态,抬眸盯着祁羽,咬牙道:“你还想干嘛??”   祁羽停在他一步之外,他的声线仍旧温柔,开口反问:“元穆,你看不出来吗?我在和你建立一种长期的合理关系。”   门叮铃铃的响几声,他们站在原地,没有人过去。   门突然开了,小李和元攸宁的声音从玄关传了回来,元穆看了看四周,迅速拉开一个房门钻进去,紧张兮兮的,“别说我在这里。”   元攸宁看着祁羽站在客厅里,小表情很疑惑:“祁羽,你在啊?”   小李在旁边,抱着买回来的零食放在茶几上,“老板,你要的东西,我都买回来了。”   元攸宁拉开冰柜下层,掏出一个冰袋,“我来借个冰袋,今天哭戏,眼睛有点肿疼。”   祁羽提起零食袋递给元攸宁,给完转身走了。   小美人一手冰袋,一手零食,更加迷茫的离开。   小李看老板表情不对劲,拐了个弯,进自己的房间开始闭门不出。   等到恢复安静,祁羽从沙发上起身,他敲了敲房门,“出来吧。”   元穆对他防备十足,“你先让开,我自己出去。”   听到祁羽走开的脚步声,元穆才拉开门出来,看到他坐在沙发上,正抬手把他读的剧本撕碎,扔掉。   元穆:“为什么?”   祁羽漫不经心的抬眸,他承认道:“我骗你的,没有这一段。”前两天刚删掉的片段。   元穆听完更生气了,他摔门就走。   留下祁羽一个人倚在沙发上,仰头喝尽果酒,泛着酒劲的香甜气味环绕在嘴间,祁羽随手拧了拧易拉罐,扔进垃圾桶中,“是我…太心急了。”? 第50章 “我疼…都怪你。”   门铃突然响起来,小美人放下剧本。   他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到元钰闪着无辜神色的笑脸,含着算盘和期待感。   小美人没有伸出手,反而倚在门边一动不动,对赶过来的陈璟初竖起手指,附在耳边低语。   等到门铃停下又响起来,他才慢悠悠的移开身体,挪到一边的墙后,让位给陈璟初去开门。   门一开,元钰有些失望的移开视线,他穿的光鲜亮眼,打扮的闪闪发光,手上提着从元家带来的精致小蛋糕,声线跟着不悦道:“我哥呢?”   “您说的是哪位?”   “元穆。”元钰径直推开陈璟初,不再遮掩自己的表情,准备往里走找人,他扫着房间的构造,似乎另有目的。   “二哥哥不在。”   小美人抬脚出现,他穿着白色的运动服,面容骄矜漂亮,抬手拦住元钰的路,含着的笑意并未达眼底,冰凉疏离,“弟弟,回去吧。”   “我在房间里等他。”   嫩白的手指捏上元钰的肩膀,警告意味十足:“这里不是元家,我的房间,也不是你能随意进的,如果我没记错,元家应该拿到霍家的单子,签下合同,不是吗?”   “你想见,就去门外等,元钰,有点礼貌吧。”   “你…”元钰气的要死,又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强忍着没把话骂出来,以后有他好受的。   元攸宁弯了弯眼睛,轻轻抬手,“小陈,送客。”   元钰被推出门外,气急败坏的掏出手机,准备去电梯,等了片刻,又走回来守在门口,等元穆回来。   小美人看了两眼,重新坐回去看剧本,眉眼透着认真,并不把元钰的小心思放在心上。   …   隔天片场,侯导和演员们坐在帐篷之中,四周围着几个风扇不懈的工作,李晓白编剧旁听,听着导演认真为元攸宁讲戏,小美人耳尖微红,但表情维持沉稳不变,表示自己听懂了。   “卡,开始。”   天衣教的管辖范围之中,顾墨逍一身黑衣,抱着一把剑,眸色冰凉,加快速度往前走进山洞。   众人急忙跟上,沈云南寡言少语,悠悠担心道:“顾兄,小心前面。”安林还在不信任,独自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   刹那间,安林脚下误触机关,顾墨逍快速飞过,推开安林,独自陷入陷阱,一阵粉色的迷雾升起,他消失在山洞之中,失去踪迹。   顾墨逍陷入昏迷,再次醒来时,已是半日之后。   天衣教乃是魔教的下属,天衣教主衣衫半漏,眸色妖娆,她紫纱覆身,笑着手指贴上他的肩膀,“我竟不知,尊者也会去同些小孩子玩探险的游戏。”   “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要么,同我合作,铲除教主,要么,我上报,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尊者,要好好想清楚啊。”   “我当然选你…”顾墨逍面带浅笑,缓缓靠近那人的鼻息,反身压在床上,本来是温情的氛围,手指猛地掐上天衣教主的脖子,他干脆的拧断,不留一丝挣扎的余地,随手扔在地上。   顾墨逍声音清淡的落下,与他出众的外表不同,擦了擦手,他说:“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卡。”   侯导笑容不带遮掩的愉悦,他向来惜才,开口就是夸奖:“演的不错,小元可以回去休息了,今天没你的戏份了。”   元攸宁扶着刚才“拧断”脖子的姐姐起来,仔细的问候几番,走过来才发现山洞里镜头前站着不少熟人,化好妆发准备上场的元钰正看剧本,站在他身侧的男人转头,温和道:“宁宁。”   “表哥?你怎么来了。”   “出来转转。”慕思轻轻咳了咳,面色苍白,“听说这边空气好,我跟着小钰来的,也来看看你,你拍的很不错。”   带着直觉一般,元攸宁回头。   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山洞的门边,霍远白全身包裹着黑色,俊美的面容有些憔悴,眼眸阴戾可恐,又偏执又温柔的望着他,脚步没有挪动分毫,显而易见的在等待。   他的心像针扎一样疼,元攸宁立刻说:“表哥,我先走了。”   “如果我说,我想让你陪我走走呢?”慕思突然扯住他的衣角,语气温和,隐隐带着一丝胁迫。   元攸宁皱着眉,义正言辞的让他松开,礼貌又冷漠的说:“抱歉,表哥,让元钰陪你吧,我有事。”   慕思看着他离开自己,跑向霍远白的怀里,苍白的面颊裹上一层浓郁的黑,元钰看过来,故意笑道:“您看,对不对,他只喜欢霍远白。”   …   小美人扑在霍远白的身上,嫩白的手臂揽着腰,像只脆弱的蝶,强烈的依赖化开对方的冷漠感,软糯的面颊埋在他怀里,软乎的声音从缝隙里溜出来,“霍远白,我不想动了,你抱着我。”   不远处,元穆眼看着冷漠的黑衣少年弯下腰,把他弟弟小心翼翼的抱进车里,随后关上车门,再也不能看到分毫。   元穆抬脚想追上去看看,祁羽拽着他的胳膊往回走,使劲挣扎开,“你干什么呢?”   祁羽极为无语,他伸出手指,弹了弹元穆的额头,“傻,没看出来吗?他们在谈恋爱啊。”   一瞬间,元穆成功僵在原地,表情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从前两天开始,自己专属直男的世界突然打开,并且闯入许多不该知道的知识。   看元穆站着发呆,祁羽拿过自己的鸭舌帽,“啪叽”盖在他的头上,遮去阳光,重新回到片场拍戏去。   …   计助在前面开车,霍远白皱着眉,亲自为他解开多余的头套,放到旁边。   元攸宁脱掉戏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卸妆湿巾,仔细卸干净,才算解决完美。   小美人伸出白净的手,跨坐过去,仔细抬起霍远白的脸,猫儿一样,亲昵发蹭了蹭脖子,“你来,怎么不告诉我呀。”   “你在拍戏。”霍远白道。   小美人哦了一声,摇着两条嫩白的腿,眼眸纯净的问他, “这个星期,你想不想我啊。”   霍远白眼眸黑沉,他平静道:“想。”   想的快疯了,崭新的睡衣也被揉成一团,整日抱着睡,呼吸一点残留的香气,控制他的行动,不去做出疯狂的行为。   元攸宁抱紧他,眼里浮现山洞之中憔悴的面容,心就会很不舒服,“你没有好好吃饭。”   “霍远白,我承诺你的事情,只会给你一个人。下次,你要主动走过来,不要自己站着,我会难过的。”   “好。”霍远白舒眉一笑,揉了揉他的发。   正常的神色之下,掩藏在底下的缺是偏执的欲、望,他汇聚成海,翻滚着波浪,侵蚀着他。   可是,宁宁,你的身边总是出现觊觎你的人,这让他惴惴不安,心生愤怒,感到自己的幸福在流失。   车辆抵达酒店,小美人脱掉西服靴子,光脚踩在地上,卧室房门打开关紧上锁,一应俱全。   两个恋人的接触更是噼里啪啦的火花燃烧。   霍远白拉着小美人的手腕,彼此一起倒在床上,少年弯下腰,牙齿啃咬着粉嫩的唇瓣,吻得唇色湿红。   在意志脱离前,元攸宁挣扎开,努力开口说:“别…咬嘴了…明天拍戏…”   霍远白轻轻“嗯”了一声,他坐起来,修长的手指解开他的拉链,脱掉裤子,扔在地上。   屋内并未开灯,一起躺在漆黑之中,隐秘的快感如同潮水一般接二连三的来临。   小美人眼尾泛红,他仰头躺在床上,白色的T恤卷起到肩上,露出雪白的小肚子,上面不规则分布着牙齿印,脸颊忍不住的哭湿了,脑袋埋在枕头里。   他侧着身,两条腿上绑着皮带,黑白颜色的碰撞,嫩白的肉溢出来,刺激十足。   片刻后,腿上的皮肤嫩,果不其然,蹭的红肿起来,小美人含着眼泪,委委屈屈的瞪着霍远白。   一碰就是眼泪汪汪,漂亮的眼眸裹着一层雾气,抬手使劲锤他,声音又乖又气:“我疼…都怪你。”   “嗯,都怪我,乖,我让人去买药。”吃的餍足的霍远白把人抱在怀里,眼里的偏执透出十分,又笑又宠着娇气小美人,说了不少好话,哄得尾巴翘起来。   最后,把人亲自抱去洗澡,踢着拖鞋去门口拿药,打开床头灯照上伤处,仔细的涂上冰凉的药膏。   睡梦中,小美人微微皱眉。   霍远白合上药膏,他的手抚上元攸宁的脚腕,慢条斯理的测量出精准的尺码,他默念着,黑沉的眼眸略过柔和的面颊,“宁宁,我的占有欲很重。”   想把你锁起来,藏在我的安全范围之中。   “求你,别让我这么做。”   如果有一天,他选择做出违背对方意愿的事情,大概常年维持的心理防线已经崩塌。   常年深处黑暗之中的人,正在努力为了一束光努力的照亮自己的人生,他爬上悬崖,不想再掉下去,不愿再陷入绝境。   许久,霍远白躺在小美人的身后抱紧,如同心甘情愿陷入一场不醒的好梦中,同他相拥。   “宁宁,晚安。”? 第51章 “乖,我不走。”   整个人无限的下坠,周身刺骨的疼痛,心间涌起冰凉的酸涩感,眼前是刻骨铭心的记忆,模糊又清晰的再度浮现,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午休,学校教室里,霍远白穿着校服衬衣,他坐在角落,抬起的眸色冰凉,俊美无双的面孔微微带着讽刺,不带遮掩的瞥向教室正中央的一抹亮色。   元攸宁趴在桌子上睡觉,头发遮住半张脸,左边是勤勤恳恳刷题的宋软,右边是带着耳机双手插兜,眼眸温润的祁羽。   结束的铃声响起来,祁羽敲了敲他的桌板,小美人半睁着眼起来,不开心的站起身,表情又漂亮又娇,皮肤雪白,看得想让人把他保护起来。   霍远白冷着脸起身,漫不经心地从桌兜掏出一包烟,他慢悠悠地往教学楼的角落树林走,深蓝色的裤子配白衬衣,神色格外漠然帅气,又让人不敢多言靠近。   霍远白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还未点燃,一个人快速跑过来,捂着喘气的胸口,把烟藏在掌心中。   小美人脸颊泛红,声音断断续续的,纯净的眼眸望向他:“霍远白,教导主任过来了,别…吸烟。”   教导主任打着电话路过,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元攸宁条件反射一般,把他拽到树后面,白净的鞋脚尖对鞋尖,两个人离得很近。   小美人睁大眼看这两个都距离,呼吸停滞,不敢再靠近了,软白的手变得颇为僵硬。   教导主任转头看向树林,严厉道:“谁在那?”   霍远白冰凉的手伸出,他的手拉过小美人的胳膊,把人完全的拉进视觉死角内。   …同时,也是霍远白的怀抱之中。   等到教导主任离开,小美人脸颊通红,像是烧着一样,急匆匆推开他想跑开,又停下脚步,“霍远白,吸烟不好。”   回到教室时,才发现掌心还握着烟,忘记还给他,羞得小美人更是躲着霍远白走。   霍远白靠着树留在原地,神情高深莫测,淡漠的眼眸中,意图难以捉摸。   …   “霍远白,起来了。”   一道温暖的声音把他叫起,霍远白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又梦到回忆了,缓了缓神,才坐起来。   小美人说完话,埋着半个身子在被子里,耳尖微微泛红,清凉消肿的药膏味道在房间里清晰可闻。   他咬着嘴唇,白净的指尖沾着白色的药膏,自暴自弃的胡乱涂在大腿内侧,“我要去上戏,我今天演不好就怪你!”   生闷气呢,霍远白笑了笑,笑意漫延进眼底。   他拿过柜子上的药膏,掀开被子。   小美人立刻像个惊动逃窜的雪白兔子,抱着枕头往后面躲,声线软糯,“霍远白…我都涂好了。”   霍远白快速抬手压住乱动的小腿,把人从床脚拽过来,压的结结实实,认真的在患处涂上一次,轻轻吹了吹。   元攸宁声音闷闷的,脑袋上的头发竖起呆毛,放下枕头,慢吞吞的套上运动裤,不舍得看着他:“那…我真的要去了。”   小美人眨了眨眼睛,表情很乖的说:“你不和我一起吗?今天就要走了吗?”   “乖,我不走。”霍远白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去四处看看,买点吃的去找你。”   敲门声响起,元穆站在门外,他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宁宁,该走了。”   “来了。”小美人抱着自己的包站起来,尾音下垂,漂亮的眸子满是期待,“我走了,我…等你哦。”   住下四人的套房恢复安静。   霍远白走出房间,在餐桌边坐下,他揉了揉眉头,倒了一杯冰水,手机屏幕上拨出电话。   居明珺打着哈欠,坐在诊疗室内,“一大早上的,有什么事啊,不是去找你男朋友了?难道睡得不好吗?”   “我做梦了。”   “什么梦?”   “是关于他的回忆,我们以前上学的事情。”   “哦,放宽心,没有问题。”   霍远白沉默几秒,他握紧水杯,说出自己的私心:“可我…会想把他关起来,梦里也一样。”   对他的偏执占有欲,从来没有停止过。   居明珺微微叹气,“小霍,别担心。”   “他会爱你的。”   “忘了吗,我听你说过他很多次,每次元同学很坚定,从他开始靠近你,你的世界变得越来越有活着的感觉。”   居明珺的声音很温和,他缓缓道来,“这种感觉很不错,对不对?相信他,你也会变得温暖,适应这种生活。”   霍远白从来不怕撞得头破血流,只怕会活的孤寂静默,荒度余生,如果这一生两个人一起走,大概是会变得明亮很多。   他作为第一次尝到甜头的人,贪心的不想松开。   “好,我知道了。”   “记得把诊费打到我卡上啊,别忘了。”   居明珺挂掉电话,他相信只要看到,没人能忘掉第一次见到霍远白的场景,更无法同如今的他对比。   只希望这位常驻患者,能够走出来困境,活的鲜亮一些,而不是像曾经无数次一样,自我围城。   小美人等戏,坐在帐篷里翻剧本,他背的滚瓜烂熟,无聊的打开手机邮箱。   微博简介填写的邮箱,这一个星期收到不少经纪公司的联络方式。   其中很亮眼的有两家,一家自然是他曾经的老东家,星辰娱乐李经纪,另一家则是毓秀娱乐,圈里著名的电影出品公司,在上辈子并未出现过。   邮件上更是言辞诚恳,仿佛他是沧海遗珠。   元攸宁有自知之明,他完全不是毓秀娱乐的艺人取向,更不相信一个天大的馅饼会砸到他的身上,不过有什么问题,是要去好好看的。   帐篷里人来人往,小美人捧着脸颊,叫来陈璟初,故意在闲杂人等的面前,压低声音,对助理说:“这两家公司重点联系,这两天约个时间,他们要飞过来谈待遇,我们要把握机会。”   “老大,毓秀是不是好一点啊?”陈璟初惊呼。   小美人犹犹豫豫的:“对,但我还是感觉李姐适合我的发展哎,她手下的艺人,我都挺喜欢…”   …   元钰眯着眼,在后面端坐着听了一耳朵。   心里成算更重了,仿佛志在必得。   十分钟后,两辆带着冰柜的送餐车停在片场边。   慕思撑着伞下车,他气质尊贵,让员工发下昂贵蛋糕和特制冷饮,笑眯眯的站在导演边,表示道:“这是替攸宁送的的一点心意,天气热,大家工作辛苦了。”   这边刚听完小陈的转述,慕思走近棚子,提着的蛋糕和饮品同发下的不同,显而易见的更加昂贵,放在他桌前。   小美人眨眨眼,他摇头拒绝,“啊?表哥,我现在不能吃,你自己吃吧。”   “表哥,今天我感谢你,但还是不要了。”   “毕竟,我和元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慕思静谧的看着他,突然,唇角微扬,“没有关系,岂不是更好。”   元攸宁似懂非懂的上戏去了,眼看着中午,霍远白才赶过来,手上提着两个保温桶。   元攸宁开开心心的拉着元穆坐下来,“你来了呀!哥,这是我男朋友,霍远白。”   介绍的极为自然,元穆僵着脸,微微局促的坐着,不知作何反应,眼看着祁羽过来,才缓了一口气,自己当电灯泡太难了。   饭盒一开,祁羽掏出自己的筷子,闻着冒出来的香味,“霍六,你为情洗手作羹汤了?”   霍远白把菜摆好,坐在小美人旁边,“没有,我只是加热了一下。”他说:“这些,是你大哥和爷爷做的,我冷冻之后带过来的。”   元攸宁惊讶的抬眸:“你去我家了?”   霍远白给他夹菜,语气自然又温和,“嗯,前两天遇到你大哥,我说要来看你,他说带点东西。”   祁羽扫了一眼元穆,开口道:“多谢霍六,要不然我可吃不到呢。”   小美人咽下一块肉,舒服的哼了哼,“你们瞒的真严实,我昨天和爷爷打电话,他什么没说呢。”   “昨天想起来的时候,你睡了。”   “哦…”小美人闭嘴。   午饭后,手机叮铃的响,霍远白坐在椅子上,扫了一眼群聊,一连串的@,元钰刚才发了一张照片,引起热烈的讨论,在看到元攸宁三个字时,他又返回点开。   是慕思和小美人,还有亮眼的蛋糕盒子。   小美人刚擦干净手指,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揽着他的腰,霍远白靠在他耳侧,气息冷厉,说出的语气中醋味十足,分外折磨,“宁宁,我问你,蛋糕好吃吗?”   小美人竖起手掌,柔软的脸颊动了动,“我没有吃,小陈可以作证。”   “我拒绝了,霍远白,我都拒绝好多次了,而且今天上午,我一直在等你啊。”他仰头,委屈的眨巴着眼睛,快速扑灭霍同学的妒火。   在躺椅躺下之后,小美人攥着衣角,像只求抱抱的小猫儿,依赖着问:“霍远白,你什么时候走?不会是今天吧?”   霍远白俯身亲了亲额头,眼眸之中,已是寒冰遍布,他缓缓道:“我不急,多陪陪你。”? 第52章 “勉强满分。”   霍远白站在片场的镜头后,他倚在墙边,面容静默,抬眸看向认真拍戏的小美人。   比起在昏暗的试戏房间之中,穿上戏服的他更让人拉进剧情里,更深刻的认识到,元攸宁是一个演员,从未浪费自己的天赋和努力。   顾墨逍冷眸冷颜,一袭红衣,黑发飞扬,白玉般的手拿过酒杯,洒在只剩一口气的教主身上。   丧失武功,头发瞬间花白的魔教教主,不敢置信的颤抖着抬手,曾经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徒弟,无有不应的乖顺,“你…顾墨逍…为什么…”   “十八年前,洞府墨家皆被你灭门。”   “我是唯一活下来的。”   一瞬间教主全明白了,昏暗的眼眸死死盯着他:“我死了,你身上的…蛊会毒发。”   顾墨逍听完,更是踢了一脚,高高在上的教主滚下台阶,他提剑走下去,魔教众人,无人再敢靠近。   少年垂眸,他宛若杀神,提剑而来。   面对落魄的年迈教主,自我讽刺的回道:“我本来就没有想好好活下来,杀了你,我这辈子足够了。”   无情无爱,只为报仇。   说罢,一剑直插入心口,了结长达十八年的仇怨,曾经不可一世的教主不甘的睁大眼,画面就此定格。   混乱的大厅内,顾墨逍手边的剑带血,他独站在高处,漠然的看他们互相残杀,落荒而逃。   独孤悠泪眼朦胧的擦着眼泪跑来,粉衣的小姑娘,抱住神色冰凉的顾墨逍,心疼的喊:“墨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顾墨逍面色暖了一瞬,又快速恢复冷漠,推开独孤悠,“你认错人了。”   独孤悠不信,她拦住顾墨逍,受伤的小腿流着血,差点摔住,沈云南赶来,快速扶住她。   抬头时,顾墨逍已独身离去。   …   慕思停在霍远白面前,微微扬唇,毫不掩饰对元攸宁的欣赏,笑道:“宁宁演的很好。”   霍远白黑沉的眉眼透着不耐,他只字不言,眼神也不转给慕思一下,鲜少的抛下自己的礼教。   慕思偏偏摊开来说,笑眯眯道:“担心什么呢,小朋友,我要回去,而且,你动不了我。”作为慕家唯一的继承人,他的确有这个骄傲的资本。   “是吗?可以试试。”霍远白抱着双臂,冷淡回了一句,两人平静的表面下,翻滚着危险的漩涡,那是属于同类人的争夺。   补完镜头,慕思走过,他言笑晏晏的停在元攸宁身边,陈璟初在后面抱着衣摆,“我来和你告别,宁宁,我先回去了。”   相较于慕思的热情,小美人语气冷下几分,颇有顾墨逍的感觉,眼巴巴的把沾了假血的手指放到霍远白手上蹭了蹭,漫不经心地说:“嗯,表哥再见。”   慕思视而不见,表情完美无瑕的上车离开,自始至终神色并未出现崩裂和愤怒。   元攸宁心里发毛,表情一怔,他小声呢喃:“有点奇怪。”   霍远白掏出湿巾,擦干净软白的手指,“怎么了?”   “没事。”小美人摇了摇头,钻进帐篷卸妆,应该是他多想了。   …   另一边,一下片场,祁羽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上手,拉走元穆,揽着肩膀,把人往反方向拽,“不理我?”   小李任劳任怨的守在门口,挡住进出。   元穆甩开他的手,揉了揉手腕,几天没睡好,眼下一片青黑,烦躁道:“我为什么要理你?”   祁羽穿着蓝色的戏服,外层罩着一蓝纱,温润的五官透着几分凌厉感,黑发垂在肩后,脸上带着一丝血痕,战损的美感。   祁羽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元穆下意识的后退,发现对方只是低下头,观感像只落水的小狗,呜咽着,他说:“我想你理我。”   “我…不会和你在一起。”元穆有些无措,他干脆咬咬牙,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如此反复,快速说出口,“而且,你不是第一个和我告白的人。”   祁羽静静抬头,空气中袭来一种风雨欲来的安静感,轻描淡写的问:“还有谁,喜欢你?”   “一个篮球社的学弟。”元穆微微皱眉,“祁羽,我本来以为我们只是朋友的,以后…”   祁羽伸手,掌心抱住元穆纠结的手指,他温和的说:“我知道了,我们做朋友。”   “啊?你…”   还能这样吗?元穆不太懂。   祁羽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温和有礼的把人送走:“回去吧,我整理衣服。”   如果元穆回头看,能发觉祁羽的脸上,竟然是难以捉摸的浅笑,让外人看不懂,又不易察觉的十级怒气悄然而至。   小李进来时,正看到老板拿着自己的手机,眼神阴森森的翻着元穆的朋友圈,不自觉抖了抖,准备遁了,抱起水壶去车上接水。   祁羽突然喊住,他面上仙风道骨,气质冷漠阴寒,淡淡道:“小李,去查查,元穆的篮球社学弟。”   小李立刻点头。   元穆一头雾水的回到帐篷里,霍远白正给弟弟解发套,手机微信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小李的微信聊天框蹦出来,“解除拉黑。”   元穆:“……”   这种语气必定是祁羽。   元穆拿起又放下,他头痛的回了一个字。   “行。”   …   夜晚十点,元攸宁出现在酒店三楼,旁边站着一位带着口罩帽子的男子,往卡座走去。   毓秀娱乐的经纪人金虹刚下飞机不久,此刻,她面容精致,脚边放着行李箱,看到元攸宁出现,大大方方的起身,笑着招手。   “你好,我是金虹。”   “你好,元攸宁,这是我朋友。”小美人弯了弯唇角,霍远白微微点头,他带着口罩帽子在旁边坐下,“辛苦你飞过来一趟。”   金虹微微一笑,“这是我的工作,应该的。”   元攸宁长得实在漂亮,同流水线上出现的艺人不同,独特的纯净和天然气质,本来还在观望的金虹,此刻有些惊讶,势必要拿下。   可是这朵玫瑰并非是不带刺的,他眉眼带笑,直言不讳道,“金经纪,我很好奇,毓秀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   金虹打好的草稿没处说,她客气的说,“当然是您符合我们公司的发展规划。”   小美人勾了勾唇角,“不,希望你认真回答我。”   他倚在卡座上,一只手搭在桌面上,莹白的脖颈透着光,表情并不对毓秀娱乐的出现,感到荣幸,格外的平静,“金经纪,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接触我的公司也有星辰,它更适合我。”   金虹哑口无言,承认,“你是我们公司的高层推荐来的,我来找你是接下任务,真心想签下你。”   小美人桌下的手指钻进霍远白的指缝之中,他撑着下巴,转头笑道:“哦?他们说别的了吗?”   若不是看金虹上辈子是一个实心眼的经纪人,同她打过交道,小美人不会直截了当的问。   “其他没有了。”金虹真的不太知道,她虽然入行十多年,但在毓秀带的人还没出名,进不了高层的眼里。   “元先生,我们毓秀的条件可以开到最好,会给你提供更好的平台和…”   小美人收回桌下的手,他淡笑着起身,“金经纪,你回去把我说的话,原本的告诉你们的高层,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   毓秀高层有人心思不正,显而易见。   他来之前仔细查过,毓秀之中有齐家注资股份,就算要整他,齐笛还不知去换一层皮,真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对他太小看了。   他不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对于他们的做法,看的更深切透彻。   两人并未离开,而是拐弯往前走,推开一个包厢。   星辰娱乐的李姐等了片刻,才看到元攸宁出现,脸上的表情不太好,“你好,李文。”   “嗯。”小美人手都没握,直接坐下,上辈子因为这个见风使舵的经纪人,间接性毁掉自己的职业生涯,能有好脸色才怪,“合同带了吗?”   “带了。”李文递过去,心里有些后悔,这人的性格是真不好,果然和元少爷说的一样。   小美人表情失望的合上,上辈子的条件一样,没什么惊喜和改变,旁边的霍远白接过去扫了两眼 。   他才懒懒的开口:“唔,你们就开这点条件啊。”   李文脾气也冷下来,冷嘲热讽道:“你没有出名,没有作品呢,想要增加什么条件。”   元攸宁没搭理她,直接转头。   他张口,不高兴的对霍远白说:“霍远白,我还以为星辰多厉害呢,毓秀可是说什么都任我选呢,这个太欺负人了。”   霍…远白?毓秀来抢人?   李文瞬间变了表情,她乐呵呵的讨好着说:“想要什么条件,可以告诉我,我会同公司商议。”   霍远白冷冷道:“既然想签约,就拿出你们的诚意。”   霍少拉着元攸宁离开。   李文呆坐下来,这下不敢给元攸宁画大饼了,合同要改,待遇要改,她拿起东西,赶快订飞机票回去商议。   顶层,冷脸的霍少摘掉口罩和帽子,把笑吟吟的小美人抱起,压在门板上,“宁宁,我演的好吗?”   “唔…勉强可以…满分。”? 第53章 “别让我嫉妒…”   昏暗的灯光下,左边的墙上亮着壁灯,倒印在墙面的人影紧紧相贴,静默又美好。   门外,助理和二哥经过,各自进屋休息。   屋内,小美人散着黑发,乌黑的眸子极为纯净好看,雪白的手臂搭在霍远白的脖颈上,他扬唇,视线交汇,如同电流一般,酥酥麻麻的蔓延在四肢上。   在一门之隔,隐秘的接触。   霍远白的一半身体处于黑暗之中,另一半灯光从上往下,照着出他英俊的鼻梁和冷漠精致的侧脸。   “宁宁。”少年的眸色温柔,潜藏在眼底的是一片幽深,如同清澈的湖面,没人能透过表面看清湖底隐藏什么。   霍远白动作近乎轻柔的在脸颊落下一个吻,苍白的手指捧着脸颊,动作细微又缓慢,像是劈开了无数阻挡的荆棘丛的冒险少年,虔诚的对神许下心愿。   “神,我要他爱我。”   这个世界上,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元攸宁。   霍远白幽深的眼眸烧的火热,空气中弥漫着危险。   小美人直感手指发烫,乌眸无措的转了转,他摸了摸揽着腰的胳膊,“你…放…放我下来。”   “宁宁,今天陪我。”霍远白收回抵着门板的膝盖。   他手一抬,把人抱在自己的怀里,在床边坐下,随手从脚边抬起一个小箱子。   盖子掀开,工具排列的整整齐齐,非常丰富。   霍远白拿起最小的一个,拿出酒精棉片消毒,最后,沉默的视线又落在小美人的身上。   元攸宁早在拿出来的时候,瞬间浑身一僵,现在看到霍远白的视线,他紧紧摇头,眨巴着眼睛拒绝,第一次弄会疼的,撒娇道:“我不行…要拍完戏才可以那个。”   霍远白抱住他软白的腰,轻轻弯了弯嘴角,语气哄人,“宁宁,今天先试一点,我们慢慢来。”   “真的吗?”小美人天真又可怜的眨了眨眼睛,仿佛是一只待宰的小羊羔,眼睛也害怕的红起来,“会疼的,你轻一点。”   闻言,霍远白手里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停下。   他喉结动了动,缓缓点头。   事实证明,聪明的猫儿也很容易哄骗。   运动裤和内裤脱下来堆在细白的脚腕上,从两条长腿往上看,白腻的肉露在眼前,缎子般的肌肤,嫩的掐出水。   小美人单穿着长袖白t,趴在床上抱住枕头,不知是快感还是痛觉,眼泪汪汪的小声喊着,“霍远白…”   霍远白微微皱着眉,松开按住腿根的手,俯身吻着他的眉眼,伸出另一只干净的手放在唇边,“咬我吧。”   “我…”元攸宁露出白白的牙齿,咬了一口就松开,粉红的牙齿印,嗓音委屈又茫然,“傻子,我…又不气你,咬你干什么?”   “我再看看。”霍远白低头看说明视频。   元攸宁起身,红着耳尖凑过去,又移开视线,再度摊开躺下来,“再试试,你…慢一点。”   话音一落,霍远白松开手机,冰凉的手覆在眼上,看不清光亮,元攸宁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霍远白直撞上来,毫无章法的吻着他的唇瓣,声音夹着沙哑,他靠在肩边,低声说:“宁宁,你会把我宠坏的。”   总是像个小孩子,害怕得不到该有的糖果。   元攸宁眼睫轻颤,他移开霍远白的手,直视他的神情,紧紧环着背部,认真的说:“霍远白,我们之间的付出是相互的。”   “比如今天,你也没有问我为什么讨厌星辰娱乐,不是吗?”   霍远白想了想,“他们是无关紧要的人,我不需要知道。”   元攸宁听完,笑着仰头。   他说,“你对于我来说也一样,非常重要。”   …   深夜,霍远白下床,拿着不断震动响铃的手机出卧室,燕市传来紧急消息,公司的项目出现问题,需要回去加快处理。   霍远白听完,微微蹙眉,这是今年的大项目,公司重点投资,他让秘书订了几张机票,明天早上和计助紧急回去一次。   早上起来时,元攸宁睡得很沉,他亲了亲额头,听他呢喃几声,不舍得在床头柜上留下纸条,提着行李箱离开回去处理。   关上车门前,霍远白凝眉,转头扫了一眼。   中午,一行人出现在燕市机场,纷纷上车,开往霍式集团。   彼时小美人正待在祁羽的房车上,刚下戏休息,小陈勤勤恳恳的为他卸妆,拆发。   小美人低头看手机,发消息,“你到了吗?”   …   片场里,因为定好的演员因为航班延误,天气问题近几天来不了,侯导发愁的看着现场群众演员的名单,一脸愁思,虽然只是一个小角色,但要求外型好,体形端正,是个说一不二的苍南派大师兄形象。   祁羽扫了一眼刚才站在元攸宁边上撑伞的元穆,现在独自撑着伞发呆,他对小李招手,微微挑眉,附在耳边低语。   很快,副导演揽着元穆的肩去找导演说话,“导演,你看这个形象,小元同学的哥哥呢,好吧?”   “不错不错。”侯导看到元穆,感觉看到了救星,瞬间感觉头上的乌云散开了。   元穆浓眉大眼,又长得挺拔,身姿优越,形象非常不错,但他本人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被拉过来,听的一头雾水,急忙摆手,“导演,我不会演戏…”   “不会演,可以学,大小伙子,怕什么呢。”   “这个角色只有三句台词,没问题的,服装组呢,带他去换衣服。”   导演三除两下把他赶鸭子上架,服装组的小助理抱过来衣服,元穆抱着钻进帐篷换衣服,冷脸下来表情吓人,实际上元穆只是很迷茫。   这古代的衣服怎么穿?这个为什么和祁羽的一样啊?这个白色的是什么啊?   元穆愣了,脱掉一半的T恤卷在腰上,他放弃自我挣扎,准备抱着衣服找弟弟问问。   衣服还没扯下来,祁羽掀开帐篷走进来,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挑,看着他慌乱的表情,坦然的笑着问:“元穆,这是去哪?你难道是不会穿吗?”   “…我当然会。”元穆扯过白色的中衣,干巴巴的脱下T恤,胸膛一闪而过,开始快速往身上套,可惜系的结也是乱乱的,拿过中衣裤子,差点准备脱裤子,直接套上去。   祁羽不声不响的按住他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扣子,把他的结系完整,温润的嗓音响起,“不会就不会,我又会笑你。”   “衣服料子薄,不要脱裤子,会走光。”   “谢谢你。”元穆快速穿上白裤子,祁羽站在一边拿过衣袍,低声指挥着说,“抬起手。”   元穆不再反抗,他抬起胳膊,面容仍旧冷着没有表情,祁羽的狐狸眼闪了闪,两只手搭在对方的肩上,亲自为元穆穿上蓝色的衣袍。   腰带放在桌子上,上面是苍南派的花纹式样,不用多言,元穆不会穿。   祁羽直接拿过,不言语地系在他的腰间,宽松的衣袍瞬间变得紧了紧,他的手指伸进腰带和衣服间,他抬眸,无辜的问:“这个程度,可以吗?”   “可以。”元穆应了一声。   帐篷外传来声音,刚才送衣服的小助理过来问,“元先生,你会穿吗?要不要帮忙啊?”   祁羽蓦地从身后抱住元穆的腰,他贴在元穆的耳边,笑着低语,“元穆,如果她现在进来,会看到什么?”   “你!”元穆抬脚一踢祁羽的小腿,对方闷哼一声,紧抓的手臂不带移动分毫,把他完全的圈在怀中。   祁羽垂下头,他附在耳边,微微发痒,轻描淡写的笑道:“元穆,我在试着和你做朋友,别让我嫉妒,也别让我有发疯的机会。”   元穆眉眼微皱:“你什么意思?”   祁羽拿过罩衫,温和的披在元穆身上,嗓音停顿一下,“很简单,在我放弃你之前,最好,不要和别人建立任何关系。”   “凭什…”元穆还没说完,小助理站在帐篷边,又重新问了一句,“元先生,需要帮忙吗?”   祁羽松开手,拍了拍自己腿上的脚印,他浅笑着看向元穆,“所以,你现在应该怎么回答呢?”   元穆声线僵硬着说,他面容冷峻,极为生气,“不需要,谢谢你。”   小助理应了一声,走开。   祁羽看他这个样子反而笑起来,掀开帐篷走之前,提醒他一句,“你的运动鞋,记得换下来。”   元穆气的要死,他换完戏服的鞋,冷着脸转身去化妆间收拾东西,副导演坐在一边讲戏,还以为他是太为难元穆了,仿佛做了极限的挑战。   “等等,我是沈云南的大师兄?”元穆冷不丁的问一句。   副导演说:“对,是的,主要是和他接触,不过不用紧张,这个角色难度不大。”   “我不紧张。”元穆站起来,冷脸往片场走,一身飘逸出尘的蓝色戏服,站在群演中间,极为出众。   祁羽面色温润,眼眸和善的走来打招呼,仍旧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正在盯着他的猎物落网。   元穆回头,冷眸回望。   这次,他未必是输掉的一个。? 第54章 “他会生气的…”   房车开动了,小美人拉开帘子,他疑惑的问司机,“现在要回酒店吗?”   司机没抬头,带着鸭舌帽,只浅浅应了一声。   元攸宁漂亮的面颊微微发愣,回头发觉陈璟初靠在椅子上,像是趴着睡着了,伸手摇了几下,没有反应…   下意识的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拧开嗅了嗅,放下,   ——不正常,太静了。   小美人压低脚步声,拉动车门把手。   ——锁住了。   司机转头,摘下鸭舌帽,看着他温柔的笑起来,这种笑容让人心里发麻,像黑暗之中觊觎的蛇,隐藏不住的丝丝声袭来。   司机说,“宁宁,车门我已经锁住了。”   小美人身体一震,他抬眸,是慕思穿着工服在开车。   元攸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自然的问,“表哥,你要带我去哪?别开玩笑了。”   慕思眼眸里翻滚着无尽的占有欲,如若剖开表层的皮囊,他早已在深渊数年,眼前的小玫瑰仍旧干净,漂亮又扎人,并且心悦他人。   慕思收起笑容,苍白的面容没有表情,他慢条斯理道:“宁宁,坐回去。”   一个掠夺者的基本素养,温和的态度,偏执的手法,重新圈养已心属于霍远白的娇美小玫瑰。   小美人面无表情地拉开帘子,僵硬的坐回去,听到前面的低笑声,软白的手指藏在袖子里,微微发颤,后背冒着冷汗,一种对于绑架的应激反应。   帘子一落,小美人垂眸,唇瓣无措的咬起,手指快速敲着屏幕,脑袋一片空白,快速对霍远白发送求救消息,还有祁羽,二哥…   “慕思开祁羽的房车,带走了我。”   霍远白回的很快,“等我。”   下面出现共享位置请求。   元攸宁一边盯着摇晃的帘子,一边同意请求。   然后,四处看,掀开垫子,把手机静音藏在沙发垫子下面,紧张的要窒息。   “宁宁,藏在这里,也不安全。”   元攸宁的心一沉。   慕思无声的站在他面前,慢悠悠的抽出他手里的手机,当着元攸宁的面按下关机键,随手扔在房车的角落里。   “因为,我已经发现了。”   慕思坐在他旁边,伸手抓着他的手仔细看,漫不经心地警告着说:“霍远白回燕市了,我弄了点儿麻烦,现在赶不过来。”   元攸宁漂亮的面颊充满冷意,用力甩开他的手,身体往后退到角落里,完全抗拒他的靠近,嗓音近乎冷漠的说:“滚,离我远一点儿。”   骄矜的面容变得冷淡,像只高冷的猫儿,竖起周身的毛应激战斗。   慕思轻轻一笑,拉住他的小腿,把人重新拽到自己的面前,压着他的腿,审视着这张漂亮又不服输的脸,“宁宁,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你的拒绝没有用。”   曾经幼时跟着他的小朋友,此刻长成大人,冷言冷语的问他,“为什么要纠缠我。”   这种语气,几乎让他疯狂,“宁宁,你小时候说最喜欢我,忘了吗?为什么现在总是拒绝我呢?”   慕思眸色黑深,他强制性的抓着小美人的手臂,力量大到抓疼了他,他俯身,身体半压,把人按在沙发上,苍白的脸上满是变态的占有欲,“霍远白是多余的,听话,我带你走。”   “元家会同意的,以后没有人会阻拦我们。”   小美人背撞的很疼,他笑着仰起头,脖颈雪白,眼睫微微动了动,漂亮的面容充满温柔感,他问:“真的吗?表哥。”   “对。”慕思心神微动,苍白的手指触上元攸宁的脖颈,极为漂亮,又极为易折,就这样搭上去,像无数次他站在霍远白身边撒娇,他想做的一样。   元攸宁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的抱怨,眉眼微蹙,他委屈极了,小声说,“可,你抓疼我了,松开好不好?”   罢了,慕思神色偏执,阴戾的视线盯着他,顺从的松开手,一动不动坐在旁边。   以后,他只会在我身边。   元攸宁挣扎之间发丝散开,凌乱的垂着,他靠在椅背坐起来虚弱的喘息,唇瓣泛红,眼眸含这明晃晃的泪光,极为让人心动。   慕思重新圈着他的手腕,小美人恢复几分力气,立即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扇着慕思的脸上,声音厉色,不带一分柔情,“如果你再碰我,我就从窗户跳下去。”   刚才假装顺从,换来几分喘息,实则全身都感觉恶心呕吐,再多接触一秒,他都会吐出来。   慕思摸了摸脸颊,他没有生气,反而勾唇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听话的。”拿过桌子上加药的杯子,阴鸷的看着他:“喝下去。”   车辆停下来,阳光透过飘起的白色窗纱打进来。   温暖和黑暗的接触,是互相侵蚀。   元攸宁眸色暗了暗,他拧开杯子,直接迎面倒了慕思一身,快速扔掉杯子,捞过毯子下面的道具,玻璃杯,还有藏起来的一列日常使用工具,使劲竭力的往他头上身上砸去。   他平生最恨别人绑架他,威胁他。   面对元钰他还能演戏,面对慕思这样的疯子,简直忍不下去。   慕思坐的近,小美人没有预兆,先扔出来的杯子砸的正中额角流着血,他怒气冲冲,顶着一张流血的脸,掀开帘子走出去包扎,让另一个人拽着他下车锁起来。   助理一脸惊吓,“少爷,你看。”   他们的房车四周围着十辆车,密不透风,目的地的人已经被控制,排排跪在远方的地上。   霍远白抬手,他一身黑色西服,独自走到车门前,毫不犹豫地拽过慕思的的衣襟,动作带着愤怒,嗓音又极为平和,“动我的人?”   霍远白抓着慕思的衣襟,直接咣当当的抬手,现场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霍远白把这人的头往车门上撞,撞的血流满面,滴着血水。   元攸宁披着毯子刚下车,他惊愕的跑过来,他抱住霍远白的后背,“别,别打了。”   慕思靠在车门上,他抬手擦了擦血,表情却在笑,沾血的手出其不意地拽着霍远白的袖子,阴戾的说:“霍远白,你演什么呢?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像是即将死亡的恶魔,发出的低语,是诅咒之声。   “你想打死我,不是吗?”   “来啊。”   “慕思,他不是你。”元攸宁握着拳头。   在一瞬间,看到了霍远白垂下的手,他闭上眼,出声道,“来人,把他带走。”   两个人快速架走慕思,安静到只留车门上的血迹。   “霍远白…”紧绷的神经解脱,元攸宁话说到一半,站在他面前,直直倒下去,面色泛白的昏厥。   霍远白抬手,把小美人拦腰抱在自己的怀里,走向车去,黑沉的眼眸瞥到袖口的脏污血迹。   话说的没错,刚才,他的确想把慕思打死。   不计后果的打死。   他的宁宁,怎么能受这种伤害呢。   元攸宁躺在他的怀里,头发汗津津的黏在一起,后背的冷汗也湿成一片,房车后座上的照片乱糟糟的,砸的东西乱七八糟,一看就知道他做了多少努力。   宁宁,他大概也是一样的人。   同样自私,同样偏执,同样的阴霾。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霍远白…”小美人轻声呢喃,在梦里也缺少安全感,抓着他的手指不松手,软白的脸颊蹭着手臂。   赤忱的爱意灼烧了他的黑暗。   霍远白凝眉,抱紧他几分,心疼的厉害,“还有多久到医院?”   “五分钟。”   …   天色已深,医院,元攸宁躺在床上,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他皱着鼻子起来,手指上绑着绷带,元穆和祁羽坐在两侧抬起头。   元穆欢喜道:“宁宁,你起来了?头还晕不晕?”   “二哥,霍远白呢?”   “他…”   祁羽在一边摸了摸鼻子,自然的接话道:“他啊,出去办事了。”   小美人皱着眉,看他的表情,拆穿的非常迅速,“祁羽,你说谎了,他干什么去了?”   元穆垂下头,放弃说谎,干脆的承认现实,“好了,他回去看医生了…现在的状态不能见你。”   “为什么不能见我…”小美人怔愣,他手指卷缩,快速的掀开被子,光脚跳下床往外跑。   元穆和祁羽紧追上,发现元攸宁已经停在原地,他蹲下来,眼泪刷刷的从眼角流下来,声音很闷,心脏很疼。   小美人捂着心口,他抬眸,神情很可怜,让人于心不忍,“二哥,他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很快吧,给他时间,调整一下。”   …   两个小时前,霍远白站在病床前,拉下床帘后,控制不住的暴戾神色,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头痛,他仍旧咬牙忍着,装作没事人一样。   计助掏出了药瓶递给霍远白,他不声不响的吞下,眼眸注视着小美人的倦容。   忽然,霍远白开口,“你说,今天我是不是太吓人了,我想去杀了慕思,但我怕…吓到他。”   计助现在身侧,他架了架眼镜,声音很温和,如同面对他的很多次状态一样,指引着方向。   “少爷,我们回去吧,我带您去看居医生,元少爷不会怪您的。”   霍远白低下头,黑沉的眼眸浮现几分纯然,像个孩子一样,他无措道:“可,他会生气吧。”? 第55章 “我失恋了。”   元攸宁穿着病号服,靠在单间病房的沙发上,他垂下眼睫,面色淡然的翻看剧本。   手机在桌上震动响铃,陈璟初递过来,元攸宁接过放在耳边,平和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什么??”   电话很快挂断,隐隐约约能听到抽噎的声音,元攸宁站起来快步往外走,陈璟初茫然的跑过去拦下来,“老大,再等等,报告还没出来呢。”   小美人停下脚步,一瞬间想到很多。   对,全身检查的报告没有出,霍远白在走之前,定下的检查,与此同时,还有两天休假和眼前的一切,那人似乎准备的很全,衣食住行无一不到位。   除了,消失不见的本人。   连带这部电影,也只差最后一场杀青戏结束。   他们之间的关系,却骤然停滞下来,如同深冬季节冰封的河流,什么时候能等到化解呢。   “攸宁。”元攸宁拿着剧本,匆匆抬头。   宋软一身蓝色校服,眼皮肿肿的,垂头拿着书包,一走一顿,表情简直是难过极了,像只伤痕累累的丧气小兔子,从未有过的伤心难过。   元攸宁两只手张开,宋软立刻抱过来,声音很委屈伤心,眼泪珠子一样往下掉,“呜呜呜,攸宁,我失恋了。”   小美人好不容易的哄着,双手抱着宋软推进病房。   陈璟初站在门外,关上门,元攸宁揉了揉面前的小脸,他扔掉纸巾,叹气宽慰道:“我好像,也是。”   宋软抬头,他没有听清这句话,“什么?”   小美人略微伤心的神情已恢复自然,他像个哥哥一样,掏出手机,一边发信息,一边严肃的问宋软,“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阿姨多不放心啊。”   “我…我错了…”宋软自知自己太冲动,从下飞机的那一刻就开始对这座城市迷茫起来。   小美人轻轻握了握手腕,他温柔的问:“说说,怎么回事?”   …   一个星期前,宋软收到开学的消息,同时也收到了元霁辞职的消息。   宋软跑回房间,打开手机发现微信也被拉黑了,彻底失去联系的态度和做法。   总是唇边含着笑容的老师,温柔解题的老师,斩断关系真是不留余地,连给宋软一丝回神的机会都没有,只留下一个多月虚无的记忆。   曾经充满暗恋的心脏忽地裂开大洞,刺啦的吹着冷风,里面的人消失不见,赤裸裸的变成空洞。   风吹过,冻得他无法喘息,疼到无法回到正常的生活、睡眠,甚至还没有学会面对一个人的离开。   深夜,宋软闭上眼,他抱紧怀里的卷子。   他只想要元霁的答案。   隔天清晨,宋软穿上校服,不声不响地吃完早饭,坐着汽车上学,走进人群之中,他长得乖,点头问好饶过老师。   在上学第一天,宋软笨拙地学曾经祁羽跳墙的样子,爬上墙角跳下来,嫩白的掌心划出一道血痕,一时疼的抽气。   他擦了擦,拿着从家里找出来的硬币,紧张的坐上查好的公交车,圆圆的眼睛盯着每一站的红色滚动牌子,面颊软绵绵的,抓着扶手站在门边,时刻准备下车。   元攸宁提起过,贫民区的出租车大部分是黑车。   宋软不敢自己去坐车,只能提前一晚上查好公交路线图。   少年的情感,总是充斥着孤勇。   宋软穿着校服,长的白嫩,像个青嫩的小草,直愣愣的出现在嘈杂的贫民区,不少人路过抬头看一眼,留在记忆里。   少年咬咬牙,紧张的钻上老旧的小区楼梯间,踩着楼梯,伸出手敲元霁的房门,“元霁,你出来。”   宋软敲了几下没声音,自暴自弃的蹲在房门前,气哼哼的威胁元霁,“你不出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我不回去了。”   大概是威胁有点诅咒的作用,宋软听到上楼的声音,他站在楼梯上,看到了元霁出现。   下方,元霁穿着黑色的薄外套,深灰色的运动裤,微微弯着腰上楼,手里提着紫色的药袋。   “有事吗?”元霁捂着嘴角,他微微的咳嗽,神情温和,眼眸飘着淡漠的色彩,刺的宋软感觉手心更疼了。   他怎么能这样温柔又绝情呢?宋软拽下发皱的校服,轻轻动了动唇角,声音僵硬:“我有。”   元霁走上来掏出钥匙,他的面色隐隐发红,正发着高烧,但隐藏的很好,他淡淡道:“进来说。”   铁门咚的一声合上,元霁刚放好药袋,白净又发热的手掌被宋软抓上,乌黑的眼眸注视着他,写满伤心,他问:“老师,为什么要删掉我…”   元霁抽出自己的手,面容有些冷淡起来,声音漠然无情,背过身,捂着嘴剧烈的咳嗽几声,他说:“我们的补课关系,已经结束了。”   宋软鼓起勇气,“老师,我…喜欢你。”   “你不该喜欢的。”元霁眸色暗了下去,极少数浮起来的欢喜被他毫无保留的压下去,甚至摇摇晃晃的往后退了一步,说出来的话很刺耳,“宋软,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你母亲给我钱,我给你补课,态度自然是好的,所以…会被你误会。”   宋软上前,抱住元霁,“没有,我分得清。”   “你分不清。”元霁没有再推开他,却是低下头看着宋软,眼眸的情绪让人分辨不清是什么,字字珠玑,“你知道我多大吗?知道我有过什么经历吗?知道我真正是谁吗?”   元霁在通过一针见血的办法。   告诉他,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宋软听的终于忍不住的哭了,他的眼泪抹在衣服上,这两天的慌乱和难过全部通通的倒出来。   “元霁,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不想和你差太多,不想你消失掉,你能不能不要离开,等等我。”   “还有一年,我就是大学生了。”   “我会长大的。”   宋软眼泪的温度落在手背上,灼烧着肌肤和心脏,似乎他的头更晕了,元霁摇头,仍说,“不能。”   他不能完全保护好宋软,甚至自己也无法有保障的生活,是一滩烂泥,凭什么去给十八岁的宋软希望呢。   宋软应该和见面时一样,活的潇洒快乐,没有忧愁。   宋软抱着元霁,他面颊湿漉漉的苍白,突然眼前发黑,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糖果,但手指无力,撕不开糖纸,声音也跟着弱下来,“我…低血糖。”   元霁快速扶着让宋软躺在沙发上,他凝眉剥开包装纸,宋软张开唇,嘴巴里乖乖含着奶糖,身体卷缩着在沙发上闭着眼等待恢复。   宋软从小没有独自出过门,去哪里都有朋友亲人保镖跟着,就是怕他突然想晕倒,连糖都没有人喂一下。   元霁接了半杯水,靠着墙,吞下退烧药。   另一侧,宋软紧紧闭着眼睛,他清醒几分,眼泪浸湿了眼睫毛,极为小声的抽泣,忍着抓着自己的手指,心里难过的紧。   为什么,他的感情已到绝境,不能有一丝挽回了。   元霁静默的走过去,拿着纸巾,擦掉他的眼泪,掰开他的手心擦这消毒的碘伏。   宋软突然睁开眼,他抓住他的手臂,连老师也不喊了,“元霁,这是因为我妈妈吗?”   元霁抬眸,他停顿一下,说:“不是。”   宋软坐起来,他跨坐在元霁的腿上,他使尽了力气,压着生病的元霁肩膀,凑近咬住对方的唇瓣,重重的碾过,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春色。   把第一个吻,献给他的初恋,或者说,是偷走元霁的一个吻,无论他们是不是真的没有未来。   门声突然响了,宋夫人的声音透过铁门传过来,“宋软,出来。”   元霁冷静的抬头,看着坐在他腿上面露无措的宋软,他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认真的说,“回去吧,好好读书,祝你考上好的大学。”   “你…”宋软站起来,他听到元霁很低的声音,整个人背对着他,弯下背脊,“以后,忘记我。”   这一次,他没有再对宋软笑。   宋夫人风尘仆仆的赶过来,面容不如以往的精致。   铁门一开,看到宋软红着眼睛的样子,显然是伤心极了,一句气话也没说出来,拉着儿子就往下面走,高跟鞋踩得蹦蹦响。   宋软抱着书包,不啃声的瞥向一边,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的气息从灵动变成了死寂。   “你啊…怎么什么都瞒的这么严呢。”宋夫人叹气,让司机开车回家,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不去学校了,回去休息吧。   空荡的房间,元霁忍不住,剧烈的弯下腰咳嗽,面容苍白,维持不住表情,他扶着额头,缓缓坐在地板上,电话里响着合伙人的声音,担忧极了,“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生病也没个人照顾,只吃药能管用吗?”   元霁低声笑了笑,他说:“不用,我生病,大概是报应吧。”   报应他伤了一个人的心,也违背了自己的心。   宋软,你会遇到更好的人,而不是一直在泥潭里反复挣扎的我,背负着吸血的父母还有为家庭付出一切的爷爷。   那句不曾开口的喜欢。   元霁压到心底最深处,不见天日。? 第56章 “对你,不需要热情。”   “什么时候回去?”元攸宁转头。   宋软正趴在桌子上,举着一块毛巾包裹的冰袋,仰头闭着眼睛消肿,“过两天…现在不想回去上学。”   “我和阿姨说了,你先待在我这里。”小美人收起手机,走过来拍了拍宋软的肩膀,“明天卷子就会寄过来,一天三份卷子记得刷,再交给我检查。”   “啊,你是魔鬼吗?”宋软闻言,瞳孔颤了颤,埋在桌子上不肯抬头了,嘴巴抿着,一点都不开心丧着气。   元攸宁拆开奶糖递给宋软,看这幅样子,忍不住的弯了弯眼睛,对着悲痛失恋的人无情地提醒,“软软小朋友,忘了阿姨给你的指标吗?燕大金融系,要努力啊。”   “我…知道了。”宋软垂下头,闷闷的说。   小美人揉了揉他的脑袋,软声道:“好好做卷子,不要乱跑,后天回燕市,我带你去玩。”   宋软眼睛一亮,立即点头:“好。”   “去哪呀?”   话音刚落,祁羽推门出现,他刚下夜戏,带着口罩帽子,全身严严实实,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影,往前走才看清是元穆。   “哥,你们一起来的吗?”元攸宁问。   元穆立即摇头,往旁边挪开一步,表示他和祁羽没关系,“在外面凑巧碰到的。”   这两个人不是关系好点了,怎么又开始闹腾了,小美人不明所以,他眨了眨眼睛,开始介绍更茫然的宋软,“我朋友宋软,这是我二哥元穆。”   宋软站起来,愣神了一瞬:“你好你好。”   元穆应了一声,冷峻冰封的五官,一笑仿佛就化开了,他和善道:“你是我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有事随时来找我帮忙。”   祁羽站在一边,似笑非笑道:“我可没见你对我热情过。”   元穆头也不回,冷讽一句:“对你,不需要热情。”   祁羽盯着指尖,轻轻说了三个字:“你会的。”   极为前不着后不落的一句话,听的元穆浑身不舒服,身体反射性的打了个颤。   一说完,祁羽提起宋软的书包,扯着他的卫衣帽子,提着兔子似的往外面走,手法极为娴熟。   “干什么?”宋软小跑着,好不容易跟上他的速度,祁羽又突然停下来,莫名其妙的问出一句,“我不温和吗?”   宋软看着自己皱巴巴的帽子,垂下头,违心说道,“啊…挺温和吧…”   祁羽又开始走,眼眸透着几分凌厉,薄唇抿起,心不在焉地低语一句,确定一般,“不是我的问题。”   宋软直到被塞上车,还不知道要去干什么,总感觉祁羽神经叨叨的,小朋友弱弱的往前坐,开口问小李一句,“小李,咱们去哪?”   小李:“宋少爷,现在回酒店休息。”   祁羽按了按额头,他闭上眼休息。   …   隔天,杀青戏,片场一如既往的热闹。   电影的人物结局早在一开始已经拍摄结束,此刻是最简单温情的场景,已经成为魔教教主的顾墨逍,他换回简单的白衣,如同初见一般,同朋友们饮了最后一次酒。   房间里,气氛有些低沉。   独孤悠忍不住的背过身擦眼泪,眼眶红红的,沈云南坐在顾墨逍面前,无声的端起酒瓶同他对饮,他们都知道,再见时,只会是对立面,不死不休的争斗。   安林曾经看不懂顾墨逍,此刻他全然明白了,站在窗边,冷不丁的出声:“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顾墨逍放下酒瓶,黑发飞扬,手中的剑突然动了,回头,极快地刺向窗外刺杀的人影。   咚的一声,人影倒地。   顾墨逍收回剑,他眉眼淡漠,一丝情绪都没有,陈述现实,“你们看,总有人要来杀我,”   独孤悠:“不能退吗?你明明是有原因的。”   “不能。”顾墨逍冷眉微动,他不动声色的按了按胸口,快速抽回剑,飞身离开,“他们杀不了我的,走了。”   风吹过竹林,窗口的桌边只留下一道白手帕和空酒瓶,他来的快,走的也快。   独孤悠拿起来,紧紧攥在手里。   那时,顾墨逍胸口的蛊毒开始发作,自知时日无多,天下悠悠众人都在杀他,正道人士力图围剿魔教,魔教之人在想着谋权篡位。   顾墨逍坐在高台之上,他冷眸冷颜,看他们在入口厮杀争夺,突然勾唇笑起来,红衣撩人,抬手引爆一边的炸药,整个山谷瞬间轰隆一声。   “正派人士,光临我教,欢迎欢迎。”   “不知哪位是当初踩着墨家上位的,不会是陈大掌门吧,我记得您门派的心法和墨家的有不少相似之处呢。”   其他门派纷纷看向陈掌门。   陈掌门反驳:“无耻小儿,你血口喷人。”   顾墨逍笑着摆了摆手,客气极了,“哎,真的假的无所谓,您今天呢,是出不去了。”   这时,他们才发现炸药把魔教的入口炸倒塌,碎石完全封锁起来。   顾墨逍倚着椅子,居高临下的撇了一眼慌乱的众人,“陈年旧事,咱们慢慢说。”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他飞身而下,提起陈掌门的衣襟,笑的令人心颤,“咱们呢,一起死,多不错。”   “你你你…”   顾墨逍把他扔在地上,一身红衣站在中间,眉眼微微眯起,“整个山谷,有二十处炸药,仔细找找吧。”   看着众人不动,他“善意”的提醒,“当初墨家被灭门,你们去捡东西找宝藏砸墙,不是挺开心的吗?”   “十年过去,这种能力退化了?”   “……”   顾墨逍懒散的倚在靠椅上,旁边的侍从恭敬的点燃,笑眯眯的闭上眼,他道:“半炷香,找不到呢,我炸一个。”   众人立即散开,慌乱的去找炸药所在之处。   山谷之中轰隆的声响不断,死伤大半,极为凄惨。   晚了半天的三大派齐力扒开碎石入口,独孤悠没有看到顾墨逍大仇得报的喜悦,只见他眸色无光,身体内里早已成空洞,提着剑起身。   扬名江湖的教主如今受了重伤,他飞上山崖,身后是围剿的众人,一身红衣的站在山崖边,笑着倒了下去,只留下他的剑。   没有人能杀得了他,除了他自己。   …   “卡,恭喜我们的顾墨逍杀青,最后一镜,圆满结束。”镜头定格在山谷中间,顾墨逍侯导站起来,认真的说。   一边的李编剧摘掉眼镜,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他曾对元攸宁说过,顾墨逍是一个悲剧型人物,而不是完全的反派,他诠释的很好,完美无缺。   李编抱着一束鲜花,全剧组的人在鼓掌,相熟走来拥抱,每个人都在对他说,“小元,杀青快乐。”   元攸宁扬起笑容,漂亮的眼眸闪着泪光,抱着几束鲜红,陈璟初按下拍摄键,正式杀青了。   气氛有些发闷,宋软刚才在镜头前看哭了,正坐在后面查原著看,小美人卸掉装束和衣服走上车,身体和精神都很疲倦,他盖上毯子睡觉,难受的紧,需要排解。   顾墨逍,我演了你两次。   如果你真的存在,我希望你变得快乐一些。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像顾墨逍,又觉得霍远白像他,又或许每个人都有相似之处。   车辆快开到机场时,元攸宁睡醒了,他从小冰箱里掏出一瓶冰水,一口气喝下去,精神总算平复一些,打开微博看,发现杀青的消息上了热搜。   剧组官方发了杀青照,不少人激烈讨论,他倚在椅背上,点开微博,发送一张杀青图。   @元攸宁:顾墨逍,后会有期。   [图片]   他习惯记录每次的拍摄生活,记录开始和结束,过程自在心里,一个角色的结束,也是另一段生活的开始。   小美人回头,看到元穆靠着睡着的样子,还有旁边正做卷子的宋软,连同前面吃东西的陈璟初。   窗外的夜色深沉,飞机飞过云端,他把顾墨逍藏起来,放在人生的经历中,再努力的走出来。   真实的生活可以同戏剧割舍,也可以互相帮助。   连续做了一天的汽车飞机,一住回家两个人就在昏睡,直到晚上才睁开眼,宋软懵懵的抱住阔别已久的崽崽,他出声,“我们去哪?”   元攸宁穿的亮眼,黑色皮裤配黑色衬衫,领口解开,状态恢复十分,眼睫根部画上黑色的眼线,涂了一层薄薄的口红,漂亮又迷人。   小美人一笑,像个勾人的妖精,站在镜子面前回头,他说:“当然是玩,走,哥哥带你去梦边。”   宋软套上元攸宁的卫衣,“等等,那不是祁羽的酒吧吗?”   小美人抱着猫摸了摸头,声音软糯,“嗯,走吧。”   有车停在楼下,元攸宁带着宋软上车,女声很熟悉,笑着对他们说:“很好看。”   元攸宁应了一声,低下头,对手机发送了刚在镜子前拍的照片,黑色的衬衣半露不露,清晰看得到雪白的脖颈和锁骨。   小美人关上手机,让你不回我,还不找我。   …   一分钟后,隔壁的门突然开了,黑色的汽车开出,扬长而去,紧追跟上。? 第57章 “你长得好像我男朋友。”   浓重的夜色下,两辆车相继开往市中心。   梦边酒吧周身笼罩着淡淡的亮光,装修豪华又内敛,消费高昂,像个坐落在城市中心的低调人士,只有走进去,才知道它的不同和价值。   元攸宁带上口罩和帽子下车,车童恭敬的接过钥匙,侍者早站在门口迎接,人们明显从态度看出身价和家境。   一行三人直接从电梯进入三楼VIP包厢,比起嘈杂的楼下,这里安静许多,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宋软带着口罩,眼眸里充满疑惑。   但没在外人面前说什么,乖乖的跟在旁边走过去,好奇的站在栏杆边,看了一眼楼下的热闹,舞池里人影摇晃。   他收回视线,转身走进包厢。   包厢内,脚下铺着昂贵的地毯,四处摆放精致。   元攸宁摘下口罩帽子,随意的放在门口的柜子上,长腿交叠,贵少爷的气质突出,在一边的卡座上坐下。   金姐坐在一旁。   小美人软白的手指一合,夹过金姐手里薄薄的提案,弯着眼眸扫了几眼,没什么兴趣的放在桌子上,显然是不在乎上面提供的条件。   在上次的基础之上,又加了几个条件。   小美人掀了掀眼皮,语气几分温柔和漠然掺杂,他轻轻弯了弯唇角,说道:“金姐,比起这个,不如说说你们公司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我需要你坦诚相待。”   “你们的发展要求,公司背景,我都不在乎。”   毫无预兆,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纯净眼眸。   像一张白纸,不忍让人去划破,去玷污。   金姐顿了一下,在维护和真相面前选择和盘托出,她明亮的面容变得晦暗,沙哑着嗓音,说出公司的黑暗面:“我有调查,今天我们高层电话说,必须签下你,而且他已经许诺过别人,签了你,能互相交换资源。”   金姐:“他后面的人,我真的没有查出来。”   还不错,至少良心未泯。   小美人勾了勾手指,敲着桌面,玻璃桌面几不可见的颤着,发出轻轻的声音,他声音软糯,抬头反问着:“背后的人是谁呢?”   元攸宁手指猛地一收,他笑了笑,“我来告诉你,是齐笛。”   齐家的少爷,公司最大股东的…继承人。   金姐直接抽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扫了扫四周。   偌大的包厢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宋软自觉的带着耳机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刷英语选择题。   严格意义来讲,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说话。   “元先生,为什么…要告诉我?”   小美人撑着下巴,微微垂眸,倒了半杯洋酒,推到金姐面前,笑意并未达眼底,“还不明白吗?我需要一个经纪人,你正合适。”   “我是毓秀的经纪人。”金姐道。   元攸宁端起酒杯,手指滑过玻璃表面,似笑非笑地谈起毓秀的构成。   “金姐,你很清楚在毓秀不会有你的一席之地,更清楚他们交换利益想要做什么,他们只选“自家人”,待在那里,你只会是一个经纪人。”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开了他们。”   这段话直戳要害,这些年她摸爬滚打,始终比不上“自己人”。   金姐仰头饮了整杯酒,她问:“为什么选我?”   “我选你,有我的原因。”小美人淡淡道,“你只需要知道,做我的经纪人,你会获得职业生涯里,最好的一个演员。”   这句话,毫无疑问的自信。   金姐从未见过哪个刚出道的艺人,能够不畏缩,不担忧,又不像富二代跋扈,反而像个艺龄几十年的,做事守礼,云淡风轻的谈条件。   金姐提着包站起来,她说:“给我一天时间,给你答复。”   元攸宁点头,把她送到门口,安排侍者开车送她回去。   宋软的耳机突然被拔掉,小美人拿过他的手机,关上屏幕,笑眯眯的说:“走,下楼。”   五分钟前,祁羽来问,“霍六问你在梦边的哪个包厢,我该怎么说?”   小美人不急不慢的打字回复:“唔,直接告诉他我心情不好,在一楼吧台喝酒。”   祁羽竖起大拇指:“…朋友,胆子真大。”   …   一楼,骄矜的小美人出现从楼梯走下,黑色的衬衣轻轻浮动,乌发扎在脖颈后,每一步都在勾人心魂。   旁边的宋软双手插着口袋,穿着卫衣,像闯入成人世界的小孩子,心里念叨着刚才做的题。   宋软未开口点酒,吧台的调酒师已经端上一杯牛奶,标准的放在面前,他苦着一张脸,趴在上面,略微埋怨的瞪着调酒师。   宋软抱着牛奶杯咬吸管,委屈道:“宁宁,我成年了。”   调酒师在这边,工作了好几年,没少见宋软白天来喝牛奶写作业,无奈的劝着:“宋少爷,我们老板嘱咐的,不能不听啊。”   “祁羽…”宋软小声嘟囔一声。   “先喝牛奶吧。”元攸宁揉了揉他的脑袋,给自己点了一杯白朗姆鸡尾酒,“等你上大学,哥哥带你在家喝,保证健康无害。”   “好吧。”宋软喝着牛奶,总算开心一点,和调酒师聊着天,坐在一边看他调酒。   “谢谢。”   小美人轻轻抿了一口,旁边走过来一个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直接坐在旁边,“元少,最近拍戏辛苦吗?看着瘦了不少呢。”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小美人靠在棕色木质的高脚椅上,软白的手端起酒杯,漂亮的面颊毫无表情,反而像一块冷玉,华然天成的美,极为吸引。   小美人静静扫了一眼面前的纨绔子弟。   他动了动唇,疑惑的说:“你是哪位?”   “我,孙成风,不记得了吗?”   小美人点了点头,扫了一眼他脸上的横肉,对比记忆里的小瘦子,感叹道:“确实,我不记得了。”   这人还预再讲,旁边径直走来一个黑色身影。   他迈大步子,蹙着眉,伸手拉开连着人,一起拉开孙成风,直挺挺的站在元攸宁面前。   是霍远白。   孙成风抬头,僵了身体,不是说两个人没关系了…怎么会…他连忙解释,“霍少,我就是过来和元少打个招呼。”   霍远白冷漠的撇了他一眼,连带着椅子都感觉碍眼,气质极为冰凉,阴鸷的眼眸扫过,“抱着你坐的椅子,一起滚。”   “是是是。”孙成风抱着椅子连忙逃走,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散开。   小美人则是看也没看一眼霍远白,他就靠在椅子上,端着小酒杯,轻轻扬起细白的脖颈,喉结微动,一饮而尽,他敲了敲调酒师面前的桌子,“再来一杯。”   霍远白的气焰一瞬间在元攸宁面前消下去。   他挪过椅子坐在旁边,“和他一样。”   听到小美人一句,“这位先生,你又是哪位?”   霍远白抬眸。   说话的人正微微侧头,笑吟吟的盯着自己,极为陌生的语调,仍旧软糯,不带感情的时候,原来是如此的冰凉。   “我…”   霍远白一瞬间失去了辩解的能力。   能说什么呢,是他逃了。   小美人垂眸,面无表情地喝着酒,能看到霍远白手背上的针孔,被他拉长袖子遮盖住,眉眼越发无情。   酒水再度喝尽。   元攸宁拉开椅子,抬脚往楼梯上走。   宋软趴在桌子上,急忙给祁羽打电话,“怎么办,他们好像要打起来了。”   “情侣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   宋软点头:“我先等等。”   “为什么要跟着我呢?”元攸宁停下脚步,他站在包厢门口,拽过沉默的人影,咚一声关上门。   包厢内放着沉静的钢琴曲,他仰头,看着靠在门口的人,软白的手指抚着霍远白的棱角分明的五官。   他缓缓道:“你长得很像我男朋友。”   大概是酒精上头,小美人不自觉的笑起来,断断续续的说:“怎么不说话呢,我男朋友欺负我,自己跑掉,人间蒸发了呢。”   “你说,这样的男朋友,怎么能要呢?”   小美人踮起脚尖,手指按住他的唇,贴在耳侧,他吐气说道:“不如,你换掉他,好不好?”   霍远白耳尖微红,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分不清他是喝醉了还是在生气,但他已经醋的要命。   不能,不能有这个可能性。   “宁宁。”霍远白抱住小美人的一瞬间,元攸宁推开了他,抱着双臂靠着门,冷言冷语的指挥道:“第一步,霍远白,上衣脱掉。”   霍远白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才解开扣子。   他瘦了很多,面容比之前还要苍白,手背上都是扎针的印子,不知道又在自己独自经历什么。   霍远白挡住手背,他无力的解释道:“我最近,在治疗。”   小美人心脏发疼,他眨了眨眼睛,堵住即将流下的眼泪,装作毫无动容的说:“第二步,你走过来。”   霍远白往前走,停到小美人面前。   小美人伸手拽过他的肩,牙齿咬上他的肩膀,比第一次狠的多,痛感也要更多,肩膀上流着血。   “躲起来有用吗?看到你难受我会不疼吗?”   “霍远白,改掉你独身的习惯,学会接纳我。”   在听到声音时,他知道,元攸宁原谅了他。   霍远白唇瓣苍白的伸出手臂。   这一次,他抱住了小美人,没有再被推开。   听到怀里人带着哭声威胁说:“最后一次,你再敢走,我一定咬死你。”? 第58章 “随你处置。”   肩膀上流着鲜红的血,往下缓慢的滴落。   霍远白像是感受不到疼痛,无动于衷的抱着元攸宁不动,他扬起唇角,笑着回答道,“好,我随你处置。”   元攸宁仰起头,雪白的小脸上,鼻子蹭的红红的,抓着他的手臂,断断续续的抽噎着说:“我很记仇,是你说的…再骗我一次…我真的就不理你了。”   把他自己放在医院,就为不让他看到自己的另一面,却从未想过另一个可能,如果根本就不怕呢,如果从一开始就已经接受了呢。   忽明忽暗的灯光照耀着后背,他们站在阴影处。   霍远白微微垂眸,英俊的侧脸透出几分动容,冰凉的手指擦过小美人泛红的眼尾,直接落到心里去,很是怜惜,还有喜欢,无比的喜欢和心动。   少年认错的嗓音,略带沙哑又勾起,带着一股咖啡的醇香,让人舌尖卷了卷,“嗯,我错了,别哭了。”   这个姿势很适合接吻。   小美人抬眸,对上霍远白的视线,睫毛颤了几下,不自觉的动了动喉结。   他想着,也这样做了。   雪白的手指揽上霍远白的脖子,整个人垫着脚尖,亲密的贴上去,软红的唇瓣触着唇,像只求吻的小猫咪,软乎乎的撒着娇。   霍远白微微挑眉,伸手圈着元攸宁的腰,把人抱起,极为轻松的反客为主,把人压在墙上吻得喘不过气来,使劲推开,清楚认识到两者的力量悬殊。   小美人很好揉捏,唇瓣吻得绯红,面颊飘着红晕,像一张经过染色的白纸。   他靠着门,极力独自站稳,语气又厉声起来,坚强的维持自己的面子,装作用完就丢的无情样子:“我先走了…你记得去医院打针包扎。”   霍远白刚掏出手帕,眉眼黑沉,一点点擦干净肩膀上的血迹,披上衬衣。   听到声音,他表情似笑非笑,应声回答:“嗯,我知道了。”   小美人舒缓呼吸,握着门把手。   他再度回头,视线从腹肌上离开,很是骄矜的补充说:“我不是好哄的,这件事还没有完呢。”   门声咣当一声,小美人靠着栏杆深呼吸。   霍远白简直太诱人…引人犯罪,差点就没有原则的原谅他了。   还好还好。   …   独身二字,贯穿了他十八年生活。   幼时没有父母陪伴,长大仍旧是一个人对扛着家族和压力,似乎一辈子都被刻上这两个字,没有再翻盘的机会。   很多人在他眼里开始标榜着价值,而非感情。   人生突然出现转机,是从他来到元家的那一天开始,元攸宁躲在他的怀里,抓着他的衣服求助,他莫名其妙地点头同意。   大概那个时候开始,心软变成一种预警。   他离不开,放不下,恨不得日日留在身边。   哪怕他的生活一直是一个人。   总有一天能习惯的。   霍远白看着绑着纱布的伤口,突然抬头,他问医生,“怎么样可以留疤?”   医生愣了一下:“…患者,请再说一遍?”   霍远白目光定定,他说:“我想留疤。”   医生:“…啊这个要求…”   值班医生彻底无话可说,不怀疑自己的耳朵,怀疑面前这位帅哥,是不是傻的。   这个年龄,不是都不喜欢有疤吗??   ——   元攸宁下楼四处转,没发现宋软在哪里。   手机叮咚一声,他看到宋软的消息,说自己遇到朋友,先走了。   半个小时前,宋软捧着脸颊,坐在一边看调酒师调酒。   听到侍者下来说包厢没事,安安静静的,才松了一口气,夸新端上前的成品,道:“好漂亮。”小手还没伸出来,调酒师已经往旁边挪去,重新端上一杯牛奶。   “一口也不可以吗?”宋软可怜兮兮地抿唇,他坐了半天也想尝尝嘛,成年也没有用。   “不可以,宋少爷,我感觉这份工作很好,还不想辞职。”调酒师笑了笑,温和又无情的拒绝。   “…没意思。”宋软咬了咬吸管,低头对祁羽怒发一串表情包,他无聊的站起来,放下杯子,开始转一楼。   说起来,他还没有在晚上来过几次。   宋母不许他晚上出门瞎逛,白天的梦边没什么意思,安安静静的,最多是一个做作业的好地方。   灯光闪耀,舞池里的年轻人随着音乐舞动,他拽了拽自己的袖子,指头也不露一下,从旁边小心的穿过去。   在路过一楼的包厢时,听到熟悉的声音。   宋软脚步微顿,他看到端着酒杯的元霁,站在一位中年人面前敬酒,西装革履,眼眸淡漠,笑容很假。   这个人,完全无法和他的老师重合。   完全是陌生的存在。   中年人拍了拍元霁的肩膀,故意等了两分钟接酒杯,很是自满的笑起来:“小伙子,前途无量啊,多听听我们这些老人的建议,不要太武断了。”   “对啊,读再多书有什么用呢,还是要多学学,小公司会有好发展的,”   “借您吉言。”元霁不平不淡的点头,为几人倒酒,没有半分屈辱的表情,很是顺从。   宋软站在阴影处,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这就是元霁提起来的,成年人的世界吗?   宋软待了许久,他蹲下来埋着头,每一句话都听的清楚,把他的心扯成一半一半的,变成碎片。   直到几个醉醺醺的富二代围上来,色眯眯的看着他:“小少爷,在这边做什么?陪哥哥喝两杯。”   这个地方没有侍者。   宋软一时找不到帮手,他退到墙角,声音微微颤抖,他抓着手机,努力震慑他们:“你们快走,不然我报警了。”   “你们不知道宋家吗?我是宋软,别过来。”   “呵呵,当然知道你是宋软,养的细皮嫩肉更好玩,是不是没喝过酒啊,今天我们哥几个教你。”   合伙人林平总算站起来,笑着送走这群人。   元霁坐在卡座内,按了按太阳穴,听到细碎的声音,他扶着沙发站起来,往外走。   狭窄的墙角,宋软堵在里面,惶恐无助。   元霁面色冷漠,身上带着酒气,他从最后面的往前走,一个个相继拎起来,遇到反抗的,翻身扛过把人往直愣愣的地上摔。   元霁踩着走过去,听不到耳边疼痛的喊叫声,冰冷的发泄着火气,直到看到最里面卷缩的人影,手上的动作才停下来。   宋软有些被吓到,睁大眼睛站起来,弱弱的喊:“老师。”   元霁扫了一眼,他的嗓音极为淡漠,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宋软的身上,无意识的安抚,“怎么在这?”   宋软闻了闻上面的味道,乖乖站在他旁边,回答说:“我陪朋友过来的。”   梦边酒吧的侍者赶过来,看到地上的人和披着西服,明显害怕的宋软,瞬间明白了,这可是老板的朋友,酒都控制着不让喝的发小。   侍者和保镖相继冷下脸,他们把人扛起来,并且冷淡的通知喝醉的三位:“你好,你们三位将被梦边酒吧禁止入内。”   为首的富二代使劲挣扎,指着元霁,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是他打了我们!”   侍者指着墙上的中文:“您大概是第一次来这里,我们老板说过,梦边禁止任何不良和强迫的行为。”   三个人被丢出大门,不少客人围观唏嘘,保镖拍了拍手,低声提醒一句:“宋少是老板的好朋友,这事儿还没完呢。”   另一边,宋软抱着电话连连点头,表情无奈,“好啦,我知道了,别告诉我妈妈还有攸宁。”   他不放心的补充,“你们店里面的人,对我很好的,别辞退啊。”   元霁皱眉,转身往外走,宋软挂了电话,连忙跟上去,一起进了旁边的便利店,他乖乖说:“今天,谢谢你。”   “你不是宋软,我也会帮你的。”元霁拿过架子上的纯净水,又停了一下,拿起一瓶牛奶付钱,坐在便利店的椅子上,放到宋软面前。   元霁低下头,掏出醒酒药,兑着一口纯净水,面无表情的吞下,很习惯的动作。   宋软的眼眸一瞬间冰凉几分,他脱下外套,放在他后面的椅背上,拿起牛奶,低声喃喃道:“你喝了好多酒。”   不知道要不要开心,不知道要不要难过。   遇到元霁这件事,让心情变得复杂起来,连害怕也跟着消失几分。   元霁拿过外套,他说:“你应该去上学。”   似乎是准备离开的姿势。   宋软垂下眼帘,声音在空中颤了颤,“老师不知道吗?我失恋了啊。”   像一朵花从盛开到坠落,往往只需要一瞬间。   这个瞬间,是他亲手造成的。   元霁看到宋软受伤的眼眸,比起拒绝的那一天,已变成伤在心上的痛感。   元霁动了动手指,淡声说:“愈合需要一个过程,你可以找到新的方向。”   “走吧,我送你回去。”   宋软坐在椅子上,他没有动。   少年眼眶湿润,他忍着不流眼泪,低下头说:“我不会再需要你了,老师。”   “上次你祝我学业顺利,这次我祝你事业成功。”   “老师,再见。”   他要学会和自己的初恋告别。   …   元霁僵直了背,他走进黑夜之中。   这样的结局,似乎也不错。? 第59章 “做狗,要学会忠心。”   深夜,卧室的门没关好,崽崽趴在阳台的窗边喵喵叫,元攸宁揉着眼睛起身,抱过半夜蹦迪的小猫,逗了逗他的下巴,毫不留情地说:“扣你一条小鱼干。”   “喵呜~”不要嘛,崽崽软软的叫,低下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极其柔软,极其卖好的叫声。   小美人站在窗边,微笑着抬眸。   突然,看到隔壁空置许久的房子亮着灯,观感不如以往的潦倒,有些潜藏的整齐。   他往下方看,发觉院子里停着黑色的汽车,车牌号很…熟悉。   小美人微微一愣,蹲下来趴在窗边,只露出半个脑袋,观察一段时间,看到了眼熟的霍家仆人进出。   怪不得知道自己出门,居然不知不觉的住到这里来了,真是有今后霍爷的风格,无声的把他放在自己的圈地范围内,对方才有安全感。   小美人勾唇一笑,抱着猫咪,面色如常的关上门。   隔天,毓秀通过媒体透露,最近要签约一个演员新秀,明里暗里话头直指元攸宁。   与此同时,金姐答复。   连着三天,元攸宁收到消息稳着没动,待在家里撸猫、看书、睡觉、完全不回应毓秀的所作所为,等着对方找上门来。   果不其然,毓秀的人等不急,开始电话约他,并且话里话外关于他本人的调查充足,有些东西需要他们详谈,小美人的声音才提起几分兴趣,懒散的应声说好。   齐笛坐在一旁,他忍着怒气,终于在挂掉电话的同时,砸出手边的茶具,气冲冲的问:“不是说他一定会答应吗?现在都几天了。”   从元攸宁身上得到好处的齐总助理,轻轻挥手让毓秀的人先离开,他笑着坐下,安抚齐笛:“少爷,别担心,这次我亲自跟过去,安排的人拍了不少好东西,他啊,不答应也得答应。”   齐笛不耐烦的起身,扔下一句话:“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助理拿过桌上的信封,厚厚的一叠照片,他已等待许久,准备出击。   …   一天后,咖啡厅外,小美人不急不缓的从出租车上下来,乌黑的发微微扎着,露出雪白漂亮的脖颈,眼眸寂静无声,扫过池塘里水面上的片片磷光。   他带着口罩,慢悠悠的推开玻璃门,直接走上二楼包厢,星辰娱乐的李姐已等待许久。   她不明白,为什么元攸宁对她连起码都尊重都没有,等签到元攸宁,一定让他变得听话。   小美人拉开椅子坐下,他淡淡道:“你的合同我看了,条件不错。”   李姐掏出笔,放在他面前。   元攸宁微微挑眉,他推回合同,抱着双臂,话锋一转,“我劝你呢,要善良一点。”   “什么意思?”   元攸宁似笑非笑地戳破她的计划,不留余地的说出来:“你签了元钰,还想再签下我,两个人都想握在手里,李姐,是不是未免太贪心了。”   “没有,这是毓秀对你胡说的。”   小美人漂亮的眼眸里,嘲讽意味十足,仿佛一桶凉水直接浇下,他笑着提醒,软白的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李姐啊,既然做元钰的狗,你呢,就要学会忠心一点。”   李姐还是像上辈子一样贪心,以前一旦看到元家的风头一转,就来欺负他,逐步压垮他,拿着自己的资源去讨好元钰,乃至整个元家,而自己的艺人生涯被她压榨,无形之中毁的干净彻底。   眼看着元攸宁同自己撕破脸,李姐连忍也不忍了,反嘴讽刺道:“你呢,只不过是一个爬床的废物,以后连爬起来的机会也没有。”   小美人拿过纸巾,擦了擦手指,轻描淡写道:“多谢提醒,这句话,我会亲自转告给我的男朋友。”   能和元钰搅在一起的,能有几个好人呢。   尤其是这种见到利益就如同苍蝇一样扑上去的恶人,他怎么会放过,现在来说,只不过是刚上一个开胃小菜。   小美人充耳不闻身后道歉的话,他转身下楼,走进一楼的卡座内,倦散的垂下眼眸,靠在椅背上,“你好,元攸宁。”   他们递过来两个东西,一份是合同,一份是一叠照片。   元攸宁拿起照片,一张张的翻过,看着他就笑了起来,内容很是丰富。   有他和元穆、祁羽、霍远白、包括昨天晚上的宋软和路过的老同学,看着跟自己不短时间。   助理视线滑过小美人的脸颊,不咸不淡的提醒说:“我建议你最好签下合同,不然明天这些照片,就会出现在各大网站的热搜上。”   毓秀的经纪人擦了擦汗,和蔼道:“签下我们毓秀,有什么不好呢,最好的资源都会给你的。”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当他三岁小孩呢。   小美人慢慢的浮起一抹笑,从其中抽出一张,拿起来仔细看上面的人影,他道:“我如果不签呢?”   “星辰给我的条件一样丰厚,而且,你们公司并不适合我。”他叹息道:“这些没什么内容的照片,星辰一样能帮我撤掉,发个通稿就能解决,不是吗?”   助理皱眉:“你的意思是不签吗?”   小美人弯了弯眼睛,“当然,我弟弟刚签了星辰,比起你们,我去那边会更好。”   一直引导舆论让他签约毓秀,仿佛已经板上钉钉,可未曾想到,他人眼里失去一切的元攸宁,并不是会屈服的人,反而格外坚强。   元攸宁站起来,他眸色漆黑,神色沉静,似是而非的留下一句话:“这位先生,把黑的说成白的,不是只有你们会。”   他也会。   让两条狗互相撕咬,比他亲自出手更有趣。   真想看看,齐笛知道元钰背着他准备另一套方案的反应,是不是要当场厮打起来呢。   两人想一起合作对付自己,小美人偏偏要扯开联盟,让他们的私心露出来。   …   元攸宁站在路边,一辆黑色的奔驰停下开门。   坐在外侧的霍远白半眯着眼睛,伸出手,小美人轻轻搭上,换来关门的响声,连带着一个拥抱。   霍远白靠在椅背上,两只手臂紧紧揽着他,阴鸷的眼眸闪着淡淡的疲惫,雪松的味道钻入鼻息,将人全然笼住,怀里的小美人嗓音带着笑,“这是,想我了?”   “嗯,很想你。”   小美人坐在他的腿上,伸手摸了摸霍远白带胡子的下巴,叹气:“你熬了几天夜啊。”   “三天。”霍远白趴在他的肩上,眉目俊美冷厉,像个撒娇的大猫,声音微哑又倦怠。   “早知道不让你接我了。”   话音未落,霍远白一只手无声的离开。   按上隔板,变成一个隐秘的空间。   小美人的下颌被抬起来,惊讶的双眸被手罩住,整个唇被细细含着,白净的牙齿咬着舌尖,传来清淡的薄荷味,似是预谋已久。   发间黑色的绑带被轻松的扯掉。   它掉在脚下,无人问津。   乌黑的发散在肩头,小美人唇瓣湿红,细白的颈垂下,极为漂亮的一张脸,哪怕遮住最为出色的眼眸,仍旧让人心神动容。   霍远白面色微沉,他松开遮盖的手,牙齿咬上他的颈,冰凉的手钻进衣服,抚着背后脆弱的蝴蝶骨,发出细碎的叫声。   一边安抚,一边留下痕迹。   占有和爱情一起存活。   …   车辆停在路边,开车的郎修早就下车,规矩的站在不远处。   车内,小美人红着一双眼睛,带上霍远白的墨镜,脖子上的红痕遮盖不住。   他拿过袋子,红着耳朵换了高领的运动服套装,闷声走在霍远白旁边。   工作室的地址位于中心区,这里鲜少能见到幽静又不偏僻的地方。   霍远白让计助选了十来处,自己在回来之后仔细看过,最终定了这里。   外面是白色的墙体,不沾任何多余的色彩。   往里走,一进去是一片阳光隔着玻璃洒下来,四处皆是干净和温暖的感觉。   霍远白抓着他的手,问:“不喜欢,我们再看看别的。”   元攸宁摇摇头,很是自觉的问:“喜欢是喜欢,你买下来了吗?”   霍远白点头:“买下来了。”   小美人无奈的叹气,感叹自己太能让他花钱了:“…就这里吧,过两天再有动作,我刚把他们两个的联盟瓦解,现在不太合适。”   “我的人一直盯着,听你指令。”   门外传来清脆的声音,两人回头,看到一个穿着奇形怪状的人过来,叼着棒棒糖跑过来,直直盯着元攸宁,嘴边喊着:“嫂子,我总算见到你了。”   “什么?”小美人满脸疑惑,躲过飞扑。   霍远白扯住了霍冽:“站远一点儿。”   小美人探出脑袋,听到霍远白解释,“这是我堂弟。”   “对啊对啊,祁羽当时设计工作室都没有这么麻烦,我哥让我里里外外改了十套设计图,十套哎,每天都在改,简直累死了,不是人嘛。”   “而且他说啊,这一个不行下一个,可不可以嘛嫂子…”   郎修接到指令,直接把人拖走。   “十套…”元攸宁站在原地抽了抽气。   突然,霍远白被拽到一边,听到小美人紧张的声音,“霍远白,我要认真为你打工了。”   霍远白:“……”? 第60章 “你怎么会有错呢。”   元攸宁站在高台之上,一举一动无比的瞩目,他拿起台上的奖杯,漂亮的眼眸中含着淡淡的轻蔑,还有与生俱来的自信和气质,足以秒杀一切。   包括台下的元钰,在一瞬间,他看到对方直直的看向自己,极为冷漠,元钰惶恐的动了动身体,手腕处一阵疼,一身冷汗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   屋内一片漆黑。   所幸,一切都是假的,他绝对不会让元攸宁踩着自己上位。   一个星期前,齐笛照例派人请元钰过来。   元钰到了齐家,却被保镖和仆人按倒,直接捆绑起来,齐笛冷艳的脸上充满着看不透的神色,他仍旧笑着坐在沙发上,微微抬手,“元钰,我本以为你是要真心和我合作,原来私心不小。”   齐笛笑看着他被保镖踢倒在地,围着打,不急不缓的端着骨瓷杯起身,欣赏他脸上的伤痕,极为漠然:“我呢,不需要有私心的人。”   齐笛走过,头也不回的上楼。   “咱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他是齐家大少爷,齐家唯一的继承人,只能忍受因霍远白遭受的委屈和不忿,而不是什么小猫小狗都能踩在他身上,以为他真是个傻的。   元钰带着一身新鲜的伤痕被丢出齐家门外,好不丢人,元家的司机来接人,看到大为震撼,赶快拉着元钰上车回元家。   元家人齐聚在一起,元夫人攥着帕子数落他,元钰低着头不吭声,不能把这件事的真相说出来,旁边的保姆上着药,时不时嘴里忍着冒出“嘶”一声。   元夫人拍了拍桌子,“你到底说不说?”   元钰闷声道:“没什么,我不小心惹齐少生气了。”   元攸音坐在一边,少女轻轻歪头,表面关心,实则笑意在眼底蔓延:“哦?什么样的气,能把齐少惹成这样。”   元钰一时没忍住,“管你什么事?”   元夫人站起来,指着他说:“你妹妹这是关心你,有错吗?”   元攸音微微垂头,神情带着几分伤心,低声哄着元夫人说道:“妈妈,我先回房间了,您别生气了,对身体不好,多赔礼道歉,齐少一定会原谅哥哥的。”   原来,当初他用在元攸宁身上的,通通被元攸音再用了一次,这种感受真是狠狠的一击啊。   元钰低着头,死活不再吭声,元夫人满是失望,气的直接禁了他的花销和外出,以为这些日子听话乖顺了,结果一惹就是如此大的乱子。   ——可惜,事情还没有结束。   元钰被无声无息的带离元家,连着一个星期,每天晚上无论他怎么挣扎,怎么做好防备,睁开眼就是漆黑一片的屋子,手腕绑在椅子上,手腕直愣愣的磨出血痕,尖叫还是挣扎,没有半分用处。   天亮之后,他醒来依旧是在元家,像是陷入一个极为可怕的梦,却醒不来。   直到第七天,小屋内的灯啪一下开了。   主人笑吟吟的转头,漂亮的面颊极为出众,如同漆黑角落凭空冒出来的一朵清淡又艳丽的花,增添了几分光亮和美好。   刹那间,元钰僵住了,抓住他的人,一直在玩弄他心理的人,竟是他本以为一无所有,任人摆布的元攸宁。   小美人嫌恶的拽掉堵住嘴的毛巾,扔在一边,微微俯身,眼眸似笑非笑地扫过他脸皮上露出的伤痕,叹气一声,“弟弟,怎么不说话了?”   元钰长得乖,也很会装乖,现在看起来真是可怜兮兮的,一点错都没有。   元攸宁淡淡道:“你放心,今天你不会死的。”   死亡对于恶人是一种解脱,尤其是这种内心污秽,仍旧认为自己无辜的恶人。   “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元攸宁弯了弯唇角,软白的指尖掐着元钰的脖颈,轻轻一拉回,他攥紧对方的脖子:“玩啊,只不过绑了你七次而已,这算什么呢。”   小美人附在耳边,如同恶魔般低语,眸色染上暗沉,透着偏执和憎恶,“你知道最痛苦的死法是什么吗?把活人丢在火堆里,让火一点点把他烧成灰烬。”   他经历过,也忘不掉他的恨和深入骨髓的痛。   元钰脸颊通红,剧烈又痛苦的瞪大眼睛,祈求的看向元攸宁,直到他松开,靠在椅子上呛声求饶,“咳…咳,我…错了。”   恶人的反省,不过是在表演罢了。   小美人笑着摇了摇手指,眸色恢复淡然,亲切的说:“你怎么会有错呢,我的好弟弟。”   疯子,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元钰浑身冷汗,睡衣早就湿透了,他颤抖着抬头,听到元攸宁整理他的刘海,手指落在额头,就像冰凉的枪口对准他,“从你回来开始,害得我每一次,我都记得呢,”   小美人收回手,掏出湿巾,擦掉手指上沾的汗水,“礼尚往来嘛,我怎么能辜负你的好意呢?”   元钰牙齿打颤,眸中满是哀求,“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吧…”   那双曾经纯净的眸子变得冷冷淡淡,嗓音也从软糯带上了冰凉气息,十分的摄人可恐,没有曾经好欺负的感觉,全然的不同了,仿佛换了一个人。   元攸宁看着不断道歉的元钰,神色毫无波动,他极为浅淡开口道:“从今天开始,我会接管你人生的每个幸福,所以,你得好好活着啊。”   “不要妄想逃跑,你去哪我就会追到哪。”   门声哐当的关了,元钰再度陷入黑暗之中,嘴边是停不住的道歉声。   每个…幸福的瞬间…他害怕极了…   …   隔着一道铁门,霍远白揽着元攸宁入怀里,他靠在门上,握住他因愤怒颤抖的双手,背后说坚挺的胸膛,冰山般冷淡的视线垂下,裹上一层倦散的温柔,“乖,没事。”   像是清清淡淡的一抹光,照在平静的水面上,伸手去抓,又找不到哪里而来,抬头一看,原来一直在天上。   小美人眼尾微红,整个人笼罩在倦怠的气息中,他低语道:“霍远白,我累了。”   霍远白揽过腰,另一只手伸入腿弯,轻松的把人抱在怀里,看他闭上眼眸,同屋内黑暗的人设割裂开,仍旧是软糯可爱的样子。   可,他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的恨呢。   霍远白把他抱到床上,脱下鞋子盖上毯子,屋内只开一盏昏暗的灯,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姚之凡和元攸音坐在大厅中喝茶,一个神色淡然,一个几分不安,郎修扛着再次晕厥的元钰出来,当着他们的面路过,再次扔在院子里的后车座上。   “结束了,今天是最后一次。”   元攸音一身黑色运动装,长发扎起,她个子高挑,显得十分利落,问:“我哥呢?”   霍远白扫了一眼一直紧张的姚之凡,对元攸音说:“他太累,睡着了。”   走之前,霍远白不平不淡的提醒一句:“姚之凡,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   否则,他会亲自处理。   姚之凡点头:“霍少,我不会露马脚的,您放心。”   跟在元钰身边挨打受骂的日子,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元攸宁给了他机会,他要努力抓住一次,至少不会像元钰一样对待他。   深夜,元攸音开车回家,照例去删掉了元家进出和走廊的的监控和备份,姚之凡扛着元钰从步梯回房间,一切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着。   清晨,元钰从房间内醒来,刷牙时对着镜子照到自己脖子上的伤痕,琉璃的漱口杯一滑,使劲砸上了镜子。   他尖叫着蹲在地上,卫生间一片狼藉。   姚之凡赶到时,元钰疯一样的扑过来,掐着他的肩膀,“不是说安保没问题吗?为什么我还是被抓出去了!你看我的脖子!你是不是他的帮凶?!”   指尖陷入肉里,姚之凡忍着疼,尽量笑着的安抚着推开他:“我盯了一晚上,真的没问题啊,少爷,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元攸音穿着白裙,好奇的探头看着,面上带着浅笑:“哥,你这是不喜欢妈妈给你挑的镜子吗?我现在就去跟她说一声。”   “我没…”   元攸音捂着嘴巴往后退,旁边的帮佣阿姨扶着她才没摔着,两个人眼里都是震惊,“啊,你脖子上是什么,不会是鬼附身了吧。这不吉利啊,今天哥还是别去见妈妈了。”   元钰眼睁睁看着元攸音离开,他快速换了高领的上衣遮住脖颈,没时间和姚之凡计较。   姚之凡看着元钰下楼,他拿着手机拍照发送,拿过工具处理了现场。   楼下,元钰低头吃着饭,元父的态度不好不坏,倒是元夫人,气还是没消,昨天齐夫人递话,说不管小孩的交情,以后元家交到元钰手上,这可如何是好。   元父接了电话,突然说道:“今天你奶奶过来,攸宁也要来看她老人家。”   元钰正在喝粥,闻言猛地呛了一声,“什么…”   元父眼里满是算计,“你和攸宁好好相处,他虽然和咱们家断了关系,但亲情是断不掉的。”   元钰桌下的手满是无措,“我知道了。”   说要杀我…这怎么相处啊…? 第61章 “很好,你没机会了。”   元钰抓紧姚之凡的手臂,装作无事回到房间。   路上仆人来来往往,端着最新鲜的花束和昂贵的花瓶摆放在一楼,远处一看,格外的漂亮。   “去把昨天刚到的白色西装拿出来。”元钰揉了揉眉头,嘱咐姚之凡,基本的样子还是要做到。   这位奶奶他还没见过,一想到要来的元攸宁,整个人都感觉不太好了,止不住的冒冷汗。   姚之凡把西装交给仆人熨衣服,然后关上门,走过来问:“少爷,这次咱们对那小子做点什么?”   元钰眸色几分挫败,摆摆手起身:“…暂时不做了…”   他还想好好睡个觉。   没人会嫌命长。   更没人会不想过富贵的日子。   元老夫人的座驾光鲜亮眼的停在元家门口,随身的管家弯腰打开车门,老夫人银色的发盘在脖后,几分庄重和肃穆,一身长裙配着装饰,岁月增添的美和奢华感,融为一体。   一下车,元老夫人微微眯着眼,扫过几个小辈,对中间的元钰招手,“小钰,过来。”   元钰微微惊讶,嘴角不自觉的扯了一下,元攸音站在元夫人跟前抬手扶上,对这样的态度似是早有预料。   “奶奶…”元钰站在一遍喊,一身白色西装,表情乖顺,十足的讨人喜欢,老夫人笑起来,亲热牵着他的手,怎么看怎么顺眼。   两人同元父一起往大厅走去:“哎,这孩子多乖,一看就是我们元家的小孩,不像那个没良心的。”   元父听着皱起眉,温和的出声打断:“妈,别这样说,小宁也很有出息的。”   元老夫人冷嘲一句:“是有出息,直接断绝关系,能没有出息吗?元家养了他这么久,真是没良心。”   大厅里并无元攸宁的身影,老夫人冒出一句,“这都几点了,他还没过来,竟要我一个老人等他。”   “快到了。”元父未告诉老夫人签订协议的事情,又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只能模糊着说:“不是您说的这样子,一会儿您说话,对小宁好一点。”   元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我看你最近是太闲了,竟然这些闲事也要管起来。”   她转过头,牵着元钰的手,“走,小钰,奶奶跟你说说有趣的事情。”   元攸音站在不远处,把一切看在眼中,元夫人不知所谓的晃了晃女儿的手,“怎么了?”   元攸音垂眸,秀丽的黑发轻轻飘动,她安静的说,“没事,感觉奶奶很喜欢哥哥。”   对孙女一句话都不过问,元夫人不免跟着说一句真心话,“你奶奶…她确实有点偏心了。”紧跟着,她又补充道:“妈妈不会亏待你的,等以后你哥继承公司,我会把我的股份都给你。”   元攸音轻轻点头,像是顺从了这个答案。   只是眼底的浮着看不透的光。   元家的家宴,从昨天晚上开始准备方案,清晨运送食材,无论是饭菜还是装饰,皆透着温暖的气息。   元老夫人落座,旁边是元钰,一家人表面和气极了,除了姗姗来迟的元攸宁,笑吟吟的抱着一束花递给元攸音,无视身边的目光,“音音送给你。”   小美人肤色极白,裁剪完美的黑色的衬衣扣到领口,细白的脖颈上是漂亮冷倦的面容,带着几分初冬的冷雪感,冰冰凉凉的,而非曾经的乖巧温顺。   仿佛已经一去不回。   他已变得完全相反,或者说,不再隐藏自己。   “谢谢哥哥。”元攸音抱着花闻了闻,很是开心。   元老夫人看他如今的做派有几分惊讶,但面对曾经无比乖顺的孙子,现在怠慢的态度,忍不住在后面拍了拍桌子,冷哼一声,“什么样子。”   元父赶快站起来,温和的招手:“既然来晚了,还不赶快坐下。”   可惜,元攸宁连表面功夫也不想和元家人做,随意点头,寒暄几句坐下来,至少家宴的菜品不错,小美人拿着筷子,一心一意吃的愉悦。   听到旁边的笑声,乌黑的眼眸微微扫过元钰,看他为老夫人笑着夹菜,极为讨好卖乖。   哦,看来,已找到他新的救命稻草了。   他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唇角,只有无数次的摔下,才是最泯没希望的方法,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   人生的每一盏灯相继熄灭,直到最后,他被齐笛和元钰拖进死亡的阴影中。   午饭后,小美人垂眸,坐在大厅的单座沙发上,软白的手指捏着骨瓷杯,里面是略微发烫的红茶,清澈见底,过长的乌黑发丝垂在肩边,面容极美,又极为冷淡,仿佛能在他身上看到霍远白的影子。   他无趣的听着元老夫人指桑骂槐,实在没什么意思,他放下杯子准备站起来,道:“我该走了。”   元老夫人鲜少受过气,此刻更是在元钰上午“不经意”的添油加醋后,直接喊着他的名字说:“元攸宁,在我面前这么放肆,离开元家,连元家交给你最基本的礼节也忘了吗?”   元攸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签约协议复印件,折的方方正正,让仆人放在老夫人面前。   白色的纸张摊开,软糯的声音里满是讽刺,一针针的扎上去,他微微抬着下巴,“您还不知道,那我给您补补课,你的儿子已经签下合同,现在我们一刀两断。”   元老夫人闻言看向他。   小美人倚在沙发的一边,双腿交叠,气质尤为矜贵:“现在我来,是“客人”呢,而且是最后一次。”   仔细看了再看,上面签着元父和霍远白的字迹。   元老夫人神情明显一愣,想起自己听到的传闻,表情和声音也变得很是反感作呕,“你真的跟了霍家那个小子,竟…堕落成这样子。”   话里话外,不知道是对事,还是对人。   元老夫人握着薄薄的纸张,一闭上眼,仿佛能看到二十年前的旧事,这个孩子竟然长这么大了。   她自言自语的低语:“你怎能和霍家人搅在一起,霍远白…多低贱的血脉。”   元攸宁放下茶杯,无声的抬眸,连最后的尊称也消失了,“这些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从小不喜欢我,不是吗?无论我是不是元家人,又和谁在一起都讨厌我。”   元攸宁站起来,冷脸扔下一句,“元老夫人,你已经没资格管我了。”   两辈子的经历,他已从字里行间联系细枝末节,对待自己和元钰完全的不同态度,和从小的差距,还有霍远白裹着迷雾一般的身世。   元老夫人坐在原位,她抓着白色的纸张,怒意尽显,“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   旁边的年迈管家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元钰,低下头说,“夫人,慎言。”   人生数十年,活到什么样子才是最成功的,或者是说,什么样子最没有遗憾的呢。   没有人能够给与准确的答案,世界上有许多不同的活法,产生不同的人生,如似花种,在不同的土壤中绽放各有不同。   元攸宁尊重任何一种,也足够满足自己的人生。   还未走近,车门已被郎修拉开。   元攸宁坐上去关上,漂亮的眼眸缀着细碎的钻石般,他轻轻支着下巴,满心满眼的看着霍远白开电话会议,像只乖顺的小猫儿。   霍远白今日带了一副银丝边的眼镜,中间的镜片是空的,一身凌厉的西装,他坐在窗边,手边翻动着文件,嗓音低沉好听,很是投入。   小美人伸手,想摆正霍远白的领结,指尖触在黑色的领结上时,突然被按住。   那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放在唇边吻了吻,肌肤变得发烫,莫名其妙的感觉笼在身上。   几乎一瞬间,小美人收回手,假装不在意的坐回去,却跟随本能捂着嘴巴咳嗽一声。   多少有点…情不自禁了。   霍远白眼眸含着笑,转头,声音淡然的对电话那边说:“继续。”   …   夜色已浓,整个燕市处于深夜,祁羽拉开车门,长腿迈出,在黑夜之中行走,手边的黑色布袋中,显而易见是铁棒还有成瓶的啤酒。   刚喝完酒的三人摇摇晃晃的往停车场走去,被人提前拦下,敲晕扔在巷子的角落里。   祁羽一身黑色,帽子压着头发,口罩遮住出众的脸颊,眼眸之中的温润消失不见。   他砸开一瓶啤酒,连带着瓶口的碎玻璃,纷纷倒在他们脸上,黑色的口罩扯下一半,神情似笑非笑。   他出现在三人眼前,肩膀上举着铁棒,像个杀神一般,轻轻笑着,“你们三个在我的店里欺负宋软,还说让他陪喝酒。”   他问:“好玩吗?”   “祁少,不好玩…不好玩…”   “我们色胆包天,我们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我们绝对不再招惹宋少爷!”   “晚了。”祁羽从口袋里扔出三根铁棒,他靠在一边的墙上,拧开啤酒瓶饮了一口,轻描淡写的说:“你们互打吧,打到我满意为止。”   祁羽抬腿,踢开一个扑过来的人,手臂一甩,人被踩在脚下,俊美的侧脸透着光线,仿佛恶魔般低语,“很好,你没机会了。”? 第62章 “这么关心我。”   昂贵的黑色尖头皮鞋压在胸口上,鞋尖碾磨。   一阵猛烈的剧痛,富二代抱着祁羽的小腿挣扎着求饶,再也没有刚才偷袭时的勇气。   不该招惹宋软的,他本以为祁羽和元攸宁不在,宋软只不过是一个软柿子,白白嫩嫩的,欺负也不敢吭声。   余下的两个富二代颤抖着举起铁棒,表情如同赴死一般,互相殴打,醉意钻进脑子,越打动作越大,从假意变成真情。   祁羽微微扬唇,脚上的动作加重,仿佛在看一场好戏,空的啤酒瓶扔在角落的垃圾桶里,传来咣咚一声。   许久,他蹲下来,温润的嗓音响起,一如往常笑着问:“这样挨打,感觉好玩吗?”   躺在地上的人赶快点头:“好…玩…”   祁羽轻轻一皱眉,又听他们快速矢口否认,摆手说:“不不不…当然不好玩…”两个人抱着棍子,昂贵的衣服下一身伤痕,齐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祁少,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去找宋少了。”   祁羽问:“你们去找的?”   一人伸手指证,躺在地上的陈力被捂住嘴巴,“不,都是他的主意。”   另一人赶快附和,极其的讨好,陈力被同伴毫不犹豫的出卖,牙磨得响,“对,我们有贼心也没有贼胆呀,我们真的不敢了。”   这样的人都欺软怕硬,仗着家里的身份整日无所事事,坏事也没少做过,又在这里装什么无辜可怜呢,真是一堆垃圾。   “这样说来,你们没错了。”   “当然…有错,您看在我们家人的份上,放过我们一马,保证不再出现在您的面前。”   祁羽漫不经心的收回脚,似笑非笑地叹了一声:“瞧瞧,多可怜呢。”   “谁,谁在那里?”熟悉的声音随着主人走过来,元穆举着手机的手电筒,表情一瞬间怔愣。   现场极为混乱,三个跪在地上的人和疑似施暴的男人,他的侧脸和身影,眼熟到一秒可以认出来。   是祁羽。   又怎么会是祁羽。   “学长,怎么回事?又有人闹事吗?”听到声音,元穆浑身冰凉,身后一起下班的同事兼学弟扬声走过来问,只隔着五步远。   一刹那,元穆关掉了手电筒,巷子里恢复一片黑暗,他冷冷道:“没事,几只流浪狗在打架。”   学弟抬手想挽着元穆的手臂,被元穆不留余地的躲开,两个人并肩走,他失望的撒着娇,“这样啊,学长,我们一起拼车回家吧,太晚了一个人不安全哎。”   昏暗的路灯下,元穆看了学弟一眼,脑海中却浮现出祁羽残暴又冷漠的侧脸。   元穆摇摇头,脚步忽然停下,“我还有事,你找别人吧。”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巷子里,祁羽不动声色地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听到人声远离,抬腿不耐烦的踢了一脚脚边的三个人,低语二字:“滚吧。”   学长…一起兼职…   好一个大学生的模范爱情剧本。   他靠在墙边,神色极为冷漠,手里的手机屏幕时不时亮起,全然忽略。   三分钟,元穆喘着气跑过来,同相互搀扶,惨烈又骂骂咧咧的三人擦肩而过。   祁羽闻声,他眼眸带笑,反问道:“不去护送你学弟回家?”笑意并未达眼底,完美的虚伪着。   “不去。”元穆摇头。   他忽然抓住了祁羽的手臂,抬起来。   元穆穿着灰色的运动服,兼职的酒吧制服已经换掉,发丝凌乱,垂在额角边,半遮半挡,垂下头的时候表情很认真,掰开他的掌心看伤口。   祁羽的长袖被折上去,右手缠着白纱布,渗透着血迹,有崩开的感觉。   这是杀青戏时,在片场受的伤。   昨天晚上,他在新闻上看到了。   他合上纱布,抬眸问他:“为什么打架?”   祁羽弯了弯嘴角,没想到他会回来,更没想到他会发现这些小事,“他们趁我不在,欺负我朋友。”   “确实该打。”谁没有年少的时候呢,元穆转身,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又不自在地收回指尖,站在路灯下张望四周,“你的司机和助理呢?”   “下班了。”   “家里有药吗?”   祁羽插着口袋,回道:“没有。”   元穆自作自受,他呼了一口气,大步往前走,“先跟我去换药。”   明明只需要一个决定,就能彻底踢开祁羽。   但是在别人到来之前,几乎是本能,他去维护了祁羽。   元穆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   祁羽拉上口罩,跟着元穆钻进一个二层小楼的诊所,元穆轻车熟路地打招呼,长着白胡子的老医生带上眼镜,招呼孙子拿工具治疗。   纱布拆开,老医生皱眉,“小伙子,你这个伤口是刚长就裂开了,这是不注意身体啊。”   “您说的对。”祁羽点头,一幅听从乖顺的样子。   老医生一边嘱咐着,一边仔细的为他消毒上药,最后,又开两天的消炎药,包装好递给祁羽。   这里没有手机支付,元穆站在一边掏出零钱付款,两个人走出诊所,停在路边。   “你回去…”元穆刚说出口,路过的几个女生捂着嘴巴,惊讶的喊出来一句,“是祁羽哥哥!你看到了吗?”   “祁羽,在哪里?”   “前面前面,快追啊!”   “不管了,追了不亏。”   人来人往的夜市,数十名年轻的粉丝紧紧追随。   元穆一紧张,拉着祁羽的手臂抬腿就跑,两个人往没有灯光的方向跑去,绕过人群,最终躲进一家装修的商铺的换衣间里。   元穆扣着他的手腕停下,半开的室内,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桀骜的眉眼沾上几分雾气,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紧张的程度飙升,牙齿咬着唇,盯着外面。   他没有看到,祁羽正面色淡然的靠在墙上,任由抓着自己,神情没有半分紧张感,反而在增添了邪气和纵容。   “祁羽哥哥今天杀青,你不会看错了吧。”   一墙之隔,祁羽蓦地动了一下,他反手扣着元穆的手,另一只手精准的抬着他的下巴,舌尖轻轻的舔上他的唇,移开了紧张的牙齿,位置突然交换。   既然能到手的,怎么能不要呢。   “这么关心我。”祁羽声音压低,动作温柔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边攻略城池一边又竖起牌子告诉他,可以拒绝。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元穆面色发红,举在空中的拳头垂了下去,他干巴巴的说:“我没有关心你。”   “嗯,你说的都对。”祁羽回答的十分应付,他的舌尖碰着唇,挑开紧闭的唇瓣,点火一般钻了进去,修长的手指按着元穆的下巴。   祁羽调动着元穆敏感的神经,藏了数年的初吻一朝被这人夺走,他的动作强制霸道,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而动,并且,不能再移动分毫。   在半分钟之前,他本可以推开。   原来这场赌局,是看谁不在乎,而不在乎被发现的人是祁羽,不是他。   三分钟后,祁羽擦掉唇边的银丝,他吻了吻他的侧颈,吮出一个刺眼的红痕,把浑身僵直正在发呆的人唤醒。   元穆唇瓣发麻,生无可恋的捂了捂脖子,并不知道脖子上发生了什么,他问:“走了吗?”   祁羽扫了扫寂静的街,点头,“嗯,走了。”   元穆抱头沮丧,大个子自暴自弃的蹲在地上,这段时间下来,对于祁羽简直是没办法,“我真是后悔回去找你。”   祁羽蹲下来,透过月光的光亮,抬手整理他乱糟糟的发丝,温润的嗓音似是想引导着答案,“为什么会不推开我呢”   “明明为了你!”   祁羽抬起他的下巴,他无声的吻了吻唇瓣,看着呆了的人,屈起手指,弹了弹额头,他问道:“为什么为了我呢?元穆。”   “你可以像拒绝你的学弟一样,拒绝我。”   “我…算了。”元穆欲言又止,他拍了拍腿上的灰,头也不回的走了。   祁羽插着口袋站了片刻,静静的走到两条街外的道路边,小李打着哈欠拉开车门,手边是满当当的药箱,“老板,该换药了。”   祁羽举起手,“我换过了。”   小李收起药盒,“老板,那三个富二代我都让人亲自送他们回家了。”   祁羽不咸不淡的应声,他对着黑夜,忽然举起了手机。   深夜,祁羽上线突发微博。   “感谢。”   配上的图片是深夜的月亮。   让人感觉意味不明。   感谢什么呢,感谢今天遇到我的观察对象,感谢让他听到和看到与众不同的态度,自己自私又阴暗的一面得以喘息。   对一个人上瘾只需要一瞬间,从血液蔓延四肢,无法脱离,但戒断可能漫长到一辈子。   祁羽知道,自己无法做到,也不想去做到。   …   小美人揉着眼睛回家上楼时,撞到元穆一脸深思的表情,坐在楼梯口,仿佛一个探究世界问题的思考者。   小美人靠近一看,发现元穆正在看微博。   而且是祁羽的微博。   “二哥,怎么不睡觉啊?”   元穆举起手机,“宁宁,这是什么意思?”   月亮?感谢?   小美人坐下来,沉思许久,说出胡编乱造的答案。   “额,是感谢今天晚上的月亮?还是今天发生什么事情要纪念一下吧。”   元穆:“(⊙o⊙)。”   宁宁:“(⊙x⊙;)”   啊这…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第63章 “不…不要陪你玩了。”   白色优美的建筑物外,伴随着柔美的乐曲,镜头缓缓转向最耀眼的主人公。   元攸宁眸色温和,他穿着雪白的定制衬衣,气质温柔,悠然的站在正中间,手前是长长的红色缎带,陈璟初和金姐一左一右站在身侧,同礼仪一起端着花团。   元攸宁软白漂亮的手指套上白蕾丝手套,拿起托盘的金剪刀,完美准确的一刀剪开缎带,后面扬声喊起鼓掌庆祝,“元攸工作室开张大吉!”   现场热闹一片,媒体和记者坐在椅子上按照排序问题,昨天晚上突然通知的工作室消息,让他们都措手不及,有的媒体离得远,甚至没有来得及赶过来。   不是说稳稳的签约毓秀吗?最不济也是星辰啊,突然自己创立工作室。   嘶,一个新人,胆子真大,又或者说,家底真厚,能够承担面前的工作室大楼。   “请问,你对自己未来的发展有什么规划?”第一家媒体,说出一个标准又谨慎的问题。   元攸宁摘掉手套,他安静的弯了弯唇,看向角落的男朋友,闻声抬眸,额角的发丝微微吹动,面容极美,一时现场众人的呼吸滞了几分。   他神色淡然自若,拿起助理递过来的话筒,“当然是,做一个优秀的演员。”   “请问你的长相过于出色,在饰演角色的时候,会不会有让人难以入戏的影响?”   “谢谢关心,我会尽力不接同类型的片子,并且不介意在演绎中削弱我的面貌。”   现场一片哗然,有被圈粉的感觉。   元攸宁嗓音柔软舒适,回答的非常诚恳,并且没有丝毫的应付,这也是对媒体的尊重感。   回答几个正经的问题后,内容开始逐渐偏了,大众最好奇的仍是私人问题,他们想知晓明星的私生活,哪怕是刚进入娱乐圈,迷雾重重的元攸宁。   “请问,你和祁羽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发小。”   娱乐新闻的记者抓紧机会,快速问出,“所以,你确实是元家的养子吗?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广大的网友非常想知道真相。”   小美人垂眸,软白的面颊微微动了动,他深呼吸一下,缓慢的开口道:“虽然是我的私人问题,但在这里还是正式回答一下。”   “在一个多月前,我得知互相抱错的命运,现在我回到自己的家,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我现在很幸福,相信他也一样。”   现场的媒体瞬间吃了一个大瓜,没想到元攸宁真的这么好说话,长得好脾气也好,问什么都在很认真的说,豪门出身又没有娇纵的脾气,像勤勤恳恳的学生。   “元家的生活让你有什么不愉快吗?你是否有欺凌过元家少爷。”   元攸宁攥着话筒,睁大乌黑的眼眸,闪着无辜茫然,快速摇了摇头,莫名被冤枉一般:“我没有,他回去一个星期我搬出来了,而且,我和元钰刚刚一起拍过戏。”   他轻轻重复,余音绕在舌尖,“我们关系很好,我欺负他,怎么可能呢?”   元钰、拍戏、他们纷纷捕捉到关键的两个词语。   今天这次新闻量真是值了,不亏自己昨晚连夜坐车赶过来。   与此同时,立在几米外的镜头连接的直播间在网络上掀起一股热潮,无数黑帖再度顶上,贴主换上标题,新帖浮上。   [疑似澄清|爆料yyn!]   [感觉像在拍电影,又称元家风云之互换的命运。]   [不留恋豪门,真是清流啊。]   [别,说不定是被扫地出门的,说的体面一点呢。]   [楼上是yyn黑粉吗?这么持之以恒的黑。]   [元y谁?有人拍到吗?我想康康。]   [不得不说,我的宝好委屈,今天开业被问这些烦人的问题。]   [每一帧都是美颜,媒体快放出来视频,我要看更近的!好乖啊,每个问题都回答。]   [这样的小宁,谁会和他关系不好,呜呜呜,好久没见我的崽了,姐姐亲亲。]   …   [不对,毓秀呢?内部爆料人员呢?]   [在这儿,别提了,没谈成,合着自己去开工作室了,倒是要看看有什么本事,呵呵^_^。]   [没谈成就没谈成呗,说的这么难听干什么?跳什么脚呢。]   [爆料|星辰娱乐签约元钰,成员名单更新。]   [哎,不懂yyn为什么不签啊。]   [同个公司内部,会有资源竞争关系吧。]   [呜呜呜,我的宝真好,姐姐爱你。]   …   元攸宁放下话筒,悄无声息的对站在二楼的霍远白眨了眨眼睛,很是狡黠。   霍远白挑了挑眉,小美人在台上的不安神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冷淡,撩人的紧。   拿媒体和黑料卖惨,这些还轮不到元钰来呢。   上辈子,元钰靠着自己对他的愧疚,反复利用自己的影响造势,踩着他的骸骨上位。   如今,不过是利用他一下而已,把曾经泼在自己身上的脏水再泼回去,从回来的那刻开始,他就已经下定决心,怎么能让元钰有一刻好过呢。   热搜榜上,元钰和元攸宁同时有名。   #元攸宁成立工作室   #元钰是谁   #元家错换人生   #元攸宁澄清黑料   星辰娱乐,元钰坐在靠椅上,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元攸宁的声音。   只要和他处于同一个空间,元钰会变得又是害怕又是惶恐,他推掉桌子上的文件堆,腿翘在桌子上,毫不遮掩的愤怒,差点把手机摔走。   “这就是你给我的解决方案,明天让我和他装作很熟的样子,讨好他?”   李姐点头哈腰的,从助理手中端上冰咖啡,伺候这位少爷,“对,要先找到他的错处再放大,不然会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   既然选择了元钰,就要站在他这一边。   李姐道:“我们要蓄势待发,才能反戈一击。”   元钰咬了咬牙,手里一片冷汗,咖啡放下,在桌子上摇晃着洒了洒,“你要我忍多久。”   她垂下头,沉声许诺:“一个星期,我保证。”   战况一触即发。   一小时后,元家最先出手撤下的词条是元家错换人生和元钰,其他两个稳稳的居于高位,似乎无人出手,实则霍远白盯得很准。   元攸宁仰起嫩白的脖颈,柔软的唇亲上霍远白的薄唇,然后,他的脸颊埋在男人的衣领上,没有移开,软糯的声音呼在脖颈边,来仰着尾巴求表扬,“霍远白,我回答的很好,对不对?”   霍远白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呼吸喷洒在肌肤上,离得太近,他合上文件,抱着腿上不安分的小人,“宁宁,别闹。”   小美人不舍得抬起头,圆圆的眼眸弯了弯,脱了鞋的脚背勾着霍远白的小腿,往上爬,表情遗憾的叹气,“谁让你不出来看我呀,男朋友。”   霍远白抬手握着他的小腿,偏凉的手指触着露出的雪白脚腕,丝丝的发麻,不容逃离的力道。   这是撩人后,必须要受得惩罚。   “啪”一声,腰带解开。   小美人瞪大眼,像只炸毛的猫儿,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这次才是真的茫然了一下。   “门…门关了吗?”   “已经锁了。”   霍远白输入密码,拉开抽屉,掏出中间的玉石和rh剂,淡淡道,“今天的任务没做呢。”   他眼眸黑沉,一只手扣着他的腰抬起,黑色的西装裤滑落在地上,漂亮光洁的脚踩在棕色木质的办公桌上,微微可怜的蜷缩起来,仿佛预知到了危险。   寂静的办公室,少年半躺在桌子上,带着繁复的手工蕾丝边衬衣半扣在身上,如同完美的白色的缎子上染满点点红梅,漂亮的触目惊心。   他捂着眼睛,似有似无的声音从牙齿间泄出,眼泪汪汪的,一副欺负的样子,“不…不要陪你玩了…”   片刻后,霍远白不动声色的拿过湿巾,盯了片刻,擦掉他脚腕上的污迹,漂亮的腕骨上裹着一层薄肉,天生的纯净感。   只是娇嫩的肌肤因摩擦变得微微发红。   修长的手指故意再伸上去揉了揉,小美人浑身上下,的确是无论哪里,都让他爱不释手。   霍远白不会告诉元攸宁。   这一层楼的人已经提前下班两个小时了。   霍远白轻轻移开了对方的手,衬衫半穿不穿的搭在身上,他温柔的吻去每一滴眼泪,拥抱的很彻底。   下午四点,霍远白抱着没力气的元攸宁下楼,阴郁冰凉的面上飘过几分难见的阳光。   车辆停在斑马线前,街边的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最新的娱乐新闻。   ——元家人仍在粉饰太平。   不明事实的人,又能分清哪一种呢。   既然做了恶人,就需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比如,元钰不需要得到舒适的睡眠,应该日日噩梦缠身惊醒。   小美人揉开眼睛,身体松散倚在他的怀里,似一只倦怠慵懒的猫儿,雪白的指尖指了指屏幕,嗓音明亮的响起,“我要看着他们一点点的剥去谎言的外衣,亲手奉上事实。”   罪恶和真相交叉,往往只在一瞬间。   而他在铺一条路。? 第64章 “小怪物,你自己来。”   凌晨四点三十分,元钰再度从梦里惊醒,捞出枕边藏着的闹钟,他额角的发全湿了,失魂落魄的打开灯,发现闹钟背面温和的贴着一行字,“祝你有个好梦。”   是元攸宁!   “哐当!”   一时元钰面目变得狰狞,他快速扣开闹钟后面的部件,把线绳剪断,扔在昂贵奢华的羊毛地毯上。   元钰埋下头,又爬起来,瞪着一双眼,举起手电筒四处找东西,把屋子扒的弄得乱七八糟,甚至电话喊来姚之凡,惊恐的说:“有人进我的屋子,快找。”   他们找了许久,结论只有一个闹钟,似个冷漠的玩笑一般,躺在地毯上,折射着他的惶恐不安。   …   《蛊魔间》剧组录制综艺的消息,早在一个星期前传出,本来就备受瞩目的少女俊男组合武侠电影录制票一抢而空,更是惹来不少关注的视线。   艺人一下车就被两边的记者媒体团团围住,初次站在镜头前的元钰状态很不好,他带着墨镜遮掩黑眼圈,声音微微发哑,强撑着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元钰。”   “请问和元攸宁一起活动,感觉如何?”   感觉,要什么感觉,说他多高兴多荣幸吗?元钰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提着刀直接捅死元攸宁,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很不错。”   旁边慢悠悠的伸过来一只软白的手,拍着元钰的肩膀,笑意漫延在唇角边,嗓音软糯可人,“当然,我们关系很好的。”   小美人歪头,反问他:“对不对,弟弟?”   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元钰浑身冰凉彻骨,仿佛看到了他眼眸中浓重的恨意,反射性的一激灵,他躲开元攸宁的视线,哑声道:“是的,哥哥。”   在外人看来,有几分莫名其妙的不和谐,说不出什么,倒是有些别扭。   两个人采访完,关系亲密的并肩走进后台,经纪人和助理各自跟在身后,化妆室的门一关上,元钰甩开元攸宁的胳膊,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小美人坐在离门最近的位置,低头看综艺流程,时不时和祁羽说话,倒是没再为难元钰,甚至递过去一瓶水,后台的镜头时不时扫过,他像个温和的哥哥一样。   录制节目期间,元钰竖起周身的刺,时刻在预警着防备元攸宁,浑浑噩噩的做任务。   小美人却像是失去了对他的兴趣,认真的参与节目完成任务,同祁羽一组,他的远居于第一名。   感到有些落后的感觉,同组的安林转身,语气不快的按住麦,低声提醒他,“认真点,大少爷。”   元钰默默点头,攥紧手指。   到了最火爆的游戏环节,查找卧底,剧组五人分散的坐在主持人中间,共有两个卧底获得不同的词汇,其余七人词汇相同。   “开始。”   小美人扫了一眼纸牌,压在手底里,他乖乖的站在末尾,不笑的时候极为冰凉,像个漂亮精致的玩偶。   第一轮开始,元钰犹豫道:“有江湖。”   祁羽抬了抬眼皮,懒洋洋道:“刀光剑影。”   陈凛月眨了眨眼睛:“这个类型的书很经典。”   小美人微微一笑,他道:“是我们拍的。”   他拿到的词汇,是仙侠。   大概是看他们第一次来节目,节目组给的难度有点太简单了,淘汰两轮,他稳稳的站到最后,祁羽抱着胳膊,他突然看向他,说:“卧底,应该猜到了。”   “导演,我选元攸宁。”   元攸宁哭笑不得,他无辜的抬手,惊讶道:“啊,这位同学,我们不是伙伴吗?”   祁羽摊手,节目效果瞬间拉满,“可你是卧底,该分开,还是要分开啊。”   中间的元钰完全没了存在感,跟着祁羽指向元攸宁,小美人失望的举起牌子。   一瞬间,现场哗然,他被架着退场。   主持人继续宣布,“淘汰卧底,现在继续。”   现在只剩下三个人,祁羽看他晕乎乎的,三言两语指导元钰淘汰另一个主持人,成功站到最后,卧底成功。   主持人递上话筒,“不愧是我们节目的熟客祁羽,两个人真的是很有默契呢,一起把我们玩的团团转。”   现场越夸,元钰脸色越难看,好在粉底液遮盖的很好,没透出他的嫉妒和忍耐。   祁羽突然低下头,拿着话筒放在嘴边,问:“你呢,跟着我淘汰你哥,什么感觉?”   元钰摇头,神色很无措道:“我不太会玩,现在才摸清规则,抱歉大家。”   祁羽淡笑着抬头,没再继续问他。   不用出手,这次,元钰把基本形象都丢了。   第一印象很重要,人们对一个未知的明星,会自带上一些观点,通过他的背景、形象来创造出一个基本形象。   以前这个人是元攸宁,现在是元钰。   在今天前,经纪公司和元家把他夸的天花乱坠,此刻,元钰却接不住通稿的夸奖,难免要跌下几分印象,聪慧变成普通。   录制到中间休息时间,元攸宁和祁羽一起下台,看到祁羽拿手机发消息,突然想起什么,他问:“你前两天发的月亮,是什么意思?”   祁羽停下脚步,抬眸疑惑道:“你还会关注我的微博?”   小美人摇摇头,摸了摸下巴,“没有,我二哥在看,问我什么意思,你写的莫名其妙。”   “不对啊,我二哥还能是你的粉丝吗?”   “不会是真的吧?”小美人越想越不对劲,感觉浑身竖起汗毛,二哥会追星吗?   祁羽悄无声息地敛了敛眸中的笑意,不动声色道:“你可以告诉他,我当时的心情很好,特别想表达一下感情。”   小美人回到化妆间掏出手机,迷茫的把原话打上去,换来二哥的点点点。   另一边,祁羽带着蓝牙耳机接电话,听到元穆的一声重重的“祁羽!!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我在录节目呢。”   元穆快速准备挂断,“我也在打工,很忙。”   “等等,最近你的小学弟,还纠缠你吗?”   元穆莫名其妙道:“他辞了兼职,再见。”   台下,霍远白一身黑色风衣,他带着口罩,出现在录制现场,计助在外面退脱来打招呼的导演副导,让他顺利进来,没暴露身份。   看到镜头放大的笑容时,冷漠的气质飘起几丝温度,他微微仰头,斜斜的勾起唇,双手插兜,专注的看向他的小美人。   录制临到末尾,很快结束。   元攸宁下台时,霍远白突然在拐角出现,漂亮的眼睛亮了亮,并肩往化妆室走。   一个黑影飞快的跑过来,撞向元攸宁的肩膀,霍远白伸手拉开他,他看到了那人手里的针,以及长长的针尖,分外熟悉。   眼前的画面和记忆中重叠。   拿着针剂的女人拆开包装,注入写着英文小瓶的药液,指尖镶着钻石,亲手递到眼前。   他被两个保镖按在椅子上,女人神色厌恶,语气尤为温柔的说:“这次,小怪物,你自己来。”   之后…他做了什么…   好像听到了玻璃的碎声,还有尖叫声。   一刹那,霍远白的面颊苍白一片。   步伐越发快和摇晃。   元攸宁几乎追赶不上。   出口处,祁羽抬起手臂,干脆利落地压下逃跑的人,他疑惑道:“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手里的针剂摔在地上,众人惊呼,小李扬声控制住慌乱的局面,阻拦退场的工作人员。   后台,元攸宁全力拉过他,推开一间空置的房,关紧锁门,颤声道:“告诉我,怎么办?”   霍远白的呼吸越来微弱急促,高大的身躯失去支撑,埋头压在他的肩膀上,像个无助的小孩子。   霍远白痛苦的闭上了眼,几分挣扎隐于眉间。   “宁宁…喊计助理。”   “好…我很快…你坚持一下。”元攸宁慌乱极了,他颤着手的掏出手机打电话。   “守着他,我马上到。”计助声线沉稳,他派人疏散人群,从员工通道来的很快,郎修跟在身侧,两个人一起把霍远白带上车,快速开往医院。   小美人快速换掉节目组的衣服,带着口罩和帽子,遮的严严实实,让陈璟初在这里处理。   金姐开车停在员工出口,拉开车门坐上去,看到后视镜上苍白的脸,不受控的咬着唇,紧张到心跳声都能听到,“金姐,开快点儿。”   说实话,什么时候见过他如此不冷静的样子,仿佛极为珍贵的东西在遭遇危险,很是不安。   “给姐坐稳了。”车速猛地飙升,金姐确定目的地的私立医院,她开的又快又猛,娴熟的甩掉身后跟踪的车辆,饶过小路。   元攸宁抓着前排的车座,心脏咚咚咚的跳着下车,抓着手机往大楼跑,一楼等待的郎修带他上病房,他连电梯也没有等,在楼梯上奔跑,发绳不知道什么掉了,简直是从未有过的失措。   …   在看到病床上的霍远白时,仿佛自己的力气都用光了,小美人努力扬起嘴角笑了笑,紧张感仍笼罩在心上抹不去,呼吸不过来。   医生和护士离开,屋里面只剩他们两个人。   小美人红着眼睛站在门口,几缕发丝汗渍渍的沾在脸上,他难过又委屈的喊了一声:“霍远白。”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怎么能不知道…你又怎么能什么都不告诉我呢…? 第65章 “为你而来。”   “可我还是很开心,你没有事。”   元攸宁站在那里,像个无家可归的小朋友一样望着他,乌黑的眼眸闪着泪光,珠串一样的流下来,又笑起来,仿佛是劫后余生。   霍远白努力撑着手臂坐起来,苍白又冰凉的眸变得不安,自己的心仿佛僵停在胸腔里,几乎要碎成一片片的,任何人出手,一击就碎。   霍远白裹挟在心口数十年,那道冰冷的墙,早在不知不觉为爱所融化,原来,元攸宁的眼泪对自己而言,是比武器还要锋利的利器。   元攸宁擦了擦眼泪,软白漂亮的手指抓着门把手,不安的情绪舒缓几分,冷静道:“既然你没事,我走了。”   霍远白如果不想让他触碰自己隐藏的过去,他就会遵循规则,分毫不触。   “别走。”伴随着咣当一声,霍远白抓着床边,差点凭空摔下去,小美人松了门把手,快速跑过去把他架起来,重新靠在枕头上。   霍远白抓住他的手臂,使了很大的力气,他几乎分寸不让,沙哑的嗓音再度重复:“宁宁,你别走。”   他黑沉的眸里沾上些许担忧,目光片刻不移,似乎在怕面前的人真的会不回头的离开自己,“宁宁,你想知道,我都会说的。”   “我只是习惯自己生活,没有想要主动告诉你,我的过去,而且,你知道的…咳…没有别人照顾我。”   说着说着,内容变成了卖惨。   瞧瞧多可怜,霍氏的大总裁居然没人照顾呢,估计招一招手指,就有很多人扑过来呢。   小美人坐在床边,情不自禁地弯了弯眼睛,他沉声反问他:“这算是道歉吗?”   “嗯。”霍远白闷不做声的红了耳朵。   居医生推门而进,同样飙车赶过来,不小心打断这一幕,他停下脚步,看到元攸宁的神情,眯了眯眼睛,确定的问:“这是你的男朋友?”   以往病房里只有霍远白一个人,死气沉沉的,哪有这样活络的气氛,还有感觉多余的自己。   嘶,打扰小情侣了。   元攸宁站在一边让开位置,他坐在角落的小沙发上,拿着一杯温水,轻轻抿着。   居医生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快速的做检查,末尾问了他几个问题就记录结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明天来我的诊所,我要继续为你做催眠治疗。”   小美人目光里满心满眼的忧心,他突然询问道:“居医生,您现在方便吗?我想了解他的病情。”   居医生有些惊讶的停下,指尖指了指病人本人,他不急不缓的表示道:“我可以告诉你,但前提是,他愿意。”   话音刚落,“我愿意。”   听到霍远白声音,居医生看着小美人点头,他轻轻笑起来,声音带着一丝感叹:“那真是不错。”   居明珺等了五年时间,看着少年长成挺拔的冰冷模样,心灰意冷的治疗着,甚至一辈子都不会有可能改变。   在彼此不抱希望的期待中,他终于看到霍远白的人生里,出现一个主动关心他病情的人。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好兆头。   大概,每个人都有迎接光亮的机会。   …   元攸宁不是第一次见居明珺,在上辈子有几次,他看到居明珺和霍远白一起出现。   小美人旁敲侧击的问过,霍远白彼时沉着脸,内敛的说,“是认识很久的朋友。”说罢就揽着他的腰,压下去,再也不给开口的机会。   医院不适合谈话,小美人没准备在当事人的面前听故事,他找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详谈。   深夜的二楼包厢气氛沉寂,没有人来,两人相继坐下,郎修守在不远处。   “您第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居医生唇角带笑,他放下咖啡杯,声音随着记忆,飘向很远的岁月里。   第一次见霍远白时,他十三岁,还是一个标准的未成年小孩,揣着几张大红纸币来到他们刚开业的心理小诊所,上来就是一句:“你好,我要做心理咨询。”   没钱请前台,正充当前台的礼辞,翘着二郎腿穿着白大褂暂停单机游戏,乐呵呵的问:“小孩儿,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啊?”   霍远白推开他递的棒棒糖,冷脸说道:“我没有开玩笑,你们不接我走了。”   他穿的很昂贵,怎么看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尤其是精致突出的一张脸,但眸色漆黑,脸颊苍白,像个游魂一样,冰冷,毫无情感。   礼辞掏出一张心理问卷和水笔,他似乎开始感兴趣:“填吧,小孩。”   霍远白坐在桌子前,一笔一画填的认真,很快递给他,又像是在赶时间,“要等吗?”   礼辞递给居明珺,挑了挑眉,“你有事?”   少年冷静的说:“我只有一个小时的外出时间。”   两个人扫过几张纸,快速确定。   抑郁症中度,幽闭恐惧症,以及针头恐惧症。   他说:“我长期被人注入一种昏睡的药物,他们说副作用很低。”   他们?难道是买卖小孩的家庭?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居明珺有些不受控的激动和惊讶,“我们可以帮你申请法律援助。”   少年眼眸一片死寂,他平静的说:“没有用的,我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来过。”   手上的昂贵手表响起来,少年掏出三张纸币,抽过桌子上的名片,他说:“我没有时间了,下次见。”   隔着浓浓的雨雾,在窗边,居明珺看到撑着黑伞的保镖,少年沉着脸,坐上了一辆昂贵的黑色汽车。   纸页上的名字上只写了一个字:白。   真正的答案,只有下一次见面才能知晓。   第二次见面时,间隔半个月。   霍远白说出自己真实的姓名,同样,他拿到了两个人的身家背景的文件,极为的坦诚相待,又很自信。   “这就是我的把柄?”居明珺合上文件,看向霍远白,一个穿着初中校服的逃课小孩,堂而皇之的威胁他们进行隐藏治疗,不能告诉任何人。   少年盯着窗外,眸色沉静,他的指尖敲着桌面,漫不经心道:“嗯,我不怕你们。”   他拿起桌子上的感冒药袋,缓缓道:“考虑一下,我需要一个足够保护自己秘密的医生。”   “这是我最基本的考量。”   居明珺同礼辞对视,两个人同时说道:“你的条件,我们答应了。”   霍家的小少爷,身患心理疾病,只能隐藏治疗。   挑战和刺激并存,甚至会被霍家发现。   少年回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表放在桌上,一只手提着简陋的药袋,像个简单的初中生。   他说:“这是预付款,我下次再来。”   霍远白走后,居明珺拿起昂贵奢靡的手表,他估个价,转头对礼辞说:“咱们这是赚了?”   礼辞摇摇头,收起来脸上的玩乐神色:“我去找人打听一下情况,不对劲儿。”   其实接手的原因,他们都知道。   没有一个医生能拒绝,来自病人本身的挣扎和自救,否则他会沉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起来,甚至走向极端的死亡。   又或者,杀死…毁掉他的人。   …   “谢谢医生。”元攸宁垂下含着轻烟薄雾似的双眸,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轻轻呢喃:“他真的很好。”   幸运的是,他重新走进了霍远白孤独的18岁。   以后都不会再让他一个人了。   “天太晚了,先回去陪他吧。”   “医生,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   居明珺看了看窗外的红色骚包赛车,礼辞靠在车边带着墨镜,对二楼招手,十分的酷帅。   居明珺含着笑,摇摇头站起来:“不用了。”   元攸宁急匆匆的回去,车辆停在停车场等待。   霍远白输完液,重新恢复了体力和精神,乘着电梯下楼,两个人坐上车回霍家。   小美人路上一直低头看菜谱,甚至打电话问爷爷,煲什么汤比较好?   霍远白抽走他的手机,下巴贴在肩膀上,“宁宁,现在已经晚上了。”   小美人摇摇头,重新拿回自己的手机,垂下眸,认真看煲汤视频,“今天煲,给你明天早上喝。”   灯光下,小美人温和的目光连带着温暖逐步流入心里,他握上元攸宁的手,他说:“我陪你。”   “不用,你去睡。”小美人忽地抬眸,他亲了亲霍远白的侧脸,声线软糯香甜,眼睫轻颤:“霍远白,以后都有我陪着你。”   他绝不会让他回到孤独的生活中去,也绝不会让霍远白变得冰冷,感觉到滚热的爱意和温暖的人间。   这一生,他是为他而来。   霍家深夜,做饭的老厨师站在门边,一脸慈爱的看着小美人推走大少爷,亲自煲汤切菜。   小美人乌黑的眼眸盯着砂锅,手里扇着扇子,一板一眼的认真,整个厨房蔓延着香味,也为寂静的霍宅增添了许多温柔感和生活感。   这个世界,因为他的到来。   对于霍远白而言,不再那么冰凉无趣。   霍远白竖起手指让厨师噤声,站在阴影处,一双眼眸静谧无声的注视着。   他好像…已经爱上对方了。? 第66章 “我早就疯了。”   深夜,元穆揉了揉眼睛,抬眸看向昏暗路灯下的身影,他再三确定。   这个从头到脚一身黑,裹得不露分寸肌肤,靠在电线杆边看手机的年轻人,是祁羽。   在装看不到和走近之间,元穆选了第二种。   他微微皱着冷峻的眉,棱角分明的面孔上笼罩着淡淡的疲倦,“你来做什么?”   “无聊,来找你玩。”祁羽抬头收起手机,露出好看的眉眼,嗓音很温柔。   让元穆不禁想起了粉丝对于祁羽的赞美评论,一个温柔的神,什么神,倒是有点神经,温柔两个字仿佛刻在这个人的骨头里,就像是每天演着习惯了。   元穆双手插着口袋,酷酷的往前走,说出的话是毫不犹豫的拒绝,又带着点逃避:“我没空,小朋友,自己玩吧。”   “小朋友?”祁羽听完这三个字,不自觉愣了一下,笑吟吟的站在原地,元穆的身影离得越来越远,俊美又薄凉的眼眸蒙上一层意味不明的气息。   他轻轻举起手机,定格一张照片,是元穆的背影。   可是,我这个小朋友早就打算把你吃掉呢。   哥哥。   …   祁羽坐在车上,在元穆上公交车才收回视线,他嗓音淡淡的问小李,“处理的怎么样了?”   “老板,有幕后指示。”   白天现场抓的人已经关起来问,一开始看上去像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说起话也口齿不清,但耐不住各种方法的折磨,吐了大半。   小李把整理好的文字版打开,平板递给祁羽。   一个中年赌徒,拿着陌生人给的十万现金预付款和针剂,出现在只有员工出入的后台。   “又是老熟人。”祁羽无趣的扫了一眼可能性的名单,点击发送到霍远白的邮箱。   然后,祁羽拨过去电话,慢条斯理的问:“霍六,你这次要怎么谢我?”   霍远白拿着电话走向客厅,平时无情又冷酷的嗓音压的很低:“多谢,随便提要求。”   身后一声,“怎么还不去睡?”   听到元攸宁的声音,当场抓包,祁羽几分揶揄,电话挂的很快:“以后再说,不打扰你们了。”   路灯明明暗暗的照入车内,祁羽指尖敲了敲手机亮起来的屏幕,上面各类照只有一个主人公。   可惜,再多也比不过一个本人全方面,立体的出现更让他平心静气。   许久后,他失了克制和隐忍,黑发半遮着眉宇,不耐道:“明天把他请过来,用这个理由。”   …   剧组工作人员联系元穆,他再三推拒,耐不住对方能说,给的工资又高昂,临时接下明星保镖的工作没什么不好,能给自己上学的生活费多攒一些。   除了元钰没有打工过,元穆和元霁都是这样长大的,他们已习惯了这样的方式,靠自己生活。   元攸宁给他的工资起初他一分没要,后来又换成一双限量的篮球鞋送过来,小美人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一拒绝就会变得很伤心。   元穆不得已收下,仔仔细细包好,放在柜子的最高处。   [只需要做保镖,别的要注意吗?]   [明天会有工作人员告诉你明星的习惯,记得准时去。]   元穆下定决心临时请假两天。   第二天一大早坐公交车转了几班,一身清爽的出现在市中心寸金寸土的小区门口,在门口刷着这张脸居然没人拦,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进去。   雇主的住所在20层的大平层,不知道是哪位明星,住的起这样的环境,需要请他一个业余的吗?   元穆冷着脸,压下心底的疑惑和紧张。   终于,他伸手敲了敲门。   门一开,慈眉善目的阿姨站在门边,笑道:“是来工作的小元吧?”   元穆点了点头,接过拖鞋,略微局促的穿上。   他走过玄关,站在宽大广阔的客厅中,一时不知往哪走。   这里,比他想象的安静太多。   阿姨说道:“这边,我带你去书房。”   阿姨把元穆送到书房门口离开了,元穆敲了敲门,听到似有似无的应声。   他轻轻推开门,看到灯光下的人影。   整个书房里一片漆黑,厚重的窗帘垂在木地板上,只有桌前台灯的一束光亮和安静的刷刷声。   那人撑着下巴,眉眼遣倦温柔的落在书页上,这样的气质和他的长相十分符合,偏偏看向他,唇边忽然扬起笑容,像个吸食人血的鬼魂,又美又带着苍白感,“你来了。”   而元穆变成了误入鬼屋的元采臣。   没有被鬼魂勾走神智。   他握了握门把手,冷静的分析道:“你的身手,不会需要保镖,所以,你找我来做什么?”   “是呀。”祁羽合上书,他懒懒的倚在椅子上,嗓音很好听,看向元穆,“小李今天请假了,我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被迫休息躺平的小李:ヾ(^▽^*)))   末了,他捏了捏手指,语调从上扬变成了下垂,带着可怜劲儿,说:“哥哥,就当帮帮我,自己去公司太没气势了。”   一语一掉照搬硬套元穆的好学弟。   前几天他可听的清楚。   “我…”回去打工。   一声“哥哥”,让元穆准备好的话没说出口,舌尖微微发麻。   “可以吗?就一天。”祁羽又问。   他冷着脸,耳垂有些烧红,“先说好,我不是小李,我什么都不会做。”   这就是答应了。   看来第一次卖惨,似乎颇有成效,   祁羽站起来,系结的家居服在腰间散了散,露出一大片胸膛和若隐若现的腹肌,似是没发觉自己的裸露。   祁羽走过,垂下头,突然凑近脖颈闻了闻元穆身上的香味,一边无所谓按住他的肩膀,像个好色之徒,一边一本正经道:“嗯,你只要站在一边可以了。”   元穆感觉到对方的侵略气息,他下意识的往后退。   “换个衣服。”祁羽看到他的动作,恢复温润的神色,轻轻拍了拍他发肩膀,腰带散开,他披着冰丝的睡袍,抬腿往换衣间走去。   元穆独自站在门口,低头看自己的穿着,白T恤配牛仔裤,是有点太素了,犹豫之下,才慢慢跟上。   祁羽的换衣间很大,不同类别分开整理存放,至少有元家一层楼那么大。   祁羽从架子上提起一套黑色的衣服放在桌子上,又拿起一个鞋盒,言简意赅:“换上。”   元穆看见衣服就想到在剧组的那件事,他抱着衣服和鞋子钻进旁边的小房间,关紧门,快速换上。   正在背身挑衣服的祁羽早已停下动作,似笑非笑的看着禁闭的门。   穿上又怎么样,迟早全部扒下来。   …   祁式集团一月一度的大会即将开始,众人齐齐紧张的等待自家少爷的到来,早在两年前,祁家的一对影帝影后,极为放心的那公司交给了祁羽,环游世界。   虽然年纪小,又从事影视行业,祁羽没少操心公司,先是交给得力的打理人,后来认真学习补充管理知识,关于重大决议,没人能欺瞒他,甚至跳过这一层。   黑色的奔驰车准时停在地下车库。   元穆一身黑色定制制服,气质冷峻,桀骜不驯的眉眼配上酷帅制服,腰间系上黑色的皮带,让人移不开眼。   他迈下长腿,脚上踩着马丁靴,一言不发的拉开车门,站在祁羽旁边。   员工来来往往,祁羽面上带着浅笑,从下车开始,笑容从未消失过。   元穆感觉虚伪,又感觉这似乎是祁羽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人人都需要伪装,他也一样。   而且不真诚的人,不止他一个。   祁羽坐在最中间,整个会议十分无趣。   他抬了抬眼眸,面孔温润,平静的冷讽道:“我让你们来上班,是在做慈善吗?”   “上个月批的方案,你们执行完成哪个?”   祁羽收起讽刺,温柔的笑了笑,手指敲了敲桌子,“从今天开始,我会每天来公司。”   “散会。”   在座之人感觉这份笑容带着阴森,似乎刚开始的秋季,气温已经不知不觉地冷起来了。   元穆同祁羽待到了下午晚饭时间,按照日程表去饭局。   在公司一天的时间,不少人找元穆要微信,通通被祁羽冷光扫过,看人跑掉后,最后还要接着问一句,“想要吗?我去帮你要。”   元穆当然说不,他又不是来谈恋爱的。   而且,他感觉祁羽的说话的语气莫名酸,都快要冒出来了。   夜晚渐渐降临,酒店顶楼包厢内,元穆坐在祁羽旁边,看着他同大一二十岁的合作商谈笑风生,面不改色的喝下一杯杯的酒水。   “小羽啊,你是长大了,能撑得起整个祁家了。”   “多谢叔叔关照,不然我哪有今天的作为。。”   “你看这孩子话说的多好听。”   酒局散后,留下来的祁羽堂哥端过两杯酒,面色如常的递给元穆,“来,喝一杯,你是小羽的朋友吧,马上他就回来了。”   元穆没想太多,直接仰头而尽,算是给了面子。   祁羽回来时,正好看到元穆微红的面颊,还有空空的酒杯。   几乎一瞬间,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祁阳色眯眯的伸出手,“小羽,你带的这个不错,给我玩玩。”   还未碰到元穆的衣角就被祁羽甩腿踢倒,他拽着祁阳的衣襟,拿起摔落的一片碎玻璃,往脖颈割去。   祁阳努力挣扎:“祁羽,你tm是不是疯了。”   祁羽笑道,他说:“我早就疯了。”? 第67章 “哥哥,你是想不负责吗?”   玻璃碎片散在羊绒地毯上,脚下灰色的地毯泼上酒红色的液体,宛如一摊刺眼的血迹,完美的凶案现场。   祁羽修长漂亮的手指捏着玻璃片,缓慢抚上人类最脆弱的颈动脉,他含着温润的眸子彻底被低压气息取代,带着薄怒,“我说过,你们玩的再脏都可以,别让我发现。”   “祁阳,如果今天给我下东西,我都不会这么生气。”   偏偏动了他最重要的人,他放在心底的人,更像一个玩物提起元穆,真是让他生气。   在今天之前,元穆生活的简单快乐,就连祁羽本人,还从未想过把他拉进自己的阴暗面里,喊他来,只是想他陪自己过一天。   但,今天还是被看到了。   祁阳被他眸中的戾气震慑到,一动不敢动,语无伦次的求饶,“祁羽,放开我,咱们兄弟一场…我保证…以后离你的人远远的。”   “是吗?”   “我保证,你不是想要南城那片地吗…我让我爸给你。”   “可惜,晚了。”祁羽勾了勾嘴角,碎片滑过脖颈肌肤表面的脂肪层,流出鲜红的血液,逐渐染红了衬衣领口。   祁阳捂着脖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仿佛在质问,他怎么敢?   祁羽收回手,他把玻璃片扔进垃圾桶,嗓音平静道:“表哥,我们是兄弟,怎么会杀了你呢。”   对于祁阳这样的人,仁慈没有用,原谅更是多此一举。   祁羽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扶起正趴在桌子上,头晕脑胀的元穆,他的药效已经发作,很浓的量,连带着肌肤都滚烫起来。   元穆摇摇晃晃抓着他的手,桀骜的眸子沾上几滴水光,“他…”   祁羽带上口罩,冷冷落下一句:“死不了。”   几分钟后,一行黑衣人出现,架起失血晕倒的祁阳,快速整理消失,像是没有出现过。   …   在一阵眩晕中,元穆听到了门锁上的声音。   他靠在门上,抬眸看到还没有走掉的祁羽,抓着门把手,发现按不开,恢复几分神智,“你在这里干什么?”   祁羽微微解开领口的扣子,俯身靠近,“自然是帮你。”   任是再傻的人都能发现自己的不正常。   元穆低垂下头,从脸颊连带到衣领里一片红,他使劲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带来飘忽的清醒感。   他努力握拳,推开祁羽,“不用…你滚。”   祁羽静静笑着,躲开拳头,伸手按着元穆下巴,掰开他紧闭的牙齿,手指压着牙齿,伸进柔软的口腔内,“听话一点,你的爪子不会比我手上的刀锋利。”   元穆一身武力只会吓吓人。   但祁羽不一样,他会来真的。   祁羽声音嘶哑的靠近,偏爱他这幅样子,把人彻底压在门板上,“我是你最好的选择,元穆。”   白净的指尖沾上唇瓣的血迹,他伸出舌头,轻轻一舔,明知故问道:“你看,这里除了我,还有谁?”   “我自己…可以。”   对于元穆违心的言辞,祁羽充耳不闻,他轻轻抚着元穆的后颈,侧头舔了舔他的唇,再度探进深吻。   元穆根本招架不住,呼吸越发紧促。   与此同时,一只手往下探去,三处两下解开元穆的腰带,往里伸去。   黑色的衬衫下,身躯微微颤抖,从隐忍到放肆,明明长相看起来像个大哥,此刻却是个做坏事的乖孩子,红着眼睛,冷峻的面孔上沾着茫然。   祁羽笑:“哥哥,舒服吗?”   元穆晕乎乎的侧过头,绯红的一张脸,桀骜的眉眼下垂,低下头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之后的更像是乱了套,祁羽如同隔岸观火的狩猎者,看他在自己面前剥开伪装,看他克制不住的抱紧自己,像是剧烈的火在面前燃烧着。   这头无家可归的小狼,只能回到他的怀里。   他扶了扶额头,“我要睡觉。”   黑色衬衣扔在地上,裤子掉在小腿上,露出修长的一双腿,元穆使劲踢了踢,没甩掉自己的鞋。   祁羽蹲下来,亲自解开马丁靴的系绳。   元穆一半扶着墙,一半倚着对方,晃悠悠的往透明的浴室走,昏昏涨涨的,加量的药物灼烧了神智,只记得自己刚才最后的一句话。   所以他放好热水坐进去,像个小朋友一样,神色迷茫可爱,转头问祁羽,“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在洗澡。”   “嘘。”祁羽抬手按住他的唇,温润的眸子不带攻击性,微微侧头,牙齿啃咬着脖颈的嫩肉。   “好疼。”元穆疼的出声,委屈的摸了摸红彤彤的脖子,不服发伸手拽过祁羽的衣领,张开牙齿咬上去,像个小狼崽。   祁羽态度很是纵容,他轻轻摸着元穆的头,看着他笨拙的咬着,牙齿磕磕巴巴的碰撞着锁骨,他问,“好玩吗?”   元穆收回牙齿,往下躺进浴缸里,自暴自弃道:“不好玩。”   窗外下着暴雨,隔着两道玻璃,大雨如注侵袭整座城市,屋内是暧昧不清的气氛,再加上一点点外因影响,他们没人离得开这个房间。   祁羽解开衬衣扔在地上。   他面孔俊美,勾了勾手指:“我教你一个好玩的。”   一声水声,祁羽抬腿进了浴缸,水溢了出来。   肌肤在无间隔的触碰中升起高温,一只手覆上另一人的手背,有预谋的掐住腰拖回来,似乎离得越发近了。   在封闭的地方,逃避因子缩进去,元穆再也无处可逃,他不得不直面自己,在祁羽面前一次又一次升起欲的事实。   手机孤零零躺在浴室地上,响起美式倦散的音乐声,又停下,反反复复。   祁羽置耳不闻,神色疯狂又平静,抽出地上的裤子腰带捆住挣扎的大腿,反复的折磨着躲起来的敏感处,吻去元穆的每一滴眼泪。   祁羽突然堵住,耳语厮磨的咬着耳朵,他道:“元穆,我是谁?”   元穆红着眼睛,抓住他的肩膀,断断续续道:“你是…祁羽。”   “乖,都给你。”祁羽松开手指,吻了吻惨不忍睹的唇,他像个偏执的病人,只有在元穆身边,才会冷静几分。   大概是气氛所致,元穆突然伸手抱紧了祁羽。   在彼此间能够计算清楚数量的拥抱中,祁羽收获的第一个拥抱,也是唯一个。   “元穆。”他的动作微微僵了,回手抱紧。   深夜,元穆浑身清爽的躺在被子里。   祁羽从助理手里接过袋子,里面放着两个人的衣服,挂着吊牌,还有关于不明药物的解药。   祁阳没这么大胆子,里面的催q成分不多,大部分作用是让人意识迷茫,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祁羽面色如常,端过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轻轻摇醒元穆,呢喃一声,“元穆,吃药。”   “啊…”元穆半梦半醒之间睁开眼,在祁羽的指导下吞药丸,喝了两口温水,又钻进被子里头也不露,比醒的时候乖多了。   祁羽拿着杯子,把剩下半杯喝完,拿过手机。   桌边,刚捡起元穆的手机滴一声,他静静扫过。   [原白:学长,我分手了。]   [原白:下了好大的雨,能不能来接我。]   祁羽冷淡的盯着手机,屏幕灭了又亮。   足足有十分钟,他有想把元穆捞起来,问清楚的冲动。   …   隔天,清晨。   元穆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住了,屋里昏沉沉的没有光亮,身下有柔软舒适的大床,显然不是他自己的房间的硬板床,更别说旁边有个人赤裸着抱着他。   元穆动了动,伸手摸索开床头灯,半间屋子亮起来,一旁的人半睁开眼,露出俊美斯文的面孔,浴袍松松散散的,脖颈处露出一片红带着牙印,疲倦的开口,“怎么了?”   是祁羽。   元穆:“…我们?”   在开口的瞬间,脑海里浮现几幕画面,他主动啃了祁羽的脖子?还是在浴室里。   不用问,自己的回忆给自己答案。   元穆,你什么时候会这个了?还是祁羽。   元穆揉了揉头发,更乱了,头也有些疼,埋在掌心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昨天他误喝了酒,祁羽为了他打架。   然后,他们开了房?   祁羽手举起半撑着脸颊,懒懒的开口问:“哥哥,你是不想负责吗?”   说着,他拿出手机,伤心道:“我得和攸宁聊一聊元家的家教了。”   元穆夺过手机,紧张的看着屏幕。   “我没说不愿意。”   “那就是答应了。”祁羽抽回手机,放在自己的腿边,没有再打电话的意思。   元穆沉默的坐着,目光从祁羽移到自己身上的痕迹,足以证明昨天晚上有多么混乱,而他未必全是处于被动没有主动。   祁羽之前让他感觉很像一块暖玉,无论如何触碰温暖,内里仍旧是冷冰冰的。   如今,他却升起了抹不去的好奇,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如何的,富有又孤独,圆滑又狠厉。   在祁羽的视线里,仿佛变成是一种慢动作。   元穆对他点头,他说:“可以,我们…在一起吧。”   这一声,郑重又羞涩。   “Siri,关灯。”祁羽揽过他的肩膀,他说:“好,我们再睡一会儿。”   …   [今日祁羽日记:他是我的]? 第68章 “众人在以他的伤口做狂欢。”   “根据当事人的爆料,演员新人元攸宁存在虐待父母,拒绝与之交流,进行赡养的行为…关于具体事件真相,本台记者继续为您跟踪报道。”   上午九点,在看到新闻的一瞬间。   霍远白抬手,立刻暂停了会议,员工不知所谓,看到总裁起身,站在高楼的玻璃窗前,神色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今天散会,去工作室。”他拽了拽领口,低声说,眸色压抑着黑沉的气息,对面是市中心的购物大楼,硕大的屏幕上放大着元攸宁的照片,以及他的…亲生父母。   ——屏幕滚动过几个硕大的字眼。   “带你了解新秀元攸宁私下的另一面。”   “你,是否有被元攸宁的外表欺骗呢。”   “是。”计特助快速安排了司机,拿过观看量爆满的平板放到霍远白手里,乘坐专属电梯下楼。   这是一场直播,当今娱乐圈最热门的直播访谈节目《馨悦来了》,由最热门的主持人馨悦带领大家探讨人生,了解更多的故事。   灯光照耀下,馨悦穿着漂亮的白裙,她拿着话筒,坐在小沙发前,声音温婉问道:“在看到十八年未见的孩子时,您的感觉是如何的?”   闻言,元祖谭深深叹气,李兰默声擦了擦眼泪,他们穿着朴素,经历了沧桑,看起来是很简单的一对父母。   元祖谭拿起话筒,声音很低:“在喜悦的同时,我们也很失望。”   “您可以仔细说一说吗?”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他回来一个月之后了,我们特地买了一身新衣服,搭车去片场看他。”   “大概这孩子从小在富贵的环境下长大,不是很瞧得起我们两个,说了两句话就吵起来了,让我们以后别来看他,感觉丢人。”   现场的群众齐齐抽气,低声讨论。   “他怎么这样啊?”   “十八岁也不小了,有点基本的礼貌吧。”   “好歹是生他的父母啊,不生,他哪有机会换到元家。”   在感染的音乐氛围和朴素父母的点点泪光中,他们处于现场,几乎本能性的信任了对方,把元攸宁踩在脚下,尽情已正义的一方,释放恶意。   随着直播的进行,问题越发深入,网络热帖层出不穷。   [我就说吧,人设太多,他迟早要翻车。]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蛇蝎心肠,呵呵。]   [元攸宁不得好死,支持的点1]   [元攸宁怎么这么毒,真是震撼我。]   [主持人小姐姐好漂亮,哭了一场又一场,简直是陪哭。]   [你们看到元妈妈的手了吗?看起来很辛苦哎,元攸宁挣的不会少啊,电影的男三哎,太自私了。]   [元攸宁滚出娱乐圈!!!]   一旦有一点中立的声音,都被压的死死的。   [别啊,他本人还没说呢,先中立吧。]   [中立?以后你孩子这样对你,把你扔在街上,饿死你,我们也中立。]   [对对对,谁管你啊,中立的装什么,你们不就是元攸宁粉嘛。]   …   “说的真好。”小美人合上剧本,他盯着电视机屏幕,竟直接看笑了,“我终于知道元家演技最好的是谁了,原来是元祖谭。”   “瞧瞧,说的多好,我都要骂我自己了。”   “老板。”陈璟初脸颊苍白,完全担忧的看着小美人,“我们怎么办啊?”   “你先去把老爷子接到到酒店住。”   小美人软白的指尖刷刷扫过辱骂他的帖子,轻轻一按,他合上平板,漂亮的眼眸扫过平静的楼下,工作室的区域安保费用高昂,还没有记者进来蹲在这边。   “这次,是谁呢?”   把他的伤口血淋淋的撕开,铺在全国的观众面前,反复的泼上灼烧皮肉的盐水,疼的厉害。   元攸宁再三站在电视机前,看了一眼又一眼元祖谭夫妇,他们正聊到元钰,提起元钰,不怎么出声的李兰,眼里都是笑意,“小钰对我们很好,时常过来看我们。”   “对,他是一个很有孝心的孩子。”   这一次,他们还是站在了元钰的一方,把自己推进深渊之中,给了多少钱呢,他实在想知道自己的身价,在这对父母之中有没有提高。   小美人轻轻一笑,这个笑里夹杂着讽刺和黑暗,转头对金姐说,“先去找元祖谭赌博的证据,人也可以。”手指攥着中性笔,按在白纸上,用力划出三个得利方。   一个节目的筹备需要人和时间,更需要渠道。   元祖谭和李兰在贫民区打滚几十年,远远够不到上层,更想不到上炙手可热的国民访谈节目。   是谁呢?   提供了方向,给了机会,筹备方案,想把他砸的再也爬不起来,铺天盖地的网络营销在快速的涌入话题之中,他整个人的正面形象都在被抹去。   但这份失望是不可避免的,哪怕明知结果和选择,同时影响他现在的演艺事业。   这对父母,真是从来都不会为他想一分一毫啊。   上辈子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只是比起直接的攻击,恶意减轻几分,元钰参加节目,言语间偶尔拉踩已经退圈的他,甚至直冲上热搜。   当时,元攸宁去元家质问元钰,收获一家人喜气融融的坐在大厅里,没有他的容身之地,而他披着一身雪赶来,略微狼狈的问:“为什么要在节目上提我?”   围在正中央的元钰穿着白毛衣,面目柔和,眼眸纯善,无辜的说:“哥哥,我只是想起来你了嘛。”   “你明明是故意的。”   “小钰是你弟弟,让一下怎么了?”   “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这么扫兴。”   …   还是想起来了啊,原来失望的感觉是抹不去的。   小美人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回忆里失控流下的眼泪,模糊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双脚,越发近了。   那人气质冰凉又沉稳,直直抱过来,把这个可怜发抖的小猫抱在怀里,他喊:“宁宁,我在。”   霍远白轻柔的吻了吻软白的面颊,骨节分明的手同他十指相扣,彼此紧握,“你想怎么做,我都陪着你。”   他说:“不要怕。”   密密麻麻的看不到的刀扎在他的身上。   众人在以他的伤口做狂欢。   “我有证据。”他倚在霍远白的肩边,恢复了往常的冷静,软糯的嗓音第一次如此明确的带上恨意,“事件还未上最高的热度点,我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每一个人。”   他要看着他们在伤害自己的收获里喜悦,再狠狠地掉下去,失去一个媒体的信誉度,失去一个品牌,乃至刚刚开始的事业。   陈璟初的电话打过来,急匆匆道:“老板,爷爷进医院了!有人围在元家门口,拉着老爷子不走,老人心脏病发晕倒了,在第三人民医院。”   “爷爷…我马上到。”   小美人握着电话,面露慌乱,手臂都僵硬了。   “别急,我和你一起去。”霍远白快速带他下楼,全程眉头紧锁,伸手关紧车门。   他敲了几下屏幕,对电话那边说道:“把围在元家的人全部查出来,我要知道是谁做的。”   …   医院,老人的症状并不严重,只是心急被气的晕倒,不肖儿子和儿媳,竟然这样欺负他的乖孙宁宁。   老人虚弱的抓着小美人的手臂,床边两个孙子接连赶来,一同来的还有祁羽、霍远白。   老人伤心的叹气,拉着小美人的手:“宁宁,我没想到他竟然能这样不要脸啊,我去给你澄清,你可才开始演戏啊。”   “爷爷,我不要您去。”小美人湿着眼眶,他乖乖的摇头。   老人头发花白半靠在枕头边,一生病就感觉瘦了很多,也老了很多,不如以往的健硕,目光满是慈爱和悔恨,“他们误解你怎么办?新闻上都在说你啊。”   说着说着,眼角滑下一滴泪,历经风霜的手揉了揉小美人的头发,“我的小孙子,最乖了,我怎么能让他们去。”   元穆附过来,笑呵呵的宽慰道:“爷爷放心,我们都在呢,您就好好养身体。”   元霁揉了揉太阳穴,他风尘仆仆的赶来,熬了一个大夜,刚才路上还在看新闻,“对,这几天您就住在这边,我们去处理,不会让宁宁受委屈的。”   一直沉默不言的霍远白突然开口,递过手机上的介绍给元霁:“换个地方吧,疗养院会比这边安静,照顾更加仔细,我来安排。”   元霁看了他一眼,还有弟弟眼巴巴的拽着衣角,像个兔子的红眼眶,终究点了头。   祁羽无声的同霍远白对视,几分赞许,他插着口袋走出房间,垂眸看信息。   事件进程越发激烈,口口相传成为实锤,几张照片也能说成黑的,他们在进行一场单方面轰烈的讨伐战。   [爆|yyn深夜出入酒吧]   [爆|yyn性取向不明]   [爆|元家真的很穷,来夸夸元钰,真少爷就是不一样!]   [什么美好的品质,都是yyn偷的吧,笑死人。]   [yyn粉,请问粉一个失德的人什么感觉?]   [不请自来,我转黑粉了。]   月色中,那人笑着关掉软件。   看来,元攸宁已没有翻身之地了。? 第69章 “我是你的。”   一个人如何在高压的困境里活下去。   霍远白只知道,他必须抓紧元攸宁,守护着每分每秒,哪怕他很坚强,哪怕他是带刺的漂亮美人,似一朵奋力保护自己的小玫瑰,它经不住无限放大的恶意碾压。   霍远白送完老爷子,几人一起陪元攸宁去警局备案,律师早已在等待,助理手里抱着一摞法律部加班打印出来的帖子和长文。   在收集资料的过程中,每个领头的人都没有放过,只有十几个小时,元攸宁几乎被恶言恶语编织出另一个人生。   凭什么要放过呢,每个人都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小美人拿起笔填写个人资料。   事情结束已到了深夜,霍远白和元霁全程陪同,元穆一开始守在门口,最后被祁羽提着离开。   一出警局门口,气温微凉,霍远白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元攸宁的肩上,很是熟稔,收获小美人闷闷的声音,“我不冷。”   他不同拒绝的捏了捏手指,低声道:“穿上。”   “哦。”小美人磨蹭的抓了抓领口,被迫乖乖的点头。   元霁轻轻蹙眉,他看向关系亲密的两人,淡漠的眸色浮现几分沉静的气息,说的话很客气,“霍先生,最近家里出事,我弟弟先托你照顾了。”   “是我应该做的。”霍远白微不可闻的点头,同时,毫不遮掩的牵着元攸宁的手,并没有打算在元家人面前隐瞒什么。   小美人松开手,往前走站在元霁面前,嗓音又乖又软,猫儿一样的漂亮眼睛,“大哥,我走了,明天去看爷爷,你要好好注意身体噢,你的黑眼圈都长脸上了。”   “知道了,快去吧。”像个小管家,元霁唇边含着轻笑,伸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温和道,“晚安,宁宁。”   …   元霁的房子已经退租,他独自开车回到元家。   远处看去,元家门口不如白天都热闹,只零零散散的遗留着垃圾,乱糟糟的,晚上治安不佳,没人会冒险等待。   元霁把车停在路边,步行走过去,布偶猫已经被陈璟初接走,整个元家一片寂静,了无生机。   刚关上门,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元霁转身拉开门,猝不及防的撞入一双纯净的眼眸中,穿着蓝白校服,神情单纯的小孩,他道:“宋软…”   “元霁?”昏暗的灯泡挂在头顶,丝丝拉拉的声音里,宋软往后退,他靠在墙上,像是知道了什么。   不,是全部都知道了。   他姓元啊…这又不是什么容易见到的姓…是他一直没想到…   宋软抓着手指,垂下眼眸,“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攸宁,我刚下课。”   元霁的视线略过宋软。   是的,他依旧鲜活可爱,只是不在他面前这样了。   元霁道:“白天媒体围上门,现在宁宁住在霍家。”   “他…没事吧?”宋软问。   “没事。元霁点头。   宋软抓着书包带,表情沉沉的,像在隐藏什么,快速说完迈开腿,准备直接跑掉,“没事就行,我走了。”   “宋软,站住。”元霁不可置否的拉过少年细嫩的手碗,折起袖子,果不其然看到手指节上红彤彤的一片,他道:“怎么每次都受伤呢。”   打架很疼的,以前祁羽怎么没有告诉他啊。   宋软抬起眼眸,带着一片委屈的水光,直直照入心底,无可奈何道:“大概我天生欠你们家的。”   宋软之所以急匆匆的跑过来,就是因为周边的同学全部在说这件事,甚至在晚自习,他寡不敌众的同胡乱说话的几人打了一架,但他们都知道宋软的背景,没人敢下狠手,但身上好几处都红了。   元霁:“处理一下,我送你回去。”   “好。”这次,宋软没再拒绝,他伸出一只手搭在眼上,又赴死一般的伸出另一只白藕般的手臂,校服外套落在沙发上,抿着唇不吭声。   不要多看元霁一眼,他会控制不住的动心。   “打架了?”元霁问。   宋软小幅度的点头,眼睛死死的被手挡住:“嗯。”   药水沾着肌肤上,传来疼痛感,元霁重复一遍,深邃淡漠的眸落在宋软的脸上,“我们会处理好的,别担心。”   额间的发扒开,突然轻柔的一触,分不清是什么。   宋软下意识的放下手,男人的手挡在按在他的手上,他说:“别动,在涂药。”   “哦。”宋软干巴巴的点头,端坐在沙发上,等待的药膏涂抹完毕,胡乱套上校服,跟在元霁身后出门。   …   霍家,元攸宁肚子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躺在床上无限的回想一天发生的一切,拿出手机翻了翻工作室微博,放出的一部分关于元祖谭的虚假言论已经在有网友跟进。   不知道他们自己亲自挖到另一个大瓜,会有什么反应。   是违背一开始的观点,还是坚定的站在另一方呢。   工作室手的电话始终在响,他早就在白天把手机的卡拔掉了,包括微信不再添加好友。   ——昨天十点。   [软软超可爱:你哥,是元霁???]   [小宁同学:对啊,怎么了?]   ——叮。   [软软超可爱:躺平学习了,世事杂念与我无关。[猫猫哭泣]]   [小宁同学:乖,学习使你快乐!]   没怎么看懂,元攸宁关掉手机从床上爬起来。   崽崽作为一只布偶猫,适应新环境的能力真强,高傲又缓慢的迈着脚步,踩着昂贵的羊绒地毯上,尾巴翘起,一改以往懒散的样子,在他面前舔了舔爪子,“喵~”   小美人猛地把它抱过来,揉乱它的毛,心满意足的放开。   他没找到拖鞋,光脚踩着地毯,去外面找霍远白。   霍远白穿着真丝的睡袍,面色沉郁,手里端着一个水波花纹的玻璃杯,冰块在水中冒出寒气,往卧室走来。   “霍远白,你在喝什么?”他仰头看着霍远白,伸出手臂靠在门边拦着人。   “怎么突然醒了。”霍远白递到他的唇边,他蹙着鼻子,闻到果香里轻微的酒气,摆摆手,“我不喝。”   “我饿了。”乌黑的发散在肩头,肚子咕咕的叫,霍远白凝眉看着一双白净的脚,他被拦腰一抱,大步迈开,把人放在最近的飘窗上,小美人主动承认,“我没找到鞋。”   霍远白摸了摸他脚底的温度,道:“我去拿。”   “快点,我要去做碗热汤面。”   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了霍远白做饭。   小美人抱着一瓶牛奶,坐在饭桌前享受等待,霍远白熟练的烧水调料,顺便煎了几只大虾和荷包蛋,滋滋的冒着香味,十分好闻,堪称大厨。   两碗面端上,又鲜又美,“霍远白,好棒啊。”   他拿起筷子,毫不谦虚的夸起来。   “快吃呀。”   寂静的霍宅,也有了温度和人声。   小美人饿狠了,一天没怎么吃饭,快速吃完面,喝完汤,唇瓣红彤彤的,捂着肚子。   两个人大半夜去外面的花园逛了一圈,双双深夜消食,一边走一边聊起计划,包括即将开学后的准备,目标一致。   回到卧室后,小美人在卧室洗澡,霍远白拎着衣服去了客卧,他们还没有走到很深的一步。   或者说,彼此又在等待什么时机。   小美人擦干头发,披着浴袍出来时,看到崽崽正叼着一个箱子的带子,半个身子钻在床底,努力的用牙往外拖出来。   小美人急忙走过去,视线止不住的停留,极为的眼熟,他难以自控的脸颊发热,微微抖着打开,是两幅镣铐。   一副玫瑰金,一副银色的,内里镶嵌着软皮,隔离了摩擦的疼痛,   他有过得。   甚至亲自带过很多次的。   霍远白推门而进,看到元攸宁蹲在地上,手里捧着着镣铐,身影似乎在微微发抖,在害怕他吗?   一瞬间,黑沉的眼眸沉沉的压过屋内,霍远白浑身冰凉,嗓音也变得冷淡,他说道:“你发现了。”   他会失去一切吗?   他会离开我吗?   他会彻底逃离我吗?   也是,他本就是一个疯子,妄图圈养他的小玫瑰。   少年的自尊飘了出来,伴随着声音的响起,阴郁和疯狂同在,“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宁宁,既然你发现了…”   霍远白脚步还未往前迈,小美人已经抬手,他眼睛微红,声音颤了几下,像个可怜的小猫咪,他说:“等等,你先出去一下。”   霍远白站在原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关上门。   他一动不动地靠在门边,静静数着人生漫长的几分钟。   隔着一道墙,屋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不知道在做什么。   元攸宁扬声道:“进来。”   霍远白拉开房间内放下的隔帘。   他看到了最漂亮的一道风景。   小美人半靠在枕头上,漂亮的眉眼带上薄雾般的情、欲,发丝垂在锁骨上,身体上空荡荡的套着霍远白的白衬衣,一双白玉般的腿不着寸裸。   一声极轻的声音传来,银色脚铐的正围在细白的脚腕上,撩人的紧。   以此同时,软糯的嗓音绕在耳边。   他说:“霍远白,我是你的。”? 第70章 “老公…”   这几个字像一个献礼。   也意味着,把自己全部交给对方。   彼时亲自为小美人准备的镣铐,本以为会封尘禁闭,此刻正在灯光下折射着光,甚至主人亲自带上,连带着自己一起献给他。   太意外了。   “宁宁…”霍远白发丝微湿,深黑的眸子裹上几分困惑,僵停了脚步。   这是他在长大后,第一次被全新全意的爱着,第一次收获完全不同的爱,甚至没有任何标签和付出。   原来,人世间还有这样坚定的情感,是给他的。   不会害怕他,不会逃离他,甚至不会厌恶他的不同,无数次坚固他本能的动摇。   “你是不是吓到了。”   霍远白刚坐在床边,修长的手被小美人拉上,压在不着一物的腿上,刚刚经过水汽蒸发的肌肤又软又白,轻轻一捏就泛起红,十足的娇嫩。   属于小美人的眼眸纯净漂亮,也带着偏爱和理解,他一眨一眨的坐在腿上,浓密的眼睫轻颤,以一个不那么正经又不熟练的姿势。   让他心猿意马。   二十二岁的元攸宁跨越漫长的时光,对十八岁的霍远白不再隐藏爱意,他说,“我知道,小霍同学没有想伤害我。”   你也在努力的爱着我。   两辈子,霍远白从头到尾都没有想伤害他。   –解锁内容方式见作、话–   脚铐解开时,小美人脸上已经湿漉漉的,腿根打颤,睫毛滴着水珠,哭的一停一顿的,嗓音又闷又哑,打着哭嗝喊,“老公…”   …   凌晨三点半,卧室的灯还亮着。   小美人被洗的干干净净的,身上裹着软乎乎的浴巾,四肢无力的垂在空中,恹恹地的靠在怀里,任由对方给他穿上睡衣。   他睁着眼睛,眼眶还是红红的,轻轻喃喃着,白嫩的手臂垂下,摇摇晃晃的,“霍远白,你骗我,说好一次的。”   元攸宁单纯的看着他,两人身上裹着潮湿的气氛,明明聪明的不得了,在情事上像个小傻猫一样。   霍远白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放在柔软的床上,按灭了床头灯,从背后抱着小美人的腰,忍着笑解释,“宁宁,我没骗你,真的只有一次。”   小美人红了耳朵,窸窸窣窣的埋着头,手指抓着枕头边,闷声道:“睡觉,好累啊。”   清晨来临的很快,元攸宁睁开眼的时候,阳光几乎成功突破厚窗帘的阻挡,从严密的缝隙里妄图钻进来,室外把一切烤的炽热。   小美人微微侧头,发觉腰上揽着一个人的手。   霍远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一直看着自己。   霍远白抬手,把人勾的近了一些,温热的呼吸洒在彼此之间,嗓音淡淡道:“醒了?”   手指扒上小美人的睡衣裤子,连带着内裤一拉开,露出几个小时前备受折腾的地方。   小美人捂着屁股,半睁的眼眸瞬间睁大,,现在完全的惊吓醒了,茫然道:“干什么?”   霍远白拉开他的手,慢条斯理的举起手里的药膏,他一本正经道:“涂药。”   事发突然,这还是今天早上刚送过来的,连带着一箱子各种用品,极为丰富。   霍远白这句话没说。   手指一边揉着,一边轻轻的涂上。   把他扑棱的腿压的结结实实。   小美人眼尾更红了,委委屈屈的咬着枕头,生无可恋的趴在床上面,捞过手机,生着气看事件发展的进程。   还没进APP,他看到元攸音的微信提醒,还是三个小时前的消息。   [哥,抱歉,爸妈非得来,我没拦住。]   他一激灵,直接坐起来,又被霍远白按住腰,下半身凉嗖嗖的,裤子还没穿上。   他道:“霍远白,元家来人了?”   经过小美人的提醒,霍远白凝眉,像是想起什么不重要的人一样,他慢慢的说:“对,来了。”   小美人趴在腿上,“怎么不喊我?”   霍远白上手揉了揉,声音微微低哑,“宁宁,这些人哪有你休息重要? ”   “也对哦。”   这样想着,小美人倒也不着急了,吃完端上来的小混沌,才和霍远白一起慢悠悠的洗漱,换上衣服,踩着拖鞋去大厅。   元家来了不少人,元攸音坐在最边上,元钰和元家夫妇坐的很近,少女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此刻眼眶微红,像是受了委屈。   小美人无视元家其他人,单独走到元攸音面前,轻声问道:“音音,怎么了?”   “哥…”清丽的面孔带着一丝难掩的哭腔,她难以自控的哭出来,长发垂下,挡住半张脸,“爸妈说让你退出娱乐圈。”   这个声音,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下重量的炸弹。   他笑着回头,看着元家众人,“我退出娱乐圈,谁同意了?”   “你们哪个人,能替我做决定?”   元夫人捏着手帕,美眸颤了颤,咬牙道:“宁宁,你现在身上都是负面新闻,根本没有人让你参演啊。”   “宁宁,你回元家,什么都不用干,我们养着你。”   听听,多好听的一句话。   不过就是为把他彻底把控在手里。   元攸宁直接气笑了,漂亮的眼眸里不带一丝温度,“我回元家,你们已经签了协议,现在又想拿感情来威胁我吗?”   元父听的生气,“这怎么能说是威胁呢,我们明明在对你好啊。”虽然有点霍家的原因,但当下最好的就是暂退啊,小钰说的多对,花钱撤下新闻不过就是无用的填窟窿。   “这样说,他们怎么样写我都不重要了?”   “是啊。”元夫人点头。   让他承担所有的黑料,让他彻底背上这些烙印,原来都不重要,小美人站在大厅中间,目光突然转向最得利又最安静的人,笑意越发冰冷,“网上的黑料随便写我。”   他走近,属于元家人的感情真是让人感到冰凉彻骨啊,“元夫人,我也可以随便写元钰。”   元攸宁软白的手搭在元钰的肩上,目光凝视着,似乎看透他所有的算计和挣扎,“比如,他从小热爱打架,甚至逼得一个同学跳楼,人差点死了。”   “听听,是校园暴力的好题材啊。”   元钰惊吓的睁大眼,努力扶着扶手,他道:“你在说什么?没有的事。”他怎么知道的,又感觉自己又像是回到了被囚禁的地方。   小美人收回手,轻轻一笑,用他们对待自己的话回应,“真的有没有,重要吗?”   “你们来,既然不是为了帮我,就请走吧。”   “你们不必担心我拿元家的招牌做什么,毕竟你们连为我澄清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元夫人仿佛又想起了元攸宁的十四岁,偷偷跑去拍一个什么小角色,闹得很僵。   她捏着茶盏,声音突然放大,完美又貌美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元攸宁,没有人找你拍戏,你只会一直亏损,我是在为你好,你听不明白吗?”   小美人神色平静道:“我听明白了,但是不用。”他轻轻抬手,是送别的姿势,“但不该我背的锅,我都不会背。元夫人,走好。”   仆人过来送走客人,元攸音垂眸,她已经放心哥哥了,扶着元夫人起来。   霍远白神色淡漠的出现,他刚才站在二楼看了全程,他直接揽过小美人的腰,嗓音沉静的在提醒他们,“各位不必“担心”,宁宁有我。”   有霍家在他的背后,似乎怎么样都能走出来   元父哼了一声,这是傍上霍家了,他加快脚步离开霍宅,真是一分钱都不应该花在元攸宁身上。   霍宅恢复安静,心里的怒气消不去。   小美人握着霍远白的手,满心满眼的在不开心,“霍远白,视频现在可以放了,准备今晚直播。”   “嗯,都听你的。”霍远白伸手,半抱着往前走,极为的宠溺,“王姨刚做了甜品,喊你吃呢。”   “什么甜品啊?”   “好像,是杨枝甘露。”   …   一则一个月前的视频突然曝光。   博主是横店的一名有名的群演,视频上,元攸宁垂头挨骂,在电视上极为慈爱的元祖谭,把没素质和没人性体现的完全,仍有人不相信。   @群演李哥:我炒作什么啊?半个月前我又不认识他,吃个炒粉的功夫撞到的,不少现场的人都看到了,不信去问饭店老板啊。   [完整视频]   @群演小王转发微博:当时我也在场,这人简直是没素质,电视上播的什么啊,几十块的炒粉钱都不想付。   视频极为完整,声音清晰。   元攸宁刚满十八岁不久,大热天穿着戏服说的很清楚,为了学费才来打工的,现在没有钱。   [这是反转了???我天!]   [我不信,哪能有人哭的这么可怜,男三的钱还不够交学费吗,一定是故意的。]   [元攸宁,我看你还能怎么演。]   [不对啊,元祖谭说元攸宁嫌弃他们,不让他们去看自己,这哪里说不让了?]   [炒粉怎么了?吃炒粉就要低人一等吗?人家身无分文的离开元家,还要给你吃五星级大餐。]   [好可怜啊,仔细想想,找一个刚成年的人要赡养费,是不是有点过分。]   画面不断重放,不断有人观察。   有人为了为小美人自证,有人为了狠狠踩死他。? 第71章 “加码刺激。”   别墅内,关于直播的准备工作正在紧凑的进行着,位置就在最简单的客房里,布置打光支架。   小美人微微蹙眉,双手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终于不熟练的发布了直播预告,好在直播软件是霍远白公司的,隐隐为APP宣传了一波。   小美人从陈璟初手里拿过镜子,对着发肿的眼皮照了照,抬头对化妆师说:“不用太折腾,简单一点,眼睛不用化了。”   “好的。”化妆师拿过梳子整理他的头发,心里不禁叹息他的美貌,结合新闻,让人怜惜。   晚上八点,加上霍远白的推力,网友基本上已经扒出来,元祖谭常年赌博,并且殴打老婆孩子,把父亲的饭店都赔进去的事实。   元攸宁不是元钰,他不会把自己的家人拉出来,更不会让他们面对记者的长枪大炮。   他会去保护。   霍远白点击开播,柔和的灯光照在元攸宁的身上,他拿着手机,上身穿着柔软舒适的米色薄毛衣,气质十分的平易近人,又漂亮的震人心魂。   小美人软糯的嗓音带着几分冷清感,眼眸微肿,他笑着说道:“大家好,我是元攸宁。”   弹幕刷刷的过。   [你父亲怎么回事?]   [宝宝,哭了吗?]   [解释一下吧。]   [你们一家人刷着我们玩吗?]   “最近关于我的家事,有很多人好奇。”   元攸宁看着弹幕,缓缓道来,条理清晰,“今天开播的目的也是这个,我可以详细的给大家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轻轻叹息,手指往下勾了勾,“第一,元祖谭和李兰确实是我生物学上的父母,网上热传的视频是真的,是我第一次见他。”   漂亮的布偶猫跳上来,蓝色的眼睛好奇的盯着镜头,被小主人不客气的抱在怀里,软软的撒娇,“喵~”   他们不曾对自己仁慈,他又何必对他人善良呢。   每一个曾经加到他身上的伤害,他都会完完整整还回去。   也许,他本来就不需要这些亲情。   他捏着小爪子,继续道:“至于李兰女士,第一次见面我刚回爷爷家,她上门来看我,结果差点抱走我的布偶猫卖钱。”   “这一点,我的家人可以证明。”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你们也可以不信。”   [拿点实锤啊!]   [猫猫好可爱,你犯规。]   [哇,这一对夫妻,真是绝配。]   他偏偏要摧毁别人下好的棋盘。   哪怕自己是其中的猎物。   元攸宁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温和的眸中浮现几分冷淡,他抬手接过一叠a4纸。   不知道直播前面有没有这些人,他们会不会变得惶恐不安呢,真是加倍的刺激。   元攸宁软白的手捏着纸张,放在镜头面前。   “这是断绝关系的声明,我爷爷把毕生积蓄给他还了赌债,和元祖谭断绝关系近十年,期间他仍旧不思进取,整日沉迷赌博,我大哥跟着爷爷长大,二哥现在也搬去了爷爷家。”   “这是户口本的复印件,我们都在我大哥的本子上。”   上面名字和身份证遮着,并没有暴露两个人。   小美人放下纸张,软白的面颊上变得沉静,观看直播的人也不自觉的跟着呼吸停滞几分。   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应该给一个赌徒钱,这是亲情绑架。”   [说的对!呜呜呜,姐姐支持你。]   [对,这不是无底洞嘛。]   [元家又不只有元祖谭,原来是这个意思。]   [好想见见元攸宁的哥哥们,长得应该不错吧。]   弹幕涌现的最高、潮,有人疯狂赞许,有人仍旧在辱骂,似乎怎么都不如意。   “我们之间没有尽过义务,所以,对于元祖谭先生和李兰女士的控诉,可以找我的律师谈。”   “关于《馨悦来了》本档节目,我会提起诉讼,你们造成的影响,已经伤害到我的家人和我本人,这也违背一个访谈者的素养。”   说完,他轻轻眨了眨左眼,漂亮的wink,无数妈粉又回来了,无声的对着手机尖叫。   “吃瓜愉快,下次见。”   但凡节目组认真查一点,就会知道他是什么样子,元祖谭又是什么样子,违心做节目,踩着边角线妄图占据流量,就应该付出代价。   霍远白站在一米外,垂眸按掉了关闭键。   直播间人数超三百万,好在服务器稳,一直没掉过线,本来不太重视的APP子公司,如今特助坐镇,受宠若惊。   元攸宁用的总是最直接的武器。   自己,亲手剖开真相。   自己,亲自惩罚元钰。   “霍远白,终于结束了。”   他的小美人扑在自己的怀里,闷声撒着娇,“我想睡觉了,明天要开学报道,好烦哦。”   “我带你回去。”他亲了亲额头,背身蹲下来,背着懒洋洋的小美人离开了客房。   等到两个人离开,客房才出现工作人员,把东西原装归置好,悄无声息的离开霍家。   …   程塘卷缩在桌角,双手按着地毯,哀求道,“还不够吗?别做了,我们弄不过他的。”   “这些怎么够?还有更多呢。”慕言坐在黑暗的窗边,他笑的慎人,手里拿着一根精致的鞭子,走近,“你不如先考虑考虑,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程塘被元钰送给了慕言,他本以为是做情人,没想到慕言根本不碰他,只是无限的折磨着他的痛感,完全的一个变态。   “慕先生,求您。”他对着地面砸着脑袋,无限的求饶,换不来对方的一丝温情。   慕言坐在轮椅上,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爬着跟过来,我在刑罚室等你。”   …   开学第一天,戏剧学院门前站满了记者和粉丝。   小美人独自迈下去的腿又收了回来,车门一关,他眼巴巴的伸手,扯了扯霍远白的衣角,“我能不能让郎修陪我过去。”   霍远白:“不能。”   郎修自觉的不吭声,总感觉老板又吃飞醋了。   “哦,那我自己去。”   小美人背着书包,嫩的能掐出水来,乖乖巧巧的小绵羊。   霍远白实在是忘了昨天他怎么直播的,大手揽着他的腰,直接让人倒在自己的怀里,他俯下身,只道:“我陪你去。”   “你不用去报道吗?”   霍远白轻轻“嗯”了一声,手指摩擦着他的指骨,他说:“我已经报过了。”   金融学院教课的教授是他年少学习的老师,对于那座学院更是无比的熟悉,去不去都一样。   小美人给他带上口罩,鼓足勇气拉开车门。   “走吧。”   门口熙熙攘攘的拥挤着,一下车各种镜头对着他们,小美人全程靠霍远白的手臂揽着胳膊,才没有倒下去,低头跟着他的脚步走。   毕竟霍远白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眼眸冷冰冰的,足以秒杀一切。   好不容易走到校园里,连带着路过的大叔都松了口气。   有个人突然扑上来,霍远白抬起手臂一甩,小美人趴在身后,他看着地上的男孩,沉声问,“你要做什么?”   那人面容憔悴,直勾勾盯着元攸宁,语气病态,“我…我太喜欢他了。”   “是吗?”霍远白面不改色的踩了踩他的腿,厚重发鞋底压在腿上,不小的痛意,扬手叫来保安,把人送到保安室里,郎修很快跟过去。   校园里没人对他们过于关注,霍远白在树下,抱着受惊的元攸宁安抚,“宁宁,没事吧。”   元攸宁喘了喘气,拧开水瓶喝了一口,“没事,还好你来了。”   大学很自由,元攸宁没有填住宿舍,老师也表示理解,顺道安慰几句,话里话外都在夸乖孩子,让他认真学习,好好上课。   “谢谢老师。”   他抱着书本出来,往书包里面放。   霍远白单手拉开拉链,靠在瓷白的墙壁上,轻轻挑眉,“好了?”   小美人眼睛亮晶晶的,唇瓣轻轻上扬。   “嗯,我带你逛一下就可以回去啦。”   重回校园,心情双倍的好耶。   上辈子,他来的时候不太好,今天一定要找补回来,刷新记忆。   霍远白全程陪着他,一身黑色风衣,提着不相称的白色书包,他带着黑色口罩,冷白的皮肤从袖口露出,无形中散发着魅力,又有阵阵的冰冷寒意,从骨子里冒出来。   他们在一起的画面被很多人拍下来。   –yyn粉的秘密基地–   [我儿子背着小书包去上学了,妈妈哭了。]   [他旁边是谁?这个对我很重要,快告诉我。]   [看年龄应该是朋友,不过真的好宠啊,我朋友看着他端杯子,我儿子喝水,他站着,我儿子坐着。]   [漂亮的崽陪冷酷的大帅哥,多好!我磕了!]   [最新线报,据说崽崽这些天都住在他家里,昨天晚上直播的房间,记得吗?绝对关系不一般。]   [感谢收留儿子的朋友,这些天被围攻,简直哭死我了,直播的时候眼睛还是肿肿的,小可怜。]   [不是说我儿子性向成谜嘛,那个模糊的照片说不定就是他们两个哎,关系真好。]   [呜呜呜有一丝想…磕…]   [救…我想要药,来点吧,再来点吧。]   [好配,真的。]? 第72章 “报告!影帝幼苗变成醋精了!”   原白从未想到,能看到元穆学长身边出现别的男生,尤其是在开学这个时候。   那人眼眸温润,带着黑色口罩,一身运动装,总感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身型优越不亚于元穆,只是对上他时,让人感觉莫名的冷淡疏离。   原白缩了缩手指,抱着零食和饮料放下,详装无辜的问:“学长,这是你的朋友吗?”   元穆正在铺床,祁羽靠在一边看手机,抬腿不着痕迹的踢了踢他的脚,瞬间改口:“不是…是,我朋友…阿齐,介绍一下。”   本来是为了祁羽好,这里人多眼杂,被认出来对他的事业总是有影响的,现在对上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眸,莫名有点心虚,“咳咳…”   原白插开吸管,积极的把柠檬水递给元穆,“学长,我买的水加了蜂蜜,你润润嗓子。”   一双漂亮修长的手拦路的接过来,元穆的手还没有从被子里抽出来,祁羽的嗓音温柔又不容拒绝,“他现在没手,我先帮他拿着,原学弟,不介意吧。”   “不…介意。”   对上这样冒着温和气质的人,原白没了气焰。   元穆立刻把铺盖卷起来,抱到阳台晒。   正是开学时间,栏杆外挂的都是被子,天气舒适正好,他们来得早,元穆的室友都还没来。   原白从两个月前每天跟着他,他再傻也知道什么意思,已经明着暗着拒绝很多次了,这人却像是不知道放弃两个字怎么写,整天各种找理由接近他。   元穆站在阳台发呆,隔着一道门和玻璃,能清楚看到祁羽坐在他的椅子上,捏着柠檬水,偶尔说几个字,只是如此,也能看出他身上掩不去的矜贵优越。   和这个人成为亲密的关系。   不,应该说元穆从未想过,也从未想过自己可以接受另一个男人,同他睡在一起,做些情侣的亲密举动,甚至无数次的被对方挑衅。   “阿齐,你真是学长的朋友吗?”原白抱着饮料喝,肌肤细滑,个人护理做的很不错,明眼人一看就是一个小gay,还是纯gay。   祁羽慢悠悠的点着手机,他问:“你感觉呢?”   “不太像。”原白猜道。   祁羽回望窗外,淡淡解释道:“嗯,我是他弟弟的朋友,我们之前刚认识。”   现在我是他的男朋友。   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元穆转开头,偷看被发现,脸颊有些发热,拿着手机随便站在阳台看,实际上心思根本没在上面,也不想回去应付原白。   况且,祁羽来之前说了,会帮他解决。   他只要站在旁边看着就好,元穆自然享受这个来之不易的福利。   原白莫名的感觉这个冷酷的帅哥是同类人,他自来熟一般,小声说:“我之前发现学长脖子上有吻痕,我问了,他还说他单身,哎,我什么时能追上他啊。”   “追上他。”祁羽起身,他莫名其妙的说道:“关于这个,你没机会了。”   “啊?”原白眼睁睁看着他拉开阳台的门,在两人茫然神色中,祁羽拿开柠檬水的盖子,把整杯倒在了铺开的铺盖和被子上,干脆利落,一滴未浪费,连拦下了的机会都没有。   整杯…我的天…   “祁…你在干什么?”元穆感到了荒唐和震撼。   祁羽双手插兜,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过分,心里醋劲还是不小,他淡然道:“走吧,跟我回去住。”   “卧槽。”原白站起来瞪大了眼睛。   当场看着元穆学长被同类人头也不回的撬走,留下他待在寝室里,好绝…他都想在哭泣的时候顺便拍手叫好了。   这下是,真的没机会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阿齐直接把楼台搬走了。   “不回去吗?”祁羽把这个人的装备原本的塞回去,拉着元穆的行李箱停在走廊边。   他抬眸,有些冷淡的问,声音带着几分嘲讽,故意道,“你和我一起住,这么难受吗?那就回去找你的好学弟。”   “我不是。”元穆摇摇头,他背着背包,停下,看着祁羽,祁羽轻笑一声,冷冰冰的提醒道:“别忘了,你是我男朋友。”   “我知道的,回去住。”元穆主动提过箱子,认真的把祁羽的手摊开,定期保养的掌心此刻多了几分刺眼的红色勒痕。   想起这人的身价,刚刚代言的某个奢饰品,他抽了一口气,说道:“还是我拿吧。”   祁羽附在他耳边低语,看元穆瞬间僵红面孔。   祁羽提过箱子,轻轻松松的下楼梯。   元穆慢慢的跟上。   祁羽是说:“抱着你做都可以,这点算什么。”   …   关于宿舍,元穆怎么上去的,怎么下来。   今天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祁羽答应的很好,回头就反悔,并且理直气壮,不留余地。   “老大,晚上看我被子干了,记得帮我收起来,嗯,放在床板上就可以了…我暂时不回去住。”   “明天见,嗯。”元穆挂了电话,一只手拿着筷子夹菜,总感觉祁羽眼里带着几分愉悦,即使并不明显,但他仍旧发现了。   元穆丧丧的看着新课表叹气,冷峻的眉眼浮现深切的悲伤,像个抽干力气的小狗,“明天要早起了,我们有早间训练。”   祁羽放下筷子,直接不着风情的打断这幅画面,“这里开车离你们学校,只有十分钟。”   “哦。”元穆埋头认真吃饭,像是有些开心了。   祁羽早就放下筷子,一双温润的眼眸看向元穆,指尖敲动桌板,似在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又似在说,养的越肥越好。   看到吃的差不多,祁羽脱掉了拖鞋,脚尖勾着劲壮的腿往上爬,让人感觉酥酥麻麻的,心猿意马。   元穆“啪嗒”一声,筷子掉在桌面上,他抱着手边的水杯饮了一口,干巴巴的问:“你干嘛?”   祁羽轻轻一踩,他歪了歪头,嗓音沉静,缓缓道来:“当然是…做我想做的事。”   像是在做再正常不过的事。   元穆抓着杯子,每个隐忍的表情在祁羽眼里,变成单纯和可爱,修长的脖颈变的很红,让人想咬几口。   元穆着急的按住祁羽的脚腕,又在无形之中加重了动作,声音从唇齿间钻出来,他低下头,似乎在哀求道:“别弄了…”   可祁羽的心情不佳,他在吃醋时候也不会遮掩自己的情绪,向来不会委屈自己的情绪,动作没停,反而重起来,直接大方问道:“你喜欢原白吗?”   “不喜欢。”   他又问:“如果没有我,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元穆说:“我不会。”   别骗我了,你会的。   祁羽的动作不轻不重,把感官送上巅峰。   他似乎在笑,又似乎有些冷漠的神色,穿回拖鞋,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踢着鞋子走进漆黑的书房。   阿姨端着最后一个热汤放上菜桌,“少爷呢?”   元穆半靠在椅子上,桌子遮住了下身,他红着耳朵道:“他去书房了。”   阿姨呢喃道:“奇怪,这个汤是少爷平时一定要喝的。”说完,她笑道:“元少爷,我先下班了。”   元穆点头,等着阿姨离开,他快速去客卧处理干净,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甜汤。   想了想,元穆还是端了一小碗,敲了敲门。   没人应声,他放下碗,轻轻拉开门。   祁羽闭着眼眸,端坐在黑暗之中,屋内只见窗帘缝隙处透出几丝光亮。   元穆道:“祁羽。”   像是被这个声音叫醒一般,祁羽慢慢睁开眼,抬手按亮书桌的灯,狐狸眼微微带着疲倦,水光潋滟,有点让人感觉可怜。   明明逗弄他的人也是祁羽,元穆却感觉现在的对方有些不同,“喝汤吗?”   祁羽答非所问,他眼眸幽深,看着元穆开口,“要一起睡吗?”   元穆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没事,已经是男朋友的关系了,还能有什么更难接受的呢,他声音很低,“可以。”   事态的发展,像断了线的风筝。   元穆靠在门板上,冷峻的眼眸充斥着跟随,祁羽的指骨按着下颌,长腿卡在腿中间,轻轻的吻下,逐渐的加重又碾磨,咬着唇瓣折腾。   祁羽喊,“哥哥。”   刚套上的松垮运动服经不住折腾,又掉了下去,甜汤放在小桌子上飘着热气,等待着冷去,   元穆看向祁羽的眼神里有依赖,在这个事情里他一无所知,全然的新手,像个可以任由揉搓的团子,只是长得壮硕一些,武力值强一些。   祁羽突然停下,眼眸闪了闪。   他又问了一遍:“哥哥,你愿意吗?”   愿意和我在一起,愿意没有别的选项,愿意迈入他的境地之中陪着一起吗?   他的身份和背景都不简单,对于事业的目标也不轻易能得到,元穆则完全相反,最多年少时期帮元钰打架,兼职,简单的大学生,是一张白纸。   祁羽没想过放手,他却把选择给了元穆。   一无所知的元穆,还没有爱上他的元穆。   “什么意思?”   祁羽吻了吻他的唇角,眸色之中满是飘起的深情和隐忍一闪而过,只剩下看不透的沉默。   他故作玩味道:“我要你心甘情愿。”? 第73章 “嘘,我们小声些。”   元穆在祁羽眼里有一种天真的残忍,他做好一切的准备,包括接受离开,但本能让元穆没有推开他。   算了吧,祁羽伸手揉了揉眉心,他面无表情的站直身体,抬脚准备打开书房的灯。   在昏暗的光线中,元穆突然拉过祁羽的手腕,眨眼之间,身体位置交换,他的手强势的按在腕骨上,被压制的人变成了祁羽。   祁羽一言不发的靠在门板上,狐狸眼微微下垂,丝毫没有被钳制的紧张感。   两人双眸对视,元穆徐徐靠近,在对方眼前无限放大,仔细想想,似乎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直视祁羽,私下的祁羽,脱去华丽皮囊的对方。   祁羽身上带着冷感,是与生俱来的附在骨子里的气息,几乎从一次见面他就知道,他没有表面的善良仁慈,一直写满温润的眼眸是冷清的,冰凉彻骨。   元穆松开手,他认真的说:“祁羽,你有太多秘密了,你…离我真的太远了。”   哪怕祁羽站在眼前,仍旧感觉有难以跨越的横沟,针针浓雾遮在他的身上,看不透。   祁羽嗓音清冽,他揉了揉抓红的手腕,闻言静静反问道:“嗯,想知道哪一件?”   似乎是从小到大护着元钰习惯了,后来是宁宁,他对祁羽也会有类似的感觉。   或者是说…他好像已经接受了祁羽。   接吻不会讨厌,甚至看着这人低垂眉眼,也会难过几分,原白不同,他对他完全无感。   我这算是…半弯了?   元穆面孔冷峻,越想越复杂,他微微僵硬的拉开门,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卧室,“最近的,你的卧室有什么?”   前几天,他连路过门口,对方都是紧关闭着门,连带着开门都遮着,不露出分毫。   卧室里面,难不成还能放金块吗?   祁羽双手穿过元穆的胳膊,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冰凉的眸色升温,恢复了几分温润,嗓音很乖的说:“哥哥,你是要答应我了吗?”   元穆感觉有些痒,微微不适应的伸手,敷衍的揉了揉祁羽的下巴,逗猫一样的姿势,只是有些停顿,“你是我男朋友…这没…什么。”   可是元穆没做过,连岛国片子都没看过几眼,说起这话不禁有点心虚。   祁羽勾唇,无声的笑了笑,带元穆走进卧室。   整个大平层只有他们两个人,元穆还没提起裤子,光秃秃的走进去了。   卧室很简单,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床对面挂着还未收起的幕布,墙上小小的投影仪。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元穆被压在身下,大床很软,他几乎陷进去,耳朵红透了,嗓音微微沙哑,写满了不情愿,又有些不明言说的紧张,“你骗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哥哥要自己找才对…现在该我了。”祁羽嗓音温柔,他缓缓弯身,额角黑色的发丝垂下,像个完美无缺的艺术品。   他穿着真丝的黑色睡袍,腰间一个松垮的系带,零零散散的露出腹肌的影子,性感又慵懒。   ——漂亮修长的手指勾上系带。   元穆抿了抿唇,心仿佛跟着跳了一下,喉结动了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移开视线,盯着天花板上造价不菲的灯具。   可元穆忘了,自己恰好在狼窝里,不过是个待宰的小狼崽,连爪子都主动上缴了。   祁羽抬手拉开床头柜,扔在床上几个东西。   元穆捞起手边一个瓶子,直男式提问:“这是什么?”   “等一下,你就会全部知道了。”   元穆被祁羽三除两下扒开,躺在被子上了,他还要茫然的问一句,“为什么是我在下面?”   他挑了挑眉,“你会吗?”   元穆:“我不会,不对啊…”   话音刚落,祁羽压着人亲吻,缠绵悱恻,把元穆撩的无开口说不的权利,只能充分乐观的接受现实。   元穆,躺平吧。   —点击作话,解锁内容—   …   “小崽子,滚开,我去洗澡。”   明明咬的人是元穆,骂的人也变成了他,只有他反应强烈。   祁羽摸了摸颈侧的牙印,静静看着他,收回准备扶着元穆的手。   属于体育生的尊严再一次被他捡起来。   元穆极为自立的从床上爬起来,他撑着墙壁走,两条手腕勒的发红,腰间更是有些累。   在钻进浴室里的一瞬间,双腿失了力气,他蹲在地板上,埋下头,继续辱骂格外放肆的祁羽。   元穆缓了缓,感觉比自己特训还要累人。   祁羽站在门外,声音不高不低,他温和道:“我来送浴袍。”   “你等一下。”   元穆站起来,面无表情的拉开门。   祁羽迈开长腿,直接猝不及防的挤进来,并且揽住元穆的身体,往后退时才没摔下去。   “一起洗。”   而且,祁羽拿的明显是两个人的。   元穆一眼看穿,经历刚才一下午的折腾,他早就不信祁羽的纯良了,“不要,你家这么多浴室,难道容不下你吗?”   祁羽面不改色的说,“其他用不了。”   元穆拿过一个浴袍,“我走。”   “哥哥。”祁羽埋在他的颈边,倦散的呼吸,把人困在分寸之间,“我们一起洗,自己洗不好的。”   刚刚吃了肉的狼,仍旧垂涎肉的鲜美。   祁羽不由得元穆回答,把人拦腰直接抱起来,放在浴缸里,温热的水逐渐蓄满整个大浴缸。   元穆闭着眼,泡在热水里享受,白净壮硕的身体被折腾的不轻,手腕上的红痕算最低程度的。   祁羽坐在对面,像是在想什么。   突然,一阵敲门声,男人声音硬朗,“少爷,你要的东西我带过来了。”   祁羽微微侧头,连人带水拉到这边,水漫出浴缸,却不在意的把元穆抱在怀里。   祁羽竖起手指,俊美的五官映在眼里。   他低语,“嘘,我们小声些。”   元穆感到了某个东西的苏醒:“……”   你还是人吗?   祁羽用再行动表明,不做人,真的很好。   元穆则在深夜清醒过来的第一刻,抬腿把祁羽毫不犹豫的踢下床,带滚的那一种。   …   元家人样貌好,这句话没有错。   三兄弟其中最不出众的人是元穆,元霁从小顶着大部分压力和目光,元攸宁直接得到大部分网友的认可,整天挂在明星美颜榜、古风美男榜、各种榜上。   最不出名的元穆,并不是一个只有祁羽发现。   祁羽让人撤掉了关于路人对他身份的关注,还有和小美人在一起时的照片,导致元穆一直觉得自己长得普通,学业普通,心态乐观的做一个普通人。   当有一个影帝幼苗男友后,他还没有什么反应。   但当他们两个做完之后,元穆看透了祁羽的眼神,时不时莫名的面红耳赤,伸手就想打一架。   他也开始在乎自己的外观。   换衣间,祁羽靠在衣柜边,仍旧是真丝睡袍,只不过这次换成了银色的,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银色边框眼镜,格外的衣冠禽兽。   元穆冷脸对着镜子,银灰色高领的薄毛衣遮住了脖颈上的红痕,祁羽来了一句,“这一件很好,所以,别穿了。”   “我是去参加体育部的招聘,别的你让我穿什么?”元穆抬腿一踢,祁羽歪了歪身子,躲开。   大一新生开学,许多新鲜血液涌入学生会,作为大三元老学长的元穆,自然是要去做评审。   “唔,普普通通的吧。”   最好是别让新生为折腾他的。   祁羽找了半天,终于放弃把元穆改造的普通一点,长得好的人穿什么都会吸引别人,实在忽略自己的粉丝有多少。   祁羽兴致寥寥的换上衣服,开车带着元穆去霍家赴约。   …   老爷子还在疗养院调养,三个孙子轮流着去看他,关于事件的热度高抛不下。   元攸宁的粉丝后援会在战火里建立,气氛是坚不可摧,会长直发三问,质问《馨悦来了》所有人对于小美人的吸血、引流行为,顶上热搜第一。   这几年,《馨悦来了》访问节目的收视率越发下滑,最近唯一惹起热论的一期就是元攸宁。   现在,节目组被放在热火上拷问,其中也不免有霍远白的手笔。   霍家餐厅,小美人穿着松软的休闲装,漂亮的眸子微眯,天真的说道:“祁羽,你和我二哥关系好像很好,你们拍戏时候认识的吗?”   “二哥哥不是开学了,怎么和祁羽一起过来啦?我还以为要等你呢。”   元穆抱着水杯,心虚的咳嗽。   对面就是大哥,一大家子看着他反常的行为,不明所以。   桌下,祁羽的手搭在他的腿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   元穆苍白解释::“我最近有点事,所以住在他这边。”   事实上,他再回去住,祁羽估计会把宿舍的床扔掉,彻底了解这人偏执又爱吃醋的变态性格。   元霁眼眸淡漠,他道:“如果学校不方便,你可以回家住,现在已经没有人蹲守了。”   祁羽慢条斯理的放下杯子,他对上元霁,抓着元穆的手举起来,极为淡然的在众人面前陈述。   “不用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没有人,可以从他这里夺走元穆。   包括他的家人。? 第74章 “针锋相对。”   元霁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他抬眸直视着祁羽,对方的动作也是一样,没有因为年龄身份的差距而退缩,似坐在桌前,争锋对弈的两个棋手。   一人气息淡漠,一人全然维护,不免直接对上了,整个餐厅气氛有些停滞的凝重感,眼前像缺了帧数的视频,让人感觉有些哗然。   小美人惊讶的捂着嘴,咽下口中炸的美味的酥肉,转头看旁边的霍远白,显然对方早知道了,面色如常的夹着菜投喂,丝毫不在意眼前的场景。   桌子底下,小美人生气的挠了挠对方的手,怎么不跟他说一声,换来霍远白十指相扣的行为。   元霁唇边仍旧带着浅笑,问元穆道:“几天了?”   “就…最近。”元穆有些紧张的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他也是第一次谈恋爱,而且是和一个身份不一般的男人。   元霁收回看向祁羽的目光,不轻不重的说道:“今天下课我接你,跟我回家。”   看不出什么情绪,没有生气,没有喜悦。   他面色淡漠,像个沉静气质的佛。   “好,大哥。”元穆几乎是条件反射坐直了,他应声的很快,从小对大哥的遵从像是刻在骨子里,尤其是自己替元钰打架被发现的时候,没有看到祁羽冷下来的眸色。   小美人作为弟弟和朋友卡在中间,直感觉面前上演了一出苦命鸳鸯的戏码,被三言两语的分开了。   元霁看着手表的时间,拉开椅子站起来,对小美人温和道:“宁宁,我先走了。”   元穆跟着起来,小声对祁羽说:“我走了。”   祁羽神色不明,他一只手拿着酒杯,眼睫不着痕迹的颤了颤,但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侧头一动不动的看元穆跟在元霁身后,离开餐厅。   谁也不能妄图将富士山私有。   霍宅外,元霁长身玉立,插入车钥匙,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衣配黑色西裤,面上并未有指责意思,淡声道:“走吧,我送你去学校。”   元穆快速坐上去,心里的小人反复蹦跶,紧张兮兮的,祁羽真是太会给他“惊喜”了。   “别喝了。”元攸宁拿开祁羽手里的高脚杯,里面的红酒被他喝了一大半,再喝下午还怎么去参加活动。   漂亮的眸子转了转,小美人微微蹙着眉,软白的面颊上浮现几分困惑,问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真不知道上辈子发小和谁有过恋爱经历。   那时他们渐行渐远,祁羽常驻在影视基地,他则在事业的衰败中转向学习和幕后,直到出事前,他们一年鲜少见过几面。   祁羽漫不经心的开口,神色斯文又冰凉,几个字却写满了封尘的真心,“你放心,我是认真的。”   元攸宁乖乖点头,把祁羽爱吃的几样推到眼前,不去探究他的感情生活。   问了也没用,这人铁定守口如瓶。   但,不从这边问,可以去找二哥嘛。   元攸宁托着脸颊,“我不问你,别喝酒了,快多吃点菜。”   祁羽没什么胃口,草草夹了几筷子,又被按着喝了小碗的甜汤,他有胃痛的毛病。   元攸宁很会折腾人,单纯无害的眼神盯着他,扑闪扑闪的搬出元穆,“你喝嘛,我二哥也想你好好吃饭的。”   祁羽掀了掀眼皮,视线转向看热闹的人,“霍六,管管你的人。”   霍远白圈着小美人的手腕,他表示道,“我也要听他的。”   祁羽垂眸,拿起汤勺,无声的勾了勾唇角,似是对待自己的讽刺。   大概是托这半碗甜汤的福,祁羽空荡荡的胃一直没发出痛意,只是眼里的温润少了几分,变得颇为冷淡起来,连着小李都主动提醒,“老板,你最好在现场笑一笑。”   不然,太冷了,像是失恋。   后面的话,小李没敢说。   化妆镜前,祁羽穿着手工的六位数黑色衬衣,设计繁复,上面镶嵌着珍珠和宝石,矜贵冷淡的气质衬得更加奢饰不菲,黑发微卷,深蓝色的手表扣在手腕上,闻言不语。   他像是古世纪的王爵,连看一眼都是赠与。   ——   关于演员阵容的大电影《出击》发布会,著名导演陈进已年近五十岁,斩获无数大奖,更是与霍家有亲厚的关系,霍远白的小姑霍宛嫁给了他,同时霍家的财力支持,才让他在青年时期减少碰壁。   几天前,霍远白亲自组局,小姑霍宛知道他的来意,把《出击》卡了许久的角色试镜台词交给他,犹豫的补充一句:“我不能决定角色,要看他自己,只有一天时间。”   “嗯,我知道。”霍远白把文件交给特助放起来,眉眼间皆是对自家小美人的自信。   末了,霍远白补充一句:“谢谢小姑。”   霍宛微微一愣,第一次见侄子为别人考虑,精打细算的来找她,她尴尬的笑道:“没事,我们是一家人。”   虽然这个一家人,许久未见了,比陌生人还要生疏。   霍家子孙后代人数庞大,亲情往来数霍家三房最为冷清,而这次主动联系,也意味着元攸宁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只要有点脑子的,都能看出来这个信息。   霍远白要为元攸宁铺路。   世人纷纷扰扰,总是喜欢用他们的方式定义一个人,因为无端的黑料,工作室接不到好的本子,大部分工作停了下来,但霍远白会把最好的都给他。   曾深陷泥潭的他,如今只想看小美人得到所有。   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选角室外,霍远白站在窗边凝眉等待,修长的指骨里夹着烟,明明灭灭的亮着又被捻灭,气氛沉闷,一分一秒的度过。   第一次,感觉等待是如此难熬。   不像第一次,霍远白坐在席下,能看到他在演艺上所有的展现,像个漂亮的小猫,但陈近有自己的规矩,他不能打破规则。   元攸宁不负所望,成功拿下。   半长的黑发垂下,穿着白T恤,双手藏在衣袖下颤着,从屋里面出来,眼睛因试戏哭的红红的,极为热烈的奔向霍远白的怀里,一瞬间皱着鼻子:“啊,你抽烟了。”   下一瞬,小美人又仰头,极为骄傲的说:“霍远白,我通过了。”   霍远白揉了揉他的脸颊,不着痕迹的远离吸烟现场,“我知道,你可以。”   发布会现场,祁羽早在两年前刚写本子的时候就被定下来,陈近曾在采访中直言,满意祁羽的成长,期待合作。   经过两年的剧本打磨和筹备,演员全隐藏阵容选拔,所以祁羽第一个出现的时候,让人并不惊讶,反而开心。   只是影帝家的幼苗,今天心情看起来不佳,冷淡着脸介绍自己,“大家好,我是祁羽。”   “可以介绍一下自己的角色吗?”   “我没有拿到剧本。”祁羽拿着话筒,接着淡声道,“所以,接下来的演员,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然后直接走过,坐在贴着姓名牌的高脚椅上,他长腿交叠,雪白的脖颈没入黑色的衬衣,极为高贵冷艳,神色平静。   小李扶着额头,拿手机快速通知经纪人准备方案,真是头痛,营销号又知道该怎么写了。   随着优秀又低调的实力派演员接连登场,现场掀起热潮,最后一个猜测是主角的弟弟,对于这个年龄层的演员,是挑战性极为大的角色。   元攸宁一身浅蓝色的西服,在各样目光里突然登场,他站在台前,垂着眸子,装扮很是稳重乖顺,并不感觉过于艳丽“大家好,我是元攸宁。”   “请问,你是否有把握出演这个角色?”一个问题抢先蹦了出来,数十个话筒递在面前。   元攸宁弯了弯嘴角,他道:“有的,谢谢关心。”   “这次,你又同发小祁羽在一个剧组,请问,是不是蹭了他的热度?”   小美人有些惊讶这个问题的角度,他眨了眨眼睛,嗓音很软糯,并没有逃避,“不是呀,今天之前,我不知道他会来,相信他一样。”   祁羽道:“你好,我们剧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的。”   记者莫名感觉自己收到了仇视的目光,瑟缩一下,收回了话筒。   陈近最后一个上场,三言两语解释自己启用新演员的原因,有把期待程度提高。   整个全程,祁羽和元攸宁相邻坐着,连着结束后,祁羽一副忧郁冷淡的样子,两个人的美貌程度又一次屠了热搜榜。   #竹马就是最牛逼的#   #元攸宁 没有蹭热度#   #祁羽 冰冷系王子#   #如果美颜能杀人#   又有人说他们貌合神离…   小美人努力调动n次情绪失败,他低下头,点了点手机屏幕。   [二哥,我尽力了(*'へ'*)。]   [摸摸头,谢谢宁宁。]   结束后,祁羽同他分开,同团队离开。   小美人独自坐上黑色的迈巴赫,微微惆怅,不禁开始回想上辈子祁羽的恋爱对象是哪位。   好像是有的,他只记得祁羽藏的很好,连提都没提过,只是在喝酒的时候同对方打过电话,几分依赖感,看着很幸福。   祁羽喊对方什么来着。   好像是…哥哥?   一瞬间,元攸宁坐起来。   哥哥…是二哥吗?? 第75章 “没说出口的话。”   元穆坐在阶梯教室的第一排,他眉眼冷峻,灰色高领毛衣衬得人气质冷清,距离感拉满。   宽大的手掌里放着手机,悄悄的在选拔会空隙刷新微博,不知道的还在看什么严肃新闻。   “老三,又看这人呢?”老大乐呵呵的转过来,抽中他手肘下写满评分的纸张,经常在元穆这里看到这张脸,不免眼熟祁羽。   “随便看看。”元穆不着痕迹的保存祁羽站姐最新的返图,评论都在尖叫,又是一张神图。   老大快速整理完表单交给旁边的干事,没再揶揄他的爱好,“结束了,咱们撤吧,马上要开始上课了。”   下午上的选修课,两人拿着一本书,随便找个空位坐下,这次,原白没再蹭在他旁边,反而坐在角落里。   元穆没在意,只有老大凑在旁边说了几句,他们不少被原白贿赂,“奇怪,原学弟这次没找你哎,还有点不习惯呢。”   元穆顿了顿,抬起眼眸,他说:“我有对象了。”   对于别人并不惊讶,但对于单身20年历史的元穆来讲,听到这个消息,大概率像是一直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扔下惊雷般的消息。   老大本来八卦的表情,一瞬间表情僵了,很是夸张的捂着心口,伤心叹气道:“老三,什么时候背着我们脱单了?有没有兄弟情了。”   元穆看了看他:“一直没有。”   老大继续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老母亲一般,粗糙的唱着胡编乱造的话,“咱们303养的水嫩嫩的白菜啊,哪家的有福气叼走啊,张家的王家的李家的?”   “停,想说什么说吧。”   老大笑嘻嘻的闭上嘴,问出最有技术含量的问题,毕竟元穆的追求者男女不限,追的最欢的还是原白,“我只问你一个,男的女的啊?”   元穆没隐瞒,大方道:“男的。”   心里最大的问题得到答案,老大彻底闭嘴,开始翻书勤学,好像这样还挺不出乎意料的。   也是,元穆的直男性格能和哪个女孩子谈的下去恋爱。   一下课,元穆立刻遁了,他急匆匆往学校门口跑。   元霁的车停在路边,车窗开着,元霁的手臂搭在上面,袖口卷起,他很白,领口几个扣子解开,整齐的头发带着些许凌乱感,气息也似乎年轻了几分。   后车座上一箱刚从超市搬的啤酒和果汁,沾着气温的闷热感。   “大哥。”元穆似乎很少看到这样的大哥,他停下又加快步伐走过去。   元霁合上车窗,面色淡然道:“上来吧,宁宁已经回去了,今天我们兄弟聚聚。”   元穆系上安全带,到现在并没有收到任何的批评。   他收回视线,他们并不了解元霁,似乎没人能了解元霁。   元家,元攸宁托陈璟初打包私房菜,小陈勤勤恳恳的把元家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摆放整齐,一进去就能闻到扑鼻而来的香味,啤酒拆了包装扔进冰桶里,减少几分秋季的燥热感。   几轮推杯换盏,他们喝的适量,但耐不住量的累积,最先醉的人是小美人,面色微醺,增加几分昳丽感,软白的手揉了揉脸颊,念叨着让人听不懂的话,“我很高兴,能回来。”   元霁坐在旁边,伸手剥开他遮着脸的黑发,他轻声道:“宁宁,大哥也是。”   小美人眼眸湿漉漉的,他垂下眼睫,抱着绿色的玻璃酒瓶低语,“不是的,不一样。”   他现在拥有的,都是曾经失去的,如今伤心变成开心,遗憾变成美好。   这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元霁让元穆背着元攸宁上楼睡觉,元穆蹲下来,把人扛在背上,拉开走廊的门,小心的放在床上。   下午刚晒过的被子,有一种松软的感觉。   小美人滚了滚,陷进被子里,乌黑的眼眸很是乖顺,手指抓着元穆的衣袖不松开:“二哥…祁羽应该很喜欢你。”   元穆愣了几秒,把被子盖好,关上门下楼。   元霁站在一楼的长廊下,灯光昏暗,他的手指夹着烟,醉酒后嘴角不见笑意,微微侧头,看向元穆,“好了?”   元穆点头:“嗯。”   元霁对着窗边的烟灰缸弹了弹烟灰,他冷不丁问道:“你真的喜欢祁羽吗?”   元穆仓皇的点头,一时间心情变得紧张起来,“我…喜欢吧。”似乎怕元霁要说些什么,急忙认真的补充一句,“大哥,我是心甘情愿的。”   那句他没有直接回答祁羽的话,如今回答给了元霁。   “心甘情愿。”   四个字居然从元穆嘴边冒了出来,元霁神色淡漠,他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你要分清,你对祁羽是不是和对元钰一样。”   一样的在心甘情愿付出,无底线的维护,倘若爱情是如此,他们则会一起坠下去,无限的崩塌。   元霁要在他们深陷之前,做出提醒。   …   元穆小时候,做事有一股傻乎乎的冲劲,长得人高马大的,偏偏成了一个弟控,整天护在元钰身后。   要不是元霁及时出手,就凭他们那一对不靠谱的父母,元穆估计在哪个技校已经毕业,端盘子进工厂。   元霁在学校后巷逮住元穆的时候,他胳膊上已经在搏斗中划出一道划痕,鲜红的血液往下滴,身后还躲着元钰,连拿起棍子保护元穆的想法都没有,畏畏缩缩的躲着,身上干干净净的。   元霁冷冷的拿起脚下滚落的棍子,把围着他们的一群混混打的求饶,贫民区长大必备的条件,不会打就会被打。   元穆看不透元钰的劣性,他流着血甚至还要上下检查一遍元钰,看他没有受伤才放心。   元霁微微蹙眉,拽着元穆的衣领,“跟我去医院。”   元穆扑棱着手臂,脸上挂着彩,转头看元钰,“大哥,钰钰呢,我要送他回学校。”   元霁冷笑一声,“他这么大人了,走路总会吧,你这个伤再不去打破伤风,死了我也不管你。”   元霁说的很严重,元钰似乎被吓到,红着眼眶点头,“我会,会的,二哥哥快去医院吧。”   元霁鲜少管他们两个的关系,这件事他却看的仔细,曾经自己的学长现在是学校的老师,认真的跟他说了元钰和元穆的情况。   “元钰啊,有学生跟我反应,只要有人说他一句不好听的,他立刻会去下战书挑衅,再喊上元穆同学一起。”   “我找了他好几次,每次元钰都说是被人欺负他。”   元霁敛了敛神:“谢谢学长。”   学长拍了拍元霁,直直叹气,“你也不容易,至少元穆要高三了,他底子不差,抓紧一下吧。”   高三整整一年,元霁撑着身体,两头跑着为元穆复习,好在元穆并不傻,做题也很认真,拒绝了元钰许多次约架。   只是时到今日,元穆才看清元钰的面具,如何的虚伪,如何的恶心。   月色下,元穆弯了弯嘴角,“大哥,我长大了。”他说:“祁羽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不像元钰的卑劣,有他在,我会努力靠近的。”   在元家,元霁是中心。   这些年,他看上去冷淡,但对自己弟弟的帮助从未减少,甚至是在割离父子关系,专心为爷爷尽孝心的情况下,也从未停止过。   心里困扰了很多年的答案,掀开就像布满灰尘的回忆册,有温情,有恨意。   元穆站在柱子边,“大哥,你当初离开家的时候,我没有追上你,你是怎么走的?”   元霁摇摇头:“我躲在楼后面,看到你跑下来了。”   “只是当时,我告诉我自己必须走。”   贪婪的人始终贪婪,元钰无形中继承了元祖谭的卑劣,十几岁的他看的透彻,背着简单的行囊离开,只有元穆在中间,还有一颗赤子之心存在,不会被沾染侵蚀。   元霁没有能力多带一个,他把元穆留在小楼,好在元穆真的在照他期望的长大,犯的错也尚在容忍范围内。   “大哥,我现在都明白了。”   元霁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淡漠的眸子浮现温和,“睡觉去吧,我会保护你们。”   元穆有些不好意思,他指了指门口,“我要去找他了。”   小李开着车停在元家对面,两个人都未告诉祁羽这件事,防止落空。   元霁应了一声,他转身回到客厅,摆摆手,“去吧。”   元穆快速拉开车门,钻上汽车,小李立刻打火,“您终于出来了。”   元穆刷了刷手机,没有消息,“祁羽睡了吗?”   小李心虚的摇摇头,选择出卖自家老板,“他开了好几瓶酒,估计喝着呢。”   “怎么不拦着呢?”   “拦不住啊。”   元穆系上安全带,“也是,开快点儿。”   深夜的大平层更是安静,客厅里的地上歪歪倒倒的酒瓶,还有没开封的混在一起,元穆举着手机手电筒,很是无奈的跨过去。   卧室的门掩着,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元穆推开门进去,他看到了床对面的墙上,投影着自己的影像,而主人靠在枕头上,伴随着人声倦怠着闭上眼,面容俊美,像个沉睡的吸血鬼。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第76章 “你骗我。”   整个屋内是深蓝色的光,幕布上播着他打篮球的录制视频,元穆想不起这是什么时候的场景,只能模模糊糊想起来是高中的样子。   垂在身侧的手腕突然被扣住,沉睡的吸血鬼睁开眼眸,泛白的唇微微张开,他道:“你,回来了?”   祁羽一用力拽回来,欺身而上,不想再放手。   元穆就这样躺在身下的床上,他听到元穆的低声问句:“祁羽,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祁羽一愣,黑色的发丝垂下,极为俊美,俯身靠近元穆圆润白净的耳垂,牙齿轻轻咬了一下,似答非答,又倦散的停在舌尖,他道:“很久了。”   祁羽双腿分在元穆的腰两侧,双臂慢慢抱着他的肩膀,埋在元穆的颈窝处,像是在确认元穆出现的现实真实性有几分。   再高傲的狼王,也有惧怕的时候。   他是在怕自己不回来吗?   元穆冷峻的眉眼浮现几分愉悦的温和,他伸手,拍了拍祁羽的背,浅浅道来:“我会努力的,多喜欢你一点。”   他不擅长说些让人感动的话,唯一只有一颗不曾给出的真心,他信祁羽,也信宁宁。   有些事实是心照不宣的缄口不言。   他可以等。   祁羽抬眸,一向冷静的头脑似乎被爱情和酒精冲击,变得晕晕乎乎的,“元穆,我没要你回应我。”下一句接上来,“但,你永远别想离开我。”   祁羽仍是霸道的,他的骨血里写满了骄傲,无需改变也不用改变,元穆竟在无形中适应了这种霸道。   投影仪滚动播放着元穆的影像。   祁羽咬上他的唇,主人公紧紧闭上眼,几丝羞涩意味,灰色的毛衣褪到肩边,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扯着红梅,催着绽放。   气氛浓郁温柔,如同山涧月色,静静流淌。   ——   疗养院,元霁下班,提着街边的张家小馄饨赶过来,拿着架子上的两个碗里放下去,他端到桌前,“爷爷,今天身体好点了吗?”   “好点了…咳咳。”老爷子神情乐呵呵的拿起勺子,咳嗽几声,但像是在掩饰什么,以往有什么事情都会说明白。   元霁全部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笑道:“爷爷,医生说了,只能吃这一小份,辣椒我也没放。”   “哎呀,我老头子又不会贪嘴,吃点就可以了。”   元霁坐下来,慢慢陪老爷子吃着,“等您回家了,我陪您包,您想吃什么,咱吃什么。”   老爷子吃完,抽着纸巾擦了擦嘴角,他小心的问:“宁宁的事,好点了没?”   元霁神情平静,系上袋子扔进垃圾桶,他说:“嗯,快结束了。”   收拾完后,元霁立刻被赶着出房间,老爷子严肃的让他回去休息,整天黑眼圈纹在眼皮上,看着就不行。   元霁转身往护工台走,这里收费高,服务自然也高,元霁作为家属,整天来看,基本一问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请问,今天有人找我爷爷说什么了吗?”   “我查一下来宾表,4号房对吧?”   “嗯。”元霁站在台前,眼眸淡漠,唇边习惯挂着笑,看起来很温和,让人不自觉的脸红心跳加速。   “今天有一对夫妇来看,分别叫元祖谭和李兰。”   元霁的眸色一下冷了起来,指尖点着两个写的歪歪扭扭的名字,整个人变得气息摄人,他们根本没有说过老爷子住在这里,怎么找过来的。   刚刚返回护工站吃饭的护工,今天正好围观了现场,她放下工具,认真说道:“一开始不同意,后来又让进了,门关着,我不放心就站在门边,发了很大的脾气,似乎在说钱的事情。”   “你们家属啊,最好要控制一下病人的情绪,吵架对这个年龄的人身体一点都不好的。”   元霁扬了扬嘴角:“谢谢你。”   “没事,老爷子人很好,经常和我们聊些趣事呢。”护工摆摆手,说完又拿起工具干活去了。   元霁这辈子最恨一个人,是元祖谭。   因为他毁了元家人的大部分幸福,元家既没能像普通人家一样过下去,分崩离析,又毫不悔改,让宁宁在全国人面前丢了脸,平白承受污名。   元霁眸色沉静,他坐在车里,手里握着打火机,轻轻推动,明明暗暗的蓝色火苗。   他猜得到元祖谭要来说什么,因为元霁发来的法院传单已经亲自让助理送到了破旧的居民楼里,他逃不开当场质问,只能来求老爷子。   或者不是,元祖谭在地下赌场欠了许多赌债,早已变得只认钱不认人。   元霁在居民楼前待了一整夜,他看着曾经视为家的地方,灯光亮又灭,女人在窗台边嚎叫着求饶,男人狠狠踢上大腿,满嘴脏话。   这是他们应得的,他们理应一辈子纠缠,永远不撒开,世世代代都不幸福。   第二天中午,元霁带着元攸宁一起回来。   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楼梯。   元攸若看着老久的红门,不可置否的想起自己走入圈套,终结生命的那天,呼吸停滞几分。   小美人默默站在哥哥的旁边,“我…”   元霁牵着他的手,传递温暖,“没事,我在。”   下车前,元霁曾说,“我来带你见见我们的亲生父母,相信大哥,会是唯一一次。”   门咣咣的敲响,李兰青紫着一只眼,瘸着腿来开门,“来了来了,叫魂的啊。”   “元…霁。”李兰愣了,说起来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元霁回来了。   元霁推开门,牵着元攸宁走进去。   他冷冷问道:“元祖谭呢?”   李兰无措的解释,看着面容优越的两兄弟站在破旧的客厅中:“他…他还在睡。”   元霁近乎冰凉的嘲讽:“中午了,可真有心情睡,把他叫起来,我们没有时间等。”   李兰急匆匆进卧室,低声下气的喊,换来元祖谭扇巴掌的声音,“滚,老子睡得正香呢,谁让你打扰我睡觉。”   小美人看着元霁不急不缓的折起衣袖,拿起桌子上的水壶进屋,他跟在后面,握着一只杯子。   元霁哗的一声,把水倒在了元祖谭的脸上,李兰站在旁边捂着脸,满眼惊愕,“你…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水壶放在床头桌上,元霁极为冷淡的挑了挑眉,毫不惊讶李兰的反应,“他打你的时候,不疼吗?”   元霁并未收手,他拖着元祖谭的衣领拉下床,手指卡着他的脖颈,面容冷漠的拖到了客厅。   李兰急切的想要阻拦,半张脸红肿着,元祖谭的力气从未收过,小美人站在一边扬起手臂。   元霁在地板上蹲下来,他审视着痛苦的元祖谭,淡淡道:“宁宁,不用拦。”   李兰不敢直接上前,她跪在地上,发丝凌乱,苦苦哀求,“元霁,松手,他是你父亲啊,我们我们绝对不去打扰你们了。”   时隔十年,元霁仍为李兰的圣母心感到无话可说,他漠然道:“李兰女士,我说过很多次,你的宽容换不回来他的任何怜悯。”   最后一次的提醒,毫无用处的重复着。   “如果你还想做个人,就离开他。”   手指松开的一瞬间,李兰扑上来,趴在元祖谭身边,急切道:“你没事吧。”   元祖谭剧烈的咳嗽,抬起手臂甩开李兰,直视元霁,“你生的什么东西,大逆不道,敢折腾起老子我了。”   小美人看着荒诞的场景,他嘲讽的笑了笑,身上最后一点恐惧也消散了,“你不看看你什么东西,有资格说谁呢?”   元祖谭这才看到元攸宁,他憎恶的说道:“我早知道当初要多点钱,现在让你们气死我,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元霁和小美人几乎同时说出一句。   “你说什么?”   他曾看不透的真相,在通过一直隐晦的方式,充斥在他的周围,等待他去寻找。   小美人抬脚,踩下元祖谭的脚腕,他已经毫不在意元祖谭的任何价值,只想问一句,“你是故意把我换走的?”   元祖谭几分慌乱,他摇头,发言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说什么呢,老子才没有这个闲工夫呢。”   元霁淡淡道:“你不说没关系,我们会自己查。”   他看着元祖谭,仿佛在看一摊烂泥,“知道事情的人,不会只有你一个人。”   李兰早已待坐在地上,她扶着撞到的腰低语,一遍又一遍,“元祖谭,你换了我的孩子。”   “闭嘴!”元祖谭吼道,“你记错了,没有的事情。”   李兰望着元攸宁和元霁,她不敢向前,只记得怀里小小的软软的婴儿,出生时就会笑着,很是温暖,很像元攸宁现在的样子。   可是他们的关系不会好了,李兰只能坐在地上,她陷入回忆里:“你骗我,我的孩子脚底没有胎记,我的孩子干干净净的,我的小宝。”   “元祖谭,你骗我。”   “你骗我。”   元祖谭还想再说些什么,元霁把他踢到一边。   寂静的屋内,李兰抱着双腿,反复重复着三个字,“你骗我。”   她也在自己骗自己。   这些年,她的人生就像老久的风箱,丝丝拉拉的发出声音,几乎快失去用处了。? 第77章 “我是来爱你的。”   爱和恨同样炽热,但爱让人幸福,恨则让人痛苦。   二人站在客厅里,对于元祖谭的辱骂熟视无睹,他急切的想让李兰闭嘴,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在掩盖什么。   小美人望向绝望的女人,曾经无条件的跟从元祖谭,毁了他们大半人生的母亲,也是她,最后做了元祖谭的傀儡,把自己卖给“陌生人”换来赌资。   现在可曾后悔过呢。   半响,元霁扯了扯唇角,气质淡漠,戳破李兰幻想的乌托邦,他闭眼,堕入现实的地狱中,怎么能看不透元祖谭的暴露的蠢呢。   “对,他骗了你。”   李兰头发凌乱,她抬眸怔怔的看向元霁,“阿霁,我的小宝回来了…”视线停在了元攸宁身上,眉眼间和年轻时有几分相似,是她的小宝,娇娇的小孩子,长得粉雕玉琢的模样。   小美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冷淡又漂亮眸子很安静,他没有打算再认对方是母亲的意思,哪怕目睹了对方的痛苦和悔恨。   如果他经历的可以轻易原谅,这个世界上还需要法律做什么。   李兰抱紧双腿,低垂下头,她的孩子怎么能离开她这么多年,又怎么可以宠爱另一个孩子这么久,几度因为对方伤害了小宝。   这是她的小宝,带着希望诞生的孩子,几乎忘记曾经自己发的毒誓,她有罪,她该死。   最优秀也是最冷漠的大儿子牵着元攸宁的手,站在门边,是离开的姿势,“今天以后,我们不会再来见你们。”   即使曾经受到过,元霁也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是谁说元霁无情呢,他分明最容易心软,用自己的方式在爱每一个人。   几乎是一瞬间,李兰站起来,她声音颤抖的说:“阿霁,我走。”   许久未喊的称呼,元祖谭横眉冷对,闻言拍了拍桌子,要不是元霁在,差点就一脚对着人踢过去,趾高气昂道:“李兰,你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你这样的女人,我上哪都能找到一大把。”   李兰充耳不闻,她快速进屋拿了几件衣服塞在布袋子里,面对元祖谭时顿了顿,拨开遮挡脸颊的发丝,疲惫道:“元祖谭,我不伺候你了。”   元霁看着眼里,沉默道:“走吧。”   他牵着小美人的手走在前面,掌心温暖,音量不高不低的安抚着,眉眼皆是温和,“宁宁,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任何不高兴的事情。”   小美人抬眸,低声喊:“哥哥。”他的不高兴,原来都被看在眼里,而不是无视。   “我会找地方安顿她,其它看她自己,不会打扰我们的生活。”元霁捏了捏弟弟的手指,有些惋惜这些年的错过:“在我们家,宁宁只需要做自己。”   元攸宁只感觉自己陷入了温暖的水里,没有刺,没有伤害,他的家人很爱他。   李兰坐上车,元霁把他送到车边,认真的嘱咐一遍,“自己去查会不安全,一定要让霍远白陪着你,我已经告诉他了。”   “谢谢哥哥。”   “乖,我先去了,赶快回去休息吧。”   元霁转身时,笑意已经彻底消失在脸上,他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抬眸冷淡的看着李兰,“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元霁带她去续租的房子,之前住的一室一厅,虽然简陋,但是基本的都有,因为宋软的缘故,他已经搬走。   李兰抱着自己的小包,低头说:“阿霁,谢谢。”   元霁手指夹着烟,指尖轻轻弹了弹烟灰,面容在烟雾里,看着极为冷淡,他淡淡道:“我会看你的表现,如果你想继续跟着元祖谭,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再帮你。”   “至于宁宁,他过得很好,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   李兰仓皇的点头,“我…我知道了。”   元霁掏出名片,放在餐桌上,“这是我的号码,有事找我,走了。”   李兰待在屋内,僵着站了许久。   谁都没想到,元霁又回去了,门踹开的时候,元祖谭才想起来没关门,李兰走了,这个女人居然真的敢离开他,该死,就应该打死她。   元祖谭下意识的以为李兰回来了,骂的话还没说出去,元霁已经出现,他挽着衣袖,身形利落,遏制着元祖谭的喉咙,笑意直达眼底,“自己住得感觉多好啊?”   “元祖谭,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说,是谁出主意让你上节目的。”   “我…我自己去的…”   元霁眼眸阴戾,他浅浅的笑着,指尖划破元祖谭的脸颊,“你以为我会信吗?就凭你的脑子,能做出什么有价值的事情。”   “我很讨厌你,你应该知道吧,我十几岁的时候,一直在想怎么杀了你,甚至列了几十种办法。”   元祖谭看到他指尖的血,几乎快吓得半死,“我说,我在剧组门口遇到了一个跑龙套的,他告诉我的,告诉我上这样的节目,可以从元攸宁手里拿到很多钱。”   “可是我一分都没有拿到啊,节目组一听就让我再说严重一点,然后现在什么都没有。”   看来对方掩饰的很好,元霁懒得再听他的解释,拿过纸巾擦了擦手,警告几句就离开了。   对付元祖谭这样的人。   只需要恶人,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   小美人卷缩在车上,他踢掉了鞋子,枕着靠枕睡得迷糊,软白的手指轻轻圈着玩偶,神情乖顺,很是好捏。   车辆走走停停,一睁开眼变成了22岁,他扫了扫桌子上的贺卡,笃定这是梦境。   房间内隔着帘子,他从沙发上坐起来,身上吻痕遍布肩颈,他穿好衣服,拉开中间间隔的白色窗帘,看到对面的霍远白,阴鸷着一双眸子,神色冷漠,“我不会再去了,礼辞。”   “别啊,治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放弃算什么一回事。”   礼辞的声音从话筒里断断续续的传出来,小美人蹲下来,听到霍远白冰凉的嗓音,“治了这么多年,我不一样还是活着,既然没有死,就没事。”   “哎呀我头痛,怎么遇上你这个病人啊,包年,包一辈子也不行啊,你真是烦人。”   小美人抓着窗帘,没住意力气,直接撕拉一声。   霍远白凝眉,自然知晓屋内是谁,“你起来了?”   “把你的工作辞了。”   小美人乖乖移出脚步,头发散着,乱糟糟的又很漂亮,“我…好。”   反正是梦,他上辈子一直在拒绝霍远白,这次答应一次,他也想知道,对方会为他做什么。   霍远白一愣,按掉电话。   “元攸宁,搬进来。”   “好。”今天的小美人,非常的好说话。   霍远白扶了扶额头,他点开最近霍氏投资的电视剧,“我会给你安排电视剧拍摄,等着进组。”   “让我拍戏吗…”   “嗯。”男人性子冷淡又内敛,并不多语,又在全部的为他考虑付出。   “霍远白,你还是继续治疗吧,我想你好一点。”   无论是在做梦还是现实,他都希望霍远白变得健康,长命百岁,余生无忧。   在虚无的梦里,他对早已成年,气息冷冽的霍爷说:“霍远白,我爱你。”   霍远白抬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小美人弯了弯唇,他想,“没有遗憾了。”   说完这句话,真的没有遗憾了。   …   霍远白上车时,看到这一幕,不禁笑了笑,一天的疲倦减轻很多,他揽着腰抱起来,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小美人微微皱眉,似乎快要醒了,霍远白摸了摸雪白的鼻尖,低声喊,“宁宁。”   没有换来回应。   醒来时,小美人抱着他的腰,脸颊压在腹肌上,睁开眼时是一片雪白,他揉了揉眼睛,是衬衣啊。   霍远白坐在车座上,手里拿着报告书,“醒了?想吃什么?”   他软声撒娇,“霍远白,我给你做饭,好不好?”   “荣幸之至。”   他的人生,无数次的被否决,又无数次的被人拼起,但这次,我爱你,我是来爱你的。   无论你有多么孤独,多么痛苦。   我都会把你救出来。   半个小时后,正在切菜的小美人感到身后的凝视,一回头,霍远白大大方方的走过来,双手抱着他的腰,下巴压在肩上,“累不累?”   他低垂着眼眸,软软的音调,“你要帮我吗?”   霍远白拿过他的工具,切菜的动作很熟练:“我来做。”   所以,最后,小美人做到的只有一杯水。   嗯,是他亲自端过来的。   有个超级宠自己的男朋友是什么感觉?   逐渐退化的感觉。   仆人急匆匆走来,本来准备压低声音,但霍远白摆了摆手,似乎并不准备隐瞒,“少爷,老爷闹绝食。”   “那就不吃了,只给他水。”   “是。”仆人安静的离开。   霍远白面色如常,继续为他夹菜。   小美人一边吃一边想起来,面颊鼓囊囊的,霍远白的爸爸好像还在地下室关着,唔,真好吃。   欺负霍远白的人,他才不要给好脸色呢,要不是他们,霍远白年少轻轻怎么会得如此严重的心理问题。   突然,霍远白问道:“想去看看吗?”? 第78章 “离他远点。”   小美人仰起脸颊,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说:“我想去看看。”   看什么样的人,能控制儿子的心理状态,又毫不犹豫的毁掉年少时光,然后,他会再把这一份仇恨记得很深,任何人都不许再有机会去欺负霍远白。   “好,吃完饭,我带你去。”霍远白揉了揉他的指尖,把过去给另一个人的掀开并不容易,但也因为爱变得勇敢起来。   小美人看到的时候,他们站在单向玻璃前,霍觅松低垂着头,面容消瘦,看起来精神很不正常,手脚绑着镣铐,僵坐在墙边,目光呆滞。   霍远白淡淡道:“他有瘾,现在也是一种治疗。”   霍觅松,霍家三子,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被亲生儿子关在地下室里不见天日,长达半年,说出去又有谁能相信呢。   除了深爱他的那个女人,没人在乎这个垃圾的死活,强行的戒断方式,看起来极为残忍。   可惜他也只不过是把自己经历的还到对方身上,这些程度也不过算是一小部分。   “他活该。”鲜少说话难听的小美人此刻握着拳头,冷哼一声,满身的气愤。   “我小时候被关在地下室,很乱很糟的小房间,整天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又黑又渗人。”   “但是,没有人管我,他们只想我安静点,再听话…”   霍远白怀里扑过来一个小家伙,紧紧抱着他,眼眸泛着水光,刚才还在愤怒,现在已经心疼起来了难过的说,“他们好坏。”   霍远白曾经冰凉的眼睛染上温度,他微微勾唇,笑着说道:“对,他们很坏,而且,现在是我们欺负他们了。”   曾无数次的站在玻璃前,日复一日冷漠的看着霍觅松的瘾发作,痛苦挣扎,他的心如同一潭死水,只留下了动也不动的恨。   仿佛只有看到他们痛苦,才能缓解自己身上的伤痕,才能不那么疼。   元攸宁看得懂他的情绪,“我想过去。”   “我在这里等你。”霍远白没有进去,他站在玻璃窗后,看到霍觅松抬起眼睛,对上小美人,缓慢又疑惑的问:“你是谁?”   小美人站在门边,嗓音清亮又冷淡,像初冬的雪,并不冰凉,但给人的感觉很安静,端着冒着苦涩的汤汁,“我是霍家新来的仆人,少爷说,不会再管你吃饭,这个汤必须喝下。”   霍觅松晃了晃手上的镣铐,他揉了揉太阳穴,淡然又从容的说,“哦,那个小怪物啊,他人呢,不见他来看我。”   霍觅松长得不难看,只是太瘦了,之前皮相看着温柔,长得白净斯文,看起来甚至是一个柔和的人,“他不来,我不喝。”   小美人微微蹙眉,把汤碗放在桌上,“随你。”   霍远白输入密码,眉目漆黑,他在门口站着,冷嘲道:“我就在这里,喝吧。”   霍觅松看着霍远白,接着只听到一句极为漠然的话,“什么时候父亲有这种爱好了?非要见我。”   他眼眸冰冷,微微弯了弯嘴角,提醒道:“你不是最讨厌看到我的吗?”   霍觅松抱着碗喝下去,说的半真半假,真像一个自我反省的好父亲,“我没有,我只是不习惯。”   “那就继续不习惯。”   霍远白扔下这句话,转身出了房间,对旁边的保镖挥挥手,他说:“通知郎修,加强三倍的守卫。”   小美人跟过来,眼巴巴的问:“怎么了?”   霍远白附在他耳边低语,“他认得你,有人在告诉他一切正在发生的事情。”   “谁是卧底?”   霍远白凝眉,揽着他的肩,面色如常的走进电梯,“我身边的人刷了很多次,但总有他的人。”   “我们只能顺其自然,当做不知道,守着他的漏洞出现。”   走出电梯,当着仆人的面,霍远白凑近软白的耳垂,像是在调情,声音飘入耳道里,“宁宁,记住,霍觅松没有看上去的无辜,他很坏。”   他红着耳朵躲在怀里,很乖的呢喃道,“我知道了。”   ——   《出击》电影开机在即,元攸宁背着行囊提前进组,陈璟初很激动,看他的眼神完全就是迷弟,“老大,咱们要演大制作的电影了耶。”   小美人握拳,低头看自己脖子上的吻痕,好在已经消散了,高高兴兴的点头,“嗯,我们要多学习学习,你也是,不用整天看着我。”   陈璟初眼眶微红,只有小美人还记得自己本职是个小演员,他认真的说,“老大,我会替霍少照顾好你的,绝对不让你掉一根头发。”   “我…好吧。”小美人被迫接受好意,在真诚的目光里闭上嘴,霍远白真是把他周围的人都收复了。   两个小时后,练习室传来几声响亮的击打声。“啪!”元攸宁被武导一次又一次按在垫子上,看着毫无还手之力,陈璟初看的心神颤抖,这算是霍少说的一个情况吧,他连忙拿起手机,走到角落里发消息。   四周站着的都是演员,不乏老戏骨。   祁羽今天没来,小美人孤身一人被武导轻松的按在地上摩擦,思考如何设计他的武打动作。   陈近导演看的乐呵呵的,他进步看在眼里,一局比一局强一些,会防守会准备会出击,哪怕失败也不恐惧面对,样子和性格都很不错。   “小元啊,听说祁羽和你是发小?”   “对,不过我比他差多了。”小美人擦了擦额角的汗,头发已经完全浸湿了,扎在脖子后面,整个漂亮的五官露出来。   陈近眯了眯眼睛,看向远方,他指着旁边的武导,“没事多找温良练练,对以后拍戏也是有好处,打不过他正常,我们现场啊,没一个打过他的。”   元攸宁乖乖的站着听话,不远处走来两个身影,霍戾笑嘻嘻的,他穿着白色的工装背带裤,里面是一个大T恤,十分符合文艺创作者的装束。   后面是霍宛,她似乎是个典雅的淑女,声音很温和,即使在明知故问,也让人不感觉冒犯,“你是小六的朋友吗?”   小美人摇头,他道:“不,我们是恋人。”   他们迟早要公开,现在只不过是过程。   霍戾竖起大拇指,整个人很搞笑,“酷,我嫂子就是帅,小姑,我都告诉你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霍宛藏下尴尬的情绪,她笑了笑,“不,这孩子,我还以为他瞎说的。”   “嫂子,走吧,别陪这些老头子说话了,多没意思,我带你去其他房间转转,我可是这个剧组的美术指导呢。”   “去转转吧。”陈近摆摆手,笑容和蔼,霍戾拉着胳膊把人带走。   对面的房间很大,陈列着剧组的道具,大到电影的家具,小到一根破旧的圆珠笔。   “看看,这个,我画的。”   一张带着时代感的绘画,画法稚嫩,却充满童趣,一家四口排列站在上面,“很有感觉。”   “我还没有看到剧本。”小美人放了回去,他说:“不过,我感觉这里的人应该很悲伤。”   霍戾:“悲伤?”   “对,一种回不去的美好。”   “嫂子,你和我哥怎么认识的?”   “很普通的,我们是同学。”   霍戾摇头,有些遗憾道:“啊,我不怎么上学哎,想谈恋爱好难。”   霍戾的话锋一转,“你感觉他奇怪吗?霍家的人总说他奇怪,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我也感觉他很酷。”   “不奇怪,他是很优秀的人。”   “唔,嫂子,咱们意见一样哎。”   “我做设计时,要不是我家人都在国外,他们也会阻拦的,但我哥是第一个支持我的人。”   小美人点头,弯了弯眼眸,“所以对我而言,喜欢他再简单不过。”被他吸引也是简单的。   霍远白到的时候,正好撞到霍宛,她堵在门边,嘱咐一句,“这周五,老爷子让你回主家。”   霍远白嗓音冷淡,“小姑,转告爷爷,我不会去。”   “霍六,你收敛一点吧,你以为这个小明星,你能护得住吗?”霍宛劝不动他,也劝不动老爷子,卡在中间为难。   霍远白低下头,他轻轻笑了笑,“这次,他准备把我卖多少钱?是齐家还是李家还是张家。”   霍宛无奈的垂下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联姻在这个圈子里是正常的。”   “我不要,小姑,你当初如果联姻了,你会幸福吗?”   “转告爷爷,我会去,但是,霍家必须要远离我的人。”霍远白说完这句话就推开门进去。   这是个伪命题。   他不会独自去,霍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宁宁,唯有互相争斗,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小美人聊的很好,知道不少霍远白以前的事情,抬起头,笑盈盈道:“啊,你怎么来了。”   霍远白按了按额头,霍戾立刻溜走了,他说:“我来接你回去。”   小美人跟在他的身后进车库,车门一关上,男人立刻把他按在座椅上,几分委屈的吃了闷醋,“宁宁,别再和他玩,你是我的。”   “我在和他聊你啊。”   “聊我也不行。”? 第79章 “宁宁,擦药。”   霍远白的牙齿咬着他的下唇,柔嫩的唇部肌肤留下带着占有欲的齿痕,右手微动,靠着车座往后倒,调到一个舒服的曲度。   一瞬间,小美人被半压在座椅上,他眼眸微红,泛着湿漉漉的水光,两条腿压在霍远白的手下,看着毫无反手之力。   但他毫不在乎,甚至主动圈住霍远白的脖子,乖顺的呢喃一声:“霍远白,你好能吃醋啊。”   霍远白动作停下来,一双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他,薄唇微抿,像是在说,“那又怎么样。”   小美人吧唧一口亲在冷峻的面颊上。   他拉了拉手臂,钻进对方的怀里怀里,主动仰头蹭着对方的唇,一个毫无章法亲吻的小猫咪,他红着耳朵,小声说:“但是我很喜欢呀。”   很喜欢霍远白毫无保留的告诉自己,他的情绪,他的一切,这样他们会越来越近,总有一天,能够互相了解全部。   霍远白半眯着眼,按住小美人的下巴,极为近的距离,他微微侧头,覆上唇瓣,舌与舌之间的纠缠,显而易见的压制和撩拨,极为缠绵悱恻。   “唔…”小美人抓着他的衣角,全然依靠着对方,吻得面颊泛红,纯情的似一个早恋的高中生。   只是肩膀下有些忍不住的疼,碰到的时候他闭上了唇,呼吸声压抑起来,霍远白的神情一下子浓重了。   元攸宁揉了揉肩膀,他解释:“我…刚才和武指一起过了几招,导演要看看我的体力。”   “你放心…酒店有药…”   说着说着声音垂直变低,忘了这件事他没跟霍远白说,霍远白无声的坐直,给他调整回座椅,系上安全带,拧开车钥匙。   “去哪?”   “回去擦药。”男人声音低沉。   “哦。”小美人自知理亏,乖乖坐直不吭声了,淡淡的雪松香环绕鼻尖,他不自觉的闭上眼睛,在舒服的气氛里,完全…睡着了。   霍远白侧头停在路边,他拿过外套盖在元攸宁身上,唇角带着无奈的笑。   小没良心的,是真的累了。   睡醒的时候,元攸宁躺在床上,整个屋里一片漆黑,窗帘紧紧拉着,他恍恍惚惚的伸手捞床头柜的灯按钮,“啪”一声,什么东西掉了。   “醒了。”霍远白站在门口,他拉开灯,走近捡起他的书。   小美人肌肤很白,睡醒后意识茫然,纯洁乌黑的眼眸眨了眨,从后面抱着霍远白的腰,整个人趴在他的背上,怔怔问道:“霍远白,几点了。”   “六点了。”肚子叫了几声,他垂下脑袋,揉了揉肚子上的软肉,导演说让他多吃一点,有利于角色的年轻化,他演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宽大的手掌覆上去,体温带着几分冰凉,跟着揉了揉小肚子,缓慢又轻柔,很舒服,引起还没消失的昏昏困意,“想吃什么?”   “随便吧。”他揉了揉眼睛,像只炸毛的白色小奶猫,撒娇嘤唔几声,又躺回床上,举起袖子才发现自己换了一身睡衣,怪不得很舒服。   “一份牛排配玉米汁。”   霍远白站在门边,对来问的陈璟初说,他回头看了看缩成一团的“小猫崽”,笑着拿过手里的药油,关上门。   “宁宁,擦药。”   “好…吧。”小美人脱掉上衣,重新趴在床上,霍远白在掌心搓热,敷在他疼的地方推开揉了揉,很是认真。   其实微微有一点疼,小美人咬牙忍着,努力的撑过这一关,这一天只是一个开始,他要承担更多,才能走上梦想的道路。   结束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脸颊压在被子上,一动不动的躺平。   雪白的小腿翘在枕头边,细白的脚腕不着一物,很是纯净又诱惑,霍远白擦干手,回来的时候,一切映入眼帘。   一只手突然搭在腿肚上,把小美人从床脚拉回来,冰凉的指尖划过脚腕,有些发痒,他红着耳尖,“霍远白…”   之后,两只玉般的脚腕并在一起,中间一团火热,带来欢愉和羞涩。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伸直的脚尖传到大脑,小美人睁大漂亮的眼眸,斜躺在床上,抽不回脚,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沾上污浊,雪白的肌肤透着粉,真是难堪极了。   霍远白神色淡然的拿过湿纸巾,擦干净。   小美人立刻收回脚,钻进被子里,头也不冒出来,耳根很红。   “宁宁。”   “我…我不想说话。”   “出来,吃饭。”   小美人揉了揉饥饿的小肚子,从被子里钻出来,眼眸泛着水光,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似乎被欺负的有些狠了。   他没出息的抽了抽鼻子,“我…我吃。”   霍远白不容拒绝,拦腰抱起他到客厅里去,连鞋都没给他。   小美人坐在他的腿上,瓷白的脚缩了缩脚趾,近乎“屈辱”的张开嘴巴,啊呜啊呜的咽下切成小块的牛排,十分的愤恨又害羞。   小美人摇了摇腿,他眼巴巴的说:“我…吃饱了。”   “还有汤。”霍远白把碗放在他面前,看他端起碗豪饮,才堪堪放过,把人放在沙发上,准备聊聊拍戏的问题。   “宁宁,下次有什么危险的提前告诉我,我不会影响你,但希望你不要受伤。”   小美人垂下眼眸,手指缩了缩,“我知道了。”   酒店的门铃响了,小陈住在另一侧,立刻去门边,然后过来问,“老大,元钰的家人来了。”   小美人一脸困惑,“他们来干什么?”   霍远白早有预料,他捏了捏他的手指,对陈璟初说,“是我做的事,让他们进来。”   元父和元夫人风尘仆仆的赶来,看到霍远白时,一瞬间闭上了嘴,“小霍也在啊。”   “对,有什么事吗?”   霍远白眸色冰凉,神情淡漠疏离,难以捉摸。   元父直接急迫的问:“关于之前合作的项目,我们投了两个亿进去,现在项目中断了,是为什么?”   霍远白慢条斯理道:“项目中断,自然有它的原因,我会核实。”   元夫人不懂商场里的争斗,但是她很急切,“什么原因啊?我们的钱套在里面,不能说没有就没了啊。”   霍远白唇角带笑,他说:“这个是我父亲开发的项目,我会查一下。”   “你父亲,霍觅松,他人呢?”   面对对方的急迫,他偏偏慢慢道:“正在国外度假呢。”   元夫人眼眶微红,越听越急,这次他们可是用的自己的钱,就是想多挣点,“赶快查一下!”   “不过呢,叔叔阿姨,咱们做事也是有条件的,之前这个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们怎么对宁宁的,我可记得一清二楚。”   “这…我们也是力不从心啊。”元父大言不惭道。   “哦,你们撤掉元钰的话题,这叫什么呢?”   “这叫企业的形象维护,对吗?”   “宁宁,说句话吧。”元夫人望向一直没动作的元攸宁。   小美人笑了笑,嗓音很是冷漠,“元夫人,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所以我不会恨你,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情绪。”   霍远白握着他的手,他说:“我的条件很简单,不许对元钰有任何的帮助和资金支持。”   “他怎么对宁宁,我会怎么对他,你们大可以转告他,做好准备。”   “小钰毕竟是元家的孩子,让我们不出手,是不是有点为难人了。”元父道。   霍远白冷漠的说:“元家不只有他一个孩子,不是吗?”   “他欺负了我的人,就应该承担后果。”   元父面对这番戾气,只能点头,“我…我知道了,我们会遵守约定。”   元夫人还想再说什么,直接被元父带走了。   人走了之后,小美人突然笑了笑,他抱着自己的双腿,抬起眼眸,眼泪从眼角滴落,“霍远白,他们真的一如既往的讨厌和自私。”   “对于一个孩子说放弃就放弃,只为了自己的利益。”   霍远白:“他们不配做父母。”   小美人想起了很多事情,最后轻轻落下一句,“对,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父母都是不合格的。”   “霍远白,谢谢你。”   这辈子,有一个人会站在他的角度为他思考,甚至为他做出决定,完全尊重他的意愿。   他曾为对方做过,这次,他也为自己做了。   当爱有回音。   才不负彼此的一颗真心。   …   深夜,几条热搜在各大网站冲上榜首。   #元钰 校园霸凌#   #元钰 混混#   #元钰 打骂工作人员#   事件视频、小作文、同学回答、纷纷占据热搜。   一场战争拉开序幕,回击准备完毕。   元钰怎么给元攸宁做的,他们就会怎么还回去这场梦,你还能睡下去吗?   元钰被姚之凡摇醒,他骂了几句,拿过刺眼亮光的手机,尖叫着松开手,“怎么回事?我的经纪人呢,我的父母呢?”   “经纪人联系不上…元叔叔和阿姨出门旅游了,走了一晚上了,现在还在飞机上。”   这次,见风使舵的李姐抛下了元钰。   一个满是疮痍的小明星,不值得她再费心花钱。   元钰绝望的看着热搜,他颤着手拨动了一个电话号码,发出求救的声音,“救我。”? 第80章 “毁掉元钰。”   元钰极为急切,对面老宅的管家嗓音不急不缓,显然是经过大事的人,“您稍等,我把电话拿给老夫人。”   元钰抱着电话,另一只手抓着被子,指尖攥的很紧,近乎目光呆滞坐在床上,嘴里念咒一样,“他在害我,他在害我,他是不是来了,你快去看。”   空气里充斥着无形的压迫感,仿佛元攸宁会立刻推门而入,像上次一样紧紧的遏制住他的呼吸,反复的挣扎不得。   “没有人进出,您放心。”姚之凡背过身从茶壶里端过一杯水,唇边一闪而过嘲讽的意味,他安抚道,“少爷,喝水,老夫人会帮您解决的。”   “你说得对,奶奶,奶奶会救我的,我是她唯一的孙子。”元钰抓住姚之凡的手臂,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神情惶恐,整个人神经兮兮的,“元攸宁,我一定要亲手送你上黄泉。”   “对。”姚之凡不着痕迹的挪开他的手,把水杯塞进元钰的手里,“喝点水,会镇定一些。”   十分钟后,元钰披着风衣,姚之凡跟在旁边,两人坐上元家的汽车,开往郊区老宅,老夫人的语气很有自信,不禁冲淡了他的惶恐不安,他抓紧电话,冒着哭腔,“奶奶。”   “小钰,先来这边,奶奶已经派人去处理了,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不用担心。”   姚之凡听着只想笑,他们真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弄个热搜不过就是玩玩。   深夜,金姐和陈璟初一直盯着进展,计助待在霍氏的宣传部,三人相互合作,有张有弛的进行着。   热搜持续往下掉,计助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笑眯眯道,“顶上下一条。”   ——#元钰背景#   金姐站在电脑前,发送指令,关于高中生同学的采访接连跟上,对于样貌和声音进行打码,亮出确诊报告,同时亮出证件防止报复。   @校园暴力受害者:你们不知道的元钰都在这里,为什么我这么多年还要靠吃药维持生活,他却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豪门,抹去过去的生活痕迹,甚至在娱乐圈,这一点都不公平!   [视频]   老夫人买的水军充斥在其中,半真半假的在说受害人想要赔偿金,侮辱元钰,霍氏的宣传部也不是吃素的,快速冲上,几个相关的大v转发,舆论导向正确。   “评论里的不是人是鬼吧,竟然对受害者进行侮辱。”   “不是真的可以拿证据啊,元钰装什么死呢。”   “思维明确,压一波,她说的是真的。”   陈璟初一刷新,元钰本人的微博发出一条微博,态度很强硬,撑着面子搭起摇摇欲坠的纸墙。   @元钰:关于互联网上的污蔑,我会全部起诉。   “支持!”   “大少爷,你到底惹谁了啊?”   “还能有谁,肯定是另一位,他们不是一直利益相对嘛。”   评论转发支持的都是老夫人这边安排的人,他刚进圈没有多久,并没有相关的艺人支持站队。   老夫人咬咬牙,她本以为很好对付,没想到是个硬茬,“他们写什么,我们就写什么。”   ——#元攸宁 校园暴力#   进攻就是要有挑战性,一边倒实在是无趣,计助淡定的喝了一口黑咖,对部长说,“把微博发了吧,这一条撤掉。”   他补充一句,“今晚的加班工资三倍发放,大家积极一点,别睡着了。”   部长点头,快步走了,很是激动,这可是霍少的心尖肉,能不仔细嘛。   深夜一点,一个许久不发文的大v上线,以采访的模式,自称圈内人的爆料出现,名字极为犀利,附带精准图文。   ——@清野:我发布了一片长微博《扒一扒,真少爷是真善良还是真虚伪。》   –请问,你对元钰熟吗?   –不算,只是在宴会上见过几次,但他经常跟我们说元攸宁的坏话,我和元攸宁一起长大,对他说的话抱有怀疑态度,这也是我接受采访的原因。   –能够展开说一下吗?   –可以,我记得大概三个月前,他刚回元家不久,有一场专门为他举办的宴会,   有朋友跟我说他欺负元攸宁,当时我还不信,可惜我在会上只看到元钰,元攸宁后面才出来,他向来很有分寸和礼节,这次穿着不合身的西服出现,元家人也是一脸惊讶。   –看起来根本没有准备他的衣服,并不打算让他出席,这时已经可以看出区别了。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元钰说元攸宁没钱安什么空调甚至求到他面前,这些小事,我都不信的,元钰这个人说话总是托大,性子里总是计较什么,混不进来。   …   –最后,可以求证一下吗?关于元攸宁欺负同学这一条。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不怎么和我们玩,但很独特,说起来你们都不会信,一个富家少爷爱上了演戏,甚至在同家人的争斗中,主动放弃股份继承,当然,这是曾经,他现在已经自由了。   –关于欺负人,这一点我不能苟同,但是我要承认,在高中的时候的确有很多人追求他被拒绝,尤其是之前那一位,我有幸看到姓氏,一问我们学校的人就能知道了。   –感谢您的采访配合。   –没关系。   [附身份证明[宴会请帖][朋友圈聊天记录][个人流水]]   “喔,原谅我不懂,一个星期消费可以上百万吗?”   “楼上,你忘了重点,这位少爷说了很多料哎,果然是我清哥,人脉就是广。”   “瓜总结:①元钰小气②爱欺负人③元钰撒谎成性,嫉妒元攸宁。”   “还以为他有什么反转,这都捶死了吧,第一次猜,居然猜错了。”   无数营销号闻风转发,整理成清楚明确的照片,狠狠的打了元老夫人方一记耳光。   元钰缩在沙发上,喃喃道:“奶奶,我怎么办?”   霍远白要的不仅是败坏路人缘,还有无限放大他的缺点,让他没有朋友,变成一座孤零零的孤岛。   爱护幼崽的成长小窝,无数小美人粉丝心碎和愤怒着,恨不得直接撕了元钰。   “我的崽居然受了这么多苦。”   “呜呜呜,好心疼,他自己提着行李箱离开时,心里多难受啊。”   “他有那样的一对父母,怪不得会回到爷爷身边,好在我宁宁还是有人爱的!前段时间守在身边拍戏的就是他二哥。”   “还好有哥哥,元钰什么垃圾,离我的崽远点!还有元家人,谁稀罕你们的钱啊!”   “姐妹们,冲,他们要撤我们就冲新的!”   “好!我崽要赚大钱!妈妈来了。”   面对再无反击的场面,元老夫人扶了扶额头,一头银发,摇摇晃晃的坐下来,拐杖翘得咚咚响,“给他打电话,我就不信我说话没用。”   老管家点头,“是。”   小美人睡了一晚上,正靠在霍远白怀里翻手机,看到姚之凡发的信息,快笑的肚子疼,随手挂断老夫人的电话。   霍远白揉了揉他的下巴,“今天好玩吗?”   “好玩。”小美人吻上他的唇角,眼睛亮晶晶的,上辈子被欺负的,一直买黑热搜的可是他,现在元钰的黑热搜直接爆了。   “他们估计要过来求你了,做好准备。”   “嗯!我有把握。”   上午七点,老夫人敲门拜访,脸上结着一层寒霜,在昂贵奢饰的饰品也遮不住沧桑。   元钰一身黑,像个犯人一样裹得严实,各种躲避人群,塌着肩膀,畏畏缩缩的。   小美人笑眯眯的拉开门,伸出手打了个哈欠:“请进。”   老夫人冷眼看他,冷讽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奶奶吗?”   “当然没有,我亲奶奶已经去世20年了。”   “你!”   元攸宁漂亮的眼眸没有任何感情,完全的冷若冰霜,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小孩:“您进来不进来,不进我关门了。”   老夫人气冲冲的进来,元钰跟在一旁,他可怜兮兮的开口,“哥,求你放过我。”   小美人端起牛奶,他神色疑惑道:“放过你什么?”   “我不会再和你作对了,放过我吧。”   小美人倚在沙发上,唇角微微上扬,“我还是没听明白,你说仔细一点。”   “你到底什么意思,元家这些年从来没有亏待过你,现在反而要把他整死,元攸宁,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老夫人最爱护短,看不得元钰受委屈。   元攸宁的神色一下子冷淡下来,他笑吟吟道:“哦,你说热搜啊。”   “是我安排的,怎么样?”   “你赶快给我撤下,并且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老夫人,你是年纪大了糊涂还是有毛病啊,已经一天了,我说假的,有人信吗?”   元攸宁偏偏要他们把真相放在自己面前。   “你不尊长!”   玻璃杯砸在地上,牛奶浸湿地毯,没人在乎这一点,他冷漠的提高音量,震慑住两人,“您不是我的长,况且我不是您的孙子,您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   “老夫人,您活了这么久,不知道要认清形势吗?”   小美人慢条斯理道:“说说吧,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或许我会考虑考虑对他好一点。”? 第81章 “西装暴徒。”   “您觉得,我对您还会有亲情吗?现在拿情分说事,是不是太晚了。”   老夫人抓着沙发扶手,“你,我们元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欠的多了。”   “不。”一道男声响起,霍远白一身黑色衬衣,眼眸漆黑发望过来,在小美人旁边坐下,充斥着严肃的气场,“忘了吗?您儿子和我签了协议,一个回报价值十亿的合同,买断你们的一切关系。”   “你是,霍家的小六…”   霍远白没搭理他们,他把手机递给小美人,计助刚发来的监控视频,找了许久,当时的受害者家属偷偷存下来。   小美人扫了两眼,毫不惊讶元钰的作为,他懒散的递过去,放到老夫人面前。   手机屏幕上放着一段校园暴力的监控视频,能够明显看出元钰的长相,他正趾高气昂的踩着男生的手指,半俯下身,“还敢说我什么?”   元钰已经浑身僵住,埋着头不敢吭声。   软白的手指搭在手机屏幕上,视频突然暂停,对上一双漂亮乌黑的眸子,声音绕在舌尖,他轻轻 道,“老夫人,这可是一个完整版呢。”   老夫人颤了颤嘴唇,眼眸浑浊,再无还手之地,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十八年前的雨夜。   那时,他也是这样看着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小美人收起手机,直接道:“想要,就拿我想要的来。”   终于,老夫人说:“我说…”   十八年前,燕市山上道观中。   常年为元家算卦的老道士叹了叹气,手摸着花白的胡须,“元家,气数已尽,等到你儿媳肚子里的孙子降生,将会最后的辉煌,从此一路下坡走。”   “不行啊。”元老爷急切的求助,“道长,有什么能解的法子,我愿付重金酬谢。”   “唯有一个解决办法,换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在成年之前,你们不能见他半眯面。”   老夫人站在一边,包括元父在内,听的完整。   为了元家,换个孩子,不是不能忍。   除了一无所知的元夫人,正在家养胎。   他们很快派人去暗里寻找相同的人,元祖谭则是自己撞上来的,彼时他刚摸了几把赌局,手正痒着,家里面老父亲管的严,一听这件事,替人养个孩子还能给钱,立刻拿着李兰的资料上门。   一个月后,燕市妇幼保健院,元夫人和李兰同时在安排下住入相邻的病房。   在孩子诞生之后,元祖谭和元老夫人抱着孩子交换,彼此交换两个孩子的命运,甚至揣着鼓囊囊的口袋,对神智尚且清楚的李兰说,“你看错了,这就是你的孩子。”   “每个月,我都让管家按时给元祖谭打钱,为的就是小钰不受委屈。”   这么荒唐的理由,他们每个人都信了。   “不受委屈…呵。”小美人听笑了,真是舐犊情深,“你总想别人对你家人好,没想过你们家人怎么对我的,你们难道没有半分羞愧吗?”   “我说完了,把视频删了吧。”老夫人充耳不闻。   霍远白当着面拿起手机,在草稿箱点下发送键,正是昨天的清野账号后台,他沉声道:“宁宁不发,我没有说我会不发。”   元钰,多可笑啊,自以为是全是错的,甚至包括他的亏欠,明明是他们交换了自己的人生。   “老夫人,你们一家人已经触犯了法律,在这边等着吧,警察估计正在上楼。”   门声一响,门直接拧开,警察面色严肃的说:“根据元攸宁本人举报,您已经触犯了第二百六十二条,拐骗儿童罪,请跟我们回去调查。”   “同时,根据受害者递交的证据,元钰触犯故意伤害罪,请跟我们回去调查。”   元钰和元老夫人通通被架上了警车,酒店楼下一众等待的粉丝举起手机记录下这一场场景。   不用推动,热搜已经快爆了。   小美人站在落地窗前,声音冷淡,目光坚定,“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们。”   他已经被毁掉过一次了,他不会再容忍任何一次,这一辈子,他要决定自己的命运。   霍远白从背后圈着他的腰,下巴贴在他的肩上,眸中翻滚着漆黑浓密的雾,他的声音很温柔,“想做什么就做,我接着你。”   有什么呢,不过是陪着他多一点,想再对他好一点,他是自己的宝贝,而不是他们说的替代品。   玻璃上出现雾气,小美人垂下眼眸,手指抓着他的手掌,“我爱你。”   霍远白看着窗边映出的倒影,他紧跟着,认真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爱有多重要呢。   它能让漂浮的人找到归处,能让冷漠的人变得温柔,也能让冰凉的人生趋于温暖。   我爱你,是既定的命运,也是必定的现实。   这个世界再冰冷再糟糕又如何。   有我抱着你,有我陪着你。   所以,不用害怕。   小美人踮起脚尖,眼眸圆圆的,弯成一条缝,吧唧一口亲上冰凉的唇瓣,“霍远白,我今天上午不用出工,你呢。”   “我不去了。”   一次君王不早朝又如何。   爱逐渐交织成一条透着温凉的线,把他们紧紧包围在一起,分寸不移。   小美人嗓音软糯,埋头趴在霍远白的脖颈处,眼眸极为依赖的注视着他。   若是能陪他久一点,再多也无妨了。   这个人是他的,他为他而回来,为他而改变,这辈子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的。   窗外阳光无限好,他们只需要抓紧时间相爱。   ——   下午,小美人抱着手机待在训练室角落,一边练基本功,一边带着蓝牙耳机回应哥哥们的关心。   “我真的没事,祁羽就在我旁边,不信你回去问他,我状态好着呢。”   祁抬头看了他一眼。   “咳咳…宁宁,挂了挂了。”元穆正在喝水,听完猛地咳了一声。   …   “对,证据已经提交警方了,包括录音,律师也已经赶到警局,不接受任何协商。”小美人一边看进度一边说。   “元祖谭不知道躲哪边了,警方还没找到人。”   元霁温和道:“我应该知道他在哪,我会带他去警局。”   小美人却从这里面读到了难以捉摸的感觉。   明明笑着,但感觉大哥…似乎生气了。   元霁挂了电话,他坐在电脑桌前,修长的指尖敲着键盘,文档上面出现一串乱码。   手机响起来,元霁接上,他以前的朋友在帮他盯人,“在里场看到了吗?”   “看到了,缩在角落里醉醺醺的,还没醒呢。”   “好,我马上到。”   元霁拎起西服外套,大步往外走,常见的笑容消失了,表情极为冷淡,直奔停车场。   让员工不禁自问一句,公司有什么问题了吗?   元霁开车走小路去里场,属于贫民区的地下赌场,不少人本来就没钱一进去就把家当全输了,元祖谭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元霁把车停在附近的一个超市旁边,他掏出两张纸币,交了入场费直接走进去,朋友指了指角落的人影,“还在那边窝着呢。”   元霁眸色极冷:“谢谢,我先带他走了。”   “小事小事。”朋友插着口袋,走开了。   元霁直接掐着元祖谭的衣领,看也不看一眼,往门口拖着走,丝毫不在意对方沾了多少灰尘和多么的挣扎。   他长得斯文,神情淡漠,下手很是狠厉,像个西装革履的暴徒一般,没人敢阻挠,眼看着他把元祖谭拖了出来,根本不会往父子关系上面想。   元霁把元祖谭扔上了后备箱,这种程度,在贫民区的赌场地带,几乎没人管,这也是他一定要让家人走出贫民区的原因。   在元霁的小时候,不是没有发现过蛛丝马迹的,但是感情总会战胜理智,为什么总是区别对待,为什么元祖谭每个月总有一天特别的高兴,连着几天出去赌,而且是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   原来一切早有预兆。   元霁的车直接停在了公安局门口,他拉开后备箱,眼眸冷漠的看着挣扎和恐惧的元祖谭。   “你只能承认你的犯罪事实,因为如果你从这里走出来的话,你的债主会砍了你的四肢,把你扔在地里。”   “元霁…”   警察从拉开门走出来,“你是打电话的人吗?”   元霁把他拽下来,笑吟吟道:“对,正好看到他在躲,我顺手带过来了。”   元祖谭看见警察局就两腿发抖,一下车就想往旁边跑,警察快速按下,喊人来帮忙,应接不暇“能问下名字吗?”   “不用了。”   元霁拉上后备箱,模样俊美,像个五好青年,很快开车离开,警察只能接下这份好意,架着人关起来,准备审问。   “宁宁,元祖谭已经进公安局了。”   元霁发完短信,他的车没有往家里开去,他转向了城市的另一边,一所中学前停靠。   车辆在路边的车群里停下,元霁坐在窗边,数着时间,看着宋软背着书包出现,蹦蹦跳跳的跑向私家车。   只是这次,宋软的身边多了一个不认识的少年,搭着他的肩膀,看起来十分亲昵。   元霁冷冷看着。? 第82章 “每一寸,只属于他。”   宋软眉梢下垂,边走边想着还没写完的最后一道数学题,表情很是认真。   莫禾之大大咧咧的揽过他的肩膀,一只手提起背后沉重的书包,寸头短发,看起来极为伶俐,神情笑嘻嘻的:“小学神,下课还不得闲啊?”   “你不是早走了?”宋软疑惑的抬头,圆圆的眼眸映入眼中,手指藏在袖口里,很是乖顺可爱。   “没呢,刚才去取了一个东西。”莫禾之从校服口袋里拎出一个小玩意,“给,你不是很想要这个吗?   粉色的小兔子盲盒,垂下泛着粉色的耳朵抱着小肚子,极为憨厚可爱,是系列里难得的神秘盲盒。   “谢谢,好可爱。”宋软拿在掌心里,弯了弯眼眸,“你从哪弄的?我买了好多个都没有抽到呢。”   莫禾之的话还没有从舌尖冒出来,前方的一辆不显眼的车走下一个极为出众的人影,那人半折着白色衬衣衣袖,狭长的眼眸微冷,给人感觉透着几分温雅的气息,踩着皮鞋停在两人面前。   元霁嗓音温和,他喊道:“宋软。”   “你怎么来了?”宋软有些惊讶的停下脚步,自从上次之后,他们快一个月没见过了,今天看到真是意外。   莫禾之稍稍皱了皱眉,少年挺直背,站在宋软旁边,像是一堵墙,“不介绍介绍?”   “哦,是我补习的老师,今天你问的题就是他教我的。”宋软抓了抓掌心,乖乖回答。   “久仰大名。”一下子,莫禾之正眼看向元霁,对的上人名了,果然这人和元夫人说的完全相似,优秀又带着傲气,连看也不怎么看他。   “嗯,今天有事路过,明天晚上元家有聚会,爷爷亲自下厨,宁宁说要请你来,我帮他问问。”元霁面不改色,长身玉立,他站在两人面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神情语气很是坦然。   “好,我会去的。”宋软点了点小脑袋,很是乖巧,眼里闪着开心,可以见宁宁了呢。   元霁看了一眼他掌心的粉色小兔子,说完就离开了。   宋软揣着小兔子走到车门边,莫禾之跟着拉开坐上车,“你上来干什么?”   “今天没骑车,送我一程。”   “好吧。”宋软抿了抿嘴巴,往里面挪了挪,“李叔,先送他回去。”   漆黑的车内,拉下半个窗户,元霁靠在车椅上,伸出手指弹了弹烟灰,落在烟灰缸里。   他眼眸微深,冷静的呼了一口气,吸完一整支烟才插上钥匙,开车往回走。   小朋友想交朋友,怎么能拦呢。   他应该是自由的。   ——   隔天,元家院子里冒着烟火气。   霍远白开车接元攸宁下剧组的培训,老爷子上午就出院了,元穆陪着采购了一大堆菜和肉,一进院子就闻到了厨房里冒着饭菜的香味,极其吸引人,祁羽也跟着来蹭饭。   老爷子调养了一段时间,身体好了许多,菜一盘盘的端出来,热腾腾的,院子里架着桌子,初秋的天很凉爽,适合在外面吃饭。   “爷爷,好香啊。”小美人嘴馋的往厨房跑,老爷子笑眯眯的夹了一筷子肉丝,他低下头啊呜咬在嘴里,肚子更饿了,“唔,好吃。”   “先洗手去。”   “好嘞。”他蹦着跑出来,去洗手池边冲干净手,今天被武术指导按着锻炼了许久,现在浑身酸疼,肚子里饿的咕咕叫。   霍远白和祁羽拎着两箱补品在客厅里放下,各自找各自的男友去,分工十分明确。   霍远白走过去,无声的把手放在小美人面前,慢条斯理道,“宁宁,你帮我洗。”   “啊,好呀。”小美人握着他的修长有力的手,冰凉的水流冲过,指腹带着茧子,软白的指腹轻轻按压,带来舒服又暧昧的感觉。   厨房,老爷子端着菜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去,他无奈的笑了笑,转头烧起了火,小同学果然藏不住喜欢。   二楼,元穆趴在床上,塞着耳机,两条腿弯着摇啊摇,心无旁骛的玩着手机游戏,正在最后的冲锋阶段。   “元穆。”祁羽低声喊,他拉上门,没换来回应,他扫视简单的小房间,随便看了看。   随他去,祁羽在唯一的一张桌前坐下,他还穿着出门时的运动装,黑色高领的运动上衣,黑色束脚运动裤和运动鞋,漂亮泛白的指尖捏了捏桌前整齐摆放的课本。   随便翻出来一页,上面用黑色水笔画着小人,平白给画像多了胡子。   历史课本中间似乎夹着东西,祁羽拎起看了看。   一份情书。   粉色的包装信封,跨越过四五年时间,染上泛黄的印记,他拆开拿出来,字体很娟秀,像是文理分科前的告白。   他都快忘了,元穆无形之中有多么的吸引人,又有多少人为他瞩目。   “你好,元穆同学,在分班之前,我想趁着最后一次的班级活动,对你表明心意,如果有缘你能看到…”祁羽嗓音透着一股清澈的静谧感。   元穆摘掉耳机,下游戏,茫然的转过来,“祁羽,这是什么?”   “你的情书。”   “我的?”元穆走过来,浓密的眉间微微皱着,带上不解,他凑到纸前看了两眼,喃喃道:“以前的吧,说实话,这书一个学期也不翻开几次。 ”   祁羽揽着他的腰,温润的眼眸眯起,微微歪了歪脑袋,咬上他的耳朵,醋意浓浓,“所以呢,你想到谁了?”   “我没有,我都忘了这个名字了。”   祁羽淡淡笑起来,捏了捏带着牙齿印的耳骨,似笑非笑道:“我们元同学,真的是很受欢迎呢。”   纸张飘在地上,元穆举起两只手,“我很无辜的,祁羽。”   祁羽拽着他的手腕,把元穆压在柜门上,衣衫突然的拉开,手指轻轻敲了敲腰间的腹肌,声音温润又勾人的紧,狐狸眼闪过一抹笑意,凑在耳边低语,“离开饭时间还早,不如我们…”   “忍着,小声点。”   祁羽卷起他腰间的T恤,塞入元穆的嘴里,对方瞪着冷峻的眉眼,牙齿却咬着很紧,很好欺负。   漂亮修长的手指钻进松垮的裤腰,他勾了勾嘴角,往前挪了一小步,长腿卡在腿中间。   “唔…别…”露出几声低音,元穆仰起头,闭起眼睛,眼眶微微发热,祁羽掐着他的下巴,交换一个极具柔和的吻。   这个人,每一寸每一分只能属于他。   …   中学门口,元霁靠在车头边,神情淡漠,他今天没穿西装,换了舒适的休闲装,浅蓝色牛仔裤配白色长袖,长腿微曲,放下手腕,望向门口。   “五、四、三、二、一。”   放学的铃声响起,元霁看着小朋友在人群后背着书包钻出来,看到他的时候,表情明显一愣。   校门口就这么大,元霁周围没人靠近,他在这边一站,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元霁…”他迈着小步子,犹犹豫豫往这边走。   元霁招了招手,他温和的笑着,“今天我带你去,宁宁已经到家了。”   “哦,好,我去和李叔说一下。”宋软背着书包跑去,把书包塞进车窗,减轻了几分压力,轻松的走过来,李叔晚上再来接他回去。   “上车吧。”   “好。”他拉开后车座的车门坐上去,看到元霁站在副驾驶的车门边,神情不明。   “不走吗?”宋软问。   “嗯,走。”元霁眼眸淡漠,绕过去插上钥匙,系上安全带,开始往家开去。   元霁按开了音乐,是他常听的纯音乐曲目,静静流淌在车内,宋软捏着手指,垂下眼眸,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好,简直对于他而言,太尴尬了。   元霁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到尴尬,他调了调后车镜,才开口问道,“宋软,最近考试怎么样?”   “挺好的,我第三名。”宋软耳尖微红。   元霁扫了扫后车镜,“全校吗?”   “嗯。”   “一直保持的话,考进燕大金融系没问题。”   “我知道的。”宋软点头。   两个人说完这段话,就没再吭声。   随着音乐,宋软渐渐闭上眼睛,浓密的眼睫搭在下眼皮上,靠在抱枕上呆呆的睡着了,一天的学习生活,这个时候很是容易疲倦。   元霁回头看了一眼,调低了音乐的音量,车辆慢慢行驶在车道之中。   宋软悄悄睁开眼,看着英俊的侧颜,头埋得更紧了,为什么要对他好呢,是元霁的礼貌吗?   他真的不想要更多的礼貌了。   宋软得不到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只是更加伤心罢了。   到了元家,宋软感觉车门拉开,仿佛要抱他起来,宋软一激灵,直接坐起来,非常有精神的从他旁边跳下来,往元家大门里面跑。   元霁关上车门,慢慢跟在后面。   看着小朋友扑在弟弟的怀里撒娇,霍远白黑着一张脸,“我都好久没见你了,攸宁。”   “乖,有没有好好学习啊。”小美人笑眯眯的牵着手往饭桌边走,“我可是要检查你的。”   宋软闻了闻,揽着胳膊,甜甜的夸赞道:“爷爷做饭好香啊。”   小美人推他坐下,“好吃就多吃点嘛。”   发觉刚回来的元霁,他招了招手:“大哥,快坐下来。”? 第83章 “什么都不要做。”   元家的桌椅不高,不高的板凳配圆桌子。   元霁坐下来的时候,宋软明显没出息的抖了一下,他悄无声息的旁边挪了挪位置,眼睛紧紧盯着盘子,支支吾吾的应声,像个小兔子一样支棱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响声,埋在碗里吃饭。   千万别靠近了,元霁。   心脏扑通的跳,他都害怕有人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宋软眼眶微湿,无声的呼了一口气。   我才不要做退缩的人。   身侧,元攸宁一双漂亮的眼眸含着笑意,认真的给宋软夹菜,介绍爷爷的手艺,左手边的霍远白凝着眉,神色见带上些许无奈,拿起筷子吃饭。   “软软小朋友,最近考试怎么样?”   “我有进步,攸宁你呢?我在学校看到你的预告片了,真好看。”宋软脸颊微红,声音软软的,真心的夸道。   “年底上映的时候,我带你去看。”   “怎么不夸夸我,小宋同学,我也在里面啊。”祁羽插着口袋从楼梯上走下来,坐在对面,故意逗着他。   宋软小小哼了一声,不客气的同他说,“我倒是看到了你一点点,再说了,你拍那么多戏,我早就看够了,当然是攸宁让人眼前一亮。”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高中生,吃完赶快回家做卷子吧。”祁羽站在旁边,微微俯身,伸出手指弹了弹他的额头。   小美人习惯了三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他及时出手,制止这种幼稚的行为,“好啦,快坐下来吃饭。”   “我二哥呢?”   祁羽面不改色道:“在打游戏,一会儿就下来。”   屋内正在疯狂找换洗衣服的元穆:“??”   宋软揉了揉额头,肌肤明显的泛红,凶狠巴巴的瞪了祁羽一眼,无声的表示一句,耳尖粉粉嫩嫩的,“你给我等着!”   祁羽笑着点头,无惧宋软的威胁。   元霁收回目光,他神情淡漠的站起来,端起碗筷放在洗漱池里,泛白的指尖捏着一根烟,往大门外走去。   祁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紧跟着走了出去。   男人站在路灯下,深蓝色的夜空一望无际,他微微垂眸,吐出白色的烟雾。   “你现在不应该和他多接触,这对他来说不好。”祁羽停在他后面,面色沉稳。   元霁微微一笑,但给人只有悲凉的感觉,极为清醒的说,“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不用提醒。”   “元霁,什么都不要做,什么反应都不要给。”祁羽再次沉声重复,然后转身走进元家。   宋软走的时候,元霁没有出现,他钻上汽车才敢从贴了遮光纸的窗户往外面四处找,似乎看到一个人站在路灯后面。   他眨了眨眼睛,人消失了,仿佛是看错了。   元霁没有来,他要收心学习。   宋软抱起沉重的书包,下巴压在上面,眼睛含着眼泪不肯掉下来,喃喃自语道,“宋软,你是要快点长大的小孩。”   所以,不要依赖,不要想念,不要纠结。   …   管家带着元钰的律师赶来交纳保证金,把人暂时带了出来,元父和元夫人刚在海岛落地,手机刚开机,就被警察局的电话吓到,快速搭飞机飞了回来。   元老夫人有元祖谭作为共犯指认,其他的人证物证,警察在快速的追寻中,两人暂时羁押,可以会见律师。   元家这两天可谓是人仰马翻,出了名,只有元攸音还在照常上下学,从未缺过课,极为漠然的面对同学的视线和责问。   “我的小钰啊,受了多少苦啊。”元夫人捧着元钰的脸,心疼的紧,“多赔点钱就行了,干什么要告上去啊。”   “母亲,都是元攸宁指使的,您和父亲为什么一走了之,不管我了。”   元夫人哑口无言,“我们也是为了整个元家。”   元钰第一次体会到被抛弃的滋味,他强撑着面色,假装原谅,“我理解你们。”   “小钰真乖,要不然,你现在享受的一切,都会消失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会下这么狠的手,多忍忍,以后元家的东西都是你的。”元夫人性格单纯,相信的很快,宽慰着说。   元攸音站在不远处,她重新迈开步子,隐去眼里的冷漠,端过来一杯水,嗓音温婉,“妈妈,您喝点水吧,坐这么久的飞机,一定很累。”   “你呀你,在家只知道上课吗?你哥出事了都不知道关心一下,要你有什么用。”   元夫人一肚子气,她随便端起来喝了小口,一直抓着元钰的手,急切的想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老夫人呢,快说说,他怎么动奶奶了。”   少女眼眶微红,孤零零的站在了一边,黑色的长裙轻轻飘了飘,人来人往,显得很是可怜。   元钰缓缓扫了一眼,故意说的慢起来,一直被元攸宁压制的心又飘了起来,非得找个地方出出气,他撒娇道,“母亲,我饿了。”   元夫人准备喊仆人准备饭菜,元钰甜甜的摇了摇胳膊,他说道,“听说妹妹很会做饭,母亲,今天让妹妹做吧。”   元攸音垂下头,默不作声地站着,遗世独立,白色的窗纱微微吹动,像个静美的仙子。   她的身上有元钰难以得到的很多东西,她就像元攸宁一样。   元钰得不到从小昂贵的教养,得不到与生俱来的气质和华贵,以及举手投足间的自信,就连上大学也是老夫人投资盖楼才进去的。   他嫉妒元攸宁,元攸音也相同,让他忍不住的怨恨起来,为什么她总是偏向元攸宁,而不看看他呢,现在不给点教训,以后骑到他的头上,元家哪有他的容身之地。   要知道,现在元宅里的仆人和管家都听元攸音的,既然做不成兄妹,就做敌人。   “我…”元攸音抬头。   “你去吧,快点做,哭什么哭。”元夫人道,仿佛应该是元攸音做的事情一样,她应该感恩,应该听从。   “是,母亲。”   元攸音点头,眼泪滴落眼眶,元父处理完加急的文件从楼上下来,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快速走过。   少女的眼泪转瞬即逝,清丽的一双眼眸布满森寒,结着浓重的冰,委屈的表情消失的极快。   从贫民区家中搭车赶过来的姚之凡,喘着气停下,元攸音同姚之凡擦肩而过。   她低声道,“好好盯着他。”   “是。”   既然是天之骄子,谁会甘居下位。   元攸音走进厨房,她招来一名仆人,指了指菜单,“今天你做饭。”   “小姐,我不会做饭啊。”   她淡淡道:“没事,随便做。”   反正元钰只是想折腾她,并非真心想吃。   母亲偏爱儿子,又在她五岁时知道哥哥并非亲生,越发冷淡,整日出席聚会,鲜少回家,家庭的氛围越来越低。   很多时候,元攸音都是跟着哥哥长大的,他陪自己许多年,教她明辨是非,教她保护自己,这比父母的作用更大。   她的失望越攒越多,终于走到快漫出来的时候。   元攸音端着饭菜出现时,元钰神情上略过几分得意,“妹妹,我今天可得尝尝你的手艺。”   上不了台面的垃圾,这一点东西几岁孩子都不用了。   元攸音微微一笑,她掀开盖子,“哥哥,我不会做饭,不知道你听谁说的,我尽力了,至少吃一半嘛。”   辣椒的味道冒了出来,呛人的一份辣椒炒肉,满眼的红彤彤,还有点糊味。   “咳咳…你这是什么,拿走拿走。”   元夫人捏着鼻子,熏得眼睛疼,“重新让厨房做。”   “你不是不吃辣吗?你是不是故意的。”元钰流着眼泪,还不忘说她。   “我最近认识了爱吃辣的朋友,哥哥不尝一口吗?”她无辜的笑了笑,又往前端了端。   “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元钰咬牙切齿道。   元父:“小音,别闹了,快去厨房说一声,再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元攸音把饭菜递给门口的仆人,她走过来,看到元夫人端起水杯喝水,转头看向元父,“父亲,有事吗?”   “家里最近出事了,这个你知道吗?”   “刚刚知道。”   “昨天的新闻你没有看吗?我不信你真的不知道。”元钰委屈的说,“她明明是不想帮我,她只想帮元攸宁。”   “父亲,母亲,我上学的时候不拿手机,不看新闻,我坚持这个习惯很多年了,不信你们可以问任何一个仆人和同学。”   “好了,你说你妹妹做什么?都是一家人。”   元父慈爱道:“小音,你能不能去找宁宁一次,他不听我们的,总会听你的话,劝劝他,别起诉奶奶了,老人年龄大,折腾不住啊。”   果不其然,又要来这一套。   元攸音站的笔直,她道:“父亲,做人总是要明辨是非的,哥哥会听我的,但是我不想用亲情去要挟他。”   “做错事要有代价,奶奶做错了,就应该付出代价,这是您教我们的。”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   “当年哥哥碰碎了您的花瓶,您亲口说的,所以,您怎么能以另一种语气要求别人呢。”   当年,哥哥受伤很严重,她连哭了好几天。   没想到元父是真的不在乎他们。? 第84章 “步步陷阱。”   元父面露怒气,伸手扇了一巴掌,“元攸音,只是让你打个电话,你说这么多无关的是想做什么?”   元攸音站在他面前,没有躲,白嫩的面部快速肿了起来,她抬起头,拨开发丝,一双眼眸光明磊落,她捂着受伤的面部,淡淡说道:“您看,您对我和对哥哥的态度,没有区别。”   “别说了。”元夫人拽着她的手臂。   元攸音轻轻甩开,她冷漠的凝视两人,“你们每个人心里只有利益,却想让别人抱有感情,我有没有元家的血脉,又有什么重要的。”   元父从未被人当场质问过,更不用说这个人是自己一直乖巧听话的女儿,他大声指着门口,“不想做就给我滚。”   元攸音微微俯身,嘲讽般的语气直指元钰,“您放心,我会搬出去,以后您想对谁好对谁好,没人再拦着了。”   元攸音说完,转身就走,黑色的裙摆消失在楼梯上,没有准备给这位不负责任的父亲下台的机会。   元父冷冷的甩袖,紧跟着也离开了,元夫人一脸愁容的跟上,只留下元钰坐在沙发上,没人再围着他。   “小音,不要走,好好跟你父亲认个错。”元夫人拽着帕子,一脸担忧。   元攸音合上箱子,掷地有声,“我没有错。”   “你这个孩子怎么不听话了呢?明明是你不关心家里人,你父亲多说了两句有错吗?”   元攸音没再说话,她拉着箱子绕过元夫人,独自走进电梯,直奔一楼出口。   一出门,元钰插着口袋,乐呵呵的看她狼狈的样子,嬉皮笑脸道,“哟,终于和你的假哥哥一起滚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回来,这里不会再有你的位置。”   元攸宁步伐微停,她微微一笑,反问,“是吗?为什么你出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去找你,为什么父母偏偏在那个时候坐飞机,为什么你是个艺人,但连你的经纪人都不管你呢。”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很多人都知道,在这个圈子里,能藏不住什么,元大少爷啊,你做人真的很失败,连个去看你的朋友都没有。”   她温婉的笑着,偏偏每句话都扎在心口上,如同密密麻麻的针,每动一下都在刺激他的自尊心。   门边停下一辆宾利,司机下车,弯腰拉开车门,元攸音抬腿坐上,丝毫没有离家出走的逃离感,她的一举一动,带着昂贵和精致。   司机放好行李箱,开车离开。   元钰额头冒着冷汗,气愤和恐惧交错,他伸出紧握的手,重重的砸向墙壁。   车上,元攸音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哥哥,我已经离开元家了,元钰现在很生气,估计会找一个发泄口。”   “对,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有人在盯着。”   击垮一个人很容易,只要找到他的弱点。   而对付元钰和元家人,他要把他们的恶点放大,相互争斗残杀。   “很好,音音,你先在酒店住下,不要影响明天上课,明天结束后我来找你。”   霍宅,小美人漫不经心地挪开手机。   他面容骄矜,长得极美,不同霍家人的深沉,反而像是一朵漂亮的小玫瑰,守在最难相处的霍远白身边,绽放的极为美丽动人,不少人明里暗里在盯着他,窃窃私语。   自从他们下车,进入这栋数百年历史的旧宅之中,仿佛感觉到了时间在这里的停滞,似乎回到了民国剧的拍摄现场,每一物都带着历史的气息。   “一切有我。”霍远白牵着他的手,两人十指紧扣,在大厅坐下,霍戾立刻眼热的看过来,压低声音,小声喊了一句,“小嫂子,你还真来了。”   “怎么了?”小美人有点疑惑。   霍戾瞅到旁边霍远白的眼神,讪讪道,“没事,等会儿你少说话,熬过去就成了。”   霍远白静静垂眸,他圈着他的手指,周身自带猎杀的气场,“不用管他说的。”   此话一出,整个空间的声音都静了下来,各自讶异的看着他们,霍少是玩真的?更有人悄悄退出,往楼上走去。   元攸宁揉了揉脸颊,嘴唇微抿,他说:“我跟着你,我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说你的。”   霍戾:“莫?”感觉自己吃了一大碗狗粮。   …   霍老爷子坐着轮椅出来时,身后推着轮椅,笑的慈眉善目的人,正是齐笛,好会献殷勤。   老爷子看也不看小美人一眼,直接把他当空气,出声问责,“霍六,我不派人请你,你是不会回来看我吗?”   “是。”霍远白沉着脸看向老爷子,心知肚明彼此的脾气,他向来连演也不演一下。   “爷爷,远白很忙的,管理那么大一个公司,平常还要上课,您今天就别说他了。”齐笛蹲下来,一张笑脸,温声宽慰道。   老爷子立刻笑了,“你看,还是你爷爷会教人,把你教的这么会说话。”   齐笛笑眯眯道:“所以嘛,爷爷,咱们先吃饭吧。”   话音一落,老爷子抬起手臂,管家安排人端上菜品,一家人在宽大的桌前落座,小美人极为自在的跟在霍远白身边,丝毫不受这位老先生影响。   老爷子咳了一声,喊霍远白的小名,对他嘱咐道:“你母亲要回来了,记得去接她,别像以前一样惹她生气。。”   “是。”霍远白淡淡点头,转心给小美人夹菜,也不知道是听了还是没听。   每次遇到这种场合,霍宛都看得紧张,偏偏这一对爷孙各自表情淡定的不行。   老爷子抬头,越看越不舒服,感觉霍远白被夺了神智,养了一个漂亮的小玩意儿,还敢往家宴里带。   霍老爷子敲了敲桌子,一桌人停下来手里的筷子,他和蔼的宣布道:“下个月,你和齐笛的婚约该订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以后就别往家里面带了。”   霍戾双眼睁大,捂着嘴巴,拉着旁边的兄弟一起看热闹。   霍远白擦了擦手指,冷峻的眸中含着极为凉薄的气息,“我不订。”   “原因。”老爷子问道。   他说:“我不喜欢。”   “这不重要。”   小美人软白的手掌盖上霍远白的手,在霍家人面前,大大方方的出声,毫不畏惧,“您错了,这很重要。”   “我们两个互相喜欢,如果您硬要插上一脚,三个人也行,正好我们家缺一个保姆。”   “这话难听吗?您说的比这句更难听。”   齐笛咬牙切齿的忍着,没有像往常一样莽撞。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来人,把他带出去。”   小美人转过头,心疼的叹气,“霍远白,这个爷爷不尊重你,以后我觉得呢,你认不认他都行,这里的饭菜不好吃,咱们回去吃。”   “嗯,走吧。”霍远白弯了弯眸,他提起搭在靠背上的外套,站了起来。   “霍远白,你敢走一步试试。”   “爷爷,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我的身世,这个巨大的丑闻,你敢让我公布吗?”   霍远白神情冰冷,以前公司尚未分开,老爷子管的住他的经济命脉,现在霍家三房各有各的,谁管的住谁。   但丑闻一旦爆发,整个霍家的股价都会收到冲击,带来不小的亏损。   “还有,莫女士自己有手有脚,请转告,我不会去接她。”   霍远白牵着他的手,离开了霍家。   他的出生,是霍家完美的家族史上的最大败笔。   当年做错事的人惧怕承认,再由最无辜的他本人来承担一切。   为什么,又凭什么呢。   霍远白的眼睛一眨不眨,贯穿着冷漠走出去,双手压着小美人的肩膀,在庭院之中,拽过他的手腕,抱在怀里,重重的咬了上去。   好在现在不再是孤身一人,以前会抱有玉石俱焚的态度,想着死去也没有什么。   现在总想多陪陪他,想能活的久一点,变得健康一点,多爱他再久一些。   这个世界也不再如此讨厌了。   小美人伸出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抚一头受伤的小兽,极其的温柔。   耳边呼着热气,唇瓣逐渐咬的发麻。   霍远白眼眶微红,他抱的很紧,下巴压在他的肩上,几分脆弱展现,哑声说道:“宁宁,还好有你。”   …   星辰娱乐,元钰翘着二郎腿,脚压在李姐的办公桌上,拿起烟灰缸笔筒等东西,随便砸着扔在地上,文件散落一地,也难解心头之恨。   一个经纪人,竟然在关键时候敢拉黑他,可不是抱着他大腿说好话的时候了。   不给点颜色,是不知道他是谁了。   从外面开车谈完合作赶过来的李姐,面对垂头哭泣的助理,听着屋里面的动静,她无奈的摆了摆手,对着门口的镜子笑了笑,推开门进去。   “元少爷,怎么有空来这边了?”   “问我为什么,你自己旗下的艺人上黑热搜,你看不到吗?”   “李姐,你要的好处,我没少给你,但你玩过河拆桥就不太对了吧。”   “说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元钰踢开桌上的电脑屏幕,他居高临下的放下腿,干脆的站起来,是满满的恶意。? 第85章 “身世秘闻。”   “元少,别…有话好好说。”李姐僵硬的笑了笑,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似乎做了非常大的错误决定,对方手笔如此大,她没想到元钰还真能从局里面出来。   姚之凡站在门口端着咖啡,伸手敲门。   “进。”李姐抖了抖冷汗,快速接过姚之凡的咖啡,放在元钰面前摆放整齐,动作又恭敬又体贴。   元钰嘴角带着浅笑,伸手拧着她的下巴,拽的皮肉疼,“李姐,我看你也不是没有眼力,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情呢。”   “是不是想我会爬不起来啊?”   “我是元家唯一的继承人,无论我出什么事,他们都会全力保我,而元攸宁呢,一个富少的玩物罢了。”他轻轻吐气,笑意蔓延在唇角。   “元少…我现在就发澄清,一切都是他恶意编造的,您放心。”李姐战战栗栗道,感觉自己在面对一个恶魔,说不定他真会对自己下狠手。   元钰松开手,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拿起咖啡抿了一口,“滚去发吧。”   李姐关上门,松了一口气,行走间手臂还在发抖。   元钰举起掌心,幽幽道:“这个,还是元攸宁教我的。”   他扫了一眼手机,笑的非常畅快和灿烂,看起来有很大的把握,“马上霍远白的母亲要回国了,就凭他的身家,能逍遥到几时呢。”   “少爷说的对。”姚之凡立刻狗腿的附和道,眼里暗藏锋芒。   元钰面露愉悦:“他现在和元家撕破脸,早没他的位置了,只要我守着元家,他就没有任何退路。”   想要再回来,怎么可能。   霍家老宅,老爷子气的头痛,被管家扶着回屋,齐笛默默跟在一边,眼眶微红,含着几分委屈和伤心。   老爷子吃完药,手指点了点齐笛的额头,“你呀你,就是太喜欢他了。”   心里不舍得齐家这么大的合作点,更何况对方是齐家的独孙前途无量,同时是在眼前长大的小孩,他语重心长道:“放心,霍爷爷一定帮你,他现在对那人的热劲儿大,还不明白你的好。”   “你才是我眼里,霍六唯一的孙媳儿。”   “有爷爷这句话,齐笛做什么都愿意。”齐笛眼眸闪了闪,想起霍远白毫不留情的话,他现在只能抱稳这颗大树,坚定信念。   老爷子心疼道:“赶快回去休息吧,别哭了。”   齐笛又待了一会儿,才从房间里面出来。   霍戾站在树下,他仍旧穿的奇形怪状,不符合有钱人的低调穿搭,踢着一双浅色布鞋,走到齐笛面前,伸出手拦住去路。   “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来泼冷水,我哥从小就不喜欢你,你整天凑上去干什么,齐笛,好好做人不行吗?”他真是搞不懂,为什么齐笛能一直以私有物的占有目光盯着霍远白。   “霍戾,我只对你哥容忍,里面不包括你。”   “我知道啊,但我不信,你现在敢打我。”霍戾嬉皮笑脸道,他背后几米处是老爷子的卧室,除非齐笛有毛病。   齐笛狠狠瞪了他一眼,甩袖离开霍家。   霍戾插着口袋,瞅了瞅后面,面上的笑容一闪而逝,更多的是探究,“出来吧,郎修。”   郎修一身黑衣,从角落走出来,“什么事?”   霍戾垫着脚尖看了看老爷子窗户,没什么动静,他问道,“你说,齐笛是不是有毛病?太自信了吧。”   郎修淡淡道:“我看你有点儿。”   霍戾点头自语,对自己也是毒舌极了,笑眯眯道:“我确实有,你不早就知道了嘛。”   ——   深夜霍宅,小美人攀着霍远白的肩下车,整个身体趴在他的背上,连走路也不走了,懒散倦怠的扬声撒着娇,“我跟你回来,明天你要送我回去哦。”   “嗯。”霍远白微微点头,两只手稳稳的扶着元攸宁的腿,走过淡雅的花田,踩上石阶。   月色照耀下,孤独的人沾染了温暖。   霍家仆人纷纷垂下头,仿佛已经看惯了少爷对小美人的宠溺,不过若是自己能拥有这朵娇花,怕不是也能付出全部对待,生怕受伤委屈。   “我下来。”小美人看到欲言又止的管家,立刻让他停下,自己跳下来,倚在沙发上踢掉拖鞋,缓神休息。   “说吧。”霍远白眼眸黑沉,气质淡漠,他扫过管家的神情,走到门边亲自拉开门,拿出拖鞋,站在旁边俯下身,嗓音很淡,“跟我汇报时,不用避开他。”   霍远白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小美人的脚腕,脱掉小牛皮定制的皮鞋,换上舒适柔软的拖鞋。   管家视线移开,呼吸急促几分,听说少爷对人好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是,莫女士今天来了。”   “我说过关于她的事情,不用跟我禀告。”   “是这样的,今天她带了一个消息,说明天晚上夫人会来拜访,她到时候也会来,说您的秘密会瞒不住的,最好今天就放人。”   “有点脑子。”霍远白抽出消毒湿巾,擦了擦手,冷淡的表示一句,“随她去,一切照旧。”   “是,不打扰少爷,我先下去了。”   小美人睁开眼,满眼好奇,他从之前就一头雾水,到现在也是全然不知在说什么。   他捧着小脸,对他说道:“霍远白,我听不懂哎,可以告诉我吗?”   如果不可以,也不会再问。   只是齐笛也知道的秘密,他也会想了解。   霍远白走来,长腿搭在扶手边,他在小美人的腿上躺下,很舒服的姿势,能够专注的看向一个人,分寸不移,也能让他们离得很近。   “宁宁,我的亲生母亲不是霍夫人,是别人。”   “这是整个霍家知道的秘密,包括齐笛。”   “他是怎么发现的?”   “有一次…”   当年,他们十二岁,霍远白的生日宴会每一年都要大操大办,既是合作也是增进彼此的感情,这在圈里面几乎是默认的规则,尤其霍觅松在霍家这一辈里尤为出色,奉承的人更多了。   每到这一天,霍远白会像个精致玩偶一样,站在莫暖和霍觅松中间,被来来往往的精英阶层打量,试探有没有天赋,能不能结个姻亲关系。   差不多结束时,霍远白已是面容苍白,气质冷漠又疏离,端着一杯丝毫未动的果汁,放在桌边,冷眼旁观自己的父母,如何的去成为更有钱的富豪。   来的有很多小孩子,和他几乎差不多大,被父母带来社交,强行推出来结交朋友。   其中有一个人长得漂亮乖巧,白色的蝴蝶结系在领口,像个雪白的团子,眼眸温顺,容易让他想到幼时养的猫崽。   霍远白的目光也冷冽几分,刺的旁边的小孩不敢说话。   “祝你…生日快乐。”元攸宁牵着妹妹的手,红着耳朵对东道主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霍家六少说话。   “嗯。”霍远白应声,十分客气。   元攸音年纪小两岁,有些害怕,拉着哥哥的手摇了摇,“哥哥,我想找妈妈。”   元攸宁很快走了,霍远白站在楼上被来来往往的人恭贺一遍,直到一直盯着他的管家走开,才算是结束了任务。   这是,他身为傀儡的生活方式。   霍远白扫了一眼楼下热闹的场景,他抬起脚,选择离开这个让他不舒服的地方,每个人几乎都带着假面,坐着自己不情愿的事情,有什么意思。   齐笛在国外玩,飞机晚点来的晚了,赶到的时候临近散场,想去霍远白房间找他,偷偷钻上楼。   房间露出一条门缝,一声巴掌声,他停下脚步。   霍远白低垂下头,女人握着他的肩膀,发丝散乱疯狂,激烈摇晃,“你回来做什么?你为什么不能让我少操点心,你是我的儿子啊,没有看到我在这里过得多苦吗?”   “你快回去,多讨姐姐和你父亲的欢心。”女人又镇定几分,整理发丝,温和的说,露出了五官。   这个人是莫媛…莫家的小女儿…   那么莫暖呢,看着自己的妹妹和丈夫生子。   齐笛捂住嘴,来不及思索,他看到一双冰冷幽深的眸子,霍远白不知何时已经看到了他,甚至勾起了唇瓣。   齐笛惊慌失措,快速照着原路跑走。   霍远白红肿着半张脸,并未出现在宴会结束时出现,少年又被关回了屋子,他孤零零坐在禁闭封锁的窗边,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隔天,霍远白被齐笛喊到了学校天台,这里几乎没人来,只有他们两个。   齐笛背握着手,紧张万分,质问他,“我听到的,都是真的吗?”   “嗯,真的。”霍远白不咸不淡道,没有戳穿身世的任何感觉,愤怒和茫然都没有。   齐笛咬了咬下唇,他说出想了一晚上的答案,“霍远白,我可以为你保守秘密,但是我有条件。”   “和我在一起。”   “不然我全部说出去。”   果然,人总是贪婪的,总是妄图得到更多。   霍远白往前走了一步,视线斜斜的望向操场奔跑的身影,他冷淡的说,“我不答应。”   “随你如何说,霍家不会让消息传出去的。”? 第86章 “想把你带回家。”   “为什么?我明明是最适合你的人。”   “齐笛,不要再让我重复,我不喜欢你。”霍远白说完,他的视线垂向楼下并肩的三人,各自拿着一根冰棒,小美人眼里充斥着快乐的光,一蹦一跳的。   当年,霍远白拒绝了齐笛的要求,无论是真心还是出于炫耀的简单目的,他都不会选择齐笛作为身边人,朋友和恋人,没有他的位置。   齐笛眼里只有贪婪和翻滚的挣扎,他处于自由又完美的成长环境,身上没有一丝的纯澈善意。   当他靠近时,霍远白只看到了最能洞察一切的人性,也是他最厌恶的熟悉观感,仿佛在看一个怪物的成长记录。   为什么有人能简单快乐的心性长大呢?   霍远白凝眉不解,转身离开天台,教室里元攸宁倚在宋软的肩头,笑的眯起了眼眸,像只小猫乖巧漂亮,可爱的伸出爪子,轻轻挠着人。   霍远白在座位上坐下,不自觉捏紧了水笔,视线快速略过填空题,飞快的填上。   心动只在一刻,从想了解一个人的开始,或许就是对爱情投降的开始。   原来,他很早,就想把他带回家了。   …   霍宅,小美人垂下头,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指戳了戳膝盖上人的嘴角,“你笑什么呀?”   霍远白浅浅的笑着,拽着他不安分手指,放在唇边轻轻的吻上,柔软的触感,碰的人心软极了。   “我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呀?”小美人悄悄紧握着手,往身后藏起发烫的手指,   霍远白一双深沉的眼眸注视着他,嗓音如同安静的钢琴曲,流入人心,又透着偏执的念头,彰显他的个性,“当年,我有想把你带回家,做我弟弟,让你只对我笑。”   黑暗的生活中,偶然瞥见一束光,看到了就想抓紧,想放在眼前日日夜夜被照耀着,想有人陪伴走过孤单无助的少年岁月,不再独自面对漆黑的房间。   这个念头,迄今为止,他仍旧认为没有错。   想要被爱,有什么错呢?   “你这么早喜欢我呀?也是,我这么可爱。”小美人捧着脸颊,心里很暖又有些心疼。   上辈子,霍远白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忍到大学,看他落难才把他带回去。   小美人唇瓣轻轻的抿着,想去厨房端水喝,心里也有些难受。   霍远白眼眸暗了暗,伸手把人拉回来,“是想跑吗?”   “我不走,你能跟我说说吗,为什么想带我回去?”他乖乖坐下来问霍远白,明明他们当时不怎么认识的,几乎没有说过话。   霍远白眼眸微深,他慢慢的说:“我当时,经常被关在屋子里,除了他们让我学的东西,平常也没有什么活动。”   “所以,对于我而言,如果把你带回去,我的生活会有点意思。”   几乎被关在屋子里,没有外出时间的年龄,被一个宅子的人监视着。   “宁宁,我爱你。”霍远白拨开乌黑的发丝,露出遮挡的额头,他俯下身,深情的落下一吻。   “今天谢谢你保护我,第一次,在霍家有人站在我的身边。”   小美人表情仍怔怔的,嘴边没说话,两条腿搭在沙发上,一时间显得依赖又可怜巴巴的眼神,浓密的眼睫沾着眼泪珠子,眼尾泛着红。   他是,即将被享用的珍品,   也是霍远白独自拥有的宝藏。   “乖一点,宁宁,让我抱一下。”   半长的黑发垂在耳后,散在沙发上,过几天就会剪掉,变成利落又乖巧的造型。   霍远白指尖绕过发丝,触着小美人的每个熟知的情感开关,他身上带着悲伤,小美人心疼,眼眶红红的,委屈的喊自己各种称呼,撒着平时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娇。   他从来没想让他变得坚强,变得容忍,学会改变。   他只想小美人娇气着漂亮着,做任何心甘情愿的事情,像小王子的玫瑰花一样,他足以给他整个星球挥洒,自由的长大。   “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以后,再也不用一个人了。   桌上摆放着小箱子,里面放着刚拍下的珍品手镯。   霍远白慢条斯理的拿起来,缓缓的触着表面,白玉很滑,十分的符合身价,温柔的语气带着诱哄的味道,“宁宁,带上。”   最后,小美人在霍远白的怀里扬起手,看着价值千万的东西,就这样带在他的手上。   小猫咪的牙齿咬上猎人的手指,留下小小的牙印。   这次,没舍得咬破,小猫咪心软了,他实在他爱自己了,过分一点也可以。   ——点击作话——(获取另一版本打开方式)——   元攸宁不忍直视沙发,闭上眼装看不到。   霍远白偏执又满足,亲自给他穿好衣服,像抱孩子一样,把人面对面抱在怀里,路过走廊时,沉声嘱咐值夜的仆人:“把沙发垫换了。”   “是,少爷。”   小美人的头埋得更紧了,手指忍不住的掐了掐霍远白的手臂,能不能给点面子。   霍远白不着痕迹的笑了笑,面色坦然的抱着他往卧室走,“别急,马上就到卧室了。”   换来小美人急切的反驳,“我…没急。”   “哦,是我急了。”霍远白一本正经道。   …   如果说,比睡醒后发现仆人议论他们感情问题更让他感觉刺激的,就是发现霍远白名义上的母亲端坐在客厅沙发上,而小美人正头发乱糟糟的,他半睁着眼,从客厅路过,往餐厅走。   “等等,这个就是霍远白养的小玩意儿?”这位装扮完美,样貌出众,语气十分漠然的女士,对着管家指着他说,像指一只小动物。   元攸宁停下脚步,他穿着白色真丝睡衣,微微有点长,手指藏在袖子里,显得可爱又贵气。   他转过漂亮的脸颊,动作中衣袖摇了摇,他的语气更加冷漠,“你是哪位?”   “我是霍远白的母亲。”   “真的那位?还是假的那位?”小美人冰凉的视线直直盯着,他走近几步,站在沙发椅后,撑着脸颊,不急不缓的说出来。   “元少…”管家吞了吞口水,虽然作为老管家都知道这个默认的事实,但没人敢当众说出来啊。   小美人稳稳的站着,视线一分不偏,最烦这些人以自己的身份趾高气昂的,拿着霍远白挣的钱挥霍,他又不欠他们的,凭什么要忍气吞声。   元攸宁笑眯眯道:“看来,您是假的那位了。”   “管家,我的早饭呢?”他摆了摆手,不害怕女人的视线和态度,“端到这边,我在这里吃。”   莫暖抬起手指,“管家,把他给我扔出去!”   “我…”管家左右为难。   小美人惊讶的捂唇,语气骄矜,乌黑的眼眸不带温度,像只昂贵又冷漠的的猫儿,每一爪子,都爪在痛处,“不管怎么样,这里姓霍,莫女士,你说的还不算。”   “所以,我在这里吃饭,管家,有什么问题吗?”他转头,笑着看向管家,几个字里含着重音,意味显而易见。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说完,管家快速溜了。   十分钟后,两人份丰富的早餐摆放在茶几上,元攸宁端起冒着热气的咖啡抿了一口,身体半倚在沙发上,单方面和这位女士说话,嗓音软糯又藏着锋芒,“您很久没回来了吧?”   “霍夫人,在国外都做什么啊?”   小美人放下骨瓷杯,笑吟吟道:“听说,您的爱好是给人打针呢,我也学过,不然我给您打一针如何?”   “你?霍远白知道你这么放肆吗?”莫暖这时终于不敢不把小明星放在眼里,哪里知道,元攸宁竟然知道这么多,霍远白竟然真的敢全部和这个小明星说,真是迷心智了。   他浅浅的笑着,“他啊,当然知道呢。”   “等一会儿,他跑步回来了,您自己问他。”   小美人淡淡望向玻璃窗外,霍远白蹙眉走过花园,似乎是知道莫暖来的消息,走的越发快了。   没他什么事情了,小美人幸福的咬着刚出炉的糯米糕,一边抬手指向门口,“您看,这不是回来了。”   莫暖站起来,不同于刚才的冷漠,现在则是温婉柔和的笑起来,“许久没见,你长这么高了。”   “你来有什么事?直说吧。”霍远白不吃她这一套,一身黑色利落的运动服,气质凛然,俊美的五官,身姿完美同时让人感觉高深莫测。   终究,是把他养成霍觅松的样子。   莫暖收起客套,她冷冷问,“你父亲呢?我今天没带莫媛出来,不过她说你把霍觅松关起来了。”   霍远白冷淡道:“他在哪,这对你重要吗?”   “莫女士,你想要有一个无用的丈夫,还是在外纸醉金迷的丈夫呢?哪一个能让你得到更多。”   “我知道了。”莫暖决定很快,本来就是利益重要,没什么感情,更不用说,现在霍家三房都在霍远白手上。   霍远白嗓音冷冽,他说:“还有,以后没事不要来打扰我们,我喜欢什么样的人,你没资格管束。”   “霍远白!”莫暖捏紧挎包的袋子,她突然大声道,满眼愤怒。   换来霍远白一个冰冷的背影,他极为平淡道:“管家,送莫女士离开。”? 第87章 “你会输得很惨。”   突然,霍远白开口喊住了莫暖,嗓音极为冰冷,他面容冷峻,轻轻端起骨瓷杯,每一个举动都带着警醒意味,不急不缓的望着她,道,“等等,莫女士,我提醒一句,你们不要想着动宁宁。”   “不然,我会拼命的。”   霍远白俊美的眼眸注满了薄情,唯有在面对他们口中小玩意儿的时候,才会带上几分温度和柔和,嘲讽他们的一切,包括曾经无助受苦的过去。   也许,报告分析的全部错了,一切都是伪装,霍远白并非是霍家的运作机器,而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天才,曾经的乖顺只是在隐忍,等待有一天厚积薄发。   他也成功的等到了,在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亲自处理霍觅松,把他过去遭遇的每个不忿和挣扎,全部还了回来。   莫暖走的时候,姿态仍旧是骄傲的,只是手提着包,止不住的小幅度颤抖,背部挺得笔直,不愧于莫家大小姐的称呼,行走中端庄大气,隐藏的很好。   这也许是当年霍家选择她的原因。   管家把人送了出去,霍远白站在窗边,看了两眼坐回来,莫暖拉下车窗,她镇定的问:“张钧,霍觅松真的关在地下室吗?”   他们相识数年,管家里里外外帮她做了不少事,尤其是对待霍远白,亲自拿针打过药关过禁闭,若说是报复,他也逃不开。   管家不着痕迹的点头,手指微微动了动。   他道:“夫人,再见。”   莫媛拉上车窗,面色微微沉了下来。   她刚才并不相信莫媛的话,这个妹妹一直是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白痴,哪怕霍觅松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自我感动的喜欢着对方。   如果是关在地下室,一切会变得不那么难办。   毕竟,地下室是当初他们用的地方。   用来把这个小怪物关起来,为了不让他出来打扰他们,更为了少看他几眼,遗忘他的存在,假装和平的生活下去。   他们三人,无形之中或者故意伤害着,把痛苦全部发泄在霍远白身上,把一切的罪责放在他的头上,疯一样的对待他,糟践他。   如果,他要对付她呢…刚才的眼神冰凉无情…   莫暖想着,手又止不住的抖起来。   她烦躁垂下头,手指抓了抓,发型散乱下来,不复刚才的精致高傲,“该死…”   真是一个让人心烦的小怪物,她从看到霍远白的第一眼,就确认了这个事实,她无法面对这个孩子,哪怕他是一张白纸,哪怕他最天真无辜。   早知道,当初那一天,她不应该心软。   …   霍宅,小美人吃完去楼上换衣服,整个客厅只剩一人,霍远白似笑非笑的看向管家,指尖划过桌上的餐具,反射着银色的寒光,“张管家,我看你和莫女士的关系不错,不如你跟着她走。”   “少…爷,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以前的事,都是她指使我干的,我错了,我真错了。”管家声线发哑,低垂着脑袋,经过十年时光,他也变成一个迈向老年的中年人,看着甚至有点可怜。   说谎。   霍远白忽地一笑,仿佛冬天结着厚冰的湖面突然破冰了,他目光淡漠,笑的很浅,只道:“你放心,我只是说说,下去吧。”   霍远白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吃早餐,快速解决完上楼换衣服,送元攸县去剧组,之后自己再去公司。   今天元攸宁穿着灰色的运动服套装,自从拍这部电影,整天穿着松垮舒服的运动服,同祁羽,同武指练习动作,认真的观摩学习,一天下来,又是疲惫又是开心。   努力之后,会感觉自己在往前面走,而不是原地踏步,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讲,真的很好。   小美人靠在栏杆边,歪了歪头,看向走出来的人影,他微微弯了弯眼眸,伸出软白的掌心:“我们走吧。”   霍远白牵过他的手,西装革履,黑色的西装配黑色的衬衣,并不沉闷,优越的一张脸,隐隐约约有几分复仇者归来的酷帅拽感,“嗯,走。”   “霍远白,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小美人下车前,再三叮嘱一句。   霍远白很听话的点头,冷酷的一张脸,今天意外的乖,有些不符合往日的气质。   小美人倒是有些惊讶了,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又不知道是什么,很快被围堵的粉丝包起来,靠着金姐和陈璟初带来的保镖,才钻进大楼。   霍远白目送他离开,带着些许阳光的表情瞬间暗了下来,他淡淡道:“放吧。”   郎修按开手机屏幕,点开邮箱音频,蓝牙连接手机,很快两个熟悉的嗓音充斥着整个车内。   半个小时前,莫媛住处。   莫媛急切的等待着,门声一响,立刻着急的走过去,“怎么样?见到人了吗?觅松身体还好吗?”   莫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放下挎包,“你自己生的儿子,自己不知道吗?他会承认吗?会让我见吗?”   “我…我也去过,他门都不让我进。”莫媛声音越来越低,说着说着就快要哭了。   莫暖最讨厌她这种没出息的样子,不打算卖官司,直言道:“我问到了,张钧已经悄悄对我说了,在我们以前用过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环境多不好啊…他怎么能这样。”莫媛眼泪刷刷的流,心疼的要命,“觅松年纪也大了,怎么经得起折腾,我现在就去找他。”   莫暖实在受不住了,她都能想到他们当初的事情,莫媛像缺了一根名为母亲的筋一样,“莫媛,你能不能动点脑子,你说霍觅松不好受,当初他能好受吗?”   “我……”莫媛抽抽噎噎的哭,“就算这样,他不也长大了,我又不想生下他的。”   莫暖扶了扶额角,她加重声音,叮嘱道:“我已经有办法,你等我消息。”   “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做,别去惹他,老老实实反省,说不定哪天霍远白想起你,对你做些什么,到时候我找都找不到你。”   “我怎么说也是他妈妈,他不会的。”   莫暖恨不得抽她一巴掌,戳破整天会做美梦的脑子,声音微微停顿,并未提起元攸宁,“你清醒一点吧,他除了自己…谁都不在乎。”   她怕万一有什么意外,莫媛真的没脑子去激怒小怪物,到时候,事情就会暴露了。   莫媛哭着回房间,莫暖掏出手机,安排自己的人同管家接应,把霍觅松接出来,这样才能顺利从霍远白的手里抢过财产把控权。   霍远白始终淡然的听着,等到音频结束,郎修沉声问道:“老板,要不要派人去守着地下室?”   霍远白看向窗外的人群,举着的牌子上有小美人的名字,背后勾起猫咪的尾巴。   “不,放他走。”   霍觅松的利用价值结束了,让他们以为自己成功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是给他的局里增加一点难关,再重重的打击下去。   这些人,想从他手上再抢走霍氏,怎么会有这个机会呢,是他的东西,没人抢的走。   霍远白照常上班,表情没有什么不对,一如既往的处理工作,回学校上课,正经的不能再正经。   这些情报全部被安插的人,暗自汇报给了莫暖。   直到下午,莫暖没有找到异常,才去派人接头,一众黑衣的人群训练有素的走进霍家大门,在管家的指引下,成功进入地下室,撬开门锁,带出面目瘦削的霍觅松。   “好久不见。”霍觅松像只老狐狸,先是扫视周围,发觉被打晕倒地的数十名保镖,还有混乱的现场,察觉出是突然袭击的,并不是圈套。   这才走出霍宅,坐上汽车。   “嗯,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霍氏从他手上弄回来?”莫暖面容憔悴,还没空倒时差,她疲倦的补充道:“这小子,现在很不一样。”   霍觅松眼中含着高深莫测,他对着镜子照了照,只说:“我知道。”   他们亲手养出来的小崽子,现在变成一头猛兽,亮出来利爪,多有趣的一件事。   那么,再次亲手拔掉爪子,让他失去能力怎么样呢?   …   “老板,我们被打晕了,醒来发现霍觅松跑了,对不起,实在是很抱歉。”数十名保镖排队站着,十分的悔恨,为什么点头让管家进来。   霍远白没说话,他抱着双臂,皮肤冷白,眸子望向糟乱的现场,地下室的门正大开着,门锁半挂在上面,似乎是摇摇欲坠,还有许多脚印。   一副惨淡的样子,管家也跟着跑了,霍宅现在的仆人群龙无首,很是混乱,郎修没下来,站在上面负责安抚这些人。   霍远白走进去,他蹲下来,注视着写着字的墙壁,突然勾唇笑了起来。   用英文写的,符合霍觅松的风格,用傲气装饰外表,无限冰冷无情的内心,虚假的人生。   他写道:“You will lose badly.”   [你会输得很惨]   谁输呢?   不,这次是霍远白先预判了一切。   霍远白站起来,双手插兜往电梯口走。   保镖各自神情错愕,他们弄丢了主人家的任务,居然没有训斥和惩罚,简直太走运了吧。? 第88章 “傲娇的霍某人。”   ——[霍觅松在莫家住下了,十点叫了家庭医生检查身体。]   ——[进出照片][身体报告]   电梯内,霍远白收起手机,早在他决定出手压制霍觅松的时候,他的人也在无形之中渗入莫家和霍家,在成年后把公司股份交给他,或许是霍觅松最后悔签下的一份合同。   人生没有后悔药,他走出电梯,霍家的仆人排成一列站在大厅之中,各自神色不同,郎修一身黑衣,看到他来立刻颔首,笔直的站在旁边。   “我不会为难你们,今晚之前,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下。”   霍远白凝眉,嗓音清淡好听,一举一动带着贵气,面容苍白又透着难以靠近的优越。   了解他的人都明白,如果把他当成十八岁的少年对待是最大的错误,也许是成长环境所致,霍远白城府极深,连从小在身边的郎修也看不透念头,老板这是生气还是不在意呢。   毕竟管家可是直接跑了,这在霍家乃至圈里可是头一例的事情,表示完全不把主人家放在眼里。   “想做管家的找郎修说,机会只有一次。”   霍远白说完,直接出了门,一身黑色西装,外套扔在副驾驶上,黑色衬衣的领口微微解开,周身的气息带着冷冽,又似乎卷起几分愉悦,他收起搭在窗边的胳膊,放下手机,开车往剧组去。   ——已读消息   [宁宁:我剪头发了。]   [宁宁:霍远白,不许说我难看哦,祁羽刚才被我暴打一顿。]   下班时刻到了,小美人带着大大的渔夫帽,遮住了整个脑袋,两只手拉着帽子,可怜兮兮的在保镖的保护里,从熙攘的人群里钻了出来。   霍远白按开车门键,人们只能从缝隙里窥见分毫,驾驶座一个清贵惊人的侧颜一闪而逝,只能惊讶的回味,并且感觉有些熟悉。   小美人紧紧拉上门,半弯着腰系安全带,他小声说:“你这个车贴防窥膜了吗?”   “贴了。”霍远白伸出一只手,想扯掉他的帽子,看下面的发型,小美人捂着下巴,小小的嘤唔一声,心痛的揉了揉下巴,“别,我还有系绳呢。”   导演组为了不让人扯到帽子,做了很全的准备,等到公布人物剪影时,再一次性曝光发型,这一个星期,他只能先忍忍了,尽量保持不曝光,增加新鲜感,拉高期待值。   随着车辆快速远离喧嚣的片场,霍远白快速甩掉车后紧跟的一辆车,在对方又再度别上的时候,突然减缓车速,拐弯下高速,出了高速口,停在空荡的路边。   霍远白侧头看向小美人。   小美人半带着草帽,动作停下来,怔怔的看着窗外的一座废弃仓库,燕市奋斗木工厂的牌子,摇摇欲坠的挂着。   这个地方真熟悉啊…他们一起死的地方,也是一场噩梦人生的终结,怎么能忘得,被烈火灼烧的痛感,是所有疼痛阈值里的最高点。   元攸宁下巴尖尖的,姿势不知不觉变成抱着膝盖出神的盯着,这段日子,他无形之中瘦了不少,没少在剧组吃苦,这次一定会有想要的进步,同时也变得身手利落,没有白受苦,至少能实打实接两招。   霍远白揉了揉他的手,曾经软软的指腹现在结着薄茧,他有些心疼,轻轻问:“怎么了?”   这次,小美人并未吐露心声,只是转头,嘴唇上扬,微微笑了笑,“我想起一些事情,你怎么停车啦。”   “想看看你的头发,不是想要我夸你吗?”   “我…哪有,你看吧。”他摘掉帽子,甩了甩头发,乌黑的短发不再遮掩雪白的脖颈,整齐的锅盖头刘海附在额头上,眼眸眨了眨,整个人显得很乖巧,像个小朋友,白白嫩嫩的样子。   “真好看。”霍远白唇瓣微抿,漆黑的眼眸闪过笑意,夸完忍不住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弄的呆毛竖起。   元攸宁才不信呢,他一眼看穿,微微气愤的瞪大眼睛,带回草帽,委屈巴巴的缩成一团,“你明明就是想笑我,好丑的。”   他好久没有剪锅盖头了,哦不,他基本上没有剪过的,之前多好看啊,现在带着年代感,不像祁羽是寸头,一走出片场的环境,他就会害羞。   霍远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一本正经的举起手,和小朋友表示认错,“我发誓,只是因为太可爱才想笑的。”   “这…这还差不多,我演的是个十五岁的嘛,我没办法的。”他解释完,又不自觉的把草帽往下压了压,像个把自己藏起来的小猫咪。   霍远白坐回位置,拧开钥匙,缓缓的出声哄人,比起一开始相处的不知所措,现在算是有点想法,比如,拿他最喜欢吃的东西。   “宁宁,我订了位置,今天去金桂吃,好吗?”   金桂,著名的私房菜馆,居然有位置,小美人摸了摸扁扁的肚皮,傲娇的点头,表情灵动,“这还差不多,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去吧。”   霍远白说的定位子,实际上是直接包了私房菜馆,这个时间段只有他们进去,莫暖的人只能躲在门外拍下几张照片,连近距离观察的机会都没有。   金桂的饭菜由一位高龄的大厨所做,曾经在国外著名酒店做首席大厨,后来回国,靠着兴趣开起了私房菜,心情好就多做几个,不想做就不开门了,或者交给自己的徒弟做,只是味道有些细微的不同。   除了霍远白,他同他私交甚好,两个人算是围棋上的忘年交,陪着下了几盘棋,输了三次的菜品,保证随叫随到。   大厨亲自端上最后一道菜,笑着打趣两人,“我说呢,你一向是吃不出我的菜多好吃,原来是带小朋友过来了。”   尤其是这个黏糊劲儿,上了年龄的人一看就明白了,关系匪浅,“怎么样,合胃口吗?”   大厨都问出话了,小美人放下筷子,面颊软乎乎的,刘海遮着眉毛,长辈看着感觉小孩很乖,很讨人喜欢,“谢谢您,真的太好吃了。”   八十分夸赞的话一出也能变成一百分,让做出美味的人心情也会变好,主动心甘情愿的送福利,“等着,我再去做个甜品,一会儿就好。”   “啊,可以吗?”元攸宁看了看霍远白。   霍远白静静的为他夹着菜,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含着和煦的笑意,笑吟吟道:“咱不亏,多吃点。”   “你这小子。”   小美人吃的心满意足,最后端上的一道甜品。   榛子蛋糕,精致的摆放在餐盘上,五颗小小的榛子模样,入口即是巧克力慕斯,再与布朗尼相搭配,内里是伯爵茶甘纳许,再浇黑巧淋面,极为细致的制作过程。   “你不吃吗?”   霍远白没动叉子,他说:“我不怎么吃巧克力。”   看到上面的标签,小美人的表情有些沉默,他吃了半口,突然仰头,语气很开心的问厨师徒弟:“这个是每天都有吗?真的很好吃。”   “不是的,要提前一个星期预约,说不定我师傅会做。”   提前一个星期啊,可是这个人明明嘴硬,提着蛋糕盒放在他的出租房门口,语气冷冷的说:“给,我家里做的多,你爱吃不吃。”   而那时,他搬出元家,已经很久不舍得花钱吃甜品了,当看到这个,尤其是霍远白给他的时候,心里只有开心,他在送我东西哎。   这个男人,真是傲娇啊。   后来,元攸宁吃过很多次,这个标签他重复的看到,傻乎乎的接受自己以为的最简单的馈赠,他们的关系光明磊落,不带金钱,不带利益。   如果他不回来,永远不知道当初看似平静的生活之下,藏着多少看不清的污糟,还有一个人的爱。   面前的霍远白蹙起眉,看他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摸了摸额头的温度,“宁宁,怎么了?”   小美人伸出手,突然抓着他的衣角,眼眶微微泛红,他说,“霍远白,下次你还带我来,好不好?”   往后,他会让这些回忆都不会再苦涩,而是带上更多的温暖,还有爱,想想会只有美好。   “好。”霍远白扬了扬唇角,他说:“快吃吧,小朋友。”   我爱你,宁宁,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把我从黑暗里拽出来,让他…学会爱人。   曾经,他们想从霍远白的身上得到一些东西,他们齐手夺走他幼时的天真,再亲自加以毁灭,却堂而皇之的告诉他,这是一种爱。   哪有爱会伤人呢?哪有一种爱充满自私的呢?   霍家人,个个都是极度冷血自私的怪物。   这是一种什么爱,裹扎着完全恨意的爱开始潜藏在他的心底,等待着完全褪掉充满甜蜜的的糖衣。   一切的美好,只不过是霍远白欺骗自己的幻想,年幼的他妄图在这种密密麻麻的欺骗里,得到一丝喘息。   …   霍氏,星期五照例召开董事会。   霍远白坐在首位,同时,一行人直冲进会议室,霍觅松同莫暖穿着情侣色的正装,极为亲密的出现。   霍远白淡笑着起身,未见惊讶,他道:“母亲,父亲,儿子等您许久了。”? 第89章 “请君入瓮。”   会议室一瞬间静了下来,台下坐着的几位老股东纷纷看向霍远白,隐隐带着掩盖不住的诧异神色,对方来势汹汹,有夺权的意味。   而霍远白正亲自站起来让位,他表情平静,俊美的面容上不带一丝裂痕,简直完美至极,他轻轻抬起手臂,淡然又温和道:“父亲,请坐。”   在搞什么?不是关系不好吗?怎么一家子亲热的样子。   “阿白,不必如此拘谨。”霍觅松笑吟吟的走来,从头到脚的精致装扮,青黑的眼圈被化妆品细心的遮住,着实废了莫暖不少心思,妄图遮盖霍觅松身上的颓废气息,显得年轻几分。   可当两父子站在一起时,莫暖最直接的感觉到,霍觅松真的老了,du败了他的身体,这些年的放肆让他加倍的老去,再也不复以前的玉树临风。   随着霍远白长大后,他完美无缺的取代了这个词汇,甚至他既优秀,又无情,一方面是他们造成的,一方面或许是骨血里的流传,像莫媛,又像霍觅松。   可战争的号角一旦拉响,没人能有资格按下暂停键,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变成许多人的站队。   霍觅松坐下,眼眸带着和善,他端起桌子上的杯子看了看,嗓音低沉的笑道:“是我以前考虑不周了,阿白整天还要上课,实在不该操心公司的事,我既然回来了,不如,今天就重新上交给我吧。”   会议室众人呼吸停滞几分,一头雾水,还真是要上演亲父子夺权,要知道,半年前公司和股份是霍总亲自交给他儿子的,看样子已经准备退休,不再管理公司了。   随后,随着霍远白继承,留在公司的霍总亲信被去了大半,留下的也都老实的待着,不敢再惹小霍总生气,现在留下的,都是中立或者信服霍总的。   屋内静了几分,一心偏向霍远白的大股东不放心,他吐了口气,率先说出,“霍总许久不来公司,要不还是让小霍总看着点吧,万一出了什么事,也不方便。”   “对啊,最近几个案子,都是小霍总亲自过目的,换了人也交接不方便啊。”   霍觅松没回答他们,视线偏向毫无波澜,稳坐在台下的霍远白身上,他道:“阿白,这件事,你看呢?”   在众人打量的视线中,霍远白漆黑冰凉的眸子浮现一丝浅淡的笑,他微微抬头,拧开矿泉水瓶饮了一口,黑色的高领毛衫衬得肤色冷白,气质是高高在上,让人只能远观。   他唇边扬起笑容,极为淡然的说:“既然父亲担心我的学业,这些就给父亲,正好我也落个清闲,不用整天来公司报道了。”   ——话说出口,一室哗然。   小霍总这就让位了。   真是,无比和谐,哪家公司抢个位置权利不是你死我活,使尽手段,这倒是轻松的让他们无话可说,人家自家父子都这样子了,还能如何。   接着,霍远白轻轻卷起手指,他慢条斯理道:“不过,我既然还是霍氏的股东,今天的会议,我还是参加吧,计助,给父亲讲一讲我们今天的会议内容。”   站在门口的计助抱着文件走来,投影仪印在幕布上,关于东城的房地产项目开发。   霍远白占据的股份刚好比霍觅松的多,从他原有的基础里分裂出来,这是当年出事之后,霍家承诺的补偿,给这个孩子一个有保障的未来,并且说明,霍远白是唯一的继承人。   霍觅松来了之后,霍远白就坐在台下,不发表任何意见,甚至有些不在意的出着神,指尖捏着水笔,在桌面上摇摇晃晃,悠闲极了。   会议一结束,霍远白立刻站起来,他在办公室的东西已经在会议过程中收拾好了,挪到地下车、库的车辆后备箱里,面对变化利落极了。   计助收拾完文件,跟着他两手空空的走出会议室,几个股东急切的走过来,“小霍总,你不会真准备不管了吧?”   “对啊,我们跟着你,是从来不用担心的。”   霍远白委婉的拒绝,“李叔叔不必担忧,我父亲比我更优秀,想必会把公司管理的很好,再说了,我是公司的股东,怎么会不操心呢,只是以后不常来公司了。”   股东感觉话里话外隐隐约约透着暗示,还没开口说什么,发现霍总夫妇站在不远处,尴尬的笑了笑走开了。   霍远白直接走过去,言语得当,“办公室收拾好了,父亲可以直接过去,我就先走了,下午还有课。”听着,多像一个乖儿子。   莫暖没忍住,低声说:“小怪物,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霍觅松按住她的肩,让她闭嘴,不要说太多,莫暖的眼神含着厌恶。   在公司等着他们,享受着上帝视角的快、感,看他们像个蠢货一样出现,享受着这种感觉,果然是个怪物。   唯有霍远白眉眼静谧,他淡淡道:“怎么会呢,一定是母亲想多了。”   霍远白说罢,转身走了,他身后跟着计助,在一众复杂的视线离开霍氏。   面对一朝之间的变化,表现最镇定的,居然只有两个当事人,媒体、公司员工、合作企业全部惊动了。   #最年轻总裁下台?父子轮换or淘汰。   #上一任掌权人回归,霍氏股票预期,是涨是跌?   明明是他们赢了,莫暖却感觉陷入另一个陷阱,霍远白亲自挖好的坑里,他们尚且不知,脚下藏着什么。   …   车内,霍远白捏了捏眉头,他道:“午饭送过去了吗?”   小美人喜欢吃金桂的菜品,他便花重金,许诺十盘棋,让人送到剧组去。   计助递过手机,他道:“陈助理说元少吃的怎么样,已经回您消息了,等结束记得看。”   霍远白垂眸,滑开屏幕,冷淡的面上绽放出笑意,“我看到了。”   小美人仍旧是乖乖的锅盖头,脸颊上是用道具涂脏了的痕迹,仰着小脸拍照,大拇指竖在脸边。   [霍远白,超好吃,今天也爱你哦??*]   “老板,现在去哪?”   霍远白反复看了几遍,才清清嗓子,开口道,“去旭安。”   旭安,国内新兴科技产业的领头企业,坐落于燕市,幕后人不明,三年时间便占据了百分之八十的市场,想到关于视频、直播等词汇,第一个便是旭安开发的APP。   霍远白从地下车、库走进旭安,计助拿出卡刷电梯直达最高层,看到之人纷纷颔首,十足的尊敬,喊着,“霍总。”   霍远白点头,两人往办公室走,一左一右两个大办公室,占据高层的大部分面积,哪怕他们不经常出现,仍旧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和位置。   正身处片场的祁羽,趁着休息时间发来贺电,毫不保留的笑他,“喂,听说你辞职不干了?这是被老霍赶出去了?”   “嗯,我回旭安了。”   祁羽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你看着吧,随你咯,反正我这段时间,可没机会回去。”   霍远白站在落地窗前,玻璃映出几分脸上的笑意,“好,你多看着点宁宁。”   祁羽无奈道:“这还用你说。”   没错,其中另一个人,是祁羽。   在三年前,他们联手开发,隐藏两人的信息,悄无声息的注入资金,寻找人才,签约保密协议。   在过程中,除了少数观察娱乐圈动态的,基本上没人知道背后的人,一个处于名利场的娱乐圈,一个是霍家三房的唯一继承人,程序开发人员以为他们两个只是看着年龄小。   后来从电视上知道时,吓一大跳,但同时,更信服两个人的领导力和创新力。   霍远白手机屏幕亮了亮,他看了一眼,又关起来,看着两个夫妇的动态营销果真有些无趣。   #霍觅松夫妇 恩爱   霍觅松和莫暖貌合神离,装的是一对好夫妻,在媒体面前恩爱的紧,实际上在这几天没少吵过架,更别提莫媛哭哭啼啼的夹在他们中间,上演不少家庭闹剧。   事实上,莫暖说的没错,他们发生的每个事情都会变成报告,放在他的邮箱里,等待霍远白的检阅,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写的细致入微。   以前他们总认为霍远白多余,扰乱了他们正常的生活,现在,霍远白偏偏要把他们放在一起,成全他们的生活,三人一起,这样糟乱的日子,又能忍到哪一天呢。   霍远白叫来计助,他重新竖起手机屏幕,眼眸中含着虚伪的笑,“把他们夫妻恩爱这一条,24小时放在热门上,写几种不一样的稿子,重点渲染相配的意思。”   “是。”   既然要卖恩爱,就要他们再“恩爱”一些,恩爱到成为一个形象典范。   一个人们眼中完美无瑕,无可挑剔,视为美好的美玉裂开时,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场面呢,他很期待。   霍远白的视线温柔的落在手机屏幕上,小美人的睡颜软糯可爱,以前他需要虚假的亲情,现在他只需要一个人。   狠心,对他来说很容易。? 第90章 “要你爱我永久,爱我热烈。”   拍摄现场,小美人脸上沾着泥巴,眼神无光,表情沉郁,身上是脏兮兮的灰色T恤,边缘烂着白线,浑身带着一股子难以捉摸的阴狠气。   他站在狭窄的小巷里,脚下是堆积的雨水,又像活在地狱中,走在人间中。   他是李言,活在短暂又糟糕人生里,依靠着哥哥和年迈奶奶长大的李言。   白光接连闪过,画面定格,摄影师伸手表示通过。   小美人瞬间舒缓了呼吸,垂下眼眸,变成锅盖头的乖孩子,身上搭起软乎乎的深蓝色大毛巾,擦掉脸上的泥巴,踢着浸湿的帆布鞋,走到镜头前看成品。   导演:“很合适,按着这股劲走,不会出错。”   “谢谢导演。”小美人点头,刚才忍了太久,他不舒服的眨了眨眼睛,认真的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   摄影师微微侧头,先是快速观察他的五官,随之冒出来连绵不绝的夸奖,小美人干笑了两下,实在不适应当面夸赞,他披着毛巾往化妆室走。   时间已经到深夜了,今天的第一场戏和个人剧照拍摄了半天,剧组每个人身上都冒着疲倦的气息,还好,终于下班了,他不自觉加快脚步。   当年这部戏,说实话,以他的经验是绝对无缘参演的,如果没有霍远白的推荐,他连面试的机会都拿不到,努力对于他而言,也变得更加重要。   一上映即是大爆,众人皆说是成功,但事实上,李言这个角色当时并未找到合适的人,角色个人戏份删减,变成只出现几幕的角色。   不少影评人说哥哥李墨太冷了,身上少了些温暖,一生皆是悲剧,这是电影中的一大意难平。   后来,导演在后记里吐露心声,他并未找到符合心里角色的演员,强忍着删掉弟弟的戏份。   做好一份预知满分的答卷,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他不知道答案,只能努力的化解剧本上每个动作,每个对话,每个眼神,几乎把自己变成了心里孤单又会对哥哥努力笑起来的李言。   小美人靠在椅子上坐下,祁羽半阖着眼,他还在后面,还没轮得到他拍,身上是旧蓝白道校服,干脆利落的寸头,带着符合气场的凌厉气息,下午刚拍了一场打戏。   小美人从他旁边抽出一张湿巾,靠近镜子,认真擦掉脸上的灰尘,他问,“你还有多久啊?”   祁羽睁开眼睛,看了眼时间,“你赶快回去休息吧,霍远白估计等不及了,今天比昨天晚了五个小时。”   小美人耳尖微红,卷起一团,扔到他身上,“祁羽,你你你…”   祁羽接过湿巾,扔到垃圾桶里,他不紧不慢的掏出手机,当着面回复元穆的消息,十足的炫耀语气,自带家属,就是骄傲。   “你哥在车里等我呢,我都说了不让他来了。”   明明是关心的话,怎么祁羽说出来,这么让人感觉生气,元攸宁握拳,唇瓣抿起,颤了颤睫毛,“好气哦,我马上就让我哥回家,才不理你呢!”   简直,可爱的冒泡。   祁羽站起来,一边举起手臂活动身体,一边笑眯眯道:“赶快换衣服吧,你家霍远白又问我了,看起来现在很需要你。”   小美人一听,抱着自己的衣服快速的冲进换衣间,三处两下换掉衣服和鞋子,整理好挂起来,交给陈璟初,自己带着口罩和帽子,悄悄的冲了出去。   剧组后门靠边停着两辆眼熟的车,一辆是祁羽的保姆车,一辆是霍远白的宾利,他先是悄悄跑到保姆车边敲了敲窗户,趴在上面,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甜甜的喊,“二哥。”   元穆揉了揉眼皮,他眼睛一亮,招手想让他上车,“宁宁,你终于结束了,我送你回去吧。”   小美人摇摇头,指了指前面的车,悄悄凑在元穆耳边说了两句,眼里一闪而过的是狡黠,像只翘着尾巴的猫咪。   霍远白靠在后车座,他回头,全程看着元攸宁跑来跑去,终于,他心满意足的走过来,一蹦一跳的拉开车门,甜甜的喊:“霍远白。”   小美人刚坐进车,就见正聚精会神看文件的人收手,很是自觉的揽过他的腿,放在膝盖上按揉。   停在脚腕上的目光透着深沉,让人的心为之一动,狠狠的不能忽略的抖了一下,他刚要问为什么,就听到霍远白问他:“宁宁,今天有没有想我?。”   小美人立刻点头,“唔,我有的。”   车内亮着一盏灯,而他浅浅的笑着,眸中似含着星河万里,嗓音软糯,如同涓涓细流,流入干枯的心口,有如同这一盏灯,照亮他的每一步。   “我吃饭的时候,休息的时候,下班的时候,都在想你,也会想你,有没有不开心。”   说罢,他仰起头,往身旁靠近几分,反问他:“我回答的好吗?”   “当然,满分。”霍远白声音和缓,不到等待的疲倦感,左手缓缓揉着他的腿部肌肉,拍戏这段时间长时间站立和排练武打动作,身体会有些发痛。   “真会说话啊,霍同学。”小美人拉上音,捧着脸颊,又往他身前挪动几分,大腿因为距离的缩短微微弯折,似是要看他本人的反应,“该我问你了,霍远白,你今天有没有更爱我呀?”   霍远白停了动作,他微微一笑,曾经阴冷冰凉的面容罩上一层透着暖意的外壳,似深冬季节披上厚重温暖的外套,有着无限的温柔,在向着阳光生长。   他说:“宁宁,我保证,下一秒的我永远比上一秒更爱你。”   小美人垂下脑袋,吧唧一口,亲在他的手背上,“霍远白,我可是会一直确认你有多爱我的,别放松呀。”   我想你爱我永久,爱我热烈,爱我不变。   霍远白弯了弯嘴角,他说:“欢迎宁宁的检阅。”   他的心就在胸腔里跳动着,曾经他认为最空荡的地方里,现在满满的有一个人,这种感觉,叫做幸福,也是满足。   元攸宁拉过他的手,手指轻轻覆在掌心上,缓缓说出酝酿一天的话,“今天的新闻,我都看见了,霍远白。”他没有笑,一字一句,极为认真的说出,“你不要在乎他们,只要看着我就好了。”   “这些人,不值得。”   霍远白伸手揉了揉他的锅盖头,似乎很喜欢他的新发型,水嫩嫩的小白菜,少了几分漂亮带来的侵略感,多了几分可爱软糯,很容易让人想起小糯米团子,扑闪扑闪着眼睛。   一个吻忽然袭来,他吻在小美人的唇角,抬起他的下巴,如同裹挟着深情的厚雪,掀开后是漫长的跨越时光的爱,他道:“我明白,但我想让你心疼我,多心疼我一点。”   明明是说的不自在的情话,小美人听着却只有心疼和心酸的感觉,除了自己,他身边没有别的亲人,又如何在无限的打压和自我否定里活下来。   上辈子,他错过这几年的时间,最后只看到成为霍爷,杀伐果决的霍远白,充满了带着冰冷寒意的魅力。   “霍远白,你想什么,我都会给你。”他说罢,便坐上对方的膝盖,软白的手搭在肩膀上,温柔的吻上他的唇,霍远白是他一个人的宝藏,他想要的,曾经失去的,他都会重新给他,包括自己。   霍远白搭在身边的手微微停滞,有些突兀的僵硬,任由他抱住自己,冷冽眼眸略过深切,再度化为平静的漆黑,他的手轻轻的落下,抚上莹白的脖颈,极为宠溺的放任着。   事实上,只要霍远白和元攸宁在一起,他会不用管其他,他的计划,他的仇恨,都可以暂时放下。   霍远白的原则是他,也因他而生。   ——   几天后,旭安设计招标会。   “怎么样,不错吧,咱们这次机会不小的。”合伙人乐呵呵的开着车,元霁微微皱眉,翻看着自己公司的招标文件,最后落下两个字,眉间仍旧紧缩,去不掉的担忧,“还行。”   在中规中矩和大胆创新的选择中,他们只能选择创新,努力一搏,交付公司最核心完美的创意。   如果能搭上旭安这条线,将会影响和加快公司的每一步进程,让他们飞快的进入大众视野中,不再是默默无闻的小公司,会有更多的资金注入。   元霁在公司熬了小半个月,几乎全部在为这件事费心思,不断的完善开发思维。   ——招标开始,按照顺序,元霁的公司排在中间上台,他上台发言做简报,额角微微发汗,白色衬衣的后背浸湿一小块,他表情淡然,不带一丝裂痕,完成了简报。   后台评审现场,霍远白和祁羽相继坐下,一人带着帽子口罩,一人西装革履,他们身后是经理和总监,纷纷在大佬面前沉默老实下来,同时,在大屏的会议视频直播里看到全程。   他们相继写下评分,两人彼此认同,现场唯一个满分。   给元霁。   ——宣布结果现场,得知结果的元霁同合伙人纷纷愣住了,合伙人反问:“你们说的真的是我们吗?”   秘书笑着点头,“当然是,两位先生,我们老板这边请。”? 第91章 “坏人是不会反省的。”   不同于合伙人的喜悦,元霁举止自若,唯有搭在身侧的手指紧握,藏在掌心里,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走出现场。   微风过堂,他轻轻伸开手指,一边整理袖口,不紧不慢走在后面,一边在思索对方为什么会选择他们作为合作对象。   门打开的一瞬间,元霁站在旭安的会议室门口,找到了答案,是祁羽和霍远白,他两个弟弟的男朋友站在里面,目光浅淡的望着他。   霍远白伸出手请他坐下,会议室里面已经清场,孤零零的剩两个老板,祁羽随之摘下了口罩,肤色是涂黑的小麦色,透着健康感。   元霁解开领口的扣子,他眉眼淡漠,在秘书关上门后坐下来,长腿交叠,面对两人道:“旭安选择我们,如果只是因为是我的缘故,不必了。”   合伙人表情诧异,急匆匆按下他的手,让他别说了,“阿霁,你什么意思?”   祁羽听完笑了笑,他慢慢道:“别着急,大哥,我们选择,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   他随手拿遥控器按开了屏幕,各个公司提交的投标文件,整理整齐的排列在大屏幕上,他道,“大家是商人,我们旭安需要新的创意和构思,资金不是问题,而在这些里面,你最合适。”   霍远白端着茶杯,默声打量着元霁身边的合伙人,他早已愣在座位上,从大哥这个词汇开始,又很快的看向屏幕,连连点头,但没有出声,看样子已知道今天的主人公是谁,又知道他们两个是谁。   至少算个聪明的,不会拖后腿。   霍远白的视线重新落在元霁身上,他毫不保留自己对元霁的欣赏,嗓音平缓沉静:“大哥,你很优秀,只是没有背景,需要一点助力,而我们正好需要你。”   “可以考虑一下,这是个好机会。”   元霁轻轻嗯了一声,像是心里已有答案,白衬衣衬得人带着清冷气息,他不急不缓的开口:“这件事,他们知道吗?”   “放心,我是请了半天假从剧组过来的,至于他也没说,我们昨天才看到文件。”   两分钟后,元霁眉间微微紧缩,又舒展开。   他站起来,温和的伸出手,“我答应你,合作愉快,同时,我只有一个条件,公私分开。”   霍远白神色不动,他伸出手,平视元霁道:“当然,合作愉快。”   祁羽重新带上口罩和帽子,伸手拍了拍合伙人的肩,他目光温润,提醒他道:“记得嘴严实一点哦。”   说完,人就推开门消失了,合伙人点头,内心波涛汹涌,老老实实的跟着元霁坐下来签署合同,签完走出来的时候,还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   车上,合伙人小心翼翼的放好合同,随后,扬起大大的笑容,“阿霁,阿霁,咱们真的拿下这个大单子了,我的天,今晚我们可要拉上员工聚聚,好好喝几杯。”   元霁坐下来,他微微闭着眼,累积了半个月的忙碌和压力,终于,从肩上减轻下去,一时不知是舒服还是不适应,“你带着去吧,我不喝了,最近胃不好。”   “不行,我得带你去医院检查看看,今天上午咱们不去公司了。”   元霁侧头,漠然的眸子直视对方,“你不想问问,我怎么认识他们的吗?”   合伙人摇头,双手抓着方向盘,认真开车,“这个啊,等我该知道就会知道吧,走,去医院。”   “阿霁,你是一个不太想说自己事情的人,我还能不了解吗?先睡会儿吧。”   祁羽重新回到片场时,小美人正站在走廊里背台词,边背边练习动作,握着拳头对着空气打,陈璟初站在旁边提醒细节,很是认真的等待上场。   祁羽摘掉帽子,扔给小李,往走廊走:“元攸宁同学,要不要和我练一把,昨天不是挺能对你哥说我的吗?”   小美人拿着剧本,他闻声转过身,默默往后退了两步,眼神可怜兮兮的,说道:“我们两个力量悬殊,对上你,我吃亏。”说罢,他挡住嘴巴,小声补充一句,“小陈快拍他,留下证据,给我哥看。”   祁羽眼眸温润,他扬唇直接笑起来,灰白色T恤让人带上少年气息,很是温和从容,只是手指搬动指节的声音,响在几人耳朵里很清晰。   “怎么会对你下狠手呢,攸宁,我也只是想教教你,回去再好好夸我,正经的夸我。”   小美人自动举手,暂停这场战争,才不要跟这位跆拳道九段的学习,前几天和教练排练的酸疼感还没下去,他还想好好拍戏,“祁羽,停,我不说你了。”   元攸宁拿出手机,从朋友圈里放大照片,堆在祁羽眼前,“我问你,软软身边的男生是谁?是他的同学吗?”   祁羽滑过照片,最近宋软的消息里,很多照片都有对方,周围有工作人员走动,他低声说:“是,但也是宋夫人找的,让他在学校里照顾宋软,防止他低血糖晕倒。”   一瞬间,他感觉大哥更难了,小美人神情萎靡,他收起手机,踢着拖鞋往化妆室走,“我知道了,走吧,补妆去。”   上次,他意外听到了,明明上辈子没有交集的两个人,这次似乎因为他的缘故,增加了感情和故事。   在他的眼里是一件好事,可是对于大哥而言,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好在预计在明年,大哥的事业会有进一步提升好转。   好在刚才问清楚了,宋软小朋友说心里有一个特别喜欢的人,一直放不下呢,他要好好学习,高三再也不想感情之类的事了。   唔,宋软说的话向来算数,小美人只能多鼓励加油,让他保持好的心情稳定通过高三生活副本,进入大学校园。   …   自从元攸音离开,元家现在一团乱,法、院的传票如同雪花一样,每天一张,不重复的传过来,每个律师颇为有名望,按照故意伤害罪上诉,并且证据确凿。   元钰在元父和元夫人跟前说的承诺,毫不留情地戳穿,什么别人诬告,为了钱陷害他,全是谎言。   元夫人直接回娘家住着,躲个清净,元父整日公司和书房两点一线,不带搭理元钰的前程。   在他眼里,元老夫人不会不管亲孙子,自己更是不用操心,从小元攸宁和元攸音是如此长大,理所应当元钰也能抗的过去。   “少爷,快递。”姚之凡面不改色递过去。   元钰撕开,发现法、院传票文件,狠狠扔在地上,他抱头,对着他嘶喊,“怎么又有?不是说拒收,不接吗?”   姚之凡垂头,老实本分道:“他们直接塞在门口了…上面写的您的名字,要是让别家看到不好的。”   元钰没心情再说他,抓起文件看着临近的日期,他已经待在家里许久了,学校不能去,澄清没人看,网上现在还挂着他的暴力视频,工作更是没有接。   元钰坐在地毯上,整个屋内砸的乱七八糟的,这些天每天都在崩溃,他一双眼睛忽地睁大,元钰说:“我不能去,我去了就是认罪。”   一个想法冒上心头,元钰光脚踩着地毯走过来,一双手按着姚之凡的肩,使得力气非常大,他哀求道:“你替我,你就说都是你干的,我给你钱,姚之凡,我求你了,当初你也不是没有做,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让我去…替你?”姚之凡的语气不可置信。   元钰自顾自的说,他直接跪在他的面前,感觉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对,你去,最多也是坐几年牢,如果赔钱,我替你赔,我要去就是坐实这些了,你和我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求求你。”   “你的家人,我都会照顾好的。”   元钰没有看到姚之凡的眼神,充满了对他的恶心,这句话说的很好听,也是对他的威胁。   当初元攸宁说的真对,元钰不止是会利用他,还会把他像垃圾一样扔在一边,想让他抗住所有的舆论,所有的事情,自己金蝉脱壳。   姚之凡表情似乎在思考,他声音很哑,眼眸微微颤抖,“阿钰…你让我想想…”   “好,你认真想,好好想,我去筹钱。”元钰说罢,便站了起来,眼里充满急迫,看着姚之凡就像是在看最后的希望,又像是笃定他会做。   姚之凡垂下手,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元钰走远,才掏出手机,拨打陈璟初的电话,“喂,告诉元少一声,元钰让我替他顶罪。”   陈璟初站在片场外,他道:“好的,暂时不要回复,你先等消息吧。”   …   慕宅,程塘表情麻木,如同一个行尸走肉,推着慕言的轮椅到车、库,看慕言站起来坐上汽车,才舒缓一口气息。   程塘穿着仆人的衣服,机械的浇水整理花园,被遮住的身体上是一道道的伤痕,泛着血光,又反复的结痂愈合,留成疤痕,慕言就是个变态,自从被元钰送给慕言,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不见光的情人变成没有生存能力的玩、物,没有什么保护,全部都是假话。   他恨元钰和慕言。? 第92章 “你也会这样对我吗?”   花园里,一同工作的管家接起电话,瞬间脸色变了,拿着手机走开,很快,程塘就看到对方带着一列人开车离开慕宅,安保和仆人走了大半。   “今天有机会离开?”这个念头,让他的热血一下涌现,激动的不行,程塘试探性的放下工具,照例面色冷淡的走回地下室,一路平静无波。   慕宅的仆人各司其职,两耳不闻窗外事,每个人都位置都离慕言的地下室很远,因为恐惧,也因为慕宅的惩罚机制,让他们失去人性中的好奇心,日复一日的变得麻木不仁。   “喵~喵呜~”地下室存活的猫咪缩在笼子里,灵动的眼眸望着打开的门口,他们无限的渴望自由,渴望可以离开这个黑漆漆的屋子,充满了血腥气息的冰冷房间。   程塘看着笼子里,几只被管家抓过来几天的野猫,长得还不大,他拿过挂在墙上的钥匙,打开笼子,揉了揉他们的脑袋,相继解开身上的每个锁链,“嘘,我放你们出去,小声一点叫哦。”   像是听懂了,小猫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几个表情很乖,尤其其中一个长毛的灰色的猫咪,正享受般的蹭着他的手。   程塘紧张的自言自语,好在这里隔音很好,不用担心外面的人能听到,慕言发疯的时候,自然也是鲜少人知晓,更别提程塘疼的撕心裂肺,鞭子狠狠扎进皮肉里,只有慕言阴狠着一双眸子,欣赏又残忍的看着他的伤口。   “疼吗?看着真漂亮啊。”   后来,程塘学听话了,他不再大声叫喊,把一切吞入唇齿,做最听话的玩、物,跪在他的膝下,垂眸安静,身上丝毫没有与元攸宁相似的灵动色彩。   他变得聪明,也在放弃挣扎。   “呼…”程塘把他们相继捞在怀里,分别放在三个口袋中,伸手关紧地下室的门,拉掉电闸,听到宅子里的尖叫声,快速往同人群相反的地方去。   慕宅的花园后方,书房走出来后,两米高的花墙,关掉电网翻越变得简单,这里之前有安保来回巡逻。   现在人被他们急匆匆的带走,慕宅重点保护老夫人和大门处,低微的叫声,“喵~”   程塘紧张的心快掉下来,好在对方在听对讲机,没有发现,看最后一个安保离开检查电闸,他才从花丛里面钻了出来,顶着落叶快速翻越,离开困了他许久的慕宅。   来不及高兴,程塘走了几百米,抱着最乖的小猫孤零零站在交叉路口,不知道往哪里走才是正确的,又才能避开慕言。   一辆车开过来差点撞到他,急刹车停在一米外,他不敢惹富人区的人,接连的开口道歉,脑袋垂的很低,“对…不起,是我没看好路。”   车主拉开车门,烦躁的下车,正是元钰,摘下墨镜,他越看越不对,“当然是你的错,路这么宽,你站哪边不行啊,你是不是小偷啊,穿的这么脏兮兮的,哪家的仆人衣服。”   元钰惊呼一声,“程塘,你怎么跑出来了?”   居然是元钰,程塘脸色苍白,咬着唇,道歉求饶的话对这个人说不出来,心无限的往下沉,手脚冰凉,他是不是注定逃不过了。   这次回去,一定会被打死吧。   这个世界上有明确的爱,相同,也有明确的恨,两个人相继的折磨,压的他喘不过气,又只能遵从生命的本能,把自己的委屈坏人呐喊全部收起来,藏起他的不甘,等待时机逃开。   可现在呢,他作为坏人,已经受够了苦和痛,这些人为什么得不到惩罚,反而日益嚣张跋扈。   元钰掏出手机,他笑嘻嘻道:“我现在就打电话,让慕言喊人把你带回去。”   姚之凡拉开车门,他按下元钰的手机,在对方哑然的神色里,他平淡又柔和的说:“不用了吧,看着怪可怜的。”   “有什么可怜的,当初仗势欺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现在难受呢。”元钰倒是忘记自己做过什么,每次算起别人的账会头头是道,说着就要拨出去,非得把程塘送回去。   姚之凡轻轻叹息,他凝视着元钰,有些失望,“阿钰,我看到他,会想到我自己,等我替你顶罪,你也要这样对我吗?”   元钰表情一僵,立刻笑眯眯收起手机,救自己的场,“哪有,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程塘,今天我就当看不到你。”   元钰推着姚之凡往车里走,“之凡,咱们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播下一颗种子,给它土壤,给它环境,让它长大,有的心无旁骛长得健康,有的心事重重日渐凋零,有的表面看不出来,只有青翠,内里却烂透了。   这就是元钰。   程塘吐了一口气,他快速往小路边走,随便靠在墙壁上休息,抱着的猫咪又叫起来,看着自己就像是一种依赖的希望,可他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又怎么活下去呢。   十分钟后,程塘坐上一辆奔驰,似乎冥冥之中带着安排,元攸音坐在副驾驶位上,她的嗓音冷冽,不带几分好感,“我带你去见我哥…抱好你的猫。”   “我知道了,谢谢你。”   三只小猫趴在程塘的腿上睡觉,它们从出来开始粘的很紧,爪子轻轻抓在裤子上。   这大概是他活着做过最有价值的事情,从慕言手里拯救了三只幼小的生命,远离虐待和痛苦。   “快吃,快吃。”   酒店包厢内,不少名贵的菜品相继摆上,彰显着价格和看重,姚之凡被按着坐下,他表面笑着,内心索然无味,拿起筷子,夹了几口,吃的漫不经心,表情心事重重的放下。   姚之凡说:“阿钰,我可以答应你。”   如果他替他顶罪,那么一切都有解释,他便可以轻松的,继续做元家少爷,这句话一出,元钰的开心溢于言表,连忙站起来,亲自给他倒酒,听到一句话,“但是,我有条件。”   元钰与他碰杯,掩盖不住的笑,“你说,我一定给你。”   “我需要在市中心的房子,给我一家人住。”   “这个,恐怕需要时间。”元钰还买不起房子,尤其是市中心的,他只能求助于家人。   姚之凡神情落寞,他放下杯子,慢慢的说,听起来写满真心,“阿钰,既然准备给你承担,我就做好没有后路的打算,尤其是刚才你对程塘的态度,真是伤了我的心,我必须要给我的父母保证,让他们以后的挨骂和人肉有价值,我一生的名誉,只值一套房子。”   这话一出,元钰立刻握着他的手,稳定军心,“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我们认识这么久,我什么样的人你也了解,我马上就去找我奶奶,她肯定有不少房产。”   姚之凡叹气,“老人家会同意吗?我还没有敢跟我母亲妹妹说呢,这件事太出格了。”   “我…再想想。”   姚之凡不经意的提起,“我这段时间听管家说,元叔叔那里有一列墙的古董,有不少的名贵珍品,你可以找他说一下。”   姚之凡抬眸,有些退缩的样子,“要不,阿钰算了吧,我有点怕,万一做不好呢。”   元钰快速保证,眼里燃烧着疯狂,“你放心,我有办法,钱和房子我都会弄到手的,会把你以后安排的稳妥,咱们是好兄弟。”   对方轻轻点头,表情像是听进去了。   元钰拿过红酒瓶倒酒,表情笑盈盈的,有些神经质,仿佛洗白的未来已经到来,伸手皆可摘。   …   一回到元宅,元钰买通管家,进书房参观元父的珍品,他这个自私自利的父亲,只澄清一次,再也没有伸手帮过他,元夫人也一样,回到娘家躲起来,连往日多给的零花钱也扣下来。   元钰一脸阴沉,站在巨大的墙壁前,上面是定制的架子和柜子,一整面的藏品,有大的小的瓷瓶,有古董字画,每个被单独锁起来,擦拭的干净。   怪不得整天待在书房,一分钱不多出,合着全部花在这里,有什么用呢,这些全部都会是他的。   无论元父如何宝贵,一切会是自己的,提早拿走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少爷,老爷快回来了,咱们快出去吧。”   越想越合理,元钰天真无邪的笑起来,“管家,我问你一个问题。”   “您快说。”管家擦了擦额角的汗。   “你应该陪着我父亲去拍卖行吧,这里面最贵的一个在哪?”   管家指了指最中间位置的一副字画,自豪起来,“您抬头看,这个最贵是绝迹。”   元钰记住位置,他没什么兴趣的点头,“哦,我知道了。”   两个人往外走,元钰又问,“这些东西的密码在哪里?”   管家有些被元钰的问题吓到,太大胆了,他关紧门,沉声道:“每个都不一样,关于密码,只有老爷知道。”   元钰弯了弯唇角,听着楼下的汽车响声。   他面色如常的走上楼梯,回到卧室,让姚之凡下单微型摄像头,又翻看这幅绝迹的仿版,买一副假的放进去。   不就是密码吗?开个箱有什么难的。   他想要得到的,没人能阻拦。? 第93章 “祁羽,我难受。”   片场休息室,元攸宁披着薄毯子,慢悠悠撑着下巴,神色自若地听着姚之凡照例汇报元家的状况。   在听到摄像头的时候,小美人没变神色,只是淡淡说道,“我知道了,他要什么都给他,动手再告诉我。”   姚之凡挂了电话,从元家往外走,既然没问题,他照做就行,找黑市的人去购买,贫民区不少这样交易的地方。   陈璟初递过一杯温水,他倒吸一口凉气,听完感觉有些荒诞,不理解对方的想法,“老大,元钰会真偷出去卖吗?偷自己家的东西,是不是有些…神经质。”   元攸宁缓慢的咽下温水,润着嗓子,他刚拍了嘶吼的戏,嗓子正是沙哑的时候,周身透着几分冷气,“他啊,有什么不敢的。”   上辈子元钰直接拿元父的东西找原因污蔑他,他才被不分青红皂白的赶出去,事实上,那件沾了墨水毁掉的名贵字画,早就换了真假挂在上面,元钰偷偷卖了出去,还掉他在国外的赌债。   元钰在他落魄时,大张旗鼓不带遮掩的告诉他,一点不怕他拿这个事实告诉元父,对方在乎血缘,在乎元家的前程,又怎么会听他一个外人的话呢。   小美人表情似笑非笑,他不急不缓的放下杯子,白炽灯的照耀下泛着光,“让姚之凡做点手脚,做备份视频。”既然他做,又怎么能不给机会展示呢。   陈璟初点头,把信息发给姚之凡,想起了另一件事,他说:“程塘在酒店住着,元小姐安排人盯着他,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   程塘,曾经欺负陈璟初一年的人,现在变得四处躲藏,浑身带伤,眼眸里充满着恐惧和不安,只有缩在角落里才有几分安全感,这是他们看到的报告。   元攸宁看着面前神情坦然,表情温和,不带多余神情的陈璟初,他不如从前的阴郁绝望,甚至不知何时,染上几分阳光气息,活的光明磊落,不用面对突如其来的骚扰和暴力。   小美人揉了揉指尖,静静开口问道:“你恨他吗?”   陈璟初只是说:“说实话,自从来到您身边,我都快忘掉之前的事了,听到他的消息后,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遗忘啊,确实是很好的开始,同时也是一种逃避的方式,人们可以逃避,但也要学会面对。   小美人仰起头,他目光温柔,缓缓说道:“璟初,去见程塘吧,看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告诉他,我可以帮他,前提是他把一切都说出来,不惜暴露他自己的方式,或者他可以离开。”   “我们可以不原谅,但是不能选择逃避。”   如果一直逃避,就会变得像他上辈子一样,无论是即将做的决定,往下走的道路,还是面前放置的选择题,人都不能选择逃避,等到一天回头,再面对早已布满灰尘,胡乱走下去的糟糕后果。   元攸宁说完,便拿过剧本仔细研读,陈璟初站在原地,思索了很久,在他离开休息室之前,自我确认的开口说:“我去见他,谢谢您。”   小美人没有意外,场务通知,起身拿起剧本前往剧场,陈璟初端着保温杯走在后面神情谦逊。   元攸宁一直在培养陈璟初,增加他身上曾经消失的自信,抹去他的自卑和恐惧,观察他的品德,等到一年合约结束,陈璟初会成为工作室的签约艺人。   …   祁羽坐在折叠椅上闭着眼睛补妆,小美人照了照镜子,妆容没怎么掉,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安心等待片场的准备。   祁羽睁开眼眸,他眉眼锋利,掏出手机转头问小美人:“你知道你哥晚上去哪吗?”   元攸宁微微抬眸,看祁羽略带紧张的表情,他捧着软白的脸颊,故作拉长音,靠近道,“我知道啊…但我不能告诉你哎。”   祁羽气质冷冽,表情愣了一下,随后干脆利落的打开转账页面,反问他:“你要多少?说个数。”   元攸宁:“……”   就无语,恋爱果然使人变傻。   他想起昨天晚上,元穆先是莫名其妙转了红包,再紧张兮兮问他的样子,这两个人,果真是一对,思考事情的方式都一样。   小美人摇摇头,他拿开毯子站起来,“自己去问,又不是什么事。”说罢,他提着祁羽的肩膀,使劲把人拽起来,“走啦,拍戏去。”   ……   晚上七点,元穆从学校出来,他同体育社的同学一起进入附近的平价KTV,气氛很是热烈。   随着季节进入秋季,元穆也变得越发的吸引人,一身黑色的长风衣,高领的黑色内搭,眉眼桀骜不驯,他插着口袋,个子高高的走在其中,并不言语,观感利落又帅气。   末尾跟着原白和元穆室友,原白的眼神越发痴迷,室友无奈的看着他:“我说学弟,元穆有对象了,你再这样没必要啊。”   原白跟着走进KTV,他执着的说:“学长,你不懂,我会一直守着元穆学长的。”   室友听的无话可说,懒得再劝他,直接去找元穆了,“元穆,今天可有空约你了,咱们要喝几杯。”   “行,但只能几杯啊,我晚上还有事儿。”元穆笑了笑,拉开桌上易拉罐装的冰镇啤酒,出来参加聚餐是意外。   实际上,今天没和祁羽说去哪了,主要原因是想给他一个小礼物,祁羽总是没有安全感,睡觉的时候都要缠着他才能睡着,让他又心疼又无奈。   元穆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办法。   原白让人挪开,自己在元穆旁边坐下来,他端着酒杯,紧张的咬了咬嘴巴,莫名其妙问了一句,“学长,你对象呢?怎么不带过来见一见?”   “他在忙,我等下去接他下班。”元穆道。   几个字里面充满了幸福的语气,让原白羡慕的不得了,为什么他追了这么久的人,突然成为别人的男友。   原白不能释怀,只能低低叹息一声。   “真好啊。”   在KTV炫彩的灯光下,元穆侧头看向他,他认真的说,“原白,你也会找到喜欢的人,不用追着我,学校里很多不错的人。”   原白乖巧的笑了笑,他拿起酒瓶,对元穆倒酒,“嗯,谢谢学长吉言,我一定会找到的。”   元穆接过来,浅浅喝了一口。   室友递过话筒,拉着他上去唱歌,一时间,场面好不热闹,元穆跑掉的歌词一句句的窜出来。   原白坐在角落里,神情莫辩,看着体育部的人闹腾,果酒的瓶子抓在他的手心里,男生都不太爱喝,只有他给元穆倒了半杯,好在药放的多。   那么,离药效发作还有一个小时。   原白向来没有白吃亏的时候,什么男友,上次在他面前拽走元穆的样子,他记得清清楚楚,下半年的棋,怎么能因为突然窜出来的人不下呢。   原白静静数着时间,看元穆微微不适的坐下来,呢喃,“我是不是太久没喝酒了。”   他乖顺的递过度数低的草莓酒,“学长,这个会好一点,只是饮料。”   元穆没有防备的喝了半杯,但感觉头晕的更厉害了,他扶着墙往外走,准备去洗洗脸。   “我去看看学长。”原白面色担忧的出去,藏在衣袖的手,激动的近乎颤抖。   洗手间,元穆撑着双臂站在镜子前,脸上的水滴往下滴,他却无暇顾及,几乎站不稳。   原白站在一边,他双手温柔的扶过来,表情带着善意,“学长,你看着很不好,我送你回去吧。”   元穆推开,他颤音说:“不…用…管我。”   原白再次往前走一步,他再次抬头取代温顺的神色,他表情阴郁,一步一步紧闭对方,“学长,你这么喜欢你的男友吗?”连他扶一下都不可以。   既然这样,就不要怪他狠心了。   原白伸出手。   一瞬间,原白被人拉开,撞到洗手台上,带来剧烈的疼痛,男人带着黑色的口罩,一双眸子十足的冷厉,寸头短发,套着卫衣,一动手像个黑社会。   “你是谁?”   祁羽捧着元穆的脸颊,并未搭理居心叵测的原白,小李快速按着人,表情也是愤怒的。   祁羽靠在耳侧,冰凉的手抚上发热的肌肤,他无声的安抚,轻轻道:“元穆,我来了。”   元穆垂下的双臂,抬起来抱住他的脖子,脸颊埋在他的锁骨上,声音很低,带着几分难受劲儿,眼眶红红的,“祁羽,我不舒服。”   祁羽满是心疼,低声道:“没事,我带你回家,一会儿就好了。”   原白看到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元穆明明是他的囊中之物,几乎在疯一样的喊叫:“你算是什么,我恨你,我恨你。”   祁羽直接停下,拉下了口罩,随着常见的这张脸出现,他的眸子很冷,原白表情呆滞,他嘲讽道:“我是他的爱人,原白。”   “今天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想做什么,随你来。”   怀里,元穆蹭了蹭他的脖颈。   他难受的喊:“阿羽。”   祁羽守了他很多年,不能容忍任何人的挑衅和伤害。? 第94章 “元穆,我死过一次。”   爱意会从细枝末节表现出现,从缝隙里冒出来。   当这句话放在自己身上时,祁羽毫无质疑并且万分信服,他从不怀疑这句话的虚假。   他对元穆的爱意无法隐藏。   是哪怕只看一眼,也会从眼里透出来的深爱,他跨越了数年时光,才走到了对方的面前。   祁羽周身带着黑压压的沉郁气息,他揉了揉怀里人的脑袋,侧头开口让小李去收集证据,说罢扶着人离开。   保镖把原白干脆利落的压着带出去,出声喊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去警局,他使用的属于禁品药物,提交调查正好。   KTV的老板极为茫然,听完极为震惊,连忙带小李去电脑监控拉下视频,言辞凿凿,表示这件事和他们店铺毫无关系。   小李平静的点头,收起证据,看的人心惊,祁羽身边的人气场同样的强大。   奔驰车内,宽大的后座上,元穆靠在祁羽的肩上,冷峻的面颊浮起红晕,一身酷感的人,修长的手指抓着祁羽的手腕,眼眸沾染上朦胧的光,浸湿了眼睫,打湿他的心。   他反复的喊,“阿羽…”   仿佛如此这般,就能化解不适感。   祁羽升上后车座挡板,泛白的指尖透着怜惜劲儿,反握着手,彼此十指相扣,在狭窄密闭的空间里,沉静的眸里欲、色重重翻滚,他说:“元穆…乖,马上就回家了。”   “元穆,下次不要自己跑掉了。”   如果,今天没找到呢,如果不是凭着回忆,根本不会知道元穆在哪,有多么危险。   祁羽不能想,只要一想,心里最黑暗的自己就会出现,他会无法克制的亲手去折磨原白,用尽所有最残忍的办法。   这样不好,元穆不喜欢血腥。   他不喜欢,祁羽会忍耐压制,变成一只乖顺的狐狸,亲手饲养他的狼崽。   祁羽垂下头,他急匆匆的赶过来,才发觉穿的有些薄了,单薄的黑色卫衣,双臂抱着元穆。   他黑眸黑发,极为俊美冰冷,紧抿的唇瓣宣告心情的不耐,“开快点。”   “是,少爷。”   怀里的元穆眉间紧锁,半睁着眼,一半陷入昏沉识海,一半清醒的挣扎,嘴里说着一堆自己没听懂的话,拼凑不成句子。   元穆体温发热难受,傻乎乎抱着身边唯一一个冰块使劲蹭,委屈的喊,“祁羽…阿羽…”甚至比平时的情绪波动大十倍,像个小孩子。   祁羽抬起他的下巴,目光沉沉,咬着唇瓣亲了几口,换来元穆睁大眼睛,呆呆的表情,面红耳赤的捂着嘴巴,比刚开始还要纯情。   “啧,有点傻。”祁羽低低道,手指捏了捏元穆的脸,原白从哪买的,这是什么假冒伪劣的药吗?   “少爷,到了。”司机说完,立刻开门下车在一边站好。   祁羽跳下车,双手半抱着元穆,不费力气的拦腰抱起,因为武打戏的缘故,他的体力比之前锻炼的更好,抱着元穆大高个完全不费力。   一进院子,祁宅整栋亮着灯,显得极为奢靡,仆人提前把一切整理好,祁羽面无表情的抱着元穆走进大厅,直接坐电梯进卧室。   卧室点着香薰,元穆刚躺在舒服松软的床上,药性一上来,坐起来,死死抱着祁羽的胳膊,不让他走,无理取闹道:“你干嘛去?”   正准备拿毛巾擦脸的祁羽,拽过元穆,把人扛在肩上,一只手揉了揉元穆摇晃的大腿,语气不容拒绝:“走吧,我们一起去洗澡。”   元·弱小可怜·无助·穆被从里到外洗个干净,出来时候眼睛都是红的,他披着黑色的睡袍,气质冷淡,行走间衣袍微动,脚踝透出淡淡的红痕。   元穆眉眼桀骜不驯,扶着墙倔强的走到床边,抽气坐下来。   祁羽在身后慢悠悠的走过来,神情透着餍足,笑吟吟的递过水杯。   可惜,元穆连看都不看他,钻进被子睡觉,一气呵成的自闭和生气,哪怕在浴室里,其中有他主动的成分在。   祁羽镇定的躺下来,抱着元穆的肩膀,温柔的往怀里拉,只要一松手,元穆立刻往床边挪,如此反复。   突然,祁羽欺身而上,牙齿咬在耳侧,他放软了声音,刺的脖子发痒,微微哑声喊道:“阿穆,没有你,我睡不着。”   祁羽说出的话是在求饶,压着的腿和手一点点的环上来,毫不松懈的看紧元穆,连跑的机会都没给过,直到如此睡去。   如同祁羽的爱,看似放任,实则写满不安。   在这场关系里,他才是被元穆囚住的人。   ——   清晨睡醒的时候,元穆感觉自己快要被勒死了,祁羽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手臂环着他的脖子,眼眸闭着,显得很是沉静乖顺,像个妖精。   元穆轻轻动了动,昨天晚上的荒唐,一瞬间每一幕全部钻进他的脑海里,简直不忍直视。   他闭上眼睛,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强烈的无声的表示,啊啊啊,能按下返回键吗!怎么不小心着了原白的道,又便宜了祁羽。   祁羽还在睡,元穆小心翼翼的抬起他的胳膊,忍着酸疼感,终于,从缠绕的姿势里出来,光脚踩着地毯下床,长腿有些不适。   元穆掀开看了一眼,直接面无表情的拉上了,红痕,咬痕,淤青大套餐。   他又回头看祁羽,祁羽睡着后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样子和醒着的时候完全分裂,像个温柔漂亮的睡美人。   他站在地毯上,终于想起遗忘的重要事情,急忙从扔在沙发上的风衣里,压低声音,翻出丝绒小盒子,好在…没有丢。   元穆再度走近床,两个素圈的银戒轻握在掌心,对于他而言,是重重的分量。   戒圈里面刻着元穆的缩写,他反复想了许久,自己能给祁羽最基本的承诺,也是最真心的诺言。   要不要叫醒他?   不了吧,怪…尴尬的。   元穆神情犹豫几秒,最后,极为小心的弯下腰。   他把戒指带上祁羽的无名指,修长又白皙的手指搭在雪白的被子上,带上后更衬得更漂亮了。   男朋友太好看了,怎么办?   元穆把自己的手放在旁边,正在欣赏,发觉祁羽的手指动了动,他脸颊一热,下意识的蹲下来,藏在床边。   祁羽躺在床上,腰上盖着被子,他慢条斯理地睁开眼,眼眸微眯,抬起手指瞧了瞧,心毫无抵抗力的波动了一下。   祁羽无声的靠近躲在床边的人,他唇瓣轻扬,趴在床边,嗓音里含着清澈的笑,一眨不眨的看着元穆,“元穆,你是在对我求婚吗?”   祁羽从元穆动的时候就醒了,基本上每天都是如此,只是元穆不知道,还天真的认为自己做的很隐蔽,以为自己的睡眠状态很好。   元穆咳了一声,他站起来,默默解释说:“也可能算是结婚。”   祁羽定定看向他,手指垂下,神色带上几分难以置信,就像是长时间望梅止渴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遇到梅林,遇到了水源。   “祁羽,我这辈子我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我想给你安全感,想给你我的全部。”   “我想了很久,要给你什么,今天,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   他说:“祁羽,我最爱你。”   元穆说的很认真,在心中排练过千万遍,甚至去找弟弟问过,紧张的像个毛头小子不知所措。   其实,一开始他以为和男人在一起,会面对很多矛盾,分散的会很快,实际上,他说什么祁羽都会答应,简直称得上不带思考,他给了他全部的尊重和爱,只是粘人一点。   事实上每一次,他见到祁羽,内心深处的情感会增添几分,最后变成现在的样子,全部对他本人宣泄出来。   祁羽坐在床边,他垂下头,坚定和偏执充斥在眸中,他低声说:“元穆,我不会松开你的。”   元穆蹲下来,他直视着祁羽,只说:“好。”   祁羽抬手抱住了他,下巴贴在元穆的肩膀上,眼里蕴含悲伤,在说着让元穆听不懂的话,却感觉无限悲伤的话。   他说:“我原本以为,你不会爱我。”   “我不爱你,又会爱谁呢。”元穆微微茫然,他反手抱紧祁羽,再次坚定的对他重复,“祁羽,现在能告诉我吗?无论什么,我都会接受的。”   “可以。”   昏暗的屋内,祁羽低声道:“元穆,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从几年后来到这里,重新见证一切的发生。”   祁羽眼眸淡漠,他说:“我一切都知道。”   元穆一时手脚冰凉,他不敢相信,但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解释,一直以来,祁羽身上的神秘色彩,原来是因为这个荒诞的原因。   元穆定了定神,他详装笑着问:“我们未来在一起了吗?”   祁羽说:“对。”   “我…对你好吗?”   祁羽自然的点头,神情微敛:“当然,你对我很好,我们很相爱。”   仿佛未来佐证,祁羽跟着说,只是提起过去,声音有几分难以发觉的颤动:“我们见面认识的时候,你是元霁公司的副总,我和你有合作,后来我们经常见面,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元穆收回了手,嗓音微冷,他说:“祁羽,你撒谎。”? 第95章 “我死于四年后,阿穆。”   祁羽靠在床边,神色自若,完全没有被戳穿的样子,唇角微翘,语气是一如往常的温润,带上几分懒散的意味,泛白的指尖搭在床铺上,轻轻落下,他说:“阿穆,我没有。”   “我也不瞎。”元穆眉眼微蹙,他往后退了一步,不带犹豫的撕开祁羽粉饰太平的表情和态度。   虽然他一无所知,但连说也不说真话,元穆不知道要怎么去想上辈子的事情。   祁羽静静笑着,他没说话,两个人一站一坐地对视着,直到地上的手机闹钟响起来,才打破这个局面。   元穆冷冷道:“你想想要不要告诉我,我先上课去。”   外面的车响起来,元穆十分钟解决洗脸刷牙换衣服,走的很利落,隐隐约约背影透着几分薄情,明明刚才还在告白,现在孤零零的只留下祁羽。   “是我自己作的。”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来,倒是自己骂起来自己。   祁羽披着睡袍下床,他懒洋洋的靠在落地窗前,看着车辆离开才垂下头,认真的盯起手指上的戒圈,重新圈在掌心,像个珍宝。   他又要怎么对他说呢,好像很久没有回忆过上辈子的事情了。   [老板:把他安全送到学校。]   [老板:再问问,晚上什么时候接。]   车上,小李扫了一样支架上的手机消息,他紧张兮兮的开着车,试探性的说:“元先生,昨天您的同学,现在警局关着。”   冷空气从元穆身上散出来,简直黑压压的一片冰冷,像是冬日的早晨,又黑又冷。   元穆上车后并不言语,他坐在后座上,紧紧盯着窗外的景色,听了之后,平淡道:“嗯,正常走程序。”   那就是不和解,看起来元先生心情很差,他们两个刚才好像吵架了,身为一个敬业的老员工,小李叹气,试着劝说道:“元先生,我们老板很喜欢您,我在他身边工作三年了,第一次去祁家,就看到您的照片。”   三年…居然这么久…   元穆抬起眼眸,听到小李继续说道:“我第一次的工作任务,就是调查您的生活背景,有不少照片还是我拿着相机躲在学校门口拍的。”   “我不知道老板是怎么喜欢上您的,但是祁家的每个仆人,又或者是我这样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您的存在。”   “他从未去见过您,每次只是拿着照片看,我问过一次,他说不舍得。”   不舍得看到,又或者是看到了会更舍不得。   说着说着,小李情不自禁的湿了眼眶,他抽了抽鼻子,车辆停在斑马线前,元穆递过去一张纸,小李认真的说,“元先生,我老板真的很喜欢您。”   “无论是因为什么吵架,我希望您能多包容他一点。”   在小·绝美爱情·目睹者李的声泪俱下,元穆下车的时候,人还是恍恍惚惚的,甚至有些颤抖。   元穆深呼吸,冷脸走进学校,满心的疑问和心疼砸在他的心口上,在最后一排角落里坐下,表情自闭,神情自闭,难以言喻的冷淡疏离,侧头对着白墙。   学校里因原白的事情炸开了锅,更因为元穆男朋友的出现,狗血又俊帅的两人搭配,再度炸了一下,什么?这样的剧情竟然发现在我们学校?   而主人公愁死未展,带着口罩站在宿舍楼下,一身黑色风衣,昨天的外套,手机屏幕上是祁羽今日的返图,他始终迈不出脚步。   最终,元穆干巴巴的发了一条信息,钻进了宿舍楼,“今晚我在宿舍睡。”   正在片场熬夜戏的祁羽,披着毛毯,眼眸微深,转头他对小李说:“今天不用去接了。”   小美人抱着剧本,他疑惑的抬头,锅盖头显得年龄小,穿着校服,表情八卦的小孩子,“你被分手了?”   祁羽面无表情的拍了拍他的头,语气老练,心里差点咳出来一口血,“小孩,别说话。”   上午才秀出来戒指的祁羽,现在连人都摸不到,小美人化为知心好友,他道:“祁同学啊,我二哥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呗。”   祁羽横扫了他一眼,“你二哥又找你聊天了?”   小美人立刻站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道,翘起来尾巴让人抓住,“你说什么呢,才没有。”   祁羽:“……”   小美人无辜眨眼:“喵。”   ——   元穆躺在宿舍的小床上,他失眠整夜,混混沌沌的睡着,梦到的仍旧是祁羽,他无法触碰到的上辈子,藏在祁羽眼眸里的悲伤。   难怪那一次,他不让自己进屋,屋里面除了乱七八糟的的玩意儿,更有他的很多东西。   尤其祁家只要他去的时,就没有人出来。   还有第一次,祁羽带他回去喝酒,说什么自己住,说什么没有人陪,现在看来预谋许久,摊开自己一点点给他看。   有时候,说出真相是很难的,元穆说不想逼他,但还是用另一种方式让他承认,说出来。   只有祁羽说出来,他们直接的横沟才会消失,真是一个让他气的牙痒痒,又让他如此心疼的,对他而言复杂的存在。   戒指在手指上亮着光,元穆闭上了眼。   选择权交给祁羽。   第二天,元穆没有回去,祁羽一下戏就变得气息阴沉,连眼眸里虚伪的温润也消失了,靠近的人颤抖打个寒战。   第三天,元穆没有回去,祁羽匿名搜索问题,“我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恋人,但他特别想知道,怎么对他说?”   下面一堆人回复:“兄弟,你凉了。”   第四天,元穆在宿舍楼下,收到小李本人送来的加急信件,拆开信件,上面还带着余温,一切的真相写在上面。   祁羽的秘密摊开看,其实不过几页纸。   元穆却浑身僵住了,归于平静的心重新下沉,加满悲痛的色彩。   “阿穆,我很久没有写过信了,思来想去,还是想准备用这个方式告诉你。”   “故事的真相很简单,也很残忍,元穆,如果看完不要躲着我,我在学校后门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我死于四年后,阿穆。”   “21岁那年,你是元霁公司的副总,年少有为,我是软件代言人,从第一次开始,我们陆陆续续见面了半年,从朋友到恋人。”   “我遇到你时,你已经同原白分手一年,我调查过,原白从大学粘着你,成功和你在一起。由于你不能接受他,只一个月便和平分手。”   “原白快速同追求的学弟在一起,导致你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谈恋爱。”   “所以,当他知道我们在一起时,已经同学弟分手,他重新回来纠缠你,挑衅我很多次,次次失望而归,后来才和元钰一起布局陷害。”   “我不幸中招,深陷丑闻,选择退出娱乐圈,出国独自旅游散心时,飞机在海上坠亡。”   “当时,我很庆幸,飞机上没有你。”   元穆的心快要痛死了,怎么和他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他,原白不会处心积虑对付祁羽。   他明明这么爱表演,却能轻描淡写的说放弃演艺事业,全部是因为他。   冷冽的眼眸逐渐被泪水浸湿,变得湿漉漉的,他靠在枕头上,心难过的仿佛快要死掉了,被碾压,被揉捏,反复的折磨。   “阿穆,我回来的时候,经常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调查你,调查原白,我看着事情一件件的发生,又在无形之中改变,我不敢动。”   “说起来,我偷偷去见过你一次。”   …   当时,祁羽穿着一中的昂贵校服,目不斜视的走过小巷口,听到了打斗的声音,还有让他停下脚步的人声。   彼时,元穆靠在墙上,像个受伤的幼兽,嘴角咧着,冷峻的脸上带着伤口,踢了踢脚下的人,“滚吧。”   小混混急匆匆的搭着肩走了,元穆闭上眼眸,静静喘息,但又听到了脚步声,他说:“不走,还想挨打吗?”   一声沉静的嗓音响起,“给。”   元穆睁开眼,正处于中午的阳光下,偏偏衬得少年眉眼淡漠,他穿着西式的校服,昂贵皮鞋踩在尘埃里,极为贵气。   他放在他的掌心。   一片创可贴。   “谢了,兄弟。”元穆大大咧咧的拿过来,低头贴在手背上,祁羽再掏出来一个,他的脚步猛地往前迈,把元穆又卡在墙上。   少年微微蹙眉,精准的贴在脸颊上,语气颇为嫌弃,塞过来一直去疤膏,“照顾好你的脸,破相就更丑了。”   元穆仰头,眨眨眼,“……?”   什么意思,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说自己丑的。   说罢,祁羽转身就走了,元穆只当是某个打过交道的人,一头雾水的回家去,元钰翻他书包的时候,看到牌子震惊一下,一百美金一管呢。   “哥,你从哪弄过来的?”   那时,元穆早就忘了,他正在洗澡,断了记忆说:“有个人给的吧。”   这个人,是祁羽,他全部想起来了。   元穆终于明白,祁羽为何看着自己时,是复杂和难过的,他说的话意有所指,如此的了解他,如此的明白他。   ——文章末尾。   祁羽写道:“阿穆,我爱你。”? 第96章 “什么,影帝幼苗公布恋情了?!”   如果说,现在问元穆。   “你的人生有什么最想做的事情。”   他一言不发,不会把每一秒的时间浪费在回答的时候,抬脚冲出去,跑下楼,去见此刻最想见的人。   ——“祁羽。”   把他放在心上的人。   黑色的保姆车低调的停在路边的树下,秋风瑟瑟,钻进衣领,吹的人发抖,低头走路。   元穆胡乱套着一件单薄的黑色长袖T恤,身体在奔跑中热起来,他感受不到冷意,只在寻到车辆时,放缓了脚步,一步步走过来。   修长的手指一扣,掰动车门把手。   车里,祁羽坐在座椅上假寐,雪白的手指抓着身上的毯子,严谨的盖到肩颈处,很温暖又带着疲倦气息,头微微歪着,压在脖枕上。   怎么说呢,似乎让他的心突然变得柔软,塌陷下一小块。   听到声响,小李立刻有眼力见的下车,说去附近咖啡厅买咖啡。   元穆点头,看到祁羽慢慢睁开眼睛,他的嗓音温润,裹着几分懒散,抬手就要他抱,“阿穆,你来了。”   元穆锁住车门,他搭在座椅上的手腕被祁羽裹进掌心,那人不管不顾的靠过来,下巴压在他的肩上,整个后背连到腰,全部被双手圈起来,带着浓浓的占有和思念气息。   “阿穆,我好想你。”祁羽说。   靠的太近,元穆有些烧耳朵,冷白的脸上浮现一朵红晕,他一时哑了声音,不知道如何说。   祁羽的声音带上委屈,他垂下眼眸,浓黑的眼睫搭在下眼皮上,像个可怜的小狗狗,牙齿却咬上脖颈,反复的研磨,“阿穆,你好狠心,难道不想我吗?”   元穆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他低声回答,“我也是。”   祁羽抱着人不松手,元穆只能随他去,进车后热汗变冷汗,身体果然冷了许多,但同时,他的身后重新覆上暖意,祁羽把毛毯披在背上,自己又抱着他,两个人一时间粘的要紧。   祁羽松开牙齿,满足的盯着带上牙印,泛红的小块肌肤,漂亮的手则慵懒的搭在元穆的腰间,再缓缓收紧,彻底让他倚在自己的怀里,嗓音低沉,他才道:“还气吗?”   元穆耳朵赤红,闷声说:“不气了。”   祁羽低低笑了一声,他的目光柔和温润,又问:“阿穆,搬回来住吗?”手无声无息的搭上元穆的大腿,指尖轻轻的摩擦着西裤布料,他薄唇一勾,笑的人心猿意马,哪怕死了也心甘情愿。   元穆咬咬牙,移开视线,“搬。”   祁羽吻了吻他的额头,把人的头又转回来,亲昵道:“本来还想了许多法子哄你,现在倒是没地方用了。”   漂亮的手指亲密的捏了捏唇瓣,他像个狐狸,勾着元穆上钩再松开,笑吟吟道:“我们…吃饭去吧,攸宁等着呢。”   祁羽转头,对车边提着咖啡外带纸袋的小李敲了敲车窗玻璃,“小李,上来开车。”   小李递过咖啡,两个人一人一杯,祁羽没喝,含笑看元穆咬着拿铁的吸管,心不在焉的喝,把自己藏到座椅另一边。   祁羽比之前更缠人,推都推不开,吵个架,合着感情还升温了,元穆搞不懂,他义正言辞道:“别搂着我,太热了。”   “哦。”祁羽伤心的挪开,端的那叫一个可怜。   元穆叹气,捂着心口,感觉这辈子都死死的搭在祁羽身上了,无奈的招招手,“过来吧。”   祁羽弯了弯眼睛,立刻坐过去,靠在元穆的胳膊边,翻看剧本。   元穆喝了几分钟的拿铁,他放下,神色淡定的问:“你观察我多久了?”   祁羽抬头,“咳…三年吧。”   元穆点点头,又问:“你只见过我一次吗?”   他仔细想了想,越来越感觉祁羽年少那张脸熟悉,仿佛见过很多次,而且就冲祁羽之前打架的劲,说不是经常动手,谁相信。   祁羽承认,“好多次,有一次我帮你打架来着。”   元穆:“……”   他竖起大拇指,果然,祁羽这几年没少参与他的生活里,却又能在其中消失不见,走的利落。   元穆想了想,他再次问:“我真的没有伤害你吗?”   “没有。”祁羽果断道。   元穆垂下头,几分丧气,想起祁羽的死因,心就疼的发闷,像被封在密闭的空间一样,他道:“算了,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我会对你好的。”   戒指在无名指上闪着光。   他想,这就是他对祁羽的承诺。   一人只一人,一人是一生。   “祁羽,以后不要再瞒我了。”   祁羽从脖颈掏出项链,上面挂着戒指,他说:“嗯,我不会了。”   抵达酒店时,祁羽从后座拿过来一件外套,让元穆穿上,下车时,才抵抗得住秋季的寒风。   祁羽带着帽子口罩,他出入低调,尤其现在刚刚曝光剧组的个人剧照,正是讨论度处于热火朝天的情况。   最顶楼餐厅包间,元攸宁穿着米白的卫衣,呆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的看着刚爆出的新闻图,还有刺激的预告视频截图。   是二哥和祁羽,几乎一看就认出来了。   #知名演员曝光恋情   #祁羽 同性恋人   #祁羽 视频预告   噱头做的十分足,小美人抬眸,紧张的喃喃道:“祁羽怎么办,二哥怎么办?”   霍远白已经让特助去调查了,他微微蹙眉,语气和缓,安抚道:“可以把新闻和视频买下来,再全平台澄清。”   小美人往下翻了翻,“感觉…好像来者不善。”   他实在坐不下了,焦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并且道:“不行,我要给祁羽打电话。”   祁羽插着口袋,话听了一半,他面色淡然的走进来,笑着问小美人,“怎么了,半天不见,你想我了?”   “我才没有呢。”小美人拿着手机塞给他,嘴巴轻轻抿着,“你赶快想想吧,不知道哪个公司发出来的呢。”   祁羽只翻了一下,便把手机交给一头雾水的元穆,他语气悠闲,神情高深莫测,他拉开椅子,只说:“我知道是谁。”   小美人皱眉,“是谁?”   祁羽轻轻指了指元穆,唇角微弯,“你哥的追求者,南边原家的原白。”   “前两天,他给元穆下yao呢,我把他送警局了。”   元穆在祁羽旁边坐下,一筹莫展的看着祁羽,有几分不知所措,“那怎么办?”   祁羽握着他的手,目光温和,“放心,我有备案。”   早在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祁羽的经纪团队已做好准备,一切整装待备,尤其是上辈子,他吃过这样的亏,这辈子做的很足。   祁羽看向元穆,他向来如此,他爱元穆就要全部的占有他、拥有他,如今选择恋情曝光,一部分是把自己全部交给对方,接受公众的监督和质疑。   一部分是他在黑暗里滋生的卑劣想法,这个人以后,无论走到哪里,身上都会带着他的标签。   元穆,我的爱向来如此。   祁羽嗓音平稳,他说:“只是要问一句阿穆,能否接受和我一起在媒体上曝光,公开我们的恋情。”   “又或者,我可以澄清。”   元穆屏住了呼吸,冷峻的面颊上,神情稍作停滞,他说:“我愿意。”   和一个公众人物谈恋爱,尤其是祁羽这样的有大好星程的年轻艺人,会丧失很多自由。   他早已想过千万遍,这件事的曝光困住的会是他们两个人,在他看来很公平,更何况,他从来没想过要和这个人分开。   那么现在,早早的绑在一起。   又能怎么样。   祁羽揉了揉他的下巴,拿起手机去拨打电话,安排事宜,看得出心情很愉悦,一点不像是陷入舆论压力的人。   小美人眼眸纯净,被这接二连三的操作打的措手不及,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坐过来,嗓音软软糯糯的,含着真心祝福:“二哥,祝你幸福。”   几分钟后,祁羽本人微博上线,连发两条,他直接评论发布视频的营销号媒体,怼人的语气浑然天成。   @祁羽:谢邀,一切都是真的,不用等了,我本人免费分享。(链接视频)   预告的视频是学校后巷的接人视频,祁羽带着鸭舌帽,站在车边,元穆那一天刚考完试,心情很好,主动抱过来,祁羽抱着人侧头亲吻,气氛暧昧又温情,路灯下,露出整个面部。   只是没想到,原白躲在角落里录制。   @祁羽:我们很相爱,谢谢关注[照片]。   图上,两个人十指交握,两个戒指格外显眼。   小美人现场吃瓜,快速在祁羽的示意下转发。   @元攸宁:朋友们,这人居然悄悄和我哥在一起[猫咪震惊]/@祁羽:我们很相爱,谢谢关注[照片]   元穆刷新,祁羽评论:“小朋友,你反应太慢啦。”   很快,元穆的一切都会扒出来,不如他们主动出击,把一切能够公开的放在台面上。   #我和你做朋友 你却看上我哥哥   #祁羽 我们很相爱   #好配   [呜呜呜,好配,我脱粉都不舍的脱了。]   [举手,祁羽的眼光真好,我刚看完儿媳的机场照,好帅喔。]   [在哪找的,我也去!再磕一口!]   原白好不容易保释出来,本来想把祁羽折腾一下没想到对方直接大大方方承认了。   他气的摔了手机。? 第97章 “一只坏猫咪。”   各大APP热搜登顶的飞快,从热到爆字,只花半个小时,在场中,元穆作为唯一的圈外人,快看懵,那段被祁羽买下的视频,反复被转发保存流传。   好在爷爷那边没问题,祁羽排人守着,不会有人没眼色的去打扰老爷子的休息,一切正常。   元穆耳尖微红,手机一串串的蹦出消息,他索性关掉手机屏幕,专心拿起筷子吃饭,小小的喘了口气,心口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哪怕元穆看透祁羽做法的背后代表什么,他仍旧放任这人去做,知道他的心思,作为一个普通人,心甘情愿的掉入祁羽的爱情陷阱。   祁羽倒是心态极好,慢慢登录小号翻着实时微博,嘴角噙着笑,看着心情不错。   在他的全世界面前,宣告他的感情,他的爱人,并且获得祝福的感觉是很不错。   尤其是想到原白只能看着一切发生,无力阻拦的表情,祁羽更愉悦了。   [我何德何能可以磕到这么配的真情侣]   [指路→元攸宁站子八月的机场路透,旁边的冷脸黑衣的帅哥就是哥哥!]   [宝贝抱歉,我要是祁羽我也追,呜呜呜,哥哥太帅了!]   [哈哈哈,我也心动惹。]   “别看了,吃饭。”元穆抽出祁羽的手机,看到页面时,眼眸一愣,立刻关掉屏幕,他的脖子都快染红了。   看就算了,祁羽还点赞。   “好,我听阿穆的话。”祁羽浅笑,他拿起筷子,声音低低的,似乎滑过元穆的耳边,钻进耳朵里,让人浑身发麻,翘起毛茸茸尾巴的狐狸。   “停,这位正常一点。”桌子对面,元攸宁捂着眼睛,不忍直视,他靠在霍远白的肩上,有被肉麻到。   小美人仰起小脸,睁大眼睛问道:“霍远白,这个人真的是祁羽吗?”   “是。”霍远白揉了揉他的手指,揽着人,一本正经的,“我们体谅他一点,刚刚公开,现在高兴着呢。”   “唔,好吧。”小美人详装体谅的表情,重新坐直,拿起小勺子喝霍远白刚盛的甜汤,很乖的吃饭。   霍远白眼眸漆黑,从自家小美人身上移开,修长的手指夹起文件包的一份文件袋,递给祁羽,他慢条斯理道:“我的人找到了原白购买药品的视频,还有转账记录,那人平常是分销,经常待在酒吧街附近,现在估计送进局了。”   “他会供出原白,还有上线。”   意思是,原白跑不掉了,他们家在北边处于被动状态,这次不进去也得脱层皮交换,如今,放不放过原白,只在祁羽的一念之间。   “霍六,感谢。”祁羽勾了勾唇角,打开文件袋,里面是U盘和厚厚的一碟文件,“你的事,什么时候开始做?”   “是快开始了。”霍远白侧头看向小美人,他言笑自若道,微微带着几分戏谑气。   祁羽的手机响起来,特意设置的铃声,是整天不见影的祁家父母,祁羽一划开,立刻把手机挪远一些,“你这小子,谈恋爱居然不告诉我们。”   祁羽懒懒道:“话不是这样说的,你们都准备在瑞士定居了,哪里有空管我?”   元穆默默的把椅子挪远一点,祁羽抬脚,把椅子反而往回勾了回来,故意反转摄像头,“喏,我男朋友,好看吧。”   元穆吓了一跳,抬起头,好在话筒里传过来温柔的女声,“是比你好看,小羽,别欺负人家。”   祁羽把摄像头重新转回来,听到母亲说,“我们明天坐飞机回去,到时候,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好,我会带他去的。”   眼看着,元穆端起杯子,紧张的喝了一杯酒。   之后散场的很快,小美人接了电话,便拉着霍远白退场,他再次重复一句,“祁羽,照顾好我哥。”   祁羽神色慵懒的点头,拉着人的手往车上走,一只手环在腰间,元穆眼眸朦胧,带上几分醉意。   祁羽扣着他的右手,连松开也不松了。   小美人在坐上车之后,意外的车辆方向开往富人区,他公放着元夫人的电话,那边正是一片混乱,处于糟乱的时候。   元夫人一边哭着一边让人不要报警,她完全无法应对这种局面,“宁宁,你回来帮帮妈妈吧,你父亲被小钰扎伤了,现在还昏迷不醒,小钰也受伤了,但…我找不到他。”   小美人唇角含着笑,嗓音却担忧道:“您不要着急,我马上到。”   霍远白抓着他的手指玩,一只坏猫咪。   …   元钰第一次录到密码的时候,就去把人支开,独身进入书房把字画拿出来,他让姚之凡快点卖到黑市。   果不其然,换来一千万的资金,还是压下的价格,快速把房子给姚之凡定下来,虽然口袋空空,但元父的一墙古董,也变成他眼里的无价之宝。   姚之凡拿回来一副难辨真假的假画,被他小心翼翼的放回去,元父并未发现,元钰松了一口气。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几个小时前的下午,元钰故技重施,抱着古董花瓶进入书房,想要换下一个真的,拿去卖钱。   换人的事情,他已经对老夫人说了,老夫人劝他做两手准备,她给了他一条出国的路线,但现金流受困,只能拿给他十万,不能再给他更多。   元钰一脸乖巧,表面说着,“没关系,您肯帮我,我已经是很感动。”   心里理所当然,他感觉老夫人只是不舍得罢了,元家还有元攸音,大不了他去拿古董卖钱。   反正迟早是他的,早一点晚一点又能怎样。   元父死了也带不到坟墓里,不如他拿来换钱,以后还能作为资金,投入元氏,只是抱着古董,能救什么,他天天听元夫人唠叨,已经听够了。   只是这次,元钰没有那么顺利,他刚打开锁,书房的警报直接响了起来,偌大的房间闪着警报声,他往后退,连窗户都锁着。   元钰要给管家打电话,让他帮他,这边元父已一脸怒气的推开门,以为是哪个手痒的仆人。   元父出现在他的面前,在看到面孔的一瞬间,手上的电击棒掉在地板上,“元钰,你在做什么?”   元钰抱着古董花瓶,这个场景下,他连装都不想装了,“我…我缺钱。”   元钰眼里充满了贪婪,和元攸宁完全不同,他甚至直言,“你不管我死活,我自己管自己,怎么,刚看到花瓶就心疼了?这么多人骂我,让我连学校都去不了,你怎么不管我呢?”   “这些都是你自己作的,我凭什么管你。”元父气的也说难听的话,吹胡子瞪眼的。   元钰听着是他的心里话才对,“呵,你可真是冷血啊,别忘了,你死了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你养的儿子倒是听话,不是被你赶出去了吗?哦,他不是赶出去的,他是自己走了。”   “你看看,除了我,还有谁会给你养老。”   “我就是全部捐了,也不会给你。”   元钰往前迈了一步,左手捡起地上的电击棒,元父抬腿踢他,两个人一时间厮打在一起。   古董放在架子上,分毫未坏,倒是他们两个撕开父慈子孝的假面,彼此打的格外混乱。   管家急匆匆的让人把他们拉开,元父大骂道:“小畜生,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弄回来,让你在贫民窟呆一辈子。”   “你后悔有什么用,我身体里流着你的血。”元钰恶狠狠的冲上来,管家一时没拉住,假的古董不知道何时碎了,碎瓷片的扎着元父的手臂。   元父向后倒下,头部撞在地上。   几个仆人立刻围在一起,现场的人都吓住了,管家镇定的拨打急救电话,先救人。   元钰愣在原地,碎瓷片扎破掌心,掉在地上。   一片混乱中,姚之凡突然出现,把元钰从元家后门带出来,旁边停着一辆黑车,他一脸紧张道:“阿钰,赶快走吧,一会儿老爷醒了,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元钰恍恍惚惚的上了车,姚之凡为他包扎伤口,等车辆驶离富人区,元钰才回过神,感谢道:“谢谢你,之凡。”   姚之凡抬眸,神情变得冷漠无情,他突然握紧了元钰掌心的伤口,从白纱布里,再度渗出血来,疼的元钰尖叫出声,“你轻点儿啊。”   姚之凡低眉顺眼的神色不复存在,他冷冷道:“元少,不用感谢我,我是在报仇而已。”   “报什么仇?”   司机掀开鸭舌帽和口罩,正是程塘。   他道:“元少贵人多忘事啊,当然是我的仇,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吗?”   一瞬间,元钰被姚之凡的拳头打晕,麻绳捆上手脚,车辆开往不知名的地方。   …   倒是导了一出好戏,小美人神色微敛,从书房下楼,元夫人哭哭啼啼的,听的人心烦,他不耐道,“先扶夫人回去休息,我会让霍远白帮忙找元钰。”   元夫人得到这句话,如愿走了。   管家停下脚步,他轻轻颔首,十分的遵从,“少爷,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视频在这里。”   他轻轻抬手:“嗯,下去吧。”   曾经热闹的元家,现在看起来倒是荒芜一片,连个人说话都没有。? 第98章 “一场好戏上演。”   三天后,小美人踏足这片荒地时,手机里刚挂掉元夫人的电话,女人哭哭啼啼,提起报警却哑了声,快速挂掉电话。   还是不肯报警啊,为了他们的面子,他唇角挂着冰冷的笑,漂亮的眸子打量着曾经埋葬他的地方,毫无波动的扫视,再也没有恐惧。   ——好戏就要开始了。   保镖在后背上扛着晕过去的齐笛,他刚才约齐笛见面后,直接把人喊上车,随后粗暴的打晕带走,干脆利落的解决,连一句话都懒得周旋应付。   小美人从破旧的后门迈进仓库,保镖跟着他,把齐笛绑在了对面的位置,安装了一面不透明的单面玻璃,全然挡住了齐笛这一片。   仓库里,元钰低垂下头,他紧闭着双眼,满脸苍白,双手双脚无力的捆绑在椅子上,脚上带着锁铐,浑身带着枷锁。   这几天元钰只喝了水,程塘寸步不移的守着人,连食物都没有给他,他几乎一闭上眼就昏了过去,半梦半醒的骂着元攸宁,再也不复往日的气势,现在像个丧家犬,无人来找他,无人搭理他。   对于一个贪婪的赌徒而言,最恐怖的事情,无非是失去所有筹码,再无下注的可能性。   对于元祖谭是如此,元钰也是一样,他们骨子里带着对于金财的劣根性,无比的贪得无厌。   程塘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听到声响,立刻尊敬的站起来,身上的工装带着一点土,“元先生。”   小美人靠近,扫了一眼元钰的惨状,还不如他当时的十分之一,被铁棒一下下挥舞,当场打断腿骨的痛苦,果真还是历历在目,无法忘记啊。   他收回视线,语气微微散漫,抱着双臂,他没打算动手,只说,“我把他交给你,怎么做,看你自己。”   程塘点头,“谢谢元先生。”   在来这里之前,程塘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陈璟初,每个证据,每个暗处,包括道歉。   他全部说了,现在只身一人,不需要归路,过去的每个日夜,他都难以睡得安稳,他厌恨这两个人,恨的彻底,恨不得生剥了皮,让他们体会自己经历的每一刻,尤其是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时刻。   “开始吧。”小美人坐回玻璃后的椅子上,懒得说更多的话,让保镖掐醒了齐笛,齐笛嘴里塞着布,一句话都说不出,惶恐的睁大眼。   元攸宁眼眸微挑,静静看着这场好戏。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惩罚。   元攸宁自认不是好人,更不会做什么原谅的蠢事,他是恶鬼才对,会把曾经烙印在身上伤痕,再十成十的还回去,刻在对方的皮骨中,灵魂上。   他和程塘做的交易,是一人付出自己的一切,宣泄恨意,一人替他对慕言报仇,不会再有无辜的猫咪和人受伤,去做慕言的受虐者。   程塘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就像现在一样,程塘提起一桶冰水,在秋风萧瑟的秋季,从头对元钰浇下来,简直冰凉刺骨,寒气往骨头里钻。   程塘勾了勾唇角,像地狱中的恶鬼,他掐着元钰的脖子,他说:“别装了,元少,你早就醒了。”   他的脖颈被遏制住,越发的紧,感觉无法呼吸。   元钰虚弱的睁开眼,额角冰凉的水顺着头发往下滴着,他笃定道,“是元攸宁派你来的…他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程塘,放过我。”   “我没想过要回去,元少莫不是忘了,你把我送给了谁,又嫌弃我是个垃圾,挡你的路。”   “我们一起死,不是更好玩吗?”程塘神情带着疯狂,他丝毫不畏惧死亡,在无数的日日夜夜里,他甚至故意惹怒对方,想求慕言给他一个痛快。   泛着银光的铁棒握在手里,程塘高高举起,在哀求和辱骂声中无情的落下,每一下打在腿骨上,元钰痛苦的几乎就要死去了,唇瓣咬的开裂,血迹粘在嘴边,眼泪成串的往下掉,“疼…疼…”   程塘眼眸漆黑,神色充满了恨意,他捏着元钰的下巴,看他疼的无法动弹,撕心裂肺的痛,低声道:“你把我送给那样的人,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慕言把我的胳膊弄脱臼,再安上去,他困住我的手,让我像个蚯蚓一样在地上爬,慕家所有人都看着我笑,我晚上只能睡在地上,某个角落里,连小狗过得都比我强。”   “元钰,我会让你再经历一次。”   元钰听的发愣,他快速反驳,推卸责任,“这些事情又不是我做的,你找慕言,你找我做什么!”   哪怕在这个时候,他仍然不认为自己错了,错的是慕言,怎么是他呢,他多无辜啊。   程塘停下手,指尖往下滴着血滴,他懒得搭理他的说辞,太过于自私的人从来不会想别人,“是你把我送给他的,你装什么无辜心善呢,元钰,你这一套对我没有用。”   说罢之后,程塘更是快速厮打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少爷,视人命为草芥的元钰,以为权利和金钱可以解决一切,他也终于遭受了反噬。   元钰这次是真的晕死过去,像个破布一样,铁棒咣咣的摔在地上,程塘坐在满是尘埃的地上,他嘴角带着惨笑,低声说:“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彻底被自己毁了。”   “对不起,陈璟初,我当初不应该欺负你的。”   慕言的罪证他都提交上去,一字不落的说明每一次的伤痕,和对方手里的血腥,他把自己的所有遭遇和伤口摊开。   只是不知道,他带出来的三只小猫,以后要怎么活下去。   …   慕宅,霍远白带着元钰的律师站在门口,与之同行的还有警察,直接从后面围住了宅子,逃也逃不掉。   律师客客气气的说:“我作为元钰先生的律师,元先生把证据全部上交给警方,现在证据确凿,请慕先生出来吧,我们有事相谈。”   管家脸色一白,谨慎的说:“不可能,你在吓唬谁呢,我们少爷不在家,明天再来吧。”   霍远白扣着门,黑沉的眼眸扫过管家,他缓缓让出身后的一列人,“警察上门,你们也可以拒不相见吗?”   警察快速亮出执照,推开慕家大门,直接按照程塘画的路线图,往最里面的密室走去,他们带了很多人,真是极为齐全的物证。   慕言本人最爱施虐之后,拍下凌、辱的照片,放在墙上欣赏,全部被放在证物袋里,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各种罪行加在一起,受害者如此之多,怕是不少年要判。   慕宅后门,慕言狼狈的被警察压在墙边,霍远白凝眉走近,他慢慢点头道,“嗯,是他。”   慕言恶狠狠的盯着他,“霍远白!”   …   玻璃后,齐笛浑身冰凉,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施暴现场,冷汗几乎浸湿了后背,收到的冲击无比之大,可他一动不能动,只能干坐着,连头也无法转开,吓得浑身打颤。   小美人笑吟吟的靠近,让保镖松开了制约,唇瓣贴近齐笛的耳侧,如同恶魔一般的低语,“怎么了,程塘可是在帮你啊,你不是讨厌他吗?”   齐笛睁大眼睛,他快速摇头否认,像是吓傻了,“不,我没有。”   小美人那双漂亮的眼眸夺人心魂,他盯着齐笛,轻轻弯了弯嘴角:“你有,程塘是你救下的,元钰总是瞒着你做些事情,你不高兴,要去惩罚一下他。”   他嗓音软绵,只道:“不是吗?”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此刻吓得浑身哆嗦,齐笛紧紧点头,像是自己用也相信了,“是…是我让他做的,都是我。”   元攸宁让保镖松绑,他靠在椅子上,慵懒几分,反问一句,“现在,程塘想要自尽,你应该怎么做。”   齐笛机械道:“我要…阻拦他。”   小美人扬手:“对,去吧。”   齐笛站起来,一步一步往里面走,背后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影,陈璟初抢过他手里的刀,他喘着气说:“你活着才能赎罪。”   刀扔在地上,陈璟初抬头看着他:“程塘,至少以后活的像个人吧,我不原谅你,不代表你可以不做好事。”   “我…”程塘不知道要说什么。   ——戏要落幕了。   元攸宁从玻璃后走了出来,他指了指两个人,对保镖道:“先把齐少爷送回去,再让人把元钰抬到医院去,立刻报警,他涉嫌偷盗古董,金额巨大。”   程塘神情不知所措,他孤零零的站着,“元先生,我呢。”   陈璟初跟着小美人走,元攸宁停下脚步,他微微蹙眉,没打算真让程塘做什么,只是给他提出明确的代价,“你就照着璟初说的,多做好事吧,不是还有三只猫要养吗?”   “对,我会的。”   小美人语气平淡,补充一句。   这句话犹如一个霹雳,打开是个彩蛋,砸在两个人的身上,陈璟初表情呆呆的没反应过来,说的人居然是他。   “璟初马上要签约重新当演员了,你可以过来给他当助理,当然,只有基本工资,多的全给璟初。”? 第99章 “真是小哭包啊。”   随着人员撤离,保镖井然有素的倒下石油,小美人站在几米外,看着曾经埋葬他的郊区仓库,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了。   风呼啸的吹过,带给他疼痛的地方,终究变成了灰烬,再也无法伤害他。   于是,他慢慢走回去,坐在车内微微抬眸,手臂搭在车窗上,纯净的眼眸映出一片熊熊火光,仿佛被感染一样,心脏也闷闷的。   他想笑又不知从何笑起的感觉,又似乎挂在了空中,灵魂跟着一起摇摇晃晃的。   应该开心的,至少不再受任何的牵制,至少没有任何的阴影能够左右选择,一切的记忆会从今天改变,彻底消失。   车窗敲动,在纷乱之中,霍远白出现了。   他修长的手伸了过来,高大的身体站在窗边,他低下头,认真又细心的扫过小美人的表情,像一片云朵落下。   他轻轻出声,捏上软白的面颊:“宁宁,不开心吗?”   小美人眼眸微湿,他撒娇道:“有一点。”   霍远白拉开车门,从另一边坐下,抬手盖过他的眼眸,不再让他去看那烈火。   在突然袭来的一片黑暗中,小美人无措的抓着霍远白的衣角,冷冽的嗓音带上了温柔:“我们走吧,这里以后会重建。”   元攸宁不确定的问,“建成什么?”   霍远白的吻轻柔的落在额头上,乌黑的发丝被剥开,“你喜欢的,都可以,这片地已经在你的名下。”   我的…   小美人眼泪掉下来,水痕沾上掌心,他突然又几分不知为何的娇纵,情绪波动的低落,像是被回忆影响,又像是回到受欺负的从前。   “霍远白…你太宠我了。”   霍远白的掌心挪开,他拿出手绢,仔细擦了擦小美人的眼泪,自己赶过来真是来对了,他直叹气,俊美的脸上浮现笑意,“真是小哭包啊。”   小美人抿了抿嘴巴,红着眼睛瞪他,拳头握起来,气哼哼道:“我才不是呢。”   霍远白伸出手指,蹭掉他的泪滴,逐渐神色变得柔和起来,在他常年充斥淡漠冰冷的眼眸中,浮现着深情和暖意。   “宁宁,你是最好的,我对你再怎么好,都不会够。”   在霍远白冰冷孤寂的人生里,元攸宁就像是一道温柔的光,劈开他的黑暗,他的伪装,努力的走近他心里。   “我…也会对你好的,尽我所能。”   “现在就可以。”霍远白轻轻挑眉,他一手撑着座椅,手臂揽着小美人的腰,整个人逐渐靠近,一场压制的局面。   霍远白靠在泛红的耳侧,他低声道:“亲我。”   小美人面颊绯红,慌乱的亲在霍远白的脸上,霍远白轻轻抬起他下巴,重新咬这唇瓣,逐渐攻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背部贴着座椅,无处可逃。   小美人抱住霍远白的脖子,泛红的眼尾轻轻上挑,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的人心尖疼,发出的求饶声也是软软的,“霍…远白,松开我。”   霍远白把人抱在怀里,眼眸里是风雨欲来的担忧,他隐藏的很好,扫过窗外紧跟的车队。   他低声说:“乖宝,我们回家。”   小美人靠在他的怀里,逐渐疲倦的闭上眼眸,电影拍摄,他的角色刚刚杀青,连续熬了几个大夜,又转回来收拾元钰,实在是耗费心神。   霍家一如既往的安静,整个宅子蔓延着主人冷淡尊贵的气质,霍远白双手抱起小美人,亲自抱着人进去。   如果仔细观察,能够发现宅子里增加不少的安保人员,每个人脸上挂着严肃的神色。   新提上来的管家同样也是霍家的老人,他站在卧室门外,尊敬的说:“粥闷在锅里,现在需要盛出来吗?”   霍远白拧眉,松软的被子盖上疲倦昏睡的小美人,他道:“先盛一碗。”   接下来的事情不能松懈,他不仅要养精蓄锐,做好准备应对,也要保护好元攸宁,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顾身体了。   厨师熬的香软的南瓜粥,轻轻放在桌上。   霍远白眼眸冰冷,他一边看文件,一边兴致缺缺的喝了几口,专心工作。   …   深夜十一点,电话叮铃的响起,霍远白从枕边拿过来,起身出门接电话。   元夫人嗓音急躁,“喂,宁宁,你快回来,小钰怎么被警察带走了,慕言怎么也进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元夫人,我不认为大半夜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元夫人一时间面如菜色,“你是,霍六。”   在她反应过来之后,电话就被霍远白挂了。   她也不敢再打过去了。   霍远白再进去的时候,小美人已经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细白的脚腕搭在被子上,表情乖的不能再乖,头发翘起呆毛,“霍远白,谁呀?”   “是元夫人,我已经说了,有事明天再说。”   小美人光脚踩着地毯下来,好在霍远白知道他这个习惯,在卧室的区域内铺了又厚又软的地毯,冬季安装了地热,一点都不会着凉。   霍远白在桌子前面坐下,关掉了笔记本电脑,问他,“饿不饿?”   小美人垂下眼帘,他跨过椅子,出其不意的坐在腿上,更是靠着霍远白的背,闻了闻变冷的南瓜粥,还泛着甜味。   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他说:“我要喝这个。”   “我去给你端过来。”   活脱脱一个撒娇精,他抱着霍远白的胳膊,乖乖巧巧的模样,“我们一起嘛。”   忘了,睡醒之后,小美人会短暂的处于一种不自知的可爱中,崽崽也跑过来,翘着尾巴跟主人一起撒娇。   霍远白揉了揉他的头,不得不听从,任劳任怨的给他找鞋子,听着小美人啪叽啪叽的踢着拖鞋跟过来,身后还有一只猫咪。   “喝吧。”霍远白盛了一碗,锅里一直温着冒热气。   小美人坐下来,碎碎念道:“我明天中午再去元家,音音会接手元家,她在经商这方面一直很聪明,只是元家没人想过…”   “明天我陪你。”霍远白突然说。   小美人停下手,反常的看着霍远白,“你现在这么粘人啊。”   霍远白抱过想扑到主人身上的崽崽,不要影响他吃饭,他揉了揉猫咪的肚子,困住小猫咪的脚步,点头,“对。”   小美人吃了一大口,胃暖暖的,他乖乖道:“好吧,勉为其难让你粘我一下。”   …   隔天,元家仿佛遭遇了抢劫一样,乱七八糟的没人处理收拾。   小美人过去的时候,元攸音刚到没多久,元夫人正哭哭啼啼的哭着,眼睛肿的难看。   如今元钰的诉状一个跟一个,与之交好的慕言,还是慕家独苗,更是被“元钰的律师”告上公堂,双方恶人互撕,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昨天晚上慕家不服气,找元夫人来闹,元夫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像往日一样,对这个家一无所知,天真的笑人。   元夫人闹了一天,总算是反应过来一点,抓着他的衣袖,质问道:“宁宁,是不是你告的慕言。”   小美人衣着整齐,轻轻移开,“元夫人,怎么可能是我,当然是元钰的律师,他们私下里有交易,没有谈好罢了。”   他面容漂亮精致,不曾带起几分伤心,反而笑起来,让人不敢深想里面的含义,“当然了,元钰三番两次害我,我也不会对他有什么仁慈。”   冷漠才是人之常情。   他凭什么去救一个恨自己的人。   元夫人看懂了他的意思,情不自禁的哭起来,“元家怎么办啊,这么多事情,都没有人继承了,宁宁,你救救元钰,我会让他把一切都给你。”   一切,元家还有什么,除了值钱的古董,现在负债累累,股票下跌。   小美人开口提醒道:“元夫人,我虽然不是您的骨肉,但妹妹是,如果她继承,我倒是可以帮一下。”   元夫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否决,“音音,她是个女孩子,不行的。”   生于豪门世家,心里重男轻女的担子太重了,小美人无声的摇头,“你不让她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   说罢,他立刻问,“音音,你愿意吗?”   “哥,我可以。”少女走过来,她身着一身黑色长裙,长发扎起,不如往日的温婉可人,带上几分吸引人的傲气。   “万一失败了,元家怎么办。”   小美人冷嘲道:“您放心,元钰身上的错处多着呢,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元家啊,不会更惨了。”   元攸音嗓音淡淡的,看着元夫人,“您就像以前一样,不用管什么,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我怎么能不管。”   她说:“您一直是这样,父亲也一直是这样,我是哥哥带大的,这一点你们都忘了。”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刺的人无话可说。   元夫人想要挣扎的心,重重的落下了,仆人扶着她回楼上,眼看着一对兄妹仍旧如此情深,母子情分彻底没了。   他们曾经做的事情,恶果终究回到自己身上。   他们终于意识到,元攸宁这个乖孩子,在被伤了很多次心后,终究是同元家疏离了,冷漠了。? 第100章 “亲亲你。”   在恋情公布后的一个星期,元穆带着祁羽上门拜访爷爷,一大早匆匆忙忙的起床采买。   元霁欲言又止,他穿着厚毛衫外套,扶着老人在客厅的老人椅上坐下来,本来打算在他们来之前说什么。   没想到老爷子看起来什么都知道了,握着他的手,笑眯眯的说:“阿霁,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幸福,我最高兴了。”   那双手蔓延着苦难生活刻下的伤痕,很瘦又带着力量,一片慈爱之心,很多年里,老爷子抗下一个家庭的痛苦,去卖掉饭店,去还债。   他却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过得多么难,总是笑呵呵的塞给他们零花钱。   老爷子只是心疼的看着这个家里最懂事的元霁,微微叹气,也是从小最有主意,最自立的孩子,“只是,阿霁,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带回来一个孙媳啊。”   元霁半蹲在地上,细心的把毯子盖在腿上,他眉眼淡漠,听到后神情微微一滞,他道:“会有的,您再等等。”   天气逐渐降温,冷空气在降临的路上,元霁吐了口白气,俊美的面颊上写满认真,“冬天太冷了,您要多保重。”   他在期待,又一场夏天的到来。   …   门外,元穆紧张的跺了跺脚,手伸出去又收了回来,祁羽带着帽子口罩,露出一双温润的狐狸眼,双手提着保健食品,极为坦然道:“阿穆,你早晚都是要进去的。”   元穆咬了咬牙,“……”   能不能不说话。   祁羽弯了弯眼眸,嗓音温柔:“乖,快点,外面风太大了。”   元穆微微蹙眉,他伸出手,视死如归一般拍了拍门,没想到门只是虚掩着,他一碰直接打开,刚才真的是白纠结了。   祁羽用胳膊推了推他,极为自在的进门,“阿穆,走吧走吧。”   一进院子,祁羽装的极为乖巧,一会儿嘴甜的喊爷爷,一会儿笑盈盈的给老人讲故事,夸上次做的饭啊,真是好吃,无视元家两兄弟略带疑惑的目光。   “对啊对啊,爷爷,我现在刚放假,拍了一个戏,到时候上映,我请您去电影院看。”   “对对对,和宁宁一起拍的,他演的可好了,您看,这是我们的剧照。”   ——元家万能话题以及元家团宠宝宝是谁?   ——答:元攸宁小朋友。   多提他,总不会冷场,祁羽深悟这个道理,并且灵活运用。   元穆站在旁边,他端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感觉不用自己出现,他决定沉默寡言,按兵不动。   突然,元霁把元穆叫到楼上收衣服。   祁羽抬了抬头,又面色如常的接着去聊拍戏的故事。   元穆站在晾衣架边:“大哥。”   元霁神色淡然,一个个去掉衣架子,把衣服床单放在干净篓子里,“元穆,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相信你做的每个决定都处于真心。”   元霁放下衣篓:“大哥的祝福有点晚。”   “我祝你幸福快乐,开心。”   元穆的眼眶微微湿了,冲过去,傻乎乎的抱着元霁,然后听到煽情的下一句,“如果有一天,你想分开了,大哥随时都会保护你的选择。”   元霁目光不冷不热,楼梯上站着上来找人的祁羽,他轻轻揉了揉二弟的脑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单纯。   元霁对祁羽说:“你不能欺负我弟弟。”   “我保证不会。”   两个人对视近乎十秒,一人探究,一人坚定,元霁拍了拍祁羽的肩膀,他说:“下去商量一下明天的事情吧。”   元穆擦了擦眼泪,看到两个人并肩往下走,才知道,祁羽在大哥这边终于过关了。   …   隔天,本来祁夫人定回来的时候很早,奈何飞机延迟,遇到了一阵极端天气,一个星期后才成功坐上飞机,没少在网上翻看元穆的照片和资料。   更是买了很多东西。   于是,一下飞机,祁羽父母隔很远就认出来了元穆,祁羽穿着一身黑,无奈的笑了笑,任劳任怨推着行李车走在后面。   祁夫人挽着元穆的手臂,看着小孩红了脸。   祁父笑着说她,把祁夫人拉开:“你太热情,马上再吓到小穆了。”   祁羽的父母,年少时常居于新闻头条。   看似光鲜亮丽,实则两人皆已对这种生活感到疲倦,双双退出娱乐圈,接手公司。   在祁羽成年后,更是干脆利落的迈上环游世界的旅程,颇有决定在国外定居的意思。   祁家偌大一家子人,数不清的堂弟表弟,唯有祁羽在子袭父业上做的很好,无论是公司还是演艺事业,他做到了一种平衡。   他们对祁羽从小实行放养,想学什么给什么,全看自觉,而祁羽喜欢什么,他们从他长大开始,就没有再指过对错。   尤其是元穆,儿子暗恋了这么多年。   一朝成功把人拐回家,自然是话里话外带着喜悦,眉梢里透着高兴。   一行人到达祁宅的时候,元家人也刚来,小美人从小在他们跟前长大,表情笑的甜甜的,挽着祁夫人,一句句的夸赞冒出来,是个小机灵。   “你啊,最会说话了。”祁夫人唇角一扬,敲了敲他的额头。   小美人捂着头,可怜兮兮的眨巴眼睛,哀戚道:“哪有哪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呢。”   元穆则红了耳朵,看起来颇为紧张,祁夫人说起来这半年的故事,倒是心里一下下的感叹,“真没想到,宁宁找到自己的家人,我们祁羽也找到喜欢的人了。”   祁父很有感触,“这就是缘分啊,夫人。”   祁夫人乐滋滋道:“祁羽很早之前,好像就喜欢小穆了,有一次我去他房间,还看到了好多照片呢,当时我问,这孩子还不承认。”   她横扫了给元穆夹菜的祁羽一眼,“现在看,全是嘴硬。”   祁羽叹气,“妈,对你儿子好点。”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祁夫人容颜不老,仍旧漂亮的让人惊讶,她气质温柔又带着傲气,眉眼间依稀看得出祁羽从她身上继承的长相。   元穆坐在中间,心里很暖,看着自己的家人和祁羽的家人慢慢的交谈,连不太爱说话的老爷子都聊起来了元穆小时候的事情,气氛很是热烈。   像是缺失的部分全部补足了。   很幸福,是家人带给他的,也是祁羽带给他的,用真心换得一圆满。   …   霍远白今天没有来,小美人不着痕迹的失神几分,埋头吃饭,不知道霍远白最近又在做什么,总是忙到深夜。   他掏出手机,眼巴巴的发了一条信息。   [霍先生,你不来接你的小宝贝回家吗?]   [马上到。]   小美人心满意足的放起手机,继续吃饭,祁家的厨子做饭真好吃哎,从小就喜欢。   霍远白匆匆赶过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是,从餐厅出来接电话的祁羽,他正安排着新项目的推进,看到霍远白后,抬手按住对方,快速挂了电话。   祁羽皱着眉,他打量霍远白,看他一幅无事发生的样子,语气不悦:“霍远白,你不能冲动啊,霍家是不是又开小会,让你去做什么奉献自己,成全他们的事情了?”   “被你猜中了。”霍远白眉眼冰凉,对于霍家人,他的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不近人情,“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去做的。”   霍远白说:“他们逼迫不了我。”   祁羽点点头,“那就好。”他还是不放心,“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我们是盟友,不要忘记这个。”   “嗯,我会做好一切准备。”   霍远白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才发觉小美人站在餐厅门口出现,冰凉的眼眸被取代上温柔的气息,祁羽直接极为自觉的走开了。   “霍先生,你来啦。”小美人眼前一亮,飞奔跑过来,人也是乖乖的,浑身带着可爱劲,抱着他的胸膛,扬起脸颊,“有没有想我啊,我们好几天没有好好见面了。”   连着这几天,霍远白回来的晚,起来的早,除了昏睡状态,几乎不怎么见到。   霍远白任由他抱着自己,眼眸里全是宠溺,他轻轻道:“我不是来了吗。”   小美人语气伤心,脸颊蹭着他的胳膊,难过的要冒泡了,“你再不见我,我都要枯萎了!”   霍远白修长干净的手指抬起小脸,身上带着淡淡的木香,他说:“我看看,唔,还是水润的。”   小美人抿起嘴巴,一连串的问题,问他:“你今天晚上还要加班吗?你吃饭了吗?吃的好不好呀?”   “没有吃,不加班。”   小美人牵起他的手,鼓起嘴巴,心心念念道:“我们回家吧。”   霍远白被元攸宁牵着进餐厅,跟着打招呼,然后被小家伙带着往外走,手里还提着一罐刚出锅的排骨粥,祁羽同学亲自赠送。   祁家的菜好吃又好看,祁羽这么挑剔的人都可以接受的,自然是不同非凡。   小美人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车辆绕了几个弯回到霍家,他们牵着手下车,慢慢走过霍家的花园。   寂静的夜晚,清冷的月光下。   霍远白攥住他的手腕停下,小美人往后撞,他仰起头,收获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吻。? 第101章 “不急,先吃你。”   ——爱同时拯救了他们两个人。   小美人抓紧霍远白的衣角,才勉强维持姿势,他仰起脸,漂亮的眼眸笼罩上一层水光,泪朦朦的挑起,眼尾泛着写满爱意的微红,“霍…远白…”   霍远白扣着他的后脑勺,仍旧笔直的站着,身后是鲜艳欲滴的玫瑰花,衬得气氛极美,冰凉俊美的面容,像旧世纪王朝的油画。   霍远白俯身压下,把人揽在怀里,眼眸里是黑沉沉的黑雾,却压制下,含笑反问:“宁宁,现在要喊我什么?”   小美人脸颊绯红,指尖抓着的衣角松开,羞涩的移开视线,尽量自然道:“要喊老…公…”   ——名之为冷静的一根弦突然断开了。   霍远白抱起小美人,踩着鹅卵石,大步往宅子里走去。   卧室,漆黑的屋子,没有人提开灯的问题。   小美人背部贴在墙上,两条腿动了几下,脚踝颤在空中,被抱的很紧,唇部失去主动性,被人含在唇齿之间反复嗜玩,缓慢的亲吻,咬的发麻。   十分钟后,头部缺氧加上体力告急,小美人软声推开霍远白,表情可怜的表示道:“我先歇歇。”   门边迟迟站着不敢过去的特助先生,隔着老远看到灯亮了,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把保温桶塞给管家,又嘱咐他,没事别去敲门,才算正式下班。   卧室亮起灯,霍远白松开后,小美人便坐在床上,雪白的肚皮露出来,缓神揉了揉,大概是吃多了,休息片刻,呼吸也畅快几分。   小美人的小肚子又圆又可爱,脱了衬衣和裤子就往被子里面钻,穿着白T恤抱着被子遮住,只露出一个脑袋。   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漂亮的眼睛写满无辜,意在推脱,“霍远白,你…你还没吃饭呢。”   霍远白快速冲洗完,披着浴袍出来,滴着水滴的黑发衬得人又美上三分,冷白的手抬起,慢条斯理的掀开被子,拽住脚踝,把人往身边拖。   他笑吟吟,只道:“不急,先吃你。”   一个小时后,小美人委委屈屈的靠在床边,眼睛哭的红红的,看着霍远白披着睡袍,端起一小碗排骨粥,坐在桌前慢慢吃。   他又钻进了被子里,随着倦意袭来,小脸红扑扑的,睡得昏沉,一时间竟忘却要监视霍远白睡觉这件事。   早上醒来时,小美人习惯性的嘤唔几声,翻滚身体伸懒腰,再睁开眼。   在进行到第二步的时候,发现霍远白正圈着他的腰,唇瓣贴在他的后颈上,把人抱在怀里,嗓音带着清晨的沙哑,“宁宁,睡醒了?”   屋里一片暗沉,小美人嗓音软软的,很是粘人的转过来,“你怎么没有去上班?”   “不急,陪你吃完早饭。”霍远白靠近,亲了亲他的额头才坐起来,半披着搭在床边的睡袍,去换衣间给小美人拿衣服。   小美人拿过遥控器,按开窗帘开关。   厚重的窗帘一拉开,灿烂的阳光洒了进来,格外的让人感到温暖,秋冬季节里难得的好天气。   小美人套上灰色毛茸茸的家居服,才发觉裤子后面有个小尾巴,霍远白靠在门边,一副欣赏的表情看自己穿小朋友同款的可爱衣服。   小美人配合的摇了摇尾巴,仓鼠的灰色尾巴微微波动,他穿上拖鞋往餐厅走,霍远白看他蹦蹦跶跶的,双手插着口袋走在后面。   早饭很丰盛,小美人慢慢的吃着,只喝了一小碗红豆年糕粥,便收住了筷子,还没忘自己昨天晚上一时无聊,干巴巴的吃了太多的事情。   “饱了吗?”   “嗯,你去上班吧。”小美人站起来准备送他出门,站在院子里来回的走着消食。   霍远白陪他吃完,上去换衣服,卧室的阳台能看到花园,元攸宁一走一停,打量着花园的花。   霍远白微微凝眉,他快速换上西装,片刻就下来,拉着他的手,说道:“进去吧,院子里有风。”   小美人乖乖的仰起头,雪白的小脸上带着笑,“等你走了,我就进去,一天不出来啦。”   “照顾好他。”霍远白看着管家重复,语气冰凉淡漠,他说完这才作罢,坐上车。   管家恭恭敬敬的关上门,擦了擦额角的汗,回头看,元少爷已经进屋了,好在不用劝了。   卧室里,小美人神情淡然,他站在窗边,仔细看着霍宅,白天看才发觉比往日多了一倍的巡逻,戒备森严的气息笼罩在霍宅之中。   …   开往霍氏的车上,特助抬了抬眼镜,对他报道近况:“李董,张董找了您很多次,他们表示愿意跟随您,同时,霍氏自从霍觅松接手后,内里纠葛甚多,公司里邮箱的匿名邮件,作用已经发酵到外面了。”   “嗯,不用回复他们,把这件事再炒一下,最好放在明面上,把问题抛给霍觅松。”他冷声道。   提起霍家人,霍远白向来冷漠的脸上更是布满冰霜,可恐的冷静和疏离。   “是。”特助记下,沉声坐好。   霍远白望向窗外,车辆行驶在大桥上,底下是湍急的河流。   他的出生,是霍家永远的痛点,也是他痛苦产生的根源,霍远白会亲自拔掉,无论会因此流多少血,这件事不能再成为任何人威胁他的理由。   一进霍氏,霍远白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他们站在大厅的电梯前,眉眼冰凉,不带温度,又极为高傲,气质拉开了与普通人的距离。   周围是打招呼的员工们,在这些人望过来的视线中,隐隐约约有可怜,有嘲讽,大多数人更处于围观的情绪,连特助都黑了脸。   霍远白全当看不到,听不见,他先一步走进电梯里,随后两人跟上,他们尽管敢讨论,但没人敢进去。   “没人进来啊。”特助笑眯眯的按上键,电梯门关上后,他才道:“老板,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当着面都敢说。”   这要是之前,特助早就亲自把这些人开除了。   霍远白神色自若:“军心不稳,员工涣散。”   计特助摊手,拍了拍一直沉默的郎修,“好吧,我们再忍忍。”   会议室,霍远白犹如从前一般出现,他西装革履,面若冠玉,不急不缓坐下。   在董事的各色的目光中淡定的翻看着今日的提案,需要股东表决意见的重大投资项目。   霍远白合上提案书,他心底轻嗤,一个标准的赔钱圈钱项目,不知霍觅松是不是傻了,连伪装都不知道。   李董笑呵呵的走过来寒暄,像是不知道公司里的传闻,“小霍啊,许久没见了,都长高了。”   霍远白笑了笑,“李伯伯说笑了,我没什么变化。”   有李董开头,不少股东相继走过来,说的热热闹闹的,无论传闻真假,霍远白都是霍氏唯一继承人,无法忽略的现实选项。   所以当霍觅松和莫暖走进来时,他们这边显得冷清几分,不少董事才走过去,亲和的问候。   霍远白重新坐下,唇角蔓延着笑,对霍觅松微微点头,仍旧是父慈子孝,不变的伪装,霍觅松打心底看不明白这个儿子。   会议开始,秘书上台放着PPT,讲的热烈,看似一片美好前景,发展必有很大的未来。   霍觅松领头鼓掌,而不知为何霍远白没动,他遥遥看着PPT的最后页面,手指微微动了动,眉眼皆是漠然。   霍远白举起手,他冷不丁的说:“我反对。”   一屋的视线望过来,各怀心思,全部在问为什么。   霍觅松身边的莫暖,漂亮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霍远白,你在质疑你父亲的决定吗?”   霍远白讽刺道:“莫女士,让霍氏发展这样的企划,父亲莫不是太过于想的完美幻想了,海市的烂尾楼一片连一片,再去盖,有谁住?轮得到我们挣钱吗?”   细节里的称呼,不由得让人多想,李董开口劝道:“觅松,不如稳妥一点吧,扎进海市房地产的大坑里,我们亏损不会少。”   张董跟着说:“对啊对啊,小霍说的有点道理,这么大的投资啊,还是要想想。”   霍觅松没想到霍远白叛逆的突然,早就知道霍远白有别的心思,这次突然的阻挠他,让他新的企划进行不顺利,计划停下。   霍远白敲了敲桌面,嗓音温和,像是又回到乖儿子的范畴,“若是父亲想,可以先弄一个小的地皮盖盖,亏损自负。”   “你…”莫暖和霍觅松一个战线,莫名其妙被噎了一句,又想训斥他。   只听到霍远白似笑非笑的抬眸,他警告道:“莫女士,请你闭嘴。”   “如果我没记错,董事会只有持有股份数量较多的股东才能参与,莫女士,您是哪位?是秘书,还是助理,又或者,你是股东?”   他说完,还没来得及让人反应就站起来,神情冷冷淡淡的,郎修推开门,三人离开会议室。   霍远白竟然给莫暖一个下马威,说难听点是直接不给面子,霍家秘闻的真实性又增加了不少。   唯有一直偏信霍远白的李董先笑着起身,他声线不高不低的劝莫暖,“小霍说的有点道理,弟妹啊,你还是听听孩子的建议,在家好好享福吧。”   莫暖一边笑着,手指抓破了掌心。? 第102章 “危险预警。”   霍远白走后,股动们陆续站起来,寒暄离开会议室,门关上的一瞬间,莫暖撑不住笑容,她落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东西疯狂的往地上砸。“我不会放过那个小怪物。”   这句话,是对着稳坐着不动的霍觅松说的,不知道何时开始,他们对于霍远白的折磨,更像是彼此间的针锋相对。   有些爱,是伴随着恨来的,时间越久就越发深刻。   莫暖砸完,一室安静下来,闹剧跟着结束,她很快恢复了神色,坐下来认真的补妆,再看时仍旧是高傲的模样,红唇一扬,提着包开门离去。   秘书关上门,霍觅松仍旧坐在椅子上,他抬眸望着窗外,拿着笔轻轻敲着桌面,嘴角带着几丝笑意,给出一份明显漏洞的企划,他想要的当然不是这个。   他想要的更多。   …   霍远白一行人直接回旭安,期间甩掉几辆紧跟的车辆,霍远白冷白的手指捏着袖扣,神情淡漠,稳坐在车座上,似是已经习惯了。   手机上叮咚一声,传来陌生号码的信息,“你逃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霍远白关掉手机屏幕,只感觉这样的挑衅过于幼稚,他面色冷淡,回头扫了一眼后面又跟上来的黑车,贴着阻挡膜,他道:“拐弯。”   绿灯一亮,斑马线前涌出一片人群,黑车被阻拦下,车里的人怒骂一声,气的不行。   计特助神情不悦,他们的做法太过下作:“车下大概贴了定位器,我们刚才已经扔掉了两个。”   经此一遭,郎修更显面目冷硬,他出声道:“抱歉,是我的问题,没有检查仔细。”   “没事,让他们看。”霍远白冰冷的嗓音响起,“上热搜了,一切才刚刚开始。”   用最猛烈的方式,掀开霍家伪装数年的秘闻。   霍远白有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冷漠又疏离,颜色是漆黑的,看第一眼时,只感觉不带光彩,后来会越发觉得迷人又深刻,只可惜,蕴含的冰冷冲淡了一切。   计助回头看,才猛烈的发觉,当年的小少年已长大了,他不再是一个人前行,更不用自负伤痛的方式活下去。   人往往会有很多种方式活着,霍远白选择最直接的方式,因为他想和爱人走在阳光下,无惧各色的目光,还有袭来的风雨。   霍远白进了旭安大楼,紧跟的人没再追上,把事情汇报,专心守在楼下,等霍远白再出来。   最高层会议室,几个部门经理紧张的等待霍远白到来,祁羽带着口罩帽子,懒洋洋坐在一边,大都知道他是老板之一,彼此心照不宣的不言语。   这些都是霍远白观察几年的心腹,做事不需要在他们面前遮掩,就算泄露出去,他也有应对的办法。   计助有条有理的安排,事先他们早已讨论安排完备,“在莫家,莫媛抱霍觅松的的视频,十分钟后爆料号打码发布,24小时在热搜里轮播,激发热度,给他们足够的冲击性。”   祁羽抬手,他指了指宣传部经理,“旭安要成立调查小组,在官方微博里调查公布相关人士的采访,要把这件事放在明面上。”   霍远白冷不丁出声,补充道:“同时,可以把消息和资源放给其他媒体,欢迎他们随时来合作。”   霍远白要用旭安这张牌,让霍觅松和莫媛措手不及,他们这些年落了太多马脚,只可惜霍远白小时羽翼未丰,才没有及时出手遏制。   等到人员散去,霍远白才对计助说:“当年的违禁药品购买方的证据链和霍家的佣人参与的迫害证词提交警方,全部都在老宅的卧室里。”   祁羽不惊讶,只是站起来拍了拍霍远白的肩,“真的不告诉攸宁吗?”   霍远白嗓音微哑,带着疲倦,他说:“他这段时间很累,我不想他去经历这些复杂的事情。”   这些只是明面上的,从他出手开始,暗处霍觅松毫无质疑会有更多动作,随处可见的危险,需要禁品来维持自己,莫家没有什么财力,而他是一个销金窟。   莫媛愿意扑进去,莫暖也一样,哪怕和霍觅松貌合神离,她享受的是霍觅松带给她的荣耀和地位。   而他想做的是摧毁他们。   祁羽不再劝他,只说:“有什么我能做的,就来告诉我,这段时间我来忙,你顾好你们两个人。”   霍远白轻轻点头便离开了旭安,下楼时,刚好看到视频发布,手机在迈出电梯后开始响起来,他划开,对面一声吼叫,“霍远白。”   是莫媛。   霍远白淡定的问:“小姨,怎么了?”   听到这个称呼,莫媛简直是反射性的作呕,哪怕这个是她亲自教给霍远白的,让他不要喊自己母亲。   “你,你为什么要把视频放上去,我看到你从旭安出来了,一定是你,只有你会做这么不要脸面的事情,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生的,这么让你快活吗?”   女人越说越控制不住,难以面对自己的视频被放在网上的事实,她这些年深入简出,享受在爱情里的美好生活,一朝全被霍远白戳穿,“你就是个怪物,我当初应该把你掐死的!”   莫家寡居养老的两位老人都听到霍家秘闻的风声,电话打了又打,莫媛不敢接,似乎也应证这些年,她真的在做亏心事。   “小姨,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你生的啊,您还是赶快去看看医生吧。”   霍远白假装叹着气,挂断了电话,眼眸中带满寒霜,很是阴郁,气息不稳。   也是,听到亲生母亲无数次的说,要掐死自己,尽管已经麻木,也会难受几分吧。   计助眼疾手快,他从包里拿出来药片和水,递上来。   霍远白拧开水瓶,面无表情地吞咽下。   许久,他靠在车上缓了缓神,才道:“去燕市戏剧学院,接宁宁。”   小美人在剧组杀青后,乖乖的回到学校读书。   今天是上午最后的两节课,然后下课回家,霍远白说今天下午会回来陪他的。   小美人眉眼如画,他穿着厚织的白毛衣外套抱着书走出来,头发微微长了几寸,不再是乖乖的瓜皮刘海,现在是中分,能露出漂亮光洁的额头,很是讨人喜欢。   下课后,小美人收拾东西出来,没注意身后跟着几位同级的同学,抱着笔记本,正紧张兮兮的,猛地一个被推出来,男生羞红了脸,“元同学,能不能签个名呀,我小表妹很喜欢你。”   元同学微微惊讶,抬手接过笔,在画纸上签上艺术体签名,温声细语:“谢谢喜欢。”   他紧张的点头,发觉元攸宁的眼睛一亮,抬脚往楼下跑,“我现在有点事,拜拜啊。”   众人凑过来,趴在栏杆上看,直直遗憾的叹气,“又是这个人啊。”   男生问:“谁啊?”   讨论生叽叽喳喳的,越来越偏。   “唔,大概是我们元同学的男朋友,开学时候亲自护送过来的。”   “肯定在没有开学的时候,就把人拐走了,真是不一般啊。”   “对啊对啊,长得真帅,好配哎。”   “你是妈妈粉?”   “不,我是cp粉。”   楼下,霍远白穿着棕色大衣,内里是黑色西装,他带着黑色口罩站在树下,冷峻的眉眼透着温柔,微微张开手臂。   小美人奔跑过去,一脸喜悦,直接埋头靠在怀里,眼巴巴的抬头,“你怎么来接我啦?今天不是很忙吗?我都准备回家等你回来了。”   霍远白摸了摸他的头,揽着他往外走。   “开心吗?”   小美人乖乖带上口罩,毫不遮掩的抱着他的胳膊,“我开心。”   霍远白的心很软,他低声说:“我明天也来接你。”   小美人有点惊讶,他抬头反问:“你不忙吗?”   “嗯,现在不太忙了。”他牵着小美人的手,十指交扣,放在大衣的口袋里,很是温暖。   怎么这么会啊,小美人慌乱的红了耳朵,盯着口袋挪开眼睛,“那…我更开心了!”   中午天气很好,霍远白带他去吃私房菜,小美人吃完,坐在副驾驶上,抱着平板看网课。   霍远白微微凝眉,他扫了一眼后视镜,面色如常的开车进别墅区,只是路上饶了几下,会让不熟悉路的人变的晕头转向的。   车辆平稳的停在霍宅门口,不远处传来几声叫喊,疑似人的声音,小美人摘掉耳机,困惑的回头,“霍远白,怎么了?”   霍远白淡然的揉了揉他的后颈,让他先进去,自己带人去看看,小美人乖乖点头,没有看到几米外发生的一切。   霍宅围墙外,郎修钳着黑衣人,大手捂着嘴巴不出身,等到霍远白过来才松开。   “我只是路过,你们凭什么打人。”   霍远白轻嗤,他缓缓问道:“哦,路过,你是如何有富人区的通行证的,又是谁让你进来路过我家门口的,说说吧。”   “既然不说,直接打晕,关到地下室。”   霍远白站起来,他居高临下,俯视道:“我相信,那里有很多你愿意开口的办法。”   小美人站在窗边的窗帘后,他拿着望远镜,看到了一切。? 第103章 “黑色记忆。”   霍远白神色不带丝毫起伏,那一眼仿佛让人置身于冰窖内,说罢他便转了身,皮鞋踩在精致的石材地面上,透着冷漠和漫不经心。   所有的挣扎被阻挡在嗓子里,郎修出手,毫不犹豫击晕对方,那人倒在地上,像一个飘萍,被人扛起来,从后门进入地下室。   霍远白在一列仆人谨慎的视线里走进霍宅,一楼的卫生间,他站在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冲刷着双手,冲掉沾染的灰尘。   霍远白抬头,硕大明亮的镜子里,幽深的眼眸翻滚着属于他的黑色记忆,如同他刻意忽略的过去,关于十三岁那年的逃离,是美好也是沉沦。   霍远白关掉水龙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不能让宁宁看到自己这幅样子,他会…吓到的。   口袋里放着计助的一日分装药片。   霍远白撕开袋子,他塞进口里,拧开冰箱里的矿泉水,面无表情地吞咽下去,换得片刻的平静。   事实上,霍远白的身体一直没有好,只是比严重的时候变得正常一些,看起来像是变健康了。   每个深夜,他都在呢喃着,并且自我重复。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生气,不要发脾气,更不要把不好的想法强加于宁宁。   元攸宁是他遇到的最好的人了。   霍远白有黑暗的幼年时期,是在霍家度过的,年幼时尚且天真。   小时候霍远白长得很漂亮,雪白的团子,眼睛乌黑发亮,五官柔和乖巧,身上穿的破破的,吃饭也只能跟着仆人吃。   从有记忆的三四岁开始,小霍远白开始自己吃饭,算着时间去吃,仆人知道主人家不喜欢他,只盛了饭放在桌子上,离得远远的。   小霍远白一开始连椅子都爬不上去。   后来他开始抱着椅子往上爬,小口小口的吃着,害怕碗打翻,自己的肚子会很疼。   莫暖性格各为怪异,有时候特地过来,看到小霍远白乖乖坐在角落的样子,眉间一蹙,“不让他吃了。”   小霍远白只能饿着上课,霍家再罚他,也不敢克扣学业,每个月回霍家主家时,老爷子会仔细检查,莫暖只能作罢,在生活中悄悄折腾他。   霍觅松不常回家,霍宅莫暖一手遮天,他的亲生母亲莫媛更是一心陪着霍觅松到处出差。   因为父母的忽视和厌恶,小霍远白渐渐明白了很多,为什么仆人的儿子一起欺负他的时候,莫暖会笑出声,为什么他生病晕倒,没有出现的时候,没有人提起他。   莫暖早就想杀他千万次。   小霍远白烧的迷糊,他昏昏沉沉的爬起来,才发现自己依旧待在房间里面,房门紧锁着,他推不开,嗓音抬高,他喊了很久,“救救我。”   “我发烧了,救救我。”   没有人理他,霍远白咣当一声倒在地上,他慢慢起来,撑着力气爬到窗边的桌子上,拿起纸笔,卷成一团,同时抬起自己桌子上的东西,往隔壁的别墅花园里面砸,老师教过的如何呼救。   花园里面有个小孩在玩,他记得,是祁家的儿子祁羽,在宴会上照过面。   [我发烧了,被困在房间里,可以帮帮我吗?—霍远白]   小祁羽捡起来,他抬头看,高高的房子里,有个人在挥着手,真的是霍远白。   小祁羽立刻去找祁夫人,他们一起上门拿着纸条解释,发觉霍家的仆人果真是太过刁蛮,完全不承认,只说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小祁羽摇摇头,“不会的,我看到人了,妈妈,他们在说谎。”   祁夫人回去重新带了人,强势的上门,如今莫暖不在家,出去喝茶聊天了,仆人阻挡不住,看着他们进了楼,踢开了门。   霍远白倒在屋内的地上,小脸烧的通红。   他被祁夫人满脸怒气的抱走了,祁羽跟在后面,霍家人的仆人神情一片惨淡,莫暖晚上回来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气的不行,“你们不会封窗吗?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说罢,提着东西上门,想要把霍远白接回来,没想到祁夫人温温柔柔的拒绝,“我看你们家照顾不太好,已经和霍老爷子说了,我们先照看。”   莫暖碰了壁,气冲冲的回去。   当月霍家的家庭会议,许久不见的霍觅松出现,老爷子极为淡然的递上一份继承协议,霍氏的一半股份和霍氏集团,皆为成年后的霍远白继承。   霍觅松笑了笑,反正是他儿子,不甚在意的签上了。   莫暖从此不能用这种办法动霍远白,霍觅松更是在知道这件事后,看她心肠歹毒,不喜欢这样的女人,没再碰过她。   小霍远白醒来后,抓住了祁夫人的衣角,“夫人,真正的妈妈会像你这样好吗?”   “嗯,当然了。”祁夫人轻声道。   小霍远白很委屈,他委屈很久了,可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话,“可是,我的妈妈欺负我,她不让我吃饭,不让我睡觉,她…很讨厌我。”   祁夫人有些惊讶,豪门太多秘辛,苦的大多数是孩子。   她摸了摸小孩的头,目光慈善,“乖,有些父母是合格的,有些不是,你要学会自己对自己好,如果他们不爱你,你也可以不爱他们。”   小霍远白在祁夫人身边呆了一个月,他问了很多问题,学会了很多,回去之后,开始变得不那么出众。   他躲着莫暖出现,学会垫着板凳热饭,学会努力读书,更会在女人发疯的时候,递上自己的手臂注入药剂,避免了指甲陷入皮肉带来的痛苦。   小霍远白逐渐长大,变成一位雪玉堆就,冷心冷脸的少年,莫暖却越发感到了窒息,仿佛他的听从都是假,他的随和都带着针,无声无息的扎进心口里。   十三岁时,莫暖和莫媛分裂,莫媛更是和霍觅松大吵了一架,在所有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冲进了霍远白的房间,把他一起带出去。   “妈妈会保护你的。”   “跟着妈妈走,好不好?”   “我们一起生活。”   缺失十几年的母爱突然出现,真是让人感到悲哀,霍远白却点头了,像是无比信任她一样。   他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想再待在方寸之地,带着假面生活。   莫媛紧张的开着车,她胡乱划着地图往城外开去,直接开到了附近的地级市边的一个小县城里。   他们莫名其妙的定在这里生活。   莫媛一直学的是医学,且成绩不错,接手了一个小诊所,治治感冒和简单的小病没问题,霍远白坦然接受,忙的时候会帮忙,不忙的时候就坐在三楼的天台上,一边看书,一边欣赏小城的风景。   莫媛除了治病,什么都不会。   霍远白下手做饭,打扫卫生。   在这里生活半年之久,富人终究会厌烦的普通生活的,在一个猝不及防的日子里,平稳的小城来了一列车队,把小诊所围的里外不通。   霍远白站在天台上,看着霍觅松捧着一大捧玫瑰花帅气出现,女人穿着白大衣,神情一愣,落下激动的眼泪,没有犹豫的抱住了对方。   周围一片叫好,霍远白真不知道,如果莫暖看到这幅场景是什么表情,仿佛这两个人才是夫妻。   ——荒诞的闹剧。   女人不仅心软了,而且没有犹豫的回了头。   霍远白在保镖的威胁视线里,他插着口袋,默声坐上后面的车,在一片艳羡的视线里,告别了半年的生活,重新回到霍家的漩涡之中。   回去后,莫媛不舍得松开霍觅松的手,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下车,霍远白几不可见的勾了唇角,满是嘲讽。   霍家一如既往的笼罩在沉郁的气息之中,霍远白从保镖手里抱着玫瑰花进去,红艳娇嫩的花瓣掉在地上,莫暖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那句欢迎,几乎是从牙齿间泄出来的音。   少年眉眼如画,玫瑰花衬得人极为艳丽,漂亮的夺人眼球,他微微一笑,把花递给对方:“母亲,好久不见。”   莫暖没接住,玫瑰花掉在地上。   霍远白遗憾的看了看,他踩着花瓣走过,上楼去。   十几年里,几乎霍家的人都在欺负他。   他们拿捏着幼小的人生,居高临下的折磨着,看他哭,看他疼,看他绝望的卷缩起来。   在成年后的第一件事,霍远白把他的父亲囚禁了起来,他砸掉了霍家原有的装修,把一切重新安排,变成全新的布局。   对于欺负过他的仆人,霍远白并没有辞退,反而温和在他们头上悬起来一把刀。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的刀。   仿佛这样一做,他就能毁掉过去的记忆。   祁羽笑他,“费这么大力气干什么,不如搬出去。”   只有霍远白知道,他想要的还没做完。   后来,他在元家遇到元攸宁,小美人憨憨的钻进他的怀里,不知道面对他才是危险,抓着他的衣服,声音软软的,“霍远白,你帮我挡一下。”   霍远白面不改色的起身,看着小美人钻进被子里。   霍远白曾经不会去爱人,心是空空荡荡的。   但这个时候,却遇到最好的人。   他要全力保护,要给他拼出一片光辉的未来。? 第104章 “霍远白推开了他的手…”   ——咣当一声。   霍远白站在水池边抬眸,元攸宁站在一米外的走廊上,他手上的玻璃杯滑落,摔在地上,漂亮的琉璃瞬间变成了碎片,不由得让人唏嘘。   小美人眼睫颤了颤,乌黑的眼眸垂下。   他蹲下来,手指捏起一片碎片,对赶来的仆人轻声道:“抱歉。”   刚才,元攸宁在霍远白的脸上看到了曾经的阴郁,幽暗,以及看不懂的情绪。   一时间,他发现自己无法读懂对方的隐瞒,但早已下定决心陪着他走每一步。   这一生,他只为他而来。   他又能如何走近霍远白。   仆人受宠若惊,端着碎瓷片起身,“我再去给您端一杯。”   霍远白擦干净手上的水,他面色如常的走来,狭长的眼眸里包裹着他熟悉的温柔,仿佛刚才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修长的手强有力的按住胳膊,把人拉起来,“怎么在这边?”   小美人漂亮的眼眸转了转,他低声道:“我出来倒水,顺便看看你在哪。”手指微微刺痛一下,似乎刚才划到了。   “嗯,回去吧,今天晚上有你喜欢吃的菜。”霍远白微微一笑,从仆人的端盘里拿起杯子。   他揽着他往卧室走,手没有松开,捏着小美人的手指在掌心里把玩,滑腻的肌肤,带着温热的触感,带着生机。   小美人眼睫耷拉下去,几分丧气,神色茫然的跟着他往卧室走,直接可以问的事情,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看得出,霍远白把他计划在之外,隐瞒着,安抚着他。   左手手指刺破,指尖无声无息的滴落几滴血,他们各怀心思,一个没注意,一个神游天外。   霍远白微微皱眉,注意到小美人的出神,他的脚步停下,小美人没注意,差点傻乎乎的往门口边撞了,一下子吓得清醒回来。   “霍远白…”   他呼了一口气,回头看。   那人忽然靠近,淡漠的眸子扫过他的神色,离得越来越近,像是在看他在想什么,身上淡淡的木香充斥在鼻息间。   小美人扶着门框往后退,他的手抓着门,整个人退无可退,霍远白往前走,他卡在了门和人中间,被迫主动开口,“你干什么?”   “你不开心,宁宁。”   “告诉我。”霍远白俯下身,他观察仔细,精准的说出小美人的心情,从他每个动作里解读出来。   一瞬,小美人垂下眼眸,鼻尖发红,心脏咕咚咚的跳,他的嗓音变得有些僵硬,突破他的勇气,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衡。   “我告诉你,你就会帮我吗?”   “只要你说。”   元攸宁嗓音颤抖,他说,“霍远白,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计划,不要把我排斥在外。”   霍远白抬起小美人的下巴,对方眼眸仍旧干净,神色变得复杂,竟早已知晓他做的事。   卧室很静,一根针掉落的声音清晰可闻。   小美人眼眶湿润,抓着他的衣袖,全盘告知,“我看到了,地下室关的人…”   下一秒,霍远白推开了他的手,拧着的眉松开,俊美的面上变得冰凉,寒气四溢,像是触到最坚硬的地方。   他不再听他的话,甚至连带着温和也消散了,仿佛就是杀伐果决的霍爷。   霍远白往后退了一步,他竖起外壳,笃定并且毫不动摇的说:“宁宁,我不会拿你冒险。”   小美人垂下头,埋进双手里,声音隐约透着哭腔,“霍远白,我不想看你进入危险之中。”   霍远白冷静的说:“我会准备好一切。”   “我不相信霍家任何人,你不带上我,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霍远白移开视线,抬手抱住哭泣的小美人,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又夹带着深沉的情感,压的人心口发疼,“我不能再一次让你陷入危险里,你就是我的命,宁宁。”   元攸宁愣住了,霍远白重生了吗?   “我不愿意,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两天后,我会回来的。”   他不会让元攸宁冒险,任何一次都不会。   小美人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已经昏昏沉沉的倒下,那杯他喝下的水里竟然加了药。   霍远白拦腰抱起小美人,放在床上脱掉鞋子,他眼眸哭的微红,显得可怜又让加大不舍的情绪,崽崽跳上床,趴在小主人身边喵了几声。   霍远白的手机亮了一下,他眉眼冰冷,扫了一眼,大手揉上猫咪的脑袋,换来一声倦怠的叫声,“替我照顾好你的小主人。”   计助站着门边,霍远白知道该走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又回来,吻在小美人的唇上。   ——我爱你,宁宁。   ——这句话,我说一辈子也不会厌烦。   “如果真的回不来,倒也不亏了。”   卧室房门关上,屋内床上,漂亮的少年陷入昏睡,他蹙着眉,极为不安,似乎做了不小的噩梦。   “宅里的安保工作加强,全力保护宁宁,一刻不能松懈。”   “是。”郎修站在门口,他没有上车,被留在元攸宁身边,防止不轨之人对他动手。   …   车上,霍远白看到日期,他突然想起来,今天是电影《蛊魔间》预告片发布的日子。   他拿过手机,轻车熟路的翻看话题,电影制片方早提前买了热搜位,随着热度的爆发,更是稳居榜首,无比期待元旦的上映。   霍远白也跟着安排好了,比起藏起一个人,他更想看闪亮的星星挂在天上。   #元攸宁 演技   #蛊魔间 预告片   #祁羽 温润公子   在预告片中,小美人仅有的几个画面极大程度的吸引了人们的眼球,他笑,他哭,他坠崖,他落败。   霍远白反复看十几秒的cut,翻看相关评论。   他想,小美人会有很好的未来,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用为了他委屈求全,更不会像梦里面的一样失去机会。   ——从元攸宁带上脚铐的那一刻开始。   ——霍远白开始做梦。   他梦到他们相识,梦到自己强制性的在众人面前把他带走,他看着一颗珍珠蒙尘,看着他越发的萧条瘦弱。   对于爱,他只字未提,常埋于心口。   他们有时很近,但几乎不了解对方,只能在一次次的妥协和退让中相拥。   梦里的人似他又不似他。   但是梦里灼烧的大火,他清楚的看到自己冲进火场,小美人被人捆在椅子上,火势凶猛,他被烧的的面目全非,痛苦的嘶吼,一种走到生命尽头的绝望。   梦里的选择和他的一样,陪他一起。   之后,霍远白许久未得好眠。   他默默筹划,遵从小美人的每一步,看着他大仇得报,看着他发抖,再伸手,狠狠把他拥入怀里。   失而复得的感觉,一生难忘。   如果说,重生后的小美人仍旧选择坚定的走向他,那么曾经辜负情意的他,早已不能再次承担失去小美人的风险。   痛苦不可怕,失去他才可怕。   慕宅近在眼前,车辆停下,霍远白下车,他独身走进,计助站在门口,他靠在车边,抱着双臂,冷脸对着门口的保镖,他突然,大声喊了一句,“老板,我等你。”   霍远白扬手摆了摆。   …   小美人睁开眼时,已经到了深夜,崽崽压在身上睡觉,看他一动立刻跳起来,喵喵叫。   小美人脸色苍白,他穿着鞋,在宅子里抓着人就问,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郎修坐在客厅沙发上,抬眸看着他,尊敬道:“元少好,我来保护您。”   “霍远白呢?”   “老板有事要处理。”   霍远白消失了。   小美人抓着沙发,他睡得仍旧有点晕,身体晃了晃,郎修立刻去厨房端来饭菜,“元少,吃点吧。”   小美人虚弱道:“我不吃,我问你,霍远白在哪?”   郎修淡淡道:“元少,我真的不知道。”   他说:“您先吃饭,吃完了,我告诉您一个事情。”   “不许骗我。”小美人端起饭碗,开始埋头吃,十分钟内解决,像个仓鼠一样,面颊鼓囊囊的。   郎修道:“我可以告诉您,祁羽少爷是老板的朋友,您找他问问,说不定可以知道些什么。”   祁羽?朋友?他怎么不知道?   小美人着急的掏出手机,拨过去电话。   祁羽正准备睡觉,接电话很快,只是耳朵差点被震了一下,小美人吃了饭,有力气,大声吼道:“祁羽,你和霍远白到底瞒着我干了什么?我现在就去找你,等着!”   “别别别,乖啊,我去找你,几步路的事。”祁羽笑眯眯道,旁边的元穆一脸懵。   祁羽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小美人撑着额角靠在沙发上,十分的疲倦,眼皮微微肿着,可怜的样子。   他道:“我哥呢?”   “他睡了,我发誓,他是一点都不知道。”祁羽坐下,看了眼郎修,对方甩锅的飞快,“元少爷十分担心老板的去处,祁少可以聊聊,我守在门外。”   祁羽:“……”   小美人眼巴巴的盯着他,祁羽混乱道:“那个这个也就是你们家霍远白有一个计划,不过你放心,绝对不会出事儿的,但他也没有告诉我具体的。”   “不,我想知道的是,你和他什么时候这么亲近的?”   “祁羽,你也重生了吗?”小美人问。? 第105章 “有意思吗?”   ——也?   面具揭开的一瞬间,祁羽没有惊讶,他微微点头,温润的眼眸中涵盖着随和。   “什么时候的事情?”   祁羽神色自若道:“嗯,我比你早一些,当时在元家有过怀疑,但没有打算拦你。”   他不想提上辈子伤心的事情,无非多一个人难过几分,而且看小美人的样子,估计结束的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在对付元钰的时候,他多少出手暗里帮过忙。   恨意不能解决一切   但轻易放过一个人,不是祁羽的处事作风。   “霍远白…以前的事情,他知道了。”小美人也有点怀疑祁羽,但他今天没有心情多想,只低垂下头,发觉指尖的伤口凝固,变成结痂的红色印记,“所以,他不愿意让我冒险。”   “我很担心他。”   祁羽坐近一些,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一如既往的像个大哥哥一样,“攸宁,他会回来的。”   他俯下身,靠在他耳侧,低声说:“他把最关键的一步,放在了你身上,你现在,只需要照顾好自己。”   “我身上…”   什么意思,他没有听懂,祁羽已站起来,挥了挥胳膊,潇洒道:“我回去睡觉了,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哥来看你。”   小美人困惑的靠在沙发上。   他的身上,有什么?   …   深夜慕家,霍远白坐在台下椅子上,旁边霍觅松颇有性质的看着人咿咿呀呀的唱戏,他神色漠然,不见受伤,也并未心情愉悦。   这是一场心理拉锯战。   从他进门开始,慕家里温和的不像他们三人的居所,但无论怎样的和谐,霍远白始终冷漠应对,莫媛和莫暖接连撞了墙,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几乎撑不住脸色。   一场戏结束,恢复了冷清。   霍远白气质矜贵,面颊尤为俊美,他语气平淡,抬眸轻嘲,“有意思吗?”   “当然有,你们这些年轻孩子不懂啊。”霍觅松站起来,一身清隽的家居服,笑眯眯的往外走,像个好父亲,“跟我来,有点事情跟你说。”   终于要迈入正题了。   霍远白跟在他身后,穿过花园,进入二楼的书房里,大概是因为莫媛和莫暖没出现的缘故,衬得屋内很安静,甚至有几分阴冷。   霍觅松拿过桌上放置的文件袋,递过来,坐下抽雪茄,“看看。”   一份霍远白的精神检验报告,看起来很权威。   上面写着他的精神状态不佳,曾患有重度抑郁症,有自残等倾向,不建议进行难度大的工作,适合静养休息。   新鲜,拿精神报告威胁他,霍远白反问:“这个东西,能够换掉我手上五十的股份?”   霍觅松吸着雪茄,微微吐出烟雾,他语气里带着狠厉,面容的神情依然柔和,宣判了霍远白的去处。   “儿子,你今天出不去了,我会把你送到紫山疗养院静养,明天开始,你名下的所有资产,我会全部收回来,包括你的…旭安。”   霍觅松毫不保留的夸道:“旭安做的不错,如果不是你把它放在我面前,我还不会看到。”   霍远白嗤笑一声,但又在意料之中,他早知道他们多么的恶心,多么的贪婪,他并不畏惧,来这里也自有目的,“你以为我来这里,没有后手吗?”   霍觅松摇摇头,“你当然有,但是我不在乎,我只需要拿到我想要的,扣着你,什么都可以。”   霍觅松打了一通电话,门外很快响起来敲门声,他道:“管家,带他去休息。”   霍远白面目冰冷,管家看到紧紧低下头,身上冒着冷汗,正是曾经叛逃的管家,又撞到正主了。   霍觅松面色如常,和蔼道:“你怕他什么,都是一家人。”   “是,先生。”管家抬手,“少爷,这边请。”   霍远白凝眉,神色不太愉悦,但还是跟着出去,管家头低的更往下了。   霍觅松轻轻笑了笑,果然还是年轻,脾气藏不住啊。   …   一路上,慕宅里里外外各自坚守着保镖,每个角落安装着摄像头,监视密布。   三楼门口,管家停在客房门口,他问道:“请问,少爷是否要进餐?”   “送来一份。”   霍远白推开门,往后退了一步,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他打开手电筒,看着黑暗静谧的屋内,感到不和谐的因素。   是什么?   他打开灯,床上的女人躺在被子里,分寸未穿,露出的五官中,眼眸最清澈漂亮,长相出众,很像小美人。   霍远白颤了颤手,神情满是讽刺。   霍觅松以为他是什么人,找个像的人送过来,再把他关起来,是想给他留个后吗?   男人西装革履,周身密布可恐的气息,他眼眸卷上阴鸷,只道:“滚。”   女人光脚下床,赤着身子,声音带着羞涩,“我…爱慕你,霍夫人说…”   霍远白微微按了按太阳穴,他眼睛不带看一下,只是厌恶的伸出手,捏住了她的脖颈,并且遏制住距离。   似乎轻轻一掰就能了结她的性命,但他不能把更多的把柄交给霍觅松,只是松开,看着女人捂着脖颈喘气。   “我让你滚。”   “把被子床单抱出去。”   霍远白说罢,盯着她的动作,女人惶恐的抱着被子,仓皇的逃出门外,太可怕了,这个人哪里是十八岁,简直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杀人就在眨眼之间。   饭菜送来的时候,霍远白正站在浴室里洗手,泡沫反复的沾上肌肤,留下淡淡的清香。   管家放下盘子走来,“少爷,饭菜好了。”   霍远白掏出手绢,擦干净手,抬眸道:“有毒吗?”   “没…没有。”   管家噎了一下,这是什么问题。   “给我换一套新的床品,告诉莫暖,别什么垃圾都往我床上送,她想要,可以自己用。”   管家颔首,这针锋相对又带着难听的语气,简直空气都紧张起来。   霍远白在窗边坐下,他拿起勺子,静静的吃饭,看起来并不被困住的事实感到生气。   管家静静退了出去。   二楼,他照着原话回复。   “少爷说,让您自己…用。”   莫暖没有控制住自己,手上的玉镯掉在地上,碎成两半,“这个小怪物。”   一双瓷白的手捡了起来,“夫人。”   往下看,脚边的地毯上,跪着刚才的女人,她叫李音,刚刚21岁,背着父亲的赌债,凭着相貌被送到了莫暖面前。   “明天,你继续跟在霍远白身边,装的温柔一点,我有用。”莫暖掐着她的下巴,警告道:“好好做,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我会把你扔到贫民区的赌场去,到时候没人救你。”   “是,夫人。”   霍远白微微皱着眉,他没有睡在床上,待在慕宅会让他整个人不快起来,这种情绪扩大后,他会失眠。   霍远白吃了几口饭,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整个夜晚,断断续续的眯了一会,手机里提前缓存了不少小美人的视频,有电影花絮,有日常。   他看了几分钟,关掉了手机屏幕,即使安排很多人保护,他依然在挂念对方。   他想念他。   清晨九点,有人敲门,霍远白披着毛毯走过去,门口是穿着素净衣裙的李音,她声音温柔,眷恋的目光落在霍远白身上,“少爷,起床了,先生和两位夫人在餐厅等您。”   霍远白点头,然后关上了门。   李音的笑容僵在脸上。   霍远白揉了揉脖子,洗完脸出门,莫暖和莫媛各自打扮的精致漂亮,分别坐在霍觅松两侧。   看他来了,莫媛埋头吃完,没出声,反倒是莫暖笑道:“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霍远白淡淡道,他在三人面前落座,隔得很远,李音端着早餐过来,最后坐在霍远白的身边。   霍远白明显的皱眉,往旁边挪了挪。   李音咬咬牙,仿佛看不到一样,依旧厚着脸皮贴上去,“霍少,这个我亲手做的,很好吃。”   霍远白冷冷道:“你自己吃吧。”   “可是…我做了很久。”李音双眸泛着水光,极为委屈的看着他,“霍少,你尝一口嘛。”   反胃…恶心…   “你演的太过了。”霍远白冷脸站起来。   “我倒是觉得挺不错的。”霍觅松道:“我们准备让你们两个订婚。”   “我们?”霍远白冷呵道。   霍觅松面不改色,继续道“看起来很般配,你不是喜欢小音这样的吗?你们两个正在读书,还是先订婚吧。”   “让我订婚,那么请问,你们两位哪个是我的母亲?你们的关系整理清楚过吗?”   一直隐忍不出声的莫媛拍了拍桌板,她站起来,“够了,不要再说了。”   霍觅松熟视无睹,坦然道:“那是我们的事情,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中午十二点,霍家继承人订婚的消息浮上热搜。   #霍远白 李音   #灰姑娘的童话故事   小美人正在上课,左手放在手机上,点进了通知消息中,整个人为之一愣,视频剪辑的像是他们极为相熟一样,极为的…相爱。   他不顾老师的叫声,拿着手机跑了出去。   “老师,他家里出事了,我陪他回去看看。”   然后,祁羽说完,也跟着跑了出去。   老师:“…算了。”? 第106章 “爱本身无罪。”   ——   教室楼梯口,郎修神色平静,一身黑衣立在墙边,快速按住了小美人肩膀,“元少,慢一点走。”   “霍远白在哪,现在带我去。”他无法控制自己的音量和情绪,眼眸泛着红,尽量低吼着说出口,“你看,他不会做这种事情,除非他…失联了。”   “快带我去见他。”   这种莫名其妙订婚的事情,霍远白不会做,更不会顺从。   郎修递回手机,他没收到消息就是没事,低声道,“元少,时间还没到。”   他听不懂,什么时间。   郎修抬起手臂,再一次固执的拦住了元攸宁,他的任务是保护小美人的安全,还有确认霍少的时间,“请您在等一等。”   “我保证,明天一起去接他。”   祁羽插着口袋走来,揽着心情阴郁的小美人下楼,“走,我们回家,今天陪你旷课。   …   “儿子,你说你的小朋友看到这个视频,会生气吗?还是干脆利落的同你一刀两断。”   屏幕亮起来,上面播放着新闻,一同的还有他们录制剪辑的视频,格外和谐的一家人,尊贵的装设,梦幻的灰姑娘故事,多么美好啊。   霍觅松最喜欢剥夺一个人身上的宝贵的东西,这会让人痛苦,更会让人痛恨。   霍远白嘴角若隐若现的带着笑意,他的眼底是一片厚重的寒冰,嗓音透着凉意,“父亲,我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霍觅松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他不会动摇,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不信任爱情,却拿着感情控制一个人。”少年语气里的冷漠溢了出来,“哦不,可能是…两个人。”   莫暖吸了一口气,莫媛低下了头,抓紧双手。   “霍远白,你明白什么是爱吗?他爱你吗?他知道你有精神疾病吗?他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吗?”   这句话问的极为冷漠,霍觅松居高临下的审视他这些年的情感经历,草草几张白纸,一片空白。   无非是这半年出现了元攸宁。   爱,霍远白冷清的性格,怎么会明白什么是爱,明明没有人爱过他,更没有人关心他。   霍觅松刻意把他培养成杀伐果决,冰冷无情的模样,变成霍家的一个利器。   霍远白抬眸,仿佛什么碎掉的声音。   他突破了霍家设下的桎梏,他仍旧是自己,没有任何人能把他变成曾经孤寂的样子。   “他知道并且爱我。”霍远白目光笃定,毫不迟疑的说,“这个世界上,他是唯一爱我的…也是最爱我的。”   霍远白轻轻嗤了一声,转身离开大厅。   所有人清楚的听到,少年的讽刺。   “至于我的亲人,你们算什么呢。”   他们是牢笼,是困住他的人。   刻意画好轨道,一路引导着他长大。   算什么呢。   “说的好像我欠他一样。”莫暖愤愤不平。   “我先回卧室休息了。”莫媛僵了一下,她失魂落魄的起身,仆人扶着她进卧室,她锁上了门。   许久没有和自己的亲儿子相处,心有亏欠,在距离拉进的同时,她失眠了两夜。   一个是自己的亲姐姐和爱的人,一个是自己的亲儿子,她盲目的选择霍觅松很多年,因为年少的喜欢,因为这么多年的迷恋,又或者对自身责任的逃离。   她曾以为,他们会给霍远白一条生路。   但她听到的计划和做法,让她感到了绝望和荒唐。   怎么能如此恶毒…怎么能如此对待他…   “夫人,李小姐求见。”   莫媛扶了扶额角,她勉强恢复了面色,慢慢起身,拧开门锁,“有事吗?”   “夫人,我为您做了糕点。”   莫媛重新坐下,没什么心情,“放在那边吧。”   李音却进来了,她端着盘子放下,自说自话,“夫人,您品尝一下,给我一点意见。”   门顺着风关上,把摄像头挡住。   莫媛抬头,李音压低了声音,她微微蹲下,很小心的凑着耳朵听。   “告诉远白,下午图书室我要见他。”   “好…”李音微微点头,端着盘子出去。   李音还要送下一位,莫暖。   这位夫人脾气很不好。   李音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眼睫眨了眨,很是害羞,“夫人,好吃吗?我想给霍少送过去,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莫暖敷衍道:“他会喜欢的,去吧。”   李音端着盘子去三楼敲门,霍远白冷声道,“进。”   在看她,不悦的抬头,“怎么是你?”   门始终开着,李音弯了弯眼眸,亲自走过去关上门,娇声道:“霍少,人家都是你的未婚妻了,我们之间,有什么要避讳的吗?”   甜美的女声从屋内传出来,保镖凑在门板上听了一句,立刻移开了。   霍远白看着门缝映出的人影消失,才淡淡道:“你戏演的太过了。”   李音收起表情,尊敬道:“莫媛约您今天下午图书室见面,她的神色似乎有点愧疚。”   霍远白漫不经心道:“我知道了,霍觅松的账本找到在哪了吗?”   李音:“应该在书房,我听这里的仆人说,他经常在书房不出来。”   “嗯,下去吧,注意安全。”   正午的阳光下,霍远白神色漠然,他翻看着名著,完全看不出拘束感。   一分钟后,李音哭着道:“少爷…您不喜欢也别摔啊,我做了好久的。”   霍远白眼看着她自己把戏演完,哭着跑了出去,地毯上留下一地碎片。   保镖不安的进来看,换来霍远白冷脸相对,“把地上收拾干净。”   “是。”   霍远白站在窗边,三楼的角度不错,能看到大门外一直驻守的黑色车辆,是他的人。   听到脚步声,他重新靠在沙发上,双眸微眯,静静翻着书页,仆人们谨慎的放低脚步,生怕这位少爷又发脾气了。   桌面上放着一个文件,自愿放弃百分之五十股份协议书,转给父亲霍觅松。   霍远白只扫了一眼,扔在了桌面上,气息低压,管家送完就走了。   下午三点,霍远白提着书,往四楼的图书室走,保镖微微皱眉,还是退了一步,没有敢拦他。   图书室没什么东西。   这里是慕家的宅子,书架内容很是壮观,老人家培养两个女儿废了不少心思,如今在南方养老,过得很悠闲。   霍远白淡然的把书放回原来的位置,拿起一本书往里面走,保镖站在门口看了几眼,离开了。   莫媛站在书架最里面,她穿着精致的长裙,脸上的神色无法遮掩,她老了,年龄迈入四十的行列,不再是年纪轻轻的二十岁。   “你…来了。”她抬了抬手,又垂了下去。   霍远白翻着书,并未看她,“嗯,有事吗?”   像是做了极为重大的决定,她道:“你走吧,今天晚上,我送你出去,不要再回来了。”   霍远白猛地合上书,他走了几步,身体倚在书架边,慢条斯理的问:“这样会减轻你的愧疚心吗?像我十二岁的时候一样。”   “你明明知道,是他们不放过我,如果你无法做决定,就不要对我说这些话。”   前两天,莫暖说:“把他关在那边一辈子。”   霍觅松点头了。   莫媛脸色苍白,“我…阿白。”   霍远白往后退了一步,是一个离开的姿势,他目光疏离,充斥冷漠,像对一个陌生人一样:“该走时候,我会走。”   他脚步微停,回头道:“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要假装你爱我。”   莫媛似是被遏制住了手脚,她的解释也毫无说服力,“我没有不爱你,我只是…”只是她太沉迷于爱情,拘束于霍觅松的目光。   慢慢的,她变得疯狂,变得残忍。   “只是什么,只是你太自私了,对吗?”   “爱本身无罪,只是,您不爱我罢了。”少年眸光清醒,他早已看够了这些年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他们的疯狂,三人之间都有病。   这种病,叫自私和狭隘。   他说:“我早就不需要了,您的爱,在我这里,不值一文。”   莫媛扶着了墙,她一定要做出选择的时候,还是到了。   “他们怎么对付我,是我的事情,您大可不必插手,”   “这世间的事情,大都是一报还一报。”   霍远白低声呢喃,干脆利落的离开了阅读室。   许久,莫媛从阅读室的另一扇门里走了出来,她筋疲力尽的走到三楼,不经意路过书房前,门半掩未掩,莫暖和霍觅松坐在一起,极为亲密。   他们在说,如何处理霍远白……   莫媛停下了脚步。   “我给他打一针,你的货不是刚到吗,然后检验报告,他啊,必定会身败名裂。”   “你啊,这个法子不错,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呢?”霍觅松夸道。   莫暖神情愉悦,似乎看到霍远白落魄的样子,她道:“明天吧,今天我联系一下媒体。”   莫暖的指尖敲了敲霍觅松,叹气,“你的儿子啊,比你当初还会折腾,不知道多少后手等着我们呢。”   霍觅松笑了笑,抬起她的唇,亲了一口,“怕什么,咱们是一条战线,还能对付不了一个小孩。”   …   莫媛站在门口,浑身冰凉,冒着冷汗。   不能,不能让他们对阿白下手。? 第107章 “你快走,阿白。”   母亲的爱是什么样子的,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当血喷到霍远白脸上的时候,血的温度让他感受到了稍纵即逝的温暖,瘦弱漂亮的女人倒在他的怀里,她温声道:“你快走,阿白。”   哪怕他从不是第一顺位的选择,哪怕他这一辈子不曾如何得到过一次,完整的母爱。   只有这一次,他也原谅了,毫无原则的原谅了对方这么多年的亏欠,可是他们错过的时间就像一道宽阔的,横跨在中间的河流。   他们,无法再有正常的母子关系,那样带有温情的相处,不可能在他们之间上演。   已经破掉的纸,是无法缝合的,哪怕粘起来当做没有过,也只是痴人说梦,它脆弱又干净,像曾经的霍远白,他懵懵懂懂的被莫暖带着来到人世。   现在呢,现在霍远白经历过无数次的失望,建起来高墙,他只会用一双冷漠的眼睛看着她,戳穿她的虚伪,揭露她的无情。   少年黑白分明的冰凉,一次次的在告诉她无比真实的境地,慕家和霍家无法掩盖的脏污。   ——是你先抛弃我的,是你先不爱我的,又有什么资格和理由来见我,无耻的人是你,欺骗的人也是你。   她惧怕承认,她是一个卑劣的母亲,做不到无情,又无法割舍自己的爱情,在中枪的这一刻,她彻底得到了解脱。   莫暖抓紧霍远白的手,她的腰腹中枪,流出鲜艳的血,她虚弱的靠在耳侧,一遍遍重复的叮嘱:“你快走…霍觅松…他想杀了你。”   ——而霍远白松开她的手,少年蹙眉,紧促的呼吸,十指交扣为她做急救措施,暂时止住了血。   移交给管家送医时,他修长的手指上沾满了血,往下滴着,整个过程都是安静的,没有人敢动一下。   走廊寂静,霍远白冷白的脸颊上带着血,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魔鬼,他笑着捡起了地上的枪,对准了靠在墙上双眼发红,不敢相信现实的莫暖。   他反问:“夫人,你这么想杀了我吗?”   “不…不要。”   …   半天前,书房外,莫媛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间,她精致的卷发乱作一团,无助的扶着胸口,靠在床边的角落里喘气,她住了很久的家,不能给她带来半分安全感。   莫媛无措的僵住,抱紧自己,几乎身体卷缩在一起,头埋在膝盖上,心脏害怕的咚咚跳。   她的姐姐…还有霍觅松…如此狠毒只是为了钱,她简直是从未认识过他们两个人。   “小媛,休息了吗?”莫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莫媛压低声音钻进被子里,她嗓音闷闷的,带着倦散气息,“嗯,在睡觉。”   莫暖进来看了一眼,看她真的在睡,重新关上门离开了,“有事跟你说,一会来喊你,你先睡。”   莫媛心神不宁的坐起来,无法设想他们做的事情成功,霍远白会面对怎么样的境地,会真正的身败名裂,会失去继承权,会…一无所有。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回来就好了,她要做些什么…   …   “夫人听到了两人的计划,她似乎有些吓到了,回到了屋子里,监控在莫暖来之前剪掉,一切正常。”   客房,霍远白凝眉听着管家报告,他静静抬眸,冷漠如斯,“让李音再去见一次她,还有多久,霍觅松的瘾发作?”   管家算了算时间,他谨慎说道:“大约明天上午。”   管家早就是霍远白的人,之前叛逃回慕家,不过是他有心安插的棋子,也因为如此,莫暖极为信任他,逐渐放松警惕,把慕宅的一切交给他处理。   霍远白思索片刻,他缓缓道:“留一只真的,把他的针全部换掉,剩下的藏在书房,给警方留线索。”   管家点头:“是。”   果然是豪门,情感不深,互相陷害的时候,彼此间眉头不带皱一下,越发的狠厉。   “做好这些,账本不用你找了。”   霍远白主动开口放他一马,无疑降低了难度,管家出去,照例对门口的保镖招手,让他的人过来值守。   霍觅松藏的极为严实,这段日子的账本不知道放哪了,他找许久,一直没看到,仿佛不存在一样,能少参与一件事,对他也有好处。   霍远白安静的翻着书页,他一直在想要给他们三人什么样的结局,现在不如让他们乱一点,把曾经的和谐全部撕开,把一切的算计放在台面之上。   然后,被推开的人,只能是莫媛。   他的亲生母亲,性子单纯,一门心思追求爱情,没有名分,心无城府的和两个狐狸相处快二十年,只知霍远白残忍,不知他的残忍只是两人的十分之一。   李音敲了敲门,她端着鲜榨的橙汁,表情甜美,对着一扇门撒着娇,“少爷,我榨的橙汁,真的很有营养的,你不要拒绝我,我一直等你啊。”   门豁的开了,霍远白冷冷道:“闭嘴。”   “嗯嗯。”李音关上门,在保镖的视线里,红着脸颊进去,然后她立刻严肃的求饶道:“老板,别开我。”   “说正事。”   “夫人哭了,她说她这次选您,以后都选您,但不知道要怎么办。”   “选我?”霍远白有些不敢相信,但只是惊了一瞬,很快恢复淡漠的样子,“让她什么都不要做,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是。”   李音端起盘子,往衣服上泼了半杯橙汁,哭着走出去了,保镖不忍心的劝道:“少爷都这样了,你还来挨训。”   “我…夫人的话,不能不听的。”   小姑娘看着委屈可怜,引来一阵叹气,保镖端过盘子,“我帮你去送,你先去换衣服吧。”   “谢谢你。”李音眼眸泛着泪光,看的保镖红了脸,快步离开,她趁机钻进了莫媛的房间。   书房,莫媛姗姗来迟,她补了妆,不像清晨的苍白,一如既往的温声喊道:“姐姐,觅松。”   莫暖拉过她的手,“小媛,身体舒服点了吗?”   莫媛微微点头:“嗯,不太晕了,只是还有一点乏。”她娇笑道:“觅松,有什么事找我?”   霍觅松轻轻吻了吻莫媛的额头,在她旁边的空椅落座,“小媛,我们的计划要换一换,这是一针昏睡的针剂,今晚你找机会给霍远白打下去,我送他去郊区疗养院。”   霍觅松嗓音温和,缓缓劝道:“霍家还会是我们的,你再也不用担心他反咬我们,之前把我困起来半年,我很伤心没有见到你。”   莫媛扫了一眼桌上的针剂,这就是违禁品。   她心微微颤了颤,但神色没变,仍旧是漂亮娇媚的样子,不太在乎的点头,卷发垂在洁白无瑕肩上,亮眼的弧度,“当然啦,我找了你很多次,他都不让我见你,讨厌死了。”   莫媛撇了撇唇,不高兴道:“他不一定让我碰到他,觅松,要等他睡着吗?”   霍觅松弯了弯嘴角,轻轻揉着莫媛的手,“你们不是很久没见了,多多联系,这是他屋里的钥匙,你选一个时间去聊聊心。”   “好。”莫媛靠在他的怀里,微微眯眼,依恋的点头。   莫暖干坐在一边,她的妒忌强行被她按了下去,不能破坏计划,反复默念。   莫媛靠了好一会儿,才拿着针剂出去,脚下踩着高跟鞋,头重脚轻,李音正在门口等她,扶着莫媛的胳膊,阻止了莫媛的摔倒,没有在走廊里失态。   莫媛晃了晃头,不急不缓的走着,她故作娇声道:“几点了,我都饿了。”   李音狗腿道:“还有十分钟用餐,我陪您去餐厅。”   莫媛摇头,“不急,先回房间,我要换掉这个鞋子,太难穿了。”   莫暖站在门侧,她不知为何霍觅松要把这个任务交给莫媛,她明明什么都不会,一定会露馅的。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她一定会搞砸的。”莫暖的语气里又开始贬低莫媛,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失态。   霍觅松摇摇手,“你不懂,这样更有意思。”   就比如现在,莫暖开始生气了,让一个娇嫩嫩的玫瑰对自己的亲子去做坏事,是被发现,还是失败,霍远白到时候的表情,一定极为有趣。   深夜,莫媛潜入了霍远白房间,莫暖站在门边,莫媛走过窗边,看着光线对着霍远白的睡颜,心里难受极了。   “快点儿。”   “好。”莫媛急匆匆的拿出针剂,有些失神的掀开盖子,玻璃针轻轻刺破肌肤,霍远白皱起了眉。   下一瞬,药剂注入血管,发挥着未知的作用,流入血管之中。   莫暖凑近检查针孔,霍远白冷白的手臂上,针孔显眼,莫媛倒是没有搞砸这件事。   莫媛悄悄盖上了衣袖,她扎的是自己的手腕,“我先回去休息了。”   莫暖往前走了几步,她回头,眼眸冷漠,“不对,莫媛,你把袖子掀起来。”   莫媛下意识往后藏了藏手臂,她心脏快跳了出来,无辜道:“姐姐,你怎么能怀疑我呢。”   “你从小就是这样心软,莫媛,你骗不过我的。”   “为什么,背叛我们。”? 第108章 “霍远白,我好想你。”   莫暖目光如炬,她盯着莫媛那张漂亮惊慌的面颊,叹息,“你果然还是因为小怪物,心软了。”   “我准备了另外一支,在这里等着。”   闻言,眼泪串珠子一般,从泛红的眼眶流出来,莫媛声泪俱下,她控制不住的抓住莫暖的手,仓皇的跪下来,压低声音,苦苦哀求,妄图拦住她的去路。   “姐姐,他是我的儿子,我求你放过他。”   “他不能再被毁掉啊,我们欠他太多了。”   “我没有对他好过…”   莫暖浑身透着阴森森的气息,她掐起莫媛的下巴,长长的指甲在上面落下红痕,言语间冷漠至极,夹带着冰雹一样的讽刺,砸在莫媛身上。   “欠?我们欠他什么,小媛,别用你的慈悲心衡量我,我从来没有怜悯过他,我恨他的存在,让我变成了笑话。”   “所以,我折磨他,我陷害他,我劝你把他关起来,我看着他日日长大,恨不得杀他一次又一次。”   他们之前刻意忽略的,全部被放在台面之上,莫暖既爱她,又恨她,在莫媛怀孕后,她把仇恨发泄在小小的霍远白的身上。   莫媛手指微僵,她呢喃:“姐姐。”   霍远白的不幸成长经历,都是因为自己,因为她太贪心了,是她间接性的毁掉一个孩子的童年,她才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   莫暖拉起毛衣,从腰间的皮带上,掏出一把枪,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莫媛的太阳穴,她威胁道:“莫媛,老实待着,我们还会和以前一样和谐,你还会是我的妹妹,我丈夫的…情人。”   这么多年,是她做错了,是她,都是因为她。   莫媛半跪在地上,发丝凌乱的垂在额角边,她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突然站起来,用力的抓着门框,眼神坚定的拦住莫暖,用她的身躯。   “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你在发什么疯。”莫暖有些看不懂她了。   莫媛嗓音仍旧是温软的,这一次却无比坚定的做了决定,一个早该做的选择,比她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更要认真。   “姐姐,你和霍觅松,我都不要了。”   “我不会再回到你们身边,我过够了这样的日子。”   “你胆敢,为了他背叛我。”莫暖怒不可忍,让一直在远处站着的保镖过来拉开她,她拿着钥匙,身后的门突然自己开了,霍远白站在里面,眉眼漆黑,冷冷清清的样子,似乎听到了一切。   “夫人,这是要杀了我吗?”   霍远白嗓音淡淡的,他走来,手指抬起冰冷的枪口,笑意不显,冷漠的像一个怪物。   不,他就是一个怪物。   “对,我要杀了你。”   莫暖往后退了几步,她拿着枪晃了晃,声音从紧张变得疯狂,“我们本来的计划,就是杀了你,放你去疗养院这种,不过是为了骗骗莫媛。”   不远处的莫媛听到了全部,她回头。   莫暖举起枪,对着霍远白的胸口。   手枪上膛,声音清脆。   之后几乎变成了一个慢动作,莫媛扑了过来,推开霍远白,她躺在他的怀里,急迫的说:“你快走。”   霍远白的人从门口冲出重围,快速接管了慕家,莫媛被管家抱上汽车,快速开往医院,祁羽一路闯红灯。   霍远白拿起掉在地板上的枪,衣袖擦掉眼皮上的血,白色的衬衣沾着莫媛的血,染成一片红,看起来很是渗人。   他慢慢对准她的额头,看着这个女人卷缩在墙角,不复刚才的样子,他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你吗?”   “夫人,你以后会消失在燕市,没有人找得到你,你知道的,我会做的多么干净。”他说的极为温和,可是每个字的意思,让莫暖恐惧的干呕。   “你…我会自首。”莫暖道。   霍远白指尖似乎惨留着血液的热度,目光冷冽,轻轻道:“自首啊,我感觉太轻了。”   “莫暖,如果她出事,我要你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那是他的母亲。   在刚刚的一瞬间,霍远白突然什么都原谅了,他只想莫媛活着。   急匆匆的一串脚步从门口传入走廊,莫暖被李音架走离开,霍远白拿着枪,他擦了擦脸上的血,神色淡然的往楼上走,霍觅松的老巢,人去楼空。   霍觅松走的飞快,他扫了扫混乱的现场,针剂和现金消失,他把一批针剂全部换掉了,打了也只是营养针,什么用都没有。   他迟早会回来的,违禁品就是一个销金窟,那一点前用不了多久,霍觅松的账户上没有多少钱,一只控制在莫暖手上,两人各司其职。   漆黑的夜,白色的窗纱呼呼的吹着,霍远白站在窗边,他摆摆手,让所有人离开,等到四周安静,才发觉心脏扑通的跳着,他在畏惧。   他不敢看手机信息,不想知道结果。   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小美人从背后抱住了他,眼泪浸湿衬衣,湿哒哒的,嗓音可怜又乖巧,没提几天来的紧张和担心,整张脸都好似氤氲在水汽中。   他只是说:“霍远白,我陪着你。”   “宁宁,我没想过事情会到这一步的。”霍远白神情漠然,但声音微微颤抖着,“更没想到,她会替我受伤。”   小美人牵着他的手,他低声道:“她爱你,只是爱的没有那么明显。”   他望着这片夜空,小美人感觉他很伤心,伤心的几乎要碎掉了,他也在爱自己的母亲。   小美人抱住他的胳膊,娇娇软软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来,恰到好处的溪流,涓涓流水一般,“霍远白,她会好的,我带你去换衣服,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好。”   霍远白顺从的跟着元攸宁,他脱掉衣服,洗掉身上的血迹,换上一身干净整齐的毛衫和西裤。   走出慕宅时,闵特助站在车边,他微微颔首,带着微笑,“老板,欢迎回来。”   “嗯。”霍远白点头,在众人面前,他仍旧是霍家的霍远白,冷静镇定,不会失态。   私立医院的等待区比较舒适,祁羽拿着一杯刚泡的咖啡提神,发出去的信息没有一条回复的,医生刚刚说了,不会出事,这让他紧张的心松下来。   祁羽抬眸望去,霍远白从电梯口走出来,脚步带着急促,他摊开手,急忙劝道:“别急别急,在做手术,医生说没事。”   “那就好。”小美人呼了一口气,开心的摇了摇霍远白的手,对祁羽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二哥还在家呢。”   霍远白没反应过来,他猛地抬头,跟着点头,一时间有点傻,祁羽无奈道:“我天亮再来,家里面煲着汤呢,一会儿送过来。”   他拍了拍霍远白的肩膀,“兄弟,别太紧张了,对身体不好。”   霍远白点头,眸中隐隐约约透着笑,“我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   小美人和霍远白在沙发上坐下来,他倚在霍远白的怀里,逐渐变得迷迷糊糊的,睡衣朦胧,漂亮乖巧的小猫儿,喃喃的喊:“霍远白,我好想你。”   “什么时候来的?”霍远白捏了捏他的脸颊肉,变换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小美人微微抿唇,睁开眼睛,眼巴巴道:“我今天守了一天呢。”   “我好想见你,但我怕乱了你的计划,一直待在车里面,枪声响起来的时候,我吓死了。”说着说着,他情不自禁的哭了,漂亮的眼眸湿漉漉的,薄薄的一层泪光,凝结眼泪又落下。   美人落泪,尤为不忍。   元攸宁下车活动,站在门口的时候,刚好听到枪声,他吓得要死,祁羽扶着他,几乎是架着人进慕家,“他这样厉害的人,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对不起,宁宁。”霍远白抱着他,小美人埋进他的怀里,软白的手握拳,锤了锤他,“霍远白,你抛下我自己跑掉,这个账我还没有跟你算呢。”   “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霍远白笑了笑。   小美人哼了一声,乌黑的眼眸转了转,“我就先勉为其难的陪着你,以后有的算呢!”   他有说有笑的,才没有让霍远白继续情绪低落,医院里没什么人,小美人没带口罩,霍远白从身后半抱着他,下巴贴在肩胛骨上,看他皱着眉打斗地主,可爱又迷人。   他飘忽不定的心,降在元攸宁的土地上。   手术结束在一个小时后,子弹从腹部取出,伤口缝合成功,只需要静养和休息。   莫媛面颊苍白,昏睡在病床上被推出来,麻药劲没过,要清晨才能醒过来,随行的仆人跟着进去照顾她,霍远白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又出来了。   “派人守着这里,不得任何人探望。”   “是。”   末了,他补充道:“还有,不许让霍觅松靠近。”   他有预感,霍觅松会来,就凭幼时他看道霍觅松对莫媛的眼神,带着不带虚伪的深情,只是现在又多了算计。   小美人抓了抓他的手,声音困惑,“霍远白,我过不去这一关。”   霍远白接过手机,“好,我来帮你。”   也许,他也是因为小美人,看懂曾经不明白的事情,就像如何爱人,不经意的眼神做不得假。? 第109章 “求婚?被拒绝了。”   天亮时,小美人靠在霍远白的怀里,身上是厚厚的毯子,他手指卷缩,微微拽着衣角,眼角泛着红,几分肿意,没太仔细看,昨天竟把眼睛哭肿了,现在看着可怜兮兮的。   一晚上,两个人待在病房边的休息室里,霍远白望着小美人,不知不觉的感到心里有无限的暖意,他总能轻易的温暖他,又总能把一切变得不那么艰难,让他面对现实,不惧于现实。   藏在毛毯下的手揉了揉软白的指尖,呼出一口白雾,床边的窗外是连成一片的树林,寒意袭来。   冬天要来了,可这个冬天不会再寒冷,他的心是滚烫的,滚烫的在相爱着。   祁羽还没碰到门把手,大老远的哟了一声,他换了一件厚厚的黑色毛绒外套,抵挡清晨的寒意,温润的眼眸带着几分清晨的困倦感,推开门。   元穆穿着同样款式的棕色外套,走在他身后提着保温桶,无奈跟上一步,拽了拽他的手,让他别瞎喊,“宁宁还在睡呢,别喊他。”   祁羽牵着他的手放在口袋里,懒散道:“二哥哥,我知道了。”占了便宜还卖乖。   元穆看了一眼没醒的小美人,他扶了扶额角,收回自己的手,无声警告:“你…别说话。”然后客客气气的问霍远白,“霍先生,喝点热汤吧,煮了一晚上的汤,很有营养。”   “好,多谢。”霍远白轻轻晃了晃小美人,嗓音淡漠中带着温柔,附在耳边说:“宁宁,起来吃饭了。”   “霍远白…”小美人微微动了一下,他半睁开眼,揉了揉软白的脸颊,语气懵懵的,像往常一样缩在他的肩边,无意识的撒着娇,“我…几点了?”   “六点多了,你二哥来看你了。”   小美人一激灵就醒了,才发觉自己闻到的香味,是不远处的桌边传来的。   祁羽片刻目光没有分给他们两个,只静静坐在沙发边,抬眸专注的看着元穆洗手盛汤,背影是长腿窄腰,格外好看。   元穆鲜少穿偏向可爱的衣服,整天不是休闲就是酷酷的,今日他劝了许久,才把毛茸茸的棕色外套穿上,按在门边亲的元穆无反驳之力,拉着人成功出了门。   祁羽内心:情侣装get   小美人不知道祁羽在想什么,倒是松了一口气,自己起床时的傻样子要让祁羽看到了,一顿好提呢。   他坐起来,掀开被子,霍远白站在一边给他套上鞋,他跳下来,软软的喊:“哥哥,你来啦。”   元穆转过头,端着碗放在桌上,“宁宁,快去洗漱。”   小美人和霍远白洗漱,祁羽懒洋洋的圈住元穆的腰,把人拦在墙壁和餐桌间,下巴贴在元穆的肩上,碎碎念:“他们没事的,不担心了吧。”   “嗯。”元穆冷硬的点头,呼吸刺着脖子,他耳尖微红,使劲推祁羽,“这在外面,你快起开。”   祁羽不会见好就收,他只会得寸进尺,哑声低语道:“晚上,你得答应我。”   元穆听着冲洗牙刷的声音,立刻急切的回答道:“我应你,现在离我远点。”   所以小美人擦完脸出来时,就看到二哥站的离祁羽远远的,红着脸颊招呼他吃饭,祁羽慢悠悠的放着勺子。   元攸宁坐下来,一边喝汤,一边夸了一句,“二哥,你今天的外套很可爱。”   元穆扯了扯帽子上的耳朵,猛男不懂,满头问号,“啊,真的吗?”   小美人弯了弯眼睛,二哥这一身简直太合适了,抹去不少冷峻感,倒是平易近人起来,“当然啦,现在冬天了,这样的衣服很暖和舒服的。”   霍远白看了他一眼,财大气粗道:“一会儿给你买十件。”   小美人立刻拒绝:“啊别,太夸张了,我不要不要。”更是谨慎的看着他,神情骄矜道:“霍远白,别以为你给我买衣服,我就会原谅你,早着呢。”   他想起来就一肚子气,骗他瞒他推开他,要不是霍远白这边的事没有完,早就跑远远的,才不在这边搭理他呢。   这人,势必是不惩罚不行。   ——好吧,试探失败。   霍远白垂眸,语气带上可怜,他说:“我知道了。”   小美人:“……”   他们心平气和的喝着汤,外面早就闹翻了,霍氏集团人人自危,慕宅响起的枪声,还有消失的霍夫人和霍觅松,一切变成谜团。   警察半夜来过一次,霍远白去做了笔录,他是事件的受害者,父亲霍觅松是瘾君子,莫暖如今不知去向,莫媛还躺在床上未醒,简直是凄惨类型的富人代表。   更是从书房搜出不少的违禁针剂。   霍远白的人把之前霍氏发布的未婚妻等新闻标红,义正言辞并未出于霍少本愿,并且,霍氏从今天开始,正式交由霍少管理,这是股东的意愿,也是员工们的诉求。   霍远白成为民之所向,他虽未如何出面,但他手下的人已经接管了霍氏,乃至慕宅。   一切,几乎都在飞快进行着。   第二天下午,莫媛醒来,她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不带血气,显得老了几岁。   看到霍远白来,她心里才舒服一点,佣人扶着她坐起来,目光确信道:“是你赢了。”   霍远白微微点头,他不太在意所谓的赢和输,提醒她:“算吧,霍觅松跑了,他应该会来见你。”   莫媛摇摇头,“我不会见他。”   她醒来后,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只字不提莫暖和霍觅松,整个人似在梦里沉睡很久,带着伤,带着恨,又消亡掉了。   这么多年的纠缠仿佛大梦一场,她彻底清醒了,也知道自己都做过什么,“阿白,我对不起你,你也不用原谅我,我们之间回不到平常母子的关系,我们都…强求不来。”   霍远白静静站立,他突然开了口,称呼让莫媛吓了一跳,一瞬间热泪盈眶,成串的往下掉。   他说:“母亲,我没有跟您提过,从前和您离开去小城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莫媛微微低下头,把脸埋在手上啜泣,控制不住的失态了,那段日子是她最勇敢的日子,也是她不敢忘记的美好回忆。   霍远白笑了笑,他依旧俊美,冰凉的眼眸沾着温度,“无论您出于什么为我挡枪,我都…感谢您,从前那些事,我不再计较了,我原谅您。”   佣人想递纸巾,霍远白摆摆手,亲自抽出手绢放在女人的被子上,“擦擦,哭久了,眼睛会痛的。”   莫媛抓着手绢,不可置信的抬眸。   许久,她说:“阿白,我想回去了。”   “我想开个小诊所,远离这些纷争和喧嚣,像以前一样…”她不能待在这里,给霍远白添更多的麻烦,她必须学会独立,学会不再依赖任何人生存。   “您先养好身体,一切我都会为您准备。”   霍远白不意外莫媛的决定,他看了看门外,他招了招手,“我为您介绍一个人。”   小美人走进来,他的长相有几分熟悉,一看就是很乖很漂亮的小孩,她一时没有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他是?”   霍远白牵住了元攸宁的手,他说:“我的爱人。”   莫媛只惊讶了一瞬,她又笑起来,神情温温柔柔的,“很相配,阿白,祝你幸福。”   这就是霍远白选择的人,他笃定的说过,他爱他。在所有人都不爱他,厌恶他的情况下,仍旧在坚定选择他的人。   霍远白经历什么,她再清楚不过,莫媛没有资格怀疑,她相信他的选择。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小美人说话得体,很讨长辈的喜欢,霍远白只是偶尔看向他,就能看得出两个人的感情深厚,不是平常的小打小闹。   莫媛有些乏了,轻轻的揉了揉眉间,霍远白看到,立刻说:“您先休息,明天再来看您。”   病房的门关上了。   莫媛掀开被子,看到腹部的绷带,她已无心去管那两个人的事情了,说她绝情也好,叛变也好,哪怕霍觅松来杀了她,莫媛都不会再有什么反应。   她爱他数年,竟不知霍觅松骨子里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这些年,竟都看错了人。   佣人端着水杯递上,莫媛抿了几口,看向电视上滚动播放的新闻,霍氏成了众矢之的,阿白又要辛苦了。   霍远白没带元攸宁回霍宅,他领他到新的一栋房子门口,周边都是新开发的别墅,正是人烟稀少的时候,房子从里到外透着简约风,不经意的奢靡着。   小美人摸了摸沙发,却摇头就走,连犹豫也没有一下,让空气一滞,“我要回霍宅。”   霍远白脸色一变,紧跟上,“宁宁,这里不好吗?”   “霍远白,我才不答应你呢,想求婚,好好想想怎么我才会同意。”小美人漂亮的眼眸眯起,手指点了点霍远白口袋的戒指盒,他指出四周藏着的人影,一点不意外。   祁羽、郎修、闵特助等人默默站起来。   元攸宁摆摆手,独自上了车,嘴里咕囔一句,“想和我结婚,哪有那么容易。”   霍远白,他的气可还没有消呢。? 第110章 “豪无人性的追…妻方式。”   小美人走的利索,连拦住的步子没迈出去,人已经跑车上去了,祁羽放下礼花,他摊开手,笑吟吟道:“霍六,这可不怪我们啊。”   言外之意,全怪你自己没追到。   第一次看霍六计划落空,倒是别有感觉。   “攸宁性格不一样,你要看他想要什么,或者是说要看他需要什么,你要做到他满意。”   霍远白微微点头,眼眸冷静又理智,他快步走出去,苍白的脸色不算太好看,“把这些都撤了吧,我先走了,你们下班。”   一室冷清,祁羽翻出手机,揽过郎修的肩,把人压着没走,“忘了问了,霍家的小朋友还赖在你家吗?”   郎修蹙眉,拉下这位少爷的手,“没有。”   祁羽把手机放在他面前,“说实话啊兄弟,他妈妈在国外又发信息问我了,不知道霍戾跑哪里了,家里面派人看也没人,你要没有消息,我就让他们报警了。”   郎修头有点痛,他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我会去找。”   祁羽收起手机,听到这句话立刻放心了,没他什么时事了,开车载三人离开别墅。   回霍宅的路上,霍远白开着车,眸色暗了暗,带着几分阴鸷,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盲目。   他们两个没说话,小美人独自扯过叠好的毯子盖在身上,整个人躺在副驾驶位,软白的手指微微卷缩,紧闭着眼眸,呼吸频率从假的变成真的,真实的睡着了。   车辆停在霍宅的停车库,整个地方都是漆黑的,霍远白连灯都没有开,他拔了钥匙,坐在驾驶座上,指尖敲着方向盘,听着熟悉的呼吸声。   小美人想要什么呢。   要他爱他,更现实一些,想要自己永远陪着他,支持他,又或者是说自己应该像祁羽一样,大大方方的追求他,霍远白从来都不介意自己的身份曝光,以前遮掩只是想不去影响小美人的生活。   他到底要怎么做,霍远白没有头绪。   小美人揉了揉眼睛,嘤了一声,意识到自己还在车内,转头看着身侧的人,亮着微光的手机屏幕。   ——搜索问题。   #求婚被拒绝了怎么办?   #惹男朋友生气怎么办?   #如何哄人?   回答1:自我了断。   回答2:换个人求婚?   回答3:放弃吧,不爱你。   小美人头冒黑线,伸手把手机屏幕按灭,“霍远白,不要瞎学,会变油腻的。”   霍远白转头,他眼眸微暗,像漆黑森林中的追踪者,他抓着元攸宁的手腕,解开他的安全带,男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那宁宁,教我好不好?”   他们离得很近,小美人被猛地一拽,身体靠了过去,鼻尖对着鼻尖,微微往下滑落,克制不住的亲密气息,他咬了咬舌尖,非常清醒的往后退,“不好,我已经告诉过你太多次了。”   不能被美色所诱惑,手指轻轻扣动门把手,小美人迈了出去,格外坚定的说,“霍远白,我要你自己想一想。”   “无论你做什么,只要出于真心。”   怎么想……   他是第一个回报给他真实温暖的人,霍远白有些不知所措,他靠在椅背上,面容逐渐也变得阴戾起来,这种奇怪的情绪被他压制下去,变成空气,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只知道,不能这样。   那种粗暴的方式,永远不能对待小美人,应该温和,应该真诚,应该…爱他。   霍远白走进大厅时,小美人端着一份小蛋糕在吃,神色柔软,仍旧是乖巧漂亮的,像他怀里的猫儿一样。   只是不再一味的包容他,引导他,开始放手,让他自己做决定,   霍远白挽着西装,没有停下来,他回到了卧室。   小美人微微抬眸,放下了蛋糕,待到晚上十点半,洗漱完钻进了被子里,不,是滚到了霍远白的怀里,在一片熟悉的气息里,安稳的睡着了。   霍远白睁开眼,看了他许久。   这种莫名其妙的氛围持续到第二天,整个霍宅的佣人都不知为何,霍少神色冷冷清清的,眷恋着送小美人去工作室,对方也是客客气气的,不似以往的撒娇,只在走了才扒着门窗看。   这是?感情矛盾。   经纪人金姐没看明白,“老板,老板,这个综艺接不接?”   “接。”小美人看了一眼报价,还犹豫什么,让新助理跟着仆人收拾衣服,自己要飞去北方,参与一档综艺,直接短信告诉霍远白。   [霍远白:好 。]   一瞬间,小美人的气从一个瓶子大,到一个油桶那么大,把名字改成了冷漠的三个字——霍先生。   就连陈璟初都看不下去了,放下剧本,“老大,您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小美人闷哼一声,抱着抱枕躺下,“小陈,你不懂,说开了他就不会想了,要学会思考才能感情更深。”   只是这个过程,比他想象的还要磨人,都好几天没有亲亲了,太难了,小美人蔫吧着翻看综艺流程,漂亮的眼眸低垂着,在雪山脚下开个客栈也这么麻烦啊。   他不知道的是,在霍宅,新助理紧张兮兮的走进偌大的宅子,金姐面色坦然,显然习以为常了,跟着仆人往换衣间走,“淡定,老板家有钱,我们别怂。”   没想到,进去之后,发现霍少正坐在椅子上,一身棕色家居服,气质矜贵,他翻着杂志,慢悠悠的抬眸,嗓音淡漠,“东西都在这里,看看差什么,家里面都有。”   金姐一瞬间也紧张起来,“好,我查查。”   她从助理手里抽过单子,开始一件件的打对勾,认真的查,发现只多不少,有很多他们没想到的都有。   “带过去的特产准备了吗?”   “准备了,买好打包在工作室了,主要是糕点饮品之类的礼品盒。”金姐道。   霍远白微微皱眉,他比较考虑小美人的胃,“我让厨师做了几瓶酱,还有各种做好的半成品,他喜欢吃,我会带过去,别告诉他。”   “您带过去?您要陪着一起吗?”   “嗯,我也收到了邀约。”特助站在门边,不禁背身翻了个白眼,什么邀约,明明是注资方,换掉了本来就没想去的祁羽。   “好的,好的,有您在我就放心了。”   “冒昧问一下,霍少,你们的关系在综艺里会不会公开啊?”   霍远白手指微顿,他不轻不淡的点头,“会。”   金姐控制住自己的神情:“我…做好公关预案。”   特助端着水走进来,安抚道:“不用,霍氏会做好的,这点不用担心。”   金姐抱着水杯,点头:“多谢多谢。”对啊,搭上了霍氏这条大船,还愁什么公关。   正在和佣人搬箱子的小助理:“omg,我听到了什么瓜?”   …   小美人晚上依旧回来的很晚,霍远白睡了,他蹲下来,趴在霍远白耳边,眼巴巴的碎碎念道:“霍远白,我明天都要走了,你都不抱抱我吗?”   “好生气啊,你太会让我生气了,我怎么爱上你这样一个人,崽崽,别学他。”   “坏人,哼。”   等到人去洗漱间,霍远白睁开了眼,眼眸一片清明,唇瓣微微带着笑,小美人洗完澡,照例穿着软绵绵的睡衣钻到他的怀里,极为温暖的睡着了。   隔天清晨,金姐来接小美人去机场,霍远白给他收拾随行的东西,一个大棉袄,从头包到脚,力图把人裹成粽子一样,然后收进袋子里。   小美人眼眶红红的,扯着手,不舍得想哭,“霍远白,我要去一个月呢,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哦。”   霍远白把人抱进怀里,声音冷冽,“乖,我会的。”   金姐几分不忍,拉着助理扭过头去。   这位,太能演了。   小美人走机场上飞机后,整个人还是懵的,嘴唇抿着,可怜兮兮的样子,站姐拍下的照片都感觉孩子心碎了,这是失恋了??引起一番讨论。   霍远白直接借祁羽的飞机,他随行东西多,又要不告诉小美人,必须隐瞒的死死的,刻意把时间算在小美人落地后,连导演都懵了,商界大佬的航班呢?   副导演冷静道:“人家开私人飞机来的。”   简直…豪无人性。   导演也激动了:“给我多安排两个机位,把人给我拍出来气势!毕竟是咱们的投资方。”   对,不能得罪。   小美人摘下眼罩,下飞机,节目组的人在出机口等待,他独自推着行李箱的车子,艰难的在人流中走,所以摄像里变成了他茫然又可爱的样子。   节目组的人接过车,小美人在镜头的拍摄下往车上走,他算是临时救场的人,对于观众,他只要展现出自己真实的一面,没有准备立什么人设。   车上坐着几位固定嘉宾,有之前一起拍过戏的悠悠,也有蛊魔间的李编剧,还有几个眼熟的人,他们各自介绍着,场面又尴尬又紧张。   导演把车开到了客栈附近的一个空地上,上面标着私人飞机落地跑道,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对这位大佬尤为的好奇。   只有小美人,在看到那个身影时,整个人僵住了。   呵呵,霍远白,你又骗我。? 第111章 “我们不熟。”   白色的飞机旋转着螺旋桨,在跑道上缓冲落地。   等待片刻,乘务打开机舱门,机场的接待安置好梯架,随行的助理和工作人员留下来收拾行李箱。   大风呼呼,霍远白一身黑色大衣在机舱的镜头里出现,他身姿挺拔,气质冷冽,黑色口罩遮盖住俊美的五官,黑发微乱,他一步步的走下梯子。   霍远白眸光微闪,有些心虚。   只望向十米外的一众人,滚烫的视线隐藏下,混着浅浅的笑,和导演打招呼。   [艹,不懂就问,这就是传说中的霸总出场吗?]   [他好帅,十分钟内把他的资料发给我。]   [这不是一个养生综艺吗?怎么一瞬间b格提高这么多。]   [等等,这不就是小元的cp吗?]   [楼上的?你在说什么?]   “导演,我来晚了。”霍远白带着麦,声音很清晰的被机器记录下来,直播传递到网上。   导演心满意足的点头,看了一眼直播后台突击的人数,“不晚,刚好呢。”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增加了不少颜值呢,本来这个节目没什么爆点,他一拍手,绝对引进最新的直播+录播,之前也考虑到资金投入问题。   但是大佬都来了,还考虑什么,把霍远白打的钱立刻花到机器上,更别说了,直播平台就在霍远白的手上,分分钟的流量。   小美人从窗户边收回视线,喉结轻轻滚动,神色还算平静,抓了抓自己的掌心,套上厚棉袄,他面前放着一台镜头,随着众人下车,走在最后面。   唯有悠悠莫名的看了他一眼,她见过霍远白,之前跟在小美人身边的年轻人,关系很亲密,怎么现在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嘉宾走了过来,霍远白同导演寒暄后,风轻云淡的抬眸,摘下了口罩,引起一众注意,一双眼睛盯着小美人,言笑晏晏道:“大家好,我是霍远白,叫我远白就可以。”   说是这样说,来之前他们各有人脉,哪能真喊这位霍总小霍,杨青鸾温柔的笑了笑,她作为大姐姐,先说道:“你好,我叫青鸾。”   “谢州。”旁边吊儿郎当半开着红色棉服的是最新选秀出道的c位,漂亮又张扬的五官,不羁的性格。   “你好,我是悠悠。”悠悠冒了个头,嗓音可爱,李编剧也认识霍远白,他大大方方的说,“这里我最大,大家都喊我李编。”   最后一个小美人,咬碎了一小口白牙,裹着到脚的黑棉袄,面颊雪白,笑吟吟道:“你好,喊我攸宁或者小元,都可以。”极为客气。   霍远白微微点头,他往前迈了一步,眼眸极为温柔,面不改色,亲热的喊道:“宁宁。”   [???]   [谁是你的宁宁。]   [哦买嘎,小元脸都黑了。]   [宁宁:你谁啊你?]   [导演,这是什么意思,粉丝追到节目上了?]   小美人客气的微笑,他仰头,拒绝道:“霍先生,我们不熟。”   霍远白微微俯身,他们直接靠近了几分,暧昧的不留余地,他笑了笑,没再逼他,唇角温和的冒出几个字,“你说的对,是不熟。”   小美人控制不住的红了耳朵,往后躲,在场嘉宾基本上都看出他们的关系不同,各自心里想的不同。   霍远白修长白净的手插进口袋,橙子味的手工糖,还没机会送出去,他看了一眼机器,等一会儿吧,好好解释一下。   镜头前,导演念着第一关的游戏规则,他们各自坐上小巴士,小美人独自坐在一边的单位上,没有给他机会,霍远白没在意,往他后面坐下来。   直播画面上,能看到霍远白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全黑的后脑勺,偶尔点点头附和,又帅又执着,像一个俊美的背景板。   [第一关:为期三天。   每个嘉宾需要在规定时间内,收集到三颗星星,星星的收集规则贴在民宿大堂里,同时饭菜自备,到了之后,我们需要检查你们的违禁物品。]   嘉宾们一阵叹息,小美人默默点头,带紧了帽子,等到直播关闭,才恢复可怜巴巴的小表情,抱着看手机,好烦好烦,霍远白直球打的让他猝不及防的,心脏砰砰的跳,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等等,这就是开窍了吗?   他想了这么多天,给他一个这样的做法。   小美人无语,又往下埋了埋头,他掉进了什么坑啊到底:“呜呜呜。”   谢州坐了过来,刚出道,没什么复杂的心思,大大咧咧的说:“你怎么看着不开心啊?”   “没有,在想事情。”   “你那个电影的预告片我看了,你演的很好。”谢州点点头,掏出手机,“离节目结束还有一个月呢,咱们加个好友吧。”   小美人镇定的扫码加好友,一气呵成,没注意看身后的霍远白,正气息低压着凝视着两个人。   他神色淡淡的想,要不要把两个人隔开。   李编路过,伸手拍了拍霍远白的肩,一切尽看眼底,“小伙子,有点气度。”   霍远白轻轻:“嗯。”   元攸宁的粉丝几乎全程问号,大部分都是妈妈粉,爱崽心切,一边守直播一边找资料,直播关闭后,之前悄悄磕的粉丝,尖叫着把收集的照片发了上来。   [姐妹们,我搞到真的了!]   [小论文奉上,这位霸总不是什么粉丝,是我们小元的朋友啊,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小元表情不好哎,不过看得出,他真的不知道霍会来吧!]   [我天,这是什么追妻环节,我开始期待了!]   从很早之前开始到现在,霍远白无数次的出现,他身材高大,五官出众,很好相认,一放上去,口罩和没带的图,完美契合。   粉丝:“……”   有点想磕了,不是。   节目组也是用心良苦,每天都会开直播,下午则是录播,或者两者相互交换。   客栈位于雪山脚下的小镇里,这里算是旅游胜地,只是相比周围的不太出名,深灰色的房子外观,堆砌着古朴的气质,往里面走铺着地暖。   一进去温度就上来了,装饰精致,像来到民国时期的房屋,这是一所年代气息浓重的屋子。   导演无情的抬手:“停。”   工作人员关上了门,他们留在了院子里,行李箱正分开放置在地上,开始搜违禁品。   直播又开了,六个人相继打开自己的箱子,霍远白最后一个过来,他拿的东西多,大部分是食材和吃的,纸箱密封一层又一层,拉高了期待程度。   霍远白:“这一箱是做好的半成品,加热一下。”   一排整齐放着冰袋打包的泡沫盒子,拆开是各类的水饺,包子,炸物等。   “这一箱是酱料,可以炒菜煮面条。”   “这一箱是冲水的蜂蜜茶。”   …   导演:“看起来你对吃的很有钻研。”   霍远白眯起眼眸,手停滞了一下,点头:“对,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吃的,就给大家多带了一点。”   嘉宾们夸他有先见之明,各自没带多少食物,尤其谢州,只带了一箱衣服,小美人蹲在行李箱边收拾行李,默默抬头看了一眼箱子,都是他喜欢吃的。   不行,不能被收买。   好歹是一个养生节目,导演收走了他们的现金和银行卡,再把手机收上去,带过来的吃的并未扣下来,整齐的摆放在架子上,很快填满了冰箱。   这里天气温度低,正处于零下,霍远白换好衣服,他看了一眼前台电脑上的天气预报,抱着泡沫箱里收拾整齐,挖开一个洞,埋进了后院的雪堆里。   第一顿当然是导演请的,热气腾腾的汤锅端了上来,整个大厅冒着香味,嘉宾们收拾好东西就下了吃饭,迟迟不见霍远白。   小美人开口去找他,抱着热水袋过来,棉鞋踩在雪地上,是沙沙的声音,天气很冷,他的嗓音轻轻颤着,剁了跺脚。“霍远白,去吃饭。”   “好。”霍远白背身,他不见冷意,甩了甩手套上的雪,把东西放好。   小美人听完后,直接往回走,霍远白扯住他的衣角,把人突然抱进怀里,他低语着:“宁宁,说我自私也好,讨厌也好,我不能离开你,我来这里,是为了来陪你的,是我不想离你远点。”   “燕市的环境没有这边单纯。”霍远白说:“我想我能陪你在这里,度过一段不错的日子。”   “松开我。”小美人表情装作狠狠的,又泛着柔软,他说:“看你…表现。”   霍家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们彼此都需要休息的时间,他们一前一后的回去,落座在温暖的大厅内,解开身上的棉袄,吃了次舒服的冬季火锅。   两个综艺新手忘了一件事。   ——没摘麦。   后院的雪景纯净,旁边就是沉沉的雪白梅花,两个人突然抱在一起,一个青年俊美,一个青年漂亮,很是配对。   后来,导演看到这个浪漫的画面时,忍痛道:“先别剪进去。”   他得去问问霍总,或者问问元攸宁,导演感觉,霍总似乎更听元攸宁的。? 第112章 “啊,我磕到真的了?!”   小美人吃完饭,同大家一起打扫干净。   霍远白没有富家子弟身上的坏习惯,他一早端着碗和盘子,站在旁边的小水池,慢慢放着热水洗碗,眉眼如画,见他过来,带着橡胶手套把他手里面的东西接过来,嗓音淡漠又柔和,“去休息吧。”   “我…好吧。”厨房并不是特别大,能够容纳这么多人,小美人看了霍远白一眼,那人十分适应的刷着碗,摆放一边,面前的水管冒着蒸腾的热气。   在他抱住自己的时候,他其实早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元攸宁总是会因为霍远白让步,他是心甘情愿,并且毫无犹豫的爱着这个人,在任何的地方,任何的选择里。   你看,霍远白也在真心对他,笨拙的爱着他,会惹他生气,会傻兮兮的哄人。   他喜欢口是心非,喜欢他多爱自己一点。   小美人圈着手,披着羽绒服爬上楼梯,男生的房间四间在二楼,楼梯两侧一边两间,走廊墙角上捆绑着摄像头,他看了一眼,自己和霍远白是面对面的两间,关上了门。   屋里面设施完备,床垫柔软,他躺在上面滚了一会儿,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最后的意识是,他不知不觉的拉过被子睡着了,渐渐缩成一团。   半个小时后,霍远白进来锁上门,他眼眸漆黑,神情晦暗不明,小美人睡得很香甜,乖乖的样子。   他慢条斯理的屈下腿,蹲在床边,把人的袜子亲自脱掉,雪白的脚腕露出来,赶快躲进被子里。   霍远白抬起小美人的双腿,从床脚往被窝里面抱了抱,身上盖的密不透风,又塞进去一个套了薄绒套的热水袋,极为温暖,他舒服的抱着转了身,最后,又缩到了被子里。   霍远白眼眸阴戾,覆着薄茧的指腹在雪白的小脸上摸了摸,听着他不舒服的喊:“霍远白,别闹。”   他才松开手,坐在床边接下自己身上的设备,关掉扔在一边,拿过毛毯盖住屋内的机器。   没人看到,男人的指尖又掐了上去,抬起柔软白嫩的下巴,拆穿入腹般的狠厉,吞掉所有的声响,只留下几声极为浅的呢喃声。   “宁宁,我好想你。”   他的手抚着脖颈,目光一寸一寸的往下移,白色的毛衣衬得人明亮纯净,穿的招人喜欢。   小美人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到是他,嗓音软软的打了个哈欠,唇瓣贴上脸颊,甚至出手揉了揉冰凉的脸颊,“霍远白,乖。”说罢,又抱着怀里的热水袋在他怀里睡过去,十分的信任感,   霍远白无奈的亲了亲,把唇瓣咬红才收住,他停了动作,下床进卫生间洗澡,洗完,他拿过温热的毛巾给小美人擦了擦脸和手。   如果小美人仔细观察,一定会发现,他们这间是双人间,并且对面完全是一个空屋子,霍远白的东西放在柜子里摆的整整齐齐,不像他的衣服,直接掀开放在地上。   霍远白关了灯,穿着睡衣拉开被子,他熟悉的揽过小美人的腰,元攸宁靠在他的怀里,似乎连最后都一点不适也消失了。   他们在小镇,度过了第一个雪夜。   ——清晨直播,房间一个个亮起来。   [假期没有起来这么早过。]   [+11111]   [我赌一块钱,隐藏起床任务,绝对没有我儿的事,他赖床。]   [我也……]   第一个醒来的是杨青鸾,她穿着运动服在屋里面照例瑜伽健身,身材不错。   第二个是谢州,他在对着平板扒舞,红发微微飞扬,素颜也是美貌,引起一阵弹幕刷屏。   [姐姐好漂亮!]   [谢州好努力啊,不愧是我爱豆。]   [反复切换镜头,这两个人素颜真能打。]   客厅的亮了起来,李编拿出铲雪工具,跑到后院铲雪,后院一开门,视线被雪堆起来,到腰部高度的堆雪,冒出一个人影,悠悠也起来了,刚才在接水喝,小姑娘带着耳暖,身上穿着冲锋衣,一起加入铲雪队伍里。   [北方的雪好大啊!]   [我女儿的身高似乎能埋进去,哎哎哎,小心。]   [李编果然最务实。]   悠悠差点没站稳,表情僵住了,可怜的娃,开始勤勤恳恳的铲雪。   ——最后一个,一起亮起来的两个头像。   ——霍远白和元攸宁。   [艹,我就说!我就说!他们有瓜!]   [我天我天我天,我要看,别黑屏啊,快点!]   [导演,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快让我看我儿美貌!]   镜头还没亮,声音却先响起来了。   小美人问:“几点了?”   “八点了。”   “我要起来。”   “好。”   镜头亮了,霍远白穿着灰色毛衣配黑色挡风运动裤,他梳着三七分,看起来早醒了,从镜头边走到床边。   小美人揉了揉眼睛,他看起来刚醒,懵懵的说,由霍远白给自己带上设备,“霍远白,你怎么在这?”   霍远白淡声道:“我们住一间。”   “一间???”他捂住自己的嘴,眼睛转了转,“不可能啊,对面不是有房间吗?”   霍远白轻声道:“宁宁忘了吗?昨晚…”   小美人捂着他的嘴巴,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好,我知道了,别说了。”   [导演,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谢谢,我要看,不用剪辑直接放出来。]   [霍总好…骚气啊?大家。]   [呜呜呜我儿好乖,谁看着不想亲一口呢,便宜你了霍总。]   [好甜,好甜。]   镜头前的导演看着突然上涨出现的热搜,无奈道:“我倒是想,他们可什么都没让我看到…”   不对,昨天抱着人的画面能放吧,他得问问。   霍远白亲自给小美人带上设备,他从行李箱里掏出来一双新的雪地靴,还有一打暖贴,小美人慢吞吞的穿着,看着米白色的靴子,感觉自己萌萌哒,像个小朋友。   霍远白站在窗边,拉开窗帘,一室亮光,看到后院两个奋斗的人影,他道:“我先下去帮忙了。”   小美人垂下眼眸,踩了踩新靴子。   “好,我洗漱完就下来。”   人走了,小美人快速钻进卫生间洗脸刷牙,擦了一层面霜,披上外套下楼,路上遇到刚刚跳完舞洗完澡的谢州,“你去干嘛?”   “下去铲雪。”他回答道。   “我也来。”少年下去吹头发,他穿的很薄,闻言跑着上楼,观感很是热情。   小美人踩着楼梯下楼,后院的门开着,传来一阵冷风,他拉上拉链,摸了摸怀里贴的暖宝宝,带上厚手套,才顶着冷风钻了进去。   霍远白穿着黑色的羽绒服,他眸色微冷,站在最里面,专心致志的铲雪,周边已经堆起来很高了,露出一条路。   见小美人来了,霍远白把刚刚搬出来的泡沫箱指了指,对他说:“不是饿了,你去做饭吧。”   小美人蹲下来,掀开箱子,食物冻得硬邦邦的,他戳了戳,“那我把包子热一下,你说要多少呀。”   “十五个,应该够。”   “对,够了。”   小美人问了问李编和悠悠,得到的答案差不多,数了一袋,抱着袋子去厨房了,霍家大厨包的包子皮薄肉多,最为好吃。   [分工明确啊,这两位。]   [看出来没有,明显小元特别怕冷,霍总还挺能干活的。]   [霍总,好帅!]   小美人找到厨具,他脱掉厚重的外套,单穿着米色的卫衣,折起来袖子,冲洗干净,热了两锅。   他带上之前没带的手表,算了算时间,杨青鸾走过来,她笑了笑,端过泡了一夜的豆子,倒进豆浆机里。   “我带的豆子,每天喝豆浆喝习惯了。”   小美人笑,“这是个好习惯。”他指了指冒着热气的蒸锅,“正好,我们都有口福了。”   厨房正对着后院,能看到四个人的背影,她不知为何,轻轻道:“感觉霍总和小元很熟。”   小美人指尖停了一瞬,温和道:“我们关系很好。”   “嗯。”杨青鸾点点头,没再问。   20分钟蒸熟了,小美人关掉火。   他开窗喊道:“诸位,先吃饭了!”   众人笑着停下动作。   小美人摆开盘子,分成三个盘子放,端出去,放在桌子上。   霍远白不急不缓放下,解掉手套,洗了洗手。   他在他身边坐下,冒着香味的包子吸引几人的视线,火锅不止饱,一晚上了,早就饿的不行。   霍远白看着他露出的半个手臂,皱着眉,低声道:“穿上外套。”   “啊,不冷啊。”小美人咬着包子,还没来得及去沙发边拿,霍远白已经站起来,把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很是自然的动作。   [woc,我能说什么。]   [唯有祝福。]   [关系很好,真的很好。]   #霍远白元攸宁#话题飘上热搜。   正在家里冬眠的祁羽,抱着元穆横插一脚,冷哼一声,再烧了一把火。   @祁羽: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没去吗?问问你们霍总,他可太狗了[冷漠]   元穆在一边看着:“这样好吗?”   祁羽赖上去,哼了一句:“哥哥管他们干什么?”   他咬了咬耳朵,“多看看我。”? 第113章 “霍远白似乎很好骗。”   ——   北方的雪季很长,尤其是位于雪山下的小镇,提前进入了漫长的冬天,好在旅游行业逐渐回暖,正是热热闹闹的时候。   吃完饭,民宿门口摆上了面板,上面写着各样的任务,抽签决定组别,有一人组,两人组到三人组。   小美人捏起签瓶,手指的指腹软绵绵的,从口袋里伸出来,他第一个出门,导演举起牌子指了指旁边的小桌子,乖乖的按照的顺序摇了一只。   背面写着贰,小美人捏着签子,往后准备退到一边看剩下的人摇,脚下踩着厚厚的雪,差点踩空滑倒。   等等,没倒下去。   小美人一回头,是霍远白扶着他的肩膀,他低声道:“谢谢。”   霍远白微微点头,把他捞起来站稳,目光静默的扫过签上面的字,走到只剩两个签的签瓶里,随意的摇出了——“壹”。   他捏着走回来,步伐不急不缓,很是淡定从容的面对一人组队的选择,像是什么都握在手中。   [霍总,一个人挣三个币,这是什么运气。]   [合作任务不能,单人只能做单独的哎,好惨。]   [你看你看,小元又看他了。]   小美人收回视线,却感觉这人早有准备,刚刚似乎看到对方扬了扬嘴角,他心有成算,无需担心。   导演走来宣布,抬手拉开了任务栏的遮盖,只露出一点,“霍总一人组,第一个选择,任务直接抽走就可以。”   “好。”霍远白回到了任务栏前,他扫了扫,抽个四个标签握在手里。   小美人和谢州一组,谢州唱跳全能,想选他会的任务,这样做起来容易一些,看到介绍的设备钢琴,眼睛冒光,低声问他:“你会弹钢琴吗?”   “会。”小美人抽掉了合作表演任务,他弯着眼眸,“想表演什么,我可以配合你。”   谢州点点头,小美人又抽掉三个任务,分别是教小朋友学习、帮助老人铲雪、给小镇的奶茶店打小时工。   小美人站在旁边,想踮脚看霍远白手里的任务,这人有预谋的背手藏了起来,他抬起英俊的侧脸,眉眼熠熠,慢条斯理的说:“宁宁这是想看我的?”   “我没…”小美人下意识的反驳,耳垂染上红意,对上一双笑眼,急忙拉着谢州的袖子走开了。   他向来,经不住霍远白的逗。   要是在镜头前露馅就不好了。   殊不知,大家早就知道他们的亲密关系了。   小美人拿着地图,闷声往前走,谢州跟在他后面,兴致勃勃的问:“我们先去哪?”   嫩白的指尖指了指最近的地方,他抬起乌黑的眸子,安静的说道:“先去幼儿园吧。”   谢州点了点头,跟着他往幼儿园走,完全不反驳,随遇而安的性格。   [谢州好乖啊,明明是红发崽。]   [霍总肯定在吃醋,你看他跟了大半路,又拐了回去。]   [可怜啊,霍总手气太差了。]   霍远白插着口袋,走在不远处。   他停下来,看了看镜头,拐角进了一间小超市之中,声音淡漠的响起来,敲了敲前台桌面,递出任务条,“你好,我来做任务。”   小孩年龄不大,正在做作业,他抬头接过来,对后面的人大喊一声:“妈。”   超市内暖洋洋的,老板穿着厚外套,长相和蔼,从架子后面走过来,看到霍远白,满意的点点头,“小洋,快让开,去后面写作业。”   “你在这里,做两个小时就够了。”   小孩抱着作业走了,霍远白接替了他的位置,坐在前台当收银员,他长得冷,性格也冷,话很少,但做事利索,不拖泥带水。   一上午的时间,他完成了三个金币,甚至让导演请客掏钱去面馆吃了面,原因是出发时,他和导演打赌,半天完成三个金币。   导演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总裁为什么生活技能这么强啊。   霍远白坐在窗边,拆开筷子,慢慢吃汤面,骨头汤熬的很鲜,时间刚好。   他吃的很认真,眼眸注视着人来人往的人群,镜头放在远处,透过带着雾气的玻璃,整个人显得有些冷寂。   霍远白心神微动,他转过头,淡淡问道:“导演,现在进度多少了?”   “两人组刚刚从第二个任务点出来,三人组刷满两个了,正在民宿里吃饭。”   “哦。”霍远白点了点头,披上外套,起身离开了餐厅,下午有一间民宿有活动,小美人会去表演,他参加了副线,帮助老板的儿子补习物理。   天气起了风,卷起一阵雪。   他站在斑马线前,手指在风中抓了抓,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能够浪费的时间了,浪费的去相爱,浪费的去做一些小事情。   霍远白看向路边冒着白色热气的烤红薯,他掏了掏,才想起来自己的钱上交了,于是,掏出一个金币,一双清冷的眼眸忽地转向机器,对着导演,言简意赅的说:“换钱。”   导演:“……”   好在他早有预谋,提前算好了金币和金钱交换的价格,“十块钱,换吗?”   真黑啊。   霍远白微微点头,“换。”   然后矜贵的指尖捏着十块钱纸币,走到红薯摊边,“老伯,买一个烤红薯。”   “要哪个?”   霍远白看了看面前热气腾腾的红薯。   他认真道:“嗯,十块钱能买哪个?”   导演听的直感觉,霍远白长得很好骗。   但是这人拎着一小袋,老伯笑眯眯的“多的就当送你啦,小伙子长得真俊。”   “谢谢。”只有这时候,他才露出几分少年气,霍远白解下来围脖,仔细圈住,包裹小小的纸袋里,抱着往前面走。   天空又飘起来雪花,极为好看的雪缓慢的落着,落到霍远白的衣服上,变成成片的白。   他顶着风雪往前走,似乎很适应这种天气。   导演冒出来一句:“不吃吗?”   霍远白微微侧头,带着清隽的笑,“给宁宁吃,他喜欢。”   导演来了兴趣:“能问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说不定还能挖出点什么。   “不能。”霍远白有原则的拒绝,又留了余地,给导演机会,“不过,你们可以问宁宁,他说了,一样代表我。”   霍远白迈入民宿中,跟着前台去楼上找学生,听到小美人和谢州待在空房间里练习的声音。   他停了停脚步,修长漂亮的手指敲门。   前台回头:“先生。”   “我认识他们。”霍远白推开门,看到小美人坐在椅子上,面前是电子琴还有曲谱,看到他眼睛一亮,跑了过来。   “霍远白,你任务做的怎么样?”   像个小猫咪,声音娇软诱人,神情格外的乖,穿着米色卫衣,露出莹白的脖颈。   霍远白放在桌子上,他掀开围巾,目光温和:“还可以,这是给你买的红薯,还热着,先吃。”   小美人拽着他的袖子,“你哪里来的钱?”   霍远白揉了揉他的头,自然的说:“金币换的。”   不远处的谢州专心听歌,有眼色的不去靠近,哎,这两个情侣,他总算看出来了,刚刚做任务,一直听到元攸宁说霍远白。   “啊,金币换钱太亏了吧。”   他咬着红薯。   霍远白摇摇头,“别担心,我多接了一个任务。”   门口的前台敲了敲门,提醒他时间。   霍远白靠在小美人的耳侧,他按着麦,低语一句,嗓音沙哑,带着诱惑。   后台只听到一句话,“我先走了,一会见。”   小美人脸上染上红晕,刚才霍远白说。   他会在台下看,今晚有奖励。   小美人拉开窗户,扇了扇风,喊专心致志的谢州过来,把剩下的红薯分了一半,两个人抱着红薯啃,互相鼓励,“咱们别紧张,一起上去就行了。”   “嗯!”小美人擦干净嘴巴,又坐在椅子上,复习一遍钢琴旋律。   楼上,霍远白看着吊儿郎当打游戏的少年,他掀开书又合上,抽出对方的手机,冷淡的问:“你是准备不学物理吗?”   “没有。”少年气哼哼的坐下来。   霍远白看着他,想到了小美人,小孩真是一点也不乖,他问:“你知道我读哪个大学,考多少分吗?”   “你随便给我补补算了,我才懒得知道。”一副应付的样子,怪不得这个任务给两个金币,拿下可真难。   霍远白凝眉,他不喜这种态度,把人拽了起来,阴郁的气息压的人屏住呼吸,镜头前的导演都吓了一跳,他捏着从老板那边拿过来的志愿表。   霍远白冷冷道:“我在燕大金融学院,小朋友,你这种垃圾成绩,考的上哪个志愿?”   “我…”陈晨回答不出来,只能吼,“要你管!”   “我今天来也是为了做任务,你这幅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真是浪费陈老板的苦心。”   “你看,楼下多热闹,外面的天气很冷,你想要走出去,还是在这里过一辈子,像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活着。”   霍远白靠在门边,抬手扔过去志愿表。   上面,都是燕市的大学,分数线不低。   他看着陈晨缩在屋里面,有种莫名的熟悉。   就好像以前颓废过的自己。   许久,少年抽抽噎噎,不服输的说:“我要走出去,再回来。”   霍远白掀开课本,冷漠道:“别哭了,开始补习。”? 第114章 “什么养生综艺,明明是恋爱综艺!”   霍远白嗓音冷漠,给小两岁的小孩补习时也是冷冷淡淡的,偏偏是这种态度让人主动的尊敬惧怕,对付叛逆期的小孩子,比一向温和派的老师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陈晨不知不觉听懂了很多,曾经罩着浓浓白雾,晦涩难解的文字,在他面前解读开了,专心埋头做题,反应过来的时候,旁边看书的人已离开了屋子,只剩下他自己。   他翻了翻,竟然沉下心做了许多页,抓着题册下去找人,发觉霍远白没有走远。   霍远白插着口袋,靠在一楼民宿楼梯扶手边,沉沉的目光望着台上的人影,像是站在黑暗里。   他的神情晦暗不明,冷清的眸子浮现几分暖意,似是从天上掉在地上的神明,引人望向靠近。   陈晨情窦未开,不太懂这种深沉,只感觉是在看很重要的人,于是,他顺着视线望去。   民宿的一楼大厅很大,挪开了沙发和桌子,留下一大片空地,木地板上铺着织着毛线的毯子。   四周气氛温暖,高大的落地窗被遮盖住,屋外的光线不透进来,营造出音乐会的氛围,四周的墙壁上开着闪烁的灯,台下坐着小镇的居民和游客。   小美人坐在钢琴边,五官出众漂亮,只露出一个侧脸,白净的手指流畅的弹着钢琴。谢州声线温柔,不同于张扬的外表,他正唱着平静又悲伤的情歌,注入人心的音调。   两个人的配合很默契,台下的人静静听着歌。   陈晨却笃定,对方看的人是小美人。   似乎察觉身后的动静,霍远白转过头,“题做完了?”   小孩子一向情绪扭转的很快,刚刚还不屑的,现在变得很崇拜,态度也变得顺从起来,抱着题册,“谢谢你给我补习,霍哥,我能去找你问题吗?”   霍远白看了一眼他,翻了翻做的题册,还算有点脑子,他冷淡的应允道:“可以。”   陈晨掏了掏,把两个金币递给对方,两个人站着听歌,青涩稚嫩的脸上带着疑惑不解,指着前面的空位,“你怎么不过去听呢?”   “站在这里一样。”霍远白淡淡道,捏着金币放在口袋里,神情仍旧是淡漠的,带着一股突生的慵懒感,气质矜贵,让人趋之若鹜。   陈晨抱着题册,他情不自禁感叹出一句:“霍哥,我感觉的到,你一定很喜欢他。”   霍远白听的清楚,但只是微微蹙眉,没有说话,修长的指尖敲着扶手,跳出几分暗藏的欢喜。   不远处,昏暗的灯光落在小美人脸上,他扫过台下的人群,直直的往后看。   霍远白已在他的心上,住了很久。   …   说实话,他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绪,霍家多年的教导,一下下的压在他身上,从一个外向的白团子长成如今冷漠疏离的样子,很多因素包裹在内,父母,家庭,以及复杂的过去。   在看到小美人在台上时,他只有一个念头,他往后一靠,藏在黑暗里,镜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嗓音变得低沉沙哑,吐出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   " soy UN monstruo, él me salvó"。   我是一个怪物,是他救了我。   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密不可分,他把自己从深渊的边缘拉了出来,从无人靠近的黑暗里解救出来,凉薄的眸色逐渐增添了温度。   有一刻,霍远白不想去人群中,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他会控制不住神情,表露出他的占有和偏执。   在元攸宁的世界里,他永远想做独特的一个。   元攸宁谢幕下台后,客气了一下,镜头一转开,立刻拿过金币跑过来。   抬眸时,霍远白恢复了温和平静的神色,之前的身上笼罩的阴沉气息一尽消失了,他微微勾唇:“宁宁,弹的很好听。”   小美人乖乖的,米白色的卫衣宽宽松松的,像可爱的兔子,只是少了一副兔耳朵,摇晃着求表扬,“霍远白,我拿到四个金币啦!”   “我也四个。”霍远白抓出口袋的金币,温柔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情不自禁揉了揉他的脑袋,手指微微停留,似乎想勾出隐藏的耳朵,“晚上想吃什么?”   小美人中午只吃了小面包,他咬了咬嘴巴,好饿啊,想起霍远白带的吃的,“唔,我们吃烤肉吧。”   自然得到肯定答案:“好。”   谢州在旁边提了一句:“我也带了调料和肉。”   小美人扫了一眼镜头,抓着霍远白的手,藏在背后,很悄悄的牵起了手,然后快速松开。   谢州嘴角微微抽了抽,和一脸淡然的霍远白对上视线,主动带走了摄影师,“让他们两个自己转转吧,跟我回去处理一下食材。”   摄影师收到耳麦的回复,利落的跟着走了。   霍远白拉着小美人往楼上走,两个关掉收麦,把机器拆了扔在口袋里,完全的穿好厚外套。   民宿的顶楼没人,尤其是落雪的季节,一拉开门就感觉到天气很冷,吸一口气。   小美人躲在霍远白的身后,“你要来干嘛?”   霍远白握着他的手腕,往栏杆边走,整个小镇的雪景就在眼前,白色的冰雪世界,真实的漂亮迷人,不远处就是雪山,巍峨高大。   小美人惊呼,语气很软:“好漂亮哦。”   “对。”霍远白道。   小美人捧着脸颊慢慢走着,绕着栏杆欣赏了一圈,霍远白跟在后面,神色淡然。   小美人突然回头,手指抓着他的衣角,然后踮起脚尖,往霍远白的唇角巴巴的亲了一口,“奖励你。”   他紧张兮兮的,脸颊染上一片红,一下脚没站稳,霍远白扶着他的腰,及时的按住,小美人趴在他的怀里,才没有摔到。   天台的门突然响了,两个人站在角落里。   两个女生举着自拍杆,一个嘴边念念叨叨:“刚才看到小元了,还没来得及找他要个签名呢。”   霍远白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小美人紧张起来,眼眸闭起,埋头抓着他的衣服。   “在拍摄综艺,应该不行吧。”另一个女生摇摇头,“我都饿了,赶快拍完去吃饭,别说,这边的雪景真漂亮。”   “快来自拍一个。”   …   他似乎控制不住了。   霍远白一只手揽着小美人的腰,把他抱在怀里往上抬了抬,唇瓣轻轻的贴上颤抖的唇,柔软的被碾下来,细碎的吻,逐渐动作变成小美人倚在墙边,眼眸惊愕的睁开。   远处是微蓝的天和高高的雪山,雪花飘飘落下,又是一场雪,他抓着霍远白的胳膊,宣泄的声响,全部在这个吻中被吞噬,裹藏。   霍远白吻上小美人的眼皮,他的血液是滚烫的,无一处不在宣告着他的偏执和卑劣,手指钻进卫衣里,掐着嫩白的肌肤。   霍远白假装平静,假装温柔,骨子里仍旧是暴戾的本性,像一个野兽,需要被驯服,元攸宁是他的驯服者,他的吻是克制的糖,是他的所有渴望。   霍远白淡漠冰凉的眼眸沾上几分欲色,不再是之前的冷漠,他俯身咬着他的糖,不想松开口。   小美人双臂箍着他的脖子,像无处可依的浮萍一般,脑袋懵懵的,几乎又要滑下去。   霍远白把他捞起来,淡声道:“人走了。”   “我们…走吧。”小美人想跑,霍远白摇摇头,按着他的腰,靠在耳边,声音裹着雪,凉嗖嗖的,他捏着唇瓣,轻轻说:“不,我们再来一次。”   小美人:“……立刻使劲摇头,“不不不了。”   他可怜兮兮的指着天上的雪,“你看这个雪,太冷了,不行。”   霍远白笑了笑,只是逗逗他,亲了亲小脸,“那么,宁宁,下一次要主动亲我。”   “好,我保证。”小美人举手。   泛着凉意的指尖从衣衫里抽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楼,小美人脸颊红红的,拉着霍远白在小镇里走了好几圈,等脸不红才迈上回去的路。   一进民宿,里面冒着烧烤的香味。   烧烤架架好了,肉刚解冻,谢州立刻勤勤恳恳的迈上烤肉征程。   小美人提着一袋烤红薯进去,两个人一人换了一个金币,给大家捎的吃的。   显然没想到,杨青鸾,悠悠两个人洗了手,从厨房出来,“怎么买得?”   “金币换的,一个金币十块钱。”   李编剧擦干净手,掏出一个热腾腾的红薯,“多谢两位啦,明天我也去换,嘶,冬天吃红薯真好吃啊。”   小美人弯了弯眼眸,继续啃他的半个红薯,霍远白坐在一边,斯文的吃着。   谢州颇有兴致发烤了一小盘肉,端过来给大家尝,“大家尝尝,好吃吗?”   五花肉冒着霸道的香味,一人捏着牙签吃了一块,唤醒肚子里的蛔虫,直叹,“好吃。”   但是烤肉不管饱,小美人立刻起身,去厨房找蒸饭锅,准备蒸米饭。   霍远白跟了进来,“怎么了?”   他找出米袋,解开袋子,“我想吃米饭,你帮我问问都谁吃?”   霍远白又走了出去,把名单报给他。   小美人洗着米,幸福的感慨。   不愧是养生综艺,除了吃就是做任务,来的不亏呀。   此刻,他还不知道,自己的cp话题已经在热搜榜上待两天了。   #什么养生综艺,明明是恋爱综艺!? 第115章 “明撕暗秀。”   祁羽待在家,颇为享受的翻着热搜,作为幕后投资的人,似乎听到钱刷刷进账的声音。   节目的爆火对他当然有好处,自己当初参加就是因为这档综艺爆点少,需要足够吸引力的明星来挑头,更别说霍远白和小美人之间的氛围,暧昧不清,烧了一把火。   #邀您共赏霍元年度大戏“我们不熟。”   #磕晕了。   #有一种感受,叫度日如年。   [霍远白,你笑了你笑了!别给我装!]   [呜呜呜,明天什么时候到啊,明明晚上八点了,我却感觉下辈子才能看到直播!]   [苍天,为什么让我磕到又让我看不到,导演,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开直播!]   [我们小元好可可,妈妈抱抱,(≧ω≦)/]   [我发誓,从来没没看到小元这么害羞过,眼神躲闪,神情忐忑,就像偷偷谈恋爱的小情侣嘛!]   祁羽看完粉丝和路人充满想象力的剪辑,毫不吝啬的给了赞,又临时联系导演,让他加一场直播,网上的热搜自发的顶上,总不能不给忙碌的粉丝一点甜头吃。   元穆端着水果盘过来,祁羽抱着元穆的腰,下巴贴在对方的手肘上,倒在身上,贴的很紧,神情仍旧笑眯眯的,松开手机上下其手,慢悠悠的喊:“哥哥。”   祁羽心里感叹自己真是cp粉届的头号选手。   哎,他们两个不结婚真是很对不起自己。   ……   “热度居然这么高了。”导演没看到舆论,现场正拍摄呢,他走到旁边点头,“好,祁总说的对,马上到游戏环节,开一会儿正正好。”   “哪有哪有,都是祁总周到。”   导演这才挂了电话,让人开了直播,走过去宣布比赛排名,大家饿了一天,埋头苦干的吃饭,什么烤茄子烤土豆烤肉全部被吃的一干二净,拌着香喷喷的米饭,就连向来控制饮食的悠悠和杨青鸾都吃了一碗。   “排名三人组领先各四块,一人组和二人组每个人三块,现在从新打乱抽签分组,我们来玩一个游戏,赢得人可以决定明天的起床顺序。”   导演把签瓶放在中间,但没有人看,都在干饭。   导演:“……”   他笑了笑,有点尴尬,“咳咳,在直播呢,大家给点儿面子。”   众人齐齐抬头,小美人先从饭碗里出来了,他擦了擦嘴角,神情软糯,“我吃完了,我先来吧。”   直播间一开,人数飞增,网友们的弹幕刷的飞快。   [什么?居然开了?他们吃的好香啊。]   [靠,你们这样朴素,预告都不发的吗?差点都错过了,不过,谢谢谢谢,我这不就来了。]   [天,我的药居然来了!]   [儿,好乖好漂亮,不舍得把你嫁给霍总了。]   [有没有发现霍总一直没有怎么吃,他在给小元夹菜!]   [楼上,人间显微镜啊姐妹,带我一个!]   小美人捏出一条签子,上面写着“右”。   他没看懂,放在桌子上继续淡定的吃饭,每个人陆陆续续的抽签,霍远白不显山不露水的待在最后一个位置上,他拿出一根。   哦,是“左。”   导演压制着笑意,宣布游戏规则,“六个人分成两个队伍,相同字样是一对,不能放水哦。”   “很简单,一方攻击一方防守,攻击的人随机问出问题,防守的人回答是的,犹豫超过一秒就算输。”   霍远白、李编剧、谢州一队。   元攸宁、悠悠、杨青鸾一对。   ——游戏开始,两边分开坐好。   第一轮,右边攻击,左边守卫。   小美人作为唯一的男生打头阵,霍远白似乎没看懂游戏规则,李编剧年纪大了,谢州被迫起身,站在小小的台子上。   小美人长得很漂亮,软白的肌肤,纯净的眸色,每一处都透着乖,开口格外的狠,不同于白天一对的温和派,“谢州,队内只有拿到这个综艺,队友在家啃脚,你很开心,对吗?”   谢州睁大眼睛:“……对。”   他单纯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惊吓。   小美人缓了缓,笑眯眯道:“你在队内实力是最好的吗?”   “对。”   “你的队友拉踩你,你都知道吗?”   谢州:“???”脑海里下意识滑过队友名单,感觉也没有关系不好啊,“啥,我不知道啊…”   导演:“谢州淘汰,下一个。”   中计了。   谢州沮丧的下台。   霍远白看着小美人,他在台子上蹦了蹦,同悠悠杨青鸾击掌,乖巧的眸子透出几分狡黠的气息。   他低下头,勾了勾唇角。   李编主动上去了,然后很快被击败,小美人语速快,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字字直戳肺腑。   霍远白捏了捏指腹,他神情淡漠,插着口袋站起来,走上了台子。   [我就说!导演刚才为什么笑!]   [我女儿悠悠已经在磕了,不,似乎全场都看透这对情侣了。]   [霍总好帅啊,像模特。]   “准备好了吗?”小美人问。   谢州呵呵一笑:你刚刚不是这样的。   霍远白淡淡点头,“准备好了。”   小美人咔嚓一句话,击溃众人的心,“带戒指,是准备结婚了吗?”   “对。”霍远白对着镜头抬了抬手指,很是淡然,张口解释,“不过,他还没有接受我的求婚。”   小美人咳了咳,耳侧微微泛红,“霍远白,不要岔开话题。”   “你来这里是为了营销吗?”   “对。”   “你是单身吗?”   “对。”   …   三分钟后,小美人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举手投降,“我累了,导演。”   “再问一个,自动判定平局。”   小美人站起来,他冷不丁的问:“你讨厌我吗?”   “不。”霍远白说。   导演的声音响起:“霍远白,淘汰。”   他笑着走下台,哪怕是游戏,他也不要违背自己的心。   谢州咬了咬牙,看向旁边的大佬,这两位真是明撕暗秀啊。   直播画面黑了,今天的加餐份额宣告结束。   [我磕了。]   [小元玩游戏好认真哦,霍总也是实力相当,但是涉及他们两个人的问题,不会因为游戏点头。]   [小元,你就是仗着霍总宠你!]   [谢州一脸:这个游戏我怎么看不懂了?]   [把我快递到他们家,谢谢。]   …   游戏结束,镜头关闭,大家各自分散,洗漱睡觉。   小美人拿了奖励的零食,分成三份,只是上楼的时候停了一下,他看了看霍远白,手悄悄的在后背招了招。   然后,霍远白端着一杯热水上楼,小美人则是同手同脚的走过去,脸颊很红的把帽子带上,钻进了洗漱间,掩耳盗铃的小动作。   霍远白放好水杯,直接把镜头关了,他解掉麦克风,锁好门,整个卧室变成他们两个的空间。   霍远白的戒指是求婚戒指,他不知道哪天带上了,并且整日带着,小美人脑子一热就说出来了。   他洗干净裹着雪白的浴袍出来,里面穿着短袖白兔T恤,还有到膝盖上的短裤,可可爱爱的。   霍远白目不斜视走进浴室洗澡。   小美人愣了一愣,他抱着充好的热水袋,钻进被子里,睡的很老实。   霍远白披着浴袍,走过去俯下身,在唇瓣边轻轻落下一个吻,他一旦出手,控制不了力度,如果做了,明天就没办法录节目了,只能望梅止渴。   霍远白关掉了灯,抱着软软香香的小美人进入了睡眠,他想起来白天听的悲伤情歌,心里有了答案。   他埋在颈窝,清冽的嗓音响起,霸道的搂着人,这才是剥掉外皮的他,“我不想回到任何时候,只想在现在拥抱你。”   直播关闭了,网上的热度不会消失。   霍元超话已经建成,各种抠糖的显微镜大师齐齐上阵,合作贡献出一篇图文并茂的小论文。   公关部急匆匆的来报告,闵特助摇摇头,只当自己看不到,老板走的时候说了,不用管这些舆论,在霍远白眼里,只会看的更高兴,说不定花钱抽个奖喜气洋洋。   毕竟,这可是他心尖上的人。   超话贴子内容丰富。   [深挖霍元的各种隐藏糖点]   [霍总各类美图合集,原来早就在身边。]   [同校当事人出现]   [霍总新闻澄清]   …   “总之,只要是磕霍元,我们就是家人,通通可以来聊聊。”   “救命!我的嘴角已经咧到耳边了。”   “竹马,同校,好戳我的点。”   唯有断网的宋软同学,听到议论声,抽过朋友的手机,干巴巴的冒出来一句:“什么玩意儿??”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干了什么啊?   他去敲门找祁羽,对方披着元穆的毯子,坐在沙发上,神情美滋滋的,骚气的狐狸。   “我看到热搜了。”   上下一扫,宋软叹气:“…我就不应该来。”   阿姨端上来两杯果汁,他招招手,“别走啊,他们啊,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不过这个热度,他们都还不知道,现在断网#封闭跑综艺。”   “你可别说啊,影响综艺效果。”   宋软哼了一声,抱着小书包站起来,仰头喝了半杯鲜榨橙汁,“你可真坏。”   祁羽心安理得的接受:“干嘛去啊?”   “回去做卷子!”小兔子气愤的走了。? 第116章 “一不小心喝醉了。”   早上八点,直播机器开启,又是一天好时候。   [自从开始追综艺,我每天早睡早起,告别夜生活。]   [大家猜,谁第一个出现。]   [当然是李编啊,他早上一定要运动一下的。]   [我猜是霍远白,嘿嘿,就想猜他。]   霍远白拉开门,又关上,一身运动装,all black的风格,唯有无名指上一个素戒。   他走路带风,快速下楼,脸上清清爽爽的,眸色冷冽,一举一动带着酷,不得不说,本人十分符合冷冬的环境。   又冷又帅。   [霍总身上这男友的氛围感,绝了。]   [好冷,我喜欢,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哈哈哈哈,帅哥就是要冷漠脸。]   [想做霍总的颜粉了。]   霍远白走到冰箱边,拉开冰箱查看食材。   三分钟后,谢州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红毛出现,孩子傻乎乎的盯着镜头,伸了个懒腰,“好累啊。”   霍远白:“直播开了。”   “哦。”谢州象征性的折腾一下头发,洗手进了厨房。   [我儿是真不在乎形象。]   [捂脸,霍总好整齐,他们明明一样大啊。]   [什么?霍总这么年轻的吗???]   [对啊…你们不知道吗?]   网友开始科普霍远白个人资料。   现场的厨房很和谐,霍远白的队伍输了,自然要承担后果,先起床给大家做早饭。   李编剧晃晃悠悠从门外散步回来时,霍远白和谢州待在厨房里,一人总算研究成功豆浆机,守在旁边看着,另一人一边煎着鸡蛋一边烤面包,两不耽误。   “哟,不错啊。”   李编提着热腾腾的包子放下来,拿金币刚换的,这边物价便宜,一块钱一个包子。   “喊他们起床吧。”霍远白娴熟的端上盘子,谢州点点头,“我去敲门。”   谢州迈着长腿,几步跑上楼梯,先面对的是情侣房,他控制了一下手上的力度,扬声喊:“攸宁,起床了。”   屋内,小美人埋在枕头边睡的很熟,眼睫耷拉着,小幅度的呼吸着,怀里抱着霍远白的枕头,一听到敲门声立刻反射性的坐起来,又瘫了回去。   他揉了揉眼睛,回应道:“我知道了!”   元攸宁的房间谢州都没敢进去,楼上是女孩子的房间,他更是老老实实的敲门,听到声音就下楼端盘子了。   豆浆机嗡嗡的转着,总算停了下来,他精准的端起来,对着六个杯子一个个倒下去,眼睛对比着高度,保证一样多的倒完了。   小美人反应了一分钟,才啪嗒啪嗒踢着拖鞋下床,屋内暖气很足,他披上外套,掀开了摄像头,黑了一晚上的摄像头得到解放。   [妈妈,我睁开眼了。]   [哈哈哈,霍远白都没有掀开,太过分了,让我们看一下小元睡觉怎么了?]   小美人叹气一声,抱着衣服钻进了洗漱间,再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小元,步伐沉重的呼吸新鲜空气,走下楼梯。   餐桌边,霍远白抬眸,唇边闪过一丝笑意,他淡声道:“宁宁,来吃饭。”   小美人穿了和他相反的颜色,像个雪白的糯米团子,但凡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两个人的衣服是情侣装。   谢州情不自禁的冒出一句,“挺配。”   小美人表情一愣,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失算了。   人被无情的按下来,煎好的黄油面包放在面前,上面是一个荷包蛋,他端着豆浆轻轻喝了一口,认命的吃饭。   衣服是金姐收拾的,但也是霍远白在现场指出来的,这个幕后推手真是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挑,正漫不经心的盯着他,意义溢于言表。   霍远白:“很好看。”   “嗷,别说了。”   小情侣谈恋爱看着就让人喜欢,李编剧不自觉谈起了即将上映的电影,“当时我第一次见小元,但直觉告诉我,他最合适。”   “多谢李编的欣赏,给我这个机会。”小美人乖乖道。   李编满意的看了看,话锋一转,也有了起哄的心思,“我记得霍总当时也在,是第一次看小元拍戏吗?”   “是,他当时自己去试戏,表现很不错。”霍远白毫不吝啬对他的夸奖。   小美人有些害羞,手指微微卷缩,搭在腿上,他终于想起来了另一个人,说道:“是祁羽推荐我去的,我在现场遇到了他,之后挺顺利的。”   [祁羽:我配有姓名吗?]   [哈哈哈哈哈@祁羽,快来看!]   [霍总:祁羽是哪位?不认识。]   悠悠跟上话题,大家各自聊了起来,很快早晨时间结束,今天的任务正式开始。   “两人结伴,共同完成老人的心愿,使他们今天过得开心快乐,队友自行选择。”   导演宣布完下去,之前的摇签,现在变成了自己选择。   谢州第一个开口的,他老老实实的:“我选李编剧。”   他是爱豆,不准备选女生,选元攸宁,除非他想在霍远白的眼刀里活下去,怎么能分开情侣呢。   李编剧笑眯眯的点头。   悠悠看了一眼他们两个,主动抱紧杨青鸾,小姑娘甜甜的说:“姐姐,我们一对吧。”   杨青鸾温柔道:“好。”   小美人摊开手,转头看着霍远白,表情颇为无奈道:“我们两个只能一队啦!”只是声音里似乎有窃喜的部分,可爱的冒着气泡。   霍远白揉了揉他的头,附和道:“嗯,我们一队。”   [臭情侣,你们心里肯定很高兴!]   [谢州:我哪敢选你们两个。]   [悠悠:怎么舍得让他们分开。]   三个队伍各自分开做任务,拿着地图前往任务点,这边的房子不老不新,只是很安静,少有热闹。   霍远白伸手拉着小美人,踩在雪里一步步的往门口走,老人似乎好几天没出门了,门口的积雪没人打扫,更是显得冷清。   霍远白侧头,眉间微微蹙着:“还好吗?”   “嗯,我可以。”小美人抓着他的胳膊,很是坚强的移动着,边问:“这边怎么没有人啊。”   “可能天冷不出门吧。”   霍远白敲了敲门,院子里很快传来声音,一个穿着整齐的老人出现在眼前,后面另一个问:“老婆子,怎么了?”   “节目组的人来了。”   老奶奶慈眉善目的邀请,“辛苦了,快请进来。”   两个人剁了跺脚,把鞋上的雪震掉一点,才走进打扫干净的院子,同外面的荒凉很不一样。   “老奶奶,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哎,我们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老奶奶领着他们去见老爷爷,“两个孩子长得真俊。”   小美人乖巧的问好,换来两位老人的一句,“不如你们陪我们在这里说说话。”   “我们家里面没有什么年轻人,只有春节的时候,他们会回来,显得热闹一点。”   “天气冷了之后,我们就很少出门,下雪容易摔倒什么的。”   小美人想到了自己的爷爷,心也软了起来,温柔的喊:“爷爷奶奶,今天您就把我当成您的孙子。”   说罢,他指了指旁边的霍远白。   “您喜欢吃什么,他会做饭。”   霍远白:“…对,我会做饭。”   他没有和老人沟通交流的经历,显得整个人的气息冷了几分,靠着小美人才撑得住。   “有什么就做点什么吧,虽然我们年纪大了,但什么都能吃。”老奶奶带他去厨房。   “谢谢。”北方的厨房一般很大,墙角堆着碎木枝,霍远白点头,看着厨房的食材想做什么。   霍远白列好清单,开始洗菜切菜,小美人抽空过来看了一下,问他一句,“是不是挺好的呀,我有点想我爷爷了。”   “等回去了,我陪你去看他。”霍远白看他还不走,说了一句:“你说我爷爷,他有一堆人伺候,不用我担心。”   更有一堆孙子儿子,轮不到他。   “哦。”小美人眨巴眨巴眼睛,老老实实走了,去外面哄老爷爷老奶奶开心,手里面塞了好几个糖。   等几道菜端上来的时候,香气早已弥漫在院子里,老爷爷掏出来自己私藏的好酒,拿了几个小杯子。   “今天高兴,好久啊都没这么高兴了。”   “对啊,家里面还是要有小孩才好呢。”   小美人不会喝白酒,但他咬咬牙,笑着接过去了,“我陪爷爷喝一杯。”   喝一杯应该不碍事吧。   他不敢喝的快,只小小的抿了一口,慢慢的喝。   霍远白酒量比他好太多,神色淡然的端起酒,喝的是成熟稳重,不露于言表,“我敬您。”   小美人:“……”   好厉害,他一激动把剩下的都喝完了,还呛了一下,脸颊通红,不一会儿就迷迷瞪瞪的趴下去了。   霍远白抱着人去沙发上,拿过毯子盖在他的身上,老奶奶不好意思道:“这孩子,不能喝要说啊。”   “没事,去吃饭吧。”霍远白摇摇头,“奶奶,一会儿我背他回去,先让他睡会儿吧。”   小美人脸颊红扑扑的,好在睡着一句话不吭了。   霍远白看了一会儿,又坐回去了,只是眼睛时不时看他一眼。   [这语气,好熟啊。]   [不懂就问,这就是有老公的感觉吗?]   [霍总喝个酒都好A,小元属性暴露无遗。]? 第117章 “你衣服没穿好。”   [警告!警告!真情侣禁止秀恩爱!]   [楼上的回去,年纪大了,我就喜欢这种。]   [悄悄说,作为州粉,我也是。]   霍远白陪老爷爷老奶奶吃完饭,扶老人去午睡休息,独自收拾了碗筷,打扫厨房,像个不多言又能干事的孙子。   小美人还在睡,虽然是喝醉了,但本人睡得很香,脸颊埋在掌心的姿势,让网友直呼心软。   [我又想做妈了!]   [告诉大家一个可怕的事实,还有两分钟,直播就要关掉了!]   [我悟了,为什么霍远白不让我们看他们睡觉的样子,简直太太太可爱了!]   [啊不,导演别关别关,啊啊啊啊啊,我哭给你看。]   导演冷酷无情的关掉,刚刚好卡在霍远白走到沙发边的时候,极为冰凉的黑屏,告别了上午的直播。   [我的快乐戛然而止,我的心好冷>_<。]   [这个卡点,我怒了!!]   [你有本事继续播啊!导演,你不行!]   [今晚必暗杀导演!]   [+1]   [+身份证号]   霍远白抽出纸,擦了擦手上的水珠,他蹲在沙发边,看了一会儿,完全没有动作,像个静止符。   然后,他从客房里面抱过被子,把小美人身上盖了一层,暖气很足,但霍远白不放心,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感觉一切正常,他才带上手套,拿过院子里的铲子,走到门外去铲雪,摄像师大哥跟在后面。   铲雪不是第一次,比起刚来在民宿的时候,似乎多了很多经验,霍远白一脚一个坑踩在雪堆里。   他专心做事,眉眼冷冽,神情极淡,逐渐慢慢的把门口的雪堆铲除,掌心出汗,留下一条足够人行走的小道。   细致观察,霍远白的素养很好,明明在干重活,但也不大喘气,表现得很累,他只是靠在墙边,闭眼休息片刻,然后,又立刻拿起来铲子,吭哧吭哧的干活,做的很仔细。   等到做完的时候,摄像大哥都感觉累了。   霍远白凝着眉走了一遍,提着铲子回院子里了,老奶奶已经起来,站到卧室窗边,看到他还没走,拉开厚帘子,“你去铲雪了?”   霍远白拍了拍身上的雪,走近道:“嗯,能走了,但还是有点滑,您要多注意。”   老奶奶眼眶微湿,一年到头不见自己的孩子一次,感动的不得了,“这个孩子,真是多谢你了,我们会小心的,奶奶啊今天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别走啊。”   霍远白想起他们几个的任务,看到摄影师没阻拦,他点点头,“好,到时候我帮您。”   老奶奶热情的拒绝:“不用不用了,做个饭我还是可以的,你啊赶快进去休息,客厅里面暖和着呢,现在你脸都冻的白了。”   霍远白进去的时候,小美人还在躺着,似乎听到声响,懵懵懂懂的睁开眼,小脸红扑扑的,表情带着迷茫,他道:“霍远白,我怎么睡着了。”   霍远白在他旁边坐下,声音里裹挟着笑意,他摘下手套,“你仔细想想,是不是逞能喝酒了。”   小美人反应了一下,然后扒着自己的脸,背过身去,他的声音很低,“…别提了,好丢脸。”   霍远白修长的手指拉住遮挡的手腕,他捏了捏他的脸,靠在耳侧,低声说:“不丢脸,很可爱。”   小美人揉了揉他冰凉的手指,身体挪啊挪,开始往回靠近几分,圈在他的掌心中,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很享受片刻的安静,不说话。   许久,霍远白移开视线,手指突然指了指窗户:“我们今天在这里吃饭,外面又下雪了,要不要去看。”   “好哦。”他乖乖的坐起来穿鞋子,松开了霍远白的手。   外面的雪纷纷扬扬的落下,很美。   小美人的脚刚站在院子里,霍远白却拉着他的手进了隔壁房间,连门都关上了,一本正经的道:“你衣服没穿好。”   摄像大哥抱着摄像机:我好多余。   默默移开了镜头,开始拍摄漂亮的雪景。   霍远白自认性格自私又敏感,他的爱一点都不伟大,心里只有一个狭窄的通道,里面只能装下一个人。   在元攸宁走进的那一刻,紧紧锁上了门。   霍远白表面绅士,一直以来的素养让旁人直感觉这人是彬彬有礼,实际上,心里端的是冷漠无情,他表面笑着,但不会允许元攸宁生出离开他的心思。   从打开心门的那时起,对方就再也没有离开的路走,后面是塌陷的路,变成了万丈深渊。   元攸宁只能待在这里,只能…爱他。   那时,他不懂爱,不明白爱才是终极武器,他的偏执和疯狂只是单薄的一张白纸,只要对方一皱眉,一掉眼泪,他的心都快碎掉了。   如果说爱让人改变,霍远白变得既狭隘,又宽阔着,他因爱而滋生出两辈子都没有过的情绪。   为元攸宁,他逐渐变得像个正常人。   一个懂得照顾,懂得付出,懂得理解的人。   在他醒来之后,吻温柔的落下来。   比冰雪先出现的,是霍远白的吻。   屋外是漫天的飞雪,伴随着坠下的风,小院内逐渐飘起了饭香,摄影机器静谧的记录下来。   然而,一切都同他们隔开,只剩下了黑暗里的呼吸声,还有彼此关掉的收音机器,熄灭的灯。   霍远白抱着小美人的后背,压在空无一人的墙角,他一点点抬起脸颊,极致眷恋的吻落下,手指霸道的按着后颈,靠的更近了。   他的唇张开,他说了什么。   小美人睁大眼睛,想要分辨着,霍远白贴在他的耳侧,又重复一遍:“乖宝,我爱你。”   “我也爱你。”   他是个浮萍,只有他是归处。   这世间,谁又不是一个浮萍呢,但终归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处。   爱人就是要大声说出来,就是要无数次的重复,无数次的从“我爱你”三个字里流露出爱意。   每次都是心动,每次都是在加重,让一切变得深刻。   “出去吧。”   “好。”   摄像大哥正拍着厨房做饭的镜头,大概是收到了导演的指示,没靠近他们。   霍远白看了一眼,领着小美人去门口逛逛,两个人一前一后,留下两人的脚印。   每一个城市的发展,带来的同样也是老人的留守,小美人感触颇深,爷爷也一样,经常一个人在家,他们每个星期回去看,但仍旧是会感到孤独的。   两个人围着巷子饶了一圈,很多门前的雪堆积着,院墙不高,垫脚看一眼,有的有人,有的没有人居住。   没人跟着,小美人牵过霍远白的手,他仰头道:“我好想爷爷。”   他不太开心了,“霍远白,下雪真的…太不好了,老人们不能出门,害怕摔着,天气好还能走着说说话。”   霍远白揉了揉他的手指,“别担心,我来解决。”   …   饭菜做的极为香,带着北方的爽快,锅包肉,铁锅炖,再加一个烤五花肉,三个菜就让人吃撑了,连带着摄像大哥都坐下来吃。   人生总是会有离别的时候,霍远白拎着老人塞的打包盒,单独盛出来的份额,让他分享给朋友。   “奶奶,我们会回来看您的,您注意身体。”   “天黑就不好走了,忙了一天,快回去吧。”老人笑着送别,三人行才离开。   手里的盒子冒着香味,霍远白和小美人慢悠悠的走了回去,赶在天黑之前回到民宿。   民宿内,谢州直愣愣躺着,眼眸无光,宛如一具失去灵魂的壳子,直到小美人把盒子打开。   “攸宁,你从哪弄得?都是名吃啊。”   “老奶奶做的,让我带回来给你们尝尝。”   谢州飞一般的拿过筷子,吃到嘴的时候,感觉自己都快哭了,“呜呜呜,太好吃了。”他对着楼上喊,“李编,快来尝尝,攸宁带回来的!”   两个女孩子晚上控制饮食不多吃,早已回房间休息,现在就剩下他们四个男的,谢州拿起面包,对着肉啃,爱豆的形象一去不复返,又可怜又惨。   小美人看笑了,“没事,你吃吧。”   “我啊,我们两个已经吃饱了。”   霍远白点头,表情不似作伪:“嗯。”   “你还问今天都去干嘛了呀?我今天累死了,干了一天的活,最后连吃的也没有。”   “我们今天中午给老人家做了一顿饭,晚上老奶奶给我们做了一顿饭,然后回来了。”   谢州:???   这怎么和我的遭遇不一样。   “我好羡慕。”谢州感叹道:“感谢你们这顿饭,回去我请吃饭。”   小美人点头,对话结束,“慢慢吃,我们回去休息了。”   “嗯嗯嗯。”谢州已经没空搭理他们了,和李编两个人快速的吃饭,眼睛冒光,像…饿狼?   两个人进屋分开洗漱,摄像头盖住的一瞬间,他才知道,到底谁是饿狼。   哦,是霍远白。   霍远白的手指按着他的唇,他轻轻道:“乖宝,我们小声一点哦。”   小美人:“我现在逃,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了。”霍远白慢条斯理道,按住了他的腿,把人抱下床,放在沙发上。   小美人眼神惊恐:“……”? 第118章 “救命,居然公开了??”   “宁宁,好多天了,你难道不想吗?”霍远白声音压的很低,倾身靠在他的耳侧,唇瓣不经意的碰到耳垂,又紧跟而下,从耳垂吻到脖颈处,温柔和掠夺同在。   霍远白的眼神在他眼里,一度很迷人,漆黑的眸色微微透着亮,尽管淡漠和冰凉一直围绕在其中,但小美人能从里面看出对自己的不同,是席卷而来的偏爱。   没人能够不去想要偏爱,尤其当这份偏爱,是霍远白给与的,独一份的珍视。   “我给你…”他乖乖的仰头,一双乌眸泛着水,发软的手臂抱着他的脖子,小猫一样哼了一句:“你要轻轻的…别咬我…会有痕迹的。”   霍远白听了一半就有点受不住了,更何况小美人当着他的面慢吞吞的脱衣服,半个雪白的肩膀露出来,刚穿上的毛绒睡衣,是纯白的兔子样,裤子后面有个兔子尾巴。   可爱的睡衣残忍无情的被霍远白解开,往后一砸,从床上滑落到地毯上,惨兮兮的样子。   小美人颤了颤,拉着旁边的毯子往身上盖,整个人皮肤泛着粉,眼睛一眨,浓密的眼睫轻轻颤栗。   ——像是在说:“我很好欺负,但你不要欺负我,好不好?”   “乖宝。”霍远白拉着他的腿,把人抱过来,手圈着他的腰,整个人乖顺坐在他的身上,随后,一句句的声音,皆被吞噬。   当然是要好好欺负一番。   …   以前小美人对霍远白,是对方想要的,全部会拿出来,他没有多少,最重要只不过是一颗真心。   一直以来是他没有想改变过,直到自己在慕宅外听到枪声,他突然感到了恐惧,为什么不能强势一点,为什么能够接受他一个人进去…   还好,霍远白没有死,他身上的血是别人的。   但他快要怕死了,连续几天晚上无端的惊醒,在噩梦里,他只能看着霍远白在他面前倒下,血液喷溅出来,烫的人难受,几乎在皮肤表面灼烧下去,一个个又黑又烫的洞。   大概是重生所致,他总是对生死之中的事情,尤为的害怕,他不想看到霍远白在他的面前受伤,又或者死去。   所以他离开燕市,他面色坦然的拒绝。   在看到霍远白追来这边后,小美人表面生着气,实际上心里也是早就气消了,他知道对方一定要去做的理由,仍旧愿意为他付出,会多理解一点。   但他也喜欢对方能够明白,他不是霍远白圈养的美人,他有能力,也有勇气。   好在霍远白也在让步, 大概现在,他们在爱情之中,站在相同的比例尺上,互相努力变得平等,变得尊重。   今天元攸宁发现了,他在给霍远白甜头时,霍远白会上来咬住,再像个狼一样,时刻把他圈在怀里才肯睡着,是习惯,也是不安。   窗外半透着月光,小美人躺在他的怀里睁开眼睛,霍远白刚刚抱他去洗了澡,他干了一天活,倒是先睡着了一次。   小美人软白的手指临摹着霍远白的面孔,很轻很轻,生怕把霍远白弄醒,他真的喜欢这个人,很喜欢很喜欢,比上辈子还要喜欢。   许久,小美人闭上了眼,没发现霍远白睁开了眼睛,把床边掉了一半的被子拽上来。   他盖的很紧,随后闭上了眼。   …   清晨,直播开启,弹幕已经习惯了黑屏,自顾自的聊起来了。   [早起任务是谁啊?]   [虽然但是,我感觉我儿一定在。]   [哈哈哈州粉的自觉。]   [我赌一毛钱,是我儿,他…实在太渣了。]   [别啊,万一是小元呢?]   [别提了,昨天全程蹲守小元,他们其乐融融,怎么可能倒数。]   [我蹲的是我女儿的,也是非常和谐。]   […谢州啊,你这是什么命。]   二楼走廊亮起来一块,一个红发男子懵懵的出现,没错,就是谢州。   他扶着楼梯,眼睛半睁着下楼,轻车熟路的洗豆子打豆浆,然后面对空旷的客厅,喃喃一句:“我这是来渡劫的吧,哪里养生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惨!!]   [笑死,每天累的要死,还是最后一名。]   [爱豆形象一去不复返。]   “吃什么?”   谢州扛着冷风去室外挖东西,霍远白带过来的早晨品种丰富,他拿出一盒子锅贴,蹲在地上数了数,然后盖上泡沫箱,一脸疲倦的走回去。   [儿,你会做吗?]   [喊霍总吧,不然我很担心。]   [这锅贴个子挺大,看起来好好吃。]   [霍总的箱子就像一个百宝箱。]   谢州去前台电脑边开始搜,如何加热锅贴。   果不其然,他的水平没有让网友辜负。   在谢州下手前,还是李编出现了,散步回来,说出一句拯救食物的话,“锅贴啊,我来煎。”   [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锅贴对人类的恐惧。]   [锅贴:你不要过来啊!]   [哈哈哈哈哈哈,谢州喜剧人实锤了。]   谢州倒在沙发上,整个人瘫倒,拉过旁边的毯子围在身上,眼睛都睁不开,逐渐在豆浆机的声音里睡着了,然后又在食物的香味里睁开了眼,香喷喷的锅贴。   “我去喊他们!”谢州道。   他抬脚就跑,飞快的喊完人,然后坐下来吃,拿起筷子,端着小盘子,分了自己的两个吃。   导演离得不远,谢州干脆端着盘子坐过去,这孩子大概是有社交牛杂证,“导演,我们谈谈。”   “能不能让我做一点,不那么费体力的活。”   “您看我,刚出道,形象都没有了。”   导演忍着笑,“好,今天的活动不费体力。”   谢州心满意足的坐回去,然后就看到霍远白和元攸宁出现,他移开视线,努力让自己不表现出来。   这也太情侣了,今天他们两个一黑一白,白的是霍远白,黑的是小美人,他们不会都是一套的衣服吧。   谢州:每天都在为这对情侣震惊到。   悠悠一双笑眼,淡定的夸道:“霍总,你们家锅贴真好吃。”   “多吃一点,我带了不少。”他拉开椅子坐下来。   一个人分两个大锅贴,再配一杯豆浆,虽然不是特别多,基本上也够胃口了。   小美人拿起筷子夹着嚼,腰有点酸,他看了一眼霍远白,略带埋怨,专心的吃起来。   于是,镜头前只剩下了咀嚼的声音,大家都在认真吃饭,导演默默啃着面包,拿起手机看弹幕。   [今天的任务什么呀!小元好可爱哦。]   [跟我一起大声喊“霍元人间最配!”]   [小情侣的心思我们都看破啦,什么情侣装啊,悄悄牵手啊,他们还在欲盖弥彰呢。]   导演:“……”   他放大镜头,桌子下面还真在牵手。   这是什么一群人间嗑糖机。   五分钟后,导演登场,宣布今天的任务。   “今天的很简单,我们居住的是一个民宿,大家可以看到场地很大啊,今天的任务是举办活动,我们会邀请城镇的居民参加。”   “至于什么活动,你们可以自行挑选,我们供应的食材需要你们过关斩将拿到。”   工作人员推着小车上来,上面放着相应的食材纸片,什么烤全羊,烤肉,烤乳猪,酒水…   谢州:“导演,你不是说不累吗?”   “不累啊,你们坐着玩游戏。”   少年有被欺骗到,谢州擦泪转头,“大家,我们举办什么类型的啊?我会表演节目,这块我能负责。”   “做简单的晚会吧,可以吃着唱着玩着。”小美人道,悄悄收回了自己的手,“食材选最多的那几个,比较耐吃。”   霍远白点头,目光一直看着他。   “好,我们开始游戏,分为六关。”   “小元,回答五个问题过关,问题和游戏由网友提供。”   小美人手指放在测谎仪上,随着钟声响起,游戏开始。   第一个问题比较和缓。   “一、你化妆了吗?”   “没有。”小美人捏了捏自己的脸,以示清白。   “二、这个队伍里面你最讨厌谁?”   “我自己。”   霍远白凝眉开口:“队伍,他自己也算。”   导演拿着手卡继续:“三、你和霍总什么时候认识的?”   “小时候,具体哪里不记得了。”他应该是记得的,只是两辈子的记忆加起来,他们认识的时候有很多,从繁华的宴会厅到彼此身穿校服的岁月。   或许是在元家那一天,他躲到他的怀里。   又或者是对方给他底气,把胸针别在他的西装上。   “四,本人的情感状况?”   他垂眸,安静回答:“不是单身。”   “五,请问你的对象在现场吗?”   僵持的一分钟化作为许久,小美人稳稳的坐着,然后,众人听到他说:“在。”   他的视线温和的,不远不近,不偏不倚落在霍远白身上,如果说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公开也是…不错。   在场人都震惊了,快速表情管理,一切像是没发生过。   小美人解开手指上的绑带,他眼眸干净,开口问:“好了,我可以选择食材了吧。”   [这是公开了???]   [节目组和小元都好…勇啊…]   [元粉在吗??]   [在,在砸键盘。]? 第119章 “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他仍旧望着他。   ——心动不已。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现场公开更刺激的,那么就是扔出炸弹的本人并不激动,反而颇为气定神闲的坐着。   机位精准的给上,小美人的神情没有波动,他十分的认真思考晚会如何举办,拿过最大一餐的纸片卡,慢悠悠的坐在后面去了。   网友和粉丝纷纷炸开了锅,人都像个木头人一样,拿着手机呆滞几秒,然后疯狂敲键盘。   [这就承认了?]   [不对啊,不需要再拖拉几下吗?为什么我们家的人都这么的干脆啊。]   [别人的恋情:我们只是朋友,这边,直接大结局了,OMG。]   [这场面属实我确实没见过。]   [有生之年,追这个节目真值了,试问谁敢不服!]   [小元,勇啊。]   弹幕疯狂的刷动,霍远白最后一个上去,他玩的是游戏,五张牌在面前快速调换,猜对三张才算赢。   魔术师的手飞快,纸牌铺在桌子上,抬手示意,“请。”   [这个速度,霍总估计要翻车了啊。]   [我天…魔术师太敬业了,一点水不放啊。]   [霍总,地狱难度。]   “这一张,红心Q。”霍远白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中间的牌上,他没有犹豫,眼眸随之微微眯起,并不感到困惑的样子。   一瞬间,手指拿起掀开,是红心Q。   “霍总,你可以啊。”谢州凑近,他拍了拍手。   霍远白唇角噙笑,不再停留,快速翻开旁边的两张。   “方块2、黑桃9。”   如同他说的一样,一个方块2,一个黑桃9。   他记得没错。   [小元:震惊脸。]   [封神了。]   [他真的好会哦,你看,他又看小元了。]   [禁止专业选手参赛啊。]   魔术师有魔术师的技巧,他也在小时候好奇的学过,知道这并非是魔法,而是实实在在有公式,并且是相应努力练出来的速度。   “霍总以前有了解过吗?”   “嗯,小时候学过几个简单的。”他浅尝即止,翻够三张牌就收回了手,拿着最后酒水的纸片,坐到了小美人身边。   两个人没有说话,但是中间的氛围让人感到不同,是专属的,与众不同的。   小美人捏着指尖,神情乖顺,他有些开始享受起来,享受待在这里的每一刻,他们之间的问题也消失了。   实际上,他很喜欢这个小镇,喜欢冰冷的雪降下来,好似这个冬天漫长又安静,没有燕市的吵闹和繁华。   霍远白忽然转头,他问:“开心吗?”   小美人嗓音软糯,低声回答道,“开心。   弹幕尖叫。   [我也也也也开心!]   [带我一个!!]   …   他们折腾了一上午,导演亲自送来午餐,热气腾腾的水饺,是小镇上评价最好的饭店,厨师现包现煮的饺子。   霍远白刚拿起筷子,这边导演又急匆匆的转了回来,把他喊了出去,塞给他的手机,“霍总,你家里有事了,助理让我赶快联系你。”   霍远白拿过自己的手机,他按开机,上面一串的电话,他微微蹙眉,解开设备,点开特助的拨了回去。   燕市,闵特助正焦急的等着电话。   事发突然,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必须找霍远白来主持大局。   霍远白问:“什么事?”   闵特助声音沙哑,他晦涩道:“老板,霍觅松去世了。”   他知道霍觅松对于霍总而言,是怎么样的存在,几乎这一路上,特助都是陪着霍总走过来的,看他从小小少年变成现在的样子。   霍远白手指一僵,他淡淡问道:“怎么死的?”   闵特助道:“他…他违禁品注射过量,昨晚死在了莫宅,尸体刚刚被人发现。”   霍远白的呼吸停了一瞬,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有些发懵,几乎是扶着栏杆才站稳,上面冰凉的雪触碰中让人清醒,霍远白的手指冻得通红。   “霍总,霍总?”   他静静看着自己的手,“给我买时间最近的一班航班,我回去,通知霍家,把真实的死因告诉他们,尤其是老爷子。”   “至于我母亲…一样告诉她。”   莫媛刚刚去小镇不久,她人生大部分时间都在霍觅松身边,被这个男人以爱的名义禁锢着。   “这样好吗?”闵特助不确定的问一句。   霍远白说:“只有斩断过去,才能重新开始。”   莫媛需要清醒,一味地逃避对她没有半分好处,只有真正的意识到现实,她才会变得越来越好。   “好,我这就给您订机票。”闵特助道:“您的衣服我会准备好,下飞机来接您。”   霍远白又和他嘱咐一些别的事情,才挂掉电话,手指冻得僵硬,放在口袋里转身。   小美人站在二楼的窗边,他拉开窗户,对着霍远白招了招手,“上来。”   霍远白抬头,然后大步往楼上走。   一进门,小美人看他的神色不对劲,主动说自己换衣服,然后把摄像机直接关了,设备也从身上去掉。   摄像机:“……”   霍远白蹲下来,他拉过行李箱收拾衣服,眸色晦暗:“我父亲去世了,我得回去一趟。”   小美人惊讶的捂着嘴巴,“怎么会这么突然?”   “他自己作的。”他说完,对霍觅松的语气显得几分冷漠,又补充一句:“不用你去,霍葬礼上人龙混杂,我处理好就回来。”   “你…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   霍远白脑海里过了一遍霍家人,他抬头,拉着小美人的手,然后一拽,把他从床边抱在了怀里,“估计现场不会出事,我爷爷在呢,放心。”   “霍远白,你难过吗?”   “乖宝,我现在心有点乱,他死了,我却没有太多的情绪,好像…一个陌生人。”   小美人轻轻抚了抚他的眉眼,语气温顺柔和:“他对你漠视,又对你残忍,你没有错。”   他是个冷情的人,心里面只装得下霍远白,还有他的朋友,他的家人。   霍觅松在他眼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陌生人,把多余的怜悯放在对方身上,才是可笑的。   “我们不必感到愧疚,你不欠他的。”   一句话落下,霍远白像个幼崽,他钻到小美人怀里,埋起来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小美人随着动作往后倒,靠在了床脚边,手指轻轻的敲了敲背,“几点走。”   霍远白把手机给他,什么都不想管了,抱着软软的小美人,“好像是两个小时后的航班。”   元攸宁翻开短信信息,确认无误,温和道:“好,我们那再抱一会儿。”   他们彼此都是受过伤的人,拥有不算完整的人生,在需要的时候默契的抱紧对方,他要互相取暖,要互相安慰,要一直相爱。   霍远白走的时候,把卡片交给了小美人,他提着一个小行李箱,坐上了开往机场的出租车。   小美人缩在毛领里,挥了挥手,他说:“注意安全。”   今天下午的雪停了,晴空万里,同样带来的还有霍远白的离开。   小美人握了握拳,鼓足力气,准备去找之前的老奶奶请教做饭的事情,两道菜压在他身上,简直太难了。   霍远白没有睡着,他睁着眼直到下飞机,闵特助一见他激动的不行,拉过行李箱,“老板,您总算回来了。”   “我处理完还会走。”   闵特助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拉开车门。“…公司没有您不行啊。”   “我的工资给你。”霍远白坐进去关上门,手肘上挂着厚重的羽绒服,扔到一边准备换西装。   闵特助微笑点头:“好的,老板。”   车辆直接开往霍家老宅,事发一天,霍老爷子已经从激动变得淡然,他年龄大了,最疼的儿子突然离世,还是以这种不入流的方式意外死亡。   看到霍远白出现时,他冷冷哼了一声,拐杖敲着地板,“你还知道回来?”   霍远白一身黑色大衣配黑色西装,面容冷峻,微微嗤了一声,“您说的奇怪,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我不来谁来。”   书房的人纷纷离开,只剩下他们两个。   霍远白缓缓坐下,他冷淡的提醒道:“爷爷,他的死因是什么,我们心知肚明。”   这个圈里面最爱面子,尤其是这样的丑闻,霍老爷子在知道的第一刻,就把死因压了下去,并且宣称是意外猝死。   霍觅松的身体一直不行,迟早有这一天。   老爷子的一味放任,终究变成了大错。   老爷子怒气冲冲的看着霍远白,“你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你还有没有一点尊卑了?”   霍远白饮了一口茶水,“您最好别说这些没用的,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些什么让霍家丢脸的事情。”   “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他听的直接笑起来,放下茶杯站起来,“我一直是这样,只是您没有发现。”   “你这个孽障!”老爷子扔了茶杯。   “爷爷,您真是一如既往的固执,如果您早一点管束霍觅松,早一点掐断霍觅松和莫媛的感情,我也不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霍远白淡淡道:“可惜了,您没有。”   “现在看到我出现,您难受也是应该的,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情,也是少见。”? 第120章 “你怎么不长记性呢。”   眼前的霍远白,再也不是曾经容易掌控的小小少年。   他心有城府,步步算计,又有过人的聪慧。   一瞬间,老爷子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他甚至无法像以前一样,让人把他拦住随便扔在哪个屋子里张长记性,体会一下尊卑之分。   霍家三房只有这一脉了。   霍远白的一举一动在表示,既不在乎,本身又非常…强大,身后是硕大的资本,他代表霍氏的未来。   “你就这么恨我吗?”   “恨我当初没有管你,没有把你从莫暖手里捞出来。”老爷子突然消了气焰,似是而非道。   霍远白脚步微顿,他侧眸,嗓音淡漠:“我不恨您。”   他说:“您没有义务管我,我也向来不会把希望放在根本不可能的人身上。”   他说完就出了门,没管身后的喊声。   这次回来,霍远白已经算给面子的了,如果不是顾及一点霍家的面子,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人死如灯灭,既然死了,活着的人又有什么要值得留念的,他和霍觅松没有认真交谈过几句话,所有的大部分都是算计。   他算计他,他回击他,不过如此。   霍远白往大厅走,这里设成了霍觅松的灵堂,气氛庄严肃穆,中间挂着大大的照片,上面一条横幅,“沉痛哀悼霍觅松先生。”   在他回来之前,莫暖被压到了霍觅松的灵堂,她早在关押里被无穷的恐惧折磨的半死不活,气息不稳的跪在蒲团上,沉着一张脸烧纸守灵。   亲友送来的挽联、花圈、祭嶂等吊丧之物,陈列在灵堂之内,置于遗像两侧和左右墙壁之处,显得很是壮观。   霍远白站在几米外,他拿过一只白菊,指尖泛白,气质似乎是沉郁又寂静,和灵堂的气氛融合,皮鞋微响,他走到灵枢前,放下一束花。   霍远白跪坐在蒲团上,拿过纸钱对着火盆烧纸,然后,做完一切起身。   他像在做公式一样,冷静里透着一股子漠然。   可这明明是他的父亲,莫暖僵直身体,她一点视线都不敢看向霍远白,她太害怕了,这个男人比霍觅松还要疯,没有任何的悲悯。   幸好,霍家人心知肚明,没有拦着霍远白不让他走,只是略微寒暄几句,霍戾突然出现,偷偷的把霍远白从大厅外拽走。   “哥,你饿吗?”霍戾穿着一样的黑色西装,把他拉到自己房间,端过一份冒着热气的面条,刚刚让人煮的面,“你刚下飞机,还没吃饭的吧。”   “谢谢。”霍远白拿过筷子,他是真的有些饿了,胃还是空荡荡的,温热的骨头汤化解了困顿。   “我刚才看爷爷气的不行,吓死我了,赶快来找你了。”霍戾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趴在桌子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然有你的道理。”   霍戾看他吃的舒服,主动出卖功臣,小嘴叭叭的不停下,“嫂子让我叫的面,嫂子真贤惠,要是朗修也这样就好了,简直是一个木头。”   “我看你的那个综艺了,嘿嘿,现在我也是cp粉的一员,什么时候播正片啊哥…”   霍远白听了一串话,他一开口,就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闭嘴,我打个电话。”   霍戾闭上嘴巴,拿着手机去外面走廊待着了,老老实实的守门,他都习惯了也不会对他哥生气。   霍远白的手机从大衣里掏出来,他开了室内的灯,连接蓝牙耳机拨电话号码,下午他回来前,告诉过导演,趁着晚会把新的品牌手机发下去一晚上。   功能只能打电话,用来联系家人。   小美人那边天色比这边晚,天空幽幽的黑,环境是热热闹闹的,民宿内,厨房冒着刺啦的香味,烤炉都搬回来了,烤全羊和烤乳猪挂在里面。   他却抱着电话等,来来回回的走。   台上是悠悠在唱着欢快的歌,气氛随之搞了起来。   电话响了,显示陌生来电。   小美人快步走到庭院里,嗓音软软的,眼睛亮起来光:“喂…霍远白…一定是你…你说话呀,那边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霍远白倚在椅子上,声音冷冽。   他说:“宁宁,我很想你。”   “有多想啊?”小美人问,与此同时心情像升起的泡泡,在空中鼓动着跳起来。   霍远白静静道:“恨不得现在飞回去,把你装进我的口袋里,然后,到哪都带着你。”   “你啊!怎么这么会说话。”小美人戳了戳自己的脸颊,不能笑的太灿烂了,后面还有镜头呢。   霍远白弯了弯眼眸,“放心,我这边一切都好,过两天,我就回去,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带过去。”   小美人一直很喜欢吃甜品,但他也知道吃多不好,学会适可而止这个道理,所以,每个星期会买一个小蛋糕奖励自己,就在上辈子也没有断过。   “有,我想吃小蛋糕了。”   霍远白应了一声,了解他的喜好,“嗯,给你带过去。”   “攸宁,下一个该你了,快来准备。”谢州站在不远处喊。   霍远白虽然没说什么事情,但他知道,情绪不受影响的几率很小,一直努力的认真聊天。   他小声说:“你想不想听我唱歌,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好。”霍远白听着小美人把手机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拿着话筒坐下来。   随着熟知的音乐响起,小美人的声音也跟着进去,他温温柔柔的唱着情歌,“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台下一起跟着挥手合唱,大概因为大家都会唱,现场气氛一度不错。   霍远白微微扬了扬唇,直到门外的声音响起来,他在结束前,突然挂掉了电话。   霍远白发了一个短信:“晚安,很好听。”   他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看着门打开,不速之客到来。   “哟,这不是咱们霍六吗?怎么舍得出现了?”   棕发青年笑眯眯的推开门,身后是挡门的霍戾,刚才毫无征兆的被推到一边,拍了拍土起身,“三哥,你说什么话呢。”   霍远白的堂兄弟众多,光是霍家大房就占了三个,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霍远白冷冷淡淡的抬眸,阴鸷的气息扑面而来,十足的威压,“霍三,你还没长记性吗?”   他气质矜贵,似是天生的高高在上,从小到大一贯如此,当他们放在一起时,众人只看得到霍远白。   霍三嫉妒极了,不止一次的出手挑衅他。   霍远白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指,“我的父亲死了没错,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来对我指指点点的吗?”   “你…霍六你真是厉害啊,连爷爷都被你气的不行,赶快走吧你,这里没人想看到你。”   原来是赶他走的啊。   让他背上一个不忠不孝的骂名。   霍远白不为所动,“你以为我想来吗?你大可以去问问老爷子,我若不来,霍家会遇到什么。”   霍远白走过去,把霍戾扶了起来。   幸好霍戾天生少根筋,完全不生气,否则他这个身板是打不过霍三的。   霍三气的牙痒痒,一拳打了过去,霍远白有预感的躲开,然后抬手回了过去,精准的揍在脸上。   他慢条斯理的开口,一句极为蔑视的话,“霍三,这么多年不见,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长进。”   “你个小杂种,凭什么说我。”   这样一个乱lun生出来的孩子,凭什么拥有这样的一切。   霍远白抱着胳膊,他回头,看到一列霍家的保镖出现,这边几个摄像头呢,在祭奠期间,老爷子疯了才会不管。   霍远白伸出手指了指,“把你们三少爷带回去,跟叔叔说,让他老实一点,不要在祭奠结束前出现在我面前。”   齐齐一声:“是。”   “老爷子让您老实点。”   霍三感觉受到了冒犯,然后,被捂着嘴架走了。   霍远白疲倦的走回去,让霍戾关了门。   “我先睡了。”这是一个套房,书房加卧室,每个屋子里面各放着一张床,霍远白叫人来收拾,然后,躺在书房里休息。   霍家总是让人感觉很累。   他点开亮起的屏幕,小美人乖乖巧巧的回:“晚安,不要让自己太累哦,我等你回来^3^。”   有一个人,总是在等着他的。   他没有复杂的心思,没有无谓的算计,只是单纯的在等着他,在想着他,如此,便好。   隔天,祭拜现场。   霍远白站在一旁,他身体笔直,像一个松树。   莫暖哭哭啼啼的被拉起来,她看起来老了很多岁,不过没人关心她。   霍远白守到了最后。   莫媛出现了,她坐在轮椅上,身体还在恢复期,穿着黑色的大衣,面容姣好,不是特别的憔悴,反而亮起来,是真正的解脱了。   霍远白递过一只花,她微笑,无声的接过来,抬头看着灵堂里硕大的照片。   她轻轻道:“霍觅松,再见。”   一切爱恨嗔痴,到这里都会结束。   ——“无爱不生娑婆,无欲不堕轮回。”   她说完就收回了的视线,霍远白推着她出了门。   在花园的僻静地,他们停下来,莫媛温柔的看着霍远白,她抓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阿白,照顾好自己,变得幸福。”? 第121章 “抱抱。”   ——   “也许,我们不应该太过于贪念,应该知足。”   莫媛碰了碰他的手背,只一瞬间,她很克制的收了回来,嗓音仍旧是温柔,“你只要生活的简简单单,幸福安康就好。”   在这句话响在耳边的时候,,它快速的捕捉到忽略过的未来设想,霍远白从未如明确和直接的,毫无停留的出现一个人的名字,意识不再是空荡荡的,刻印着各种可能性。   霍远白眼眸微闪,冰凉淡漠的神色添了几分茫然无措,原来,他曾经闭口不谈的,不敢去说的一切,全部压在心底,藏在他的梦里。   提起未来,他想和小美人在一起生活,想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爱他,想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里,和他度过每一天,拥抱他,亲吻他。   年少时,霍远白的心口曾毫无征兆的裂开了一个大洞,此后漫长的时光里,它没有被补好,反而日渐增长,甚至变得越来越大。   冷风刺啦的吹动着,满身凉意,它任由钻进去再跑出来,让他整个人变得愈发冰凉和漠然。   霍远白曾经认为冷漠是他的铠甲,他只要逐渐变得疏离,在任何人伤害他之前,先做离开的人,放弃的人,他就不会受伤,在对亲情如此,在对许多决定也是一样。   在他的成长过程,亲情对于他来说,变成一条如影随形的疤痕,他漠视着,也憎恶着。   他以为这就是正常,后来,他去到祁羽家,发现他错了,只有他的家庭关系不正常,不幸福,不快乐。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读懂了太多书,却看不懂自己的人生去向。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霍远白听着远方传来哀吊的钢琴曲,琴声悠扬,整个霍家笼罩在悲伤的乐曲氛围里,修长的手指抬起,静静按压在心口。   他抿唇,不对,这里早就不再是空荡的。   小美人住在里面,此后的一辈子,他会是他的亲人,他的爱人,他的全世界。   “怎么了?”莫媛问。   霍远白摇摇头,垂下的目光坚定又从容,他唇角微微上扬:“您说的有一点不对,我是已经开始变得幸福了。”   莫媛眼眶微湿,她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霍远白,主动流露出开心的神色。   她忍着泪意侧过头,伸出手指,悄悄擦掉滑落的眼泪,声音尽量平稳下来,“很好。”   只是还没遮盖住,霍远白在身后递过口袋的手绢,慢慢推着她往花园深处走,两个人话都不多,但彼此间都在享受着难得的相处时光。   一个小时后,霍远白送莫媛上车离开。   他来到祭拜厅的时候,莫暖独自一人跪坐在蒲团上,她目光呆滞,侧过头,绝望的看着霍远白。   她脚腕上绑着电子镣铐,根本无处可去,无论去哪里,霍远白都会把她抓回来,再次让人把她扔进那间黑屋子,她曾经亲手关霍远白的屋子。   “霍远白,你要折磨我多久?”她幽幽的问。   霍远白站在一边,嗓音冷冷清清的,饶有兴致地说:“放过你啊,你想进监狱吗?”   莫暖面黄肌瘦,饭菜也只敢吃两口,整日都在担惊受怕,还不如去坐牢,她说:“我去。”   “等他下葬,我让人送你去。”霍远白点头,他看起来整个人变得阳光几分,说的事情像是要去哪里度假享受一样。   实际上,进局子去哪有那么容易出来呢。   尤其有他本人的控诉和证词,包括准备充分的证据,随着人声响起,霍远白微微一笑,他双手交叠站在一边,继续当工具人和来祭拜的人交谈。   莫暖垂下发丝,长长的衣袖里藏着一把小刀,她才不会去坐牢,进去后难免霍远白报复她,过得生不如死是常事,这些污糟事,她又不是没坐过。   她要拉着霍远白,一起下地狱。   莫暖身后人来人往,她面色憔悴,神色静默,看起来尤其的伤心,彼此之间大部分相看一眼,并未上前打扰她。   不知情的人还会感叹霍总夫妇的关系,两个人真是情深义重。   …   李董事伸手拍了拍霍远白的肩膀,他语气沉重,甚至擦了擦眼泪,“以后霍氏都要靠你一个人了,多多加油啊。”   “谢谢李伯伯。”霍远白低垂眉眼,回答道。   在一瞬间,几乎没有人能看得清莫暖是如何出手的,这个形象柔弱的女子,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刀,妄图扎进霍远白的心口里,手劲尤为的大。   她目光凶狠,振振有词道:“小畜生,一定是你杀了觅松!一定是你!就是你!”   早已疯魔。   霍远白捏着她的腕骨,把手向后掰折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他站的很稳,分寸不移。   保镖一拥而上,快速把莫暖压制住,毫无尊严体面的按在地上,形象丢尽。   霍远白冷冷道,“是想杀了我,然后自己死得其所吗?莫女士,我后悔了,应该把你的罪行公之于众才对。”   莫暖低声呜咽。   霍远白站在大堂中间,声音突然高了几度,他道:“比如今天啊,真是一个好日子。”   “下面的人,哪个不认识你呢,哪个又没有同你结交过呢,你说对吧?”   “闵特助,和大家聊聊,莫女士的趣闻。”   他说完,把一切交给了特助,自己径直向外走去,路过刚来想要阻拦的老爷子时,他只道:“爷爷不妨再听听,复习一下我的童年。”   “你…”老爷子胡子一歪,差点又气的倒下去。   这些压起来的污糟事,再也不会是他的伤口,它们早已结疤,甚至再也无法刺痛自己,哪怕拿出来说说看看,也会毫无情绪变化。   “看起来爷爷不太喜欢听,一定是太累了,管家,扶爷爷回去休息吧。”霍远白略施威压,神色淡然的把老爷子“请”了回去。   很长时间内,霍远白就站在楼上,用最好的角度看着众人们咋舌,又努力的恢复平静,掩饰自己居然吃了这么一个大瓜的事实。   祁羽跟着父母缓缓而来,直接上来找他,“你也胆子太大了一点。”   “有什么,这点事我早在网上发过多少遍了,现在只不过是当事人验证一下,我不说,以后莫暖进去,各种细节,迟早大家都会知道。”   霍远白拿过他手上的盒子,手掌里突然多了一个戒指,仔细看,能够看到和他手上的款式一样。   他打开盒子,把素净的银色项链穿过去,对着镜子带在脖子上。   “谢了。”   祁羽弯了弯眼眸,“你这算的不错,让我买项链干嘛,你还要求婚啊?”   霍远白摇头,他要再想想,上次虽然匆忙一点,也是准备好久的,现在还没时间重新准备,“不是,求婚再等等吧,我怕拿丢了。”   祁羽慢悠悠的哦了一声,跟着他下楼。   两天后,霍觅松下葬,莫暖进警察局。   她没有自首,是“热心群众”亲自举报送过去的,霍远白让律师提起诉讼,各种材料和证据链条卡死,极为丰富又跨越年限长,警察立刻成立小组,专门对莫暖本人进行调查。   霍远白整理好一切,重新坐着私人飞机回去,带着小美人喜欢吃的小蛋糕,还有家里厨师做的吃的,进行补货。   导演是真省了餐费,本来让他们自己做任务或者花钱买,一定会提高任务的难度,变成需要奋斗的养生综艺。   结果霍总一来,真·童叟无欺·躺平养生综艺。   谢州抱着为数不多的存粮饺子盒,悲伤道:“攸宁,我们好能吃啊,霍总回来还会带吃的吗?”   镜头前的导演:“……”   你好,以前你的形象不是这样的。   “安啦,他会带的,别饿着自己。”小美人看他又去干体力活,可怜兮兮的样子,笑眯眯道。   谢州眼睛一亮,冲向厨房:“我回去一定给你买好多好吃的,报答霍总的恩情。”   小美人弯了弯唇角,没有反驳把他们当成一家看的行为。   他静静坐在沙发上看书,只有纸页的沙沙声。   中午很安静,大家吃完饭大部分都在午睡。   门突然响了,小美人愣了愣神,走过去开门,发现是老奶奶,送了一瓶米酒来。   “奶奶,进来歇一会儿吧。”   “不用啦,你们帮我们把地上的雪都清干净了,现在的路好走着呢。”   说的是,霍远白花重金买了两个除雪车,请了专业人士开车除雪,小镇路上的积雪渐渐少了,路变得好走起来。   “您要慢一点,导演,可以找一个工作人员送奶奶回去吗?”他微微蹙眉,不太放心。   导演让场务去帮忙,一个面善的小姑娘,扶着老人往家里走。   小美人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天空,伸手关上门,转身走。   门突然一停,他回头看没有关住。   然后在他走进时,缝隙里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   霍远白拉开门,他一身寒气,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说:“我回来了,宁宁。”   左手抬起,一个精致的小蛋糕放在盒子里,漂亮的红丝绒蛋糕,一点都没有碎。   “抱抱。”小美人鼻子一酸,漂亮的眼眸含着水,他伸开双臂,再重复一遍,“抱抱。”? 第122章 “共度余生。”(正文完结。)   ——   “抱。”小美人穿着白色毛衣,眼眸干净,像个乖巧无害的小猫咪,眼尾泛着红意,低垂着尾巴,可怜又听话的在小镇上,等着他回来。   “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霍远白声音哑了哑,他抬手,让小美人钻到自己的怀里,用空出的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搂着他往沙发边走,“很想我吗?   小美人靠在他怀里,似乎骨头都跟着变得懒洋洋的,染上了倦怠的气息,低声问他:“嗯,都结束了吗?”   “结束了。”霍远白没去管门外的一堆行李,他专心照顾起面前的小人,克制的抱了抱,松开手解开蛋糕的系带盒子,用刀分成一小块。   这只骨节分明,泛着矜贵气息的修长手指垂下,捏起叉子,一口一口的投喂他。   随着蛋糕的香味在味蕾里炸开,小美人眯了眯眼睛,扬起雪白的小脸,慢慢咽下,一边说着最近两天发生的事情,“你不知道,我得了现场第一的票呢,昨天去教小朋友唱歌啦。”   “宁宁很棒。”霍远白一字一句道,他伸手,蹭掉了他唇边的奶油,眼神沾染几分晦暗,若不是面前有摄像头拍着,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霍远白嗓音冷硬,气息仍旧是温柔的,“宁宁,我给大家带了吃的,你去喊他们下来分吧。”   他说罢直接去门外提行李,把单独隔开的小箱子放到桌子上打开,是不同的小蛋糕,上面压着冰袋,还没有怎么化开,看起来也很好吃,和小美人拿到的不同。   小美人吃饱了,揉了揉肚子,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好,午休也快结束了,我去喊他们。”   瞧着心情好了许多,望过去仍是乖巧漂亮的样子,尤其脸颊上雪白的肉,看着就想让人捏一把。   但明眼人看得出来,这几天围绕在小美人身上的郁气消散了,他真正的变成愉悦起来,语调不自觉的上扬,藏不住的欢喜。   杨青鸾挽着悠悠下楼,他们正在房间里凑在一起涂指甲,女孩子坐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谢州是真睡过去了,他熬了许多年的练习生,练就一身说睡就睡的不规则作息,揉着眼睛起来,披着外套下楼。   李编剧在写作,小美人轻轻敲了敲门,“霍远白回来了,带了小蛋糕,您要一起来吗?”   李编合上笔记本,随他下楼。   桌子上被整理出来,上面的分开整整齐齐排放着,蛋糕是昂贵的小盒子精美包装,剩下的另一箱刚刚他没搬进来,直接让导演帮忙发给了现场的工作人员。   “走得匆忙,只带了一些吃的,请大家尝尝。”霍远白眼眸淡漠,声音温和,说着一些客气的话。   众人坐下来,点头致谢。   小美人倒了几杯果汁,慢慢喝着,一墙之外是冰雪世界,众人慢慢的享受着难得的下午茶时光。   导演不声不响拍了不少照片,俊男美女之间,气氛格外的和谐安静,宛如一副绝美的杂志封面。   闹钟一点点拨动,下午的拍摄的时间如期到达,导演放下叉子出现,“今天天气不错,我们今天的任务很简单,用赚到的金币来商店购买相应的礼物,选择你身边的人赠送。”   “当然了,没有得到礼物的人,将会得到我们导演组的专属安排,专属大餐。”   “如果全部得到,则会一起参加今晚的大餐。”   众人:“……”   专属是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昨天的任务,算起来每个人还是有钱的,尤其小美人,昨天去教课,一开学买了本子和画笔奖励小朋友。   小美人弱弱举起手,“没有金币的呢?”   “可以选择奋斗渠道,一个金币对应一个任务。”   导演亲和的指了指旁边的小板子,上面的任务不如之前的简单,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体力,而他们的购买时间比金币任务时间还要…短。   太坑了。   谢州:“导演,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这边,小美人仰起脸颊,突然伸手抓着霍远白的手腕,很乖巧的承认:“霍远白,你的金币,我也花掉了。”   霍远白:老婆突然撒娇怎么办?   他微微移开视线,淡淡的点头,没抽出来手,“嗯,没事。”   谢州一脸“我磕到了”。   他忍着收回表情,“我们的金币在哪里兑换?”   “现在就可以,或者找随行导演。”   陆陆续续开始出发了,小美人和霍远白穿好外套,他们走在最后面。   小美人跟着进商店晃了一圈,两手空空的出来,他站在路边,收获两个干脆的字眼:“好贵。”   小美人跺了跺地面,语气逐渐下垂。   “我们躺平吧。”   “吃专属大餐好像也不错。”   谢州路过,默默看了两人一眼。   霍远白撇了他一下,语气依然是专属的柔和,“都可以。”   谢州委屈的握拳,钻进商店,才不要给你们两个情侣买东西,让他们去吃什么专属大餐去。   霍远白和小美人就在大街上转啊转,一前一后走,并肩走,然后看到随行导演掏出手机,告诉他们,时间不多了。   霍远白坦然的停下,转头说:“我们没钱。”   “要提前结束吗?”   “嗯。”小美人点点头,抱着霍远白的胳膊往回走,“走,我们去吃“专属大餐”。”   导演领他们去民宿天台上,果然,两份红烧牛肉味的泡面桶递给他们。   小美人抱着,眼神愤怒:“……”   导演全当看不到,“下面在煮火锅,你们两个不能下去吃,可以选择待在这里或者回房间。”   “回房间。”   他拉着霍远白的手下楼,没看到霍远白脸上零星的笑意冒出来,导演被挡在门外,卑微的提醒:“我们还要拍摄的,别盖摄像头啊。”   冷漠无情·霍总:“知道了。”   小美人放下东西,他解开外套,“我现在不饿,你呢?”   “我在飞机上刚吃过。”霍远白道。   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来,打开电视机,慢悠悠的看电视频道,上面有很多老电视剧,随手放了一个。   小美人拧开桌子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下巴靠在霍远白的肩膀边,抱着抱枕看电视。   窗外,天色渐渐从深蓝变成墨蓝的一片,气氛紧跟着变得旖旎起来,白日坠下,黑色出现,随之拥有无限的遐想。   小美人微微侧头,发现霍远白脖子上挂着一个银链子,眼眸转了转,详装无事的看电视,干巴巴的说起话,“霍远白,我电影快上线了。”   “我知道。”他们身上盖着一条毯子,这人早就拉着小美人的手,面不改色的在毯子下十指相扣,片刻也不想分开的架势。   “我请你看。”   他说:“好。”   小美人又说:“我春节要去外地拍戏。”   霍远白微微蹙眉,没想到什么哪个剧组春节开机,“我陪你去。”   “把你脖子上的东西拿出来。”   霍远白神色停了一瞬,软白的手指直接勾上来,把银链勾了出来,微微泛着闪光。   小美人表情镇定,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指着他脖子上的东西,“把这个戒指,给我带上。”   霍远白一向稳重,可听到这句话后,他是颤着手,解了好几次才解下。   小美人微微歪头,眼眸泛着水光。   戒指从银链里滑落,掉在掌心上后,霍远白小心翼翼的拿起来,他说:“我给你带上。”   戒指圈在了漂亮白净的手指上,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也终于得见天日。   霍远白还在看手指,小美人吧唧,亲了亲霍远白的侧脸:“还差一句话呢,你再问我一遍。”   “元攸宁先生,你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   这次,我说好。   “霍远白先生,我愿意。”   他曾带他穿过不见天日的黑暗,给他一切,又同他走过漫天飘雪的冬季,一起度过平静的学生时代,真的没有任何遗憾了。   如今,他们是两棵盘根错节的树,以爱滋长,共同生长。   爱情曾经是一个复杂的词语。   现在他们读懂了,并且学会爱人。   …   深夜七点三十分,在这座北国的小镇上,简单的民宿房间里,没有任何昂贵的装饰,只是带着一颗真心开口。   “我爱你。”   眼泪无声的从眼眶滑落,他吻上他的唇瓣。   我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我曾经最想要得到的未来。   镜头闪着红灯熄灭。   另一边,千万人在动容。   小美人通知导演,他通气了祁羽,得知霍远白的行踪,他开了一场直播,准备一场不算求婚的求婚。   “我一点都不想和你隐藏关系,现在,我告诉了全世界。”小美人嗓音软糯,在他的耳边和盘托出。   “你对我好,我也要一样对你呀。”   霍远白吻了吻他的眼眸,他眉眼间都带着风,重复好几遍:“我很开心。”   小美人拉着他起来,“走啦!下楼吃饭。”   “你飞机上根本没吃饭,我知道的。”   往后余生,他们一起度过。   无灾无祸,幸福一生。   ——   小小的观众视角。   [什么?怎么进门了?怎么怎么回事?]   [不对啊!这是要搞事情。]   [我靠,你们在牵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节目组疯了吗?情侣频道?]   一分钟后,n脸震惊。   [????]   [直播求婚……]   [我cp真的是真的?我疯了吗?疯了吗?]   [小元直接让戴戒指?]   [我不懂,你们到底的什么关系?]   [c,真求婚了…]   [原来上次拒婚的人是小元。]   …   [我疯了。]   [这场面,我下辈子都不会见过。]   [呜呜呜,我哭了,小元吻他的时候,真的感觉好幸福,眼泪汪汪。]   [吃喜糖了,吃喜糖了。]   [尊重,祝福,宝宝,粉丝永远支持你的决定。]   [一直幸福吧。]   [+n。]   [我看哭了,我好难受啊,总感觉他们经历过好多。]   —— 后记采访,很懵的隔天才发现两个人带上同样戒指,错过直播的吃火锅的四个人。   谢州透露:“我们肯定要创造二人世界啊,我要敢送,我就感觉霍总会当场kill我。”   悠悠表示是的。   杨青鸾表示是的。   李编表示是的。 第123章 番外1:“不要哭。”(元霁×宋软)   两年后,热闹的燕大社团聚集地,中间搭建起高高的台子,上面铺上了红地毯,陆陆续续的社团按照时间表排序上台彩排表演,或者待在台下,等待晚会的召开。   五米外的帐篷里,cos play社团忙的热火朝天,中间围着一个人,他闭着眼眸,双手压在腿上,端坐着任由社团的化妆师化妆。   他长得乖,年龄又小,皮肤能掐出水似的娇嫩,五官并不女性化,不化妆的时候,只是一个干净清爽的小少年。   “软软,你真漂亮。”   化妆师学姐感叹着,给他涂上口红,细致的带上假发,黑长直的假发垂下,再配上身上的格裙套装和黑色长袜,比旁边的女孩都要出色漂亮。   “学姐,我就是充数的。”宋软睁开了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垂微红,赶紧站起来,他不好意思道:“别拍我了。”   可惜他长得实在好看,这次只不过是充当一位跑龙套的学生,但在cos这群人的眼里,简直能设想出   套装扮,譬如下一次,让他扮演哪一个更好看。   手里的手机响起来,随之帐篷掀开。   元攸宁带着口罩,如救星一般出现,义正言辞的拉着人跑掉,“找你有事,快点。”   元攸宁忍笑着出来,他们两人走到僻静的角落里,他摘掉墨镜,仔仔细细看了一番宋软的模样。   落下几个字,“软软,挺好看的。”   宋软脸颊泛红,捏着手指,仓皇的解释道:“刚才我不是这样的,人不够,我就上了。”   他性子单纯,很少做新鲜的事情,像个畏缩不前的小兔子,需要鼓足勇气,才敢去做一件没做过的事情。   “你看,很多人都在看你呢,这里是大学。”小美人弯了弯唇角,轻声道:“没关系,多多尝试吗,我拍戏时也穿过,好几次呢。”   “祁羽在外地,他说等一下有人过来送你花,好像是什么空运过来的。”小美人带上墨镜,拉着他慢慢逛了逛校园,这里是霍远白的学校,他来过几次。   “好,我知道了。”宋软挺直了背,逐渐变得不再紧张起来,低声说:“我挺喜欢cosplay的。”   “喜欢就多多参加,燕市有很多活动的,你们社团的人应该了解。”小美人经历几年娱乐圈的洗礼,对于宋软,更像是一个大哥哥,慢慢的帮他打开心扉。   “嗯,我会的。”宋软握了握拳,脸颊肉鼓了鼓又松开。   “宋软,你怎么跑这边来了?”莫禾之喘着气跑过来,他一身运动服,长得阳光帅气,伸手扬了扬额前的头发,“柔柔说你刚才出去了,马上要开始了,快回去彩排。”   宋软垂下眼眸,不舍的抱着元攸宁的胳膊,“宁宁,我先回去了,谢谢你来看我。”   小美人揉了揉他的后颈,轻声安抚:“没事呀,我们下次见,这段时间我都在燕市。”   宋软这下才高兴一点,跟着莫禾之眼巴巴的走了。   等到了帐篷,柔柔正是刚才化妆的学姐,又给他细心的补了一层散粉,一边补一边说莫禾之,“让你带人回来,不会慢慢的吗?”   “我不是看你着急。”莫禾之一个一米八五的个子,委屈的弯着腰,站在旁边对女朋友认错。   柔柔没搭理他,从化妆包里拿过来一个奶糖,“软软,等下的体力消耗大,先吃一下这个。”   宋软表情很乖,伸手解开袋子,放在嘴里含着,眼睛眨了眨,“谢谢柔柔。”   柔柔捂着心口,“太可爱了。”   莫禾之:“……”   柔柔是莫禾之的女朋友,两个人平常都会照顾他,如果硬要形容关系的话,大概像在看自己的崽子一样,一个严肃,一个温柔。   燕大金融学院的晚会很热闹,没有老师监管,学生会主持操办,宋软站在最末端,迷迷糊糊跟着他们走了一圈台步下来,听到台下的掌声,才松了一口气。   社团节目现场投票最高,莫禾之和社长大手一挥,两个社交牛b症一拍手,立刻决定去聚会。   宋软衣服还没换,他披着自己的外套,懵懵的抱着书包上了车,“柔柔,我衣服…”   “没事,很好看。”柔柔越看越感觉自己化得太漂亮了,以后如果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就好了,往里面挪了挪让位置。   “好吧。”宋软愁眉不展的想。   这一身,大概是被认不出来的吧。   祁羽的梦边酒吧新店在大学城附近,莫禾之选了这一家,他记得宋软的朋友开的,既带宋软出来庆祝,选择这个会安全一点,出事的几率少一点。   “宋软,去梦边可以吗?”   宋软听到表情没有变化,他低下头,在一片沉默中,他扒了扒书包,从钱架子里掏出了镶着金边的会员卡。   他说:“找到了,去吧,我有卡。”   莫禾之扶了扶额头,一个社团聚会,拒绝他这种傻乎乎自己掏钱的行为,幸亏这个车上只有他们三个人,“不需要,你自己拿着吧。”   宋软收了回去,抱着书包,“好吧。”   柔柔对他说:“软软,如果我们三个人去,你再请我们,他们和你不是很熟,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不需要你掏钱的。”   “去年你宿舍的几个人忘了吗?整天让你掏钱,背后也不说你好话。”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莫禾之转了转头,开始对他碎碎念。   “我知道了,你好唠叨。”宋软声音娇娇软软的,偏偏一副真诚样子,让人说不出难听的话。   莫禾之转回头,盯着地图:“…气。”   梦边的装修不如市中心的豪华,反而是在这边降低一些,做符合学生的中高消费层次。   门口的保镖看到一行人下车,几人拿着身份证对着人看了看,满十八岁才能进去,看到宋软时,停了一下,立刻恭敬道:“查好了,进去吧。”   宋软收起来,披着自己的棒球外套,一双雪白的腿在风中立着,他跟着进大厅,懵懵懂懂想起来,好像是他第一次喝酒。   他们找了一个卡座坐下来,热热闹闹的围了一圈的人,宋软坐在中间,看社长让酒保端着许多瓶啤酒和果酒上来,小声对莫禾之说:“我不会喝酒。”   莫禾之淡定道:“没事,我看着呢。”   柔柔更是镇定:“我会喝。”   …   小软同学看了看四周,大都拿起来酒瓶,耳尖微红,呢喃道:“为什么只有我不会。”   游戏现拿工具,转酒瓶。   转到谁回答一个问题,或者喝酒。   宋软抿了几口果酒,坐在中间,好在好几轮都没有轮到他,紧张的心放松几分。   直到他听到,旁边的卡座落座一行商务人士,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清晰可闻的钻到他耳朵里。   “元总年纪轻轻,有这样大的成就,我佩服啊。”   青年嗓音淡漠,他的声音和外表一样,冷静如斯,“您夸张了。”   宋软的心一下停顿了。   不是没有再见过他,高考前的冬天时,春节他上门拜访,正好碰到了元霁待在家,那时他也是用这样的声音,祝他前程似锦。   从此,他开始避开那几处地方。   宋软捏了捏手指,神情恍惚,元霁怎么可能出现在大学城附近。   酒瓶忽然转到他。   一片惊呼声,大家高高兴兴的鼓着掌,“宋软,宋软,宋软。”   宋软努力平心静气,对方从来没有喜欢他,自己瞎在乎什么呢。   他深呼吸,“问题吧。”   “呦,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宋软手指停顿,他拿起面前的酒瓶,“我喝酒。”   白嫩嫩的手指抓起果酒瓶,对着瓶口一扬而尽。   柔柔拽了拽他,不知道小家伙突然怎么了,“软软。”   宋软放下瓶子,可惜演技很差,只能垂下眼眸,挡住眼里的失落:“我没事。”   宋软喝完就站了起来,长发垂在肩膀上,映出几分阴影:“我去吧台看一会儿。”   “我陪你。”   “不用啦,我一会儿就回来。”他按下柔柔的肩膀,抬起腿迈了出去。   宋软手里拿着金卡,他给调酒师看了一眼,点了点菜单,让他调一杯酒,自己坐在角落里,不想看身后的卡座。   两年前,在酒吧发生欺凌的事情之后,祁羽的酒吧他去过几次,似乎所有工作人员都认识他,无论他在酒吧直接睡着还是怎么样,不会有人敢动他。   调酒师给他调了低度数的鸡尾酒,宋软没有察觉,他抿了几口,兴致缺缺,放到一边发呆。   一个人在他旁边坐下来,宋软头没有抬,只看到衣角他就知道是谁。   元霁,他来。   宋软心脏咕咚咕咚的跳,抓了抓杯子。   身体突然转了过去。   他抬头。   是元霁按着身后的靠背,伸手把他转过去。   “你做什么?”宋软嗓音冷冷的,像个凶狠的小白兔。   元霁一身灰色的西服外套,内里的白衬衣微微解开了扣子,一双淡漠的眼眸逐渐变得幽深,从他的腿上移开,他说:“宋软,好久不见。”   宋软转过去,他咬了咬牙,声音颤抖着响起来“元先生,我并不想见到你。”   元霁眉眼微动,他又把人转了回来,看着他泛着泪光的眼眸,伸手擦了擦他的眼泪,“宋软,说狠话的时候不要哭。” 第124章 番外2:“我有…男朋友”元霁×宋软   宋软躲开元霁的手,红着一双眼睛,像个兔子,眼眸中的水汽蔓延,变成泪珠,啪嗒啪嗒的,从眼角掉下来,他哭的妆容都脱掉了,委屈的不成样子。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是你不要我的…老师,现在不要靠近我了。”   语句里夹带着求饶和悲伤的气息,几乎是扑面而来,砸在元霁身上。   宋软的身体敏感又脆弱,元霁眸色沉静,始终坐着看着他,没有移开一步,就像他本人一样,理智清醒,又聪慧,仅仅三年的时间,就在燕市站稳脚跟,拥有一席之地。   元霁的手指搭在杯沿边,无规律的敲了敲桌面。   ——他不会再走了。   一会儿,宋软停止了哭泣,眼皮微肿着,他低下头,接过元霁手里的手绢,擦了擦眼角,把眼部的妆容报复般的全部印在上面,扔到元霁身上。   自己小声哼了一句,“我才不要搭理你。”   元霁跟着他走,宋软走一步,他就走一步。   然后这只小兔子转过身,瞪着红彤彤的眼睛,气愤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元霁微微俯身,唇角是不常见的笑,深到淡漠又自持的眼眸中,如果说曾经的笑容是他身上的标签,现在则是难见的一道清冽的风景。   酒吧的灯光忽明忽暗,打在元霁俊美的侧脸上,一双幽深的眼眸深邃,写满了不知的深情。   他说:“宋软,我在追求你。”   简直太帅了,宋软呼吸停滞了,他抓了抓裙角,脸颊微微泛着粉,强制性的移开自己的视线,下意识的开口拒绝,“不行!”   元霁问:“为什么?”   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仿佛在等宋软的一个回答。   宋软抬脚就要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元霁有预料的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圈在自己的怀里,格裙在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黑发微微飞扬,他睁大眼睛,他…靠在了元霁的怀里。   宋软抬眸,耳垂藏在假发里,红的要命。   他用最胡扯的理由推开元霁,干巴巴的说:“我…有男朋友。”   这次,宋软真的跑了。   元霁停在原地,周身布满冰冷的温度,唇瓣轻轻扯了扯,一眼望去,宋软身边坐着的莫禾之正给小家伙倒果汁。   元霁轻轻道:“男朋友吗?”   卡座里,宋软没忍住揉了揉脸,盯着自己的手,对旁边的柔柔说:“完了,我脱妆了。”   柔柔发现宋软眼睛很红,默契的没有在一群人面前问,“没事,回去正好洗掉,我上次给你的卸妆水还在吧?”   “嗯,我已经学会啦。”宋软抱着杯子喝橙汁,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元霁,心里乱糟糟的,有一堆云里雾里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又要对谁说。   追求他,是…喜欢他的意思吗?是吗是吗?   当初拒绝的那么狠,宋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索性跑了回来,慢慢想。   玩了差不多一晚上,有的醉倒有的清醒着,各自扛着人搭车分批次回宿舍。   宋软排了一年,好不容易申请到了两人宿舍,离开之前吸他血的三个宿舍室友,一起搬进来的是莫禾之。   这人从高三复读班到现在,一直照顾他,似乎成了习惯,也是他的好朋友,宋软知道自己的母亲之前掏钱给莫禾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   毕竟照顾一个人,从来不是理所应当的。   他在努力的钻破宋夫人建立的无菌环境,了解更多世界的信息。   莫禾之隐隐约约也开始放手,不对他整天盯着,只是凡事不能他一个人跑着去,省的人丢了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宋软卸完妆洗完澡,发呆的坐在书桌前,回头问正在和女朋友缠缠绵绵发信息的莫禾之,“你还记得元霁吗?”   莫禾之抬头,“那个之前高三接你走的?”   宋软抱着膝盖,脸颊肉戳在腿上,慢吞吞的说:“今天他来找我了,说要追求我。”   莫禾之:“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看见?”   宋软声音乖乖的,干脆的承认道:“因为就在酒吧,你们在玩。”   莫禾之无奈的放下手机:“你自己怎么想的?既然来问我,你一定还喜欢他。”   宋软放空的想了想,他说:“是喜欢。”   “喜欢就…”莫禾之话都没说完,听到宋软一句话:“但是我对他说,我有男朋友了。”   莫禾之一个标准直男思维,转了半天脑子,不知道这样的剧情怎么挽回,他揉了揉宋软的头,“还是洗洗睡吧,孩子。”   宋软抱紧膝盖,眼巴巴道:“好吧。”   说不定他只是一时兴起呢,两年没有出现的人,怎么会突然追求他。   天色已晚,宋软关掉灯,上床睡觉。   不管了不管了!   宋软翻了几次身,抱紧自己的小羊玩偶,陷入了睡眠。   …   隔天一大早,金融学院的讲座开始在即,听说有金融界精英前来演讲,周围讨论声不停。   宋软穿着套装的连帽衫,半个脸藏在帽子里,懵懵的走在莫禾之旁边,抱着豆浆喝。   在走到礼堂前时,他终于停止了睡懵的状态,扔掉豆浆纸杯,揣着笔记本,跟着人群陆陆续续走进去。   “我姐在他们公司实习,据说福利可好了。”   “才几年就有这么大成绩的,燕市能有几个啊。”   “不过重点是什么,你知道吗?”   “他本人,超级帅。”   礼堂里热热闹闹的,宋软听到不少讨论声,眼眸眨了眨,不知道是哪一位,说不定他还见过呢。   他虽然没进公司工作,但也跟着宋夫人参加不少聚会,多少知道一些新秀。   主持人上台让气氛变得安静起来,说了几个介绍的句子,模糊概念,等到音乐响起,笑着介绍道:“让我们有请优秀毕业校友,元霁先生上台演讲。”   元霁一身黑色西服,里面的衬衣也是黑色的,西服的细节处裹着暗金线,整个人衬得尊贵又疏离,长居于高位的气质和突出的样貌,引起学生的一阵尖叫声。   “是挺帅的。”宋软想到之前听到的话,不自觉发出同意的话,眼睛盯着移不开。   莫禾之皱着眉,他推了推宋软的胳膊,顺着元霁的视线转过来,“别花痴了,你看,他好像在看你。”   “啊?我?”   台上,元霁收起视线,修长冷白的手抓着演讲台的边沿,唇瓣轻轻扬起笑容,但阴影处,几乎把手指按出血来。   “大家好,我是元霁,今天给大家讲一讲我的创业故事…”   元霁只是站在那里,就有很多人在喜欢着。   他比以前更优秀了,宋软想。   演讲结束时,宋软的笔记本是一片空白,上面写满了两个字“元霁”,莫禾之看了一眼,直摇摇头,他说:“你没救了。”   直男也看得出他喜欢元霁。   喜欢一个人放弃真的好难,前两年,算是他最难过的日子,强迫自己努力,忘记是是非非的感情,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和任何人说过。   宋软知道,元霁的母校是金融学院。   他更知道,元霁会是杰出校友。   他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拼了命努力,因为他想和元霁有同样的东西,哪怕只是履历上一样的字眼。   宋软垂下眼眸,“我知道。”   他抱着笔记本起身,准备回宿舍躺会儿,一只手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腕,在台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下来,元霁攥着他的手,眼眸泛着情绪,一字一句道:“宋软。”   莫禾之回头,他说:“松开。”   宋软推开了元霁,他低着头,声音压的很低,“你别来找我了。”   他仍旧喜欢他,这一点似乎永远不会改变,但伤心还不能补足,不能再靠近这个人了。   他咬了咬唇瓣,如果有一天他再想推开自己,宋软怕自己会活不下去的,他承受不住关于元霁的任何变故。   不如做个陌生人。   原来太喜欢,也不是很好。   元霁被留在了原地,看着宋软和莫禾之离开,周围围上来许多学生,他的神情冷冷淡淡的,直接转身离开,助理急忙上前拦住,“元先生现在心情不佳,抱歉。”   礼堂的停车场,元霁靠在驾驶座上,他闭着眼,解开了领口,整个人陷入了片刻的困顿之中。   大脑仍在运作,开始胡思乱想,宋软爱他吗,有多喜欢他,像曾经喜欢自己…一样吗?   在m国的一年时间,公司飞速扩大规模,他一次都没有回过国,日夜兼程的奋斗。   如今回来了,反而清闲下来,连最开始的追求都被卡在第一步,完全堵死了。   元霁神情冷漠,想法逐渐变得恶劣又复杂。   他突然不想有太多的良心了。   元霁放上钥匙,把车停到宋软的宿舍楼下的树林边,时间刚刚好,他看到刚吃完饭的宋软从食堂独自走过来。   男人表情冷清,他靠在车门边,拉开车门把宋软拽到车里面,抬起下巴,毫无征兆的亲了上去,激烈又刺激,唇瓣咬出血丝。   元霁神情中蔓延着疯狂,他忍了太久,如今却没有上场的几乎,只要一想到莫禾之,他就嫉妒的发狂,又有谁能承受这种落差感,要什么绅士风度,要什么尊重。   “宋软,我的道德观,全部消失了。”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第125章 番外3.“宋软,选我吧。”(元霁×宋软)   宋软的脑子里空白一片,牙齿使力气咬住元霁的舌尖,喉间感到血腥气,他睁大眼睛,快速松开牙齿。   他到底在做什么…   元霁又在做什么…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他不可避免的被元霁的话吓到了,表情逐渐变得错愕。   元霁松开了他,他的车里没开灯,在阳光正好的中午本不需要,可莫名其妙的生出几分黯淡,感觉视线极为的暗,连彼此间的空气都凝固起来。   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元霁只是盯着他,用自己那双淡漠又疏离的眸子,身上的气质从文雅,蜕变成蛰伏许久的狼,仿佛一眨眼就会再冲上来,抱着他不松手。   宋软眼角泛红,手指不自然的揉了揉唇瓣,上面是湿漉漉的红,样子实在是可怜的紧,抓着皮椅往回退,他看着元霁有点害怕,小声说:“你离我远点。”   落在脚下的手机响起来,上面显示着莫禾之三个字,非常的刺眼。   元霁的动作明显停了一下,然后扔在座椅上,温和的神色忽地变冷,他的声音结了冰,只道:“我不要。”   他又靠近了,只是这次没有亲吻,只是单纯的拉着他的手腕,动作也很轻,淡漠的眉眼染上哀戚,姿态仿佛低到了尘埃里,显得很是难过,“宋软,选我吧。”   “不要他了,好不好?”元霁的眼睫盖下一小片阴影,有些委屈的伤心,他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表情,宋软看的一愣一愣的。   元霁的手缓缓落下,从抱着宋软的肩膀往下,然后是,把整个人有预谋的圈在他的怀里,只能呆在他的怀里。   宋软像个小兔子,不知所措的靠元霁的怀里,大脑一片混乱,眼睛热的发烫,几乎又要流出滚烫的泪,他完全分不清现在的状况,他被元霁表现的情绪所迷得茫然。   不是这样的,元霁看起来彬彬有礼,是最有素养的成功人士,怎么能说出的话一个比一个让宋软发愣,像漂亮的雪花,可落在心口是冰凉的,甚至让他有点痛。   “元霁,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宋软鼻子一酸,他仰头,手指轻轻推开元霁。   不知道这两年,在元霁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改变,那个冷漠又傲气的男人去哪了,又或者说,他一直是不了解的人。   元霁的变化和靠近,让宋软感觉自己快坚守不住了,他无法应对元霁。   他抬眸,语调仓皇的说:“你太不理智了,我…我们明天再聊。”   元霁似乎冷静下来了,他看他拿手机,只是固执的问:“我发信息,你回不回?”   “回。”宋软的唇瓣轻轻动了一下。   宋软拿好手机,红着一双兔子眼,一拉开门没注意到正好对上拿着手机发信息找他的莫禾之。   然后,莫禾之看到了元霁,对方的唇角显眼的带着咬痕,元霁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角,靠在车门边,温柔的对宋软说:“明天见。”   莫禾之挑了挑眉,似乎都明白了。   宋软:“……”   他表情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傻乎乎,垂头丧气的快速走了,赶紧消失在这个世界里吧。   “元先生好。”莫禾之想,自己好歹刚听过他的讲座,于是,客气的寒暄。   元霁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样子,微微点头,“嗯。”随即关上了车门。   莫禾之揉了揉头发,不明白发生什么,立刻小跑跟上前面的宋软,“到底怎么了?”   一双曾经水润润的大眼睛正泛着无神,宋软仿佛遭到了世界的雷击,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说:“别问我,我也不清楚。”   元霁疯了。   他也疯了。   宋软躺平在宿舍的床上,盖着被子罩住整个身体,他睁着一双眼睛,不仅整个午休时间没有睡着,心情也是积攒起来的暴躁。   他戳了戳小美人的窗口,试探性的发出一句。   [软软超勇敢:宁宁,你大哥最近正常吗?]   宋软的思维实在不理解元霁突然追求他的行为。   [元元元:什么意思,他每天都很忙呀。]   [软软超勇敢:没事,我随便问问。]   小美人没看懂,转头问旁边倒水的元霁,“哥,你和软软还有联系吗?”   元霁眉眼微动,放下杯子,“嗯,怎么了?”   “他问我你了。”   元霁抿了一口热茶,他嗓音清淡,含着难以发现的笑:“我知道了。”   宋软一接到祁羽的电话,立刻鲤鱼打挺坐起来,抢先说一句:“酒吧,去不去?”   “好。”祁羽闻言一愣,笑眯眯的同意。   宋软出神的上了一天课,下午一下课就往校外跑,上课时跟莫禾之报备了一句,“祁羽找我。”   校园的后门巷子里,停靠着几辆车,他走过去,走了最扎眼红色车辆前,伸手敲了敲车窗。   祁羽开了车门,他半摘下墨镜,身上是华丽的西服,在宋软眼里穿的是格为的骚气。   他上下扫了一眼,语气悠悠道:“你学会喝酒了?”   “没有。”宋软握拳,气呼呼的撇了他一眼,他声音还是软软的,在给自己解释道:“我只…有点不舒服和不开心。”   祁羽开着车,慢慢随人流驶出巷子,修长漂亮的手在轻轻的敲着方向盘,心情看着不错,说出的话带有几分知心大哥哥的样子,“跟哥哥说说吧。”   宋软当初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他,现在一开口,不知道怎么说,盯着窗外的风景想了半天,简单形容为:“我遇到我以前喜欢的人了…他说要追求我。”   祁羽头也不回,似乎并不惊讶,直接掀开了他的词汇伪装:“哦,你碰到元霁了?”   宋软自以为当初隐瞒的很好,所以猛烈的咳嗽了一声,纯净的双眸写满了震惊的色彩。   “咳咳,你怎么知道的!”   “观察发现的。”祁羽当然不会告诉宋软,当初他和元霁说话的时候,自己就站在不远处,甚至威胁过元霁,让他别打扰宋软学习。   只是没想到,元霁这么能忍,居然两年才来找宋软,他看着都颇为感叹。   宋软的脑回路非同一般,他眨了眨眼睛,一副无辜的样子,抱着椰汁说:“但是,当时我告诉他,我有男朋友。”   “什么?”   好的,这次震惊的人变成了祁羽,他拿起酒杯,感叹一句:“你们…真会玩。”   宋软耳尖微红,又说:“今天元霁说,他要我踢开男朋友,和他在一起。”   祁羽鼓掌,竖起了大拇指。   宋软把心里话都吐了出来,“我没有特别的想接受他,但我又特别喜欢他。”   “我好像认为,得到了说不定也会失去的,所以我不想得到了。”   年纪小的时候,什么都想要,觉得握在手里面的才是最好的,再长大两岁,他对于喜欢的东西开始只是看着,不再搬回家,变得冷静。   他向着元霁的方向走,殊不知对方心里也有一个他。   “不对的,软软。”祁羽神色凝重,他说:“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有占有欲,就是会想和他在一起,没有别人,更不能有别人。”   “你这样的想法,不对。”   宋软拿起一杯酒,喝的很快,心口仿佛也在被灼烧着,压在心底的话,“他说过的,他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我。”   一双漂亮的眼眸,眼泪珠子又止不住的掉,他捂着心口,难过的整个人要死了,每一滴眼泪都写着委屈,“他不喜欢我,来找我又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当初他拒绝过我三次。”   “每一次,我都希望他能给我一点点机会。”   元霁是他喜欢的唯一一个人,他对他的意义很重要,重要的不能忘记他的决绝和冷漠。   宋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他会疼很久,日日夜夜的疼很多次,直到伤口平复,愈合,留疤。   宋软抱着酒杯,一个个的喝下,一边哭一边把自己灌醉,样子谁看了都会不忍心。   “不,他喜欢你。”祁羽伸手,拿纸巾擦了擦他的眼泪,像一个哥哥一样,他希望这次他没有多言,“软软,他喜欢你很久了,几乎和你差不多久。”   “但是他没有说,我们都知道。”   “我想,他会亲自告诉你的。”   只有看到过元霁的眼神,就知道他看宋软时,有多么的珍重,有多么的认真把他放在心里。   这个世界不大不小,有些人刚好能遇到,有些人却是再也遇不到了。   宋软听着,他已经喝醉了,趴在桌子上,脸颊泛红,声音很低,却带着欢喜,“喜欢我吗?”   手机亮起屏幕,祁羽点进去,他刚拍了一张宋软喝酒的照片发给元霁,果然是秒回。   [元霁:在哪?]   [祁羽:大学城酒吧。]   [元霁:马上到。]   祁羽呆了十分钟,就在窗户下面的停车场,看到了元霁的车,对方的神色冷漠走上楼梯,推开了包间的门。   祁羽指了指宋软,笑眯眯道:“哭了好一会儿呢,自己抱着果酒喝了几杯,等他酒醒,你们再走。”   “谢了。”元霁微微点头,连客气也没有客气,直接去大步去宋软的旁边,动作小心翼翼的。 第126章 番外4.“掉马只在一瞬间。”(元霁×宋软)   ——   祁羽说完后,他关上门潇洒的离开了。   宋软眼眸垂下,带有懵懵懂懂的色彩,同时的动作很轻,他先是悄悄动了动手指,然后若无其事的把面前的果酒推远了一点。   再然后,他恢复了原本的姿势,趴在手臂上直愣愣的发呆,发丝柔软,小脸同时闷得红扑扑的。   他的醉态,还有各种的小动作,都在元霁眼里看的清楚,再放大,最后得出可爱的结论。   “宋软。”   元霁坐在他旁边,开口喊道。   宋软才顶着一脸醉意,撑起下巴,眼神懒懒的看着他,整个人软乎乎的靠在沙发边,“喊我干什么?”   大部分去形容长得好看的人时,五官带给人的感觉会是精致的,元霁有些一样又不同。   他眸色安静,身上总是带着淡漠的气质,远处看他的时候,感觉这个人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又什么都知道。   在商场里,元霁是独有的一把聪慧又锐利的剑。   元霁脱了外套,他的衬衣微微向上翻折,他带着黑色简约设计的腕表,很符合他的气质。   宋软身体向前挪了挪,眼眸微弯,似乎已经完全醉了,看着他又巴巴的问道:“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殊不知这幅样子,元霁期待许久。   不拒绝他的宋软,不去害怕和担忧的宋软,只是一心看着他的宋软。   他修长的手指拍了拍脑袋,淡漠里多出几分温柔,他说:“因为我在看着你。”   “哦。”宋软往后靠在沙发背靠上,一副乖乖听话的样子,视线也开始看着他,逐渐又动了起来,靠近他,撑着下巴,问他:“我好看吗?”   元霁说:“好看。”   宋软弯了弯唇角,眼睛亮晶晶的:“你也好看。”   元霁似乎有被讨好到,伸出手指捧着他的脸颊,一个极度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乖。”   宋软醉的忘记自己之前是怎么哭的喝酒,又是怎么震惊元霁喜欢他这件事,只知道傻乎乎的看着元霁,逐渐靠近。   他先是嗅了嗅元霁的味道,觉得好闻才靠过来,再矜持的说:“我知道你是谁。”   小表情一副我很清醒的样子,本人不知他的模样软乎乎的,让人看了就想捏,“我是谁?”   宋软贴近了一点,对着他的耳朵说:“元霁,我的老师啊。”   宋软神情一愣,“不对。”他耳垂微红,慢吞吞的补充道:“是我…喜欢的人。”   元霁捏了捏他的耳朵,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的笑意,不放过这个时候极为好说话的他:“莫禾之呢?”   宋软一脸莫名其妙:“我朋友啊,提他做什么。”   得,不自觉的把自己卖掉了。   “小骗子。”   元霁听到居然并不意外,情绪波动不大,哪怕是真的他也没心情去想别的了,重要的是宋软就在他的面前。   男人的手臂圈住宋软的腰,把整个人从身边往自己的方向逐渐抱住,再往腿上一抬,完全的当面直接抱在怀里,彼此间的气息清晰可闻。   宋软眼眸乖顺,脸颊白白嫩嫩的带着可爱劲,两条腿圈着元霁的腰,亮堂堂的瞅着元霁。   元霁的手抚上他的脸颊,眼眸中的冷静皆被淹没,升起无端的欲,直接藏到了骨子里,他说:“宋软,我要吻你了。”   宋软柔软的唇瓣贴上元霁的唇,他的脑子里随即像炸开了缤纷的烟花,耳朵嗡嗡的,又像一个不可醒来的美梦。   是真的吗?   元霁在吻我吗?   宋软短暂的失神了,元霁没有给他机会去犹豫,他的吻和他的行事风格一样利落,抓住他的理智,逐渐燃烧进血液里,冷静又疯狂。   他仰着头,眼尾红红的,一瞬间被攻破城池,双手搂着元霁的脖子,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维持住自己的身体不滑下去,一切的发展已经超乎他的想象。   松开时,元霁唇上的咬痕破开,隐隐约约沾着血丝,他的斯文里带起了冷厉的气息,竟然意外的相符。   宋软揉了揉发麻的唇,腰后面还拉着一双手,他想喝水,但是动弹不得,只能在对视里先败下阵,他说:“我…渴了。”   元霁眉眼不动,他伸手拿过杯子,倒了半杯水,然后,放在他的唇边。   宋软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一小半,咕噜咕噜喝完了水,脑海里响起之前的一句话。   “软软,他喜欢你很久了。”   他喜欢我什么。   问的话脱口而出,今天的他格外勇敢,可能也是借着酒劲,要把平时不敢说的全说出来,“你喜欢我吗?”   “我爱你。”元霁说。   宋软肉眼可见的欢喜起来,他又问:“你爱我什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瞬间,是你爱的人回应你的时候,更开心的了。   “我爱你的所有。”   元霁没有什么表情,可宋软偏偏在其中看到了认真,还有漫长的爱,不曾言语的爱和喜欢。   他真的隐藏的很好啊,无数次靠近他的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到过。   宋软今天很兴奋,但他需要好好的把这些理清楚,他的脑袋仍旧是昏昏沉沉的,站都站不稳,只能抱着面前的人,小声撒娇:“元霁,我要回宿舍了,明天还有早课。”   元霁没动作,似乎不太高兴。   好学生的坚持,宋软把没说完的话说出口:“我们明天晚上见,好不好?”   元霁微微点头,不再阴郁着一张脸。   宋软松了一口气,安心的趴在元霁的怀里,让他抱着自己上车。   元霁有时候非常健谈,有时候又会变得情绪化,他是一个理智的人,除非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像今天早上一样。   宋软眨了眨眼睛,坐在副驾驶上,转头看向他的侧脸,晕乎乎的解释:“我没有拒绝你。”   “但是我喝醉了,现在看东西还是双的,等我明天状态好一点,我们再见面。”   “好。”元霁点头。   下车前,宋软破天荒的恢复一点情商,趴在元霁耳边,咬了咬对方的耳朵,“一换一,你咬我了。”   他说:“晚安。”   元霁的耳朵快速蔓延了一阵红,“晚安。”   莫禾之提前被元霁联系,他等在学校后门边,看着两个人在车里呆了一会儿。   宋软红着脸下车,莫禾之伸手扶着他的胳膊,看向元霁,“我知道你是谁?宋软喜欢的人,对吧。”   元霁淡淡道:“我也知道,你是他的朋友。”   护犊子的心态,莫禾之第一次对陌生人多嘴,“你知道宋软有多么喜欢你吗?”   “我知道。”元霁神色自若,他说:“我爱他,以后自然不会让他受委屈。”   莫禾之盯了一会儿,像是相信了。   最后,他听到元霁说:“多谢你照顾他了。”   莫禾之蹲下来,背着喝醉的宋软刷卡进后门。   元霁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停在原地很久,久到后门的灯灭了,时间走到深夜十一点。   元霁开车回公司加班,他带上眼镜,在办公桌前坐下来,旷了一天的班,堆积的方案和项目进度放在桌面上。   元霁不是会影响进程的人,他总能让自己把一切事情处理的完美,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他身边有太多不好的例子,他的父母,他的同学,他的邻居,汇集成失败的标志。   无数的理智细胞同时在告诉他,做事不能半途而废,不能把事情堆在一起处理,更不要变成一个荒废的人。   他需要成功,紧迫的需要成功。   在人生这条路上,元霁飞速的成长,他逃离家庭,照顾爷爷,兼职打工。   元霁从不会做无用功和体力活,他的时间不多,需要靠自己的脑子做事,减少风险。   而宋软,是他人生这条路上完全的意外。   他拒绝任何风险,但接受宋软。   单纯的小少爷总是用自以为遮掩完美的眼神望着他,写满了爱慕和崇拜,没有一个成年人会看不懂他在表达什么,又在隐藏什么。   元霁想过干脆自私一点,但他的理智思维限制了脚步,他无法在一个少年人生中的重要阶段里,同他相爱,骨子里的骄傲也在告诉他。   一切都不合时宜。   宋软背靠宋家,他似乎生的太好了,没有经历过苦难,人生里跌倒最痛的一次,无非是元霁。   而元霁必须有足够的底牌,足够的实力,他不能变得卑鄙,拿爱要挟或者换取任何条件。   元霁要光明正大的去追求,所以他克制自己,以前每天深夜下班开车到学校门口,看宋软放学,又或者待在某个小吃店旁边,看他说说笑笑。   元霁是沉默的,但他爱的足够深沉,足够隐藏,哪怕所有人并不相信。   他始终在奔向宋软。   并且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   …   宋软以前没有喝醉过,但喝醉样子如今现在看起来,也是很乖的。   莫禾之给他随便擦了擦脸,拖鞋盖上被子。   果不其然,一大早收获宋软的尖叫声,他拿着手机一脸懵,上面元霁不仅给他发早安,并且发了一段录音,明显的在提醒他。   一点开,自己的声音出现:“莫禾之…我朋友啊。”   男人只留了一句简要的话:“宋软,晚上见。”   宋软从这句话里面看到了些许的不好惹,甚至想象得出元霁的嗓音,他喃喃自语道:“我这…掉马也太快了吧。” 第127章 番外5.“你欺负我。”(元霁×宋软。)   ——   宋软默默抱紧自己,脑海中浮现出昨天的记忆,连断片都机会都不给他,这也太傻了。   呜…他无法接受…   莫禾之睡眼惺忪,坐起来看了一眼,没什么事。   他没搭理宋软的反应,又睡了一会儿。   等到闹钟响起来才下了床,走到宋软旁边,推了推缩在被子里的人,“起来了,上课。”   宋软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眼睫耷拉着,整个身体缩在被子里,声音黏黏糊糊的,带着鼻音,心情透着丧气,难得的脾气上来了:“我…不想去。”   莫禾之淡定的提醒:“是李老师的课。”   李老师是所有学科里,最严格的一名教授。   就算是宋软,也没勇气逃课,辅导员请假要病假条,身体只是懒得动,不是生病了。   宋软想了想这件事的麻烦程度,掀开被子坐起来,揉了揉小脸,眼巴巴道:“好吧…我起来。”   莫禾之已经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了,宋软拉开衣柜,拿出衣服穿上,都是佣人提前搭配好的,他只需要拿过来挂上去。   浅蓝色的卫衣套装,宋软缩了缩指尖,抱着豆浆走进人群里,大道上种着高高的银杏树,漂亮的叶子从树梢脱落,在阳光下,掉了一地的金黄,属于秋季的气息。   李教授站在讲台上,宋软拿起纸笔,摊开课本乖乖听课,一下课就进入到了发呆的阶段,不知道晚上要怎么去见…元霁。   清醒状态的宋软,总是少了几分勇气。   好在他有朋友,两个不同思维方式的人,听一听总没什么错。   中午,抱着这样的想法,宋软拖着一对情侣出来吃饭,选了僻静的卡座,才慢吞吞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七八分。   “我昨天喝醉了,见到我喜欢的人…”   柔柔同学还是惊到了,大脑快速接纳信息,她捂着嘴,颇为激动的说:“软软,你这是完成心愿了吗?”   “好像是,我没有想过,他会喜欢我。”宋软微微垂眸,他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可爱极了,“我感觉天上掉了一个特别大的馅饼,正好砸在了我的身上。”   “他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宋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身上仿佛散着柔和的光,眼眸明亮温顺,带着很多的喜欢。   柔柔的心也是软绵绵的,温声细语道:“你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   “啊,应该还没有。”宋软喝了一口橙汁,他坐在位子上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和他之间需要正式一点。”   “说实话,今天晚上见面,我有点紧张。”   宋软捏着手指,他似乎很少有这样的情绪,总是安静的,乖巧的,像个小朋友,现在身上有了更多的色彩,纷纷是被元霁激发出来的。   这并不是不好,反而很好,甚至可以让他成长。   柔柔有些期待以后的宋软,她温柔道:“软软,大胆去,我等你好消息。”   宋软点了点头,两人默契的没再提起,笑着从莫禾之手里接过了奶茶,隔壁奶茶店刚出的新品,据说评价很不错。   临近星期天,他一天下午都没课。   宋软吃完饭独自撤了,莫禾之陪柔柔去社团,宋软慢悠悠的走回学校,站在衣柜前停留很久,最后照着镜子决定不换衣服了。   衣柜的一角是上一次的cos服,整整齐齐的挂着,干洗店洗的很干净。   宋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耳垂微红,移开了视线,欲盖弥彰一般,重重的关上门,脱了鞋,钻上床,抱着电脑看电影。   外国的文艺电影催的人昏昏欲睡。   大概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宋软不知不觉,真的靠着靠枕睡着了,手机滑落在手肘边,熄灭了屏幕,整个人的气质透着柔软纯净。   宋软翻动身体,他唇角微扬,似乎做了一个很好的梦。   真正醒来是在下午五点多,天还是亮的,宋软揉了揉眼睛,挪开小桌子上的电脑,踢着拖鞋下床,去卫生间的路上路过窗口。   他站在窗边,看天边的落日。   手机同时叮铃铃的响起来,元霁的号码,没有存联系人,他都能立刻条件反射,知道这是谁。   他掌心微湿,滑过屏幕。   “喂?”   是小心翼翼的问候。   美好的像一场梦。   元霁那边似乎很吵,好像在说什么会议,他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声音清冷又温和,“软软,二十分钟后,我在学校后门等你。”   宋软握着手机,他说,好。   然后,他发愣的挂掉电话,急匆匆的冲到卫生间收拾,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下激烈的跳动,宋软忽然的想起来,他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然后,他对着镜子笑了笑,毫不隐藏,满心满眼的欢喜,他像两年前的少年一样,从未改变。   爱情总是拥有魔力。   宋软刷卡从后门出来,从后面看到元霁的车辆时,以前记忆又出现了很多次。   彼时元霁还开着二手面包车,现在已经是低调又奢侈的SUV,时间真的是很快。   元霁回头,他神色冷淡的靠在车门边,长腿微微弯曲,刚刚拒了一个同学加微信的请求。   整个人从陌生视角看,只感觉他很冷清,比当初拒绝自己的时候,还要干脆利落。   宋软慢慢走过去,元霁穿着风衣,换掉了整天穿的西服套装,不那么成熟,在大学城里一站,更是尤为俊俏和吸晴,大概是刚才的拒绝太无情,没有人敢上前,但是仍有不少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宋软停在了元霁面前,他穿着浅蓝色的卫衣,皓白的手腕从袖口里露出来,拉住了元霁的衣角,像小孩子一般的占有欲出现了,吃醋使人成长,声音仔细听有些颤抖。   “元霁,我们走吧。”   元霁微微勾唇,他抱住了宋软,揉了揉他的发,亲密关系尽显,“我们去吃饭。”   宋软低声应了一声,他的耳垂一片红,乖乖坐上副驾驶,捂着脸颊有些不好意思。   元霁关上车门,他的动作一样很快,快速开出了热闹的人群,车辆定位路线,往预定的餐厅走。   宋软克制的坐着,偶尔视线“不经意”瞥向元霁,保持着他的基本频率。   气氛暧昧又紧张,尤其是在这种不知道怎么使用代名词的情况下,宋软捏着手机,心不在焉的看。   车辆突然停了下来。   他抬眸,一只修长的手抽走了他的手机,元霁清冷的眼眸里笼罩着黑雾,“啪嗒”,他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靠近的突如其来。   宋软睁大眼睛,下巴抬了起来,男人咬住他的唇瓣,他像是被这样的元霁蛊惑了一般,又像是心之所向,决心放任自己,没有去推开他。   宋软的眼睛里逐渐闪着泪花,温热的唇瓣落在他的脖颈上,宽松的卫衣实在太好折腾,轻轻一拉就能拉掉半个肩膀,牙齿咬下。   宋软抿紧嘴唇,克制不住的露出一声:“……呜…”   好欺负的不得了。   元霁拉上他的衣服衣服,手指触着肌肤,神情恢复了道貌盎然的样子,一副冷淡做派,只是眼梢红了一些,压下了疯狂。   宋软整个人扒在元霁身上,眼角湿润,对当事人告起状来,“你欺负我。”   “软软,这算吗?”元霁手指捏着他的后颈,语气意有所指。   宋软脸一下就红了,靠在他的肩上,吐出热气,“你别…说这些。”   元霁勾了勾嘴角,他捏了捏宋软的脸颊,一双淡漠的眸直视纯净的眼眸,“软软,我没有你想的好,我是一个成年男人,没有的话不正常。”   宋软“啊”一声,他红着脸,给自己撑场面:“元霁,我又不傻。”   他停顿一下,正经的说:“不对,你现在的意思,是要和我在一起了吗?”   元霁牵着他的手指,语气淡然:“当然。”   宋软再次重复一遍:“我要正式的,我不想我们迷迷糊糊在一起。”   元霁叹了一口气,他说:“如果你现在不说,我本来打算吃饭的时候说的。”   宋软垂下眼帘,动作像个小兔子垂下耳朵,毛茸茸的,可怜的抱着自己,以为元霁不做了,可惜道:“好吧。”   元霁手指轻轻揉着他的耳垂,凑近吻了吻唇角,“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继续我的计划。”   宋软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他说:“我不介意!”   可爱的。   元霁想。   宋软从他身上下来,规规矩矩的坐挥副驾驶,语调上扬,“我们走吧!”   元霁也笑了笑,他无条件的说:“好。”   元霁订的是一家私房菜馆,风格较为西式,整个建筑非常漂亮,独立的小别墅,北欧风的简约装修,一走进餐厅,就能感到扑面而来的浪漫,还有美好气息。   宋软很喜欢这里,完全契合他的喜好。   二楼窗户边,他坐下来,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元霁让人上菜,抬头看对面的宋软。   曾经淡漠的眉眼里,如今写满了深情。   或许是因为爱,他愿意为了宋软做任何事情,也会自私的想用很多方法,把他留在身边。 第128章 番外6.“我好看吗?”(元霁×宋软)   ——   冷不丁的,元霁打了一个响指。   宋软转过头,收回对四周好奇的目光,坐下来看他,嗓音软乎乎的,像柔软的棉花糖:“怎么了?”   元霁脱掉了风衣外套,神情放松,单穿着一间休闲的灰色卫衣,修长的腿裹在略带宽松的牛仔裤里,眉眼间环绕着淡淡的冷冽气息,挥之不去。   元霁伸手拿起侍者放在腿边的玫瑰花束,黑金的包装纸整齐包裹着花束,娇艳欲滴的保加利亚红玫瑰,钢琴曲随之响起,温温柔柔的调子,直戳心窝。   元霁眸色浅淡,语气极为的温柔,红玫瑰衬得他更为俊美,又或者说是深深的迷人。   电视剧里俗套的告白仪式,到了他的身上。   原来心动的场景,是有一定的依据。   宋软忍不住的扬起唇角,双手合十,轻轻捂了捂心口,来的路上,他有过猜想,有些惊喜,也有些不意外。   元霁身材高大,抱着玫瑰花起身,缓缓走到宋软身边,每个动作在宋软眼里,被按下缓慢键。   元霁开口,他声线微哑,“我来告白了。”   “宋软,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吗?”   “两年前,我欠你一个回答,还有抱歉。”   元霁单膝跪下,捧着玫瑰花的手微微举起来,一层柔和的灯光打下来,也许是很多原因累积。   宋软每个动作都透露着郑重,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没有人不喜欢这种感觉。   尤其是对你告白的人,是你爱了很久的,以为没有结果的,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可能的人。   元霁优秀又冷静,在宋软眼里身上有全世界最好的品质,是最厉害的人。   这样的人,对他回头了。   “你爱我吗?”宋软开口问,声音带着无法遮掩的颤抖。   元霁眼眸深邃,他出声,是非常的坚定。   “我爱你。”   宋软宋软,你好幸运。   二十岁的宋软回头,对十八岁的自己说。   你得到了最想得到的爱。   宋软抬起头,匆忙的擦了擦眼泪,接过一大束的玫瑰花,“起来吧。”   元霁没动,反手拉着他的手,神色带着几分委屈,“你还没有答应我。”   宋软眼泪汪汪,他红着脸,小声说:“我答应你。”   元霁静静的笑了,他站了起来,把宋软抱着的玫瑰花放到一边的桌子上,修长泛白的手指按着手腕,吻上唇角,“你好啊,男朋友。”   宋软看着眼前放大的脸,懵懵的点头,“你好,男朋友。”   从很久之前,他遇到宋软开始,一切似乎早已有预定,元霁没有太多的念头,他只要这一个人。   有了宋软,似乎人生缺失的部分,一瞬间全部能够补足,变得逐渐温和起来,而不是冷冰冰的感受。   元霁回到了座位上,摇了摇铃,让侍者上菜。   宋软这才发现,原来整个二楼只有他们两个人,“你包了一层吗?”   元霁摇头:“不,是整个店。”   宋软:“……”   元霁补充道:“如果有人在旁边,你会害羞。”   侍者面无表情的排盘离开,强忍着心里的笑意。   宋软红了耳朵,等到人离开,才点头承认,“我饿了,吃饭吧。”   元霁默默给他切牛排,倒果汁,宋软有些不适应,眼巴巴的说:“别了。”   那人神情落寞的放下手,开始吃自己的,似乎味同爵蜡,很能看出来,元霁有些不悦。   宋软握了握手,拿起勺子挖起一勺蛋糕,小声说:“我可以喂你吃吗?”   元霁的神情肉眼可见的转晴,张嘴咬着咽下去。   宋软第一次意外顺毛成功,乖乖的继续喂,轻声说了一句:“我没有不高兴,下次你再喂我。”   元霁点头。   宋软还摸不着元霁的脾气习惯,默默记下来了,等有空再问问宁宁。   元霁和宋软的恋爱,在大家眼里可谓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又或者说是天生一对。   当天晚上,宋软抱着电话,开开心心的讲了很久。最后,元霁问他:“我们的关系可不可以公开?”   外人看来很厉害的元霁,需要在他这里得到认证,完全的肯定,以及一份完整的爱。   宋软心一下子软了,他咬了咬嘴唇,喃喃道:“我们公开…当然可以啊。”   “我拍了照片,我发,你复制一下。”小少爷身上的勇气突然多了很多倍,爱一个人的确会让人变得勇敢,变得自信。   他把抱回来的玫瑰花拍下来,手腕上挂着一条棕色腕表,还能想到元霁下车前,突然拉着他,亲自带上去的神情,整整齐齐的入镜。   宋软按下拍摄键,他喘了喘气,编辑文案,没有选择屏蔽任何人,紧张的在宿舍里喊了一句,“我…要发了!”   软软超可爱:我们在一起啦!   正中间的照片,元霁坐在他的对面,唇角漫延着笑容,正在给他倒果汁。   他第一次大胆的把自己的性取向,还有喜欢的人公开在认识的人面前,元霁的电话拨了回来,宋软趴在床上,声音从被子里透出来,小人表情紧张兮兮的:“我发了。”   “嗯,我也发了。”元霁说:“今天先睡吧,我们一起面对,有什么事情立刻告诉我。”   宋软依依不舍的挂掉电话,他打开朋友圈刷新。   看到元霁发的内容,想抓紧手机,指尖一滑,松开掉在床上。   ——他说。   ——介绍一下,我的爱人。   宋软趴在枕头上,整个人脸色红扑扑的,重新拿起手机,眼睛盯着看了一眼,按下截图键,传到云端里收藏。   宋软在床上滚了滚,笑容满面。   好喜欢,好喜欢。   关于元霁的,他都好喜欢哦。   公开随之带来的就是手机叮铃铃的响,各种提示消息、电话消息。   他等了半天,没有收到妈妈的消息。   宋软主动打开聊天对话框,不再紧张和害怕。   “妈妈,我是认真的,我只喜欢他。”   宋软发完关了静音,洗漱完钻进被子里睡觉,一夜无梦,度过了一个很安稳的夜晚。   他刷了一下手机,还没有收到回复,倒是朋友问了起来,两个常年忙碌的人,一天连看个手机都机会都很少,同时拥有他和元霁的好友,倒也不意外。   [小元同学:@软软超可爱@软软超可爱@软软超可爱]   [小元同学:什么时候的事情?@祁羽@祁羽]   [祁羽:两年前的。]   [小元同学:这位祁先生,你可真能瞒。(微笑)]   [祁羽:(无辜脸)我以为你知道。]   好吧,只有小美人受伤的真相。   宋软先去给元攸宁回了电话,简单的把前前后后都说了,听的小美人冒出一堆震惊的感叹词,最后想了想,说出一段祝福的话。   公开的事情飞快的过去,除了没有回复的宋夫人,一切看起来很顺利,他们之间相处的很愉快,大部分时间元霁会宠着他。   只是宋软没想到,元霁的占有欲和醋劲,比年轻几岁的小情侣还要重。   如果不是学姐提醒,一向茫然懵懂的他还不会发现。   动漫社的cos活动一场接一场,宋软cos自己喜欢的漫画角色时,再次意外的拿到了女装。   这次是元霁选的,那时元霁靠在他旁边,手指翻了翻服装照片,略过各种长裙短裙裤装,最后选了一张的黑色长裙,后来学姐总结道,因为比较保守,不露半分肌肤。   “你想看我穿吗?”宋软有些犹豫,眼巴巴的抬头,“你会不会感觉奇怪啊。”   “不会,你穿什么都很好看。”元霁靠在他的肩膀边,咬了咬他手腕的肌肤,眼里带着幽深的光,不透分毫,“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活动现场后台,宋软穿着裙子晃了晃,脚上套着小皮鞋,裙子里套着他的裤子,坐在化妆桌前闭眼戴假发,元霁站在一边,气息微冷,大概距离一米外,学姐小声道:“你男朋友一直在盯着你。”   宋软红了红耳朵,他说:“工作时间,不说话。”   柔柔笑眯眯的说:“我知道了。”   她加快速度,快速化了妆容,然后把人推到元霁面前,比较元霁盯在她背上的视线,实在是不好受。   宋软脸上的妆容很漂亮,像玫瑰花一样的色彩搭配,唇色是枣泥红色,很衬肤色。   他仰头看着元霁,“好看吗?”   “好看。”元霁拉着他的手腕,眸色一暗,唇瓣微微张开,开口夸赞,伸出手放在他的下巴上,轻轻一揉,极具占有欲。   元霁吃醋的时候很不明显,他是一个成年人,不去观察的时候完全无法发现,甚至还会以为元霁的心情一切正常。   宋软长得漂亮,妆容又加分,站在会场内很多人排队拍照,元霁拿着他的东西站在一边当助手,气势十足的强势。   全程元霁神色冷冰冰的,结冰一样的视线的扫过拍照的人,把他们开口的要求全部压了下去,只能站着,拘谨的拍,像站在雕塑边一样。   结束后,宋软跟着元霁往后台走,他还没来得及卸妆,元霁已经抬起他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吞噬所有呼吸。   ——他的占有欲,浮出水面。 第129章 番外7.“宋软,跟我回去。”(元霁×宋软)   ——   元霁亲的很重,牙齿厮磨啃咬着唇部,眼神微微透着阴戾,语气像是结了冰,往日的温和自持一尽消失了,攻略城池。   宋软缩在他的怀里,两只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像空中的蝴蝶,随着动作颤动着。   两个人始终离得很近,松开时宋软依在他的身上,下垂的眼尾泛着红意,整个人都大脑一片空白,停留在刚才的行为上。   元霁的手指一下下的按下滑过,摩擦的更红了,他眼眸微动,真是可怜又漂亮。   宋软似乎想走,元霁一双眸色极为冷,宽大的手掌贴着后颈的白嫩肌肤,身上带着熟悉的气味和陌生的感觉,让他感到有点不习惯,捏了捏咬疼的唇角。   尤其是当他意识到自己就站在后台的拐角处时,周边是人来人往,只隔着薄薄的一层宣传立牌。   他几乎能够清楚的听到,每个人的脚步声,乌黑的眼眸染上求饶的意思,娇艳的玫瑰色眼影涂在眼皮上,让人移不开视线。   “乖。”元霁嗓音很冷,他没有松手,反而伸出手臂揽过宋软,指尖滚烫,掐着宋软的腰间软肉,似乎还没有满足。   宋软的意识来的缓慢了一些,他抓着元霁的衣角,手指很软,半个身子依靠在对方的身上,终于细致的观察到元霁。   对方的神情之中充斥着占有和偏执,黑压压的气息取代了淡然,漆黑又深邃,任谁都能发觉,他在吃醋,或在生气。   “我脚疼。”他软软出声,眼巴巴的说,唇瓣被咬的很红,小口喘着气,“我们回去亲,好不好?”   刚才给摄影师拍写真换上了高跟鞋,他不怎么会穿,现在站的久了,脚部很疼,几乎要站不稳。   元霁蹲了下来,宋软有些害羞,白净的脚指微微卷缩,系带的高跟鞋在脚踝处磨出血痕。   元霁解开袋子,发现宋软的脚底也是红彤彤的,鞋子很磨脚,他却一直没吭声。   “鞋子不穿了。”元霁解开两双鞋的系带,手劲很轻,他重新站起来,对宋软说。   “好吧。”小同学看他情绪不好,没有再反驳,刚才他忍着只是想把活动做完,没有再穿高跟鞋的心情,抬腿把鞋子脱下来,光脚踩在鞋面上。   “我的鞋在书…”   元霁直接伸出手,拦腰把他抱起来,动作轻松,黑色的长裙裙摆微微飘扬。   随着元霁走出角落,他红着脸躲在元霁怀里,两个人待在一起,黑裙配白衬衣,美的的像一幅画。   元霁没有往休息室走,他转过身,往会场楼下的停车场走,摘了手牌,让自己的司机上去拿东西。   一路上不少人看着他们,宋软做不到像元霁一样镇定,他捂着脸坐上车,立刻缩在座椅里,听着元霁说完话关紧门,才抬起头。   “软软。”元霁揉了揉眉心,他说,“抱歉,刚才吓到你了。”他顿了顿,“我承认,自己对你的占有欲强烈,并且,我无法改掉。”   宋软点头,耳侧一片红,很小声说:“我不介意的。”   强烈一点又如何,他知道元霁时时刻刻在乎他,宋软会很心安,甚至有些难以言喻的喜悦。   元霁吻了吻他的额头,发动了汽车,车辆开往市中心的购物中心。   宋软没有下车,他还穿着裙子,脸上的妆容有些乱,元霁快速去买了鞋子和药水,只十分钟就回来了,额角带着薄汗。   宋软收起手机,一双眼睛弯弯的,透着开心,抬起脚腕,后背靠在车门边,脚腕放在元霁的膝盖上。   对方垂下眉眼,修长的手指捏起棉签,仔细的给他消毒擦药。   后车座上扔着两个鞋盒,元霁拿过来,掀开盖子,“给你买了两双鞋。”一双脚感舒服的拖鞋,一双设计精致的高跟鞋。   刚才路过店铺的时候,元霁看到了并且停了下来,他感觉很适合宋软。   宋软微微歪了歪脑袋,有些惊讶的拿起鞋子,“你不介意我穿女装吗?”   元霁摇头,他的声音清冷好听,扣动心弦:“你穿起来很好看。”淡漠的眉眼落在宋软的脸颊上,他说:“以后每次参加活动,都要带着我。”   每个字,纷纷落在心口上。   惊起一阵水纹涟漪。   宋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伸手抱了抱元霁,“好呀,我喜欢参加活动,更喜欢你在我身边。”   元霁揉了揉他的头发,阴郁的气息减少一些。   车窗突然敲了敲,元霁抬眸,看到了宋软身后的宋夫人,正站在车窗边,隔着一道窗户,女人神色平静的说:“软软,下来。”   面前的人,整个表情都僵了,肤色一瞬间惨白,回头喊:“妈妈。”   元霁捏着他的手,先拉下了车窗,两个人的距离和关系都很亲密,更何况宋软穿着一身女装,实在不成样子。   宋夫人表情微动,仍是雍容华贵的气质,她语气稳重,一个慈爱的妈妈形象,“我由你任性了这么久,你该跟我回去了。”   宋软下意识的往元霁怀里靠了靠,他摇头:“我不要,妈妈。”   元霁伸手安抚着小兔子,面对宋夫人的敌意,他眉头都不眨一下,附在耳边,他说:“宋软,我不会松手的。”   “我也不会。”宋软说。   宋夫人开口道:“你和元先生的事,你爸爸刚知道,跟我回去,我们一家人聊聊。”   宋软想到了父亲,手指抖了抖,他不想父亲母亲和元霁对上,元霁的事业来之不易,“我去。”   “明天见。”宋软心里不安,他的笑容很假,他拉开车门,极为不舍得下了车,跟在宋夫人身后,穿着刚买的拖鞋,一走一停。   元霁的声音清楚,他整了整衣角,坐在驾驶座上,慢条斯理道:“宋夫人,我明天会去接他。”   他声线冷冽,没有丝毫的退步,像是在提醒她什么,又或者是这个青年早已不同往日,正在同她的抗拒宣战。   今非昔比,物是人非。   宋软抱着鞋盒子,往后钻,孤零零坐在最后一排,一双纯净的眸子低垂着,一点都不开心,更不想开口和宋夫人说话。   宋夫人提醒:“他放弃过你,你现在一头热的扎进去,如果他还是会踢开你呢?软软,你们不合适的。”   宋软抬头,坚定维护自己的感情:“您明明知道,他不会的,他是一个君子。”   宋夫人移开视线。   宋软道:“他拒绝我,只是为了我好,当时,我们不是最佳的相遇时间,他也很忙。”   “还有,以前是我先喜欢的,现在是他回来追的我。”   宋夫人突然笑了,伸手捏了捏宋软的脸颊,“软软,这些话,自己回去告诉你父亲。”   宋软哼了一声,像个小动物一样,宋夫人拿过卸妆湿巾,递给他卸妆,“赶快把你脸上的收拾干净。”   原来都是演的啊,宋软总算不害怕了。   “妈妈,你刚才为什么吓我?”   宋夫人笑的温柔:“我想看看他对你,到底是什么样子。”   再一次,宋软擦掉眼皮上的眼影,再一次坚定的开口:“他不会放弃我的。”   宋夫人没说什么,她只是轻轻抬手,帮他擦掉了唇角残留的唇膏。   宋家书房,宋软换了一身运动服,脸颊沾着几滴水,刚洗完澡就跑了过来,义正言辞道:“爸,你不能拆散我和元霁。”   “小兔崽子,我还没说什么,你说的什么话?”宋先生脾气也是暴躁的,一愣立刻拍桌子反应过来。   宋软鼓了鼓脸颊,“我就是说了!”往前迈了一步,抱着宋先生的胳膊,使劲晃,“我就是喜欢他嘛,他也喜欢我,这多不容易啊,爸爸。”   宋先生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角,又怒气冲冲道:“他人呢?让你过来说算什么男人?”   宋软眨了眨眼睛,撒娇道:“明天他过来接我,你要见他嘛?”   “勉强见一面吧。”宋先生十分为难道。   宋软开心的蹦起来,亲了亲宋先生的额头,“好的,爸爸,最爱您啦!”   儿子跑了出去,宋先生揉了揉眉头,长长的叹气。   他怎么能没有见过元霁呢,光是在各种聚会上,偶尔都能碰见几次,看得出对方的谨慎和从容。   那人并非池中物,如今又已是燕市的新贵。   宋夫人端着一碗梨汤出现,没好气的指着他说:“你啊,重话都不会说几句,演的还不如我呢。”   宋先生摊了摊手,“咱们儿子这么会撒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对付的了他。”   宋夫人敲了敲他的头,言辞凿凿:“明天看吧,明天可不能再给我出错了。”   宋先生连忙点头。   一夜好眠,宋软踢着拖鞋揉了揉眼睛,停在了客厅前,探了探脑袋,然后整个人顿住了。   元霁西装革履,神色平静,对面坐着自己的父母二人,各自穿的极为正式,他们一来一往,言语里皆是锋芒。   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宋软抓着门框,腿有点软了。   元霁忽地看了过来,声线柔和,男人身上的攻击性全部消散了,只是说:“软软,早上好。” 第130章 番外8.“醉酒。”(元霁×宋软。)   ——   宋夫人和宋先生移开视线,看到自家儿子呆呆的小表情,无奈起来,接着在元霁后开口,声音仔细听,是刻意变得严肃起来:“软软,去洗漱,换好衣服再出来。”   “哦。”宋软红着耳尖,悄悄又看了元霁一眼,宋先生微微咳嗽,才踢着拖鞋快速跑去楼上了。   直到背影消失,元霁才收回视线,一瞬间恢复了冷漠的眸色,青年嗓音淡淡的,继续开口和宋先生谈论最近研发的项目。   嘶,好冷。   宋夫人抖了抖手指,端起茶杯,一切小动作看在眼里,杯子遮住了脸上的笑。   现在的小年轻谈恋爱啊,真是有趣,放下杯子时,仍是一副镇定的样子,似乎不为所动。   宋先生和元霁聊了许久,现在眼里都是对这位青年的赞许,满意的不得了。   他正准备开口同意,就看到宋夫人不着痕迹的碰了碰胳膊,接着温和开口:“不知元先生有没有空,留下来吃个午饭?”   温柔刀,刀刀致命。   元霁摸了摸腕表,他轻轻笑了,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接下这招:“晚辈不请自来,多谢夫人的招待了。”   说罢,一屋人同时抬头。   宋软踩着拖鞋停在楼梯边,眼眸闪着无辜,穿着一套雪白的卫衣套装,后面垂着大耳朵,活灵活现一只小兔子,还是宋夫人亲自选的。   面对视线,他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衣角,垂头呢喃:“我…难看吗?”   众人摇摇头,表情各不相同,但都带着宠溺。   气氛有些安静,宋软眼巴巴的看着母亲,小跑过去摇了摇宋夫人的手臂,软声撒娇道:“妈妈,我想…”   好的,懂了。   宋夫人捏了捏他的小脸,找个理由拉着宋先生直接上楼了,给小情侣留下了空间。   宋软弯唇一笑,等到他们一走,立刻扑到了元霁的怀里,动作之中弄乱了西服,显得有些凌乱。   他仰着头,趴在他的身上,嘴巴里面还在问着:“我爸爸妈妈有没有为难你呀?你怎么来的这么早,还不告诉我…”   元霁亲了亲他的唇,眸色漆黑又安静,轻声哄道:“没有的事,我们只是在聊一聊工作的事情。”   事实上,宋家夫妇两人在这两个小时内,把元霁从小到大的事情全部了解到了,并且是十分仔细。有些事情元霁都不一定记得清楚,一看就是仔细调查过他的背景,开口核对。   元霁并不抗拒,他早做好了一切准备。   更何况,他从不去沾染灰色地带,人生唯一说的上污点的父亲正待在监狱里服刑,母亲独自住在贫民区的安全地带,离开那人后,她渐渐恢复了正常,为自己而活。   所以,他把自己的过往经历摊开在夫妇二人面前,极为冷静的叙述一件件算得上转折的事情。   “我带你回房间,一会儿吃饭时候,我们再下来。”   宋软牵着他的手,白嫩的手指扣在指缝里,同他十指相扣,声音很娇,小表情开心的不得了。   元霁微微点头,抬腿跟着他走。   宋软的房间在哪,元霁再清楚不过,他曾经在这里遇到对方,给他补了一个多月的习。   宋家还是两年前的样子,没有改变什么,宋软走到自己的卧室门口,推开了门。   元霁默不作声的关上门,顺理成章的把人圈在了怀里,再一步圈在了厚实的门板上,交扣的十指始终没有松开,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从头顶往下滑落,两个主人互相盯着对方。   没有人说话。   屋内是半昏的光线,落地的白色窗帘遮不住光线,透着耀眼的阳光,一切显得更加的暧昧了。   元霁右手抚着他的后颈,他好像很喜欢这个地方,掌心的温度有些冰凉,伴随着激烈跳动的心跳声,感官放大。   宋软听到他声音低低的,问自己:“要亲吗?”   他很轻的点了点头。   有些害羞的卷缩手指,这还是在自己家。   元霁靠近,彼此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宋软白净的小脸上逐渐浮上了红意,他侧过头,“你亲不亲啊…”   元霁吻上他的唇,吞掉了他的尾音。   他吻咬的动作很慢,一点都不疼,反倒让人感觉出了几分柔和缠绕的感觉,逐渐宋软的意识放弃抵抗,只会跟着他的步骤走,眼角是湿漉漉的红。   浑身的力气好像消失了,他被抱到了床上,甚至一点都不知道要推开元霁,小白兔悄无声息的放到了极为危险的境地之中,他的面前是一只完美伪装的狼。   元霁修长的手指放在卫衣下,按揉着那一抹软白,整个人在他的上方,宋软只感觉这个吻让他浑身发麻,耳朵似乎越发红了。   门咣咣的响,传来仆人的声音。   宋软一瞬间回神,再抬头时,元霁已经恢复了平静,走下去端甜品,鲜橙汁和黑森林蛋糕放在了不远处的桌上。   宋软低下头,看到自己乱糟糟的衣服,红着脸往下一拉,努力装作无事一般坐过去,小口喝着。   元霁揉了揉他的脑袋,似是遗憾的说了一句,声音是不符的清冷:“还是下次吧。”   宋软:“……”   在视线撇过来前,他快速埋头,更加“认真”的吃起来。   元霁从书架上拿过一本书,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看起来,宋软也跟着一起掏出一本早看过的原文书,然后…悄悄拿过一个坐垫,靠在他的腿边看。   元霁低头扫了一眼,抬手给他带上了帽子。   两只兔耳朵垂在耳边,元先生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质感,指尖一戳,扑棱扑棱的,他好像有个更多的想法。   宋软揉了揉脸,回头发现他的动作,抱紧自己的两只白耳朵,“别碰了嘛。”   元霁这才收回手,像是听话了。   …   午饭时间,宋夫人让仆人上楼喊他们,她笑着转身,后面的宋先生开瓶自己窖藏的好酒,酒的年龄比宋软的年纪还要大。   宋夫人不放心道:“等会儿,你克制点。”   “哦哦,我知道的。”宋先生点头,随后直接坐了下来,不像是听进去的样子。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现,宋软看到了摆的整整齐齐的几瓶酒,立刻说:“爸,别喝了。”   宋先生一副没关系的样子,反问道:“怕什么,我们还能欺负他吗?”   你这像正常的样子吗?就说你这个酒,我从小到大没见过几次。   宋软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表情出卖一切。   宋先生看自己儿子这幅胳膊肘往外拐的样子,更是主动走上前,拍了拍元霁的肩膀,面色和蔼道:“喝一点,元先生不介意吧。”   元霁笑了笑:“当然不介意。”   两个人说着坐了下来,仆人在一边倒酒,元夫人递给自己儿子一杯果汁,“别看了,喝吧。”   宋软眼巴巴的看着,奈何他不会喝酒,中间还隔着一个宋夫人,一杯杯下去,他的嘴巴噘的老高。   宋先生劝酒的功力是从小练出来的,一句句下去,自己一杯,元霁一杯,快准狠。   到了中场,宋夫人看的都头疼,按了按眉头,对宋软小声说:“去,让你爸别喝了。”   宋软立刻点头,缠着元先生撒娇,连杯子都不让碰,甩个眼色让仆人撤走。   宋先生抓着儿子的手,醉醺醺的放在元霁手上,温声道:“元霁啊,虽然你是宁宁的大哥,我们相信你的人品,但你一定要对我们软软好,他从小体弱多病,长到现在不容易。”   宋软低下头,红了眼眶,“爸爸。”   元霁拉着他的手放在掌心,满是珍重,他说:“叔叔阿姨放心,我会的。”   宋夫人让人扶着宋先生上楼,自己不放心都跟在后面,一场午餐吃到了下午,就这样散了。   宋软在他旁边落座,让仆人下去,自己拿勺子盛了一碗汤放在元霁面前,“喝。”   元霁撑着下巴,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   宋软靠近,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元霁,醉了吗?”   元霁视线聚焦,看到了他,开始一句句的喊“软软,软软。”元霁的声音很温和,带着几分模糊劲儿,很好听。   “我在呀。”宋软好奇的坐下来,捧着小脸看元霁的醉态。   元霁垂下眼眸,他说:“软软,你在啊。”   他的神情有些不开心,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能靠近听到:“做梦了很好…我不想醒了。”   宋软的手停了,勺子摔回了碗里。   他转过头,放下碗,一双眼睛看着元霁,他有很多想知道的,还有…一直假装没关系的那几年,发生了什么。   在外人看来,元霁既优秀又冷静,能够做出正确无误的抉择,从穷小子变成成功人士。   而他自己呢。   宋软抓着他的手,一字一句问道:“元霁,这两年多…你很想我吗?”   “很想。”他的声音响起来,一双眸子略带困惑的望着他,“我每次做梦都告诉你的。”   “我想再问一遍。”   “可以再告诉我吗?我想听。”   喝醉的元霁非常好说话,简直是问什么,说什么:“我想见你,有时候下班后,我会在学校门口看你,到后来,我知道你考的好我很开心。”   “可是,软软,一切还不够。” 第131章 番外9.“双向吃醋。”(元霁×宋软)   元霁眼眸深邃,神情逐渐带上一点雾蒙蒙的感觉,整个人从镇定的紧绷到透出微醺的醉意,他坐着,褪去无数的伪装,变成了真实的自己,   他突然望着宋软,像是在看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嗓音略微丧气,性子似乎也年轻几岁,捏了捏眉头:“我必须去国外发展一年,才能带更好的自己回来,再来见你。”   他只字不提的话,在醉后全部被问了出来。   元霁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喝醉后会如此吧。   宋软揉了揉元霁的手指,从未想过元霁喜欢自己会有这么多打算和想法,擦了擦眼泪,弯着一双眼,笑着点头,手抓住了元霁的肩膀。   宋软像云朵一样贴上了唇,亲了亲冷清的脸颊。   他说:“我也很想你。”   如果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最开心的事情,那么发现对方也在爱自己,也在为他们的以后努力,这份爱更不比他少,这是成年人的爱情。   宋软突然懂了很多,很多记忆钻到脑海里,他明白当初的推拒,明白当初的选择,是他一腔爱意扑了上去,不计后果的曾经对一无所有的元霁谈爱情,太空想了。   元霁蹭了蹭他的脸颊,两只手环着他的腰,醉醺醺的靠在肩膀上,眼睛半梦半醒的睁开着,似乎在思考什么,又好像是这个梦太好,元霁不想醒过来。   这两年的深夜里有无数的瞬间,会以为自己是真的见到了宋软,但是大梦初醒,一切都是假的。   后来,元霁出国上市公司,有时能在办公室的窗边坐一整夜,烟灰堆积了一整个烟灰缸。   他在奋斗的同时,也在消耗自己的身体。   宋软拍了拍他的背,他靠在对方的耳侧,声线软绵绵的,带着一丝压抑下的哭腔:“元霁,我们以后不要再分开了。”   “好。”元霁说。   宋家的仆人像是在绕着餐厅走,没有人来打扰他们,气氛静谧又温柔,他们抱了很久,直到窗边的阳光挪开。   宋软扶着醉酒的元霁,把他整个人勉强扶了起来,元霁似乎醒了一点酒,开始独自拉着扶手往上走楼梯。   宋软瞪大眼睛,紧张兮兮的跟着他身后上去,踩稳没出事才松缓了一口气,扶着胳膊回卧室。   最后还是没扶稳,元霁一头栽进被子里,闷哼一声,宋软无辜的摊开两只手,急忙把人翻了过来,脱了鞋,盖上被子。   睡着了吧?   宋软红着耳尖,假装无事的盯了半天,发现元霁真的睡着了,悄悄走过去,拿起口袋的一圈白纸,绕着元霁的无名指转了一圈,快速收起来。   宋软压低声音出去了,小心的关上门,仆人迎面走来,拿着元霁的手机递给他,上面显示着一个人名,“打了好几次,应该是有急事。”   万一是很重要的事情呢,宋软犹豫了几秒,咳了咳嗓子,滑过去问:“您好,请问有事吗?”   合伙人有些疑惑:“你是哪位?机主人呢?我是他朋友。”   宋软乖乖巧巧的说:“元霁现在喝醉了,我是他的男朋友,有什么需要转告的吗?”   合伙人一瞬间直觉道:“你叫宋软吗?”   “对。”宋软下意识说。   合伙人立刻说:“没什么重要的,你让他醒了给我回个电话就成,对了,别的我不废话了,祝你们幸福。”   宋软莫名其妙收到了一份元霁朋友的祝福,一头雾水的走进屋子,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贴了一个便签放在上面,随后去花园浇花。   下午五点,元霁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有些痛,他是做梦惊醒了,昏昏沉沉的看四周的环境,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上面写着:“我在花园呢,睡醒来找我,ps:有朋友给你打电话。”   元霁微微收拾后下楼,拿着手机回拨电话,修长的两条腿踩着楼梯,上身只穿着白衬衣,青年眉眼淡漠,神情温和,“有什么事?”   合伙人的声音喜气洋洋的,声音在耳朵里来回蹦跶:“元霁,这都不告诉兄弟啊,我刚知道你追到手了,这么多年不容易,要请我喝酒啊。”   元霁透过玻璃窗看到了站在花圃里的宋软,他简单道:“好,先挂了。”   合伙人拿着挂断的手机:“……”   见色忘友的家伙。   宋软换了一身衣服,变成小花匠,拿着铲子铲啊铲,旁边的花匠一脸心碎的表情,看着小花盆里移植的海棠花,“哎,少爷,小心一点。”   元霁面不改色的跨过路上的土痕,他走了过来,轻声问:“软软,你要养花吗?”   小少爷抬起头,眼睛一亮,“这几盆,我要送给爷爷的,他老人家应该会喜欢吧。”   “一定喜欢的。”元霁伸出手指,蹭掉宋软脸上的土痕,无声的劝阻:“够了,再多养不下的。”   “那好吧。”宋软数了数五盆花,他看了看花园,终于放下铲子,花匠快速接过去,飘悠悠的心落地了,满院子的花免遭毒手。   小少爷跟着乖乖元先生走了。   哎,元先生和少爷真配啊。   宋软脱掉了手套,换掉了衣服,把自己变回干干净净的小白兔,然后,眼巴巴的站在门边送元霁走,后面是仆人搬花到后备箱。   小家伙不舍得问:“你明天要来学校接我吗?”   元霁要回去处理事情,他捏了捏耳垂,安静道:“接。”   宋软垂下眼眸,看着元霁离开,转身听到了宋夫人的叹息,像唱戏一般妖娆,赠送一个眼色:“儿大不中留啊。”   宋软脸颊一红:“……”   默默跑回楼上。   …   最近宋软发现,他的男朋友实在太优秀了,自己悄悄去一次公司找元霁送午餐,都能看到好多人守在门口,对元霁展开邀约。   虽然对方一点都不搭理,表情冷漠无情,专心谈着工作,宋软还是醋了。   小少爷握拳,挺起胸膛,大声对着几米外的人喊:“元霁。”   助理站在旁边,本来是领宋软过来的,表情也惊了。   元霁回过头,拿着文件走过来,淡漠的神色蔓延起愉悦,破冰而出,“怎么来了?”   小少爷哼了一声,把餐盒袋交给元霁,一点都不开心:“我刚学的,来找你吃饭。”   说罢,他仰头,撇了撇嘴巴,情绪急转直下:“送到了,我走了。”   元霁拉着他的手腕,发的力不小,不让他走。   “不是说来找我吃饭的吗?”   宋软扫了扫周围,男的女的数都能有十个,语气变得闷闷的,垂下兔子耳朵,“我感觉你有好多人能一起,我来干嘛呀。”   醋劲不小,好想抱在怀里。   元霁冷冷扫了扫四周。   这些人真多余,他听的心里开心,咳了咳嗓子,语气带着笑,对助理吩咐道,“从今天开始,无关人等不要出现在我的办公室周围。”   助理立刻去办,不一会人全消失了,各回各的部门。   宋软这才翘起尾巴,眼睛眯了眯,抱过去撒娇:“我做了好久的,失败好几次,你快尝一尝。”   元霁终于抱到他,冷若冰霜的脸上消散了冷意,低声说:“走吧,我带你进去。”   可他的男朋友还是有好多人追,哪怕元霁已经说自己有男友,对方是宋氏的小少爷,总是有不长眼的上去,让他吃醋。   宋软左思右想,中间接到一个电话,立刻翘了课,拉着柔柔去拿东西,柔柔笑眯眯的安慰道:“软软,优秀的人会吸引很多人的,他只喜欢你呀。”   “我知道嘛。”宋软说。   所以当他坐在VIP休息室,拿起定制戒指时,看到男人出现在外面,穿着早上他给他系的领带,西装革履,冷面总裁的样子,在拿着柜员推荐的戒指看。   柔柔:“好帅啊。”   “我男朋友。”宋软拿着昂贵的定制盒子,掏出卡递给店员,疑惑的说,“他来干什么?”   柔柔:“……”   两个人趴在休息室的窗口边,盯着外面看,殊不知元霁已经走过来,拉开休息室的门,声压有点低:“你们在干什么?”   宋软转过头,他说:“取戒指。”   元霁脸有点黑,接着听到宋软说:“喏,给你的。”   一张俊脸瞬间阴云转晴,柔柔自觉的往旁边移开了一步,“元先生你好,我是软软的朋友。”   “软软画这个戒指很久,相信您一定喜欢的。”   元霁掀开盒子,慢悠悠的把手指伸过去,对送戒指的小少爷说:“给我带上。”   “哦哦。”宋软慌乱的给他带上,耳尖已经红到脖子里,柔柔看在眼里。   元霁心情似乎很不错,主动开口邀约,“柔小姐,既然是软软的朋友,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我应该请你的。”   从吃醋男变成了家属的样子。   柔柔笑了笑:“不用,我男朋友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柔柔走了,宋软被这个男人迷的七荤八素,才想起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元霁给他套上戒指,慢条斯理道:“来捉你。”   宋软晃了晃手指,“我画的多好看呀。”   “嗯,最好看。”   回程路上,柔柔默默发短信:[崽啊,你男友真的好腹黑好心机(点击删除)]   [崽啊,要幸福哦!] 第132章 番外10.“跟踪。”(祁羽×元穆)   ——中学礼堂。   在朴素喧闹的背景音乐中,校长拿着话筒笑呵呵宣布道:“获得演讲比赛一等奖的同学,祁羽上台领奖。”   祁羽迈着长腿上台,他长相出众,少年五官尚且稚嫩,有些混血的俊逸感,蓝色校服衬衣口子系到领口,脖颈一片冷白,从小在娱乐圈里面混,在学生堆里更是小有名气。   校长满头白发,神情慈爱:“祁羽同学,继续加油啊。”   “谢谢校长。”祁羽道,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转身往人群里扫了一眼,不骄不躁的拿过校长颁发的奖牌,慢悠悠的听着欢呼声往下走。   最近有人在跟着他。   祁羽笃定。   元攸宁坐在一边懒洋洋的,挽着宋软的手臂,两个人据是一副懒散的样子,坐在台下昏昏欲睡,习以为常的开口,非常客气的说道:“恭喜恭喜啊。”   祁羽在一片祝贺声里落座,解开了领口的扣子,眉眼透着看不懂的冷冽和淡然,不知道是哪边的人。   两个发小扫了他一眼,拿过他的金牌看了看,下一句不出意外的就是,“等一会儿结束,我们中午去哪吃?”   祁羽扫了扫后面的影子,他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我有点事儿,你们今天现在食堂吃吧。”   “那你要记得吃饭啊。”宋软想了想,对小美人说:“攸宁我们去吃二楼的咖喱饭吧,我好饿。”   小美人点点头,揉了揉小脑袋,说好。   会议间隙,祁羽两手空空,面色淡漠,两只漂亮的手插进口袋,独自迈步子往外走,在礼堂里十分扎眼,吸引不少目光。   祁羽象征性的停了一步,客客气气的开口,对拦住他的班主任请假外出,“我家里有点事情。”   “注意安全,早点回来。”班主任听了只有点头,放这位从不惹事,并且成绩不错的少爷出去。   身后跟着的人似乎还没有离开,脚步声越来越近。   祁羽无声勾了勾唇角,他摸了摸口袋的刀,快速走进学校的僻静拐角处,他走的的极快,很快人影消失不见。   那人傻乎乎的停在了原地,祁羽侧了侧头,只看到一个穿着运动服的背影,侧脸长得似乎不错,没有半分的伪装,不像是来找事暗算的。   祁羽收起了手里的刀,趁人不防,他快速抬起腿,把那人压在了墙上,一只手拧着手臂,皮肤蹭到了凹凸不平的外墙墙面,一瞬间的对方疼出声,他没有松手,只是牢牢的控制住对方。   那人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小声说:“祁羽。”   声音似乎有些兴奋,也有些不明所以的颤抖,眼里的光,像是在看一个认识很久的人。   祁羽蹙眉,狐狸眼飘上几分不理解,长腿卡在腿间,沉声反问他,“为什么要跟踪我。”   他们的距离很近,任何表情都逃不过祁羽的眼睛,洞察人心的眼眸,充满了深不可测的感觉。   对方哑了嗓音,他说:“我是你的…粉丝。”   “我不需要跟踪我的粉丝。”   对方的眼睛有些红,他看着祁羽,缓缓出声道:“抱歉,我不会再这样了,我会改掉的。”   正是元穆。   彼时,元穆刚刚从噩梦里醒来三天,梦里祁羽坠海身亡,而他在知晓后,浑浑噩噩度日,最后,死于自杀。   “你知道就好。”祁羽松开了手,元穆垂下胳膊,发现手肘上是刺眼的血迹,在砂石发墙面上擦伤,血液往下滴,看起来不免有些渗人。   元穆没什么表情,只是掏出纸巾胡乱擦了擦,然后塞进口袋里,拉下衣服遮盖住。   这样不疼吗?祁羽对他这番不在意的举动有些瞠目结舌,没准备多心去管,哪怕他察觉的到自己有些过分关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祁羽冷冷道:“我先走了。”   元穆蹲在地上,心脏咕咚咕咚的跳,不想错过这个好不容易亲密的机会,一个成年人怕什么十八岁的祁羽,想着,他出声喊了一声,“等等,那我可以追你吗?”   祁羽似乎来了兴趣,他转过头,反问他:“你不是我粉丝吗?粉丝和偶像不能谈恋爱。”   元穆站了起来,他真诚道:“我可以不是。”   祁羽抱着双臂,慢条斯理的总结出一句话:“所以,你刚刚是在骗我。”   大概扯到了伤口,元穆轻轻嘶了一声,他随手整了整头发,露出光洁的额角,五官冷峻,仔细看做男模也不亏的样貌和身材,但说起假话一套一套的。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们以后会是一对情侣的。”   这人是傻子吗?祁羽听的直接笑了一下,他摇了摇头,手指轻轻系上扣子:“是吗?那就以后再说。”   元穆没准备一下就把祁羽搞定,这人疑心重又聪明,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上面元钰两个字,有些烦躁的接起来。   元穆声音一下子冷淡起来,只道:“怎么了?”   元钰的声音从手机里冒出来,像是直接对着话筒吼,显得委屈巴巴的:“哥,我被人欺负了,你快来帮我,他们把我围了起来要打我,在芙蓉街14巷子里。”   元穆:“告诉老。。玉岩。。师,告诉校长,我没空。”   “哥,我可是你弟弟啊…”   我弟弟,元穆冷笑,接着电话被按断,各种滑稽的招式催着他过去。   祁羽没有走,他饶有兴致的靠在墙边,发丝遮住半只眼,透出几丝颓废的气息,听完了一场求救,他缓缓道:“同学,没想到你路子这么野啊。”   “我是大学生。”元穆试图解释道,“我现在不打架的。”   “算了,我先走了。”元穆揉了揉头发,桀骜不驯的眉眼带着烦躁,塞了手机往旁边的学校后墙走,双手一抬,踩在栏杆上,轻松的翻了过去。   元穆扫了一辆自行车,快速往巷子里赶过去。   元钰他真是一点都不想搭理,现在也不想打扰宁宁好好的日子,至少要忍到他考完高考。   他已经表示的很冷淡了,元钰还是会贴上来,以前是他傻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对方把自己当成一个工具人利用。   元穆叹了一口气,骑过斑马线。   他已经不住在楼里面了,现在直接住在学校,或者去找大哥和爷爷,就是元钰,元穆一定要按住他,不让他有机会欺负宁宁。   芙蓉街巷子里,元钰一副无辜的样子站在墙边,对面地上跪着一个学生,嘴角脸上都是伤,看起来很惨,身上的名牌全部剥了下来,扔在元钰脚下,他哭着说:“元钰,我没有说过你坏话。”   “你放过我吧,我不让我哥过来了。”   元钰指尖捏着一个手表,带在自己的手上,满是贪婪,“你哥算什么,等我哥过来,有你好受的,你喊的这些人有什么用。”   “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元穆站在巷子口,默默的看了一会儿天,抬腿往外走,顺便给手机关了静音,找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观察。   对方的人很快过来了,穿的很文气,一堆好学生急匆匆的赶过来打架,各自背着大书包,一声怒吼,非常有豪气。   元穆默念,就当他看不到。   祁羽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他站在元穆的后面,声音直接冲着他,有些讽刺,“不是要过来帮忙吗?怎么变成观战的了。”   “我没说我要帮忙。”元穆习惯了祁羽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就算对方跟过来,现在看来,无厘头的行为倒是也很正常。   ——虽然他们现在完全不认识。   祁羽:“哦?”   元穆随手指了指,表情有些严肃,倒是像个成年人了:“他…抢了这个小孩的名牌,还欺负人家,我再去打,我算什么,恶魔吗?”   “他不是你弟弟吗?”   “他不是。”元穆说完又低声嘶了一声,继续面色坦然的问祁羽:“你信吗?”   巷子里传来元钰哭喊的声音,元穆始终脚步都迈一步,神情冷峻,一点没有变化,对付仇人一样。   恶人自有恶报,这句话果然没错。   祁羽微微点头,他落下一字:“我信。”   元穆没心情再看,他只是阴鸷着一双眼,拿着手机往外走,顺便对着巷子里换了一种声音,大喊一声,报警了。   学生吓得一拥而散,元穆想着回头扫了一眼,低声念叨一句,没死就行。   元钰这种人,就应该吃点教训,或者直接压死,让他永远不要爬起来折腾,害了很多人,踩着尸体上位。   祁羽走在他后面,微微一笑。   冷酷无情的性子,真照他说的一样,有点符合他的取向啊。   手臂的幅度很小,元穆坐回自己的共享单车,准备扫码再回去。   祁羽却没离开,他出现在车前,按住自行车的把手,对他淡淡说道:“粉丝,我带你去包扎。”   “啊,我没事的。”元穆有些脱线,他作为体育生,受伤是经常有的事情。   祁羽倾身靠近,眼眸微微眨了眨,嗓音勾着人走,“只有这一次机会,你去不去。”   “去。”元穆心动的厉害。 第133章 番外11.“我裤子呢??”(祁羽×元穆)   十八岁的少年连呼吸都是漂亮的,一种破空而来的冷冽围绕在周身。   他手指一扯,从口袋里拎出随身携带的细框眼镜带上,多出一股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和斯文气质,压下了狐狸眼里泛出的冷漠。   和二十岁的祁羽,几乎无差。   元穆坐在副驾驶,看到祁羽这幅样子,嗓音有些嘶哑,他移开视线,故作无事,开口问:“你…拿到驾照了?”   祁羽手指微微停了一下,照常拧开钥匙,言笑晏晏道:“同学放心,我合法成年,不会违章。”   元穆静静坐着,像一个陌生来客,他掐断了电话,把手机设为飞行模式,没心情搭理元钰和那一对父母。   二十岁的元穆有一双过于冷峻的眉眼,手指捏着安全带,看着逐渐熟悉的窗外景色,有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没注意到旁边探究的视线时不时落在他的身上,像在看一个志在必得的猎物。   ——又回来了。   这个熟悉的地方,祁家。   元穆淡淡问道:“你家?”   深蓝色的校服西装衬得少年气,主人熄了火,修长的手指反扣按动门锁键,面上是轻描淡写的神色。   他撑起下巴,摘掉眼镜,恢复了冷寂的气息,靠在方向盘边,毫不遮掩的观察元穆,审视和侵略呼之欲出。   车内气压很低,元穆坦然的坐着,没有挣扎更没有变脸,似乎是习惯了检阅的人,偶尔微微皱眉又舒展开,像蛰伏不动的野兽。   眼镜的镜腿夹在指缝间,一摇一晃的,窗外的天空变成了铁灰色的阴天,蔓延着阴郁气息,像是很快会下雨。   他很有把握,或者很了解自己。   祁羽瞥到对方紧抿的唇时,冷不丁的想。   祁家管家站在汽车的不远处,有些紧张的看着祁羽的一举一动,是发生了什么,私生、抢劫、绑架这种事情鲜少在祁家发生,但不是没有。   “你一点也不紧张。”祁羽重新带上了眼镜,慢条斯理的陈述道。   元穆笑了一声,面对十八岁的祁羽可比二十多岁轻松的多,至少他能顺畅的呼吸,眼睛写满澄明,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紧张?说带我包扎的人是你。”   “对,是我。”祁羽跟着笑了,唇角上扬,解开车门的锁扣,一本正经道:“走吧,我带你包扎。”   如果是青年的祁羽,现在已经亲了过来,把他压在车座上,质问他原因,而不是慢悠悠的打量、审视,还有猜测。   元穆跟着走进了祁家,耳垂有些泛红,他站在原地揉了揉,有点不符合他的形象。   管家目不斜视走过来,上前仔细询问:“少爷回来了,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把医药箱拿过来。”   “需要叫医生吗?”管家谨慎的说,“您哪里受伤了吗?严不严重?”   祁羽停下脚步,回头看站在原地的青年,他微微解开领口的扣子,语气有些慵懒,以为少爷心情不错,结果抬头看,他的神情极为冷漠:“其他的不需要。”   管家快速拿了东西消失,生怕这位少爷再把自己辞了。   元穆插着口袋,重新迈开脚步跟上祁羽,两人进了大厅,看到桌上摆放整齐的医药箱还有仆人消失的身影,一室的安静。   祁羽拿过消毒湿巾擦了擦手,掀开医药箱的盖子,好像准备亲自动手。   元穆摸了摸鼻尖,“我自己来就好。”   祁羽神态自若,一点也意识不到元穆比他年龄大,语气淡淡的,指挥他道:“袖子折起来。”   元穆:“……”   默默乖巧的折起来袖子,露出碎石墙面滑出的惨烈伤口,整个内里长袖已经染上了血迹。   伤势不算严重,但看起来吓人。   要是宋软指不定哭成什么样,这人居然连表情都不变一下,祁羽微微皱眉,拿过棉签,沾了碘伏直接往上戳着消毒。   元穆坐在沙发上,半举起一只手放在茶几上,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牙关紧咬,很是坚强的一声不吭,直到裹上一圈纱布,从祁羽手下脱离。   再靠近他估计就忍不住了。   元穆松了一口气,“好了,我先走吧。”   室外轰隆隆的一声声雷响起来,绽放在半空之中,响的彻底,外面下起了暴雨。   元穆看着窗户外面:“……”   他又坐了下来:“我等会儿再走吧。”   别墅内的灯突然灭了,半明半暗的闪电时不时的在落地窗前亮起来,祁羽扔掉了棉签,转身掐住了元穆的手腕,把人按倒在沙发上,困住了对方的手脚,像之前一样强制又突然。   “不对我说一声谢谢吗?”祁羽倾身在他的耳侧,按压着元穆的手腕,像一个中世纪的吸血鬼,噬咬才是他的本能,“我忍了很久,你似乎很了解我。”   闪电忽闪,祁羽看清了元穆脸上的神情,少年手指掐上了脖颈,语气温柔问道:“你到底是谁?”   元穆扬起了头,唇瓣猝不及防的贴在了祁羽的唇上,他偷到了一个吻,对方一愣,手指掐的更加用力了。   元穆笑了笑,熟视无睹自己遇到的危险,继续说:“我是喜欢你的人,我梦到我们未来会遇到,我提前来找你了。”   “你怎么证明。”   “你想我怎么证明?”   “你不需要证明,我信了。”祁羽低语,他松开了手指,眼睛盯着他脖子上的指痕,手指一下下的摩擦颈部的肌肤。   不可多得的专属。   “很有趣。”   一瞬间,祁羽强硬的压制上元穆,比过去还要残暴的动作,黑夜和断电遮住了他们的荒唐,炽热的吻落在咬破的唇角边。   所有声响吞噬在口中,从笨拙的亲吻到密不透风的霸道,舌尖撬开了紧抿的唇瓣。   元穆躺在价值不菲的沙发上,手腕上绑着校服的领带,面红耳赤的闭上眼,耳边是轰隆隆的雷声,还有突然而来的拥抱撞了满怀,很温暖。   在一片混乱之中,他呢喃着说:“祁羽,终于见到你了。”   祁羽盖上毯子,把人抱在怀里上楼。   青年的腿摇摇晃晃,隐约能窥到身上的红痕,整整一夜,大厅里面没人出现,安静的只有雷雨声和两人的声响。   第二天清晨,祁羽在邮箱里扫了一眼元穆的生平,把屏幕关上扔在一边,回头看沉睡的青年。   元穆睁开眼就看到祁羽坐在旁边翻看卷子,他穿着整齐干净的校服,提起昨晚的事情像是亵渎神圣一般。   元穆闭上了眼。   万能的装死,赶快上学去吧。   祁羽掀开被子,看到仓皇神色的元穆,他嗓音微卷,一本正经说道:“哥哥,是这样喊你吗?”   “…不用。”   “你该上学去了,我也先走了。”眼看着装不下去,元穆捂着被子坐起来,四处张望,寻找自己的衣服。   他光脚踩着地毯,没注意到怪异的声响:“我衣服呢?”   祁羽饮了一口咖啡,他道:“哥哥,既然真心喜欢我,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吧,衣服和食物会有人送到门边。”   “对了,你的课我给你请假了。”   “裤子呢?我怎么穿?”   元穆盯着自己脚上的锁链,不可置信的抬头。   祁羽漫不经心的从头扫到脚,看着元穆修长笔直的双腿,牙齿微微咬了咬,仍旧淡淡道:“今天先别穿了。”   “……”   元穆无语,怎么十八岁的祁羽更疯了。   “乖,我下午就回来。”祁羽走之前揉了揉他的头,元穆重新回到了床上,盖着被子,靠在枕头思考人生。   他摸了摸枕头下面,好歹自己有手机。   不对,他的心态怎么这么安逸。   天,我也跟着疯了吗?   元穆吃完饭又回到了床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重新躺回被子里睡着了。   车上,祁羽看着平板连接摄像头上的卧室,看着元穆懒散的躺着睡着,手机都没折腾几下,一点不害怕,甚至有些过于舒服。   祁家太冷清了,养个人也不错。   祁羽不受控的扬了扬唇角,在一众惊艳的视线内走进班级,放下书包。   宋软拍了拍他的肩膀,“昨天的事忙完了吗?怎么不见你回来呀。”   正在背书的小美人抬了抬头,“对,发消息你也没有回,需要帮忙吗?”   祁羽摇摇头,“不用,已经解决了。”   整整一天,祁羽照常上课,时不时打开平板扫一眼,结果元穆动都没有动一下。   放学时,宋软照例停下来问他,“要不要来我家写作业?”   祁羽出乎意料的拒绝了,“我回家。”   小美人和宋软一头雾水。   …   昨天折腾的太疯,元穆一睡睡到了下午,睁开眼时屋内多了一个人,是祁羽。   元穆眨了眨眼睛,半响才从柔软舒适的床上爬起来,“你放学了?”   “嗯,晚饭送上来吧。”祁羽没回答他,他拿起电话对厨房嘱咐着,“饿吗?”   “饿了。”元穆承认道。   门一开,祁家的仆人出现,端着菜摆在桌子上,随即快速的消失。   元穆穿着黑色的T恤,不好意思的坐在床上,他没穿裤子,怎么下去吃饭啊啊啊啊!!!   祁羽微微抬了抬眉,不解风情道:“需要我抱你过去吗?”   元穆:“……”   杀了我吧,他躺平想。 第134章 番外12.“可是他喊我老公哎。”   祁羽说罢,真的坐在那里吃饭去了,头都没有回一下,端端正正的吃饭,散发的香味吸引着祁羽的胃。   元穆揉了揉不争气的肚子,只能捞过旁边的毛绒毯子,把自己露出的双腿裹得严严实实,再从床上下来,慢吞吞的光脚走了过来,坐在了祁羽的对面。   是的,他连拖鞋都没有。   十八岁的祁羽恶趣味太多了,扛不住扛不住。   祁羽放下筷子,他眉眼弯弯,拿过一只干净的碗,盛过一碗鲜嫩的乌鸡汤,放在元穆面前,“哥哥,喝吧。”   元穆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冷峻的脸上浮现一抹不匹配的红,“你喊我名字就好。”   少年手指修长漂亮,捏了捏元穆的耳垂,漫不经心道:“那怎么能行呢,应该喊哥哥才对,这是礼貌。”   元穆:“…好吧。”   祁羽时不时的“礼貌”,元穆无话可说。   他专心开始吃饭,饿了一天,平常体育生的饭量都很大,消耗也大,他没怎么动,只吃了平时的一半。   “我吃饱了。”元穆擦了擦手。   祁羽翻看着文件,轻声道:“嗯,放那吧,有人收拾。”   元穆站了起来,脚腕边的镣铐一响一响的,跟着他去了洗手间,漱口洗脸。   殊不知镣铐的主人已经抬起了头,看着镣铐消失,耳边听着洗手间的声响,一双狐狸眼的眸色越发漆黑,蔓延着不知名的想法,又如同在黑暗里生长的异样生物。   元穆出来的时候,祁羽靠在门边,姿态自然,但把他吓了一跳,停在门边没有动。   祁羽的手指扯着他身上的毛毯系扣,不紧不慢的拽住了,像是在逗一个小动物,嘴里莫名其妙道:“喜欢吗?”   仆人只当自己没有耳朵,快速撤掉餐桌上的剩饭,消失在卧室门边,又剩他们两个人。   元穆眉梢微动,这才开口:“喜欢什么?”   祁羽眼眸下垂,似乎伤心极了,一步步的靠近,手指往上贴着他的心口停下,感受胸膛下的心跳声,他道:“当然是喜欢我啊。”   “喜欢。”元穆立刻说。   祁羽舔了舔唇,直勾勾的盯着元穆,手指挪动位置,冰凉的肌肤贴在了对方的后颈上:“我相信,哥哥没有骗我。”   殊不知,祁羽的另一只手扯住了元穆腰间系的扣子,无声无息的把毛毯解开了,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凭空露了出来,冷不丁的抖了一下。   “哥哥,我不喜欢这个毯子。”   祁羽抬手,把人抱在怀里,衬衣的扣子蹭到了元穆的腿上,跟着瑟缩一下。   少年面色带笑,抱着元穆稳稳的走回了床上,温柔的神色中带着探究,逗弄,还有不知名的喜欢,又能说几分真心呢。   元穆只能坦然接受,接受祁羽的所有试探。   灯灭了,青年躺在柔软的被子里,带着劲瘦肌肉的手臂抬起,手指抓住了床柱,又再度剥离,变成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随波浮动。   深夜,祁羽抱着沉睡元穆,自己却睁开了眼睛,手指摸了摸青年的额头,才算睡了过去。   元穆,很好。   祁羽想,他相信自己未来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大概因为现在就很喜欢,喜欢到不想离开屋子,这种行为类似幼时圈养的小兔子一样。   祁羽清楚的认知到,但他一刻也不想放手。   每个人对未来的设想有一定的开放程度,接受意外,接受不可能去拥有的职业,祁羽却想在上面写上元穆两个字,让他把控在手里的人。   周末,元穆醒来时发现自己脚上的镣铐解开了,没有按压的酸疼感,换上了手上的手表。   祁羽穿着柔白色系的睡衣,两只手从后面抱着他,闭着眼喃喃道:“哥哥,喜欢吗?”   “还行。”元穆说,“十点了,起来吧。”   祁羽压着他不动,像一只大型树懒,神情慵懒,“我可是六点多就起来了,是哥哥没有醒,我亲自给哥哥挑的,上面有定位仪。”   元穆无语,不再看手表,埋头靠在枕头上。   祁羽吻了吻他的唇,“今天我要带你出去拍戏,哥哥最好不要跑。”   “我知道。”元穆说道。   祁羽的手机叮铃铃的响,经纪人已经到楼下等候许久,以祁羽的咖位和家境,不似普通小明星要听经纪人的话,而是经纪人要听他的话。   “嗯,马上。”祁羽总算坐起来了,嗓音懒洋洋的,拎起衣服递给元穆。   总算能穿上裤子,元穆抱着被子坐起来,不知道自己后颈上被啃咬的痕迹有多显眼。   元穆三除两下穿上了T恤和裤子,走到卫生间洗漱完,习以为常的仔细照镜子。   不声不响翻出抽屉里的遮瑕液粉底液,把自己脖子和手肘上的各种痕迹快速遮干净。   比二十多岁的祁羽还要爱啃人。   元穆被迫养成的习惯,不然每天顶着这些去上班,一点也没有威严啊,还会被大哥盯死。   祁羽换了一身清爽的运动服,然后就专心的看着他各种涂,把自己弄出来的痕迹全部盖上,眸中闪过一丝不虞,故作遗憾道:“哥哥是不喜欢吗?”   元穆下意识道:“喜欢,但太招摇了。”   少年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视线,往楼下餐厅走,一边听着经纪人讲今天的戏份,一边吃饭。   元穆默默下楼坐在旁边,这让祁羽有些舒服,浅浅开口道:“给元先生盛粥。”   “这位是?”经纪人问。   “我…”元穆面对年轻几岁的经纪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祁羽眉梢微挑,直接道:“介绍一下,我男朋友。”   元穆:“……”   经纪人目瞪口呆:“啊…你说真的???”   “不然呢,我有什么理由骗你。”祁羽夹过小包子放在元穆手边的盘子上,“多吃点。”   元穆耳垂更红了,抓着勺子埋头喝粥。   经纪人扶额,低声道:“今天结束,回去我准备一份公关预案。”   “不着急,慢慢来。”祁羽淡淡道。   元穆啊呜咬了一口包子。   路上,经纪人坐在副驾驶上,好几次望而又止,不知道要问什么,但就是想问些什么的复杂心情,元穆十分明白。   “坐好。”祁羽冷声提醒道,他按起隔板,一只手松开剧本,拉过元穆的手,温和几分:“很无聊吗?”   “没有,你多看看剧本吧。”   “只是一个客串,我有准备,没事。”祁羽捏着他的手腕,拉下肩膀的外套,眼睛看着撤掉纱布的伤口。   祁羽突然吻了上去,咬着元穆的唇角细啄,像是得了接吻症一样,再缓缓松开,手指擦过唇边的水光,“哥哥总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他咬了咬元穆的耳垂,低语:“在勾引我。”   元穆瞪大眼睛,“我没有啊。”   “有。”祁羽抱的越发紧了。   …   片场位于燕市郊区,电影的阵容普通,但导演和祁羽的父亲有交情,祁羽只是来换个人情。   元穆没有什么担心的地方,只是跟在祁羽旁边,充当助理帮忙,他长得高气势强,又像助理,又像保镖,也没有人说什么。   祁羽进了化妆间,元穆坐在后面的小椅子上,专心致志的看着他,守护助理的指责。   化妆师只给祁羽上了一层淡妆,他的戏份很简单,来赌场的京城少爷,只有一场。   元穆越想越不对,这不是拿祁羽当噱头,踩一捧一的剧组吗?后来祁羽没少因为片花里不尊敬前辈的话挨骂。   元穆往外面走,站在帐篷外面转了转,看到穿着大衣的男一出现,正径直往帐篷里面走,身后跟着跟拍机器。   元穆快步转身进去,拉着刚穿好西装的祁羽从另一边的出口出来,“嘘。”   祁羽倒是不紧张,问他:“怎么了?”   帐篷里传来声响,“祁羽呢?他不是在化妆吗?我们来拍点片花。”   “在里面换衣服呢,等一会儿吧。”   “好。”男一道。   之后就是压低的声音:“你一会按照台词上面说,一定要让他生气,我们剪掉就可以了。”   娱乐圈这样的手段不少,祁羽抬起元穆的下巴揉了揉,是对他好啊,还以为消失一会儿,人真的想跑了。   元穆低声说:“你不要生气。”   他重复道:“不然以后会被挨骂的。”   “我不怕。”祁羽笑了。   “我怕。”元穆抓住他的衣角不让他走,“你就听一次我的话,好不好?”   “有什么好处吗?”   元穆想了想,最后眼巴巴的靠在祁羽的耳侧,眼眸微暗,不肯的摇着祁羽的手,开始一晃一晃的:“老公…听我一次。”   祁羽:我也不想答应的,可是他喊我老公哎。   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拿起大衣往机器边走,元穆揉了揉红彤彤的耳朵,守在帐篷外面听着。   男一:“祁羽,欢迎客串我们的剧。”   祁羽点头。   “你觉得我的演技怎么样?”   祁羽睁眼说瞎话,只道:“很好,非常不错。”   男一把自己的台词问完了,他们明明是刚抢完代言的关系,结果他一点都不接招,无奈的离开。   帐篷外,元穆等他们走了才进去,整个人笑眯眯的,果然,喊了一句就听话了。   祁羽抬起手,有些委屈的靠在元穆的肩膀上。   “他演技好烂。” 第135章 番外13.“定位器。”(祁羽×元穆)   ——   元穆伸手揉了揉祁羽的脑袋,对撒娇的小孩没办法,语气柔和下来:“乖,回去再说。”   祁羽眼眸一闪,走过来的经纪人一愣,快速挡住了门口,把帘子扯了下来,挡的严严实实。   祁羽的手指擦过元穆的后颈,有些冰凉的触感,元穆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听到祁羽低声问:“哥哥难道认为他比我好看吗?”   元穆不明白为什么问这句话,他摇摇头:“没有,我没有看过他的脸。”   恰好外面工作人员来了:“祁羽准备好了吗?”说罢要掀开帘子进去,手里拿着文件。   经纪人直接挡住了,客气拒绝:“不用了,他在收拾衣服,我喊他就好。”   工作人员瞪了他一眼,气愤的走开了。   帐篷内,元穆没有动,他安安稳稳的让祁羽抱着,一点没有羞涩的神情,坦然的让人烦躁。   也许是他的不动容刺激了祁羽,他终于松开了手,虚假的笑了一下,他说:“哥哥,我去拍戏了。”   元穆突然拽住了他的手,眸色深邃,语意突兀:“祁羽,在我眼里,没有人比你更好。”   似乎是在怀念什么,告白什么。   祁羽慢条斯理的抽回手,不轻不淡的点头,回了一个字:“嗯。”   祁羽披起军绿色的长大衣,一身伶俐的民国时期的军装,脚下是长筒军靴,衬得双腿修长,身型高大,周围人围簇而上,但祁羽的背影依旧是一股子萧条冷峻,快速离开了元穆的视线,   元穆站在原地,手指往上轻轻捂着胸口。   他垂下眼眸,祁羽太聪明了,他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   片场,祁羽在赌桌前落座,他眼眸微挑,大衣搭了半个肩膀,长腿交叠,顽劣纨绔的气质凸显,修长的手指捏起面前的骰子,“白少爷,我林岳怎么会输给你。”   他随手一掷,骰子咕隆隆的落下,“莫说你这个小小的赌场,就是整个南城,也是我林家的地盘。”   一举一动,已是万般风华。   他是祁羽,有锦绣前程的祁羽。   在场之人呼吸一滞,全然被祁羽吸引,就连旁边的白少爷,男主本人都声音抖了,没接上戏。   元穆站在工作人员的人群中,看的认真。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他拿着往外走,是元祖谭的电话。   元穆皱着眉,还是接了,一听就是元祖谭的一阵暴怒:“你在哪?你弟弟受伤住院了,你知不知道?”   元穆冷淡道:“我不知道。”   “你赶快过来,把你弟弟医药费交了,我没钱给他看病,他说之前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来,这件事应该你负责。”   元祖谭背后的背景音极为吵闹,听的令人心烦。   什么道理,元穆冷笑一声,挂了电话:“你不如问问你的好儿子,别人为什么打他。”   元穆站在原地,想到了还在读书的宁宁,如果元祖谭去找元家,说不定会提前影响宁宁的高考成绩和未来选择。   他重新拨了回去,留下两个字,“等着。”   元穆看到祁羽还在认真拍戏,他找到祁羽的经纪人,“我家里有事情,先走一步,这句话务必转告祁羽。”   经纪人不明就里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元穆从手机壳里面拿出来防身的一百块钱,打了出租往医院去,刚好够从郊区开到市中心的,司机点点头,让他上车了。   他应该感谢自己的这个习惯。   说起来还是因为祁羽,和他在一起刚谈恋爱时两个人打电话,时不时就超了话费一挂断停机。   那时网络支付盛行,他在外面出差,手里连一个纸钞都没有。   一路上,略过很多风景,元穆无所事事的坐在窗边,手腕上的昂贵的腕表在一针针的走动,他看到就会想到祁羽,拉起衣袖遮住。   会找到他的吧。   元穆想。   现实轮不上他这么多的愁思,一进医院,元穆照着病房号走上了二楼,元祖谭就站在门口死死盯着他,用那双贪婪又阴沉的眼睛,浑浊不堪。   “我没钱。”元穆说。   “你没钱上哪交的学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在外面打工,马上下学期了,你一定有钱。”元祖谭又叭叭的说起来,嗓音难听大声。   元穆自己都信了,他攒下来的学费多多少少给了元钰糟蹋,现在就剩几百块生活费,“我的钱都给元钰了,爱信不信。”   元穆目不斜视的走过去,进了病房,看到角落的李兰和元钰,元钰瞪着他,气愤极了,“哥,你是不是故意不来救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我当时在上课,你说的什么我没听清。”元穆有些头疼,站在墙角,随口敷衍。   元钰的腿部骨折,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但人看起来活蹦乱跳的,“你的医药费,不如去学校找打你的人…”   元穆眼眸一扫,看到元钰手上的手表,从受害者身上拔下来的,“你从哪弄来的?”   元钰没说话。   元穆知道是他抢的,直接解了下来,扔给怒气冲冲走过来的元祖谭,“能当个十万,给你儿子医药费。”   “没事别找我,我忙。”元穆冷漠道。   元祖谭立刻表情像是见了金子一样,完全忘记了元穆的存在。   元穆往外走,身后的病房里传来质问声和哭喊声,元穆没离开,他靠在病房门口的走廊上,听了几分钟,无所事事的往楼下走。   一团乱账,他要让他们再乱一点,没有任何空隙去打扰宁宁的生活,至少在元家,比现在的环境好的多。   元穆想着想着,撞到了走廊里凭空出现的人影。   祁羽。   “你怎么来了?”他揉了揉撞到的鼻梁。   “怎么,我不应该来吗?”祁羽换了一身运动服,眼角的妆容仍在,冷漠的盯着他,手掌拽着手腕,往走廊拐角去。   少年把他压在墙上,冰冷的嗓音冲进耳孔,一双温润的眼睛阴郁至极:“你要跑去哪里?”   “我没有要跑。”元穆解释道,“我弟弟住院了,我来看他,就是之前巷子里的那个。”   “哥哥,你让我拿什么理由相信你?”他咬上元穆的耳骨,微微发痒,又有点疼的触感。   “我跟你经纪人说过了,他没告诉你吗?还有你看,你给我的表我一直没有摘过的。”元穆努力辩解,试图让祁羽相信。   祁羽解开了手表,他淡淡道:“我没有在里面安定位,是在你的鞋里。”   元穆低下头,看自己的鞋,发自真心的反问:“你真的是十八岁吗?”   好想说句“国粹”。   太狗了,真的是人干的事吗?   祁羽听笑了,“想看我的身份证吗?”   “不看了。”元穆揉了揉眼睛,躺平了,“随你吧,反正我没打算走。”   祁羽解下自己的腕表给元穆带上,然后把刚才那只带上了手腕,牵着元穆的手往楼下走。   在祁羽眼里,元穆变得乖的不得了,丧着一双眼睛,钻进了车里面,重新回到祁宅时,脚下多了一条镣铐。   哦…变成了两条。   就无语。   元穆变成一条真正的咸鱼。   直到祁羽做完题回来,掀开被子,趴在他的腰上时,元穆睁开眼睛,低声问:“累了吗?”   狐狸眼下垂,柔软的发蹭着腰间,他一只手抱住元穆,“哥哥,你喜欢的是未来的我吗?”   元穆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祁羽已经俯身凑过来,咬着他的嘴巴,直觉和判断准确的像个成年人:“我相信了,你看我的时候,看的像是另一个人。”   元穆按住他的唇:“不,我爱的是任何时候的你,祁羽,你是我的唯一选择。”   我爱你,是因为你本身。   无论什么时候的我遇到你,都会无条件的爱上你,坚定的选择,无理由的向前。   祁羽手指往下,解开了元穆身上半挂的浴衣,他咬着元穆的脖颈,嗓音和目光充满了占有欲,他说:“你只是我的。”   “我爱你。”   他听到少年倚在耳边说。   ——元穆闭上了眼,随之陷入昏迷。   再次睁开眼时,他在床上躺了许久,很多记忆钻进脑海里,同他融为一体。   是做梦吗?   或许不是,元穆遇到了少年时期的祁羽,弥补了曾经的遗憾,他转过身,发觉祁羽从后面抱着他的腰,肩膀上牙印依旧显眼,这是青年时期的祁羽。   “再睡一会儿。”祁羽直接抬手罩住他的眼睛。   门外是小美人的敲门声,“十一点了,起来啦!马上晚了!”   他回到了真正的现实里来,重生的是祁羽,一心等待他的人也是祁羽。   所以在梦里的祁羽完全不同,他可以自私,可以偏执,可以把他困在身边,而不是独自带着记忆看向他。   元穆戳了戳祁羽的脸,把人弄醒,问道:“祁羽,你当初有没有想把我绑回去?”   祁羽睁开眼,“当然有,大概一万次。”   他嗓音慵懒,翻身把元穆压下去,“还有时间,既然你睡不着,就陪我再玩一会儿。”   元穆瞪大眼睛。   …   元穆想,无论哪一种方式相遇,他们彼此都会相爱,这是天生的宿命,也是既定的事实。   耳侧祁羽声音响起。   他问,“哥哥,喜欢吗?” 第136章 番外14.元家联动日常(一起去旅行)   这里是祁羽的别墅,小美人红着耳朵往楼下跑,他们又闹腾起来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发呀。   不对,大哥还没有过来。   大厅内,六个行李箱整齐的堆在门口,霍远白正凝眉盯着文件,两年间,他们彼此有了成长,感情越发浓烈。   霍远白彼时放下遮挡眉眼的发,如今已整齐的梳了上去,露出侵略性的眼眸,周身坦然的充斥着独属于霍远白的气场,唯独温和的容纳小美人的踏入。   “说了,不要再看啦!”他抽出霍远白的平板电脑,转身就塞给计助的手里面,语气软软糯糯的:“这几天麻烦计助多操心啦!等你结婚了,一定包个大红包。”   计助弯了弯嘴角,早就习惯给这夫夫二人打工了:“红包不用了,说好的下个月假期,我还想好好陪我老婆度蜜月呢。”   “当然当然。”小美人坐在沙发边上,身体一滑,他靠在霍远白的膝上,撑着胳膊,音调软软的,漂亮的眼眸凑近,他低声一句:“老公,要听话哦。”   像个修炼千百年的猫妖,漂亮纯净,霍远白抓着他软白的手指,不动声色道:“当然放假。”   “今天,宁宁好好陪我。”霍远白勾唇,手指抓紧小美人的腰,把他一揽,瞬间靠近了许多。   小美人仰起头,眼眸滑过霍远白的五官,神情无辜的推开了身后的手,他去桌台边倒过一杯水,语调一转,钓的人心痒:“唔,看我心情。”   计助默默退出夫夫的地界。   总感觉站在这里有电灯泡的感觉。   不过,放假就行。   -   元霁公司楼下,宋软抱着隔街买的奶茶坐在卡座内,隐隐约约感觉很多视线放在他身上,回头看又什么都没有,奇奇怪怪的。   他不是第一次来元霁的公司,再次来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感觉有些变化,说不上多么明显。   “你什么时候来呀!”宋软愁眉不展的问,嗓音软绵绵的,“这个时间,大家都到了,我们是不是最晚的。”   “不急,马上到。”   耳机里,元霁声音响起来,他总是很有把握,做事有章法有尺度,这幅不急不缓的样子,似乎舒缓了宋软的急迫。   “那好吧,我在一楼等你。”宋软吸了一口奶茶,不再催促他,从帆布袋里掏出自己的素描本和铅笔开始对着窗外画画。   一楼大厅人来人往,不少人停在几米外,八卦的观察老板小男友,宋氏的继承人,果真是一副好样子,看着就赏心悦目。   元霁从楼上开完会下来,正好撞到这幅样子,冷清的眼眸瞥了一眼无所事事,各种原因下楼的员工,迈开长腿在一阵冷寂的气氛里,落座在宋软旁边。   “画什么呢?”元霁吻了吻他的额头,无声无息的宣誓主权,他的占有欲一直很强,眼里很多时候只会有宋软,不顾其他。   “画你呀。”小少爷乖乖递出来画本,刘海微弯,打扮的很漂亮。   素描纸张上画着沙滩和海面,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海面,两个人坐在沙滩上,一起看着海。   宋软眼睛亮晶晶的,很期待这次旅行,元霁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让软软久等了。”   “我们走吧。”   元霁低下头,给他合上画本,放好铅笔,小少爷就抱着奶茶,心满意足的看着,傻乎乎的笑,喜悦蔓延整个五官:“元霁,我很开心。”   “我也是。”元霁牵着他的手往门外走,公司门口停着准备好的车辆,元霁拉开车门让他上车,宋软抬手把元霁也拉上去了,缠人的紧。   “我们坐一起嘛。”   本来就准备坐一起的元霁点了点头,笑道:“好,一起。”   别墅二楼,被按着折腾了一个小时的元穆扶着腰下床,眼里泛着冷光,对又想倚过来的祁羽抬起腿,意图用黑带跆拳道武力威胁说:“你离我远点。”   祁羽遗憾的停下脚步,“好吧,听阿穆的。”   元穆披着毯子找衣服,扭头义正言辞道:“这位先生,别说的你很委屈一样。”   祁羽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太烦人了。   元穆快速换了一身包裹严实的衣服,力求从头到脚一个痕迹都不露出来,拎着一双运动鞋慢慢走下楼。   小美人举着手机,“啪”拍了一张照片。   元穆:“宁宁,这是干什么?”   小美人收起手机,笑的乖巧懂事,“唔,你问问祁羽,我们一起的。”   站在身后的祁羽若无其事的收回手,笑吟吟道:“一个活动,我们要录一个旅行vlog。”   小美人走上前扶着元穆的胳膊,看二哥不想搭理祁羽的样子,立刻明白了不少,撒娇道:“放心啦!二哥很帅的。”   元穆表情松了松,他坐在沙发上,吃着佣人端上来的中式早饭,豆浆配蒸饺,吃的津津有味,直到坐上私人飞机时,也一点不搭理祁羽的示好。   其他人乐津津的看着他们闹别扭。   元穆一上飞机就坐在角落的单独座椅上,带着黑色的蓝牙耳机,身体不适,浑身酸痛,整个人表情很闷,盯着窗外的白云看。   祁羽坐在他对面的单独座椅上,两个人的间隔距离足足有两米。   祁羽冷冷问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椅子?”   乘务员:“老板,您没说要拆。”   祁羽:“落地就拆掉。”   乘务员:“是。”   小美人录了素材带上眼罩,不管他们闹腾,这两个人时不时闹别扭,大家看都看习惯了。   宋软靠在元霁的肩膀上睡得很沉,元霁给他盖上毯子,他起的很早收拾东西,又眼巴巴的去公司等他,浑身很乏。   前去的目的地是一座私人海岛,是霍家的,位于r国旁边的海域上,上面建筑设计均由霍家提供,常年派人专门驻守打扫。   五个小时后,飞机在海岛上空缓缓落下。   元穆睁开了眼,发觉身上盖着毯子,其他人都下飞机了,唯有祁羽半曲着长腿,蹲在他面前,语气低下来,垂下狐狸眼:“阿穆,别生我气了。”   他姿态放的很低,倒是让元穆有些舍不得了。   元穆掀开毯子,眼睛还带着殷红,用两只手使劲搓了搓祁羽梳好的头发,教育小孩,“下次不许这么过分了。”   祁羽立刻笑起来,然后笑容终止。   元穆说:“我们今天晚上分开睡。”   祁羽一脸生无可恋跟在元穆身后下飞机。   小美人回头问:“怎么了?”   祁羽的语气的可怜兮兮的,指了指元穆:“你二哥要和我分开睡。”   小美人在两方的视线下,很偏向自家人的竖起大拇指:“二哥,你说得对。”   祁羽埋怨的看了他一眼,一声声阿穆叫着,可怜的不得了,跟着进别墅收拾东西。   要不是这个海岛上面没有外人,元穆真是想把他踹进海里面。   一人一层楼,霍远白安排的颇为简单大方,小美人第一次来这里,眼里都是新奇,霍远白从行李箱里拎出来两件衣服,放在舒适柔软的床上。   小美人滚了一圈,乌黑的长发散了下来,遮住肩胛骨,后背白净,天然的裹上一层白纱,他抱着T恤和短裤换上。   霍远白站在后面,接过防晒霜。   他眼神暗了暗,没有打卡防晒,而是低下头,牙齿啃咬上后颈的肌肤,留下一层带着牙印的红,没有戳破肌肤留在表层。   霍远白掀起来T恤,慢条斯理的说:“宁宁,我给你涂。”   海岛的气温高,但现在的季节,穿着夏季的衣服也不会热,刚刚好旅行的温度。   宋软穿着松垮的短裤,上面是胡乱买的花衬衣,黑玫色调,一点没有纨绔子弟的气质,反而衬得人娇娇嫩嫩的,甚至像是在穿大人的衣服。   元霁跟在他旁边,慢悠悠的走着。   海滩边上支着躺椅,宋软抱着冷饮,除了果汁里面就是慢慢冰块,他舒服的靠着,元霁吸了一口橙汁,拿着切好的水果喂他。   “会潜水吗?”   “不会。”宋软摇摇头,“我低血糖,从小没做过什么运动的。”   元霁点头,指着不远处的船,上面有教练和工作人员:“我会,等一会儿我们开船出海,你看着我下去。”   宋软吧唧在元霁脸上亲了一口,手臂抱着他的脖子,两条腿翘在元霁的膝盖上,摇摇晃晃的,“好呀。”   祁羽在一边落座,整个人身上冒着冷气,充斥着一行字,“元穆不让我和他一起睡我真的很生气谁也别惹我。”   什么都不喝,就是干脆坐着被太阳晒,回去还有工作呢,一看就是故意折腾的。   紧跟着,元穆也过来了,拿着工作人员交给他的防晒霜,“过来,我给你涂。”   宋软眼睁睁看着祁羽瞬间变得乖巧起来,元穆一招手,他立刻跑过去了,掀开领口涂防晒霜。   像个…开屏孔雀?   宋软感叹道:“祁羽真的被吃的死死的。”   元霁点点头:“我弟弟也一样。”   海边海风吹动这,真是风光无限好。   阳光照在幽蓝的海水上,惊心动魄的美。   宋软吻上了元霁的唇。   小少爷甜甜道:“不管他们。”   元霁按住他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第137章 番外15.“收留一下我吧。”(心理医生×赛车场老板)   治疗许久,在得到霍远白心理状态趋于正常时,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病人家属,带着遮着半张脸墨镜的小美人,摘下墨镜,仔细看着病例单,逐渐湿了眼眶,“真的不用再吃药了吗?”   “不用了。”居明珺说。   礼辞没继续听,他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他从诊疗室走出来,左手从裤袋里拿着打火机,手指轻轻滑按,靠在尽头的阳台栏杆上。   礼辞点燃了烟,猛吸了一口,他的第一个病人在反反复复的五六年治疗里痊愈了,身上的重担卸了下来。   他没有居明珺的冷静,能坐在里面各种嘱咐和聊天,简单的几年治疗生涯里,礼辞只有霍远白一个如此独特的病人。   “快三十岁了,抽什么烟。”   居明珺伸手,毫不犹豫的拽掉了礼辞的烟,冰凉的手指触到了牙关,他带着金丝眼镜,白大褂衣摆随风飘动,整个人给人带来一丝不苟的干净感受。   不像心理医生,倒像个拿手术刀的医生,表面看着温柔,走近是带着洁癖的冷。   礼辞没回头看他,视线隔着一层落地窗玻璃看着楼下上车的霍远白和元攸宁,下巴带着没剃干净的胡渣。   他摸了摸,随口堵了一句,“要你管。”   居明珺一如既往的温和,抬手关掉了阳台的门,他说,“礼辞,你又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礼辞终于回了头,居明珺只是以一种熟悉又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他的笑很淡,几乎可以看作没有,“你今天三十岁,你以后都归我管。”   “凭什么?”礼辞皱眉。   居明珺掏出口袋里的协议书,红线标明的一条协议:“你签过的文件。”   不过是当初的一个笑谈,他没想到居明珺在写赛车场投资协议时认真了起来。   礼辞握成一团扔回去,居明珺插着口袋,他说:“你可以当我没有提过,但有我在,你别想有别人的。”话里面似乎有百分百的肯定。   礼辞还真不信了,他当初被居明珺伤过心,后来忙于事业一直没谈,现在年纪大了心也淡了。   “今晚我就带回去一个。”礼辞说。   居明珺抬了抬眼镜,他嗓音温和,“我很期待。”   有一种被瞧不起的感觉。   礼辞拉开了阳台的门,大步迈着走出去,身上的花衬衫再加脚上的沙滩鞋,整个一个糙汉,唯一特别的,是这人手上拎着玛莎拉蒂的车钥匙,比他本人还值钱。   居明珺有条有理的换下白大褂,消毒酒精清洁双手,身上的白衬衣整洁的束在裤腰里,脚下是精致的手工小牛皮鞋。   和礼辞完全不同的性格和生活方式。   居明珺有洁癖。   居明珺眸色沉静,拎着包走过前台,听到小护士红着脸打招呼,“居医生明天见。”   他点头,微笑着走进电梯。   手机上传来礼辞的定位,说起来还是礼辞自己安装的,当初买这辆车的时候是为了镇场子,安装各种保险设备,现在不需要了,倒是能大大方方开出来装一装。   居明珺开着自己的宾利车,面不改色的定位,去燕市著名的gay吧一条街准备捞人。   又或者说,看看礼辞有什么本事,带人回去。   …   lio酒吧,礼辞随便扫了两眼,他停下车,把钥匙随性的扔给门口的门童,这一举动,竟有不少目光放在他身上。   礼辞鲜少来这种地方,他觉得太乱了。   虽然自己是gay,但当初他意识到的时候,只是因为发现自己喜欢室友居明珺。   他不喜欢太过于目的性的恋爱,礼辞对于这些炽热视线冷下了脸,慢悠悠的走进去,找了一个僻静位置坐下来,要了一杯酒。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端着酒杯坐过来,模样乖乖巧巧的,穿的像个学生,礼辞微微皱眉,一开口就是老人家语气:“你多大?”   那人眨了眨眼睛,撒着娇:“人家十八啦。”   “先生,你自己一个人来的,我陪你喝一杯吧。”   说着,手指就摸上了礼辞的大腿。   礼辞:“……”   他黑着脸,下意识的用自己赛车场的手段,掐着那双白嫩嫩的手,把人弄得很疼,语气也烈起来,掏出几张纸票放在桌前,“不需要,滚。”   终于弄走了一个。   礼辞的视线绕过整个酒吧,居然还真没看到喜欢的类型,啊不对,他没看到居明珺的类型。   他有些头痛,自己这些年竟然真的没对别人心动过。   又有一个小青年过来,“先生,这里有人吗?”   礼辞正准备开口拒绝,看到背后的入口突然出现的居明珺,熟悉的气质和眉眼,最里面拒绝的话直接咽了下去。   “坐下吧。”礼辞说。   “先生,刚才在门外就看到您了,开着一辆很漂亮的跑车呢。”小青年乐呵呵的,手指轻轻往旁边挪。   “嗯,两年前买的。”礼辞凑合着说,然后他就看到居明珺在他旁边的旁边坐了下来,顺着他的话往下聊,“对,我们一起买的。”   小青年眼前一亮,话脱口而出,“帅1哎。”   什么?   礼辞眼睁睁的看着居明珺吸引走所有的视线,那人有洁癖,偏偏点了一杯酒,像模像样的坐着,只有他知道,居明珺口袋里塞着一包消毒湿巾,忍不下去就会拿出来使劲擦手指。   他莫名其妙有点生气,“你来干什么?”   “来找你。”居明珺笑了笑,精致的眉眼在灯光下发着光,说出来的话很刺激:“不是要找个人带回去吗?我来看看。”   礼辞气也上来了,直接开口问小青年,“我带你去兜风,去不去?”   小青年立刻想回答去,却发现居明珺不小心踩住了他的脚,他疼的坐下来,桌子下面,他的手里面顺便被塞了不薄的医药费,立刻说:“我去不了。”   居明珺看着礼辞,笑的端正。   礼辞真怀疑自己没有吸引力了,他一饮而尽杯子里剩下的酒,直接气冲冲的往外走,神经病才在这里看居明珺。   凭什么他要归他管啊妈的。   居明珺表情淡了下来,他道:“你来之前,还有人来搭讪他吗?”   小青年点点头,“有一个刚成年的,手都碰到他的腿了,然后被吼走了。”   居明珺付了酒钱,他说什么话,往外走。   小青年只感觉这个男人有点可怕。   礼辞坐在玛莎拉蒂里,身份证都没带,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他和居明珺一起住在别墅里,回去还是要看到对方。   他锤了捶方向盘,准备去赛车场凑合一晚上。   没注意到有一辆宾利,始终在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赛车场的夜晚是喧嚣的,热血的。   礼辞这次却感觉有点争吵,他想回到安静的别墅里,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礼辞拎了一瓶冰啤酒,手指一拉,仰头喝着走进老板的休息室,天天有人打扫,但常年没怎么住过,少了许多人气。   礼辞喝完把瓶子扔进垃圾桶,拉上窗户,隔绝了一点噪杂的声音,躺尸一般倒在床上,闭上了眼。   礼辞感觉有人在碰他,他睁开眼,是一片黑暗。   意识从昏沉里醒过来,嗅觉跟着回想起来。   是居明珺,一股冰凉的消毒酒精味道。   太明显了。   “居明珺,你要干什么?”   礼辞发现被捆着手脚,蒙住眼睛的带子一点不透光。   居明珺手指摩擦着他的唇,语气很温和,像是对待病患一般,手上的动作越来越重:“你脏了,我给你擦一擦。”   礼辞吼道:“我没有。”   “只是消毒。”居明珺的双腿压在礼辞的身上,他的手指触着礼辞的下巴:“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忘记你说过的话。”   “你说过一直只喜欢我的。”   “你说过我们以后一起生活,你却跑到这里住。”   “礼辞,你都忘了。”   礼辞没有忘,他只是不敢想。   然后本能的想要忘记,想要掩盖,想要说,我不在乎了,似乎只有不在乎,他们才能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   礼辞说:“居明珺。”   “放开我,别让我恨你。”   居明珺抱住了他,“让我抱一会儿。”   礼辞:“你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你凭什么对我要求呢?”   礼辞从未和他接触的这么近,平静如水的心似乎起了波动,“无论你是怎么想的,现在放开我,我们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   也许是因为这句话,居明珺松开了他。   礼辞松了松手脚,在想要去暴打对方之前,他只留下一句话,快速踢着自己的沙滩鞋往外走:“你自己仔细想一想,我要回去睡觉了。”   居明珺掏出了消毒湿巾,又放了回去。   指尖上有礼辞的触感,他还不想抹去。   十二年前,礼辞和居明珺在大学相识,成为亲密无间的好友兼室友。   十年前,礼辞告白居明珺,隔天开始,居明珺消失了两个月,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从回来开始,两人变成陌生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相处的同一空间必然是冷冰冰的。   八年前毕业季,居明珺提着行李箱拦住了礼辞。   他说:“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收留一下我吧。”   他说:“礼辞,我们还是朋友吧。” 第138章 番外16.“答应我吧。”(心理医生×赛车场老板)   二十二岁的礼辞停住了脚步,在说出拒绝的话之前,他先看到了居明珺手腕上的伤口,那是刀割出来的印子,他说:“好,你住客卧。”   礼辞不想问原因,他生怕这个刀痕背后,是一段破碎的故事,这样他会对居明珺更加的心软。   只做普通同学吧,不关心彼此的合租同学。   “谢谢阿辞。”居明珺微微笑了,像第一次见面一样阳光,眉眼弯成一道月牙,他提着行李箱跟在礼辞的身后,在毕业那天搬进了他的客卧。   从此以后,他们一起生活,一起搬家,在礼辞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对方已经侵入了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已经习惯了彼此的陪伴。   这些年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情,父母离世,投资失败,前几年检查出肿瘤,后来发现是良性的,顺利的度过平凡又简单的几年生活。   其实也有大起大落的,礼辞曾经是一位很优秀的心理医生,他外表冷漠,但内心太容易共情了。   礼辞的小病人在他眼前跳楼自杀,之后,礼辞再也做不了医生了,哪怕那个小女孩留下的遗书里写,“不是哥哥的错,是我不想活了。”   “哥哥,活着太累了。”   居明珺总是冷静的一方,他看着礼辞选择不做心理医生,拉着他去投资赛车场,把无所事事的礼辞从颓废的日子里拉出来,忘记痛苦,治愈他的悲伤。   或许,他应该感谢居明珺。   但他早已看不懂这个人了。   礼辞翻身,整个人成一个大字,躺在两米二宽的大床上,他从赛车场回来开始睡不着觉,闭上眼想居明珺,睁开眼想居明珺。   礼辞坐了起来,他感觉自己不能这样,踢着拖鞋往外走,拿过桌子上的车钥匙,开往十年如一日的目的地去。   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一路上礼辞看过这座黑夜里的城市,眉眼微动,似乎想到了一年前他们去沙漠旅行的样子。   人生很多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比如分离。   那时,礼辞开口问过居明珺,他说:“你准备什么时候成家?”   居明珺躺在睡袋里,一双俊美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头上的星空,敷衍道:“再说吧,不急。”   怎么一年不到,这个人就弯了呢?   弯的这么彻底,礼辞想不明白。   车辆停在了荒无人烟的郊外墓园边,这里景色是满眼的绿色,只是天色昏暗着,看不清楚样子。   礼辞上身穿着花衬衣,依旧是到膝盖的短裤,从后备箱拿出一盒糕点,神色平静的往里面走。   雅歌的墓碑。   这些年,他经常来这里坐,小女孩年龄太小了,小到还未能看到这个世界的全貌,只有十五岁。   “雅歌,你明珺哥哥说喜欢我,他也太突然了。”礼辞摆好糕点,拿出一块吃着。   “当年跟他告白的时候,怎么不对我说呢,现在,说实话,我不知道要不要答应。”   “这些年,其实我过得不错…”   正在礼辞絮絮叨叨说话的时候,他心里记挂的的人站在了礼辞的旁边,俊美的一双眼眨了眨,嗓音仍旧温柔:“答应我吧,阿辞。”   “我是认真的,当年也想答应你。”   “当年,我妈闹自杀,然后,我说我是同性恋,她气的割腕,我也跟着割腕,然后我爸打了电话,我陪着她住了两个月精神病院。”   居明珺从礼辞手里抢过来半块糕点,白净整齐的牙齿咬着,当着他的面瞬间吃的干净,丝毫没有告白者和洁癖者的自觉。   “你傻吗?”礼辞果然听的无语又心疼,但还是把吃的放在了居明珺面前,那人靠了过去,一本正经道:“我可能遗传我妈,是有点疯的。”   天亮了起来,清晨的阳光撒在墓园里。   居明珺打了个喷嚏,虚弱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礼辞感觉自己也有点疯,他看着居明珺这幅装出来的样子,居然想吻他,身体比神经反应的更快,礼辞直接咬着唇瓣吻了上去。   有些莽撞的磕到了牙齿。   居明珺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双臂环抱着礼辞,加深了这个吻,吻得极为纠缠,彼此不分上下,互相勾着折腾。   礼辞察觉到地点不太好,尤其雅歌还是一个小姑娘,他脸颊发热,使力气推开了居明珺。   他平淡的说:“走吧,我带你去吃早饭。”   “是要和我在一起的意思吗?”   “雅歌看着呢,快说。”居明珺拉着他的手。   礼辞点头,眼风一扫,“是,行了吧。”   三十岁了,要什么仪式感。   和这个人凑合过算了,礼辞想。   居明珺拍了拍腿上的尘土,微微嫌弃的皱眉,再忍忍,他总不能现在墨迹着说,自己要换身衣服吧。   礼辞拉开后备箱,从随行的小行李箱里拽出来一身干净的换洗衣服,扔到了居明珺怀里,“换上吧。”   “好。”居明珺弯了弯眼睛,钻到后车座里换衣服,“阿辞怎么知道的?”   礼辞正坐在驾驶座上,拽出一张消毒湿巾擦着手,语气熟稔:“你洁癖又龟毛,除非这些年我眼瞎。”   说的哪有那么简单呢,割腕、进医院。   但还好所有事情都过去了,他们已经三十岁了,不再会有当初一般的绝望时刻,物质充裕,精神空虚,攒下的钱甚至不上班也能生活的很好。   他们只需要往前看。   谈个恋爱也无妨,和熟悉的喜欢的人。   这也许就是三十岁的好处。   “阿辞,我们去哪里吃。”   居明珺的车让代驾直接开走,停到诊所楼下,自己坐在副驾驶上,穿着不符合平常的礼辞风服装,休闲裤配卫衣,年轻的像十八岁。   “去燕大旁边。”礼辞突然改了位置。   居明珺说:“好。”   居医生很听礼先生的话。   燕大周围有各种平价的小吃,三餐不断。   礼辞穿着大裤衩出现在街道时,身边站着一位像学生,乐呵呵的居医生,衬得他像拐卖儿童。   “我要一碗汤,一碟蒸饺。”礼辞掏出纸票塞在居明珺手里面,转身找位置坐去了。   “学生啊,想吃什么?”大妈笑眯眯的说。   居明珺摸了摸鼻尖,没解释自己的年龄,“两碗汤,两碟蒸饺。”   一个小屋里面,坐满了学生,在热腾腾的雾气里吃早餐。   礼辞拿着手机在看,居明珺端过来摆好后才抬起头,听到居医生叹气着说:“我们才谈两个小时,我觉得你不在乎我了。”   礼辞:“???”   周围人:“大早上八点档这么刺激。”   居明珺推过去辣酱,一副没有说过的样子开始埋头吃,礼辞收起手机,开始吃饭。   他们吃完饭不知不觉逛到了燕大里面,礼辞的手机被居明珺挟持,自己也被挟持,听着居明珺提他们完全不同角度的过去,渐渐也笑了起来。   直到冲出来一个小同学,害羞的站在居明珺面前,掏出手机说:“学长,我是心理系的学生,可以加您的微信吗?上次来学校开会,我没有机会和您认识。”   礼辞站着没动。   居明珺的脸上出现了乌云,一句话把礼辞拉下来,“你可以问问我旁边这位先生,如果他愿意就行。”   礼辞瞪了他一眼,他笑了笑,说:“不行,居医生的私人微信不加陌生人。”   好不容易逛完校园,礼辞一晚上没合眼,靠在副驾驶上睡着了,居明珺开车,到了上班时间直接带他去了心理诊所。   礼辞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理疗室里,他照例出门找水喝,却听到了自己的八卦,酷脸上出现不知名的茫然。   “你不知道,今天上班的时候,我看见居医生抱着礼先生进去了。”   “呜呜呜,我就说我磕的cp一定是真的!”   “我告诉你,居医生已经说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什么情况,礼辞抱着水杯迈开长腿,看到门口写的空闲,打开了居明珺的门,“你公开了?”   居明珺正在看病历,闻言抬头扫了他一眼,反问道:“嗯,对,有问题吗?”   礼辞站在原地想了想,似乎没有问题,然后退了出去,开车回家做饭。   护士敲了敲门,报告道:“礼先生开车走了。”   居明珺微微点头,脸上带着笑容,手机上早已出现一条礼辞的汇报消息。   [我去超市买菜,有什么想吃的发给我。]   说起谈恋爱,他们之间的改变也没有特别多的不同,顶多是明明是一起住,两个人的屋子变成了一个,明明每间屋子里面都有衣柜,礼辞的衣柜却被塞满了居明珺的衣服。   两人互相之间退了一步,协议一下,一起决定把另一间屋子改成衣帽间,居明珺心满意足的把衣服又搬了出去,抱着礼辞躺在大床上,折腾之余把礼辞的胡子刮干净。   两个人在秋天来临之际,重新迈上了探索世界的旅程,可能去南极的冰雪世界,可能去热烈的雨林,也可能在某个江南小镇,晃悠悠的划船。   三十岁之前,他们在相遇。   三十岁之后,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喜欢这件事,简单又困难。   只要有充足的勇气,就能走过去。 第139章 番外17.元家联动日常2(快乐搞事情)   闹了半天,六个人终于聚齐了,出海的船停在另一侧的岸边,他们慢悠悠的走过去,不急于分秒,享受假期的生活。   霍远白一只手举着录制vlog的GoPro,腾出来的一只手提了提小美人的衬衣,镜头移开,不着痕迹的遮住了后颈的红痕,指尖划过肌肤。   小美人正走在他旁边,看捡起来的漂亮贝壳,茫然的抬头,声音糯糯的:“怎么了?”   “没事。”霍远白摇头,他牵过白嫩的手指,淡声道:“好好走路。”   “哦。”小美人乖乖牵着手,眼睛转了转,把贝壳递给了旁边的宋软,小声安利:“好看的。”   元霁撑着遮阳伞,淡漠的眼眸里泛着暖意的笑,看着弟弟和宋软打打闹闹,小心的走上船。   祁羽和元穆在最后,元穆带着棒球帽没说话,祁羽待在元穆旁边,两个长腿的人迈出的脚步一步比一步慢。   元穆回了头,义正言。浴盐。。辞的重复道:“你,一会儿不许再碰我,我要好好玩。”   祁羽垂下狐狸眼眸,委委屈屈的拉着他的手,小声说:“我知道了。”   张口就能浮出来的演技,元穆毫不心软的加快了脚步,刚才涂个防晒霜还能抱着他亲半天的祁羽,真是毫无诚信可言,他也想好好玩啊,可在祁羽眼里哪里都能做。   元穆:呵呵,问就是倦了:-D。   祁羽弯弯的一双笑眼,从牵着对方的手腕到滑到掌心里,十指相扣着上船,五一不再说明着喜欢,喜欢阿穆啊,狐狸尾巴又要翘上去了。   小美人漂亮的眼眸出现一丝俏皮,靠在霍远白肩膀上,一副无辜姿态,眼巴巴的说:“二哥,你会游泳呀,等会儿要不要下去玩一下。”   “对了,祁羽不会耶。”   祁羽:“阿穆…”   没错,天不怕地不怕,看起来十全十美的祁少不会水,偏偏对于游泳是一身懒骨头的态度。   躺平,不想学游泳。   “去。”元穆已经做好准备,穿好了泳裤。   回答罢,元穆转头,对抓着他手的祁羽说:“一会儿你穿救生衣,我带你在船边玩水。”   祁狐狸眯了眯眼睛,对元穆说:“回去你教我游泳。”   嘁,明明自己有教练。   小美人转回头,抬眸看向霍远白,他的唇靠在霍远白的锁骨边似有似无的滑过,眼神泛着纯净,手指却隔着衬衣拍了拍霍远白的腹肌。   他歪了歪头,软声撒娇:“我不想沾水,我在上面等你,好不好?”   “好。”霍远白瞳色漆黑,无声无息的按着他的手,把乱动的手从衣服上拉下去,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海景很美,整个海域是一片深蓝的颜色,令人心颤的动人,远望着海面,总感觉海面连着天空。   宋软站在扶手边,眼睛圆圆的,拿着挂在脖子上的手机拍照片,元霁坐在他的身后,,带着墨镜看海景,像带了一个小朋友出来。   “好漂亮啊,元霁。”   “你说那边是什么。”   “哇,远处好像是海豚哎。”   特别的可爱,元霁带着墨镜,揉了揉宋软的脑袋,强制性的让人坐下来,“有海风,坐下来拍照。”   随性的当地工作人员用英文介绍海域的特色,元霁听着没什么反应,一颗心几乎全挂在宋软的身上。   船绕了一圈,最后停在离海岛不远的海域中,几人身上绑着救生衣,相继跳下,各有各的风格。   小美人和宋软坐在船上,单手举着摄像头,笑吟吟的放大镜头,看霍远白一头扎进海水里,快速游出来,头发打湿露出来漂亮的眉眼,气质冷冰冰的,一如既往的冷漠眼尾绽放了温意。   宋软靠了过来,“元霁呢?”   似乎感到召唤,元霁招招手出现,他已经游远了,宋软柔软的掌心抓着栏杆,小声说:“原来在那里啊。”   霍远白追了上去。   至于元穆和祁羽,因行动受限,待在了船边。   小美人捧着腮帮子,对准镜头,无聊的说:“祁羽,你行不行啊?”直戳发小心脏。   祁羽飘在水面上,穿着橙红色的充气救生衣,腰上同时捆着绳子防止意外,他擦了擦脸,瞪了他们两个一眼,“能不能不要落井下石啊?”   “不能。”   ——损友宋软和小美人异口同声道。   “祁羽,上来和我们一起看他们比赛多好呀。”宋软指了指远方,首先出击。   “对啊,让二哥去游泳嘛。”小美人善解人意道,“祁羽,你不太适合这种运动。”   祁羽在水面上躺平,长腿扑腾了几下,决定不折腾了,伸手抓住了梯子,语气遗憾:“阿穆,你去吧,我上去了。”   “我不去一样的。”元穆说,祁羽摆摆手,爬上了梯子,元穆一头扎进水里面,往前方游去。   祁羽拿过一条毛巾,拧了拧衣服上的水,在他们旁边坐下来,三个人排排坐,捧着下巴看几人玩。   “很差吗?”祁羽盯了半天,出声反问。   身上是少一点自知之明的,宋软撇了一眼,声音软软的,但很真诚:“很差。”   祁羽挂脖子上一条毛巾,手指捏着毛巾角看元穆游泳,眸底染上暗色,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看来回去我要好好学游泳了。”   总感觉他在开车,小美人抬手,快速捂住了宋软的耳朵,对祁羽说:“不要带坏小朋友。”   “哦。”祁羽敷衍的点头,眼睛盯着海面里矫健的身影,唇角缓缓上扬,他的阿穆虽然因为他在最后,但一直游的很认真。   宋软眨了眨眼睛,揉了揉红耳朵,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元霁:“你回来了呀。”   小少爷站起来,欢欢喜喜的递过一直抓着的毛巾。元霁随意的擦了擦头发,拿着去浴室把身上的海水冲干净,顺带拐走了。   霍远白出现的时候,小美人没有动,反而拿着摄像机嘀咕着,要把这段视频剪掉,霍远白咬了咬他的耳朵,“不欢迎我吗?”   小美人把毛巾盖在他的头上,泛红的眼尾上挑,语气骄矜:“这位霍先生太帅了,所以我准备奖励你,剪掉视频,只有我能看。”   “这还差不多。”霍远白声音暗哑,拎着毛巾去了浴室,小美人不想做电灯泡,慢吞吞的跟在后面,钻进了旁边的休息室,让出了位置给祁羽。   元穆抓着栏杆往上爬,他穿着一整套的游泳衣,腹肌明显的在衣服上显形,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祁羽盘腿坐在上方,若无其事的看着手机,姿态是守株待兔的样子,目光温润:“阿穆,你很棒。”   元穆仰起头,听到声音红了耳垂,这样不急不缓的音调,一瞬间还是能让他想起来,少年时期的祁羽是多么的变态,以及脚铐和链子滑过脚腕的冰凉感。   “阿穆,不上来吗?”祁羽低下头,一双眼睛盯着他看,柔软无害。   “我上来。”元穆立刻爬了上去,关上了栏杆。   祁羽拿着毛巾,动作温温柔柔的给他擦着头发,深邃的眼眸滑过元穆的身体,又安静的飘开,像是元穆的错觉一样。   “我去穿衣服。”   祁羽按住他的肩膀,指了指没人的浴室:“去冲冲澡吧,海水停留在皮肤上不好。”   元穆觉得有点道理,“我先去拿衣服。”   祁羽拉开门,直接把元穆推了进去,“我给你拿,你去吧。”   祁羽拎着休息室放置的干净衣服,敲开了浴室的门,顺便自己也跟了过去。   “我在等阿穆,刚才没有洗。”祁羽这样说,他关上门,“两个人一起冲,比较快。”   元穆恍恍惚惚的洗了澡,感觉又被祁羽欺负了,虽然真的没碰他,但是眼神也算啊。   祁羽,不能相信,元穆默念一万遍。   他们开船回去后,院子里已经架起了烧烤,工作人员一切准备完善。   霍远白从酒窖里搬出来几瓶红酒,还是他祖父年少时在这里放下的,年代久远,随便拿出去一瓶都能拍卖了,在这里只算得上饮用的酒水。   他们既是亲人,也是朋友,更是合作伙伴,喝着喝着就谈论到了正事,不一会儿,又说到了天南海北,连宋软都在认真听。   元霁提起了今年的重点项目,“今年的合作,要加紧了,南边的楚家继承人刚回来了,来的是我们市。”   “对。”祁羽散漫的点头,眼睛看着一杯杯喝的元穆,手指按下了杯子,“不过他们家也挺乱的,适当的合作还是可以的,去年我在国外与他有过一面之交。”   “我同意。”霍远白表态,然后扶起了喝的半晕的小美人,直接拦腰把人抱起来,“我带他回去了。”   祁羽点头,随后元霁也起来了,宋软这时候才发现,元霁早就喝醉了,只是表面不显醉意,冷冷清清的眸子盯着他,抱着他的肩膀说:“软软。”   院子里的灯光的暖黄色的,祁羽咬着烤串,一只手把元穆那边的酒瓶全部拿走了,“吃饭。”   “我要喝酒。”元穆抱着杯子看着他,小狼一样的泛着水光的眼神,“祁羽,我要喝酒。”   “不喝,小朋友喝什么酒。”祁羽放下烤串,抽出湿巾擦了擦手指。   “我要喝酒。”元穆不满道。   祁羽抬起元穆的下巴,直接印上唇瓣。   “你应该吃我才对。” 第140章 番外18.“长官,可以收留我吗?”(星际元帅×卧底小美人)   霍远白捡到小美人的时候,是在黑漆漆的巷子里,他正从w星出差回来,商讨联盟的事情。   大路上在施工,他毫不犹豫的走了小巷,人类发展至今已经习惯性的乘用飞梭等飞行工具。   霍远白位居高位,但他仍旧住在r星老城区,在放假休息的日子里,悠闲的度过慢生活。   小美人就是这个时候抱上来的,他衣衫褴褛,散着乌黑的发丝,但一双乌黑的眼眸漂亮又干净,他软声说:“长官,可以带我回家吗?”   霍远白微微皱眉,老城区很多人从事这项不入流的生意,他没怎么关注过,但没想到自己也有被缠上来的一天。   “我很干净的,长官。”小美人低声道,“我只是没有地方住,我的家被拆掉了,我可以给您洗衣做饭。”   霍远白没有走开:“没有补偿金吗?”   小美人垂下眼眸,可怜的真实:“没有,我的兄弟和父母拿走了,他们已经移民别的星球,我找不到人了。”   霍远白只思索了一下,就点头了,小美人的眼神让他想到了年幼时养过的小猫,“跟着我吧。”   “谢谢长官,您真是一个好人。”小美人弯了弯眼睛,他笑了起来,努力的站直,跟上霍远白的步伐,但他渐渐的落后了,脚底都是血。   霍远白转头才发现,他大步走来,抬起他的脚底,轻轻蹙眉:“怎么不说?”   小美人摇摇头,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长官可以带我回家,已经很好了,我的鞋子是在下午被抢走的。”   “是谁抢的?”霍远白伸出双手,抱住了轻飘飘的小美人,大步稳健的往住所走去,似乎并不在乎他的衣服是否干净。   “记不得样子了,是一群小孩子。”小美人耳尖微红,埋下脑袋,轻轻蹭了蹭,低声说。   霍远白的住所非常大,一进门有一座漂亮整洁的花园,智能机器人正在打扫修整着花园。   管家滑着轮子走在他们旁边,看到脚底的血,冒出来的语音变得焦灼,“主人,需要药品吗?”   “酒精,纱布,镊子。”霍远白道。   小美人被放在了沙发上,他缩成一团,有点害羞的眨巴眼睛,低语:“太脏了,我自己来吧。”   霍远白似乎不在乎,修长泛白的指尖掐住了莹白细嫩的脚腕,肌肤接触的一瞬间,小美人颤了颤,听到对方说:“别动。”   霍远白很认真的从伤口里夹出来碎片,石头,沙子之类的东西,用棉签一点点的消毒。   小美人慌乱的四处望了望,脸颊很红,“还没有介绍自己,长官,我叫元攸宁。我曾经从事演艺行业,现在因为血统不正,已经被除名了。”   “我知道了。”霍远白说,他缠上了纱布,把两只脚包裹整齐,顺便洗干净了自己的手。   管家及时的推来一辆轮椅和干净的换洗衣服,小美人撑着手臂坐上去,准备身残志坚的进去洗澡。   霍远白出手,他按住了轮椅。   看到小美人眨了眨眼睛,“长官,怎么了?”   “你的脚,准备泡在水里面吗?”霍远白微微笑了,捏了捏小美人的脸颊,恰到好处的亲密。   他嗫喏一声:“我…忘了,抱歉。”   管家立刻去找东西,回来的时候发现轮椅上的人消失了,他扫了一眼屋内,发现和他的主人同时待在了浴室里。   管家滑着轮子退了出去。   小美人红着脸,当着霍远白的面前脱了干净,他很瘦,身上的皮肤上带着不少的伤痕,青青紫紫的,看着是漂流过一段时间的样子,实在可怜。   他眼睫颤了颤,没有敢抬头,“谢谢您。”   霍远白的视线滑过他的脸,抱着人放在了温度适宜的浴缸里,他拉起隔板,隔绝了受伤的双脚。   小美人舒服的泡在水里,不敢太放肆,拿过洗浴工具,加快速度洗着澡,他头上顶着白色的泡沫,乖乖的闭着眼睛认真揉搓,   是一个能够养着的人,很乖。   霍远白悄无声息的转过来,看着这一幕想。   管家在厨房做好了晚饭,热腾腾的端上去,冒着吸引人的香味,十足的好手艺,不愧是居家型机器人。   浴室内,霍远白拿过干净的毛巾,把小美人身上的水滴擦干净,他又换了一条,擦了擦柔软漂亮的头发,拧干了滴下来的水分。   像是对待小猫,又像是对待情人。   小美人抱着衣服坐在轮椅上时,脸已经红透了,他穿着霍远白偏大两码的衣服,抬起腿折了折裤脚,才不熟练的推着轮椅往餐桌去。   小美人饿了好几天,忍着胃口,在他面前慢条斯理的吃。   霍远白眼眸停在了他的筷子上,他前几年时常出去打仗,哪能不知道神情代表什么,他随意吃了几口,站了起来,“我去处理公务,你先在这里吃。”   “长官,慢走。”小美人尊敬的点点头,在霍远白走后,夹着菜暴风吸入。   真的好饿。   饭后,他靠在椅背上,摸了摸小肚子,对旁边收拾残局的机器人说:“霍长官真的好好呀。”   “对的。”机器人说。   “我做什么?”他乖乖的问机器人,但机器人刷碗收拾的速度太快了。   “您是伤者,应该休息。”机器人回答。   这段对话原封不动的传进了霍远白的耳朵里,男人抿了抿嘴角,冷冽的眼眸里满是笑意,连带着对待来找事的瓦解联盟代表人都慈眉善目起来。   男人一瞬间收起笑意,冷冰冰道:“我的意见,不同意瓦解联盟。”   霍远白擅长打仗,但不代表他热爱打仗,经历过无数次的队友在眼前牺牲才换来如今的和平。   “你们可以自行迁出星系,不再作为联盟的居民。”   对方对着镜头瞬间一愣,“凭什么我们走?”   “凭我可以杀了你们。”霍远白淡淡道,他眼神平静,但戾气满满,那是战场上鲜血洗出来的,充满骇人的气息。   在关掉对话前,霍远白轻轻说道:“再来一次,我会亲自去找你们。”   为了一点自己的利益,去对无辜的居民下手,催动群众反抗,他们可真有本事。   门轻轻响了,一只手敲了敲门,很乖的没有往前迈一步,待在门口。   霍远白走过去,拉开了门,他低下头,看到端着茶杯的小美人,眼睛扑闪扑闪的,带着羞涩的开口:“长官,请喝茶,多喝水对身体好。”   霍远白接过茶杯,一只手推着他往卧室的方向走,“需要我帮忙找你的家人吗?”   他想起几分钟前,在照片上看到的人影。   叫元钰。   小美人声音软软的,拉住了霍远白的手:“不用了,我很感激长官,我不是那家人亲生的,他们会抛下我,也是理所应当。”   “你应该知道,我带你回来,有别的意思。”霍远白停下脚步,他捏着小美人的手,不掩盖自己作为成年男人的私心。   小美人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呆,脸颊鼓起来又平坦下去,努力鼓着勇气,慢吞吞的说出口:“我喜欢长官,我都…可以的。”   霍远白弯下腰,捏着柔软的下巴,含住了他的唇,上下压制着的一个吻,折腾的小美人眼睛湿漉漉的,双手抓着轮椅,仓皇无措的承受着突如其来的吻。   他闪着泪光,喊:“长…官…”   霍远白松开他时,低语一声:“很乖。”   然后霍远白站直了,推着轮椅进了卧室,小美人垂头擦了擦眼泪,打量陌生的地方。   很简单的卧室,只有一个宽大的床和两个床头柜,旁边是一整面落地窗,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家具。   小美人被抱在了床上,他不知所措的躺下去,霍远白熄灭了灯,从后面伸出手抱着他,男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放心,我什么都不做,睡觉吧。”   “长官,晚安。”他小声说。   霍远白拍了拍他的背,“晚安。”   隔天一大清早,他睁开眼的时候,整个宅子里面只剩下他一个人,机器人在旁边说留言,“主人去上班了,他让我告诉您:“记得吃三餐,回来会检查。””   机器人冒出来了霍远白的声音,提前录制好的。   小美人红了脸,埋在被子里,“我知道啦。”   许久,他才慢慢的从床上下来,推着轮椅逛整个宅子,他并不接触书房,甚至有些远离这个地方,反而对花园感兴趣。   他走走停停,在花园逛了许久。   霍远白坐在军部办公室里,他在智脑上看着,在开会前暂停了播放,开始开会。   小美人度过了非常充实愉悦的一天,一天三顿,吃的饱饱的,推着轮椅在花园看花,跟着园丁机器人学习花的知识,自我玩的很快乐。   手腕上的智脑响了一下,这是霍远白留给他的备用机,他扫了一眼,没有回复,手指拨弄着玫瑰花,轻轻叹息一句,“垃圾广告。”   对方用着暗语说:“不能瓦解联盟。”   小美人眼神微暗,俯身吻了吻玫瑰花,此刻早已没有了天真无邪的样子,一瞬间又恢复了。   ——他是卧底。   ——为了联盟。   番外19“真乖”星际元帅×卧底小美人   番外19.“真乖。”(星际元帅×卧底小美人)   霍远白年纪轻轻已成元帅,他不属于任何一派,他是联盟里单独的存在,深受联盟各方势力忌惮。   他生的恰逢其时,长在战争时期,学识丰富,为人优秀,靠着鲜血打拼出功绩。   外界传言里,霍远白每一个决断都不容他人染指,说的上行为独断专行,并且在大是大非上杀伐果决,从不信任身边的任何人,极为的孤僻冷漠。   元攸宁在来之前,上过一段时间的课程,内容全是针对霍远白的方方面面,细致划分。   大哥元霁给他很多见面的机会,还有不同的身份,恰好他听到元钰说动元家人抛下他,真是一个好时候。   元攸宁所以选择最莽撞直接的方式,用他本人真实的自己去试探对方,了解他对联盟的态度。   最近联盟里出现不同的声音,据说霍远白的态度有松动,而他的意见在这件事上至关重要,霍远白哪怕是孤身一人,身后仍有数千万的将士,这是他的独特和底气。   元家是坚定的拥护联盟一派,坚决不同意瓦解联盟,他们曾因为战争而受过苦,如今和平既然已经来到,他们就不会允许再次失去。   小美人则是计划里的中心。   …   门响了,机器人管家发出愉悦的声音,小美人抱着插花的白色花瓶,柔白的手指拿起剪子坐在餐桌前一整个下午,听到声音弯着一双眼睛回头,他温声说:“长官,欢迎您回家。”   霍远白穿着一身军装,胸前上面挂满了勋章,冷峻漆黑的一双眼眸泛着凉意,不同于昨天的休闲服平易近人,今日的装扮拉开了距离,让人感受到杀伐的气息。   小美人坐在轮椅上,漂亮的眼睛仰视着他,天真无邪的发出夸赞的词汇:“今天的长官很帅。”他推着轮椅往前走,柔软的手指替男人解开领带,有些调皮的音调,“我只在视频上看到过呢。”   他们离得很近,霍远白坐在他旁边,懒恹恹的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放任他对自己做事,小美人折起领带,交给机器人管家,“放回柜子里吧。”   小美人眉眼微微低垂着,端过桌上温度适宜的水,放在霍远白面前,很乖,乖巧的让人生出不曾有过的贪欲,想要按住这双手,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做些事情。   霍远白没反应,他呼吸平缓,好像很累的样子。   小美人也不动了,只坐在轮椅上,捧着软白的脸颊,一只手抱着水杯小口喝着热水,近距离看对方,毕竟其他事情都要废时间,倒不如趁机会多看看这位元帅。   霍远白长得好看,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是小美人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看脸红了,捂着脸慌乱的放下杯子,努力装作无事一般侧头看机器人。   机器人:“请问元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偷偷观察人的小猫咪面红耳赤的想躲起来,捂着爪子害羞,真是有趣。   “我们可以穿着做。”霍远白笑容疏懒,慢悠悠的睁开眼睛,不再装作睡着的样子,拉过轮椅,把想要逃跑的人抓了过来。   “不是说很好看吗?”一向在军部里没什么良心的元帅先生说道。   小美人被抱到霍远白的腿上,他双手无措的在空中挥了挥,最后落在腿上,手指呆呆的蜷缩起来,像只藏尾巴失败的猫,“啊,长官,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不是说要跟着我吗?”霍远白撑着下巴,捏了捏他腰上皙白的肌肤,耍流氓耍的极为自在。   “对,没错。”小美人不是第一次干卧底,但情史一片空白,真的愣了,浑身酥酥麻麻的,不过是被掐了一下就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想要瘫在对方身上。   霍远白的眼睛深邃又明亮,但能让人莫名其妙的陷了进去,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他轻轻吻了吻霍远白的下巴,小声出来一句:“长官,我听你的。”   第一次,他想要了解和依赖一个人。   就算是卧底也没关系的吧。   霍远白咬了咬他的唇,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抱着小美人起身,往卧室的方向大步走,“今天不逗你了。”   “啊?”小美人吓了一跳,双臂抱着霍远白的脖子,蹭了蹭男人的肩膀。   霍远白抱着他躺进松软舒适的床里,低哑的嗓音传出一句,从背后抱着他,像在抱一只大型娃娃,薄唇吻了吻他的后颈,“乖,陪我睡觉。”   小美人听着男人平缓的呼吸,他往对方的怀里面缩了缩,在黑暗里闭上了眼,霍远白和外界传言的一点都不一样,反而让人喜欢。   他们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   霍远白靠在枕边投放智脑看电影,小美人朦胧的睁开眼,凑过去看了一下,发现是自己的老片子。   他害羞的躲进被子里,闷声说:“长官,怎么看这个?”   “很可爱。”霍元帅夸道。   “那也不能…太不好意思了。”小美人总算钻了出来,乌发微微凌乱,搭在白净漂亮的锁骨上,眼眸泛着红,嘴巴委屈的抿成一条线。   霍远白关掉了电影,放上了音乐。   他说:“我下次偷偷看。”   “好吧。”小美人不能再持宠而娇了,他认为点到为止即可,掀开被子想下床,发现他没有拖鞋,也没有轮椅。   他又坐回去,眼巴巴的问:“长官,您饿吗?”   霍远白故意道:“我不饿。”   小美人缩回被窝里,捂着还没吃完饭的肚子,闭上了眼睛,非常不开心的说:“您早点睡。”   “起来吧。”霍远白唇角微微上扬,对智脑发送指令,“让管家把轮椅拿过来。”   一分钟后,小美人推着轮椅成功出卧室。   他去厨房做了一个简单的面条,煎了了完美的荷包蛋,他做了两碗,不知道霍远白吃不吃,但是对方刚才逗他的行为,让他有点生气。   小美人放下筷子,对机器人说:“问问你的主人,要不要吃面条。”   管家飞快的去了,顺便把人带了来。   霍远白坐在他的对面,他换了家居服,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元帅,回归到平易近人的状态,虽然平易近人也只是一个特殊意义的表示词。   小美人埋头吃着,快速的吃完了,准备撤离。   霍远白似乎看出来了,对他说道:“等我一下,先呆在这里。”   小美人放下筷子,低头摆弄娇娇软软的手指,脸颊微微鼓起,也不是特别生气,刚才就是有一点不好意思。   霍远白快速吃完了,擦了擦嘴角。   他站起来推过轮椅去洗漱间,小美人眨巴眨巴眼睛,“我自己可以的。”   霍远白洗干净毛巾,轻轻擦着他的脸,嗓音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和:“白天自己呆着很无聊吧,我这段时间忙,没有时间陪你,晚上回来的时候,如果我说话让你生气了,你就要告诉我。”   “我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不太会与人相处。”   两个在一起刷牙,小美人刷牙的手停了下来,他的心也好软,虽然分辨不出真假,但他喜欢这个时刻,他漱了口,对霍远白说:“我很开心。”   “没有不高兴,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您能这样对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霍远白压着轮椅,抬起软白的下颌对着唇瓣吻了上去,彼此交换一个薄荷味的吻,不同之前的激烈,很温柔的缠绵。   在此刻,他真的很爱他。   无论下一秒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现在他的爱。   天渐渐亮了,他们一起滚进床里,开发未曾有过的地方,呜咽声从被子里传出来又被吞在唇齿间,细白的手腕紧紧在空中抓了抓垂下。   他像是水做的,眼眶漫出来的眼泪打湿了枕头,是一副可怜的样子,泛着春情,但让人更想放在手心把玩。   霍远白九点起床的时候,小美人躺在床上昏睡,霍元帅这个万年光棍,顶着脖子上的吻痕去了军部,开个日常会议都看到许多下属欲言又止的盯着他。   恰好联盟的外交部部长祁羽来军部谈事情,笑眯眯的停下脚步问:“霍元帅,最近有什么好事啊。”   “有事?”霍远白不轻不淡的回怼。   周围人一瞬间支棱着耳朵,什么什么?霍元帅有情况了吗??   “没什么,就是看霍元帅脖子上的吻痕,昨天晚上看起来战况颇为激烈啊。”祁羽的音调停停绕绕,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话语里的揶揄,更何况这里的人都是人精。   “哦。”霍远白摸了摸脖子,他毫不亏心的看着祁羽,淡淡道:“我最近养了一只猫,挺乖的。”   那只猫现在估计还在床上躺着呢,早上睡着时说着腰疼,娇气的不得了。   猫啊,人还差不多。   祁羽唇角微弯,对着会议室的大门抬手:“请吧,霍元帅。”   殊不知,霍远白眼中乖巧的猫,如今已经破解了他的私人账号,大刺啦啦的待在书房,黑了摄像,坐在电脑前揉了揉腰,快速浏览他的私人邮件。   哪里乖了,是只野猫才对。   番外20“逃跑了”星际元帅×卧底小美人   番外20.“逃跑了。”(星际元帅×卧底小美人)   小美人翻了半天,再按照样子完美复原。   没有结论,霍远白没有任何脱离联盟的意图,他甚至在不少请求邮件后,粗暴又精准的写了一个字,“滚。”   也许是他们弄错了,小美人躺在床上闭上了眼,脑袋往被子里埋,脑海里不断拼凑和回忆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他们正在经历什么。   元家在w星三区,发来邮件的指证义正言辞,颇为动容,包揽了霍远白生平经历和个人取向。   什么样的人才能了解霍远白呢,一个身居高位的元帅,大脑快速运转,划过一个又一个名字,定位霍远白的政治宿敌,如今的瓦解联盟组织领袖。   他们是被骗了。   智脑在被子里闪了闪灯,又是一条推送垃圾信息,小美人缓缓呼了一口气,写下退订两个字。   他们不能在霍远白身上浪费时间了。   是时候该走了,这个地方太好,但不适合小美人,如果继续待下去,他会无法控制的爱上霍远白,依赖的本性会让他更加的对霍远白着迷。   他钻出被子,低头看脚上的纱布,伸出手轻轻解开,上面的伤口结疤,除了有些丑,但已经痊愈了。   小美人尝试着站起来,所幸无碍。   但是霍远白没有给他鞋子,所以小美人仍旧坐在轮椅上,双手推着轮椅去厨房了。   在走之前,他想给霍远白做一顿饭菜,机器人管家尽职尽责的教他做菜,小美人还是不小心划破了手指。   大概是不想离开吧。   他呆呆的由着机器人给他贴上创可贴,漂亮的眼眸中滑落眼泪,他若无其事的擦掉,把做好的菜盛了出来,摆放在白色的盘子里。   门叮铃叮铃的响,小美人转头望过去,电子屏幕在门边亮起来,元霁穿着浅灰色西服,他拎着公文包,出现在摄像头下。   与此一同的,还有霍远白。   …   一个小时前,元霁在会议之后喊住了霍远白。   霍远白转身,他的语气淡然,一点都没有刚才在会议上针锋相对的样子:“元部长,有事吗?”   元霁站的笔直,他眼神淡漠,即使刚刚上任不久,气势不比霍远白弱半分。   元霁没有隐藏,直接说道:“霍元帅两天前捡回家的小孩,是我弟弟。”   “哦,有证明吗?”霍远白一只手拿着帽子,闻言轻笑,漆黑的眼眸却泛着寒光,“元部长的弟弟,自己不去找,为什么要来找我要。”   元霁仍旧是和善的样子,他道:“我们还没有做基因比对,但他确实是我弟弟,我可以见他一面吗?”   霍远白最讨厌自己的人被觊觎,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想到了在家里的小美人,早上还哭的厉害,他冷漠的说:“可以。”   元霁微微点头,抬手道:“请,我开车。”   霍元帅冷冷撇了他一眼,拉开门坐在副驾驶上,他长腿交叠,盯着窗外,两个人一路无言。   快下车时,霍远白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只见一面,他胆子小,你别吓着他。”   元霁微怔:“…好。”   你可能对我弟弟有什么误解。   别墅门打开时,小美人正红着眼眶看着霍远白,还有元霁,他藏起手指,抬眸说:“长官,是您的朋友吗?”   霍远白手指擦了擦他的眼眶,观察力明显“怎么哭了?”   小美人知道藏不住,主动伸出手指,喃喃道:“我想学做饭,但快做好时,滑到了手指。”   霍远白冷眸,捏着他的手,“下次不做了。”   小美人弯了弯眼睛,“我知道了。”   他答应的如此乖,是因为没有下次了。   如果他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元霁换好鞋,正好看到这一幕,他轻轻咳了一声,主动来说:“宁宁,我是你的哥哥。”   小美人推着轮椅过去,他抬起头,认真的看了元霁的脸,两个人像是真不认识一样。   他说:“你知道元钰在哪吗?”   “他伤害了我。”他小声说。   元霁很温和,真像个兄长:“我知道,我已经派人把他关起来了,他不会再出现的。”   “嗯。”小美人提起了霍远白,他安静说:“哥哥,长官对我很好,是他救了我。”   他看着气息冷漠的霍远白,重新退回去,握住了霍远白冰凉的掌心:“我可能再留下几天吗?”   “当然可以。”元霁从公文包里递给小美人一个智脑和钱包,“宁宁想买什么都可以,账户里面有钱。”   “三天后,我来接你。”   元霁走了,霍远白蹲下来,平视着小美人,嗓音有些冷淡,面对未来的事情:“你要走了吗?”   小美人垂下头,露出莹白的脖颈,他亲了亲男人的手背,像只小猫一样,“长官,我想见我的家人。”   小美人温温柔柔的说:“我不能总是待在屋里的,这样会消耗我的精神和身体。”   霍远白却盯着他说:“你骗了我。”   他大步往书房走,甩上了门。   小美人做的一桌饭菜,冷在了桌子上,没有人动,连着主人都没有来看一眼。   他们是如此天生一对,互相贪恋对方的怀抱、亲吻、爱意,恨不得爱灼烧彼此。   但没有人愿意往后退一步,肩上的责任时时刻刻在说,坚守本心。   深夜,小美人在窗前坐了许久,书房的始终没有打开,他穿上门口的棉质拖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霍宅。   门口停着元霁的车,他坐了上去,疲倦的缩在后车座上,他的精神一瞬间松懈下来,“哥,我要睡觉。”   早晨,霍远白出来时,只看到了机器人管家递给他的一封信,没有三天,他直接走了。   第二次欺骗,霍远白想。   …   再次见到小美人时,毫无意外,在筹光交错的会场里,元霁带着他的弟弟出现,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危险生物。   小美人才是众人视线里的猎物,不少人和他表面笑着,实际上对他满是探究。   小美人弯起一双眼睛,像只机警又漂亮的猫儿,游走在众人间,没有畏缩的样子。   霍远白站在二楼,他孤身一人站在上面,下属站在楼梯口边,隔绝了想要上来搭话的人。   唯有祁羽笑眯眯的绕过下属,他端着酒杯走过来,故意道:“霍元帅,你看着颇为孤单啊。”   “没有。”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与你正在看着的这位是朋友。”祁羽指了指抬头望着霍远白的小美人。   “我记得你们关系不错。”   “既然你没人,我来帮你找一个人陪你聊聊。”祁羽招了招手,让小美人上来说话,不少人眼巴巴的看着第一次出现在会场的小美人搭上了霍元帅和祁部长。   “长官。”小美人今天穿的很漂亮,珍珠扣子的黑色丝绒布料,衬得肌肤白皙,脖颈修长。   祁羽:“喂喂喂,可是我喊你上来的。”   “但我想见的是长官。”小美人弯了弯嘴角,两个人的关系很是熟稔。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   祁羽正经起来:“什么?”   他笑吟吟的说:“我二哥在门口车里,估计在写文件。”   祁羽快速走了:“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霍远白始终背身对着他们,连背影都透出一种冷漠的感觉,比一开始的关系还要冷十分。   小美人吐了一口气,往前走。   “长官。”   霍远白背后是漆黑的夜色,他蓦然转回来,带着讽刺的冷冰冰的声音砸在小美人身上,“元家的三公子,呵呵。”   男人一步步靠近,把他逼到狭窄的角落里,“你呢,有多少事情在骗我。”   “很多。”小美人眨了眨眼睛。   霍远白撑着墙壁,摔掉了手里的酒杯,“趁我发脾气之前,消失在我面前。”   他踮起脚尖,吻了吻霍远白冰凉的唇。   他眼睛圆圆的,漂亮的泛着一层薄薄的水光,“不要,长官罚我吧。”   霍远白盯着他,“这是你说的,元攸宁。”   “对。”   “你没有机会再跑掉了。”霍远白微微低头,他咬上了小美人的唇,动作极为的重,似乎要把这一个月的所有情绪发泄出来。   小美人始终靠在墙上,眼眸潋滟,他抱着霍远白的脖颈,承受着激烈的吻。   在走向他的时候,他已经决定承担一切。   无论他是生气还是恨他,他都坚定的停下。   霍远白把人抱在怀里,在一阵惊呼声中进了车里,快速开离聚会现场。   小美人骗了他太多,又告诉他一些真实的,在他离开后的第三天,霍远白开始查他的身份,背景和资料。   上面写着,“元攸宁,元家独子,学业优秀,曾从事演绎行业。”   元钰欺辱他是真的,被养父母抛弃也是真的,但在小巷里受伤,等他回家也是真的。   但他为什么来到他的身边呢,在想起元霁后,他有了答案。   为了联盟。   车辆停在霍宅门口,他抱着他大步往室内走去,小美人被扔在了沙发上。   男人嗓音阴郁,抬起了他的下巴:“你走了三十天。”   “三十天,你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我。”   “宁宁,他们是这样喊你的吗?”   “小猫咪逃跑之后,也要受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