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柯学世界当五人组幼驯染》作者:柚目有兮   文案:   注:团宠文,全员友情向,无cp,踹警校组便当   真·温馨甜腻日常,掰开嘴灌糖浆的那种,无刀无刀无刀!!!   避雷在下↓   全息单机游戏《幼驯染》开始内测,白山清辉当仁不让的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绽放的樱花’一听名字就是个文艺向的温馨游戏,其提供的幼驯染共有五位,分别是:   某叼牙签爽朗硬汉、某温柔又可怕的凤眼假酒、某黑卷发炸毛墨镜男、某不是在联谊就是在联谊的半长发和某金发黑皮傲娇假酒。   剧情从角色少年时开始,白山清辉本着‘以真心换真心、敌不动我先动’的交友理念,如烈阳般强势成了警校五人组中的第六人。   爽朗硬汉是老大哥、定心石,团结众人的纽带。   凤眼威士忌温柔善解人意,厨艺一流。   半长发帅哥胆大心细,车技一流。   卷毛猫猫机械天才,动手能力一流。   金发波本基础扎实、好学努力,成绩一流。   而白山清辉,刷卡付钱速度一流。   白山:嗯?是不是有哪里不对!为什么他会变成付款机器啊喂?   排雷点:   ①主角大部分情况都是阳光开朗甚至到缺根筋的傻白甜,只在外人面前和单独行动时会稍微有些腹黑,大多时候都是傻白甜!   ②主角在玩友情向攻略游戏,就像橙*游戏一样,拥有随时可读档的能力。   ③主角背景类似日本版史塔克,很有钱很有势力,是游戏开挂(充钱),开挂时就是无敌的,伴随原著人物的降智、武力值降低等   ④友情向万人迷,有占有欲描写   ⑤人物性格OOC——最受迫害的是最新剧场版的普拉米亚(于110、111、112章内惨遭迫害)   ⑥内含作者个人补充73留白内容,无脑思考,有将普拉米亚和1200万人质联系在一起的剧情。   ⑦剧情为轻松日常,几乎没有阴谋论和高智商犯罪等剧情,想看烫男人们斗智斗勇飙智商请慎重。   ⑧主角就是在玩游戏,虽然后续因为他的影响,现实里的五人组也会存活,但主角和他们是不同世界的。   以上,于2023.2.14日补充,如后续有读者补充其余排雷点,会尽数修改加入。   内容标签: 三教九流 游戏网游 业界精英 柯南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山清辉 ┃ 配角:警校组,名柯众 ┃ 其它:名柯   一句话简介:警校五人组缺一个有钱的第六人   立意:友情万岁   作品简评:   全息游戏《绽放的樱花》剧情从少年时开始,白山清辉本着‘以真心换真心’的交友理念,成了警校五人组中的第六人。爽朗硬汉是团结力一流、温柔又可怕的凤眼威士忌厨艺一流、半长发帅哥车技一流、卷毛猫猫动手能力一流、金发波本成绩一流。白山认真思索,得出了自己的定位:热情白毛,刷卡付钱速度一流?   本文以轻松幽默为故事基调,以少年人单纯炙热的友情为主线,用幽默的日常情节描写了六个少年的成长史,通过流畅的文笔,将六个少年的形象鲜活呈现。借由主角白山清辉的视角,展现了少年人并肩度过难关的热血与激昂、对未来的畅想、对梦想的坚守和责任。 第1章   【你孤独吗?】   【你想交朋友吗?】   【你需要友情吗?】   【如果需要的话,就来玩吧——《幼驯染》,一款跨时代的虚拟全息游戏,给你最真实的体验!】   白山清辉快速读完游戏介绍,又将说明书仔仔细细读完一遍,难掩心中激动。   预约已久的游戏终于到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躺进游戏仓里,开始新的剧情体验。   《幼驯染》这款全息单机游戏特别火爆,以前推出的《不息之火》《死界》《网球之争》都是评分高达9.0以上的精品。   其游戏宗旨就是让玩家在游戏中体验到最真实的友情——尽管玩的时候总感觉这友情要打个引号,但这并不妨碍白山清辉对这类型游戏的喜爱。   前三部不知道打过多少次了,白山清辉终于等来了第四部 的内测机会。   ——《绽放的樱花》。   嗯?怎么改风格了,以前不是打打杀杀就是不科学网球,这一部的游戏名怎么变得这么唯美啊?   白山清辉迫不及待的插入游戏卡,在游戏仓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游戏加载,载入成功。   开始挑选角色。   这些步骤对白山清辉而言,都是驾轻就熟的,但刚一进入角色里面,他就傻了眼。   区别于此前三部的多角色,这部游戏怎么只有一男一女两个角色啊喂,而且看起来一模一样,就是性转了一下啊!   难道《幼驯染》也要开始走下坡路了吗?   啊,心好疼!   有种唯粉看偶像堕落的心肌梗塞感啊!   白山清辉暂退游戏,戳开客服打了一行字。   白山清辉:为什么《绽放的樱花》只有一个角色可选啊?   客服很快回应:尊敬的玩家您好,首先很感谢您的支持。   《绽放的樱花》当前为内测版本,为了给玩家带来更好的游戏体验,暂时仅开放一位角色(不同性别)的体验权。   期望我的回答能帮到您,感谢您的询问。   原来是这样。   白山清辉松了口气,不是自甘堕落就好啊,反正人物角色什么的,选不选也无所谓。   他重新登录游戏,直接点击男版游戏角色。   角色立刻从全身放大为面部特写,但长相已经固定,能够修改的只有发色、瞳色、肤色和泪痣、纹身等特殊装饰品。   初始角色黑发黑眼,尽管五官精致俊朗,却少了点作为主角该有的特色。   一样一样来吧,白山清辉想了想自己前三部游戏的角色发色。   绝不能重复,新角色就得搞个不一样的。   点击发色,白山清辉干脆选择了白发——毕竟人均白毛控可不是说说而已,他之前用过金红黑,这次怎么着也得轮到白发了。   嗯,换了白发后,角色看着就太黑了点。   白山清辉又连忙把肤色往白里面调,直到看着顺眼了,才进行瞳色的选择。   白毛在二次元的瞳色适配度都挺高的,他闭眼随便点击了色盘上的一点,再睁眼时,发现角色原本纯黑的虹膜已经变成了琥珀色。   泪痣纹身的话......在左眼尾下加个泪痣。   纹身就算了吧,毕竟听名字是个唯美的故事。   他要是纹了一条花臂,噫~实在太破坏气氛了。   点击确认后,人物角色重新回到展示全身的状态。   视线中,装备着初始白衫黑裤运动鞋的青年估摸着有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柔顺的白发下是一张精致俊朗的面孔,琥珀色的眸子时不时眨动一下,脑袋也随着待机动作微微晃动,像是   迫不及待想要进入游戏一般。   很好,白山清辉输入自己的真名,果断选择下一步,开始查看起幼驯染们的信息。   至于为什么要选真名嘛。   主要是这个游戏真实度太高,他第一个世界没用真名,别人叫他游戏名的时候,他不仅会迟疑,还会瞬间跳戏。   全息游戏啊,最重要的就是真实感好吧!   这次游戏里共有五位幼驯染,自左向右依次是伊达航、降谷零、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   怎么说呢,这五个人里一看就是降谷零的剧情最多,唯一一个和他发色旗鼓相当的角色啊,而且还是黑皮!   不过算了,还是直接进入游戏吧。   点击过后,出现两个选项——传统类型or自由类型。   传统就是按照设定好的剧本,玩家只需要走剧情选选项,适合不善与人交流或想要提前了解剧情流程的玩家。   但白山是谁,玩过三部游戏的铁杆玩家,尤其这部游戏的名字这么文艺,小清新的交友故事,怎么着都得自由探索啊!   ......   白山清辉,8岁,于5岁在孤儿院中被一神秘富商收养,在一周前惨遭绑票,出院后其父为了安全,为他办理了转校手续。   如今,白山清辉正站在班主任所在的办公室门前,等待下一步操作。   换汤不换药啊。   白山清辉很清楚背景简介中的神秘富商是谁——最强工具人、玩家坚实后盾、总是出现在背景板中的唯一亲人。   没错,富商就是为了游戏剧情的合理性,玩家体验舒适度特意添加的一位给钱工具人。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山清辉通过半开的办公室门,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第一个任务目标。   好像是叫诸伏景光,看成年立绘是个挺温柔和气的人。   白山清辉很有礼貌的敲敲办公室半开的门,探进半个身子,道:“您好,请问宇江老师在吗?”   班主任暂停了和眼前少年家长的谈话,对门口的孩子露出和煦温暖的笑容。   “是白山清辉吧,我就是你的新班主任,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的老师。”白山清辉背着书包走进去,因为此前玩过三个类似的变小孩游戏,他如今扮演起孩子来毫无羞耻感。   诸伏景光有着细软的黑色短发,微微上挑的凤眼偷偷朝白山清辉看来。   白山冲他眨眨眼,笑容灿烂,“我叫白山清辉,今天刚转学过来的,你是迟到以后被请家长了吧!”   因为诸伏景光背着书包,一脸无措局促,旁边又是面容严肃的家长,因此白山直接把他误会成上学迟到被班主任教训的学生了。   诸伏景光捏紧了背带,嘴唇抿紧,一言不发。   还是他身边的家长笑着解释道:“他叫诸伏景光,也是今天新转校来的孩子。”   说着,他将手放到诸伏景光肩膀上,弯下腰来温柔道:“因为一些意外,景光患上了失语症,暂时没办法和你正常交流。”   “哎~这样啊。”白山睁大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他指着自己,像是要分享一件大事般兴奋道:“那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嘛,我一周前被绑匪绑票,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呢~”   “哎——?”   班主任和景光家长同时傻眼。   这么严肃的事情真的能用如此兴奋高兴的语气说出来吗?   诸伏景光也睁大眼睛,尽管无法说话,却以表情表达了自己的惊讶。   白山主动伸出手,“同一天报道,还是同一个班级!以后好好相处吧~”   诸伏景光低头看了看那只手,在班主任和亲戚的期待注   视中,迟疑着伸出自己的手。   甚至还没完全抬起,白山的手就追了上来,紧紧握住。   少年掌心炙热,笑容仿若烈阳。   两相对比,白山感觉自己的肤色好像被调的太白了点,但再黑就不适合白发了啊!   他有自己的审美坚持和艺术追求。   班主任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的互动。   本来还觉得班里一下来了两个问题学生有些头疼。   但没想到校长特意叮嘱过要好好对待的有钱少爷会这么活泼开朗,完全不像她原本脑补的傲慢小少爷。   她与诸伏的家长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些许庆幸和轻松。   如果有这么一个主动的朋友,诸伏的情况会很快好转吧。   “好了,既然你们到齐了,那就跟我到班级认识一下新同学吧。”   *   “听说了吗?咱们班要来两个新的转校生呢。”   “哎—?你听谁说的啊,这种事怎么能知道?”   “笨啊,你忘了凉美爸爸是教导主任吗?”   “没错,我爸爸昨天在卧室和校长打电话时我偷听到的,听说还给学校捐了好多钱呢。”   听着前几排女孩自以为的窃窃私语,降谷零趴在课桌上的脑袋转向另一边。   区别于班级内其他人的淡金色短发和深小麦的肤色让他显得尤为突出,而这种突出并未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反而成为了很多人欺负嘲笑他的理由。   砰的一声,直接踹在铁制桌腿上的声音几乎炸响在降谷零耳边。   他不耐烦的皱起眉,迎上几个坐在后排的同学恶劣讥讽的目光。   “抱歉啊降谷,我不小心滑了一下。”   “不过降谷君这么黑,头发颜色又这么奇怪,会被...”   “想打架吗?”降谷零已经不止一次听见他们这么说了。   一再忍让只会让这些人越发得寸进尺,只有用拳头把嘲笑他的人全都打服才行!   “哈,你以为我们会怕你吗?”   为首少年冷笑一声,但还顾忌着这里是教室,压低声音约战道:“今天放学,我们在校门口等你!”   “谁敢说出去就死定了!”另外几人熟练的威胁着看到这一幕的同学们。 第2章   白山跟着班主任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好像校园霸凌的一幕。   班主任不由皱眉,“村上直哉!都要上课了你们还站在这做什么!”   “切,算你走运。”村上阴沉着脸,带着自己的小弟们回到后排。   降谷零连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们,重新坐下后整理好自己歪斜的课桌,这才抬头看向新来的转校生,紫灰色的眼睛不由睁大。   “白发?”   “皮肤好白啊,是外国人吗?”   “长得好帅,转校生都好好看啊。”   顶着班级众人的打量,诸伏景光垂下脑袋有些紧张。   因为前不久经历过的事件,他患上了失语症和轻度失忆,精神时时刻刻都处在一种极度的紧张感中。   白山清辉用视线余光瞥了他一眼,垂在身侧的手向旁边一抓,精准的握住诸伏景光的手。   热量传递,仿佛连他身上的自信和张扬都一同传递过来。   诸伏景光眼神微动,又很快掩下情绪。   本质上是个大人的白山清辉兴冲冲的忽略掉班级其他的npc,直勾勾对上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睛。   作为一名玩家,熟练忽略掉不必要的npc是基本操作,千万人中找到任务目标也轻松至极。   为了防止自己太过热情吓到对方,白山只是含蓄内敛的扯起一个友好的笑容。   但在降谷零眼中,台上的白发转校生冲自己露出的笑容实在灿烂的过分。   而且总感觉...冷飕飕的,自己好像一块被放在砧板上的肉。   是错觉吗?自己又不认识对方。   可能只是因为转校太激动了吧?   他又瞥了眼少年显眼的白发白肤,真的好像外国人。   等等!对方不是误会他也是外国人了吧?   ——   新生介绍时,诸伏景光直接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清晰工整。   写完后,他转回身,视线瞥了眼白山垂在身侧的手。   刚才写字时松开了,但他不是很好意思再拉起来。   下方同学们好奇古怪的视线让他倍感压力。   他很清楚自我介绍时沉默不语会被被当成哑巴,甚至会受人嘲笑欺负。   ......但他不敢说话。   白山清辉举起粉笔,在黑板写下自己的名字,与诸伏景光的字迹平齐,随后回过身来,又拉住诸伏的手。   两位新转校过来的学生一言不发,班主任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诸伏的事情说出来。   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就排挤别人,尤其失语症这种他们还未接触过的病症,更是容易被他们像是躲瘟疫一样躲开。   学生们可不知道班主任内心的想法,很快前排一人兴冲冲的询问,“白山同学是外国人吗?”   此言一出,顿时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呢?”   “你们一直拉着手,是因为以前认识吗?”   “你们两个都是哑巴吗?”后排一人大声问道。   班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好奇。   白山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一一回应。   “我不是外国人,不说话是因为这样自我介绍很帅,我们一直拉着手是因为我们早就认识了,算是幼驯染哦~”   嗯?   班主任和诸伏景光一齐看过来。   班主任:你们不是在我的办公室里刚认识的吗?   诸伏景光:为什么我有个幼驯染我自己都不知道啊喂!   “切,你不是外国人的话,为什么头发是白色的?长得还那么白啊!”直哉喊完,后排几个同学也跟着起哄喊起   来。   “没错没错!白毛外国佬!”   “对不对啊降谷,你们一个金毛一个白毛,可算凑到一块了!”   “村上直哉!”宇江直美拿起粉笔砸向后排,皱眉道:“大家都是一样的,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欺负同学永远都是错的!”   村上直哉几人显然不害怕这位年轻的班主任,闻言虽然不再说话了,但脸上却还是一副欠揍讨厌的表情。   白山对上村上直哉的眼睛,无辜笑道:“班里谁养狗吗?刚才的狗吠声还真是吵啊。”   随即,露出个挑衅的笑容。   他这话针对性明显,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听得出来。   “你这家伙!”村上一拍桌子猛然站起,吓得班里胆小的同学惊呼不已。   “村上,下课后去我办公室,我想是时候找你的家长好好聊聊了!”   宇江直美都要头疼死这个挑事王,对方的不服管教在学校里都是出了名的。   “切。”一听要叫家长,村上这才暂时消停下来,但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要放学后揍白山一顿。   班里是单人座位,白山和诸伏前后排坐在一起,而降谷零则是在相隔两排的前方位置。   有点远,但不碍事。   白山清辉一向喜欢主动靠近角色。   白山:准备好被我的热情糊脸了吗.jpg   降谷零打了个哆嗦,只奇怪这盛夏的天气,为什么他还会感觉到一股冷意。   下课后,村上直哉满脸不情愿的跟着班主任离开。   白山清辉拽着诸伏景光,在大堆同学即将到来之前,站定在降谷零的课桌旁边。   “哎,你叫什么?降谷吗?”他双手撑着降谷零的课桌,视线在桌面一些涂改液痕迹上闪过。   ——滚出日本。   ——金头发的异类。   匆匆一瞥,只能窥见未被遮掩的部分言辞。   再看降谷零脸上的创可贴,白山清辉就大致猜到对方之前的在校生活是什么样的。   降谷零意外的看着两人,他自小敏锐,一眼就看出诸伏景光性格内向,是被这个白毛强行拉来的。   “我是降谷零。”他顿了顿,又提醒道:“小心点,你已经惹到村上了,他们那个小团体人数不少。”   眼前的白毛看着就不像个能打的人,降谷零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句。   不能打的白毛露出茫然疑惑的表情,“村上?那是谁?”   npc的名字有必要记住吗?完全没必要啊!   “就是被班主任叫走的那个人啊,你不会已经忘了吧?”   降谷零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   眼前这个白毛不仅不能打,还记性不好。   白山歪头和他对视一会儿,恍然大悟般用右手拳头撞了下左手手心。   “哦~我明白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齐齐松了口气。   明白了就好。   “你是在关心我吧,降谷!”   果然小孩子就是好啊~连关心都这么可可爱爱——当然,仅限于可爱乖巧的孩子还有他的友情攻略对象们。   白山兴奋的给了降谷零一个拥抱,又觉得不能厚此薄彼,转而又搂紧了诸伏景光。   他端水一向是可以的。   诸伏紧抿着唇,身体有些僵硬的接受了这个拥抱。   降谷零则在傻眼愣了好一会儿才后恼羞成怒,“你是白痴吧!我不是在关心你,是在提醒你啊!”   “哎?提醒不就是关心嘛,哈哈哈,没关系的,我懂你!”   “你懂我什么啊!”   三人吵吵闹闹(主要是两个人)到快到上课的时候,村上直   哉气冲冲的领着一群小弟走了回来。   他看见白山,快步过来揪住了白山的衣领。   “喂!你干什么!”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想要上前帮忙,却被白山抬手阻止。   白山仍笑得一脸灿烂,“哟,是上村啊,是想现在打一架吗?还是说咱们约在放学后小树林里呢?”   村上直哉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吱嘎作响,要不是后面小弟拦着他,他早就一拳揍在这张令人讨厌的脸上了。   “放学后,校门口见!”他推开白山的同时松了揪住衣领,朝后排走了两步,想起什么。   “还有,老子叫村上!村上直哉,给我记住了!”   “哦哦,原来是村上啊!”白山感到纳闷,“我刚才说的不是村上吗?”   村上直哉气急:“你!”   上课铃响起。   白山拍了拍胸脯,在拽着诸伏景光回座位的时候冲降谷零摆摆手,“中午一起吃饭啊零,我和景光来找你!”   他不仅完全把村上直哉给忽略了,还在短短一会儿功夫里,直接把对两人的称呼改成了更亲近的名字。   白山玩《幼驯染》游戏的攻略法极其简单——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格,像火焰一样热情主动的凑上去,坚持不懈主动贴贴,什么样的坚冰都会被融化。   当然,这并不完全适合现世交友,因为长久得不到回应会让人感觉心力憔悴。   但游戏不一样啊!   就比如里面,他那个叫蓝染惣右介的幼驯染,第一次攻略了那么久,什么好东西都给对方。   结果呢,蓝染背叛尸魂界那天先把他给杀了,还说什么“清辉,你是我的拖累”之类的话。   他还不是骂骂咧咧的退出游戏重新开一把。   这要是换成现世,他就算从地狱爬回来也得把蓝染给揍死。   *   小学课程极为简单,白山直接选择游戏加速播放,于是时间很快到了中午。   白山眼疾手快的拽住要冲出教室的降谷零,恶人先告状,“你不是答应要等我们的吗?”   降谷零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们啊!”   白山理直气壮,“反正就是答应了,你要是不等我们,我们怎么可能找到食堂啊!” 第3章   食堂很热闹,学生们有序排成长队,端着餐盘依次打饭。   有不想吃食堂饭菜的,还可以去便利店购买各种面包零食。   以往降谷零都是到便利店买面包的,因为食堂里不仅没人会和他坐在一起,还有会人专门过来找茬。   他又不想将自己在学校受排挤的事情告诉忙碌的父母,因此也没办法带便当。   “哎,你是外国人吗?”   又来了,降谷零紧皱起眉,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金毛小猫,正要开口呛回去的时候,有声音先于他开口了。   “不是哦~”白山摇摇头,“我是土生土长的R国人。”   “哎?可你的头发......”询问的女孩留着及肩发,灰蓝色的眼睛中没什么恶意,只有满腔好奇和不解。   “头发怎么了?”白山抓了一把,从指缝间抽出仅有的一根发丝递过去,“哦~我明白了,你是想收藏我的头发吧。”   “哎?”女孩不知怎得,忙伸出手接过那根素白的发丝,“谢、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只此一根哦~”白山眨眨眼,双手搭着前方诸伏景光的双肩推着往前,又十分端水的扭过头催促降谷零。   “跟上哦~零,我的后背就交给你来守护了!”   “......有什么好守护的。”降谷零嘟囔一句,视线瞥了眼另一排女孩手中的白发,心情十分复杂。   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子才得出对方想要头发收藏的结论来啊!   “欢迎~这是你的,请拿好。”打饭阿姨将固定的饭菜打进餐盘,笑着递还给诸伏景光。   诸伏抿唇,想要说声谢谢却又说不出声音。   白山把沉甸甸的脑袋压到他肩膀上,话尾带着自然而然的上扬,“谢谢姐姐~我朋友最近感冒嗓子哑了,请您见谅。”   “啊呀,嗓子难受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了。”阿姨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又往白山的餐盘里又多加了一块炸鱼排。   午饭其实很简单,一碗蔬菜汤、炸鱼排、土豆泥、牛奶和花卷。   《幼驯染》在食物口感上做得很棒,基本百分百还原食材在口中的味道。   白山吃得很开心,还炫耀了阿姨多给他夹出来的一块鱼排。   快乐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坐在他身边的诸伏景光笑眯起灰蓝色的眼睛。   降谷零坐在两人对面,吃光了餐盘的食物后,正将吸管插进牛奶里,“为什么你不说话?......诸伏同学。”   诸伏景光一愣,垂首沉默不语。   白山插嘴道:“因为零是幼驯染,所以我破例把秘密分享给他可以吗?景光。”   这毕竟是诸伏景光的私事,如果没有对方点头同意,白山什么都不会说。   忽略掉降谷零在对面炸毛般的质问——“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幼驯染啊!”,白山琥珀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诸伏。   在后者点头同意后,白山将办公室里听到的话小声告诉了降谷零。   “失语症?”降谷零自觉压低声音,看了诸伏一眼,托腮道:“失语症有好多种病因,你是哪种啊?”   “哎?”白山惊讶,“你知道失语症?”   哇,这年头的小孩子这么厉害吗?还知道失语症好多种病因什么的。   诸伏景光没说话,但抿紧又松开的嘴唇体现出他内心并非毫无波动。   他会说话,也知道怎么说话,但却一直被困在那个梦魇中,不敢说话。   “说出来会更轻松哦。”降谷零托着下巴,牛奶见底后发出些扰人的噪音。   白山用力点着头,“没错没错,一直憋在心里可是会生病的。”   他就着此刻的姿势靠向诸伏景光,向上看   去的双眼像是流淌的蜂蜜,“嘛~跟我念,清—辉—”   降谷零:“喂,你就是趁机想要诸伏喊你的名字吧!”   “哎~零怎么能这么想呢,你如果想叫当然也可以啊~”   “哈?我才不会叫呢!”   “是嘛,那你可记好了哦~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   “什么啊那是,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着两人吵吵闹闹的样子,诸伏景光莫名觉得心里轻松许多。   因为失忆,他忘了父母被杀害那天的经历,但只要回想起,就必然会冷汗连连,浑身颤抖。   失语症让他无法对别人诉说心中的压力,他时常觉得自己喘不过气。   不过现在却是轻松了一些。   白山清辉、降谷零......   以后,他肯定会说出这两人的名字。   *   下午课程结束,白山收拾好书包,招呼着诸伏和两排之隔的降谷,“你们怎么回去?我送你们啊。”   降谷古怪的看他一眼,摸摸鼻子上的创可贴。   放学以后村上他们会在校门等着,现在看来白山是把这件事给忘到脑后了。   忘了也好,对方一看就不会打架,还不如早点离开省得拖他后腿。   诸伏脸上也失了笑,换成一副严肃的模样和降谷零对视一眼。   但还没做什么,白山突然自己想起来了。   “对了!我还约好了和上村打架来着。”他赶忙背上书包,冲愣在原地的两人摆摆手。   “就这样,我还约了人,先走了啊!”   降谷零:???   诸伏景光:???   白山跑到校门口,很快就见到十来个孩子聚在一堆,热热闹闹的极为显眼。   他跑过马路,抬手挥了挥。   “哟!久等了吧上村,我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哈哈哈。”   “是村上,不是上村!”村上直哉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看白山身后,冷笑一声。   “哼,那个金毛和哑巴呢?不是我说,你挑朋友的眼光真是够独特的,果然人以类聚!”   “哎~你居然会用C国的谚语吗?意外的有文化啊。”   白山跟着他们进入小巷,将书包放到一边,活动了下手指和脚踝,“不用废话了,咱们速战速决吧。”   “这是你自找的!都给我上!”村上直哉十分有气概的一挥手,身边早就等不及的不良们立刻一窝蜂般冲了过来。   场景暂停,提示白山是否要开启战斗辅助。   白山在现世可是个五好青年,而且游戏嘛,只要涉及打斗就肯定会有平a技能和招式技能,开启战斗辅助就相当于开启这些技能。   一点也不丢人,甚至还会因为自己的身体在系统操控下做出高难度动作而升起莫名的爽感。   急匆匆找过来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来到小巷时,看到的就是白山凌空一脚把村上直哉踢飞,稳稳落地的背影。   周围躺满了捂着身体各处不断哀嚎的不良们。   呼——   想想这些都是游戏NPC,就完全没有罪恶感了。   “哼,我告诉你们,再敢说景光和零一句坏话,我就把你们的牙全都打掉,让你们提前享受老年生活!”   他拍拍衣袖,深藏功与名的转过身来,正好对上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震惊骇然的表情。   哦嚯!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白山想了想,收敛起面上的表情,十分认真严肃的将双手举在胸前,比了个万分标准的爱心。   希望小伙伴不要被他吓到才好。   话说都比心了,应该会接受他吧?   诸伏景   光捡起白山放在地上的书包轻轻拍打灰尘,降谷零几步来到白山面前,拉着他离开小巷。   “笨啊,打完就快跑,万一有人看到了,你根本就说不清!”   降谷零心情十分复杂,给白山堆的柔弱滤镜是哐哐哐往下掉。   诸伏将书包递还给白山,收到白山灿烂的笑脸和诚恳的“谢谢”。   白山背好书包,左手拉着诸伏,右手拽着不情不愿的降谷零,拉着两人走了一段路后突然顿住。   “啊!不好!”   降谷零紧张起来,“怎么了?”   诸伏景光也关切的看过来。   “我家司机还在校门口等我呢!”   没有司机,他就不知道这个游戏里自己的家在哪,没有家就没有床铺,没有床铺就没办法快速度过黑夜。   玩过游戏的都知道吧,躺床上不仅可以恢复体力,还可以跳过夜晚,来到第二天。   降谷零想起白天听班里同学提到的,转校生里有一个很有钱的小少爷,还给学校捐了很多钱。   话说连自家司机都能忘记的少爷,真的没问题吗?   游戏里的司机就是个程序化的NPC。   如果白山今天要和攻略角色外出,他就不会等在校门口也不会打扰。   如果白山想回家,他就会出现在校门口尽职等着,直到玩家上车。   学校附近的停车场中,一辆低调的丰田停在车位上,旁边站着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人。   见到三人,中年人连忙走上前,将白山的书包接了过去,“少爷,这两位是?”   “我朋友。”白山看向两人,“我送你们回去啊?还是说一起去我家里玩?”   降谷零:“...算了吧,我家就在附近。”而且他今天还要去附近医院买药。   诸伏景光也摇摇头,示意自己家就在附近。   算了,也不能太操之过急,太热情会把人吓到的。   白山掏出手机,和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嘱咐他们到家后给自己发条简讯,这才坐上车离开。 第4章   游戏提供的家是一栋双层别墅,外表看起来豪华气派,内部装潢也极为华丽,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寂静和空旷。   简称——没有人气。   作为收养人的NPC算是背景板,常年生活在国外,只每个月给他打一笔不菲的生活费,如果没钱了还可以短信联系追加生活费。   也因此,别墅中只有白山一人。   他爬上床,闭眼的瞬间弹出是否跳过睡眠时间这一选项。   选择后,时间来到第二天。   白山调出日历,将接下来的一周全部打勾,选择‘按照第一天行为模式度过’,确认后系统弹出选项。   ‘周五有诸伏景光重大事件,是否跳过?’   看来是关键剧情啊。   选择自由类型后很容易错过一些重要剧情,因此系统会提前提醒玩家。   如果白山不用日历,系统就会在周四这天提醒玩家明天有重要剧情。   很快,周五到来。   白山兴奋的起了个大早,坐在教室里冲进来的降谷零挥了挥手,“哟!一晚上不见,是不是很想我呢?”   “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啊。”降谷零忽略掉白山的话,有些疑惑,“之前都是景光第一个来,你明明是最爱迟到的。”   “哈?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白山撇撇嘴,一手撑着脸颊,“我偶尔也是会勤奋一些的好不好。”   “是是是,你最勤奋了。”降谷零走过来压了下白山翘起的头发,视线落到诸伏的座位上,担忧道:“景光今天是怎么了。”   “睡懒觉了吧。”白山虽然这么说,但却有预感,诸伏今天可能来不了了。   果然,整整一天,诸伏景光的座位都是空着的。   明天就是周末了,白山想了想,在降谷过来时开口道:“零,咱们去找景光吧。”   降谷零疑惑,“去他家?可没有预约会不会......”   “没关系啦,班主任那肯定有景光家里的地址!如果提前预约的话就不是惊喜了。”   *   ‘叮咚—’   白山拉着降谷零,站在班主任提供的诸伏家地址门前。   很快有人把门打开,正是白山此前在办公室里看到的男人。   男人显然也记得白山,毕竟能兴奋说出自己被绑票的孩子确实少见。   更不要提他跟个反光板一样的发色肤色了。   “你们是来找景光的吗?”他将两人请进屋里,无奈道:“景光他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才请了一天假。”   “他感冒了吗?”白山打量着周围。   降谷零则看向墙上的照片,发现其中全都是这个男人和妻子,还有一对双胞胎的合照,一家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其中没有景光的身影,外面的表札显示的也不是诸伏这个姓氏。   男人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没有感冒,其实......景光他是我亲戚家的孩子,不久之前......”   不久前,诸伏景光家中发生了一起杀人案,诸伏的父母被凶手残忍杀害,只有诸伏因为藏在衣柜里才侥幸存活。   他亲眼目睹了杀人案,受了极大的刺激,丧失了当时的很多记忆。   至于失语症,心理医生猜测在事件发生时,景光的父亲或者母亲曾对他说过“不要说话”或者“不要出声”。   人的大脑受到强烈刺激会选择自我封闭,“不要说话”就成了一个能让大脑产生安全感的暗示。   昨晚景光做梦时突然大喊大叫,非说凶手就藏在家里。   “你们能来找景光,就说明你们是景光在学校里的好朋友,我相信你们不会因此疏远他,也希望你们能帮帮他。”   *   诸伏景光躲在卧室衣柜里,用衣服罩住自己的脑袋,一遍遍的,仿佛自虐般回忆着昨晚梦里的场景。   “没事了哦~出来吧~”   梦里面,一道黑影拿着染血的刀,用扭曲沙哑的声线一遍遍哼唱着这样的话语。   “景光!景光,我要开门进去咯~”白山敲了三下门,大声喊道。   躲在衣柜中的诸伏景光吓了一跳,身体抖得更厉害,弥漫着水雾的眼睛透过微开的柜缝看向房门方向。   刚才......好像是白山的声音。   “零,你也快点喊啊。”白山催促着站在身边的茶金发男孩,“不要只让我一个人喊,我们一起喊声音才会大知道吗?”   “这么简单的事情谁不知道啊。”降谷零白了他一眼,开口喊道:“景光,是我和清辉,能开门吗?”   真的是他们......   诸伏景光颤抖着打开衣柜,勉强走到门前打开房门。   出现在白山和降谷零面前的是一个黑发湿漉漉,满眼都是害怕和挣扎的诸伏景光。   他就像是山林中被捕兽夹夹住的小兽,害怕、恐惧,又渴望有人能够解救他。   白山默了片刻,直接上前两步,伸手紧紧抱住诸伏景光,温柔道:“好啦好啦,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降谷零沉默着走进房间,仰头对男人道:“叔叔,我先把门关一下。”   ......   关闭的卧室内,传出诸伏景光压抑了许久的痛苦哭声。   男人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留在长野的诸伏高明发了条简讯。   —你弟弟在这里遇到两个很好的朋友,不用担心,好好完成自己的学业吧。   *   诸伏靠在白山肩膀上哭了很长时间,等到直起身时,白山肩膀上便露出大片的泪痕。   诸伏眼睛通红,看着那片泪痕十分不好意思,“对、对不起......”   “哎~景光能说话了吗?”白山极为兴奋,“再多说两句我听听。”   “喂,清辉!”降谷零觉得这话有点古怪,但细说却又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不再多想,将早就拿在手里的纸巾递给诸伏,“给,擦擦脸吧。”   “谢谢。”诸伏景光擦了擦眼泪,又看向白山肩膀上的泪痕,“先换件衣服吧清辉,我会给你洗干净的。”   “好啊,那我要自己挑!”白山兴冲冲的打开诸伏景光衣柜,左看看右摸摸,最后拿出一件印着皮卡丘的白色短袖换上。   白发少年斜举起一只手,做出和衣服上皮卡丘一样的动作,“怎么样?我和皮卡丘一样可爱吧?”   降谷零强忍着嘴角上扬的冲动,一脸认真,“你挑来挑去就挑了这么一件衣服啊。”   “怎么样?不可爱吗?”   “要可爱有什么用,依我看还是深色的衣服好,耐脏。”   “你那是经常打架!像我这种不打架的好学生,就适合穿白衣服!”   诸伏景光眼睁睁看着两个人从一开始的和和气气又开始拌嘴,连忙到中间做起了和事佬,“好了好了,不要吵。”   “是他先说我的!”白山躺到地板上开始撒泼,声音九曲十八弯的表达着自己的委屈,“景光~你要讲理,是他先动的手!”   “哼,景光就是太讲理了才拿你没办法。”降谷零把诸伏景光往自己这边拉了把,随后迅速扑到白山身上,双手贴到他腰上一阵挠痒。   白山顿时哀嚎一声,一边缩腰躲着降谷的手,一边双手乱抓把对方也扯到地上。   诸伏在一旁劝了两句,看没有用,索性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坐在一旁笑出声来。   白山和降谷顿住,几乎同时看向诸伏,对望一眼,一齐把诸伏扑倒。   两人对战顿时变成三人混战。   等到都没力气了,他们头对头躺在地板上,累的直喘气,脸上却都带着笑容。   白山看着天花板,想了想问道:“你们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我上午要学拳击。”降谷零冷不丁来了一句,收获了两声极其刺耳的惊呼。   白山翻了个身,凑到降谷零旁边,“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拳击的啊,很厉害吗?”   “完全想不到,你为什么要学拳击呢?”诸伏景光也凑过来,黑色的脑袋几乎和白山的脑袋顶到一起。   降谷零不自在的偏过视线,嘟囔道:“当然是为了更好的打架啊,我可不想输给那些嘲笑我的人。”   “......骗人。”白山推了下不存在的眼镜,直白问道:“你是不是有暗恋的人?”   诸伏景光:“哎?”   降谷零一惊,瞬间撑着地板要坐起来,然而他忘了自己面前的两个脑袋。   砰的一声,三人齐齐发出哀嚎。   白山捂着自己的额头,虽然疼但还是得意洋洋的笑道:“哈哈,我就知道,零的表情还真是好猜啊~”   “你!”降谷零咬了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喜欢别人又不是件难堪的事情。”   白山双手放在胸前,一脸憧憬,“正相反,敢于大声表达自己的喜欢,我觉得是一件很帅的事情!”   “哎~”诸伏景光暂时没有喜欢的人,所以对白山的话理解不深。   降谷零则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突然感受到肩膀上搭了一只手。   他抬起头,顺着手臂看向白山,无声询问怎么了。   白山一手搭着降谷零,一手搭着诸伏景光,灿烂笑道:“所以说,因为我是个很帅的人,所以你们听好!”   “我很喜欢你们哦~你们是我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偷摸打鸡文学虽迟但到。   降谷零抬起手臂挡住自己涨红的脸,声音结结巴巴,“笨、笨蛋啊!干嘛突然这么说啊。”   诸伏景光同样红着脸,但相比降谷零的傲娇,他的反应则是对着白山露出温柔如水的浅笑,郑重回应。   “嗯,清辉和零也是我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两人齐齐看向降谷零。   金毛猫猫炸毛,“知道了知道了!别这么看我,你们...你们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白山:“一辈子呢?”   降谷零:“知道了!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第5章   《幼驯染》游戏一旦选择自主模式,好感度数值就会消失,一切按照玩家自己的意愿进行。   白山是个自主性非常强的性子,他不太喜欢按照既定的剧本选择固定的几句话,因此在第一部 上手了之后,马上就选择了自由模式。   又过一天,来到周六。   他打开衣柜穿了身便于运动的衣服,照着镜子挥了套杂乱无章的拳法,十分满意。   嗯,就穿着这身帅气的衣服到拳击馆帅气的练习一番吧!   还有景光昨天借给他穿的衣服,今天也要带着把它还回去。   ——   学拳击的基本都是大人,像降谷这么大的孩子,一般练的都是空手道、剑道弓道之类的。   也因此,馆长对主动来这里报名学习的降谷零很关注。   尤其这个性子倔强的小孩在今天带来了另外两个小孩。   “哟,我是这里的馆长五大悠真,你们可以叫我五大叔叔和五大馆长,都可以。”   “叔叔好。”白山和诸伏礼貌鞠了一躬。   “他们是...我朋友。”降谷零不太好意思,“五大叔叔,能让他们在这里待着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们想学的话,我还可以免费教你们几招哦~”   五大就着半蹲的姿势,做出标准的出拳动作,唰唰几下,得意洋洋的挑眉笑道:“怎么样?很帅吧!”   “嗯嗯,很帅!”白山仰头憧憬的望着五大,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他长得可爱,皮肤又白,琥珀色的双瞳总能让人无端联想到口感棉柔、甜而不腻的蜂蜜。   五大的虚荣心和表现欲噌噌噌往上提,大手一挥,干劲十足。   “好!那就先给你们演示一下拳击的打法!”   他很快戴上一副红色拳击手套,双拳撞了撞,对着悬在空中的沙袋左右小跳起来。   “看到了吗?惯用手要在后面,这样才能保证第一拳是最有杀伤力的一拳,肘关节和大臂微微伸展!”   “前手直拳,脚掌向内旋转,带动起你的胯部!”   “出拳的时候注意看,看你们是不是把肩膀送到最佳位置了!”   ‘砰砰砰砰——’拳头撞击沙袋的闷响接连不断响起。   五大演示一会儿,这才停了动作,半蹲在三人面前。   “不过对你们三个而言,目前要学的只有站姿和出拳,还有训练你们的基础体能!”   “降谷已经跟我学了一段时间了,你们两个如果只是今天来玩玩,倒是可以试着打打沙袋。”   “不,教练!我想学这个!”白山伸手往裤子口袋一摸,唰的拿出张黑金色的卡,豪气至极。   “刷卡!”   众人:“!?”   五大本来是不相信的,就算再有钱人家的孩子,也不可能付得起两个人的学费。   但白山坚持,他也有点好奇这卡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黑卡,怀着莫名激动的心情往刷卡机上一刷。   滴——付款成功。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五大的腿唰一下就软了,幸亏柜台撑着他,不然会直接摔到地上去。   现在一个孩子的零花钱都比他这个大人要多吗?   诸伏景光的双肩上突然压下一双手。   “景光!”白山一脸严肃的握起诸伏景光的手,“等你以后有工作了,记得还我钱哦~”   诸伏景光:“啊?”   “我们一起学拳击啊,我把学费给你垫上了!”白山其实根本不在意那点垫上的钱,反正是游戏货币。   《幼驯染》这个游戏一向致力于让玩家快乐游戏、轻松游戏。   因此大多数可选择的   角色都是不缺钱且天赋卓绝的——当然,如果玩家非要体验灰姑娘的剧本,也有其他角色可供选择。   只不过如今《绽放的樱花》还在内测,可供选择的角色只有这么一个。   拳击课的学费不少,景光如今又是寄人篱下的状态,可能根本不好意思向他叔叔开口。   没关系,他白山清辉有钱的很,就愿意给幼驯染花钱。   诸伏景光呆滞在原地,可能是在想自己小小年纪怎么就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背负上了大量债务。   降谷零皱眉,“你这不就是在强买强卖嘛清辉!”   “什么叫强买强卖,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叫强买强卖呢。”   白山一把抱住诸伏的脖子,任由自己的重量压得对方向后退了两步,但到底是站稳了。   “谢谢了,清辉。”诸伏有些无奈的拍拍他的后背,心里却没升起什么生气的感觉。   他现在还没有对金钱的正确概念。   能和朋友在一起玩比背负上巨额债务要重要的多。   五大轻咳一声,将黑卡还给白山,同时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小朋友,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就把卡拿出来,很容易会被坏人盯上的。”   白山点点头,“嗯嗯,谢谢叔叔。”   “好了,那咱们就开始今天的训练吧!”   *   初始训练十分简单,但却极为枯燥。   白山学了会儿觉得没意思,就直接挂机让自己重复练习。   于是在旁人眼中,白山从始至终的练习姿势都格外标准,简直达到了一种复制般的严肃认真。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见状,松懈偷懒的想法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山都这么努力,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偷懒!   ——白山:???   所以他平时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训练结束,白山结束挂机,顿时,一股肌肉的疲惫和酸痛感席卷全身。   他就像一根被浇了滚烫开水的面条,眨眼功夫软趴趴的躺到地面上,只有嘴巴还有力气哭嚎。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景光、零!能在有限的生命里认识你们两个,我真的很高兴呜呜呜!”   金毛猫猫炸毛:“喂!怎么突然就开始交代遗言了啊!”   黑毛猫猫松了口气,温柔蹲下,拉起白山一条胳膊揉捏起来。   “还以为你一点都不累,原来一直都在咬牙坚持啊。”   “呜呜呜,景光!天使!”白山转向降谷零,做了个鬼脸,“略!”   “白山清辉!”降谷零被他的差别对待气得够呛。   于是两人打闹,一人劝架后又被牵扯进来的场景再度上演。   五大含笑看着这一幕,等三人闹完要离开了,他才摆摆手,示意下个周再来。   出门时,白山瞥见门口一张宣传海报,指着上面的男人问五大,“叔叔,那是你吗?”   五大自信一撩头发,“看不出来吗?”   获得三个小孩诚恳的摇头以及拳击馆其他大人揶揄的憋笑声。   “喂,你们礼貌吗?”五大叹了口气,又得意洋洋起来,“那可是我去年拳击冠军争夺赛获胜后的海报啊!”   “哎~好厉害啊,那今年呢?叔叔今年也拿到冠军了吗?”   “今年还没开始报名呢,不过也快了。”   五大笑了笑,迎着三个孩子瞬间亮起的眼神泼了盆冷水,“我今年已经超过年龄,所以没办法参加。”   三个孩子顿时又蔫了下去,像是三株因缺水耷拉着脑袋的小花。   五大蹲下身,笑着对三人道:“你们到时候有时间的话,叔叔可以带你们去现场看哦~”   *   和五大约定好之后要一起去看拳击比赛后,白山三人就离开拳击馆,到了一家甜品店每人点了一个不同口味的芭菲。   好朋友之间点了不同巴菲怎么办,当然是要相互分享了!   白山如愿吃到了巧克力味、草莓味和抹茶味,当然,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是一样。   就在三人吃得高兴时,甜品店的门再度打开,一个及肩黑发的女孩走进来要了一份抹茶蛋糕和三个大福。   等餐过程中,她不经意朝卡座这里扫了一眼,顿时惊喜道:“哎?好巧啊!”   白山叼着勺子看过去,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   身边的诸伏景光连忙小声提醒,“你在食堂给过人家一根头发。”   头发?   白山恍然,“对哦!你好啊,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降谷零、诸伏景光:......   喂喂,你前一秒还记不起人家是谁好吧,怎么后一秒就变得这么熟悉了啊!   女孩走过来,在降谷零旁边的空位上坐下,笑着回道:“不了,我还要回去和爸爸妈妈一起吃呢。”   白山“哦”了一声,问道:“话说你叫什么啊?如果有名字的话,我下次肯定会认出你的!”   有名字就不是单纯的背景板NPC了。   (村上直哉:你放屁!)   “我叫宫野明美。”女孩笑着回道。   白山指着自己,“我叫白山清辉,很高兴认识你,宫野!”   “哎?”降谷零惊讶的睁大紫灰色的眼睛,“你、你真的是清辉吗?”   真正的清辉不是应该第一面就叫人家名字的吗?   诸伏景光也十分担心的试了试白山的额头,“没发烧啊。”   白山嘴角微抽,“喂,你们这样过分了哦!对待女孩子当然要更绅士一点啊,直接叫名字会被当成流氓的!”   降谷零:“哎~你居然也知道这一点吗?”   诸伏景光:“所以直接叫男生名字就不会被当成流氓吗?”   白山:......   白猫猫炸毛:“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之后就改口好了,降谷同学、诸伏同学!”   “那个...小姑娘,您的甜点打包好了哦~”店员声音犹豫的插入话题。   宫野明美应了一声,起身挥了挥手,“那么后天学校见哦~拜拜。”   少女离开了,留下委屈巴巴的白山和意识到白山真的生气了,因而有些不知所措的降谷和诸伏。 第6章   “走吧,降谷同学,诸伏同学。”   又是一天中午下课,白山兴冲冲的要往食堂里面跑。   他已经和食堂打饭的阿姨混了个十成十的脸熟,每次都能得到更多自己想要的饭菜。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自从周六那天之后,白山对他们的称呼就改成了这么生疏的姓氏+同学的组合,但除此之外,态度倒是一如既往的主动友好。   该说什么呢?幸好白山没有直接和他们冷战吗?   白山:冷战?冷战是万万不可能的,他最讨厌的就是冷战了。   一方面又存了和对方搞好关系的心思,一方面又碍于面子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搭理对方,真是太怪了太怪了!   他只是想在热情之余欲擒故纵一把,双管齐下才能让友情更加长久稳固,根本没想使劲折磨这两个没做错什么的孩子。   食堂里,三人打好饭坐下。   白山夹起餐盘中多余的天妇罗,分给今天不知怎么的,全都坐到对面去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哎,等等!   坐到对面去?   嘶,不会是他疏远过度,他们开始和他划分三八线了吧?   不等白山胡思乱想,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各自将一个包好的便当盒放到中间,因为害羞,脸红红的,看起来很好欺负。   诸伏景光:“清辉,这是我亲手做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降谷零:“这是我...我妈妈亲手做的,别生气了。”   ——完全不会下厨的降谷零完败!   白山看着便当盒里色泽诱人的食物,愣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开口。   “哎,你们要是早说的话,我就让打饭姐姐少盛一点饭了。”   降谷零:“你的感想就是这个吗?!”   诸伏景光则笑起来,“没关系,便当里的东西吃不完可以带回家,不会浪费的。”   白山没回话,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亮起来,高举起手招呼道:“宫野同学!和朋友过来这边吃吧~”   他笑容灿烂,白发自然而然的带着向外晕染的光,琥珀色的眼睛通透漂亮。   如果不是因为白发白肤太像外国人,以他的五官长相和性格,肯定是极受欢迎的。   宫野明美招了招手,与身边朋友聊了几句,几人一起朝这里走来。   直到这时,白山才状似恍然的想起什么,小声询问,“所以,你们做的便当可以分享给他们吗?”   诸伏景光:“可以哦~”   降谷零托腮问道:“如果我说不可以你会怎么样啊?”   白山理直气壮,“那就把我的餐盘给她们,我一个人独占两份便当。”   “......”降谷零无奈叹气。   算了,论脸皮厚度,清辉一向是可以的。   白山眨巴眨巴眼,湿漉漉的望过去,撒娇问道:“呐呐~真的不可以吗,零~”   论撒娇,白山也一向是可以的。   降谷零绷不住脸上装出来的严肃,“好了好了,当然可以。”   诸伏景光连忙问道:“那我呢?清辉。”   白山又以同样的眼神看向诸伏,“景光肯定会同意吧~”   诸伏满意了,眯起上挑眼尾的凤眼笑道:“可以哦,便当就是要大家一起分享嘛。”   等到人坐齐了,白山迫不及待的动筷子夹起诸伏亲手做的便当,“哦!好吃哎。”   降谷零吃完后也发表了同样的惊叹,“真好吃!”   “喜欢就好。”自己的厨艺得到好友的称赞,诸伏景光面上矜持笑着,其实内心极为高兴。   *   而也正是在这天下午放学后,白山被绑架了。   停车场的位置和降谷零、诸伏景光家的位置正好相反。   三人在校门口分开,白山刚进停车场,一旁一辆白色丰田面包车就打开车门,飞快冲下两人将他捂嘴带走。   动作之熟练,就好像事先演习过无数遍一样。   在这期间,白山的NPC司机就好像睁眼瞎似的,完全看不到这里强抢小孩的戏码。   等到白山再醒过来时,眼睛被蒙了黑布,双手双脚反绑,嘴也被胶带封住。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黑布被粗鲁摘下。   白山早有防备的闭着眼,没有被强光刺到,适应了黑暗睁开眼后,他仰头看向绑匪。   完全不认识。   不不不,不能不认识!   不认识就成死局了,他得想想这段时间接触到的人。   肯定有什么地方他见到过他们。   成年人、看起来身体强壮像是经常健身,健身......拳击。   对了!   拳击馆!   “唔唔唔!”他象征性挣扎几下,又像条咸鱼般僵直躺在地上摆烂。   绑匪看着他,上下打量一番,“老实点,乖乖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办,不然...”   他威胁性的举起手中剁骨刀,刀身反射着寒光,在白山脸上打下一条清亮冰冷的光线。   白山唔唔几声,狂点头表示自己肯定会配合。   “哼,和你爸说没钱了,让他立刻把钱转到这张卡里。”   绑匪将一张卡放到地上,拿下白山嘴上的布,举着从白山身上搜出的手机,却没找到通讯录里任何人的电话号码。   “你爸爸的电话号码。”   绑匪没多想,可能有钱人家的孩子上学会拿另一部手机吧。   他有自己的考虑,直接说撕票的话,很大概率对方会报警,到时候自己就危险了。   既然对方能将黑卡交到孩子手里,那么随便往一张卡里打钱也是很轻易就能答应的吧。   到时候拿了钱和黑卡后直接撕票,之后对方发现把黑卡注销,他们还可以用另一张卡里的钱逍遥快活。   白山面前出现两个号码,一个是降谷零、一个是诸伏景光。   白山毫不犹豫的把降谷零家里的号码说了出来。   既然游戏安排了这样的剧情,那至少会保证他不管打通谁的,都有一线生机才对。   白山迅速存了个档,更有底气了。   绑匪摁下拨号键,将手机切了免提。   很快,对面接起电话,是降谷零的声音,“喂...”—清辉,找我什么事吗?   白山直接打断了降谷的话,“零,是哥哥,你和爸爸在神奈川还好吗?”   对面沉默了极短的时间,降谷零开口,“还好啊,倒是哥哥一个人在东京住,有没有想我啊?”   清辉平时玩闹心重了点,但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实在太可疑了。   而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降谷零也从清辉口中知道他转校的原因——遭遇绑票。   尽管万分紧张,降谷零还是迅速反应,翻开座机旁的电话本,拿笔在上面唰唰写下一行字。   “当然想啊哈哈,我跟你说我在这边遇到两个很好的朋友,还打算下周末带着他们去神奈川看你们呢。”   白山被绑匪掐了一下,对方示意他赶快说重点。   降谷零听着话筒里传来清晰的一道吸气声,紧紧捏住手里的笔,竭力克制着声音的异常。   “哥哥,怎么了?”   受伤了吗?还是被打了?   “啊,没事没事,我不小心撞到桌子了。”白山说道:“爸爸在   旁边吗?把电话给他。”   “好,你等等啊哥哥。”降谷零连忙找来今天刚好在家的父亲,让对方看过纸条上的字,这才接起电话。   降谷零的父亲不是警察,但却从事着一些需要超强脑力才能驾驭的工作。   他很快明白了儿子的意思,半是无奈半是妥协的答应了白山转钱的要求,随后补充道:“那爸爸现在去银行给你转钱,你可别乱花啊。”   “好,谢谢爸爸!”白山松了口气,看着绑匪挂断电话,便问道:“等我爸爸转了钱,你们会放过我吗?”   “当然会啊,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肯定放你离开。”   绑匪笑着拍拍白山的头,转身和两个同伙坐到沙发上,讨论着分完这笔钱后,之后要去哪里潇洒。   *   扣上电话,降谷零父亲立刻又拨打了警察电话,将记下的银行卡号说出,对面十分重视,但和银行联络还需要一段时间。   降谷零紧紧攥着拳头,一遍遍回忆刚才白山说的每一句话。   “零,是哥哥,你和爸爸在神奈川还好吗?”   不对,绑匪在东京绑票,不可能带着个昏迷的孩子连夜跑去神奈川。   对方肯定是东京本地的人,甚至就在这附近。   “当然想啊哈哈,我跟你说我在这边遇到两个很好的朋友,还打算下周末带着他们去神奈川看你们呢。”   等等!   下个周他们要去拳击馆练习。   拳击馆?难道是五大叔叔!   不应该啊,五大叔叔是退役的职业拳击手,本身就有不菲的存款,还开了家生意不错的拳击馆,有一位温柔贤惠的妻子,根本不可能涉险做这样的事情。   那就是拳击馆的其他人,上周白山在拳击馆里确实大咧咧的拿出黑卡,当时附近还有好几个拳击馆训练的大人。   降谷零想到此,立刻拽着父亲开车把他送去拳击馆,路上两人还遇到两位巡警,将两人也载上增加己方战斗力。   拳击馆在一楼,二楼就是五大和妻子住的地方。   如果五大真的参与其中,那就破案了,如果五大没参与,前任拳击冠军也足够和绑匪打一架了。   车速很快,路上巡警联系了警视厅,很快和调查银行卡号的警察联络上。   绑匪显然考虑过银行卡的问题,调查的结果显示,银行卡是一个叫高本一朗的人在京都办理的。   警察内部的资料显示,高本一朗如今在京都一所中学任教。   有一个叫高本二朗的弟弟,高中辍学后就一直无业在家,目前推测高本二朗就是绑匪或绑匪之一。 第7章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白山觉得身下的地板都要被自己给哄热了。   好饿...   闻着他们啤酒炸鸡的香味,肚子咕噜噜的叫。   他不知道自己透露出来的信息能不能被零捕捉到,反正以他的智商,暗示到这份上已经超负荷运转了。   如果被撕票的话,就读档重来。   到时候选景光的号码,嘿嘿~   “还没打过来吗?”沙发上,一个额头有疤的青年不耐烦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太慢了!去银行打个钱都这么慢!”   “再等下去,银行就关门了。”   最初的兴奋激动过去,冲动后随之而来的后悔便如针扎般漫上心头。   三人不自觉的看向躺在客厅地板上安安静静的少年。   他朝这边侧躺着,素白的发垂顺在地板上,比常人要白许多的皮肤无端让人联想到冬日的雪地和干净的白纸。   那双琥珀色的眼瞳平静又纯粹的望着前方,望着他们,像是看透了他们罪恶的内心。   然而此时的白山:   炸鸡!金黄香脆的炸鸡!   电视!电视上漂亮的女演员!   白山咽了下口水的功夫,身前笼罩上一团黑影。   还未等他从炸鸡和电视上转移注意力,头发就被人狠狠揪起。   “小鬼!看什么看,我告诉你,你死到临头了!”   游戏痛觉是10%,但也很疼啊——!   QAQ头发!如果他的头发有闪失的话,他绝对会删号重开的啊喂!   白山终于露出惊恐的表情,当然不是因为对方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而是因为他的头发!!   呜呜呜——零,算我看错你了!   因为相信你,我的头发要保不住啦!   砰——   一声巨响,不是白山头发被扯掉的声音,而是房门被人撞开后砸到墙上的巨响。   “清辉!”降谷零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好友被揪着头发,脖子上还架着刀的样子。   刀锋没入皮肉,艳红的血顺着雪白的脖颈染红了衣领。   一向乐观开朗带着笑的人,此时脸上满是惊恐,汹涌的泪水自眼眶滴落,砸在地板上,晕开点点的深色。   “高本二郎!你们怎么敢的啊!”   五大先于警察冲进屋里,扑倒了拿着砍刀的高本二郎。   他满脸暴虐,额头爆出青筋,一拳拳狠狠砸在昔日好友的脸上。   警察很快在控制了另外两个犯人后把他拉到一边。   白山被冲过来的降谷零扶起,金发黑皮的少年小心翼翼的撕开他嘴上的胶带,但还是扯走了一块嘴唇上的死皮。   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白山口腔里,他皱巴着脸,挤出一张痛苦面具。   *   白山很快在医院接受了包扎,万幸当时高本没有抱着杀他的念头,伤口不深,但留疤是肯定的。   降谷零和他爸爸陪在白山身边。   听到留疤,降谷零瘪瘪嘴,红着眼安慰他,“没事,肯定不会留疤的。”   白山一听乐了,“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你没听说过这句话吗?”   “呵呵,好一个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一名警察走过来,将白山的手机递还给他,“小朋友,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吧,让他来接你回去。”   白山微微愣住,双手接过手机,垂下头的时候白发遮挡住眼中的情绪,再抬起时露出极为灿烂的笑容。   “我爸爸一直在国外,不过我可以让司机来接我。”   身材健硕有些凶相的警官一愣,“那、那你妈妈呢?”   不管怎么说,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只是司机来的话是   不是有点......   “我没有妈妈。”白山看着警察,也不怕他凶悍的外表,“警察叔叔,我经常被绑票的,没关系。”   病房内一片寂静,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只有白山坐在病床上晃着腿,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护士捂脸落泪,警察面露不忍。   降谷零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好友,他好像从来没了解过白山的家庭,只以为对方整日开开心心随意花钱的样子,一定家庭美满,生活幸福。   但清辉刚才说了什么?爸爸一直在国外,没有妈妈,被绑架以后能来接他回去的只有司机。   “零!”白山捂着肚子,没心没肺的朝降谷零喊了一声。   降谷下意识看过去,看到白发少年笑眯起琥珀色的眼睛,“零,我想吃炸鸡!”   上翘的嘴角,挂着晶莹的口水,馋的。   降谷零内心弥漫开的心疼顿时被冻住了。   壮硕警察深吸口气,“吃!想吃多少都可以,我现在就去给你买,今晚你先到我家住。”   “等等!”护士回过神来,“不行不行!炸鸡太油腻了,他受了伤,暂时只能吃清淡的东西!”   警察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先跟我回家吧。”   等等!你变卦这么快真的好吗?总感觉你根本没想给我买炸鸡啊!   白山瘪嘴,抓着降谷零的胳膊躲到他身后。   降谷零连忙道:“清辉今晚去我家睡,我会照顾他的!”   *   这是白山第一次进降谷零家里,他礼貌对开门迎接的女人,也就是降谷零的母亲鞠了一躬。   后者有着和降谷一模一样的金发黑皮,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美人。   降谷零把床让给白山,自己打了个地铺躺在上面。   只要是床,都能加速到第二天,但白山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零,我想吃炸鸡。”   “伤好了就去吃。”   “零,我真的想吃炸鸡。”   “都说了伤好就去吃。”   “可我现在想吃它想吃的睡不着。”说着,还吸了口口水,“我看见绑匪买的炸鸡店是玉子炸鸡,是不是就在这附近啊。”   降谷零气得不行,“你都被绑架了还在意炸鸡店!”   “因为真的很香啊。”白山叹了口气,“那我们不讨论炸鸡,零,你要不要上来睡啊?”   “不要。”降谷零果断拒绝,又很快补上一句,“我会压到你伤口的。”   “唉,好吧。”默了几秒,白山幽幽开口,“零的被子香香的。”   降谷零炸毛,“你好烦啊!”   “哈哈哈,好吧,那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呢。”白山拉了拉被子,“晚安。”   “......晚安。”   ——   第二日。   诸伏景光早早来到学校,在看到两人一起走进教室的下一刻,就细心发现白山脖子上的绷带。   “哦,我昨天被绑架了,然后和歹徒殊死搏斗了一夜,最后将他扭送到警察局,而这!就是我身为男人的勋章!”   白山耀武扬威的说着,哐哐哐打了一套乱来的拳法。   显摆完,他没听见诸伏的赞扬声,扭头一看才发现,人家诸伏根本没有听他说话,直接找上降谷,在对方那里知道了来龙去脉。   诸伏沉着脸朝白山望了一眼。   白山打了个哆嗦,嘶~原来小孩子也会有如同教导主任一般令人胆寒的眼神吗?   惹不起惹不起,他瞬间安静下来,拿出书本预习早课,一副认真学习谁都不要打扰的样子。   “清辉。”诸伏走来拉下他竖起的衣领。   白山想歪头躲掉,却又很怂的僵直着脖子,“没事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诸伏叹了口气,抬手想揉一下白山的脑袋,结果刚碰上,白山就倒吸一口凉气,虚掩着脑袋避开他的手。   诸伏愕然道:“头上也有伤吗?”   “呜,景光,他们揪我的头发,我差点就秃头了!”白山哭唧唧的护着头发,絮絮叨叨的,“我要是秃了的话,我就不活了!”   “清辉!怎么能这么说。”诸伏景光厉声打断他,又心疼的撩开白发看了看,松了口气。   “没有伤口的话,应该过几天就不疼了。”   他又问,“你带了药和纱布吗?”   白山摇头。   “那你的伤多久换一次药,多久换一次纱布?”   白山看向降谷零。   降谷零愧疚摇头,“我、我昨晚上太紧张了,没记住护士的话。”   他觉得错在自己身上,努力想要补救,“不过我知道一家医院!那里的医生特别厉害!”   ——   宫野医院内。   浅金长发,气质温柔的宫野艾莲娜拆开白山脖子上的绷带,上面丑陋缝合的针线和狰狞的伤口让一旁两个孩子都不忍的扭过头去。   宫野艾莲娜看了一会儿,拿起镊子沾了些药水,温柔道:“会有点疼哦,不要乱动。”   “好的。”白山应了一声,乖乖坐在椅子上直到新的绷带绑好。   看着宫野艾莲娜直起身,白山立刻指着自己的脑袋,“医生姐姐,您再看看我的脑袋吧,会不会脱发啊?”   “头皮没有伤口,不会有事的。”宫野艾莲娜笑笑,“你就是白山清辉对吧?”   “哎?您知道我吗?”   “我女儿是宫野明美哦~她提到转校来了一位白头发的孩子呢。”   “哎~”白山立刻就想起宫野明美的样子,“原来您就是她妈妈啊,我就觉得宫野同学那么可爱,妈妈也一定是个大美人~”   诸伏景光:......   你真的想起宫野明美是谁了吗?   降谷零:......   不是,怎么突然一股危机感啊?   话题终止于宫野明美的到来,她拎着一份香气扑鼻的炸鸡,进来医院的下一刻就被一双直勾勾看来的眼睛给盯上了。 第8章   “放开!放开我!我的炸鸡——!”   白山像一条上岸的鲜鱼一样扑腾着双腿,不管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架着他胳膊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可恶,第一次觉得小伙伴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啊。   宫野明美看了看手中炸鸡,背后升起小天使翅膀,“白山同学如果想吃的话,当然可...”   “不行!”降谷零打断她,十分着急,“清辉受伤了,不能吃油腻的东西。”   “原来如此。”宫野明美恍然,立刻跑着将炸鸡藏到柜子里,认真道:“现在好了,看不到就不会想吃了。”   “呜......但是空气里,空气里还是会有炸鸡的味道啊!”白山停止挣扎,萎靡不振的坐回椅子上。   白皙的皮肤更显得眼眶通红,委屈巴巴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软难受,进而妥协着想把他要的一切都送给他。   诸伏景光安慰道:“再忍几天吧,至少等拆线以后,想吃多少我都给你做哦~”   “景光连炸鸡都会做吗?”白山心动了,比起外面卖的炸鸡,果然还是幼驯染亲手做的更有吸引力一些。   诸伏景光想了想,“可以哦,如果你和我约定的话这几天清淡...”   “约定!约定!”白山迫不及待的举起手,只想尽快跳过这几天去吃炸鸡。   *   很快到了周五,白山邀请两人到自己家过夜,这样明天就可以一起去拳击馆练习,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炸鸡。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自然是欣然答应。   两人用白山的手机告知家人今晚不回去的消息,随后三人一起先去了宫野医院把白山脖子上的线给拆了。   拆线看着就疼,但白山表现的极其淡定,甚至有些兴奋的和两个不忍心看过来的孩子掰扯今晚上和明后两天的安排。   “好了,伤口恢复得很好。”宫野艾莲娜直起身,轻轻碰了碰白山的脑袋,似乎是在担心白山的头还疼不疼。   手中触感像是丝滑凉薄的绸缎。   刚碰上没一会儿,手掌下的脑袋就向上顶了顶。   白山微微仰起头,像是猫般蹭到宫野艾莲娜手心里,“已经不疼了,可以随便摸的哦~宫野医生。”   “不疼了就好,伤口还是要注意一些的。”艾莲娜温柔笑着,摸了两下便将手重新插回衣兜。   降谷零看着这一幕,觉得有点不对劲。   最开始和艾莲娜医生认识的不是自己吗?   *   黑色丰田停在一栋庄园般的别墅门前。   三人下车后,白山冲司机摆摆手,示意对方明天上午再来接他们。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第一次来白山家中,难免有些局促。   虽然早就知道白山家很有钱,但这个规模的房子......实在有些夸张。   别墅豪华,摆式精美整洁,在水晶吊灯的映照下显得极为璀璨奢华,不知是不是开了冷气,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进来后齐齐打了个冷颤。   好冷清,清辉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吗?   “景光!”白山早已跑进厨房,从门内探出半个身子。   “我买了好多食材,而且保姆阿姨还在冰箱留了好多做好的饭菜,我们只要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诸伏景光看他左眼写着‘期待’,右眼写着‘炸鸡’的样子,实在觉得好笑。   “我知道,你想吃炸鸡。”   “嘿嘿。”白山笑了笑,“那你想做吗?不用勉强,就算不做,我也有预备方案。”   诸伏景光挽着袖子朝他走去,“那你们也要帮忙哦~”   “好~”   对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而言,灶台是有些高了的。   白山看诸伏踩着凳子,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抬手捂住自己的心脏,忍不住质疑自己。   ——怎么会痛呢,我失踪多年的良心竟然回来了吗?   因为良心突然回到胸腔,白山只让诸伏准备炸鸡,剩下的直接从冰箱拿出来加热就行。   三人盘腿坐在沙发地毯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最近很火爆的警匪电影。   小男孩嘛,总是对惩恶扬善、腰间别着枪的警察极为崇拜。   白山芯子里虽然是个大人,但由于这部影片本身就是成人向的,他也看得津津有味。   在警察和犯人你追我赶的高|潮部分,紧张的为警察捏了把汗。   “我们也学吧。”降谷零指着电影,灰紫色的眸子映着电视的光亮,“学里面的摩斯密码!”   “确实。”诸伏景光在看到这个情节后,也动了学习的心思,只是降谷率先说出来了而已。   “书店应该有卖摩斯密码的书,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到网上查!”   两人齐刷刷看向白山。   白山口里的炸鸡不知该嚼不该嚼。   啊,如果答应的话,游戏应该会在每次使用前,给他显示一张摩斯电码表吧?   ......应该吧?   见白山犹豫,降谷零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清辉!你不学也得学,如果之前被绑架的时候咱们会摩斯密码,就可以直接交流信息了!”   “没错!这么短的时间,光是我们知道的绑架就有两次了!”诸伏景光也严肃起来,“你不仅要学摩斯密码,还要学着保护自己!”   两人脸上明晃晃的担忧让白山心里一暖。   幼驯染赛高!   “好吧好吧,不过我脑袋不聪明,要是学得慢,你们可别嫌弃我。”   白山对自己有自知之明,既不是什么高智商的人才,也不是运气爆棚的欧皇转世,就是普普通通的人。   努力记的话应该能记住,但速度嘛...肯定很感人。   ——知识它不进脑子啊.jpg   虽然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保证自己不会嫌弃他,但以防万一,他还是给自己存了个档。   要是因为脑袋笨导致好感度暴降,那他就回到这里,拒绝他们。   饮料足饭饱,三人靠在一起,看电影的最后一小段。   警察男主得知罪犯绑架了自己的女朋友,推理出对方所在地后开车狂赶过去。   但是已经迟了,女朋友已经被塞进化工桶中,灌满了凝固的水泥,自上方看去,只能看到一点点未被水泥覆盖的发丝。   白山冷不丁说道:“零暗恋的人是艾莲娜医生吧。”   靠在他左肩旁的降谷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起,“你、你怎么知道!”   他们为了看电影关了灯,但电视光还是照亮了降谷零涨红的脸——尽管黑皮并不明显。   “果然是艾莲娜医生啊。”诸伏景光靠着白山的右肩,带着笑意说道:“因为零的表现实在太明显了。”   降谷零有些挫败的坐回去,嘟囔的声音与电影里警察的痛哭声重叠,“真的很明显吗?”   “还好啦,因为艾莲娜医生真的很漂亮~”白山晃了晃脑袋,却忘了靠在旁边的诸伏。   咚的一声,两人齐齐哎呦一下,捂住自己的脑袋。   降谷零别扭的情绪被两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没辙,他一手压着一人的脑袋,“怎么能被你们两个笨蛋发现啊。”   “所以是真的喜欢吗?”   白山双手撑着地毯,朝降谷零靠近了亿点点,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随着电视的光影变化而变化,显得极为漂亮。   降谷零看着那双眼睛,手下意识多揉   了两下。   有点像路边见到的流浪小猫,绕到腿边用无辜明亮的眼睛要吃的。   唔...清辉是白猫猫,景光是黑猫猫。   所以他降谷零现在是有两只小猫的人了?   “零?”景光疑惑的歪了下脑袋,直觉告诉他,零完全就是在走神想些别的东西。   降谷零收回手,轻咳一声,“也...也还好......就是觉得艾莲娜医生很温柔。”   “这样啊。”白山点点头,附和道:“艾莲娜医生确实很温柔,而且很漂亮。”   “嗯嗯,是这样没错。”诸伏景光也点头,“不过清辉你已经重复两遍艾莲娜医生很漂亮了。”   “......”白山挠了挠脸颊,顶着降谷零的注视,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说起漂亮啊,我当时在绑匪的客厅看电视的时候,电视上有个超级漂亮的女演员哎!”   降谷零默了片刻,咬牙道:“......所以说你为什么被绑架了还有心情看电视啊!”   诸伏景光稍稍收敛了面上笑容,抬手搭上白山的肩膀。   一股冷意瞬间席卷全身。   诸伏景光:“其实我一直都很自责,清辉被绑架的那天打了零家里的电话求救,在零为了救你而努力的时候,我却在呼呼大睡。”   这哪里是在自责,这分明是在询问为什么选择的是零,而不是他。   哇~怎么友情向的剧情里还会出现修罗场啊,不是说好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形状吗?   白山冲诸伏眨巴眨巴眼,企图靠卖萌蒙混过关。   但诸伏景光不为所动,愧疚自责的模样让白山回来的良心越发疼了。   “因为我怕吓到景光嘛,景光也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明明才刚刚恢复好,我不想再刺激你。”   白山抓了抓头发,诚恳的拍拍降谷零的肩膀,“但是零不一样,零比较...皮实?”   “喂!什么叫我比较皮实啊!完全没感受到你在夸我!” 第9章   愉快的夜间畅聊结束,三人洗过澡换好白山提供的睡衣,一起躺在被窝里。   没有打地铺,因为白山的床足够大,如今还只是孩子的他们一起横着躺是足够伸展开的。   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室外蝉鸣响起又落下。   白山躺在中间,另外两个人很默契的将他当成三人中最需要保护的那个。   没办法,两次被绑架的经历实在给他们带来了浓厚的阴影。   降谷零看到过白山被揪着头发哭唧唧的样子。   诸伏景光看到他脖子上碍眼又可怕的刀伤。   “那个女演员真的好漂亮啊……”   白山不知道两人睡没睡,极其小声的嘟囔一句。   右侧传来诸伏景光调整姿势的哗哗声。   诸伏景光一手撑着脸颊,也压低声音,“所以还记得是什么电视剧吗?”   他本身嗓音就柔和,放轻后越发显得温柔。   昏暗的环境中,白山摸了下微微发烫的耳垂,侧目看过去时,对方眼底柔和的光亮格外令人悸动。   “演的好像是男主坂本龙马的姐姐……”   “那就是坂本乙女咯。”降谷零睁开眼,“我记得演她的女演员叫……嗯……”   “藤峰有希子。”诸伏景光接上他的话,“阿姨他们最近很沉迷那部剧,说藤峰有希子一定会成为最出名的女演员。”   “对,我也听过这个说法,班里很多人都在讨论。”   两人说完,却没听到白山咋咋呼呼的回应。   一看才知道,挑起话题的少年已经闭眼睡着了。   卧室的窗是开着的,自外的月光铺洒在他头发和脸庞上,像是月夜下出尘无害的精灵。   唯一突兀难看的地方便是脖颈还未愈合的伤口。   很大概率会留疤,而且是狰狞难看的疤。   “睡吧。”诸伏景光重新躺下,“零,晚安。”   降谷零压低声音,“晚安。”   *   白山是不想睡的,他本来还想借着这次一起睡的机会,好好和他们交流感情。   但一条系统消息却是突然弹了出来,他只能点开查看。   系统说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好感已经很高了,询问他是否要转学去展开另外两条支线。   游戏共分三条支线: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伊达航。   根据旁边的感叹号提醒,这三条支线的分组原因是剧情中有两两的幼驯染组合。   伊达航则应该是未来才和他们认识的。   白山想了想,还是将转学的剧情给忽略掉。   没必要转学,以他的交友能力,攻略个小孩子还不是简简单单。   *   拳击馆。   隔了老远,坐在车上的白山三人就看到拳击馆门口站着的局促身影。   五大悠真看着越行越近的黑色丰田,待车停好后上前两步打开车门,“你们来了。”   待三人下车,他又立刻跑着把门打开,“请进请进,别摔着。”   “五大叔叔,您不用这么紧张。”白山撩起自己的头发给他看,“放心吧,我的头发一根都没掉哦~不会秃顶的。”   降谷零、诸伏景光:......   这和头发完全没关系吧!   相比他俩的无奈,五大则是稍微松了口气,垮着肩膀进了拳击馆。   “幸亏你没事,不然我得愧疚死。”   当时在拳击馆里的都是平时和他关系不错的朋友,闲来无事还能一起喝个酒唱个歌的那种。   他提醒白山注意财不外露,却没想   到最大的危险来自于自己最信任的朋友。   白山一副小大人模样,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归根到底是那些人太贪财了,坏人在没做坏事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坏人啊,更何况你最后还冲进门里救了我。”   “白山......”五大眼眶湿润,从没想到会有孩子能懂事到白山这个程度。   他本来已经做好白山对拳击馆产生阴影,甚至带着自己的家族势力来打压他的准备了。   电视剧里不是都这么演的嘛,天凉王破,普通人在财阀面前苟延残喘什么的。   “五大叔叔。”   五大从脑补中回过神来,看见三个孩子三脸嫌弃的看着自己,“怎、怎么了?”   干嘛要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啊!   白山语重心长,“五大叔叔的脑补对一个孩子而言,实在太血腥了。”   降谷零:“我还以为五大叔叔喜欢看的是拳击比赛录像呢,没想到......啧。”   诸伏景光:“叔叔脑补的剧情一般都是在女主身上发生的吧,把自己想象成女主什么的......唔,不得不说实在太变态了。”   五大:恼羞成怒.jpg   “你们三个小鬼懂什么啊!你们以为我不想看拳击比赛、不想看球赛吗?”   白山:“那为什么?”   “因为遥控器!完全抢不到遥控器的归属权啊!”五大崩溃的抱住脑袋蹲到地上,泣不成声,“婚姻到底带给了男人什么啊呜呜呜——!”   降谷零、诸伏景光:感觉好可怜。   降谷零脑袋上亮起灯泡,“叔叔可以和阿姨用比赛一决胜负啊,谁赢了遥控器就归谁!......喂,你们干嘛这个眼神看我,我可是在认真出主意啊!”   “零完全就是在出馊主意。”白山高深莫测的摇摇头,“和妻子比赛是不能在意输赢的。”   降谷零不死心,“......为什么?”   诸伏景光也看向仿佛很有经验的白山。   “因为......”白山思考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拳击馆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响起短跟鞋踩踏的声音。   “这就是那三个来学拳击的孩子啊。”   五大静思揉了揉三人的脑袋,蹲下身对白山道:“没事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不用客气,直接找悠真好了。”   “谢谢姐姐。”白山乖巧应下。   五大静思起身,“那么我先走咯。”   “玩得开心,下午打电话我去接你。”   五大将老婆送到门口,看她上了朋友的车又使劲挥了挥手,这才转身回来,对上三个孩子直勾勾的眼神,才后知后觉有点难为情。   “咳!看什么看,没什么好看的。”   他烦躁的把手插进口袋里,手指触到里面的门票,“对了,下周末就开始拳击争夺赛初赛了,叔叔这里多了三张门票。”   *   东京,拳击冠军争夺赛初赛现场。   “可恶,这个贩卖机是坏了吗?”   黑发微卷的少年一脸不耐的盯着面前弱小可怜的贩卖机,投进去的钱已经扣除,但饮料却没有咚的一声砸下来。   倒霉的少年锤了锤贩卖机锁死的门,玻璃窗内摆放的样品晃了晃,但内部的饮料却是毫无下来的意思。   “......啧,没办法了。”他左右看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螺丝刀在手指上转了个圈,“既然坏了,就让我来拆...”   “哎!不行!”一只手从旁伸出,握住少年手腕,“这可不是你随便就能拆的东西啊小阵平。”   “哼。”松田阵平看向阻止自己的少年,愤愤不平的指着贩卖机。   “但   是它坏了啊!我要给老爸买水的钱都被它给吞了,啊——越想越气,我还是把它拆了吧!别拦着我,萩!”   “哎哎哎,只是堵住了嘛。”   被叫做萩的少年留着略长的黑发,在努力把好友劝下后,从口袋拿出一张纸币,眨了眨眼,十分自信。   “只要用新的饮料把它撞下来就好了。”   ——片刻后。   两罐饮料卡在贩卖机的出货卡槽中,动弹不得。   站在贩卖机前的两个少年保持着一段时间的沉默。   松田阵平举起手里的螺丝刀,狰狞笑道:“我早就说了,这个吞钱的怪物就是要拆掉才好!”   “啊——冷静点啊小阵平!”萩原研二连忙抱住松田阵平的腰,硬拖着把他往会场拉,“我们找大人吧!这种事情还是找大人比较好啊!”   “放开!放开我啊萩!”松田阵平扑腾了几下,挥舞着手里的螺丝刀,视线里的贩卖机越来越远。   他摆烂了,由着好友把他拖得越来越来远,鞋跟摩擦地面,留下两道浅浅的白痕。   萩原研二察觉到好友不再挣扎,便打算松开对方。   结果就在这时,松田阵平看到三个倒霉鬼走到那台贩卖机前,顿时大喊,“喂!那台贩卖机坏掉了,会卡住的!”   萩原研二:......   卡不卡他不知道,耳朵聋了倒是真的。   不过已经迟了,贩卖机显示出900的余额,咚的一声,不是饮料砸下来的声音,而是饮料撞在饮料上的声音。   “哎?卡住了吗?”白山敲了敲贩卖机,“再买一瓶就撞下来了吧?”   “不是都说了这台贩卖机坏了嘛!”松田阵平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而且谁会直接往贩卖机里塞一千元的纸币啊!”   会往贩卖机塞千元纸币的白山指了指自己,极为无辜。   “我会啊。”   没想到来这里看个拳击比赛会遇到另外两个攻略对象,该说是缘分还是说缘分呢?   松田阵平被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给气得够呛,挥舞着手里的螺丝刀嚷嚷起来。   “我可不是在夸你啊!”   “喂!随身带着螺丝刀也太危险了吧!”降谷零一把把白山拽到身后,看着面前这个黑卷毛就本能的不爽。   居然拿着螺丝刀这么危险的东西在清辉眼前晃,万一伤到人怎么办啊!   “哈?”松田阵平把螺丝刀揣回口袋,“我可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们,你们非凡不领情,态度还这么恶劣!” 第10章   白山看了看降谷零,又看看松田阵平,完全没有导火索是自己的概念。   他重新看向贩卖机,一通乱点。   先是咚的一声,继而咚咚咚咚——卡在出货口的第一罐饮料终于在连续不断的碰撞中走回正道。   拉架的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因为打不到对方转为嘴上战争的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四人齐刷刷看了过来。   白山无辜灿烂脸:“好了哦~”   四人:……   我们在打架/拉架,你在干嘛啊!   白山:修饮料机?   *   “你们也是来看拳击赛的吗?”   白山把最先出来的几罐饮料递给松田他们。   “我叫白山清辉,你们可以直接叫我清辉。”   “哼,松田阵平。”松田阵平不情愿的撇了撇嘴。   “我是萩原研二。”萩原研二搂上松田阵平的肩膀,“小阵平的爸爸可是这次拳击赛的大热门,请多多支持哦~”   “喂!要你多嘴啊萩!”松田阵平嘴硬说着,卷发下露出的耳尖却是红了起来。   看得出来,他很崇拜自己的父亲,“我爸肯定会夺冠的!”   诸伏景光拉着降谷零也做了自我介绍。   五人进入拳击会场,正好碰到急匆匆出来找人的五大悠真。   见到他们,五大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你们买饮料怎么这么慢啊,我都开始担心你们会不会一起被坏人绑架了!主持人已经上台开始介绍选手了,比赛马上开始。”   五大和拳击比赛的举办方相熟,托关系买了四张视野最好的前排票。   而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票则是松田父亲给的,同样是视野最好的前排。   六人坐下,位置分别是五大、降谷、诸伏、白山、萩原和松田。   坐在中间是白山自己选的,他想和萩原、松田混个脸熟。   “接下来上场的选手是松田丈太郎!”   伴随主持人激昂的声音,显示屏上出现了松田选手的照片,而松田丈太郎也走到台上,冲周围观众挥手致意。   通过观众席的欢呼声,很轻易便能得知松田丈太郎的人气和夺冠可能性。   连五大都在此时说道:“松田丈太郎是夺冠的大热门,叔叔我也是最看好他的,还下了注哦。”   松田阵平小朋友的虚荣心前所未有的满足,扬起下巴得意洋洋的冲台上男人使劲挥着手,“加油啊爸爸!”   他的声音在观众的欢呼声中并不明显,但台上意气风发的松田丈太郎却是很快对儿子挥了下手,退回台下。   “五大叔叔,现在还能下注吗?”白山觉得自己有必要支持一下(八字还没一撇的)幼驯染的父亲。   五大点点头,“不过未成年不能下注哦。”   “五大叔叔帮我下嘛,我把钱给你。”白山把手放进口袋里,像是下一秒就能把黑卡拿出来。   几乎已经对黑卡产生PTSD的诸伏景光、降谷零和五大悠真脸色大变。   因为位置关系,五大和降谷只来得及伸出阻止的手,“你不要拿出来啊!”   诸伏景光隔着衣服把白山的手摁在口袋里,像是成功拆了个还剩三秒的炸弹。   他松了口气,“呼......幸亏赶上了。”   看完全程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二脸懵逼。   白山:......   “你们是不是太夸张了。”他拿开诸伏景光的手,掏出一张普普通通的卡,“锵锵,换了哦~我又不是个笨蛋。”   “被绑匪绑架后还有心情看电视剧、馋炸鸡的笨蛋没资格说自己不是笨蛋!”降谷零哼了一声,放松身体靠   上椅背。   太可怕了,万一在这样一个人多眼杂的地方掏出黑卡,后果真是不敢想。   果然摩斯电码的学习要加快进程了,不然以白山的笨蛋程度,早晚还会再招惹到绑架犯的。   “那个......你们刚才说绑架?”萩原研二弱弱举起手,语气复杂,“是在开玩笑吗?”   “不是哦~”白山指着自己,神秘兮兮的说:“我啊,因为太有钱了,经常会被贪财的家伙惦记上。”   萩原研二不明觉厉:“是、是嘛。”   松田阵平半月眼:“真的吗?我不信,你看着一点也不像有钱的样子,如果只是拿1000日元塞贩卖机的话,只能证明你笨而已。”   “......我才不笨。”白山知道自己不聪明,但也绝对没到笨的地步,“塞1000纸币是因为我要买四个人的饮料,而且我没有零钱!”   他气得扭开自己手里的饮料,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   萩原研二拉了下松田阵平,安慰白山,“不好意思,小阵平一直都这么不会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实话实说罢了。”松田阵平撇撇嘴,率先扭头不再搭理人。   萩原研二无奈,也是习惯给自己这位幼驯染的脾气善后。   “抱......哎?你、你怎么哭了?”   哭了?   松田像是嗅到危险气味的猫猫,一瞬间警觉的竖起耳朵看过来。   “怎么哭了啊,清辉。”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紧张起来。   清辉可是连拆线都有说有笑的人,居然会被松田给说哭。   降谷零攥紧拳头,离开座位就要去找松田算账。   白山伸手拽住他的手腕,抬起一张被眼泪洗刷过的脸。   眼眶和鼻尖哭得通红,张嘴委屈巴巴的哭诉,“好难喝!芥末味的汽水,里面还有生姜呜呜呜——我讨厌吃生姜啊!”   之前在贩卖机前,为了让饮料能下来,白山胡乱摁了好几个按钮,没看口味。   一起抱过来后,他随便拿了一瓶,本来看那种淡淡的浅褐色应该是什么果汁,结果灌了一大口后才发现是芥末味的汽水。   松田阵平松了口气,“哼,不就是芥末味的汽水嘛,有什么好哭...啊!你干嘛掐我啊萩!”   “不想死就闭嘴。”萩原研二指了指瞪过来的降谷零和笑容温和但就是感觉很冷的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揉了揉白山的脑袋以示安慰,“好了,喝这瓶吧,绝对是果汁。”   “说了你是笨蛋你还不承认。”降谷零从白山手里拿出那瓶芥末味的汽水,放到最边上,“别再拿错了。”   白山蔫哒哒的看完了第一场比赛,已经完全没有和旁边的萩原研二搞好关系的动力了。   为什么啊——明明是在玩游戏,却让他猝不及防的尝到平生最不喜欢排名第一位的姜味。   这和你以为你吃的是土豆丝,结果尝了以后发现全是姜丝有什么区别啊。   这绝对是游戏的恶趣味!   台上的松田丈太郎干脆利落的解决掉对手,又迎来一阵欢呼。   他看向台下的儿子,结果就在这一瞥下,发现了坐在五个孩子旁边的五大悠真,表情微愣。   上一届拳击赛冠军,尽管对方和当时获胜的男人有些区别,但作为以冠军为目的的松田丈太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五大悠真。   五大悠真掀起眼皮与他对视一眼,抬手算是打过招呼。   松田丈太郎眼睛微亮,转身下场,把眼巴巴等着和他庆祝的儿子忘到脑后。   松田阵平:猫猫沮丧.jpg   “萩。”他放在扶手上的胳膊碰了碰身旁好友。   萩原研二看   他,“干嘛?”   “帮我问问你旁边的小子,领着他们过来的那个大人是谁。”   萩原研二任劳任怨的当了传声筒,“白山君。”   白山恍惚一下,才意识到萩原研二是在叫他。   好正经的称呼,正经到他都有点不适应。   “怎么了?”他歪了下脑袋,柔软的白发自颈侧滑垂到肩膀上,反射着如同绸缎般漂亮的光。   萩原研二迟滞片刻,才适应身边少年白到耀眼的光芒。   啊,有种冬天出门被雪地晃到眼晕的感觉。   “喂,萩你快点啊。”松田阵平完全没有耐心的戳了戳幼驯染的脊梁骨。   萩原研二被戳的一激灵,下意识朝白山那边倾斜一下。   后者微微睁大琥珀色的眼,似乎因为刚哭过的原因,像是水洗过般的干净澄澈。   白山疑惑,“没事吧?”   “啊...呃,没事。”萩原研二讪讪一笑,背后顶着松田阵平催促的眼神,前面顶着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审视的眼神,只觉得自己好无辜。   “我就是想问一下,带你们来看比赛的大人叫什么名字。”   “哦~这样啊。”白山恍然,笑道:“他叫五大悠真,是上一届拳击比赛冠军哦~”   “清辉,如果是陌生人这么问你,你可千万别这么诚实啊。”诸伏景光叹了口气,抬手压上白山的脑袋。   白山无语,“我又不蠢。”   “喂!你刚才说他叫五大悠真,是上届比赛冠军没错吧?”松田阵平从萩原研二身后探出脑袋,别扭无比,“之前的事情,我道歉,对不起。”   萩原:!   有生之年居然能听到小阵平道歉,马上要世界末日了吗?   “哼,你是想服软后认识五大叔叔吧。”降谷零一脸‘我看穿你了’的表情,“清辉,他根本不是诚心给你道歉的。”   你可千万别上当!   松田阵平冲降谷零瞪了一眼,又一脸凶相的看向白山,“我相信你超级有钱了。”   白山在降谷零的注视下点了点脑袋,笑容灿烂,“嗯,我感受到你的诚意了!” 第11章   大事件!   零和他闹别扭了。   自从拳击比赛那天介绍五大和松田认识后,零就莫名其妙和他冷战了。   白山托着腮,撅着嘴唇维持架在人中位置的笔的平衡。   数学都是骗人的,什么三角形稳固,他完全没有体会到!   “清辉,这个给你。”诸伏景光从书包里拿出一小管药,“阿姨说,这个药的祛疤效果最好了。”   景光是天使!   白山摇起背后根本不存在的尾巴,但想到零,尾巴又耷拉下来。   “呜,景光!”他索性椅子反坐,趴到诸伏景光的桌子上,“零最近都不理我了,我每次喊他,他都当没听到。”   诸伏景光灰蓝色的眼睛含着笑意,“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我当然是要主动出击,直到零原谅我为止啊。”白山轻轻捏着手中的铝制软管,看它在手指下弯曲又复原。   “其实我给零准备了礼物。”他小声说道。   “嗯?什么礼物。”   “......你不要告诉他哦~”   “我保证不告诉他。”   白山撑起身体,招手示意诸伏景光把耳朵凑过来。   “我去找过班主任,她给了我学校杂物间的钥匙,我们可以找一张新的桌子给零,这样他明天上学的时候,就不会看到桌子上那些痕迹了。”   少年湿热的吐息随着嘴唇开合弥漫上诸伏景光的耳朵和鬓角。   诸伏景光朝相隔两排远的斜前方看去,正对上降谷零撑着脸颊,一脸好奇又赌气不肯过来的别扭模样。   他眯起上扬眼尾的眼睛,笑得像只摇晃尾巴的狐狸,压低声音回道:“好主意,零明天肯定会感动到哭的。”   “是吧是吧,其实我早就和班主任说了,但她总是忘了和管理杂物间的老师要钥匙。”   白山得了诸伏景光的肯定,得意洋洋的笑起来,朝降谷零看去时,却只能看到一个背对他们的金发脑袋。   很快到了放学时间。   白山挥挥手,示意诸伏景光赶快带着降谷零离开学校,因为这可是个惊喜,如果今天就看到的话,惊喜会打折,零也完全不会被感动哭。   学生们三三两两的离开学校,傍晚时分,白山晃着钥匙,脚步轻快的来到学校杂物室。   学校杂物室和体育器材室紧挨着,都在操场附近,里面放着各种暂时用不到、扔了又怪可惜的桌椅板凳、人物模型之类的杂物。   咔哒——钥匙打开上锁的斑驳漆门。   白山推开门,看到的是堆放乱七八糟,几乎要垒到屋顶的桌椅。   人体模型倒在地上,空洞洞的望过来;被红布半遮挡的画板上,露出些狰狞的红色颜料。   白山闻了闻空气中的霉味,摸摸鼻子。   总感觉这氛围......不拍个鬼片或者演个杀人现场,实在太可惜了。   幸亏他之前玩过的《不息之火》《死界》都是挑战三观和胆识的游戏,《不息之火》是活人间的厮杀,《死界》是死神和虚的厮杀。   如今这气氛只是杂物室携带的必有属性,只是他心里太阴暗才会多想。   《绽放的樱花》听名字就能想象到啊!   樱花纷飞的春日,阳光明媚,和幼驯染一起快乐的度过国小、国中、高中、大学,剧情定格在大学毕业,大家笑容灿烂的毕业照上。   完美的 第12章   昨晚,白山没有仗着这里是游戏世界就自作主张的上去检查尸体。   《幼驯染》完成度很高,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基础逻辑。   比如《网球之争》虽说是个现代世界,但基础逻辑是‘网球胜于一切’,网球场遍地、用网球堵枪眼、打球毁天灭地在那个世界,都是符合逻辑的。   而这次《绽放的樱花》同样是个现代世界。   鉴于这个世界不打超能力网球,之前被绑架也是警察来救,白山觉得还是把杀人现场留给警方勘察比较好。   他先是退出杂物室锁好门,以免杀人犯来个回马枪,之后才躲到安全角落拨通了上次那个魁梧警察的电话。   *   东京警视厅,目暮十三正在和身边警察讨论上一个案子的处理结果。   被他放在口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旁边人揶揄,“哎,又是那个女高中生吧~真羡慕你啊目暮。”   “不是她打的。”   目暮十三被说的有些难为情,看着手机显示的‘白山(绑架案)’,立刻就将一个白发白肤,五官精致到好像人偶般的孩子给想起来。   当时那个孩子坚持要跟着好友走,因为警察的责任心和对那孩子升起的同情,他和对方互换了手机号。   并说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   “喂,我是目暮十三。”   “什么!?杀人案!你现在在哪?”   “待在安全地方不要乱动!一切等我们过去再说,不要破坏现场!”   目暮十三挂了电话,对周围严肃起来的同事们招呼道:“杀人案,准备出警!”   警车鸣响警笛,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停在学校门口。   目暮十三率先冲保安出示警官证跑了进去,在学校操场附近的一棵大树上找到了白山。   “目暮叔叔。”夏季繁茂的树冠内,白山挥了挥手,踩着树干落回地面,主动将杂物室的钥匙递过去。   “给,我把杂物室又重新上锁了。”   “啊......嗯。”这孩子好淡定。   目暮十三来的一路上,想过白山被吓得缩成一团的样子,也想过白山被吓哭的模样,却从未想过,白山会这么淡定冷静。   “我本来还以为凶手会再次返回杂物间的,结果在树上等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白山咂舌,朝杂物室走了几步,意识到目暮十三没有跟上,“目暮叔叔,怎么了?”   “没什么,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好。”目暮十三回神跟上,拍了拍白山的脑袋,“遇到杀人案就是应该找警方处理......你当时是不是很害怕?”   他还是有点不相信白山会这么镇定。   手掌下的脑袋点了点。   白山双手抱住弱小的自己,“当时吓得我都腿软了,连滚带爬出了杂物室以后才逐渐冷静下来的。”   目暮十三心一软,“原来如此。”   果然是害怕的,但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能在害怕之余想到这么多事情,已经很不错了。   *   杂物间被警戒线拉着,闻讯而来的校长、主任等正在和负责案件调查的警部了解情况。   目暮十三因为和白山认识,被警部派来询问当时的情况。   白山十分配合。   “钥匙是我从班主任...就是死者那里借来的,我想给我朋友,你认识的,就是那天那个金头发的。”   “我想给他换一张新的课桌,好多天前就找过班主任了,但她一直忘,今天去找她,她才记起来给我。”   “为什么要给朋友换课桌?因为我朋友课桌上脏脏的啊,我课间找他玩的时候,都不能趴在上面。”   他拉着目暮十三去看教室的桌子。   桌子上的话让目暮这个警察看了都直皱眉头,很难想象一个低头就能看到课桌上这些侮辱谩骂的孩子该如何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   “目暮叔叔,我现在能搬桌子吗?”白山扯了扯目暮的衣袖,仰头期待的望着。   “我知道要保持现场,但杂物室那么大,到远一点的地方搬张桌子也是可以的吧。”   目暮十三想了想,还是说道:“得等痕检科的同事检查完现场。”   他看了看时间,“你虽然是本案的报警人,但该问的我已经问完了,我先把你送回家。”   “没关系,我等警察叔叔检查完,搬了桌子再走。”   “检查完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我们检查一晚上,你还能一夜不睡陪着我们?”   白山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嗯,我在这陪你们,我特别乖也不会乱跑,我就坐在这。”   他说着,坐到一处台阶上抱着膝盖,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目暮十三抓了抓头发,第一次觉得这个孩子很难搞。   这种难搞不是说他捣乱,正相反他不哭不闹,乖巧的不像话,但偏偏对于自己认定的东西,又表现出了一种超乎寻常的固执。   目暮想了想,走到校长和主任那边说了几句,这才回来台阶低头看他,“我问过校长他们了,想要桌子的话,实验楼里也能找到。”   白山眼睛亮起,兴冲冲的起身拉着目暮往实验楼走,“搬完桌子我就回去!”   他对这个案子完全不感兴趣。   因为不管怎么想,这个事件的后续完全影响不到幼驯染的好感度加成,既然对任务没有用,他干嘛要以一个十岁小孩的身体掺和进案子里。   更何况他的脑子由不得他做出这种超过自身能力范围的事情。   目暮是直到把他送上车后,才放心离开的。   白山第二天起床,按照之前的步骤洗漱吃饭,坐到车上,只是路上花费的时间多了许多。   多家报社记者的车汇入通往学校方向的车流,生怕赶不上热乎的,让他到达学校的时间比预计晚了十多分钟。   门口有警察拦着,能被放行的只有上学的学生。   白山走进教学楼,刚好碰见匆匆从楼道里跑出来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哦!零、景光,你们是......”专门来迎接我的吗?   他盯着两人急急忙忙往操场跑的背影,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   好吧,估计是有什么急事,不迎接他就算了。   而匆匆跑向操场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则在白山喊话后又反应了一会儿,这才觉得刚才喊他们名字的声音有点耳熟。   “零!我好像听到清辉的声音了。”   “......我也是。”   两人停下脚步望向身后,熟悉的身影站在从门口投射进来的阳光中,白发被晨辉镀了层朦胧的金边,表情因背光原因,看不太清。   璀璨斑驳的光影中,白山抓了抓头发,催促两人,“你们停下干嘛,有事就去做啊,我先去教室放——哇啊!”   他被扑过来的两人一左一右的抱住,险些向后摔在地上,“干嘛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十年没见了呢。”   一副狗狗见到主人的激动样子,他可完全不会被可爱到。   “清辉!”降谷零抬起通红的眼,像是穷途末路的小兽,凶巴巴呲牙质问,“吓死我了,你今天来这么晚干嘛啊!”   “昨天傍晚你有没有在杂物室遇到什么危险,没受伤吧,现在的你应该不是鬼魂吧?”   诸伏景光捏了捏白山的脸,确认真的是实心而且手感极好后,才松了口   气。   “我没事。”   白山这才意识到两人为什么这么紧张。   他去搬桌子的时间和杀人案的时间太接近了,今早两人过来后听到消息,很容易想到自己身上。   他揉了揉两人的脑袋,“这件事说来话长,我觉得你们要不先把我放开?”   虽然和幼驯染贴贴很幸福,但周围已经有好多学生朝他们投来怪异目光了啊!   *   回教室的路上,白山把昨天傍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两人。   诸伏景光松了口气,如往常般温柔回应,“幸亏你运气好,要是再早一点......”   可能会直接撞上杀人现场,到时的结果可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降谷零则冷着一张脸,声音带着责怪,实际却是满满的关心,“怎么你每次都能碰上这种事啊,以后谁还敢放任你一个人去做事。”   “可是之前零都不理我。”白山沮丧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原谅我。”   “......我没有生你的气。”降谷零别扭的说道,抓在书包上的手捏了捏,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伸手搭上白山的手。   手指刚一接触,白山就紧紧抓住降谷伸来的手,又伸出另一只手放到诸伏景光面前。   诸伏景光倒是没有降谷零那么别扭害羞,笑着握住白山伸来的手后,叮嘱道:“以后有什么事记得叫上我们。”   白山拖长音:“是~”   “对了,今晚要不要到我家睡?”诸伏景光邀请道。   “哎,这么突然吗?”   “确实有些突然,不过你都到零家里睡过了,总不能落下我吧。”   “......你是担心我会因为看到杀人案,晚上做噩梦吧?”   白山感觉到拉着自己的手微微一顿,看来是猜中了。   诸伏景光是他们三人中感情最细腻的,也因此,他会被困在此前经历的杀人案中长久无法解脱。   虽然失语症已经好了,但困扰他的失忆,尤其是对凶案现场的失忆仍然没有痊愈。   他担心自己,何尝不是因为感同身受。 第13章   白山三人来到教室时,班里仍在讨论杀人案的事情,有说死者是学生的,也有说老师的,议论纷纷,却没个具体的真相。   直到早读时一位陌生老师进入教室,众人这才知道死者竟然是自己的班主任。   他们班主任很年轻,为人和气温柔,长得还挺漂亮,深得学生们的喜欢。   就连后排几个平时喜欢惹班主任生气的家伙都在知道这个消息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和难受。   值得高兴的是,杀人凶手在杀人时处于比较愤怒和慌乱的情绪,线索留的比较多。   警察们在下午时候就锁定了凶手极大可能是管理杂物室的体育老师。   两人曾是男女朋友关系,班主任的家长不同意只能分手,昨天她精心打扮,本是要和父母给她找的男朋友订婚。   体育老师不死心,约她到杂物室想挽回感情,结果班主任一脸不耐,他一怒之下便捅死班主任,随后返回自己的公寓,在浴缸割腕自杀。   不过这些和白山没关系,他放学后就跟着诸伏景光去了他叔叔的家里,本来还想叫上降谷零,但对方支支吾吾了一大堆,总结下来就是晚上有事。   白山估计他是要去找艾莲娜医生,很大度的摆摆手,要他加油。   降谷零涨红了脸,嘴硬反驳一句“没什么好加油的”,扭头就跑了。   *   诸伏景光又做了那个梦。   他躲藏在阴暗的柜子里,只有柜门未合拢的缝隙透着外界的光,浓浓的血腥味几乎要淹没他所有的感官。   缝隙外,一道模糊黑影反握着刀,用力捅进早已不省人事的父亲的后背,鲜血喷溅。   黑影在房间走来走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黑影很快就从缝隙所能看到的范围消失,而后突然的!   一张狞笑扭曲的人脸出现在缝隙中!   “哈——!”诸伏景光猛然从梦中惊醒,粗粗喘着气,视线中是卧室的天花板,没有黑影、没有衣柜,一切都只是他做的一个梦。   他想要擦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惯用手却被重物压着,有点麻,动都动不了。   他看向身边面朝他侧躺沉睡的白发少年,这才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对了,是他邀请清辉和他一起睡的。   诸伏景光清楚,目睹杀人案是一件极其残酷的事情,哪怕看到的是自己非亲非故的人,也会产生心理阴影。   更何况死的人是他们熟悉的班主任。   就像他一样,哪怕白天表现得再正常,到了晚上还是会感觉害怕,睡觉时还是会做噩梦。   所以他立刻就担心起清辉来。   借着当时对方在零家里睡过一觉的由头,邀请对方到自己这里睡,但这个借口很快就被清辉给识破了。   诸伏景光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有点麻掉的手臂,起身给白山掖了掖被角,这才重新侧躺下和对方面对面。   不同于白天的闹腾,清辉睡着后竟然意外的乖巧老实,睡得很沉。   他刚才噩梦惊醒,还把手臂从对方脑袋下面抽出来,居然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诸伏景光开始怀疑,自己的担心到底是不是多余的。   难道清辉就真的一点也不害怕吗?   “唉......居然真睡得着啊。”诸伏幽怨的嘟囔一句,视线看到白山搭在脸颊边手心朝上的手。   伸出自己的手握住后,他闭上眼沉沉睡去。   这次没有再做梦,身边少年的身体像是温润微凉的白玉,在炎热的夏夜抚慰着他噩梦后惊恐战栗的内心。   *   “零?你这是......和狗打架了吗?”   因为今天是和景光一起上学   的,所以白山难得也体会到了在教室里看人一点点到齐的感觉。   降谷零刚一进教室,白山就看见他脸上和手臂上贴着的大块创可贴。   诸伏景光担忧问道:“不会又有人找你麻烦吧。”   “不是,这是我自己摔的。”降谷零不愿多说。   但他这个态度,已经足够让白山和诸伏担心的了。   两人趁着还没到早读的时间,诸伏站到降谷旁边,白山则反坐在降谷前面的座位上,趴着抬起眼。   “到底怎么了啊?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就帮你揍他们!”   “真的没事。”降谷零挠挠脸颊,声音小的像是自言自语,“这是我学单车摔的。”   白山:“啊?”   诸伏:“什么?”   完全没听清楚。   降谷加大了点音量,“这是我骑单车摔的,刚开始学,难免会受伤。”   “这样啊。”白山和诸伏放心了。   白山看向诸伏,“景光会骑单车吗?”   诸伏景光点点头。   “那我们周末骑单车去看海吧!夏天就是要去看海才好。”   *   中午,食堂。   白山照例把打饭阿姨多打的天妇罗分给对面两人,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习惯白山分享刷脸获得的战利品。   “清辉、零、景光。”宫野明美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白山立刻热情邀请道:“明美~过来一起吃啊。”   “不了,我和朋友一起吃,她们已经找了另外的位置。”宫野明美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管药膏。   “零,这是我妈妈托我给你带的药膏,说是昨天的事情很抱歉,她以为单车...”   “啊!好了好了,替我谢谢艾莲娜医生。”降谷零红着脸夺过宫野明美递来的药膏,看都不看白山和诸伏一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的眼神。   宫野明美走后,降谷零才捂着脸崩溃说道:“你们想笑就笑吧。”   “什么啊,这有什么好笑的。”白山义正言辞的拍了下桌子。   降谷零:“你脸上的笑都快咧到耳后了!”   诸伏景光:“所以零昨天是在艾莲娜医生那里学的单车啊,原来如此,摔倒了可以尽快得到救治吗?”   白山瞬间收起笑,降谷零一脸错愕。   ???   景光!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景光!   诸伏景光顶着两人的视线,无辜笑道:“我开玩笑的,失败了吗?”   “呃......要说失败也不算太失败,反正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白山想了想。   “学单车就是很危险的事情,稍不注意就会朝旁边摔下去,万一是高坡的话就会连人带车翻好几个跟头,最后像动漫一样炸起一个爱心形状的水花。”   降谷零:“......你想的是不是太多了啊。”   白山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半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嚼着,“总而言之,艾莲娜医生就是认真温柔的教你骑单车了吧。”   降谷零点点头,“嗯,我最后学会了。”   就是一直以为艾莲娜医生没有放手,结果回头却发现对面在自己身后很远的地方有点被吓到,没看到前面的坡才摔倒的。   “反正周末能骑单车看海就好了。”白山兴奋的直晃脑袋,“我们可以在沙滩上堆一座沙堡,还可以打水仗!”   “那我就做点东西带过去吧。”诸伏景光被两双期待的眼睛望着,有种养了两只嗷嗷待哺的小猫的错觉。   ——   单车看海的计划最初是很顺利,三人只在前筐带了些吃的,就朝海边一路骑行。   然而行至半道,白山   的自行车突然爆胎了,伸手压一压,后车轮瘪的像是撒气的皮球。   对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而言,这就是个意外事件。   但对于白山而言,这应该是某段剧情的开端。   这辆自行车是他询问了司机NPC,在对方带领下从别墅车库旁的小房间找到的。   除自行车之外,小房间里还有一些不知道为什么放在里面的杂物。   白山大致看过,都是些损坏的东西,估计是游戏为了真实度增加的点缀。   他耸耸肩,对降谷和诸伏道:“没办法,先就近找个修理厂吧。”   幸亏他们还没骑出市区。   三人推着自行车走了没多远,就在一个路人的帮助下找到了一家汽车修理厂。   “欢迎。”坐在修理厂门口阴凉处的中年男人站起身迎上前来,“是自行车坏了吗?”   “是。”白山拍了拍自己的车座,“车后胎爆了。”   “是嘛,可能是扎到什么尖锐的东西了。”男人拿出前筐里的东西交到白山手里,直接扛起单车进了修理厂。   白山抱着便当盒,和停好车的降谷零、诸伏景光跟进修理厂。   “研二,帮我接盆水来。”   “好!”少年应声,从一辆等待维修的车底盘下仰面钻出来,见到三个客人的模样,如花猫般的脸上露出明晃晃的惊讶。   “哎?是你们。”   “居然真是研二。”白山笑着挥了挥手,“刚才还以为听错了呢。”   “怎么哪都能碰到。”降谷零小声嘟囔一句,随即感觉衣摆被诸伏景光扯了一下,不情不愿的闭上嘴。   萩原研二敲了敲车门下方,“小阵平,是上次拳击赛遇到的白山他们。”   车底盘下,又钻出一颗不耐烦的黑色脑袋。   猫猫探头.jpg。   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在萩原研二跑去接水的时候,他来到白山面前,“上次...我爸爸和五大叔叔聊得很愉...哎?等等!TITUS!”   白山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刮过,将他额前头发吹得乱糟糟不说,只一眨眼的功夫,面前的小卷毛就没了踪影。   此时的松田阵平正蹲在白山的自行车前,双手颤抖,想摸不敢摸,生怕一碰上,这辆自行车就会碎掉一样。   “TITUS泰塔斯!美国三大顶级自行车品牌之一,钛合金自行车制造的开创者,制造技艺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泰塔斯!”[1]   诸伏景光:?   降谷零:“泰塔斯?为什么我都没听说过?”   “因为TITUS泰塔斯自行车档次太高,售价十分昂贵,所以认知度不高。”[1]   松田阵平以一种堪称激昂的语气讲解着这辆自行车,一贯懒洋洋的眼睛完全亮成了星星眼,足以看出他的激动。 第14章   汽车修理厂中,萩原父亲在白山的同意下无奈退居二线。   众人一起看着松田阵平将单车残忍解体,他脸上兴奋的笑容就好像正在解剖尸体的神经质凶手。   降谷零表示怀疑,“拆成这样真的能再组装回去吗?”   诸伏景光也有点笑不出来,“本来只是换个车胎的问题吧。”   明明约好了一起去海边的。   说好的堆沙堡、说好的打水仗呢?   此时此刻,之前觉得堆沙堡、打水仗幼稚的两人也不在乎了,直勾勾的盯着白山,无声谴责着。   是家里的猫猫不香吗?非要到外面找小野猫。   降谷零:我就说清辉这样不行,早晚会被人拐走的!   诸伏景光:之前看你和清辉冷战时还觉得有点小题大做,现在看来零你真是未雨绸缪啊!   “嘛~你们这样有点吓人。”白山挠挠脸颊,露出一副可怜模样,“我错了嘛,我也不知道他问能不能拆的时候,意思是全部拆掉啊。”   他还以为是拆掉坏了的车胎。   谁能想到松田阵平一个小孩能熟练拿着扳手和螺丝刀,拆掉一辆大人都可能毫无头绪的单车。   “那个......不嫌弃的话,这是我的单车。”萩原研二将角落里自己的单车推出来。   有着惊人洞察力的他一早就注意到三人穿着短裤凉鞋像是要去海边,车筐里还带着便当和零食。   “等你们玩完回来再交换吧。”   他凑到白山耳边,小声说道:“放心好了,如果小阵平装不回去,还有我爸爸呢。”   白山点点头,也小声对萩原道:“没关系,那我们先走了,你转告阵平,他想怎么拆都可以哦~”   “嗯嗯,多谢你了。”   萩原研二挥挥手,目送三人骑车离开,这才回到松田阵平旁边蹲下,无奈道:“小阵平,人家走了你都不去送一送啊。”   “哈?”松田阵平朝门口看了眼,一脸茫然,“什么时候走的啊?”   他拆自行车拆的太专心了,根本就没听到。   算了,反正他已经争得那个白山的同意了,之后只要能装回去就好了嘛。   *   降谷零:“你听没听到我说的话啊,不要随随便便就答应别人的请求,现在吃亏了吧!”   诸伏景光:“你不要怪我们啰嗦,因为清辉你真的太好说话了,很容易吃亏的。”   白山:......   痛并快乐着。   夏天的海边有很多人在趁着假期过来消暑晒日光浴,三人租了把大的遮阳伞,直接坐到沙滩上开吃午饭。   白山一边吃,一边听两人语重心长的念叨,内心无奈。   他不是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的性格,只是因为遇到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是攻略对象,所以才不计较这些罢了。   但落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眼里,就是他太好说话了。   “哦!这个布丁好好吃啊。”他夸张举起手中布丁,用勺子铲了一块,讨好似的递到诸伏景光嘴边,“尝尝嘛景光,这个真的超好吃哦~”   递到嘴边的布丁,不吃白不吃。   诸伏景光张嘴吃下后,白山又给降谷零喂了一块,“很好吃吧?”   “嗯,好吃!”降谷零眼睛亮起,轻易被白山忽悠着去找袋子里另外两个布丁。   诸伏景光虽然没被白山的糖衣炮弹迷惑,但那双可怜巴巴望过来的眼睛还是让他心软了。   完全就是犯规!   清辉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才总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毕竟谁能扛得住小猫小狗撒娇呢。   *   玩到下午回到维修厂时,白山的   单车早已经修好了,轮胎崭新,就连车身都被擦得一尘不染。   一直以来都像只炸毛小野猫的松田阵平终于被人类坚持不懈的讨好打动,笑容灿烂中带了几分得意和满足。   “已经修好了哦~而且是免费的。”   萩原研二努力想改善松田阵平在他们眼中的形象,“小阵平很感谢你能让他拆单车,所以付了车胎的费用。”   看吧看吧,我们小野猫也是懂知恩图报的。   “萩!没必要说这个。”松田阵平摸摸鼻子,走到白山面前。   “上次拳击赛之后,我爸爸和五大叔叔一起吃了饭......哎呀总之,谢谢你们了,我爸一直都很想认识上一届的拳击赛冠军。”   他有点别扭的说完,看天看地的眼睛终于朝白山看了过去,有点在意......   既然都拆过对方的单车了,就已经算是朋友了吧?   视线中,有着如蜜糖般眼睛的白发少年在盯着他愣了片刻后,扭头对身后的两人道:“你们看,他这个人还是很好的嘛。”   松田阵平:......   “什么意思啊!是觉得我之前不好吗?”   萩原研二连忙上前,熟练拉住松田阵平挥起来的胳膊,“喂喂喂,小阵平你冷静点,人家在夸你嘛。”   “哈?比起夸,这更像是...”   “你很喜欢拆东西吗?”白山打断松田的话,“我家有个坏掉的八音盒,你能修好吗?”   他终于知道那个小房间的东西是干嘛用的了。   逗猫需要逗猫棒,‘逗’松田阵平需要被拆了也不心疼的物件。   “......这要看坏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替换零件也很重要。”   一提到拆东西,松田阵平就完全进入了冷静模式,“你家在哪,我要亲眼看看才知道能不能修。”   *   新的周末,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结伴来到白山给出的地址。   看着面前占地面积惊人的别墅,松田阵平扭头看向好友,“萩,地址是不是错了?要不咱们再问问?”   “白山发的地址就是这里。”萩原研二倒是觉得很有可能,“毕竟是能买得起泰塔斯,还能随便给你拆的人嘛。”   正犹豫着要不要摁门铃,大门却自动打开了。   门铃旁的扬声器传出白山的声音,“请进,直走进来就好。”   ——   白山本来还在纳闷那两人什么时候过来,从二楼窗户望出去,正好看到两个站在门口的身影。   他打开门,又闻着味跑到厨房,“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没洗手就不要偷吃。”诸伏景光作势要举起筷子敲他。   白山缩了缩脖子,乖乖去洗手,“炸完这个就可以了,其实冰箱里有很多吃的,只要热一热就好。”   他确实很喜欢诸伏做的饭,但他要诸伏每周过来的原因是一起玩,而不是让对方做饭的。   “我看到冰箱里的东西了。”诸伏嘴角上翘,心情很好,“不过啊,这是我和阿姨新学的炸法,很想给你们尝尝。”   “什么,什么炸法?”降谷走进来后没多想,拿起盘子里炸好的天妇罗塞进嘴里,“好吃!哎!你弹我水干嘛!”   水流冰凉,在夏季极为舒服。   “谁让你吃东西不洗手,我这是替景光教育你的。”白山举着湿漉漉的手,又冲降谷弹了几下。   金发黑肤的小朋友缩了下脖子,恼羞成怒的冲上来要一决胜负。   两人追追闹闹出了厨房。   诸伏把火关掉,将最后一些天妇罗捞出控油,扭头想拿盘子时,却发现原本放着一盘天妇罗的桌子上已经什么都没了。   诸伏:......   真是的,打闹都忘不了吃的。   “打扰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在玄关处换上事先准备的拖鞋,很有礼貌的说了一声,这才进屋。   “欢迎~”白山叼着一只炸虾,说话有些含糊。   将人引到客厅坐下后,他把端来的天妇罗也放到桌子上,“不要客气,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你要修的八音盒在哪?”松田阵平像是屁股有刺一样坐也坐不住。   上周答应后,他这一星期都在研究八音盒的构造,还斥巨资买了个新的八音盒拆开看,为此还被老爸误会问是不是要送给小姑娘。   新炸出的炸虾有点烫,尤其是咬到中段厚实的地方。   白山吃到一半就妥协性的吸气,两瓣浅红色的嘴唇都被烫的有点红肿,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极为明显。   松田阵平错开视线,曲起手肘撑着脸颊,没好气道:“我可不保证能修好。”   *   白山领着四人进了地下车库,抬手在门边开关一摁。   随着几声滋滋的电流音,顶上高瓦数的灯瞬间照亮一整个地下车库。   车库中静静沉睡数辆汽车:丰田普锐斯、本田飞度、马自达、迈巴赫......   因为每天都有人打扫,所以哪怕许久不开,也崭新的像是新买回来似的,车漆在顶灯的照耀下流淌着夺目的光芒。   “这些都是你家里的车吗?”松田阵平不知何时冲到那辆马自达旁边,伸手放在车前盖上,满脸激动和纠结。   内心两个小人疯狂互殴。   ——好想拆开看看。   ——不行,这是别人家里的车!   就在内心无比挣扎的时候,一道声音在身边响起。   “你想拆吗?”   “当然想!”松田阵平先是下意识肯定,之后才后知后觉的看向旁边多出的白发少年,嘟囔道:“......当然,这是你家里的车,我才不会随便乱拆呢!”   “可以拆哦~”反正是完全用不上的车。   白山看着露出惊讶表情的松田阵平,点头重复一遍,“可以拆哦~”   车库大灯投下的白光在白山的头发上打出一圈光环。   天、天使?能慷慨让他拆车的人不是天使还能是什么!!!   松田阵平反应极大,噌噌噌的向后倒退几步摔到地上,屁股传来的疼痛顺着神经传递到痛觉感受器中,这才让他从刚才的惊愕中稍稍清醒。   “你、你刚才说什么?”他仍觉得自己刚才幻听了。   没错,是太想拆汽车,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白山又笑着重复一遍,“我说你可以——唔唔唔!!!”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左一右捂住白山的嘴,用实际行动证明:不,你不可以! 第15章   有时候阻挠你攻略新·幼驯染的不是别人,正是旧·幼驯染。   白山好不容易挣脱诸伏和降谷的双重阻挠,憋得脸颊涨红,大口呼吸几下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萩原研二都看不下去了,上前扶起松田阵平打圆场,“嘛~咱们还是快点去修八音盒吧。”   “是啊,还是先去找八音盒吧。”诸伏景光笑眯眯的望着白山,声音温柔却暗藏危险。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不直接把八音盒拿到客厅里去。”   八音盒,小小一个,拿到客厅桌子上不就好了。   现在白山带他们来到地下车库,刚好戳中了松田阵平的软肋。   什么意思啊,是连隐藏都不隐藏了吗?   当着家猫的面用‘逗猫棒’勾搭外面的小野猫,真当他和零什么都看不出来。   白山挠了挠脸颊,有点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心虚到连对方的眼睛都不敢看。   “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   说是八音盒,实际上用八音柜来形容更加合适。   华丽奢华的柜子是中世纪欧洲的贵族风,柜上中部的玻璃橱窗内,正上演着一场静止不动的宫廷舞会。   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裙摆在空中停留着优美的弧度,上方还有数盏垂坠下来的微缩水晶灯。   八音柜几乎比得上一个中等体型的成人身高,以白山五人的高度,刚好能看到橱窗里的微缩舞台而不用弯腰。   “就是这个。”   白山打开开关,八音柜的水晶灯亮起一盏暗淡的光,剩下的仍还熄灭着,悠扬的钢琴曲断断续续仿佛噪音,由机关控制的小人也只有寥寥几对在转动。   坏了,但没完全坏。   “我也想把它搬到客厅里,但它太沉了。”   白山叹了口气,“我想着先让阵平来看一下,可以修的话就让司机搬到客厅里,不能修就一直放在这好了。”   “这个...一看就超级贵啊。”萩原研二趴在玻璃柜前,看里面活灵活现的舞会人偶,“如果小阵平拆坏的话......把他卖了都赔不起吧。”   松田阵平打了个哆嗦,“萩!你说的也太吓人了吧......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啊!”   虽然他自己都没什么信心。   本来以为这一星期的准备已经足够了,谁能想到白山说的八音盒会是这种...这种八音柜啊!   可恶,果然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好漂亮。”降谷零也满眼放光的凑到玻璃前看里面唯几跳舞的小人。   它们不单单是在旋转,还随着旋转上下起伏,双腿灵活摆动,舞台中央的乐师们也活动着手中的乐器。   诸伏景光握住白山的手腕,有些愧疚,“清辉,抱歉,我刚才......”   还误会你要勾搭外面的小野猫。   “什么?”白山掐住诸伏景光的脸颊扯了扯,歪头不解,“干嘛突然道歉?”   “......没什么。”诸伏景光抿了抿唇,转移话题道:“这个八音盒看着就贵,万一真的拆坏了,你爸爸不会生气吗?”   “没错,虽说你信任我让我感觉很高兴,但什么能拆什么不能拆,我还是知道的。”   松田阵平双手抱胸,一脸倨傲,“咱们可先说好了,就算拆坏了,我也不会卖掉自己来抵债的!”   萩原研二憋着笑,果然还是害怕自己会被卖掉抵债啊小阵平。   平时在他家维修厂里偷拆东西,果然还是仗着他俩熟悉的原因。   “没关系,它本来就是坏的嘛。”白山拍了拍八音柜,里面的水晶灯晃晃悠悠灯光闪烁,让另外四个人心都差点提到嗓子眼里。   “我爸爸一直都在国外,如果他真的需要这些东西,他早就找专业修八音盒的大师修理了,能被放在这里的东西都是他不要的。”   松田阵平得了保证,一点也没犹豫就答应下来。   司机很快带人过来,将八音柜小心翼翼的放到客厅里,又迅速离开。   松田阵平打开柜子下面的暗门,里面复杂精巧的线路让他和萩原研二同时发出惊叹。   两人忙着拆卸八音柜,白山三人则蹲在旁边好奇围观。   傍晚,八音柜也才堪堪拆到一半,零件被分门别类的放好,密密麻麻的堆了整间客厅的地板。   松田阵平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碰到任何零件,万一搞混或者弄丢了任何一个,整台八音柜都会完全坏掉。   “啊,对了!”刚走没几步,松田阵平又拽着萩原研二回来,别扭问道:“冠军争夺赛下周日就是决赛了,你们要去看吗?”   白山三人相互看看,确定了有时间后对松田阵平点点头,“当然,我们会去看的。”   “冠军肯定是我老爸的!”松田阵平满意了,干脆扭头,大步离开。   萩原研二无奈笑笑,对三人摆摆手,“那就下周见了,拜拜。”   回了别墅,看着已经完全没有落脚地方的客厅,白山心中发虚的给自己存了个档。   没关系,如果弄乱了,就重新回来好了。   *   时间一天天过去。   周六。   白山早早等在路口,拿着瓶弹珠汽水小口小口喝着。   这饮料实在不适合大口猛灌,因为那颗弹珠时不时就会卡在瓶口堵住饮料。   “景光,零。”他朝结伴过来的两人挥了挥手。   诸伏如往常一样冲他温柔笑笑,旁边的降谷零则蔫哒哒的十分沮丧。   “哎?零怎么了。”白山疑惑的望向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犹豫片刻,耸肩道:“你还是直接问零吧。”   宫野一家离开了,包括艾莲娜医生和宫野明美,在今天清晨赶往机场,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   “昨天艾莲娜医生和我说的时候,我有点...有点接受不了直接跑走了,今天本来是想去道个歉,再祝他们一帆风顺的。”   降谷零低垂着脑袋,金发遮掩下的眼睛已经通红,“我还有礼物没给艾莲娜医生,也没和她...他们说谢谢,更没有告别......我甚至不知道他们要去哪。”   “哎......”好突然啊。   白山周四的时候还在食堂和宫野明美打过招呼,吃过对方从口袋里拿出来的奶糖。   “要不你就使劲哭一场?”白山伸手抱住降谷零,把对方的脑袋压在自己肩膀上,“以后肯定可以还能见到嘛,我们可以一起找啊。”   诸伏景光抬手揉了揉降谷零的脑袋,又放到他后背拍了拍,“没错,我们可以一起帮你找。”   降谷零点点头,在白山肩膀上趴了会才后退一步,连忙擦掉脸上的泪痕不想给两人看到自己丢脸的一面。   白山抓住他的手腕,“别用手擦。”   诸伏递过一张纸巾,“给,纸巾。”   ......   周日,五大开车带着三人前往拳击比赛场,白山坐在副驾驶,手里拿着份诸伏景光做的焦糖布丁。   五大抱怨道:“昨天晚上啊,我给丈太郎发了条短讯让他不要紧张,结果那家伙连回复我都没回复我,真是的,那家伙绝对是紧张到晚上都在加练了。”   “五大叔叔这么快就和松田叔叔熟络起来了吗?”   白山随意的问了一句,突然感受到背后两道意味不明的视线,扭头看去,差点吓得嘴里的勺子都掉下去。   他故作生气的凶道:“干嘛啊你们,这么看着我。”   诸伏景光:“唯独你没有资格这么说五大叔叔。”   降谷零:“刚见面就直接喊人名字的不是你吗?”   白山:......   白山炸毛,“好啊!你们居然这么说我,这次怎么用便当赎罪都没用了!”   白山的凶脸一直持续到拳击赛决赛开场。   他们没在外面等到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只能先行进场。   开场前,主持人歉意的走上台前,“很抱歉各位尊敬的观众,主办方刚刚收到消息,作为夺冠热门的松田丈太郎因意外不能到场,争夺......”   ......   场外,五大挂了电话,摇摇头,“不行,丈太郎的电话打不通。”   “那我试试给阵平家里打电话。”白山输入阵平家里的电话号码,响了许久后,对面才接起来。   “喂?谁啊。”   “阵平,我是清辉!”白山犹豫片刻,小心翼翼问道:“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松田阵平不肯说。   白山只能转而找萩原研二。   根据对方所说,阵平父亲周五那天晚上见到过两人打架,因为临近比赛不想惹上麻烦,就直接回家了。   但当晚打架的一人身死,他因路过案发现场附近且和被害者有矛盾而被警方作为嫌犯逮捕。   如今还被关在警方的审讯室里。   “我说过了!我马上就要参加冠军争夺赛,怎么可能会在赛前招惹上一桩命案啊!”   东京警视厅审讯室内,松田丈太郎一拳锤在桌子上,接连的审讯和错过比赛的懊悔与愤怒几乎要将这个男人的理智给灼烧殆尽。   身后两个警察立刻上前将他压回座位。   负责审讯的警察则满脸冷漠,重复着不知重复了几遍的调查内容。   “你和死者曾经因为拳击馆的一场比赛闹得很难看,如果不是旁边人上前拉架,你们当时就会打起来。” 第16章   “目暮,有个叫白山的小朋友在门口等你。”同僚拍了拍目暮十三的肩膀,将手中提着的咖啡放到桌上。   “是之前绑架案的受害者,我记得他还是小学杀人案的目击证人来着。”   发色和肤色太让人印象深刻了,导致警察在看到那孩子时,立刻就想起那两起案子。   “是嘛。”目暮十三从手中卷宗上移开视线,拿起旁边手机一看,确实有个未接电话。   那孩子过来这里做什么?   白山坐在警视厅门口的台阶上,捏着手里的面包碎喂过来讨食的流浪猫。   小小一个菠萝包,上面最好吃的酥皮被白山吃掉,剩下的全都进了对方的肚子。   他摊开手,对腿边喵喵叫的流浪猫示意自己已经没有吃的了。   流浪猫椭圆的瞳孔微微一缩,转身钻进绿化带里,把吃完就跑的渣猫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咳。”目暮十三轻咳一声,免得吓到这个背对自己的孩子。   白山仰头看过去,纤细的脖颈露出明显的颈前筋,“目暮叔叔,有件事想拜托你。”   *   目暮十三也觉得小巷杀人案中的嫌疑人松田丈太郎是被冤枉的。   凭心而论,一个前途大好的职业拳击手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关键比赛前夕犯这么大的过错。   但没办法,如今的调查显示,当时经过那里并且和死者有矛盾的松田丈太郎就是很可疑。   “好了,只可以聊五分钟。”   白山和松田丈太郎毫无关系,能和对方聊一聊已经是目暮十三被缠得没办法——再加上一些游戏设定的因素。   刚打开审讯室铁门,坐在里面的松田丈太郎就像被刺激到的暴怒狮子般愤怒吼道:“我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你们还想——!”   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着走进来的孩子,顿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吼下去,最终只能崩溃的捂住自己疲惫不堪的脸。   “你...你是阵平的朋友吧,我听阵平提到过你。”   白山眼睛亮起,自然而然坐上审讯位置,“阵平是怎么说我的?”   “......他说自己认识了三个新朋友,其中一个白头发的特别信任他,还愿意把那么重要的八音盒给他修。”   松田丈太郎搓了搓脸,让自己重新提振起精神。   但不知是不是长时间被关在这里的原因,他看坐到对面的白山清辉,感觉对方的身体周围好像有一圈光雾。   就像名字一样,清辉——日月的光辉,洗涤心灵,照得大地一片清明。   “阵平......还好吗?”松田丈太郎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不太好。”白山实话实说,“叔叔,你那天训练的地方是哪啊?我只有五分钟。”   “......”松田丈太郎深吸口气,惨然一笑,“所以是警察觉得问不出我什么,就让你来了吗?”   “不是的哦,我是自己找过来的,如果他们想打感情牌,肯定会让阵平来的吧。”   白山托着腮,将审讯的白炽灯打到天花板,“这样会舒服点吗?”   “呼......我那天在俱乐部......”   ——   白山看着自己存的几个档,一个是被绑匪要求打电话的时候,一个是学摩斯密码的时候,还有一个是客厅那些拆掉的零件。   作为一个不愿动脑子的游戏人,想要阻止攻略游戏内某件事情的发生,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读存档!   放着好好的存档不用,难道要他这个学了两周都没背过摩斯密码的蠢货去破案吗?   ——做梦!脑子是万万不会动的,也就是靠着读读存档才能过   关游戏这样生活了。   选择读取存档,下一刻白山眼前场景变化,从面对虚拟屏幕改为面对客厅一堆码放整齐的零件。   “清辉,清辉?”诸伏景光抬手在愣住的白山面前晃晃,有些担心,“怎么了?”   降谷零也凑近问道:“怎么突然愣住了?”   “没,没什么。”白山揉了揉眼睛,兴致高昂,“既然客厅不能待的话,我们就去卧室吧,我买了新游戏!”   在游戏里玩游戏,成就达成!   重来一次,他绝对要赢过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半小时后。   白山哀嚎着扔了手柄,扑进诸伏景光怀里找安慰了。   “就说了你赢不了。”降谷零嘟囔一句,盘起的腿被白山踹了好几下,妥协道:“好了好了,再来一把,我让着你。”   “我才不用你让呢!”白山更生气了,“我不和零玩了,我要和景光玩!”   “你说真的?”降谷零摇摇头,“你会后悔的。”   又是半小时。   白山不嚎了,眼泪汪汪的扑进降谷零怀里。   可恶,明明是两个小屁孩,玩游戏竟然比他厉害这么多。   这也没办法,白山生活的世界早就没了这种摁键式的掌机,一般都是躺在游戏仓里用意念玩各类游戏。   就好像习惯了手绘板平板画图的你又在纸上画画,总是想要双击撤销一样。   所以比起很有经验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他玩摁键游戏的水平简直就和刚学步的婴儿一样。   加速度过前面几天,白山在周四这天来到宫野明美的班级门口。   很快宫野明美满脸笑容的跑出来,“清辉君,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白山抓了抓头发,“宫野...周六要不要来我家,我过生日。”   “哎?”宫野明美惊讶一下,随即想起什么垂下头去,愧疚道:“抱歉啊,清辉,我......我这个周五上完就要离开了。”   “离开?去哪,是转校吗?”   “嗯....嗯,因为爸爸妈妈工作的原因,我们一家要搬离东京,去国外生活。”   宫野明美双手捏在身前衣襟上,愧疚说道:“抱歉,因为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们......”   她擦了下眼泪。   *   躲在走廊拐角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上一下的靠着脑袋,暗搓搓观望着。   降谷零抱怨,“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但看样子,宫野同学好像哭了。”诸伏景光扒在墙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所以清辉到底说了什么呢?”   “不会是表白吧?我看电视剧里男主向女主表白,女主都会被感动哭。”降谷零说完,自己先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被想象中的画面刺激得够呛。   诸伏景光:“清辉喜欢宫野同学吗?”   降谷零:“不像吧,他们也就中午在食堂会聊几句,大多数时候都是不见面的啊。”   “有时候就算完全不认识也会递情书啊。”   “......说的也是。”   聊着聊着,白山和宫野道别,朝这边走过来。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迅速往后缩,结果下面诸伏的脑袋抬起,上面降谷的下巴还没移走。   两人咚的一声撞在一起,一人捂着脑袋、一人捂着下巴,发出“嗷”的惨叫。   “你们......感情真好啊。”白山笑吟吟的看着蹲在地上的两人,伸出双手,“先起来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两人被抓包,都有点不好意思。   最后还是诸伏景光最先恢复过来,直截了当的问道:“清辉,你背着我   们找宫野同学做什么?表白吗?”   白山一脸无奈,“什么叫背着你们啊。”   搞得他好像个在外偷情的渣男一样,“我周六过生日,想问问她要不要到我家玩的。”   “哎——!!”   “你们先别惊讶,零,我有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告诉你。”   对玩家而言,生日完全是可调整的,只要在资料上修改了生日,游戏里所有的资料上也都会显示新修改后的生日,但只能修改一次。   白山把宫野明美告诉自己的内容一五一十的说给降谷零。   降谷零从一开始的兴致盎然变成趴在课桌上没精打采的样子。   宫野一家要搬走了,艾莲娜医生也要走了......   他很喜欢艾莲娜医生,这种喜欢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憧憬与向往。   在清辉和景光没转校过来前,他每天都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和同龄人的排挤下,整日和人打架。   艾莲娜医生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混血。   对方鼓励他,安慰他,帮他处理伤口,还对他说“人类只是看起来不一样,剥开皮肉后就是一样的了”。[1]   “买礼物吧,既然提前知道了,那我们就买礼物送给他们吧。”   白山推了推降谷零放在桌子上的手臂,“要好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人类长了一张嘴,除了吃东西,就是用来沟通和解释的!”   “没错,如果什么都不说,零肯定会懊恼一辈子的,到时候冲我们哭鼻子的话,我们可不会安慰你。”诸伏景光揉乱了降谷零的金发。   顶着乱糟糟金发的降谷零抬起通红的眼,“可我不知道要买什么?”   “我们一起去挑啊!你问我的话就问对了。”白山一撩头发,自信至极,“像艾莲娜医生那样的人,肯定会喜欢可爱的礼物,玩偶之类的!”   降谷零想象一下艾莲娜医生抱着一个玩具的画面,有点怪。   “感觉不太搭。”   “那......衣服、首饰呢?”   “......买不起。”   白山垮下脸,“买束花?”   诸伏景光思索片刻,“手术刀之类的呢?又能防身又能......好吧,我也觉得不太好。”   三个男孩头对头讨论了好久,最终决定一起去礼品店一趟。 第17章   周五这天,白山要做一件大事。   他没有立场和理由提前让松田丈太郎回家,那就主动出击,装做一副偶遇的样子邀请对方坐车回去。   看在可爱孩子的份上,无论是什么样的大人都会立刻同意上车同行吧。   只要他提前把松田丈太郎接走,警察就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对方。   拿着从前桌女生那里借到的小镜子,白山撩撩头发,露出帅到没边的狂妄笑容。   是一张完全不会被拒绝的帅脸呢——膨胀.jpg。   窗外阳光经由镜子的折射晃到后座诸伏景光的眼睛上。   他眯了眯灰蓝色的眼,歪头看了前面一眼,无奈又好笑的和两排开外,侧头看过来的降谷零对视上眼神。   降谷(嫌弃半月眼):他在臭美什么啊?   诸伏景光(无奈摊手):不知道,但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白山干劲满满,在放学分开还不忘拍拍降谷零的肩膀,对他说了声加油。   钻进车里时,挂在书包拉链上的钥匙扣发出叮叮当当的响,这是他们昨天讨论半天,pass掉数个方案后一起到礼品店买的。   钥匙扣是日常生活能用到的东西,不贵重,收礼的人不会感到压力;也不像是吃的,吃完就没了。   降谷认真给艾莲娜医生挑选钥匙扣时,白山和诸伏也同样在挑,最后三人买了七个。   降谷打算给宫野一家和他们未出生的孩子都送一个。   *   根据松田丈太郎所说,他那天晚上回家是晚上九点,路过巷口的话,时间应该会在九点十分到九点十五左右。   白山看了看时间。   放学太早,他完全可以先去买点东西,再装作购物结束不经意看到路上行走的松田丈太郎。   顺道把对方送回家再顺理成章借住一晚,达成和第三位幼驯染同床共枕的成就。   机智如我!   白山靠在车门边,曲手撑着脸颊,心情很好的看着外面缓慢掠过的风景。   “!——停车!”   司机靠边停车,白山降下车窗,盯着往便利店进去的背影。   没错了,是萩原研二没错了!   哎呀,没想到会在瞎逛的时候遇到萩原。   便利店内,售货员看着走进店内的孩子,“欢迎光临~”   哦!居然是白头发,长得也很白,是混血吗?   她注视着白发少年跑进便利店后将脚步变轻,蹑手蹑脚的朝一个毫无防备的黑发少年身后走了过去。   啊~是认识的朋友吧,想搞恶作剧,真是可爱。   售货员心里想着,脸上笑容竟显得有些慈祥。   白山悄悄靠近到萩原研二身后,“哇”的一声扑上去。   但就在这时,萩原研二毫无征兆的转过身来,伸手一把搂住半抬双臂的白山,“哟~”   白山:......   不仅恶作剧失败还被人给抱住了。   好丢脸,好想流浪地球。   “你早就知道了?”他垮着脸问。   萩原研二点点头,指了指货架最上方的标识,“那是镜面铝板做的,反光率很高,能当镜子用。”   “......哦,观察真仔细。”白山瞪了那个标识一眼,又很快恢复成活力满满的样子,“没吓到就算了,下次我肯定会提前观察四周的。”   “好哦,我期待被你吓到的那天。”萩原研二点点头,从货架拿下自己要买的东西。   白山也挑了两包薯片抱在怀里,看萩原研二比对着手中字迹娟秀的清单,一样样买下东西。   看种类,应该是家里人打发他出来买的。   售货   员已经看不到两人的互动了,遗憾的转过头看向新进入店内的客人。   “欢迎...光......”   来者浑身是血,情绪激动,手中举着木刀,大声朝店内喊道:“不许动,都把钱交出来!”   抱着薯片的白山:哎——???   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   合着《绽放的樱花》就真的不是唯美温馨校园风,而是哥某谭的R国版,犯罪者的天堂吗?   来了这个游戏后,他先后遭遇了绑架,杀人案,杀人案又读档重来,现在轮到抢劫案了是吧!   “别怕。”萩原研二拉着白山躲到货架后蹲下,对上白发少年琥珀色的眼睛时,才察觉到那双眼里没多少恐惧的情绪,反倒是......有种备受打击的昏暗感。   嘛,反正和害怕也差不多。   “我们报警吧。”白山借着萩原研二的遮挡,迅速给目暮十三发了条简讯。   “求求你!我的钱包随便你拿,求求你饶我们一命吧!”[1]   白山朝声音传来方向看了眼,眸光顿住。   攻略对象的第五人——伊达航出现了,不过对方现在看起来状态不妙,应该说是他老爸的状态不妙。   没想到会在这里突然遇到伊达航,也没想到就是进个便利店的功夫就能遇到抢劫犯。   话说抢劫犯不是都该去抢银行嘛,拿个木刀抢个便利店算什么本事!   白山思索时,伊达航已经因为老爸向罪犯跪地求饶的事情失了理智,把父亲是警察的身份大吼出来。   这自然引起了罪犯的不满,木刀挥起落下,狠狠砸在伊达航父亲的后背上。   “再打下去会出事的......”   难道他又要再读档一遍吗?   白山可没有随时随地存档的习惯,要是再读档的话,还得回到一周之前。   对游戏人来说,一周目里读一次档可以,读两次档就有点难受了喂!   萩原研二察觉到白山的躁动,立刻小声提醒,“冷静点,清辉。”   白山知道要冷静,罪犯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劫便利店,肯定是仗着身后有同伴接应。   这个警察可能也是因为看穿了这点,才会选择如此窝囊的下跪求饶。   但如果什么都不敢做,那他玩游戏还有什么意思!   玩游戏就是要为所欲为,最后达成自己认为最完美的结局才行!   白山咬咬牙,伸手拉下萩原抓在他衣服上的手朝那边冲了过去,挡在男人和罪犯中间。   啪的一声,对方狠狠挥下的木刀被他举起的右手握住,虎口撕裂,鲜血顺着手掌淌下,流过白皙如雪的小臂,顺着曲起的肘关节滴落到地面上。   没事,坚强!   10%的痛觉我无所畏惧!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哦~   “哈?”罪犯挑眉盯着突然冲出来逞英雄的白山。   少年罕有的琥珀色双瞳像是璀璨的黄金,遮掩在被刀风吹乱的额发下,无端透着种野兽般的冰凉和危险。   罪犯被这眼神看得心中一抖,他在黑道干了这么多年,竟然从一个孩子身上感受到黑道老大般的压迫感。   “喂!”少年面无表情的开口。   罪犯下意识吞咽一下,开口都有些结巴,“干、干嘛?”   白山用左手举起几张千元纸钞,理所当然说道:“钱给你,有话好好说,没必要打人吧。”   罪犯:......   我都开始害怕了,你居然跟我说这个!   “该死的小鬼,你不想活了吧!”罪犯恼羞成怒,一巴掌拍飞白山手里的纸钞,抽回木刀就要再度挥下。   白山迅速朝旁边一躲,躲开伊达父亲   要护住自己的手臂,也将罪犯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自己身上。   “不想要纸钞的话,我这里还有银行卡!”他从口袋里拿出银行卡,“很多钱哦~”   “我管你多少钱!”   “但你不就是为了钱来的嘛,拿了我这张卡,保管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哦~”   “哈,我先打死你再抢过这张卡也是一样的!”   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白山背手撑着收银台,对罪犯露出挑衅得意的笑容,“我倒是觉得你没办法打死我了。”   开启战斗辅助。   白发少年用力一撑收银台,翻身跃到台面上躲开对方挥下的一刀,随后飞身一脚狠狠踹上那张狰狞扭曲的脸。   “别——”伊达父亲脸色一白,大声提醒道:“外面车里有他的同伙!”   停在便利店门旁的车上,罪犯同伙听到越来越响的警笛声,知道事情不妙,立刻想下车把店内同伴叫走。   就在这时,停在附近的另一辆车迅速启动,砰的一声从侧面撞上,阻止那辆车里的人打开车门。   白山翻滚一下重新上前,握住罪犯微松的木刀刀刃,毫不犹豫的用刀柄捅在对方最脆弱的地方。   “啊——!!!”无法形容的剧痛让罪犯顿时跪到地上惨叫连连,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同为男人,白山能想象到那种剧痛,疼得都像是能传染一样,感觉自己也疼起来了。   #生而为男,我很抱歉#   #不经历蛋碎,怎能见彩虹#   目睹一切的萩原:......   嘶,看着就疼。   其实他对白山清辉的印象还不错,对方热情单纯、长得好看,还有点自来熟,应该没人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除了刚见面就直接喊名字这点,萩原研二找不出白山身上有什么会引起人反感的地方。   就连一贯特立独行、任性自我的小阵平都对他印象不错——对方纵容小阵平拆东西这点占很大原因。   但只是如此的话,萩原研二还不会对对方产生什么想要深交的念头。   直到刚刚,白发少年挣开他的手,义无反顾又果决勇敢的冲了过去。 第18章   “丈太郎,又练到这么晚啊。”俱乐部看门大爷见怪不怪的望着背包走过来的男人,“明天就是冠军赛吧,加油啊。”   松田丈太郎爽朗一笑,“是后天啊斋藤叔。”   “哦哦哦,后天啊。”斋藤恍然,“反正就是加油,我到时候给你押注!”   “好,多谢了。”   告别斋藤,松田丈太郎活动一下肩颈,朝家的方向跑步回去。   他有车,但不经常开,时间充裕的话,他会选择走路或跑步回去,权当锻炼身体。   九点的街道上还有不少行人,车来车往,好不热闹。   他投在地上的影子因后方车灯的照耀拉得很长,又因为车辆越发靠近而逐渐向旁边偏移。   ‘滴滴——’两声喇叭过后,少年清脆兴奋的声音让松田丈太郎茫然停下脚步。   “松田叔叔,真是你啊。”   刚才的喇叭声是专门提醒他的,松田丈太郎这才反应过来,他看向靠边停下的黑色丰田,看从后车窗探出来的白色脑袋。   夜里风大,少年的白发在风中晕散着路灯的光,像是天上的月亮。   “你是...白山对吧。”   松田丈太郎对他极有印象,而且最近儿子嘴里也经常念叨着一个白头发的小孩,是叫白山清辉...应该吧。   “对,叔叔是要回家吗?上车我送你吧。”   白山示意司机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他则趴在全开的车窗上,用湿漉漉的眼睛自下而上的望着对方。   松田丈太郎顿时觉得内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   不想麻烦对方的话说不出口,再回过神来就已经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啊....你可是个大人啊松田丈太郎!怎么能这么没有原则。   “......麻烦了。”他系好安全带,扭头看过来时发现白山缠着绷带的手,顿时一愣,“手受伤了吗?”   “嗯,稍微受了点伤。”   “车祸?”松田丈太郎上车前看到车头位置有些凹陷,显然是和别的车撞到一起了。   白山摇摇头,“不是车祸......嗯,也差不多,反正没什么事情啦~我家司机开车技术特别好。”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游戏配备的司机和汽车还能这么用。   在那几个人想从车上下来时,白山试着指挥了一下司机,对方还真的启动车子撞了上去。   之后游戏就给出了解释:由于在场除他以外还有萩原和伊达航,所以司机会根据情况表现出‘保护自家少爷’的能动性。   但像是之前被绑架那次,因为周围只有绑匪,所以司机会冷眼旁观。   便利店的事情在警察到来后很快就结束了,萩原因为没参与其中,当场就被警察放走。   白山则作为参与者和打人者,去警察局录了个口供,顺便包扎伤口,和眼神复杂的目暮十三打了个招呼。   再这样下去,不会被警方当成死神吧?   白山很担心自己的声誉,但事已至此也就没必要纠结了。   他迅速离开警局,乘车刚好赶上训练回去的松田丈太郎。   时间刚刚好。   想到此,白山脸上的笑容就更是灿烂起来。   松田丈太郎不理解,这孩子怎么受了伤还这么高兴。   他本以为上车后会显得尴尬,因为他和这个孩子确实没什么交集,但没想到这个孩子人不大,话却不少。   一路上说个不停,还完全不让人反感。   车很快就要到那个打架的巷口了,白山开着车窗,已经能清晰听到那里面的拳脚打斗声。   他特意要车开得慢了些,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后才冲巷子里的人大喊   。   “叔叔,好孩子不可以打架,一定要以和为贵啊!”   再给目暮叔叔发一条短信。   完事~   如果他们还保留有理智的话,肯定会觉得丢人不欢而散。   如果没有理智的话,那说再多也是没用的,就算当场把他们劝回去,也会有一个人越想越气,最终提刀杀人,重复这场悲剧。   对两个边缘化的游戏NPC,白山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   松田丈太郎从车窗外收回视线,语重心长的教导,“如果一个人遇到这种大人打架的事情,你千万不要上去劝架,会很危险的。”   “嗯嗯。”白山抱住副驾驶的靠背,离对方更近了点,“那叔叔呢,叔叔会去劝架吗?”   “看情况吧,如果两个人都在动手,那么除非是朋友,否则我是不会去劝架的。”   松田丈太郎不知道白山能不能听明白,“如果是一方单纯的挨打,那我大概率会帮忙。”   “嗯......我明白了。”白山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很突然的换了个话题,“阵平和叔叔长得好像,阵平以后也要当拳击手吗?”   松田丈太郎和松田阵平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白山见过游戏界面里松田阵平长大后的样子,松田丈太郎差不多就长那样,不过气质倒是不怎么像。   松田阵平更锐气锋芒、桀骜难训,松田丈太郎则有种岁月沉淀下的稳重老练。   松田丈太郎反应两秒,才适应白山换话题的速度。   他笑道:“他想当什么就当什么,拳击手也好、维修工也罢,他自己喜欢就行。”   反正松田丈太郎也早就看出来了。   从那个臭小子偷拿螺丝刀拆了电风扇开始,他想把对方培养成职业拳击手的打算就如同飞上天的泡泡一样啪的碎掉了。   “呐呐,丈太郎叔叔~”白山睁着双纯良无害的琥珀眼,“我今晚可以和阵平一起睡吗?”   “哎?你和阵平约好了吗?”   “还没有呢~因为我的手受伤了,超级疼,家里又只有我一个人,做什么都不方便。”   松田丈太郎立刻心软。   “那就和阵平一起睡吧,不过那小子完全不会照顾人,而且睡姿很糟糕,早晨喊他起床的时候,动不动就头朝下躺到地上去了。”   睡姿糟糕啊......   白山瞬间打消同床共枕的念头,“那我可以打地铺嘛~”   *   黑色丰田停在松田家门口。   白山跟着松田丈太郎开门进屋时,在客厅和好友聊天的松田阵平就兴冲冲的冲了出来,“老爸,你回......哎,清辉?”   “嗯嗯?清辉吗?”萩原研二也跑过来,脸上挂着明晃晃的担忧,“小清辉,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从便利店回来,萩原研二完全静不下心。   总是想着白山手臂上的血,怎么都忘不掉,一直都在担心对方有没有及时包扎。   他当时就应该坚持一下,而不是白山和警察让他先回家他就回家的。   萩原研二第一次感觉到坐立不安,想联系白山又怕耽误警察办案,最后没吃多少晚饭就跑到幼驯染家里。   白山举起绕着纱布的手,灿烂笑道:“已经完全没事了哦~”   “听萩说你今天在便利店特别帅!”松田阵平嚷嚷道:“你学过吗?咱们要不要现在去打——嗷!干嘛啊萩,打我干嘛!”   “小清辉手受伤了,怎么跟你打。”萩原研二拽着松田阵平的后衣领把人拖回客厅。   看动作熟练度,应该经常干。   对于白山要在这里睡觉的请求,松田思考了不到一秒钟就点   头应下。   萩原想了想,“那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我也在这里睡。”   松田阵平睡床,白山和萩原在地上打了地铺。   松田丈太郎还友情赞助了一套被褥枕头。   白山没动手,是萩原研二帮他铺的被子。   舒服躺下后,萩原关了灯,悉悉簌簌的钻进旁边的被子里。   松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在临睡前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清辉,听萩说,你的车撞坏了。”   萩原研二:“可以送到我家的维修厂,保证给你修得完好如初。”   松田阵平撇嘴,趴在床边指着自己,“我可以修哦~”   “好啊,那就送到研二家的维修厂,指定阵平给我修吧。”   “你太纵容小阵平可是会出事的哦~”   “说的什么话啊萩,我的维修技术可是连叔叔都称赞过的。”   三人聊着聊着,声音越来越小。   白山睁开眼,看看床上的松田阵平,又看看旁边侧躺着的萩原研二,幸福感爆棚。   马上就能过上被猫猫包围的幸福生活了~   撒花~   ——   “你真的可以吗?要不要我喂你。”   目睹白山第三次用左手使筷子失败,诸伏景光终于看不下去了。   不等白山回话,他就绕到他身边坐下,拿过筷子夹起食物放到白山嘴边。   白山晃了晃脑袋,要是高兴得意能实质化,他现在背后绝对飘着小花。   骄傲脸咬了一下,他这才得逞道:“其实我就是故意装出自己夹不起菜的样子,看看你们谁能第一个发现。”   “果然还是景光对我最好~”他腆着笑脸要去抱诸伏景光。   后者放下筷子,抬手挡住他凑近的脸,声音乍听之下很温柔,实际上冷得白山直起鸡皮疙瘩。   “所以你也是故意受的伤咯?”   “......”景光虽好,就是有时候黑的猝不及防。   白山抬起要抱抱的手自然而然拐了个弯,双手握住诸伏的手腕轻轻一扯,挡在脸前的手顿时落到脸颊上。   他歪头贴上景光的手心,娴熟无比的找好角度,确保自己精致的五官和眼中的委屈都能被诸伏看到。   “我下次不敢了嘛~”   “还有下次?”可惜诸伏没上当。   “......没有了没有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白山挺直腰板举手发誓,又蔫蔫的垮下肩膀为自己辩护几句。   “如果我不冲过去的话,那个被打的警察肯定会受很重的伤......他还有个和我一样大的儿子呢。”   撒娇居然不管用,是他这段时间功力退步了还是诸伏抵抗力提升了?   不能提升的这么快吧。   正怀疑自己的白山突然额头一疼。   “你还知道自己和人家儿子一样大啊。”诸伏景光收回敲他的手,气得胸膛起伏,看向吃着东西看戏的另外三人。   “你们就不说点什么吗?”   降谷零接收到白山求救性的疯狂眨眼,“......别这么凶嘛景光。”   松田阵平:“哎呀,清辉毕竟是做好事嘛,如果我当时在那,我也肯定冲过去啊。”   “你就别添乱了。”萩原研二扯了把幼驯染,“嘛,小诸伏你消消气,今天毕竟是小清辉的生日嘛。”   “对啊,今天是我生日呢~”白山一把扑住诸伏景光,脑袋蹭蹭,“别生气,我保证以后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   他能明白诸伏这么认真劝告他的原因。   诸伏自从目睹父母去世后,就对身边亲近的人极其在意。   诸伏掩下眼中翻涌的情绪,在白山抱完要离开时,手臂用力又将他搂紧了几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他只是很害怕,害怕失去了父母的自己,还可能会失去朋友。   白山拍拍诸伏的后背,放轻声音安慰道:“别怕,我不会死的,零也不会,大家都不会死,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嗯,我记住你的话了。” 第19章   吃饱喝足后,五人瘫沙发的瘫沙发,瘫地毯的瘫地毯,气氛显得安逸又和谐。   电视里传出格斗游戏战斗的音效,降谷零和松田阵平操控的角色不知道搏杀了多少回,反正谁也不认输就是了。   萩原研二拿着本桌上找到的《摩斯密码》看得认真——白山很担心对方放下书后来上一句“我学会了”。   想想就好可怕,太打击人了。   他打了个寒颤,朝诸伏身边又靠了靠,看对方认认真真的给他虎口伤处抹药。   “很疼吗?”诸伏显然误会白山打哆嗦的原因,细心对着伤口吹了吹气,眉头皱得很紧,“疼就告诉我,别忍着。”   “不疼,就是有点痒。”   白山伸手撩了下诸伏挡在额前的头发,发梢晃动间带起些羽毛拂过般的痒。   诸伏向后仰了下头,明明年纪不大,语气却偏有种大人般的无奈和纵容,“先别动,还没包扎完。”   “嗯嗯,我听——我接个电话。”   白山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备注,是目暮十三打来的。   “喂?目暮叔叔。”   目暮十三是为了昨晚的短信打来电话的。   深夜斗殴同样是刑事部搜查一课的职责,所以看到白山短信的下一刻,目暮就联系了在警视厅执勤的同事。   结果同事们过去后没有发现打架的人,倒是看到一具新鲜的尸体。   周围没有监控,凶手应该是对这片地方很熟悉的人。   经过昨晚和今日上午的排查,警方共找到两位嫌疑人,但暂时还未发现关键有力的证据。   目暮十三想起还有一位目击证人,便立刻给白山打来了电话。   “对,我见过他们的脸,我还拍了张照片呢。”   那两个人果然还是按照原剧情走了。   “哎——???你、你还拍了照片?”   目暮十三惊讶激动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出来,哪怕不开免提,都十分有穿透力的进入另外四人的耳朵里。   白山把手机拿远一些,“对啊,因为报假警很过分的,我才不想被人误会报假警呢!”   目暮十三看了眼审讯室内的嫌疑人,“那我现在去你家一趟,你在家吗?”   “在哦~”   目暮没问,白山也没给对方说住址,反正警察那边肯定能查到。   挂了电话,他抬起包扎好的手看了眼,满意道:“还可以,这个包扎服务我给满分。”   诸伏轻笑两声,“那有奖励吗?”   “奖励的话....就奖励你给我靠着好了。”   白山恬不知耻的一歪身子瘫在诸伏身上,脱掉脚上拖鞋踩上沙发,跟个多动症似的招惹完诸伏,又踢了两下躺在对面看书的萩原。   萩原把注意力从《摩斯密码》上移开,对着白山挑衅的目光笑眯了一双紫色的眼。   猫猫有什么错呢,猫猫只是想让你陪他玩而已。   “清辉和警察好熟啊,昨天在便利店的时候,有个戴帽子的警察就对你特别关注。”萩原研二主动开口,“你以后想当警察吗?”   正玩游戏的降谷和松田也不玩了,放下游戏机转过身来。   降谷没太听他们之前的对话,还以为是白山说了什么,“清辉想当警察?”   迎着四人的注视,白山有种骑虎难下的错觉,“嗯......当警察挺帅的不是嘛。”   明白了,现在到了幼驯染谈未来理想的时间了吧?!   比如鸣人想当火影,蓝染......呸,蓝染就是个屑。   总而言之,小男孩不都喜欢当警察啊,当宇航员啊之类的,未来对他们还太遥远了。   思及   此,白山更坚定的重复了一遍,“没错,我未来就是想当警察,那你们呢?”   “我也想当警察。”诸伏景光率先说道:“我想调查父母的案子,抓到凶手。”   降谷零见两个幼驯染都表态了,思考片刻也跟着说,“那我也想当警察。”   这样未来不仅能和朋友们一直在一起,还可以调查艾莲娜医生他们的去处,未来重逢时,艾莲娜医生也会为他感到骄傲吧。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   松田摸着下巴想想,“如果用警察特权的话,是不是可以乱拆东西啊?”   四人:......   四人齐声:“当然不可以啊!”   松田揉揉震聋的耳朵,“不可以就不可以嘛,我想当一个可以随便拆东西的人,那萩呢?萩要干嘛?”   “我?”萩原研二耸耸肩,“我应该是继承老爸的维修厂吧,到时候小阵平就到我家维修厂上班好了。”   “也行,不过比起萩家里的维修厂,我还是更想当清辉家里的维修工。”   “哎,为什么啊?”   “因为在清辉家里,我能拆很多没见过的东西。”   五人聊着还很遥远的未来时,目暮十三摁响了门铃。   他带着一顶土黄色的帽子,进来后被客厅里的孩子数量给搞得一愣,“你们是在聚会吗?”   “是哦~”五人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白山很快把手机里拍的照片调出来给目暮看,虽然是夜晚,但因为那里正好有一盏照明用的灯,还是能够看清上面两个人。   再进行一下技术处理,目暮觉得凶手的身份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他要走了照片,抬手在白发少年脑袋上揉了揉,心中惊叹小孩的头发就是舒服,面上仍是一副大人的稳重模样。   “帮大忙了啊白山,要不要考虑以后来当警察啊?”   不等白山回话,他就又想到什么,玩笑道:“还是算了吧,你还有亿万家产要继承呢。”   绑架案过后,目暮就看过白山的资料,查过他父亲的身份。   没办法,站在一个充满责任感的警察角度,他实在无法认同白山父亲的做法,为了工作、为了赚那几个钱连儿子都不顾了吗?   结果等看到那个失职父亲的名字和身份时,他险些一个腿软摔在地上。   世界有名大企业,白山公司董事长,可以说一个呼吸的功夫,人家就能赚上他好几年不吃不喝的工资。   他突然就谅解了对方冷落儿子的行为——肯定是工作太忙了吧,为了让儿子过上富裕快乐的生活,真是太辛苦了。   白山整理着自己被揉乱的头发,“放心吧目暮叔叔,我如果想考警察,政审肯定没问题的。”   “哈哈哈,那就好,你很有当警察的天赋。”目暮十三轻咳一声,想起厅里堆积如山的公务,顿时又头疼起来。   “行了,我还有事情要忙。”   目暮十三离开前,将一张纸条递给白山,“给,还记得便利店里那个男人吗?是我的同事,你可以叫他伊达叔叔,这是他的联系方式。”   拿了纸条,白山看着上面写下的伊达和一串号码,心中得意。   嘿嘿,就算不转校,凭我的游戏实力也能集齐五位幼驯染。   “所以清辉爸爸是做什么的?”听完了目暮警官和白山的对话,萩原有些好奇,“工作特别忙吗?”   忙到连孩子的生日都不回来参加。   “是啊,我爸爸忙得很,不过每个月都会给我钱。”   《幼驯染》这款游戏的其中一个玩法就是丰富玩家角色的背景故事,比如白山在最开始的背景介绍只有一条。   ——孤儿,五岁被   富豪收养,遭遇绑架后转校......   玩到现在,白山的背景介绍丰富了一点:孤儿,A型血,五岁被白山公司董事长收养......   ——血型是体检时候知道的。   玩家的身份和信息会随着时间推移一步步揭晓。   不过这只是为了丰满人物形象、充实游戏剧情做出的添补(类似支线剧情),故而角色背景和主线剧情毫无联系。   玩家可以选择解密,也可以选择晾在那,完成与否都不影响游戏正常进行。   降谷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后面的地毯,问出自己困扰了好久的问题,“所以清辉是R国和哪国的混血,美国?欧洲?”   “其实说实话,我觉得以我的长相,人类是生不出来的。”   白山骄傲扬起下巴,由于语气过于正经导致竟然丝毫没有臭美的感觉,“我长得太好看了,是哪国的混血根本不重要。”   四人齐齐噎了一下,看看他的脸,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确实很好看,大家能忍着不打他的原因几乎80%归功在那张好看的脸上。   松田下拉着嘴角,不爽问道:“所以到底是哪国混血啊,你说了半天什么重点都没用。”   “怎么没重点,重点就是我很好看!”   白山甩了甩自己的头发,随意解释道:“至于是不是混血、混哪国的血,我也不知道,我是孤儿,五岁那年被老爸收养了而已。”   ......   “哎——???”×4   “你是孤儿?就是没有爸妈,只能唔——!”口快心直的松田说话说到一半就被心细的萩原捂住,憋的脸都红了。   挑起话题的降谷十分自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你是被收养的啊!我要是早知道,我就不会问那样的问题!”   “清辉。”诸伏笑容温柔,“咱们是不是要好好聊聊你现在的处境。”   白山抓抓头发,他本来都转移话题不想卖身世惨了,但松田之后又问了一遍,他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卖完惨跳过这个得了。   “咳咳,你们先停一下。”白山轻咳一声,待四人都看过来时,他说,“你们刚才听到目暮警官的话了吧,我以后可是要继承亿万家产的,亿万哦~”   “......”   没人说话,对现在只有十来岁的他们而言,亿万家产是没有概念的。   他们能理解的就是白山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这么大的地方,怪不得总是要蹭他们的床。   白山是站着的,极清楚的看到了注视着他的四双眼睛,澄澈清亮,带着毫无瑕疵的关心和心疼。   是了,他和孩子说什么亿万家产啊,他们一开始的出发点就只是关心他,而他只需要坦然回应他们的关心就好了。   *   周末这天,是拳击冠军争夺赛的决赛现场。   五大悠真特意找朋友借了辆面包车,这才容得下后面五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坐在副驾驶的五大妻子含笑看着后面五个人讨论摩斯密码——白山一脸‘我好想逃,但逃不掉’的生无可恋。   可恶啊!他们四个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子啊,景光和零就算了,为什么刚接触摩斯密码的阵平和研二都比他强啊!   “清辉还没背过吗?”松田阵平坏心眼的笑着,“这可不行啊~清辉不是以后要当警察的吗?背不过摩斯密码怎么当警察啊。”   白山瞪了他一眼,冷哼道:“哼,还没修好八音柜的人有什么资格这么和我说话。”   “......”松田阵平被噎了一下,恼羞成怒,“那么精细的东西,我当然是要认真对待啊!”   降谷零插话道:“我之前上网查了一下当   警察的流程,咱们要先参加公务员考试,再经过几轮面试,之后进入警察学校,毕业才能正式成为警察。”   他顿了顿,看向白山的眼神充满担忧,“清辉能考过吗?”   白山:......   ——不要叫我清辉了,我没资格成为你们的朋友!   他缩在角落的萧瑟背影几乎都能用来种蘑菇了。   为什么?玩游戏不就是为了开心吗?   为什么他在游戏里还要听到别人对自己智商的质疑,这样真的好吗?信不信他分分钟弃游啊!   降谷零在诸伏景光谴责的注视下捂住嘴巴。   萩原研二拍了拍白山的肩膀,“没事的小清辉,我相信你肯定能行。”   “算了吧,不用安慰我的,我知道我脑袋笨,你们这些天才能不嫌弃我,跟我一起玩已经很好了。”   白山痛苦的捂住脑袋,哀嚎道:“我除了有很多的钱以外,什么都没有了呜呜呜!”   开车的五大:......   喂喂喂,总感觉你说了很失礼的话啊,有很多钱难道不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吗?   “清辉!你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诸伏景光叹了口气,拉下白山的手让他抬头。   “因为清辉,我们四个才能认识,如果没有你在的话,我们根本遇不到一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辆车上去看拳击赛。”   降谷零点头附和,“没错没错,因为清辉提醒,我才能赶在艾莲娜医生他们走之前,把自己的礼物和心意传达到!”   松田阵平不自在的别开眼,耳朵很快红起来,“除了萩,你是第二个这么信任我的人,我们是朋友不是嘛。”   萩原研二揉了揉白山的脑袋,表情也温柔下来,“清辉在便利店那么勇敢,未来肯定能当上一个好警察的!” 第20章   白山定定的看了他们好一会儿,才笑容灿烂又得意的说道:“好吧,看在你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之后有礼物送给你们!”   “礼物?”   “嗯,不过现在保密,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别看白山平时大咧咧的,实际上当他真想保密的时候,他半个字都不会说。   裁判高举起松田丈太郎的手,在观众的欢呼声中为他戴上奖牌、颁发奖杯和证书。   “让我们恭喜拳击冠军争夺赛的冠军!松田丈太郎——!!!”   站在擂台上的松田丈太郎迎着纷飞的彩带和震天的欢呼声,高举起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光的奖杯与荣耀。   这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和审讯室内的颓然黯淡形成了鲜明对比。   白山在台下啪啪鼓着掌,更加确定这次读档绝对是只赚不亏的。   一次读档,他让零和艾莲娜一家好好告了别、送了礼物;又让松田叔叔避开案件,成功赢得冠军;还在便利店遇到萩原和伊达。   嗯,实在太赚了!   接受完记者采访后,松田丈太郎抱着几束花,身后跟着俱乐部的朋友们朝他们走来。   松田阵平比松田丈太郎还要高兴,直接跑过去抱住老爸的大腿,“老爸,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赢的!”   俱乐部的人显然都认识松田阵平,一个个摸过炸毛猫猫的脑袋调笑几句。   恭喜完了,就是晚上的庆祝会。   俱乐部一人将松田丈太郎寄放在他这里的手机递还回去,“说起庆祝会,丈太郎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预约了A EIGO的包场啊?”   “那不是家超级难预订的星级餐厅嘛。”五大夸张的拍了拍松田丈太郎的肩膀,“居然舍得花那么多钱包场,不愧是咱们的拳击冠军啊。”   “包场?我没有啊。”松田丈太郎满脸茫然,“什么A...的包场?”   这餐厅名一听就很贵,他哪有钱包那里的场啊。   见他就差脑袋上面顶着问号了,俱乐部的人才意识到不对劲,“你不知道吗?但这位小朋友......”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挺直腰板,下巴就差扬到天上去的白发少年。   “咳咳,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们,没错,包场的人就是我!”   萩原:“这就是你说的送我们的礼物?”   “当然啊,庆祝会不就是要包场才行嘛!”白山叉着腰,理所当然的说道:“总之,我们还是赶快去吧,我要饿死了。”   说完,他的肚子应景的叫了两声,身上的嚣张气焰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饿......我现在饿得能吃掉一个小孩。”   诸伏抱住扑过来挂在身上的白山,“所以我现在是要害怕吗?第一个吃掉的就是我。”   “唔...因为景光看起来是最好吃的小孩。”   “什么啊。”降谷气鼓鼓的拽住白山的胳膊,“为什么景是最好吃的小孩?”   虽然不知道自己在争什么,但争就对了!   白山胡扯着理由,“因为景光离我最近,如果刚才零离我最近的话,零就是最好吃的小孩。”   “......哼,这才差不多。”降谷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摸摸鼻子,又拽了下白山的胳膊。   “那我现在离你近了。”   说到底,就是看到两个幼驯染抱在一起,自己想参与又不太好意思。   超可爱——!   白山松开诸伏,转而给了降谷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哼,幼稚鬼。”松田阵平小声嘟囔一句,忽听旁边响起一声轻笑,“干嘛啊萩。”   “小阵   平不去问问吗?自己好不好吃什么的。”   “......有什么好问的!反正我才是最好的。”   “是嘛,但小清辉说......”   “哼,他是笨蛋,你也是笨蛋啊!”   一场庆祝会开到很晚,等松田丈太郎抱着睡熟的儿子回到家的时候,墙上指针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收拾好一切,他躺在床上仍难以平静自己的心情。   网络上,拳击冠军比赛结果并未掀起太大的风浪,毕竟这种专业性的赛事,只有对拳击感兴趣的人才会关注。   松田丈太郎并不意外,也没有任何沮丧或失望。   看了会儿近期的新闻,他的视线突然顿在一起今天发布的杀人案上,已经结案,凶手在深夜与受害者产生矛盾,激情杀人。   犯罪现场正是他回家时刚好能经过的那条巷子。   案件发生那天......他恰好遇到白山,恰好坐上了对方的车。   如果不坐的话,他或许会在经过那条巷子时遇到动手的双方,或许正好撞见杀人现场、又或许正好看到一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   不管遇到哪种情况,都绝对会招惹上麻烦。   松田阵平这次没睡到床下去。   不,应该说他感觉自己没睡多久就被老爸晃起来了。   “唔......老爸,几点了?”该起床上学了吗?   “晚上12点23分。”   松田阵平:???   他是不是幻听了,还是做梦?   “阵平,老爸就是想和你说件事。”   松田丈太郎严肃着脸,对还迷迷糊糊的儿子认真说道:“老爸欠了白山一个人情,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啊。”   松田阵平:“啊?”   松田丈太郎捂住儿子半睁的双眼,“记住就行,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睡觉吧。”   “......”什么啊,不是你把我吵起来的嘛。   松田阵平想问来着,但实在太困了。   至于老爸说了什么......算了,好困啊。   *   R国共有三个学期,4-7月是第一学期,白山转校过来时已经是夏季,所以又过了没多久,期末考试就如期而至。   游戏中,考试分为玩家自主答题和跳过两个选项。   玩家自己答就不说了,考多少分看个人实力。   跳过则会随机挑选一个能够及格的分数,看玩家运气。   反正是小学的题,白山直接选了跳过,随即时间来到考试成绩下发的当天。   诸伏和降谷看着白山的成绩单,默默藏起自己的成绩。   怎么说呢,能及格就好嘛。   两人先后揉了揉白山的发顶,以示安慰。   白山倒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成绩,反正运气这个东西,人人都是时好时坏的。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问他们两个,“你们打算怎么过暑假,咱们叫上研二和阵平一起出去玩啊?”   诸伏景光抿了下唇,“我打算回长野县找我哥哥。”   当时父母身亡后,诸伏景光跟随亲戚来到东京,哥哥诸伏高明则留在长野县继续完成学业。   他们经常会用电话联系,但打一百通电话也比不上见一次面。   白山又看向金发黑皮的少年,“那零呢?”   降谷零想了想,“我没什么安排,还是像往常一样。”   “那我们一起去长野县玩一玩啊,那里是观光县吧。”   降谷:“好啊,我还没去过长野县呢。”   诸伏:“那就一起去吧,我哥哥也很想见见你们。”   敲定了要   去长野县的计划后,白山又问了松田和萩原,过程有点复杂。   松田阵平想一直待在家里拆东西玩。   大家动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白山保证去玩的话,回来就有猫条......不是,回来就可以让他拆更多的东西,他才同意下来。   不过等到了长野县,玩得最疯的也是松田。   他们一起见了诸伏景光的哥哥诸伏高明。   兄弟俩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都是上挑的凤眼,显得极有灵气。   之后在高明哥哥的推荐下,他们一起去吃了长野县的荞麦面和马肉刺身,还在那遇到一起投毒案;去逛善光寺的时候又遇上一起杀人案。   ......咳,总而言之,除开杀人案不谈,总体来说还是很高兴的。   从长野县回来后不久,白山按照当时目暮警官给的电话,打通了伊达父亲的手机。   在解释过自己之前有些忙碌后,他顺利见到最后一位幼驯染。   伊达航,利落的黑色极短发,浓黑的眉毛,体型要比同龄人显得更大只一点。   在邀请对方来家里做客时,白山将他介绍给了另外四个人。   “当当!这位是伊达航。”   “你们好。”伊达航礼貌鞠躬,露出爽朗的笑容,“我是伊达航,很高兴认识你们。”   都是同龄人的缘故,大家很快熟络起来。   在听到伊达航会柔道和剑道后,四人眼里更是冒出了崇拜的星星。   “那我们现在来打一场吧!”松田阵平斗志高昂的邀请道:“我的拳击也是很厉害的哦~”   伊达航完全没在怕的,“好啊,那就来试试谁更厉害吧!”   白山家里地方很大,还有一间甚至连家具都没有的空房间,地面铺了层软垫,正适合打架。   ‘咚——’的一声,松田阵平被伊达航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摔得仰面朝天。   伊达注意了力道,除了有点疼和懵以外,松田没受任何伤。   围观的四人发出“哇哦”的惊叹声,不约而同给伊达航鼓起掌来。   松田阵平咬牙,“再来!这次是我轻敌了!”   “不行,该我上了!”降谷零活动下手腕,跃跃欲试的顶替了松田的位置,“就看我怎么帮你报仇吧松田。”   松田不屑冷哼,强调道:“我都说了我是轻敌!是轻敌!”   降谷零和伊达航切磋一会儿后同样以失败告终。   他把失败的原因归咎在自己的个子不够高上,并决定之后每天都要喝两盒牛奶。   松田阵平觉得很赞,并决定自己同样也要喝两盒牛奶。   ——没错!他们输的唯一原因就是自己的身高,唯一!   “嘛!我们来比赛吧!”白山起身跑到房间中央,“就像拳击赛那样,我们比赛打架,谁赢了谁当老大怎么样?”   他肯定会赢的,他可是开了战斗辅助的大人——   白山仰面倒在地上,呆愣愣的看着诸伏景光朝自己伸来的手。   五战五败???   五战五败!!!   这合理吗?他看着对方的拳头挥过来,本来是可以躲开的,结果开了战斗辅助后,辅助把他推向了绝路。   白山颤巍巍的点开自己的角色面板,很快找到了答案。   简单来说,幼驯染们都太卷了。   降谷、松田和萩原都是很早就开始学拳击的。   伊达航则从小就练习了柔道和剑道。   所以他们的身体素质比他要高出不少。   战斗辅助说明白点,就是挂机——电脑操控角色。   他可以靠挂机轻松打赢各种小怪,但却不能靠挂机打赢游戏主角   ——除非身体数值比主角高很多。   可惜他这段时间光顾着玩了,除了周六去学学拳击,其余时间不是在玩就是在玩。   但他想不明白了,降谷他们一直卷就算了,怎么他可爱温柔的景光也跟着卷呢!   “骗人的,景光你不是和我同一天学的拳击吗?”白山气得躺在地上蹬腿,势要让诸伏景光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说法。   诸伏景光还好意思笑,笑就算了,还非笑出声来。   “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想当警察了,还在长野县的时候就和朋友约好了当正义的伙伴,以前学过空手道,现在除了拳击,还会夜跑。”   卷死我吧卷死我吧!   白山痛苦的一闭眼,直接在地上瘫平了   他一个游戏人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在游戏里也要卷起来啊!   “所以我们六个里最弱的就是清辉了。”松田阵平蹲到白山身边,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哎呀呀,叫声大哥我听听啊~”   “才不要,你们等着瞧吧,我迟早会一雪前耻的!”白山震声,“我会找一个绝世高手来教导我,以后把你们打得跪地求饶!”   “好好好,我们等着。”诸伏景光点点头,也伸手捏了捏白山手感极好的脸颊,很无辜的问了一句。   “话说回来,清辉你是不是胖了啊?”   白山:......   白山“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众人手忙脚乱着安慰时,降谷零很实诚的说道:“景光,是你把他弄哭的哦。”   “哎,这怎么能全怪我呢,明明大家都有份。”诸伏景光强行拉人下水,“你看到白山胳膊上这块红的地方没?这是研二弄的哦~”   “我吗?”萩原研二眨眨眼,抓起白山的脚踝指着上面的手印,“那这还是小阵平弄的呢。”   “萩!我们可是一伙的啊。”松田阵平抓抓头发,指着伊达航道:“那...那刚才伊达摔清辉的时候完全没有留手,我都看不下去了。”   “哎,我吗?”作为刚刚加入进来的伊达航遭受指控,老老实实的道歉,“抱歉啊白山,我刚才应该让着你点的。”   白山:......   白山哪还能哭得下去啊。   “你们够了,你们对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做什么啊!”他生气呐喊,“萩原,把我的腿放下来!”   “哦哦!”萩原研二吐了吐舌,把白山的腿放到地上。   白山又瞪向诸伏景光,后者连忙把他的手放下,一脸温柔无辜的浅笑。   白山没脾气了。   算了,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五个幼驯染,还能不要了是咋的。   而且刚才好像有个系统提示出现,他还没来得及看。   【支线剧情开启,开启后跳转至小学毕业,玩家出国完成支线剧情,自行决定何时返回。】   夜里,白山打开支线剧情的介绍。   剧情触发关键词:绝世高手。   哦~所以是一个迅速让玩家变强的副本啊。   既然是出国,那看来他可以见到自己游戏里的老爸,还可能遇到未来会出现在主线剧情里的关键人物。   周围迅速黑下,一块显示屏上,多倍速播放起小学剧情。   河边抓鱼时掉进水里被水冲走,最后抱住一块大石头,其他人牵手拉长后才将他拽回来。   白山:这也太危险了吧!小孩子遇到这种事一定要找大人才对啊!   诸伏景光做的三明治大获成功,六人一连吃了一周才放过可怜的厨师大人。   白山:痛并快乐着吧,看景光笑得也挺高兴的。   松田阵平历时一年时间修好了八音柜,通电打开后,里面悠扬的钢琴曲竟   然变成了摇滚乐。   白山:怎么说呢,他能修好已经让我大吃一惊了,在维修方面的天赋是不是点满值了啊!   降谷零在街头看到有人打网球后,又报了网球训练课,学习没几周就打赢了教练。   白山:好害怕零打着打着球,就突然觉醒超能力啊!   萩原研二家里的维修厂生意兴隆,还有开分店的打算。   白山:这样才对嘛,总算有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伊达航因为家离得远,偶尔周末才会过来找他们玩,不过每次过来,众人都能看到他长高了一点的个子。   未免长得也太快了吧,萩原的身高也是!   再这样下去,零和阵平不得嫉妒死。   哦对了,别看景光表面上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实际背地里也会喝两盒牛奶呢!   白山:幸好他的身高已经固定在成年后一米八五了,就算一天喝一百杯牛奶也改变不了。 第21章   美国。   白山歪头看着眼前过分年轻的绝世高手。   目测对方和他差不多大,长相比他稍微差了一点,银色长发披在身后,深绿色眼瞳像是在打量一具尸体般打量着他。   琴酒——他来到国外后,父亲为他找的绝世高手,负责他的格斗训练。   白山本来以为再不济也是个成年人,却没想到居然是个和自己相仿的少年人。   在他看着琴酒时,琴酒也在冷眼观察他。   收养他的那位先生和白山董事长有生意上的往来,琴酒跟着先生见过对方。   无论是手段人脉还是残忍程度,白山董事长都是他见过的人里排名靠前的存在,就连先生都十分忌惮。   但那样一个人,却有这么个眼神中透着清晰愚蠢的儿子。   听说对方把自己的儿子留在日本,组织调查过,但都被警告性的拦了回来。   如今知道的,只有那少年和他同岁这一条信息。   前几天,先生和白山董事长吃饭时,白山突然指着他问要不要来教导他儿子。   “我家那个小子啊,刚过来就吵着要我给他找个绝世高手当老师,我那边都是些退伍军人不太合适,你跟他差不多大,正好做个伴。”   先生本来就在苦恼该如何和白山公司加深联系,闻言便替他答应下来。   于是就出现了现在的情况。   在光线昏暗的仓库内,对面少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周身带着浅白的光晕。   那种干净天真只有自小泡在蜜罐里成长的孩子才会拥有,哪怕经受了一点挫折,都可能让那气质变得斑驳,充满杂质。   因着琴酒比他高一些,白山走过去后微微仰着头,琥珀眼亮晶晶的,像是看到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你叫琴酒对吧,我叫白山清辉,你叫我清辉就好了!”白山脸上是瞎子都能被晃到的灿烂笑容,“你的银发是染的吗?我可以摸一下吗?”   琴酒第一次见到这么自来熟的人。   自从被先生收养后,他可以说是一直都在地狱中接受训练,数不清见识过多少阴险狡诈,也数不清到底杀了多少人。   他伸手插入口袋,再拿出来时已经握住了一把贝雷塔M1934。   黑洞洞的枪口抵上白山的额头,微微用力,便迫使白山更加仰起头。   “现在还想摸?”   白山眨巴眨巴眼,直视上琴酒帽檐下冰冷的眼,温热的双手握住琴酒持枪的冰冷手腕,“你不仅不会杀了我,还会听我的话,因为我姓白山。”   “呵。”琴酒勾唇冷笑,抵在白山额头上的贝雷塔高举起冲上面开了一枪。   白山听到一声惨叫,被子弹打穿的仓库顶棚滴落下一点带铁锈味的红色液体。   啊,又死人了。   白山的心情是连自己都惊讶的镇定,自打接受《绽放的樱花》不是纯纯校园剧后,他就看得很开了。   他离开滴血的位置,朝琴酒垂在身侧的右手伸出手去,“哥哥,我们是遇到危险了吗?”   ——虽然不知道他们俩到底谁大,但秉承着‘遇事不决,就叫哥姐’的行动准则,白山直接把自己摁在琴酒新收小弟的定位上。   琴酒是个左撇子,白山双手握住他的右手,指腹轻轻擦过,感受到对方手心的硬茧。   琴酒瞥他一眼,给自己洗脑了好几遍对方是白山董事长唯一的儿子,先生要他和对方搞好关系。   洗脑成功!   他拉着白山躲藏到仓库靠近大门的一处货物后,冷声说道:“外面应该被包围了,我们要突围出去。”   今天真是倒霉,他明明在来这里前已经勘察好了周围的环境,到底是哪里疏忽了?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将备用枪拿出来递给白山,“会用枪吗?”   本来白山董事长准备让他去庄园里教导白山清辉,但他更喜欢自己熟悉的安全地方,就选择了这处经常使用的码头接头点。   难道是白山董事长?   因为他拒绝了对方的提议,所以对方派了这些人来警告他?   仔细想想,对方被送过来后,身边连个看护的保镖都没有,这本身就很可疑。   白山董事长是想利用自己的儿子来测试他,如果他不能好好保护这个孩子,很可能会让先生前段时间的努力全部白费。   “我不会用枪,但我可以试试。”白山自信满满的接过琴酒的备用枪,果然游戏提示可以开启战斗辅助。   他瞬间膨胀起来,“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闭嘴。”琴酒不想理解一个连枪都不会用的蠢货到底该怎么保护他。   他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仓库被暴力踹开的大门和蜂拥进来的持枪人员。   那些人口中交谈的内容表明了他们的身份是FBI。   是FBI的人?还是说白山董事长甚至和FBI的高层也有联系。   在持枪人员深入仓库搜索后,琴酒起身一枪打碎了仓库唯一一盏照明用的灯,随着灯盏破碎,整个仓库陷入一片黑暗。   白山被琴酒护着肩膀向外跑去,身后枪声四起,子弹擦着他的头发飞过。   若是琴酒此刻看一眼白山的表情,就会发现他淡定到不正常的表情。   呵呵,区区人体描边罢了。   支线剧情是不会对白山构成生命威胁的——换言之,他在这里可劲浪、可劲放飞自我都不会出事,顶多是受点小伤。   不过琴酒就有点倒霉了,因为顾及他,一些躲闪的动作根本无法施展,钻进车后座冷声吩咐离开时,身体已经中了两枪了。   开车的男人没有犹豫,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将副驾驶下的医疗箱递到后面。   白山主动接过,打开医疗箱后拿出纱布和药,积极说,“我来给你包扎吧哥哥。”   哥....驾驶位上的伏特加险些拐进岔道去。   他听见什么了啊,居然敢叫琴酒为哥哥,他都只能叫大哥!   琴酒惯用的左臂中弹,冷眼扫向白山,苍白的嘴唇什么都没说,白山直接当他是同意了。   少年半蹲到座位下,用医疗箱里的剪子剪开衣袖,紧急撒上药后用纱布包好,就算是暂时处理过了。   “枪给你。”白山坐回座椅上,将枪退膛后还给琴酒,一阵彩虹屁疯狂输出。   “你好厉害啊,刚才是怎么知道那边藏着人的?还有你的枪法也好厉害,我感觉我一枪都没打到人。”   他声音逐渐小了,歪头盯着闭目养神的琴酒好半天,放在身侧的手才蠢蠢欲动起来。   小心翼翼摸上一缕银发,白山瞥了琴酒一眼,发现对方没有反应后,终于大胆起来。   琴酒不是没反应,事实上白山伸手碰过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只是身体虚弱让他懒得再去和对方计较。   不过是被碰一下头发,只要能让对方不在他耳边嗡嗡嗡就行。   他以前哪有这么憋屈过,要是觉得聒噪直接开一枪就行了,但现在不行,那位先生要他和对方搞好关系。   他不能让先生失望。   伏特加甩掉后面的追兵,将车开进一间别墅内,里面是一家私人诊所。   子弹嵌在身体里,处理过很多次这种伤口的医生熟练剪开被血浸染的纱布,身边护士时不时为他提供一些马上要用到的东西。   镊子钻进皮肉,发出令人发酸的搅动声,然而琴酒却一声不吭,只是紧紧皱   着眉,忽地冷声问了一句。   “你刚才在看什么?”   医生额头布汗,想想那些隐瞒琴酒的人的下场,心一横夸道:“琴酒大人今天的发型......很时尚。”   琴酒:......   琴酒没说话,甚至没有伸手向后摸索发生了什么。   想想就是那家伙搞的鬼,没跑了。   *   琴酒被送进手术室后,白山就和伏特加等在外面。   伏特加是个身形魁梧的青年人,长相老成,穿黑西装戴墨镜也不显得违和,唇角下拉的样子看起来比琴酒还像坏人。   但白山是谁,支线副本里随便浪的游戏浪子人。   他很快坐到伏特加身边,双手撑着椅面,仰头熟稔笑道:“你叫什么啊哥哥,和琴酒哥哥是什么关系?”   伏特加知道这小孩的身份。   就刚才那情况换了以前,大哥根本不会管这小孩的死活,现在宁愿自己中弹都要护这小孩周全。   对方的身份地位和重要性可见一斑。   “哼,琴酒是我大哥。”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问道:“是琴酒大哥让你这么叫他的?”   还哥哥呢,他才是琴酒大哥的第一位忠诚小弟!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没有让我这么叫。”白山实诚的摇摇头,“可我不叫他哥哥叫什么啊,叫弟弟吗?”   叫弟弟好像更怪,叫哥哥的话,伏特加还能把他当成琴酒大哥新收的小弟。   为什么不直接叫琴酒?   不对,直接叫代号太不尊重大哥了!   琴酒大哥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是组织里地位很高的干部了,有些三四十人见了他都得喊大哥。   伏特加也是靠着和琴酒搭档,才能这么快得到代号。   他正想着,身边的小孩又开口问了,“哥哥你到底叫什么啊?”   小孩真烦,选择性忽略掉大哥和这小孩年龄相同的伏特加压下嘴角,冷声回道:“伏特加。”   “伏特加?”   琴酒和伏特加都是酒的名字,所以全都是代号吗?   整的更像是杀手组织了,谁家思想正常的老爸会给儿子找个杀手组织的人来教导格斗啊,因为专业对口吗?   白山晃了晃脑袋,“我知道伏特加,伏特加是俄国最有代表性的白酒。”   伏特加没说话。   “所以哥哥喜欢喝伏特加吗?这是你们的代号对不对,好帅啊,好像电视剧里的超级特工!我是不是也该取个代号啊?这样就可以和你们一样了,哥哥你说我取什么代号好啊?也取一个酒的名字吗?还是唔——!”   白山惊讶的睁大了琥珀眼,灯光映照下,像是通透澄净的琥珀色酒液。   伏特加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粗粝的大手轻而易举的包拢住少年下半张脸,手指接触到的皮肤细腻温润,仿佛上好的玉石。   “保持安静。”伏特加恶狠狠的威胁着,墨镜后的眼也凶恶瞪大,足以吓哭任何一个孩子包括大多数成年人。   他接触过的孩子两只手数的过来,而那些孩子很多不等说话就会死在血泊中。   原来小孩都这么能叨叨的吗?   要不是对方投了个好胎,他早就一枪......不,不用等他一枪,琴酒大哥一枪就嘣过去了。   松开手,少年瓷白的脸上印出明显的手掌印。   伏特加收回视线,心想这孩子肯定已经被吓到,再不会絮叨了。   走廊重归寂静。   白山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垂着脑袋安静待了片刻,冷不丁说道:“我叫金麦酒怎么样,会不会很帅?”   伏特加:......   拳头硬了。   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彻底绷断了。 第22章   “唔啊——!”   “臭小子你再啰嗦我就一枪毙了你!”   琴酒和医生打开手术室的门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面目狰狞的伏特加拎着白山的衣领,持枪抵上他额头。   白山踮着脚,勉勉强强够到地面,惊讶害怕的模样像极了遇上大灰狼的小白兔,露出的纤细脖颈几乎能被毫不费力的折断。   琴酒:......   琴酒声音冷得带着冰碴子,“伏特加,松手。”   “大哥!”伏特加打了个哆嗦,理智回笼,烫手似的松开白山的衣领。   被他松开的白发少年在站稳的下一秒就跑去搂住琴酒没受伤的那条胳膊,躲在他背后只露出个脑袋,委屈巴巴的向琴酒展示自己的脸和凌乱的衣服。   “呜,哥哥你看他,他欺负我!”   伏特加委屈,但伏特加不敢说话。   琴酒扫了眼白山指给他看的衣领,凌乱的衣领下是微微泛红的锁骨,还有一道浅色的刀疤。   刀疤?   琴酒收回视线,冷声提醒汗如雨下的伏特加,“伏特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就算是乌丸集团,对上白山公司也要慎之又慎。   能合作便合作,不能合作也要维持良好的关系,这是先生的命令,他们要和这个小鬼搞好关系,进而和这个小鬼的父亲达成更深层的合作。   “是,大哥。”伏特加点头应下,能屈能伸的对白山道歉,语气生硬,“抱歉,是我脾气太爆了,吓到你了吧。”   白山吸了下鼻子,用在场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嘟囔,“那我要叫金麦酒......帅不帅啊?”   琴酒又冷冷的看了眼伏特加,实在不想思考这个不中用的属下到底抖搂出多少情报。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把你送回去。”   “哦。”白山没得到回应,肉眼可见的失望下去。   还是伏特加开车,琴酒坐在副驾驶,白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后排。   他虽然才到支线没多久,但此前的剧情都以多倍速播放的形式展示在他面前了。   小学毕业后,他和五个幼驯染说了自己要去国外读国中,之后就是机场告别,飞机降落在美国的土地上。   接机排场很大,他素未谋面的大佬父亲——白山公司董事长白山和哉亲自过来迎接。   而就是踩上美国土地时,他的角色信息再度更新。   白山公司:世界第一武器生产商,常年营业额维持在600亿美元左右,研究枪械、战斗机、武器系统、导弹等军用武装,与各个国家和势力都有往来合作。   除此之外,白山公司也涉及了餐饮酒店、城市建设、投资等多个方面。   白山当时看到那一长串的介绍后,也花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来。   白山:牛逼。   不得不说,虽夸(张)但爽啊!   《幼驯染》就是为了给玩家带来快乐的——除非自己选择家境贫寒的角色。   这游戏能受欢迎的原因就是在它的玩家设定上。   就算玩家在游戏里摆烂,背后都有个大佬般的NPC老爹给兜着,完全不用担心灰姑娘剧本,是个人都能对你吆五喝六。   现实受气就算了,难道游戏里还要受气吗?   白山可不是个会让自己吃亏受限的性格,他坚信:世界上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   所以......他现在是不是有资格说出那句经典台词了?   ——琴酒哥哥,你也不想让先生失望吧。   *   庄园很大,车开进门又行驶了五六分钟才停在一座英伦风城堡前。   门口静候的侍者上前   打开车门,恭敬无比,“少爷,欢迎回家。”   随后又对副驾驶的琴酒道:“琴酒先生,董事长邀您到会客室一见。”   “嗯。”琴酒下车后,白山连忙过去拉住他的手,摇着尾巴的殷勤模样让伏特加看得暗暗咬牙。   白山:“哥哥,我知道会客室在哪,我带你去。”   地图很快标出路线,白山拉着琴酒走在前面,几缕被压后微翘的白发晃来晃去,后背毫无防备的暴露出来。   对方看起来真的好蠢,完全符合在温室里长大,觉得所有人都是好人的天真模样。   但如果真是只金丝雀,又怎么可能在之前的枪战中保持镇静。   琴酒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说实话,他当时都做好对方大哭大闹暴露位置的准备,但对方一声不吭,还面不改色的帮他简单处理了身上的伤。   连那医生都说伤口紧急处理的不错。   会客室内没有人,以琴酒的年龄和地位,还不足以进入白山董事长的书房,也无法让对方提前等在会客室。   他身上有伤,走动间牵扯着疼得很,但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此刻正在经受的痛苦。   白山暗搓搓的看了琴酒一眼又一眼——银长发、武力值强悍、长相俊朗的冷漠杀手,重点是年龄和他相仿,妥妥的重要角色啊!   他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在支线剧情中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   好,燃烧起来了!   “少爷,琴酒先生,想喝些什么?”侍者恭敬说道:“董事长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请在会客室稍作等待。”   琴酒微微皱眉,“一杯威士忌。”   显然作为一个杀手,他并不需要遵守任何一个国家的饮酒年龄限制。   “不,受伤以后不能喝酒的。”白山义正言辞的说着,在身前比了个大大的叉号,“我们要两杯牛奶,要温的哦~”   “好的少爷,请稍等。”侍者应下,把琴酒要的威士忌抛掷脑后,很快端来了两杯温热的鲜牛奶。   白山拿起自己那杯喝了一口,眼睛迅速变亮。   好香,而且完全没有奶腥味。   “你喝啊哥哥。”他望向琴酒的眼神清澈中带着愚蠢,像是完全没感受到身边男人冰冷压抑的杀气,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哥哥看过漫画吗?有本漫画里面的主人公喝了牛奶以后,连打掉的牙齿和头骨都能瞬间修复好,更别提受的伤了,你快喝啊哥哥,真的特别香。”[1]   琴酒:“......”   白山:“哦~我明白了,哥哥是觉得自己长大了,所以不能喝牛奶对吧?别这么想,漫画里特别厉害的大佬都是喝牛奶的,为的是什么啊,为的就是那个反差感。”   “就比如小喽啰嘲笑大佬喝牛奶的时候,大佬一根指头把他摁死,然后大家就会觉得‘哇哦,这个人明明喜欢喝牛奶却这么强,真是太帅了’,就是这样。”   琴酒:“......”   拳头硬了,拳头真的硬了!   冷静,冷静啊琴酒,你可不是伏特加那种容易被激怒的蠢货!   正当琴酒险些绷不住理智时,会客室的门开了。   白发黑眼的白山和哉穿着一身黑白双色的纹付羽织袴,也就是传统的R国武士服,由襦袢、着物、羽织、跨四个大部分组成。   但应该是改良版的,省去了很多繁琐的细节。   他的年龄也就三十出头,完全称得上是帅大叔类型,而且那张脸和白山现实里老爸的脸一模一样,目的是为了让玩家代入感更强。   “清辉也在啊。”   白山和哉对白山清辉的好感度初始就是满值,且永远不会发生   改变,这是唯一一个白山不需要刷好感也会对他无限好的人。   他招了招手,在白山跑过来抱住他腰的时候揉乱了少年柔软的头发,“爸爸给你找的老师,你喜欢吗?”   “喜欢。”白山用力点头,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整理一遍,“爸爸,我能待在旁边吗?”   “当然,你想待在哪就待在哪。”   白山和哉坐到琴酒对面的沙发上,一双极深的黑瞳直视着琴酒的双眼。   “怎么样,我儿子是不是很可爱,你们相处的很愉快吧?”   “......是,我们相处的很愉快。”在面对白山和哉时,琴酒保持着和先生一起见到对方时的态度,谦逊有礼少说话,避免惹到对方不快。   白山和哉看起来心情不错,“哈哈哈,那就好,清辉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就像我和那家伙一样。”   琴酒眼神微动,帽檐下的双眼直直盯着对面的中年男人。“先生,shi'shi's这次还未开始授课,地点就被FBI的人知道了。”   “这样啊,那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完全可以说出来。”   白山和哉黑沉沉的眼里看不出丝毫外泄的情绪,他勾了勾手,侍者便连忙上前拿出雪茄盒。   坐在琴酒旁边的白山冷不丁来上一句,“爸爸,琴酒哥哥受伤了,不能吸二手烟。”   琴酒:......   琴酒看着白山和哉举手投降,听话的把雪茄放了回去,面上笑呵呵的,全然一副儿子奴的模样。   白山说完后,胳膊撞了琴酒一下,骄傲扬眉,像是等着主人表扬的小狗。   琴酒瞥了眼白山和哉,报复性的抬手放到白山发顶上。   少年发质柔软,摸起来凉凉的,他的手甚至都没动,对方就主动凑上来蹭了蹭。   “咳。”白山和哉轻咳一声,向后更放松的靠上沙发背。   “辛苦了琴酒,虽说地点是你选的,但能从FBI的围攻下逃出来并护我儿子周全,也确实挺不容易,下次和那家伙见面的时候,我会准备三千字的演讲稿好好夸夸你。”   “......这是我的荣幸。”   三千字的演讲稿倒是大可不必。   琴酒站起身,听出白山和哉话里的赶人意思,也听出对方想继续合作下去的打算。   他很快坐上伏特加启动的车内,临走时瞥见努力挥手想要引起注意的白山。   看到那小子,琴酒想起自己的头发。   微微侧身,从后视镜上看到两条松散的麻花辫。   拳头硬了,这次是真的硬了! 第23章   手机响起特殊的提示音, 琴酒打开那位先生发来的邮件浏览起来。   开车的伏特加开口询问,“大哥,是新任务吗?”   “......不是。”琴酒回复收到, 合上手机后突然感到一阵头疼。   估计是在他离开后,白山董事长和先生说了什么。   刚才的邮件里先生说他干得不错, 甚至让他把最近这段时间的任务全部交给别人,专心和白山清辉搞好关系。   琴酒看着窗外后视镜中冰冷阴翳的自己, 完全理解不了先生这次的决定。   他可是组织里的中流砥柱,把任务都交给别人怎么行!   再说了,大公司和大公司的合作, 是和一个蠢货搞好关系就能达成的吗?!   ——别说,还真能达成。   琴酒一脸冷漠的站在一家主题游乐园中, 手机上先生发来的邮件明确表示, 乌丸集团和白山公司又达成了一项新的合作。   为什么呢,因为他答应和白山清辉一起来游乐园吗?   “哥哥,低头!”   听到最近这段时间天天都能听到的声音,琴酒收起手机,下意识微微低头, 在与那双琥珀眼对视上的一瞬,他感受到头顶似乎被戴上了什么东西。   琴酒摸了下自己戴着的发箍, 又看到白山往自己头上也戴了一个。   “哥哥看过米老鼠吗?这是米奇的发箍。”白山又指着旁边的伏特加, “那是米妮的发箍。”   琴酒看向头顶着半圆形发箍, 中间还有个红色蝴蝶结的伏特加,只觉得无比辣眼睛。   不过伏特加本人倒是接受良好——周围很多人都这么戴,他完全就是入乡随俗。   琴酒不想戴, 冷脸要摘的时候, 白山委屈下来, “哥哥真的不喜欢吗?”   琴酒:......   为了那位先生,他忍了。   “哥哥真的很适合这个,戴起来特别可爱。”   白山笑起来,指着不远处需要排队的跳楼机,“那我们先去玩跳楼机吧,我很早就想玩了。”   跳楼机上,琴酒坐在中间,一边是兴奋不已的白山,一边是竭力保持镇定但也有点兴奋的伏特加。   机器缓缓上升,琴酒随意放在扶手上的手被旁边人拉住。   他侧头看向白山,对方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满满的好奇。   “哥哥害怕吗?”白山已经打算好,如果琴酒害怕,他就表现得坚强一点,如果琴酒不害怕,他就要开始害怕了。   琴酒今天没穿组织标志性的黑衣,也没戴帽子。   穿了身白山提供的浅色运动服,长长的银发也阴沉着脸被白山扎挽起来,只几缕较短的随风吹拂在脸颊上。   那种阴翳冰冷的气质顿时被耀眼的阳光消融许多,至少如今他走在游乐园里,旁人只会觉得他不太容易靠近,而不会感到危险和恐惧。   琴酒没说话,被白山拉着的手却收紧一些。   跳楼机爬升的速度较慢,但坠下来只需要短短一两秒的功夫,甚至坐在上面的游客都来不及尖叫。   白山缓了缓,这才推开安全扶手,手软脚软的踩到地上。   “哥哥,这个好玩吗?”他问面色如常的琴酒,只得到冷冷的一声嗯,于是转而又问伏特加。   伏特加脸有点青,没回答白山就冲向垃圾桶吐了起来。   白山端水一向是可以的,他买了瓶矿泉水跑到伏特加身边,拍拍对方的后背,将水打开递了过去。   待伏特加坐到长椅上后,白山这才扭头去找琴酒。   原地没有人。   白山睁大眼睛,连忙去拉伏特加,“伏特加哥哥,琴酒哥哥不见了。”   “大哥有事需要离开一会儿。”伏特加一点也不意外。   他们正好在这座游乐园里有个目标要处理。   白山不赞同的摇摇头,“万一他不是因为有事离开的呢,世界上坏人那么多,他万一被人拐走怎么办!我们要去服务台用大喇叭喊人。”   伏特加:......   最容易被坏人拐走的是你吧!谁敢拐他大哥啊!   然而他又反抗不了白山,只能跟着对方去了服务台。   几分钟后,换了身黑衣登上狙击点的琴酒听到了游乐园的广播声。   “琴酒小朋友,琴酒小朋友,听到广播后,请速到游乐园服务台,你的哥哥正在服务台等你。”   琴酒:......   砰的一声,琴酒把所有的怒火统统发泄在暗杀的任务目标身上。   *   托管的身体一丝不苟的完成训练,每次结束后重回身体,白山都感觉自己好像被几辆大卡车连续碾压过一般。   就算痛觉下调到10%,也会感到难受。   琴酒只有在教白山格斗训练时才能正大光明的教训对方。   之前还有分寸,但上次游乐园之行实在把他气得够呛,这次下手重了点。   喀嚓一声,白山小臂的骨头被压断,压在他身上的琴酒也瞬间冷静下来。   他松开手,想起先生交给自己的任务,顿时觉得不妙。   硬生生把骨头压断,已经不是格斗训练能解释过去的了。   如果因为他导致先生的合作失败,琴酒心中一跳,“抱歉,我...”   “这次训练结束了吗?”白山几乎和他同时开口,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亲近笑容。   骨折肿胀的手臂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可怕的青紫色,但他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又在擅自决定一些让人无语的计划。   “等会我们就一起去吃牛肉汉堡,网上有一家店的牛肉汉堡超级火,听说是和牛肉做的,我请客,我们一起去吃。”   琴酒微微皱起眉,“先去包扎。”   “那包扎完就去吃?”   伏特加看向琴酒,他们还有任务,要是真陪白山去吃了,任务就完不成了。   琴酒干脆拒绝,“你自己去吃,我们有些事要处理,一周以后我会检查你的进度。”   说完转身就走,银发划过冷冽如刀的弧度,身后伏特加连忙跟上。   “哥哥!”白山喊了一声,连忙追上去拉住琴酒的衣服,“你们有什么事啊?那咱们之后再......”   他的手被抚开,琴酒冷冷的瞥他一眼,警告道:“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去包扎。”   咱们可以之后再另约一个时间嘛,他又不是想跟着一起去。   白山身体震了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沉下来,耷拉着脑袋委屈巴巴的站在原地。   直到琴酒和一步三回头的伏特加离开,他才重新有了精神。   哈哈,我哭了,我装的!   “派人跟着琴酒和伏特加。”他吩咐庄园管家。   待对方领命离开后,他才悠闲的躺到沙发上进行时间加速。   琴酒不是每天都会来教导他,更多时候对方都是出去做一两天任务,再过来看着伏特加教他格斗和射击。   但这次琴酒明确表示一周后才会过来,这就相当于他头顶着任务感叹号,要玩家主动去探索。   三天后,白山收到了跟踪者传回来的侦察结果。   琴酒和伏特加这三天来一直在追杀一个叫赤井务武的英国军情六处特工。   赤井务武则是为了调查羽田浩司被害一案来到美国。   *   盛着东西的牛皮   纸袋搁到桌上。   正在玩游戏的白山茫然抬头,对上的是琴酒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冷脸。   “哥哥,你事情办完了吗?”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自然收回视线,抓起桌上的纸袋,“是给我带的礼——哎~是汉堡啊。”   袋子里装的是一个面包胚表面撒了金箔的汉堡,拆开透明包装,汉堡还是热腾腾的,半融化的芝士裹在厚实的和牛肉饼上,里面还有鹅肝和黑松露。   他惊喜的望向琴酒,琥珀色眼瞳好似照耀在灯光下的甜腻的蜂蜜,“是特意给我买的吗?”   “嗯。”琴酒语气生硬,“上次我心情不太好,迁怒你了。”   “上次?......啊,没事哦,哥哥有自己的事情嘛,是我太粘人了。”白山戴上一次性手套,这才拿起汉堡大口咬了一下,腮帮子鼓鼓的,嘴角沾着酱料。   像囤食的仓鼠,看起来可爱又无害。   而且很傻。   手臂还吊着绷带,就已经忘了疼。   琴酒这次任务用的时间比较长,完成后并未收到先生表扬,反而被狠狠训斥了一顿。   白山和哉暂停了后续项目的合作,打算再观察观察。   原因应该是他格斗训练时不知轻重,把白山的手臂弄骨折了。   他预想过这个结果,甚至预想过自己任务失败不再教导白山的可能。   “哥哥,其实这段时间你不用过来的。”白山这段时间都不能进行格斗训练,但琴酒还是过来了,甚至给他带了上次想一起吃却没吃的汉堡。   琴酒微微皱眉,不知为何有种说不上来的气闷,“你以为...”   ——你以为我愿意来吗,我是为了不让先生失望才来讨好你的!   “但我想让你来,哥哥,你能来我很高兴。”白山冲琴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嘴角还带着汉堡芝士残留的碎渣。   看着要多傻就有多傻。   琴酒坐上单人沙发,闷不做声的处理手机中汇报上来的邮件。   白山则又拿起旁边的游戏手柄继续打起来。   这段时间他都不能进行格斗训练,那就把游戏捡起来,他要在这段时间苦练技术,无论是实战打架还是游戏打架,他都绝不认输!   不过玩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要是有个陪练的话......   白山看向单人沙发里坐着的琴酒,“呐呐,哥哥~”   一听这语气就准没好事,琴酒冷眼看过来。   “你陪我玩游戏吧,怎么样?我们来打战斗游戏。”   “......”   *   伏特加看好了时间,准时开车出现在白山家门前,等了片刻,却没等来大哥。   他又看一眼时间,下车去问守在门口的侍者。   侍者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琴酒先生正在陪少爷玩游戏,请随我来。”   哦,原来是在玩......   伏特加:“玩什么?!”声音都有点变调。   “玩游戏,之前在玩《拳皇》,现在应该在玩《马里奥》吧。”侍者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推开游戏室的门,最先传入伏特加耳中的是《马里奥》魔性的音乐。   琴酒脸黑的像是锅底,阴冷注视着游戏机的样子让伏特加以为下一秒他就会拔出枪来爆了游戏机的屏幕。   马里奥又死了,琴酒扔了游戏机,起身和伏特加离开时,对白山说道:“下周先生想请你吃个饭。”   “......先生是谁啊?”   “我的老板。”   “哦~好啊。”白山点点头,拿着游戏机随意说道:“爸爸跟我说过琴酒哥哥的老板哦~”   琴酒本要离开的脚步顿住,回身看向沙发上   歪倒的白毛背影,“白山先生对你说过什么?”   白山挪了挪,脑袋蹭出沙发扶手,倒垂着看向琴酒。   “说哥哥的老板养了一只乌鸦,问我想不想养鹦鹉,哥哥你说我是养虎皮鹦鹉好呢,还是玄风鹦鹉好呢?”   琴酒:......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伏特加:......   乌鸦和鹦鹉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看着黑色保时捷开走,白山收回视线,摸着下巴思考起养一只鹦鹉的可能性。   怎么说呢,输人不输阵,他绝对不能输给一只乌鸦!   于是下次见面,琴酒就看到白发少年肩膀上站着一只头顶翘几根毛的纯白玄风鹦鹉。   少年双手叉腰,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肩膀上的鹦鹉歪了个九十度的脑袋,看起来比主人还要愚蠢。   啧......得亏这小子运气好,有个厉害的父亲,不然琴酒早就一枪崩了他了。   和那位先生的见面定在一家私人会所中,对方肩上站着的红眼黑乌鸦在门打开后,与白山肩上的玄风鹦鹉面面相觑。   那位先生笑容和善,有着极为明显的高挺鼻梁和看着令人心酸的严重地中海发型。   白山礼貌收回视线,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太在意那片被灯光照亮的光秃头顶。   他看向对方身边坐着一位漂亮的年轻女性,身材非常不错,穿着得体西装,应该是秘书之类的。   “您好......叔叔,我是白山清辉。”   对方没有介绍自己的打算,白山和哉称呼对方为“那家伙”,琴酒则一直说的是“那位先生”。   根据他常年玩游戏的经验来看,一般能这么隐藏自身的只有游戏最大反派。   白山礼貌的与对方打了声招呼,落座后看着桌上的饭菜,馋得明目张胆。   “快吃吧,不用拘束。”那中年男人像个慈祥的长辈,时不时给白山夹点菜,问些学校和学习的事情。   白山实话实说,望向对方的眼睛透着明晃晃的愚蠢。   先生:“日本和美国的学习环境差别很大,来这以后还适应吗?”   白山:“挺适应的啊,毕竟我又有钱长得又好看,转过去没几天,柜子里就堆满情书和巧克力了。”   先生:“......哈哈,现在的年轻人确实会更开放热情一些,你父亲知道这些事吗?他应该很骄傲吧。”   白山:“对啊,我爸爸说等我攒够一年的巧克力后,就送我一个超~大的玫瑰花模具,到时候倒模出来的玫瑰巧克力,我就送给我现在最喜欢的女明星。”   先生:“哦?我不常关注现在的娱乐圈,你喜欢的女明星叫什么啊?”   白山:“那当然是莎朗·温亚德啊!”   那位漂亮的年轻女性不着痕迹的愣了一下,勾起更为迷人的浅笑。   白山还在热情的为先生安利着,“您一定要看看她出演的电影和电视剧,她就是世界上演技最好、最漂亮的女演员!”   “哈哈哈,是嘛,之后我肯定会看的,谢谢你的推荐。”   白山吃得很开心,至于琴酒他们开不开心,就和他没关系了。   他吃完后,琴酒负责把他送回去。   男人放下刀叉,一把扯掉面上的易容,一只眼睛似乎安装了义眼,“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   说出口的每句话都像是在胡说八道。   “他很热情不是吗?对你提问的问题都认认真真的回答了,尽管那回答有些...夸张,让人感觉他在胡说八道,但至少对莎朗·温亚徳的评价很中肯。”   年轻女人也拽掉自己脸上的易容,露出一张更加漂亮性感的脸,不是莎朗·温亚徳   还能是谁。   ——   回去的路上,白山一反常态的沉默。   在他肩膀上站着的鹦鹉梳理梳理羽毛,最后窝进他背后的兜帽里藏起来。   没了他在喋喋不休啰啰嗦嗦,正在开车的伏特加感觉浑身都不自在,明明自己应该分外舒坦才对,但为什么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琴酒看着副驾驶的后视镜,在诡异的沉默中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他只是想着先生的命令,时刻要和白山搞好关系罢了。   白山悠悠叹了口气,“刚才的冬至布丁好好吃啊,我看到他们的布丁都没吃,但没好意思要......好后悔......”   琴酒:......   他就多余问这么一句。   伏特加这段时间和白山的关系好了一些,至少他们都是琴酒大哥的小弟,闻言好奇问道:“真有那么好吃吗?”   “真的有。”白山托着腮,语气坚决,“我要把那里做甜点的大厨挖到自己家里来!让他天天给我做。”   “是嘛,那看来我也能蹭......”伏特加瞥了眼副驾驶大哥的眼神,明智选择闭嘴。   但白山已经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爽快答应下来后抱住副驾驶的座椅靠背,前倾身体看向面无表情的琴酒。   “哥哥呢,哥哥喜欢吃什么?”   琴酒的帽子压着大半张脸,再加上有头发遮挡,白山只能看到他抿紧的嘴唇和轮廓分明的下颚线。   “睡着了吗?”他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脸颊,在琴酒睁眼看向他的时候,好奇说。   “哥哥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头发呢?是因为长得好看所以自信觉得留长头发也会很帅吗?”   搞得他也想留长发了。   不过未来当警察的话,还需要把长发剪短,想想还是算了。   “哥哥要不要试试别的发型,比如编个麻花辫?”   “闭嘴。”琴酒的嘴角扯起冰冷疯狂的弧度,杀气狂飙,连开车的伏特加都尽量缩着脖子降低存在感。   白山委屈下来,他真的是在很认真的询问啊。   留长发不就是为了尝试各种新发型嘛。   他撇撇嘴,后退两步老老实实缩到后座上,“哥哥长得好看还不让人说了,你说对吧,伏特加哥哥。”   “这个......”伏特加瞥了眼副驾驶的琴酒,表忠心道:“哼,无论大哥好不好看,我都誓死效忠大哥!”   白山:“那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伏特加:“当然是好——好好开车了!”   黑洞洞的枪口抵上伏特加的太阳穴,伏特加脑门冒汗,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情商智商全都用在这次改口上了。 第24章   “你手臂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明天开始恢复格斗训练。”   再不亲手揍白山一顿,琴酒怕自己气出内伤。   白山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他是托管, 完全没在怕的。   不过......   不管是琴酒还是那个先生,都会说一口流利的日语, 也完全不是美国人的长相。   嗯~果然会在未来的剧情里当大反派吧?   白山朝琴酒看去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未来大反派的衷心小弟,银长发冷漠酷哥, 种种buff叠在一起,完全就是美强惨啊!   说不定会被反派抛弃锒铛入狱,亦或者为反派挡刀、凄凉死去。   “哥哥!”   白山给自己存了个档, 以一种伏特加听了都甘拜下风的直白语气邀请道:“哥哥你踹了你家老板跟我走吧,他能给你的, 我白山清辉翻三倍!”   “吱——!”刺耳的轮胎刹车声响起。   伏特加一脸‘我是谁, 我在哪,我会不会死’的梦幻表情。   白山差点一头撞到前面去,幸亏早有准备系了安全带,“怎么了嘛,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琴酒压根没理会白山的话, 只是瞥了伏特加一眼,“开车。”   “是!是, 大哥。”   白山轻哼一声, “我真能给你翻三倍的工资哦~”   琴酒:“......”   白山:“我还会对哥哥很好的, 哥哥每天只要陪我打打游戏就好了,还有伏特加,我们可以一起去旅游, 一起看电影, 一起去吃好吃的。”   琴酒不吭声, 伏特加倒是心动了一瞬又很快清醒过来。   不行不行,大哥在哪他在哪,他们都是那位先生培养的人,只能忠于那位先生,任何人的糖衣炮弹都无法把他们打倒。   ——可恶!翻三倍的工资啊呜呜呜。   拉拢银发美人失败。   白山挥手告别那辆保时捷后瞬间变脸,长长叹了口气——琴酒这个人,好难攻略啊。   算了,人要学会放弃,只要我放弃的够早,沮丧就追不上我。   他看向一旁待命的管家,“赤井务武怎么样了?”   赤井务武,前段时间被琴酒逼到绝境上的男人,被救下时头部受了重伤,目前正在白山家的私人医院中接受救治。   得知对方已经脱离危险,白山立刻赶往医院。   他去时刚刚好,在病床上昏迷了五六天的人眼皮微动,缓缓睁开双眼。   白山惊喜喊道:“你醒啦!”   赤井务武的眼前逐渐变得清晰,视线最终聚焦到病床旁边的白发少年脸上。   那是一张挑不出瑕疵的脸,但赤井务武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想不起这个孩子是谁,也想不起自己是谁。   “我是......”   “啊,我叫白山清辉,是......”白山心直口快的介绍自己,话到一半才意识到哪里有点不对劲,“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赤井务武点点头,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紧张和警惕,但唯独对第一眼看到的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似乎是可以信任的。   “你叫赤井务武。”白山让赤井务武稍等片刻,他离开一会儿,回来时拿了几页资料,“你看,这是你的家人。”   赤井务武有两个孩子,一个是15岁的赤井秀一、一个是11岁的赤井秀吉。   妻子目前怀有身孕,在白山调查他们时,他们已经坐上了前往日本的飞机。   完全就是大写的‘我和主线有关系,快来找我’的意思啊!   白山坐在病床边   ,冲现在仿佛一张白纸的赤井务武笑得灿烂友好。   “务武叔叔打算怎么办呢?如果想和家人团聚的话,我可以派人把你送到日本哦~”   赤井务武只是失忆,不是傻。   他思索片刻,却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我暂时还是不要去见他们了。”   他从白山口中得知自己失忆的事情原委。   因为失忆,他无从判断白山给的信息是对是错还是误导,但直觉告诉他,眼前少年是值得信任的。   “我的妻子和儿子在这个时间点上前往日本,很可能是因为我......失忆前的我给他们发了消息。”   赤井务武解释道:“那就说明至少目前的日本是安全的,我回去的话很可能会牵累到他们。”   白山点点头,“那叔叔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赤井务武茫然摇头。   “那就听我的吧,先把伤养好。”   “......我们以前认识吗?”赤井务武有些好奇,如果他们之前不认识的话,白山为什么要冒着招惹那群坏人的危险把他救下。   “我们之前不认识啊。”白山想了想,往盒饭盖子里倒了小半勺稀饭,舔了一口尝尝咸淡,“唔,没有味,叔叔你喝吧。”   他本来还想蹭一小碗,但不好喝就算了。   赤井务武尝了一口,其实挺香的,大米炖的烂熟,带着股天然的香甜味道。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一个失了忆的人什么用处都没有,又为什么要这么帮他呢?   白山嘿嘿笑了下,伸出一只比耶的手,“叔叔,实不相瞒,我看上你两个儿子了。”   “噗——咳咳咳!”赤井务武一口稀饭呛了出来,咳得脑袋上的伤都疼了起来。   外面的护士听到动静,立刻进来查看情况。   白山抽了两张纸,擦掉桌上和被上的稀饭渣。   这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吗?哪怕失忆了,也会反应这么大。   赤井务武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颤抖着举起一根手指,“一个......不能两个都要吧。”   他就算失忆了,也知道只能要一个的道理。   白山疑惑眨眼,“你们家的传统是两个孩子不能有同一个朋友吗?”   赤井务武:“朋友?”   “嗯,不能和他们两个都交朋友吗?”那就要分两个存档点了。   “交朋友,是友情的那种朋友吗?”   “嗯......不能吗?”白山自己都有点迟疑了,“护士姐姐,叔叔真的没问题吧?只是失忆,不是脑袋傻掉了吗?”   护士微笑起来,“放心吧小少爷,只是失忆哦~”   赤井务武有些尴尬,待护士走后才轻咳一声说道:“交朋友当然没问题,你救了我,他们从此以后就是你朋友了。”   ——   三年后,日本东京国际机场。   初中毕业的白山深吸口气,抬手摸摸肩膀上长大不少的玄风鹦鹉,拖着行李箱朝接机大厅走去。   年少时带着婴儿肥的脸有了棱角,五官变得更为立体精致,笑起来阳光灿烂,不笑时又会显出几分不易接近的锋芒锐利。   他拉下搭在发顶的墨镜,从五人身边目不斜视走过的同时,将肩上的鹦鹉接到手指上。   下一秒,他的脖子被后面伸来的手臂勒紧,降谷零的笑骂声吵响在耳边。   “装看不见我们是吧,那么大的横幅,你知道我们举了多久嘛!”   “没错!我们为了迎接你,可是完全忽略了周围人的目光啊!知道这需要多大勇气嘛!”   松田阵平挥了挥手里绿油油的应援棒,摘下白山的墨镜自己戴上。   别说,这副墨镜还挺适合他的。   白山不甘示弱的嚷嚷,“就是因为你们举着横幅和应援棒,我才要快点离开免得和你们一起丢脸啊!”   那横幅上写着什么?——迎接三年里一次都不回来看看的负心汉。   谁会上赶着承认自己是负心汉啊!   “小清辉太过分了,应援棒可是我向班里的女同学们借的哦~”   萩原研二一副被伤透了心的语气,视线则在白山手中虚握的鹦鹉上扫过,“你说对吧小白,绝情的男人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   他们知道白山养了只小鹦鹉,取名叫小白。   这三年里,白山给他们发的邮件全都是他和这只鹦鹉或者只有这只鹦鹉的照片,可想而知,这家伙有多喜欢自己的小宠物。   “好了好了,咱们之后有的是时间和他算账。”诸伏景光拍了拍降谷零的手臂,“零你松手,咱们快点走吧,太丢人了。”   刚才拉横幅的时候就很多人在看,现在更是感觉自己的后背快被别人看热闹的视线给盯穿了。   “哈哈哈,大家都很想你呢清辉。”伊达航拍了拍白山的脑袋,“三年不回来一次,真是够狠心的啊。”   白山心虚的哈哈两声,“因为我在那边也很多事情嘛,而且我定期会给你们发邮件发照片,还会给你们寄礼物啊。”   “我们要的是那些礼物吗?”诸伏景光搭上白山的肩膀,温柔问道:“你老实交代吧,是不是在国外交到更好的朋友把我们给忘了!”   白山简直太冤枉了,“我要是真把你们忘了,我还能给你们发邮件嘛。”   他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晶莹的泪花在眼里打着转。   “你们都不关心我在那里过得开不开心,只知道质问我呜呜呜......”   见白山真的哭了,三个单细胞的家伙立刻就紧张起来,围在他身边疯狂道歉。   降谷零:“哎呀你别哭啊,我们不是在和你闹着玩嘛。”   松田阵平:“你发过来的邮件看着不都挺高兴的嘛,是我们误会你了。”   伊达航:“我们也没有在质问你,大家就是太高兴了。”   萩原研二其实看出白山是在假哭,但没办法,谁让他是个颜控,而小清辉又长得太好看了呢。   “原来清辉在国外是报喜不报忧啊,明明受尽了委屈,却还是伪、装、出高兴的假象。”   “呜呜呜......”白山听见他话里的重音,哭得更伤心了,藏在袖子后雾蒙蒙的眼瞥了眼完全在冷眼旁观的诸伏景光。   可恶!景光变了,景光以前就算看出来也会和研二一样妥协的。   还是说他撒娇的技术退步了?   “景光~”白山一个猛虎扑食,搂住诸伏景光的脖子,把凉飕飕的眼泪蹭到他脸颊和脖子上。   “我在飞机上的时候还在想景光会第一个过来抱我呢呜.....”   毕竟发邮件问得最勤快的就是对方了。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妥协在白山不要脸的撒娇之下。   他伸手紧抱住白山,无奈道:“想抱的,但你戴上墨镜就走了,哪给人抱的机会。”   “我错了嘛~”白山又蹭了蹭,压低声音委屈嘟囔,“因为实在太丢人了......肯定是阵平和零的主意。”   诸伏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拍拍白山的后腰向后退了步,“行了,我再抱下去就要被他们用眼神杀死了。”   “哼,还知道有我们在啊。”松田阵平还戴着白山的墨镜,虽看不清眼神,却能想象到他睁着半月眼嫌弃的样子。   白山又伸手抱了抱他,之后是降谷零和萩原研二,最后到了伊达航面前,仰头盯着他的   身高。   “......不抱了,你来抱我吧。”   可恶,到底是怎么长这么高的啊!   他张开手臂,一脸不爽。   “哈哈哈。”伊达航爽朗笑笑,给了白山一个几乎要被勒死的拥抱。   白山被松开后踉跄几步,捂着心口一脸恍惚,“天...我刚才好像看到天国了,还以为会死呢。”   “哈哈哈,哪有那么夸张啊。”伊达航拍拍他的肩膀,“走啦走啦,咱们去吃饭。”   为了接人,他们早早就到机场站了好半天,早就饿了。   “去我家吃吧,我们一起去超市买食材。”白山挽起袖子,“不是我吹,经过三年学习,我的厨艺已经登峰造极!”   降谷零嫌弃脸,“我只能想象到你站在厨房偷吃的样子。”   松田阵平极有默契的补充,“或者是被景光抓包,面朝食物边流口水边罚站的样子!”   这俩人也就损人的时候有默契了,平时动不动就吵起来。   前两天还在为谁的拳击技术更好打了一架,现在脸上还有点肿。   伊达航仗着身高,又揉了揉白山的脑袋,“看来我们的富家小少爷这三年成长了不少啊。”   白山感受到信任,也不在乎被对方揉乱的头发了,骄傲扬起乱糟糟的脑袋。   “那当然,我都怕说出来吓......你们什么表情啊!”   松田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噫~就是觉得伊达他刚才说的富家小少爷有点恶心。”   降谷零:“没错没错!”   “伊达指的是清辉的LINE账号吧,他给自己起的昵称就是富家小少爷,你们不知道吗?”   萩原研二打开自己手机上添加的白山账号,上面的昵称果然是伊达航刚才说的‘富家小少爷’,后面还跟了个钞票的表情。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摇头。   当时加了好友太高兴,直接就改备注开始聊天了,谁还管他昵称是什么啊。   诸伏景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将话题扯回正题,“那清辉大厨都想做点什么菜呢?”   白山沉思片刻,“嗯...还没想好,看看超市有什么吧,我什么菜都很擅长。”   松田心直口快,“清辉,你这也太不靠谱了吧,说要给我们做饭,居然都不提前想好。”   “你不会是想买了食材后全让景光做吧,咱们当中可就景光会做饭了。”剩下的只会打打下手。   降谷零抬手把白山乱糟糟的头发捋顺,语重心长,“景会累死哦~航他现在的食量就像一头牛,吃得可多了。”   伊达航敲了降谷零一下,“好啊,敢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咱们食量可差不多啊零!”   他仗着身高优势锁住降谷零的脖子,松田趁机伸手挠他痒痒。   降谷宁死不屈,但双拳难敌四手,场面看着格外凄惨。   白山三人走在前面,对后面的惨剧充耳不闻。   “航就算了,你们两个怎么也长得这么快啊。”白山看了看左右两边的人。   萩原一直都挺高的,景光怎么也比他高了一点......就算只有一毫米也很让人不爽啊!   萩原笑容得意,特意直了直腰板才说道:“不知不觉就长个子了,不过小清辉这样就很好啊,以后还会再长嘛。”   白山:......   ——更生气了。 第25章   厨房内, 平底锅中正响着滋滋的煎肉声。   白山盯着锅中逐渐变得金黄的鳗鱼,拿起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料汁淋了上去。   更大的滋滋声从锅中传出,白山不慌不忙, 静等了片刻才将鳗鱼翻面。   完全帮不上忙的三人靠着脑袋趴在门框边上,自下而上是松田、降谷和伊达航。   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不禁让人怀疑起清辉这三年到底都在学些什么。   松田:“喂,零!你下巴硌到我脑袋了。”   降谷零抬手压在松田脑袋上垫着自己的下巴。   被压着脑袋的松田炸毛:“不要碰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降谷零早有防备, 往旁边一躲,松田高举着锤过来的拳头就砸在毫无防备的伊达航身上。   伊达受了无妄之灾,捂着肚子往后退了两步, 露出极其凶狠的眼神,“你们两个......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三人打打闹闹的声音传了进来, 让厨房里的三人默契的无奈摇头。   萩原研二将打好的蛋液放到桌子上, 洗手时看向旁边熟练做饭的白山,疑惑问道:“小清辉在美国还要自己做饭吗?”   不然怎么这么熟练。   刚遇到那会儿大家年纪尚小,只觉得白山有钱,却不知道具体有钱到什么概念。   后来一查才知道白山公司在世界上举足轻重的地位,比日本最有名的铃木财团还要可怕。   对方可是如昵称一般的真·富家小少爷, 在日本都是保姆过来做饭的,怎么去了一趟美国反倒自己学做饭了。   不会是大家族的内部纷争吧......   萩原:“小清辉不会出去以后受欺负了吧?”   诸伏:“是不是外面有人排挤你啊清辉?”   白山正在将鳗鱼移到盘子里, 闻言一愣, 扭头迎上他俩的视线。   “不啊, 我是抽时间专门去学的。”   萩原:“你学做饭......不会是为了......”我们吧?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朝脸上汇集。   白山笑起来,得意洋洋的,“当然啊, 还有别人值得我这么做吗?”   ‘啪啦—’一声, 诸伏景光连忙蹲下身去捡碎掉的盘子, “抱歉,我不小心......”   他使劲低着头,想忽略掉脸上蒸腾起的热意,却忘了自己的短发根本连耳朵都挡不住,更不要提红透的脸和脖子了。   萩原研二:......   虽然我能想象到你会很感动,但没想到会感动成这样啊。   “别捡,小心割到手。”白山拉住诸伏的手腕,朝厨房外喊了一声,“零,你们来个人把地扫一下。”   很快,受到召唤的三只召唤兽闪亮登场,很明显,完全是一副打架中途被唤过来的样子。   降谷和松田的头发和衣服乱糟糟的,伊达是寸头,但衣服同样乱糟糟的。   降谷零拿着扫帚,注意到幼驯染的异样时不假思索的问道:“景,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松田阵平:“对,萩的脸也好红啊,不会突然不舒服吧?”   “...没事。”诸伏景光抿了下唇,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萩原则上前反将一军,“好了好了,还说我们呢,我看你们仨也一样,乱糟糟的,赶紧去收拾一下。”   萩原揽着降谷和松田的肩膀,把收拾完碎盘子的三人带出厨房。   厨房重归安静,只余下炸物在油锅中劈里啪啦的声音。   白山漫不经心的转动着裹上炸粉的虾,安静片刻才开口打破沉默,“景光。”   “......嗯?”   “刚才很感动吧?脸实在太红了。”   “......嗯。”刚才是感动,现在就剩无奈了,“现在不仅完全不感动,甚至还想打你一顿。”   他知道清辉比较直球,但没想到会直球成这样!   ......摆明了是在说自己是故意的。   “什么啊,什么时候说真心话都不行了。”   白山轻咳一声,在诸伏还没回话时就聊起了正事,“你给我发消息说自己想起一些案发时的事情,又做噩梦了吗?”   诸伏景光一愣,脸上热意褪去,冷静下来。   他端着切成块的牛肉粒来到白山身边,“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人在唱歌。”   “唱歌?”白山点点头,“对,我记得,唱的是什么没事吧,快出来。”   “...这次的梦里,我觉得那也可能不是唱歌,就是拖了长音的呼唤,听起来像唱歌一样,说没事了,快点出来吧,像是在哄孩子。”   “唔...那你把这件事告诉你哥哥了吗?案子是长野县那边负责的吧。”   “我和他通了电话。”诸伏景光垂下眼睫,看锅中的水逐渐沸腾起泡,“他说他记下了,让我不要勉强自己。”   “嘛~你哥哥也是为了你好。”白山把炸得金黄的天妇罗捞出控油。   “没事了,快点出来......听起来他知道你藏在家里吗?但既然你能活下来,凶手就肯定是不知道的。”   在这段记忆没有出错的前提下,凶手想要唤出来的应该是另一个人。   衣柜、壁橱、桌底床底,这些都是能藏人的地方。   白山觉得如果凶手知道家里还有个孩子的话,肯定会找这些地方,不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但景光还活着,就说明对方不知道家里还有第三个人......亦或者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其实我之前收到你的信息时,问过一位侦探,对方告诉我说还有另一个可能。”   其实就是向失忆的赤井务武询问过。   对方失忆前是军情六处的人,在听他说完后思考了没一会儿,就联想到一个更可怕的可能。   “另一个?”诸伏景光上挑的凤眼微微睁大,灰蓝的眼眸让白山无端联想起将明未明的天空。   真好看......   白山秉承着有话直说的风格,在景光征询的眼神注视下,极其突然的换了个话题。   “我早就想说了,景光眼睛真好看,如果能和好朋友互换五官的话,我肯定要换景光的眼睛。”   诸伏景光:“?”   等等!话题是不是转的太快了?   白山还没夸够,或者说以他这种性格,只说一句实在是不太够。   “而且睁大眼睛以后看起来很像小猫,你自己不觉得吗?”   大脑已经被烧宕机的诸伏景光下意识的摇头。   他没觉得自己像只猫,反倒是面前的白发少年经常会给他一种像猫的错觉,还是那种超粘人超会撒娇的白毛布偶猫。   “算了,你自己肯定感觉不到。”   白山耸耸肩,信誓旦旦对景光说道:“你要是想让我做什么,直接盯着我看就好了,连撒娇都不用,我肯定扛不住的。”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诸伏景光长叹一声,“我知道了,以后我会这种办法来对付你的。”   嗯?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恍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白山只想时间倒流扇自己两巴掌。   “咳,不闹了。”他轻咳一声,又强硬把话题转了回来,“我刚才说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那个凶手知道你在柜子里。”   “   什么?”   “用惯性思维想,你活下来肯定是因为凶手没有发现你,但如果想得更可怕一些,你昏倒在柜子里的时候,凶手打开衣柜发现了你,但他却选择留你一命。”   窗外阳光斜斜洒进厨房,别墅内设的中央空调将所有房间的温度维持在一个适宜舒适的状态。   然而诸伏景光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弥漫上全身。   灶台上的锅中,牛肉粒正在煮沸的水里起起浮浮。   白山伸手关掉景光那边的燃气,琥珀色的眸子只余下一片认真的理性。   “可他为什么......”要留我一条命?   诸伏景光抿白了嘴唇,甚至都不敢细想下去。   他需要留你的命做什么,或者...只是一个变态杀人犯的恶趣味。   但白山并未说出来,“这只是一个猜测......景光,是我问过美国那边的侦探朋友,对方给我的猜测。”   看着诸伏脸上的凝重和思索,他索性把手在衣服上蹭蹭,上前抱住对方拍了拍后背。   此刻的诸伏景光就像深陷在沼泽里,越是挣扎,就越是挣脱不出,如果没人拉一把,迟早会被沼泽完全吞掉。   “......我没事。”诸伏景光回过神来,把脸埋进白山肩颈中蹭了蹭,鼻尖蹭到白发发尾,还有些痒。   白山身上带着浅淡的清香,不知道是洗发水的味道还是衣服的味道。   贴紧的身体传递着热量,诸伏无端觉得安心,手臂又收紧一些。   白山感慨,“我还记得景光第一次在我家做饭的时候都要踩着板凳呢,当时还觉得良心很疼,没想到转眼间你就长这~么高了。”   “呵呵,说的自己好像老了一样。”诸伏轻笑两声,沉重的心情又轻快起来。   “不过我也记得你过生日那天,搂着我说要陪我们度过国小、国中、高中、大学的,结果小学一毕业就跑出国,三年不记得回来一次。”   诸伏松开手臂,又想起什么,“对了,你那个侦探朋友是谁?”   白山:......   可恶,他就说景光有时候黑的猝不及防!   “是个四十多岁的叔叔啦~”不过叔叔的两个儿子倒是和他们年龄差不多。   白山明智的换了个话题,“再说了,我不是回来要和你们一起上高中和大学嘛。”   R国的大多数小中高都是连着的,不过在游戏里,当他和幼驯染的好感度高到一定程度时,他们会主动转校到玩家所在的高中。   所以当这次假期结束,他们就全部都是东京都米花町帝丹高中的高一新生了。   厨房门边探出半个脑袋,降谷零看了看厨房里的情况后,很快又缩了回去。   “看起来是没事了。”   “不过没想到小清辉......那个侦探居然能想到那么可怕的可能性。”萩原研二小声嘟囔,“连我都有点被吓到了。”   “切,胆子真小啊萩。”松田先是嘲笑了好友一句,这才认真起来。   “确实有这种可能,毕竟按照景光的说法,他一直睡到哥哥回家,期间发生了什么还真不好说。”   伊达航捏着下巴,“但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单纯的变态,或者景光对他还有用。”降谷零说完想了片刻,“我更倾向于后一种。”   四人沉默下来,蹲在墙角像是四座雕像。   “唔啊——!你们四个在墙角蹲着干嘛啊,看起来怪吓人的。”   毫无防备的白山被蹲在墙角的四个人吓了一跳,没好气道:“快进来端菜,你们不饿吗?” 第26章   零他们把饭菜端上桌的时候, 白山拿着鸟食来到笼子边,给自己的爱宠喂了食物和水。   “小白会说话吗?”松田阵平凑到他身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直直盯着笼子里的鹦鹉, “鹦鹉都会说话吧。”   “不会哦~玄风鹦鹉是不会说话的,它比较敏感,胆子也小,不太容易和人亲近起来。”   尤其是和猫猫属性的人。   “不会说话啊。”松田觉得没意思, 拽着喂完食的白山到了饭桌前。   “喂完就快走啦, 我都要饿死了!”   ——他就是来找白山吃饭的。   快要饿死的松田很快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鳗鱼,眼睛亮起,“好吃哎!”   “是吧, 我说过我现在的厨艺已经登峰造极了!”   白山晃了晃脑袋,接受下五人诚心诚意的称赞后心情大好,“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 就在箱子里。”   送给降谷零和松田阵平的都是一副带拳王签名的拳击手套,只不过颜色不一样。   两个喜欢练拳击的小孩欢天喜地的收下, 随后不知道是谁先挑起颜色争端的,扬言之后要戴着这双手套进行一场正规的拳击比赛。   送给诸伏景光的是一把德国握威的定制贝斯——此前手机聊天时, 零提到说景光参加了学校的贝斯社团,还一直想拉他进去学贝斯。   不过降谷誓死不从,并毅然决然踏入网球部, 获得了国中全国优胜。   送给伊达航的是两把刀,一把用作练习的木刀, 一把是纯正的武士刀。   白山解释道:“武士刀是仿的天下五刀之一的童子切安纲, 没有开刃, 不过也算是一种管制刀具啦~”   他倒是完全不担心伊达航会拿着这把刀做出什么坏事, 伊达是个正义感十足又善良温柔的人, 还有个作为警察的父亲。   最后就是萩原研二了。   白山先把行李里的签名唱片和周边拿出来。   “这是给千速姐的,我听阵平说了,当时因为他的原因,千速姐差点没赶上演唱会,这是他们亲笔签名的唱片和周边,绝对保真!”   ——虽然松田冲他说的时候大多都是委屈。   委屈自己只是拆了个手机,明明之后都赶上演唱会了,还要被千速姐拧耳朵教训。   “我姐姐肯定会感动到哭的,但这是不是太多了?”萩原研二已经能想象到萩原千速激动到昏厥的画面了。   为了姐姐着想,不能一下子把所有的周边都给她吧?   到此为止,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白山翻开他的手,将一把车钥匙放了上去,“当当,是一把马自达的车钥匙哦~”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   “不行,周边就算了,这未免有点太贵重了!”萩原只觉得烫手,连忙要塞还给白山。   白山“哎呀”一声,奇怪道:“其实都差不多啊,反倒是你除了研究车外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我总不能给你准备场大型联谊会吧?”   “...还不如一场联谊会呢,这可是马自达,一辆货真价实的车!先不说礼物贵不贵重,我现在才15,哪能用得上啊!而且...而且......”   萩原研二咬了下嘴唇,拉住白山的手臂说。   “而且一年前是你做的吧,我爸爸的维修厂快要倒闭的时候,有人慷慨的投资了一大笔钱,我家这才没有破产。”   小学时候萩原家的维修厂运转正常、经营顺利,还在增加分店。   结果突然间就变得不景气,险些倒闭的时候有位神秘人入股——与其说是入股,不如说是资助了一大笔钱,这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不过   经过那次事件后,他爸爸也看清了现在的市场形势,把店卖掉不打算再干了。   那人出示的合同,简直就是白白送钱一样。   除了清辉,萩原想不出第二个会这么帮忙的有钱人。   “我已经欠你够多的了。”   他姐姐萩原千速还说,如果实在报答不了,就把他打包打包送给白山当牛做马好了。   萩原怎么可能还会要白山这么贵重的礼物。   “就剩三年你就可以考驾照了嘛,再说你可以给家里大人开。”白山无奈说道:“你别觉得它贵,其实你们的礼物价值都一样的!”   “哎?”×4。   礼物价值一样说得是......   另四人看了看自己的礼物,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白山一撩头发,说出只有有钱人才能体会到的苦恼。   “说实话,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便宜的礼物了,你们不收的话,是想让我给你们买房子住吗?”   五人组:......   啊——好亮,好刺眼!这就是金钱的光芒吗?   *   送出礼物的当天晚上,白山正要安眠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门铃——像是要把门铃戳烂一样。   “不是给你们钥匙了嘛。”白山打开门把人迎进来。   “你还说。”松田冷哼一声,数落道:“谁会连自己别墅的钥匙都给别人啊,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把你家里值钱的东西给搬空了。”   小学时候,他们就已经把白山家当成了聚会的主要场所,有事没事都来这里待着。   白山转校时把别墅钥匙给了他们,还是人手一把的那种,简直心大到不可思议。   他们当时刚小学毕业,不太懂事,根本没往深处想。   后来国中懂事了,再拿出钥匙的时候就觉得沉甸甸的——那根本不是钥匙,是白山对他们的信任。   “因为我知道你们不是那种人啊,而且你们是朋友,怎么能算别人呢。”白山眼睁睁看着松田的耳朵变红,脸上笑容更甚。   “不说这个了,你干嘛这么晚过来找我啊?”   “哼,拳击手套被老爸抢走了。”松田猫猫把书包扔向沙发,一屁股坐上柔软的地毯,背靠沙发喵喵喵的告起壮来。   “谁知道他居然连儿子的礼物都抢,我就应该藏起来!气死我了,我要在你这住几天,离家出走给他个教训!”   脑海里有画面了。   松田阵平拿着拳击手套炫耀签名,松田丈太郎一把抢过,用自己的身高和力量镇压了儿子的反抗。   “这样啊,好啊,住几天都行。”   白山消化完松田的话,抬手想要给猫顺顺毛,但突然想起松田讨厌别人碰自己的头发,又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松田阵平察觉到这动作,语气生硬的嚷嚷起来,“干嘛啊,想摸就摸,举起来又放下是什么意思?”   白山以为是自己太想撸猫产生的幻听,“什么?可你不是不喜欢......”   “我毕竟要在你这多住几天......所以只此一次!”   “!”   ——可爱!   口是心非的猫猫也好可爱!   松田阵平是天生的自来卷,和暴躁的性格不同,他的头发很柔软,摸起来特别舒服。   因着他坐在地毯上的姿势,白山为了撸猫方便,直接跨坐到他腿上摸了个爽。   松田从一开始的别扭到后来觉得有点舒服,再到最后恼羞成怒扯下他的手,“好了好了!怎么摸起来没完没了的。”   “因为真的很舒服嘛。”白山心满意足的起身,“走了走了,真的该睡觉了。”   别墅正好六间   卧室,早在小学时候,其中五间房就成了松田他们的专属房间。   松田打了个哈欠,在进卧室前想起什么,“对了,不要告诉我老爸!”   “好~”   白山应下后,没直接告诉松田丈太郎,而是给萩原研二发了条信息。   出乎意料的,萩原研二还没睡,很快就回了个“明白,我会告诉松田叔叔的”。   白山:你还没睡吗?   萩原:没呢,我姐姐看到光盘太激动了,拉着我在外面兜风呢。   ——是他从未设想过的原因了。   白山还未想好说什么,萩原的第二条信息紧接着来了。   萩原:我把车的事情和家人说了,爸妈很不赞同,不过当我把你说的那句话复述出来后,他们就心情很复杂的接受了。   萩原:对了,我姐姐说要把我打包送给你当牛做马,爸妈也同意了,所以小清辉要对我负责哦~   白山知道萩原的性格,笑了下回复道:行啊,那你姐姐什么时候把你打包送过来?   萩原:现在。   萩原:开门。   门铃在他发完消息的下一刻响了起来。   “啊?”   原来聊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配送了吗?他还以为是开玩笑。   “不好意思打扰了~”拥有一头浅棕色直长发的萩原千速一手拎着自己的弟弟,一手夹着头盔。   “小白山~姐姐就知道你和那群臭小子不一样,居然还记得给我带礼物!”   而且还是那么贵重的礼物,真不知道一个弟弟够不够还的。   “打扰了。”萩原研二招了招手,装作根本不知道松田也在的样子,“哟,小阵平也在啊。”   “嗯,千、千速姐,晚上好。”松田微红着耳朵不敢看萩原千速,只生硬的嘟囔出个问候。   随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太心虚了,挺直腰杆故作平常,“是清辉一个人睡害怕,所以就把我叫过来了,才不是离家出走哦。”   白山:......   白山:“没错,就是这样。”   “你们早点睡,姐姐就不打扰了。”萩原千速一把把弟弟推进门里,要不是白山伸手一揽,萩原怕是要摔在地上。   派送完弟弟,萩原千速骑上机车潇洒离开。   头盔下被风扬起的长发让她看起来就像是风之女神一般。   三人上了楼,白山觉得今晚应该不会再有人过来了,便打算回卧室。   不过回去前......   白山:“阵平,你的卧室在那边。”   松田瞪了他一眼,“不是说一个人睡害怕嘛!”   “......对,请进。”   萩原研二指着自己,可怜巴巴,“你们难道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到一边吗?”   白山:“那就三个人一起睡吧,反正床很大。”   就算松田睡相再差,也应该不会有零睡相差吧。 第27章   大错特错!   松田和降谷的睡相简直是不相上下的差。   白山跳过夜晚的下一秒就被一只手砸了个血条清零, 紧接着手的主人又把腿架到他身上,几乎是像抱一个大型玩偶般抱着他。   松田阵平的脑袋靠上他的肩膀蹭了蹭,黑卷的头发划过脸颊, 湿热的呼吸轻轻吹打着颈间皮肤,带起细密的痒。   白山轻叹一声,看向另一边岁月静好的萩原研二。   他又一次被夹在中间——没错,无论是和降谷、诸伏睡, 还是和这两人一起睡, 他都逃不过在中间的命运。   总感觉景光和研二是为了避免自己受伤才让他在中间的。   他晚上睡觉就跟死了没两样,而尸体是不会被吵醒的。   “唔...小清辉起的这么早吗?”萩原研二迷迷糊糊的睁眼揉了揉,看到松田仿佛树袋熊一样的姿势后低低笑了两声。   像是幸灾乐祸, 又像是看到两只猫贴在一起的轻松愉快。   卧室挂钟显示才早晨六点。   虽然春天的六点已经大亮,但拉上遮光窗帘后,房间还是极为昏暗, 只有一道光线从窗帘中缝投入,打在白山琥珀色的眼睛上。   被光照亮的眼睛显得极其通透, 像是毫无杂质的纯净宝石。   “早啊研二。”白山放轻声音,以免将还在熟睡的朋友吵醒, “要起床了吗?”   说着他更侧过脸,原本照耀在眼睛上的光线也跟着移动到鼻梁和脸颊上。   白到毫无瑕疵的皮肤晃着金灿灿的晨辉。   有点.....太过耀眼了。   刚睁眼就是这样的美貌暴击,颜控的萩原一本满足的眯了眯眼。   “再睡一会儿, 反正是假期。”他挪到更靠近白山的位置,找了个舒服的侧躺姿势, “开学以后想睡懒觉都睡不着。”   “......说的也是。”可为什么你非要和松田学着压我的肩膀呢?   算了, 就当是和幼驯染贴贴了。   松田阵平睡醒睁眼的时候懵了好一会儿。   我是谁?松田阵平。   我在哪?好像是清辉的卧室。   我为什么在这?对了, 离家出走!   那为什么萩也在这?被他姐姐打包送来的。   原来如此, 完全理清了状况的松田抬起脑袋, 看到白山和白山另一边的萩原研二。   下一秒,他毫不客气的掀了被子。   “喂!你们两个还要赖床到什么时候啊!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有的小猫(指萩原)睡醒了还能再睡个回笼觉,乖乖的不吵不闹。   但有的小猫(特指松田)睡醒了就跟充满电一样,不仅自己不睡还要闹出动静把别人吵醒。   松田:都别睡了,起来嗨!   *   暑假本就不长,几乎转眼间就到了帝丹高中开学的日子。   “咳咳,首先呢,欢迎大家来到帝丹高中,我是你们的校长......”   樱花飞扬的四月开学季,帝丹高中送走了高三学子,又迎来了新的高一学生。   大礼堂内,参加开学典礼的学生们密密麻麻的坐在一起,身上穿着统一的高中制服。   浅藏青色制服内搭绿色领带和白衬衫,女生是百褶裙,男生是宽松西装裤。   一人碰了碰身边好友的胳膊,在对方看来后抬起下巴示意前排的背影。   “白毛外国佬。”他小声与朋友耳语几句,发出讥讽的几声笑,随后抬起一脚踢到前面椅背。   前排的白发少年前倾一下,茫然扭头,露出一张俊朗精致的脸,皮肤在礼堂灯光的照耀下仿若上好的白瓷。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扫过微愣的两人,疑惑问道:“是你们踢的凳子?”   连声音都好听到让人喉咙发痒。   “啊....是、是的,很抱歉,不小心就......”   面对那张漂亮的脸,男生不自觉紧张起来,脸上热意升腾,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嘛,算了。”白山扒着椅背看向他们脚边的饮料,“那饮料喝了吗?我可以花钱买。”   男生慌忙和朋友把脚边两瓶没开封的饮料递过去,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给钱,这个、这个没喝呢......很好喝的。”   “真的不用给钱?”   “真的不用,就当交个朋友,我、我叫...”   “好了,老师过来了。”   诸伏景光抬手挡住白山的脸,在对方扭回头正襟危坐的时候,灰蓝色眸子阴沉沉的扫过后排,又很快收回视线。   “哪有老师来啊。”白山瞅了大半天没看见老师,这才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唔,是苹果汁。”   “给我喝一口,还没喝过这种包装的。”萩原研二伸手接过白山递来的苹果汁尝了一口,“呃...感觉有点酸。”   “我也这么觉得,可能配料表比较干净吧。”白山向前蹭了蹭,歪头靠上诸伏的肩膀,“好无聊,零什么时候上台啊。”   诸伏歪了下身体,让白山靠得更舒服一点,温声说道:“校长马上说完了。”   “不就是发个言嘛,有什么好看的。”因为嘴里叼着颗螺丝钉,松田的声音有点含糊。   从典礼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在摆弄手里的汽车模型。   “哦,零上台了!”伊达航双手握拳,激动的好像上台的人是自己一样。   台下四人的视线很快被伊达航的话给吸引到台上,就连说着没什么好看的松田都不例外。   作为新生代表的降谷零镇定自若的走到麦克风后,笔挺修身的帝丹校服衬得他身材比例极好,金发黑肤又添了几分异域的神秘感。   在他上台的那一刻起,很多人都抬起头来,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不少女生的惊呼。   六个人里,白山刚从国外回来成绩不作数。   剩下五人,降谷零的成绩最好也最刻苦,理所当然的成了帝丹高中的新生代表。   “切,看着就想让人揍他两—唔!”松田拿下螺丝钉,还没说完,嘴就被饮料瓶口堵住。   他不爽的瞪了萩原一眼,后者冲他笑笑,“不喝?不喝我就还给清辉了。”   “......哼,我喝另一瓶!”松田哼了一声,像只突然闹脾气的黑猫,隔着座位抢过白山手里的梨汁饮料。   本来以为开学典礼很快就结束,他们没在人多的贩卖机前停步,却没想到都到高中了,老师还是这么啰嗦。   新生代表发言结束,很快老师宣布典礼结束,众人起身,呼啦啦的往外面走。   降谷零自拥挤的人流中挤了过来,看到他们,脸上才逐渐有了些真诚的笑容。   “你们想好报哪个社团了吗?”   伊达航:“那还用说嘛,当然是剑道部!”   松田阵平:“到时候再看吧,如果有机械研究部的话。”   萩原:“哪个社团女生多就去哪个。”   白山之前就想好了自己要去的社团,“我打算去游泳部。”   “游泳?”×5   “嗯,游泳。”白山点点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惊讶,“锻炼身体啊,游泳不是运动之王嘛。”   而且他身材那么好,不露出来就太可惜了。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诸伏景光犹豫着说了半截,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好吧,他们找不出什么理由让白山改主意。   毕竟从锻炼的角度来讲,游泳的确是很好的运动。   只是……总有点说不上来的担忧。   被担忧的人完全没有自觉,“景光呢?该你说了,还要学贝斯吗?”   “不,我打算进田径部。”诸伏景光初中报器乐部就是为了学贝斯,现在贝斯学会了,私下自己练就好,高中的话还是报个运动社团比较好。   大家都这么努力,他可不能被落下。   最后则是降谷零,“我打算高中学搏击,所以想报个轻松的社团。”   “搏击?”白山又确认一遍,不可思议道:“可你不是已经学了拳击嘛,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啊,咱们以后不是要当警察吗?”降谷零微皱起眉,“别告诉我只有我还记得。”   小时候谈理想确实是这么说的,零的性格比较认真,把小时候的约定一直记到现在。   白山挠挠头,“我当然还记得,不过毕竟也过了好多年了,大家的理想不会变吗?”   就比如萩原,以前想继承父亲的维修厂,现在维修厂已经没了。   诸伏景光语气坚定,“我肯定是要当警察的。”   伊达航:“我也一样,不过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讨论理想了?”   “那时候还不认识你嘛。”萩原研二笑着拍拍伊达航的肩膀。   “我啊,以前是想继承家里维修厂的,不过现在打算和你们一起当警察,因为警察完全不用担心失业倒闭的问题哈哈哈。”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警察也要时刻做好献出生命的准备。”   白山想起支线剧情里他遇到的琴酒和那个杀手组织,已经对这里的主线剧情有了大致的猜想。   《绽放的樱花》所指的应该是警视厅的樱花标志,五片花瓣对应着五位角色。   ——五位警察联手,带领警视厅战胜杀手组织走向胜利的热血故事。   但正邪间的较量一定伴随着鲜血和牺牲。   白山猜测五位主角肯定会活到最后,但他们身边的人就不一定了。   总要有些流血牺牲,他们才能逐渐成长起来,所以现在,白山想提醒他们一句,一旦要做警察,就要提前有所觉悟。 第28章   警察们是要在必要时候为公众利益奉献一切的, 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面对白山难得严肃的神情,萩原研二揽过白山的肩膀,揉了揉他手感极好的发顶, 笑容一如既往的轻快。   “嗯嗯,我明白的。”所以就更要当警察了。   白山已经习惯被他们时不时摸一下脑袋,此时也不在意头顶那只手,看向最后还没说话的松田。   六人里有五个都要去当警察, 剩下的松田阵平顶着五人的视线, 略显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别看我,看我也不会为了你们当警察的。”松田阵平傲娇一哼,眼神乱飘, “我要是......”   他很突兀的停下脚步,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一处地方。   五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一个正在招新却格外冷清的社团——军武研究社。   “军武......这个社团真的不会被警察警告吗?”   “大概只是纸面上的研究吧。”   “小阵平你不会是想......”   “没错, 看起来很有意思啊。”   我行我素的松田阵平丢下五人走了过去,在研究社社员惊喜感动的注视中, 开始咨询相关的内容。   “是的是的,学弟, 我们这里就是研究各个国家地区的军事武器,算是一群军事爱好者的兴趣小组。”   “拆东西?啊,当然可以, 不过都不是真家伙,对了, 我们最近还有兴趣研究炸弹方面的内容, 不知道学弟感不感兴趣。”   炸弹?松田的眼睛当即就亮了。   几番询问, 他填写了入部申请书, 成了军武研究社的一员。   白山无奈, “......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嘛~小阵平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萩原摇摇头,“咱们也快点去找自己感兴趣的社团吧。”   六人就此分开。   白山找到游泳部报名处的时候,排队的人已经站了长长一排,他站到队尾,拿出手机给好友发骚扰简讯。   “那个...好巧啊。”   肩膀被人拍了几下,白山疑惑扭头,看到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你是......”   “典礼坐在你后面的人,还送了你两瓶饮料呢。”男生指着自己,脸颊泛红,“我叫胡川大成,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白山清辉。”白山和他握了握手,友好笑道:“胡川同学也要报游泳部吗?”   “是的,我在帝丹国中的时候就是游泳部的,这里的部长也是我以前的部长。”   “这样啊,那看来胡川同学游泳技术很棒啊。”白山诚心诚意的感慨一句,又叹了口气,倍感压力。   “感觉能来这里的人都很厉害,真担心我会被涮下去啊~”   学校火爆的社团都是这样,报的人多了,就会有被涮下去的风险。   胡川大成涨红着脸,激动保证道:“没关系,不用担心,凭我和部长的关系,打个招呼就行了。”   “哎~不会很麻烦吗?”   “完全不会!”   白山笑容更甚,别说直面着他的胡川,就连周围众人也看得一阵目眩神迷。   “不过啊...”白山朝四周看看,确定好友都不在这边后,才倾身靠近胡川,压低声音询问。   “不过对一个白毛外国佬这么好,真的可以吗?”   “哎?”胡川的表情顿时空白下来。   “哎~什么哎啊,你们当时聊得那么大声,也就是我脾气好才没有和你们计较呢~”白山撑着胡川的肩膀直起身。   视线交错的瞬间,胡川只觉得浑身发冷,自己好像被一只猛兽盯住,   下一秒就会被撕扯的粉碎。   不过还未等他回过神来,白山就又恢复了阳光无害的灿烂笑容,转身迎上游泳部的部长。   “您好,我叫白山清辉。”   游泳部三年级的部长被晃了一下,原本已经重复了很多遍的询问微有些卡壳。   “啊...嗯,你好,请问之前有游泳经验吗?嗯...参加过国中游泳社或者比赛吗?”   “我有游泳经验,不过因为之前一直都在国外,是在俱乐部学的游泳,没有参加什么社团。”   “这样啊。”部长恍然,从语气能听出他对白山还是很满意的,“那先填一下入部申请书吧。”   “是~”白山拿了入部申请书到旁边坐下。   部长收回视线,看向下一个报名的人,“哦!你是...胡川吧,怎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不舒服吗?”   他省去询问的过程,将入部申请书递到胡川面前。   “......部长。”胡川瞥了眼白山,恰在这时,白山上交了申请书,挥手拜了拜,转身离开。   “部长,刚才那个叫白山清辉的,千万不能让他加入!”   游泳部部长疑惑,“为什么?”   “他不仅在开学典礼上抢了我和朋友的饮料,还在知道我和你认识的事情后,威胁让我想办法让他加入游泳部。”   “啊?可是他看起来不是那样的人啊。”   “我最初也被他骗了,但谁知道他会是个那么恶劣的人啊,部长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把朋友找来,他买的饮料也被抢了。”   “哈哈,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了解你胡川,你不是会造谣的性格。”部长笑了下,“不过他毕竟已经提交报名表了,我们总要按照流程办事的对吧。”   “是、是这样没错。”   “放心交给我吧,你先把报名表填一下。”   ——   白山是在学校便利店门口看到诸伏、降谷和松田的。   他跑过去的时候,诸伏景光正在掰手里的双棒冰。   掰开的瞬间,白色碎冰溅到他手指上,很快融化成透明的水珠。   “想吃什么味的?”诸伏把两根分开的棒冰都递过来,“白的是牛奶,黄的是菠萝。”   “唔...白的。”   白山动了下手指,最后索性直接一俯身,含住对方手上的棒冰。   后者默契的松手,他才捏着棍子又从嘴里拿出来,“你们报名报的好快啊。”   松田阵平晃着手里的关东煮,“是你太慢了,萩和伊达更慢。”   作为第一个报名、第一个到这来等着的人,他有资格这么说。   降谷零举着瓶冰可乐压到白山脸颊上,在白山被冰得一哆嗦藏到诸伏身后时,轻笑几声,关切道:“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唔,不算是麻烦。”白山舔了下冰棍融化的液体,索性趴到诸伏肩膀上,一只手绕到前面环住对方的脖子,“遇到那个...唔...后排送饮料的人。”   诸伏景光咬断了棒冰,声音带着些许寒气,“是嘛,他对你说什么了?”   “做了自我介绍,还说自己游泳很厉害什么的。”白山扬着脑袋想了想,但普通NPC的话他怎么可能记得住。   手里的冰棍滴落下粘稠的奶液,顺着手指淌向手腕。   “唔...他还说了什么,不过我已经忘了。”白山松开诸伏景光,又迅速把手上的奶液舔掉,“咱们是不是到去教室集合的时候了?”   “真是的,吃个冰棍都这么麻烦。”松田一如既往的嘴上嫌弃,却从口袋里掏出包纸巾递过来,“看什么看,这是萩硬塞给我的。”   降谷零松了口气,“我就觉得你不可能随身   带纸。”   松田:“喂!你什么意思啊,我随身带纸怎么了。”   诸伏景光松开口袋里的纸巾,看向正朝这边挥手的伊达航和萩原研二,“走吧,他们两个也报完名了。”   汇合后,伊达航和萩原先后解释了自己这么慢的原因。   伊达航:“我在这边没找到剑道部,一打听才知道,剑道部的招生地点在社团活动室那,报名的人太多,我等了好长时间。”   萩原研二:“我的话,先四处转了转,最后加入了话剧社,来找你们的路上还被茶道社的女生拉过去喝了会儿茶。”   五人:......   带去喝茶是不是过分了点?忘了帝丹便利店门口还有等着你的几个幼驯染吗?   白山:“这么一比较的话,航好惨啊。”   伊达航疲惫一笑,“啊,说的是啊。”   *   六人被分到一个班的概率在游戏的暗箱操作下无限趋近于100%。   白山坐到中排靠窗的位置,身后是诸伏,前面是降谷,另一排自前往后则是松田、萩原和伊达。   萩原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他本来是想找个前后左右都是女生的座位,至于好友,反正在一个班里,不坐在一起也没什么。   但他刚提出来后,就被松田和伊达无情镇压,另外三人则是以一种谴责嫌弃的表情直勾勾盯着他。   搞得他好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第一天没有课程,班主任介绍过后便是同学间的自我介绍和班委的选拔。   班主任本来想将班长一职交给降谷零的,毕竟是开学时的新生代表,肯定既优秀、又有责任心。   对方也会主动竞选吧?   班主任期待的望着靠窗位置的新生代表,却发现后者只是托腮侧坐,视线看向另一排后面的寸头男生,半分当班长的念头都没有。   而那名寸头男生则毫不犹豫的走到台上参与了班长的竞选,言辞恳切、态度自然,丝毫不见紧张。   无论是责任心还是领导能力,伊达航都是最适合当班长的。   白山托腮看着走下台的伊达航,后者冲他们露出爽朗自信的笑容。   他毫不迟疑的也回了个灿烂的笑容,对伊达航伸出拇指表示演讲超棒。 第29章   “首先感谢大家能够报名我们的帝丹高中游泳部, 不过大家也看到了,游泳部所能加入的新人数量有限,最多最多只能容纳125人,而报名的人数已经达到了347人。”   游泳部部长永徳直人站在新生们的队列之前, 声音充满歉意, “所以如果有之前完全没接触过游泳的同学,很抱歉。”   很快几十个人拿着自己的报名表离开。   剩下的人重新排列, 白山站得靠后, 但在一众黑发里, 他就像是夜幕中唯一一颗星星般显眼。   永德直人扫过这边,露出笑容, “好的, 那么剩下的人请明天带好泳衣, 我们将随机两两分组进行比赛, 胜者加入游泳部。”   询问过众人都没有异议后,永德部长就宣布解散, 如果有人想在这里看学长训练的话可以留下,如果不想看可以提前先走。   白山属于后者,在队伍解散后, 他就离开游泳馆, 想了想,往学校操场赶去。   景光加入了田径社,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样有选拔赛。   如果有的话, 他们的选拔应该今天就能开始, 毕竟不需要提前准备泳衣。   游泳馆内, 永德直人拉开外套拉链, 正欲脱下衣服开始训练时, 有人到了身边。   胡川解散后没有离开,脸色有些惨白,“部长,你难道是想......”   “哦,是胡川啊。”永德直人笑着点点头,“没错哦~是你想的那样。”   “可......”胡川脸色更白,想起此前和白发少年对视的一眼,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怎么了?既然想把人赶走,就要拿出赶人的实力来嘛。”永德直人能当部长,自然不是什么没脑子的蠢货。   他倒是挺喜欢那个白头发的,而且他有种直觉,那小子的游泳肯定不错。   再加上长相——嗯,兴许还能给游泳部带来更多粉丝呢。   *   白山想得不错,诸伏景光报名的田径队也因为人多,需要进行基础测试。   跑步嘛,有秒表、跑道和跟脚的鞋就行了,一测一大群,方便省事。   压根不需要和游泳社一样得等第二天换了泳衣才能测试。   白山站在操场旁的看台顶上看了会儿,顺着楼梯悄无声息的下去,猛地一拍降谷零肩膀,“哟!”   “!”降谷零被他的突然登场吓了一跳,险些要从座位上跳起来。   白山满意了,果然恶作剧成功的感觉就是好,不像萩原根本就吓不着。   “真是的,我差点要被你吓出心脏病。”降谷零拍了拍乱跳的心口,看白山越过椅背跳过来,靠着自己坐下。   “你不是去游泳社了吗,没选上?”   “要我们明天拿泳衣两两比赛才能确定。”   哨声一响,跑道上的人齐齐冲向前方,在密集的人群中,白山和降谷还是轻松找到了自己的幼驯染。   诸伏景光脱了上身浅藏青色的校服和领带,只余着一件里面的薄衬衫,跑动间衬衫贴上衣服,露出些许皮肤的肉色。   他速度很快,不过百米距离就已经和后面的大部分人拉开了距离,但白山和降谷都能看出他并未使出全力。   诸伏不是会在一开始就拼尽全力的性格,他更喜欢的是精细安排,长远打算,再到最后,彻底爆发出积攒已久的力量。   “景光,加油!”   在诸伏拐过最后一个弯角要冲刺的时候,白山拽起降谷,兴冲冲的给他加油。   降谷零本来觉得没必要这么张扬,反正他相信景光肯定是第一个就行,结果白山这家伙自己站着喊就算了,还非得把他拽起来。   现在好了吧,看台上的人都在盯着他们啊   !   诸伏景光一抬眼就能看到看台上的两人,哪怕抛开幼驯染这层身份,那两个家伙对比强烈的样子也极其吸引人的视线。   话说站在清辉身边,零显得越发黑了。   作为第一名冲刺到终点后,诸伏本想直接过去找好友的,但在此之前,教练却先把他给叫住了。   “优秀的人在哪都会发光啊。”白山重新坐下,拿出手机开始看及膝泳裤的图片。   降谷零瞥了一眼,又瞥一眼,最后索性把脑袋凑过来,“泳裤?现在买来得及吗?”   他直接忽略掉每条泳裤下方的六七个zero。   “唔,晚上去实体店买,现在就是看一下花纹。”   “花纹......看起来都一样。”反正都是紧绷绷的黑色,上面的花纹有什么好变的。   “什么花纹?”   诸伏景光过来时刚好听到降谷的话,坐到白山另一边后,随手接过降谷递过来的校服外套穿上,视线则落到白山展示出的手机屏幕上。   他眨了眨眼,“泳裤?我觉得这条的花纹不错。”   白山眼睛亮起,“哪条哪条?”   “这条,黑底红纹的。”   “那就这条吧~还是景光靠谱,零居然说这些花纹看起来都一样。”   “哎~真的吗?明明完全不一样呢。”   被排除在外的降谷零:......   所以到底哪里不一样啊!   *   晚上,买完泳裤的白山回到别墅时,别墅一层客厅的灯亮着。   他完全不意外的开门进去,果然客厅里热热闹闹的。   降谷和萩原在打游戏,松田把自己埋进懒人沙发里拆着一件从地下车库淘到的古董唱片机。   伊达航直接坐在地毯上,正对着电视屏幕里的两个激战角色大气都不敢喘。   但没见到景光。   “景光呢?”白山问了一句,看到松田猫猫懒洋洋的用螺丝刀指了个方向。   他顺着方向走过去,看到诸伏景光隔着鸟笼与里面的鹦鹉对望,而笼子里,已经换好了新的水和食物。   “怎么不把鸟笼打开?”白山放缓了声音。   “你不是说玄风鹦鹉比较怕生嘛。”诸伏景光放下手退后两步。   白山打开鸟笼,关了一天的小白迫不及待的飞出来站到主人肩膀上,叽叽喳喳的叫,又用脑袋蹭白山的下颚。   半点注意力都没分给刚才给它喂食喂水的人身上。   它小没良心,但幸好它的主人有良心。   白山把它接到手上,朝诸伏递过去,“现在你可以摸了,有我在它不怕人的。”   诸伏这才小心的用手指蹭了蹭小白油光水滑的羽毛,鹦鹉歪着脑袋,用喙轻轻啄了他手指两下。   不疼,但有些痒。   “买好泳裤了吗?”   “买好了,就是你说好看的那条。”白山举起手里的购物袋,笑容灿烂,“我去穿一下!”   他行动力惊人,不等诸伏回应就带着手里的鹦鹉跑上楼去。   诸伏无奈摇头,回到客厅时发现玩游戏的人换成了降谷零和伊达航,萩原研二坐在松田阵平旁边,两个人头对头研究着那台坏掉的唱片机。   “这边的回旋装置其实也有点坏,感觉是因为长时间不用,整体生锈转不动了。”   “生锈还还说,这个唱针才是坏的最严重的......”   什么重物跑下楼的咚咚声让交谈声停止,五人的视线齐齐看向楼梯,又像是被强光刺到眼睛般默契的抬手挡住眼睛。   这也白的有点太过分了吧?   “喂,你们什么意思啊?”白山换泳裤下来可   是为了接受赞美的,不是为了看他们五个嫌弃挡眼的。   “不好看吗?......这可不是我挑的,是景光挑的。”   好大一口锅压下来,诸伏景光扶额轻叹,“不是不好看,是因为你太白了晃眼睛。”   像个人形反光板——当然这样的形容,诸伏是绝对不会说的。   “说实话,我本来以为小阵平已经够白了。”毕竟是只喜欢待在家里拆东西的家里蹲。   萩原研二放下手,开始认真打量白山,“小清辉身材不错哦~”   身材匀称、腰细腿长,肌肉线条流畅且不显得夸张,锁骨和腹肌清晰明显,介于少年青涩和青年成熟间的气质,无论是谁都会为之心动。   “就没有上衣吗?”窝在懒人沙发里的松田没好气道:“这跟没穿有什么区别啊。”   一想到游泳社那么多人都会把视线落到自己好友身上,他就没由来的窝火。   “你说的那是女生的泳衣吧。”白山搭着自己的后颈,有点失望,“...真的很差吗?”   他本来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的。   “不差啊,你别听阵平的。”伊达航起身走过去,一把揽住白山的肩膀拍了拍,“就是有点太瘦了,男生嘛,还是要像我一样壮实才行!”   白山:.....   白山打了个寒颤。   他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壮实起来是什么样。   不不不,不要再想了,他还是走精壮路线吧,壮硕路线还是适合伊达航这种魁梧型的。   “壮实也不一定好嘛。”诸伏给白山帮腔,“有些在健身房里练得特别壮实的人,都只是死肌肉而已,清辉这样就很好啊。”   “景光~”   果然还是景光最好了——白山扑过去抱住诸伏景光蹭了蹭。   对方的手本来习惯性的想放到他腰上,结果摸到一片光滑细腻的皮肤,迟疑片刻,最后改成了手臂搂着。   “各位。”萩原研二拍了下手,在五人看向他时,露出一个搞事的笑容,“这么在意身材的话,我们就脱了比比看好了!” 第30章   坦诚相见是友谊升华最有效的方式, 说是比身材,实际上当大家把上衣坦坦荡荡的脱掉后,比的就是谁不怕痒了。   可能是松田先动的手,又或者是降谷先动的手——总不能是白山动的手吧!   闹到最后, 六人瘫沙发的瘫沙发, 躺地毯的躺地毯,半点力气都没了。   “所以...今晚上在我家里睡?”白山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 视线扫过像咸鱼一样的五个人。   松田和降谷无力比了个OK的手势。   伊达、萩原和诸伏则出声回应。   第二天下午, 游泳部所在的游泳馆内。   白山到这后不久, 就看到自己比赛对手的名字:胡川大成。   感觉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游泳部的教练绷着国字脸坐在椅子上, 旁边的部长永徳直人举起握着秒表的手, “好, 13、14、15组准备。”   白山听到自己的13组, 直接将身上外套脱下,活动着手臂站定在泳池边缘。   “白山清辉, 我一百米的最好成绩是1分25秒,你输定了。”胡川大成的游泳成绩一向很好。   他不觉得自己会输,但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却让他昨晚没怎么睡好。   白山看向身边说话的对手, 茫然半秒后“哦”了一声, 很快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振臂为对手鼓了鼓劲。   “那你加油哦~争取能获得更好的成绩。”   “你!”胡川咬牙,“等着瞧!”   第一声哨向, 三组共六人做好准备动作, 第二声哨向, 比赛开始。   先后几声落水, 六人开始向50米远的泳池对岸游去。   松田阵平所在的军武研究社在游泳馆的二楼, 出门站到护栏前就能看到下面泳池的情况。   研究社清闲得很,松田阵平在这站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白山的比赛。   “哇~好帅,身材也好!”   松田侧过头,看向旁边性格活泼的高三学姐兼军武社社长。   对方几乎半个身子都探出护栏,眼睛隔着望远镜,直勾勾的盯着泳池中速度最快的身影,手背擦拭着嘴角。   另一个军武社成员心惊胆战的把部长拉回来,“小心点啊部长,万一把口水滴下去怎么办啊!”   松田:最重要的竟然是这个吗?   “哎呀~因为真的很帅啊!”部长轻咳一声,拍上松田的肩膀,“松田,请务必把白山同学的联系方式交给我!”   她压低声音,“下一任部长可以内定给你哦~”   “...谢谢,不过大可不必。”松田推开部长的手并认真向后退了几步,“社团今年只收了十三个人,而且我是不会把好友推进火坑里的。”   “怎么能说你敬爱的部长是火坑啊。”   军武部长耸了耸肩,拿起望远镜继续看起来,“我的择偶标准可是比自己大的人,就算学弟长得再帅,我也不、会玩养...成的......”   她后半句的声音越发小了下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破水而出后摘掉泳帽和泳镜的白发少年。   少年发梢微翘,额前凌乱的发丝下,半遮半掩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长翘的睫毛挂着水珠,每眨一下都像是在往她的心脏上射一支丘比特之箭。   “养成......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学弟长得帅,学姐可以原谅他所有的不懂事!”   松田打了个寒颤,一种保护好友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部长,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他可不会把自己的幼驯染交到变态手里!   完全没在听松田说话的军武部长惊喜的指着下方,“抬头了!他在   看我!”   白山抬头的原因是感受到一股被人盯上的寒意,抬头看去时意外发现了臭着脸的松田,抬手挥了挥。   军武部部长:“他在冲我招手啊,他是不是也喜欢我?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松田感觉好疲惫,“......无论怎么看,清辉打招呼的对象都是我才对吧!”   二楼发生的事情白山不清楚,他离开泳池后就受到了部长和教练的双重欢迎。   “1分13秒!太厉害了,以你现在的成绩,勤加训练绝对能拿高中全国赛冠军的!”   “白山同学考虑过往职业运动员发展吗?你真的很有潜力!”   白山抹了把脸,耐心回答自己不想往职业发展后,才回到放包的地方拿出毛巾抹了把脸。   “不快点把衣服穿上吗?”   “?”白山疑惑扭头,看到的是本该在话剧社的萩原研二,“研二,你怎么过来了,话剧社在三楼吧。”   “反正是第一天嘛,也没什么需要做的。”萩原耸耸肩,看着白山把外套穿上,这才继续说道:“倒是你,游泳居然这么厉害。”   “在M国的时候对游泳比较感兴趣。”白山解释一句,随后干脆问道:“你抛弃话剧社的女生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什么啊,在我心里当然是你比较重要了。”萩原失笑,上前几步接过毛巾,稍用力帮白山擦着头发。   毛巾有点大,遮住白山大半张脸,只露出微张的嘴唇和小半个线条漂亮的下巴。   萩原漫不经心的朝某处瞥过去,微有些细长的柳叶眼仿佛自带魅惑的紫色宝石,在摄人心魄间透出些许冰冷和警告。   站在那里的胡川大成脸色一僵,顿时别开视线,转身离开。   “哎呀,随便擦擦就行了。”白山扒拉开萩原的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白发瞪向比他高了些的萩原,“你到底找我干嘛啊。”   萩原还是第一次被白山这么嫌弃,委屈巴巴的问道:“晚上要去我家吃饭吗?”   “去你家?可你的生日不是今天吧,千速姐的生日好像也不是这天。”   “不是啦,就只是单纯的吃个饭,为了感谢你之前的帮助。”   “阵平去吗?”   “我邀请过,不过他应该是看出来了,所以没有答应。”   *   在萩原的阻挠下,白山两手空空的在对方家里吃了顿极为丰盛的晚饭,并感受到了对方父母的热情。   包括但不限于给他夹菜,关心他的生活、让他有什么需要直接找萩原不用客气。   完全把‘我想把儿子卖给你还债’的意图体现在方方面面上。   白山吃过饭后直接在这里过夜了。   洗过澡换了萩原提供的衣服后,他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拿起本教人如何讨女生喜欢的书。   本来以为是像‘三句话,让一个男人为我花十万’这样不靠谱的教程,结果看着看着,居然有那么几分道理。   萩原研二擦着头发回到卧室,第一眼看到的是白山翘在椅子扶手上的腿,笔直白皙、线条流畅,连脚踝和脚趾都带着漂亮的粉。   是因为太白了吧?而且晒不黑。   当时大家一起去长野县玩,暑假太阳那么毒,就清辉一点没黑。   “好看吗?”他走过去,把毛巾搭在那头耀眼的白毛上。   白山点点头,视线仍在看着书上的内容,“说是和女生相处的时候,可以适当展示自己的长处,比如弹钢琴之类的,所以景光现在是跑在我们前头了吗?”   “哈哈,毕竟会弹贝斯,还是女生最喜欢的温柔类型。”   “所以你呢?买这么多书看,是真的励志要当一个花花公   子吗?”白山终于抬起头,探究的看向站在旁边的萩原。   “这个嘛......”萩原摸了下鼻子。   “其实我最开始买这些书不是为了讨女孩欢心,是因为我小时候很怕我姐姐,当时想学这些东西也只是为了讨好我姐姐罢了。”   姐弟嘛,弟弟怕姐姐不是常有的事,再加上萩原千速的性格,萩原研二小时候没少受姐姐的迫害。   “......这样啊,听起来有点心酸。”白山没有姐姐,完全理解不了这种血脉上的压制。   “这件事也就小阵平知道,一定要保密哦~”   “放心吧,打死我都不会说出去的。”   “没有那么严重啦。”   萩原的床就只是张普通的单人床,本来对方是要打地铺的,但白山总感觉自己作为客人,让主人打地铺有点奇怪。   再加上萩原睡相没有松田和降谷那么...豪放不羁,他睡觉则是‘尸体’一具,一起睡倒也没什么。   “研二。”白山背靠着墙,和萩原面对面侧躺在被子里,好奇问道:“你和阵平是怎么认识的啊?”   “小阵平经常到我家维修厂看我爸爸修车。”萩原话里带着笑意,“我爸爸怎么赶都赶不走,而且......小阵平长得很好看不是嘛。”   从小就是颜控的萩原在见到松田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必须要和这个小孩当朋友。   “噗...确实,阵平长得很好看。”白山完全理解萩原的意思,因为他也这么觉得,“我和景光、零交朋友的时候,也觉得他们好看。”   “小清辉也很好看。”萩原蹭了蹭白山的额头,鼻子闻到一点淡淡的和他身上一模一样的香味。   是沐浴露的味道。   萩原捂上白山的眼,感受到对方睫毛在手心轻颤几下,像是停靠在手中的蝴蝶轻轻扇动了两扇翅膀。   “......快点睡吧,晚安。”   “晚安。”   *   五月中旬,在樱花已经完全掉光、气温还没那么炎热的时候,班主任公布了体育祭的具体时间,并由体育委员负责统计各位同学要报名的运动项目。   白山选的是800米借物赛跑。   规则如下:   比赛前裁判宣布要借的人的类型,选手先跑一圈,借了人后拉着对方回跑道继续下一圈。   “好,800米借物赛跑!选手需要借的人是——”裁判一手拿着喇叭,一手从箱子中随机抽出纸条,“好!你认为学校里长得最帅的人!”   “嘛~真是的。”松田阵平站起身,开始活动自己的身体,“我才扔完铅球,就要陪清辉跑400米。”   降谷零撞了下他的肩膀,嫌弃至极,“拜托,要热身也是我热身,清辉会选谁,你心里没有数吗?”   “哈,是你心里没数才对吧!清辉要选的人肯定是我。”   “清辉绝对会选我的!别妨碍我热身!”   “嘛嘛~你们两个干嘛为了这件事吵啊。”   伊达航左臂揽着降谷,右臂揽着松田,硬生生靠着体型把两人拉开,“清辉肯定会选我们当中跑得最快的人啊。”   “所以是我吗?”诸伏景光不知何时已经把外套脱了,并塞给了准备起身参与竞争的萩原研二。   萩原愣了下,这才觉得自己好像上了诸伏的当。   别人塞给你的外套总会有种莫名其妙的使命感,但他现在完全不想抱着外套啊喂!   等清辉跑完第一圈过来拉他的时候,难道他要抱着外套跑吗?   已经跑完第一圈的白山朝他们那边看了一眼。   奇怪,他们站起来又不给我加油,在那里推推搡搡的干嘛呢?   他干脆的越过班级范围,加速跑到终点。   裁判绕着白山走了一圈,像是在找一个自己看不见的人,“呃...同学你借的人呢?”   白山双手交握,一脸认真,“我就是全校最帅的人,找不到第二个了。” 第31章   最快跑完800米的选手是最后一名, 这种事情合理吗?   合理,只要把它塞入借物赛跑中,就完全合理。   白山·最后一名·清辉强忍泪水回到班级所在的位置,同学们不约而同的鼓起掌, 嘲笑声是一浪高过一浪。   “本来看你跑完第一圈的时候我觉得这项目稳了, 结果你一溜烟就跑了个倒数第一。”   “白山君,虽然你确实很帅, 但在借物赛跑的时候就不要自恋了嘛!”   “好了好了, 大家不要再说清辉了, 他肯定也不好受。”伊达航揽上白山的肩膀,“清辉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嘛。”   “对不起, 大家。”白山吸了吸鼻子, 睁着通红的双眼, 愧疚又委屈的望向班里同学。   同学们之前都是玩笑居多, 根本没有恶意,眼见着白山快要被说哭了, 一个个都紧张起来。   “对不起!”   白山痛苦的捂住脸,哽咽道:“因为我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学校里长得帅的人, 我真的只能想到我一个。”   ......   众人一瞬间的表情从担忧愧疚变成空白, 再从空白变成狰狞扭曲的笑。   一个个摩拳擦掌,只想把这个自诩全校最帅,事实上也确实差不多的家伙给揍一顿。   伊达航把手臂从白山肩膀上移开, 很明智的拉开距离, “同学们, 再不打就不礼貌了。”   ——哪怕是幼驯染, 他也不会事事都向着白山的。   等白山回到座位, 身上穿的短袖衣领已经被扯歪了,露出的半拉锁骨上方,是一道淡淡的刀痕。   “还笑还笑,看我被欺负你们很开心吗?”   “我们没掺和进去一起揍你已经很不错了。”松田挥了挥拳头,摆出一张臭脸,“真想给你一拳。”   “难得咱们俩的意见相同。”   降谷附和一句,抬手把白山的领子重新拉好,手指收回时轻轻碰了碰那块伤疤,“就应该好好揍你一顿。”   白山完全没有危机感,颇为不屑的反驳着松田和降谷的狠话。   “就你们两个,加在一起也打不过我,更何况,研二和景光肯定是会帮我的。”   至于伊达航,切!   那家伙在刚才怂恿同学打他的时候,他就单方面把对方踹到敌对阵营了。   “哎?小阵平和小降谷的拳头,我可吃不消。”萩原研二摆手拒绝了白山的组队邀请,“不过我可以当裁判哦~”   果然,萩原这个连姐姐都怕的家伙完全靠不住。   白山冷哼一声,把最后的希望压在诸伏景光身上。   就算五个幼驯染里有四个都背叛了他,诸伏景光也绝对会站在他这边的。   “景光~”白山双手拉起诸伏的手放到身前,摆出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你肯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   诸伏景光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出更漂亮的蓝色。   他朝白山看来,疑惑问道:“清辉刚才不是说阵平和零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你嘛,所以就不需要我了对吧。”   白山完全哽住。   被松田和降谷一左一右拖走的时候,他甚至还看到诸伏景光笑着朝他挥了挥手,萩原研二在身前比划了一个并不标准的祈祷图案。   伊达航呢?哦,班长在组织同学为一千米选手摇旗呐喊,热血澎湃正上头,根本没注意到他可爱的好友马上就要遭遇不测。   交友不慎、杀人诛心。   总结:白山好惨。   *   “当演员?”白山看着霸占了降谷零座位的萩原,“可以啊,不过我想先知道,你们要我演的角色是谁。   ”   “白雪公主!”萩原研二打了个响指,“小女孩皮肤雪白、嘴唇艳红,人们都叫她白雪!我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白山·反光板·清辉:“......呃,其实我记得她还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萩原:“那个好办啊,可以戴假发的。”   “好吧,我刚好有时间。”白山的游泳社决定开摊做章鱼小丸子,所以他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且女装刚好也挺有意思的。   男人的一生,总是要经历一段穿裙子的岁月。   “那阵平他们呢?其实我觉得阵平很适合演白雪公主的后妈,景光是神仙教母!”   “哈?凭什么我就是反派后妈啊!”松田阵平不爽的嚷嚷起来,脸上还带着睡觉时被衣服压出来的红印子。   凶巴巴的模样确实很适合演大反派。   “神仙教母其实是灰姑娘里的角色。”坐在白山后面的跨频·神仙教母露出温柔无害的笑容,开口提醒道:“研二,零回来了。”   “哎?”萩原一扭头,看到被班主任叫走的降谷零和伊达航正保持着相同的抱胸姿势站在他后面。   跟两个背后零一样。   萩原起身让开座位,心有余悸,“回来就出个声嘛~”   他居然完全没注意到这两个人站到后面了,果然是背后零吗?   降谷零:“看你说的这么认真,我怕打扰你们。”   伊达航:“班主任刚才找我们俩,也是为了校园祭的事情,说由我们负责班里的活动。”   本来这是班长的工作,但班主任考虑到伊达航如今是剑道部的部长,还要忙着剑道部的活动,就加了降谷零分担一些。   “下午班会咱们商量一下,看看班里应该搞个什么。”伊达航说完,又兴冲冲的问萩原,“你们话剧社要排练灰姑娘?”   “不是啦,是白雪公主。”   萩原拍了拍白山的发顶,“其他角色其实都定下来了,就是白雪公主的角色,我们一致觉得小清辉是最合适的。”   “是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能帮我们肯定帮。”伊达航爽朗一笑,从桌洞拿出张纸来开始排列班里可以举行的活动。   班会上,伊达航将记下的几个常见活动记到黑板上——表演、现场肖像画、办鬼屋、女仆咖啡厅、饮品店。   “这些是我能想到的,”伊达航站在讲台上说道:“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想提议的类型?”   “我!伊达班长,我有话说!”前排美术委员高举起手。   伊达航做出请的手势,“请讲,宇江同学!”   “我觉得我们可以结合一下,更有心意。”   “哦!有道理!”   “比如女仆咖啡店,我们可以和猫咖狗咖结合一下。”   伊达航暂停一下,“呃,你是想说我们要把自己家里的宠物带来吗?”   “不!是人啊,班长,是人啊!”   宇江激动的像是要炸了一样,“戴上各种颜色的动物耳朵,男生女装,女生男装,我们来搞个宠物性转咖啡店!”   “哦哦——!!!”女生开始沸腾起来。   不明觉厉的男生被宇江的热血感动,也跟着鼓起掌来。   生活比较朴实的伊达航没能理解事情的严重性,只觉得下面反响热烈,便将这个......这个......   宇江:“宠物性转咖啡店啊班长。”   “哦哦哦,明白的明白的。”伊达航把这个挺长的名字加了进去,“好,大家没有其它提议的话,咱们就开始投票吧。”   班里男女数量平均,在女生全员外加数名热衷搞事的男生都投宠物性转咖啡店后,最终   他们班级的校园祭活动就是——宠物·性转·咖啡店。   最近这一个月都是校园祭的准备时间,游泳社没有太多繁重的训练,再加上白山成绩一向出色,很轻易便在教练那里请好了假。   “白山君!感谢你能来帮我们完成这次话剧。”话剧社全员都在,活动室乱糟糟的,估计正在制作舞台道具。   白山笑道:“不用客气,我也很感谢你们能让我来演...呃,女主角。”   话剧社社长一愣,看了萩原一眼连忙摆手道:“不不不,白雪公主不是女主角。”   白山:“啊?”   白雪公主的主角不是白雪公主,那是谁?魔镜吗?   “咳咳,是这样的小白雪—啊不是,小清辉。”萩原研二轻咳一声。   “之前没和你说明白,因为传统白雪公主的故事已经太烂大街了,我们想改编个新版的,白雪公主是大反派。”   “哈哈,大反派。”跟过来看热闹的松田阵平发出大声的嘲笑。   另一位看热闹选手诸伏景光虽然没有笑出声,但眼中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挡不住的。   至于伊达航和降谷零,为了准备校园祭,和提出建议的宇江美术委员去外面采购东西了。   之前还嘲笑过松田的白山颤手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我长得这么帅,居然是个反派?”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不怕反派坏,就怕反派长得帅。”萩原连忙给白山顺毛,“小清辉,以你的演技,反派也能驾驭好啊。”   “......这倒也是。”顺毛成功,白山接受了白雪公主是大反派的事实,“那你们讲讲改变的大概故事吧。”   话剧社社长当仁不让的爬上舞台,站在高处朗声说道:   “很久很久以前,国家的王后生下孩子便死掉了,国王悲痛欲绝不理国事,民不聊生,拥有魔镜的女巫——这才是主角啊,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杀了国王取而代之,让国家重新恢复繁荣。” 第32章   国家在女巫的统治下繁荣昌盛, 但在这繁荣表象下,是深藏在黑暗中的阴谋与仇恨。   “王后生下的白雪公主在宫殿中长大,由于没有母爱, 父亲又整日酗酒颓废, 白雪作为公主, 过得生活却并不幸福。”   旁白落下,舞台上出现新的一幕。   昏暗的舞台上, 一道身影提着裙摆跑了上来,她脚步匆匆, 似乎是甩掉了身后追兵,急促喘息几下,站定在舞台中央。   噔的一声, 聚光灯照亮在她头顶,台下观众也终于能清楚看到台上身影的模样。   看清的瞬间,几乎同时响起了惊艳的呼声。   “哇哦——”   “好漂亮啊......”   “这是谁啊,咱们学校还有这么漂亮的妹子?”   “不知道, 估计是谁请的外援吧。”   站在台上的公主完全称得上是五官精致、唇红齿白,及腰的波浪黑发乖顺的垂在身后, 琥珀一样的眸子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一张清纯无害的脸, 在眼角一颗泪痣的点缀下, 又透出些若有似无的性感妩媚。   台下, 降谷零和伊达航颤手指着上面的人, 齐声问道:“这是清辉?!”   他们不就是忙着搞班里的事情没有去话剧社嘛,到底错过了什么啊!   如果诸伏和松田不告诉他们的话,打死他们, 他们都认不出这人是白山来——哦, 或许能靠着肤色认出来吧。   “很漂亮吧。”诸伏景光笑看着台上表演的人, 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我也没想过清辉会这么合适。”   看到好友惊讶到炸毛的反应,诸伏更高兴了。   松田摆出拒人千里之外的臭脸,一反常态的没嘲笑降谷的反应。   确实很漂亮,就算挑剔毒舌如他,都没办法在长相上挑出清辉的任何一点毛病。   就是这样才让人窝火,他!松田阵平,居然盯着好友的脸呆了那么长时间才把人给认出来,简直太丢脸了。   不过幸好,景光和萩跟他一样丢脸,零和伊达的反应也让他满意。   “在见到白雪的第一眼,邻国王子便坠入爱河。”旁白仍在继续,不过舞台已经到了下一幕。   意图谋反的白雪行迹败露,在小矮人的帮助下逃出国家。   逃亡途中遇到对她一见钟情的邻国王子,便将计就计,利用对方国家的势力对付女巫。   舞台上,王子在见到落难公主的第一眼便一见钟情,萩原表演出的神情十分逼真,是一看便知道心动了的模样。   因为他真的心动了——颜控的萩原实在对长得好看的脸没什么抵抗力。   小清辉、小阵平、小降谷、小诸伏,一想到好友们的脸,萩原简直做梦都能笑醒。   嗯?你说伊达?   萩原研二郑重脸,握拳在胸口:他是我永远的班长!   帷幕降下,空隙间观众们开始讨论起来。   “我终于理解为什么会有一见钟情这个词了,遇到这样的公主,我都想直接把心掏出来献给她!”   “这样的颜值才对嘛,有些电视剧里男女主一见钟情,我都怀疑另一方是不是眼瞎啊,那种长相哪值得一见钟情了啊!”   “王子也演的好棒,尤其是那个眼神,感觉他真的对公主心动了。”   “说不定就是真的呢,我上我也动,整个学校都能听到我的心跳声!”   作为大反派和反派帮凶,白雪公主和王子自然没有好下场。   国家在女巫的统治下,人民幸福美满,而白雪公主因为以前在皇宫的经历已经心理扭曲,想要报复这个国家。   军队败退,白雪公主被俘,在女巫将毒苹果和匕首放到   她面前时,她选择了那个看起来诱人无比的苹果。   “我小时候在皇宫里,连吃苹果都是一种奢望。”白雪公主在雪天出生,最终也死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   匆匆赶来的王子痛苦跪倒在公主的尸体旁,最终选择拔剑自刎。   舞台上,传出一声压抑的低呼,不过在背景音乐的遮掩下,台下观众完全没有听到。   白山趴在地上,咬牙切齿的对拔剑‘自刎’后倒在他身上的王子小声质问,“你想压死我吗?彩排的时候你明明是躺在旁边的。”   “脚滑了一下嘛。”萩原含笑说道:“小清辉演得很好哦~”   白山瞬间得意,也不计较萩原故意压他的恶劣行为了,“那当然,你演得虽然没我好,但也不错了。”   “呵呵呵,谢谢夸奖~”   “魔镜啊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女巫抬起手,接起空中雪花。   魔镜回道:“是您啊,陛下。”   女巫又问,“那加上已死之人呢?谁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魔镜:“还是您啊,陛下。”   “哦?你之前不是还说白雪公主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吗?”   魔镜:“是啊,白雪公主是世界上最美的人,您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啊!”   “你的意思是......”   “陛下,白雪公主是男扮女装啊!”   台下观众:“哎——!!!”   这是个什么反转?是认真的吗?还是在结尾开了个玩笑?   “居然是男扮女装??啊——还我的初恋!还我的感情啊!”   “我绝对不会给你们投票的,这是感情欺诈,这是感情欺诈啊!”   “完全看不出来,那那个男生是谁啊?”   “白山?不会是二年级的白山吧?整个学校,也就他能不涂粉底达到那种白到发光的效果了。”   后台,作为编剧的话剧社社员颇为满意的听着外面混乱的声音,“嗯,果然最后加一段这个效果更棒!”   “小清辉这次让好多男生都失恋了啊。”萩原摘掉自己腰上的道具剑,还不忘调侃白山,“真想看看小降谷他们的表情。”   “不用想就知道,他们绝对沉迷在我的美色里不可自拔。”白山摘掉假发,接过旁边人递来的纸巾擦掉嘴唇上的口红。   他本身唇色是淡红,并没有童话描写的那种‘血一样的红’,所以在演出前,负责化妆的女生给他涂了点正红色的口红。   《新编白雪公主》大获成功,虽然观众嘴上说情感诈骗,但行动上还是很诚实的。   校园祭一共持续两天,第一天是各种话剧的演出,第二天是摆摊和营业。   宠物性转咖啡厅门庭若市,讲台上放置成了制作咖啡的吧台,课桌拼成卡座,完全是一种供不应求的状态。   “请~这是你点的咖啡。”纯白猫耳完美融入头发的白山将一杯咖啡放到桌子上,对客人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   他穿着最常见的黑白女仆装,纤细的腰后系着白色蝴蝶结,半身裙下露出的小腿白皙匀称,极为漂亮。   “哈,你说我态度不好?信不信我一拳——”   “抱歉抱歉,态度不好就是小阵平的服务风格,请您见谅。”   萩原研二拉着暴躁的松田回到讲台旁边,这才松了口气。   “切,你拦着我干嘛。”   松田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要不是裙摆够长,早就走光了,“居然敢说我态度不好,我就该一杯咖啡泼在他脸上!”   “哈哈,消消气消消气嘛。”萩原拿着张宣传册给他扇风。   两人戴着相同款式的黑色猫耳,发夹不仅细还是和发色相   同的黑,头发稍微遮挡一下,就完美呈现出一种猫耳本就长在脑袋上的错觉。   降谷零撑着脸颊坐在旁边,头顶上也是一对与发色相近的茶金色猫耳,灰紫的眸无奈盯着两个乐在其中的幼驯染。   “清辉和景光看起来还挺享受的。”   当然他完全无法理解两个幼驯染的恶趣味。   “白山君,诸伏君,请问可以给你们拍张合照吗?”新闻社的社长举着照相机,一脸期待的望着两人。   白山和诸伏十分好说话的,两人站到人少的地方,还友善询问要不要摆出什么姿势来配合。   社长想了想,“你们靠近点就好。”   白山揽住诸伏的肩膀,诸伏想了想,伸手搂住白山的腰。   两人脑袋相靠,头上戴着的黑白猫耳也交错在一起,同时朝镜头比了个耶的手势。   完美!社长已经想好这张照片要放在校内报纸的头版头条上了。   “可以把这张照片给我传一份吗?再麻烦帮我们照一张合照。”白山朝吧台三人招了招手,“零、阵平、研二,过来拍照,航呢?”   在门口招揽(吓跑)顾客的伊达航听到喊声走了进来。   他穿着最大号的女仆装,戴着黑色的犬耳,完全担得起肌肉女仆的美誉。   相机摁下快门,时间就此定格在一张小小的照片上。   ——   校园祭圆满落幕,白山平静的校园生活也就此被打破。   “白山前辈...这个是我亲手做的巧克力,还希望您能收下。”   班级门外,男生高举着手中的巧克力,以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表达出自己的心意。   而这,已经是白山这段时间经历过的第几十次表白了——其中仅有三成是女生。   白山笑得有些脸僵,“......谢谢,不过既然是亲手做的,还是送给更重要的人吧。”   “这样啊,打扰您了前辈。”虽然巧克力被委婉拒绝了,但男生完全没有低落和气馁,“您扮演的白雪公主真的很棒,我会一辈子记住您的!”   “......哈哈,真是辛苦你了。”   白山带着满身疲惫回了教室,迎面便是班里众人的笑声和调侃。   “欢迎公主回班~”   “这是今天第三位来找你表白的男生哦~之前的最高记录是七人!”   “好了,很多人都是过来凑热闹的。”   松田拍了下桌子,凶巴巴吼道:“再有人来找清辉,你们就直接喊我,那些凑热闹的人只要揍一个,就绝对不会再来了。”   白山脾气好给那些人面子,他可不会给。   “如果小阵平出去的话,绝对会把那些家伙吓跑的。”萩原拍了拍松田的肩膀,“清辉也凶一点。”   “我尽量。”白山趴到自己桌面上,前排正侧坐着的降谷伸手揉进他头发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   有点舒服。   白山更放松的瘫在座位上,闭眼感受着发顶传来的力道,一边留心听着他们的交谈。   降谷零撸着手下的白猫,“咱们马上就要升高三了,你们想好要去哪个大学了吗?” 第33章   “东大?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伊达航摸着下巴, “除了东大,就是京大。”   “以零的成绩,东大肯定没问题吧。”诸伏景光撑着脸颊, 搭在桌面上的手轻轻敲打着, “东大和京大都很难考, 如果是我的话......”   努努力应该没问题。   “你努力的话肯定没问题啊。”降谷相信幼驯染的学习实力,“松田和萩原呢?”   松田和萩原对视一眼, 应该是早就商量过了。   萩原笑着道:“东工大吧,我和小阵平都比较喜欢机械方面的东西, 而且就成绩来说,考东大比较有风险。”   “清辉呢?”松田拾起萩原桌上的橡皮朝白山打过去。   他准头可以,但在即将砸中白山时, 降谷伸手截住橡皮,又反向抛回给萩原。   松田猫猫扭头,“哼。”   降谷得意,手下撸猫的力道就大了些。   最后不仅得到了几声不满的抱怨, 还让猫猫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拉远了距离。   诸伏景光(笑):感谢zero送来的猫猫,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白山拍开降谷的手, 趴到后面诸伏景光的桌子上。   诸伏给他顺毛, 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 “清辉刚才听见我们说话了吗?你之后想考哪所大学?”   作为他们当中成绩最不稳定的人, 白山实在太令人担忧了。   说他成绩差吧, 他有时候能考过降谷当第一;说他成绩好吧,有时候又是全科低空飞过。   实在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控分。   考试全看运气的白山极为自信,“当然是和你们一起啊, 这还用说嘛。”   五人沉默, 不知道该不该打击白山的自信心。   就在这沉默时, 白山又开口了,“如果我给学校捐上几个亿,能行吗?......是美金哦~”   有钱能为所欲为吗?   ——当然不能啊!私立高校还能塞钱进去,但东大可是国立的。   连松田这样暴脾气的人都被白山给噎到,缓了下才没好气道:“想什么呢,你捐几个亿,东大只会感谢你。”   “......好吧,那看来我们大学还是分开比较好。”   发顶轻揉的手很明显的顿住,白山幽幽叹了口气,“我去找个私立大学随便上上好了。”   “怎、怎么能随便上上呢。”伊达航抓了抓头发,“只要你能拿出当时超过零的成绩来,东大完全可以啊。”   “但那要看运气嘛,我也不是每次运气都好。”   “没关系,东大有风险,你可以和我、和小阵平一起考东工大啊,绝对没问题的!”   萩原想了想,打了下响指,“补习吧,趁着这次寒假和之后的高三一整年,时间完全够用。”   降谷:“没错,时间来得及。”   白山:“......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   诸伏:“清辉也不想和我们分开吧。”   他笑眯起上扬的凤眼,明明是一张清俊柔和的五官,却偏偏给白山一种‘你不答应就完了’的感觉。   受到生命威胁的白山用力点头,表达自己对新知识的渴望和骨子里的好学——“我的意见是没有意见,所以景光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寒假,白山清辉正式进入补习模式。   五位老师尽心尽责,甚至各自分好了擅长的科目,还排了张周一到周五的计划表。   周一。   白山被降谷从床上拖下来,洗漱过后开始学英语。   降谷在学习上颇为认真,甚至到了一种死板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他完全抵   挡住了白山因为不想背单词而施展的撒娇大招。   直到学习结束,他才叹了口气,开始安慰没精打采的小猫。   “好了,你看你一旦认真背了,肯定能背过嘛。”降谷零把脸贴到桌子上,刚好和侧趴在桌上的白山对上视线。   靠的有些近,白山看向他眸子里自己的倒影,抬手轻轻碰了碰对方额前的茶金色头发。   “零长得真好看。”他向来是有话直说的。   “哎?”降谷零反应很大的直起身,抬起手背挡住自己发烫的脸,“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   明明最好看的人就是清辉自己,干嘛还要用那么认真的语气夸他啊。   白山:“怎么了,从我嘴里说出来有什么不对吗?”   白山:“倒是你,我又不是第一次夸你,干嘛总是不好意思啊。”   “怎么可能会好意思。”能这么直白说人好看的,也就只有你和萩原了吧。   萩原都是习惯性的调戏居多,听语气就是在开玩笑。   白山则是会用极为认真的语气和眼神,让人感觉他完全就是真心实意的。   降谷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好了好了,休息时间结束。”   “......”白山直起腰,幽幽开口,“零真的很好看哦~金发黑肤,是超级性感的那种。”   “性——闭嘴!别以为这样就不用背单词了!”   哪怕有肤色的保护,降谷零脸上的红都完全遮掩不住。   DK高中生嘛,刚好处在一个对性感这类词比较敏锐敏感的状态中。   “切,居然不上当。”白山哼了一声,认命拿起自己的书死死盯着上面的单词。   降谷零等脸上热度稍微缓了一会儿,这才轻咳一声,“清辉,你一定要考上东大哦。”   景光他倒是不担心,对方只要有目标,自己就会努力。   之后他们三个,还有伊达,在大学也可以在一起。   *   周二,白山走出卧室时闻到空气中飘荡的饭香,哼哼唧唧的到厨房把人抱住,并将昨天降谷零的恶行添油加醋的告了一遍。   诸伏景光一手搂着怀里的大型挂件,一手握着刀,将厚蛋烧切成均匀的小块。   在白山告状的时候,他时不时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好敷衍——白山瘪嘴,搂着诸伏的手臂却更紧了几分。   不过敷衍也没关系,景光这么好看还这么贤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吃了早饭,两人开始学习。   诸伏和降谷在性格上有很大区别,但在教学方式上,竟然有着幼驯染的默契。   ——他们完全不会吃白山撒娇这一套。   甚至昨天,白山还能嘴上反抗一下降谷,今天就连嘴上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好奇怪哦,明明景光那么温柔,在那五个人里算得上是脾气第一好的人,但就是完全不敢反抗。   “清辉,我们一起努力考东大吧。”   休息时,诸伏景光握住白山拿笔的手,一派认真,“你说好了要和我们一起上大学的,对吗?”   他上挑的凤眼直直朝白山望过来,不再多说一句话。   白山扛得住吗?   白山完全扛不住。   “......真犯规。”他居然体会到了昨天零的感觉,恨不能把涨红的脸挡住。   但降谷至少还有肤色帮他藏着,白山脸一红,就真的像是雪地里的血迹般明显。   他单手遮着脸,却连耳朵和脖子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红色。   诸伏笑得愉快。   “刚才很感动吧?脸实在太红了。”他蹭了蹭那片滚烫的皮肤,   “耳熟吗?这是两年前你对我说过的。”   白山:......   “两年前的话你还记得,是不是太记仇了点啊。”   “这怎么能算记仇呢,因为清辉说的这句话我很喜欢,所以才会记得这么久啊~”   “果然是在记仇。”   “唔,好吧,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研二说这话的时候是让我们不要做渣男,不是让你现学现用的!”   *   周三,松田阵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像是在给自己的毒舌技能蓄力。   “笨啊,这么简单的题你都能做错,还怎么考东工大啊!”   白山被他掐着后颈压到做错的练习题前,后者的手指敲打着题目,“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你看看答案上是怎么写的,你又是怎么写的!”   白山不服,他前两天都没被这么对待过。   “松田阵平,你再不放手我就揍你了!”   “哈,谁怕谁啊,要不要先去打一架,谁赢了就听谁的!”   两人扔了满客厅的书和习题,来到空房间开始斗殴。   松田从小跟着父亲练拳击,力气很大。   白山小学也练过拳击,不过国中出国后就断了。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他可是被绝世高手教导过的弟子,论实战,完全不会输给对方。   刚一交手,松田就愣了一下。   他毫不留情的一拳被白山侧身躲过,“不错嘛,看来你出国那段时间没光顾着玩。”   动物般的直觉让他立刻感受到白山变化的气势,但他不仅不会感到害怕,反而越发想要获得胜利。   白山挑了下眉没有回话,只是攻击的动作更加凌厉起来。   松田没有着急,尽管他平日里的性格大大咧咧、心直口快,但在拳击和拆卸方面,他又总是能冷静下来,带着一种堪称老练般的沉稳耐性等待对手露出破绽。   几番交锋,松田认清了白山的攻击方式,对方露出了一个空挡。   松田视线微凝,攥紧的拳头骤然挥向白山毫无防备的面门,就像一头卧地假寐的狮子突然暴起露出自己的獠牙与利爪,向放松警惕的猎物发起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他的拳头落到白山脸上时,白山伸手握住他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臂,干脆利落的一个过肩摔。   松田后背撞上地毯,白山跨坐到他身上,双手压着他的手,笑嘻嘻回道:“我出国没光顾着玩吧。”   松田笑了下,“哼,还挺用功的。”   白山松开手,身体一翻倒在地毯上,抱怨道:“我也不想用功,你们太天才了我能怎么办啊。”   脱力躺在地面上的松田一扭头,便看到和他头对头躺在一起的白山清辉。   白山闭着眼,胸膛上下起伏,嘴角渗的血被他粗鲁的擦了一下。   “不想被你们落下,所以我出国以后就找了一个绝世高手来教我。”   “...没人会落下你。”松田侧过身,双手撑在白山脑袋两侧,用额头抵住白山的额头,“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落下你的,别想这些没用的东西。”   “......小阵平这是在安慰我吗?”   “哼,实话实说而已。”   松田站起身,伸手把白山也拉起来,“先上药,你刚才露出的空挡是特意想让我上当的吧。”   “哈哈,看出来了啊。”   “还好意思笑!我看你是仗着自己感受不到疼才这样的吧。”   白山愣了下,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骄傲不已,“被你发现了啊,没错!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   “哈?”松田额角暴起青筋,脸上笑容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偏偏白山毫无察觉,得意洋洋的为松田讲解着。   “我们不是把疼痛划分为十个等级嘛,你们感受到的十级剧痛在我这里,只能算是二级或者三级吧,这样很帅吧,是只有超级主角才能有的被动技能。” 第34章   白山不清楚疼痛的具体分级是什么, 但他游戏里的设置是10%,换成疼痛分级的话,确实可以这么算。   交握的手被捏紧, 白山看着松田阵平逐渐变得凶狠的表情, 没由来的心中微动。   他被松田拽着衣领拉到面前,两人的脸凑得很近,近到白山甚至能看到对方眼中猛烈燃烧的怒火。   “疼就是疼, 有什么好疼痛分级的!”松田大声吼道:“难道你感受不到疼就不会受伤、就不会死了吗?!”   死不死的不知道, 白山只知道自己要聋了。   松田不好意思或生气的时候,声音会比平时大2-3倍,以往的近距离受害者都是萩原, 如今白山终于有幸试了一次。   试试就逝世。   松田:“快点跟我过来包扎!气死我了。”   两人面对面坐到地毯上, 相互给对方身上的伤口消毒包扎。   “喂!”松田握住白山想要收回去的手腕,浑身都不自在,凶巴巴的吼道:“考东工大, 听到没有!”   *   周四。   萩原研二托腮坐在白山对面,已经盯着白山嘴角的创可贴好半天了。   白山被盯得发毛,视线游离在书本上, 直到对面的萩原笑着开口, “学不进去的话,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吧。”   我学不进去是因为谁啊!   白山抬头,十分狐疑的盯着萩原,“你不监督我好好学习?”   萩原笑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电影票,“一场电影而已嘛, 不会耽误太久时间的。”   于是好好学习了三天时间后, 白山干脆无比的扔了书, 和萩原出去看电影了。   两个高二即将升高三的男生一起看电影,那必然得是恐怖片啊。   银幕上的女鬼血淋淋的望向屏幕外,萩原笑容微僵,扭动脖子看向身侧的白山。   白山捏着颗爆米花,正对着屏幕看得极其认真,嘴角的创可贴都拦不住他扬上去的笑容。   在女鬼突然出现,影院内一片尖叫声中,他愉快笑了两下,把爆米花塞进嘴里。   萩原:失策了,小清辉居然一点都不害怕!   可他却低估了片子的恐怖程度和自己的胆量,现在居然有点害怕。   放在扶手上的手被抓住,白山疑惑看向萩原,发现后者正眼巴巴的看着他,半边脸被银幕照亮,显出几分可怜脆弱。   “没事啦,都是假的。”白山把两人中间的扶手抬上去,搂着萩原的脑袋压在自己肩膀上,压低声音在对方耳边说。   “其实我也有点怕,要不咱们出去吧。”   萩原:......   虽然很心动,但这也太丢人了。   白山干脆起身,拉着萩原摸黑离开放映厅。   幸好电影的观看人数不多,这排只有他们两个在。   “抱歉,是我拉着你出来看电影的。”萩原抓了抓头发,十分懊恼,“以前和小阵平看的时候,也没这么害怕。”   “因为在家里看和在影院看的沉浸感不一样吧。”   还有就是松田的大喊大叫完全把恐怖气氛给破坏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当有一个比你胆子还小的人,你就是胆大的。   白山指了指隔壁的电玩城,“还有一个小时,咱们可以到电玩城玩。”   电玩城倒是萩原擅长的领域,他投篮游戏破了纪录,射击游戏枪枪十环,拿到了最高的奖励——一个半人高的玩具熊。   在这期间,白山负责的就是鼓掌和欢呼,把一个小迷弟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给。”萩原把熊塞到白山手里,在和白山往回走的路上轻咳一声。   “小清辉考东工大吧,和我、和小阵平一起。”   *   周五。   白山顺着伊达航发的地址来到图书馆,在门口和对方汇合。   “要想学得好,就不能待在家里,咱们得到一个学习氛围强的地方来。”   伊达航大力一拍白山的肩膀,带着他进了图书馆自习室中。   虽然是假期,但图书馆里的人还不少,安安静静的,空气中散发着专属于书籍的油墨香。   在这样的环境下,白山感觉自己那颗浮躁的心确实平静祥和了点。   两人从上午学到中午,出去吃了个饭后,自习室就有了另外的人,又转而来到自习室外的公共区域,在那里学到了下午。   白山伸了个懒腰,只觉得今天尤为充实。   啊!是知识进入大脑的充实感!   “怎么样?”伊达航买了两杯温热的咖啡,递过来一杯,“在图书馆学习很不错吧。”   “嗯,确实比在家里要好。”白山哈了口气,看穿着冬装的路人匆匆来去,“东京什么时候才能下雪啊?”   伊达航喝了口咖啡,板着脸问道:“你不知道吗?白山清辉,地理题,东京为什么不常下雪?回答!”   白山:......   我就多嘴问这么一句。   “因为东京属于温带气候,一年四季都是比较温暖的,很少下雪?”   “嗯,完全错了。”伊达航缓和了表情,“走吧,该回去了。”   “航,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那四个家伙可都说过了。   “?”伊达航摸着下巴想了想,“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   “不是这个啊。”白山失笑,提醒道:“......比如让我考东大什么的。”   “考东大?这个啊,其实你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只要努力了,自己不留遗憾就好。”   伊达航摆摆手,“无论是国立还是私立,哪怕你不想考大学,你都是我们的朋友啊,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   神奈川县西南部,箱根。   R国人的冬天离不开被炉和温泉。   在经历了一番学习的狂轰乱炸后,白山掏出卡,请五位老师到神奈川箱根泡温泉,玩上两天刚好还能遇上神奈川烟花大会。   从东京到神奈川,坐轻轨不到两个小时。   车上人不少,看打扮和行李数量,估计也是去参加烟花大会的。   六人没拿太多行李,下车后直奔旅店。   白山订的是间大通铺,就是那种社团活动时经常出现的、足以容纳七八个人打地铺的大房间。   顺着手机导航走了一会儿,六人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旅店招牌。   松田兴奋的伸了个懒腰,“哦!放下行李我们就先...”   “嘘。”萩原捂住他的嘴,做出噤声的手势,“好像有猫的叫声。”   安静一会儿,六人循声来到路边的灌木丛旁。   松田阵平趴到地上朝里面看了眼,透过矮树缝隙,看到几团蜷缩起来的身影,“哎,真的有猫,还不少呢。”   他伸出一只手试着够了一下,抓出一只最靠近外面的幼猫,“好小。”   “估计是附近野猫生的吧。”白山倾着身体扒开树丛,想要从上面把猫拿出来。   冬天的树枝又脆又利,幸好他身上穿的冬衣结实,划了几下后,抓住一只小猫。   “哎!我抓到一只!”踩在马路牙子上的脚一个打滑,白山瞬间失了平衡,一声惨叫就要朝下摔去。   “哇啊!”   这要是扎上,可就是毁容啊!   关键时候,旁边一只手   及时伸出,圈着他的腰,阻止了他和树杈的亲密接触。   “你想吓死我啊。”降谷长长松了口气,没好气催促道:“快把它抓出来。”   “哦哦。”白山睁开眼,小心翼翼的把小猫从里面拿出来,直起身后,腰上的手臂还在。   “我的腰很好抱吧,零。”   降谷零炸毛:“好抱什么啊!还不赶紧谢谢我!”   “哈哈,谢谢你啊零。”   ——   旅店内,两个四五岁大的小孩偷偷打开门钻了出来。   戴着黄色小帽的女孩担心问道:“新一,我们这样偷跑出来不要紧吗?”   小男孩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不是你说在草丛里听到猫叫声吗?还说什么猫叫声很小,好像需要帮助之类的。”   “新一......”毛利兰感动的看着男孩,“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她本来告诉过大人,但大人们都没听到,她爸爸说她肯定是听错了。   只有新一愿意相信她。   两人结伴出了旅店,毛利兰指着一个方向,“就是那里的灌木丛,我......”   她看到几个站在那里的身影,“哎?”   “看来不止是你听到小猫的呼救声了。”工藤新一回头一笑,拉着有些怕生的毛利兰朝那几个人走去。   工藤新一,一个从小就早熟的少年,目标是成为一位像福尔摩斯一样的名侦探。   他一眼就看出那六人是来这里参加烟花大会的高中生,不是坏人还能救猫,肯定也不会伤害他们两个小孩。   未等接近,他们当中一个留着微长黑发的青年就发现了他俩。   萩原研二弯下腰,冲两人笑着打了声招呼,“你们好啊,是来看猫猫的吗?”   “哥哥好。”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礼貌回道。   工藤新一:“我们过来的时候听到猫叫声,但大人们都不相信,所以我们就偷偷跑出来了。”   “这样啊。”萩原研二让开身子,“确实有小猫,而且还是五只哦~”   地面摊开的餐布上,是五只由纯黑到没墨的小猫。   冬天天冷,也幸好神奈川受暖流影响,气温没怎么低过零度。   小猫的状态不怎么好,但幸运的是都还活着。 第35章   “哇, 好小。”毛利兰特别喜欢小猫小狗,可惜她爸爸不让养。   女孩蹲到那窝小猫旁,关切问道:“它们还好吗?是不是饿了啊。”   “可能是吧。”白山伸手碰了碰小猫, 笑着对毛利兰说, “咱们得把它们送到医院去。”   “最近的宠物医院离这里有两公里。”   诸伏景光在他们抓猫的时候就已经把医院地址找出来了,“现在去吧?”   萩原:“先去旅店借个纸盒子吧。”   “新一!小兰!”   “新一!”   听到旅馆院子传出的喊声,工藤新一连忙回应, “妈妈, 我们在这。”   工藤一家和毛利一家是结伴来这里泡温泉、看烟花大会的,和旅店老板确认住宿信息后,才发现两个小孩不见了。   幸好是虚惊一场。   “抱歉, 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戴着墨镜的年轻女人朝白山他们表达了歉意。   诸伏景光礼貌一笑, “没事,他们也是因为听到了小猫的求救声,孩子有爱心是好事, 希望你们不要太过苛责。”   工藤新一多聪明,一下便听出诸伏这是怕分开后,他俩会受到父母爱的教育。   好感人, 这就是天使吗!这绝对是天使!   旅馆主人拿来了纸箱子, 里面还垫了几片碎布。   “前两天有一只大猫在附近被车撞死了,这应该就是它那窝小崽子。”   “喂,清辉!清辉!”降谷抬手在白山眼前挥了挥。   白山心里一跳回过神来,视线逐渐聚焦,疑惑问道:“怎么了?”   “去宠物医院啊。”降谷试了下白山的额头,“不舒服吗?要不留个人在旅店陪你, 我们剩下的人去。”   “不舒服吗, 头疼还是怎么?”   诸伏迅速解下自己的围巾, 不等白山反应就绕到他脖子上,“就说了让你多穿点,非要把脖子露出来。”   围巾带着诸伏的体温,白山无奈笑道:“我没事,我就是......出去说吧。”   *   去往宠物医院的路上,伊达航吃惊大喊,“哎——滕峰有希子?你说那个戴墨镜的女人是滕峰有希子?”   “是工藤有希子,人家都嫁给工藤优作五六年了。”   萩原研二纠正一下,“小清辉要是没看错的话,那那个男人就是工藤优作咯?”   “我还蛮喜欢他写的侦探小说的。”降谷摸摸鼻子,“不过他们既然戴了墨镜,就说明不希望有人打扰吧。”   “也不一定就是他们嘛。”   白山很感动好友对自己的无条件信任,但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工藤有希子还是相似的人。   当时只是觉得对方和工藤有希子很像,有了这个念头就越来越像。   宠物医院里,医生仔细检查过几只小猫的身体状态,不是太乐观,又饿又冷,还有猫瘟。   白山抱着手臂,听完医生的话后只问了一个问题,“如果要治疗的话,能治好吗?”   “在治疗的情况下成活率大概在80%左右。”[1]   “那我们把猫放在这住院治疗,需要多少钱您算一下吧。”   医生愣了片刻,说实话,他见过给钱爽快的,但那都是家里养出感情的宠物。   除非是救助中心,否则一般人捡到小猫小狗,顶多就是喂喂食,不会舍得花太多钱给流浪猫狗治病。   世界上有钱人多,但没钱的人更多。   看这几个还是学生模样,估计是爱心泛滥凑钱出来的吧。   医生叹了口气,熟练提醒道:“小猫如果生病,后续治疗会比较麻烦,开销也比较大,你们真   的确定好要养它们了吗?”   “嗯,确定要养。”   “好吧,那就跟我来登个记,交一下钱。”   ——   把五只小猫留在医院后,白山他们直接找了家附近的烤肉店。   六个人围坐在一间包厢内,纸拉门一关,隔开外界的嘈杂。   屋里有暖气,白山摘掉围巾还给诸伏,后者笑着摇摇头,“等会出去还要戴,直接放你那吧。”   “...我真的不冷。”白山有点被小看的委屈,脱下外套时,又被对面的萩原喊住。   “等等!”萩原指了指自己的手腕,“是不是受伤了...不是这只,是另一只手。”   手背上一道鼓起来的红痕,估计是抓猫的时候被树杈划到的。   白山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啦,比起这个,什么时候才能把肉片送过来啊。”   “我和景光去催催吧。”降谷和诸伏起身要离开包间,萩原喝了口水连忙也跟着起来,“我也去。”   “哎?”松田疑惑,“三个人一起去催菜吗?”   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白山和伊达也觉得不需要这么多人,而且看诸伏和萩原的样子,是要穿上衣服出去的感觉。   “咱们去找宠物店的时候,旁边有个药店。”诸伏揉了把白山的头发,“我们买点药就回来。”   萩原:“就算是小伤口也要涂药。”   两人先后开口,把白山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降谷去催菜,诸伏和萩原去药店,整个包厢瞬间就少了一半的人。   白山看着手背上连血都没流的伤口,无奈对松田道:“是你说的吧,阵平。”   松田理直气壮,“是我又怎么样,你又没嘱咐我保密。”   伊达航帮腔,“清辉,其实我们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找你确认。”   “我没生气。”白山失笑,“算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可以光明正大的使唤你们了。”   松田阵平:?   伊达航:?   刚推门进来的降谷:好像听到有人在大放厥词。   降谷:“你敢不敢把这番话说给景光听。”   白山秒怂:“不敢。”   不是害怕,而是对方长得太好看。   他和萩原一样,是个妥妥的大颜控。   降谷零拉开门走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上菜的服务员。   他们有六个人,又正是饭量大的时候,点的生肉片摆满了桌子还摆不下,服务员又抽出另一张副桌才堪堪够用。   伊达航看着除肉之外的水果,颤着手拿起一颗葡萄,“这些...清辉,你点得是不是太多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清辉买东西的脾气。”   松田已经大咧咧的开始吃起香蕉了,含糊模仿起白山花钱的样子来,“什么—全场消费,白山公子买单—之类的。”   他们之前想AA来着,结果提议完后白山整整一天没理他们。   想想就生气,他们的幼驯染居然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   那是个好人吗?眼里的不怀好意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也就白山清辉这个蠢货上赶着被骗!   降谷零难得和松田在一个思想频道上。   他灰紫色的眸子渗出些寒意,“清辉,还记得那个宫丸涼介吗?”   “你提那么倒胃口的人干嘛。”松田耷拉下脸,恶狠狠的望向白山。   “宫丸涼介?”听名字有点耳熟,但完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白山想了想,摇头问道:“那是谁?”   松田缓和了表情,“哼,不记得就对了,你要是敢说记得,我绝   对一拳锤到你脸上。”   “......所以到底是谁啊?”   “就是这样。”降谷零伸手搂住白山的肩膀,手指轻轻摩挲在他下颚上,低头和他凑得很近。   “不仅占你便宜,说话时还总是和你凑得很近的那个,还让你给他买礼物。”   伊达航恍然一拍手,“原来是那个家伙啊!零和阵平合伙揍了一顿的那个。”   “啊?你们把他揍了一顿?”白山也记起那个人了。   他当时正苦恼该怎么在幼驯染面前展示自己的财力——他是真的不介意好友把他当提款机,所以想一个人静静,规划规划下一步的计划。   宫丸涼介就是那时候过来找他的,说看了舞台剧对他很欣赏,又看他难得没和好友在一起,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苦恼。   他把苦恼的事情一说,对方就变得和他无比熟络起来。   不过就那么一天,之后白山再也没看见他。   “我们没有揍,就是很和谐的跟他聊了一会儿。”   降谷零把烤肉夹放下,极其无辜的冲白山眨了眨眼,“清辉,我们就是好奇,他难道没有自己的幼驯染吗?”   “没错!他就算没有自己的幼驯染,也不能抢别人的!”   松田愤愤一捶桌子,把饮料喝出了饮酒的气势,“气死我了。”   伊达航接管了烤肉的工作,不然现在放在烤盘上的肉早就糊了。   他一边兢兢业业的给肉翻面,一边将烤好的肉片分到各自的空碟里,“景光和研二这么慢吗?我记得那家药店,五分钟就能走到吧。”   现在已经十多分钟了,他们如果走得急,早就该回来了。   说两人两人到,伊达航话音落下不过一两分钟,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就拎着药回来了,呼吸都有些急促,看起来像是跑回来的。   “没事吧?”白山抽了两张纸给他们,让他们擦擦汗,“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诸伏握住他的手腕,用力有些紧,却仍是笑道:“没事,不用担心。”   萩原研二坐到位置上,喝完水后解释道:“去药店的时候有人在跟踪我们,我们将计就计拐进一条巷子里,但跟踪者很警觉,发现不对劲立刻就跑了,我们跟了一段距离......追丢了。” 第36章   冬天天黑的早, 如果只诸伏景光一个人出去买药,大概率是发现不了身后的跟踪者的。   但巧就巧在,他们六个当中观察最细致的萩原也跟着一起去了。   “我们只看到个背影, 还挺魁梧的。”萩原吃了口烤肉, 又将身上外套脱下来,“不知道有没有同伙,也不知道......”   他看了眼白山, 省略掉的话不言而喻。   他们当中最有价值被跟踪, 不就是这个白山公司的小少爷嘛。   “我倒不觉得那个人想跟踪的是我。”白山抬手闻了闻手背,顿时一股药味直冲大脑。   他皱出一张痛苦面具,嫌弃的吐了吐舌头, “好难闻。”   “谁让你非要闻的。”诸伏景光无奈压下白山的手腕, 说归正题,“你刚才说那个人不是想跟踪你的?”   可他们六个人里,也就白山跟座行走的银行似的, 不跟他跟谁啊?   “不是我自恋,想绑架我,至少也得一个犯罪团伙起步, 不然他们根——嗷!QAQ景光你居然打我?”   白山捂着被打的脑袋, 眼神又委屈又不可置信。   打他就算了,还打得那么疼。   打得那么疼就算了,居然还是景光打的。   诸伏景光收回手,“该打当然得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白山嘟囔着辩驳一句,眼见诸伏景光又要抬起手, 顿时一缩脖子窜到降谷零身后, 搭着对方的肩膀, 挡在自己和诸伏中间。   “我这么显眼,肯定不存在认错的可能,那人既然想绑架我,又为什么要跟踪你们呢?”   “可能有团伙,分一个人出来跟踪他们,剩下的人继续监视烤肉店呢?”   降谷零一边向后伸手护住白山,跟鸡妈妈张开翅膀似的,一边猜测说,“这样不就符合你的犯罪团伙定位了嘛。”   “但如果是犯罪团伙,肯定会更谨慎,绝对不会选在一个即将要开烟花大会、人多眼杂的地方绑架一群高中生嘛。”   “......说得也是。”降谷零被说动了。   其实如果白山和他们一样普普通通的话,他们绝对不会把跟踪目标单一的放到一个人身上。   但对方不普通,大集团董事长独子,之前又经历过很多次绑架,所以一提到跟踪,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白山。   但如果把白山刨除掉,剩下的人里,也就只有......   “跟踪我?”诸伏景光紧皱着眉。   他记起当时白山说过的,假设杀人犯发现了藏在柜子中昏倒的孩子,却没有对那孩子痛下杀手。   第一个可能性是那杀人犯是单纯的自大和变态。   第二个可能性是那孩子对杀人犯来说还有用。   所以那个人很可能是杀害父母的凶手!   诸伏睁大双眼,在意识到这点后,立刻就要起身再冲出去。   “景!”   “小诸伏,冷静点!”   降谷和萩原一左一右把诸伏抓住,拦住他要冲出包厢的动作。   诸伏景光像是突然从梦魇中惊醒,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捂脸懊恼的坐回原位。   “...没事,我知道现在肯定找不到他了。”   “我们回来的路上看过了,这附近没有监控。”萩原研二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如果想找到他,只能等他下次露出马脚了。”   “该死,这不就完全被动了嘛。”松田气得咬牙。   伊达航拍了拍手,调动气氛,“好了好了,我们现在在这聊这些没什么用,先吃饭,吃饱了才能有力气追查凶手。”   “没错   ,大家先吃饭吧。”诸伏深吸口气,脸上重新扬起笑容,主动拿着桌上的烤肉夹给白山和降谷夹肉。   “景光......”白山也不躲到降谷身后了,看着和平时无异的温柔好友,伸手轻轻拽了拽诸伏的袖子,心中有一个念头悄然出现。   “放心吧,我真的没事。”诸伏景光揉了揉白山的头,催促道:“先吃饭,不是早就说饿了嘛。”   白山拉下诸伏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对方之前出去一趟,回来这一会儿功夫,手指还是凉的。   他把自己掌心的热度传递过去。   “我在想,如果...我是说如果和我们住同一家旅店的人真是工藤优作,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他问一下。”   作为世界有名的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的推理能力很厉害,还经常因为帮助日本警方侦破案件而登上各种报纸、电视。   在游戏里,和这样世界出名的人物相遇都是有用处的。   *   吃完饭后,六人走回旅店。   旅店前台仍是那位给他们纸箱子的中年妇人,对方显然也记得他们,“阿拉,欢迎回来~那几只小猫的情况如何了?”   “不用担心的姐姐,它们状态不错,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白山来到柜台前和老板聊了几句,在对方心情正好的时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姐姐,今天那两个孩子还好吗?我们走以后他们没被父母教训吧?”   “哎呀,那个女孩的父亲还是蛮凶的,但其他三位都是很温柔的人呢。”   “是嘛,那就好,那两个孩子很有爱心,看起来也挺喜欢猫的,我一个人养不了那么多,还想去问问他们要不要养一只呢。”   ......   顺利来到工藤优作所在的房门前,白山抬手就要敲门。   “还是我来吧。”诸伏主动上前,‘咚咚咚’三声敲门后,礼貌说道:“您好,我们是之前那六个学生。”   房间内,正在敲键盘的工藤优作对妻子点点头,后者连忙应声,和小尾巴似的工藤新一把门打开。   “哥哥们好。”工藤新一礼貌的打着招呼,肉乎乎的脸蛋仰得高高的,淡蓝的眼带着只有小孩子才能拥有的澄澈。   “小猫们都还好吗?”   “你好,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们,小猫们都在医院,它们很快就会没事的。”   诸伏景光满脸认真的鞠了一躬,在不戴墨镜的有希子打开门时,他就确认房间里的人肯定是工藤优作。   如果是世界级的侦探,或许真的能...真的能帮他找出那个凶手。   工藤优作定的房间也属于大型榻榻米,六人在有希子的邀请下先后进了房间,带着几分拘谨。   工藤优作正在办公,只看了他们一眼便猜到了他们想要什么。   “你们好,有什么想要解决的案子,就请先和新一说说看吧。”   工藤新一:“哎?”   六人:“什么?”   “别看我儿子还小,他可是在婴儿时期就能帮助有希子解开我留下的暗号的。”   白山:“哎~这么厉害吗?”   伊达:“真了不起啊小家伙。”   诸伏和降谷一脸认真的审视着眼前的小豆丁。   松田完全不信,但被萩原捂着嘴,什么质疑的话都说不出来。   接连被夸奖,饶是以工藤新一这样早熟的性格都涨红了脸,连忙摆手谦逊道:“没有那么夸张啦,其实我还有得学呢。”   “那么,我们可以信任你吗?新一。”白山伸手搭到工藤新的肩膀上,只能感受到手下孩子肩膀的瘦弱。   一个孩子,他的推理能有多厉害呢?   这会不会是工藤优作不想帮忙的推辞?   “哥哥。”工藤新一拍了拍白山的手臂,稚嫩的脸上是一派认真和郑重。   “我知道你们可能因为我年纪太小而不相信我,但请给我一个机会!需要帮助的是这位哥哥吧。”   他看向表现的最为急切的诸伏景光,“大家的眼神时不时就会落到这位哥哥身上,而这位哥哥从进来房间后,就一直紧握着双拳。”   “人在进入一个陌生环境时,会下意识的打量四周确认环境,但你们进来后,只有这位哥哥一直在盯着我爸爸看,完全没有看向四周。”   “是、是嘛...”诸伏景光连忙松开手,手心的刺痛正在提醒着他刚才已经将指甲掐进了肉里。   “那么,现在可以把事情告诉我了吧,没关系的,如果我真的找不到答案,我爸爸肯定也可以的。”   “是,那就麻烦你了...新一。”   诸伏景光将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和盘托出,就连做的那些梦也一个不落的形容出来。   最后他道:“事实上我们今天吃烤肉时还发现有人在跟踪,只是不知道跟踪的到底是我,还是清辉。”   工藤优作敲打键盘的声音停了一下,紧接着又继续响了起来。   工藤有希子坐在他身边,察觉到丈夫刚才的停顿,捂嘴轻笑几声。   ——这不是一直都在听嘛优作。   工藤新一小大人似的撑着下巴,“哥哥所说的关于案件的细节,都是在做梦的情况下见到的吧?”   “是的。”   “人确实能通过梦境想起一些忘掉的记忆,但同时这些记忆又可能带一些现实的影响。”   “...你想说我想起的那些细节可能是错的?”   “嗯,举个例子,可能凶手在现实情况下用的是水果刀,但你在回想当中,那把刀可能变成你在现实里更常接触到的菜刀。”   不等诸伏说话,工藤新一就继续说道:“所以现在正确能用的线索就只有警察调查中提到的那些。”   “可......”诸伏黯然自责的垂下眼,看着榻榻米上细密的纹路,恍惚之间他又回到了那个杀人现场。   和那时一样,甚至比那时还要剧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为什么他会这么没用?   为什么作为唯一幸存者的他什么都记不起来?   他是唯一的线索了!如果他想不起来的话,父母的仇该怎么报,哥哥又该在这件事情上付出多少?   “景光......”   “小诸伏......”   白山伸手握住诸伏的手,降谷揽上诸伏的肩膀,另三人也在担心看着如今状态不佳的好友。   工藤新一懊恼又无助的垂下头,使劲去想这个案子里所有可能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他年纪尚小,哪怕再早熟,也是小孩子心态。   从刚开始接触到一个真正案子的兴奋状态清醒,如今的他才真切体会到——侦破不了的悬案,会带给被害人家属多么大的伤痛和阴影。   侦探就是这样的吗?肩负生者的希望,捍卫死者的权益,将犯罪者绳之以法。   他突然想到自己在看福尔摩斯《最后一案》时,福尔摩斯对华生说的话。   ——如果我能为社会除掉莫里亚蒂这个祸害,那么我情愿结束我的侦探生涯......[1]   当时工藤新一只觉得这段话很酷,既体现詹姆斯·莫里亚蒂作为福尔摩斯头号死敌的可怕,又能预示福尔摩斯之后会遇到的凶险。   但如今,他似乎又有了些新的理解。   不是作为一个读者,而是作为一个真正的侦探,他能体会到福尔摩斯的决心和决绝。   就像福尔摩斯对莫里亚蒂说的那样——如果能保证毁灭你,那么,为了社会的利益,即使和你同归于尽,我也心甘情愿。[2]   现在工藤新一就有这样的感觉,如果能抓到杀害这位哥哥的父母的凶手,如果能找到一点线索,那要他为此做什么都可以!   就在这时,工藤优作终于开口了,“新一。”   他将自己的电脑转了个面,“看看这个。” 第37章   电脑上, 是长野县十一年前的新闻报道。   工藤新一立刻跑过去,看着上面的标题念给在场的人听。   “长野某小学郊游中,一女孩因盲肠炎发作抢救不及时去世, 特此呼吁广大家长,多加关注孩子的身体健康......”   白山看向听到新闻后愣住的诸伏, “这个新闻是......”   “......嗯。”诸伏凝重点头。   “死的女孩是我小时候的朋友,她当时就在爸爸的班上, 小学郊游时说自己肚子疼,爸爸把她送到医院,但还是因为抢救不及时去世了。”   工藤新一张大嘴巴, 在和自己父亲对视了一下后恍然道:“所以杀害哥哥父母的凶手就是这个女孩的父亲。”   诸伏紧皱起眉,“但是...我记得那个女孩是在我六岁那年死的,当时她父亲伤心过度,好像彻底从长野县搬走了, 我父母则是在我七岁那年死的。”   “哎?时间对不上吗?”工藤新一挠挠头,看了自己父亲一眼,不服输的闷声思索起来。   白山看看景光, 又看看工藤新一, 冷不丁说道:“华国有句话, 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虽然放在这并不合适,但至少可以说明, 有人真的会为了复仇隐忍蛰伏。   降谷:“所以说.....杀人犯或许只是花了一年时间蛰伏和酝酿计划?”   萩原:“警方半点线索都找不到, 毕竟谁会把一年前发生的事情和一年后的杀人案联系在一起。”   伊达航的额头渗出冷汗,接话道:“就算排查到他, 警方也只会在看到他已经搬离长野县一年的记录后, 将他排除在外。”   “甚至会因为他女儿死了的事情, 对这个男人产生同情!”   松田愤怒的一锤榻榻米, 咬牙道:“谁都不会想到,他搬离长野县是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诸伏景光的心随着好友们的话逐渐沉了下去。   他以前从来没把那个女孩的死和自己父母的死联系在一起。   整整一年过去了,就连警方都不会想到一个已经从长野县搬走的男人会在一年后折返回来,杀了当年算是努力救过自己女儿的老师一家。   工藤新一年纪尚小,哪怕聪慧过人,看过许多侦探小说,也无法读懂读透人的内心。   他看向工藤优作,想从父亲那里听到解释。   “新一,还记得这位哥哥说过的梦吗?杀人犯在杀了他的父母后想呼唤什么人出来。”   “嗯,我记得——难道?!”工藤新一睁大眼睛。   “没错,就是你想得那样。”   “杀人犯觉得自己的女儿被哥哥的父亲藏在家里?但为什么非要拖延一年时间呢?”   “这个嘛,或许有多方面的原因吧,精神分析理论认为,人们会在听到噩耗时,通过下意识的否定保护自己,比如一个人突然听到亲友出事的噩耗,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这种心理防御机制运用过度就会表现出焦虑抑郁等病态心理症状,我猜,那个女孩的母亲很早就去世或者离婚了吧,她是和父亲一起生活的。”[1]   诸伏景光努力回想了一下,迟缓的点了下头,“好像是这样。”   “相依为命的女儿去世了,又没有其他人分担伤痛......”   工藤优作叹了口气,“他的女儿已经成了他的执念,如果案发当天他真的发现你却没有杀你,很可能是觉得可以通过你找到他的女儿。”   “通过我找到他的女儿?所以他才跟踪我......”   所有想不通的地方在与一年前的意外联系起来后就变得通顺了,无论是杀人动机还是作案可能性都对   得上。   “那么,我们现在要想的就是怎么抓到他了吧。”白山举手发问,“把景光当成诱饵,我们分散在周围怎么样?”   “但是今天那个人已经被我们吓跑了,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萩原懊恼的抓了下头发,“本来不会打草惊蛇的。”   “别这么想啊萩!如果你们今天不发现他跟踪的话,咱们就不会找工藤先生,更不会得知那个跟踪的人就是凶手啊!”   松田一巴掌拍在萩原后背上,后者呲牙“嗷”了一声,后背火辣辣的疼。   萩原:“小阵平,也不用这么大力的拍我吧。”   松田:“啊哈哈哈,抱歉抱歉。”   “各位,我想如果真是那个人的话,那个人应该还在周围。”   工藤优作拍了下手,将众人视线集中过去,“你们结伴来神奈川的目的是烟花大会,但放在一个充满执念的人眼里,你就是来这里找他女儿的,所以他绝对不会离开附近。”   迎着六个孩子放亮的眼神,工藤优作又给他们泼了盆冷水,“但是!”   “但是?”   “案子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了,你们就算抓了他,警方也只会将他定性为跟踪狂,我们如今所说的都是猜测,而猜测是案件中是没有价值的。”   降谷:“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就算凶器还在那家伙手里,上面的血也早就清理干净了。”   白山:“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那个人亲口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过......但他绝对不可能傻到承认吧。”   “我知道!”工藤新一在沉默了很长时间后兴奋举手,“我们只要让他的女儿出场不就好了!”   五人组:“哎?”   白山恍然一拍大腿,激动道:“我知道,招魂对吧!我看过那个电影!”   ——就是和萩原一起去看的那场电影。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除了警匪元素,还加入了鬼怪啊!   这次除他以外,所有人都变成头顶问号的豆豆眼。   ——虽然但是,新一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吧。   白山激动到甚至有点亢奋,“我还记得电影里的步骤!要在晚上三点准备刀、米、指甲剪、盐水、红线——唔!”   诸伏景光自后面捂住白山喋喋不休的嘴,另一只手圈着白山的脖子把奋力挣扎的人拉进自己怀里。   “唔!唔!”白山抗议几声,在诸伏的微笑注视下逐渐安静—认怂—停止挣扎。   不对吗?这个招魂仪式难道不对吗?   那这也是电影的错啊,和他这个好意分享的人有什么关系。   降谷小心翼翼的提醒,“景光,清辉快要憋死了。”   诸伏连忙松开手。   快要憋死的白山垂死病中惊坐起,大口喘息几下,爬到松田和萩原身后躲着还没完,十分无辜疑惑的质问。   “所以刚才的招魂仪式哪里不对吗?”   松田掐着白山的脸颊肉抖了抖,数落道:“笨啊你,电影里的招魂仪式怎么可能是对的啊!”   话说一半觉得手感不错,又掐住了另一半脸。   “小阵平你这也不对啊,不管是电影还是现实,都不可能有招魂仪式这种东西。”   萩原叹了口气,把白山从松田的魔爪下解救出来,“好了好了,小清辉这么好看的脸都被你掐红了。”   “清辉,我觉得新一小朋友的意思是让我们找一个小女孩来假扮那个死去的女孩。”伊达航看向工藤新一,得到工藤新一肯定的点头后摇了摇头。   “不过这件事太危险了,我们不能把别人牵扯进来。”   更何况,他们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女孩。   “我可以啊。”工藤新   一指着自己,虽面容稚嫩,但眼中神情却坚定异常,“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哦~你们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   “新一,不管怎么说这太危险了。”工藤有希子出声劝阻。   工藤新一看向她,“妈妈可以用易容术把我伪装成那个女孩的样子,到时候几位哥哥就在暗处保护,肯定没问题的。”   “不行,新一,你们已经帮我分析太多了。”诸伏很感谢工藤一家的帮助,也很想抓到凶手,但不行。   他没办法让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白山存了个档,防止出现意外。   既然好友们都不愿意让小孩子涉险,那他就来当这个开口的恶人吧!   白山看向工藤优作,正想开口请求对方时,工藤优作却率先一步说话了。   工藤优作:“我赞同新一的想法,如今能让罪犯伏法的唯一可能性就是他亲口陈述自己的罪行,我们需要好好规划......由我来联系警方。”   尽管他们还不确定跟踪者到底是不是那个凶手,但提前和警方说一声总是没错的。   “优作......”工藤有希子见丈夫这么说了,也深吸口气,认真说道:“好吧,新一,那妈妈也会尽全力,绝对不会让那个男人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   工藤新一笑容灿烂的点了下头,兴冲冲看向诸伏景光,“哥哥,我爸妈已经同意了哦~”   “谢谢...谢谢你们.......”诸伏擦掉眼泪,郑重保证道:“我绝对、绝对会保护好你的,新一。”   “那我绝对会保护好你们两个的!”白山指着自己,笑嘻嘻的凑到诸伏旁边给他擦眼泪。   降谷眨巴眨巴眼,也笑了,“那我会保护好你们三个的。”   “切,那我勉勉强强在保护他们三个之外,再拉你一把好了。”松田冲降谷做了个鬼脸,降谷不甘示弱的呲了回去。   萩原伸手揽着他们的肩膀把两人分开,“好了好了,我现在就有保护你们两个不打架的义务。”   伊达航长臂一伸,从后面把五个人全都给压了进去,“哈哈哈,那看来我责任最重啊,居然要保护你们五个麻烦的家伙。”   “什么责任最重啊,是体重最重吧!”   “降谷零!你刚才是不是趁机戳了我一下!”   “哈?你想故意挑事就直说,我刚才还被人戳了一下呢!!”   白山和诸伏被压在最下面,松田和降谷各自伸手压着他们的肩膀,中间是揽着他们肩膀的萩原,最上面是哈哈大笑的伊达航。   萩原松开松田和降谷,挤到白山和诸伏中间,坏笑道:“我看到了哦~你们一人戳了小降谷,一人戳了小阵平。”   “研二会保密吗?”白山睁着一双无辜的琥珀眼。   “一定会吧。”诸伏也眨了眨眼尾上扬的凤眼。   萩原研二:......   谁家幼驯染这么好看又这么会撒娇啊?哦~他家的。   一个人他都顶不住,更别提来一双了。 第38章   计划并不是立刻就要实施的, 且不说杀人犯现在的警惕如何,单是时间上的仓促就足可能导致整个计划失败。   工藤优作包揽下和警方协商的工作,让他们几个先回去好好休息。   享誉世界的侦探小说家居然这么和善, 此时称得上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们都有些受宠若惊。   “工藤先生不愧是享誉世界的名侦探啊。”   白山打了个哈欠,头发在温泉蒸腾的热气下变得湿漉漉的, “还有工藤夫人和新一,这次真的是帮大忙了。”   松田小半个下巴都埋在温泉下, 仍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谁会把一年前的意外事故和杀人案联系在一起啊。”   “所以人家才是名侦探,咱们还有的学。”降谷零扬起水冲松田泼去, “尤其是你,松田阵平!”   后者尽管反应迅速,但溅起的水花还是淋湿了那头黑卷毛,“降谷零!看招!”   “哈哈哈, 有意思,我也来玩玩好了!”伊达航笑着起身,挽起赤裸手臂上不存在的袖子, 跟那两个又又又打起来的家伙闹在一起。   也幸好这里的温泉池比较大, 他们在里面怎么玩闹都可以。   白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拿着岸上的饮料挪到另一位岁月静好的人身边。   “真幼稚。”他喝了口饮料,转向温泉的入口, “景光怎么还没打完电话。”   “肯定有很多要和哥哥聊的嘛。”   萩原把毛巾搭在脸上, 向后一靠,舒服的叹了口气, “这次真的太感谢工藤先生和小新一了, 尤其是小新一, 好厉害的推理能力。”   “对啊, 他不是才五岁嘛,我五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   人比人气死人,白山五岁的时候确实什么都不懂,懵懵懂懂跟没开智的原始人似的。   他看了眼萩原,眼珠子一转,冲刚打完电话走进来的诸伏景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挥毛巾拍在打着打着打过来的降谷后背上。   降谷零顶着问号回头一看,正欲说话时看到白山指着萩原示意。   他顿时心领神会的比了个OK,叫上松田和伊达小心朝毛巾挡脸的萩原靠近。   作为和萩原认识时间最长的人,松田不仅没有提醒萩原,反而还是三个人里笑容最凶恶、最跃跃欲试的。   伊达航在松田和降谷的中间,悄声比了个一二三,三人一同朝毫无察觉的萩原猛扑过去。   毛巾挡脸的萩原突然朝白山伸出一只手,在后者还沉浸在看好戏的兴奋中时,拽着他的手腕拉到自己身前。   “唔啊——!!!”   几声惨叫,不知道是谁撞到了谁,反正慢条斯理摘下毛巾的萩原一点事都没有。   白山捂着自己的额头,降谷揉着脸颊,松田捂着脑袋,伊达航捂着自己的鼻子,四人老老实实给萩原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4   萩原双手抱胸,“好,小清辉说说自己哪错了?”   白山更愧疚的低下头,“我不应该找他们三个,他们太笨了,我应该找景光的。”   如果让景光从后背偷袭,肯定比那三个人好很多。   就在他旁边的‘太笨’三人组:???   真以为他在忏悔的受害人萩原研二:......   诸伏笑弯起双眸,听出白山这是隐晦的寻求帮助。   但怎么办呢,他现在更想看戏,完全不想救人。   萩原研二气笑了,对除了白山以外的三人道:“小阵平,你们三个知道该怎么做吧。”   三人顺着他和善的视线,望向睁大眼睛努力表现无辜无害的白山清辉。   对不住了清辉!谁让你刚才踩三捧一,现在   好了吧,被捧的那个看热闹正上头,另外四个全被你给得罪了。   温泉泡久了容易晕,打闹一阵后大家就默契的停手安静下来。   黑夜星空璀璨,六人靠着温泉壁去看天上的星星,难得的安静,气氛却不显得尴尬沉闷。   “如果真的抓到凶手了,景光你会放弃当警察吗?”   白山打破沉默,额前发梢随着他的询问滴落下一颗凝结的水珠。   诸伏景光想了想,摇头道:“不,我还是想当警察。”   “哎~”   诸伏笑出声来,“我哥哥现在就是警察啊。”   诸伏景光的哥哥诸伏高明如今是长野县新野署的警察,才从警察学院毕业一年。   “说的也是。”白山晃了晃脑袋,有点发昏,“不行我不泡了,再泡会昏死在这的。”   他摇摇晃晃的爬出温泉,被烫红的皮肤乍一看跟烫伤了似的。   松田嗤笑一声,哗啦一下站起身来,“是你体质太虚了,所以才...会觉得.....好晕~”   刚得意了没几秒钟的卷毛猫猫哗啦一声,转着蚊香眼摔进池子里。   众人无语捞人,你这不是更虚嘛!   *   第二天,旅店来了一位新的客人。   头戴一顶黄色帽子的目暮十三身穿便装出现在众人眼前,几年时间,他已经从白山认识的巡查部长变成了搜查一课的警部。   虽然这次案件中还存在着诸多不确定性,但一桩陈年旧案,哪怕只有丝毫的线索,警察们也是愿意尝试的。   目暮和工藤优作是好友,本来只当是大侦探在游玩期间无意发现的陈年旧案,结果看到白山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就顿住了。   “哦!目暮叔叔。”白山热情的打了个招呼,“这次事情是您负责的啊。”   “啊...嗯,优作给我打了电话,把事情都说——哎?毛利老弟?!你、你怎么也在这。”   和妻子女儿从房间走出来的正是休了年假的毛利小五郎,他打着哈欠的动作微微僵住,也十分意外。   “你又为什么在这啊?难道是有什么—呃!英理你干嘛踢我啊!”   毛利日常脱线,目暮十三头疼扶额。   原来这两家是一起出来玩的啊,但为什么偏偏要碰上毛利这家伙呢,有他加入,这次抓捕行动真的会顺利吗?   诸伏景光将诸伏高明发来的小学合照展示给工藤有希子。   放大的照片上,一个叫做有里的可爱女孩笑容甜美。   工藤有希子观察片刻,打了个响指,“交给我吧。”   片刻后,工藤家的房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个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女孩。   诸伏景光睁大眼睛,小时候模糊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他喃喃道:“真是...好像啊......”   “这也太像了吧。”白山五人看看照片上的有里,又对比一下此刻站在前面的工藤新一。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的身份,他们绝对会以为这就是有里本人。   “这是易容术吗?”松田一直以为易容术都是电视剧里夸大的东西,没想到现实里也会有。   萩原十分意动,“工藤夫人收徒弟吗?”   工藤有希子眨了下眼,“你们叫我有希子姐姐就行了,不过易容术可不是轻易就能教给别人的,如果你们真的想学...至少也要等成为警察以后哦~”   “新一?”毛利兰小小的年纪,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你是新一吗?”   工藤新一不自在的别开脸,生硬解释道:“这...这都是为了抓到凶手的必要牺牲,你能懂吧?”   毛利兰用力点头,眼中只有满满的憧憬,“嗯!新一好厉害   !”   一切准备就绪。   ——   外守一,45岁,妻子和母亲在十五年前的事故中去世,只留下他和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   但就在十一年前,他可爱的女儿在一次郊游中被老师绑架,至今下落不明。   为什么非要绑架他的孩子呢?   “爸爸!爸爸!呜呜呜,救救我——救我出去啊——!!!”   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外守一大汗淋漓,再度梦到女儿被关在什么漆黑封闭的地方,哭喊着求救。   “有里啊...爸爸会找到你的。”   外守一从地上爬起,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起那间旅店。   那两个绑架孩子的大人他已经杀了,但却没有在那家人的家里发现自己的女儿,所以他们一定把她藏到别的地方了!   只有那个男孩,那个他留了一命的男孩知道他女儿的下落。   他昨天险些被发现了,那个男孩肯定觉得他短时间不会出现,所以最近这几天,就是那男孩转移他女儿到另一个地方去的最佳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那旅店门口走出一个少年人来,他四下观察一会儿,又转身回了旅店。   他想做什么,他在打量什么?   外守一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是紧张、是兴奋,也是愤怒。   他认得那个少年人,那件事情后对方搬来了东京,更加方便他的监视。   外守一迅速爬起身要走,但很快又折返回来,拎上自己的背包。   骑摩托车来到旅店门口,他静等片刻却并未等到人出来。   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猜错了?   不,对方一定想把他女儿藏起来,出来也是为了看四周是不是有人。   对了,旅店一般会有后门才对!   外守一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来到旅店后门的街道上,一眼便看到前方路上停着一辆出租车。   有里!有里上车了!   同时,出租车驾驶位上的目暮十三看着后视镜,“上钩了。”   诸伏景光关了车门,闻言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动作不往后看。   远处伪装的警车中,工藤优作面色凝重的拿起对讲机,眼睛直直盯着对方车筐中的背包,“情况有变,嫌疑人身前的包里藏有炸弹。” 第39章   在抛出背包里有炸弹这一线索后, 工藤优作思索着道:“很有可能是遥控炸弹,他应该是把遥控器放在裤子口袋里了。”   话音落下,无论是对讲机内的目暮三人还是布防状态的警察, 亦或者守在目标房子里的白山五人,都脸色大变。   “遥控炸弹??!”   没人想得到外守一竟然能够自制炸弹。   白山又紧急存了个档,安慰自己不要慌,他有今天的存档和昨晚的存档,加在一起就是双重保险。   “不行!我们得想办法阻止他, 万一他追上景以后立刻就引爆炸弹怎么办。”   降谷说着就要冲出去。   白山连忙拽住他, “零你等等!事情还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我知道,我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放心吧, 绝对!绝对不会出事的。”白山握紧降谷的手, 琥珀眼像是燃烧在黑暗中的火焰。   他绝对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有事的。   “零, 给。”萩原将对讲机递给降谷零。   其内传出诸伏景光坚定冷静的声音。   “放心吧零,相信我们,至少他在亲眼见到自己女儿之前,是不会引爆炸弹的。”   出租车停在目标建筑门前, 白山五人站在二楼靠窗位置, 拉开窗帘一条小缝, 刚好能看到门口的情况。   诸伏景光抱着工藤新一下车, 等出租车走后又四下看看,这才打开门锁迈入其中。   就在要关门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抵住门板大力推开。   诸伏景光毫无防备,惊愕之余被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外守一握一把尖刀踏进屋里, 背手将门锁上的同时, 帽檐下的眼睛死死盯着诸伏景光和他抱着的小女孩。   “有里...爸爸终于找到你了。”他对新一温柔说完, 转向诸伏的时候就变得凶狠恶毒起来。   “终于被我找到了吧!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诸伏景光紧紧皱着眉,又后退几步,直到脚后跟靠上楼梯,“你认错人了吧,他根本就不是有里。”   “我怎么可能认错人,我的女儿我还认不出来吗!”外守一愤怒大吼,挥舞着手中的尖刀,状如疯魔。   “你和你父母一样!你们把我的女儿给藏起来了,现在被我抓到还不认帐,把我女儿还给我,不然我就像杀了你父母一样杀了你!”   诸伏心中一跳,尽管之前早有猜测,但听到凶手真正在面前承认罪行坐实猜测,他胸腔之中还是瞬间被点燃了怒火。   “是你杀了他们?”   “哈哈,没错。”外守一举起手中的刀,脸上笑容狰狞又疯狂。   “我摁了你家的门铃,是你父亲开的门,我哀求他把我的女儿还给我,但他死不承认,没办法,我只能杀了他和之后出来的女人。”   “你看,我用的就是这把刀。”外守一晃了晃手中尖刀。   “我找了好长时间都没在你家找到有里,之后我就在柜子里发现昏倒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一命吗?”   “为什么?”诸伏景光抬脚踩上楼梯。   “因为我记得你和有里关系很好,跟着你,我就肯定能找到我的女儿!”   外守一看向诸伏怀里抱着的孩子,微笑道:“有里,你肯定吓坏了吧,爸爸找到你了。”   “你这个疯子,那天郊游的时候,有里说过她和她爸爸吵架了,当时她丢下一句‘我再也不要回这个家’就从家里跑出去了!”[1]   外守一握着刀柄的手颤抖不已。   他竭力回避的记忆像是被人狠狠撕开伤疤,又变得鲜血淋漓。   “但是之后有里又说了一句话,‘等郊游结束回家,要向爸爸道歉才行’。”[1]   “......什么?”外守一身体猛然一颤,眼中不受控制的涌出眼泪,“有里......”   ‘嘎吱’一声极其刺耳的响动从某间房中传出。   外守一猛然惊醒,举着尖刀朝向四周,“谁!谁在哪里!”   房间内,部署其中的警察全都看向毛利小五郎脚下一块松动的木地板,刚才就是毛利的脚不小心踩到了这块地板才造成的声音。   外面,外守一再度恢复成仇视一切的状态,“好啊!你刚才那些话都是在骗我,你居然敢拿我女儿的事情来骗我!我要杀了你!”   他挥舞着刀冲了过来。   诸伏景光抱着工藤新一毫不犹豫的朝楼上跑去,越过做了标记的楼梯级数,很快听到下方传来木楼梯被踩断的响声和外守一摔到地上的惨叫。   “上!”警察从各个房间中冲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摔在地上的外守一。   “都别动!”外守一高举起握紧的手,“敢乱动的话,我们就同归于尽!”   警察顿时都停住了脚步,本以为他们能抓住对方从楼梯摔下来后的这几秒时间,结果还是迟了一步。   藏在二楼房间中的白山五人在听到楼梯声音后终于等不下去了,他们冲出房间来到诸伏旁边,看向下方正在对峙的警察和外守一。   外守一已经站起身,他举着手向前一步,警察包围圈就后退一步,谁也不敢在这时候胡乱开枪,不然全都得死在这里。   白山视线恍惚一下,眨了眨眼恢复清明。   他刚才达成了一个全死的BE结局,因为外守一包里的根本不是什么□□,而是个在一开始就定好时间,只要受到撞击就能自动开始倒计时的定时炸弹。   他手里拿着的是打火机,用来拖延时间的。   而所有人,都被他给骗了。   幸亏他之前觉得不妙又存个了近期的档,不然得退回之前刚得知炸弹的时候。   白山伸手撑着二楼护栏,估算了下自己和外守一之间的距离,随后手臂用力撑起身体,一脚踩上护栏,借力向外守一的方向跃去。   “清辉!”   靠得最近的降谷愕然睁大灰紫色的眼,却只用指尖掠过一点衣角飞起的边缘。   白山计算的非常正常,身上穿着的黑色外套像是飞扬起的披风,带他直接扑倒了对二楼毫无防备的外守一。   外守一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很厉害的人了,奔五的年纪,竟然在摔下楼梯又被一个男高中生从二楼跳下来压倒后还下意识想要挣扎。   在对方匕首胡乱划过脸颊的同时,白山直接揪住对方后脑的头发狠狠撞向地板。   只听一声闷响,废弃许久的木地板直接在撞击下碎裂成两半,而外守一则在木板的缝隙间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清辉!”二楼五人组加上工藤新一迅速跑下楼,挤进警察包围圈中。   “你这家伙不要命了!”松田挥起一拳朝白山脸上砸来。   白山扭头看去,发丝被拳风吹得微晃,拳头则悬停在脸前不到几厘米的地方。   脸颊上斜斜一道划痕流出猩红的血,偏偏伤口的主人看过来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痛楚。   一双透亮澄澈的琥珀眼在看向他们时,迅速变红又涌出眼泪,滚落下来时混着半边脸颊的血。   松田就算再生气,再想把白山揍一顿,此时也完全下不去手。   “我没事,包里应该是真的炸弹,但不是遥控的。”   白山没忘记正事,用那把刀直接喇开书包,露出其中正在倒数计时的炸弹。   3:34...   3:33...   3:32...   三分钟的倒计时,如果他们在这里一直和对方僵持的话......   所有警察脸上都露出几分惨白,但五分钟的时间,从警视厅调爆炸物处理班的人已经来不及了。   “迅速撤出这间屋子,疏散附近居民!”   毛利小五郎此时竟显得极为靠谱,他抱起工藤新一,又对白山几人催促,“快!赶快离开这里!”   “我想试试!我在学校研究——唔!”正要从衣服内侧掏出工具的松田被萩原和伊达航捂着嘴拉了出去。   开玩笑,这可不是能随便乱拆的东西,但凡剪错一下,别说三分钟了,就是三十分钟都没用。   轰——的一声,大地在颤动,整栋房子都被巨大的爆炸气浪冲垮,火焰很快覆盖上所有的木质结构,猛烈燃烧起来。   远处响起消防车和救护车的警笛声。   已经退到安全范围的众人却还是能感受到爆炸冲过来的炙热气浪。   外守一被手铐铐住,在医生的紧急治疗下幽幽转醒,想起发生了什么以后,坦然接受了自己被捕的命运。   “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诸伏景光走到他面前,“有里说的话,都是真的。”   外守一疲惫的闭了下眼,“还不如直接让我死在爆炸里。”   “......那可不行,得先让你好好赎罪才行。”[1]   诸伏景光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他恨不得杀了对方给父母报仇,另一方面他又理智的知道罪犯是要交由法律和警察处理的。   他未来也要当警察,所以不能意气用事。   外守一:“等等!那个黑衣服是怎么识破我的?”   他自以为自己毫无破绽,只要拖够时间,就能带着所有人一起去死。   他看着诸伏景光刚才还带着释然笑容的脸瞬间阴沉下去,那种表情让他都有些战栗害怕。   诸伏景光既没回答也没逗留,转身走回伙伴身边,和他们一起冷冷的盯着正被护士姐姐处理伤口的人。 第40章   白山脸上的伤口就是看着吓人, 其实只是浅浅划了一道,只要恢复期不出现意外,连疤都不会留下。   不过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不是留不留疤的问题, 而是旁边那五个等着解释的人的问题。   此时此刻,他十分希望处理伤口的时间能更长一点,但护士小姐显然没对上他的脑电波。   “好了,伤口愈合前不要沾水。”   等等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白山伸出挽留护士的手在半空被萩原截住,抽了下没抽出来, 想跑, 前后左右又都被围了。   卖萌装无辜已经没用了,解释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白山拿出手机放到耳边, “喂, 是爸爸吗?请马上给我准备出国的机票, 你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再待在这里我就要被拆掉了啊!”   “哼,信不信我先把你手机给拆了,让你谁都联系不上!”松田抢过白山连拨号都没拨号的手机,毫不犹豫的塞进自己口袋里。   诸伏和降谷一左一右搭上白山的肩膀, 手捏得紧, 前者笑得温和又阴沉, 后者连笑都不笑了。   诸伏:“我相信清辉肯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吧, 直接从二楼跳下去,亏你想得出来。”   降谷:“这种事他干得还少嘛,就是因为之前没得到严厉的教训,现在才会越来越变本加厉。”   伊达航拍拍白山的脑袋,语重心长,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看你跳下去的时候, 我差点心脏骤停你知不知道!”   “小清辉这么漂亮的脸,要是留疤了可怎么办啊。”   萩原轻轻碰了碰白山脸上的创可贴,手指又划到他脖颈的疤痕上。   仿佛羽毛划过的轻飘触感让白山向后躲了一下。   “痒......我真的知道错了,因为我看到他握在手里的那个很像打火机,而且他在处于上风的时候,没有要求见他的女儿。”   “仅凭这样的猜测就敢从楼上跳下去,勇气可嘉。”工藤优作抱着已经卸了妆的新一,身边还有工藤有希子。   三人走过来,围拢在白山身边的五人很快便让开位置,礼貌又恭敬的打着招呼。   白山松了口气,解释道:“我当时的确比较冲动,现在想想也很后怕,如果是我猜错了,那所有人都会被我牵连而死。”   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   工藤优作点点头,“你能意识到错误就好,不过这次也幸亏有你,如果任由罪犯拖延时间,所有人都会死。”   他叹了口气,“也是我的错,在观察到对方经常性插着口袋,里面又有类似遥控器形状的东西时先入为主了,给你们造成了错误的判断。”   “不不不,这怎么能是您的错呢,您能帮忙已经够令我们感激的了。”   诸伏景光鞠了一躬,“真的很感谢您,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抓住凶手。”   “你们都是很勇敢的孩子,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打我的电话,新一很喜欢你们,也欢迎来我们家做客。”   诸伏双手接过名片后,工藤一家便礼貌离开。   工藤新一趴在工藤优作的肩膀上,挥手冲他们道别,“哥哥们一定要来我家做客哦!来找我~”   白山低落地垂着头,发丝细碎的阴影将琥珀色的眼睛遮挡的深沉黯淡下来。   还是第一次得到全死的结局。   《不息之火》和《死界》中都是白山一个人死。   游戏嘛,玩家死亡(失败)是常事,白山不在意这个,死了回到主界面,再找存档重开就是。   但攻略角色也跟着一起死的情况就不同了。   一   想到他投入感情的幼驯染会死,白山心里就堵得慌。   他以前都没出现过这么强烈的憋闷感。   “现在知道害怕了?”诸伏把纸巾贴到白山眼睛下,看它吸收眼泪变得湿软。   就好像他此刻明明想强硬一点,但白山眼泪一流,就完全软化下来。   “你想没想过我会不会害怕,如果你、你们,为我受伤甚至为我牺牲,我会怎么想。”   “我错了。”白山老老实实道歉,试探着伸手抓住诸伏的衣服,看后者没什么反应,又把脸贴过去,蹭蹭诸伏的脖颈和肩膀。   “原谅我嘛~以后不管做什么我都和你们商量。”   “希望你说到做到。”诸伏没脾气了,手臂收紧抱了片刻便松开,“我不跟你计较了,剩下四个你自己看着办。”   才刚松一口气的白山:......   扭头看向站姿各异但都冷眼旁观的四个幼驯染,白山挪到靠得最近的降谷零面前,小心翼翼问,“零会原谅我吧?”   降谷零抱胸冷哼,看都不看面前的人。   白山想了想,伸手抱住降谷零的腰,脑袋蹭蹭,小声在他耳边说道:“零抱起来真的好舒服,是不是腰太细了?”   “!!!”降谷零脸上爆红,憋了半天没憋出话来。   可恶,腰细什么的,明明你的更细!   但这样的话,要他怎么说得出口!他和清辉又不一样,他还是要脸的。   顺利解决了第二个,白山刚走到萩原面前,后者就主动上前一步把他抱住,那双手臂伸进外套里,隔着里面的卫衣搂紧了白山的腰。   “小清辉腰可真细,如果能伸进卫衣里面抱就更好了~”哎呀,看见小清辉的脸就一点脾气都没了。   这可不行啊萩原研二,这不是被自己的幼驯染吃得死死的嘛。   “!!!”白山突然就体会到了降谷的感受。   对不起零,我再也不对你说骚话了。   “你抱够了吧萩!”松田插着腰,没好气的挥了挥拳头,“快点把清辉给我,我要狠狠揍他一拳!”   萩原愉快的笑笑,无奈松手,“好吧,谁让小阵平也长了张好看的脸呢~”   白山拍了拍没受伤的半边脸颊,让脸上滚烫的热意消弭下去,“咱们可先说好,打人不打脸。”   “你往下跳的时候难道还和我们说好了吗?”松田表情凶狠,挥拳砸了过来。   白山捂着脑袋紧闭上眼,等了片刻却没有任何被打的感觉传来。   他睁开眼,看到松田的拳头就悬在面前不远的地方,紧接着那只攥紧的拳头松开,松田曲手狠敲了下白山的额头。   “算了,等你脸上的伤好了我再揍你!”松田张开手臂,语气凶狠,“过来!”   白山立刻笑着抱上去,听到松田凑到耳边的凶狠低语,“再有下次,就算你脸上有伤我也照打不误!”   “嘿嘿,我错了嘛~”   白山松开他,来到伊达航面前后遭受了头发被狠狠蹂躏的命运,随后在友好拥抱时,险些被伊达航的手给拍散架了。   白山惊恐:“我的骨头不会折了吧。”   总之整个后背都火辣辣的疼。   伊达航爽朗大笑,“哈哈哈,怎么可能啊,我可是收了力气的。”   白山:“......这居然还是收了力气的。”   *   把朋友哄好后,有警察带着一人走了过来,“诸伏景光,你哥哥来了。”   跟随警察过来的人有着和诸伏景光极其相似的上挑凤眼,面上严肃的表情在见到他们时微微松动。   他昨晚接到景光电话已经很晚了,订不到连夜赶来箱根的票。   如今   又是警察,请假不太方便,本打算今天上午请假后立刻赶过来,但没想到又遇到一场命案耽误了半天,再赶过来时已经迟了。   “景光。”诸伏高明看到自己弟弟平安无事,心中悬着的大石头这才完全落下。   白山左手拽着松田,右手拉着降谷,“走了走了,咱们去宠物医院看看小猫。”   还是让诸伏家的兄弟二人单独相处一会儿吧。   医院内,五只小猫被分别放在两个透明柜子里,看起来精神头都还不错。   医生指着那只被隔离开的纯黑猫猫,“这只小猫是最凶的,放在一起经常和另外四只打架抢食。”   大家默契的看向松田,后者炸毛,“看我干嘛!我凶过你们吗?”   这不就是在凶嘛。   白山收回视线,一边听医生说明情况,一边看医院里其它的宠物。   小猫小狗大多是被主人放在这的,柜子上细心贴了宠物的名字、病情和送来的日期。   “喵~”   一声细弱的猫叫让白山蹲下身,看向下方柜子里趴着的一只小暹罗猫。   玻璃柜上什么都没贴。   “医生,这只小猫是怎么回事?”   “这只啊,是跑到门口的流浪猫,看着怪可怜的就养起来了。”   “这样啊......”白山隔着亚克力板戳了戳暹罗猫的脑袋,小暹罗细细软软的叫,用脑袋蹭着玻璃,别提多可怜了。   “如果医院什么时候不想养了,可以送给我或者我花钱买。”   医生语气复杂,“你可别被它的可怜样给骗了,它和这只小黑猫一样凶,现在装可怜就是想骗你给它东西吃。”   “喵~”暹罗猫像是知道自己蹭不到外面的手,在里面缩成了小小一团。   “这不就是零嘛。”松田轻敲两下柜门,“这是什么猫啊?”   “好像是暹罗,挺名贵的品种吧。”萩原也蹲下来,看了会儿笑道:“好像真的和零有点像。”   “才不像呢。”降谷零嘟囔一句,看那只猫却挺顺眼的。   至少比那只纯黑小猫要好看多了。   伊达航无奈提醒,“你们啊,真要养的话就要负起责任来。” 第41章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斜坡山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的箱根神社。   “啊~好累啊。”白山垮着肩膀,像是行尸走肉般拉着一根树枝的末端。   而树枝顶端, 拽着他往上走的降谷无奈停下脚步, “是谁要来参拜神社的啊。”   “我不是怕你们无聊,想在烟花大会前找点乐子嘛。”   “怕谁无聊啊,怕你自己无聊吧。”   “哼, 反正我就是为了你们,不领情就算了。”白山冲降谷做了个鬼脸, 在对方生气前跑到前面。   “咱们打赌怎么样?谁先跑到神社谁就可以向其他人提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都行?”萩原挑了挑眉。   “嗯...反正我都可以, 什么要求都行。”白山挑衅一笑,“至于其他人敢不敢打赌, 我就不保证了。”   松田明知是激将法但还是上当了, “切,这有什么敢不敢的,你应该问问零敢不敢。”   “哈?”降谷零在面对松田挑衅时上当的成功率为100%, 闻言立刻同意加入。   两人对视在一起的视线充满火药味。   “听起来很有意思, 我也加入!”伊达航曲起一条手臂展示肌肉,“论跑步, 我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诸伏景光看了看身边并肩而行的诸伏高明, 后者点头, “不用在意我, 你和朋友去玩吧。”   “不,我和他们以后都会在一起, 有的是时间玩。”而且他和哥哥还有很多话想说。   诸伏景光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参加这次幼稚的比赛。   五人站定在同一起跑线上, 诸伏景光抬手站在一旁, “准备——跑!”   手臂划下的同时, 五人卯足了劲朝箱根神社跑去。   今日烟花大会,过来参拜神社的人很多,而路就那么宽,这就成为了他们第一个到达神社的阻碍。   松田大喊:“让开!不好意思让一下!”   语气凶狠,话里意思却挺礼貌的。   “哎呀,小心一些。”萩原伸手扶住一位拄着拐棍的老奶奶,“您一个人来参拜吗?”   “啊?对,我今天是一个人来参拜的。”老奶奶点点头,和蔼的望着萩原,“你也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我和朋友一起来的。”萩原笑道:“我和您一起上去吧,我帮您拎着包。”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你是和朋友失散了?”   “不是,他们比我走得慢,我正好等等他们。”   降谷小心避开周围行人,一旦肩膀不小心撞上,他便很有礼貌的微一鞠躬,道歉后继续往前赶。   此时,白山和伊达航从主道离开,拐进旁边的山林之中。   林中没人,有些昏暗。   白山不满嚷嚷着,“干嘛要跟着我啊,你这样是犯规的!”   “哎,清辉难道不犯规吗?”   “兵不厌诈,再说了游戏规则只是跑到神社,又不是必须要从大路上跑。”   “那游戏规则又没说我不能跟着你。”   伊达航上前揽住白山的肩膀,爽朗笑道:“我这不是怕你害怕嘛,这么昏暗的地方,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白山无法反驳,只能哼了一声和伊达航赶往神社。   ——   诸伏景光和诸伏高明走到神社门口时,果然那五个人已经到了。   看了圈表情,他就知道谁是获胜者了,“恭喜啊伊达。”   “哼!”白山大力冷哼一下,“伊达耍赖,他是从林子里走的!”   最后还趁他不备率先冲到终点,把他本来板上钉钉的胜利给拿走了。   伊达航:“哈哈哈,是   你说的兵不厌诈,总之结果是我赢了。”   愿赌服输,尽管其中几个表情管理失控,但还是让伊达航把要求提出来。   伊达航仰头想了想,“嗯......还没想好,就先留着吧,等以后有需要了再找你们。”   松田一脸怀疑警惕,“你不会是在想什么很难办到的事情吧。”   “哈哈哈,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让你们在我未来婚礼上表演节目,感觉也挺有意思的。”   “哎——!”   说话的人一脸坦然,但倾听者却反应极大。   松田:“伊达你有女朋友了?!”   降谷:“现在就想未来结婚的事是不是有点早啊?”   萩原:“结婚啊,听起来还挺浪漫的。”   诸伏:“那我到时候上台表演贝斯好了,一个人会不会太单调?”   白山:“我啊,我可以弹钢琴,到时候就让他们三个在前面跳舞。”   “噗,亏你想得出来。”诸伏景光只要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笑,“不过你什么时候会弹钢琴了?”   他上挑的凤眼是明晃晃的探究——你又背着我们干嘛了。   白山露出极其自信的笑容,“我这么聪明的人,从现在开始学不就好了,反正我是肯定不会在前面跳舞的。”   “那我也学个乐器,就从现在开始学......吉他吧!跳舞?门都没有。”   降谷零本来想说和诸伏一起学贝斯,但两个人站在舞台上拿同样的乐器有点怪怪的,就选了个和贝斯差不多的吉他。   松田摸着下巴想了想,打了个响指,“哦!那我就勉为其难上台表演一下三分钟拆钢琴怎么样?”   “哈哈哈,小清辉一边弹你一边拆吗?感觉还挺有意思的。”萩原揽住松田的肩膀,“那我就上台唱歌好了,至于跳舞...哈哈哈,饶了我吧。”   五个人兴致高涨,在决定好自己要上台表演什么之后,又兴冲冲的开始讨论舞台布局和服装设计,就好像伊达航明天就要结婚似的。   ——尽管只有萩原略懂一点婚礼步骤。   伊达航被抛在后面,无奈和诸伏高明并肩前行,“其实我刚才是在开玩笑的,只是突然想到。”   “嗯,我明白。”诸伏高明一向话少内敛,和伊达航走了一段,这才又开口打破沉默,“我很感谢你们能陪在景光身边。”   “景光是我们朋友嘛,陪在朋友身边是应该的。”   诸伏高明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景光背影,与对方相似的眉眼中显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景光他.....是个宁愿自己承受一切也不肯拖累别人,让别人担心的性格。”   哪怕在面对他这个亲人的时候,都绝口不提自己会做噩梦的事情。   还是收养景光的叔叔告诉他的,所以他才会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对方,不要着急,不要逼自己。   但幸好,景光在东京遇到了很好的朋友。   伊达航笑得爽朗,“放心吧高明哥,我们当中啊,有两个喜欢有话直说的家伙,完全不会顾忌景光是怎么想的。”   诸伏高明:......   听起来你好像很为那两个人感到骄傲。   不过有话直说,不拐弯抹角的性格的确是很难得的。   “阿嚏!”×2。   白山和松田几乎同时打了个喷嚏,默契揉鼻后受到了好友一致的关怀。   “要把外套给你吗清辉?”降谷说着就要把外套脱下来。   白山摇头拒绝后,他又看向松田,“不是都说单细胞生物不会感冒嘛,看来传闻也不一定就是对的。”   “哈,谁说我感冒了,我就是鼻子有点痒,被香灰呛到而已!   ”松田拉下萩原举到他额头上试温度的手,又又又和降谷吵了起来。   “感情真好啊。”诸伏无奈摇头,刚开始他和萩原还能上去拉一下,现在也都摆烂任他们去吵了。   反正吵一次关系更好一些。   他们全都看得出来,那两人吵架都是彼此故意挑衅的。   “让他们吵吧,咱们去抽大吉,多买几个御守。”   白山指了指抽签和许愿的地方,拽着诸伏和萩原过去,“来这里一趟,不买点东西感觉都对不起我的钱包。”   *   箱根烟花大会如期举行,街道两旁早就经营起了各种各样的摊位,放烟花的时间在夜里八点,持续一个小时。   白山蹲在捞金鱼的水池旁边,吃着章鱼烧看松田猫猫捞金鱼。   松田绷着脸,小心翼翼的用纸网靠近一只金鱼,猛地抬起,纸网破碎,金鱼重新掉回水盆里。   “哈哈,就知道你不行,看我的吧。”降谷蹲在另一个水池边,屏气凝神猛地一捞,金鱼在水里甩了他一脸洗澡水。   松田毫不客气的大笑,“哈哈哈哈,还说我呢,你不也没捞起来。”   “哦!你们看高明大哥。”萩原指了指诸伏高明,后者手握的小鱼缸里已经有两只小金鱼了。   白山稍微转了下身子,签子叉起最后一个章鱼烧递到诸伏景光面前。   诸伏愣了下,张嘴要吃的时候白山又把章鱼烧收了回来,大口咬掉一半,一边嚼一边得瑟的晃脑袋。   诸伏景光笑容更甚,左眼写着‘敢耍我’,右眼写着‘你完了’。   “我和你开个玩笑嘛景光~”白山承认自己是被周围的热闹气氛搞得头脑发热,耍谁不好偏偏要耍景光。   “你不会和我生气的,对吧?”   “我怎么会和你生气呢。”   诸伏景光揉了揉白山的头发,可怜兮兮道:“可我刚才有点伤心,清辉好不容易喂我一次,结果却是在耍我。”   白山:......   怎么回事,他的良心为什么又在隐隐作痛!   “我错了,我给你再买一份。”   “我想要的又不是一份章鱼烧。”   “嗯...那我给你买一份鲷鱼烧?”白山歪头想了想,“或者烤鱿鱼、三色丸子?”   “......算了,其实我也没太伤心。”   诸伏景光站起身,把白山也拉起来,“快到放烟花的时候了,咱们得去提前占个好位置。” 第42章   从箱根回来的那天, 白山把六只小猫也带回了东京,它们恢复的都不错, 之后只要固定时间去宠物医院体检、打疫苗就行。   日本养狗需要饲养许可牌, 但养猫不需要特地去区役所登记,只要在带出门时挂上明示所有者信息的牌子即可。   别墅内,白山头顶着鹦鹉小白, 跟腿上两只乖巧的小猫一起看诸伏景光画猫爬架设计图。   作为六个里美术成绩最好的人,这个重担自然落到诸伏的头上, 至于其他人, 就负责之后的组装工作。   其实白山本来是想到宠物店订购的,但因为想订的规格太大、价格太高, 又被其他人给拉了回来。   松田原话:“你都有我们两个手工天才了, 干嘛还要花那么多钱出去买啊!”   “其实两米的架子就够了吧。”诸伏参考着网上的样式尺寸,把架子的高度定到两米上,又很快确定下其它几处的尺寸。   他转向身后沙发, 见白山没骨头似的躺在上面撸小白猫, 还有一只稍微掺点黑色的小猫卧在他胸口上睡觉,顿感无奈。   “他们呢?”   “在外面给木头缠麻绳。”   “你又偷懒?”   “说什么呢!”白山抱着两只小猫坐起身来, 本来在肩膀上的鹦鹉又展翅飞到他头顶, “我这是在监督你, 怕你偷懒不好好干活。”   “是嘛, 可我怎么听着外面的人更没好好干活呢。”   “......哼,那我就去教育教育他们。”白山把小猫塞到诸伏景光的卫衣帽子里, 哒哒哒的跑出去.   很快他兴奋掺和进去的声音就传进屋里。   诸伏景光拿出兜帽里的猫放在腿上,继续把剩下的画完, 这才起身走到院子里。   别墅门口有一大片空地, 估摸着能有个篮球场的规模。   此时就在这片空地上, 降谷和松田正带着手套面目狰狞的拔河,用的绳子就是用来绑猫爬架的麻绳。   在他画设计图的这段时间里,麻绳没绑多少,拔河玩得挺欢快。   还监督他呢,完全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好好干活!   诸伏景光露出和煦温柔的笑容。   正在拔河的两人、旁边看热闹的三人敏锐察觉到危险,顿时收敛起玩闹的心思,热火朝天的继续干起活来。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不愧为手工天才,各种工具的使用熟练到飞起。   白山试了下用小电锯锯木头,明明是按照直线走的,但锯出来的成品除了斜就是歪。   “算了算了,看你锯的这是什么啊。”   耳朵边别着根铅笔的松田嫌弃的摆手,重新丈量新的木头,在上面画下记号,随后一脚踩着凳子上的木头,用电锯锯下不要的部分。   啪嗒一声,木头一分为二,端口平整笔直。   萩原对照着设计图,将薄木板和圆木对齐,标注出需要切除的半圆。   被松田赶走的白山凑过来,好奇探头,“这个要怎么锯啊?”   萩原将手中电锯关了电源,指着上面的锯条,“这个用曲线锯就可以,你想试试吗?弄坏也没关系,咱们还有很多木头。”   白山摇头,他连切平面都费劲,更不要说半圆了。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松田和萩原简直就像在发光一样。   白山扭头往屋子里跑。   萩原愣了下,无奈摇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白山再跑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台相机,样式看起来很眼熟,是那天烟花大会的晚上用来拍照的。   诸伏高明给他们六个拍了几张有烟花背景的照片,还有另外一些单人、双人之类的合照,得益于相机的好性能,拍出来的效   果也很好。   饶是六个人通力合作,猫爬架也用了两天时间才做好,搬到专门给小猫腾出来的房间后,白山终于有了那么一点专业养猫的架势。   专业养猫人白山:“嗯,等再养一两个月,就带它们去绝育好了。”   松田猫猫震惊:“哎?绝育?!!”   “嗯,为了它们好,当然要绝育了。”白山含笑看着他,“小阵平很感兴趣吗?”   “我才不感兴趣呢!”   *   寒假转眼间就到了尽头,高一开学典礼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们却已经是帝丹高中高三年级的学长了。   白山能明显感受到随着时间的推移,班里的氛围变得越发沉闷起来,所有人都在思考自己的未来,到底是直接毕业工作,还是努努力考上大学继续深造。   不过再怎么有压力,时间也是不等人的。   转眼工夫,大学入试中心考试就开始了。   这是R国一般入式的第一关,由独立的行政机构“大学入试中心”组织,也是国家规模最大的全国统一考试。[1]   考卷全国统一不分文理,考生估分后再报考自己志愿的国公立大学的二次实验。[1]   白山背着包从考场出来,在校门口和他们五个汇合。   “感觉如何?”   降谷歪头询问时,白山十分自然的把肩上背包递过去。   降谷没多想的接过,正要自己背着的时候身体一僵,“白山清辉!自己的包自己背!”   可恶,差点就当苦力了。   “哈哈哈,这么凶干嘛。”白山也没想到他会那么自然的接过去,“话说你们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松田指了指萩原,“萩说要去杯户町一家拉面馆吃拉面。”   “听说超级好吃哦~”萩原晃了晃手机,满脸笑意,“是大桥学妹推荐的。”   大桥学妹是谁他们都不知道,反正萩原这家伙总是能迅速认识新的女孩子,夸张到几乎一整个高中的女生都和他很熟。   “好了好了,我们快点去吧。”伊达航招了招手,率先朝车站走,“当心去的晚了没有座位。”   话虽如此,但等找到那家拉面店的时候,他们便十分肯定这家店不会有什么客人。   整整一条商业街,其它店铺都是崭新明亮的,唯独这家特殊,店面招牌像是经历过几个世纪似的。   “这也太......”破旧了吧。   白山摸了摸鼻子,和他们一起把怀疑的眼神望向萩原。   萩原干笑两声,也没想到这家店会这么格格不入,“嘛~因为大桥学妹很热情的推荐...应该会很好吃的。”   “那就没办法了,反正已经过来了。”松田第一个拉开门进去,大声喊道:“老板!六碗招牌拉面!”   店内,老板小仓功雅热情招呼道:“哦!欢迎光临,我们店里的招牌拉面是美味的要死的阎魔大王拉面!”   “阎魔?”松田眨了眨眼。   “是笋干吧,笋干和阎魔的谐音。”   得到老板肯定后,降谷零冲松田挑衅一笑。   松田瞬间脸黑,嘴硬道:“这个我当然猜到了,只是你抢先说出来而已。”   白山看着不比店外强多少的破旧装修,试了下桌面和椅子的干净程度后才放心坐到位置上。   “老板,你家店未免太破了吧,简直就和整条商业街格格不入嘛。”   “清辉,不要这么没礼貌。”诸伏揉他脑袋几下,对老板道歉,“抱歉,他不是有意的。”   “哈哈哈,没事没事,进店的客人有很多都这么说,不过在尝过我家的招牌拉面后,全都成了回头客呢!”   老板十分自信   的笑着,转身去准备六人份的拉面。   伊达航抬头看着上面悬挂的拉面价格,560日元、600日元,感慨道:“这里一碗拉面好便宜啊,现在最低都是一千吧。”   “哈哈,因为我家的拉面宗旨就是坚持好吃和实惠。”   萩原佩服道:“真是了不起的坚持,我已经开始期待起这里的招牌拉面了。”   热腾腾的拉面依次端到他们面前,拉面上是过量的笋干、昆布和溏心鸡蛋,闻着倒是不错,用量也非常良心。   “我开动了。”六人同时开始动筷子。   白山本来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因为这家店的环境已经将他的期待值拉到最低,结果吃进嘴里的第一口,搭配着笋干的拉面就让他微微一愣。   “好吃!”   “哦,好吃哎!”   “尤其是配上这个笋干。”   老板愉快大笑,“哈哈哈,我们店里的拉面秘诀就是这些笋干哦。”   门铃清响,一身穿帝丹高中校服的少女兴冲冲走了进来,“老板,两碗招牌拉面打包~”   她看向坐在店内的六人,眼睛明显比刚才更亮了,“哎~萩原学长、各位学长,你们也来这里吃啊。”   “大桥学妹。”萩原打了个招呼,“因为你的推荐,我们就一起过来了,真的超级好吃哦~”   “那就好。”大桥彩代笑嘻嘻的坐到她父亲常坐的位置,在向老板解释了他们认识后,转而又看过来。   “学长们,这周末如果有时间的话,要不要来参加我们的试胆大会呢?”   白山眼睛一亮,歪头隔着四个人的距离朝大桥彩代看去,“试胆大会!”   大桥彩代也跟着歪头,笑着肯定道:“没错没错,晚上一起去米花森林,那里不是有夜半鬼哭的传说嘛!”   “哇——我要去!”白山举起手,“请务必加我一个!”   大桥彩代:“嗯,完全没问题哦~”   约好后,两人看向剩下五个还未表态的家伙。   诸伏景光:“听起来很有意思,我也加入好了。”   降谷零:“你们俩都去了,我还用问嘛。”   伊达航:“哈哈哈,试胆大会当然没问题。”   松田绷着脸看向萩原,眼里的意思让萩原压力很大。   降谷零满脸坏笑,“你不会是不敢吧小~阵~平~”   松田炸毛:“谁说我不敢!不就是试胆大会嘛,我和萩不仅要去,而且还要当第一!” 第43章   是夜, 米花森林入口处。   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正站在街道上,视线或多或少都看向站在中间位置的活动组织者南条周身上。   南条周看着手表上显示的七点五分,又不耐烦的给缺席的人打过电话去。   ‘嘟——嘟——嘟......’   忙音过后, 是提醒正在忙碌, 并询问是否要留言的温柔女声。   “搞什么啊。”松田阵平嘟囔一句, 将脚下石子踢到萩原脚边,后者用鞋尖再踢回去,权当消遣。   说好的七点开始试胆大会,结果七点五分了,迟到的人还没出现。   他们本来紧张的心情顿时变成了烦躁。   白山伸手揽上距离最近的人的脖子,身子一歪压了上去。   降谷零错开脚稳住身体, 虽嫌弃的看过来一眼,但手臂却很诚实的揽上他的腰, 给了个更舒服的支点。   白山轻笑两声, 原本被放鸽子的气闷神奇消失,但还是小声抱怨, “什么时候开始啊~相机好沉, 我本来那么期待试胆大会的。”   “确实,就算临时有事也该提前说明的。”降谷附和一句。   在场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什么啊?”南条周气冲冲的抓了抓头发,将手机揣回口袋, “抱歉抱歉,游戏规则已经和大家说明了,咱们进去吧, 不用等她了。”   游戏靠抽签分了三人一组,白山抽到的队友不是好友中的任何一位, 而是一对热恋期的小情侣。   白山:.......我恨啊。   尤其那五个人哈哈大笑说他是电灯泡的时候, 他都快气成河豚了。   “哥哥~如果咱们真的遇到鬼了, 你会保护我吗?”   “当然会啊,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护在身后,谁想伤害你就先踏过我的身体!”   “......”   白山捏紧了手电筒,脚下速度一快再快,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已经出现了那座半废弃的护林人小屋。   说是废弃,其实小屋还能正常使用,只是原本在这工作的护林员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们这次试胆大会的目标就是小屋里的一支笔,拿着它回到出口就算胜利。   手电筒的光依次照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和被打碎的玻璃窗上,白山推开虚掩的铁门,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也传出很远。   屋内乱糟糟的,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空气一起被白山吸入肺中。   “唉。”白山叹了口气,手电光照亮一具倒在地上的女尸和尸体周围喷溅的大片血迹。   他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照相机——本来是想在试胆大会结束的时候和幼驯染一起拍照纪念的,结果却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   在等警察过来的时候,白山坐到小屋外面,一张张查看相册里的照片。   在搏击场撂倒对手后,面无表情看向镜头的降谷。   他汗津津的金发下是一双侵略感十足的紫灰色双眸,汗珠正好滑落在锁骨,据称当时还沉浸在比赛中没缓过神来,察觉到有人在拍,下意识就凶狠起来了。   之后白山露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他就瞬间从凶气十足一秒切换成惊慌无措,手忙脚乱的安慰了好一会儿。   最后被白山坑走了一根冰棍。   下一张是坐在地毯上弹贝斯的诸伏,五只小猫围在他周围,还有一只正扒着他的裤子举爪要够上方的贝斯。   诸伏笑眯起好看的凤眼,微微弯着腰看它努力挥爪的样子。   白山随手抓拍了一张后,诸伏景光无奈看向他,“是不是该给小猫剪指甲了?抓得我好疼。”   “......疼你不早说。”白山   哭笑不得。   “哎呀,因为小猫很可爱,而且是最像清辉的小白猫,完全狠不下心啊。”   “打住打住,刚才营造的氛围感一下就没了。”   再下一张是俯拍,松田从车底盘下钻出半个身子,帅气桀骜的脸因为几块斑驳的黑印显出几分可爱。   不过可爱只是假象,真相是白山没和松田提前打招呼,早早找好角度喊了他一声,松田不耐烦的钻出来,这才完成了这张照片。   拍完照以后,松田说了一大堆猫猫脏话。   最后看完照片觉得还行,加上白山喂进他嘴里的苹果糖,这才勉强熄火,又钻到车底继续他的拆装大业。   继续翻页,是坐在被炉中面朝镜头比心的萩原研二。   对方本来在很认真的翻阅一本汽车图鉴,白山本来也是想拍他难得认真严肃的模样,结果刚举起相机,萩原就抬头看了过来。   咔嚓一声只拍到抬头的模糊瞬间,再拍就是现在这张了。   真是的,那么敏锐是想干嘛啊,怕他拍丑照吗?   下一张还是萩原,因为白山向他抱怨,他十分愧疚(纵容),又补拍了一张认真的样子。   下一张是偷拍的伊达航,当时对方正在冥想,一副谁敢打扰就死定了的模样。   白山哪敢造次啊,偷拍一张后就溜之大吉了。   话说冥想不是都该心平气和的嘛,怎么伊达冥想起来,就跟下一秒要抽剑砍人似的。   果然是眉毛太粗带来的假象吗?   之后又是很多张合照单照,白山翻动相册的拇指突然顿住,十分茫然的看着这张照片。   照片里,他仰面躺在沙发上睡觉,身上趴着两只同样在睡觉的小猫,剩下四只都在沙发下面玩闹,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降谷和诸伏站在沙发后面,松田和萩原坐在前面地毯上勾肩搭背,伊达航是拿着相机云台的那个,只露出张灿烂笑着的脸。   是张只有他睡着的合照!   怕他清醒时的颜值完全碾压他们吗?   白山笑了下,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起来,打电话的人是诸伏景光,声音严肃又焦急。   “清辉,你现在在哪?我们碰见和你组队的学弟学妹了,他们说你十几分钟前就和他们走散了。”   “我已经到小屋了啊。”   “你到了?你到哪个小屋了!”   诸伏景光差点没拿稳手机,从话筒传过来的声音都有点抖,“你确定你现在在小屋对吧,你在那别动,我们马上去找你!”   什么?还有另一个小屋吗?   白山顶着满脑袋问号,怪不得他等了半天没见人过来,还以为这把稳了,结果是他走错了地方?   这算什么?   我以为的稳了只是我以为???   “景光,景光你先听我说。”白山简单把这间小屋里的情况说了一遍,听筒对面传来更急促的呼吸声。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紧张的,我是想你们先下山一趟,我报了警,你们带警察一起进来。”   白山顿了顿,知道自己现在说这些其实没什么用,他们肯定会让其他人下山,自己继续留在森林里。   “景光,你没开免提吧。”   “......嗯。”   “我觉得凶手就在我们这群人里,只是直觉,我猜...”   “好,我知道了,电话别挂,我们马上就到。”   “......我不害怕,所以慢点也没关系。”   诸伏景光没再跟电话里的白山说话,他看向组织者南条周。   后者就是米花本地人,思索片刻后恍然道:“我想起来了,这附近确实还有另一   栋废弃的小屋,跟我来!”   对方在前领路,诸伏则走到萩原旁边,压低声音将白山的话复述一遍。   在听到那屋里有尸体时,萩原愕然睁大眼睛,一旁凑近过来的另外三人也倒吸一口凉气。   伊达航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防止出声,诸伏和萩原一人捂住降谷、一人捂住松田,也把他们将要脱出口的话给挡了回去。   “清辉说凶手可能就在今晚试胆的人里面,刨除我们六个,剩下十二个人都有嫌疑。”   手电筒的光线照亮了诸伏景光冰冷锐利的双眼,仿若深邃寒潭,在蓝色下是浓不可见的黑沉。   “其实刚才发现少了清辉的时候,我看到南条的表情有片刻的不自然。”萩原低声道:“他是大会的组织者,我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降谷道:“不能把目标锁死在一个人身上,也可能是同谋或者......”   “或者清辉的猜测可能是错的,凶手另有其人。”松田严肃起来的模样就像只随时都会撕咬别人的猛兽,“不过我也有种凶手就在这群人里的直觉。”   伊达航嘘了一声,“有警笛声,我找几个认路的跟我一起把警察带来。”   *   “好慢啊。”白山放下相机,又大咧咧的站到门口往里面看。   手电筒掠过尸体,照亮在中间放着的一张矮桌上,之前他就看到过上面有一张写了什么的纸和笔。   就是因为这只作为证明的笔,他才觉得这里就是游戏要找的屋子。   真是错付了。   谁能想到呢,他白山清辉的感情线居然交代在这里?好浪费。   不过那张白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啊?   虽然小屋不大,但毕竟也是之前住过人的屋子,桌子和门口的距离还是挺远的。   手电筒的光照在白纸上,完全就是把那张白纸照得锃亮,更看不清字了。   我就看看,应该不要紧吧?   白山被折磨的在原地跺脚转圈,好奇心和公民理智在脑海激烈斗争。   直到远远有喊声传来,他才恢复认真稳重的形象,手电筒朝那边晃晃,回应道:“我在这~” 第44章   高瓦数灯几乎将护林员小屋照得亮如白昼。   目暮十三在一众高中生前面背手而站, 表情十分复杂。   毛利小五郎打了个哈欠,抱胸半月眼看着高中生中面熟的几位,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怎么又是你们啊?大晚上不睡觉, 跑这来开试胆大会, 现在好了吧!”   白山顺了把头发, 无奈又委屈,“我们也不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啊,当时打开门看到尸体,我都要被吓死了。”   拉着他的手又用力几分,诸伏景光将白山往身后扯了扯,另四人也挪动了位置, 最后几乎是把白山圈护在中间。   降谷:“说起来清辉也是受害者,毛利叔叔就别这么说了。”   松田:“如果不是清辉, 尸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发现呢, 说起来警察还要感谢清辉呢。”   萩原:“我们小清辉一直好好的守着杀人现场不让它被破坏,不要这么凶他嘛毛利叔叔~”   伊达看着毛利, 善意提醒, “毛利叔叔,那边有人在喊你。”   这帮小子......   毛利小五郎嫌弃至极,却也找不到能反驳的话, 毕竟不是白山误打误撞,可能得几天后才会发现这具尸体。   目暮警官听完了法医的初步报告,这才询问面前一众忐忑的学生, “认识死者八村工美的请举手,大家相互监督。”   试胆大会的人数实在太多, 哪怕刨除了目暮警官认识的白山六人, 剩下的也有十二个。   想要尽快获取信息, 就要先把人分开,认识死者的才是重点审讯对象。   “警察叔叔,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一人带着哭腔询问,“我根本不认识八村工美!我只是被朋友邀请才来这个试胆大会的。”   “我也是!我和我女朋友也根本不认识八村工美!”之前和白山组队的小情侣之一也开口了。   有两人表态,剩下的也开始或哭或闹的吵了起来,场面开始不受控制。   目暮警官紧皱着眉,这也是他最头疼的一点,这些人都还是学生,牵扯进杀人案里,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警方而言,都是麻烦事。   爱子心切的家长们可大多不会体谅警察的难处。   “好了,大家先安静一下!”伊达航走到学生前面,大嗓门足以让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下来。   “我知道大家很着急,也相信大家都和此事无关,但也正因为我们是无辜的,才更要认真配合警察的调查工作,给死者一个交代!”   “现在,请不认识死者的同学站到这边,认识死者的同学站到那边,抓紧时间!”   伊达航是剑道部长,自身气势摆在那里,又有当班长锻炼出的领导力。   再加上任何人都更愿意听自己熟悉的人说话,种种原因合在一起,高中生们很快安静下来,按照他的话分成了两队。   分开后就变得一目了然,认识死者的只有四个人。   除了组织者南条周,就是邀请白山他们的大桥彩代、校篮球部部长水平洋介和一个戴着黑圆框眼镜,有几分书呆子气的瘦弱女生堀千晶。   死者名叫八村工美,17岁,帝丹高中二年级生,清纯甜美、温柔恬静,是学校颇受欢迎的校花级人物。   尸体于晚7点21分在米花森林废弃护林员小屋中被发现,死亡时间推测为下午五点半,死因是喉咙深度割伤。   认识死者的人中,除却大桥彩代,剩余三人当日下午三点左右见过死者。   他们是这次试胆大会的组织方,三点集合在米花森林是为了进去布置晚上试胆大会要用的各种道具,也就是在路线上藏吓人的录音机、绑白布之类的。   当日下午四点左右,   四人离开森林各自回家,并约好晚上七点准时集合。   之后就再没见过八村工美了。   “警部,你看这个。”警察拿着一张带血的纸来到目暮十三面前,“我们一致认为事发前死者很可能在和凶手玩笔仙游戏。”   目暮十三:“笔仙游戏?!”   “哦,笔仙游戏啊~”   身后冷不丁传来声音,目暮十三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向不知何时走过来的白山,“去去去,别妨碍警察办案。”   “对不起嘛。”白山只是好奇那张纸到底写了什么。   原来是笔仙游戏啊,念口诀请笔仙,笔仙会回答你提出的问题。   虽然网上认为是人的肌肉和自身心理暗示作怪,但更多的人还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萩原盯着那张纸看了片刻,提出自己的疑问,“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张纸是凶手杀人后放上去的,目的是利用鬼神之说为自己脱罪。”   目暮看向他,“根据是什么?”   “啊,因为这张纸的血液喷溅有点怪。”萩原耸耸肩,“不过我也只是猜测,毕竟...这个世界不会真的有鬼嘛。”   白纸就是一张普通的A4纸,纸面有一半被血浸染,剩下一半只浅浅几个血滴,给人的感觉不像血液的不规则喷溅,更像是喷溅过后,把白纸放进血液里浸湿一样。   “哦~看起来是这么回事。”白山像个飞进屋里的野生麻雀似的,这边扎一头、那边瞅一下,捧完场后又转战下一个地方。   他张开手臂揽上松田和降谷的肩膀,跟他们一起从窗户偷看里面的勘查现场。   松田看他一眼,小声道:“她不可能在离开森林不久后又独自一人回到这里玩笔仙游戏,离开森林和死亡时间只相差不到一个半小时,最有可能让她再回来的就是那三个人。”   白山:“嗯,有道理。”   “尸体死时喷溅的血太多,凶手杀人后肯定要换身衣服才能离开......说不定衣服就埋在附近。”   降谷直起身,望向那四个认识死者的人,“也许找到衣服就能找到凶手。”   白山:“嗯,也有道理。”   松田和降谷无奈看他一眼,松田去找伊达航询问不在场证明,降谷则打着手电到屋子附近寻找可能松动过的土地。   白山溜溜达达的到了诸伏身边。   诸伏是唯一一个没围在案发现场附近的,他站在远离众人的一棵树下,嘴里叼着手电筒端详着什么。   白山凑过去拿掉手电帮他照明,“这不是试胆大会的路线图嘛。”   路线图每组一张,从入口到终点一共四条路可以走,每条路上都藏了点小惊喜和小惊吓。   “试胆大会只有一个终点,但死者死亡的屋子并不是作为终点的屋子。”   “唔...可能她和我一样走错了?”   诸伏景光侧头望过来,手电筒的底光将他照得有些阴沉沉的。   白山缩了缩脖子,老实道歉,“对不起,她应该没我这么蠢。”   “我也这么觉得。”诸伏景光收回视线。   “死者愿意和凶手一起来这间与试胆大会无关的小屋,说明她很信任凶手,比一般朋友更要好,至少她自己这么觉得。”   “嗯嗯,所以会是女生...就是闺蜜吗?亦或者男朋友。”   “嗯,去看看航他们的询问结果吧。”诸伏收起地图,又瞥了眼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凶案发现者。   手腕被抓住,白山跟着诸伏来到伊达航和松田旁边。   伊达航配合警方问完了那四人和死者的关系。   大桥彩代:和死者是同班同学,关系不错,此次试胆大会也是死者邀请她来参加的   。   并未参与下午三点的布置活动。   南条周:和死者是青梅竹马,无恋爱关系。   参与布置活动,结束后先去了趟超市购买食材,大约四点半左右到家便开始准备晚饭,吃完饭后来到入口处集合。   水平洋介:死者是啦啦队队长,比赛时为他们篮球队加油,算是暧昧关系。   参与布置活动,结束后参加了一场联谊会,玩到六点半离开来到入口集合。   堀千晶:和死者是同班同学,关系比大桥彩代更亲近,在外人看来算是闺蜜。   参与布置活动,因为要赶去live house会场参加偶像特典见面会,并未和死者一起,独自打车离开。   “目前为止,大桥彩代的嫌疑最轻。”松田压低声音说道:“其他三人的不在场证明看起来都很充分,但经不起深挖。”   “南条周去超市这点应该不会说谎,但他父母晚上六点才下班,中间这段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在家,饭菜可以提前准备。”   “水平洋介可以在联谊会扎一头再中途离场,唔...不过换下带血迹的衣服这点有些勉强,除非他有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live house会场很混乱,除非找到能证明堀千晶在那的监控,不然没办法排除她的嫌疑。”   “我们找到凶手换下来的衣服了,已经被烧焦了。”降谷走过来,话锋一转,“不过在衣服残片附近,还找到一点奇怪的东西。”   “是这个吧?”萩原举着手心中一点晶晶亮的彩片,“这是我那张地图上附带的亮片,就是节日里经常用到的那种。”   降谷:“没错,就是这个,我过来时还听到警察发现在尸体衣袖内侧也贴合着几块小彩片。”   “冬天空气干燥容易起静电,就和梳子在头发上蹭蹭就能吸住纸片一样,这些小彩片是最喜欢附着在别的东西上的。”   “所以......凶手就是南条周咯?”白山看向南条周背后背着的书包上,“他就是从书包里把地图拿出来的。”   在听到警方索要书包时,南条周脸色一白。   书包内的夹缝中果然有几点彩片,是他清理书包时没发现的。   下午四点左右,四人布置好试胆大会的道具各自分开。   南条周背着书包前往超市,期间与死者约好五点再去一趟森林小屋。   这次试胆大会,是死者提出想借这个由头向水平洋介表白才组织的。   死者和南条周是米花本地人,都知道森林里有两个废弃小屋,计划晚上将唯一一份错误地图交给水平洋介。   在他们是组织人的前提下,很容易就能将分组搞定。   “表白计划只有我和工美知道。”   南条周解释道:“我约她是为了布置小屋的表白场景,杀了她以后,我就把我们的聊天记录删掉,烧了衣服,伪造成笔仙现场。”   “你和她是青梅竹马。”目暮警官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她?”   “与其说是青梅竹马,倒不如说我是她跑腿的奴隶,从小大小姐脾气,喜欢使唤别人,我早就受够她了!”   大桥彩代气愤说道:“......你完全可以和她绝交啊,用不着杀人吧!”   “你以为我不想和她绝交吗!我父亲是她父亲的司机,一周前出了车祸,我爸下半身瘫痪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可她...她抱怨我父亲没用了,还说如果是她的话,与其半身不遂还不如去死!好啊!那我就让她去死!” 第45章   犯罪终究是犯罪, 杀人者就是要得到法律的制裁,哪怕有再多隐情,也不能越过法律由个人为他人定罪甚至是处刑。   做完笔录已经很晚了, 白山打开自家本田杰德的副驾驶门, 正要抬脚进去却被人揪住了后衣领。   伊达航一脸‘为你好’的模样,将白山往后面推,“清辉坐后面吧,我坐副驾驶。”   “哎?啊——我不要!我不坐后面!我不——!!”   死死扒着车框的白山被武力镇压, 塞进了本田杰德的后面去。   萩原从司机手里拿到车钥匙,坐上驾驶位。   日本十八岁就可以考驾照,他们趁着假期的功夫, 一起去拿了六个驾驶证,跟批发似的。   “少爷就交给诸位了。”完全不在意自家少爷死活的司机从容退场,打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咔哒一声,车门全部上锁, 萩原打开车内灯光,从驾驶座扭头看向缩在车座和车座夹缝间的白毛少年。   “小清辉, 你就别挣扎了,老老实实承认错误, 撒个娇卖个萌,我们兴许还能饶你一命哦~”   笔录做完,就是算账的时候了。   诸伏景光身后萦绕着黑气, 声音温柔得像是春水,细听便能发现,这春水才刚化开一点, 里面掺着冰碴。   “我们七点六分进了森林, 七点二十一分你发现尸体,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间是七点三十四分,请问这中间的十三分钟你在干嘛?”   白山:“我......”   松田:“你手机没电了吗?”   白山:“还、还有电。”   降谷:“你没记住我的手机号吗?”   白山:“...记住了啊。”   萩原:“森林没信号吗?”   白山:“......是有的。”   伊达:“你被吓懵了吗?”   白山:“我......”   嗯?等等!吓蒙,这个吓蒙似乎可以......   他抬眼看了看诸伏景光的反应,又缩缩脖子,弱小可怜无助般抱紧双膝,小声回答。   “我没害怕。”   但现在确实很害怕了,妈妈呀,我的幼驯染们好像都黑化了!   诸伏笑容更温柔起来,循循善诱,“意识清醒,在手机有电有信号的时候和别人分散,你应该做什么?”   “我应该给你们打电话,但我当时以为那里就是终点,只要等一会儿你们就来了嘛。”   “你等了十三分钟。”   白山蹭了蹭自己膝盖,弱弱道:“......我就觉得你们有点笨过头了。”   车厢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在这寂静中,后排的降谷和松田开始默契活动指关节,声音听着像是下一秒就能把白山锤个半死似的。   “自求多福吧小清辉。”萩原摇摇头,更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做找死,“小阵平、小降谷,其它地方请随意,千万别打脸。”   在他这里,那张脸还是无罪的。   总是致力于化解矛盾、提升内部凝聚力的伊达航也摇头叹气,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白山委屈巴巴的看着诸伏,“景光~”   “使劲打。”诸伏靠到椅背上,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眼见着松田已经把他的车座给拉下去了,白山终于认怂。   “好吧好吧,我看到有尸体后,先打了警察的电话,本来想给你们打的,但晚上那么黑,你们万一着急赶路受伤了怎么办。”   “既然我不害怕,那我只要在那里等几分钟你们就到了嘛,之后我就蹲在外面看相册,看着看着....你就给我打电话了。”   白山语气又弱   了下去,“因为照片都很好看......我没注意时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诸伏深吸口气又重重呼出,像是胸肺中那点郁气也跟着一起呼了出来。   “你那组的情侣是最后两个到的,在此之前我们还能安慰自己,你们组都还没到,但那对情侣说你早就和他们分开,还以为你已经到了的时候,你能想象我们当时什么心情吗?”   “对不起......”白山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伊达航抱胸问道:“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   萩原:“能记住吗?”   “能记住。”   降谷:“要怎么做?”   “给你们打电话。”   松田:“给谁打电话?”   “给......”白山差点被绕进去,险险闭上嘴,又欠打道:“反正不给阵平打。”   “哈?”松田阵平彻底把椅背压下去,一脸狞笑的揪住要跑的白山,“胆子确实大啊清辉,看我今天不打得你跪地求饶!”   深夜的马路上,一辆本田杰德明显的起伏震动着,车的隔音算得上优良,但仍能听到里面时不时传出断断续续的无力求饶声。   偶尔路过的行人无奈摇头,感慨如今的世风日下,直到有人铁青着脸仗义直言。   “要不要脸啊,大晚上在马路上玩车震!”   车内动静瞬间就消失了,行人为自己制止了一次不道德行动而沾沾自喜,又有些泛酸为什么车里的人不是自己。   车内,陷入了有史以来最尴尬的一次沉默中。   都是已经十八岁的DK高中生了,哪怕没亲身经历过,也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   白山趴在翻倒的车座上,脸深埋进手臂之中,烫得都能煮熟鸡蛋。   他身上衣服凌乱,几乎被扯到胸口下,露出的大半截腰上腹肌分明、白得晃眼,也衬得上面红印更加清晰可辨。   天可怜见,他们真的只是在挠痒痒罢了!虽然很生气白山不给他们打电话的举动,但还没到需要狠狠揍一顿的程度。   “咳,先开车回去吧。”挠痒痒挠的最狠的松田阵平现在只觉得自己额头前的卷毛无比顺眼,怎么摸都摸不够。   “嗯...是、是该回去了哈哈哈。”萩原干笑两声,平复下情绪启动汽车。   伊达航连忙系好安全带,“安全第一,安全驾驶嘛,”   “对、对啊,没错。”众人也系上安全带。   降谷零撑着下巴紧盯窗外,视线瞥了眼那截雪白的腰,踹了前面诸伏的座位一下,“景,把清辉衣服拉下去。”   “哦哦,嗯,别着凉了。”诸伏景光擦了把鼻尖的汗,探身拉衣服时忘了解开安全带,指尖没碰着衣服,倒是又在白山肚子上轻划了一下。   “唔!”白山一个激灵坐起身,嫌弃嚷嚷,“我自己拉,你还是坐回去吧。”   他整理好衣服,开了道窗缝,让冬天的冷风刮走车内的暖气和燥热。   有冷风刮进来的感觉确实不错,其余五人也纷纷效仿。   效仿的结果就是第二天睡醒后,六个人一块感冒了。   *   “阿、阿嚏!”松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抽出纸巾擤了下红彤彤的鼻子,“真是的,都怪降谷昨天抢我被子!”   没错,他们昨晚上又在一起打地铺了。   明明每个人都有房间的。   降谷零把叼着的体温计拿下来,没精打采的瞪了松田一眼,“呵,抢个被子都能冻感冒,那只能证明你体质差。”   “你说什么!我这个体质差的吊打你好不好!”   “说大话谁不会啊,有本事咱们就打一架!   ”   两人同时站起,又同时蚊香眼摔回地上。   好晕......没劲......这就是久违了的生病的感觉吗?   “真羡慕他们还能吵架,不像我,只能躺在景光腿上撸猫。”白山还算有精神,怀里撸着一只呼呼睡觉的小猫。   他查过了,人的感冒是不会传染给猫的,所以怎么撸都没问题。   诸伏景光撑着脸颊坐在沙发上,闻言笑了下,又试试白山的额头,“感觉不烧了,再量量体温。”   “哦。”白山把自己的体温计数值清空,又塞进嘴里。   伊达航紧锁眉头看着杯中的黑褐色液体,心一横,猛地灌进去,打了个嗝才苦着脸说道:“可以,味道还行。”   你这样子可一点不像还行啊。   松田猫猫把杯子往旁边推了推,桌子上歪头盯着他看的纯黑小猫也有样学样的伸出爪子,但在推杯子前就被萩原抱住。   萩原抓着手里的小猫威胁不喝药的松田,“小阵平,你弟弟现在在我手里,如果想让它活命,就立刻把药喝掉!”   小黑猫也‘配合’的发出几声猫叫——其实是它桀骜不驯爱自由,不想被人抱住罢了。   松田冷哼一声,下巴抬得老高,“哼,你以为耍这些小手段我就会屈服吗?我绝对不会向黑恶势力投降的!”   “哼哼。”降谷拿起自己那杯还没喝的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不会是怕得不敢喝药了吧。”   松田一秒上当,“我看是你不敢喝吧。”   两人凶恶对视,同时倒数三二一,仰头干了这杯苦涩的‘酒’,在杯底撞到桌面后,同时开口。   “是我先喝完的!”   “你胡说!”   “别学我说话!”   “哼!”   “好了好了,我看见你们俩同时放下的杯子,不分输赢。”伊达航专业劝架一百年,“吃糖吧,往下压一压。”   萩原满脸悲伤的靠上沙发,肩膀靠上诸伏的小腿,身后是躺在沙发上的白山。   萩原做作抹泪:“唉,小阵平和小降谷的关系真好,连我都忍不住嫉妒了。”   “没事,你还有我们。”诸伏揉了揉萩原的脑袋。   白山侧过身,抬手搭上萩原肩膀,唔唔唔唔几句谁都听不懂的话。   萩原扭头一看,哦~他还叼着体温计,得要五六分钟才能拿下来。 第46章   在猫猫们茁壮成长的同时, 日本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也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中。   白山存了个档,打算这周目上东大,下周目再上东工大。   没办法, 他就只有一个, 不可能在一周目里上两个大学,所以权衡之下,还是决定这周目委屈下松田和萩原,下周目再委屈降谷和诸伏。   哎等等!   这么一想, 他可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白山得意洋洋的撩了下头发,食指中指间夹着一张黑金色的卡,“就这样!趁着还没开学, 咱们去夏威夷玩!”   沙发上,诸伏和伊达对望一眼,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的萩原翻过一页漫画,盘腿坐着的降谷喝了口牛奶, 窝在懒人沙发里的松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白山:......   “不要这么没干劲啊兄弟们!”   你们自从得知自己顺利考上理想大学后就开始摆烂了啊,整整两天, 不是玩游戏就是补漫画。   虽然和好友一起窝在家里确实很幸福,但白山还是想出去玩。   没关系, 他有办法摆平他们。   “咳咳!”白山清了清嗓子,“真遗憾啊,我本来还想和你们一起去夏威夷学开飞机, 开游艇、坐游轮,去射击训练营学射击。”   随着他慢慢悠悠的举例子,五人的脑袋也跟着一点点抬起来, 眼睛越来越亮。   白山摊手, 无奈道:“唉, 看来只能我一个人去了,好不容易可以去真枪射击,对了,那台完全可以拆掉的游艇也用不...”   “用得到!”松田丢下漫画书,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冲过来抓住白山的手,“拆游艇请务必带上我!”   “我也要去,真的是真枪射击吗?”降谷也冲过来抓住白山的另一只手。   “当然啦当然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嘛。”   “仔细一想,去夏威夷也不错。”另三人也很快统一了意见。   没办法,无论是开飞机还是真枪射击,都准确命中了这群少年人的靶心。   白山得意,“哎~既然都想去的话,那我们就先去买衣服吧!”   “买衣服?”诸伏挑了下眉。   “当然啊,说起夏威夷,你们能想到什么?”   松田:“拆游艇!”   降谷:“真枪射击!”   诸伏:“冲浪?”   伊达:“美食?”   萩原一拍额头,果然还得是他,他们想得都是些什么啊。   萩原:“是美女吧!穿着比基尼、身材火辣的美女!”   “哼哼,都不对,是花衬衫花短裤、墨镜和防晒霜!”   *   夏威夷,地处太平洋中部,由132个岛屿组成,因受季风影响,终年气温都在25摄氏度以上,除了有点浪费防晒霜外,是个度假休闲的好地方。   蔚蓝的大海和金黄的沙滩构成了夏威夷海滩的全景,沙滩上遍布各色遮阳伞,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聚集在此,放眼望去,便是一片肉色的海洋。   在这里,可以玩冲浪、玩潜水、坐游艇、晒日光浴,和各个国家、各个种族的人搭讪聊天。   不过对玩心重的白山他们来说,还是冲浪潜水更好玩一些。   与巨浪同行,感受直面海洋的震撼感和冲上浪头的瞬间失重;潜入海中,从水下看波光粼粼的光芒,看周围游弋的彩色海鱼。   白山的游泳是六个人里最好的,就连潜水都自在的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潜水教练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他同样比了一下,呼吸间许多泡泡向上涌去。   另五个人的适应性也很好,白山拿着水下摄像机全程录像时,还拍到松田和降   谷难得和气的勾肩搭背。   虽然面朝镜头比了个耶后,才发现其实是揽错人了,降谷以为旁边是诸伏,松田以为旁边是萩原。   回到沙滩上时已经中午了。   六人戴着墨镜,穿着不同款式的花衬衫沙滩裤,敞怀的衣服下是清晰分明的肌肉,身上属于年轻人的朝气活力喷薄而出,令人为之侧目。   但只有当事人们才知道他们哪还有什么朝气活力。   好饿!好饿!好饿啊——!   “再坚持一下,餐厅还有六百米,我提前预约过了,去了就能吃。”   白山抬了下肩膀,趴在他肩上的松田也被颠了一下。   松田猫猫哼唧一会儿,“什么时候才能拆游艇啊。”   “真是的,你刚才不是玩得挺高兴嘛。”白山无奈叹气,揉了下肩膀上的小卷毛,“不过只是一台海钓小游艇,不是那种大型的。”   “大的?”松田想了想印象中的游艇,不自在的嘟囔起来,“你真觉得我能拆完了再装回去?”   小的就算了,大的游艇那也太夸张了点,就算他平时很自信,但也不是盲目自信,船和车是不一样的。   在一个全新的领域,松田也是要学习研究很长时间才能自信说出“我可以”这三个字的。   白山的信任让他在高兴之余,还有种莫名的压力——要是...让他失望了怎么办啊?   他嘟囔的声音有点小,但因为就在耳边,所以白山听得很清楚。   他侧头看了看蔫蔫的松田,没有get到对方担心的点。   “没关系啊,你随便拆就好了,这种游艇要多少有多少。”   松田:......   他到底为什么要担心让一座移动银行失望会怎么样!   可恶,总感觉自己刚才问了很蠢的问题!   白山疑惑:“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阴沉着脸回萩原旁边了呢。   所以说猫猫的脾气就是这么阴晴不定?   “清辉,你说的餐厅就是那家吗?”降谷揽上白山的肩膀,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回来,“好像出事了。”   海边餐厅前停着几辆闪烁警笛的警车,持枪的M国警察站在门口,见到他们过来,做出了制止的手势。   他用英语解释,“不好意思,餐厅发生了枪击案,请你们换家店就餐。”   “凶手抓到了吗?”白山回问一句,并解释道:“我是这家餐厅的老板,既然是发生在我家店里的事情,那我是有权力知道的。”   五人组:?   警察:?   既视感好强,明明大家都把彼此当成人,你却突然有一天掏出变身器,说自己是奥特曼。   警察很快找来了餐厅经理。   经理见到白山,立刻向警察表示确认,六人这才被放行,允许进入餐厅。   餐厅内部装潢考究,除却靠窗位置的座位,其余都是私密性很好的卡座。   顶上的数盏白光灯照耀在一尘不染的黑白地板上,也照耀在餐厅中央一具太阳穴中弹的尸体身上。   尸体周围,几名警察正在勘察现场,旁边还有一个头戴黑色针织帽的青年正在接受问话。   餐厅就餐的人已经都被遣散,这个没穿警服、看着也不太像警察的人留在这就显得很可疑。   “那个人啊,死者死之前就是和那位先生一起就餐的,但似乎过程很不愉快,聊着聊着死者情绪激动说话声有些大,最后愤怒起身准备离开时,被枪击中了太阳穴。”   经理指了指一扇留有弹孔的落地窗,“子弹就是从那里射进来的,听警察说,是PSG-1狙击步枪,属于暗杀。”   “死的是一起吃   饭的人,那家伙却半点看不出喜怒啊。”   许是降谷打量那人的视线太长,戴针织帽的青年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那人深邃的绿眸微微眯了下,随后在旁边问话的警察提出问题时收回视线。   “警察先生,他是一名私家侦探,我曾委托他调查一件事,但他什么都没查到就想向我索要报酬,这就是我们在餐厅争执的原因。”   青年和警察的交谈声逐渐远去,白山六人在经理的引导下进入预订的包厢,很快各种夏威夷特色的美食就被端上桌子。   “祝各位用餐愉快,有什么需要请按这边的呼叫铃。”   门被关上后,松田彻底放飞自己,用叉子直接叉起大块牛肉咬了一口,含糊说道:“饿死我了,刀叉就是麻烦。”   “小心酱汁滴到衣服上。”萩原连忙把餐巾纸给他拿过去,“话说刚才那个杀人案啊......凶手肯定已经找不到了吧。”   “狙击枪暗杀。”降谷叉起一块生鱼片,“......等警察来了,人早就跑没了。”   “这就是远程武器的优势,只要找到一个安全有效的狙击点,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杀任何人。”   诸伏垂眸想了片刻,下了结论,“感觉还蛮适合我的。”   五人同时看向诸伏景光。   白山单手拖着下巴感慨道:“果然啊,景光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说出很可怕的话。”   诸伏笑得明媚,“只是有感而发,我就算学会了也不会用狙击枪指着你们的脑袋。”   五人:这好像有点更吓人了。   降谷转移话题,“刚才那个戴帽子的家伙,看起来也不像好人......清辉,你听见没有?”   白山:?   “什么意思,为什么非要把我拎出来啊?”   松田:“因为你真的很笨,好像随时随地都能被人拐跑一样。”   说着他幽幽叹了口气,像是为自家不成器的孩子担忧。   萩原:“这点我倒是赞同小阵平的话,刚才小清辉可是盯着那家伙看了好一会儿呢,完全把我对你很感兴趣这句话印在脸上了。”   “不愧是研二,观察得可真仔细。”   伊达航完全没有发现这点,喝了口果汁后严肃说道:“我也觉得那家伙挺危险的,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和之前的景光有点像。”   一提及自己父母的案子就会变得很可怕,不过幸好凶手已经抓到了。   “也没有很像吧。”诸伏笑了笑,拍上白山的肩膀,“好好收着你的好奇心,明白了吗?”   白山:“...明白了。”   ——但其实对方要找的老爸就在他手里哎。 第47章   吃饱喝足, 下午的计划是坐游艇去射击训练营,也是他们未来一段时间要住的地方,在那里学射击、学飞机、开(拆)游轮。   大厅里的尸体已经被警方带走, 赤井秀一应该也是去做笔录了,不过血迹和玻璃碎片还在那, 被黄色警戒线拦着,估计近段时间都没办法再开门营业。   经理过来请示时, 白山十分随意的摆手,“带薪休假算了,等什么时候不用保护现场再重新装修一遍, 换个贴近夏威夷的风格。”   “明白了,少爷。”   五人:总感觉误入了什么电视剧片场。   他们好像那个格格不入的群众演员。   伊达航轻咳一声,“清辉, 我记得网上说白山公司是武器生产商来着......原来还包括餐饮行业吗?”   “嘛~只要是能赚钱的行业, 我家都有涉猎。”白山伸手指向餐厅上方的牌子, “有那个标志,就都是我家的哦~”   店名旁边是白山集团的标志logo——以两座一高一矮的白色山峰为底, 山峰中间斜斩两道细线。   五人突然想起来夏威夷的私人飞机上也画着这么一个logo。   壕无人性, 但很快他们对壕无人性的定义又刷新了一层。   ——“私人岛屿???”   游艇船舱内, 五人异口同声的惊讶询问让白山默默捂住了耳朵。   毫无顾忌的花钱和为所欲为的嚣张就是爽!   白山点头肯定, “其实那上面的射击训练营也算是我家的产业之一, 主要吸纳各国的退伍军人, 培养雇佣兵之类的。”   雇佣兵是一种特殊的兵种,是为利益参加一场武装冲突的人,理论来讲是合法的, 政府有什么不好出面的事情, 一般都会交给各个保镖公司去做。[1]   而白山公司的一个子公司就是保镖公司, 里面的人全都是各国退下来的退伍军。   “跟你们说这些只是不想你们去到那里后被吓到,训练营里很多人都凶神恶煞的,还养了好多见人就咬的大狗。”   “小、小清辉啊......”萩原颤声询问,“你...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白山毫不犹豫:“很帅,但没我帅!”   萩原:“不嫌弃的话就包养我吧!我不想努力了小清辉!”   松田:震惊.jpg   降谷:震惊.jpg   伊达:惊悚.jpg   诸伏愣了一秒后,若有所思的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也请考虑考虑我吧清辉。”   白山:......   虽然知道好友是在开玩笑,但感觉很心动怎么办?   *   游艇停在夏威夷一座私人小岛的港口。   港口站着一位身穿黑风衣、头戴侦探帽的中年人。   碎发遮住半只眼,下巴上蓄着短短的胡茬,远远看着就像一头凶猛健壮的雄狮,但走近一看,却带给他们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好久不见,清辉。”赤井务武在这三年间一直藏身在这处训练营里,伤好了,记忆却还是没能恢复。   他又看向另外五人,“初次见面,我是负责教导你们枪械训练的教练赤井务武,你们叫我赤井叔叔就好。”   赤井务武四十岁左右,侦探帽下露出的眼睛绿如翡翠。   那只眼......   萩原想起餐厅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戴帽子年轻人,“好像啊!和我们今天见过的那个人。”   他一说,其他人也恍然意识到那种萦绕不散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了。   是的,太像了!   简直就是一个   模子里刻出来的嘛!   赤井务武被他们看得发毛,又听到萩原说得话,顿时问道:“怎么了?你们见过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他顺着五人的视线看向白山。   白山笑得纯良,“我们今天见到叔叔的儿子了,应该是那个叫赤井秀一的大儿子哦~”   ......   一阵沉默后,松田用力扯住白山的脸颊,笑容狰狞,“搞了半天你居然认识人家啊!”   降谷不理解,“既然你们认识,那为什么对方的父亲会在这,而且还表现出一副和你完全不熟的样子。”   “疼疼疼......”白山挣脱松田的手,思考片刻后觉得躲到谁身后都不安全,只能跑到赤井务武身后藏着。   他揉了揉被掐疼的脸颊,“我可以解释嘛,这件事说来话长啦。”   事情是真的很复杂,在赤井务武的建议下,众人边参观训练营的各处设施,边听着白山解释。   最后到了训练营给他们安排的六人间宿舍里。   白山坐上硬邦邦的床,“就是这样,总之我只是调查的时候看过赤井秀一的资料,没有真的去找过他。”   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干嘛要解释这么多啊。   降谷捏着下巴,思索片刻道:“不过已经过去三年,叔叔应该可以和自己儿子相认了吧?”   赤井务武苦笑一声,“我还没有恢复记忆,这样回去的话是对家人的一种拖累。”   他知道赤井秀一在美国留学,也知道对方在私下里寻找他的踪迹。   但他失去了全部的记忆,也无法保证自己贸然相认后是否会给家人带来困扰。   “可家人从不会觉得彼此是拖累吧。”诸伏说道:“叔叔的儿子不是也从未放弃过寻找您的下落嘛。”   赤井务武明显被这句话触动,掩下眼中波动的情绪,低声回道:“......是啊。”   “既然如此,那就把赤井秀一抓过来好了。”白山露出和善的笑容,行动力极强的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赤井务武傻掉,好一会儿才颤声问道:“发...这就发出去了?”   “嗯。”   “不用再和我商量商量?”关键是他还没准备好啊!   白山疑惑起来,“我们刚才不是就在商量嘛,叔叔脸上就差写着‘我很担心儿子,我想见他’这句话了。”   “是、是嘛。”赤井务武的确在得知儿子来到夏威夷还遇到枪击案时十分担心,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可以见面的时候。   他还没把那个组织调查清楚,贸然与待在日本的他们接触并非明智之举。   “嘛,反正我短信发出去了,等他们把人带回来就好了。”   白山已经在发短信前存了档,就算出事了也能弥补。   反正动脑子是不会动脑子的,他玩游戏就是一个字——莽,莽到极致就是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   鉴于他们之前对枪械没什么了解,赤井务武并不着急让他们练习射击。   他重复着拆卸组装枪械的动作,把手枪、步枪、冲锋枪等常见的武器解说了几遍,之后又让他们按照自己教的步骤练习拆卸和组装。   一听自己可以摸枪了,松田和萩原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其他人虽然没有他们激动的那么明显,但也能明显感受到不同此前的气氛。   白山在支线剧情里学过射击,当时旁边站着的是琴酒和伏特加。   他来夏威夷时给琴酒发了信息,但不巧的是,他们因为任务去了英国,刚下飞机。   白山猜测,这可能是游戏主线剧情的机制设定。   因为琴酒和他们算是未来的竞争对手,在主角们没成   为警察前,双方是永远不会见面的。   那如果他给琴酒发一张他和好友的合照会怎么样呢?   不,等等!他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自己是什么吧?他和红方关系好,和琴酒的关系也很......好。   好吗?琴酒对他有好感吗?   白山想了想自己给对方发的轰炸骚扰信息,再想想对方寥寥几句的回复——完全就是他一头热啊。   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当其他人都把枪拆完摆好后,白山还在那用手指转着枪玩。   等他回过神来,对上的就是松田(第一名)看傻子的目光,另外四人的眼神里也透着一股果然清辉是笨蛋的明悟。   白山哽住,手指上还在转圈的手枪啪嗒一声飞出去掉在地上。   不合时宜的鼓掌声啪啪响起,赤井务武一脸严肃的对白山竖了个大拇指,“很好,你的转枪技术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帅的一个!”   白山:谢谢,有被安慰到。   夜里的训练营也是需要训练的,但他们身份特殊,万一有什么好歹,赤井务武能想象到自己一个失忆人士被扒一层皮的下场。   海滩上停着一艘看起来十分完好的游轮,其内灯光明亮,驾驶室隐隐传出声响。   “一、二、三!”松田和萩原同时用力,一人拆了一面仪表盘下方的铁板,将里面复杂的线路完全暴露出来。   甲板上的白山四人则仍在重复着拆枪组枪的动作。   “多长时间?”降谷装好枪,视线灼灼的看向计时的白山。   他觉得这是从下午学习至今,自己最快的一次拆装。   “49秒。”白山捏着下巴,“距离小阵平的43秒还差......6秒。”   “切。”降谷不服,又闷头再次开始练习。   今天下午结束训练前,赤井务武组织他们来了一次计时的拆装比赛。   松田以43秒的成绩位列......第二!   白山当仁不让的拿了第一,以32秒的成绩。   之前只是失误,他可是整整在支线剧情里练了三年的,如果再赢不了刚摸枪的小伙伴,那就太丢脸了。   “不用着急,其实你们已经很好了。”   白山往身后椅背一摊,“我拆装练了两三天才进到50秒以内,你们只练了一下午就有这样的成绩,我都快酸死了好不好。”   “当时一定很累吧。”诸伏歪了下头,“你给我们发的消息都是报喜不报忧,我们还以为你每天都在享受生活。”   “反弹!”白山在胸前举了个大大的叉号,“我说过我跟着一个绝世高手训练的,你们都不信,还笑话我哪里有什么绝世高手。”   降谷头也不抬,“那是因为当时的我们还没有对你的全面认知。”   伊达:“所以那位绝世高手也在这里吗?”   “不,他不是我父亲手下的人,算是......合作对象手下的人。”白山毫不犹豫的将还未出场的琴酒描述了一遍。   什么黑衣黑帽半永久,很长的银发、高冷的性格和残忍的手段。   最后总结道:“总之是个很危险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的关系,他在见到我的第一面就会掏枪杀了我,毫不犹豫。” 第48章   在训练营的生活充实又有趣。   早七点到八点进行体能训练, 练枪两小时后学飞机驾驶,十二点到一点是吃饭休息时间,下午学习柔术格斗术, 晚上可以自行决定是休息还是继续练习射击。   如果不是因为玩家夸张的背景设定,可能只有军队才支撑得起他们每天的子弹消耗。   射击训练场, 一气势凶悍的中年人开门后大步来到白山身边,弯腰恭敬道:“少爷, 您让我们抓的人已经带到了。”   “......抓...的人吗?”白山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们不会弄伤他了吧?”   赤井务武顿时紧张起来。   中年人摇摇头,“只是打了一针麻醉, 已经清醒了。”   *   被关押在审讯室内的赤井秀一看着自己被拷住的双手沉默不语。   他昨天才刚解除嫌疑从警局出来,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在与对方周旋了很长时间才安全回到自己租住的旅店房间。   之后......之后就被人打了麻醉, 再睁眼就被拷在这了。   输了的感觉让他有些反胃,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当时把针织帽摘了, 没了本体,从身体到心理上, 哪哪都不舒服。   白山清辉......白山公司.......   怪不得当时母亲看到邮件内容后, 会露出一种凝重到堪称凝固的表情, 还多次警告他不要轻易招惹白山公司。   对方不动手, 不是因为拿他没办法, 而是因为杀他就跟捏死蚂蚁一样轻松。   正思索着, 审讯室大门打开,一个中年人率先进来,恭敬站在门旁。   紧接着进来的人是赤井秀一曾经调查过的白山清辉。   抬起眼, 他看向紧随在白山身后头戴侦探帽的男人。   与对方极其相似的眼睛猛然睁大, 赤井秀一不可置信自己找了三年的人会这么轻易的出现在面前。   炙热的注视让赤井务武脚步一顿, 不自在的拉了拉帽檐。   他想象中和儿子、妻子的见面是在自己恢复记忆后,而不是在这个看着就不友好的审讯室里。   整整一天的心理准备,还是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土崩瓦解。   “你好,赤井秀一。”相比赤井务武,又莽又直接的白山完全不需要做任何心理准备。   他坐到审讯室的椅子上,没心没肺笑道:“我觉得你可以先冷静一下,毕竟你爸爸现在失忆了,受不起刺激。”   失忆?   “......我见识过易容术的厉害,你怎么能证明这就是我父亲。”在短暂的惊愕后,赤井秀一已经迅速调整好情绪,重新变得冷静冷漠。   他不相信白山的话,也不相信这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那你又为什么不相信我?”白山疑惑。   其实对方暗地里对白山公司的调查他都知道,但他有一点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觉得伤害你父亲的是我们白山公司呢?”   赤井秀一沉默下来,冷峻锐利的双眸审视打量着对面的赤井务武。   许是因为失忆的原因,赤井务武的气质和赤井秀一脑海中的形象有些差别。   他父亲失踪前曾给母亲发了封邮件,说自己惹到一群不得了的人,还提到他跟踪的人经常出入白山集团董事长的私人庄园。   刚到日本那年他才15岁,白山集团董事长完全是他接触不到的人。   但某次偷看了母亲的调查资料,他看到白山董事长有个儿子曾在日本念过书,不过当时对方已经到美国了。   三年后,在他打算去美国留学接近白山清辉、调查白山公司时,白山清辉居然又回了日本。   猝不及防的赤井秀一只能趁着那段极短的暑假私下里去调查跟踪白山清辉。   但对方那几个朋友实在敏锐且看得紧,他跟踪时还撞见过一个金毛、一个卷毛教训不怀好意接近白山清辉的人。   不就是个幼驯染嘛,有必要看得那么紧?   赤井秀一完全找不到私下接触白山清辉的机会,最后去美国的时间到了最后期限,他只能暂时放弃这条线。   *   松田盯着紧闭的射击训练场大门,垮起个小猫批脸。   “咱们当时就应该跟着一起去!谁知道那个叫赤井秀一的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清辉就是个笨蛋,你们怎么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去见那个危险的家伙啊!”   “绝对三句话就会被拐跑,绝对的!”松田垂下脑袋,烦躁的抓了把头发,“连他高中那些死缠烂打的人都是我解决的呢!”   “喂喂,怎么就变成你解决的了。”也解决了一半变态的降谷不满嘟囔一句,又说,“不过你上半句话我还是很赞同的。”   在他们印象里,白山就像只可爱漂亮的长毛布偶猫,每天的日常就是撒娇卖萌,偶尔rua的狠了会闹会儿脾气,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把自己哄好。   可气的是,这只小猫听见什么就是什么,别人拿点好吃的一晃悠,他就能跟着人跑。   像赤井秀一那样一看就有八百个心眼的人,白山一个人过去不得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好了小阵平,小清辉虽然笨,但也没你想的那么笨。”萩原叹了口气,“他背后可是白山公司。”   这段时间,他们也算把整个训练营转了个遍。   除了他们这几个毛头小子,其他人手上都沾过不少血甚至人命,遇到他们时再怎么收敛,再怎么和善,也无法隐藏身上浓浓的血腥味。   能在世界立足的企业都不可能是绝对干净的,只有黑白通吃才能左右逢源。   尤其还是像白山集团这样的武器制造商,其内部牵扯的关系网就更是复杂庞大。   背靠如此强大的公司,白山不吃别人就已经很好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敢吃他。   “放心吧。”伊达航开口道:“之后咱们问问他不就好了。”   “没错,清辉的性格大家都清楚,只要我们问了,他就肯定会说的。”诸伏也觉得与其自己在这担心,不如之后直接找清辉说个清楚。   *   白山并未等来赤井秀一的回答。   对方看起来已经默认白山公司是凶手,而赤井务武则是易容假扮的。   但为什么呢?攻击赤井务武的分明是琴酒他们,赤井务武调查的也应该是琴酒他们的杀手组织。   白山托腮思索着,肯定有什么细节他给忽略了。   就比如......   琴酒教他绝世武功的时候。   很长一段时间,琴酒都会出入白山董事长的私人庄园,如果赤井务武那时候跟踪了琴酒,很容易就能误会琴酒是白山公司的人。   白山眉头微微皱起,以琴酒的敏锐应该能察觉到自己身后跟着个人。   但对方放任赤井务武跟踪了好几天,是想让对方产生案子和白山集团有关系的怀疑吧?   好过分,这和背刺了自己的亲弟弟有什么区别?   亏他还叫了这么长时间的哥哥,还不如刷伏特加的好感度呢。   负责把赤井秀一抓过来的中年人恭敬问道:“少爷,这个人您要怎么处置?”   “你们一般是怎么处置的?”   诺曼不假思索,“绑上重物沉海喂鱼。”   赤井务武瞬间绷紧了身体,但因为相信白山不会这么做,他并未出声说什么。   赤井秀一在听   到沉海喂鱼时也没太大的反应,他早就想好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恰好是今天罢了。   “......唉,算了,先把他放开吧。”白山站起身,摆手让那中年人把赤井从审讯椅上松开,“我知道我就算解释再多,你也不会相信。”   赤井秀一活动着手腕,“如果刚才那些就是你解释的,那我确实没有相信的必要。”   “好吧好吧~但我还是要解释一遍的,务武叔叔跟踪的那个人是教我格斗术的老师,算是我爸爸合作伙伴的手下,你能理解吧,大公司总是需要很多合作伙伴的。”   白山一看赤井秀一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根本不相信,而且为什么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啊!   “放心,我才不会把你沉海呢。”他揉了揉太阳穴,思考片刻后一拍手。   “嘛~这样吧,咱们先握手交个朋友,你是我朋友以后,就不会这么警惕了吧。”   赤井秀一看着那只伸到面前的手,眼神冷漠。   什么叫先握手交一下朋友,要不是他知道对方的身份,或许还真的会被那张纯良无害的笑脸骗过去。   不过以他现在的处境,不管对方是善意还是不善,他都应该握上那只手。   “那么,你现在就能相信我了吧。”白山很快松开他的手,来到赤井务武身边。   “你可以带着务武叔叔的血去做DNA检测,去任何一家你觉得可以信任的医院,等到结果出来了,你可以再和我联系。”   赤井秀一微微皱起眉,直到亲眼看着血从赤井务武手臂中输出,拿到那小管血液,他才有种‘难道对方真的没骗自己’的疑惑。   他上前检查过,的确是真人的皮肤,血也的的确确没有造假的可能。   和白山交换了手机号,赤井秀一独自驾驶游艇离开,他要立刻去做DNA检测,但美国的医院......真的可信吗?   白山公司就像是扎根在美国的庞然大物,如果想在检测结果上动手脚,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第49章   射击训练场上响着接连不断的枪声。   降谷听着耳麦中一声声的九环、十环, 终于在桌上子弹全部打空后,放下手枪,甩了甩被震麻的手臂。   “噢!成绩很好啊零。”伊达航看着上面显示的靶环平均数, 感慨道:“我的平均数才八环,你的都九环了。”   降谷笑了下,正要谦逊几句时听到松田十分不屑的“切”了一声,顿时额头爆出青筋, “你好像很不服气啊,八环!”   平均八环的松田脸色一黑, “八环怎么了, 组拆45秒的笨蛋!”   “嘛嘛~怎么又吵起来了啊。”   萩原无奈摇头, 见怪不怪的走到诸伏旁边, 看了眼他的训练成绩,“哎~小诸伏还真的很适合狙击枪啊。”   显示屏上明晃晃的十环有点太刺眼了。   “毕竟是静态靶。”诸伏放下狙击步枪,揉了揉抵住枪托的肩膀,声音轻轻,“清辉还没回来。”   就算是去找赤井秀一, 也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吧。   “啊....是啊。”萩原脸上惯常挂着的轻佻笑容收敛起来,紫眸映着关闭的训练场大门,“大家都变得很浮躁。”   也就是诸伏习惯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没让它影响训练的成绩。   白山推开门时, 惊讶于里面安静的氛围, 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训练场。   “太累了吗?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清辉!”   “回来了。”   随着他开门走进, 场内压抑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松田离得最近, 冲过来一把抱住白山, 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生气抱怨。   “太慢了!不就是跟人聊一会儿嘛,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直觉系的松田对那个针织帽的印象可算不上好。   他丝毫不掩饰对赤井秀一的抵触,松开白山上下打量片刻,这才没好气问,“说说吧,你们聊了什么!”   “没聊什么,我说的话他都不相信啦~”白山叹了口气。   “果然是我太冲动了,现在想想,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也不会相信一个刚给我打了麻醉,强行把我带到审讯室的人。”   他说完对上五双怀疑的眼睛,顿时炸毛,“什么啊!你们这么看我很不礼貌。”   “谁让你表现出来的就是一副会轻易相信别人的样子啊!”   降谷揉了把白山的头发,心中烦躁顿时被手中柔软的触感抚平。   嗯,这就是撸猫使人放松吗?   “哼,我都是装的,其实我心机可深沉了!”   白山气得拍掉降谷的手,“赤井秀一完全不信任我,所以我们去医务室,让他抽了点务武叔叔的血去做DNA。”   “这确实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萩原说道:“毕竟赤井叔叔失忆了,也就无从证明他的身份。”   诸伏紧接着他的话继续道:“更何况我们之间还见过那么厉害的易容术。”   当时工藤有希子展示的易容术简直到了一种毫无破绽的程度,他们对此的印象都很深刻。   伊达航摸着下巴想了想,“话说,如果以后有人用易容术伪装成我们当中的人该怎么办?”   ......   一阵沉默后,白山以相同姿势摸着下巴,“那就让假冒我的人现场刷卡买一整栋大楼怎么样?”   “噗哈哈,亏你想得出来。”松田想了想,“那就让假冒我的人十秒拆一台电风扇!”   萩原:“我的话......让他表演个空中飞车好了。”   诸伏:“让他弹个贝斯?或者做个三明治?”   降谷:“喂喂,你们不觉得这有点太麻烦了吗?   还不如定个暗号来得快呢。”   伊达点头附和,“没错,我本来的打算也是定个暗号。”   什么买大楼、拆电风扇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要表演杂技呢。   白山:“那我们要定什么暗号啊?清辉最帅怎么......好吧,我当然知道不行了。”   “要定个不引人注意,甚至完全不会让人觉得这是在对暗号的。”   诸伏思考片刻,“摩斯电码,如果我们中有人敲了一段固定的频率,必须要回应对应的频率才行。”   降谷眼睛一亮:“这个可以!”   白山垮下脸,“啊?我要是记不住怎么办,弄个简单点的嘛~”   怎么又是摩斯电码啊,他就逃不过了呗。   五人安静片刻,愉快笑起来。   萩原抹了下眼角笑出的眼泪,“啊,总觉得小清辉就应该记不住才对。”   降谷拍了拍白山的肩膀,故作认真,“嗯嗯,我们已经知道你是真的清辉了。”   *   深夜,六人间的宿舍内。   白山睁眼看着上面的床板,嘴角控制了半天还是扬了上去,“想问什么就问吧,你们真能睡着吗?”   翻床声更大了点,最后还是心直口快的松田先开了口,“清辉......你能一直这么下去吗?”   “什么一直这样下去啊?”   萩原:“就是像现在这样。”   热情单纯、开朗善良、撒娇卖萌有话直说。   他们已经切实的清楚了自己好友的背景雄厚,但大公司大家族的继承人真的可以一直这么天真单纯下去吗?   他们完全想象不到清辉变得精明算计、城府极深的样子。   到了那个时候,清辉会疏远他们吗?   一想到那样的未来,窒息和无力感就会如潮水般将他们淹没。   但他们又清醒的知道,自己不能要求清辉成为什么样的人,那是自私的,而清辉是自由的。   “清辉,你千万不能仗着自己背景雄厚知法犯法。”降谷语气认真,“我们是要一起当警察的......”   白山晃了晃脑袋,“那我要是真的犯法了,你们会怎么办啊?”   松田:“那还用说嘛!”   萩原:“当然是把你拷起来。”   诸伏:“关进监狱里。”   降谷:“我们会经常去看你。”   伊达:“你在监狱里想吃什么,我们走后门给你捎进去。”   白山:......   一个个的,接的还挺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已经进去了呢。   诸伏:“怎么不说话,不会真的在想监狱生活吧。”   “哪有,你们就不能盼我点好嘛。”白山习惯性的在床上打了个滚,然而他忘了这不是自己1000米的大床。   “哇啊!”一声惨叫,白山噗通一下摔到地上,幸亏反应及时用手臂撑着,不然脸和地面亲密接触一下估计得把鼻子撞到。   宿舍安静了一秒,骤然爆发出一阵几乎要掀飞屋顶的狂笑。   “哈哈哈哈,掉下去了!掉下去了!”松田捂着肚子,笑得整张床都在抖动。   萩原无奈从上铺探出脑袋,看着地上躺平的人满脸无奈,“你怎么搞得啊小清辉,其它地方倒是随意,脸应该没事吧。”   “真是的,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降谷也从上铺探出脑袋,“摔疼了没?”   “唉。”诸伏叹了口气,看到伊达航已经从上铺下来,便止住了要起身的动作。   白山看着伊达航不辞辛苦踩着梯子下来的样子,提前感动的伸出只手来,“呜,我就知道,还是航对我最好了呜呜呜!”   伊达航疑惑挠头,转身朝厕所走,“想什么呢,我就是去个厕所。”   白山:......   抬起的手轻轻放下.jpg   在越发嚣张的嘲笑声中,宿舍门终于被暴力拍响。   “好了小鬼!大晚上不睡觉,笑什么笑啊!”   “是~真的很抱歉~”众人齐声回了一句,宿舍这才安静下来。   白山可怜巴巴的爬回自己床上,抱住被子独自委屈。   果然靠人不如靠己,他以后还是自力更生、自强不息吧。   松田再开口时压低了声音,“明后天休假,他们根本就是在宿舍里喝酒打牌......话说两年后咱们也一起喝酒啊。”   “小阵平很好奇吗?”   “你不好奇吗?”松田反问。   萩原沉默片刻,笑着承认,“......好奇。”   “到时候比比谁的酒量好。”降谷挑衅的朝松田看了眼。   松田毫不犹豫的应下,“比就比,谁怕谁。”   *   在白山收到赤井秀一返回日本的消息后,他感慨的对赤井务武道:“务武叔叔,你儿子好可怕啊。”   “多疑是好事。”赤井务武无奈回道。   这天下午,赤井务武将他们带到了一片更大的露天训练场,场地多处坑洼,惨不忍睹。   不过登场教导他们的教官换成了别人。   就是之前负责把赤井秀一带回来的中年人,名叫诺曼,是美国突击队的退役军人。   “因为你们再过几天就要回去了,每天下午的课程就从射击练习改为炸弹学习。”   松田:“炸弹!”   “嗯,前面的坑洼就是小威力炸弹造成的。”诺曼板着脸,“在了解炸弹前,你们需要先清楚炸弹的威力。”   他将手中未打码的血型照片分给六人,“这是我们以前执行任务时,被炸弹炸死和炸伤的人。”   照片上,断胳膊断腿都算是好的,血肉模糊才是多数照片的内容。   “还有一些人不幸在炸弹中心,连尸体都没留下,只有个被炸得黑乎乎的坑和里面的几块碎肉。”   白山一脸嫌弃的把照片还给教官,坚定无比,“我绝对不要变成这样,就算死,我的脸也得完好无损!”   “确实......不管怎么说,被炸成这样实在是......”萩原额角滑下一滴冷汗,他也绝对不要变成照片上的模样。   降谷紧皱着眉,“但不管怎么说,如果炸弹真的在脚下引爆,再怎么防护都没用吧。”   “没错,只要炸弹在附近引爆,无论怎么防护都是没用的。”   诺曼打开一边的箱子,从中拿出一套仿佛宇航服一样的连体衣服,“你们想要学习组装炸弹,这件衣服也是必须要了解的东西。”   排爆服,基本可以防护500克TNT当量的炸弹在1米时产生的碎片、冲击波、高温等伤害,但重量达到了惊人的30多公斤,需要队友的协助才能穿戴。[2]   在六人相互帮助着穿戴好排爆服后,诺曼大声说出了这件衣服的最后一个用处。   “如果遇到的炸弹威力惊人,你们还是会死,但这件衣服可以保证你们有一具完整的尸体、保证你们的亲人不至于收敛一堆碎肉!”   “每一次和炸弹的接触都是和死神的博弈,在接触真正的炸弹前,我希望你们牢牢的记住那些照片,记住我今天的话!”   “我不希望以后你们也会出现在我的教学照片里当教材!——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大声点!”   “听明白了!!!”   *   从夏威夷   回来后没几天,就到了大学报道的日子。   松田和萩原去了东工大,白山选了医科,降谷他们也选了各自感兴趣的专业。   白山开完新生班会,刚从教室出来便被人搭上了肩膀。   他茫然看去,眼中升起几分惊讶,“欸?你为什么在这啊,秀一?”   赤井秀一仍是那副戴着针织帽,额前留下几缕弯曲碎发的打扮,竖起的衣领像是隔开他和周遭环境的墙垒,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峻。   从白山口中听到名字时,赤井脚步微顿。   他虽然从小在英国长大,在日本生活的时间也就短短三年,但也是知道名字不能随便叫的。   他们满打满算也就才见过一次吧,还那么不愉快。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赤井解释一句,带着一脸茫然的白山到了一家咖啡厅内。   “哟,你好,我叫羽田秀吉。”卡座内,一个短发微翘,穿着帝丹高中校服的青年冲白山挥了挥手,“我是秀一哥的弟弟,白山学长。”   “你...你好,我听说过你,将棋很厉害的大名人。”白山持续茫然。   所以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要去找诸伏他们嘛!   羽田秀吉露出笑容,和一贯以冷峻示人的赤井秀一简直像是两个极端。   “是,学长也很厉害,全国高中生游泳优胜。”   白山眨巴眨巴眼,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啊!稍等一下,我给朋友打个电话,他们还在等我。”   羽田秀吉:“让他们也过来咖啡厅吧,我们可能需要聊好一会儿呢。”   赤井秀一:......   愚蠢的欧豆豆啊,我好不容易避开那几个烦人的家伙把人带过来的。   通话很快被接起,对面传来降谷的声音,“清辉,你那边班会还没开完吗?我——”   白山的手机被赤井秀一拿走,降谷剩下的话也因此消失不见。   “Black as the devil。”[1]   赤井说完便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白山,“好了,聊正事吧。”   白山:?   虽然英语很标准,但兄弟你好像在玩火。   *   “喂,你谁啊!该死的!”   降谷看着已经被挂断的通话,气得脸更黑了。   诸伏和伊达对视一眼,诸伏皱眉问道:“怎么了?清辉那边有什么人吗?”   “有人抢了清辉的手机,跟我说了一段英文。”   降谷没好气的把英文翻译过来,“Black as the devil,如魔鬼般漆黑。”   幸亏他英语好,不然还真就一脸懵了。   “这话怎么听着神神叨叨的。”伊达摸着下巴,“听起来不像是被绑架要赎金的样子,倒像是个恶劣的玩笑。”   诸伏拿出手机把那段话输入进去,很快网页中给出了这段话的出处,“在咖啡厅,东京大学附近的咖啡厅......”   ——可不少。   日本人是很喜欢喝咖啡的,尤其是大学周边,咖啡厅更是很多年轻人放松娱乐的休闲场所。   清辉不是会跟他们约好了地方后又转头去找别人的性格,肯定是有人拉他去了咖啡厅,甚至还被抢了手机。   无论是哪一条,都让人的心情瞬间拉低到了谷底。   赤井可不会管他们血压升不升高,他上次拿到血液样本后就回了日本。   本来想告诉赤井玛丽,但看着那个尚才六岁的妹妹,他还是没把回国的消息告诉对方,转而去找了如今成为羽田家养子的弟弟。   DNA检测很快就出了结果,显示的99.99%让赤井秀一   原本设想的各种阴谋诡计全部打碎。   医院是羽田家的产业,检测结果绝对可信。   但赤井秀一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好心的人。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仍记得赤井务武发来的最后一封邮件上,说跟踪的人与白山公司有关,也许是专门留他父亲一命,想要从他身上谋取更大的利益呢。   羽田秀吉也紧紧盯着白山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   今天的见面,本来赤井秀一是想自己来的。   他这个哥哥就是这样,一直在全力以赴保护重要的人,但他不希望对方独自背负着这么多。   “非要说我有目的的话......”白山喝了口咖啡,认真说道:“其实我是想和你们交朋友的,务武叔叔也同意了。”   能当幼驯染更好,但可惜他们年纪已经大了。   羽田秀吉:......   赤井秀一:......   说什么呢!能不能给他们来点阴谋诡计啊!   羽田秀吉紧紧盯着白山,像是要把他的脸盯出个洞来,“只是交朋友?”   “嗯,不然还能是什么。”白山有些苦恼的托住下巴。   他听过羽田秀吉的名字,不过从没见过。   对方比他小一届,帝丹高中有名的将棋天才,但当时的他并未把羽田秀吉和赤井一家联系在一起。   当时在美国调查他们的资料时,羽田秀吉还叫赤井秀吉,而且羽田秀吉和赤井务武、赤井秀一长得一点也不像。   羽田秀吉看不出白山脸上有什么撒谎的迹象,他看向坐在白山旁边的赤井秀一,暗暗摇头。   赤井秀一皱眉,正想再问什么,咖啡厅的门铃响了。   “清辉!”降谷一眼就看到自己可爱无助的幼驯染和那个讨人厌的针织帽,快步走过去后一掌拍在桌子上,凶狠瞪向赤井。   “给我让开!”   他额头有汗,呼吸也有些急促,显然是找了好几家咖啡厅后才来到这的。   “嘛嘛~零你小点声。”伊达航连忙冲周围被吓到的客人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朋友脾气有点冲,不是打架不是打架哈哈哈。”   诸伏含笑和白山对视视线,轻声唤道:“走了,清辉。”   “哦哦。”白山听话起身。   赤井秀一让开位置。   在四人将要离开时,开口说道:“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以后手机联系。”   降谷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紫眸看向赤井时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敌意。   诸伏揽着白山的肩膀,听到赤井的话后同样回头看了一眼,上挑的灰蓝凤眼酝酿着将明未明的黑暗。   羽田秀吉打了个哆嗦,干笑两声对赤井道:“什么啊,感觉他们好可怕。”   明明在帝丹高中时,他听到关于诸伏和降谷学长的,都是些正面的形容,尤其是诸伏学长——温柔平易,就像童话里的王子。   而他只能感觉对方笑里藏刀,比降谷学长还可怕。   赤井秀一喝了口咖啡,同样不理解,“幼驯染还真是可怕。”——幸好他没有。 第50章   两年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 但也有些东西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两年,足够他们在各自的大学、各自的专业中崭露头角,成为教授、老师们心中的优秀学生;也足够他们一长再长, 五官再看不出少年时的稚嫩青涩。   两年,他们加入了新社团,认识了新朋友,一起聚餐、一起出游, 但无论交多少朋友,最亲近的还是彼此。   寒假, 在所有人都过完生日后, 约好的喝酒日就到了。   超市门口, 来往的客人无不好奇看向一个方向。   那里, 正有六个人围成圈子,头对头的商量着十分机密的事情。   伊达航万分严肃的询问,“准备好了吗?”   五人点头。   “一、二、三!”   六张驾驶证齐刷刷被拿了出来。   “好!出发!”   像是要去抢银行似的,但实际只是要去买酒而已。   超市酒水专卖区,啤酒、清酒、威士忌....只要是大人常喝的, 他们就都拿了几瓶,之后又逛到食材区,买了些现成的吃食。   “请出示一下证件,年满20岁以上的人才可以买酒哦~”   “我们已经20岁了!”早就等候多时的六人把驾驶证举到收银员面前。   收银员:......   被驾驶证包围, 不知所措。   仔细检查过年纪没问题后, 她找了零钱, “欢迎下次光临~”   *   第一次喝酒没选什么外面的餐厅, 因为他们担心自己的酒量不行, 万一耍酒疯什么的就太丢人了。   白山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   在游戏里, 像这种类似酒量、音准、饭量之类的数值都是随机的——说是给玩家保留的惊喜。   两只小猫在客厅里乱窜, 另外四只不知道是跑猫爬架上去了,还是玩滚轮去了,反正不打架就好。   鹦鹉小白则又长大了一点,窝在白山肩膀上用脑袋蹭蹭,又用喙轻轻啄着他的脸表达亲昵。   第一杯是黄澄澄的啤酒,干杯后六人浅尝一口,顿时皱得脸都难看起来。   难喝!呛人!辣喉咙!   “没有饮料好喝。”降谷点评道。   诸伏点头:“确实,为什么大人都喜欢喝它呢?”   “可能喝着喝着就好喝了?”萩原又尝了一口,还是觉得不太适应。   “我看网上说,酒是精神饮品,麻痹神经用的。”伊达航给出了专业解释,“还有就是用来社交的,现在聚会上都喝酒,喝饮料别人会笑话你。”   “切,谁敢笑话我。”松田哼了一声,看向还没表态的白山,眼睛睁大,“清、清辉!”   “嗯?”白山疑惑歪头,把手中空掉的杯子放到桌上,“怎么了?”   “你不觉得难喝吗?”   “难喝啊,早晚都要习惯嘛,俗话说的好,酒是R国的润滑剂。”   白山晃了晃脑袋,轻咳一声装出几分高深莫测,教育道:“趁着第一次喝酒看看自己的酒品和酒量吧,以后遇到聚会什么的,心里也有数。”   五人:......   松田:“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打他一顿。”   “难得咱们意见相同。”降谷已经开始挽袖子了。   居然敢对好友说教,还用的是那么欠打的语气,不揍一顿真是对不起他们今天浅尝的那口酒!   *   运气真好,随机到了千杯不醉的酒量。   看着醉倒在客厅歪七扭八的五个人,白山看了眼时间,起身挽袖子开始收拾残局。   刚开始嫌酒难喝,但闹着玩着,不知不觉间就喝   多了。   从啤酒到清酒,再从清酒到威士忌,他们要是睡醒了,绝对会头疼死的。   把降谷他们抱上楼后,白山伸手把诸伏的手臂架到自己肩膀上。   诸伏还没完全醉倒,一双雾蒙蒙的上挑蓝眸直勾勾的看过来,委屈道:“都不抱我......”   “什么?”白山疑惑,刚才醉鬼的话他没听清。   诸伏身上带着浓浓的威士忌酒味,有些发烫的额头蹭了蹭白山的脖颈,“都不抱我......你都把他们抱上去了。”   “......喂,是在冲我撒娇吗?”白山咧嘴笑起来,十分爽快的公主抱起对方,“因为那三个家伙已经完全睡过去了嘛。”   所以景光喝醉以后会变成撒娇怪吗?   他没得到回应,诸伏景光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抱完了四个,剩下一个太过有挑战性。   白山神色严峻的看着躺在客厅里的伊达航,前面四个努努力他还能抱上去,伊达又高又壮,是真的只能用拖的了。   唉,他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大帅哥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发扬互帮互助精神把最后一个好哥们抬上去了。   *   第二天,喝醉的五人酒醒刚睁开眼,第一个动作就是默契的捂住自己的头。   想法也是一样——好疼,好难受......这种脑袋像是被大卡车碾过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头疼之余,他们回忆起了昨天喝酒的情形。   降谷和松田非要比比谁的拳头更厉害,但摆开架势开打后,那摇摇晃晃的动作和总是打偏的拳头看起来很像华国的醉拳,还是0命中的那种。   萩原拉着白山的手哭着问他有没有姐姐妹妹,长得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为什么没有女版的。   (白山:其实是有个性转版本的,但一轮游戏开不了两个号,真的很抱歉。)   伊达喝醉了要一展歌喉,结果唱完以后,大家的头脑好像瞬间清醒了不少,就是那种生死之间、命悬一线的清醒感。   诸伏喝醉了倒是安静,但最后撒娇要抱抱的样子,白山觉得自己能记一辈子。   五人:好难受、好丢脸,以后再不可能喝这么多了,就算是还和他们几个也不行。   白山把早饭端到餐厅的时候,看到洗漱完毕的诸伏和萩原并肩从楼上下来。   “早啊~”他元气满满的打了个招呼,“我煮了醒酒汤,喝了就不那么难受了。”   “小清辉不难受吗?”萩原看他一副精力充沛的清醒样子,别提多羡慕了,“没想到酒量最好的是小清辉。”   这也太打击人了,明明长了张容易喝醉的脸,萩原还以为他是一杯倒呢。   白山疑惑望他一眼,“什么啊,好像我酒量好是什么特别难以置信的事一样。”   “我想研二就是很可惜没看到你喝醉酒的样子吧。”   诸伏上前拆开白山腰后的围裙系带,声音也带着点惋惜,“总感觉清辉喝醉的话,会是很喜欢抱着人撒娇的类型。”   白山:?   你说的其实是你自己吧。   “不对吗?”借着解围裙的距离,诸伏背对萩原,对白山展露了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白山:“对、对啊哈哈哈。”   他就觉得诸伏为什么要过来帮他解围裙,原来是趁机警告他不要乱说话的!   你现在知道自己丢脸了,昨晚上撒娇的时候怎么那么自然。   萩原没看到诸伏的表情,紧跟着叹了口气,半开玩笑,“没错,本来还想看小清辉撒娇呢。”   白山嫌弃脸:“你们两个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我白山清辉铁骨铮铮,就算是死,也绝不可能冲别人撒娇!   ”   别人冲他撒娇还差不多。   手中系带被抽走,诸伏抬起头,目睹白山抱着身前围裙,一脸警惕诧异的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诸伏:......   萩原:......   刚从楼上下来的三人:?   “不得不说,我最佩服清辉的就是他的自信和厚脸皮。”降谷梳了把柔软的茶金色头发,语气是真心诚意的敬佩。   松田毫不客气的开了嘲讽技能,“你要是能坚持一整天不撒娇,那第二天的太阳就得从西边升起来。”   “清辉,有些时候人还是要对自己有正确认知才好。”伊达航一本正经的教育着,“自信是好事,但盲目自信不是。”   白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友们的嘴就开始毒起来了,再也不是小时候乖乖巧巧、任自己揉捏的奶团子。   “我昨天不辞辛苦的把你们一个个扛到房间里,怕你们难受还给你们煮醒酒汤,你们居然这么说我!”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腰板挺得更直了。   “你们说,除了我还有谁能这么不辞辛苦的照顾你们。”   “我拿你们当最好的朋友,可你们总让我很失望,我感受不到你们的爱。”   “你们看我对其他人这样吗?不这样的,你们应该感到幸福并加倍回报我。”   松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得好像有道理。”——但总感觉不太对劲。   降谷捏了下后颈,疑惑歪头,“听起来好像是我们错了。”——但他也觉得不太对劲。   伊达紧皱着粗眉毛,“这几句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你听出来了吗?”诸伏含笑望向恍然明白过来的萩原。   萩原点头,上前捂住白山还在喋喋不休的嘴,又好笑又无奈。   “小清辉,摩斯电码背不过,背这种PUA语录倒是比谁都快啊。”   “PUA?”伊达航睁大眼睛,“怪不得呢。”   松田狰狞笑着,“我就觉得听着耳熟,这不是咱们前几天在网上看的PUA语录大全嘛!”   降谷阴沉着脸,“还知道举一反三,学别的怎么没见你这么聪明。”   最近这段时间,PUA文学在网上十分火爆,作为紧追时尚的潮流年轻人,他们当然也会查询些相关的内容以充实自己的知识库。   只不过当时看的时候大家都当成了笑话,那么简单的语录完全不会对他们产生影响。   但没想到啊,没过几天这些语录就被白山学以致用,他们还险些真的被绕进去。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昨天喝了酒,他们又对朋友完全不设防。   *   寒假过后,六人又开始了繁忙且充实的大学生活。   大家能聚在一起的时间明显减少,尤其是和白山他们不在一个大学的松田、萩原两人。   最过分的是萩原!也不知道从哪搞到那么多联谊会的,几乎两三个周才见一次人影。   不过一想到大家都在朝各自的目标努力前进,这种暂时的分别也变得容易接受起来。   白山拿起自己嗡嗡作响的手机,“喂,你好。”   “白山!白山学长,呜呜呜——救命,真的闹鬼!这里真的闹鬼!”听筒内传出的女声险些要把人的耳膜给震破。   白山稍微把手机拉远了一点,“...小井学妹,你先冷静一下,把地址告诉我。”   不可能闹鬼,如果这个游戏里真的有鬼神要素,他不可能玩了这么久还没遇到。   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按照小井给出的地址,他迅速从车库开出一辆车,路上开始整理思绪。   他在大学加入的是灵异社团,今天上午有个叫上崎百合的女生过来找他,说自己的公寓闹鬼,希望他能过去看看。   但同时,上崎百合又只想让他一个人过去。   大半夜的,男生受邀去女生公寓,孤男寡女,接下来完全就是个打码的故事。   他当时并不相信上崎百合的闹鬼说法,只以为是个另辟蹊径的追求者,所以为她推荐了社团一个胆子很大的女生,也就是小井学妹。   但现在看来......搞鬼的似乎还真不是上崎百合。   白山敲了敲方向盘,车速再提一些。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不是小井,而是降谷。   “清辉,你不在家吗?”   “嗯,我有事出去了,你有事的话直接开门进去好了。”   “......你都不在我还有什么事啊。”降谷敏锐听见手机里传来的跑车声,听起来车速还挺快。   他皱起眉,知道车库里有一台跑车,“你要去干嘛?慢点开车。”   “怎么了?”站在他身边的诸伏一愣,上前凑到手机旁边,刚好听到白山的解释。   “遇到点事情,今天......”   白山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解释一遍,最后道:“应该是公寓里面哪里的管道坏了,肯定不是闹鬼,我去看看就回来。”   埋设在地板下的管道坏掉或堵塞的话,的确可能会发出怪声。   但最让白山担心的是,万一闹鬼是人为的,有人盯上了上崎百合故意搞鬼,而他又把小井学妹牵扯进去......   虽然只是个游戏中的NPC,但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对方受伤甚至死了的话,就只能读档了。   他可以接受在剧情内遇到的杀人案,但接受不了被自己牵扯进去的死亡。   “清辉,公寓地址是哪?”诸伏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时,白山还微微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那两个人是一起过来的。   “就是米花塔公寓,你们不用过来,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   诸伏:“......那你早点回来。”   降谷:“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妈妈们。”   “哈?你这......”   降谷满脸不爽的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真是的,绝对是故意的。”   “走吧,咱们进去等他。”诸伏开了门,眼疾手快的弯腰抱起一只要往外面跑的小黑猫,“可不能往外跑啊小阵平。”   “喵~”已经变成超大只的黑猫在诸伏手里奋力扭动,将一百个‘不情愿被人抱’写在脸上。   降谷关上门,面对客厅里或乖或闹的猫们,无奈说道:“看来真的走得很急啊。”   平时白山出去时,都会把猫关进猫屋里。   那里面猫爬架、猫玩具一应俱全,既不用担心它们乱跑摔坏东西,也不用担心长时间关在笼子里把它们憋坏。   现在这些猫都在客厅,就说明白山出去得很着急。   “闹鬼......怎么可能闹鬼。”降谷把沙发上的白猫抱到腿上,手法熟练的给它顺毛,很快小小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这是猫猫觉得舒服并且信任抚摸的人的表现,降谷嘴角上扬,低头蹭了蹭腿上的大猫。   “我也觉得不是闹鬼。”诸伏在手机上查了下从这里到米花塔公寓的距离,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希望只是地下管道堵了。”   “你觉得是别人在搞鬼吗?”降谷已经在沙发上躺下了。   “其实我觉得......会不会是那个叫上崎百合的在自导自演,听清辉的意思,我也觉得上崎白天邀请清辉的感觉,很像是...   ...” 第51章   米花塔公寓, 米花町两大高层建筑之一。   在上崎百合帮他打开门禁后, 白山快步进入大厅,左右看了眼,刚巧遇到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白山跑得着急,险些和走出电梯的少女撞上, “呃, 抱歉!我......哎?”   少女黑发披肩,戴一顶棕色呢绒贝雷帽, 年龄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五官看着有些眼熟。   电光火石间, 已经半个身子踏进电梯的白山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宫野。”   记忆中宫野明美幼时的脸和此刻站在面前的少女逐渐重叠。   “你是宫野吧?”   黑发少女睁大眼睛, 眼中错愕一闪而过, 之后便是满满的恐惧和警惕。   “你、你认错人了吧!再不松手我就喊人了!”   “......抱歉, 看来是我认错人了。”白山松开手, 看对方惊慌失措的跑出大楼。   认错了吗?   他微微眯起眼, 视线落在对方身侧挎包挂着的钥匙扣上。   宫野明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她不是和父母一起去国外了嘛, 还要故意装成不认识他的样子?   可惜了,他现在有事没办法追出去。   白山进了电梯,抬起自己手机上挂着的钥匙扣看了眼,琥珀色的眼瞳沉淀出更深沉的色泽。   虽然将近十多年没见了, 但白山的头发可是24K纯白的,把降谷忘了也不能把他忘了吧!   如果不是狗血失忆, 那就是宫野现在没办法和他相认。   希望刚才的冒失不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白山走出电梯, 在摁响门铃前先存了个档, 伸手摸摸后腰腰带内侧别着的小刀一下, 打算先顺其自然,看看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有存档嘛,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啦~   “上崎,我到了。”   过了片刻,上崎百合才把门打开一道缝,看清白山后彻底把门打开,“学长!你终于来了。”   “白山学长!”小井一副见到救星的模样,双手还举着一根棒球棍,看起来是吓得不清。   “卫生间突然就传出两个人的说话声,但明明什么人都没有呜呜呜。”   白山扫了眼棒球棍,进门转了转卫生间门把手,“你们把门锁了?”   “是,我们一起把门锁了。”上崎百合连忙把口袋里的钥匙递给白山,“给,就是这把。”   厕所不大,马桶和浴室隔开了一扇磨砂推拉门,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在白山踩进卫生间的时候,身后握着棒球棍的小井冷下眼神,无声来到毫不设防的白山身后,棒球棍高高扬起,重重砸下。   后脑被重击,白山瞬间眼前一黑失去意识,身体软软的倒在卫生间地面上。   时间直接跳转到他醒过来的时候。   后脑勺有点疼,但也仅仅只是一点。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黑乎乎的笼子里,除了手被反捆在身后,再没别的束缚。   所以他这是遭遇了女主角常会经历的小黑屋囚禁?   不要吧,《幼驯染》虽然18+,但人家那是因为血腥和暴力,而不是因为有颜色。   啪嗒——屋内灯光亮起。   白山闭上眼,在适应强光的同时,听到上崎百合兴奋的声音,“你醒了学长,感觉怎么样?后脑勺还疼吗?”   “疼啊,不用摸就知道鼓了个大包。”白山睁开眼,开始观察自己身处的环境。   他们肯定不在上崎的公寓里了,这应该是个类似集装箱的仓库,黑白风格,很多布置就像心理咨询师用来测试的压力图,看久了就会觉得头晕脑胀 。   催眠吗?   白山看着神智清醒到甚至有些亢奋的上崎,尽管不是很了解催眠相关的知识,但对方如今的状态确实有些过于异常了。   “所以你抓我干嘛?咱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吧。”   “不认识?你真的不认识我吗学长?”上崎百合蹲下身来,几乎把脸凑到笼子前,“我向你表白过啊学长。”   “......因爱生恨?”白山完全想不起来,“那小井又是怎么回事,她也向我表白被我拒绝了?”   这我也太罪孽深重了吧。   上崎百合摇了摇头,“不是的,小井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她给我出的主意。”   “......不得不说,你交朋友的眼光不太行,学学我,我朋友都是世界第一好的人。”   愿意在他犯罪的时候把他抓到监狱里,还愿意走后门给他买想吃的东西,太温柔太感人了。   上崎百合沉默片刻,这才点头说道:“没错,学长那几个朋友真的很厉害,不过小井也很厉害。”   她站起身,从旁边的包里拿出几个定时炸弹。   白山:?   啊这......炸弹这种东西,这么烂大街真的好吗,是每个人成年都可以凭身份证明去领一个吗?   你还记得你只是个大学生吗?   白山叹了口气,疑惑问道:“上崎啊,这炸弹是你自己做的还是小井给你的?”   “是小井给我的。”   “......你不觉得小井能拿出这些东西来,真的很奇怪吗?”   “小井很厉害的,她拿出手枪和炸弹,问我选哪一个,我怕我枪法不好让学长受苦,最后选了炸弹。”   上崎百合将炸弹依次缠绕着铁笼上,完全绑好后才重新走到笼子边坐下,手中拿着起爆器。   “学长还记得我到社团找你帮忙的时候吗?”   “嗯,当然记得。”白山向后挪了挪,靠在笼子上后舒服的叹了口气,“唉,死到临头了还是放松点吧。”   上崎百合捂嘴笑笑,“社团的桌子很矮,学长当时翘着腿坐在我对面。”   “不好意思,平时坐姿比较随意。”   “噗哈哈哈,我不介意的,或者说学长那样坐得样子真的很帅。”   上崎百合捧住脸,满目憧憬,“裤腿下面会露出漂亮的脚踝,还有被腰带捆住的腰,衬衫下若隐若现的皮肤......真性感啊。”   白山:......   白山强压着嘴角上翘的弧度,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再夸点。”   ——夸啊,继续夸啊,不要停,我爱听!   “......”   这次轮到上崎百合无话可说了,她呆愣愣的看向白山,大概没想到自己暗恋很长时间的完美男神居然会说出这种毁形象的话。   突然,就不想和他殉情了。   等等,她......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和白山学长殉情呢?   好像是新认识的朋友小井告诉她,能让学长同意的方法......   不等上崎百合再深想下去,仓库大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举着枪的警察和降谷他们同时冲了进来。   “清辉!”   “不好!有炸弹!”   仓库无窗,谁也没想到一起普通的绑架案中竟然会出现炸弹这种东西,而且一出现就是围着铁笼的整整五个。   “哟~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来救我的。”白山稍微直了下身体,衣服更显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   但就算再怎么落魄,那张一眼惊艳的脸也能瞬间加满全部魅力值,让周遭的铁笼和炸弹都变得像是艺术品。   但对   于已经找了白山两天的降谷他们而言,此情此景带给他们的,只有满腔的愤怒和满满的心疼。   理智几乎要被怒火给燃烧干净,松田攥紧拳头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瞪向上崎百合的眼神就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   “冷静点阵平,别激怒她。”萩原拽着松田的胳膊,声音冷冽,第一次在看向女生的时候没了脸上的温和。   上崎百合已经站起身,展示了下手中的炸弹,“降谷学长、诸伏学长、伊达学长。”   都是东大的学子,她自然知道经常和白山走在一起的三位学长都叫什么。   诸伏沉声劝道:“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但人一旦死了,真的就什么都没了。”   “没错小姑娘,你冷静一点,人生还很漫长,不要做傻事。”警察一边喊话规劝,一边打手势全体退后。   五个炸弹一起爆炸,威力绝对能把这间仓库的所有一切都炸飞上天,他们只能先退出去。   “喂,你们几个!快走!”打头的目暮警官冲降谷他们使眼色。   但没人后退,在朋友安全前,他们一步都不会挪动。   上崎百合歪头看了片刻,羡慕道:“真好,学长刚才还和我说,他的朋友都是世界第一好的人。”   白山点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样,不要停。   他在背后的手拿出腰带别着的小刀,轻易解开束缚,随后手指摸到身后的炸弹的连接线上。   该说不说,幸亏是这种类似半成品的简易炸弹,线路全都暴露在外面,而且并不复杂。   他垂下头,额前汗津津的白发挡住半遮的眉眼,看起来像是已经放弃了希望,实际上只是把全部心思都用在辨识身后炸弹上了。   在上崎握有起爆器且精神状态并不稳定的情况下,没人敢轻举妄动。   如果能回到过去,诸伏和降谷绝对要把两天前放任清辉独自出去的自己给狠狠揍一顿。   如果他们能再看紧点,那现在这个时间,清辉肯定是舒舒服服待在家里。   撸猫也好撒娇也罢,反正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关在笼子里,低垂着脑袋周身都是绝望。   “你们确实和学长很要好,不过啊,很快我就会取代你们成为和学长世界第一好的人。”   上崎百合的脸上露出极为疯狂的笑容,“爆炸以后,我和学长的血肉就会融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   她猛然摁下手中的起爆器,然而预想之中的爆炸却并未发生。   不信邪的又摁了数次,咔哒咔哒的声音就像她此刻的心跳一样空荡。   “咳咳!虽然用的时间比较长,但拆弹毕竟是个精细活嘛。”   白山突然伸出背在身后的双手,在所有人的视线直直看过来时,转动一下握着的锋利小刀。   他咧嘴笑道:“吓到了吧哈哈哈。”   大家的表情都太有意思了,让他没忍住恶劣了一把。   “什么?”上崎百合惊讶看着白山自由的双手,那手腕上清晰的红印告诉她,她确确实实是用扎带把对方捆住了的。   手臂和肩膀几乎同时一疼,上崎百合尖叫着被冲过来的降谷用膝盖压在地上,手铐清脆上锁声连响两下。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大声喊叫,无法接受自己的计划就这么失败了。   目暮警官惊讶看向自己空荡荡的腰侧,那里本来挂着一副手铐,“什么时候拿到的?”   “清辉!”诸伏晃了晃笼子,却找不到任何能打开的地方。   笼子完全被焊死在地上,粗实的铁杆甚至用手枪都不可能击断,只有用电锯才能切开,在此之前白山连移动都移动不了。   绑在笼子周围的炸弹显示屏上   突然出现了鲜红的五分钟倒计时。   “呵呵呵.....哈哈哈哈。”被压在地上的上崎百合突然大笑起来,“小井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五分钟,是留给你们和好朋友道别的时间。”   “白痴,这样的炸弹,三分钟就够了。”松田从上衣兜里拿出拆弹的工具,丢给伊达一个,“能行吧。”   “啊,还没到生疏的地步。”伊达航拆弹的天赋虽没有松田和萩原那么变态,但也是跟着训练营学过的,普通炸弹不在话下。   萩原也把自己的拆弹工具递给诸伏一份,幸亏他们两个工具不离身,不然后果真是不敢想。   白山扒着铁笼子,真实上演铁窗泪——唯一的区别是他正在十分得意的笑。   “欸,我很厉害吧,背手拆弹,幸好这几个炸弹型号是一样的,只要捋...”   “闭嘴!”松田红着一双带血丝的眼瞪向他,凶狠的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狼,“你的事我们之后再算账,现在把嘴给我闭上!” 第52章   目暮警官从警诸多年, 见过的事已经够多了, 但没想到今天还是出现了让他惊讶到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情况。   先是一个认识的孩子遭遇同校学妹绑架,之后又出现了炸弹,再之后炸弹莫名哑掉。   报案的孩子们拿了他的手铐,以一种比警察还要矫健利落的身手冲过去制服了绑架犯。   随后炸弹开始倒计时, 而那几个孩子不仅不慌, 甚至还分发开了工具娴熟的把炸弹给拆了。   ???   合理吗?这合理吗?   “目暮警官,目暮警官!”   目暮十三从‘高手在民间’的思考中醒过神来, 看向把上崎百合押送过来的降谷,“降谷啊, 你们......你们辛苦了。”   他有些疲惫, 甚至想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愣在原地, 直到这几个孩子拆完炸弹才回过神来。   最终他把原因归结为自己被那几个孩子身上散发的自信和冷静给震撼到了, 甚至想相信他们一把。   但这确实太过冒险, 目暮警官斥责了自己一顿, 并决定之后一定好好管理自己的强行犯搜查三系。   “你们是从哪学的拆弹?”他语气复杂的问道。   “还能是哪, 当然是学校啊。”松田理直气壮的大声回答,“我们可是东工大机械系的学生, 会这些东西不是应该的嘛!”   萩原连忙补充一句,“再加上我们的目标都是未来当警察,所以专门研究过这样的炸弹。”   目暮在听到他们想当警察后,表情缓和一些, 但还是警告道:“就算想当警察,现在的你们也还只是一群学生, 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   松田撇嘴, “切, 我...”   “是是, 目暮警官。”伊达航搂上松田的肩膀,将后者的话压了回去,“我们一定好好反省,但现在清辉需要去医院,笔录的话......”   “我们会到医院做笔录的。”目暮一挥手,“你们先去医院吧。”   *   医院病床上,头缠着纱布的白山朝窗外一指,“看啊!有飞碟!”   “......”   没人看窗外,也没人开口。   好友们保持着双手抱胸的姿势和无表情的脸在病床前围了一圈。   就连旁观者都能感觉到从他们五个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更不要提现在就身处低气压中心的白山了。   “......哎哟,我的头好疼,睡一觉吧。”白山在床上蛄蛹几下,大被蒙过头,有点犹豫要不要读档重来算了。   早知道就不作死了,现在好了吧,作到他们都生气了。   被子有点透光,安安静静的。   白山本来以为会有人拽自己的被子,尤其是以松田的脾气,肯定不会给他躲避问题的机会。   但没有,即没人拽被子也没人说话,整个昏暗的小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所以他们是真的生气了。   白山趴在手臂上想,他们会不会已经走了,会不会真的生他的气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好吧,这次真的玩脱了。   白山吸了吸鼻子,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水,正想打开存档点重来一次的时候,脑袋上的被子突然被人掀开。   他立刻抬起一张哭湿的脸,额头碎发半遮半掩着绷带,挂着泪珠的睫毛下是一双哭得通红的琥珀眼。   像是受了委屈无处倾诉,只能躲在被子里,甚至都不敢大声哭泣的孩子。   本来下定了决心打算让白山长长记性的诸伏景光还是心软了。   他叹了口气,弯腰和白山碰了碰额头,声音温柔下来,“不知道大声哭才能被我们听见吗?”   “我怕你们更生气。”白山实话实说。   “哼,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松田把被子拽到旁边的椅子上,“把主炸弹拆完了不早告诉我们,就是想看我们紧张担心你吧!”   白山完全失去安全感来源,只能爬起来老老实实的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说说这种话你都说过多少遍了。”降谷叹了口气,伸手擦了把白山湿漉漉的脸颊,这才抽出张纸擦掉自己手上沾着的眼泪。   “小清辉,我们找你找了两天,知道这两天我们有多担心吗?”萩原叹了口气,“看到那么多炸弹在你旁边,我都要吓死了。”   他抱在胸前的手指仍在轻颤着,当时见到那么多炸弹的时候,他脑海中响起的是训练营的诺曼教官说过的话。   排爆服的作用是确保排爆者的尸体完好,而没有穿排爆服的人便是照片上的炸弹坑,和碎石泥土融在一起,幸运的或许能在坑里找到点焦黑的碎肉。   清辉会变成那样吗?   萩原接受不了,他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小清辉变得和照片一样。   所以现在他才会这么生气,生气到就算小清辉再怎么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也没法消气的地步。   白山低垂下头,小声嘟囔,“我也不知道已经过了两天嘛,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她想和我一起死的时候。”   他跳转时间只用了几秒钟,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失踪了没多长时间,谁知道这一昏就是两天。   “唉,好了,这次清辉也是受害者。”伊达航叹了口气,一副老大哥的模样调节气氛,“他本来只是好心过去帮忙的。”   白山默默点头。   “你们都在啊。”目暮警官推门进来时愣了一下,“我来做笔录,白山还好吧?”   “还好。”白山靠上枕头,围在病床边的五人立刻转到一侧,给目暮警官腾出位置。   “上崎百合交代了全部细节,但提供炸弹的小井里奈已经失踪两天了,目前警方正在全力搜索她的下落。”   “那她家人呢?”松田问道:“她们两个的家人什么都不知道吗?”   目暮十三摇摇头,“上崎百合的双亲都在京都,正在赶过来的路上,至于小井里奈......她是个孤儿,白山,她曾经和你待在同一家孤儿院里。”   “啊?”白山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你真的不认识她吗?”目暮十三皱着眉,“小井里奈才是这次案件的主谋,她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我真的不认识她。”   白山最开始得到的角色背景只有短短一行字:孤儿,五岁在孤儿院被富豪收养,因遭遇绑架而转校。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背景介绍的信息也会越来越详细。   比如支线剧情开启后,‘富豪’信息就被详细更改为了‘白山和哉’。   解开主角身世之谜也算是游戏一个重要的玩法。   白山茫然到了极点,“其实在孤儿院的记忆我也忘得差不多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以前的孤儿院名字是什么。”   “天使之家。”日暮十三将小井里奈的资料和天使之家的资料都交给白山。   白山的角色背景介绍再度更新:   孤儿,与小井里奈同为天使之家的孤儿,五岁被白山和哉收养   “你被收养后不久,天使之家就发生了一场火灾,万幸没有人员伤亡。”目暮解释说,“之后它就和另一家福利院合并,大人孩子都搬过去了。”   降谷:“火灾原因调查清楚了吗?”   “配电设备老化引起的火灾,并不是人为纵火。”   “......是嘛。”降谷表示明白,设备   老化听起来确实是个偶发事件,但放在如今,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但他们又不能穿越回去调查真相,唯一的当事人脑子还不太好使。   降谷叹了口气,轻轻拨了拨白山脑后的头发。   好不容易养成了这么大只的幼驯染,还能扔了是咋的。   白山觉得痒,晃了晃脑袋后把资料还回去,大咧咧的摆手,“没事,我以后多注意就行了。”   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看警方什么时候抓到小井里奈了。   “那么就开始针对这次案子开始笔录,详细把你的经历说出来,如果还记得对话,那对话也要说。”   “哦哦,好的。”白山想了想,开始从头解释,最后讲到脑袋一疼,再醒就是在笼子里。   他顿了顿,犹豫着问,“真的所有的话都要说吗?”   “嗯,把你能记住的话都说出来就好。”抱着笔记本电脑记录的女警安慰一笑。   白山左右看看,指挥诸伏把柜子上的水杯给他拿来,猛灌一口后才继续往下说。   “她说我翘腿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很帅,脚踝很漂亮,腰很细,身材很好,很性唔——!”   萩原紧紧捂住白山的嘴,诸伏笑容僵硬,降谷扶额。   把被子扔走的松田又把它给抱回来,直到白山除了脑袋哪都露不出来后,他才气鼓鼓说道:“什么啊,那是变态吧!”   “该说不说,这样基于外表的表白......” 伊达航摇摇头,待看到几人望过来的眼神时,无奈解释。   “我本来就不太相信上崎喜欢清辉这个说法的,我觉得如果真的喜欢......应该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伤害对方。”   “所以这就不是喜欢,只是被拒绝的不甘和心理变态。”诸伏戳了下白山的额头,严肃道:“听见了吗,不用为此感到愧疚。”   “哦。”白山乖乖点头,把剩下的笔录做完后,目送走了警察,这才动动被子里的胳膊,“阵平,我想把手拿出来。”   松田没好气,“你拿啊,这种小事也叫我!”   “......你压着被子我怎么拿啊!”   松田:“......切,不早说。”他收回压在被子上的手。   白山终于把胳膊抽出来,好奇问他们,“所以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降谷:“景查了从你家到米花公寓的来回时间大概二十多分钟,再给你点办事的时间,我们一个小时后给你打了电话,你的手机就已经关机了。”   白山:......   “半个小时的办事时间是不是有点......不,没什么,你们继续。”   他本来还想据理力争一下,再怎么说,出去一趟总不能只有半个小时的自由时间吧。   但看着好友们冰冷冷的视线,他的抗议刚开了个头就认怂结束了。   “以后别说是半个小时了,就算十分钟,我们也会担心。”诸伏坐在床边轻叹一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找人这两天他们根本没怎么休息,如今精神放松下来,每个人脸上都难掩疲惫。   白山心里不是滋味,病房里又没有足够的床让他们躺着休息。   他想了想,抬头看向缓慢滴落的葡萄糖注射液,索性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在五人惊愕的注视和喝止声中,迅速喝光了注射袋里的葡萄糖。   “好,回家吧。”他把空瘪的袋子扔到桌上,笑嘻嘻的搂住诸伏蹭蹭,“回去以后我们好好休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诸伏搂紧了怀里的人,克制了好半天才咬牙切齿的冷笑着说,“好得很,白山清辉,我该好好夸夸你的行动力。”   “护士,麻烦尽快来一下。”萩原摁下床头的呼叫   铃,声音也冷得像是严冬,“你刚才在干嘛,现在当着我们的面也不爱护自己身体了吗?”   降谷:“就是我们平时太纵容你,所以你现在才会一次比一次过分!”   松田一反常态的没有说话,只是拿着纸巾压在白山流血的手背针眼上,眼神晦暗的盯着白纸上刺眼的血色。   伊达拿着那个喝光了的注射袋仔细看上面的药物说明,虽然知道葡萄糖是可以直接喝的,但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加上别的药物。   “我要是在医院里,你们肯定不会回去好好休息的嘛。”白山理直气壮,“我快点喝完葡萄糖,咱们就能早点回去早点休息。”   五人还想说什么,但护士已经进来,他们也只能把所有的话咽回肚子里。   在得知白山喝光了葡萄糖后,护士同样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但由于白山装可怜的技术实在炉火纯青,护士最终也只是不痛不痒的训斥几句,麻利给他贴了块创可贴后便说随时都可以出院了。   想让护士狠狠教训白山一顿的五人:好失望。 第53章   “白山君, 你的幼驯染又在外面等你哦~”   听到进门的女生这样说, 社团活动室内的众人已经都见怪不怪了。   社长看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的白发青年,“那你就先回去吧......”   想了想,他又加上一句,“白山, 路上注意安全。”   前段时间发生的东大绑架案, 受害人就是他们社团公认的颜值担当。   而犯罪者共两个,一个是社员小井里奈, 目前在逃;一个是来社团求助过的上崎百合,已经伏法, 等待她的将是漫长的监狱时光。   当时上崎百合来这里咨询时他们也都在场, 同样把对方的话当成了大胆的示爱邀请。   在白山婉拒并推荐社内女生时, 小井里奈主动举手表示自己愿意效劳。   众人完全没发现异常, 是后来才知道小井和上崎是一伙的, 甚至小井还是绑架案的主谋。   白山顶着众人愧疚忧心的目光出了活动室, 一眼就看到走廊上靠墙站着的茶金发青年。   降谷应该是刚运动完, 外套搭在手臂上。   听见门开声时,他放下正在看的手机, 灰紫色的眼注视过来后染上了些许笑意。   “走吧,景光那边社团活动还没结束,伊达今天回家,现在已经坐上车了。”   “这样啊, 那我们先去找景光,然后.....晚上吃什么?”   “吃这个吧。”降谷把刚才看的手机界面打开, “一家新开的咖喱店, 就在附近。”   白山拿过降谷的手机往下翻了翻店面详情, “看起来装潢不错。”   “是吧, 一看就是你会喜欢的地方。”   “嗯嗯,所以你特意挑了家我喜欢的店,对我真好啊zero~”   白山熟练的把降谷的话翻译过来,递还手机时,挂在上面的钥匙扣轻轻擦过手背。   降谷皱起眉,用凶巴巴的脸和语气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想什么呢,是我自己想吃咖喱。”   “是是~我们快走吧,拉上景光去吃零想吃的咖喱。”   “......要不是你伤口还没好,我真的会揍你。”   两人边走边聊,单是今天白天遇到的事情都能说上好几分钟。   白山揽着降谷的肩膀,一边听对方说今天上午的教授专讲,一边犹豫着要不要把宫野明美的事情说出来。   是的,他还没把那天遇到宫野明美的事情告诉降谷,导致现在每次看到降谷时都会莫名心虚。   *   今天吃饭只他们三个,伊达航回家,松田和萩原在东工大有个什么机械研究课题要做,同样没空。   白山要了份微辣的咖喱,降谷和诸伏要的都是中辣。   咖喱饭端上桌,三人步骤出奇的一致,先剥掉烂熟土豆的皮,随后用勺子将土豆泥和咖喱混在一起。   绵软细腻的土豆泥和咸辣的咖喱汁混在一起,入口就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味。   刚吃了几口,降谷冷不丁开口道:“清辉。”   “嗯?”白山停下干饭,抬头时半边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屯食被发现的仓鼠,琥珀眼胡乱瞟着周围,就是心虚的不敢和他对视。   “......你先把饭咽下去。”降谷怕他呛着,好心停了片刻,确定白山不会呛到后才又说道:“你有事瞒着我,对吧。”   他们太了解彼此了,尤其白山还是个藏不住事的。   好多天望向他的眼神就差循环播报‘我有事瞒着你,你快来问我’的字幕。   不光是他,诸伏、松田他们也全都看出来了。   本来是想等白山什么时候想说了让他自己说,但降谷已经没了耐心。   自家养的猫不知道遇见过什么,连抱都不给抱,降谷能忍这么多天已经是极限了。   “没瞒你什么啊。”白山在座位上动了动。   降谷眼神犀利,“在桌底下找景光也没用。”   正在用膝盖撞诸伏大腿的白山动作一僵,迁怒似的瞪了旁边明目张胆笑着的诸伏一眼,这才老老实实的把那天事情讲了出来。   降谷坐直了身体,面上表情逐渐变得认真起来,“你确定是宫野吗?”   “我看见她包上挂着你当时买的钥匙扣,如果说长得像是巧合,有同款钥匙扣也是巧合,那两个加在一起,就不那么巧合了吧。”   诸伏:“我觉得清辉说的没错,他之前就认出过有希子姐姐。”   白山认人脸的能力就跟考试一样是看运气的,他大多时候都记不住无关紧要的人,却能一眼就认出戴着墨镜的工藤有希子。   诸伏将盘子向前推了下,曲手托住脸颊,思索道:“宫野认不出我还有可能,但你们两个发色这么特殊,她应该会有很深的印象才对。”   降谷显得很冷静,尽管宫野艾莲娜依旧是心里挂念的存在,他也没有因为突然得知宫野明美的消息而露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她可能住在米花塔公寓或者是去米花塔公寓找人的,前面一种情况,蹲点就能遇到,但后一种情况就比较难找了。”   “而且她为什么会装作不认识你呢。”降谷微微皱起眉,“总不能是像赤井叔叔那样失忆了吧。”   “不像,我觉得她第一眼认出我了,只是......可能认出我会有什么麻烦,或者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才装作不认识的。”   白山吃了口咖喱饭,又道:“公寓门口有监控,咱们可以去找物业。”   诸伏:“不是警察和业主,物业很难给我们调监控的。”   “嗯...那我们就去警视厅,我出事那天的监控,肯定在警视厅里有备份。”   白山想得不错,警视厅里确实有白山失踪当天和后两天的监控,而且因为白山是受害人,有资格查看那天的监控。   目暮十三喝着白山买来的咖啡,叉腰看向头对头聚在电脑前看监控的三个青年。   怎么说呢,第一次见到白山和降谷,还是在他们八九岁的时候,一转眼已经长这么大了。   他心中有些感慨,嘴上却凶巴巴的说,“你们三个看监控干嘛,不会想干什么坏事吧。”   “怎么能这么说呢目暮叔叔。”白山直起身,“我们可从来没干过什么坏事,都是坏事主动找上我们的。”   “你小子还骄傲起来了。”目暮十三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事来,“对了,有东西给你,差点忘了。”   白山接过对方递来的U盘,表情逐渐严肃起来,“这是......警方加密文件吗?”   目暮:......   降谷:......   诸伏:......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给你啊!”目暮十三强忍住想撬开白山脑壳的冲动。   “这是十五年前天使之家孤儿院还没被烧毁前拍摄的公益记录片,新闻还能查到,不过纪录片只在慈善晚会上出现过,网上只能找到零星一点资料。”   “哎~”白山本来没想探索身世的支线副本,那个小井里奈也早就被他抛掷脑后去了。   但没想到好感度高了以后,会有人主动给他提供线索。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感动望着日渐发福的目暮警官,捧着U盘的样子像极了被人施舍一根肉骨头的感动小狗。   目暮皱起眉,摆手嫌弃道:“别了别了,这一套对我可没用。”   “谢谢目暮叔叔!”白山诚恳无比的鞠了一躬,降谷和诸   伏也跟着道谢鞠躬。   “不用,以后多注意安全,别总是让我们出警就好。”目暮十三的语气十分嫌弃,但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真正意思。   白山握住目暮的手,一派严肃,“为了报答叔叔,从明天开始我将负责整个警视厅的三餐工作。”   目暮:???   “不行!我们有警察食堂,你这是想被食堂给记恨上是吧!”   目暮挥了挥手,“还有啊,别想给我们定外卖,外面的东西我们审查很严的,不可能会吃!”   白山失望的“哦”了一声,跟降谷和诸伏离开时还在小声抱怨,“我最讨厌这样了,有钱花不出去,好烦啊!”   诸伏笑而不语,降谷无奈摇头。   目暮十三摇摇头,只希望白山听进他的话去,不要真的给警视厅定外卖——他知道白山有这个实力,但警视厅真的有规定。   不过过了不到一天时间,目暮十三就被通知所有的警部到会议室开会。   这会议比较突然,还是百田陆朗警视总监亲自召开的。   会上警视总监要他们各自整理一份近二十年来牺牲警察的人员名单,说是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富豪想要以警视厅的名义向那些牺牲警察的家属们发放抚恤金。   这种警视厅不出钱就能赚到好名声,还对牺牲警察的家属有益的好事,就连警视总监都被惊动了。   有警部担心问道:“不会是针对警视厅的陷阱吧?”   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闲得慌吧,就像那些慈善晚会,捐款的公司哪个不是把名字写得大大的,用对公司而言少量的钱换得更高的社会好感和名声,但这个呢?   名和利都属于警视厅和家属,神秘富豪什么都赚不到。   百田陆朗神情严肃,“这正是我要说的,对方已经将钱捐过来了,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我粗略统计没有出错,每个家庭至少能得到500万日元。”   全场哗然,500万日元已经够多了,一个警察20个月不吃不喝的工资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数,但整整二十年间牺牲的警察有何止几十个人。   目暮十三捏紧了手中的笔,别人不知道,但他却是已经猜到捐款的人是谁了。   他给白山那个U盘不过是举手之劳,却没想到得到的回报竟然会如此巨大和丰厚。 第54章   从警方提供的三天监控可以确认, 宫野明美连续夜里都会返回米花塔公寓,住在那的可能性极高。   米花塔公寓对面,咖啡厅中坐在白山、降谷和诸伏, 透过玻璃刚好能看到公寓大门进进出出的人。   降谷桌前的咖啡一口未动, 人托着腮,死死盯着对面。   白山则拿出手提包里的笔记本电脑, 和诸伏一起看目暮警官给的U盘。   U盘很空, 打开后是一张图片和一段十分钟的视频。   图片上是十五年前慈善晚会的东京报纸, 由美国一家名叫‘慈善募捐会’的机构组织,邀请各国知名企业家和社会有影响力的爱心人士们共同参与的社会公益性晚会。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日本公司便是乌丸集团和铃木财团, 美国则是白山公司及其它一些世界知名的大公司。   报纸上说,晚会筹集到的资金达到了惊人的100多亿美元, 几乎称得上是史上之最,而钱款将会用于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福利院建设。   看完报纸,白山插上耳机, 塞给诸伏一个, 两人头对头开始看视频。   开始是一片白色, 逐渐淡化出现了天使之家福利院的大门。   福利院全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位上了年纪且爱干净的老人, 铁门生锈、建筑也是旧时的风格, 但铺了地砖的大院十分干净,一根杂草都看不到。   镜头切换到中年院长身上,由她带着摄像头介绍孤儿院的基本情况。   时常会有活泼的孩子入镜, 摄影师也配合的给他们几个镜头。   诸伏仔仔细细的看着那些孩子,看他们的精神面貌和行为举止, 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孩子是最不会伪装自己的。   如果这家福利院存在虐待行为, 那他们绝不会表现出这样的亲近活泼。   他看了眼身边的人。   白山看得不算专注, 眼睛盯着视频, 手却不老实的在桌上摸索几下,抓了个泡芙塞进嘴里。   察觉到诸伏的注视,白山咀嚼的动作微微顿住,又拿起个泡芙往诸伏嘴里塞,含糊辩解。   “给你给你,我可没吃独食。”   诸伏:......   因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诸伏张开嘴含住白山塞来的泡芙,视线余光突然看到视频里一闪而过的白色。   动作先于思考,反应迅速的敲了下空格。   “什么啊?”白山什么都没看见。   “刚才有个白头发的孩子。”诸伏后调了几秒,此时的镜头正在走廊,对着一间活动室半开的门。   里面有个背对镜头的白发小孩,可惜短短几秒功夫镜头就移开了。   到这里,视频只花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接下来是福利院小孩的自我介绍和采访。   第一个孩子结束采访后,第二个孩子出现在镜头前。   白发琥珀眼,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似的皮肤,五官还未长开,但只那一双漂亮的眼就足够令人精神一振。   诸伏盯着视频里别人问一句就答一句的孩子,心中却在想,十五年前的慈善晚会,当所有人都有些精神疲劳时,突然见到这样一个惊艳的孩子,一定也会眼前一亮吧。   这视频显然拍摄于白山还未被领养的时候。   或许可以想成,正是因为那场慈善晚会,白山董事长才会决定收养这个孩子。   “景光,景光。”白山喊了诸伏两声,笑容灿烂又得意,琥珀眼亦如十五年前一样清澈明亮,“你不夸我两句吗?”   诸伏无奈,“很可爱。”   “就这样?”   “还能怎么样,专注一点。”诸伏把注意力放回视频上。   可惜的是,第三个出场的孩子已经勾不起他丝毫的兴趣。   当一个足够惊艳的人出场后,剩下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陪衬。   不过诸伏还是耐心继续看下去,时不时张嘴咬下白山塞来的泡芙。   视频快到最后了,一个女孩出现在镜头前。   白山惊喜的“哦”了一声,“就是她,小井里奈。”   女孩和清辉不一样,她是父母车祸去世后来到福利院的,因此一开始便有自己的名字。   “咳咳。”   对面两声轻咳,白山和诸伏抬头看去,发现一直专注看着公寓的降谷不知何时看了过来。   “你们两个倒是悠悠闲闲的,泡芙一个都不给我留啊。”   降谷托腮抱怨一句,天知道他收回视线时看到对面两个幼驯染头对头,还喂泡芙的时候有多酸。   倒不是嫉妒——看两个幼驯染贴在一起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就是自己没参与其中,感觉有点窝火。   诸伏笑眯起眼,没有任何想解释的意思。   白山则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拿起最后一块泡芙塞到降谷嘴上,“对不起嘛~我们看你一直都在盯着公寓,有什么发现吗?”   降谷轻哼一声,张嘴吃泡芙的同时泄愤般咬了下白山的手指。   犬牙尖尖的,轻轻一咬,泡芙内塞得满满的香甜奶油便充斥在口腔中。   他说道:“没看到像是宫野的身影,明天还要上课,咱们先回去吧。”   回去路上,白山提议道:“要不雇个私家侦探怎么样?反正东京这边侦探不少。”   他觉得能花钱解决的事情就要花钱解决,但刚说完就被降谷敲了下额头。   降谷:“笨,之前不还说宫野可能遇到麻烦不能和我们相认嘛,私家侦探还没我靠谱呢。”   白山捂着额头换了个位置,把诸伏推到中间,这才说道:“......你说的那是毛利叔叔吧。”   自从高中时候认识了工藤一家,他们和工藤新一就保持着友好的联系,连带着毛利兰以及毛利兰的父母,也都相互认识了。   不过前几年毛利兰的父母分居,毛利小五郎辞掉警察工作开了家侦探事务所,生意算不上太好。   有好几次他们撞见毛利小五郎遇到杀人案时都是一通分析猛如虎,最后全靠他们在旁边提供线索,或者年纪尚小的工藤新一赶来救场。   心直口快的松田坦言:如果日本警察都像是毛利小五郎一样,那日本警界没救了。   “咱们毕竟还要上学,你如果天天过来盯梢,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   白山跟降谷讲道理,“我们不找毛利叔叔,我们找更靠谱的私家侦探嘛。”   诸伏也附和着,“没错,零你不会想背着我们在这里通宵监控吧。”   “......我没有。”降谷嘟囔一句,最终还是选择雇一个私家侦探。   *   今晚降谷和诸伏都回家睡,把白山送到别墅门口看他进去后,两人才结伴离开。   ——没办法,总感觉幼驯染离开视线哪怕只有一秒,都有可能被坏人抓走。   玄关的声控灯亮起,白山看到进屋的台阶下放着两双运动鞋,顿时一愣。   打开客厅的灯,便看到沙发上抱着抱枕侧躺熟睡的萩原。   一侧的单人沙发上搭着两件外套和两个电脑包。   “研二......”白山轻轻晃了晃沙发上的人,小声说道:“回床上睡吧,怎么在这睡着了?”   “唔......小清辉。”萩原揉了揉眼,撑起身体后打了个哈欠,“我本来想等你回来再睡的,但躺在沙发上...哈啊~就睡着了。”   “你是有多少天没睡了啊。”白   山心疼的蹭了下萩原眼底的黑色,“去床上睡吧,阵平呢?”   “小阵平应该去床上睡了。”萩原枕着白山的肩膀,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后者身上,困顿又低哑的声音在白山耳边喃喃解释着。   “我们不是做机械研究课题嘛,熬了三个通宵......哈啊~我还睡过几个小时,但小阵平完全没合眼过呢。”   “你们真是......就不怕猝死啊。”白山气得把萩原重重扔到床上。   后者沾上床蹭了下,又迅速沉入睡眠,身上的衣服裤子皱巴巴的压着,想来不会舒服。   叹了口气,白山还是没忍心让对方就这么睡,扒了衣服又拉上被子,反倒自己累出一身汗。   “晚安。”他小声和萩原说了句,打开自己卧室的门,刚开灯,映入眼帘的便是凌乱脱在地毯上,一路延伸到床边的衣服裤子。   他的被子里裹着某个黑卷毛,腿还在床上,上身却躺到了地上。   白山关门看看周围,没进错,这就是他的房间,那难道是他打开方式不对?   再打开门,里面还是跟遭了贼一样。   好吧,毕竟是幼驯染。   任劳任怨的收拾好地上的衣服,他蹲到松田旁边,拍拍后者的脸又叫了两声,毫无清醒的迹象。   想起萩原说松田三天没合眼,心中无奈顿时化成了一片柔软。   也幸亏松田不像伊达和萩原一样沉。   白山把他抱回床上,正要转身去洗澡时,床上睡着的人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拽。   “清辉?干嘛鬼鬼祟祟来我房间啊。”松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半睁着的眼在看清拉过的人是谁后又放心闭上。   他拉过被子盖住两人,十分熟练的把胳膊和腿压在白山身上,脑袋也枕过来,像是抱一个大型抱枕。   “来了就一起睡吧,快睡觉,我都要困死了。”   “......这是我的卧室。”怎么就成你的了啊!   白山把他推醒,“我还没洗澡,阵平,你先把我放开。”   就算再好脾气的人,被三番两次从睡梦中吵醒都会生气,更何况是本来脾气就不好的松田。   他又睁开眼,皱眉后凶巴巴的黑脸像是下一秒就能挥拳打人。   白山有点怂了,但还是小声说道:“我还没洗澡......”   松田不耐烦的把脸埋进白山颈窝里深吸一下,“行了,是香的,快睡觉!再把我吵起来我真的揍你!”   “呜......”白山不吭声了,安安静静的当身边人的大型抱枕。   这明明是他的卧室,他都没说什么呢! 第55章   大清早的, 白山被一声手机提示音吵醒,天才蒙蒙亮,他抬手摸索一会儿, 抓到自己发出声响的手机。   显示的信息让他立刻揉了揉眼, 又看一遍才清楚意识到自己没有看错。   琴酒给他发消息了。   那个他发十句消息能回一句就不错的琴酒居然主动给他发消息了!   不会被盗号了吧?他点开后不会是个病毒程序吧?   白山抱着三分好奇、三分忐忑、四分惊悚打开了信息。   琴酒:(定位)米花酒店。   琴酒:1602   是想让他去这个地方吗?但为什么不能说得再清楚点,打个字又不费什么时间。   白山想了想, 咧开一个恶劣的笑容。   腰上搭着的手臂动了动, 毛茸茸的脑袋蹭蹭白山的脖颈, 松田哼唧两声,不太清醒的抱怨。   “怎么睡觉连衣服都不脱......抱起来不舒服......”   “你还好意思说啊。”他不能脱衣服是因为谁啊。   白山放下手机, 轻声问道:“阵平,你和研二今天没课吗?”   松田点点脑袋。   “我今天上午还有课, 等会给你们把早饭放在冰箱里,起来记得吃。”   这次连脑袋都不点了。   *   米花酒店1602号房内,昨晚通宵杀了个任务目标的琴酒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走出。   在美英等地的任务告一段落, 剩下的交给其他人就好, 琴酒和伏特加接到命令,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需要在日本待着了。   桌上手机发出一声轻响, 坐在单人沙发里的伏特加立刻站起身来, “大哥,皮斯克汇报收尾工作完成。”   “嗯。”琴酒点了根烟,拿起手机打开白山的回复。   ——血压升高。   伏特加只觉得琴酒像是突然被踩了尾巴的猫, 杀气狂飙——当然他没有贬低大哥的意思,大哥比猫厉害多了。   平时大哥身上有杀气, 但都控制的很好。   一般能这样不受控制狂飙杀气的情况......好像只有属下任务失败、被贝尔摩德刺激亦或者...对了!还有那个白毛!   那个要不是背景深厚, 早就死成筛子的白山清辉!   现在任务完成的很好, 贝尔摩德不在, 只剩下这一种情况了!   可恶啊——你小子到底又给大哥发了什么消息啊!   他好想看。   不是!他好想替大哥好好教训那个臭小子一顿!   白山: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白山:银行账号给我,多给你转点。   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子能把酒店房号当成钱看,谁家酒店两千日元就能住的!   琴酒呼出口气,幸好分开这五年遭受的信息轰炸比较多,他很快调整好情绪,难得多打了几个字发给对面。   要不是先生让他维持和白山的友好关系,他早就把人拉黑了!   等以后不再需要和白山公司合作,他第一个手枪上膛要了白山的命。   “大哥......”要不我就先走?   伏特加想说又不敢说,在原地憋着跟尿急似的。   琴酒瞪了他一眼,“出去。”   “是,大哥!”   *   降谷、诸伏下午有课,伊达最近几天神神秘秘、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过他们有事正好。   白山扬起一个笑容,在下课铃响的时候迅速收拾起书包冲了出去。   “白山同学真的好可爱啊~”   “嗯嗯,确实可爱,不过   你干嘛突然这么说啊?”   “我刚才看到白山同学笑起来很像偷腥的小猫。”   “阿嚏!”刚跑出教学楼的白山打了个喷嚏,拿出手机确认好友都没发消息,这才放下心来。   不对啊!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心虚啊,他才不心虚呢。   白山放慢脚步,想了片刻先打车去拉面小仓买了三份招牌拉面——自从上次在萩原推荐下去了那家店,他们六个就成了那里的常客。   真的很好吃,所以这么好吃的拉面他要推荐给琴酒才行。   酒店人有些少,电梯下来后,白山率先进去摁下16层的按钮,又友善看向随后进来的一人。   “请问你去......”他惊讶错愕的挑了下眉,低头看向抵在腰上的手枪。   ——喂喂喂,东京的治安真的很成问题哦~   你们到底是去哪领到手枪的啊!   电梯门关闭,直直向16层升去。   头戴兜帽的男人抬起张带着疤痕的脸,低声凶狠道:“老实点!不然我就开枪了。”   白山:......   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是最近电视上播出的通缉犯。   他抿了下唇,露出恐慌害怕的表情,颤声哀求,“对不起...求求你别开枪,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真的,要多少钱都行。”   “呵,白山清辉。”男人脸上扬起贪婪的笑,“老子知道你是什么人,敢大喊大叫我就一枪杀了你!”   “呜......你先冷静点,我不会喊的,你要多少钱都可以,还有人在房间等我,你如果真的对我动手,‘她’很快就会报警的。”   “她?”男人手中的枪又抵近几分,电梯门刚好在16楼打开。   “是、是的,我...我约了人在酒店里。”   白山带着对方来到1602的门前,他没有房卡,敲了敲门后开口说道:“琴酒,我到了。”   琴酒?   男人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想清楚了。   红灯区的男女确实有给自己取一个艺名或小名的习惯,起个酒名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片刻后,房间门打开,里面拉了厚实的遮光窗帘,显得极暗。   一眼看进去,只能看到大床露出的边角,旁边卫生间内响着哗哗的水声,似乎有人在里面洗澡。   酒店、女人、洗澡。   男人早就先入为主的下了定义,开门后看不到人的怪异也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不就是搞暧昧嘛,有钱人请的小姐就是会玩。   “快点,敢说话我就杀了你!”   白山走进门里,闪着泪光的眸子朝虚掩的门后看了过去。   只看一眼,就更想哭了。   他和琴酒算得上是五年没见,没想到再见时,对方已经比他高那么多了!   居然和萩原差不多高。   明明私底下烟酒都来,到底怎么长的啊!   烟酒都来的琴酒站在虚掩的门后,冰冷的绿眸瞥了白山一眼,如同黑夜捕食的猎豹锁定了自己的猎物。   满打满算,他们只相处了三年时间,从12岁到15岁,之后的五年便再没见过。   琴酒一贯不会记得无用之人的长相姓名,但白山实在太能刷存在感了,五年间消息就没断过,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毅力。   光明似乎偏爱着对方,走廊的光越过男人的肩膀,如同头纱般笼罩在白山身后,映得那双眼睛里的泪珠也如同钻石般璀璨。   琴酒很快收回视线,在男人的脑袋出现在视野的下一瞬,干脆利落的翻折对方拿枪的手腕,同时压着对方的脑袋重重砸到浴室玻璃门上。   玻璃   的破碎声惊到隔壁1601的伏特加,他迅速冲过来,脑子里想的是日本警察怎么突然支愣起来了。   “怎么了大哥!”他喊完,才看清房间里的场景。   碎了一地的玻璃,地上生死不明的陌生男人,还有靠在墙上,被人搂着腰的大哥。   对大哥耍流氓,这人不想活了吧!   伏特加再定睛一看,这才看到琴酒那件黑风衣里露出来的白色脑袋。   哦,是白山啊,那没事了。   “愣着做什么,报警。”琴酒冷眼瞥了伏特加一眼,拎着白山的后衣领把人拽出来,“蠢货,还有脸哭!”   白山吸了吸鼻子,为自己鸣不平,“他有枪嘛,我上电梯的时候还问他要去几楼...我那么好心,他还要杀我。”   “呵。”琴酒冷笑一声,回到单人沙发上坐下。   白山也冷哼一声,看向报完警的伏特加,心情复杂,“你们报警真的没关系吗?”   明明是黑暗组织,就按照黑暗组织的来嘛,现在遵纪守法是不是有点怪。   伏特加理直气壮,“这是冲你来的。”   白山一想也对,要是他们真的按照组织那样处理,他就不好解释了。   “算了,我买了拉面,你们吃饭了吗?”白山从墙上挂钩拿下自己的三份拉面,幸好是分装的,不然面早就坨了。   伏特加看了眼琴酒,回答道:“确实没吃。”   他们上午各自补了觉,这才刚醒没多久。   不过......大哥本来打算去中央大厦吃的,反正用的是组织经费。   伏特加看了眼兴冲冲向琴酒介绍拉面的白山,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反正等会警察要来,先吃点东西垫吧垫吧也行。   伏特加拿过自己那份,寻思坐着开吃吧,又看到琴酒望过来的视线,顿时激灵一下清醒过来。   “大哥,我去那边吃了。”   “不能在这吃吗?”   白山拍了拍旁边的沙发,但伏特加着急离开,连理都没理他。   很快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坐在双人沙发上的白山和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琴酒,还有那个昏过去的男人。   白山眨巴眨巴眼,又拍拍旁边的沙发,“哥哥,你来这里坐啊。”   琴酒长及腰下的银发垂坠身侧,手中握着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拉面,半点没有搭理白山的意思。   白山在意吗?白山完全不在意,琴酒不动,那他就靠过去嘛。   “哥哥,你这五年都在干嘛啊?”   “你一定很想我吧,做梦有没有梦到我?”   “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有没有打扰到你?我都是挑着白天发的,我觉得你白天应该不忙。”   他伸手轻扯着琴酒的袖口晃了晃,在对方终于舍得抬眼看来时,露出脆弱可怜的神情。   “我错了嘛,我承认我是故意带他过来的,我就是想着你肯定能察觉到不对劲,你肯定会保护我嘛,我以后不这样了......哥哥。”   琴酒瞥了眼抓着他袖子的手,想要说些什么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您好,请问是您报的案吗?”   警察来得好快,白山连忙起身,“是!稍等一下。”   他迅速跑过去把门打开,躺在地上的男人动了动手指悠悠醒转过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攥紧旁边一块细长的玻璃。   他猛地暴起,举起玻璃怒吼着刺向白山,“啊——我杀了你!”   在门外警察愕然的注视中,白山侧头一躲,抬手握住对方刺来的手臂,干脆利落的来了个过肩摔。   玄关狭窄,男人被拽起的身体狠狠砸在墙上,再度陷入昏迷。   白山后退半步,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一样转身去找琴酒,“呜,哥哥!”   琴酒刚才就已经站起身来,白山扑过去时他的身体甚至连晃都没晃一下。   他低头看向白山,白山冲他眨巴眨巴眼,可怜巴巴,“......我好害怕啊。” 第56章   大概是因为东京经常有命案发生, 警察们处理起这样的案子来十分迅速,调了监控做了笔录就将犯人押走了。   白山甚至不需要去警视厅,只要在房间里接受询问就好。   警察走时, 带队的目暮十三长叹一声。   昨天他才说别总让他们出警,好家伙, 24小时没到呢, 又见面了。   送走了目暮, 酒店经理给他们换了新的房间。   白山坐到靠近琴酒的沙发上,用发现新大陆一般的语气兴奋说道:“哥哥,你的真名是黑泽阵啊。”   刚才警察登记琴酒姓名时, 琴酒拿出来的驾驶证上就是黑泽阵。   不知道是不是假身份, 但黑泽阵这个名确实挺帅的——当然,没他的好听就是了。   琴酒没说话。   白山紧接着又问, “都有谁知道你真名叫什么?人多不多?我以后叫你阵怎么样?”   “不怎么样。”琴酒对上白山兴奋的眼, 冷冽如刀,“你之前说,你想当警察。”   这五年里两人虽然没见过面, 但一直保持着‘长时间白山单线,偶尔琴酒上线’的联系。   他和琴酒说过自己想当警察, 当时琴酒给他回了个问号。   “哥哥不觉得当警察很酷吗?”   “呵, 你连刚才那个人都解决不了,还是趁早放弃乖乖当一只金丝雀吧。”   对琴酒而言,白山就很符合金丝雀的定义——漂亮精致、富裕的物质生活条件, 每天睡醒后要做的事情是花钱,缺乏独当一面的独立能力。   不过对白山而言, 当金丝雀没什么不好的, 以他的背景, 就算混吃等死也比这个世界上99%的人过得滋润顺遂。   琴酒声音里满是讥讽和不屑,暗绿的双眸无端让人联想到冰冷的毒蛇或进攻状态的猛兽,触之即死,是令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恐怖。   白山颇为受伤的直视上那双眼,也直视着琴酒的冰冷和不屑,就像一道光,无论前方有多么肮脏,它都不会逃避。   好半晌过后,白山哽咽着开口,感动中带着几分亲昵的抱怨。   “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担心我当警察以后受伤或者当警察以后和你站在对立面上,关心我可以直说,干嘛要这么说我嘛。”   琴酒:......   琴酒把白山拎到门口。   “砰”的一声,门在白山背后关上,任他再怎么敲都不会打开。   白山哼了一声,隔着门冲里面喊,“我又没说错,你就是不好意思,就是关心我!”   里面没动静,白山敲了敲门,十分宽容,“那我走了,不送我也没关系,我不会跟你生气的。”   收到琴酒的消息后,伏特加连忙来到1609号房间,进去后被吓了一跳,冷汗瞬间就顺着额头淌下来了。   “大、大哥,我是不是哪做的不好?”   要不您就直说给我个痛快吧,不用拿那么吓人的眼神看着我!   琴酒看着伏特加的反应,确定自己的眼神完全没有问题,果然还是白山清辉那个该死的小子脑子不好。   还关心,这个词就从来没出现在他的字典上!   “去吃饭。”琴酒站起身,给自己点了根烟的功夫看到桌上一口没吃的拉面。   啧...想起那个小子就来气。   “把面扔了。”   “哦哦。”伏特加连忙把面收拾起来,“其实这面真的挺好——好难吃......我错了大哥。”   琴酒收起枪,直接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伏特加没在酒店里找到垃圾桶,到了酒店外面才把面扔了,扔完要折返回去时,墨镜下的双眼划过一抹淡色。   他朝马路对面看了一眼,身体有瞬间的紧绷。   完了,扔拉面的时候被买拉面的人看见了。   该怎么解释,在线等,挺——不对,他可是个穷凶极恶的大坏蛋啊!琴酒大哥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特大坏蛋!   怕什么!   伏特加勇敢看向对面的白山,白山笑着挥挥手,隔着马路喊道:“那我回去了,伏特加哥哥!”   伏特加摆摆手,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看见。   伏特加开车门坐进驾驶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主动对琴酒解释,“大哥,我刚才倒拉面的时候碰见那小子了。”   琴酒发邮件的手微微顿了下,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那小子应该没看见,还挥手跟我打了招呼。”   “......嗯。”琴酒合上手机,心中隐隐有些憋闷的感觉,大概是在封闭的车厢里抽烟,让空气都变浑浊了。   琴酒打开车窗,这才觉得舒服一些,“先生还没让我们和白山清辉断了联系。”   以利益为纽带建立的联系向来不是牢靠的,但也有例外,如果一方明显强于另一方,那至少示弱一方会牢牢抓紧联系的纽带。   V-22鱼鹰运输直升机、□□卡宾枪、PSG-1狙击步枪等等一系列的武器。   组织所使用的武器均来源于美国的大型军火供应商,白山公司就占了其中五成以上的供应。   先生不可能断掉和白山公司的合作的。   *   白山离开酒店后就到马路对面的甜品店买了好几样甜品,等着打包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拿起是松田打来的,要他看着发的定位赶紧过去,那里有个联谊会,他一个人都在无聊死了。   想着联谊会肯定不少人,白山又多买了几份甜品,这才打车找到松田发的居酒屋。   松田阵平站在居酒屋门口,身上穿着套白山很眼熟的黑底白纹运动装。   极简风的衣服衬得他干净利落,加上那张桀骜俊朗的脸,应该是联谊会里很受欢迎的类型。   “这不是我的衣服嘛。”白山小跑过去,在松田皱眉之前便夸道:“不过阵平穿着真的超级合适,很帅哦~”   松田轻哼一声,接过白山一只手拎着的甜品,不客气数落道:“你买这么多甜点干嘛,还都是些保质期短的。”   而且单看精美的外包装就知道又是家贵得离谱的店。   “不是说联谊会嘛,我想我也不认识他们,中途过来的话大家应该不好意思收我的钱。”   “想那么多干嘛,我让你过来陪我的,钱我当然会给你付。”   “嗯嗯,我知道了,不过研二呢?他肯定不会缺席联谊会吧。”   “他啊,你看看就知道了。”松田勾起一抹坏笑,“我没告诉他你来了。”   “欸~”   居酒屋包厢内。   萩原正坐在女生堆中侃侃而谈,讲到精彩处便会响起阵阵崇拜的惊呼。   坐在对面的男生们羡慕嫉妒的望着萩原,只能一杯杯的喝着苦酒,没办法,谁让他们不会聊天呢。   “当时啊,那位侦探突然指着手拿挎包的女人说,就......”   故事讲到一半,萩原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两下,随后便听到一道含着笑意的熟悉声音。   “感觉好久没听研二讲过故事了呢。”   “哇~”女生们抬头看去,几乎全都捂嘴发出惊叹。   大帅哥!而且还是个混血的大帅哥——今天的联谊会来得太值了!   “小、小清辉......”萩原不知为何有些尴尬,看了坏笑得瑟的松田一眼,便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了。   他无奈抱怨,“小阵平也太坏了,把小清辉叫来的话,事先和我说一声嘛~”   他身上穿的衣服在白山看来同样眼熟的过分。   想必是今天睡醒后没有换洗衣服,两个人合伙扒了白山的衣柜。   白山性格活泼,又有礼物在先,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联谊会结束后,过半女生想要加他的好友,剩下那部分起初不太好意思,之后见别人都要了,也鼓起勇气询问。   不过就在这时,包厢外传来刺耳的尖叫和碗碟摔碎的混乱响声,似乎是有人打起来了。   松田一把拽过白山,揽着他的肩膀嘱咐,“你就在我旁边待着,别瞎跑。”   “我们三个出去看看,你们留在包厢里。”萩原安慰了女生几句,打开包厢门,和白山、松田到了大堂。   此时的大堂混乱至极,神情疯癫的男人手握一把染血的尖刀,已经捅伤了好几个人。   剩下的人都已经趁乱跑出去了,此时有的报警,有的叫救护车,还有人冲白山他们大喊,让他们进包厢躲起来。   “呜——妈妈,妈妈——!”   孩子的哭声在点餐柜台旁响起,白山三人这才意识到大堂里还有个小孩,只是个子太矮,挡在点餐柜台前没有看到。   这哭声刺激到持刀的男人,他癫狂望向那个孩子,挥舞起手中的刀。   松田:“该死,等不到警察了!”   萩原:“清辉,那孩子交给你!”   两人毫不犹豫的朝男人冲了过去。   白山应了一声,绕到柜台前蹲到那孩子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脑袋轻声安慰着,“别怕别怕,等会警察叔叔就来了。”   *   “白山清辉......”目暮十三语气十分复杂,“我如果记得不错,两个小时前咱们刚见过面吧。”   白山捂住脸——完了。   萩原笑容僵硬,“目暮叔叔,什么叫...两个小时前你们见过。”   “......”目暮十三直觉觉得说出来对白山不好,但不说吧,对警方不好。   太累了,一天出两回警,还都是白山在场的,以后开辆警车跟在白山屁股后面得了,省得来回跑。   听完目暮的解释,松田扯下白山的手,凶恶程度似乎比琴酒还要高出不少。   “白山清辉,晚上之前,把解释的话想好。”   白山:......   他还有晚上吗?   ——   “你们知道的,我和你们说过那个银色长头发的,是他约的我,不信你们看聊天记录。”白山把聊天界面给他们看。   诸伏随意上滑一下,灰蓝色的眼更藏起几分冷意。   他叹了口气,伸手把白山拉进怀里,拍拍后背安慰道:“人家不回你消息的时候,心里很难受吧。”   降谷:“景!”   不是应该好好教训一顿嘛,怎么开始温柔安慰起来了。   萩原拉了下降谷,示意他不要说话,同时也对愤愤然的松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白山的视线被诸伏挡住,没看到那三个的小动作。   他想抬头,脑袋却被不轻不重的摁住,闻着诸伏身上淡淡的香味,想了想摇摇头,闷声道:“还好,肯定会有不喜欢我的人啊。”   琴酒要是每句话都回复才不对劲,而且他发的那些消息确实也挺烦人的。   “所以还是喜欢你的人最重要对不对?”诸伏温声细语的讲着,感受到怀里的人又点点头,才继续说。   “不管是我、还是零,亦或者研二、阵平和伊达,你给我们发消息,我们哪个不是及时回复的,结果你却瞒着我们,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   们该有多担心。”   “对不起。”白山抱住诸伏的腰,脑袋蹭蹭,“我以后不给他发消息了。”   那样最好,拉黑更好。   诸伏笑得更好看了。   “我们不是想让你和他断了联系,偶尔联系一两句就好了,像你之前那样长篇大论的,也就只有我们五个不会嫌烦,以后有什么想说的,就给我们发好不好?”   “好。”白山用力点头,一双充满信任的琥珀眼亮晶晶的盯着诸伏,“我听你的,景光。”   诸伏捂上白山的眼,和竖起大拇指的萩原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难得凑到一块的降谷和松田窃窃私语。   松田:“这话听着耳熟。”   降谷:“没错,景好像在pua清辉。”——还成功了。   松田:“真的是pua吗?我怎么感觉说的挺有道理的。”   降谷:“是啊,我也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第57章   “哎~好可爱啊。”   看着视频里乖乖回答记者问题的五岁清辉, 颜控的萩原顿时有种被丘比特之箭射中心脏的感觉。   松田叼着根棒棒糖,在白山期待的注视下,勉勉强强也夸了一句, “还行吧,挺可爱的。”   降谷也是第一次看这个视频, 对白山的脸有了抵抗力后, 他的第二反应是:“这么一看, 清辉小时候还挺腼腆的嘛。”   回答问题时会紧张会害羞,身体肉眼可见的紧绷,结果没过几年就成了这么个刚见面就喊人名字, 自来熟到毫无边界线的存在。   不过也正因为他自来熟, 他们才能迅速熟络起来。   至少降谷是这样的,他清楚知道自己小时候有多抵触别人, 觉得每一个靠过来的人都是为了嘲笑他的头发和血统。   受了伤舔舔就好, 在没遇到艾莲娜医生和清辉、景光之前,他都是这么想的——只靠自己,没有人能依赖。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降谷揉了揉白山的头发, “虽然小井里奈和清辉都出现了,但单纯看这个视频和新闻报道, 根本没体现出她和清辉关系好不好。”   “会不会是嫉妒?”萩原提出假设, “嫉妒小清辉被白山董事长收养,而她只能待在福利院里?”   “那那场大火又是怎么回事?”松田晃着手里的棒棒糖,“我才不信什么电路老化呢, 凑巧的有点太过分了。”   “的确,那场火灾确实有点奇怪。”诸伏担忧的望向没心没肺的白山。   在他们为他忧心忡忡的时候, 他居然背对着他们在吸猫, 还是那只打死都不愿意让人抱的阵平二号。   阵平二号难得的乖巧, 白山把脸埋进它胸前柔软的长毛里蹭蹭,幸福感爆棚。   不过很快,阵平二号就感到烦躁了,喵了声后一个灵巧转身便从白山手里逃走,很快跑没了影子。   白山叹气,转回身后对上四双谴责的眼。   “......我错了嘛。”怎么现在连吸个猫都要道歉了。   白山抓了抓头发,努力表现出自己也在动脑子的假象。   “我在想啊,如果小井真的还想对我动手,那咱们只要等着就好了嘛,她藏起来咱们也找不到。”   降谷:“但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针对你吗?”   他们当然知道现在小井里奈才是关键,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动手,只要抓到她,一切疑问就迎刃而解。   但直觉告诉他们,十五年前那次慈善晚会,肯定还有些大多数人都不清楚的内幕,甚至就连受邀参加的人都有可能不清楚的内幕。   诸伏:“清辉,你有问过你父亲,当年为什么收养你吗?”   “因为我长得好看啊。”白山摸上自己的下巴,语气里充满着理所当然,“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话虽如此......”萩原叹了口气,“好吧,好看这点确实没什么好反驳的。”   “真是的,萩你也太没原则了。”松田嫌弃的看了眼某位颜控,深吸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清辉,我就实话问你好了。”   白山严肃起来,“嗯,你问吧。”   松田越说越大声,“就是说!那个白山董事长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话落,他自己先红了脸。   那种大财阀的阴暗丑事,网上一搜一大片。   还有各种电视剧、电影,有钱人搞地下聚会,把人当成东西拍卖,人类的性癖是无下限的,恋童癖甚至只是其中很常见的一种。   他们当然不希望好友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觉得那位白山董事长是这样的人,但当年那场慈善晚会却不一定了。   “我查过慈善晚会   的流程,一般这种大型慈善晚会的暖场活动都是歌舞表演和发言,重要的是其中的拍卖环节,但那次晚会却把表演改换成了影片播放。”   诸伏在电脑里敲打片刻,将那场晚会寥寥的记录查找出来。   “你们看,虽然是十五年前的信息,但世界顶级的拍卖会,怎么可能只有不到一页的网页记录。”   白山摸摸鼻子,“真的没有啦,你们都在想什么呢,我如果是那种......那我就不会住在这和你们在一起了啊,我肯定会被关在什么地下室或者笼子里,当一只金丝雀!”   没想到琴酒的形容词现在就能被用上。   “嗯嗯,我们知道。”诸伏揉揉他的脑袋,安慰道:“对不起,误会你爸爸了。”   “没事,你们也是担心我。”白山合上电脑,重新打起精神来,“嘛~既然是美国那边的慈善晚会,说不定可以找赤井帮忙。”   赤井务武虽然还没恢复记忆,但以往作为MI6特工的能力还在,离开那座射击训练营后便在美国暗处活动起来。   而赤井秀一现在在美国当FBI,刚加入不到一年,各种任务忙到飞起。   诸伏:“清辉,你说的是赤井叔叔吗?”   白山摇头,“务武叔叔失忆还没好,我们找秀一不就行了,他现在不是FBI嘛。”   “......”×4。   可恶的FBI,FBI了不起啊!   “哼。”降谷黑着脸哼了一声。   秀一秀一的,清辉这种跟人不熟就叫人名字的习惯,他迟早得给他改掉!   “不行吗?”白山歪头看着他们,“你们看起来不太高兴,要不......”   诸伏打断他的话,笑着说道:“没有不高兴,现在确实找美国那边的人更好一点。”   “是吧,那我之后找他问问。”白山打算换个轻松点的话题,“我们来聊聊航现在在干嘛吧。”   降谷:“航?确实啊,他最近神神秘秘的。”   萩原:“每天不是回家就是回家,我和小阵平好像两三个周没看到他了。”   松田:“有那么长时间?”   他完全没在意过这个。   “他不会谈恋爱了吧。”诸伏语调平缓的得出结论,明明是个疑问句,给人的感觉却像是盖棺定论一样。   客厅短暂的沉默后,是一阵仿佛掀翻屋顶的惊讶,“欸——!!”   *   美国,某处交易所。   经历过激烈的战斗,原本富丽堂皇的交易所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赌桌倾倒,地面上散落着钞票和筹码。   赤井秀一听着耳麦中上级的命令,视线却落在一张桌面已经死去的少年人身上,看了片刻,他忍下胃中翻涌的恶心感收回视线。   “约翰·杰森,你被指控贪污多起慈善晚会的筹款,与多位西部警察的死有关,计划过针对至少20家银行和4处警察局的抢劫,两次越狱......”   被几名持枪FBI押走的活动组织者臭名昭著。   赤井点了根烟,配合上级布控的数日时间里他几乎没怎么休息过。   如今终于结束,他得了空闲站在交易所的阳台上,微凉的风带走浑浊血腥的空气,紧绷的神经也缓缓松弛下来。   “赤井,任务期间使用手机的习惯可不怎么好。”   一道女声自后方传来,用的是不太标准的日文。   赤井秀一只是稍稍顿了下,便继续把短讯下文编好,显示发送成功后他才看向那人。   茱蒂·斯泰琳,金发蓝眼的美国人,19岁——其父生前是FBI搜查官,但在11年前因追踪组织被人灭口。   以加入FBI为条件同意了证人保   护制度,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作为编外人员参与FBI的部分行动。   好巧不巧的,赤井秀一就是负责保护她的FBI人员之一。   “任务期间擅离职守的习惯也不怎么好,朱蒂·斯泰琳。”   茱蒂·斯泰琳被噎了一下,随手扶了下眼镜,“走吧,负责人要我们去搜查约翰·杰森的个人物品。”   赤井秀一开车,朱蒂坐在副驾驶看着外面飞速驶过的街道风景。   车内很安静,就更显得赤井秀一手机传出的信息提示音明显清晰。   朱蒂撑着脸颊,装作不在意的随口询问,“是女朋友吗?”   赤井秀一嗤笑一声,“不是。”   朱蒂屏起的呼吸终于又轻松下来,“是重要的朋友吗?你还是第一次在任务期间回复消息。”   “也不是。”他和那个白山算不上朋友,寥寥两次正式见面也都不怎么愉快。   更何况,他虽然在FBI中查到了一些关于黑衣组织的情报,但仍排除不了白山公司的嫌疑。   对上那样的庞然大物,再多的谨慎和多疑都不为过。   白山清辉......希望他表现出的天然无害是真的吧。   不过对方说十五年前的那场慈善晚会......赤井秀一微微捏紧了方向盘。   FBI今天抓获的约翰就在他的调查名单上,当年慈善晚会的发起方中,有对方的名字。   “怎么了?”朱蒂敏锐察觉到赤井秀一变化的气势。   “想到一些不太让人高兴的事。”   红灯亮起,赤井停下车,看向金黄短直发的朱蒂,“交易所里囚禁的孩子,还有那个...在桌子上的孩子。”   朱蒂脸上浮现一抹愤慨,厌恶道:“据说约翰有一本富豪名册,按照他们给出的要求,去搜集拐卖符合的大人或小孩,我们这次要找的就是那本名册。”   绿灯亮起,车继续向约翰私宅开去,远处天空隐隐有些赤红,像是陨落的夕阳,但在黑夜中,这种赤红显然并不正常。   车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火光冲天的私宅前。   此时消防车的鸣笛声已经离得很近了,房子正在大火中扭曲消融,像是狰狞巨兽的垂死挣扎。   有人想要销毁证据。   赤井秀一眼神冷厉,在朱蒂惊慌的喝止声中,毫不犹豫的冲进火场。 第58章   收到赤井秀一发来的消息时, 白山正在和降谷他们跟踪最近行踪神秘的伊达航。   伊达航穿了身休闲风的长衣长裤等在路口,没过一会儿,便有一个金色短发的少女跑过马路, 笑意盈盈的挽上伊达的手臂。   居然是真的!   他们六个里,居然是伊达最先找到女朋友的!   因为伊达没有告诉他们的意思,白山五人在蹲到情报后选择默默离开。   等伊达什么时候想说了, 他们再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接受就好。   进到一家烤肉店包厢内, 白山这才拿出手机看起赤井秀一发来的消息。   萩原、松田和降谷聚在一起分析——论伊达天天和他们在一起,到底什么时候背着他们找到女朋友的。   诸伏并未参与那三人扎堆的讨论小组, 而是坐到白山身边, 睁着一双无害温柔的蓝眼询问, “怎么了吗?”   他甚至没有直接凑到白山手机前,就像只乖巧坐着等待主人投食的小猫。   “秀一给我发了消息。”白山主动把手机凑过去。   “他调查了晚会的组织者名单,有个叫约翰的人已经被FBI抓到了,可惜约翰私宅被放了把火,什么线索都没了。”   “又是放火啊。”萩原三人在听到秀一、FBI以后也凑过来,就跟嗅到危险的小动物似的,警惕的不得了。   “可惜线索断了。”降谷嘟囔一句。   “嘛~也不算毫无收获。”白山收起手机, 催促道:“我饿了,我们还是快点烤肉吧。”   其实就他个人而言,他并不在意那个丰富游戏内容的支线任务。   但没办法,谁让大家都喜欢关心他呢。   肉菜上桌, 五人边吃着烤肉, 边谈论最近学校里遇到的事情。   萩原咽下嘴里的东西,好奇问他们, “话说, 你们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吗?”   日本对恋爱这种事看得很开, 有的人高中、甚至国中时候就开始谈恋爱了,像他们这种从来没谈过恋爱的才叫奇怪。   因为在场都是熟人,白山说话比较直白,“零和阵平就不用说了吧。”——毕竟各自都有暗恋的人。   零对艾莲娜医生念念不忘,阵平不太确定,但应该是在暗恋研二的姐姐。   被提到名字的两个人顿时一僵,表情都有点古怪。   白山又看向诸伏和萩原,“你们俩不找女朋友才奇怪呢。”   “我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打算。”诸伏温和解释,将已经烤好的肉夹到白山碟子里,“不是说饿了嘛,快吃吧。”   毕竟吃人嘴短,白山塞了口烤肉把火力集中在萩原身上,“尤其是研二,天天去联谊会,居然一次恋爱没谈过。”   “照这么说得话,小清辉也很奇怪吧。”   萩原放下筷子,双手撑着下巴,略细长的紫眸像是能把人看透般,盯着往嘴里塞烤肉的白山,“小清辉就没想过交女朋友吗?”   烤盘上的肉滋滋冒油,滴在下方的电炉上,发出一声又一声的爆响。   包厢很安静,静到另外两间包厢里的谈笑声清晰无比的传入耳中。   白山很认真的想了会儿,脸上扬起腼腆的笑,“说实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   “欸——!!!”×4   四人几乎同时惊得从椅子上站起,紧接着是同时的质问。   松田:“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降谷:“我们怎么不知道!”   萩原:“什么时候的事!”   诸伏:“那人是谁!”   不可能啊,就白山这个藏不住心事的,他要是有暗恋的人,那他们绝对一眼   就能看出来。   “哈哈,嘛嘛~你们干嘛这么激动啊。”白山掏出手机,“我有她照片,分享到群里好了。”   叮咚一声,四人的手机同时传出消息提醒。   刚点开群聊,便又是两声消息提醒。   伊达航:?   伊达航:再看一遍果然还是很漂亮啊清辉。   群里的照片上,是站在舞台灯光下身穿古典宫廷长裙的‘少女’,黑发披肩,肤若白雪,红唇似血,琥珀眼像是流淌的黄金。   不是白山高中舞台剧的剧照还能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你们....哈哈哈,好好笑啊哈哈哈!”白山终于破功,捂着肚子笑得异常开心。   到了这时,四人也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松田险些捏碎自己的手机,黑着脸咬牙切齿,“白山清辉!你胆子真是够大的!”   “哈哈哈,因为你们刚才真的很严肃。”白山挡住松田伸来要挠他的手,稍微正经了点,“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嘛~我才不交女朋友呢。”   “为什么不交?”降谷分心问了一句,拇指点开群里的照片,长摁保存,这才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   白山耸耸肩,“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遇到能让我一见钟情的女孩子。”   萩原挑眉,“一见钟情?小清辉居然喜欢这样的爱情。”   “最好还有七彩祥云、漫天飘飞的花瓣和浪漫的BGM! ”   白山说着说着就有些憧憬,“在那样的环境下遇到一位比白雪公主长得还好看的女孩子,想想就幸福感爆棚啊!”   “咳咳,所以最重要的是比你长得好看啊。”诸伏被酒呛了一下,“看来你一辈子只能单身了。”   “一辈子单身也没关系啊,反正我——”   “有的是钱!”四人异口同声,默契无比。   白山打了个响指,“没错,不过话说回来,我刚才想说的是——反正我还有你们,没想到你们只知道钱,好俗啊!”   ‘嗡嗡——’手机又响了。   伊达航:喂喂,所以你们去干嘛了,没一个理我的吗?   *   自从和他们五个交上朋友后,白山就很少有自己在别墅里睡的时候。   虽然他不在意身世,但那五个家伙却都记在心里。   今天,难得他们都没在。   伊达和女友约会,剩下四个吃完烤肉把他送回来后就各自回家了。   白山想,晚上肯定会发生什么。   他熄了所有的灯,抱着那只神似降谷的暹罗猫躺在床上,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卧室内的摆设便有了轮廓。   挂钟滴答滴答的响,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突兀的玻璃破碎声。   “你乖乖的睡哦~”白山把暹罗猫放到床上,从枕头下拿出一把转轮手枪。   黑暗中,一道高大身影靠窗站着。   窗外的光照亮他身后披散的银色长发,以往站得挺直的脊背微微弓起,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伤痛。   琴酒抬起头,隐在帽檐下的冰冷双瞳随着动作暴露在二楼持枪警惕的白山眼中。   “欸?”还以为要经历身世剧情的白山愣了一下,迅速收起枪跑下楼去,“阵哥?你、你受伤了?”   琴酒黑衣大敞,手掌捂住的侧腰位置血淋淋的。   “这已经要去医院缝针了吧。”白山打开客厅的灯,终于完全看清琴酒此时的伤势。   他拉开琴酒捂住伤口的手,撩起对方衣服下摆查看伤势。   一道极长的刀痕,但万幸的是伤口不深,还没到需要缝针的地步。   看琴酒没有去医院的意思,白山拉着他坐到沙发上,迅速拿来医疗箱   ,“衣服脱了。”   琴酒摘了帽子,又脱掉衣服,露出肌肉明显却并不夸张的精壮上身和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   在白山认真处理伤口时,他就跟受伤的不是自己一样,靠在沙发上开始发消息。   估计是处理任务后续。   伏特加:大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伏特加:您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今天那么垃圾的货色都能伤到您。   伏特加:要不和先生说一下,最近几天把任务交给别人来?   琴酒没理他,瞥了眼白山的发顶,从旁边黑风衣的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   白山连忙制止,“受伤了不能抽烟!”   琴酒一顿,刺啦一声火焰燃起,照抽不误。   白山:......   他重新低下头,把最后的绑带打上个蝴蝶结,这才起身,“吃饭了吗,要不要我做点吃的?”   “嗤,你会做什么?”   “咳咳,简单的都可以。”白山挥了挥鼻前的二手烟,被呛的咳嗽几声,“我给你煎厚蛋烧吧,之前和你说过的,超级好吃。”   说着,他不等琴酒搭话就进了厨房,走的时候又咳了几声,并决定明天遇到萩原他们,一定要警告他们不要学着抽烟。   厚蛋烧不花什么准备时间,食材都在冰箱里,不过七八分钟,白山就端着盛了厚蛋烧的盘子回到客厅。   回来时琴酒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窗前,盯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根烟估计是抽完随手扔到外面去了。   “阵哥?”——你不吃的话,我就当宵夜解决了啊?   琴酒转过身,皮鞋下踩着的玻璃碎片发出嘎吱嘎吱的响,隔着不远的距离,他的视线落在白山身上。   不再被帽檐阴影遮挡的双眼变得无法隐藏,看过来时似乎升起些除了冷漠外的其它情绪,但又迅速消失不见。   白山不知道那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对方妥善的藏起了那些情绪。   琴酒回来坐下,不过两口就吃完了一块。   他看向坐到身边的白山,白山托着腮,冲他露出个傻乎乎的笑脸,不太好意思的挪挪位置,贴得更近了。   “好吃吗?”   “......可以。”琴酒没想到金丝雀除了会花钱外还会做饭,而且做得不错。   他从不吝啬在任务完成后对属下夸一句“不错”,但对上白山却不想说得太多——一旦夸了,这小子绝对蹬鼻子上脸。   白山清辉现在就已经很不知分寸了。   “阵哥一个人能吃完这么多吗?”白山打了好几个鸡蛋,还放了芝士片、火腿丁、培根碎......肯定是好吃的。   阵哥这么聪明的人,肯定听得懂他的话外音。   “......吃得完。”琴酒叉起一块厚蛋烧,在白山眼巴巴的注视下一口塞入,半边脸颊也因此微微鼓了起来,显出点跟他气质完全不符的可爱。   白山撇嘴,哼了声瘫在沙发上,“吃得完更好,反正我晚上吃了烤肉......”   说起烤肉,他突然想起自己那张舞台剧照片。   “阵哥,我给你看张照片。”白山在手机上捣鼓一阵,听到琴酒手机的震动声,“给你发过去了,你看看。”   他眼巴巴的望着琴酒,迫不及待想听到夸奖。   “呵,有什么好看的。”琴酒看也不看,起身拿起外套,从哪进来的就从哪出去,来得突然,走得也利落。   白山站在窗边挠挠头,委屈嘟囔一句,“......什么啊,我又没惹到他。”   不过剩下的厚蛋烧是不是归我了~   不愧是他,厨艺就是了不得!   白山美滋滋的回到床上   躺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忘了问阵哥认不认识那个约翰了......算了,以后再说吧。”   米花町大黑大楼,顶楼酒吧——Cocktail。   盯着桌上一杯琥珀色威士忌的琴酒拿出震动的手机,将任务发给最近需要考核的属下后,鬼使神差的打开和白山的聊天界面。   消息变为已读,琴酒的视线落到那张照片上。   他微微眯起墨绿色的眼,点开大图看清那张漂亮又熟悉的脸。   “阿拉~真是个漂亮的女......男孩子?”   打扮成帅气男酒保的贝尔摩德话里拐了个弯,看向琴酒的眼神变了几变,带着一种玩味和明悟,看得琴酒莫名火大。   他熄灭手机,冷冷瞥向贝尔摩德,“没有下次。”   “呵呵,你以为我想知道你的小情人长什么样。”   贝尔摩德是见过白山清辉的,虽然是好几年前了,但精通易容的她只要瞥一眼,就能认出人来。   如今这么说,就是专门招惹琴酒生气的。 第59章   “所以昨天深夜时候, 那个叫琴酒的家伙打碎窗户让你给他包扎伤口?”   客厅里,白山主动坦白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在诸伏总结过一遍重点后, 忙不迭的点头,“嗯嗯,就是这样。”   “哈, 偏偏是我们都不在的时候。”诸伏无奈叹气, 视线在破碎的窗户、染血的沙发和桌上只抽了几口的香烟上扫过。   ——这香烟还是他过来时在院子里看到的,本来以为是清辉背着他们学会抽烟了。   “他来没一会儿就走了。”白山没心没肺的晃晃脑袋, “不说这个, 零今天有课吗?”   又一个周一, 萩原、松田和伊达今天满课,白山和诸伏下午才有课,而降谷,不知道跑哪去了。   诸伏认真了点,“这就是我想和你说的,雇佣的私家侦探说见到和描述相似的人,零现在去了对方给的地址。”   *   地下停车场中, 一辆白色私家车的驾驶座上坐着一个脑袋低垂的男人。   降谷循着车牌找到这里,看看四周空无一人,敲了敲遮光玻璃,“田居先生, 田居先生?”   里面的人戴着侦探帽, 像是睡着了般毫无动静。   降谷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试着开了下车门。   咔哒一声, 车门开了一条缝, 他立刻把车门彻底拉开, 终于看清对方此刻的真实状态。   田居紧闭双眼,胸膛细微起伏,侦探帽遮挡住从额头淌下的鲜血,显然一副被打昏过去的样子。   降谷心理素质很强,加上夏威夷特训时的经历,很快便做出了反应。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田居送到医院去。   他打开安全带,将田居放到副驾驶,迅速坐上车后伸手触到插在车上的钥匙。   结果就在他刚发动起车来的时候,后排爬起一道黑影,手中拿着根丝带迅速从上方套到他脖子上,用力向后一勒。   “呃!”降谷扬起脖子,被勒紧无法呼吸的难受窒息感使他本能的挣扎出声,丝带和脖子紧紧贴合在一起,让他连半根手指都插不进去。   他迅速摸索到座位旁的升降按钮,在靠背向后放倒的同时,抬手拽住脖子上的丝巾带,两腿抬起踩着车前的驾驶盘和中控台,借力翻到后排。   “咳咳!”剧烈咳嗽的同时,他猛地扑向那道人影,高高挥起的拳头在听到惨呼的是个女声后僵硬顿住。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宫野?宫野明美!”   趴在后排座椅下的女人——或者说是少女,黑发扎在脑后,五官和幼年时期的宫野明美有些相似。   “放开!你认错人了!”少女愤怒挣扎着。   “我是降谷!降谷零!”   降谷低声说着,掏出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举到对方面前,手机下的钥匙扣因为主人的动作大幅度摆动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宫野明美瞪着那个钥匙扣许久,才渐渐平静下来,“......放开我吧,我不会跑的。”   降谷这才放开她,但也没忘此时在副驾驶座上的田居侦探,“我要先把田居侦探送到医院,我们的事之后再聊。”   “他没事,我只是敲晕了他。”   宫野明美揉着自己的肩膀,低头坐在后排,之前勒过降谷的丝巾被她攥在手里,紧紧的攥着。   医院内,得知田居侦探没什么大碍后,降谷松了口气,这才看向坐在病房陪护椅上的宫野。   宫野比他们小了四岁,如今也才不过十六的年纪,正是上高中的时候。   “你......”降谷声音有点哑,揉了把脸后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没见到前以为见到后会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见到以后却偏偏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雇侦探跟踪我。”宫野率先说道:“是那天吧,白山认出我的那天,我就知道迟早......”   “清辉只是告诉了我,雇侦探是我的决定,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降谷沉声应下责任,眼中情绪复杂如浊,“你...你不是和艾莲娜医生一起出国了嘛。”   宫野明美眼神更加黯然,“出国不久...发生了一场实验室事故,爸爸和妈妈都死在那场火灾里。”   “......”降谷沉默着。   那天白山说遇到宫野后,他就想过这方面的可能性。   本该在国外读书的人在国内出现,还一副不认识他们的样子,显然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把所有情况都想了一遍,却没想到,真相竟然是最糟糕的情况。   艾莲娜医生死了。   降谷只觉得一股寒凉从四面八方迅速爬上他的身体,几乎快要冻结掉心脏时,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零!”   白山和诸伏跑进病房,看到降谷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他此刻不太寻常的状态和脖子上明显的勒痕。   “......景,清辉。”降谷被扑过来的白山抱了满怀,紧贴过来的身体带着温暖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   他如坠冰窟的身体逐渐回暖,最终抬起手臂紧紧反抱回去,声音轻颤,“清辉......”   “嗯嗯,我在这,景光也在这。”白山拍拍降谷的后背,轻声安慰,“先把脖子上的伤处理一下吧,你怎么来了医院都不处理伤的。”   “我忘了。”直到被白山提醒,降谷才觉得脖子上的勒痕火辣辣得疼。   他微微松开抱着白山的手臂,看向从护士那里要来绷带和碘伏的诸伏。   诸伏给降谷上药的时候,白山坐到宫野明美旁边,亲切笑问,“好多年没见了啊明美~最近都在干什么啊?”   宫野明美偏头看向笑吟吟的白山,阴郁沉寂的脸上稍有了些无奈和笑意,“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所以你果然没把我忘了啊,上次还装着不认识。”白山撩了下头发,得意洋洋,“要不是我非让零找了个私家侦探跟踪你,还真不一定能现在就把你抓到。”   宫野明美默了片刻,看了眼仔细给降谷包扎的诸伏,轻声感慨。   “你们的关系真是一直都没有变过,刚才降谷也是这么说的,把雇佣侦探跟踪我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白山拖了长音,“欸~”   “......本来就是我雇的。”降谷不自在的别开脸,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有向脸上上涌的趋势。   白山一脸谴责,“当着我的面居然还这么说啊~贪功劳也贪得太明目张胆了吧。”   降谷:?   贪什么?   降谷气得胸膛都在起伏,“......我贪什么功劳啊!”   他明明是在把错揽到自己身上,不想让宫野误会清辉,结果那个笨蛋......   他到底护着那个笨蛋干嘛!   诸伏笑着把最后一点绷带系好,这才后退半步帮腔道:“好过分啊零,连这样的功劳都贪。”   “我!”降谷气得不想说话。   在旁围观的宫野明美却轻轻笑了起来,与宫野艾莲娜有些相似的温柔五官重新绽放出光彩,像是放下了某种重担。   “放松点了吗?”白山歪头看她,声音带着认真,“零脖子上的勒痕是你做的吧,你别告诉我,之前是想杀了他的。”   随着他的询问,原本有些轻松下来的病房气氛又变得滞涩。   宫野明美惨然一笑,“是,我之前想过要杀了他。”   在那个侦探跟踪时,最先发现对   方的不是她,而是负责监视她的组织成员,但他们并未动手,反而将这件事告诉她,由她来决断自己该做什么。   宫野明美已经在组织的威胁控制下,做过多次收尾工作了,只要朝黑暗迈出一步,就永远没有回头路。   更何况她还有重要的人在那些人手里。   她答应下来,并在敲晕了田居后用对方手机发了条信息。   这个侦探的保密性做的不错,联络时没有任何雇主的个人信息。   宫野一开始并不知道来这里赴约的人是降谷零,降谷带着兜帽,挡住了那一头标志性的金发。   是直到降谷拿出钥匙扣的时候,她才惊觉跟踪自己的人是幼时的好友。   但这些没必要解释,她太危险了,就这样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宫野就好。   她陷在黑暗里,但她不想把自己的好友也陷进去。   白山和诸伏、降谷对视一眼。   降谷点点头,他便继续问道:“那你们出国后到底发生什么了?”   十年前,六岁的宫野明美跟随父母到了美国,在妹妹宫野志保出生后没多久,父母便葬身于研究所的一场火灾中。   她们自此便被父母的上司收养,志保留在美国,宫野明美则回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没什么好说的。”宫野明美在身前握紧双手,“我差点杀了你,你们也知道我的危险性......还是装作不认识我比较好。”   降谷气道:“开什么玩笑,你就算不说我们也都能猜到你现在的处境不妙,怎么可能放心你再继续这样!”   “宫野,你是不是有什么把...”   “没有,你们想得太多了,说实话,你们这种雇侦探跟踪我的行为才是最危险的吧!”   窗外阳光明媚,坐在宫野明美身边的白山突然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视线,像是外面有人正在用镜子反射光线。   他突然反应过来,扑倒宫野的同时大喊道:“趴下!”   ‘砰——!’   一枚子弹击碎医院玻璃射中墙壁,看位置,正是宫野明美坐着时,肩膀的位置。   “零,报警!”白山把宫野明美拉到病房柜子旁藏好。   诸伏弓身贴到墙边,拉上窗帘。   降谷报警时,白山也拿出手机。   他的通讯录里有很多人,不过真正能在这时候派上用场的,就只有那么一个。   白山和哉(9),原本括号里应该是10的,算是场外援助的次数,之前去夏威夷特训,用掉了一次。   ——支线不算在里面。   “喂!爸,救命啊——!”   *   看到皮斯克发来的消息时,琴酒正在保养自己的贝雷塔。   枪这种东西,一周就要保养一次,不然性能就会下降。   桌上手机屏幕亮起,他扫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宫野明美进了警视厅,负责暗中监视她的人在狙击后死在狙击点上。   沿路所有监控被毁,除了知道宫野明美和人一起进了医院,就再没有任何信息能调查出来。   日本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能耐的人了?   铃木财团?   不,那家财力虽然雄厚,但手却插不到或者说不会这么迅速的插入到道路监控上来,甚至还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他们一个狙击手。   能极短时间做完这一切的,除了乌丸集团,剩下的就只有......白山公司。   只有白山公司有这个能耐。 第60章   虽然宫野明美什么都没透露, 但白山能猜到她幕后的控制者是谁,这个世界的大反派——那位先生。   那个秃顶的、养着乌鸦的、白山还不知道具体名字的先生。   在没有玩家参与的情况下,主角和反派的正式交锋应该是他们成为警察之后的事情。   就像《不熄之火》,主线剧情正式开始是在忍者学校毕业那会儿。   游戏会在正式开始时, 给玩家一个【主线开启】的提示, 在这之前和幼年期主角的相处, 就是纯粹为了增加好感、了解世界、提升属性值的。   因为有玩家参与其中,原本设定好的故事会发生部分改变, 但之前的游戏里, 一般都是白山因为各种原因死掉, 死了以后解锁BE结局再获得一张纪念图片。   《绽放的樱花》和之前玩过的都不一样, 这里面的主角会因为他的错误选择而死亡,就像抓外守一的那次,所有人都会被炸弹炸死。   白山在拉着宫野明美倒下的电光火石间,想到如果琴酒调查的话, 降谷和诸伏就会出现在对方的视线中。   游戏在尽量避免主角和反派在主线剧情前的相识。   ——他遇到琴酒时诸伏他们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绊住脚,他和诸伏五人在一起时,琴酒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   ——因为白山公司的阻挠,琴酒及背后的那位先生无法调查他的交友情况,所以对方至今不知道他的朋友都有谁、都叫什么名字。   白山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游戏暗示已经这么明显了,如果提前让琴酒见到降谷和诸伏的话, 他们很可能会有危险。   *   看着白山和哉后的(8), 白山合上手机, 心中毫无场外援助的羞愤感。   ——怎么样, 他玩解密小游戏还充钱看提示信息呢!更何况这种超大型沉浸式全息游戏了!   他看看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降谷, 又看向坐在身边的诸伏。   把诸伏拉到一边, 白山小声对他说,“景光,你和零先回去吧。”   诸伏皱眉,“那你呢?”   “我留在这陪明美等她的监护人......景光,之前地下车库还有沿路监控都已经销毁了,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说的意思。”   “我不知道。”诸伏反握住白山拉他的手,攥得有些紧,“你把我和零推出火坑,那你又该怎么办?”   “那对你们来说是个火坑,但对我来说完全不会有事,我身后可是白山公司。”白山耐心解释。   “别忘了当时艾莲娜医生还有身孕,明美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很可能是因为弟弟妹妹落在别人手里,我们这次确实很冒失,有我在这,这件事才能圆过去。”   “景光,我知道你肯定能分清楚。”   他琥珀色的眼清晰倒映着诸伏的脸,带着全然的信任和笃定。   诸伏当然能分清楚。   在那发子弹击穿墙壁时,他就清醒意识到宫野明美此时的处境不可能是他们这群还在上大学的普通学生能够解决的。   “我会把零带走的。”诸伏垂下眼,再抬起时又恢复了往日温和的模样,“你不可以骗我。”   “骗人是小......嘿嘿,小狗不骗人。”白山傻笑几声,看诸伏借口和零有事要说,拽着对方离开这里。   以降谷的性格,肯定不会像诸伏这样善于听他解释,只有先拉走,才能让他好好听话。   零和阵平一样毛毛躁躁的呢。   白山老成的摇摇头,拿出震动的手机。   破天荒的,琴酒居然主动给他打来电话——正巧在诸伏和降谷离开的时候。   白山刚接起手机,便听听筒传出琴酒冰冷严肃的声音,“你现在   在哪?”   他都能想象到对方暴躁抽烟的模样——兴许还气得打不着火。   “噗......”白山没忍住笑出一声,就只是一声,他很快捂嘴憋住了。   手机那头保持着死寂般的沉默。   白山知道自己把人惹毛了,连忙轻咳一声变得正经起来,“报告!我现在在警视厅里。”   他又很快软下声音,小声抱怨,“阵哥,你是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就被狙击手爆头了,就像熟透的西瓜,超级...”   “你在警视厅。”琴酒完全没耐心听完他生动形象的比喻,“你在警视厅做什么。”   “我在警视厅陪以前的小学同学。”白山给他解释,“事情解释起来有点复杂,阵哥,你认识宫野明美吗?”   手机那头沉默了片刻,琴酒既未承认也未否认,“结束了告诉我。”   电话响起嘟嘟的忙音,白山收起手机,看向从办公室内走出的宫野明美。   “明美。”他喊了一声。   宫野明美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向这边,“白山......他们呢?”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白山把自己的打算和宫野讲清楚,最后道:“不管谁问你,你都要把零换成我,你在小学里认识的也只有我一个哦~”   “可......你真的不会有事吗?”   “当然,我长得又帅家世又好,性格也开朗,怎么想都是不死的主角命。”白山撩起额前软发,冲还面露忧色的宫野明美眨了下眼睛。   宫野表情才稍缓和一点,就听到白山紧接着询问,“所以,你现在是有一个妹妹还是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宫野明美愣了下,再看向白山的眼睛时,几乎升起一种抑制不住的倾诉欲望。   但她迅速忍住了。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一个身穿黑西装,看着六十来岁的男人急匆匆走出来,在见到站在白山身边的宫野明美时难掩脸上激动。   “明美!能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枡山先生。”宫野明美鞠了一躬,礼貌又谨慎,“我没事,麻烦您跑一趟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已经将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看待了。”被称作枡山先生的男人十分受伤。   男人名叫枡山宪三,是日本财经界的大人物——汽车公司董事长。   白山见目暮十三和他交谈的十分顺利,便知道宫野明美同样什么都没告诉警察。   有个亲人在组织的控制下,她自然不可能做出任何背叛组织的事情。   “对方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警告我。”枡山宪三对目暮十三解释,“我最近刚好要竞标一块地方,他们可能想用明美的命来威胁我放弃竞标。”   目暮十三严肃起来,“枡山先生能否仔细说说情况。”   “当然。”枡山宪三显然是有备而来,在与目暮聊完一些模棱两可的怀疑后,便带着宫野明美来到白山面前。   “你好,我刚才听警察说了,你就是救了明美一命的白山对吧。”   “是,您好。”白山刚才上网查了下枡山宪三是谁,现在心里已经有数了,“我是明美以前小学的朋友,今天认出她实在是太激动了!”   “这么看来你们还挺有缘分的。”枡山宪三笑得和气,“这样吧,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吧。”   白山:“哎~不会麻烦吗?”   枡山:“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麻烦呢,有想去的餐厅吗?”   白山:“那我们就去中央大厦的瞭望餐厅吧,毕竟是叔叔请客,我就不挑什么特别贵的地方了。”   枡山:......   那地方整个米花町......不,整个东京都知道贵得离谱!   *   枡山宪三亲自开车,白山和宫野坐在后排。   刚打开手机,白山就看到诸伏和降谷发来的数条消息。   他咧嘴一笑,炫耀着给两人回了句:我啊,现在要被感谢着去一家超贵餐厅吃饭了,等回去的时候给你们带好吃的~   “在给谁发消息吗?”枡山宪三看了眼后视镜,眼中闪过几丝思索。   白山这个姓氏......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白山吧。   因为组织内部各成员间任务不互通,枡山宪三主要负责的是日本商界和善后工作,对总部位于美国的白山公司不太了解。   他记得好像是琴酒负责白山公司的事情,但再多的情报就不清楚了。   白山点开和琴酒的聊天界面,随意解释着,“啊,在给我哥哥发消息呢,他本来让我离开警视厅后就给他打电话的。”   “这样啊。”枡山宪三有些疑惑,难道不是他想的那个白山吗?   虽然不知道白山董事长儿子的名字,但他记得对方只一个独子,而这个叫白山清辉的小子却有个哥哥。   “不如...你就把你哥哥也叫上吧。”枡山宪三权衡一番后,做出了这个决定。   监视宫野明美的人意外死亡,这个牵扯其中的白山有很大嫌疑。   白山歪头,“可以吗?”   枡山:“当然。”   *   半小时后,已经坐在瞭望餐厅里的三人等到了白山口中所谓的哥哥。   琴酒仍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黑风衣和高领内衬,黑帽下冰冷的眼像是浓郁沉稳的墨绿翡翠。   白山托着腮,看他极长的银发在竖起的衣领上卷出柔软的弯。   嗯,阵哥的头发确实软,都说头发软的人脾气好......果然老话也有错的时候。   “阵哥~”白山拍了拍自己这边的沙发,又对着对面已经呆住的枡山宪三介绍,“枡山先生,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哥哥,很帅吧!”   枡山:......   作为黑衣组织里的元老级成员,枡山宪三本以为自己的心理素质已经极其强悍了,结果没想到今天会猝不及防栽在这个小子手上。   那也就是说,这个看着人畜无害、单纯好骗的小子真的是那位董事长的儿子。   枡山宪三保持着自己对外的人设,起身朝琴酒伸出手,“请坐请坐,想吃什么随便点。”   “......多谢。”琴酒微抬下巴,嘴角勾起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恶劣危险,“不用在意我。”   白山没去管他们两个的暗流涌动,在宫野明美担忧的目光中边吃边点头:“没错,最重要的还是今天的事情。” 第61章   一顿饭, 四个人,各怀心思。   宫野明美并不认识琴酒。   她如今还只是那个组织中最边缘的成员,只偶尔周末或晚上会接到几个善后任务,大部分的时间都还在完成自己的学业。   上次见到白山, 也是因为她接到善后任务, 外面还有组织成员在等她。   如果那时候和白山接触, 很可能被组织成员察觉到异样,进而给白山带来危险。   组织最开始不杀她的原因是她年纪尚小, 或许拥有着还未被发掘出的研究天赋。   但随着年龄增长, 被发现有天赋的不是她, 而是她的妹妹——宫野志保。   对方从小就表现出了天才的一面, 组织培养的重点便从她变成了她的妹妹。   但这并不意味着宫野明美不聪明,她只是在研究方面没有天赋,在其它方面的敏锐程度却是不错的。   琴酒刚出现时她就有种心脏被揪紧的恐惧,尤其对方全身黑色的打扮, 更是让她联想到组织成员的穿衣特点。   枡山宪三的态度也有些不对劲。   宫野明美低头安静地吃着切成小块的牛排,留心听坐在对面的白山把事情经过讲清楚。   谎言就是要半真半假才最真实。   白山只是把降谷的戏份全部替换成了自己,连那个侦探都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就在车上的时候,他收到降谷和诸伏发来的消息。   其中一条就是那个侦探醒了,但因为宫野明美打的那一棍子,他醒来后失去了之前一段时间的记忆——也就是逆行性失忆症。   他忘了自己接过这么一个案子,并对自己再醒过来就是医院这件事表示了十成十的震惊。   这样更好, 唯一的漏洞也没了。   白山说完后喝了口饮料, 又感慨着说, “不过枡山先生真是好人啊, 收养两个孩子要花好多钱的。”   枡山宪三笑着说道:“我和厚司他们交情深厚, 他们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   *   夜色渐浓, 吃过饭后,四人离开中央大厦。   伏特加开车停在门口,见到枡山宪三时微微愣了下。   这什么情况啊?大哥只说要到中央大厦一趟,怎么出来的时候多了三个,还都是他认识的。   “大哥......”伏特加刚开口,就被琴酒一个眼神给瞪回去,老老实实坐回驾驶位当起了司机。   白山坐到后排,从车窗探出个白色的脑袋,扬着大大的灿烂笑容,“枡山先生,谢谢您请客还愿意让我点餐带回家~”   “没事,你喜欢就好。”枡山和善保持着面上的和善,但心里疼得滴血。   他虽然是组织成员,但因为靠组织力量成了汽车公司董事长,现在一般都是自己掏钱。   自己掏钱和用组织经费是两个概念。   “嗯嗯,那明美,咱们之后手机再约啊,我知道有一家超~好吃的拉面店。”   “我......”宫野明美的手捂在随风飘动的发丝上,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身边的枡山宪三。   枡山宪三歉意道:“不好意思啊白山,因为今天被袭击这件事太危险了,我打算让明美转校去美国,让她和妹妹在一起。”   “欸—?”白山可惜的看了眼宫野。   宫野歪头对他笑笑,并未表现出任何害怕的情绪。   这就表明组织现在是不会伤害她的,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可......算了,今天这件事确实很危险,那等之后你在美国安顿下来就给我发消息啊,我到时候去美国找你玩。”   他顺了把吹到额前的头发,十分郑重的对枡山道:“枡山先生,如果有什   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不要和我客气哦~”   ——   正在行驶的车上,白山幽幽叹了口气,放下打包的餐盒后,身体也躺倒在后排。   前面两个人都不说话,白山使劲叹了口气。   “阵哥,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伏特加:?   他又错过什么了啊,怎么就突然换称呼了?   也许是白山太烦人了,又也许是伏特加望过来的一眼带着古怪,琴酒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有话就说。”   他想了想未来不需要与白山清辉虚与委蛇时,自己一枪毙了对方的画面,心情这才好起来。   白山双手垫着后脑勺,略一歪头便能看到琴酒的小半边侧脸。   “阵哥,人的生命真的好脆弱啊,我以前还去过宫野家的医院,没想到他们出国以后那么快就出意外了。”   而且,他本来有机会救他们的,那件事发生的时间很可能就在他支线副本里。   但支线副本的剧情点没有任何提示,他没能抓到其中的点,就错过了拯救宫野一家的机会。   如今再想弥补,就只能读档回到支线开始,但读档这种事情,读近期档就算了,长期档就相当于重新开。   白山还是决定继续走下去——尽管他会对零感到愧疚。   “幸好明美和妹妹遇到了枡山先生,枡山先生真是个大好人。”   车厢很安静,就只有汽车开动的声音和白山轻轻的说话声。   琴酒和伏特加像以往一样安静,当然,他们并不是被白山那番话搞得伤感了。   人脆不脆弱的,他们再清楚不过。   毕竟每次杀人的时候,无论冷兵器还是热武器,那些人最终都是倒在一滩血泊当中,渐渐停止呼吸。   生命如果不脆弱,他们这些杀人者就该头疼了。   所以他们完全就是习惯性的缄默不言,只有白山这种泡在蜜罐子里的家伙才会感慨这么多乍听好有道理,实际完全没用的东西。   白山当然也不是为了矫情一番,发表自己的哲学感悟。   他吸了吸鼻子,很快像小时候一样多动起来,起身扒住副驾驶座,声音变得兴奋。   “话说回来,我以前在车里站起来都不用弯腰的,现在必须要使!劲!弯腰才行。”   所以不是他太矮,是琴酒、伊达他们太夸张了,跟打了激素似的。   “阵哥,你的伤还好吗,今天有没有换药?”   “今天吃饭的时候,我本来不想让你喝酒的,但之后想了想,外人面前还是要给你留点面子,受伤喝酒很容易留那种又狰狞又难看的疤,你就不能注意点。”   “怎么不说话啊,你知道自己不说话很容易失去我吗?”   白山嘟囔了一大堆,又低下头去看闭上眼的琴酒,对方戴着的黑帽几乎完全将外面路灯的光遮挡住,也使大半张脸隐于黑暗。   所以戴帽子的原因是为了随时随地补觉啊?   他安静下来,终于发现伏特加开车的方向变得格外陌生。   嘶,怎么有种要被拉走卖掉的感觉?   “伏特加哥哥。”他扒在主驾驶座后面,小声询问,“你不把我送回去吗?”   伏特加:......   ——也是哦,他怎么直接朝任务地点开过去了。   车停在路边,伏特加也不知为何,跟着白山的音量低声问道:“你自己能回去?”   问完,差点给自己一巴掌。   伏特加,你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而不是这小子的保姆!   “我给朋友打电话让他来接我就好。”白山下了车,绕到副驾驶车窗旁。   琴酒在车停的瞬间就睁开眼,冷漠看着白山敲了下自己这侧的车窗,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冷脸把车窗降下。   白山招了招手,凑到琴酒耳边小声笑道:“阵哥果然超级喜欢我,对吧~”   琴酒:?   什么,他的厌恶还不够明显吗?   琴酒脸上的表情难得空白了一瞬。   真的,他不仅感觉不到生气,甚至隐隐有种‘好累,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吧’的感觉 。   白山没再多说,回到人行道上挥了挥手,“拜拜~”   看着车逐渐消失在前方马路尽头,白山掏出手机给萩原打了个电话。   嘱咐对方慢点开车后,他坐到旁边车站的长椅上,仰头去看天上的星星。   宫野明美和妹妹......既然在美国的话,能不能拜托赤井秀一帮忙照顾一下呢?   他还麻烦对方调查十五年前的孤儿院,会不会太麻烦了,或者说让务武叔叔照顾一下?   好难,最讨厌动脑子的事情了。   白山长长叹了口气,还是给赤井秀一发了条简讯,也许美国那边的证人保护制度会适合现在处境的宫野姐妹。   之后他又给诸伏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和降谷不要担心。   诸伏回复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不过挂电话前好心补充了一句。   “零很生气哦~”   *   萩原在接到白山的电话后就和松田出了校门——他们因为报了个大学生机械设计比赛,今晚本打算在学校里拼个椅子过夜的。   不过和好友一比,比赛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   顺着定位,萩原和松田远远就看到车站前孤零零坐着的身影。   萩原紧了紧方向盘再度踩下油门。   松田降下副驾驶的车窗,确认后面没车后探头出去喊道:“清辉!”   风吹起他卷翘的黑发,将那张桀骜俊朗的脸完全暴露出来,又因紧皱的眉,显出几分凌厉的怒意。   “阵平,研二。”白山站起身,兴冲冲的朝两人挥手。   车灯照耀在他身边,那张毫无阴霾的笑脸看得两人全都没了脾气。   “真是的!”松田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都被人扔在马路上了,还有脸笑得出来啊!”   他都快要气死了!   那个该死的什么酒,等他当了警察,第一个抓他进监狱!   “这次我站小阵平。”萩原看白山关上车门,这才重新发动起白山送的那辆马自达,“都晚上几点了,小诸伏和小降谷就没给你打电话吗?”   白山嘿嘿笑了下,“我给他们打了电话,而且啊,最幸运的是我下午那堂课的老师正好有事请假了,替班的老师没点名哎。”   萩原:......   松田:......   迟早要被幼驯染给气死。 第62章   东工大, 某机械研究活动室内拼放着几张桌椅。   桌面、地面整齐摆放着各种分类的机械零件和设计图,前后黑板上也都是些草图概念稿。   白山站在门口扫了一圈后才沿着唯一一条路走进去,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和佩服, “好厉害啊, 我都看不懂。”   “哼, 你能看得懂的东西少。”松田被夸得扬起下巴, 收拾出把椅子给白山坐下,话里意思霸道,“行了, 今晚你就在这睡。”   “呵呵呵, 真是的,小阵平你就温柔点嘛。”萩原揉了揉乖乖坐下的白山脑袋, “小清辉想回去的话, 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没事, 我想在这看你们做机械设计。”   白山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脸颊, “倒是我之前不知道你们在学校里忙着比赛的事情, 这么晚还把你们叫出去。”   松田紧皱起眉头, “你说什么屁话啊, 不叫我们你还想叫谁。”   萩原就着站在椅子后的位置,弯腰蹭蹭白山的脑袋, 亲昵说道:“小清辉比比赛重要多了,再说就是出去接一下你,根本耽误不了什么时间。”   他起身时,半长的黑发从一片细白中抽离出来。   白山突然想起自己拎着的东西, “对了, 你们晚上吃饭了吗?我这里打包了吃的, 套着保温袋, 肯定还热乎。”   松田和萩原对视一眼。   白山则看向桌上吃了几口的炒面面包和菠萝包,顿时意识到什么。   “你们......晚上就吃这个?然后吃到一半被我打电话叫出去了?”   松田别开脸,不去看白山气恼质问的眼睛,嘴硬抱怨,“我们那是吃饱了。”   “哈哈,因为组装的时候不能分神嘛,吃面包...比较方便......”萩原越说声音越小,十分心虚的挠了挠后颈。   哎呀呀,小清辉有时候也蛮可怕的嘛。   那双琥珀眼水汪汪看过来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啊。   白山叹气,“算了,快吃饭吧。”   瞭望餐厅很贵,服务也是一等一。   他打包的都是现做好后直接装进保温盒,之后再放进保温袋里的,还配了筷子和刀叉。   虽然比不上现吃现做,但至少比两个面包好无数倍。   他早吃过,现在就撑着下巴看萩原和松田狼吞虎咽的解决饭菜。   “还说什么吃饱了......这不就是饿坏了嘛。”   气得要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居然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白山一直都觉得自己脾气好到不行,但现在真的是又气又心疼。   他拿起一个吃剩的面包咬了一口,没好气瞪他们,“看什么看,吃你们的饭,这两个面包我自己吃,连面包渣都不给你们留!”   萩原缩了缩脖子,松田难得没敢说话。   白山塞完两个面包,喝了口水,开始在教室里瞎转悠起来,“你们组的其他人呢?不会只有你们两个吧。”   见他态度软和下来,松田和萩原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松田轻哼一声,“他们笨手笨脚的,还不如我和萩两个人来的快。”   萩原补充,“而且人多了意见和矛盾也会多,比赛最少两个人参加,我和小阵平就没去找别人。”   两人吃完饭,把餐盒收拾起来。   松田拿着设计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萩原看了眼时间,“我把这收拾出来,小清辉今天就在这睡吧,我记得隔壁有几个垫子来着。”   “啊?”白山瞪大眼睛,毫不领情的拒绝,“我不要,我趴桌子睡就好。”   不管是体育垫还是睡垫,想想就是被很多人用   过的,他可以坐上去,但绝对不会躺着。   走到门口的萩原又关门折返回来,好脾气的解释,“我本来想把垫子拿过来,再把我和小阵平的外套铺上的。”   他把自己的外套叠好塞给白山,又把松田的外套给他披在身上。   晚上降温,可不能感冒了。   “行了,你睡吧,要把那边灯给你关一下吗?我们这边只留一个就够。”   白山:......   他什么时候说现在就要睡觉了!   “不用关灯,我现在还不想睡呢。”白山抱着外套趴到桌上,侧过头想看他们工作,一只手却在这时落到他头发上。   手掌完全没入那头微凉柔软的发丝中,松田揉了几下白山的脑袋,什么话都没说,又转头去研究自己的设计稿。   眼前被乱发遮蔽的白山:???   “什么啊,没事找我干嘛要揉我的头?”   松田撑着桌面,冲他露出个大咧咧的笑,“压力有点大。”——所以撸猫解压,这有什么问题吗?   萩原笑着低下头,轻咳一声开始和松田聊起正事。   “小阵平,这个液压缸要是受到外部撞击的话......”   “这个按第三强度理论计算弯曲应力......”   “还是用直流电机比较好,直流电机调速性能好,交流电机的话......”   什么和什么啊。   白山听了会儿就觉得头大,把脑袋别到另一边开始闭眼睡觉。   萩原和松田把之前出现的问题重新定了一遍,剩下的就是购买缺少的那部分配件和最后的组装了。   两人停下交谈,几乎同时看向旁边桌子上已经趴着睡着的人。   白山睡觉沉得很,但他们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萩原:“剩下的明天再弄吧,还是得找个地方睡觉。”   松田:“那就出去找个旅店吧,真让他睡垫子,明天起了肯定要闹脾气。”   萩原愉快笑起来,“那就找个高档点的旅店。”   大学附近的旅店还是挺多的,就是到了这么晚的时候,早就被各种需要的人定满了。   不过只要有一间大床房就行,他们从小到大在一起睡过太多次,又都是男生,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真是佩服他,睡着了被人卖掉都不知道。”松田嫌弃看着趴在萩原后背上沉沉睡着的白山,想了想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对着自己。   *   视频开头,松田扬着一个比恶人还要恶人的笑容,“喂!你们的幼驯染现在在我们手上,不想让他出事的话,就马上给我们打钱过来!”   镜头调转,出现萩原和白山。   松田背景音:“萩,到你了。”   萩原也露出和刚才松田如出一辙的恶人微笑,“听明白就赶快照办吧,不许报警,不然你们的幼驯染......哼哼。”   镜头拉近,给了趴在萩原肩上的白山一个面部特写,视频结束。   诸伏无奈又好笑,“零,你不看吗?还蛮有意思的。”   “哼。”降谷冷哼一声,“我才没那么幼稚呢。”   “你不是还在生气吧,明明之前紧张到不行,知道清辉没事后就开始闹别扭了。”诸伏看着伊达航在群里发的两条消息。   伊达:住手!你们要多少钱都行,不要伤害他!   伊达:说个数吧,我绝对不会报警的。   诸伏一边打字,一边接着和降谷说,“就算闹别扭,也得是在清辉面前闹吧,怎么我成受害者了。”   降谷张了张嘴,别扭道:“我没闹别扭,我就是郁闷......我就那么不可靠不值得信任,他就不能当面和我说吗   ?”   他知道白山做出的决定是为了他们好,所以在那点上,他一点也不生气。   他生气的点在于,白山只悄悄和诸伏说了,他一脸懵的被诸伏拉走后才知道对方的打算。   “零,你和我、和清辉不一样,我们对艾莲娜医生并不执着,清辉正是知道对方在你心里的意义,这才选择之后再让你知道。”   降谷垂下眼,眼眶有些泛红,“我知道,我能想明白的......”   他拿出手机,刚巧手机震动,松田的又一条视频传到六人群里。   视频里,白山在中间睡得香甜,一左一右是得意洋洋的松田和萩原。   降谷:......   降谷气得咬牙: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你们别太得意了!   诸伏无奈摇头,打了个哈欠,“哈啊,好了,我们也该睡觉了,那个没良心的......自己睡得倒是香。”   松田:哦对了,还有件事忘了说。   萩原:今天小清辉带的饭很好吃哦~   松田:墨镜得意笑.jpg   带的饭?   降谷:那本来是给我们带的!   诸伏:所以你们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萩原/松田:困了,晚安。   ......   白山不知道昨晚的风波,他睁开眼,先是震惊于自己换了个地方,看到身边两个熟睡的人后才完全安心下来。   还好还好,差点以为自己又被绑架了。   他想了想,还是把他们两个叫醒。   三人挤在不大的洗漱台前刷牙。   白山看着手机里的视频和聊天记录,哭笑不得,“所以你们昨晚上就我应该卖多少钱这件事,讨论了几十条?”   萩原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怎么能是卖呢。”   松田含糊不清,“是赎金,赎金懂不懂。”   白山不理他们,看到最后的结论,“布偶猫体重在7-10公斤,按照10公斤算,清辉的体重是65公斤,四舍五入就是七只布偶猫的价格。”   萩原:“这可不是我们说的啊。”   松田:“这是景光说的。” 第63章   “零!”   在看到降谷、诸伏和伊达站在车边等他的时候, 白山立刻冲出旅店,跑过去搂住降谷的脖子,笑眯着眼用脑袋蹭蹭。   那副亲昵讨好的样子, 看得诸伏和伊达又好笑又无奈。   “你也知道惹我生气了啊。”   降谷本来就不是个硬心肠的, 尤其面对着自小一起长大还撒娇成性的好友, 就更生不出什么凶狠样。   “我错了嘛~”认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白山十分熟练的道歉, 话尾向上扬,看着根本不像个认错的,倒像是个占理不饶人的。   旅店走出的另外两人, 一个打着哈欠, 一个走上前笑着询问,“你们今天没课吗?怎么集体都过来了。”   诸伏解释:“我和零今天都没课, 伊达的话, 下午有节体育。”   “这样啊。”萩原摸着下巴想了想, “哎呀, 既然你们都没事的话......那就帮我们搬东西吧。”   两个人参加机械大赛, 要忙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现在刚好来了四个免费苦力, 不使唤使唤实在太对不起他们之间的交情。   *   机械设计大赛圆满落幕,松田和萩原不出意外得到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还有一笔不错的奖金。   两人拿着这笔奖金,请白山四个去吃了顿超丰盛的烤肉料理。   又过几天,白山收到一条来自赤井秀一的邮件。   他那天晚上对赤井解释了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的身份问题,并询问是不是能用证人保护制度为她们提供保护。   赤井秀一一直都没有回复, 直到今天才简短的回了封邮件。   赤井秀一:知道了, 我会看着办的。   没错, 就这么一句话, 而且是什么都没透露的一句话。   白山:......   果然,虽然他救了赤井务武,赤井秀一也确认了自己老爸的真实身份,但对方还是不完全相信他。   正想收起手机,它却又震动一下。   赤井秀一:押送约翰到监狱去的警车发生爆炸,当年慈善晚会的发起方人员名单中,有三人现在定居日本。   他发来三个人的名字和资料——岩上悠斗、中目树里和藤富明。   白山道了声谢,转而把三个人的名字和资料毫不犹豫的转给琴酒。   开玩笑,他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害的小猫咪,怎么有能力调查别人。   这年头,撸猫都要给钱给猫条,他叫的那一声声哥哥,是能免费听的嘛,当然得付出点什么啊。   琴酒的回复比赤井秀一还要简洁。   琴酒:滚。   白山:这就是同意的意思吧,谢谢阵哥,阵哥最好了~   琴酒已读不回。   白山人生格言里的一条是这样的——把事情推给别人去做,那我不仅会不劳而获,还能收获轻松和快乐。   当然前提有很多,比如好感度要高、身份要够、脸皮要厚之类的。   白山:对了阵哥,今天是东大校园祭,我们社团办了鬼屋,你要来吗?   又是已读不回,不过他已经习惯对方这种态度,轻轻叹了口气便很快把情绪调动起来。   今年校园祭最大的看头就是灵异社团专业对口的鬼屋了。   在白山的资金支持下,一个足以媲美游乐园鬼屋的建筑就诞生在校园里。   五人组看着眼前临时搭建的大型建筑和建筑前排着的漫长队伍,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进去参观了。   白山作为灵异社的看板郎,任务是坐在鬼屋门口招揽客人并让客人签署安全协议——不然万一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再讹上他们,那就弄巧成拙了。   “你不是卖票的嘛,怎么也穿着这么一身......血淋淋的衣服。”   松田嫌弃蹭了蹭白山的病号服衣领,确定是件干净衣服后才松开手,“所以鬼屋是医院主题的?”   白山点着脑袋,“我们想着毕竟是校园祭,就不搞吓人的了。”   听着建筑里传出的一声声凄厉惨叫,萩原笑容微僵,“这还叫不吓人,医院鬼屋是最恐怖的吧。”   “是吗?”白山疑惑歪头,并未纠结这件事情,“不过你们社团都没有活动吗?”   他指的是同为东大学子的诸伏三人。   诸伏看了眼手表时间,露出只有在好友面前才会表现出的苦恼,“我那边是旧货市场,一个小时后还得回去呢。”   “我那里是射击游戏。”降谷揉了揉白山的头发,“你休息的时候可以过去看看。”   “我那边......”伊达航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   他抓抓头发,开口道:“咳咳,我突然想起社团那该我替班了,那我先走,之后再联系你们。”   看着伊达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萩原微眯起紫色的眼,“伊达他......是去找女朋友吧。”   “可恶的现充。”松田垮下脸,“到底什么时候会跟我们说啊,我都快忍不住要问了!”   降谷:“我们现在要想的应该是伊达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诸伏:“的确,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算暂时对父母保密,也不该对我们保密吧。”   白山暂时没有加入那四个人的聊天小队伍里。   他将五张安全协议交给排队的人,看他们签好名字,这才掀开厚厚的遮光帘让他们进去。   衣角突然被扯了扯,白山低头一看,有些意外的蹲下身体,尽量和对方平视,“怎么了小妹妹?是和大人走散了吗。”   校园祭期间允许外面的人进来,很多学生会邀请自己的家人,像这样七八岁大的孩子最容易乱跑,也最容易和家人走散了。   女孩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笑容甜美,“哥哥好,有个姐姐要我给你这个。”   她举起藏在身后的一个信封,小脸红扑扑的,正是对爱情懵懵懂懂的时候,“那姐姐很漂亮的,是表白吗?”   信封是粉色的,用一颗红心贴起,看起来充满了少女真诚纯净的爱慕。   白山愣了下,接过信后询问,“小妹妹,那个姐姐现在在哪啊?”   女孩朝来时的方向一指,那里人来人往,却没有那个姐姐的身影。   她茫然摇头,“咦?姐姐好像走了。”   “......那这信我就收下了,谢谢你呀。”白山揉了揉她的头发,从口袋拿出张一千纸钞,“这钱拿去买好吃的好不好?”   女孩摇摇头,好奇问道:“我不要钱,哥哥收下信就是答应要当那个姐姐的男朋友吗?”   “不是哦,哥哥连那个人是谁都还不清楚,怎么能现在就答应呢。”   而且,白山感觉有点不对劲。   表白的话,就算自己不好意思当面给,至少也该等在不远处看个结果吧,直接走了算怎么回事。   “那哥哥等我长大以后,当我男朋友吧。”女孩的话唤回白山的注意力,她扯住白山的衣角,满脸期待,“我叫铃木园子,哥哥叫什么?”   “白山清辉。”   铃木的话......   白山扫过女孩身上的衣服,确实都是名牌。   看来的确是那个铃木财团没错了。   哄走小女孩后,他看向已经接替他工作,给排队的人递安全协议的四位好友,嘴角上扬。   松田坏笑着揽上他肩膀,拳头锤了一下,揶揄道:“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是不是太过分了。”   “小清辉真受欢迎,就不怕我吃醋吗?”萩原眨眨眼,好奇看向白山手里的信,“不拆开看看?搞得神神秘秘的。”   “......你们就是想看我的好戏吧。”   防水信封上的贴纸很容易撕开,白山拿出其中的信纸,展开后却是打印出的冰冷文字。   白山清辉,展信佳:   近来过得如何,从之前绑架的阴影里挣脱了吗?   你要小心哦,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如影随形。   火焰噌的一声燃起,在白山松开手中信件的下一秒,信封信纸便在空中燃烧殆尽,连灰烬都没留下。   萩原他们虽然在起哄,但不会恶劣到连好友收到的表白信都看。   白山看信时,他们在聊天,那张纸燃烧起来,他们的说话声也戛然而止。   “清辉!”   “手没事吧?”   “怎么突然烧起来了?”   白山眨了眨眼,这才回神看向四人,“我没事,倒是那封信......”   降谷急道:“信上写了什么?”   “嗯......”   松田气得炸毛,“白山清辉!你不会已经忘了吧?”   萩原苦着脸,“小清辉,这个可不能忘啊。”   诸伏没说话,拉着白山的双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烧到后才松了口气,温声询问,“真的已经忘了吗?”   忘了真的就一点线索都没了。   虽然白山平时也经常性的大脑放空,很多时候旁人说的话转头就会忘掉,但他们说过的话,白山可记得清清楚楚。   这种差别对待在平时确实会给他们带来一种不该有的满足感,但这种时候可千万别体现差别对待啊!   白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在你们眼里我到底是有多傻啊,刚看完的信,怎么可能忘了啊!”   “那上面写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啊!”×4。   “......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白山嚷嚷起来,“怎么能逼着让人当众读情书呢。” 第64章   在向社团请了假后, 五人到了校内一家咖啡店里。   白山被诸伏和降谷夹在中间,对面是虎视眈眈的萩原和松田。   向店员借了纸笔,白山在四人的监考下, 老老实实写完了那张纸上的内容, “好了,就是这样。”   松田把纸抽过去, 和萩原一起看着纸上的内容。   降谷和诸伏刚才就一直盯着,他写完了, 他们也看完了。   “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白山仰头看向端来咖啡的店员, 笑着说了声谢谢,喝口咖啡继续对他们说,“我觉得她就是想吓唬一下我。”   “她能搞到炸弹和枪,如今还藏在暗处, 怎么可能只是吓唬你。”诸伏看他没心没肺还在喝咖啡, 伸手虚压住杯口, “放下。”   白山老实放下,咂咂嘴里的咖啡味道, 脑袋一歪靠上降谷的肩膀。   降谷稍稍侧过身,让他靠的更舒服一点, 认真分析道:“她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没动静,如今突然出现, 会不会是有什么情况让她逼不得已必须要威胁清辉。”   “小清辉, 你最近是不是背着我们做了什么?”萩原放下纸,和松田同时盯过来。   话说他们两个严肃不笑的时候,真的还挺吓人的。   白山走神想了一下, 马上挺直腰板严肃起来, “对了, 其实就在鬼屋那会儿,你们找我之前我收到秀一的邮件了。”   押送约翰的警车爆炸就在不久之前,而小井的情书正好在这之后。   “小井里奈背后果然还有指使者。”诸伏看着赤井秀一发来的调查邮件,蓝眸深藏一片寒意。   他们还是太弱了,连自己的好朋友都要靠别人保护。   “烦死了,真想快点当警察。”松田也是一样的想法,只不过比起诸伏,他更直率,很多想法能毫不避讳的说出来。   是啊,真想快点当警察。   萩原和降谷对视一眼,也都看出彼此心中同样的想法。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白山看向诸伏手中自己的手机,“谁的啊?”   “伊达的。”诸伏说着摁下通话键,“喂,伊......”   手机内,传出一个陌生女人的哭声。   米花中央医院。   白山五人赶到时,伊达的手术还没结束。   伊达航的父亲坐在手术室前闷声抽着烟,一个金色短发的年轻女人不住的走动着,眼睛哭得红肿,听到脚步声后立刻抬起头。   “你们...你们就是航的那几位朋友吧。”娜塔莉·来间连忙迎过来。   伊达航的父亲也站起身,“白山,你们来了。”   白山喘着气,急切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伊达突然进了手术室?”   “我...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和航在咖啡厅的时候,他突然让我等在那,然后自己一个人迅速跑出去了,我感觉...我感觉他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人。”   娜塔莉已经和伊达航的父亲解释过一遍,如今再说一遍语速和语序就有条理多了。   “我追出去的时候,看到他前面还有个穿着黑袍子的人也在跑,之后等我找到他,他...他就倒在血泊里,还有这个!”   娜塔莉将手里一直紧攥着的宾馆房卡递给白山,房卡沾着血,也染在娜塔莉白皙的手心和手指上。   “航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这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   米花酒店1303。   白山看着手里的房卡,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在给他送完情书离开时,小井里奈被伊达撞见,之后伊达就.....   不行!   就算航没   事,他也绝对不能继续走下去,他必须要读存档点,必须要改变这样的走向。   *   白山恍惚一下,迅速站起身钻进鬼屋,找人替代下他的位置。   现在的时间是他收到赤井秀一的邮件,还没给琴酒转发消息的时候。   当时他觉得琴酒会生气,保险起见给自己存了个档,却没想到刚好用在这时候。   米花酒店1303。   白山给琴酒打了个电话,第一遍对方挂断了,第二遍那边才接起来。   “做什么?”琴酒声音冰冷,还透着点不情不愿不耐烦。   “阵哥......呜。”白山瞬间红了眼眶,带着掩饰不住的哭腔可怜巴巴的询问,“你现在有空吗?我花钱雇你......”   琴酒拿下手机,看了眼备注后又放到耳边,嘴里叼着的烟被两根修长的手指夹到一边,“有话就说......哭什么?”   他倒是见过白山哭的时候,上次在酒店里就哭过两回,不过他看得出来,装出来卖乖的成分居多。   但这次听上去像是真的。   白山这个人,说有分寸感吧,一见面就死缠着他不放。   说没分寸感吧,他大多时候都不会给他打电话,只一个劲不停发骚扰短讯,也不知道从哪来的那么多话,连中午吃了什么都能说个一二三。   琴酒嫌烦的时候拉黑过,清净大概几天时间,做完了任务再拉回来时,手机叮叮当当,跟放了首敲击乐似的。   贝尔摩德轻轻摇晃着手中红色的酒液,美眸透出几分漫不经心,“你的小情人给你打电话了。”   琴酒将手中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勾起一抹冷笑,“管好你自己。”   “呵呵,让我想想看,咱们和白山公司的合作也有五年时间了吧。”   贝尔摩德丝毫不在意琴酒的冷脸和嘲讽,“什么时候会结束呢~我很期待你到时候会怎么和你的小情人说再见。”   她伸出一根手指堵上贝雷塔的枪口,笑容妩媚。   “生气了?你不会真的在组织交给你的任务里动了真感情吧,也是,你那时候也还小,十几岁的年纪,就算再怎么装成熟也没用。”   她看着琴酒暴躁离开的背影,声音稍微大了点。   “泡在蜜罐里的孩子很吸引人吧,比起我们这些见不得光的家伙......”   她叼起一根细烟,打火机在修长灵活的指间旋转几圈,最后噌的一声燃起魅惑的光影。   那光影点燃在她无波无澜的眼底,又在熄灭后留下一片烧焦的倦怠。   *   琴酒挂了电话,既没答应要去米花酒店,也没有不答应。   白山看着返回主界面的手机愣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意识到他和琴酒的关系其实是任务目标和执行人的关系。   对方的耐心、妥协和纵容都是为了让那位先生更好和白山公司合作。   如果说最开始白山给琴酒发骚扰短信是为了刷存在感,但坚持了这么久,最初的目的早就变成了一种习惯。   他还以为,对方也会稍微有点不一样。   “清辉!”隔了老远,松田活力满满的喊声就传了过来。   白山连忙擦掉脸上的眼泪,冲他们挥了挥手。   他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但当看到他们变了脸色改走为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委屈起来。   “呜......伊达!”白山抱住伊达航,把沾满了眼泪的脸埋在后者健硕的胸膛上。   五个人里,他很少有主动抱伊达航的时候。   因为对方实在太高了,白山想抱人的时候,特别喜欢把下巴搁到对方肩膀上,换成伊达的话,他得稍微踮着脚,有碍他的男性   尊严。   所以这次拥抱,可以说是很反常了。   本来都做好抱人准备的四人都有点沮丧,但这时候,还是搞清楚白山为什么哭比较重要。   “怎么了这是。”伊达揉揉那头柔软的白毛,视线在周围看热闹的人身上一一扫过,“有人欺负你了?”   哪怕是在大学里,也会有因为发色不同而欺负人的家伙。   学历和人品有些关系,但也不是所有学习好的人都人品好。   “......没有,我有事要跟你们说。”白山摇摇头,后退半步抬手要擦眼睛。   诸伏和萩原一人拽住他一只手腕,又同时递出纸巾。   诸伏:“别用手擦。”   萩原:“小清辉,我这有纸。”   松田和降谷对视一眼,靠着不打不相识的默契,抽走了幼驯染手里的纸巾。   松田:“不就是眼泪嘛,我给你擦。”   降谷:“清辉,先把眼睛闭上。”   被抢走纸巾的两个双手抱胸,一副无语到极致连正眼都不愿意看他们的样子。   伊达航手机震动几下,他拿出来,正想给娜塔莉发去一条稍等的信息,却听到白山主动开口。   “伊达,是社团找你吗?”   “啊?不......”伊达航下意识否定,却又想起和娜塔莉说好在正式问候双方父母前要保密的约定。   但都已经否定了,他看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们,露出个爽朗的笑容。   “是女朋友啦,之前和她约好在问候双方父母前都要保密的,我让她在咖啡厅等我一会儿。”   他很快和娜塔莉解释完,看向白山,“好了,想和我们说的事情是什么?”   “其实,我刚才看到过小井里奈。”白山微皱着眉,思索自己该怎么解释才好。   这里的人实在太多,如果他们大张旗鼓的去追小井,很可能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五人惊讶看向周围,却只看到来来往往正在享受校园祭的人。   如果小井真的在人群里,只要乔装打扮一下,想认出来或想追过去都是很难的。   萩原注意到一个棕色短发戴蝴蝶结粉色发卡的小女孩犹豫着看向他们,手中还拿着棒棒糖和一封信。   他心头一动,蹲下身笑问对方,“你好呀小妹妹,是来找我们的吗?” 第65章   “哥哥们好, 哥哥长得好帅啊!”   远看就帅,近看更帅......这几个哥哥真的都好好看!   颜控的铃木园子眼睛亮亮的望着他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把视线放在哪张脸上。   半长发的哥哥帅, 卷毛酷哥帅, 温柔笑着的哥哥好像王子,金发是混血大帅哥, 啊!还有白发帅哥!   沉迷美色无法自拔的园子险些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白山担心信封会在她手上烧起来,蹲下身主动询问,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是来给我送情书的吗?”   “啊!情书!”园子一惊, 立刻将情书交到白山手里,“是一位姐姐要我送给你的,我叫铃木园子,哥哥叫什么啊?”   “我叫白山清辉。”白山揉揉她的脑袋, 含笑道:“哥哥先看信, 你可以去找那几位哥哥玩。”   因为他之前说自己看到过小井里奈, 所以这封莫名其妙的情书,伊达五人都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松田自后面揽住白山的脖子, 把下巴搁到他肩膀上,气鼓鼓的嘟囔, “我倒要看看这封信里写了什么。”   降谷和伊达没说话,但一左一右围在白山两旁, 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四双眼睛盯着那封打开的信。   萩原和诸伏蹲在园子身边, 询问给她信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   铃木园子仔细想了想,“那个姐姐还挺漂亮的, 穿着黑色的袍子, 戴着鸭舌帽......是有什么问题吗?”   诸伏眼神冰冷的扫过周遭, 哪还有什么穿袍子的人。   视线收回,他揉了揉铃木园子的头,笑容温和,“毕竟是送情书嘛,总要知道送信的人是谁,你说对不对。”   “唔,说得也是。”   园子觉得帅哥说的话有道理,又偷偷朝白山看了一眼,不好意思问道:“那个......那个哥哥会答应姐姐的告白吗?”   “我想肯定是不会的。”   萩原的视线余光瞥见白山手里的信封信纸燃烧起来,立刻一侧身体,挡住铃木园子又要朝那边看的视线。   铃木园子身前投下阴影,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对上萩原笑容温和的俊脸。   ——好帅!姐姐,我好像到了天堂,这就是大学吗?我未来一定要考上东大!   她顶着害羞到爆炸从而升腾起的热气,脚步飘忽返回到附近的咖啡厅里,在姐姐铃木绫子身边后坐下后软软趴到桌子上。   对面的富泽雄三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园子,身体不舒服吗?”   铃木绫子也担心不已,细白的手贴到妹妹滚烫的额头,“呀!怎么这么烫啊,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没有发烧!”铃木园子摇摇头,抓住姐姐的手。   “姐姐,我决定了!以后一定要考上东大!”   铃木绫子:“啊?”   *   看着又一次消失在空气中的信纸,白山的脸颊突然被人戳了两下。   他眼睛眨了眨,茫然扭头,看向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松田。   对方还没来得及,或者说根本没想把手指收回去。   松田:“所以你是因为刚才看到小井里奈被吓哭的咯?”   白山:......   好像确实该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要哭,但被吓哭是不是有点太丢脸了。   他哭是因为那张沾血的房卡,因为在抢救室里的伊达,也是因为读档回来后和琴酒并不愉快的联络。   他之所以给对方打电话,就是觉得至少......至少他付钱的话,琴酒应该会帮忙。   但其实他们的关系没有改变太多,只是他觉得亲近了而   已,对琴酒来说,他仍然又聒噪又令人讨厌。   但这些没办法向好友们解释。   白山瘪瘪嘴,委屈巴巴的问,“我不可以被吓哭吗?”   松田愣了下,反应迟了半拍便被其他人抢先。   “这有什么不能哭的。”降谷用拇指蹭蹭白山通红的眼尾,语气认真,“我们又不会笑话你。”   “没错,小阵平刚才就是随口一问,小清辉你别想多了。”   萩原拍上松田的肩膀,连忙帮自己的好友解释,“对吧小阵平。”   松田抓抓头发,接上好友的话,“我就是随便问问,清辉你也知道我说话就是这样啊。”   为了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他脑袋蹭蹭白山的脖颈,卷翘的黑发勾起一阵痒意。   白山抱怨着要跑,他没好气“啧”了一声,伸腿一绊,手臂勾着白山的脖子让人倒进自己身前。   “跑什么跑啊笨蛋,非要让我用拳头跟你说话对吧!”   萩原无奈扶额,“温柔点嘛小阵平。”   伊达抱胸站在一旁,侧头询问身边的诸伏,“你不去吗?”   诸伏含笑摇头,“有零他们在,已经可以了。”   他不觉得清辉是被吓到才哭的。   那家伙一直都心大到没边,被绑票了还能馋炸鸡、看电视,又怎么可能看到小井就害怕到哭出来。   想必零他们也是清楚的。   只是清辉不想说,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装出一副被骗到的样子。   “唉。”诸伏叹了口气,摇摇头感慨道:“明明是一块长大的......清辉的心眼不会都匀给我们了吧?”   “噗咳......”伊达航险些笑出声来,幸好临到嘴边变成了咳嗽。   他又重重咳了两下,“好了,去咖啡厅吧。”   娜塔莉可是还在咖啡厅等着他呢。   *   咖啡厅外,白山五个站在门口等了会儿,用了点时间整理着着装。   伊达招呼他们进去时,他们才带着兴奋走进包厢——终于!伊达终于要和他们介绍自己女朋友了。   就是说嘛,谈恋爱怎么能连从小到大的好友都瞒着呢。   娜塔莉是帝丹大学英语系的学生,伊达航帮她抓住过抢走包的犯人,两人就此结缘。   “之前没有告诉各位真的很抱歉,是我拜托航在见到双方父母前要保密的。”   有着一头淡金色短发的娜塔莉甜美温柔,声音也柔和,“我常听航提到你们。”   她能准确说出所有人的名字,可见平时伊达航没少和她聊起自己的好友。   想到这的五人立刻就原谅了伊达航之前的隐瞒。   白山甩掉脑海里对方哭成泪人的样子,掏了掏口袋,笑容灿烂至极。   “你好,初次见面,我也没有提前准备什么礼物,这张唔——!”   他的嘴被伊达航捂住,剩下的话全被噎了回去。   伊达无奈道:“如果是银行卡或支票的话就算了吧。”   白山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什么银行卡啊,我是那么俗气的人嘛。”   另四人:好像是的。   他们刚才也觉得白山会说出“送你一张银行卡支票”的话来。   白山瞪他们一眼,从口袋掏出一张vip卡。   “这是我家在东京新开的商场vip卡,女孩子不都喜欢逛街嘛,让伊达陪你去买东西啊,凭此卡可享受打折优惠哦~”   “哎?可是......”娜塔莉看向伊达航,征询对方的意见。   伊达听见是张vip卡后松了口气,“如果是vip卡的话......就收下吧。”   “好吧,多谢   你的礼物了白山君。”娜塔莉笑着收下卡,心想下次见面,一定要准备回礼才行。   白山摆摆手,真心实意说道:“我才是要说感谢的人。”   只是一张购物卡,根本不及伊达为他付出的万分之一。   娜塔莉疑惑,“感谢?”   “嗯,如果不是你收下伊达,我都要担心他未来会不会有人要呢。”   伊达航和娜塔莉几乎同时开口。   伊达咬牙,“喂!敢这么开我玩笑,信不信我揍你啊清辉。”   娜塔莉严肃起来:“请不要这么说,航是个很好的人,稳重直率、勇敢可靠——欸!”   面对白山几人的视线,娜塔莉反应过来,迅速捂住嘴,脸很快涨红。   伊达航的脸也通红一片,笑容却更灿烂起来,“行了行了,见完了就快走。”   他把白山五人赶出包厢,压低声音说道:“现在校园祭人太多,别擅自行动。”   “知道了~”白山摆摆手,将空间留给现充。   ——   虽然答应了伊达不擅自行动,但错过这一次,下次小井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了。   他们不行动,报警总行了吧。   监控室内,日渐发福的目暮十三让负责老师调出今天一整天的监控。   数个屏幕分别显示着校门口、操场、鬼屋边、咖啡厅等有可能出现小井里奈的监控画面。   放眼望去都是人,想要从这里面找出小井里奈,难度极大。   监控老师盯一会儿便觉得眼前发花,必须要使劲眨眨眼才能重新集中起注意力。   他看了看警察,又看看那五个学生,心里十分佩服他们的毅力。   “停一下,这个是小井吧。”萩原拿过鼠标,后退几秒,指着走进校门的一个身影。   对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身后背着包,在人群中显得比较另类。   之后出现在鬼屋和咖啡厅附近的,则是个穿着黑袍的人。   袍子便于穿脱,可以放在包里,无论是隐藏身份还是逃跑,都是十分合适。   对方没有在监控中露出过脸,但萩原以自己的观察力发誓,看身形这绝对是同一个人!   目暮警官立刻让警察打印出对方没穿黑袍的照片,扩大搜索范围。   白山提醒道:“可以朝酒店方向排查,她没有地方去,应该会住在宾馆或酒店里,就比如米花酒店之类的。”   “嗯,排查工作警方会去办的,你们几个小子不要想掺和进来。”   目暮十三点着他们挨个警告,“打击犯罪是警察的工作,你们这些学生,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学习。”   “是~”五人应下。   白山不知道警察会不会重点去米花酒店。   如果他们真的沿着监控去了,会不会和琴酒撞上?   他犹豫片刻,还是给琴酒发去了询问的短讯。   白山:警察可能会去米花酒店,阵哥你小心点。   ——倒不是担心琴酒,他在担心警察。 第66章   米花酒店对面, 某栋高楼楼顶响起手机的震动声。   琴酒坐在天台边,高处的风吹扬起他披散在身后的银发,前额偶尔掠过的发丝遮掩住一双冰冷漠然的眼。   “大哥, 有人进屋了,开枪吗?”   手持着望远镜, 一手拿着狙击步枪的伏特加在看到米花酒店1303房的窗户里出现人后, 立刻出声询问。   琴酒没有说话, 拿出手机看完白山发来的消息后才嗤笑一声。   “枪给我。”   步枪瞄准了房间里的人,琴酒微微眯了眯眼,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酒店玻璃破碎, 里面的人顿时栽倒在地。   “走了。”   琴酒把枪扔给伏特加,没管对方手忙脚乱的接枪塞进琴包,自顾自的朝楼下走。   他点了根烟, 这才重新拿出手机,给白山发了串银行账号。   白给的钱不赚白不赚, 本来听对方哭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多难搞的家伙, 结果就一个毫无防备心的女人。   过了好一会儿, 白山才回复。   白山:阵哥,你真的去了?   琴酒双眸微眯, 气势更显得冷峻。   后面紧跟上来的伏特加连忙顿住脚步,凭他和大哥共事这么多年,大哥现在绝对是在生气!   不过为什么突然生气啊?任务不是完成的挺好嘛。   伏特加:“大哥......”   “呵,迟早杀了他。”   “......”这话听着耳熟, 好像被那个白毛小子骚扰得烦了, 大哥就会冰冷冷的来上这么一句。   伏特加很理解大哥的心情。   那小子确实烦得很, 让人忍不住想拿枪指在他脑门上,但对方身份摆在那,他们暂时不能对他怎么样。   想杀杀不了,有时候还得护着,这对杀手来说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   小井里奈中弹后昏迷了一会儿,听着门外的嘈杂声才勉强清醒过来。   她捂着自己中弹的右胸口,强忍剧痛拿出手机,发了条邮件后,视线转向不远处的背包。   怎么会呢?   她一直都很谨慎,从学校回到酒店甚至换了三套衣服和假发,就为了躲避警察的追踪。   她才刚进入房间没多久,如果有狙击手,一定早就埋伏好了。   是白山公司吗?   肯定是白山公司做的。   她这么威胁白山董事长的儿子,迟早会被报复。   而且对方埋伏这么久却没有朝致命的地方打,中弹的是右胸膛,摆明了是要让她留一条命在。   “该死......”   胸膛枪伤血流不止,小井很快就感到一阵失血的眩晕。   她拉开背包,拿出炸弹起爆器。   轰的一声巨响,米花酒店1303号房间发生爆炸。   琴酒和伏特加坐在酒店门口的保时捷内。   伏特加放下车窗看了眼爆炸的13楼,又看向远处响着警笛声的警车,“大哥,我们现在做什么?”   “回去。”琴酒看着手机收到的银行入账短信,虽然是日元,但其后坠着的几个零还是挺让人心情愉悦的。   也就只有那个蠢货小少爷才会给这么多钱。   正想着,蠢货小少爷发消息过来了。   白山:阵哥,你什么时候有空?   白山:我想给你介绍一下我朋友。   ......   烟灰积攒到一定程度后掉落在琴酒的黑衣上,他终于收起手机,黑帽下的眉头微微皱起。   组织不是没想调查白山身边的朋友,但   派出的人无一不折在调查的过程中,连一条有用的线索甚至一张照片都传不回来。   他很清楚白山知道他的身份和目的。   哪怕那小子自己蠢,白山董事长也绝对会警告对方——他是个危险的、抱有目的的人。   而现在,白山主动要把自己的好友介绍给他认识,这也就意味着对方真的对他卸下了防备。   但琴酒却没有感觉到多少高兴,反倒一种理智和情感产生矛盾后诞生的烦躁暴虐正慢慢从心底燃烧起来。   在这种烦躁越发明显时,他脑海中突然回想起贝尔摩德说过的话——你不会真的在组织交给你的任务里动了真感情吧。   可笑至极,他如今做的这些都只是为了更好的完成先生交给的任务而已。   等到不需要他再与白山清辉虚与委蛇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把枪口对准对方,扣下扳机。   保时捷与闪烁着红蓝双色的警车错过,就像两道平行线,就算相交,也只会在那短暂的一个点上。   *   在收到琴酒发来的那串数字时,白山是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那是串银行卡号。   也就是说,虽然琴酒挂断了和他的通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答应的意思,但最终还是按照他说的,去了米花酒店。   那一瞬间,就好像无数烟花在白山心里绽放。   之前所有的沮丧和难过全部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所以这五年的努力没有白费,琴酒还是很喜欢他的。   之前所有的猜测全部都是他自己脑补出来的,果然人还是要主动开口问的。   如果他当时再执着一点、多问几句,琴酒会不耐烦,但还是会好好答应下来。   白山兴冲冲的给琴酒转了钱,思考片刻还是试着邀请对方和自己好友见面。   游戏动漫里80%的美强惨反派都能被感化——正所谓黑化强十倍,洗白弱三分,指不定琴酒也是这一挂的。   当然,他只是不抱希望的试一下。   距离发出那条消息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琴酒保持着已读不回的状态,摆明了是不想和他的朋友们见面。   果然行不通啊。   白山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因此并不沮丧,反正只要知道琴酒很喜欢他就好了。   他性格就是如此,哪怕对方再冷淡话少,只要知道对方喜欢自己,他就不会被伤到。   话说回来,他如果从那位先生那里,花钱把阵哥买下来的话......行得通吗?   估计小时候刚遇到那会儿可以,但好几年过去,如今阵哥应该算得上是组织的中流砥柱,那位先生估计不会同意。   唉,可惜了,他小时候只想到当面问琴酒要不要跳槽,却没想到‘强制爱’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还是太年轻了啊。   手机震动,白山接通目暮警官的来电。   “喂,目暮叔叔......欸?爆炸吗?......嗯嗯,我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挂上电话,白山看向身边的诸伏,“米花酒店发生爆炸,死的人好像就是小井里奈。”   诸伏顿时皱起眉,“爆炸?那就快去吧,我给零他们打电话。”   从学校出来后,白山和诸伏一起,降谷他们则到了别处,询问周边是否有人见过小井里奈。   ——   米花酒店的1303号房已经被警方封锁了。   白山和诸伏坐电梯上来时,刚好看到目暮警官站在警戒线外听警察汇报。   房间被完全炸毁,还波及到左右两个房间。   不过好运的是,另两个房间只一个被人预定,而预定的人也因为白天有事,没有待在酒店   内。   被炸的人尸骨无存,警方正在积极搜索其中残余的血肉组织以供法医化验。   “我们调取了酒店记录和监控,确认是使用炸弹的小井里奈没错。”   因为小井的目的就是白山,所以目暮十三才会对他们解释这么多。   “对方在从学校离开后,回到酒店,当时同在13层的其他住客先是听见一声枪响和玻璃破碎声,跑出来后不确定是哪个房间受到袭击,过了没有五分钟,1303就发生了爆炸。”   “枪响?”白山懵懵的询问,“是狙击枪吗?”   “嗯,可以确定1303房间从始至终只有小井里奈一人进出。”目暮警官点点头。   “具体使用的枪支型号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不过爆炸销毁了太多证据,想找到有用线索的可能不大。”   诸伏一直沉默听着,直到这时才开口。   “如果那房间只小井一个人进出过,其中的炸弹有很大可能是小井自己引爆的吧?也就是说那个可能存在的狙击手并没有一枪结束小井的性命。”   “如果是失手还好说,如果对方是故意想留小井一命,又该怎么解释呢?那人想把警察引过来吗?”   白山愣愣的听完诸伏最后的分析,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狙击的人应该是琴酒没错了,对方提前从他这里得知1303号房间,以杀手的自我修养,确实是能动枪就不逼逼。   而且因为他当时说的是‘抓’不是‘杀’,所以琴酒特意射偏了子弹。   之后的爆炸则是小井自己觉得自己暴露了,引爆炸弹自杀的。   电梯又响了一声。   降谷四人快步走来,见到白山和诸伏,立刻询问现在的情况。   白山有些意外,“伊达,你不是——唔!”   他的脑袋被伊达航用手压住。   伊达爽朗一笑,“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老实,所以就让娜塔莉先回去了,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缺席!”   “看起来情况不妙啊。”松田和萩原在警戒线外探头探脑的看爆炸现场。   门已经被炸毁,里面狼藉一片,卫生间玻璃破碎,两侧的墙壁也坍塌了很大一片。   萩原:“这就是爆炸后的样子啊.....”   比起照片,还是身临其境的感受爆炸的威力更可怕一些。   松田点点脑袋,突然敏锐的朝萩原瞥去一眼,“你什么意思啊萩?我们不是都看过照片嘛。”   “啊哈哈哈......”萩原干笑两声,避开松田审视的目光,“你也说了是照片嘛。”   “哈?”松田一拳锤在萩原肩膀上。   “别跟我在这打哈哈,原来你一直都是抱着这种心态研究炸弹的啊!这可不是你游刃有余的联谊会,这是炸弹!是炸弹!” 第67章   松田的大喊将白山四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在从一大堆猫猫脏话中提取出关键信息后, 四人看向萩原的视线顿时变得危险起来。   萩原干笑着解释,“没有小阵平说得那么夸张,我当然知道炸弹的威力啦~”   “但是你潜意识里是在小看它的吧, 仗着自己在这方面有天赋就轻视什么的......原来研二是个这么傲慢的人啊。”   白山看萩原时一脸不加掩饰的鄙夷嫌弃,再看向松田, 立刻变得骄傲开心起来。   白山:“果然还是阵平最好了, 对吧~”   松田双手抱胸, 傲娇点头,“哼,我可从~来都是用最认真的态度对待自己要拆的东西。”   降谷和诸伏并肩站在萩原面前,一脸审视的望着。   降谷严肃询问,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错了。”萩原低着脑袋,连发梢都显得没精打采,诚恳道歉后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 疼得半边身子都好像麻木了似的。   给予他最后一击的伊达航肃着张脸,“不要让我们担心, 明白了吗?”   “明白啦~”   萩原苦笑活动着自己被拍疼的肩膀,无奈感慨, “我现在终于理解小清辉每次被训时, 为什么都一副害怕的表情了。”   真的好可怕啊,感觉自己的幼驯染们都黑化了。   正在尝试把松田猫猫夸上天的白山无辜躺枪, “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每次......”   他对上诸伏和降谷望过来的视线,想要反驳的话顿时噎了回去,委屈嘟囔, “那都是之前了, 你们看我现在都改正了嘛。”   他毕竟是玩家身份, 有种‘我是主角,世界围着我转’的潜意识。   所以很多事件发生后,他会下意识觉得——这是我的戏份,从而忽略掉朋友们的感受。   但现在他真的已经改正了,要是换了以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去米花酒店1303。   现在他会想到自己的好友,会想到他们在他离开学校后的担心着急。   所以他选择留在原地,和他们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   想到这,白山露出灿烂的笑容,上前几步搂紧萩原的脖子,拍拍他的后背,“嘛~以后不可以这样了哦,不要让大家担心。”   萩原微微弯腰靠在白山肩膀上,略细长的灰紫色眼扫过四位含笑看过来的好友,最终轻轻闭上,双臂更紧的搂住白山的腰,声音无奈又温柔。   “没办法,谁让小清辉这么会撒娇呢~”   刚结束和刑侦警察的对话,目暮十三回过头来就看到这一幕,顿时重重咳嗽两声。   “咳咳!行了,现在没你们的事,赶紧走,别在这耽误警察办案。”   “是~”六人齐声应下。   *   东大校园祭结束的第二天就是周一。   铃木园子迫不及待的到了班上,找到自己正在收拾桌子的好友毛利兰。   “小兰小兰!你绝对想象不到我昨天在东大校园祭上看到什么了!”   “东大校园祭?”毛利兰想起昨天和工藤新一一起去看足球比赛的经历,脸不由微微红了起来。   铃木园子顿时大惊,“不是吧,你不会猜到了吧?”   “欸?不、不是啦园子,你看到什么了吗?”毛利兰连忙摆手否定,把话题重新转移回来。   幸好铃木园子大咧咧的,尤其是在想到帅哥的时候,更是会被牵走注意力,“我啊,昨天看到整整五个帅哥!五个!”   她捧住脸颊,激动的晃着脑袋,“真的好帅啊,我一定要努力考上东大,果然大学帅哥就是多啊!”   “东大可是日本第一的   高校,很难考的哦~”   听着身后欠揍的声音,铃木园子顿时狰狞起面上表情,愤怒转身瞪向工藤新一,“这我当然知道,用不着你来告诉我!”   毛利兰拉了拉铃木园子的手,“好啦好啦,我相信园子肯定能考上东大的,不过昨天是东大的校园祭啊,很热闹吗?”   “嗯!很热闹,我是被姐姐带着去的,因为事先不知道所以没有告诉你。”铃木园子重重点头,想起那几位哥哥后心情再度好起来。   她捧着脸,苦恼抱怨,“不过可惜的是我当时太紧张了,只知道一位哥哥的名字,而且......”   毛利兰:“而且什么?”   “而且那个哥哥姓白山啦,小兰你知道白山公司吗?”   毛利兰:“白山?”   工藤新一:“白山哥哥吗?”   ——   “喂,新一,找我什么事吗?”   “欸~明天的话,我要去一趟警视厅呢.....不不,没什么大事,要不这样吧,听说警视厅那边新开了家鳗鱼店,我们就约在那吧。”   白山挂了电话,迎上松田询问的视线,“新一说要请我们吃鳗鱼饭~所以你和研二明天有空吗?”   “嗯。”松田捻起桌上的细小螺丝,将它拧进表盘的功夫嘟囔一句,“怎么可能会没空。”   “嗯嗯?什么?”白山没听清楚。   “没什么。”松田懒洋洋的回了一句,翻过手表对好时间后,从懒人沙发上起身,将表递到白山面前。   “呐,修好了。”   “欸~好厉害啊,我还想着已经修不好了呢。”   松田得意起来,“哼,也不看看是谁修的,以后坏了的东西先拿给我,别老是想买买买的。”   “嘿嘿,但是这块表修好了的话,我刚买的那块......就送给你吧~”白山说着从沙发上起身,不等松田反应就冲向二楼卧室。   “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喂!我才不要呢,清辉!”   冲上二楼的人完全不听他在说什么,卧室门打开后砰的一声关上,只留下客厅里仰头看着的松田和一屋子的猫们。   “还没进来就听到你的大嗓门了。”降谷和诸伏开门进来,手里各拎着一个购物袋。   今天白山、松田和萩原没课,降谷和诸伏下课后顺路去了趟超市,至于伊达,现在估计正在陪女朋友逛商场吧。   诸伏:“研二和清辉呢?”   松田:“萩有个联谊会,说等会就回来,清辉......”他抬头一看,“哦,出来了。”   诸伏和降谷抬头看向二楼。   刚巧白山找到手表盒开门出来,听到下面说话的动静立刻跑到护栏前,冲下面两人打了个招呼,“景光、零。”   他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阳光,好像无论经历什么样的事情都能保持着毫无阴霾的乐观。   而这种乐观仿佛能传染似的,也会让周围的人感到莫名的轻松与慰藉。   诸伏和降谷仰头看到他的时候,脸上也不自觉露出更柔和的笑容。   “刚才阵平帮我把手表修好了。”白山一边走下楼,一边拆开手里的盒子,“你们没看到,我还以为那块表绝对修不好了呢。”   他把新买的黑白腕表戴到松田手腕上,“好了,可以拆掉哦~”   “......知道了。”松田对手表没什么了解,一眼也看不出这是什么牌子的。   但光看做工和表盘,就知道绝对不会便宜。   他重重叹了口气,抬手揉揉白山的脑袋,“你这样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白山一脸茫然。   还是能什么,当然是你这种贵重物   品随便送的习惯啊。   但想想白山就算送也只是送给他们,还没傻到给不相干的人花钱后,松田又什么都说出来,“没什么。”   相处这么多年了,他们早就说过白山很多次。   但小少爷完全没放在心上,有时候只要一个心情好的理由,就能买上一大堆东西送给他们。   你不要吧,他可怜巴巴的望着你;你要了吧,又每回都被礼物的价格震惊到。   现在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习惯白山给的东西就收下,绝对不去查它们的价格。   “哟~朋友们,有没有想我们啊~”萩原和伊达航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萩原手里提着叮叮当当的酒,一双灰紫色眸子清明无比,应该在之前的联谊会上没怎么喝酒。   “我特意提前回来了,而且只在那边喝了一点点啤酒哦~”萩原把酒放下,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   松田:“切,你这不是应该的嘛。”   诸伏:“这是买了多少酒啊?”   降谷:“怎么还有两瓶弹珠汽水?”   萩原:......嘤。   白山无奈笑了下,抱住可怜巴巴的萩原,“嘛~研二能抛弃联谊会回来和我们聚餐,已经很棒了哦~”   “呜,果然还是小清辉最好了~”萩原感动蹭蹭,“他们好没情调。”   听着客厅里热热闹闹的动静,刚去外面抓阵平二号的伊达航带笑关上大门,将猫放到沙发上后,举了举手里拎着的袋子。   “我和娜塔莉说了晚上聚会的事,这是她亲手烤的曲奇饼干和甜点。”   他脱掉外套,这才微皱着眉看向白山,“清辉,我和娜塔莉今天逛了那家商场。”   白山期待望着他,“嗯嗯,怎么样?很好吧。”   “好是好......但全场一折的购物卡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打个比方吧,本来要花1000日元的东西,结果掏出卡后变成100日元。   伊达航和娜塔莉的心情可想而知。   “唔,夸张吗?”白山疑惑的眨眨眼,突然想到什么,“对了,给你们看个好玩的东西。”   他打了个响指,又跑上楼去,再出来后手里拿着一个很奇怪的方型枪状物体。   “咳咳,看着哦~”   他站在二楼护栏上,扣动扳机。   顿时,一张张面值万元的假钞从枪口喷吐而出,像是漫天飘飞的雪。   诸伏深吸口气,拿下飘到脸上的钱,声音清清淡淡,却偏偏能让二楼得意猖狂的白山瞬间头脑清醒下来。   “白山清辉,玩够了就自己下来打扫。”   白山:!   白山瞬间收起枪,乖乖下楼把钱一张张收拾起来。   刚才有多猖狂,现在就有多卑微。   “是假钞嘛,所以我才玩的。”   他可怜巴巴的看向其他人,降谷避开他的眼神沉迷撸猫、萩原和松田头对头研究起手腕上的那块表。   松田:“咳,萩,你看这块表它会跑。”   萩原:“啊,确实,真是神奇。”   伊达挠挠头,主动提起菜对诸伏道:“景、景光啊,要不咱们去厨房先把菜处理了?”   “嗯,时候也不早了,是该做饭了。”诸伏视线淡淡扫过蹲在地上的白山,转身和伊达航进了厨房。   进去的瞬间,降谷放下猫、萩原和松田也不看表了。   三个人立刻开始帮着白山捡地上的钱。   “笨啊你,现在吃亏了吧。”松田捡到一半路过白山身边,用手里的钱轻轻砸了下白山的额头,“再让你得瑟。”   “小诸伏真的生气了哦~”萩原压低声音,生怕被厨房里   的人听见。   降谷叹了口气,“等会找景认个错,态度诚恳点听到没。”   “嗯!”   白山用力点头,在把钱全部捡起来放好后,蹑手蹑脚的到了厨房边,扒着门框探出半个脑袋,给负责牵制诸伏的伊达航一个眼神。   伊达点点头,趁诸伏背对门口切菜的功夫,一溜烟跑了出来。   “呼。”白山深吸口气,迈进厨房的下一秒却听见厨房门被“砰”一下关上的声音。   白山:???   白山:啊——上当了!   这和亲手把好友推到猛兽笼子里有什么区别啊!   白山下意识的朝门走了一步,又哭丧着脸退回来,“景光,我......我是来帮你做饭的。”   “那就做吧。”诸伏连看都没看身后,因为想都能想象到发生了什么。   伊达叫他进厨房就是为了把他支开,好让其他人帮着白山捡钱。   现在捡完了,白山就该进来认错了。   至于厨房门,八成是萩原和松田干的,还可能贴在门口听动静。   伊达一贯对好友间的恶作剧看得很开,完全不会阻止。   而零,估计是外面唯一一个真的会担心白山的。   白山哭丧着脸,在原地没头没脑的转了两圈,最后索性先发制人,“景光~你不能这么耍赖的。”   诸伏又好气又好笑,“我耍赖什么了?”   “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最重要的是知错能改。”白山循循善诱,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像个传道授业的教师。   “我这次是第一次犯,你只要跟我说说我立马就改正了,你说对吧,你要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   “而且那是假钞,又不是真的钱,我怎么可能会拿真钱玩嘛。”他从后面抱住诸伏的腰,脑袋蹭蹭,“景光,你最好了~”   诸伏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多大了还这么撒娇。”   “嗯......说得也是。”白山松开手,手指有些无措的扯了扯身前的扣子。   他一直都是一开始的他,无论撒娇也好、性格也罢,都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不过放在日渐成熟稳重的好友眼里,似乎确实有点太孩子气了。   不行!他也得展现出自己成熟可靠的一面,得成为让好友们依赖的人才行。   白山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像是燃烧着一团名为斗志的火焰。   “我会改的!景光,你放心吧,我已经完全顿悟了,从此以后,我就是个成熟的大人!”   “啊?”诸伏愣了下,“你要改什么?”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咱们都已经20岁了,再撒娇就太软弱了!”白山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真正的好朋友就是要一起成长的。   幼驯染们都在往前走,他又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可是......撒娇是撒娇,软弱是软弱。”诸伏思索着自己到底哪句话让白山误解了。   他从来没觉得好友身上有什么缺点,也并不希望白山改变自己。   厨房门砰的一声打开,把白山和诸伏都给吓了一跳。   门外,是四个偷听墙角的家伙。   松田和降谷挤在门口,降谷疑惑的灰紫色眼睛对上诸伏的眼,无声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萩原双手搭在松田肩膀上,一脸错愕受伤,“小清辉,你刚才说你不撒娇了?”   白山点点头,“毕竟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嘛,就是应该成熟稳重一点啊。”   “可......可哪有人是一眨眼就成熟起来的嘛。”萩原抓了抓半长发,“而且你现在这样真的就很好啊。”   如果没有小清辉时不时的撒娇拥   抱,人生的乐趣简直就是要少一半的嘛!   “清辉,你是不是误会我刚才的意思了。”诸伏拉起白山的手,上挑的凤眼带着委屈和难受,“我没有觉得你撒娇不好。”   “对啊,景光最喜欢你了,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呢。”降谷也帮着诸伏说话,反正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打消白山突然出现的念头。   伊达想象一下白山沉稳成熟的样子,顿时甩散脑袋里出现的画面。   那是谁啊!顶着一张清辉的脸,太有违和感了。   “喂!清辉,当时在夏威夷,你可是和我们说好了不会变的!”   松田用大声嚷嚷表达自己的不满,“你撒娇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要是真讨厌,早就告诉你了!”   白山眨巴眨巴眼,迟疑问道:“真的?可我......”   松田炸毛:“没有可是!”   习惯了十几年的相处模式绝对不可以变!绝对不可以!   *   米花酒店1303号爆炸案并未引起太大的波动,警视厅警察和东京民众们已经对这种时不时出现的案件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了。   爆炸炸毁了所有的一切,小井里奈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唯一还保留了大致轮廓的手机也被损害的不成样子,连修复都修复不了。   白山在警视厅听完目暮十三的解释后表示了感谢。   目暮十三眼神复杂的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警方会一直追查下去的,不过小井里奈死后,暂时应该不会有人再针对你。”   “嗯,放心吧目暮叔叔,我可是未来要当警察的人,绝对不会被这样的事情吓到的。”   看着白山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目暮十三的严肃也消失不少,换了个话题问道:“你那几个朋友呢?”   目暮对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印象就是形影不离。   只要看见一个,就总能在附近捕捉到另外一两个,运气再好点,六个都能抓到。   现在白山一个人来警视厅,让人有点意外。   “警视厅附近不是新开了家很火的鳗鱼饭嘛,他们去占座了。”   “哦,是那家鳗鱼饭啊。”   目暮十三对那家店有印象,他和同事最近也去过,里面的鳗鱼饭确实好吃,“那你快去吧,已经没什么事了。”   “嗯嗯。”   白山点点头,正要告辞离开时,一个警察匆匆赶了过来,“警部,刚才接到报案,警视厅附近那家鳗鱼店内发生一起凶杀案。”   白山:???   目暮:......   目暮十三沧桑一笑,招呼白山道:“跟我们一起去吧。”   跟着警察到了鳗鱼店门口,白山探头往里一看,发现人还挺多的。   除了五位熟悉的幼驯染,还有现在已经八岁大的工藤新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再加上店员和凶手那桌,他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清辉,你在外面等一会儿。”   降谷看白山扒着门框站在门口的样子实在可怜,拿起桌上一根烤鳗鱼串递过去,“先吃着吧,还挺好吃的。”   “好。”白山接过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起。   诸伏笑看着他的表情,低声说道:“这种程度的我也能做,回去给你做好不好?”   “唔...如果不麻烦的话。”白山咬了一大口鳗鱼,看到诸伏可怜巴巴的眼神,笑着凑上去蹭蹭对方的脸。   “好了好了,景光做的肯定比这里的好吃一百倍。”   诸伏这才逐渐收起眼中的情绪,重新变得温和,“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嗯。”白山用力点着脑袋,视线突然注意到一直朝这边看过来的铃木园子。   他蹲下身,笑着冲对方招招手,“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因为哥哥长得很帅。”铃木园子满脸认真。   白山:“是嘛,你也长得很可爱啊。”   园子:“等我长大,哥哥能做我男朋友吗?”   白山揉揉她的头,“等你长大的话,哥哥可就三十多岁了。”   “不行吗?如果是哥哥的话,三十多岁肯定也很帅啊!”如今年纪还小,纯看脸的铃木园子坚定不已。   虽然话是这么说,白山也觉得自己就算三十岁也会帅破天际,不过......   他摸摸下巴,说道:“那么等你到了二十岁,如果还这么坚持的话,我就考虑考虑怎么样?”   铃木园子用力点头,“嗯!那我们约好了。”   “约好了。”白山重新站起身,不出意外受到了松田和萩原的调侃。   他无奈握住松田戳在他胸口上的手指,认真道:“我如果拒绝她的话,她得多伤心啊。”   萩原笑出声来,凑到白山耳边小声说道:“你没来之前,这位可爱的小妹妹已经问完我们四个能不能当她未来男朋友了。”   白山:“欸?”   “还说自己不笨,就算你拒绝了,人家也只会拍拍屁股去找下一个帅哥,完全不会伤心的。”   松田抽出自己的手,又戳戳白山的脸颊,“笨死你算了。” 第68章   鳗鱼店的案件并不复杂, 死者死于砒霜中毒,当时和他在一起的有两位女士,一位男士。   在警察忙着审问的时候, 工藤新一发现一女士手指上的美甲缺了一块,而毒就被藏在美甲当中。   “其实是凑巧啦,我刚好能看到凶手挡在身前的手, 哥哥们个子太高, 很容易忽略掉嘛。”   回去的路上,发现关键线索的工藤新一不好意思的解释着,脸颊因为夸奖红得十分明显。   “就别谦虚了小侦探。”白山揉揉他的脑袋,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 嗯,八岁的话......”   松田脸上带着大咧咧的坏笑,勾住他的脖子, 毫不客气拆台, “每天想的就是怎么合理蹭我们的床。”   伊达四人听完都笑起来, 显然也想起白山小时候的粘人程度——虽说长大后的粘人度也没什么变化就是了。   反正他睡觉老老实实,几乎一整晚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当个抱枕抱着也不错。   从刚开始的无奈到习以为常, 人类的适应能力还真是神奇。   白山轻哼一声, 由于确实没什么好反驳的, 只能瞪松田一眼表达不满。   松田笑得更加灿烂,抬手使劲揉了下他的头,压低声音, “所以今晚要不要去我家睡, 萩也一起, 我买了新的拼装模型。”   白山一愣, 正想答应下来时却被人抢先,“喂!我们可都听得到。”   降谷拉下松田搭在白山肩膀上的手,挤到两人中间,凶巴巴对松田道:“清辉今晚去我家睡,景,你也去。”   “嗯嗯,好啊。”诸伏笑着点点头,伸手拉住白山一只手腕往自己身边拽。   萩原揽上松田的肩膀,另只手同时拽住白山另一只手腕,一双略细长的紫色柳叶眼笑着对上诸伏上挑的蓝色凤眼。   “嘛~去谁家睡什么的,是要看小清辉的意思吧,反正我都可以哦~小清辉去哪我和小阵平就去哪。”   四人齐刷刷看向满脸无辜和茫然的白山。   白山笑得坦然,“那就去我家睡吧。”   工藤新一看着那几个吵闹着要去谁家睡的幼稚哥哥们,抬头看向手插口袋一脸轻松的伊达,十分困惑。   “好朋友之间都要这样吗?”   因为早熟早慧,工藤新一看同龄人都有种看小孩的感觉。   他可以和任何人搞好关系,因而普通朋友很多,但真要说关系好到像这几位哥哥之间的,一个都没有。   这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之间的感情吗?   伊达航爽朗笑笑,“哈哈哈,因为我们实在太熟了。”   他拍拍工藤新一的脑袋,突然想到什么,“对了,这个暑假有空吗?我们要去大阪玩,你想不想一起去。”   ——去关西大阪是昨晚一起喝酒聊天时决定下来的。   伊达航还想问问娜塔莉去不去,如果想去的话,他就定个不一样的行程,绝对不能让那五个家伙当电灯泡。   工藤新一稍加思索。   他跟着父母去过很多地方,但关西大阪好像还从没去过,更何况还是和哥哥们一起去.   “可以带我一起吗?会不会麻烦。”   “当然不会麻烦啊,因为新一也是我们的朋友嘛。”   “我想去!”   “小兰,你今晚也到我家睡吧。”铃木园子收回视线,拉起好朋友的手,“好朋友就是要一起睡觉的。”   毛利兰有些犹豫,“可是......我回去以后还要给爸爸做饭。”   “毛利叔叔都是个大人了!让他出去吃一顿嘛。”   铃木园子一想起小兰的爸爸就有点气恼,哪有让孩子给自己做饭的啊,“好不好   嘛,咱们好像从来没一起睡过哎。”   毛利兰微红了脸,还是有些犹豫,“可......”   其实她也想试试和好朋友一起睡的感觉,只是过早懂事的她实在放心不下自己那位不太靠谱的爸爸。   “小兰。”白山落后几步,弯腰和毛利兰对视,“去园子家吧,毛利叔叔的晚饭我们帮你做。”   毛利兰睁大眼睛,模样看着更是可爱,“欸?可这样实在太麻烦.....”   “不麻烦的,我们正好找毛利叔叔有点事呢~”   *   毛利小五郎拎着几罐啤酒,打着哈欠开了家里的门。   “哈啊~小兰,饭做好了没啊?今天老爸我啊,可是都要累死了。”   他今天接了个老太太的委托,在外面整整找了一天才抓到那只调皮的猫。   厨房传出饭菜的香味,却不见毛利兰有任何回应,整间房子静得吓人。   没有开灯,客厅显得极为昏暗,厨房半开的门缝向外照出一片规则的光芒。   毛利小五郎收敛起身上吊儿郎当的气质,脚步无声的朝厨房走去。   与此同时,藏在沙发、盆栽、卫生间的黑影全都冲了出来,招式凌厉的朝他攻去。   这么多人?!   毛利心中大惊,但面上却仍保持着镇定和冷静,侧身躲开一□□头的同时,抬臂挡下踢向脖子的腿。   作为曾经的警校传奇,毛利虽然不当警察好多年,身手却一直没怎么退步。   但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可是整整六个人。   嗯?   等等!六个人?   借着厨房的光,毛利眼神变得凌厉,一把扯下某人蒙住脑袋的黑布。   瞬间,细长柔软的白发散落下来,映着厨房暖色的灯光,反射出一种极为朦胧梦幻的光雾。   白山捂住脑袋抱怨,“好疼,扯得也太狠了吧毛利叔叔。”   “哈,果然是你们六个臭小子!”毛利攥紧了手里的布,怒气冲冲的大吼。   “谁让你们来我家的啊!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要立刻报警,让目暮把你们抓起来!”   伊达去开了灯,诸伏抬手揉揉白山喊疼的地方,无奈说道:“说了让你在厨房等着,你的头发实在太显眼了。”   “哼。”白山冷哼一声,迁怒似得打了下降谷戴着的鸭舌帽帽檐,“明明零的帽子更好摘,凭什么扯我的黑布啊!”   “呃!”降谷猝不及防,晃了晃脑袋后索性摘下自己的帽子给白山戴上,暴露出一头茶金色的短发。   “谁让你那么白,早就说除非你只露眼睛,不然一下子就会被认出来的。”   毛利小五郎看着这群无视自己自说自话的小子们,愤怒拍上桌子,“回答我的话啊!你们怎么会在这,小兰呢?”   萩原好心给他解释,“小兰去好朋友铃木家里睡了,我们是受她所托,给叔叔做饭的。”   “没想到叔叔的身手还是挺厉害的嘛。”松田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拍拍毛利小五郎的肩膀,“日本警察也不算完全没救。”   白山:“不过毛利叔叔也真是的,小兰才多大啊,就要每天晚上操心做饭的事情,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就是要好好和朋友玩闹才对!”   诸伏:“偶尔也要让小兰轻松一下,感受父亲的可靠。”   毛利:???   “开什么玩笑啊臭小鬼们,难道我现在不可靠吗?”   难道你觉得自己很可靠吗?——六人的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质疑。   毛利小五郎冷哼一声,“这是我的家事,你们这群小鬼可别多管闲事!”   说着,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咕咚咕   咚灌了两口,“快点把饭菜端上来啊,要是做的不好吃我可真的会报警抓你们!”   几分钟后,毛利小五郎狼吞虎咽的吃着桌上的饭菜,“没想到你们做饭还真有一套啊。”   “谢谢夸奖~”白山应了一声,不忍直视毛利吃饭的样子,扭头去看身边坐着的诸伏。   诸伏又朝他靠近一点,眼中带着笑意。   “咳,毛利叔叔。”伊达航轻咳一下,说起他们这次过来的正事,“其实我们找您是有件事想问的。”   毛利小五郎早就猜到他们有事,但无奈饭实在太好吃了,“先说说看吧。”   “听说您以前在火灾二课当过警察,应该认识弓长警部吧。”   “啊.....那个火灾老爹啊,怎么了?”   “我们有个想了解的火灾案子......”   “不行!”毛利不等听完就拒绝了,“你们这群小鬼绝对是想要调查档案吧,从目暮那里要不到,就过来找我来了。”   松田一脸惊奇,“哦!叔叔你难得猜对了啊。”   虽然目暮警官说过福利院火灾是线路老化,但具体是哪条线老化、现场图片长什么样子,他们完全打听不到。   十五年前的火灾报告早就被封在档案里了,只有警察才有权限调取查看。   如今小井里奈虽然死了,但她幕后的人却还在某个地方虎视眈眈着。   不过这次过来,他们只是顺便问一下。   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给毛利做饭,让小兰安心和朋友在一起。   “想要调查的话,你们就等两年后当上警察再说吧!”毛利平时虽然糊涂,但在这种事情上却有着超乎寻常的认真和坚决。   他吃饱饭后粗鲁一抹嘴,将白山六个赶了出去。   “过河拆桥。”松田嘟囔着。   萩原揽上他肩膀,安慰道:“嘛嘛,咱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个结果了,就是没想到毛利叔叔......居然也会有这么正经的一面。”   “确实。”   六人之前对毛利小五郎的印象都是吊儿郎当、懒散、不负责任,连那么好的老婆都能被气跑。   目暮警官说毛利以前很厉害,他们还不信,今天试了一下,结果让人震惊。   “这就是所谓的......扮猪吃老虎吗?”白山歪了下头,突然指着自己,“其实我也是这样哦~”   沉默片刻,五人开始点头敷衍。   “对对对,你是你是。”   “小清辉最棒了~”   白山:......啧。 第69章 琴酒出场占比90%   白山:阵哥, 你最近怎么都不理我啊?   白山:你看不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吗?已读不回肯定是看到了啊。   白山:你变了,你已经不是爱我的那个阵哥了,以前我发十句话, 你都会回我一个“滚”的,现在连滚都不给我发了吗?   几分钟后,琴酒已读。   琴酒:滚。   ——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杀不了我的样子。   白山想了想, 把这句欠揍的话给删掉。   他使劲蹂躏了一下旁边无辜的大猫, 大猫喵喵叫了两声,喂得油光水滑的身体以和自己体型十分不符的灵敏度从白山手里挣脱。   白山哼了一声,又拿起手机给伏特加发消息。   白山:伏特加哥哥, 阵哥最近都不理我, 他现在在哪,你偷偷告诉我好不好?   伏特加倒是回得很快——一般这种速度都是他们没有任务的时候。   伏特加:你问大哥。   白山:他要是理我的话,我也不会问你了嘛~   在沉默了能有个二十分钟以后, 伏特加给白山发了个定位——米花町大黑大楼, 顶楼酒吧Cocktail。   白山从来没去过酒吧,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反正他是找人的,只要一眼看到琴酒走过去, 之后就完全不用担心会不会遇到坏人的问题——毕竟琴酒就是最坏的人。   他兴冲冲的到了大黑大楼顶楼的酒吧, 刚出电梯, 极大的音乐声就传入耳朵。   酒吧乌烟瘴气, 无数道身影聚集在闪烁的灯光下嗨跳,好像正在举办什么活动。   男生25岁才会停止长高,白山如今还没达到185, 但在日本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他微抬下巴向吧台看去, 立刻就找到了琴酒所在。   琴酒仍是那身黑衣黑帽的打扮, 银发散在身后, 安静喝着酒,背影看起来和周遭的混乱格格不入。   酒吧里也没人敢去招惹他,因而他所在的位置周围,呈现一种三米无人的真空现象。   白山身上穿得无一不是价格高昂的名牌,退一万步讲,就算只穿了身地摊货,凭他的脸,也能吸引来一众主动投怀送抱的男男女女。   “帅哥~看你这副样子,是第一次来酒吧吧。”   白山避开对方的手,礼貌笑了下,“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约了。”   他被烟呛得轻咳两声,避开人群和伸来的手,很快坐到琴酒旁边的高脚凳上,“阵......”   他刚开口一下就硬生生止住,一双在灯光下变化色彩的琥珀眼微微眯起,态度变得疏离而警惕,“你不是琴酒。”   贝尔摩德心中微有惊讶,但面上仍一副和琴酒一模一样的冰冷,墨绿眼瞳居高临下斜睨了白山一眼。   “为什么这么说?”   她觉得自己易容成琴酒后的演技毫无破绽,却没想到一眼就会被对方识破。   白山言辞恳切,态度认真,“因为我们每次见面的时候都会拥抱,他还会说‘好久不见,我很想你’之类的话。”   贝尔摩德:.......   她幻听了?那是琴酒,你确定那是琴酒而不是什么人假扮的怪物吗?   贝尔摩德顶着一张琴酒的脸,露出如同雕像般的几秒空白,随后她抬起头,看向站在白山身后的男人。   眼里的意思很明显——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琴酒。   白山顺着贝尔摩德的视线,仰头往后面看了眼,正好对上琴酒冰冷冷的视线。   “阵哥!”   他踢了下吧台,因为兴奋过头脚下力气大,高脚凳在原地转了一圈半才刚好对上琴酒的胸膛,“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阵哥   ~”   他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转那一圈半的样子有多傻,边说着边兴奋张开手臂,给了琴酒一个超热情的拥抱。   贝尔摩德点了根烟压压惊,听着白山这番熟悉的话,只觉得一阵无语。   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个‘琴酒’就是你自己吧!还什么拥抱,什么我很想你。   真正的琴酒就像她扮演的一样,才不会做出这种ooc的举动。   琴酒没理会抱着自己蹭来蹭去的人,朝贝尔摩德伸出手,“手机。”   贝尔摩德耸耸肩,将伏特加的手机放到那只手上。   “你该好好感谢我,要不是我好心捡到伏特加的手机,你的小情人还不知道要被别人骗到哪去呢~”   咔嚓几声响,琴酒硬生生捏碎了手机的屏幕,“是捡的还是偷的,你自己心里有数。”   他揪着白山的后衣领把人从身上扒开。   白山连忙松开手,无辜又无害的眨巴着眼,像极了被人揪住后脖颈的猫。   琴酒怒气更盛,冷冷撂下一句转身就走,“跟上。”   “哦哦。”白山连忙应声,视线瞥了贝尔摩德一眼又一眼,终于还是对她小声说了句,“我说得没错吧,阵哥对我就是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呢。”贝尔摩德微微眯起眼,露出极为妩媚的笑。   然而她此刻的脸还是琴酒的。   白山愣了下,再去找琴酒时,对方已经抬脚迈进电梯里了。   “啊——别关别关,等等我嘛!”他急匆匆跑过去,在电梯即将关闭之前,卡进一条腿去。   电梯门重新打开,白山长舒口气,垂头丧气的走进去。   身后另有一个想进电梯里的人在看到琴酒冰冷的视线后,顿时止住脚步,干巴巴笑了下,“那...那个我等下一趟。”   封闭的电梯空间内,白山缩着脖子,朝琴酒看了一眼又一眼,最终还是没忍住的出了声。   “阵哥~所以之前给我发消息的是那个人,不是伏特加哥哥啊。”   他还以为是伏特加经过琴酒同意后才给他发的定位,原来手机那头是直接换了个人。   “你的手没事吧?”他又问,却还是没有得到回答。   琴酒不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朝他瞥一眼。   这种程度的冷淡,是完全伤害不了白山这团火焰的。   他晃晃脑袋,又主动朝琴酒靠过去,一只手抓住对方的袖子。   见琴酒没有反应,终于两只手全都握上去。   捏碎屏幕的手机仍攥在琴酒手里,但好在只是出现几道裂纹,琴酒的手半点事情都没有。   白山把手机抽出来,又拍掉琴酒手心的碎渣,“嘛~阵哥,我给你们换新手机怎么样?你想要个什——唔啊!”   叮的一声,电梯门在地下停车场打开。   毫无防备的白山被琴酒拽着衣领扔进保时捷的后排。   脑袋和后背撞上对面车门,还未等白山嚷嚷,一只手便紧捏住他的下巴,手枪冰冷的枪管捅进口腔。   “唔......”白山的抱怨声瞬间变成呜咽,琥珀色的眼带着全然的震惊和委屈,睁得极大,却不见丝毫的惧怕。   琴酒的脸与他靠得极近,近到从肩膀滑下的银发卷曲着落到他胸膛上,近到帽子打下的阴影也将他的眼笼罩其中。   白山突然想起离开酒吧时那个假琴酒冲他露出的笑容,像是绽放在地狱里的曼珠沙华,明明很漂亮,带给他的却只有浓浓的违和感。   ——果然阵哥还是一直保持着这张冷脸比较好。   琴酒看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蠢货。”   这种时候都能走神,不是蠢货又是什么。   白山眨巴眨巴眼,想了想自己现在能做出的回应都有什么。   他抬手搂住琴酒的脖子,额头贴过去讨好似的蹭蹭。   嘴里抵着的枪管收了回去,白山顿时偏过头呸呸几声,差点吐出来,“别告诉我这枪还往别人嘴里塞过,我绝对会跟你闹的,绝对会!”   “哼,你刚才想得就是这个?”琴酒用手帕擦拭着刚保养过的贝雷塔,心情稍好了些,“开车。”   一直在竭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伏特加立刻启动保时捷。   白山觉得伏特加有点奇怪,歪头凑过去看了眼,顿时惊讶起来,“伏特加哥哥,谁把你打成这样啊?”   伏特加:......   哪壶不开提哪壶,该死的臭小子!可恶的贝尔摩德!   白山早已习惯在这两个人面前说话得不到回应。   他坐到琴酒身边,盯着那把枪的眼神苦大仇深,“阵哥,这把枪真的往别人嘴里塞过吗?”   琴酒冷声回道:“连死都不怕,你还怕这个?”   “我什么时候不怕死了?”白山一脸震惊,“我要是死了,我的钱怎么办啊!”   琴酒没说话,白山反问一句,“那阵哥呢?阵哥怕死吗?”   琴酒:“哼。”   他要是怕死,干的就不是杀人的活了。   想起贝尔摩德假扮他的事情,琴酒眼神又冷了几分,“你是怎么看出那个人假扮我的?”   他还是很肯定贝尔摩德的易容和演技的,寻常人几乎不可能识破她的伪装,更何况这个看着就好骗的蠢货。   “阵哥真的想知道吗?”   白山凑到琴酒耳边,说话间的振动和热气让琴酒的耳朵有些轻微的痒。   随着解释,琴酒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一把推开白山,冷声吩咐伏特加,“停车。”   白山又一次被扔到马路边,看着保时捷扬长而去的车屁股,委屈巴巴的给幼驯染打电话。   他又没说错什么,琴酒每次看向他的眼睛都带着点淡淡的光,很淡的光,像是暴风雨黑沉沉的大海上唯一闪烁的渺小灯塔。   贝尔摩德伪装的琴酒很像,但或许是太像了,眼神里只有一片冰冷和漠然。   没了那点光,白山在看到的瞬间,确实有种被吓到的感觉。   马自达停在面前,副驾驶上的松田嘲讽一句,“又被丢了吧,非得凑上去......”   降谷从后面下了车,示意白山先坐进去。   车内另一侧,诸伏撑着脸颊,一双灰蓝色的眸子隐隐带了些晦暗。 第70章   白山答应过他们, 以后去哪、遇到什么事都要提前和他们说一下,免得再遇到什么危险他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找人。   所以这次去酒吧,诸伏他们都是知道且同意的——哪怕心里有百八十个不情愿但嘴上还是要同意。   白山清辉是自由的,他们不能仗着彼此是好朋友就限制对方的行动。   反正清辉觉得那人不会伤害他就没事了......   ——才怪啊!   “酒吧好玩吗?”   诸伏拎起白山的衣领闻了闻, 烟酒混在一起的味道完全掩盖了白山原本的味道, “回去马上洗澡。”   降谷也闻了一下, 紧紧皱起眉, “以后还想去吗?”   “不去了,那里的音乐声震得耳朵疼。”   白山摇头, 懒洋洋斜靠上诸伏的肩膀, 一条腿抬到降谷大腿上架起来, 终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副驾驶扭头看过来的松田嫌弃不已,“你这是什么姿势啊。”   “唔......左拥右抱的姿势。”   “噗哈哈, 什么啊, 你们别趁我开车的时候聊一些有意思的话题好不好。”   萩原看了眼后视镜, 眼中笑意更盛, “小清辉想左拥右抱的话,换成我和小阵平怎么样?比小诸伏和小降谷更好哦~”   松田:“喂,你这说得什么话啊萩,是最好才对。”   降谷:“怎么现在还有人连别人的幼驯染都抢啊!”   诸伏:“嘴上说有什么用, 现在清辉左拥右抱的可是我和零呢~”   四个人小小争论一番,却不见争论的对象出声说话。   除了开车的萩原,剩下三人皆看向白山......和他正在打字的手机。   有种猫猫们争宠打架, 主人却在拿手机录像还感慨他们关系好的既视感。   诸伏轻抿了下唇,“清辉, 你在和谁聊天吗?”   “嗯, 和伊达啊。”白山把手机举给他看。   “不是要去大阪嘛, 伊达说娜塔莉找了份暑期家教的工作,所以咱们六个就和新一一起去。”   “可恶......现充只有在女朋友不要他的时候,才会想到和我们一起。”松田阴阳怪气的嘟囔一句。   “嘛~话说大阪那边......”白山想了想,“直接在那买栋房子吧,要是好玩,以后还可以去。”   车内一阵安静过后,四人异口同声的喊:“你想都不要想!”   *   关西,大阪街头。   工藤新一被伊达航举坐在肩膀上狂奔,没错,是狂奔,而且是追人的那种狂奔。   几分钟前,他们还在街边摩托车店看炫酷的摩托车,没想到就在那时,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抢包贼啊——!!!”   然后工藤新一就觉得自己腾空而起,视线下一秒豁然开朗——哇,这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感觉吗?   有一说一,伊达哥哥的身高在日本的确像是巨人。   “他向左边巷子拐进去了!”他大声喊道。   “哦!”伊达航应了一声,同样朝那条巷子冲了过去。   不过靠近巷口时,他的耳朵突然捕捉到摩托发动的沉重嗡嗡声,心下警惕,速度便慢了些。   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一辆改装后的摩托车速度极快的冲出巷子,如果伊达刚才不减速,现在绝对会被撞飞。   开摩托车的人胳膊上拿着个女士挎包,离开前还扭头冲伊达露出挑衅的笑容。   伊达冷笑一声,“好好看路。”   一碟吃到一半的拌面飞过半空,准确无误的砸到看向前路的抢包贼头盔上。   松田舔了   下嘴角的酱汁,不耐烦嚷嚷,“别在人吃东西吃得正高兴的时候跳出来啊!”   摩托车瞬间失了平衡,连人带车一起向旁边甩了过去。   行人纷纷尖叫着躲避,但一个小女孩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是被吓到了。   就在这时,一辆摩托车突然从松田身边迅速驶过,以一个堪称极限的距离穿过女孩和那辆翻倒的摩托车中间。   摩托车划过一个流畅漂亮的弧度,在抢包贼面前刹车停住。   “没事了哦~”   发顶被一只手轻拍了下,远山和叶抬起头,挂着泪珠的眼睛微微睁大。   视线中的青年面容清俊,半长白发在阳光下晕开漂亮的金色,像是蒙了层虚幻的薄纱。   如蜂蜜般纯净的琥珀色眼睛含着温柔的笑意,眼尾下方一颗小小的泪痣像是点缀,又仿佛画龙点睛的一笔魅惑。   天使吗?   单腿撑着地面的萩原甩了甩被风吹乱的头发,含笑调侃道:“阿拉~这是看小清辉看得入迷了吗?”   远山和叶脸颊涨红,小声辩驳,“才、才没有呢......谢谢你们救了我。”   “不用谢,毕竟这也是我们造成的。”降谷和诸伏从另一辆摩托车上下来。   降谷来到远山面前,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你做得很好哦~那个家伙可是个抢包的坏蛋。”   诸伏手里拿着两个头盔,递给白山一个,又举起另一个作势要扔到萩原脸上,“就算再着急也要戴头盔,更何况是坐研二的后座。”   萩原捂着胸口,被好友的双标打击的整个人都灰暗下来了,“啊,被伤到了~有你们在我肯定会好好开车的嘛。”   就算速度再快,也是在他确定不会出事的情况下。   他身后可是坐着清辉的,怎么可能拿好友的安危开玩笑。   等警察过来的功夫,松田爱不释手的摩挲着机车炫酷的车身,几乎都要流出口水来,“你们还真买了啊。”   “啊,本来我们是想和你们一起去追的,没想到小清辉趁着那一小会儿的功夫刷卡付款了。”   萩原无奈揉了把脸,“就像刚见面那次,在我们忙着吵架拉架的时候,小清辉忙着往饮料机里塞钱。”   松田也想起那次初遇,顿时露出更大的笑容,“当时饮料咚咚咚的砸下来,我还记得他一脸无辜看过来的表情呢。”   “啊......现在也是,一点都没变哦~”   萩原和松田说着说着相视一笑,像是分享了彼此才知道的小秘密。   伊达航和工藤新一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在聊刚才的追逐赛。   白山三个则围在小姑娘旁边,询问她家长在哪。   远山和叶不好意思的开口,“其实......其实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不过这里人太多,我又有点路痴,就和他走散了。”   “那他有手机吗?”白山托腮问道:“看你们的年纪,应该有手机了吧。”   诸伏:......   降谷:......   能在这个年纪有手机的只有你一个好不好,当年在大家用座机交朋友的时候,你就已经有手机了!   远山和叶沮丧的摇摇头,“没有,不过我一直都站在这没有乱动,他应该很快就能找...”   “和叶——!”少年的大喊声打断了远山和叶的话。   黑发黑肤的少年冲进白山四人的包围圈,将远山和叶挡到身后,表情像是凶狠的狼崽子。   “我告诉你们,别想欺负她!”   “欸?”白山眨巴眨巴眼,心直口快,“居然比零还黑啊。”   降谷:“咳!”   诸伏:“噗咳......抱歉,我不是故   意想笑的,只是没忍住。”   *   警车来后,警察很快做完了笔录将偷包贼带走,那位丢包的女士早就坐到了警察局里,还不知道有人已经将她的包追了回来。   “对不起嘛~服部小朋友,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超喜欢深色皮肤啦。”白山装可怜的能力在一个小孩子面前失效了。   服部平次虽然知道是自己误会他们了,但知道是知道,不妨碍他继续生气。   居然说他皮肤黑,这是健康!是健康!   好生气,看到对方长得白后就更生气了。   白山十分受伤,“远山知道服部喜欢吃什么吗?”   远山和叶想了想,掰着手指数道:“拉面、章鱼烧、咖喱饭、配上白饭的什锦煎饼。”   “嘛,那我请你们去吃大阪烧吧,刚好我们也要去吃饭。”白山揉了揉服部平次的脑袋,不出意外被少年戒备挡开。   他也不生气,直接把小小一只的少年给抱了起来,无视了后者的挣扎,“那就一起去吧,服部小朋友。”   服部平次挣扎无果,没力气的趴在白山肩膀上抱怨,“真是的,到底听不听人...说....话......”   眼前被阴影挡住,服部疑惑抬眼,看到的是萩原和松田凶狠的恶人脸。   松田:“小子,我劝你最好乖乖听清辉的话。”   萩原:“小清辉诚心诚意道歉,你要是不接受的话得多伤他心啊。”   服部:......   好像电视剧里看到的黑道恶人,年纪尚小的服部搂紧了白山的脖子。   白山疑惑扭头,松田和萩原立刻恢复正常。   松田无辜回望,萩原可怜巴巴,“小清辉我饿了。”   白山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那我们快点走吧,别让景光他们等急了。”   诸伏和降谷载着伊达和新一,早早去店里预定包厢了,这时候骑车回来,打算再把两个人载过去。   “那就载他们俩好了。”白山把服部塞到降谷后座上,“抱紧了哦,零今天可是第一次开摩托。”   “什么啊,景也是第一次开好不好。”降谷的声音隔着头盔,显得闷闷的。   白山:“嗯嗯,所以我马上就要再嘱咐一遍远山啊。”   远山和叶乖乖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好好抓住哥哥的衣服。   “放心吧,我和零骑车很稳的。”诸伏温声回道:“我很快回来接你。”   “刚才还说骑车稳呢。”   “不冲突哦~”   不过这次把人拉走,诸伏和降谷就没有再回来,只是发了条短信表示店里遇到了杀人案,让他们慢点过去。   白山:......   虽然我知道这个世界以警匪犯罪为背景,但这么多案子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啊! 第71章   白山他们走到的时候, 案子已经告破了。   犯罪者刚好被押入警车,还有警察留在现场做补充笔录。   警察们似乎认识远山和叶和服部平次,打量伊达他们的视线带着审视和怀疑,在确认六个人的身份证件后才礼貌离开。   这种熟稔和过度关心自然不可能瞒得过他们, 不过只是大阪之行遇到的两个小孩, 没必要刨根问底。   白山敏锐察觉到饭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准确来说是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之间的不对劲。   他一头雾水, 凑到身旁诸伏的耳边小声询问。   诸伏笑着解释,没有压低声音, “大概是那种...遇到宿命对手的感觉吧。”   “宿命对手?”白山看着听到这段话的两个小孩同时低下头, 努力往嘴里塞大阪烧表达自己根本不在乎的样子, 稍微有点明白了。   白山忧虑道:“所以说新一喜欢上远山了吗?”   那小兰怎么办啊?   “噗咳咳咳——!”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同时被呛到。   “欸——??!”远山和叶呆愣一会儿,脸颊爆红, 慌忙摆手的同时语无伦次道:“怎、怎么可能啊。”   诸伏笑容微僵, 撑着额头无奈道:“好吧好吧, 是我解释得不够清楚, 是我的错。”   他详细解释了一遍当时的案子。   原来工藤和服部在刚才的案子里各自收集分析了很多情报,为案件的侦破出了不少力。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十分敏锐的觉察到彼此的相似性。   而这种相似很容易让人产生攀比情绪,再加上小孩子心性不成熟, 就成了现在这样。   松田和萩原了然一笑,白山仍然很纠结新一到底喜不喜欢远山这个问题。   “打个比方吧。”降谷想了想,“清辉你如果看到一个花钱比你还大手大脚的人, 你会怎么做?”   “欸~我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呢。”   “是比方啦,假设遇到了呢?”   “嗯......我会和他交朋友, 然后一起花钱, 双倍快乐。”   白山右手握拳锤在左手手心上, 话锋一转,认认真真对工藤新一说,“所以说新一,恭喜你,你遇到自己的幼驯染了哦!”   工藤新一:?   服部平次:?   “不是吗?”白山解释道:“能遇到有相同爱好追求的人可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虽然你们一个在关东一个在关西,但还是可以用邮件、电话交流啊。”   “比如你们可以在邮件聊自己今天遇到的案子,这可是只有同样喜欢破案的人才能彼此分享的东西。”   尚还年幼的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还是很好忽悠的,在白山絮絮叨叨完后,两人稀里糊涂的交换了邮件号码。   而之后的几天,作为东道主的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担任了导游的工作,带着他们去大阪各处地方玩了个遍。   “其实我们也有很多地方没去过,不过那天回家以后,平次找了很长时间的攻略还问了好多人大阪哪里好玩呢。”   远山和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出他们小小年纪便对大阪十分熟悉的真相。   服部平次像是被戳破的皮球一样跳脚,“大笨蛋,这种事干嘛要说出来啊!”   “哎,怎么能说自己的女孩是笨蛋呢。”萩原压上服部的脑袋,冲他眨眨眼,“这么凶可是留不住女孩子的哦~”   “什、什么啊!”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彼此看了眼,瞬间涨红脸别开视线。   工藤新一无情嘲笑一声后,同样被萩原压上脑袋。   萩原:“小新一也一样,不要让小兰伤心哦~”   工藤新一别扭无比,小声嘟囔道:“谁会做那种事啊。”   松田:“喂喂,现在对他们说这些也有点太早了吧。”   “哈哈哈,传授一下经验嘛。”萩原耸耸肩,视线落到排队买完章鱼烧的白山四人那边,“走吧,他们已经买完东西了。”   “等等。”服部平次不自在的叫住他们,稍微压低一下自己的帽檐,“其实你们有自己的计划吧,只是为了哄我们才装做什么准备都没有的。”   萩原故作思考的拖了长音,“嗯......谁知道呢,反正这段时间我们也玩得很开心啊~”   *   大阪之行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次充实的体验。   回到东京后,白山他们的日常倒是没什么改变,改变的只有工藤新一的日常。   作为一个早熟早慧还热爱侦探小说的孩子,工藤新一没多少能深入讨论这方面的朋友。   说给班里其他人的时候,他们只会发出惊叹,但永远不会和他继续讨论下去。   苦大仇深的盯着邮件界面好久,工藤新一终于尝试着写下几行字,谨慎输入邮件地址,点击发送。   本以为需要等很长时间才会收到回信,或者说根本不会收到回信,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过了不到十分钟,一封邮件就回了过来。   邮件洋洋洒洒,像写了篇小作文似的。   作文开头并未回复工藤发过去的东西,而是写了自己最喜欢的作家艾勒里·奎因和他的代表作,后半段才是正常的回复内容。   工藤新一突然有了猜测。   可能远在关西的服部平次也在纠结着该怎么给他发邮件,打好了字后却先一步收到他的邮件,这才索性把它们并在一起发了过来。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尚还年幼的工藤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寒冷的冬天钻进温暖的被炉,在炎热的夏季跑进开了冷气的便利店。   虽然他最喜欢的作者是阿瑟·柯南·道尔,但不妨碍他阅读过艾勒里·奎因的侦探小说,所以很快给服部平次的回信就写好了。   写信回信、再写信再回信,像是和同一个世界的另一个自己交流着想法、分享着生活,就像福尔摩斯和华生、费雷德累·达奈和曼里德·B·李。[1]   引用《呼啸山庄》的一句话来说——他们的灵魂是相同材料做成的。[2]   就在这一封封邮件的来回传递中,时间也飞速的朝前迈进。   ——两年后。   白山神态轻松的坐在电脑面前,输入准考证号后点击查询。   网络有些迟钝,迟迟没有进入既定的页面。   他身后五人屏气凝神,紧张兮兮的盯着转动的网页,又过几秒,信息刷新出来。   白山清辉,公务员考试——合格。   顿时,精神紧绷的五人都感受到一阵卸掉枷锁般的轻松。   萩原搂紧白山的脖子使劲蹭蹭,差点哭出来,“真好啊,小清辉也合格了!”   “什么啊,我早就说过我肯定会过的好不好。”白山半点没有紧张过,“是你们把我想得太笨了。”   诸伏揉揉他的脑袋,语调温柔,“是是是,都是我们的错。”   因为一点风险他们都赌不起,所以才会紧张到这种程度。   “好!既然大家都考过的话,那就出去庆祝一番吧。”伊达航毫不遮掩自己兴奋的情绪,“叫上娜塔莉一起,咱们去多罗碧加热带乐园!”   松田和降谷眼神狐疑,“所以你真的是想和我们一起庆祝,还是想和女友约会啊。”   伊达航干笑两声,十分心虚,“哈哈,娜塔莉的教师资格证也下来了嘛~”   五人:可恶的现充。   当然,最终还是一起去了多罗碧加热带乐园,玩到一半,伊达航和娜塔莉就没了影......   哼,反正剩下他们五个,也玩得很尽兴!   ——   在日本,警视厅警察学校不仅承担新上任的警务人员的岗前培训任务,还针对专业侦查人员进行业务能力提升方面的培训。[3]   白山他们在报道之前就知道了分班情况——初任科鬼塚班,教官是鬼塚八藏。   操场报道集合后,鬼塚先做了自我介绍,随后便带他们领完警察制服,又去了宿舍。   警校宿舍是单人单间,有些狭窄,但基础的桌椅、衣柜一个不少。   白山一想到自己之后要整整六个月待在这么小的地方就觉得头疼。   脸上刚露出点嫌弃的表情,鬼塚八藏就眼神犀利的望了过来,“你!出列。”   “......是!”白山应了一声,从队伍中走出后认认真真的挺直了身体,等着鬼塚下命令。   “把我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想到白山迷迷糊糊的性子,伊达五人都替他捏了把汗。   白山想了想,“学员实行寄宿制,实行凭证式许可制度,买东西时使用学校统一发放的银行卡,限定在学校指定的商店购物,保持宿舍卫生......”[3]   鬼塚八藏微眯起眼,打断他,“好了,归队!教官说话期间,不允许搞任何小动作!还有你们也是!”   “是!”   “现在,收拾个人行李,穿好制服,十五分钟后操场集合!”鬼塚看了眼手表,“以上,解散!”   鬼塚说完便走,留下一众松了口气去收拾各自东西的警察新人们。   “什么人啊。”松田抱怨一句,揽上白山的肩膀,“你刚才搞什么小动作了啊?”   另四人也把视线投了过来,既是关切也是好奇。   白山无辜眨眼,“可能是看到宿舍的时候,我嫌弃了一下。”   除此之外,他就没有做过什么事情了。 第72章   鬼塚八藏, 48岁,警校教官, 在警校内以严厉死板著称。   看了眼手表上喀哒喀哒转动着的分针, 他将视线放到六个走过来的人身上。   他们穿着最正式的那套深蓝制服,腰背在不刻意的情况下也挺得笔直,此时正一边朝这走, 一边相互整理着领带和衣领。   打眼一看就能看出他们关系亲密,那种旁人无法插入的和谐气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   想起档案中他们高度重合的履历,鬼塚八藏心中有猜测, 面上却仍保持着一副冰冷严肃的模样。   他对自己将要教导的班级学生了解不多,但每个人的名字都能叫的上来。   “降谷零, 等会的新生大会上你作为学生代表进行发言。”他将档案中间夹着的发言稿递给那个茶金发的年轻人。   “是。”降谷收下发言稿,在排队整列的同时认真看起来。   队伍按照高矮, 白山站到诸伏和降谷中间。   趁着混乱的时候, 他轻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长得高了不起啊。   诸伏抿唇笑笑,垂在身侧的手轻握了下白山的手腕又很快放开。   ——长得高就是了不起 。   列队功夫, 窃窃私语一直没有停过。   大家都还没从学生心态中走出来, 又正处在进入警校的兴奋期, 哪怕知道要保持安静,也难免显得乱糟糟的。   鬼塚八藏眼里带着几分火气,大吼一声,“够了!都给我闭嘴!”   “你们以为自己现在还在大学里吗,这里是警察学校, 你们要做到令行禁止,不该说的废话全都给我咽进肚子里!”   众人顿时收敛起所有的兴奋和浮躁, 排好队伍保持缄默。   鬼塚冷哼一声, 警告他们再有下次就罚圈处理后, 将他们带到了新生大会的大厅。   进去以后众人才意识到,除了他们班需要到操场集合外,其它班级全都是在大厅外集合后直接进去的。   摊上这么个教官,估计以后都不会好过了。   警校的教育包括刑法、行政法、剑道、手枪等等诸多繁杂的课程,入学第一个月的工作日不允许外出更不允许外宿,手机只有周末才会发放。   一个月后限制会放宽,但就像白山之前回答的,白天外出需要凭证许可,晚上没课后十点前必须返校。   上午还算轻松,开完新生大会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白山和降谷的发色在一众黑发的男男女女中尤为突兀明显。   那些或好奇或不善的视线不仅落在他们身上,还落在和他们一起的另外四人身上。   松田有些炸毛,但被白山拉了一下,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松田:“哼。”   “别生气嘛,就算这次吼回去了,下次他们还是照样会看。”白山安慰道:“难道你还能每次都吼吗。”   松田瞪他一眼,“怎么不能!多少次都可以。”   论耐心,他不会输给任何人,所以无论那种视线来多少次,他都会坚定站在朋友面前,挡下所有的敌对。   白山和降谷都愣了下,大概是因为读懂了对方话外的意思,降谷摸了摸鼻子,视线有些闪躲。   白山则露出灿烂的笑容,揽上降谷的肩膀安慰松田道:“放心啦,那些视线对我和零一点影响都没有,受伤的只会是那些看我们的人,因为我和零比他们长得帅多了。”   他冲降谷眨了下眼,得意洋洋的,“我说得对吧?”   降谷不是个外貌主义,事实上因为有别于旁人的肤色发色,他以前甚至还不太自信。   但这些年里,听多了白山和萩原的夸奖,那点不自信早就被   丢到了九霄云外。   他扬起浅淡温柔的笑容,点头附和,“是啊,受伤的只会是那些看我们的人。”   *   警校内初任科目的学习时间,大学学历的需要六个月,因此课程排得很紧凑,上午轻松劲过去后,下午他们就体会到了严格的警校教学。   晚上没有手机,也不让出学校。   夜间课程结束后,白山六个先洗了澡,之后就在校内逛了起来。   警视厅警察学校的占地面积为91900平方米,约为东京圆顶球场的两倍。[1]   他们的最终目标是学校内的便利店。   在松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像是传染似的,白山也打了个哈欠。   他听到萩原出声问他,“小清辉,你认识咱们教官吗?”   白山疑惑,“完全不认识,怎么了?”   “下午体能训练的时候,他经常看向你。”萩原垂下眼,半长的黑发在眼前投下小片阴影,“我可以确定哦~”   萩原的观察力一向是他们六个里最好的,所以不需要怀疑,教官就是在偷偷摸摸的关注白山。   伊达:“说起来在宿舍的时候,清辉就被教官拎出来过,当时还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但教官拎出来的却是他。”   “听起来是被针对了。”诸伏揉揉白山的脑袋,眼里满是担忧和思索,“不会是因为清辉的身份吧。”   降谷:“有这个可能。”   白山也觉得有道理,摸着下巴分析道:“因为我是个身份尊贵的公子哥,所以上级让他对我网开一面,但以教官的性格,绝对会看我不顺眼。”   “这也太......”松田泄愤似的踢走颗小石子,“清辉堂堂正正考进来的,又不是凭关系!”   “嘛~明天找他说清楚就好了。”白山耸耸肩,得意洋洋的,“谁让我身份尊贵呢~”   要是有尾巴的话,估计这时候都得翘到天上去了。   降谷笑了一声,“得了吧,还什么身份尊贵,关东煮吃不吃?”   “吃!你请客我就吃。”白山双手搭上他肩膀,用力一撑,整个人压到他后背上。   降谷背着他往上颠了一下,很爽快的答应下来,“行,我请客就我请客。”   “既然是你请客,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松田杵了下萩原。   后者心领神会的伸手,从降谷外套口袋摸出那张警校下发的银行卡,举到降谷面前晃晃,“放心~我们会好好刷你的卡哦~”   说完两个人就冲向校内便利店,看那架势,是要大刷特刷一笔的。   降谷一愣,狰狞笑了声紧追上去,“好啊你们俩,警校内明目张胆抢警察的钱!”   他要是把白山放下,这时候估计就追上了。   但他没放,象征性追了几下就放慢脚步,将背后的人又向上颠了颠,这才问道:“好玩吗?”   “好玩。”白山还是第一次被人背着跑,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降谷轻笑了声,“好玩的话......那你抓紧了。”   “嗯?”没等白山反应,降谷再次加快了速度。   路灯的光自上而下的照亮了那头茶金色的短发,发丝被迎面风吹到白山面前,发尾一下下的轻扫在他脸颊上。   白山歪头趴到降谷肩膀上,轻声感慨,“零长得真好看。”   降谷脚步一顿,脸上又红了些,无奈说道:“干嘛又这么说啊。”   “实话实说怎么了。”白山理直气壮的蹭蹭,“就是很好看啊,头发也很好看,我超级喜欢你,小时候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哦!”   所以他完全不能理解那些只看发色就讨厌针对他们的人,明明零长得那么好看,他们完全就是嫉   妒,是赤裸裸的嫉妒!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你小点声。”   来自好友的直球无论说多少次,都让降谷有种马上要烧起来的错觉。   不用想,他现在脸上绝对烫的能煮熟鸡蛋。   便利店门口,白山踩上地面,把皱巴巴的衣服整理一下,跟着故作镇定的降谷进了店内。   此时店里,松田上下翻找着口袋,嘴里奇怪嘟囔,“怪了,我的卡怎么找不着了?”   “哼,你以为这样的小把戏就能骗过我啊。”降谷以为他在演戏。   萩原苦笑,“不是啦,小阵平的卡好像真的丢了。”   他将降谷的卡递还回去,“估计是刚才跑的时候掉在路上了。”   “那现在找肯定来得及嘛。”白山掉头想出去时,看到落后他们进来的伊达和诸伏。   诸伏手里晃着张银行卡,语调轻松,“零,这是你丢的卡吗?”   直觉系的松田察觉到危险,连忙上去抢过诸伏手里的卡,警惕问道:“什么时候从我口袋拿走的啊!”   诸伏无辜眨眼,“是我在路上捡到的。”   “哼,我才不信呢。”松田宝贝似的把卡放到内衬口袋里,这才安心下来,“绝对是你偷偷拿的。”   “欸~松田警官断案要讲证据哦,不信你可以问伊达。”   诸伏纯良一笑,将问题抛给伊达后,走到白山和降谷身边。   那两人站在关东煮前面,白山捧着盒子正在挑想吃的东西。   降谷则完全没有自己即将请客大出血的感觉,指着里面的东西给白山推荐,“拿这个,这个也好吃。”   “拿这么多你们吃得了吗?”诸伏好心提醒。   “零请客,当然要多买点啊。”白山理直气壮的捧着一大碗关东煮,粗略一看,得近二十根棍子。   不过最后落到六个人肚子里,也就一人三根多的量,当个夜宵完全没问题。   溜溜达达回去的时候,白山又问了诸伏一句,表现欠欠的,有点讨打,“现在还嫌多吗?”   诸伏好看的眼瞥向他,耐心回道:“我怕这么晚了,你吃太多会不舒服。”   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本来还有点坏心眼的白山顿时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分了,明明诸伏是在担心他,他还故意嘲讽人家。   他可太坏了。   白山消沉一会儿,委屈说道:“我是开玩笑的。”   “嗯,我知道你是开玩笑。”诸伏唇角上扬。   算了算了,稍微逗一下就行,做得太过火真让清辉心情低落就不好了。   “你没生我气吧?”   白山又确认一遍,在得到诸伏“没有”的答复后,顿时满血复活。   宿舍床板又硬又窄,既没猫撸又没手机玩,白山第二天睡醒,只觉得浑身都在难受。   不过在洗漱间看到好友们时,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哼唧撒娇。   什么时候该撒娇,什么时候该吃苦,他是能分得清的。   既然决定要当警察,那在警校训练的时候就要表现的成熟稳重一些,大家都在吃苦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人喜欢一个总喜欢撒娇抱怨的人!   警校生六点四十集合,在昨天选出的伊达班长的带领下开始晨跑。   “哈啊~困死我了。”松田打了个哈欠,边跑边问,“昨晚上你们都睡好了吗?”   反正他是完全没睡好的。   一方面是终于进了警校的兴奋,另一方面是对陌生环境的警惕心。   另四个人同样没怎么睡好,这就显得回答“睡得很好”的白山十分突兀。   白山:......   说好的大家一起吃苦耐劳坚持不懈呢?你们这样   显得我之前头头是道的分析错的离谱哎。 第73章 琴酒出场占比33%   警校上午的课程都是理论课。   课间时, 白山跟上鬼塚八藏离开的脚步,礼貌询问, “鬼塚教官, 我能和您单独聊聊吗?”   鬼塚脚步微顿,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最终还是道:“去办公室, 另外......”   他停下脚步,猛地转头看向身后。   身后走廊上,五个明显不自然的身影看天看地, 就是不往他们这边看。   鬼塚黑着脸,“你们五个该干嘛干嘛去, 再跟上来就集体跑圈!”   看着白山和鬼塚离开的背影,松田不情不愿的切了一声, “跑圈就跑圈。”   没错, 比起跑圈,还是幼驯染更重要。   办公室隔音不错, 五人趴在门上, 却怎么都听不清里面的动静。   此时办公室里, 白山已经开门见山的询问起鬼塚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了。   鬼塚担任教官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说话这么直接的学生,想起对方的身份,他立刻就明白了。   很多人说话委婉是担心会得罪别人,但这小子再怎么直言不讳也不会尝到任何苦果。   对方和警校里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他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部分人。   已经奔五的鬼塚再清楚不过金字塔顶端意味着什么,他曾经见识过因为凶手有钱有势就能逃避罪责甚至找人替罪的案子。   那是他第一次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没有抓到凶手, 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 当警察不是靠着一身热血就够了的。   这个世界有比赤诚和勇敢更可怕的东西——金钱和权力。   自那以后, 他对有钱有势的人就充满了抵触。   开学前,教官们开了集体会议,分发各班档案,会后他被单独留下,一张档案也被校长亲自抽了出来。   “鬼塚教官,我想你应该听过白山公司吧。”校长的语气有些为难,“这位是白山和哉的儿子,还请你多多关照了。”   那一瞬间,鬼塚气愤的涨红了脸,他已经能想象到公子哥把自己班级搞得乌烟瘴气、搞小团体的画面了。   单是想想,就足够他七窍生烟,原地去世。   不过在真的接触过后,小团体存在是存在,但看那六个人的表现,完全就是因为关系好,而不是因为利益和威胁。   想象中的公子哥也没有表现出任何阔绰纨绔的样子,反倒在各方面都表现的很优秀上进。   现在公子哥亲自到他面前质问了,一贯雷厉风行光明磊落的鬼塚八藏竟是难得有些心虚。   “我之前对你确实有些意见,毕竟你也清楚你的身份。”他干脆承认,一双眼直视着白山,“白山清辉,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一个不用努力就能继承亿万家产的人,鬼塚实在想不明白对方当警察的目的是什么。   体验生活?那为什么不干脆找个安全点的工作。   白山的回答不假思索,完全没有犹豫,“我有一个想亲手抓到的人。”   没错,就是琴酒。   等他把手铐拷到琴酒手腕上,绝对要让对方深深忏悔以前为什么对他爱答不理!   鬼塚皱起眉,心中惊讶于白山身上爆发出的斗志,“凭你的身份,也有抓不到的人?”   “当然啊!”——最重要的是亲手,亲手好不好!   以琴酒对自己实力的高傲和自信,真想看看他到时候的表情。   可惜手机上交了,不然白山现在就能给对方打个电话,发表一番“我一定会把你抓到监狱里”的正派发言。   雷区蹦迪,他一向乐在其中。   鬼塚想象不到连白山公司都解决不了的麻烦人物是什么样的。   他顿了顿,深   吸口气后出声问道:“说归正题,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你确定自己不需要特别关照吧?”   “当然,我可是靠着实力光明正大考进来的,您不需要顾及我的身份。”   白山拍拍胸口,义正言辞,“我从来没有让别人多关照过,也不需要关照,我不会比其他人差的。”   “好,我记住你的话了。”鬼塚站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猛地把门打开。   外面正在偷听的五个人被吓了一跳,抬头和鬼塚尴尬对视。   “哼,我就知道你们会在外面偷听。”鬼塚冷哼一声,“下不为例,都去上课吧。”   “是!”五人站直身体齐声应了一下,随后拽上白山迅速朝教室跑去。   鬼塚还能听到他们压低的交谈。   “谈话顺利吗?”   “教官没凶你没打你吧?”   “以后他如果再针对你......”   声音随着身影拐过拐角,再也听不见了。   鬼塚八藏深吸口气又重重叹出,自嘲一笑后摇头回了办公室里。   这次,大概是上级的自作主张和他的先入为主吧。   *   酒店浴室响着哗啦啦的水声,伏特加看向桌上震动的手机,手机屏幕亮着,是一条新的短信。   这个时间......   伏特加连忙甩掉脑海中突然出现的烦人小子,可恶,好不容易清净几天,可千万别让他想起来了。   不过大哥怎么还不拉黑啊,既然知道是那小子定时发的消息,那看和不看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桌上手机开始震动,提示有陌生电话打来。   伏特加看了眼,这种陌生电话应该是座机或公共电话亭打来的——一般能用以上两者给琴酒打电话的都是组织成员。   在询问过琴酒后,伏特加接通了电话。   伏特加:“谁......”   白山:“阵哥!你......呃,是伏特加哥哥吧?”   伏特加:.......   我才刚把你从脑子里剔除掉你怎么又来了!而且你话里明显的低落语气是什么意思?   大哥接通你就高兴,我接通你就沮丧呗?   “阵哥不在吗?”白山大咧咧的说道:“你偷偷拿阵哥手机,我是可以告状的。”   伏特加:“哼,是大哥让我接的,谁让你用的是公用电话。”   “我手机被没收了,有什么办法。”白山撇撇嘴,本来是想把教官办公室的那份话说给琴酒听的,反正隔着电话线对方也打不到他。   但如果是伏特加接的话......虽然叫的都是哥,但琴酒毕竟长得好看。   白山叹了口气,“算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们,我在学校一切都好,你们千万不要担心我担心到睡不着觉。”   伏特加:“......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想多了呢?”   白山:“就这样吧,你替我转达一下,阵哥不在的话就算了,拜拜~”   “喂......”其实大哥是在的。   伏特加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挠挠脸颊看向已经停了水声的浴室。   琴酒出来时头发湿漉漉的向下滴着水,身上浴袍松垮系着,露出遍布伤痕的大片胸膛。   “谁打的。”   “呃......白山。”伏特加硬着头皮回答。   “说了什么。”   伏特加小声回答,“呃,他在学校一切都好,让我们不要担心。”   他说出来自己都嫌丢人,这语气意思,显得他们有多亲近似的,实际完全就是白山一头热。   “出去。”琴酒点了根烟,在伏特加离开后才拿起放在桌上   的手机。   这部手机是专门用来处理任务的,琴酒还有另外一部私人手机。   本来是为了及时接收任务信息才在洗澡的时候将工作手机放到外面,毕竟除了那个小子,也没人会闲着没事往这个手机里发些没营养的消息。   白山清辉只是一个任务,所以用任务手机联系再合适不过。   是的,就只是一个任务罢了。   一个比较特殊的任务,一个比较特殊的人。   他靠在沙发上长久的静默着。   直到香烟缓慢燃烧到尽头,灼烧上手指,他才将一口没吸的烟蒂碾灭在烟灰缸里。   *   老师宣布下课的后一秒,白山的同桌就揽上他的肩膀,神秘兮兮问道:“白山,晚上训练结束后,想不想玩四角游戏?”   他凑得有些近,视线落在白山的脸颊皮肤上,白皙细腻,连毛孔都看不清楚。   听其他人说,他这位细皮嫩肉、长得比警校校花还漂亮的同桌来头不小。   在大家穿着自己衣服来报道的那天,有个大学学服装设计的一眼就看出对方身上那件外套的价值在200万左右。   除此之外的裤子和鞋,甚至是拉着的行李箱,也都没低过50万。   在日本,警察是一份高薪且稳定的工作,不仅有福利公房还有免费食堂和诸多优惠政策,大多数当警察的人都是为了享有这些福利政策。   换句话说,除了少部分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大多数当警察的家里都没什么钱。   就算家里有些钱,也不可能像白山一样为件外套花200万。   日本人均年消费也才180万左右。[1]   不少人在知道他和白山是同桌后,羡慕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但永吉一郎知道,他这位同桌看着很好接触,实际上除了那五个固定好友外,谁都不愿意搭理。   这次邀请估计也一样会被拒绝。   白山:“四角游戏?就是那个会出来第五个‘人’的游戏吧,好啊,我也想玩。”   “哦哦,没关系,那我找......欸——?你、你答应了?”永吉一郎像是听见什么特别惊悚的事情,“你真的要玩四角游戏?”   白山诚恳点头,“嗯,我一向对恐怖游戏很感兴趣。”   他胆子本来就大,尤其在经历过忍者世界和死神世界后,就更是被锻炼出来了。   反正这个世界肯定不会有鬼,那玩一下满足满足好奇心也是可以的。 第74章 琴酒占比66%   “四角游戏?”×5。   午饭时, 白山将自己晚上要去玩四角游戏的事情告诉了吃饭的幼驯染们,得来的是他们齐声的质疑。   白山点头,激动到恨不得现在就去玩的模样。   “很酷吧!据说能出来第五个不存在的‘人’。”   作为和笔仙游戏齐名的恐怖游戏, 五人虽然没玩过, 但都听过它的玩法和后果。   萩原打了个寒颤,一贯风流洒脱的笑此刻显得极为僵硬。   “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啊, 小清辉......你要是无聊, 我晚上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就别去玩那个游戏了。”   松田也很僵硬, “萩、萩说的没错,这种游戏...这种游戏还是别玩的好, 我也不是在害怕, 就是担心你。”   “清辉,那个四角游戏还缺人吗?”诸伏放下筷子, 温声说道:“你想去的话,我陪你一起。”   反正他不害怕这些鬼怪的东西,或者说就算世界上真的有鬼怪,他也会去。   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他,放任清辉一个人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危险——说不定以清辉的体质,真的能把鬼招来。   听见诸伏也要去, 降谷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刚想说再加他一个的时候, 白山就摆手拒绝了。   “没事啦, 这里是警校,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他给诸伏夹了块炸鱼排, 讨好笑笑, “而且就在宿舍楼旁边的休息室里, 走个三四分钟就到了。”   伊达赞同的点头,本着孩子就是要放手让他成长的道理出声道:“放心吧,这里是警校,大家都是将来要成为警察的同事,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当然,也就只有这些地方能让伊达放心。   如果是别的地方,他也完全不会放任清辉一个人去做事情。   诸伏皱了皱眉,看白山一脸激动和期待的样子,就知道他到底有多想玩那个鬼游戏。   他们要是态度强硬继续坚持的话,白山肯定会该改主意,但之后会消沉多久,谁都说不准。   反正就在警校里玩,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景光~”白山又夹了块鱼排到诸伏餐盘里,清楚只要把最难搞的人搞定,他玩游戏的事情就板上钉钉了。   “都给我了,你还吃什么。”诸伏轻叹口气,把鱼排里两块大的夹还给他,“想玩就去玩吧,熄灯前早点回来。”   “嗯!”   得到‘家长’的首肯,白山晚上去活动室的脚步都变得有底气了。   *   活动室里,早早过来的永吉一郎和另外两人把活动室内的东西全都搬到了另一间房中。   只剩下一个空空荡荡的长方体。   “四角游戏的规则大家都知道吧?”永吉一郎是有些紧张的。   之前是猎奇心态,等到真凑够四个人要开始玩的时候,那种因为兴奋而被强压下去的恐惧感就冒了起来。   他看向另外两人,发现他们同样有些紧张,又看向白山,不由错愕。   “白山,你...你不害怕吗?”   这种完全不害怕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白山眨巴眨巴眼,“不害怕啊,话说咱们现在开始吗?我关灯了?”   他积极把手放到开关上。   “呃...等等,等我们站好。”永吉一郎连忙和另外两人站到对应的墙角。   白山关上灯,在拉了遮光窗帘的室内,只能看到点人的模糊轮廓,“那从我先开始吧。”   他轻声说完,迈步向前走去,见到身前有人便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对方身体颤了颤,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所谓四角游戏,就是四个人站在长方形房间的四个角,依次顺时针或逆时针前行。   按常理来说,游戏循环过一段时间后绝对会空出一个角落,这时候就需要走到空位上的游戏者咳嗽一声,再继续向前走,直到撞见人为止。   玩到最后,四个角都站有人,而且始终有人在向前走——这就是多出的第五个‘人’。   寂静的活动室内,只余下一声又一声的咳嗽。   白山走到角落,轻咳一声时忽地听到一声闷哼。   那声音既轻又闷,很像是......   想法到了脑子里,但就是说不出来。   像是什么来着?   “呃!”又是一声闷哼。   白山激灵一下,闪电般划过一个想法——对了!是被人捂着嘴弄晕的闷哼。   欸,不对啊!现在是高兴的时候吗?   “永吉?你们没事吧?”   他后背抵靠着冰冷的墙壁,一边摸索着电灯开关,一边留心听着房间内的动静。   没有人回答,漆黑的房间里,白山只能模糊看到一道黑影朝自己靠近,就连脚步声都是微不可察的。   奇怪,他记得开关就在这来着,而且这个人......   白山眨眨眼,觉得对方的身高体型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还有那种像是大型猛兽般的气势......   但脑海中浮现出的人怎么可能来警校呢。   腰侧抵上一柄又硬又冷的手枪,白山顺着那把枪向上摸索到对方持枪的手背和手腕。   那黑影站定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不再向前,任由白山温热的手指划过手背,没入风衣袖口,握在手腕和脉搏上。   他帽檐下冰冷的视线包裹着更深处的复杂和权衡,黏稠的落到面前青年的身上。   “阵哥!”   白山完全放下心来,扒拉开抵在腰上的手枪,主动上前搂住了琴酒的腰,脑袋蹭蹭琴酒的下颚和脸颊,细软的头发带着羽毛划过般的痒。   他是真的挺惊喜的,就跟开盲盒开到隐藏款,毕竟这里是警校,像琴酒这样的黑暗人士不可能踏足的地方。   琴酒身上有极淡的烟和酒的气味,更多的是洗发水的淡香。   似乎是洗澡以后来的。   “永吉他们没事吧,你把他们打昏了?”白山抱了片刻就松开手,又要摸索着去开灯。   琴酒漠然看着白山因为找灯暴露在他眼中的后颈和后背,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带着一贯的冷嘲语气。   “这就是你那几个好朋友,也不怎么样嘛。”   “啊?”白山恍然明白琴酒误会了什么。   也是,他这么晚了跟人玩四角游戏,不是好友还能是谁呢。   “其实他们挺好的,我们刚才一起玩四角游戏来着,阵哥你知道四角游戏吗?你怕不怕鬼啊?”   见他已经把找灯的事情抛掷脑后,琴酒似乎轻叹了声。   那一声实在太轻,白山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很快一只手粗鲁的捂上白山的双眼,紧接着啪嗒一声,休息室的灯便亮了。   白山在虚捂的掌心中眨动几下眼睛,嘴唇有些不敢置信的微微张大。   这、这真的是琴酒?   居然还怕他被强光刺到给他捂眼睛,难道那位先生又想和白山公司达成新的合作,所以派出琴酒过来刷刷他的好感度?   “阵哥......”他轻喊了声,双手拉下琴酒捂在他眼睛上的手,已经适应了光亮的琥珀眼好像比灯光还要明亮无数倍。   他盯着琴酒一如既往的冰冷面容,吸了吸鼻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琴酒看他一双红彤彤的眼,   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毫无长进,小时候就这样,遇到点屁大点的事就哭个没完。   还说要当警察,跟一群毫无戒心、一击就倒的废物们玩在一起,以为自己在过家家吗?   “我和伏特加要去美国一趟。”   这是昨晚接到的任务,FBI最近特别活跃,美国的很多行动都有些受阻。   ......那对姐妹最近也不太老实。   总之就是很麻烦,哪怕以琴酒的耐性和忠诚,都觉得头疼的地步。   白山点点头,没问具体发生了什么,琴酒肯定也不会告诉他。   他只是说,“那我在发手机前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座机应该打不了跨国电话吧。”   “之后打这个号码。”琴酒将一张叠起的纸条塞进白山口袋里,“少给我打电话。”   “哦,那我给你发短信,还可以发邮件。”白山突然想到虽然手机被没收了,但还是可以用电脑发邮件的。   但刚说完,琴酒就捏紧他的下巴,“除了你的手机,其它任何设备都不可以。”   白山连忙点头,这才免过越掐越紧的手指。   他揉揉脸,突然想到,“对了,伏特加哥哥和你说过吗?我昨晚上给你打电话了。”   “嗯。”   “我是想和你说句话来着,但伏特加哥哥说你不在,我就挂断了。”   琴酒微微眯起墨绿色的眼,声音冰冷,“他说我不在?”   “......没有说你不在,是我理解错了。”白山笑得灿烂,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警服,“看,我穿警服很帅吧。”   制服是最能衬托人的身形的,更不要说本就身姿挺拔、身形匀称的人了。   琴酒冷哼一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白山再次搂住琴酒的腰,像是知道等会儿要说的话会把琴酒惹怒而事先讨好一番。   “我之前跟你说过来着,但你把我拉黑了,嘿嘿,等我当上警察,我一定会把你送到监狱里的!”   “呵,你大可以试试。”   出乎意料的,琴酒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个略显狂气的笑,“别到了最后,哭着向我求饶就行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腰上的手却没有主动放开。   “放手。”   “你都要去美国了,现在多抱会儿能怎么样。”   一直坚持努力融化的冰山终于露出点柔软的内里,白山存了个档,突然就想体验一下雷区蹦迪的刺激感。   “哥~你也抱抱我嘛,就是把手抬起来,你别这么害羞,试试嘛~”   熟悉的手枪又抵上腰间,琴酒声音更冷,几乎咬牙切齿,“放开。”   白山撇嘴,在有存档的情况下为所欲为。   “你抱一下我就放开,阵哥,你从小时候开始就这么放不开,这样不好。”   他主动拽着琴酒的手往自己腰后放,“你试试呀,和人拥抱能减轻很多压力的,尤其是和我这么帅的人拥抱。” 第75章   晚上十点是夜间点名时间。   鬼塚八藏拿着自己班级的名册来到宿舍, 鹰隼般犀利的视线扫过鬼塚班全体。   如果缺席的是黑头发,那他一眼还看不出来,但班里一个金毛、一个白毛, 缺席的话就是清清楚楚的。   “白山清......”   “到——!”白山和永吉一郎三人从宿舍外迅速跑进来, 站定在队伍前面,“报告!”   鬼塚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距离十点还差2分钟, 倒也不算迟到。   不过......   鬼塚粗实的眉毛紧紧皱起, 越过白山看向永吉一郎三人。   “你们一副撞见鬼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说者无心, 听者的反应却是巨大的。   永吉一郎三人在听到‘撞见鬼’后,明显颤抖起来, 面上表情更显得恐惧惊慌。   四角游戏玩到一半, 他们就先后遭到重击昏倒过去。   要不是白山察觉到不对劲,及时开灯把他们叫醒, 他们四个人可能都会被鬼吃掉。   “教、教官......你说会不会、会不会真的有鬼啊!”永吉一郎哭丧着脸。   听说四角游戏和笔仙一样,都要说“游戏结束”才算把鬼请走,他们没说就昏倒了,会不会已经被鬼缠上了啊!   就说宿舍楼里为什么冷飕飕的,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存在在对他们吹气似的。   鬼塚额角青筋暴起,怒吼道:“我看你们才是心里有鬼!白山清辉, 老实交代你们刚才干嘛去了!”   现在这四个人,也就白山看着平静镇定, 能把事情讲清楚。   白山叹了口气, 把玩四角游戏的事讲述出来,最后感慨道:“要不是我当时离灯比较近, 搞不好真的会被鬼吃掉。”   永吉一郎三人哭唧唧, “教官......”   鬼塚:忍无可忍, 无须再忍。   “你们四个——都给我去跑圈!十圈跑完了再回来!”   “是!”白山应了一声,眼睛冲着好友所在的方向眨了下,转身出去跑步。   鬼塚紧跟着宣布解散后离开宿舍,剩下的人三三两两朝宿舍走去,相互还在讨论着刚才的事情。   “教官!别锁门啊!”松田第一个跑到宿舍门口,扒着铁门晃晃,“我们晚上运动太少,想出去锻炼!”   隔着一道门,鬼塚冷哼一声,“老老实实回你们宿舍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   铁门是用一条粗实的锁链和巨大的锁头锁住的,降谷抬起看了下锁眼,不抱希望的问,“你们谁会开锁吗?”   没有人会,大家都是守法好公民。   “可恶!”松田抱怨一声,看向去找门卫的萩原和诸伏。   不用问什么,从他们脸上失望的表情就能知道,他们没借到钥匙。   “还是先回去吧。”诸伏面上带着温和的浅笑,“我们到宿舍等他。”   “没错没错,先回去吧,一直待在这像什么样子。”伊达左手拉着不情不愿的降谷,右手拽着扒拉铁门的松田。   回去时候,他提议道:“之后去学一下开锁吧。”   “哼,我一天就能学会。”松田像一只失去梦想的摆烂猫,任由伊达拖着他往前走。   另一只手上的降谷没有彻底摆烂,只是耷拉着脑袋,漂亮的茶金发也显得有些黯淡,“我也要学开锁。”   ——   十圈结束,宿舍也马上到熄灯的时候了,白山喊门卫开了门后,把永吉三人送回各自寝室,这才返回自己的宿舍。   宿舍亮着灯,五个人坐在里面,显得有些挤促。   松田:“真是的,跑的也太慢了   吧。”   萩原:“我们本来想点完名出去陪你的,但鬼塚教官把大门给锁了。”   降谷:“还好吗?那个四角游戏真的有鬼出来了?”   伊达:“清辉,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这个世界不可能有鬼啊。”   “确实没有鬼啊。”白山耸耸肩,猜测着说道:“就是他们胆子太小了吧,在那么黑的地方相互撞了一下就吓昏了。”   他该怎么和好友实话实说呢,不如就让永吉他们背个黑锅吧。   话音刚落,就到了熄灯时间。   伴随上方的光源消失,房间中只余下照进窗内的月光。   但人的眼睛是没办法那么快适应月光亮度的。   当眼前一切变得漆黑,白山恍惚看到好友们的眼睛被月光映得清晰,其内透出的危险锐利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他眨眨眼,那种危险感就消失了。   大家各自站起身,松田打了个哈欠,越过白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大人有大量的语气。   “算了,今天的事不跟你计较。”   “以后都和我们一起,这样就不会遇到危险了。”萩原仗着身高优势,俯身用额头贴贴白山的额头,“晚安,小清辉~”   “今晚景陪你一起睡。”降谷紧抱了下白山的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遗憾,“宿舍床太窄了。”   不然他也想和好友一起睡。   伊达离开时没说话,只压着白山的脑袋使劲拍拍,像是在安慰,又像是知道孩子有事瞒着自己的泄愤。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吧,他们总不能太仗着好友的身份‘刑讯逼供’。   诸伏看起来心情不错,靠着枕头拍了拍床,“睡觉,还站在那干嘛。”   他们商量好了今晚要留个人陪着白山的。   降谷和松田首先因为睡姿被pass出局,萩原胆子不大,伊达太高太壮,最后只有诸伏是合适的。   白山有点为难,借着月光坐到床边,无奈说道:“我真的不害怕,你们别总是拿我当孩子看好不好。”   “没有拿你当孩子看。”昏暗的月光下,诸伏声音温柔,像是潺潺流淌的山涧溪流,“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睡,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可我晚上跑了十圈,浑身都是汗。”   警校澡堂有开门时间,错过就没办法了,白山今天洗过一次,但谁能想到晚上会被罚十圈呢。   他还是很有大帅哥的形象包袱的。   “明天再一起睡吧,好不好嘛~景光。”他俯下身,鼻尖轻轻蹭蹭诸伏的脖颈,嗅到一点沐浴露的味道。   澡堂的沐浴露都是统一的,白山本来嫌它又刺鼻又劣质来着,但放在好友身上,就有种怎么闻都闻不够的感觉。   果然无论什么东西,都是要喜欢的人用着才行的。   就像他讨厌抽烟和烟味,但松田和萩原身上的烟味就完全讨厌不起来——当然,那两个人也会注意,从不在他面前抽烟就是了。   诸伏由着他像小动物似的闻气味,但却无视了他的撒娇。   “我不嫌弃你,所以快点上床,明天还要早起呢。”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要睡里面!”   “好好好,本来也是要你睡里面的。”   *   玩四角游戏遇到真的鬼,这件事在第二天就在整个警校传开了。   在没有手机的情况下,人们的口口相传好像更可怕一点。   “听说了嘛,有四个人玩四角游戏的时候,遇到真的鬼了!”   “什么?玩四角游戏被鬼附身了?”   “有人因为四角游戏被鬼杀了?尸体在哪?”   “嘶   ——玩四角游戏发现一具尸体?陈年旧案吗?”   流言越传越离谱,最后落回白山耳中,居然成了有人在和四角游戏里的鬼谈恋爱这种离谱又罗曼蒂克的传言。   该说不愧是22岁正处在荷尔蒙旺盛期的男男女女啊。   白山往嘴里塞了一口饭,询问坐在对面的伊达航,“伊达,你这段时间和娜塔莉打过电话吗?”   “打过一次,她最近也很忙,刚当上英语老师有很多地方需要向前辈们学习。”   谈起自己的女友,伊达航面上扬起更柔和的弧度,“不过你问这个干嘛,有什么需要让她帮忙吗?”   另四人安安静静的听着,好奇的视线打量在白山身上。   白山:“没有,我就是听到那个和鬼谈恋爱的传言,突然想起你了。”   伊达恍然,“那个传言啊,也不知道搞出那种流言的人是怎么想的,居然......算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还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啊。”   他两年前和娜塔莉在一起的时候,好友们就是单身,现在两年后,他们还是单身。   居然一点谈恋爱的苗头都没有,明明相貌、身材、头脑样样不缺——在伊达航心里,他的好友们完美至极。   “切,有什么好急的。”松田撑着脸颊嘟囔一句,半点谈恋爱的兴趣都提不起来,“话说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嘛。”   “两年前在烤肉店。”降谷也还记得,“当时清辉还耍我们有女朋友什么的。”   诸伏:“结果最后发在群里的是他高中演白雪公主的剧照。”   萩原:“那张照片现在还在我手机相册里存着呢,每次看的时候都在想,如果小清辉是女孩子就好了~”   说着,四个被耍的人齐刷刷看向白山。   白山干笑两声,“对不起,我错了嘛......”   怎么每聊一个话题,他都要被拉出来谴责一遍啊,他真的有那么皮吗?   伊达头顶着问号,完全忘了有这回事,“等等,什么烤肉店?我怎么不记得这件事啊?”   松田翻了个白眼,“你当然不记得啊,当时你在和女朋友约会,哪还能记得我们这些好朋友啊。”   伊达皱紧了眉,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等等啊,景光说发在群里的是剧照,我还记得当时......我还没把娜塔莉的事情告诉你们吧?”   诸伏:......   本来只是想逗逗清辉的,完全把当时去烤肉店的起因给忘了。   伊达航捏弯了勺子,笑得狰狞,“你们跟踪我?”   五人:惊悚.jpg   “对不起伊达班长,我们错了!”   *   下午逮捕术课上,火力全开的伊达航把他们全都教训了一遍。   “输了输了。”白山摘下头盔甩了甩汗津津的头发,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幸亏我不怕疼。”   “这不是什么好事,别让我们担心。”   降谷将纸巾递来,看白山展开纸巾直接把整张脸包住的幼稚行为时,无奈叹气,“算了,反正我们也习惯操心你的事了。”   要是哪天不让他们操心......想象不到会出现那种情况的时候。   白山:......哼。   “零你真是会说些大实话。”松田咧开大咧咧的笑容,手肘碰了碰白山的胳膊,“清辉,下课去便利店,我请你吃雪糕。”   白山狐疑看他一眼,“什么啊,你突然这么殷勤,让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松田炸毛:“哪有,我请你吃雪糕还不行。”   萩原嘿嘿笑了两声,手臂搭上松田的肩膀,“小清辉这么想就太令人伤心了哦~”   “嗯嗯,伤透我了。”松田点着脑袋,一副‘说的没错,我真的很伤心’的表情。   白山微微眯起眼,因为那两个人实在太可疑,他屁股挪动两下,直到肩膀靠到诸伏身上。   “景光,下课请我吃雪糕。”   诸伏失笑,“好,只是雪糕就够了吗?”   “哪有你这么直接要人请客的啊。”降谷无奈,“我们就算了,其他人如果主动请你吃东西,千万要拒绝掉。”   主动要请客的松田:“哼!”   萩原摸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可怜的小阵平,输掉了哦~”   白山:“所以到底是什么啊?你们果然有什么阴谋。”   “嘛~因为没有手机不能出去的日子太无聊了,我从女生那边借了真心话大冒险的纸牌。”萩原眨了下眼,“今晚上一起玩吧~”   他说完,见到好友们瞬间正襟危坐起的模样,心中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僵硬着扭头,萩原见到铁青着脸、双手抱胸的鬼塚教官,身后冒着黑气,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们五个——打扫一周澡堂!我会亲自检查的!” 第76章   好消息是今天周五, 不仅晚上会发手机,明后两天还可以自由出入学校。   坏消息是逮捕课完成后就是野外负重跑,回来时候一身泥水, 全都会积在澡堂地面上。   等到所有人都洗完了, 白山六个才拿着拖布和水管,进入一片狼藉的澡堂——惩罚的是五个人,但好朋友就是要有难同当。   故而打算回宿舍好好休息的伊达航就被强制性拉来一起劳动了。   “好!那就让我们尽快结束,之后回宿舍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不知为何, 萩原干劲十足, 率先进了澡堂后,将水管递到白山手里,“小清辉冲水好了,打扫交给我们!”   打扫澡堂总是拖地最累, 不仅要弯着腰,还要一刻不停的活动手臂。   另四个人没什么意见, 反正总要有人冲水总要有人拖地, 更何况......   说不定冲水的那个才是最累的。   “清辉, 我这边都拖完了, 你怎么还在萩那里啊!”   松田站在自己负责的区域, 双手叠放在拖布棍子上,下巴压着手背, 皱起的眉让他本就桀骜不驯的气质变得更凌厉起来。   任谁都能从他的语气和表情上看出催促和不爽。   正在萩原旁边冲水的白山听到话后连忙回应,“稍等, 我马上来。”   松田:“快点啦!”   “知道了知道了。”   诸伏将自己的裤腿又向上挽了好几下,起身后, 视线落到白山冲洗松田负责区域的认真背影上。   上挑的灰蓝凤眼中升起浅淡的笑意, “清辉, 过来把这里冲一下。”   “好,我马上。”   降谷直起腰锤了锤,袖子擦掉额头冒出的汗,再看向身侧时空空荡荡,脸上轻松的表情瞬间垮下来。   视线扫向周围,紫灰色眼睛很快捕捉到那只几秒不看着就被人拐跑的猫。   “清辉,刚才不是还在我这嘛,怎么跑到研二那去了。”   “可研二这边......”   白山抓了下湿漉漉的头发,一双漂亮干净的琥珀眼里染上些疑惑和委屈。   等等,有点不对劲。   他只是个冲水的,为什么比他们几个拖地的还忙,而且为什么伊达就没有叫过他,伊达不需要冲水吗?   萩原看他愣在原地一脸认真思索的样子,强行憋住嘴角上翘的趋势,上前关心问道:“小清辉,怎么了?”   “累了吗?”降谷和松田也凑上来。   刚才逗人玩的事情也有他们一份,万一白山真的意识到了,离得近就能早点哄好。   “你们......”白山看向他们,半湿的额发零碎遮掩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语气迟疑着询问。   “你们刚才,是在欺负我......是吗?”   他不太确定,万一是自己想多了呢。   澡堂就是要这么打扫,每个角落都冲水刷干净,尤其是拉练带着的湿泥,更是要多冲几遍才行。   虽说已经察觉到什么了,但他眼里除了茫然便只剩下信任,这种全然的信任烧得四个人的良心隐隐作痛。   “怎么可能啊小清辉,我们怎么可能会欺负你呢!”   萩原仗着身高优势把白山搂进怀里,脑袋用力蹭蹭却还觉得不够表达自己的亲昵和软烂到一塌糊涂的内心。   他的好友、他的幼驯染,怎么能这么可爱、乖巧、听话、讨人喜欢呢!   “好了萩,怎么抱起来没完没了啊!”   松田毫不客气的朝幼驯染踢了一脚,当然这一脚很轻易的被萩原躲过去,同时抱住白山的手臂也全都松开。   松田轻哼一声,理直气壮的拽   起白山手腕,“行了,赶快跟我过来,差最后一点就打扫完了。”   “欸,可我刚才看的时候,你那里还没到需要冲水的程度。”降谷拉住白山另一只手腕,冲松田笑得挑衅。   “我和景那边才是真的打扫完需要最后冲一遍水,没打扫完的家伙还是先去忙自己的吧。”   白山:......   白山朝站在不远处的伊达航看了眼。   伊达冲他笑笑,无声做了几个口型——他们骗你的。   他又朝站在不远处隔岸观火的诸伏望去。   诸伏露出温柔无害的浅笑,招手示意白山过去。   只有心虚的人才会过来安慰他,像景光这样完全不心虚的,之前肯定没有耍他。   诸伏抱住跑过来要安慰的人,冲萩原三个浅浅笑了下。   明明是温和又无害的长相,明明是温柔且浅淡的笑容,三个人就是能感受到其中暗含的得意和挑衅。   萩原:......   松田:......   降谷:???   喂!景你是不是误伤队友了啊!   三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统一战线,气冲冲的过来想要个说法。   谁料刚才一直没有进入战场的伊达航此时站到了诸伏和白山前面,拿过白山手里的水管,抵住出水口,打开开关。   “唔啊——!!!”   顿时,从水管喷出的循环水就因为出口太窄,里面压力过大喷溅向过来的三个人。   好好的打扫澡堂瞬间变成澡堂大战。   鬼塚八藏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声音,刚站到门口,一道水流就溅在他脸上,顺着下巴打湿了警服。   额角爆出青筋,鬼塚八藏怒极反笑,狰狞的像是索命的厉鬼。   “你们五......六个!”   ——居然还有班长在!   “你们六个!明天上午八点,给我在操场集合——!”   “是!”×6。   “现在,给我把澡堂打扫干净!我就在这盯着你们!”   “是!”×6。   有鬼塚看着,澡堂被刷得崭新无比。   六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先回了各自寝室换上干净衣服,去便利店买了零食饮料才又集体聚在白山的寝室里。   萩原拿出从女生那边借到的卡牌——其实就是裁剪好的白纸上手写各种大冒险的要求和真心话的问题。   话说当时女生们把卡牌借给他的时候,脸上笑容还挺吓人的。   萩原甩掉脑子里令人疑惑的画面,将牌重新洗好后倒放在旁边,随后拿出六张纸条。   “那现在先抽个号码吧,按抽到的顺序转瓶子,指定的人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   白山拿着自己的1号,将地上一罐汽水随便转了个圈,瓶口指向降谷。   降谷想了想,“大冒险。”   他抽了张大冒险里的卡片,念出声音,“抱着3号做5个深蹲。”   “哦!是我。”伊达航举起手里的号码,在降谷一瞬间崩紧又崩溃的表情下,从地上站起。   近两米身高带来的压迫感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白山想起两年前喝醉时,他把伊达扛上二楼的惨痛,“要不做3个就行了吧。”   松田挑衅一笑,“欸~清辉觉得零不行吗?”   萩原同样笑起来,不过相比松田单纯的挑衅,他话里的意思要显得暧昧多了,“小清辉,男人可不能说不行哦~”   “谁说我不行!”降谷被激起了斗志,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把伊达给抱起来。   诸伏有些可惜,手机得等到晚上点名的时候才能发,如果现在能录像的话就好了   。   一部相机递到他腿上,诸伏意外看向身边的白山,“你把这个也带来了啊。”   “记录美好生活。”白山笑得灿烂,“以后可以一起看。”   “一......二.....”   啊——伊达这也有点太沉了吧!   降谷咬紧牙关,绷得额角和脖子的青筋全都外凸出来,等到五个深蹲结束,他的腿已经酸得像是跑了一百次野外负重。   伊达没有半分好友爱的哈哈大笑,拍了拍降谷的肩膀,“很不错啊零,没想到你还真能做五个。”   降谷嘴硬,“做五个轻轻松松。”   第二个转瓶子的是诸伏,瓶口朝着松田。   降谷锤着腿挑衅,“怎么样,敢不敢玩大冒险。”   “切,大冒险就大冒险!”松田抽出一张,念出声来,“给1号扎一个......呃,扎一个你觉得很时尚的发型?”   一号的白山:“欸?”   刚做完五个负重深蹲的降谷:???   ——为什么他就是五个深蹲!   “啊,因为之前是女生玩的嘛。”萩原耸耸肩,“咱们没有皮筋,要不换一个?”   松田轻哼了声,视线在便利店买的盒包装巧克力上扫过,将上面粉色的蝴蝶结扎带解下来。   “用这个就行了吧,清辉快过来。”   白山看着那个粉色的蝴蝶结有些抵触。   但真心话大冒险就是要服从才行,如果大家都不想按照要求来,这个游戏就会完全失去乐趣。   他的头发虽然比萩原要短一点,但绑个小辫还是可以的。   平时有些冲动的松田在动手要做什么的时候细心温柔的不得了。   白山又是个对痛觉不敏感的,在被扎头发的时候还冲诸伏手持的镜头比了个耶。   顶着一个蝴蝶结小辫,白山回到自己本来坐着的位置。   松田十分得意,“怎么样?虽然是第一次给人扎辫子,但我可是个天才,扎得很好吧!”   顶着五人的视线,白山歪了下头,扎在左侧耳后的辫子也跟着晃了晃,“怎么样?”   “超~可爱。”萩原超级夸张的说,“小阵平和小清辉都超可爱!”   尤其刚才两个幼驯染前后坐着扎辫子的时候,萩原觉得自己值了,做梦都会笑醒的那种值。   颜控的天堂!这里就是颜控的天堂啊!   游戏继续。   3号的伊达开始转瓶子,瓶口停在诸伏面前。   “大冒险。”诸伏将相机递给白山,随手抽了张卡牌,“和4号玩一轮y游戏。”   他笑得有些僵硬,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嗯,我们应该没买pocky吧。”   “买了哦~”4号的萩原选手从旁边袋子里倒出好几盒来,积极道:“小诸伏不要害羞嘛,想要什么口味的?”   “随便拆一盒吧。”诸伏不是很在意口味——清白都快保不住了,还在意什么口味啊。   萩原随便拆开一盒,拿出一根叼在嘴里,剩下的都分给其他人,“来吧~小诸伏。”   白山将镜头对准了两个人,和另外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一起起哄。   镜头放大,两人靠近到一定程度后,诸伏咬断了最后那点pocky,一脸平淡的后退,耳朵却红透了。   萩原别看一副老司机的样子,其实耳朵也红得彻底,分开时长松口气,还不忘调笑道:“哎呀呀,这可是我的初吻,小诸伏可要对我负责哦~”   诸伏轻笑一声,不甘示弱的回道:“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还想被清辉包养呢,脚踏两条船可不好哦~”   另一边,白山四个凑到一起,将视   频放慢倍速,盯着重新看了一遍。   松田:“居然没碰上。”   降谷:“明明已经凑的那么近了。”   两人被各自黑着脸的幼驯染压着肩膀拉回原位,白山和伊达也不敢造次,乖乖坐好后开始了下一轮。   4号萩原转瓶,瓶口朝向白山。   白山同样选了大冒险,抽出后念道:“对5号公主抱一分钟。”   “哦!”5号的松田站起身活动片刻,朝白山伸出手,“来吧,抱你一分钟轻轻松松。”   白山:?   “阵平,是我抱你,不是你抱我。”   松田:......   松田黑着脸被白山抱了一分钟,下来时对上降谷揶揄的视线,冷哼一声,“哼,题目没说清楚,谁抱谁不都一样嘛!”   5号松田臭着脸转了下瓶子,瓶口对准了伊达。   萩原熟练的把大冒险的卡牌递过去,却看见伊达一摆手,“我换真心话吧,之前玩得一直都是大冒险。”   作为第一个挑战真心话的人,伊达拿出一张。   “嗯...现场选一个人谈恋爱,会选谁并说出理由,这个......不行不行,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只能是娜塔莉!”   伊达是个专情又专心的男人,大家揶揄笑笑,松田嘟囔一句,“现充。”   “那这个问题也不能浪费啊。”萩原从伊达手里拿过纸条,眼里带着搞事的光芒。   “那我们来说说吧,排除掉已经有女朋友的班长,你们想选在场的谁谈恋爱呢?”   短暂的沉默后,五个人齐刷刷的朝白山看过来。   白山疑惑眨眼,指着自己问道:“所以是从我先开始吗?不是应该从一号开始嘛。”   萩原无奈,“其实我觉得我们看你的原因......应该是大家都想选你谈恋爱吧~”   伊达:“清辉有很多大家都没有的优点。”   “欸?”白山挑了下眉,毫不意外的撩了下头发,“是吧~毕竟我长得帅性格好,还有很多钱,我也这么想,我和我自己谈恋爱。”   松田:“不行!”   降谷:“只能从我们四个里面选。”   诸伏:“只是个游戏,清辉你随便选一个就好了。”   萩原:“难道小清辉想全都要?是你的话,贪心也很可爱哦~”   白山:......   白山看了眼接替过拍摄功能的伊达航。   四人:“班长有女朋友了!”   “好吧好吧,如果非要选你们当中的一个......”白山认真想了想,“那我选——”   “鬼塚班点名,一分钟集合——!!!59、58、57......”   鬼塚八藏看着从宿舍里迅速涌出来的人流,心中满意,面上却仍是一片严肃,“慢吞吞的,在宿舍里干嘛呢!”   众人站直身体,一声不吭。   鬼塚点完名,将手机给众人发下去,“明后两天是周末,虽然不需要训练,但也要整理好内务,关门前必须回来......”   将注意事项全部说了一遍,鬼塚这才和其他点名的教官一起离开。 第77章   终于拿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手机, 众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机,一时间,手机开机的音效此起彼伏。   白山手机开机后, 几条邮件提示弹了出来, 是赤井秀一发来的。   他收起手机,对好友们说道:“嘛~真心话大冒险咱们之后再玩吧。”   没人有异议,大家似乎也忘了最后真心话的那个问题。   白山躺回到床上,这才打开赤井秀一发来的邮件。   他们之间的联系中止在两年前他给对方发了宫野志保和宫野明美的消息, 之后就再没联系过。   赤井秀一忙着在FBI中升职, 也忙着去调查当年对他父亲动手的组织,根本没空搭理他。   另外白山也清楚,赤井秀一仍不信任他。   挺好的,这样的多疑对一个FBI探员来说, 是永远不嫌多的。   白山公司和那位先生的公司之间确实有合作关系,他和琴酒的关系也......现在应该算是真·挺好的吧?   反正洗不清楚, 白山也就随他去了。   对方是几天前发来的邮件, 上面说FBI已经联络到了宫野姐妹并查到当年赞助他们父母的是乌丸集团。   不过宫野明美以妹妹志保还未成年为由, 并未同意FBI的证人保护。   换句话说, 她们并不信任FBI能对那个集团造成什么威胁。   话说回来......琴酒要去美国, 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吧。   白山上网查了下乌丸集团。   在日本,乌丸集团曾是比铃木财团更恐怖的存在。   33年前, 乌丸莲耶年过百岁,外界传闻他已经死亡, 但乌丸集团仍旧屹立在这个世界上,涉及包括医药、投资、建筑等多个方面。   乌丸莲耶已经死了的话, 现在掌权公司的应该是对方的儿女吧?   然而白山并未查到更多的有效信息, 不是游戏刻意隐瞒就是继承人另有隐情。   现在是美国早晨七八点钟, 琴酒应该是醒着的......   算了,还是发消息比较好,不容易打扰到对方。   白山掏出那张纸条,将电话号存进手机里,酝酿一下情绪,开始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打字机器般给琴酒编辑骚扰短信。   与预想的一样,琴酒对他的态度有些软化,但还是保持着一贯的作风。   周六早晨八点在操场集合前,白山看了眼手机,发给琴酒的消息仍保持着已读未回的常态。   他心里竟然完全没有失望——如果琴酒真的回复了他的废话,那才怪呢。   操场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想必同期警察们都在这一周的‘囚禁’中被憋坏了,早早出了校门撒欢。   鬼塚教官还没来,也不知道要他们集合的惩罚是什么。   松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捂着嘴巴的手腕上带着块黑银色的腕表,“说要集合,他却自己先迟到,不会是耍我们吧。”   萩原从后面揽住他脖子,拉着他的手表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分钟嘛小阵平~”   正聊着,鬼塚的身影便从远处一栋教学楼内走了出来。   “快快快,站好了。”伊达催促一声,六人迅速站成一排,防止鬼塚再找到什么理由惩罚他们。   鬼塚走过来,粗眉下一双严厉的眼扫过六个人的脸。   “嗯,跟我来吧,你们今天的任务是去帝丹小学给五年级学生做安全宣讲,他们之后要进行为期一周的职业体验。”   所谓职业体验,就是参观工厂、田地、水处理厂之类的地方,有时候也会上手亲自操作。   白山他们在小学时也体验过,对此并不陌生。   不过那时候可没   有警校生过去做安全宣讲,都是老师们提前警告一番就行了。   *   帝丹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们在各自班主任的带领下步入阶梯教室,就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兴奋到停不住嘴。   只要不上课,在学校里做任何事情都是有趣的。   更何况听老师们说,这次给他们做安全演讲的都是警察——警察哎!超酷的好不好!   “小兰,我好激动啊!来演讲的会不会是超~级帅的警察哥哥呢!”铃木园子摇晃着好友的手臂,兴奋到几乎要跳起来。   毛利兰无奈,“园子你冷静点啦。”   工藤新一则露出些许嫌弃的表情,像个大人般成熟说道:“说不定哦,一般这种给孩子做的安全演讲都要找些形象不错的警察。”   “什么啊,你不也一样是个孩子。”   铃木园子轻哼一声,再转向毛利兰时又变成亲切的笑脸。   “小兰,明天咱们一起去逛街吧,圣哥尔商场那边新开了家超大饰品店,我姐姐之前去的时候,说是逛整整一天都不会累的那种!”   哼,变脸真快。   工藤新一不再关注两个女孩的对话,视线移开时忽得落在不远的地方。   从队伍的缝隙中可以看到那边站着几道身影——而且还是特别眼熟的身影。   不过还想再看的时候,队伍已经向前,他们班级开始进入阶梯教室里。   不远处,接待老师将宣讲流程解释清楚,引着白山六人进入后台。   因为是针对五年级的小孩子,准备的稿件既不复杂也不需要脱稿,对小孩来说,只要台上的人长得好看就够了。   估计鬼塚也是知道这点,才没有事先通知他们。   阶梯教室坐得满满的,在第一个发言的降谷上台后,刚被老师压下去的声音便又嘈杂起来。   铃木园子的惊呼声被淹没起来,显得并不引人注目。   “欸,小兰!那是降谷哥吧?”   毛利兰同样惊讶,“嗯嗯,是降谷哥,但他们不是在警校里嘛。”   “警校周末也会放假。”工藤新一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他们应该是被抓壮丁了吧。”   ——   安全宣讲圆满结束后,松田用力压了下工藤新一的脑袋,没好气道:“什么抓壮丁啊!我们这是在警校表现太好了,才被教官喊来做宣讲的。”   “没错,小降谷甚至是以警校历史上都出类拔萃的成绩入学的哦~”萩原跟炫耀自己一样炫耀着降谷的成绩。   后者被他夸得有点难为情,“这说得也太夸张了,明明你们成绩也不差。”   “话说回来,你们开完宣讲会就可以放学了吧。”白山撑着膝盖,弯腰对上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的眼睛。   “哥哥请你们看电影、吃晚饭怎么样?”   “哇~好啊!”有这么多帅哥在,铃木园子爽快答应下来。   毛利兰有些犹豫,因为她还要回家给毛利小五郎做晚饭。   白山不用想就知道毛利兰在犹豫什么。   他揉了揉对方柔软的头发,在后者睁大漂亮眼睛懵懂看来时,温柔说道:“看完电影后就让毛利叔叔一起来吃饭吧。”   毛利兰脸颊微红,害羞点头答应下来,“谢谢白山哥哥。”   “犯规!我也要白山哥哥摸头!”铃木园子抓着白山的手往脑袋上放,在白山揉了揉她的脑袋后,露出十分满足且花痴的笑容。   圣哥尔商场坐落在东京最豪华的商业区,其大楼外墙上,白山公司的logo十分醒目。   去自己家的电影院看电影,完全没毛病。   包场的放映厅里播放着一部叫做《豪门迷踪》的喜剧犯罪片,讲述的   是一个冒牌侦探和一个冒牌灵媒师稀里糊涂破获豪门大案的故事。   不算精彩绝伦的烧脑悬疑,但却有很高的娱乐性。   大家看得很认真,只有白山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往嘴里狂塞爆米花。   可恶!他好想看《鬼婴恶灵》啊。   结果松田和萩原以队伍里还有三个小孩子为由,通过投票的方式选择了《豪门迷踪》。   虽然也挺好的,但他更想看恐怖电影。   搭在扶手上的手被轻拍两下,白山侧头看向诸伏,稍一歪身体去听对方凑到耳边的声音。   他眼睛亮起,和诸伏来到放映厅外面后,才激动抱住对方,“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看鬼婴吗?”   “嗯...因为我也挺感兴趣的。”诸伏搂着他的腰,视线在周围几个厅扫过。   “我记得之前看放映表的时候,3号厅的《鬼婴》差不多在这个时候放映。”   白山蹭他脖颈,话尾带着压抑的激动,“景光~”   “好了好了,别撒娇了。”   诸伏无奈带着身上新鲜出炉的挂件进了三号厅,电影已经开始播放片头,厅里十分昏暗,影片的声音盖过一切。   可能是恐怖片的关系,厅里的人比较少。   诸伏拉着白山坐到中间排的边缘位置安静观看起来。   日本恐怖片在世界上的口碑一向不错,《鬼婴》从开始到结束,放映厅里响起的尖叫声几乎都没停过。   两人都没尖叫过,但白山能明显感觉到在几个比较吓人的地方,诸伏握住他的手有些缩紧。   手机响起震动声,白山挂断电话,给降谷发去一条信息,让他们先到电影院旁边的自助餐厅,顺便把毛利叔叔叫来。   降谷:......   降谷:真是的,你们两个离群的家伙,等看完电影看我们怎么收拾你们。   诸伏贴在白山肩膀上,看到降谷发来的消息后轻笑两声,接过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   白山:如果是别的电影,zero知道电影厅的话肯定会进来,但这毕竟是恐怖片嘛~   降谷:景你还说,你也逃不过!   白山超小声,“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呢。”   “不理他,我们看电影。”诸伏坐直身体,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电影上。 第78章   “真是的。”降谷收起手机, 把白山和诸伏偷跑到另一个厅看恐怖片的事情告诉他们。   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他们也义愤填膺的表示绝对要好好教训那两个人一顿——等电影放完以后!   “算了,那我们赶紧去自助餐厅先占座吧。”松田其实已经饿了, 在知道那两个没事后,率先朝白山说的餐厅走。   餐厅门旁立着一块木牌, 表示已经被包场,对其他人造成的不便敬请谅解。   门口还站着两个服务员, 见到松田和他身后的降谷等人,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欢迎, 几位就是清辉少爷的朋友吧,请进。”   相处这么多年,松田他们都已经习惯了白山时不时的财大气粗——应该说对方除了会抠抠嗖嗖让他们请客买冰棍外,在其它花钱方面都大手大脚的。   毛利小五郎接到毛利兰电话时正好在附近, 一听白山要请客吃饭, 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不过十分钟左右,身穿藏青西装的毛利小五郎就出现在被包场的自助餐厅前。   “请问, 您就是毛利先生吧。”   服务员小姐笑盈盈问完,示意请进的手就被毛利小五郎一把抓住放在身前。   他激动不已的点着脑袋,“是是, 我就是毛利小五郎, 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听说过我吗?”   服务员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越过毛利小五郎对其身后走来的人行了一礼,“少爷。”   “叔叔,来了就进去坐吧, 不要调戏我家的员工。”看完电影赶过来的白山和诸伏刚好目睹了毛利变脸的全过程。   白山拍拍毛利小五郎的肩膀, 劝诫道:“您都是个有妻女的大叔了, 还是矜持点吧。”   “什么——你小子, 以为上了警校就对我指手画脚吗!”毛利小五郎气到跳脚。   白山:“叔叔再晚一点的话,伊比利火腿、布塔尼亚蓝龙虾、神户牛肉......都就没了哦~”   毛利咽了下口水,先不说前两个,单是神户牛肉就已经足够平息他的怒火并让他对白山和颜悦色了。   他拍上白山的肩膀,十分认真的说了句,“清辉,叔叔没有白疼你。”   说完就大笑着冲到自助取餐的地方,取餐夹啪啪作响,“哪有?哪有神户牛肉?”   “毛利叔叔还真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从未改变过初心。”诸伏无奈摇头,拉着白山先到了已经吃起来的他们身边。   降谷他们也目睹了这边发生的一切。   但由于毛利兰在场,就算是松田这种心直口快的,也没有说什么直白的话。   只是那双嫌弃的眼睛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   毛利兰脸红低头,虽然知道爸爸一直都这样,但在这么多人面前......果然还是太社死了啊!   “哎呀,小清辉和小诸伏看完电影回来了啊。”萩原阴阳怪气的把矛头对准白山和诸伏,“私奔很刺激吧~”   “噗,什么私奔啊。”白山掩唇笑笑,走到萩原身边蹭了蹭他的脑袋,“那下次带你私奔怎么样?”   萩原眨了下眼,“一言为定哦~咱们连小阵平都不带的那种。”   “喂!萩你什么意思啊。”松田一把把白山拉到身边,挥着拳头炸毛道:“非要我揍你们两拳才行吗?”   “清辉,到这来坐。”降谷拍拍自己身边两个空位,又对诸伏道:“景也过来。”   虽然之前说过要好好教训他们,但降谷真的对自己的幼驯染生不起气来。   与世无争的伊达航无奈摇头,用烤肉夹分别给三个小朋友夹了烤肉,“快吃吧,不用理会他们。”   工藤新一道谢后有些疑惑,“伊达哥哥不和他们   一起...吗?”——出于礼貌,他没说出那个“闹”字。   伊达航得意一笑,“我可没有他们那么幼稚。”   他可是有女朋友的成熟男人,才不屑于和那几个幼稚家伙争斗。   “对了新一,之前咱们遇到的那个...大阪的孩子,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嗯,他叫服部平次。”工藤新一用力点了下头,“我们经常会发邮件,有时候也会打电话。”   虽然打电话的时候总是因为一些事情争执起自己的看法,但工藤新一还是要承认,他确实挺喜欢服部平次这个朋友的。   等以后上国中有了手机,他就可以趁假期的时候去关西找对方当面对峙:到底是福尔摩斯厉害还是艾勒里·奎因厉害。   一定是福尔摩斯,他准备了极其充分的论据!   一顿饭结束,最愉快的大概是吃撑了的毛利小五郎了。   “有钱就是好啊。”毛利小五郎摊在椅子上,一边剔牙一边感慨。   今晚这顿饭,估计几十万是打不住的。   越想越酸了,毛利小五郎瞪向喝饮料消食的白山,语气十分恶劣,“喂臭小子!你就没有什么烦恼吗?”   想他每天为了养家糊口风里来雨里去的,真是看不惯这个小子悠悠闲闲的样子。   白山抿着玻璃杯的杯沿,只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餐厅灯光下更显得夺目漂亮。   他很疑惑,没太明白毛利小五郎的意思,“我的烦恼?我......我暂时没什么烦恼。”   毛利拍拍桌子,大着舌头说道:“果然啊,我要是有这么多钱,我也会没有烦恼。”   “爸爸.......”毛利兰已经看出毛利小五郎有点醉了,十分担心他会说出什么失礼的话。   “哦~叔叔指的是这个啊。”白山愉快笑起来,“仔细一想,其实我是有烦恼的。”   “欸~小清辉有烦恼吗?”   萩原五个露出同款的会心笑容,他们甚至都能想象到等会儿毛利小五郎像个点燃的烟花筒般,一下就炸了。   毛利打了个酒嗝,迷瞪着眼好奇问道:“什么烦恼?说出来...嗝,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白山苦恼道:“花钱很累,不知道叔叔能不能体会到这种烦恼。”   毛利:......   毛利暴怒:“臭小子!看我今天不把你打一顿!”   当然,毛利是肯定打不到白山的。   先不说他幼驯染答不答应,就是餐厅的工作人员都不可能看着毛利去打他们家的大少爷。   两方人在商场外分开,白山他们还要趁着晚上十点前回家一趟,家里的猫有保姆照顾喂食,但一个周没见,还是挺想撸的。   还有白山的鹦鹉,他打算这次回去后就把小白带到宿舍,求一下鬼塚,不答应就用一次特权,鹦鹉又不像小猫小狗,完全不会吵到人。   毛利小五郎酒足饭饱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带着三个小鬼往家里走。   毛利兰牵着铃木园子的手,出声询问,“园子,你也有花钱很累的时候吗?”   她虽然对钱还没什么概念,但也知道自己的好友家里很有钱。   花钱怎么会累呢?她不是很理解。   “唔,我想想看......好像没有吧。”铃木园子还没到能随便支配大量金钱的年纪。   她同样没理解白山话里的意思,“其实说起白山哥哥,我爸爸在知道我认识白山哥哥后,还让我小心点,不要靠他太近呢。”   “欸?为什么啊?”   “不知道啊,我爸爸不肯和我解释。”   两个女孩齐刷刷看向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露出死鱼眼,“别看我,我也   不知道。”   毛利兰:“居然还有新一都不知道的事情啊。”   铃木园子:“什么啊,还说自己是福尔摩斯的铁杆粉丝呢。”   工藤:!   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福尔摩斯!   “咳咳!你们听好了,白山哥背后的白山公司是世界第一的武器生产商,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全世界最大的国防工业承包商......”   工藤新一看她们一脸茫然的样子,想了想,换了个形容,“你们就理解成,几乎每个国家的军队都有白山公司出售的武器,就可以了。”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不明觉厉。   “等等!”毛利小五郎惊讶大叫一声,直接把毫无防备的工藤新一给提到面前来,满脸惊悚。   “臭小子,你刚才说什么?”   工藤新一挣扎不过,无奈问道:“叔叔你不会不知道吧?”   毛利小五郎知道白山公司很有名,但具体厉害到什么程度却是从未了解过的。   白山公司主要的活跃地是海外,日本的电视新闻上可以经常播放铃木财团做了什么,但却不会经常播放海外的公司。   他失魂落魄的松开手,工藤新一像是经历过无数次般,毫不意外的站稳身体,整理下衣领。   怪不得叔叔今天敢叫嚣着打白山哥呢,原来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   毛利小五郎丝毫不顾忌周围投来的视线,兀自崩溃的抓了抓头发,“可恶!那个臭小子居然这么低调,害我什么都不知道!”   “放心吧,白山哥不会计较这些的。”   “你这臭小子,你怎么可能知道那些大人物心里在想什么啊!”   “我虽然不知道大人物心里在想什么,但我知道叔叔你这么对待白山哥他们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还活得好好的嘛。”   毛利小五郎听完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如果白山真的计较这些,他可能现在已经被封进水泥里沉入日本海了。 第79章   鬼塚八藏抱胸坐在办公桌后面, 声如洪钟,“不行!警校宿舍禁止养宠物,这件事没得商量!”   白山和肩膀上的纯白鹦鹉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鬼塚不为所动, “不行就是不行!怎么,有意见的话就用强权压倒我!”   “报告!我对您当然没有意见。”白山挺直腰板, 给了个折中的提议。   “那我放养在学校里应该没问题吧,学校里到处都是飞来飞去的鸟。”   如果放养的是小猫小狗, 鬼塚还能找到理由反驳,但如果是会飞的鹦鹉......直接答应的话, 显得他太好说话了。   “那也不行,你既然养了它就要对它负起责任来!放养算怎么回事!”   “放养就是,如果它在宿舍的时候正好被查寝的人发现,我会告诉他们我不认识这只鸟, 是它自己飞进来的!”   “你!......”鬼塚被白山的胡扯能力给噎了一下, 心里权衡片刻,终于不情不愿的松口, “没有人查你的寝室吧。”   “是,目前来看,没有人检查过我的寝室。”   白山耸耸肩, 肩膀上的鹦鹉晃了晃脑袋, 飞到他头顶上缩成一只弱小无害的鸟球。   鬼塚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下他的请求。   白山打开办公室的门,对等在外面的好友们露出轻快的笑,“同意了, 鬼塚教官还是挺好说话的。”   松田给白山扔了包饼干, 嫌弃说道:“只要最后能答应你请求的人, 你都觉得他们好说话。”   “这是......”白山看着没有任何字迹的手工包装, “这是娜塔莉做的?”   “不是啦,我们等你的时候遇到两个女警,是她们送的。”萩原揽上白山的脖子,笑容灿烂,“还邀请咱们下周末去参加联谊会~”   这才刚入警校一周吧,已经开始约联谊会了吗?   白山哭笑不得,“那我把它拆开吃了?”   松田:“吃吧吃吧,咱们晚上去天台怎么样?”   降谷挑了下眉,“天台能上去?”   “可以,我听说还有人偷偷带酒上去喝呢。”   *   今晚月明星稀,风有些大。   白山站在围墙边,被风吹扬起的头发半遮挡住他的脸,“阵平,还是快点下来吧。”   他不是很赞同的望着站在围墙上的松田。   天台上没有防护,哪怕围墙再宽,只要稍微保持不住平衡就会摔下去。   松田的警服外套被风吹起下摆,露出点肉色的腰腹。   他低下头,对视上白山担心的眼,   “不要。”稍微端详了会儿好友的脸,松田拒绝掉白山的提议并向他发出邀请,“你也来试试啊,站在这真的超级有意思。”   他的手伸到白山面前,手指勾了勾,像是在引诱白山赶快握上去。   白山思索片刻,仗着自己有存档便想尝试一下,结果手刚伸过去,站在上面的松田就被诸伏和降谷强制性拉了下来。   松田“哇啊”一声大叫,气到跳脚,“你们干嘛啊,我站得好好的,本来不害怕也要被你们吓死了!”   “谁让你自己站在围墙上还不够,非要把清辉也教坏了。”降谷满脸不赞同,“这么喜欢高的地方,你今天晚上就在围墙上睡吧!”   “哈,我什么时候教坏清辉了!我就是想拉他坐到围墙上,连站都不会站起来,是你们想太多了!”   “你以为坐在上面就安全了吗,要是这时候有坏人从背后推你们一把,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嘛!”   “那你们不会提前阻止坏人吗,就是因为你们都在所以我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啊!”   “你   !你......”   松田直白的话让降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憋了半天,脸在月色下涨得通红,却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才好。   “哼。”松田冷哼一声,得意洋洋的把白山往围墙上推,“我赢了,所以快点坐上去试试,你不恐高,我知道的。”   白山胡乱点点头,“好好好,我自己能上去,你...你们不用扶我啊。”   “还是扶着比较安全嘛~”萩原和松田都没松手,直到白山坐上围墙,两人的手都还护在他腰上。   伊达摇摇头,伸手揽住降谷的肩膀,语气沧桑,“还是这么不擅长应付别人的真心话。”   “松田的意思是说只要是我们,就可以放心的露出后背。”诸伏揶揄望着自己的幼驯染,“零正在心里暗爽吧。”   “我哪有!”   被戳破内心的降谷感觉自己的脸烧得更热了。   他享受好友的信任,也的确很容易被好友的真心话戳动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前方视野宽广,能看到远处的操场和更远处的建筑群。   坐在毫无遮掩的围墙上,恐高的人会瞬间产生头晕目眩、恶心腿软的感觉。   白山不恐高,在有存档的情况下,让他从这里跳下去都没关系。   不过他当然不会为了寻求刺激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存档确实一定程度上助长他的嚣张和无所顾忌。   但同时他又有自己的分寸和底线。   如果现在真的跳下去,他能想象到在读档前,好友的惊慌无措和恐惧慌张。   他是来这里交朋友的,不是来这里欺诈别人感情的。   白山晃了晃腿,低头去看下方缩小的人影。   松田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   “嗯......你是指哪方面?”   “还能是什么,刺激啊刺激!”   “嗯,确实很刺激,就是那种......命悬一线的感觉。”白山笑了笑,“你们两个都喜欢这样的感觉吗?”   萩原摇摇头,“欸,我可没有哦~我可不会做...”   “真的吗?”白山打断他的话,一脸狐疑,“可我看你开车的时候也很喜欢追求刺激啊。”   “......”居然无法反驳,萩原自己也知道自己开车挺野的。   他讪笑两声,拉着白山的手放到脸颊上蹭蹭,可怜巴巴,“给我留点面子嘛小清辉。”   “哼,你们最好不要为了追求刺激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萩原:“知道啦~”   松田:“切......知道了。”   ——   “相信经过前几天的理论学习,大家已经对枪械的分类......”   射击训练场中,鬼塚十三背手站在队伍前喋喋不休。   今天是第一堂正式射击的课程,队伍里很明显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与兴奋。   鬼塚对此毫不意外,他一边讲着注意事项,一边观察班里所有人的反应。   第一次正式摸枪,大家脸上都带着兴奋,然而队伍最前方,以班长伊达航为首的一排却半点兴奋激动都看不出来。   奇怪,班长和降谷沉稳也就算了,怎么连松田都是一脸平淡。   这个恨不得把眼前所有东西都拆开看看的刺头小子居然对枪不感兴趣?   鬼塚十三收起心里疑惑,“好,现在依次上前领取手枪和子弹,第一组同学到指定位置站好,我会依次到你们面前,让你们当着我的面装填子弹!”   白山拿好自己的左轮手枪和20发子弹,站到射击台前。   鬼塚十三从伊达航、萩原和诸伏依次检查过后,带着复杂深思的表情站   定在他身边,“填装子弹。”   白山熟练的填装上子弹。   “上膛。”   “退膛。”   “举枪。”   看着白山完美执行了所有的命令后,鬼塚终于确定了,“你和他们几个,之前进行过系统的枪械训练吧。”   白山理所当然的点头,“是的,教官。”   鬼塚点点头。   毫不意外,白山清辉要是想搞把枪来玩玩,简直轻轻松松的事情。   按照之前的流程检查过降谷和松田后,从第七个人开始,鬼塚之前一直憋着无处发泄的训斥就开始了。   “你在干嘛!之前课堂上讲的东西都讲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是填装子弹,不是让你手抖把子弹卸下来的!”   “上膛!退膛!你....!”   “砰”——一声枪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鬼塚十三握着对方持枪的手腕,手枪枪口冒着青烟,对准了靶子所在的地方。   额角暴出青筋,“你这小子......你是想杀了我吗!”   “对不起,教官!我、我太紧张了!”   白山收回视线,放下手枪后伸了个懒腰,“哎,我们来比赛吧,谁成绩最好,谁就请吃饭怎么样?”   “不是应该成绩差的请吃饭嘛。”诸伏笑吟吟答应下来,“那你们想好要吃什么,别点太贵的东西。”   萩原:“欸~小诸伏这么早就下定论是不是太自信了点,我记得你擅长的是狙击,而不是手枪吧。”   降谷:“没错,最擅长手枪的是我才对。”   松田:“大言不惭,等我把你们的手枪全拆了,看你们谁能赢过我。”   “咳咳!”伊达重重咳了两声。   众人瞬间停了讨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保持着完美无缺的持枪动作。   “哼!”算你们跑得快。   鬼塚瞪了他们一眼,冷着脸来到伊达航旁边,“可以开枪试射了,一共四轮,每轮5发子弹,取其中成绩最高的两轮......”   “是!”伊达应了一声,做了个深呼吸后,瞄准靶心开始射击。   随着一声声枪响,众人看到远处的靶子中心出现一个个的弹孔,全部十环!   而之后白山五个的成绩,同样全都是十环。   尤其是降谷,他之前在夏威夷的时候,手枪成绩就是他们里最好的一个。   如今再次摸枪,除了最开始的三发子弹有些分散,其余子弹全都落在靶心正中央。   “切。”松田撇撇嘴,握拳锤了降谷肩膀一下,这才勾起一抹笑容,“等着吧,我绝对要吃穷你!”   降谷认真的表情很快消融,想了想说道:“没关系,你要是把我吃穷了,我就找清辉包养我。”   白山:?   伊达:!   松田瞪大眼睛,“欸?你、你这个死脑筋的家伙居然会开玩笑了,天要塌下来了吗?”   萩原揽着诸伏的肩膀,哥俩好的站在一起。   萩原:“小降谷怎么开玩笑也是一副认真的表情啊。”   诸伏:“说不定是真的哦~零也想和我们一样不劳而获。” 第80章   射击课结束, 成绩最好的降谷请了每人一根冰棍。   倒不是他小气,只是警校食堂是免费的,进了便利店后大家又都只要了冰棍, 只等着到周末再让降谷请一次贵的。   “欸,白山,你们这是......”   白山的同桌永吉一郎和几个朋友勾肩搭背着走过来,看样子是想去便利店。   在看到白山六个排成排蹲在路边的时候, 永吉觉得眼前画面有点喜感,“又被教官罚了吗?”   松田咬下口冰棍,没好气道:“什么叫又啊, 没看到我们在吃冰棍嘛。”   搞得像是他们天天惹教官生气似的。   “哈哈哈,所以你们吃冰棍的时候干嘛要蹲在路边啊。”   ......说得也是, 谁知道第一个起头的人是谁啊。   六人默默站起身, 并且同时在心里想着。   永吉:“对了, 你们几个今天射击课上好厉害啊,是之前学过射击吗?”   “学过一段时间。”白山笑着回道:“我记得射击课上, 你的成绩也很好。”   “哪能和你们比啊,我就是平时喜欢在游戏厅玩射击游戏。”   永吉耸耸肩,正要和朋友便利店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对了白山,你......那次四角游戏后,你有没有再遇到......”   白山也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难道你遇到什么了?”   永吉没说话,他身边的朋友先点头替他应下来。   “没错, 上周永吉总感觉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踪, 镜子里照出的自己也变得特别陌生, 还让我陪他一起睡了两天呢。”   朋友说到这开始苦着脸抱怨起来,“这家伙不仅睡梦话还睡觉不老实,简直就跟被鬼附身了一样。”   永吉:......   “滚啊,我没你这个朋友!”他捅了好友一肘,再看向白山时又严肃起来。   “上周末我们想去神社求个御守来着,但去的时候路过家占卜店,鬼使神差的我就进去了。”   朋友:“因为占卜店老板长得很漂亮啦。”   “闭嘴啊!到底是我说还是你说!”永吉推开拆台还傻笑的好友。   “气死我了,白山,我就是想说那家占卜店特别灵,老板把我心里想的事全都猜中了,我买了块幸运水晶再回来,什么感觉都没了!”   听完他讲述的五个人露出担忧的表情——这孩子不会被骗钱了吧。   白山眼睛亮起,“听起来好厉害,那家店在哪啊?”   永吉:“那家店在...”   “先等等!”诸伏抬手打住永吉的话,“不好意思,我想先问一下,永吉你那块水晶......花了多少钱?”   永吉:“说起来是挺贵的,花了我五千呢,不过效果也是真的好。”   五人:你绝对是被骗了啊!   白山:“五千就能买到一块幸运水晶吗?!请务必把地址告诉我!”   ......   诸伏扶额,伊达叹气,降谷看了看天,萩原笑容僵硬。   松田......松田翻了个白眼。   在永吉他们进去便利店后,他捏着白山的脸颊转了半个圈,没好气道:“你动不动脑子啊,这摆明了就是骗你们这些无知笨蛋的!”   “疼......”白山挣脱松田的手,揉着被掐红的脸躲到伊达航身后,委屈辩解,“才五千,她能骗我什么啊。”   “可是小清辉你有没有想过,她骗你五千,骗别人五千,一天骗十个人,那就是五万啊!”   白山点点头,一脸同情,“她一天才赚五万啊,好惨!”   萩   原:......   萩原拳头硬了,但看看好友的脸——又把拳头松开。   舒心,好友的脸就是人间珍宝。   话说小阵平掐的力气也太大了点吧,现在小清辉的脸上还有道红印子。   “唉......清辉是装的。”诸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灰蓝色的眼看着躲在伊达身后的白山,“大家千万别放过他。”   白山:?   “我就觉得。”降谷和松田应了一声,活动着手指节朝白山靠近过来。   伊达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迅速向后伸出想要拽住白山的衣服。   然而白山见势不妙,早就防备起他的突然袭击。   躲开伊达的手,白山跑到一个安全距离上得意一笑,“反正我周末就是要去占卜店,你们不想陪我的话,我就找别人一起。”   降谷:“真不错啊清辉,居然还学会威胁我们了。”   松田:“你和他费什么话,抓着以后先揍他一顿!”   跟两个体能堪比怪物的家伙比赛跑步,白山觉得自己当时肯定是脑子抽了一下。   不等追上来的两个人对他做什么,他就一下子蹲到地上抱住脑袋。   “疼疼疼疼....救命啊,伊达~景光~研二,降谷和松田都疯了呜呜呜......”   “呵,现在连名都不叫了,刚才不是很嚣张嘛。”松田半蹲着扯下白山捂着脑袋的手,一脸凶相,“敢不敢了。”   白山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不敢了。”   “是真不敢了还是下次还敢。”降谷哪能不知道自己这个好友的胆量,整个世界所有人加起来的胆子都可能没他的大。   “真不敢了。”白山又看向降谷,“可我真的很想去看看,我还从来没见过占卜呢,陪我去吧,好不好?”   他放软了声音,一手拉着降谷一手拉着松田,眼巴巴望着他们。   降谷:......   松田:......   两个人在面对好友时都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   于是在诸伏他们走过来的时候,白山就已经得到两个人的同意。   萩原想了想,最后拍板决定,“那就先去占卜店,之后再去联谊吧。”   伊达压着白山的脑袋叮嘱道:“去看看可以,但你不能被人家忽悠着买水晶啊。”   “嗯嗯,我保证!”   白山的保证能有多大可信度,反正诸伏是不相信他能克制住自己的花钱欲望的,到时候还得他们拦着。   *   周末,白山兴高采烈的换上自己衣服,迫不及待要去那家占卜店了。   宿舍门敲了两下,诸伏在得到白山回应后开门进来。   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另外四个,都穿着自己的常服,显出和警服状态不太一样的轻松悠闲。   白山最后套了件外套,“好了,我们走吧。”   “等等。”萩原挡在门前,指着白山这一身问道:“小清辉,你这一身......挺贵的吧。”   “啊?”   “换一身吧!你这样穿出去绝对会被占卜店当成肥羊宰掉的。”   “也对,穿我的衣服去吧。”诸伏和白山身高相仿,说着就要回去给白山拿套衣服。   白山垮着脸,“那我要自己挑,除了萩原,我不相信你们任何一个的衣品。”   ——除了萩原外的四个人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中了一枪。   四人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穿搭,没问题啊、挺好的啊,反正他们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帅的不得了。   诸伏胸膛起伏,像是在平息怒火,“那你过去挑,随便你挑。”   他将自己的宿舍钥匙塞进白   山手里,把人推出寝室。   白山离开后,萩原一撩头发,得意洋洋,“其实小清辉说得对,我也觉得......对不起,说实话挺帅的。”   ——全靠幼驯染们的脸、身高、身材顶着,衣服都是次要的。   “其实清辉也没什么衣品吧。”伊达摸着下巴分析道:“他每次穿的衣服都是一套一套的,早就搭配好的那种。”   嗯......五人思索一番,齐刷刷将视线放到白山的寝室衣柜上。   衣柜打开,是闪烁着金钱光芒,几乎要漫出来的名牌衣服。   “什么啊,他一个人在寝室里玩换装游戏吗?”松田顶着满脑袋问号,“我柜子里就只一件外套、两条裤子、两件内衬。”   “啊,我也差不多。”降谷干笑两声。   伊达航抽出个衣架,上面挂着一整套衣服,“所以说,这都是一套一套的啊。”   诸伏捂住脸,“别说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话音刚落,换了诸伏衣服的白山就推门进来,极其兴奋的抱住诸伏的脖子。   “景光~你衣柜也太空了吧,腾点地方给我用用嘛~”   预感成真的诸伏其实对自己的私人空间极为在意,但撒娇讨要的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清辉没距离感惯了,还强拉着降谷一起,他早就习惯一让再让,最后对那两个人,完全敞开内心。   他倒是不介意把衣柜腾给好友用,但只是他自己腾,会不会有点太没好友爱了。   “清辉,其实大家的衣柜都很空,就比如阵平、零和伊达,趁着还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   松田:?   降谷:?   伊达:?   现在把衣柜填满还来得及吗?   最终,萩原因为自己衣服比较多幸免于难,其余四人痛失自己衣柜的二分之一。   走在去占卜店的路上,白山和萩原在前面并肩走得欢快。   后面四个像是打了败仗一样灰暗无比。   松田握紧了拳头,背后燃烧起熊熊火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这次要衣柜,下次要的就是鞋柜了。”   降谷看他一眼,“你能有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松田挠挠头,他在拆装机械方面是天才,但遇上好友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又不能真的打一顿,清辉对疼痛的感知太弱了,伤到哪都察觉不到。   万一真的打坏什么地方,他自己都不知道,肯定会出大事的。   所以一贯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的松田,很多时候都只是挥拳头吓唬吓唬他,根本不会真的打下去。   伊达揽住两人的肩膀,“好啦好啦,既然没办法那就只能纵容下去了,反正清辉只要二分之一。”   降谷和松田震惊看他。   诸伏笑得无奈,语气中充满同情,“大家的底线果然都在逐步后移。” 第81章   顺着永吉给出的地址, 白山他们找到了那家坐落在神社山脚下的占卜店。   店面和周围格格不入。   非要说的话,就是异世界魔法店和现实普通商店的差别,让人一眼就感觉店里住着一个会施魔法的女巫。   他们来时, 刚好两个结伴的女生从店内走出来,说说笑笑,手里各拿着块漂亮的水晶。   “三浦,高田?”萩原惊讶挑眉, “你们......”   ——居然也上当受骗了。   “欸?是萩原同学啊,还有白山同学......你们也是来占卜的?”三浦和高田同样是警校学生。   两拨人礼貌打过招呼。   萩原无奈问道:“你们怎么也买这种水晶啊。”   “听说这家占卜店很灵验的,我们进去以后甚至连话都没说, 那里面的女巫就猜出我们的目的了。”   “嗯嗯,她还猜中我家里有几口人, 父母是做什么的呢。”   诸伏微微皱眉, “连这些都能猜中?”   “......就像福尔摩斯一样。”降谷和他对视一眼。   要说观察力和演绎推理,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书中的福尔摩斯。   他在第一次见到华生时,就一眼看出对方是从阿富汗回来的。   但那种程度的推理建立在福尔摩斯长久的有意锻炼和积累的经验上, 世界上能做到他那种程度的人少之又少。   而且就算福尔摩斯本人在这,也只能通过观察判断出这个人本身的状况,不可能一眼就判断出对方家里有几口人。   白山难得认真了点,“你确定她没有对你做什么吗?”   三浦摇摇头,失笑道:“当然没有啊,我们可是有两个人呢。”   “也对。”   她们是两个人,还是受过锻炼的警校生,再怎么说也不会一点异常没有发现。   察觉到他们态度不太对劲,三浦疑惑询问, “怎么了?是哪家店有什么...”   “不不, 没什么。”白山摇摇头, “就是觉得连家里几口人都能占卜出来,有点厉害过头了。”   “哦~确实如此,不过......”三浦犹豫片刻,“其实我和高田,也觉得那家店有点奇怪。”   萩原连忙追问,“哪里奇怪?”   三浦看向高田,像是在询问对方的意见,“唔,可能是错觉,毕竟你们也能理解,占卜这种东西就是要烘托那种神秘恐惧的氛围感的。”   高田点点头,接着说道:“那家店的挂画有点诡异,还有熏香,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呢。”   三浦:“不过我们可是两个人,所以大概都是心理作用吧。”   “是嘛,谢谢啦。”   告别两人,他们打开占卜店的门走了进去。   店面不大,光线也昏暗,空间被一块黑布隔成两半,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淡极淡的幽香。   “这是......《雨中女郎》。”降谷紧紧盯着墙上的挂画——一幅世界上很有名的画《雨中女郎》。   在雨中脸色苍白,半阖着眼的诡异女人,衣服与帽子全部用同色的黑表示,帽檐极长,背景色是混沌的雨幕。   三次售卖,三次退货,买家们都觉得一到晚上,这副画上的女人就会钻出来在房间中走动。   总之,传闻诡异至极,如今这幅画已经被列入禁画的名单中,下落也不被人知晓。[1]   但降谷并不是因为这幅画本身而警惕,而是白山两年前遭遇绑架时,仓库里的其中一副挂画就是这个!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幅画。   虽然现在警惕有些草木皆   兵,但《雨中女郎》本身就极为特殊,正常人根本不会在墙上挂这么一副传闻诡异的挂画。   伊达迅速回到门口,试了试门锁,无声点头——门没问题,有情况可以随时退。   在诸伏把白山拽到身边的同时,一只手从黑幕后撩起幕布。   身穿黑色斗篷的女人走出来热情道:“欢迎光临,刚才实在不好意思,养的宠物饿了,我去给它喂了点吃的。”   如永吉朋友所说,她的确有些漂亮,身上散发着成熟御姐的性感,双眼被一条黑色蕾丝带挡住,更添几分神秘。   “没事,我们刚好欣赏一下墙上的画。”萩原露出和煦明媚的笑容,自然而然的把话题转向墙上的挂画。   “这幅画是叫《雨中女郎》吧,我之前在网上见过,传闻好像挺诡异的。”   “啊,是的,传闻确实有些诡异。”占卜师将视线投向那幅画,对他们解释。   “不过呢,后来经过检查,画里女人的眼皮处颜料比较厚,白天看很正常,晚上光线到达一定角度,颜料就会投下阴影,感觉像是睁开眼睛一样。”   “之后又有专家发现这幅画上有让人陷入幻觉的药物,这才出现买家们觉得这幅画活过来的情况。”[1]   占卜师讲到这,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过真实情况如何......呵呵,谁知道呢,我猜来占卜的是这位帅哥吧,你们其他人都是过来陪他的。”   “请跟我来吧,占卜期间,只有想要占卜的人才能进来哦~不然效果会大打折扣的。”   她戴上兜帽,转身进入黑幕里。   “手机给我。”   不等白山反应,诸伏就从白山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机,用自己的手机打通后迅速摁下接听,然后将自己手机调整成关麦状态。   “我们就不进去了。”   仅凭一副挂画不能确定任何东西,只希望是他们草木皆兵了吧。   白山点点头,将诸伏放到他胸前口袋里的手机塞到侧兜,“你放在这有什么用嘛,只能听见心跳声。”   “......习惯了。”   “这习惯不好,手机辐射很可怕的。”   “好,我之后就改掉。”诸伏揉揉他的脑袋,声音恢复正常,“别买水晶,记住了啊。”   “请问,还没准备好吗?”黑幕后的占卜师出声邀请道。   “来了!”白山应了一声,掀开黑幕兴冲冲走进去。   “那个笨蛋......真是一点也不害怕。”松田一脸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从诸伏手里拿到另一只耳机。   *   黑幕后是更加昏暗的空间,只中间摆了张桌子和相对的两把椅子。   桌上放着散发盈盈光芒的水晶球,还点了根淡雅的熏香。   白山进来后,感觉自己原本处在兴奋中的精神放松许多,甚至隐隐有些困倦。   “请坐。”占卜师将双手放到水晶球上,柔声道:“请将一只手放到水晶球的顶部,闭上眼,将自己的精神放空。”   白山好奇询问,“可我要是放空了还占卜什么啊?”   “你的一切会通过水晶球传递给我,我会通过询问问题的方式,猜出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占卜师的双眼藏在兜帽和蕾丝带的双重遮挡下,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   “是嘛。”白山礼貌的没有多问,闭上眼,按照要求将自己的精神放空。   水晶球并不像白山想象中的那么凉,甚至微微有些热意。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他听见占卜师轻柔说道:“水晶球告诉我,你现在是一名警校生。”   “看到了吗?现在你眼前是一片茂密的丛林,你们正在教官的命令下进行野外负重训练。   ”   白山眼前还真出现了一片平时用来训练的丛林,身边出现背着负重、带着头盔的好友。   “你很累对吧,想要好好休息......教官宣布解散以后,你独自向前走,沿着一条像是水晶般流淌的小溪,慢慢的......你看到一家福利院......你很熟悉那里吧。”   白山看到和视频里一模一样的福利院,院中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他走进去,被一个奔跑着的孩子撞到腿上。   那孩子抬起头,却是张五官模糊的脸。   白山睁开眼,眼神清明,疑惑问道:“连我是不是孤儿都能猜到吗?”   占卜师似乎有些惊讶,怔愣片刻才笑道:“我说过,水晶球会将你的一切都告诉我。”   “是嘛,那它告诉过你我想要的是什么了吗?”   “你比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过得优渥富足,什么都不缺,也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是嘛。”白山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您的占卜还挺厉害的。”   “......过奖了。”占卜师也站起身,话锋一转,她说道:“不过虽然你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但我还是建议你买上一块转运水晶的。”   白山想起伊达和诸伏叮嘱的话,坚定摇头,“水晶就算了,我...”   “各种颜色的都有哦~还可以给你的朋友们挑选幸运色。”   “......那我看看?”反正也不贵。   黑幕外,松田摘掉耳机,难掩脸上的嫌弃,“真是的,我去把他揪出来。”   “算了。”诸伏拦住他,“让他买吧,你也不想被他天天在耳边念叨吧。”   “......倒也是。”   水晶分成彩虹色和黑白共九种颜色,白山想了想,索性全买一遍,付钱后喜滋滋的带着精美礼盒出来。   占卜师也跟着走出来,脸上带着坑钱成功后的笑容,“请问你们几位也要来占卜吗?”   “我们就算了。”降谷话锋一转,“对了,老板刚才说养了只宠物,是那种充满神秘感的黑猫吗?”   “不,就是后门外的几只流浪猫,饿了就会过来讨食。”   萩原感慨道:“这样啊,您果然人美心善。”   “谢谢夸奖,欢迎下次再来。”   占卜师站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开,这才转身,随手将门口的木牌翻转到暂停营业的牌面上。   她扯下丝带,面上已然变得冷漠下来。   黑幕掀起,一男一女从中走出。   “怎么会?”男人问得有些急切,“您的催眠术失败了。”   “现实催眠术可没有电影里的那么神乎其神,他如果对我抱有警惕,很大概率会失败的。”   *   离开占卜店,六人没有立刻往联谊会的居酒屋走,而是进到附近一家咖啡厅里,开始盘问白山在里面的经历。   诸伏和松田当时一直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但由于手机不是专业的窃听器,声音有些模糊。   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个占卜师说出的话有点像心理医生用的催眠话术。   当然,一切都是猜测,他们没有轻举妄动。   白山托着腮,回忆片刻解释道:“我当时确实有点想睡觉的感觉,不过在...看到福利院的时候就又清醒过来了。”   “占卜应该不需要引导客人看到小时候的画面吧。”   萩原从窗外来往的人身上收回视线,“我以为就是用水晶球装模作样,再让你抽一下塔罗牌,解读一下牌面。”   “清辉,我记得你之前说,其实福利院的经历你已经记不清了。”   伊达双手抱胸,表情严肃,高大魁梧的块头带给人极其强烈的   可靠与安全感,“那么你这次,看到了什么?” 第82章   作为一名玩家, 白山在催眠状态中看到的自然是早就被设定好的内容。   闭上眼后,眼前出现画面,在那无脸孩子抬头看来时,画面戛然而止, 他便知道剧情结束, 自己该睁开眼了。   这就跟电影放完了开灯提醒你该走一样,但他睁眼看到对方怔愣那一下的时候, 就意识到自己该装一装的。   白山在五人的注视下, 十分小心的把嘴唇贴在杯沿上,不想碰到精美的拉花。   然而下一秒, 一支小勺突然伸进咖啡里胡乱搅动几下,精致的拉花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白山如遭雷击,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对面舔勺子的松田,“我的拉花......”   “谁让你慢吞吞的啊!”松田理直气壮, “快点讲,不然你未来所有的咖啡上都不会有拉花。”   “真的没什么好讲的嘛。”白山把那个简短的回忆复述一遍, “我记不住小时候的事情嘛, 所以就算催眠也没什么效果。”   大家相互看看,倒也没有多么失望。   “我们来梳理一下吧。”   降谷敲了下桌子,略一思索后说道:“十七年前, 也就是清辉五岁的时候,美国一家慈善募捐会召开慈善晚会,会后不久白山董事长收养了清辉。”   松田接上话, “之后清辉所在的福利院因配电设备老化发生火灾,虽然没有人员伤亡, 但福利院资料却全都被烧毁了。”   萩原:“之后天使之家与另一家福利院合并, 十五年后, 小井里奈怂恿上崎百合绑架甚至伤害清辉,据上崎所说,小井里奈为其提供了手枪和炸弹两种选择。”   诸伏:“在对上崎的审讯过程中,警方发现上崎可能存在被诱导催眠的情况,但因上崎清醒记得所有经过,证据不足。”   伊达:“校庆日上,小井里奈给清辉一封警告信,随后在米花酒店遭遇枪击和炸弹,鉴于监控显示只有小井里奈一人出入过那个房间,很可能枪击并不致命,致命的是之后的爆炸。”   五个人将之前的调查全部梳理过一遍后,齐刷刷朝白山看来。   白山夹在诸伏和降谷中间,显得十分弱小可怜。   顶着五个人不好惹的视线,他讪讪束起根手指小心翼翼说道:“呃......其实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两年前的校庆,赤井秀一给他发了一份慈善晚会的组织者名单,里面有三个人就住在日本。   他当时给琴酒转发了一份,以琴酒的口嫌体正直,虽然给他回了个滚,但肯定会调查一下的。   之后在咖啡店,他又将赤井秀一的邮件给好友们看了一遍。   但!   但重点是在那之后他就因为伊达受伤的缘故读档重来,回到赤井秀一发邮件后,他联系琴酒之前。   再说的直白点,在这周目里,他没有给任何人看那份名单。   啊,完全忘掉了呢~   “两年前!两年前发的消息,你现在才想起来!”降谷气得扒着白山的肩膀使劲摇晃。   另一边的诸伏双手撑着额头,饶是以他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要被白山给气死了。   对面坐着的松田更是在萩原和伊达的双重阻拦下才没越过桌子一拳揍上白山的脑袋。   “放开我!我今天要是不一拳揍过去,我绝对会被气死的!”   “小阵平!小阵平冷静一点,你要是真一拳砸上去,小清辉不就更蠢了嘛!”萩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好友,不让他伤害另一位好友。   这算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吗?!   伊达叹了口气,沧桑道:“唉,这种事放在清辉身上,我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   ——就是感觉很   疲惫,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白山被降谷晃得脑袋晕晕的,被放开后摇摇晃晃往后倒去。   诸伏甚至嫌弃到想把他推开,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感情占了上风。   他伸手扶住白山,“算了,就算清辉两年前告诉我们,我们也没能力调查什么,现在也算正好吧。”   “对、对啊,其实两年前我就是考虑到这点,才瞒着你们的。”   五人:“现在狡辩已经晚了!”   稍微平复了下心情,伊达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清辉,这件事你就没告诉你爸爸吗?”   以白山公司的实力,无论想调查谁都没有任何问题。   白山晃了晃脑袋,软趴趴的倚靠在诸伏肩膀上,“我跟他说,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   萩原挑眉,“然后他就同意了?”   “话说你爸爸完全就是在放养你啊。”松田托着脸颊,本来这些疑惑都被他们憋在心里,现在也到了该说出来的时候了。   他们从没见过白山和哉,虽说清辉是对方收养的,对方也保证了清辉的生活富足到没边,但一次不来日本探望是不是有点奇怪。   就算生意再忙,两三年挤出几天时间看望一趟也是可以的吧?   白山喝了口咖啡,严肃起来,“其实我和他有约定,如果我向他打电话求助的次数达到十次,他就会回日本来......长住的那种。”   五人头顶着问号,“长住?”   “嗯嗯,大概会是远程办公,然后拉来一百个保镖随时跟在我身边的那种。”   白山掏出手机开始发短信,“话说回来,你们确实还没见过我爸爸呢,是时候到见家长的时刻了。”   五人:“欸——?”   *   周一上午,又是平凡而普通的一天。   警校的新生代警察们正在教室内认真听课,鬼塚班自然也不例外。   鬼塚八藏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讲着,台下学生们丝毫不敢分神。   窗外阳光正好,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安详。   然而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的直升机轰鸣声打破了课堂上的气氛。   随着越来越大的声响从窗外传来,就连台上讲课的鬼塚都看向窗外。   他们教室的窗户正对着警校的大操场,由于上午都是一样的室内课程,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   发动机驱动旋翼的声音越来越大。   随着一架通用直升机缓缓在操场降落,它所带起的狂风也从敞开的窗户冲撞进来,以摧枯拉朽般的气势横扫过班级所有的地方。   书页哗哗作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外面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鬼塚!出来一下。”庶务部的教官连敲门都省了,直接拉开教室门冲鬼塚八藏说道。   说完他顿了顿,朝教室中排的白山看了眼,欲言又止,很快收回视线。   鬼塚紧皱着眉,撂下一句“上自习”后就和对方急匆匆离开教室。   发生了这种事情,教室内哪还能安静下来。   “好了好了,大家冷静点,警校嘛,有直升机飞进来...也是很正常的。”   伊达航大声维护着秩序,“都是警察,未来还要见识更多东西呢!”   伊达航作为班长的威望很高,教室内很快安静了些,但窃窃私语仍没停过。   永吉碰了下白山的胳膊,小声问道:“白山,刚才那个庶务部的教官是不是看你了啊,你知道这架直升机是怎么回事?”   白山摇摇头,一脸茫然,“不知道啊。”   “那他看你是怎么回事?”   “......我长得好看吧。”   永吉白了他一眼   ,开始和别人传纸条。   咚咚—咚咚咚——咚......   几声有节奏且间隔规律的敲击声在如今浮躁的教室内并不显得突兀,但降谷、诸伏他们都捕捉到了这种声音。   摩斯电码,还是他们在夏威夷时候敲定的暗号。   四人看向萩原所在的方向,萩原眼神示意:不会是清辉老爸来了吧?   降谷/诸伏点头:我们也这么想。   松田半月眼:未免太高调了。   伊达瞪视:给我安分点。   白山......白山完全没察觉到这是他们的暗号。   十几分钟后,鬼塚十三绷着脸回到教室里,接上之前的地方讲到下课。   众人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出去看那架直升机,听到下课后迅速往外跑。   鬼塚眼神复杂的瞪着白山,白山一脸无辜的回望他。   等教室只剩下白山他们,鬼塚才说道:“白山,你爸来了。”   “哦。”白山应了一声,奇怪问道:“警校允许他在操场停直升机吗?”   “......他捐了三亿美金。”   “啊?”白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才三亿你们就让他在操场停直升机?”   鬼塚额头爆出井号,什么叫才三亿!那可是整整三亿美金!换成日元是整整400亿!   “我好想打他啊。”松田攥紧了拳。   萩原干笑两声,“别吧小阵平,等清辉爸爸走了再打。”   他们本来觉得自己已经习惯好友的阔绰,也想到好友的老爸应该会乘坐私人飞机来到东京。   但贫穷还是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直接坐直升飞机到操场这种操作......三亿美金难道就是为了暂用一块停机坪的?   “现在白山董事长正在接待室和校长谈话,走吧。”鬼塚在前带路,留给他们一个沧桑复杂的背影。   “走吧。”白山看向自己的好友们,却发现他们脸上的表情全都有些僵硬和紧张。   诸伏勉强笑道:“我们也要现在去吗?”   萩原:“要不你先去?我们...我们还没做好准备。”   白山歪了下脑袋,体贴道:“好吧,那中午...算了,晚上下课时候再见他吧,我先去了。”   “嗯嗯。”×5。   白山离开,松田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胡乱抓了把头发,“怪了,我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我也好紧张啊。”萩原苦笑看向伊达,“伊达,你想象过去见娜塔莉的家长吗?”   伊达用力点头,又摇摇头,“比那还要严重......我本来是不紧张的,但那架直升机......”   “感觉很不好惹的样子。”诸伏补充道。   降谷附和,“有点像下马威,不过应该没问题吧,我们是和清辉交朋友,又不是和他。” 第83章   网络上能搜到很多白山和哉参加发布会的视频, 穿着黑西装或简化武士服,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可知的黑洞,能吞噬掉所有接近的东西。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魁梧保镖应当都是退伍军人,但对比之下, 他们就像一道道平平无奇的背景板, 失去了所有的危险性。   直面这种世界级的人物,对以往生活平凡的伊达他们来说, 是不敢想的。   哪怕他们知道自己的好友是那种大人物的儿子, 但不知为何,就是没有任何实感——思来想去, 这种感觉的根源应该在于清辉。   清辉是个除了花钱,让人完全感受不到大少爷气场的人。   白山·毫无气场·清辉不知道好友是怎么在心里评价他的。   夜间课程结束,他就迫不及待的领着好友们来到操场。   准确来说,停在操场上的铁灰色直升机应该是UH-60通用直升机——黑鹰, 一般情况下可装载11名士兵。   直升机旁站着一位身形魁梧,佩戴联络器和墨镜的外国男人。   见到他们, 男人摘下墨镜冲他们笑笑,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伊达五人一愣,“——诺曼教官?!”   打招呼的人正是之前在夏威夷教他们组拆炸弹的诺曼, 在美军退役后就加入了白山公司旗下的雇佣兵。   诺曼看出他们隐藏起的紧张,安慰道:“放轻松,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吗?”   在六人的注视下, 他咧开个大咧咧的笑容,背在身后的手拿到前面, 手中握着几根漆黑的布条。   “董事长怕你们紧张, 才让我这个认识你们的人来带你们的。”   松田盯着那几条布, “如果真不想让我们紧张的话,就不会蒙我们眼睛了吧。”   “哈哈哈,年轻人,这叫惊喜。”诺曼给他们挨个系上布条,又引导他们坐上直升机。   留在最后的白山期待望着诺曼,“我的呢?”   “您就没必要戴了吧少爷。”诺曼摘下自己的墨镜,“要不凑合着戴个墨镜?”   “......那还是算了。”   直升机升起,向着不知道是哪的终点飞去。   直升机内,白山看着自己五位被蒙着眼睛的好友,怕他们无聊,伸手挨个戳了过去。   “你们紧张吗?其实我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上当了,我是要把你们拐走卖掉的!”   对他的话,五人反应各异。   松田“切”了一声,“以你的智商,小心我们把你反卖掉你还帮着我们数钱......你能数明白钱吗?”   伊达是个大心脏,哈哈两声后毫无演技和诚意的表示自己很害怕。   降谷在白山伸手戳过来的时候反应迅速的抓住,皱眉嘱咐他不要在直升机上乱动,这样很危险。   诸伏嘴角的弧度更上扬一点,似乎是想笑,又怕真的笑出声会打击到恐吓的人。   萩原则捂着胸口,表现出极其夸张的伤心难过,“说好了要包养我,小清辉现在是吃完不认账了吗?”   白山:......   好歹都被蒙了眼睛,就不怕他真的对他们做什么吗?   直升机在一座无名岛屿上降落,伊达五人摘下布条,和白山来到地面上。   他们现在位于一座岛屿边缘,旁边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海浪声拍打在岸边礁石上,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浪响。   所以,是要他们来这干嘛啊?他们的目的不是见一见好友的父亲嘛。   五人看向白山,白山茫然摇头,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于是六人又齐刷刷的望向诺曼,而对方此时,正拎着一个很大的蛇皮袋从驾驶室出来。   蛇皮袋拉开,是数量惊人的枪械、防弹衣和头盔。   “穿防弹衣、戴头盔,再挑一把喜欢的武器。”   诺曼将袋子放到他们面前,“你们应该知道那个童话故事吧,王子斗恶龙拯救公主什么的。”   他把白山拉开,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塑料感很强的小刀,恶人感满满的笑着。   “哼哼,城堡就在岛屿中心,你们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吧。”   五人:......   似乎听懂了,并且大为震撼。   白山眼睛放光指着自己,丝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塑料小刀,“所以我是公主?”   “没错。”   “啊!怎么办啊,我被挟持了!”白山瞬间换了副害怕的表情,哭唧唧的望着五位眼神复杂的好友,“呜呜呜,我害怕啊。”   诺曼看向还呆在原地的五人,“好了,现在来讲游戏规则吧。”   “每人挑选一把武器,各10枚子弹,放心,子弹都是军用演习的空包弹,打在敌人身上会有感应器接受信号冒出烟雾。”   “因为不是正规演习,所以有烟雾就相当于重伤阵亡,没有轻伤一说。”   “你们五个是一伙的,岛上隐藏有炸弹、捕猎陷阱、掳走公主的恶龙和恶龙的小喽啰,当然其中不包括我,你们现在打我也没用。”   “嗯....对了,岛上也藏有补给物资,子弹、枪械、夜视仪、地图之类的,你们也可以搜刮敌人身上的物资,总之看运气吧。”   诺曼说完,将白山推进直升机关起来,又将他们挑剩下的袋子拿回直升机。   “行了,祝你们好运,各位尊贵的王子殿下。”   直升机飞向岛屿深处,最后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五个被扔在岛屿边缘的青年面面相觑。   伊达感慨,“说实话,从清辉说要让我们和他爸爸见面的那一刻,我就在想会是个什么情景。”   谁不是呢。   萩原:“我以为白山董事长会甩给我们五张空支票,让我们随便填个数离开他儿子。”   松田:“我以为他会一见面就塞给我们五台马自达的车钥匙,还有那架直升机,让我们随便拆着玩。”   降谷:“我以为他会请我们吃饭,就是那种...电视剧常有的几十米大餐桌。”   诸伏:“我以为他会现场杀人给我们看呢。”   四人:?   ——景光!你是不是想得太黑暗了啊景光!   总之,他们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军事演习?错。   童话故事?嗯,还是王子打败恶龙拯救公主的古早套路。   ......想想网上那些视频,再想想如今这情况。   白山董事长的暗黑大佬形象完全破灭了啊,他们之前的担心简直就是平添烦恼。   “算了,还是先来制定一下计划吧。”   伊达航很有领导力的说道:“首先,我们要小心沿路的各种陷阱,其次是那些喽啰,最危险的是那只恶龙。”   四人点头。   降谷:“我觉得至少那个恶龙是雇佣兵的水平,反正实战经验肯定不少。”   松田:“我们五个的实战经验可是zero啊。”   “哼,2分。”降谷白他一眼,“真无聊,公主都被抓了,你还有闲心玩这个。”   “好了你们两个,”伊达一手摁着一个人的脑袋,“出发去救清......公主吧,王子们。”   萩原:“没错没错,一想到小公主会在城堡里抹眼泪,本王子的心就止不住疼起来了。”   诸伏:“说起来这是你第二次演王子吧。”   “啊啊,是啊,第一次就是那...当心!”萩原一把扑倒诸伏,随着一声枪响,黑暗的森林中也出现一道火光。   五人的耳边接收器中,响起一道改变过的、掺杂着电流的沙哑男声。   “这次只是警告。”   “追加一条规则,被击中‘毙命’的人,五分钟后成为恶龙手下重新进入场地,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放弃复活机会,不对同伴开枪,但要接受惩罚。”   “这是一场游戏,又不是一场游戏,我的建议是,你们立刻选择投降,游戏结束,我们皆大欢喜。”   松田黑着脸摁下对讲,“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呵,对付你们,我一个绰绰有余。”沙哑男声说完便切断了联络。   萩原拉住暴脾气的松田,“冷静点小阵平,他就是想激怒我们。”   “刚才多谢了。”诸伏脸上也没了一开始的轻松,他语气凝重的问道:“如果我们输了,就不能和清辉做朋友了吧。”   在撕开王子救公主的童话外皮后,赤裸裸的现实便迎向他们。   这是游戏又不是游戏,是不是在暗示他们如果输了的话,就真成萩原想象的那样——你们太弱了,离开我儿子。   “打起精神来,兄弟们!”伊达打头朝森林走,“咱们得先找物资,最好有夜视仪和地图。”   “那个家伙,等抓到他以后,我一定要让他后悔那么嚣张!”松田紧跟上伊达,背影看着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五人都选择了轻便的手枪。   现在是晚上,找不到夜视仪的情况下,还是手枪更方便在林中穿行。   如今正是夏天,植被茂盛,滑腻的苔藓铺盖在任何一片未被落叶覆盖的地方上,作战靴静悄悄踩过,留下一个个不甚明显的脚印。   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贴了反光贴的补给箱静静躺在一棵大树下。   “小心陷阱。”萩原试探着向前踩去,每踩一步,都要确认真的是实心的才能继续。   就在快要接近箱子时,只听咔嚓一声响,隐藏在落叶下的陷阱被触发,地面塌陷,露出个将近三米的深坑。   看不太清,但枯叶泥土下应该是垫着一块海绵垫的。 第84章   被‘囚禁’的公主舒服靠在按摩椅上, 一边吃小零食一边看前方的数块监控显示屏。   在夜视模式下,显示屏上的画面全都是黑白色的,像是以前的黑白电影,不过是有声的。   “......游戏结束, 我们皆大欢喜。”   沙哑恐怖的低沉男声响过后, 就是松田清晰锐利的声音。   白山想了想,问另一边坐着玩游戏的诺曼, “那只恶龙是谁啊?”   诺曼摇头, 很有原则的说道:“保密。”   “是我爸吧。”   “......保密。”   “哼,反正我猜到了。”白山往嘴里塞了块切好的水果, 视线再度落到其中一块监控显示屏上。   屏幕中,伊达五个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五只可以安置在头盔上的手电筒、五颗子弹和一把装有两发信号弹的信号枪。   “什么运气啊。”松田撇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次开箱的嫌弃, “手电筒一打开就会暴露我们的位置,根本派不上用场。”   萩原:“在没有夜视仪的情况下, 我们只能用这个嘛。”   “更何况, 我们不知道恶龙有什么装备,也许对方已经有夜视仪,咱们的位置早就暴露了。”   伊达航安装好自己的手电筒, 又将另外两个抛给警戒的降谷和诸伏,“怎么样?树上能看到什么吗?”   刚才爬上树勘察的降谷摇摇头,“太远了, 看不到城堡位置,但之前直升机是飞向正北偏西的, 我们最好早点找到地图和指南针。”   越是往森林深处走越是容易迷失方向, 夜里甚至不能靠着树木的长势分辨, 最好的办法还是尽可能多的搜集有用物资。   远处响起踩断树枝的‘咔嚓’一声细响。   五人反应迅速,噤声藏到距离最近的树后,下一秒,密集的枪声就打在树干和地面上。   枪是好枪,就是准头不太够,感觉像是几个持枪新手。   伊达做了几个手势,在他们点头确认后,静默到对方换弹的间隙,深吸口气,猛地从树后翻出的同时摁亮了头盔上的手电筒。   直射的光芒在一瞬间照亮不远处的树丛,也照亮三道弓腰前行的身影。   光芒摇晃,直到伊达翻滚到另一棵树下才熄灭。   他背靠粗实的树干长松口气,听着耳边又响起几声枪响,在这之后,森林安静下来。   “伊达,没事吧。”诸伏的声音带着关切。   因为没有烟雾升起,他心里清楚伊达没被淘汰,只是仍然有点担心对方作为诱饵翻出时有没有受伤。   “没事。”伊达走出树林,和诸伏回到那三人旁边。   刚才伊达把敌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自己身上,诸伏他们就是趁着那个时候绕到后方解决了战斗。   “输了输了。”三个阵亡者不情不愿的交出自己身上的装备,郁闷到了极点。   萩原问道:“你们不是雇佣兵吧?”   不然没可能他们摸到后面的时候,这三人还朝着一个地方打。   “不是,我们是白山公司的员工,过来搞团建的。”   一人解释道:“董事长说只要‘打死’你们中的一个,就能得到一万美元的奖金,打死两个翻倍,打死三个...”   “死者老实躺好,不要说话。”接收器中又响起那道沙哑男声。   三人立刻死状各异的倒下,就连呼吸都憋住了。   伊达心情复杂,“算了,还是看看他们身上有什么吧。”   “13枚子弹,一把冲锋,一把手枪......最重要的是指南针。”   降谷看着逐渐稳定的指南针   ,辨认好方向,“走吧,估计除了那只恶龙,剩下的人全都是普通员工。”   这也能理解,要全都是身经百战的雇佣兵,他们五个还不够人家玩尽兴的。   “我们现在也算是行走的一万美元吧。”萩原打趣道:“感觉还挺酷的。”   “别大意,就算是普通员工,数量多了照样能杀我们。”诸伏留心听着周围的动静,突然说道:“我们分开吧,我和零一组,你们三个一组。”   “我也这么想。”降谷也觉得五个人一起行动的话目标太大太明显,要是遇到敌方人多,搞不好会团灭。   五人商议一番,决定由诸伏和降谷在周围吸引牵制火力,伊达三个拿着信号枪和指南针直接朝城堡去。   一旦找到城堡,他们就发信号通知诸伏和降谷。   反正最后的目标是救到公主,公主救出后游戏自动结束。   “他们分开了。”白山兴奋说着,同时将视线放到另一块屏幕上。   岛屿俯视图上能直观看到标志着五个人的绿色光点分成两组,而他们附近,许多红光点以三到五人为组,分散在岛屿的各处。   黄色光代表着各个物资补给箱的位置,还有唯一的蓝光,是恶龙的位置。   伊达三人目标明确的朝城堡过来,不出意外的话会直接撞上恶龙。   诸伏和降谷则在与三人分开后保持着彼此间隔十米的距离去了另一边。   他们应该开枪吸引过敌方注意。   以白山这的全局视角来看,他们分开后,红光像是被牧羊犬驱赶的羊群一样,全都在有意识的朝诸伏和降谷移动。   这是想牺牲自己给好友创造机会吗?   白山坐着也不舒服,站着也不得劲,“我就不能也去吗?公主也是有战争公主的。”   诺曼叼着根没点的烟,“什么公主?没听说过。”   “就是战斗修女!一款游戏里的角色。”白山哼了一声,跑到那边装武器的蛇皮袋前,拉开袋子挑拣起来。[1]   诺曼跟在他旁边,撑着膝盖无奈抱怨,“您这就破坏游戏规则了,少爷。”   “那我现在改一下不就行了。”白山穿戴好防弹衣、戴上头盔。   “被囚禁的公主也不一定要王子来救,你们思想太僵硬了,这样不好。”   诺曼还想说话,白山却已经站起身,从他腰间抽出那把塑料伸缩刀一下捅进他胸口,正好是心脏的位置。   “行了,你已经‘死’了,倒下!”   诺曼:......   诺曼叹了口气,捂着胸口倒地装死。   白山满意点头,指尖用力戳戳会收缩进刀柄里的恶搞小刀。   ——这把小刀很有意思,现在是我的了。   诺曼:“各单位注意,公主违规出逃,启动B计划。”   白山:???   “你已经被我捅死了!”   诺曼:“回光返照听说过吗?”   “哼。”白山冷哼,快速打开门冲出去,没过几秒又迅速跑回来把门关好锁上。   外面响起密集的脚步声,从楼道口冲上来的人少说有十几个。   他后背顶着门,视线看向铺在桌子上的桌布——它很长,几乎垂坠在地上。   ......   诺曼把门打开,正对上外面一众凶神恶煞的雇佣兵,“行了,公主都从窗口逃了,你们还在这玩。”   “跑多久了?”有人问道。   “两三分钟。”   “那不着急,给他五分钟逃跑时间。”   *   虽说大部分人都被诸伏和降谷引走,但伊达三人前行一路也不是畅通无阻的。   前方城堡已   隐约可见,随着越发靠近,他们遇到的敌人也越来越厉害。   从最开始鲁莽乱射变成现在能隐藏自身,诱导他们踏入伏击陷阱。   要不是最后耐不住性子提前暴露,他们搞不好真的会折在这里。   三人蹲在一处天然凹坑中恢复体力。   伊达拿着从补给箱找到的军用地图核对现在的位置,“离城堡只剩不到一公里了。”   “呼......这比野外负重跑还累啊。”萩原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又笑道:“不过一想到是去救公主的,我就又有动力了。”   “要不要给零他们打信号弹,一共两发,我们也帮他们吸引点火力。”   松田拿出信号枪,在伊达和萩原的同意下,朝天上笔直的射出一枚信号弹。   空中燃起一颗很明显的红色光团。   森林一座瞭望塔中,诸伏和降谷透过窗户,刚好看到远处天空中升起的光芒。   诸伏将夜视仪翻转到头盔上,检查下手中狙击步枪的弹夹,“还有步枪子弹吗?”   “没了。”降谷拍拍自己的口袋,里面叮叮当当的响,都是手枪子弹。   “那就算了。”诸伏干脆丢下刚才和自己并肩作战,现在枪管还有些发烫的狙击步枪。   “走吧,我们该往城堡去了。”   “嗯。”降谷拿出指南针和地图,“咱们现在在这,离城堡的直线距离将近三公里。”   两人边聊边往下走,期间越过两具躺久了已经开始打呼噜的‘尸体’。   很快降谷折返回来,拍了拍一个人的肩膀,在后者惊醒时开口道:“别睡了,我们要走,你们把这收拾收拾也回去吧。”   “啊?我们....我们要躺到游戏结束的。”那人还有点懵,“有奖金领呢。”   降谷:......他就不该善良。   不愧是能把直升机开进警校的清辉老爸啊!   降谷撇撇嘴,突然听见下方响起一声枪响。   他心中一惊,顺着楼梯立刻跑到塔下,“没事吧?”   “啊,放心。”诸伏靠在门旁,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刚才降谷折返回去叫人,他则要出去检查周围是否安全。   但就在那时候,他观察到旁边躺着的‘尸体’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好像他踏出去的下一秒就会死一样。   所以他把那人叫醒,让对方先出去了。   毕竟游戏规则里没说不让利用尸体的。 第85章   瞭望塔只有楼顶有窗户, 想在底层寻找对手的位置,就要从门口探出头去。   但外面是狙击手,诸伏检查过对方射中‘尸体’的空包弹, 是狙击步枪用的长弹头。   鉴于狙击手一般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诸伏不觉得通过刚才的弹道能分析出什么。   他指了指上面, 降谷点头,再度回到塔顶。   在躺尸人疑惑他为什么又上来的时候,他拽着地上的‘尸体’拉到窗边, 拉下夜视仪,在隐蔽好自己的情况下,让‘尸体’站起来。   “就站一下, 闪一下就行。”   ‘尸体’十分悲伤的看了他一眼, 像是看一个负心汉, 最后还是听从了降谷的话。   几乎毫无迟疑的下一秒, 伴随‘砰’的一声枪响, 子弹穿过无遮无掩的窗户射中尸体的后心。   又快又准, 就只是那么一瞬间的起身。   楼下诸伏听到枪响的下一刻便冲出塔楼, 夜视仪镜头迅速捕捉到一道移动的黑影。   对方手中拿着的正是狙击步枪。   他迅速举枪射击, 直到射空弹夹里全部的子弹才退回塔中重新装填。   “啧。”隐隐一道压抑不甘的声音淹没在降谷下楼的脚步声里。   “怎么样?”降谷询问后,自己先解释,“我射了几枪, 但手枪射程太近,对方移动速度太快了。”   “我也一样。”诸伏收起眼中多余的情绪。   “对方应该是那只恶龙了, 无论速度还是反应力,亦或者对危险的判断, 都和之前遇到的人完全不同。”   “走吧, 趁对方离开的时候。”降谷说着便向外走去, “恶龙离开的方向和城堡方向一样。”   诸伏:“下次交手的时候......一定抓到他。”   降谷一愣,有些意外的朝诸伏看了眼,“第一次见你这么认真的时候。”   “......说的好像我以前都不认真一样。”   “不是不认真,就是感觉......输赢都无所谓的样子。”降谷想了想。   “因为你无论是输还是赢,都不会太表露自己的情绪,像是阵平和清辉,他们输了的话会很明显的闹起来。”   诸伏笑了笑,“我可不会像清辉一样满地打滚。”   “噗哈哈,你下次当着他的面说啊,看他会不会跟你生闷气。”   “不要,我又不傻。”   “对了,之前我和清辉还说过这个呢。”   降谷突然想到,“清辉说你就是在我们面前表现的豁达,其实可伤心了,每天晚上都会躲在被子里哭。”   诸伏微微眯起眼,“是嘛,清辉还跟你说我什么了?”   “还说你像......不是,没什么,你到时候自己找清辉问嘛哈哈哈。”   ——对不住啊清辉,我说漏嘴了。   *   “阿、阿嚏!”白山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还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   他正在前往信号弹指示的位置,不知道是敌方还是友方。   反正他被抓了也没事,大不了再逃出来就是。   身后时不时响起一声狗吠,特别训练的猎犬循着气味在他身后跟随着。   白山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东西在反光,存了个档后大咧咧朝那边冲了过去。   脚下似乎踩住什么,绳索迅速收缩,系着脚踝将他倒吊在树上。   明白了,这里有个陷阱是吧~   读档重来,白山绕开陷阱,顺利打开箱子。   一枚手榴弹静静躺在其中,除此之外还有信号枪、夜视仪和追踪器——也就是以自己为中心,周围十米范围内的所有人位置。   手榴弹上贴着标签——特殊手榴弹,可放心使用。   白山爬上树,戴好夜视仪安静等了片刻。   牵着猎犬的雇佣兵们迅速靠近,因为人数多,他们就算再怎么分散,远远看着也挺密集的。   白山估摸一下距离,拉开手榴弹扔了过去。   伴随砰的拟真爆炸声,在那附近的雇佣兵以及猎犬身上的感应器瞬间变红,冒出红色烟雾。   雇佣兵:?   阵亡的人暴躁摁开联络器,“不是说不放手榴弹嘛!”   联络器那头响起兴奋的声音,“哦,我寻思着放一个欧皇箱看看谁运气好来着,欸,你们死了啊?”   “废话!”   几声枪响,白山把剩下的漏网之鱼解决掉。   他选武器的时候,因为手枪都被挑走,就索性选了把突击步枪。   现在好了,幸亏没选手枪,手枪射程短,完全打不到那边的人。   白山跳下树,看了眼戴在手腕上手表大小的追踪器。   上面显示他身后还有好几个红点,但离得远,对方没有夜视仪的情况下基本对他构不成威胁。   在他朝印象中的信号弹位置一路前行时,伊达他们也在朝城堡赶来。   身后响着密集的枪声,被信号弹吸引来的不止有友方,更多的是为了奖金的敌方人员。   三人在森林里急速狂奔,在敌方人数众多的情况下,停下反击会导致距离变短,更加危险。   “你们还剩多少子弹?”伊达询问。   松田摸了把弹袋,“七枚手枪。”   萩原:“我还剩十二,也都是手枪的。”   “可以,给我九颗手枪的,我留下断后。”伊达子弹剩的不多,现在这情况,只有留下人断后才行。   “不行!”松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们都已经留下两个人断后,怎么能再...”   他话没说完,极近的天空亮起一道红色信号弹。   三人抬头看了眼,短暂思索后几乎齐声说道:“清辉!”   这游戏玩到现在,他们也观察到很多东西,比如敌方不会使用物资箱,而信号枪是只有箱子里能找到的东西。   诸伏和降谷不可能比他们靠前,因此能在前面打信号弹的只有一个。   “什么啊,这不是自己能逃得了嘛。”松田咧开愉快的笑,速度更快几分。   极远处,一只黑如夜幕的眼透过狙击枪准镜瞄准在萩原后心。   无视他们移动时变化的位置,就像带有自动矫正般,准星牢牢贴在上面。   但就在手指要扣下扳机时,极其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瞬间弃枪翻滚离开原处,子弹落下的同时迅速起身藏到树后,拔出腰侧手枪上膛戒备。   短短几秒钟,连贯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哪怕最严苛的教官站在这,都不会对这一套躲闪的动作提出任何意见。   诸伏和降谷同样藏身树后,都有点挫败。   好不容易在对方没察觉的情况下摸到这么近的地方,结果刚瞄准就察觉到了。   “干得不错,再谨慎点就更好了。”变声后的沙哑男声透过接收器,带着嘲讽般的笑意。   降谷和诸伏都没有说话,两人在相隔不远的两棵树后对视一眼。   降谷打了几个手势,诸伏点头表示明白的下一秒探出身体,举枪朝对方藏身的位置开始射击。   男人没有任何犹豫,在第七声枪响后迅速从树后探出身体开枪还击。   他了解岛上的手枪型号,满配七发子弹,七发过后可能会有一个填装弹夹的空当期,也可能......对方还有把事先准备好的备用枪。   手枪打空弹夹,诸伏   毫不犹豫扔掉的同时,握住左手持的备用手枪,几乎完全没有浪费时间的衔接上火力压制。   但就是这短短的瞬间,男人从树后跃出的同时已经瞄准了他的要害。   砰砰砰——三声枪响,诸伏和男人身上的感应器几乎同时冒出淘汰的红烟。   降谷从高处树上一跃而下,情绪低落,“景......对不起,我应该再快点的。”   “一场游戏而已,反正我们顺利解决了恶龙不是嘛。”诸伏倒是感觉良好。   他拍拍降谷的肩膀,“而且你之前手势的意思,是要自己出来吸引对方注意,是我自作主张冲出来的,你反应得很快了。”   “但是......”降谷完全没被安慰到,头盔阴影下的双眼暗淡又自责,“我明明能再快一点的,我明明...”   “停一下。”‘阵亡’的男人打断他快要哭出来的情绪。   “刚才是我先中枪的,按照游戏规则,中枪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尸体是不会朝人开枪的。”   诸伏和降谷看向走过来的人。   对方身形高大,目测要比萩原还高一些,大半张脸都在战术头盔的包裹下,露出的双眼似乎是极黑的墨色,尽管态度谦和有礼,但仍带着强烈的、无形的压迫感。   降谷不自觉用上敬语,“您的意思是......”   男人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都阵亡了。”   诸伏:?   降谷:?   嗯???话是可以这么说的吗?刚才铺垫了一大堆有什么意思啊!   很快,两人就知道对方的意思了。   因为就刚才那一小会儿功夫,被远远甩在后面的幸存敌方已经摸了过来,好几把枪呈包围状围拢在他们周围。   “你们阵亡了,是选择接受惩罚还是选择加入我们的阵营,五分钟后重新进来。”   “我替他们回答,他们选择‘英勇阵亡’。”   人群外围响起的声音让诸伏和降谷眼睛亮起,是松田的声音。   包围圈让开一条路,白山第一个跑进来搂住诸伏和降谷的脖子,“嘿嘿,几个小时不见,你们很想我吧。”   诸伏点点头,难得诚实回答,“想的。”   降谷则更关心他为什么也穿着一身防弹服,“你不是被救的公主嘛。”   “我英勇无畏的做掉了关押我的人。”白山在脖子前抹了一下,凶狠呲牙,“就是这样。”   降谷:“那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白山将手腕上的追踪器给他看,显示屏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就是这个。”   “我们和公主汇合成功,是我们赢了吧!”   松田理直气壮的插着腰,依靠直觉判断出在场危险性最高的恶龙是哪位,“我们早就赢了,所以阵亡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   萩原用力点头,“小阵平说得没错,按照童话那样,王子把公主救出来以后,国王就该出来给王子颁发奖章了。”   白山愣了下,指着恶龙说道:“其实国王早就出来了。”   五人:?!!   伊达指着那个身穿黑色作战服,身材看起来比雇佣兵还雇佣兵的男人,艰难开口,“你的意思是......”   男人摘掉作战头盔,露出和网上视频中一模一样的脸,但气场要内敛柔和。   “你们表现很好,现在国王已经来了,颁发奖章的环节等到了城堡再开始吧。”   白山和哉语气和善,视线扫过他们五个后落到白山身上,抬手勾了勾,“清辉,过来。”   在白山跑过去抱他的时候,这个在外人眼中极度危险的男人收敛起所有的锋芒,就只是一位纯粹的父亲。 第86章   在白山和哉没有主动表露身份之前, 伊达他们只当他是雇佣兵,完全没往白山和哉身上猜测。   按常理来说,大公司董事长应该坐在幕后运筹帷幄、统领全局, 怎么可能亲自下场。   不仅如此, 白山和哉的身手也厉害的过分, 该说不愧是武器制造商啊。   但也正因为这场游戏,他们真见到白山和哉后,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 只有种——怪不得清辉的性格是那样的,原来老爸也不着调——的明悟感。   租下岛屿,带着一众员工玩真人cs欺负儿子的好友, 还美曰其名‘王子斗恶龙救公主’......   想紧张也紧张不起来啊!   白山叔叔, 您的大佬滤镜碎掉了, 真的碎掉了!   一行人进了城堡, 白山和哉吩咐手下将岛上各处的武器装备全部收起来, 武器上都安装有定位器, 找起来很容易。   城堡位于岛屿中央, 旁边还有片挺大的湖, 可惜夜里黑沉,湖水像是吞人的怪物,显得神秘又危险。   大厅内灯光明亮, 白山和哉扫过他们乱糟糟的衣服,“客套就不用了, 我就是为了避免你们紧张才跟你们玩这场游戏的。”   他朝旁边招了下手,很快一位穿着燕尾服的管家恭敬上前, 候在一边。   “先让管家带你们去洗个澡, 换身衣服睡个好觉, 警校那边我给你们请了今晚和明天的假,不过你们教官说周六周天需要补上。”   “谢谢叔叔。”五人鞠躬道谢。   白山看看身边好友,疑惑问道:“爸爸,你没给他们准备礼物吗?”   五人:?!!   还能这样吗?坦坦荡荡的帮好友向老爸要礼物。   “清辉。”伊达伸手拉了下白山的手腕,“不能这么......没礼貌。”   ——这句话说出来怎么这么不对劲啊。   他们紧张兮兮的看着白山和哉的反应,只希望对方不要被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气出病来。   但没想到的是,白山和哉在短短不到一秒的愣神后,愉快笑起来,耐心向他们解释。   “这次来得匆忙,只顾着布置这里了,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汽车公司买了五辆马自达,车钥匙明天才能送回来。”   五人连忙摆手拒绝,伊达说道:“叔叔,这太贵重了,我们...”   白山和哉一摆手,“跟我客气什么,小孩子成年了就得有一辆自己的车才行,我也是实在没想好该送你们什么。”   “对了,我记得你们俩喜欢拆东西吧。”   他摸着下巴看向松田和萩原,“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对吧,清辉经常提到你们,我都能对得上号。”   松田:!   萩原:!   “是......我们确实比较喜欢拆东西。”   以往能特别自豪说出来的爱好,为什么现在有点像被公开处刑似的。   “今天开来的那架直升机就停在停机坪上,想拆就拿去拆,你们家有停的地方吗?”   松田/萩原:......   他们家要是有的话,现在还用得着这么紧张嘛!   诸伏和降谷则突然同时想起当初在大阪遇到远山和叶的时候。   在小女孩迷路时,清辉也曾经问过——你们这个年纪应该都有手机了吧。   如果不是知道白山是被领养的,那这对父子的性格还真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话说回来,白山叔叔的头发同样是纯白色的,以对方如今四十出头的年纪来看,应该同样是天生的。   “景光、零,怎么了?”白山疑惑看着两个走神的好友,提醒道:“要洗澡咯。”   降谷轻咳一声,“没什么。”   诸伏则笑着解释了一下,说到当时和远山和叶的对话,果然白山露出一脸迷茫的‘我这么说过吗’的表情。   白山和哉笑了笑,黝黑到仿佛深渊的眼睛也带上温柔的笑意。   他抬手拍了拍白山和诸伏的发顶,像是催促两个不听话的孩子,“快去洗澡休息吧,今天一天你们也累坏了。”   *   城堡内有着巨大如泳池般的温泉池,顶上封着一尘不染的透明玻璃窗,能看到外面天空上高悬的月亮。   六人在温泉里泡了没一会儿就感受到了困倦。   真人cs虽然好玩,但比警校的训练要累多了。   松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磕睡着点了几下脑袋后猛地惊醒,索性歪头靠到白山肩膀上,“清辉,你爸爸......哈啊~跟网上完全不一样。”   “因为网上能拍到的他都是在工作的时候啊,如果在我朋友面前还保持那种上位者的态度,我会觉得他很过分。”   “那五辆马自达,让叔叔收回去吧。”诸伏说完,无论是靠在白山肩膀上的松田,还是另外三个人,都附和着点了点头。   白山也点头,随后又补充道:“可就算你们不要,最后也是放到我手里,和送给你们没什么差别嘛。”   “那也不行啊。”萩原叹了口气,“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我们真的就只有卖身给你这一条路能走了。”   “欸~”白山轻笑了声,“那好吧,既然你们对自己的身价这么不自信,那几辆马自达就算了吧。”   ......   叫醒已经昏昏欲睡的松田,六人拖着彻底放松下来的身心去穿早就准备好的换洗衣服。   松田臭着脸抱怨,“睡得好好的,干嘛要叫我啊。”   伊达:“难道你要让我们把你扛过来,像照顾植物人一样帮你换衣服吗?”   萩原:“还是说小阵平想裸着睡觉呢~”   “?”降谷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裸着睡很舒服......当我什么都没说。”   ——又说漏嘴了,降谷零你这两天怎么回事啊。   五双瞬间清醒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住懊恼不已的降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管家带着六人进入一间很大的房间,屋里带着淡雅的香,其内靠墙位置并排放着六张床,已经铺好了被褥。   礼貌向管家道谢后,伊达把门反锁,和另四个人围住说漏嘴的降谷,直勾勾的审视。   萩原打趣道:“想不到小降谷居然喜欢裸睡啊~”   诸伏紧跟着,“连我和清辉都不知道呢~”   白山点头,“没错没错,我都不知道你喜欢裸睡。”   松田:“大家一起睡的时候,你不是穿着衣服的嘛。”   降谷脸颊涨红,没好气道:“和你们睡的时候我当然不会裸睡啊!”   “老实交代吧,这种癖...这种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伊达一脸老干部似的认真严肃。   降谷垂头丧气,就像打了败仗,“具体什么时候忘了,因为我以前睡姿不好,穿着衣服睡觉的话,衣服会卷到上面很不舒服,有次就脱掉了嘛。”   他捂住脸,破罐子破摔,“就是这样,你们好奇的话也可以试试啊,不穿衣服睡觉真的很舒服!”   五人相互看看,白山挠了下脸颊,小心翼翼问道:“连内裤都...”   “那个当然要穿啦!”降谷炸毛。   白山拍拍胸口,长松口气,“呼,那就好,我还以为......”   萩原补上他的话,“我们还以为小降谷真的裸睡呢~”   “谁会那样睡啊!”   在降谷的极力   安利下,大家都决定今晚试试裸睡。   “那你们先睡,我去找一下我爸爸。”   白山站起身,看着五只眼巴巴望过来的猫猫狗狗,不放心补充,“可能会很晚,你们真的不要等我。”   被戳穿的松田傲娇扭头,在床上滚过半圈后大被蒙过头,没好气道:“谁会等你啊。”   “快去吧,我们很快就睡,你和你爸爸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吧。”诸伏摆摆手,待白山关门离开后,开始催促降谷快点躺进被子里。   抱着被子的降谷显得委屈巴巴,“我想等清辉回来再睡。”   松田猫猫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无情嘲笑他,“零现在好像一只等主人回家的金毛。”   “小阵平你怎么有勇气笑话小降谷啊。”萩原摇摇头,被子向上拉了下,“反正我要睡了哦~”   大家长伊达终于开口,“快睡吧,难道要我唱摇篮曲给你们吗?”   ......   一阵沉默后,大家全都把自己裹进被子里,逃避可能出现的魔音绕耳。   伊达:......   ——真有这么难听吗?   *   白山敲了敲书房的门,在里面响起回应时将门打开,探头探脑的看向正对门口、背朝落地窗的办公桌。   白山和哉洗过澡后换了身简易武士服,肩上披着纯黑羽织,松散的衣领下露出清晰的胸肌轮廓。   单凭脸和身材,他就已经是很多人都在追捧的顶尖的帅大叔类型。   “怎么还不睡觉?”白山和哉示意角落助理去搬把椅子,“准备的床不舒服吗?”   “没有。”白山坐到他旁边,靠得很近,笑容亲昵又灿烂,“我过来看看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还有几份文件要看。”白山和哉直接将其中一份文件递给他,又把手压到他脑袋上。   “这份是和乌丸集团的阶段合作方案,借由白山公司的技术升级他们的信息安全系统,而我们可以借由乌丸集团在医学研究领域的声望,补上生物科技的短板。”   白山似懂非懂的点头,“那你是怎么想的?”   “站在公司的角度,合作共赢当然最好不过。”   白山和哉稍微朝白山侧了过去,漆黑的双眸只在注视白山时,会添上些温度和感情,“不过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可我根本不懂这些,我只想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少爷。”   白山把那份完全由专业术语写成的文件放回桌子上,伸手搂住白山和哉的脖子蹭蹭。   “多大了还撒娇。”白山和哉的语气听起来很无奈,但任谁都能听出来其中满含的笑意,“不过爸爸很高兴。”   如果是小时候,白山会抱着白山和哉的脖子不撒手,坐在对方腿上看他处理文件,看累了歪头就睡一觉,但现在毕竟长大了。   他很快松开手,趴在旁边看白山和哉办公,“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我会一直爱你。”白山和哉撩开白山额前的头发,俯身亲了下他的额头,眉眼温柔。   “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所以你可以肆无忌惮,做什么都可以。”   “我也很爱你......爸爸。”白山清辉拉住白山和哉的手压到脸颊下,极其任性的闭眼睡觉。   白山和哉并未尝试把手收回来。   单手处理好文件,他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   很快书房门悄声打开,助理开始处理文件通过的后续交接工作。   白山和哉站起身,小心翼翼抽出自己的手,将睡熟的儿子抱起来送回房间。   房间静悄悄的,他轻笑了声。   警惕心倒是不错,一开门就醒了,就是装睡的水平还不到家   。   把白山放进被子里裹好,白山和哉坐到床边,盯着儿子的脸看了片刻,这才安静离开。   *   早餐的桌子是长方形的,有影视剧里的华丽但没有影视剧里的夸张。   白山和哉可能是怕他们拘束,早早吃过后在书房里处理公务。   两侧刚好分开坐下六个人,不会拥挤也不会过分分散。   吃饭方式是分餐制,饭菜则五花八门,中、西式早餐、日料韩料,一看就是有心准备的。   佣人端上早饭后全部退下,整个餐厅就剩下他们六个。   没有不熟悉的人在,大家吃起饭来丝毫不显得拘束。   “清辉,昨晚你爸爸把你送回来的时候,坐在床边看了你好久。”   诸伏想了想,还是语重心长的对白山说道:“所以不要像昨晚要礼物那样不礼貌,好好和他相处知道吗?”   白山点点头,抬着下巴炫耀说道:“昨晚上他说他超级爱我。”   “欸~虽然你老爸是日本人,但看来更偏向西方文化啊。”萩原这次的语气只是感慨,“能直白表达自己对家人的爱,这点真的很好。”   相较热情直白的西方文化,日本文化确实更含蓄内敛。[1]   “是吧~”白山晃晃脑袋,显得心情很好,“我就是跟他学的,爱就是要大声说出来,不然别人怎么能知道呢。”   伊达吃饱后长舒口气,看向还在努力往嘴里塞食物的白山,“清辉,咱们今天要做什么?”   白山茫然摇头,咽下东西后才说,“不知道,我爸爸大概率是想让咱们好好休息,才请了一天假吧。”   他们今天起的确实晚,一来昨晚玩完游戏都快夜里一点多了,二来那床比宿舍里高档太多,躺下就跟被封印一样,完全失去了意识。   今天要不是外面管家敲门喊他们,他们可能还要再睡很长时间。   “少爷,吃好了吗?”管家敲门进入餐厅,“老爷吩咐说,几位吃好后就先到会议室里,那里有人在等你们。”   会议室内的窗户拉着厚厚的遮光帘,诺曼背手站在一块显示屏前,屏幕中的黑白影像清晰出现在坐着的六人眼中。   那是他们昨晚上所有的视频资料。   诺曼:“咳咳,你们啊!真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了!”   六人:......   这熟悉的,好像从小学就开始听到的话语。   白山托着腮,听诺曼把好友们的所有行动依次拉出来挑毛病。   视频很全面,连声音都分秒不差的记录下来,每个人行动的优缺点在诺曼看来,简直就像是在黑夜的天空找到月亮般简单。   “萩原研二,一贯追求惊险刺激不考虑后果,幸亏你面对的是没什么射击经验的普通人,不然冲上去硬刚后死掉的只会是你。”   萩原:“啊,我知道啦~”   “松田阵平,拆枪拆得很爽吧,那是你能安下心来好好拆枪的时候吗?还吓唬人,觉得自己长得凶随便吼一下敌人就会害怕到跪地求饶吗?”   松田:“谁长得凶啊!再说那把枪......我不是没见过嘛。”   “降谷零,你的毛病出在死板不够变通,对突发情况的应对反应明显不够,因为旁边有诸伏在,这种特点并没有很明显的体现出来。”   降谷:“嗯......我有这种感觉。”   “诸伏景光,降谷当时打的手势你看懂了吧,看懂了还冲出去!是不相信自己的朋友还是觉得自己牺牲掉也无所谓。”   诸伏沉默着没说话。 第87章   “这只是一场游戏, 但通过游戏,你们每个人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全都会体现出来,这就是演习的意义。”   诺曼看向伊达航, “你们当中, 也就伊达航的表现勉勉强强算是能看,没有很明显的优缺点,但也仅限于此,总体来说, 非常让人失望。”   “咳咳。”白山咳嗽两声。   诺曼心领神会,“当然,有表现差的学生就有表现好的学生, 就比如白山清辉,如果不是他在关键时刻英勇无畏、挺身而出, 你们早就团灭了。”   白山矜贵点头,一副‘没错,就是这样, 你们都要感谢我’的骄傲脸。   其他人看向诺曼的眼神里透着嫌弃和鄙夷——双标能再明显点吗?   松田极度不满的“啧”了一声, 抗议道:“我要求看监控,我要看他是怎么英勇无畏逃出去的。”   “哼,监控是你说看就能看的吗?”白山翘着快要上天的尾巴, “当心被我的英姿迷倒,失去自信。”   松田:“切,失不失去自信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你肯定贿赂教官了。”   白山:......   “正大光明的收买怎么能叫贿赂!”他理直气壮, “把视频调出来给他们看, 我今天就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强者!”   诺曼给了白山一个“你确定?”的眼神, 叹气打开视频。   视频直接对准城堡一侧的墙壁, 可以看到墙体光滑,没有可以踩脚的地方。   大约八米高的一处窗户垂下长长的布条,然后一个白色的脑袋冷不丁从窗户探出来。   下滑过程意外的流畅顺利,因为布条不够长,跳到地上翻滚卸力的样子也很帅。   看视频的几个人萌生一种强烈的欣慰感——孩子长大了,真感人。   然而这种欣慰感没有持续太久,视频里的白山不知道踩着什么湿滑的东西,突然摔了个屁股蹲。   他很坚强站起来,抓着自己的裤子使劲拍拍,又在原地转了几圈,像是被尾巴勾引着原地转圈的猫。   “转了整整十秒呢~”萩原把自己的观察力用在没有必要的地方,“小清辉在这里总共浪费了一分半。”   白山:......   ——说实话,长大后的幼驯染越来越不可爱了,他还是喜欢小时候软糯糯的他们。   那时候多好啊,脸肉乎乎的,稍微亲昵一点脸颊就涨得通红,不像现在都没办法欺负到他们,还要反过来被欺负。   大家都不知道白山心里的想法。   松田一脸鄙夷的望着诺曼,“教官,要不要解释解释你们这一分半在干嘛啊。”   诺曼理不直气还壮,“在看你们的拙劣表现,总之,好好反省反省吧,真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了。”   说完他关门离开,留下六个人和一个正在播放的视频。   白山迅速把视频关掉,在拉开窗帘时还贴心让他们遮好眼睛。   阳光慷慨洒进室内,白山坐到诸伏身边,一手撑着脑袋,另只手掐了掐诸伏如今不再肉乎乎的脸颊。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沦落到研二的地步吧。”   萩原:嗯?   “小清辉,最常被审问的是你才对吧。”   降谷坐在诸伏另一侧,“昨晚太累了没有问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毕竟只是个游戏。”诸伏苦笑,“我相信你能活着赢到最后。”   “我也相信你能活着赢到最后,我们都可以,所以这不是理由。”降谷当时是想自己冲出去火力压制的。   诸伏明明看懂了他的手势,却选择先一步冲出去。   计划被打乱,他愣了愣,就那样晚了一步。   诸伏又沉默   片刻,“我......”   ——我觉得你赢了会很高兴。   他开了下口,却怎么都说不出违心的话。   他们当中只要有一个人阵亡,剩下的人就算赢了也高兴不起来。   诸伏当然清楚这点,所以他说不出这样的话,但当时......当时准确来说,他没想太多就冲出去了。   幼时的记忆在他心里留下深深一道伤痕,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承担所有危险的事情,不让身边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之前这种心态一直隐藏得很好,但在这场演习游戏里被暴露出来了。   诸伏求饶道:“对不起,我错了。”   “没有诚意。”白山摇摇头——曾经说过无数次“我错了”的他能听出这句话的真诚与否。   “你得保证。”他站起身,翻找柜子拿出纸笔塞进诸伏手里,催促道:“写保证书吧,快点。”   降谷:“快点!写标题:保证书。”   虎视眈眈的注视下,诸伏苦笑着写下标题。   萩原想了想,“第一条,遇到危险的事情绝不会自己一个人承担,我们必须要有知情权。”   伊达:“第二条,有什么危险的想法也要告诉我们,不然我们一人一拳,把你揍趴下!”   松田摸着下巴,思索第三条。   “第三条,比起我们,要多关心自己,去他的牺牲精神,没错!停笔干嘛,给我写上这条啊!”   “第四条,每天夸自己三百遍......其实这条也挺适合零的。”白山看向另一边的降谷,“零现在还纠结自己的头发吗?”   降谷摸了摸自己茶金色的头发,严肃的脸上露出笑容,“不,就像你说的,这样很帅不是嘛。”   白山严肃起来,扯了扯诸伏压着纸张的手,催促道:“快快快,景光加上第五条,不要自恋。”   “喂!”降谷笑着吼了一声,“真是的,最该记住这条的是你吧!”   吵吵闹闹,最后保证书整整写满了一页,最后一行空白处,六个人各自签上名字。   伊达想了想,“要不打印五份,咱们各拿一张怎么样?”   “这主意好。”白山拿过信纸,积极跑到会议室的打印机旁,捣鼓一阵后哭丧着脸嚷嚷。   “阵平~它好像坏了。”   五人瞥了眼打印机旁边暴露出的插头,齐齐叹了口气。   松田插好电,在打印机亮起时,抽过白山手里的保证书狠拍他脑袋一下,没好气道:“真是的,我真想揍你一顿。”   被造谣‘坏掉’的打印机吐出五张复印好的保证书。   众人一致觉得原件威力大,应该交给诸伏保管。   诸伏小心叠好保证书,将它放进钱包夹层。   白山趴在他肩膀上探头探脑,看到钱包透明的封层中是一张全家福的照片。   里面的诸伏高明看起来才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也就是说这张照片是诸伏景光五六岁时拍的。   白山有些难过,搂紧诸伏的腰蹭蹭他的脖颈,“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陪着你的,景光,别一个人,好不好。”   “没错,我们都会陪着你的。”降谷拍拍诸伏的肩膀,眼神坚定,“从小到大,我们什么时候分开过。”   “知道了。”诸伏揉了揉肩膀上趴着的脑袋,“我会改的。”   “没打扰到你们吧?”   白山和哉开门进来后,看到的是六个小孩在打印机旁边围成一圈的样子,自家儿子趴在那个叫诸伏景光的孩子身后,手里还拿着张纸。   “叔叔好。”五人连忙打招呼。   白山松开诸伏,兴冲冲跑到白山和哉身边,举着手里的纸给他看,“爸,这是我们写的保   证书。”   “保证书?”白山和哉大致扫过一眼,是份打印件,作为闹着玩玩的保证书来说格式还可以,但如果真的要遵守上面的条款......   白山和哉:“清辉,如果你们真的想让这份保证书有法律效力,那就需要第三方在场,再进行签字盖章,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立刻派人给你们拟一份正式的合同。”   白山他们在警校学过法律,但他们六个人之间的保证书应该、大概、也许......不需要见证人和正式合同吧。   白山想了不到一秒钟就摇头拒绝了,“算了,这样的保证书更有意义,我们肯定都会遵守的!”   “那就算了。”白山和哉搂着儿子的肩膀往外走,对后面五个小孩招了招手,“走吧,该去书房聊点正事了。”   正事?   伊达五人愣了下,这才想起白山和哉此次来日本的原因——他们还要问问孤儿院的事情呢。   *   书房。   落地窗洒进来的阳光被椅背遮挡,这使得坐在那里的白山和哉像是黑暗中的君王,带给人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听清辉说,你们想见见我,原因是什么。”   声音温和平淡,但不知是不是他的眼神发生了某种变化,在他说完后,伊达五人感觉到一种被人掐住脖子的窒息感。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快得像是错觉。   再看去时,对方仍像是个长辈般温和看着他们。   “怎么了?”白山没察觉到危险,但好友身体的紧绷他还是能感受到的。   诸伏冲他笑笑,“没什么,我在想,应该怎么回答叔叔的问题。”   白山和哉笑问道:“想好了吗?”   “想好了。”诸伏灰蓝色的凤眼迎上白山和哉漆黑色的眼瞳,“叔叔知道清辉两年前遇到的绑架吗?”   白山和哉自然是清楚的,事实上清辉周围一直都有人在暗中保护,只是那孩子总是不打电话向他求助。   就像那次帮宫野明美一样,干脆给他打电话不好吗?   说好要当无忧无虑的小少爷,但又不想接受家里的保护......   果然还在叛逆期啊。   白山和哉看了眼坐到沙发上的儿子,“你们说的是小井里奈吧,是个很有意思的孩子呢。”   因为单纯的嫉妒就能做到那种程度,对他来说确实是像跳梁小丑一样有意思的存在。   但还是那句话——叛逆期的孩子不打电话,老父亲当然只能顺着他来了。   “很有意思?”松田皱了皱眉,不太喜欢这个形容词。   他觉得小井里奈危险至极,一点意思都没有。   萩原问道:“您知道多少?”   “非要说的话......全部,包括幕后的人,我全都知道。”   助理上前,将一份封好的档案交到白山和哉手中。   白山和哉晃了晃它,“这里面是调查资料和充足详细的犯罪证据,足够把幕后的人扔进监狱里关上一辈子。”   “不过......”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提供证据,但不会帮你们抓人,这是日本警方该做的事情。”   白山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把腿抬上沙发,直接躺平。   要让他们搜集十几年前的海外犯罪记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老爸才选择把证据提供给他们。   伊达语气坚定,“我们会抓到他们的。”   知道那三人来到日本后的假名,抓人是很简单的。   “嗯,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提出来。”白山和哉让助理把档案交给他们。   “我不是不相信你们的能力,只是想搜集他们在海外的犯罪记录,你们就要联   系上级,甚至是和FBI合作,这太麻烦了。”   五人:......   ——FBI,又想起那个可恶的赤井秀一了!   白山和哉:“你们对FBI有什么意见吗?”   “咳,没有意见的叔叔。”诸伏轻咳一声,“叔叔,您能说说当年收养清辉的过程吗?” 第88章   白山和哉摊开手, 显得很是理所当然。   “发起方邀请,而我当时正好有闲置不想要的别墅和跑车,不仅能处理掉还有赚个好名声, 万一别人捐个我感兴趣的东西也正好拍回来。”   “真随便。”白山感慨出伊达五个的心声。   白山和哉无奈道:“我如果不随便, 你现在还有没有命活在这个世上都难说。”   降谷微微眯起眼,“叔叔是因为知道那场晚会的内幕才决定收养清辉的吗?”   “看到那些视频,我隐约猜到一些,但还不确定。”白山和哉耸耸肩, 聊起当年为什么收养清辉时,语调十分轻松。   “收养的原因嘛,纯粹是因为这孩子长得很好看, 而我又想越过结婚这个步骤直接得到一个能听懂话的乖小孩。”   “所以您就收养了清辉,那其余的......”   降谷的手腕被身边的诸伏拉住, 没再继续说下去,可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其余的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他们也清楚, 这个世界上几乎每时每刻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犯罪, 他们能做的只是在现在、在此刻,管好自己周围的地方。   白山和哉不是警察,哪怕他有再多的钱、再强的势力, 也没有义务去拯救世界的苦难。   书房有些沉闷,在这沉闷中,小游戏的音效声变得突兀起来。   白山吐了吐舌, 将手机静音, “我猜我爸爸肯定做过什么, 不然他们为什么要从美国来日本定居呢。”   伊达五人眼神微动。   白山和哉对儿子的信任十分受用, “用慈善会当幌子骗我, 还拿我当冤大头,你们不会觉得我是个喜欢吃亏的人吧。”   他看向伊达他们,笑容温和、声音轻松。   但在亲切的表象下,是带人闯进交易据点,脚踩血泊,看着邀请人像狗一样跪地求饶的狠厉与疯狂   收养白山那会儿,白山和哉也才25岁,年轻气盛,自身的强大让他像头凶狠且无所畏惧的雄狮,敢于撕碎一切看不惯的人和物。   他带着满身的血腥回到诺大清冷的家,一边吩咐手下人通知FBI处理残局,一边脱掉身上沾血的衣服走向客厅。   他看到客厅沙发上蜷缩的一小团在揉眼睛,这才想起自己把收养的小孩扔在这套房子里。   为什么要收养那孩子呢?   看着那个小小的、脆弱的孩子跑向自己,他鬼使神差蹲下身,张开双臂抱住对方扑过来要抱抱的身体。   从那以后,白山和哉有了视为珍宝的软肋,也有了自己的精神锚点。   “我当时......”他扫了眼小孩身上的警服,稍微曲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我当时首先联系了FBI,配合警方捣毁了募捐会的发起组织。”   “行动算顺利,但还是有几个人事先听到风声离开美国,隐姓埋名改头换面,查起来还挺麻烦的,所以剩下的扫尾我都丢给FBI了。”   “之后我没再管,直到那家孤儿院起火,派过去盯梢的人传回消息,说是线路老化。”   松田:“盯梢的人也说是线路老化吗?”   “嗯,那家福利院确实有年头,老化是很有可能的,不过我当时也觉得蹊跷,又确认了一遍,那段时间的确连个外人都没有去福利院。”   “所以说确实是......”松田垂下脑袋,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失望还是该庆幸。   白山和哉轻笑一声,“线路老化很容易伪造,不过日本毕竟离美国太远,我还要分精力管生意上的事情,就没再扩大范围调查。”   “你们也知道,17年前的事了,当时的信息哪有现在来得便捷。”   “嘛,剩下的就   没什么了,你们抓到那三个人以后就能知道真相了。”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精致木盒,走到他们身后的沙发坐下。   伊达五个随他转移视线,看向躺靠在沙发上懒懒散散的白山。   在他们认真听白山和哉说话时,白山清辉从站着变成坐着,又从坐着变成躺着,完全把随心所欲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大概猜到这种随心所欲是怎么养成的了。   白山和哉将手里的盒子递给白山,“里面是五把马自达的车钥匙,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白山摇摇头,反问道:“你今天就要回美国吗?”   “你想让我今天回去吗?”   “嗯,我现在都住在警校里,你就算留在日本也没什么用。”   “说得也是,你也不能一直请假。”白山和哉揉揉他的头,温声道:“还剩七次求助的机会,对吧。”   五人:......   ——对不起白山叔叔!我们之前还怀疑你把清辉扔在这不管不顾,原来是清辉这个混蛋小子太过分了!   ——我们一定替您好好教育这个没良心的混蛋!   在白山和哉离开日本的同时,白山六个也回到警校。   鬼塚对班里的解释是派射击成绩最好的六个去参加了一场野外实战训练——这也不算说谎,毕竟他们真的玩了场真人cs。   “藤富明,47岁,现在关西居住,摄影师兼照相馆老板。”   “岩上悠斗,56岁,现在九州居住,目前是一家...保育园的院长。”   坐在电脑前的降谷将查询到的公民信息依次念出来,在看到岩上悠斗的职业后,紧皱起眉。   “那种人居然开了保育园。”   “最讽刺的是家长评价都很不错。”萩原将手机里查到的那家保育园评价念给他们听。   “院长是个很和善的人,孩子们都很喜欢他;院长健谈耐心,经常给孩子们送小礼物......”   “别念了萩,直接下一个,不是还有一个人的名字嘛。”松田记得名单里一共有三个人在日本来着。   降谷点点头,将最后一人的姓名输入电脑——中目树...里|   页面跳转,公民信息和照片映入六人眼中——赫然是占卜店的女老板。   *   又是一个周末,在恶补了之前请假落下的课程后,六人来到占卜店门口。   店门上挂着停止营业的牌子,伊达试着拉了下,门立刻开了道缝。   里面还是和上周一样的摆设,空空荡荡不见人影,白山正要进去,手腕却被诸伏给拉住。   他茫然扭头,“怎么了?”   “不确定里面有没有陷阱,万一门关了怎么办。”诸伏温声解释,“他们都靠不住,我只能相信你。”   ‘靠不住’的伊达四个:......   ——景光你这话说出来,自己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被委以重任的白山感觉肩膀沉甸甸的,还有种莫名的骄傲感。   他腰背挺得笔直,眼里像是被点燃了两团名为可靠的火焰,“明白了,交给我吧!我绝对会好好守着门的!”   “嗯。”诸伏拍了下他的脑袋,迅速走进店里,像是再迟一秒良心就会痛起来似的。   萩原指了下黑幕布,压低声音,“我听到点奇怪的声响。”   四人点头,他们也听到黑幕后传出像是人被封口后只能用喉咙发出的声响。   伊达朝他们看了一眼,降谷和松田立刻做好下一秒就能攻击的准备。   “刷拉——”一声,幕布被拉开,露出里面用来占卜的桌椅,却没有人在。   萩原和诸伏连忙绕过桌子,赫然看到被绑住   手脚、抹布封口的一男一女。   “唔唔!”两人脸上满是泪痕,见到他们更是情绪激动使劲挣扎起来,而他们各自身前,还绑着正在倒计时的定时炸弹。   5:12......   5:11......   “清辉,马上报警!”伊达连忙说道:“我和零去疏散附近群众。”   “我和小阵平,刚好一人一个炸弹。”萩原从口袋里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拆弹工具,开始和松田研究起两人身上的炸弹。   从占卜店后门勘察回来的诸伏没有立刻给两个人解开绳子,而是先嘱咐现在情绪激动的他们。   “我们是警察,给你们解开绳子和毛巾后,你们要镇定下来,不能乱动,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炸弹拆不了,我们都得死。”   两人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乱动。   扯下抹布,诸伏看了眼手表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三十四,你们是什么时候被绑架的?”   “我们...咳咳,我们应该是...中午一点半左右吃完饭后过来占卜的,之后就失去意识了,再醒过来......呃,好像是十几分钟前醒的,我...我记不清了。”   那就说明中目树里一个小时前就做好了这一切,就像事先有预谋一样。   对方怎么能知道他们的行踪。   诸伏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定位器,但他们和中目树里之间有联系的只有那几块幸运水晶。   他记得那几块水晶的命运是清辉喜欢了不到半天时间就当着他们的面装进时光胶囊,埋进警校一棵樱花树下了。   就算能定位,也只能一直定位在警校里。   “搞定~”松田看着熄灭的显示屏,稍松口气。   正要问问对面萩原的进度,便听到后者也语气轻松的说道:“可以了,把炸弹从身上拆下来吧。”   女人垂下头,额前长发几乎快要完全遮住她的双眼,“谢谢......谢谢你们!”   同样获得自由的男人猛地抬起头看向松田,还带着泪痕的脸上狰狞扭曲。   两人几乎同时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暴起刺向毫无防备的萩原和松田。   “小心!”诸伏反应迅速,一个回旋踢踢飞刺向萩原的匕首,然而另一边男人手里的匕首几乎已经到了松田面前。   关键时候,原本应该在疏散人群的降谷不知什么时候赶回来扑倒了刺向松田的男人。   两人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僵持起来,反应过来的松田连忙赶上来一拳打晕了对方。   “呼......幸亏赶上了。”降谷松了口气。   “我和伊达疏散人群的时候,听到附近商店的人说占卜店这几天都没有开过门,所以不可能有一对情侣被关在这里。”   “景光......”门口,白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艰难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带着他们赶快出来,门要关了!”   四人连忙看向门口。   店门左右两侧,两块金属板向中间挤压着,白山用尽了全身力气,努力撑着才没让它立刻合拢。   但人力不可能长时间和机器对抗,更不要提这种一看就是特制的、目的是将人封死在里面的大门,其驱动力是极其恐怖的。 第89章   ——几分钟前。   白山打电话给警察说明情况后, 继续尽忠职守站在门口。   好友们疏散群众的疏散群众,拆弹的拆弹,审讯的审讯, 好像完全用不着他,那他就心安理得的摸鱼好了。   还是那句话, 把事情丢给别人做,那他就会收获快乐和轻松。   手机中,赤井务武发来一条消息,问他能不能调查到宫野艾莲娜以前的姓氏。   这个问题有点奇怪,白山疑惑着回忆片刻,并未在小时候的记忆中搜查到任何关于宫野艾莲娜以前姓氏的记忆。   除了入赘, 日本和一些西方国家的大多数女性在结婚后都会改为夫姓。   她们不会刻意提及自己以前的姓氏, 主动询问娘家姓氏好像也是种不太礼貌的行为。   白山不知道, 他觉得这种隐私性的事情,零应该也不知道。   他没有立刻回复赤井务武,而是点开和白山和哉的聊天界面, 将自己想调查的内容发过去。   调查内容需要过一会儿才能发回来,白山收起手机,突然感觉身前一道人影飞快刮过。   似乎、好像、也许是零?   额前头发被黑影带起的风刮到眼前, 还不等他有什么反应, 身边突然响起机器运转的咔哒声。   店门两侧的推拉门缝隙中毫无征兆出现两块铁板,并有迅速合拢的迹象。   白山下意识挡住,入手冰凉又带着些奇怪的触感, 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噗呲一声穿透了掌心皮肉。   很快这种触感变成更具体的疼痛和鲜血涌出的温热粘稠。   铁板边框带着密集的锯齿,在白山的掌心和铁板越来越贴合的时候, 哪怕它再钝再钝, 也会刺穿柔软的皮肤表层, 深入血肉。   不过对白山来说,这种疼完全没问题。   “清辉,你们这边...”   去疏散人群回来的伊达刚好看到白山顶着门的一幕,原本询问的话立刻变了,“我帮你!”   “别!”白山连忙制止他,“我自己能行,你别碰它!”   伊达顿了下,之前的注意力都在白山身上,现在这一喊,他这注意到铁门边缘像是刀片般的锯齿。   从白山手掌往下,流淌的血挂在亮银色的锯齿上,无比刺眼。   伊达心脏一滞,连忙催促里面的人,“墨迹什么,快点出来!”   里面的人用最快速度冲了出来。   打昏过去的男人被松田粗鲁扔在地上,女人则被萩原反压着双手,散乱的长发遮住她孤注一掷的双眼。   出来的瞬间,她用尽全部的力气,毫无征兆的朝白山撞去。   然而未等撞上,一记手刀就凌空落下,干脆利落的敲在她后颈上。   诸伏收回手,对萩原说了句“搜她身上有没有起爆器”后就快步朝白山走过去。   伊达穿的短袖下摆撕开了好几条,正以和自身魁梧完全不相符的温柔包扎白山手上的伤口。   降谷在打电话联系医院,松田和萩原则在那两人身上的东西。   “找到了......”萩原从女人口袋里找出炸弹的那一刻,手指都在颤抖。   有些炸弹拆除后还可以远程遥控引爆,那个女人刚才明显是想将清辉撞进门里,到时候门一关,再一引爆炸弹......   萩原不敢再往下想,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失去好友有这么近的距离。   只差那么一点点。   如果景光迟一步......那一门之隔,他们只能任由里面的爆炸夺走好友的生命,而他们,除了穷途末路的哭喊,什么都做不了。   松田也从男人口袋里找出个相同的炸弹。   如果不是之前就把对方打晕,那这两个人一起行动的话,无论是谁成功了,后果都是他们不敢继续想的。   “混蛋!”松田高举起攥紧的拳头,却又在挥到男人面前时猛然停住。   远处街道,警笛刺耳。   “该死的......偏偏在这个时候提醒我。”   *   伤口有些深,险些贯穿手背。   白山盯着自己几乎被包成粽子的双手,苦大仇深,“目暮叔叔,我不会因为手上的伤留级吧?”   “你现在脑子里想得就是这个?”   目暮十三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这要看你的综合成绩怎么样了,如果日常表现优异的话,甚至可以提前被考察人员邀请到各个部门。”   他还有话没说出口。   以白山的身份,毕业后很有可能被安排到一个相对安全的部门,不然出了事,他们很难交代。   “这样啊。”白山松了口气,在身前阴影投下时抬起脑袋,看到眼神晦暗的诸伏。   诸伏上挑的凤眼像是蒙了层红色的薄雾,声音很轻,带着极深的自责和懊恼,“清辉,之后我——!”   白山不是很想听这样的话,因此诸伏刚开了个头就扑过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几乎要把自己的重量全部压过去。   “景光!之前在占卜店我就想说了,你怎么这么帅啊!无论是回旋踢还是之后的手刀,怎么能这么帅啊!”   诸伏沉默着,手臂更用力的搂紧白山,他的好友不希望他为之前的事情自责,所以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安慰他。   怎么能有这么笨又这么温柔的人。   诸伏把脸埋进白山的颈窝里,在对方抱怨着好痒的时候,脑袋轻轻蹭蹭。   额头接触到的皮肤温热又细腻,甚至隐隐能感受到颈动脉有力的跳动。   “清辉......”他轻轻念着好友的名字,很快便得到名字主人的回应。   “听见啦~”白山看向同样被吓得不清的另四位好友,索性全都一起安慰了。   “你们想想看,当时如果我跟着一起进去,那门就彻底关了;如果我和景光互换位置,以我的反应,根本不可能踢开刺向研二的刀,也不可能在之后打晕那个女人。”   “不要为一些....嗯,没想到的事情自责,你们别以为装可怜就行了啊,我受了伤,你们这群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对我感激涕零!”   “哼。”松田臭着脸轻哼一声,明明表现的一脸不情愿,嘴上却诚实得很,“算了,你就好好享受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吧。”   “那我和小阵平就帮小清辉洗澡。”萩原有意想活跃下气氛。   但没想到在场除了白山震惊着反对以外,大家沉默思索片刻,都觉得有道理。   降谷一脸认真,“那我们就轮流着来,直到清辉的伤口可以沾水为止。”   白山弱弱举手,“你们不觉得这件事需要经过我的同意吗?我的意见是不需要,我可以好几天不洗澡。”   “不行,几天不洗澡你就臭了。”伊达摇摇头,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白山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会臭的是你!我几天不洗澡还是香的!不信你们到时候闻闻看!”   “你以为自己是香皂成精吗?”松田戳他额头一下,嫌弃不已,“还有谁会闻一个几天不洗澡的人身上什么味啊。”   白山瞪向他,“你好意思说啊,你又不是没闻过!”   “哈?”松田顶着众人探究的视线,顿时感觉人格受到了侮辱,炸毛吼道:“我什么时候闻过啊,污蔑人是要有证据的!”   “我又没有在卧室安监控的习惯,反正你就是闻了,过分,我最讨厌没有担当的男人   了!”   “我没有担当?”松田指着自己的手都在抖,“好啊!那我就是闻了,之后我会很有担当得照顾你!你等着瞧吧!”   白山和他瞪视,直到两个人的眼睛都酸了才一起败下阵来。   目暮十三摇摇头,出声提醒自己的存在,“那两个人审讯过后,我会联系你们。”   萩原可怜巴巴的看他,“目暮叔叔,我们现在也是警察了,审讯的时候能不能在场?”   “......可以是可以,但你们警校那边能请下假来吗?还是之后看笔录吧。”   ——说得也是,他们已经请过一次假了。   降谷又问道:“那关于中目树里的追踪调查呢?”   “我们会按照你们给的线索查下去,不过......时间太久了,就算中目树里因为这件事成为嫌疑人,另外两个如果不窝藏她的话,很难定罪。”   目暮十三有些为难,“你们应该也清楚,以日本的国情,如果外国政府没有要求......”[1]   “需要充足的证据对吧,我们有证据。”诸伏看向降谷他们,声音平淡,“尽早结束吧,我不想清辉再受伤了。”   没有证据,哪怕再清楚那个人是坏人,也连定罪都定不了。   *   得知白山受伤的原因后,鬼塚教官眼神复杂,看看他手上的纱布,又看看他的脸,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终于问道:“你的腿没事吧?”   白山摇头,“没有。”   “嗯,那就好,照常训练。”   “教官,我就是想问一下,我应该不会留级吧?”   鬼塚抽出桌上一份文件,翻开看了眼白山各科的表现,“毕业前保持现有水平,不会留级。”   白山松了口气——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松的太早了。   手受伤了以后,所有关于动手的课程——比如射击、逮捕术之类的他都没法上。   逮捕术还能在旁边观战学习,但射击课程因为他本来就成绩优异,别人上课的时候,他就在外面孤零零的跑圈。   好过分啊。   快要下课了,白山跑完规定的圈数后开始在操场上散步,远远的,能看到射击训练场的大门。   一想到好友们现在在射击场玩得热火朝天,他就忍不住想一拳砸在他们笑嘻嘻的脸上。   算了算了,不能跟阵平学些坏习惯。   白山甩甩脑袋,突然看到射击场一大群人跑了出来,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吧......警校也能出杀人案?   他连忙朝那边跑过去,在人群中精确捕捉到萩原的后背。   但就在要扑过去吓唬对方的时候,就像小时候的历史重演,萩原提前察觉,转身、伸手,抱住、搂紧,动作一气呵成。   “我就猜到是小清辉了~”萩原俯身蹭蹭好友的脸颊。   白山歪头去看事故现场,“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鬼塚教官和维修工发生矛盾打起来了吧?   他看那两个人脸色难看,已经联想到一出很精彩的矛盾纠纷。   结果萩原给他复述的情况却是天花板塌陷,鬼塚和维修工一起吊在半空差点没命。   “小清辉不在真是太可惜了。”   萩原最后补充道:“你在东大学的临床急救刚好能在最后派上用场,我们可是废了好~大劲才让教官他们缓过气来的。”   “哼,我可是顶着太阳跑了整整十五圈!”   “十、十五圈?”萩原睁大眼睛,从口袋拿出张纸巾给白山擦汗,“真是的,教官也太过分了。”   松田凑过来,把下巴靠在白山肩膀上后附和说,“对吧对吧,我也这么觉   得,就是欺负清辉听话。”   “先担心担心你吧,万一上面指责你违规拆枪,看你怎么办。”降谷跟松田说完,拉起白山的手看了看绷带的情况,声音也温柔下来。   “去医务室换药吧,我觉得绷带可以少一点了,夏天容易出汗,伤口会烂掉的。” 第90章   鬼塚和维修工的情况已经不能在警校医务室处理, 很快救护车过来拉走了他们。   伊达作为班长,被叫去教养部部长室讲述事故经过。[1]   在医务室重新包扎好伤口后,白山他们刚好和伊达汇合。   “伤口恢复的怎么样?”   去食堂的路上, 伊达拍了拍白山的脑袋,在得到已经结痂的答案后明显轻松下来。   “这次阵平可能要因为违规拆卸训练用枪受罚了。”伊达又看向松田, 语气带着担忧和关切。   训练场有监控,可以明显看到松田拆枪的时候,鬼塚还没有出事。   尽管伊达一再解释如果没有松田修好的那支枪,鬼塚教官很可能会没命,但没想到警校领导们会这么公私分明。   松田不屑的切了一声,“反正我没错, 我帮他们无偿修枪, 他们还得感谢我呢!”   白山没有亲身参与过, 但听萩原的讲述,也觉得正如松田所说,领导们还得感谢他修枪救下教官才对。   “这种事应该会功过相抵吧。”他微微皱起眉, “如果鬼塚教官不帮阵平求情的话,我们就直接去找校长。”   “不!许!去!”   松田双手比了个大大的叉号,一字一顿的拒绝掉白山的提议, 紧接着补充说, “我又不在意这个,顶多是罚跑圈或者打扫澡堂。”   他冲白山露出大咧咧的笑容,“如果是跑圈的话, 我正好陪你啊。”   白山可耻的心动了,“唔, 说得也是, 我一个人跑真的超级无聊。”   ——突然就觉得罚一下也挺好的。   但这想法出现了一瞬间就被他甩掉, 他还是不希望好友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受到惩罚。   在训练场拆枪是松田的不对,但前提是那把枪坏了,如果松田不拆的话,他就要用那把坏的枪进行日常训练。   听萩原说,松田在拆枪前还向鬼塚反应过,但鬼塚根本没信。   反正他的好友绝对没错,而且永远都不会有错!   白山越想越生气,只觉得自己的好友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连带着他都委屈起来。   “哼,一把破左轮,你想拆多少就有多少,想拆什么就拆什么,咱们根本就看不上训练场那些破手枪!”   松田被他从后面勾着脖子几乎要窒息,没办法只能伸手勾住腿弯把他背起来,没好气道:“真是的,想让人背着就直说,你想勒死我啊!”   “我没有......”白山委屈。   “小清辉是在自责自己当时没在场吧。”萩原抬手摸摸白山的脑袋,笑吟吟的,“你在的话,肯定不会让阵平受委屈对吧。”   松田轻哼一声,向上颠了下白山,声音无奈下来。   “好啦,我真的没事,就像你说的,我根本看不上训练场那些破枪。”   ——被养刁的猫怎么可能看得上外面随便一点劣质火腿肠呢。   看着松田得意洋洋的样子,萩原几人心里突然冒出这样奇怪的念头。   话说回来,家里那几只猫确实被养的十分挑剔,普通的猫粮闻一下就甩尾巴走猫,水得喝流动的或者桌上杯子里的——后者的吸引力还要大于前者。   这道理放在人身上好像也管用。   *   食堂,白山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垂手去拿,却被一只肤色差异明显的手先一步摸进口袋里拿出手机。   “是目暮叔叔打的。”降谷看了白山一眼,接起电话。   短暂的交谈后,他把手机重新放回白山口袋,解释道:“那两个被抓的人说要先和你见一面,不然不会透露任何事情。”   “是嘛.....   .”白山歪头咬下诸伏投喂的天妇罗,声音也因为咀嚼变得含糊起来,“唔,那我们今晚上就去啊。”   夜间课程上到一半,鬼塚回来了。   他不是个恩怨不分的人,在医院检查没事后,就力保下松田,功过相抵,违规拆枪的事就不再追究了。   六人到警视厅后,目暮十三将这几天的审讯结果告诉他们。   “初步判断,他们并没有遭受精神方面的洗脑或控制,一切行为是他们自愿的选择。”   他将查到的两人资料交给白山,语气稍有些复杂。   “不知道你对他们有没有印象,他们两个同样也是福利院的孩子,从福利院到社会,一切履历都有迹可循,和日本绝大多数孤儿一样,是很正常的履历。”   诸伏皱起眉,“他们也和小井里奈一样,没有被收养?”   “是的,这也是很奇怪的一点。”   目暮十三说道:“他们和小井里奈一样,高中毕业离开福利院,他们找了工作,小井里奈则通过努力考上大学,无论是工作上的同事还是以前的同学,都觉得他们是既乐观又努力上进的人。”   松田:“炸弹的来源没有调查清楚吗?”   目暮没说话,直接朝白山看过来,意思明显。   白山点点头,“如果他们愿意和我说的话,我会问的。”   他原本对自己的身世兴致缺缺,可以说是有线索就继续调查,没线索就抛掷脑后。   但如果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波及到好友,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审讯室大门打开,仰头靠在审讯椅上的植条闭着眼睛懒洋洋强调道:“我说过了,如果不是白...”   “是我。”白山关上门,   审讯室内,只留下一盏照在植条脸上的强瓦数灯。   隔着一张桌子,植条的身影在光下清晰可见,白山却像是被背后的阴影吞没了大半。   谁都没有立刻开口,从外放的监听器中,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降谷有些意外和欣慰,“清辉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哭的冲动。   伊达爽朗一笑,“别小看清辉,他好歹也—”   “我说啊,你不会看我看入迷了吧。”白山敲了敲桌子,不耐烦道:“虽然我也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你不能一直看哦~”   伊达航顿了顿,像是从土豆丝里吃出姜丝,爽朗的笑容顿时变得苦涩,“唉,算了,没什么。”   “哼,我就没对他抱过什么期待。”松田叉腰得意洋洋的说着。   诸伏看他一眼,“是嘛,我刚才好像听到两个人的窃窃私语,说这样看的话,清辉还是挺唬人的。”   松田表情一僵,险些炸毛。   萩原则笑着道:“可能是小诸伏听错了吧。”   诸伏:“可能是吧。”   审讯室内,植条脸色难看,几乎咬牙切齿的从嘴里吐出话来。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张脸了。”   白山丝毫不感到意外,也没有任何受伤的感觉。   对方讨厌他的脸,那反向思考,对方承认他的脸好看——他一向不会被这种话伤到。   “其实福利院的事情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我那时候靠着这张脸,深得院长和老师们的喜爱吧。”   “哼,何止,如果不是院长家里已经有好几个孩子了,她甚至都想收养你。”   植条闭了闭眼,突然笑起来,“福利院里的大家都很讨厌你,可惜你已经忘了。”   白山静静看着他,“那小井里奈呢,她不会是最讨厌我的吧?”   “哼,我们当时都最讨厌你,你长得好看又会说话......所以当知道你被人   领养走的时候,所有人都很高兴。”   “但有一天...应该是你离开的第四天吧,小井失魂落魄的从保育园回来,我们问她怎么了,她说今天在保育园里遇到的人告诉她,收养你的人很有钱,你离开,是到另一个地方过普通人都梦寐以求的生活。”   没有人不嫉妒,大家明明都是一样的孤儿,凭什么他在福利院里可以过上正常孩子的生活,可以获得院长老师的喜欢。   如果收养他的是普通家庭就算了,偏偏又是个他们想都不敢想的有钱人。   小井里奈扫过自己玩得最好的朋友们,“今天遇到的那个人告诉我,她可以帮我们,如果我们能下定决心的话。”   植条问她,“如果我们下定决心了呢?”   “光嘴上说有什么用。”小井白了他一眼,“我们要做出实际行动,让她看到我们的价值!”   “那、那该怎么做?”   “烧掉!烧掉这家不公平的福利院。”   好几个孩子退缩了,小井恶狠狠的威胁他们,如果敢说出去,也将他们烧掉。   植条和另一个被捕的女人是主动参与的,他们按照那个人为他们提供的计划,让线路板短路,最后引发火灾。   在大火熊熊燃烧的时候,植条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那时候他还小,只觉得莫名开心和轻松,后来他知道了,那是破坏和摧毁带来的快感。   “那个教你们放火的人是中目树里对吧。”   白山像是听了个很有意思的故事,感慨道:“没想到小井年纪轻轻,居然有那样的魄力啊。”   “呵,你应该知道她是父母出车祸后才来到福利院的吧。”植条冷笑一声,“那是她爸爸和后妈的车。”   白山这次是真的有点意外。   但毕竟也算见过世面的——比如更聪慧的工藤新一,所以他没露出太惊讶的表情。   “咳,你不觉得你有点跑题了吗?那些炸弹是中目树里交给你们的?”   “算是吧,她教我们组装炸弹,也教我们些别的东西。”   不过都是在周末时候,他们三个会在中目家里汇合,其余时间都是各自正常的生活着。   “中目现在在哪?”白山又问道:“你既然能说这么多,就证明你已经无所谓她会不会被抓住了吧。” 第91章   “里奈死前给我们发了消息, 让我们放弃报复你,这就是之前两年我们没有再出现的原因。”   植条惨然一笑,“但你报了警校,中目很担心, 尤其当她试图催眠你而你却提前清醒的时候, 她的担心到达了顶点。”   天大的误会, 白山当时只是看完小视频惯性睁眼罢了, 再闭上会显得很刻意,只能继续进行下去。   “她觉得我已经调查到什么, 以为我很警惕她?”   植条冷笑一声, “难道不是吗?之后白山和哉亲自来到日本,难道不是因为你对中目产生了怀疑!”   ——我只是想让好友们见见老爸而已。   白山叹了口气,“好吧,就算是这样,中目现在在哪?你坦白说出来还能轻松点, 不然......”   他褪去多余的表情,只余下一片冰冷的漠然, 在审讯室微弱的光芒下, 像是半隐在黑暗中时刻都能要人性命的刽子手。   植条被他突然变化的骇人气势吓得连心跳都停摆了瞬间, 而后,随着他毫无感情的威胁, 心跳越发剧烈。   “你知道的, 就算你进了监狱也没有用, 可能你不害怕,但那个女人呢, 她也做好觉悟了吗?”   ——没错, 找到琴酒那个状态!   ——对!很好, 保持住!现在我就是琴酒本酒!   白山原本只觉得自己装可怜和掉眼泪的演技炉火纯青,没想到角色扮演也很厉害。   之后找有希子姐姐学个易容吧,他也去娱乐圈闯个影帝玩玩——就用琴酒的脸。   至于为什么不扮演老爸的状态,说实话,完全演不出来。   ......   白山走出审讯室时,已经成功从植条口中得知了中目的去向。   之后就是警察的事情了,在证据齐全的情况下,只要抓到人,就能将他们送进监狱里终身监禁。   嗯,希望警察能抓到人吧。   因为结束了审讯,他心情很好,关门出来后晃了晃脑袋,注意到审讯室外等着他的好友脸上都带着惊讶,疑惑问道:“怎么了?”   见他又恢复了以往单纯无害的模样,松田上前来扯扯他的脸颊,像是要扯掉一张伪造的脸皮。   “你真是清辉?你居然会威胁人!?”   软萌可爱、只会撒娇卖萌的布偶猫居然会亮爪子!   这真是——   “太好了!”松田搂紧白山脖子使劲蹭蹭,“当警察以后就保持这样!别让人觉得你好欺负!”   “确实,不过小阵平啊......”萩原轻蹭了蹭白山脸上的红印子,颇为无奈,“饶了小清辉的脸吧,又被你掐红了。”   松田松开手哼了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收着力气了。”   “没想到清辉审讯犯人挺有一套嘛。”伊达把白山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欣慰道:“不错不错,警校的课没有白上。”   被三人包围蹂躏的白山很快从伊达手下逃脱,顶着一头乱毛跑去找诸伏和降谷。   两人帮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降谷用一种‘我家孩子终于长大了’的语气感慨。   “我之前还担心清辉当警察的话会不会太没威慑力了,但没想到你表现的这么好,真棒!”   “哼,那当然,是你们看走眼了。”白山得意洋洋的点头,并决定把自己模仿琴酒这段烂在肚子里。   ——嗯!就让他们觉得自己是真的厉害吧,反正演技好也是一种实力。   他得意了没两秒钟,突然想到什么,狐疑看向诸伏,“话说回来啊.....景光,你刚才是不是没夸我。”   专注看戏的诸伏笑容一顿,想了几秒后疑惑道:“夸了吧?”   “没有!”   “没有吗?我记得我夸了。”   “没有就是没有!”   白山脸颊鼓得像只充气的河豚,搂住诸伏脖子后几乎把全身重量也压了上去,哼哼唧唧的,“你都不夸夸我。”   诸伏灰蓝色的双眸很快盛满温柔的笑意,拍拍白山后腰的位置以示安慰,“你表现得很棒,清辉。”   集齐五个人的夸夸,白山满意放开诸伏,理直气壮,“怎么样!你们干嘛这么看我。”   松田轻哼一声,嘟囔了句“笨蛋”后,看向走进审讯间的目暮。   目暮十三刚才去调派警察了,见到他们还站在这后,看了下手表催促道:“你们再不回去,警校就关门了。”   警校?   关门?!!   十点的点名啊!!   看着六个青年——或者说现在可以称之为男人的狂奔的背影,目暮十三无奈摇头,“多大了还毛毛躁躁的,连这都能忘。”   *   操场上,六道身影顶着炎热的太阳一圈圈跑着。   如果有心人在旁边计数的话,就会知道他们已经跑了十三圈了。   昨晚上紧赶慢赶,卡着关门的最后一刻踏进校园,再跑回宿舍时,刚好撞到鬼塚点完名从宿舍楼里出来。   “还有几圈啊?”   白山身前身后的衣服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   其他人也没比他强到哪去,都是警服贴在身上,拧一拧能淌下半盆水。   “还有两圈。”伊达擦了把脸上的汗,“坚持住,很快就跑完了!”   松田像是被晒脱水的植物一样耷拉着脑袋,嘴里凶巴巴抱怨,“可恶的教官,亏我们昨天还救了他一命。”   “小心岔气。”降谷好心提醒他,“岔气跑更难受。”   “哼。”松田第一次没有和降谷对着干,乖乖闭上嘴。   “萩原同学~”   “萩原同学,你们这是被罚了吗?”   “哇,好多帅哥啊!”   路过或者说蓄谋已久的女警们抱着矿泉水跑了过来。   六人见状——主要是看到了矿泉水,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   一人将水递给萩原时兴奋提醒道:“萩原同学,别忘了这次假期的联谊会哦~最好把这几位帅哥也一起带上。”   “好的~交给我吧。”萩原苦笑,内心其实并不希望自己汗流浃背、毫无风度的样子被女生们看到。   白山灌了好几口冰水,又将剩下的全部浇在头顶。   夏日的燥热好像暂时被击退一般,身体和精神顿时变得舒服起来。   “谢谢你的水,毫不夸张地说,它救了我一命。”   他感激看向递水给他的女生,浇在头上的水从脸颊滑落,顺着脖颈淌进嫌热而解开的衣领深处。   汗湿的前襟贴着轮廓分明的胸膛,几乎能透过夏季警服薄薄的布料看透里面的风光。   女生上下扫了好几眼,突然浑身触电般僵硬向后退了几步,对着白山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大声喊道:“谢谢款待!”   “啊?”白山脑袋上浮现一个问号,“款、款待什么?”   不等他听到解答,远处传来鬼塚愤怒的吼声,“你们在干嘛!”   女生们见到鬼塚可怖的黑脸,顿时一窝蜂跑没了影。   白山他们也像是看见鬼一样,继续去跑剩下的两圈。   远离鬼塚以后,缓过劲来的松田撞了下白山的肩膀,“款待什么啊,你认识刚才那个人?”   白山茫然摇头,“不认识,我也不知道。”   “哼哼,我知道哦~”萩原一脸神秘兮兮的笑容,“小清辉和小阵平想知道吗?这个   周一起去参加联谊会的话,我就告诉你们。”   降谷也好奇看向萩原,虚心求教,“所以是什么?”   萩原揽上诸伏的肩膀,“小诸伏知道吗?”   “大概猜到了。”诸伏意味深长的笑笑,“不过还是不要告诉他们的好。”   “欸~说的也有道理,他们要是意识到的话,就没意思了。”萩原眨了下眼,“毕竟咱们也要看嘛~”   诸伏没想到萩原会这么说,愣了下后才一脸赞同的点头,“这倒是没错呢。”   “什么啊。”白山看两人神神秘秘的聊些没有用的东西,大概是太阳晒晕了大脑,很有勇气的抗议。   “谜语人滚出警——啊!干嘛,我跑步呢......”   “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阵平...零....救命!”   松田和降谷接收到白山求助的信号,开始各自(嘴上说说)管好自己的幼驯染。   松田:“喂,萩,你别欺负清辉。”   降谷:“景,你小心别让他岔气了。”   伊达就是在这时候突然明白过来之前的款待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我想起来了。”   他揽着降谷和松田的肩膀,压低声音,“我知道刚才的款待是什么意思了。”   求知的欲望顿时让两个人抛弃了被‘挟持’的幼驯染,“是什么?”   “就是身材啊身材!”   伊达航小声道:“娜塔莉之前和我提过,说什么现在的流行,多谢款待后面可以加很多东西,除了请客吃饭,还有就是看到了人的身材之类的。”   松田皱起的眉几乎能夹死苍蝇。   降谷则恍然看向后面,“所以说,清辉......”   看到后面的场景,他顿了顿,没好气道:“就说你们别欺负他,现在好了吧,岔气了。”   “什么?”松田和伊达也转过头。   松田凶巴巴的抱怨,“真是的,还有一圈,你们让他怎么跑啊。”   诸伏和萩原难得有这样吃瘪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   白山捂着岔气的侧腰,还在为两个人说情,“没事没事,就剩一圈了,很快就好。”   “别说话了。”伊达拍拍他的肩膀,“咱们慢点跑,没事的。” 第92章   随着教官伴随下课铃声离开教室, 永吉一郎顿时瘫软到椅子上,“啊~不行了不行了,英语好难,杀了我吧。”   白山好笑看他, “确实很难, 但还没到要杀了你的地步吧。”   “你不知道, 我英语是绝对的弱科, 你们这些英语好的人永远都不会理解我们的痛苦。”   永吉叹气,视线瞥向自己这位同桌, 换了个话题, “话说你和降谷都是混血吧,长得真好看啊。”   “欸~你不会是在和我的相处过程中爱上我了吧。”白山坏心眼的朝永吉靠近过去。   一张挑不出瑕疵的脸在永吉眼中放大。   不知为何,他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连向后躲闪的动作都做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脸越发靠近, 随后又迅速向后缩回去。   萩原拽着白山的后衣领把人拽回来,笑得无奈又勉强, “别欺负老实人啊小清辉。”   “我哪有。”白山一个抱怨的功夫就被萩原从座位上提起来, “干嘛, 我又不抽烟。”   上午中间段的大课间,一般都是萩原他们去天台抽烟的时候——说实话, 除他以外的五个人都会抽烟什么的, 白山一直觉得很不可思议。   尤其是景光和零, 看着完全不像喜欢抽烟的人。   完全就是在大学时候跟别人学坏了,大学还背着他, 到警校来以后, 连背着他都不背着他了。   白山一不抽烟, 二又不想闻二手烟,因此从不在大课间时候跟他们出去。   “哎呀,不会把你呛到的。”萩原拉着他往天台上走。   打开天台厚实的铁门,就听到松田抱怨的声音。   “拿个打火机都这么慢,萩你还真...咳!清辉?你来这干嘛。”   两年烟龄的松田差点被烟呛着,咳嗽的时候下意识碾灭手里的烟,凶狠瞪了萩原一眼。   降谷的反应也跟他差不多,像是赶在家长到家前把电视关掉的熊孩子。   诸伏和伊达就淡定多了,前者慢条斯理的把烟掐灭,后者知道这里是天台,掐不掐的也没什么关系。   萩原耸耸肩,夸大其词,“我再不把他带来,他就要跟人亲上了。”   白山:啊?   四人:?!   因为教学内容的不同,警校男女是分开两栋教学楼的,平时只有室外活动和休息时能看到她们。   也就是说,白山亲的人很可能是个男的。   “什么意思?”诸伏皱眉问道:“清辉,现在玩笑开得这么大了吗?”   清辉平时确实喜欢亲近人,但仅限于和他们间的搂搂抱抱、贴贴蹭蹭,跟别人仅限于搭个肩膀,什么时候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白山愤愤看了造谣的萩原一眼,“没有,你们怎么能信研二说得呢!”   ——萩原一向喜欢说些暧昧的话,大多时候都以开玩笑为主。   松田扯了扯衣领,克制住要把白山揍一顿的冲动,“就因为知道萩说得话不靠谱,我们才没有立刻揍你一顿啊。”   “哼。”白山理直气壮的解释了之前的事情,于是大家的矛头又都指向造谣的萩原。   萩原挠挠脸颊,“哎呀,因为看你们误会真的很有意思嘛哈——欸?等、等等!小阵平你冷静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啊——小降谷你怎么也打我啊!”   被松田和降谷联手制裁后,萩原捂着被打疼的脸颊,可怜巴巴的请求白山原谅。   “对不起小清辉,我真的错了。”   白山叹了口气,“算了......他们打得疼不疼?”   “疼~”萩原感动不已,要伸手抱住白山求安慰时,被人高马大的伊达给拦下来。   伊达:“疼就   对了,看你敢不敢再曲解事实。”   萩原:......嘤。   ——这个冰冷又无情的世界,只有小清辉能带给他些许温暖,然而现在残忍又可恶的坏家伙们居然阻止他贴贴幼驯染。   好坏啊。   *   下午,又是一堂逮捕课。   白山手还没好,一身轻松的坐在旁边看他们一个个上去切磋再一个个下来。   “还好吗?”他笑看着捂住侧腰走回来的诸伏。   “很疼。”诸伏摘掉头盔,甩了甩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唉,伊达好过分。”   “嗯嗯,深有同感哦~”   早早下场的萩原被伊达用警棍砸中头盔,当时发出的击撞声让他差点以为自己的头盔都碎掉了。   很快松田也败下针来,摘下头盔时脸上带着点不自在的担心,“伊达和我打的时候伤到膝盖了。”   诸伏看向场内正和降谷切磋的伊达,“那之后去一趟医务室吧,正好清辉手上的绷带也该换成创可贴了。”   ......   医务室内,白山看着双手不下六七块创可贴,忍了三秒不想忍了。   “这样一点都不好看。”他嘟囔完就被敲了下头。   降谷收回手,“不是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嘛,你小时候说的话,我都还记得。”   “伤疤是伤疤,创可贴是创可贴。”白山撇撇嘴,跑去看伊达正在被检查的膝盖,“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就是扭了一下。”伊达摆摆手,在医生表示没有大碍后站起来跳了两下。   “你们就是太大惊小怪了,咱们可是要当警察的人,小伤小痛用不着这么紧张。”   “那可不行,一些小伤小痛积累下来,最后很可能变成必须要动手术才能治疗的大病。”白山对此很有经验。   要他举例子的话,青学的手冢、立海大的幸村,个顶个的把集体荣誉凌驾在自己的身体健康上。   确实值得倾佩,但白山绝对不要像他们一样。   白山斩钉截铁的说,“万一你以后因为这些小伤导致生了大病需要手术,我是绝对不会借你钱的!”   伊达:......   ——有种自己已经躺在手术台上,急等着救命钱的感觉。   他苦笑,“我是混的有多惨,连个手术钱都交不起。”   白山:“你还真的在想手术钱啊!算了,这个仇我先记下,等假期时候我一定告诉娜塔莉,让她好好管管你。”   “哎哎,别啊,我算是怕了你了。”伊达把手压在白山脑袋上,又凶狠看向其他人,“看我笑话是吧。”   降谷:“哪有。”   松田:“现充活该。”   诸伏:“到时候我会提醒清辉的。”   萩原:“恭喜啊伊达,终于发现我们是娜塔莉派到你身边的卧底了。”   “你们还好意思嘲笑伊达。”白山扒拉开头顶上沉甸甸的手,甩了甩脑袋。   “你们也一样,我不会给你们交手术费的,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听到了吗?”   “知道啦~”×5。   异口同声说完后,诸伏突然想到什么。   诸伏:“不过你们是不是忘了咱们还签过保证书,上面的第三条就是要好好爱护自己。”   片刻的沉默后,大家默契扭头干笑起来。   诸伏:......   ——什么啊,就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保证书吗?   *   明后两天就是假期,在逐渐放宽的要求下,手机很早就发了下来。   白山洗了澡后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赤井务武发来的消息,缓缓眨了下眼。   上周末,也就是去占卜店的那天,白山收到赤井务武询问宫野艾莲娜以前姓氏的消息。   当时他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先找白山和哉要了资料。   宫野艾莲娜以前的姓氏是世良——世良艾莲娜,与赤井务武的妻子世良玛丽是亲姐妹。   也就是说宫野明美和赤井秀一是亲表兄妹的关系?   这还真是......某种意义上的世界好小。   不过这样一来,白山之前拜托赤井秀一照顾保护宫野明美就不算麻烦对方了吧?毕竟是自己亲妈的亲妹妹的亲女儿呢。   六天前。   赤井务武:多谢。   四天前。   赤井务武:今天在宫野志保身边发现一个银色长发的男人,我似乎有印象。   三天前。   赤井务武:接触宫野姐妹的计划要暂停了,那个男人很危险。   之后就再没消息传来。   赤井务武给他发来的这三条消息......是隐晦的试探还是寻求帮助?   白山并不在意这个,他给赤井务武发了条注意安全的消息后,就找出通讯录里琴酒的号码。   外面传来几下轻轻的敲门声,诸伏的声音隔着门板,虽有些失真,但仍显得温柔。   “清辉,你睡了吗?”   白山连忙应声,跑去开门,“还没睡呢,怎么了?”   他看到穿着便服的诸伏和对方身后的松田、萩原,“你们要出去吗?”   诸伏:“嗯,你要去吗?或者要帮你买什么。”   松田:“我们要去摩托车店。”   萩原:“小阵平想去买改装零件。”   白山想了想,他还要给琴酒打电话问问宫野的事情,要是跟他们出去了再回来......   ——他对自己有信心,到时候绝对会把这件事抛掷脑后的。   “算了,我就不去了。”   “嗯,那你早点睡,晚安。”诸伏揉揉他的发顶,洗完吹干的头发松软顺滑,手感很好。   “晚安~”   白山说完,又被松田和萩原连着拍了两下脑袋,看着他们离开去零的宿舍敲门,这才缩回去。   等等,他刚才要干嘛来着?   脑袋被打了两下后,好像很多智商也被拍走了。   阵平和研二是什么魔鬼吗?   他抓抓头发,看到床上的手机后才想起自己要干的正事。   对了,要给琴酒打电话,问问宫野明美来着。 第93章 琴酒占比66%   美国。   同样的十一岁, 在其他孩子们还在按步就班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宫野志保便凭借聪明的头脑跳级升至初中三年级。   她太小了,面容稚嫩、性格清冷孤僻不爱说话, 在施行走班制教育的学校中, 没有一个交好的朋友。   但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   她只要好好学习,努力展示自己的价值就好,这样她和姐姐就都能好好活下去。   这两年最让她开心的事情是被组织送到日本学习的姐姐宫野明美回来了。   温柔又坚强的姐姐是她的支柱, 以前她们只能通过组织进行极短时间的通话, 确认彼此的存在。   但现在她可以和姐姐睡在一张床上,可以吃到她亲手烹饪的食物, 可以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 一起说说话。   尽管她们能说的内容在窃听器不间断的记录中也很有限,但这已经是宫野志保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了。   不过前段时间,负责监视她们的换成了另外两人。   之前负责监视她们的一男一女在那两人出现时,被毫不留情的枪杀了。   是的,干脆的枪击,两个活生生的人在下一秒便死在她们面前。   那之后,宫野志保做了两天噩梦,突然惊醒时看到姐姐的睡颜,内心这才平静下来。   她靠着姐姐, 姐姐也搂紧她, 就像两只在草原上失去了父母的小动物,到处都是危险,只有彼此才能够信任和依靠。   ‘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在寂静的客厅中响起。   宫野志保紧紧抓住身边人的衣摆。   而宫野明美也尽可能用力的抱紧自己的妹妹, 低声安慰, “没事的, 志保,没事的。”   因为三天前一个人的跟踪,这套房子已经不安全了。   她们马上就要搬去一个未知的新地方。   宫野志保从姐姐温暖的怀抱中悄悄移动视线,看向站在客厅中那个名叫琴酒的男人。   而后下一秒,冰冷漆黑的枪口隔空对准了她们。   “保持安静。”琴酒收回视线,这才接起震动个不停的手机。   寂静到落针可闻的客厅中,从听筒内传出的声音竟显得极其清楚。   那是道清亮清爽的男声,哪怕隔着遥远的距离,声音里带着的热情和亲切感都没有消减分毫。   宫野志保从来没听到过这么干净的声音。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声音很像干净的水,让她紧绷的神经不自觉的松弛下来。   “阵哥,你那是白天吧?我打扰到你工作了吗?既然能接电话你就肯定有空吧。”   “我今天刚发下手机就给你打电话了,你也不用特别感动啦~”   “你那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有危险吗?你和伏特加哥哥应该都很想我吧”   一如既往的自说自话。   琴酒沉默听了半天,居然半句话都插不进去。   “你怎么都不说话?不会遇到危险被人毒哑了吧。”   “闭嘴。”他冷声道:“没事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但是......”手机那边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是被琴酒毫不掩饰的嫌弃给伤到了。   不过声音再响起来的时候,就知道他根本没有被伤到。   “但阵哥还是耐心把我说的话都听完了嘛,也没有挂——啊,挂断了。”   白山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知道又把人惹炸毛了。   傲娇嘛,这都是没办法的。   他重新打过去,这次一开口就是正事。   “我错了嘛阵哥,你原谅我,咱们就当刚才那通电话没有发生过,我是真的有事情找你。   ”   “一分钟。”   “你还记得两年前请我们吃大餐的宫野明美吗?她不是被枡山先生送到美国了嘛。”   在宫野志保听到姐姐名字后警惕睁大眼睛时,琴酒看向沙发上的宫野姐妹,勾起一抹冰冷嘲讽的笑。   “......嗯,我记得。”   “你帮我查一下她现在在哪,我总觉得那个枡山先生不是好人。”   “哼,难道我就是好人。”   “你当然是坏人啊,不然我干嘛要把你抓到监狱里。”   白山想了想还有没有什么事情,“如果明美过得好,你就不用照顾她了,如果她过得不好,你可以让她到白山公司找我爸。”   “大哥,行李都......”往下搬行李刚回来的伏特加看到琴酒在打电话时顿了一下,再听到里面的声音后,明智闭麦。   琴酒收回视线,打断白山喋喋不休的声音,“我还有事。”   “哦哦,那你忙啊,伏特加哥哥那边你帮我说一声我也很想他哦~让他不要太想我了。”   伏特加......稍微有一点点的感动,只是一点点。   琴酒瞥了伏特加一眼,心里换算下日本现在的时间,没好气道:“你该滚去睡觉了。”   白山话锋一转,“阵哥不和我说晚安吗?”   “哼。”想得倒是美。   琴酒挂断电话,看向宫野明美,“还不算蠢,知道就算出声求救,他也救不了你们。”   “你骗了他。”宫野明美看向琴酒,明白那次在酒店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他那么相信你。”   “你觉得这样的话能动摇我吗?”   “不,我只是实话实说。”   琴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朝外走去,“你该庆幸我现在心情好。”   *   深夜,一起制服了校外便利店抢劫犯的警校学生们结伴返回校园。   女生们回宿舍前,一人高举手朝萩原喊道:“别忘了明天的联谊哦~萩原同学,要带上那几位帅哥的。”   “知道啦~”萩原应声,送别她们后和好友们一起返回男寝。   今晚上的经历实在有些丰富,诸伏、萩原和松田去摩托车店买完零件回来的路上,碰见便利店门口灯牌闪烁,像是摩斯密码的求救信号。   之前没在宿舍找到的伊达和拒绝外出的降谷居然被人关在便利店储藏室里。   “真是的,可以当传奇故事讲给小清辉听。”萩原抓起松田的手腕看了眼时间,“不过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睡了。”   “睡不睡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松田从口袋里掏出根细铁丝,露出像是匪徒般的、极其猖狂的笑容,“之前学的撬锁,终于有机会施展了~”   反正是撬好友的锁——尤其是清辉的,以对方的纵容程度,他就算趁对方睡觉把门拆下来,那个笨蛋都不会生气。   萩原很给面子的鼓了鼓掌,“那就去吧,撬开以后咱们就和小清辉一起睡。”   降谷被他们两个的不要脸给震惊到了,“你们两个收敛点吧,撬警察的锁,亏你们想得出来。”   “切。”松田鄙夷看他,“又没让你跟着一起去。”   降谷拳头硬了,“是我很久没教训你,让你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吧!”   “哈?”松田额角暴起青筋,“你语序反了吧,是我教训你才对!”   “有本事现在就打一场啊!”   “打就打!”   “哎哎哎,刚才不还好好的嘛。”伊达一手揽着一个,“你们两个能不能和平点,学学景光和研二,估计现在已经到清辉门口撬锁了。”   降谷:?   松田:?   周围,确实已经没了那两个人的影子。   松田捏紧了手里的铁丝,“可恶!居然趁我们吵架的时候......”   “景未免太过分了!”降谷手指关节发出清脆响声。   毫无良心可言的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已经来到白山宿舍门前。   诸伏轻转了下门把手,门锁着。   他让开,萩原半蹲下来,开始用细铁丝撬锁。   当初建造警校宿舍的人估计打死都想不到,有一天会有人大胆到撬警察宿舍的锁,因此在门锁的选择上都是最常见的型号。   不到一分钟,萩原就抽出铁丝,起身转动门把手。   诸伏侧目看到跑过来的三个家伙——其中两个怒火冲天。   他先发制人,抬手竖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降谷和松田就算再想教训他们,也得考虑考虑会不会把清辉和其他人吵醒。   算了,之后再教训他们——两人达成共识。   门开了,床上熟睡的人丝毫没察觉到危险。   ......   白山睁眼时,觉得旁边有什么东西在压着他半截身子。   疑惑扭头,降谷的脸便出现在视线中。   对方的腿压在他腿上,手臂搭着他的腰,脑袋也枕在他肩膀上方,睡着后湿热的呼吸全洒在他脖颈和锁骨上。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他昨晚睡觉的时候明明旁边什么都没有,宿舍门也上锁了啊。   不过一睁眼就看到帅气幼驯染的感觉还不错,和大只幼驯染的贴贴也很好。   白山眨巴眨巴眼,翻过身主动抱住降谷的腰,在后者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脑袋凑过去蹭蹭。   “早安,零。”   “唔......早啊,清辉。”   降谷更侧过身,搂紧在怀里蹭来蹭去的好友,又闭眼眯了会儿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没吓到吗?身边突然有人什么的。”   “嘛~因为零长得太好看了,睁眼看到你的脸就完全不害怕了啊。”   “真是的,明明你才长得好看。”   降谷稍松开点手臂,灰紫色的眼柔和看向无比熟悉的好友,“对了,昨晚......昨晚我睡觉老实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虽说早晨都躺在床上没有掉下去这点开了个好头,但他还是很担心会像小时候一样手脚不老实。   “没有哦~零睡觉很乖的。”白山摇摇头,“再说了,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你怎么可能打扰到我。”   “我就觉得......”降谷满意了,“阵平那家伙还说我会欺负你,哼,他就是因为没抽中签所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白山茫然,“抽......抽签?”   什么抽签啊? 第94章   “我就记得我昨晚锁门了嘛。”   早餐时, 得知他们是昨晚撬锁进来的,白山颇有些哭笑不得,“居然还抽签, 亏你们想得出来。”   “因为小诸伏之前就和小清辉一起睡过啊。”萩原为自己和松田打抱不平。   “来警校以后, 我和小阵平就没和你一起睡了,现在抽签也抽不到,小阵平除了拆装东西又什么都指望不上。”   越说越伤感,萩原整个人都变得灰暗起来。   “哈?”‘指望不上’的松田从饭里抬起脑袋, 顶着问号看向萩原。   “今晚一起睡不就好了, 就我们两个也不用抽签了吧,我今天, 你明天, 就这么定了。”   白山:?   ——你们这样真的好吗,不用问问他这个房间主人的意思吗?   砰的一声,伊达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掺和道:“我说你们两个,什么叫就你们俩也不用抽签,我不是也没一起睡嘛!”   五人齐刷刷看向他,几乎同时在身前比了个叉。   诸伏:“你就算了吧伊达,你实在太高了。”   降谷:“之前不还在抱怨床太窄太短了嘛。”   松田:“你一个现充还有不满意的啊。”   萩原:“有女朋友的男人要注意分寸哦~”   白山喝了口水,就在大家期待着他要说什么的时候, 他换了个话题。   “今明两天, 会有人到寝室安装空调和床架。”白山对伊达露出灿烂的笑容,“再忍耐最多两天,伊达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欸?”   ......   “欸——!”   五人集体呆愣了一会儿, 几乎要撞破屋顶的惊讶声险些震碎白山的耳膜。   伊达涨红脸, 结巴着说, “可、可这样不行吧!单纯给我们弄的话,其他人绝对会心理不平衡的。”   “没错没错,我们就是嘴上抱怨而已,不是真的想让你做什么的。”降谷也觉得这样太夸张了。   因为好友一句话就装空调什么的,他们要是在古代,纯纯蛊惑天皇的妖妃啊!   白山疑惑看他们,像是在看两个傻子。   “你们想什么呢,要换当然要大家一起换,男女寝室都会换的。”   就在早餐吃完的这会儿功夫,警校内响起清晰的广播声,说今明两天会有安装空调和床架的工人进入学校,请注意保管好个人物品之类的。   大家听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是开玩笑,但很快意识到学校广播怎么可能跟他们开这种无聊玩笑。   当装满了空调机的货车一辆辆进入校园,所有人脸上都难掩激动。   警校学习满打满算也就才六个月,而这六个月的大多数时候都是炎热的夏季。   有空调在,提升一百个幸福指数也毫不夸张。   *   夜里,居酒屋联谊会上。   聊着聊着,话题不可避免的聊到今天的劲爆消息上。   “啊~想想最迟后天就能吹上空调真是太幸福了!”三浦捧着脸颊,和对面的男生们分享着自己得来的小道消息。   “听说学校领导以前就想安装了,只是一直没同意拨款,前段时间上面良心发现,这才要安空调的。”   “哈哈,是嘛。”松田毫无感情的笑了两声。   明明是清辉出的钱,结果名声全被学校占去了,除了他们,没人知道清辉做了什么。   “反正咱们只看结果,至于为什么要安装,怎么安装的,都没关系嘛~”   他拿着酒杯撞了下松田的杯子,含笑眨眨眼,“对吧~”   “哼。”松田喝了一口,凑到白山耳边小声抱怨,“少喝点,   晚上一身酒味很影响我睡觉。”   “你还记着啊。”   “我又不是你,三秒钟记忆。”   “知道啦~”白山应下后,听到另一边降谷喊他的名字,刚扭头,筷子夹住的小菜就被递到嘴边。   他下意识张嘴咬下,在降谷期待的目光中嚼了几下,眼睛亮起,“好吃欸。”   “是吧~”降谷满意笑起来,“景说这种程度的话,他也能做。”   白山看向诸伏,后者笑着点头,“喜欢的话,咱们之后就自己做。”   “确定是咱们吗?零可是一点饭都不会做的。”   降谷:“什么啊,我能给你们打下手的好不好,再说我就算不会做饭又怎么样,反正你们会做就好了。”   “是是~”白山歪头笑笑,坏心眼问道:“那你说,我和景光之间,谁做饭更好吃?”   降谷认真思考片刻,似乎想到什么,有些得意,“都很好,反正除了我们,你俩又不会给别人做饭。”   白山就不用说了,大少爷学做饭都是为他们学的。   诸伏以前还会给收养他的叔叔一家做饭,但自从成年搬出来后,就同样只会给他们做饭了。   对面高田看着他们的互动,突然说道:“听萩原同学说,你们六个是幼驯染,真的从小时候就玩在一起了吗?”   喝酒喝爽的伊达呼出口气,解释道:“八九岁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八九岁?!”高田想了想,“这不就是整整十四年的友情嘛!真好啊~我有点好奇,你们平时不会吵架吗?”   降谷:“会啊,有时候还会打架。”   松田:“哪有永远都不会吵架的关系啊。”   “欸~好厉害,你们不会觉得厌倦吗?就比如......七年之痒什么的。”   “七年之痒?”打开包厢门进来的萩原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什么啊,我出去抽根烟的功夫,你们已经开始讨论这个话题了吗?”   五人嫌弃脸。   松田:“你不会出去抽了一整盒烟吧,慢死了。”   “哈哈,我遇到一个需要帮助的老婆婆。”萩原把他热心助人的漫漫事迹讲述出来。   在女生们惊呼的同时,他坐到松田和伊达中间,把话题拉回来,“所以什么七年之痒,你们趁我不在到底在聊什么啊?”   三浦解释道:“我们在聊你们六个从小在一起,就不会有什么类似七年之痒的倦怠期吗?比如他好无聊,我不想和他再做朋友了什么的。”   六人齐齐摇头。   诸伏无奈道:“比起不想做朋友,我相信我们想得最多的应该是他真好,我想和他做一辈子朋友吧。”   “我也这么想!”白山激动搂住降谷的脖子,要越过他靠近诸伏一点。   降谷猝不及防,要不是及时用手撑住,搞不好还真的会被白山给压倒到诸伏身上。   他拍拍白山的后背,“好了好了,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哦,我就经常这么想!”白山毫不掩饰自己灿烂的笑容,“能认识你们真是太好了!”   “我也一样。”伊达举起啤酒杯,主动伸向他们,“为我们的友情干一杯吧!”   “干杯!”   女生们坐在对面,都有些羡慕这种从小到大的友情。   三浦拍拍桌子,在他们喝完后也举起酒杯,“那这一杯,就祝我们都有个美好的未来吧!”   *   离开居酒屋就是KTV。   要不是警校有关门时间,他们还能玩得再晚一点。   第二天一早,白山又是被压醒的。   像是八爪鱼一样贴在他身上的松田睡得很熟,卷翘的头发贴在他脸颊上,稍   微动一动就痒得很。   小时候睡相相当豪放的松田,长大后有长进,但不多,压得他喘不上气。   白山轻拍了拍松田的脑袋,“阵平,该起床了。”   “唔......不是假期嘛。”被拍的地方有点痒,松田像是小动物似的用脑袋使劲蹭蹭白山的脖颈,“再睡会儿,一小会儿。”   “那你再睡一会儿吧,等我们打扫完卫生再回来叫你。”   白山刚说完,门口就响起敲门声。   降谷声音传了进来,“清辉,你们起了吗?今天轮到咱们班打扫卫生了。”   “呼。”松田顶着头乱糟糟的卷毛坐起来,没好气喊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这就起了嘛。”   降谷生气,“你最好快点起来,别拉着清辉一起赖床。”   警校卫生是每天都要打扫的,哪怕假期也不例外。   清扫快结束时,白山跑去附近售卖机买了六罐咖啡。   回去路上远远看到一辆白色马自达停在校门口,鬼塚站在车边,正和萩原他们说话。   哇~这要是被看到了不得给他定一个玩忽职守罪嘛。   白山缩到一片花坛后藏起来,估摸着鬼塚应该走了,便鬼鬼祟祟抬起头,朝校门口看去。   鬼塚确实不见了。   他松了口气,正要起身离开时,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阴沉的声音,“你小子......在这干嘛。”   白山无奈扭头,在看到身后站着的人时,露出灿烂且无所畏惧的笑容,“鬼塚教官,早上好,喝咖啡吗?”   鬼塚双手抱胸,铁青着脸看他,“别给我嬉皮笑脸,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哈哈,果然行不通嘛。”白山耸耸肩,还是把一罐咖啡塞到鬼塚教官手里,“没想到教官也喜欢马自达啊。”   “那不是我的车,是一个已经殉职的警察的车。”   “欸...这样啊。”白山眨眨眼,沉声感慨,“果然当警察要有时刻和危险相伴的觉悟啊。”   鬼塚正色点头,“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   “那教官您先忙吧,我就不打扰教官了。”   “嗯,你就先回——给我回来!!”   鬼塚八藏一把揪住白山的后衣领,“好小子,差点把我绕进去!什么觉悟,你现在就给我有接受惩罚的觉悟吧!”   “哈哈,对不起嘛~果然教官这么大年纪,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白山浑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悍勇,冲黑着脸的鬼塚竖起大拇指,“教官真棒!” 第95章   作为没有认真打扫的惩罚, 白山要在警校图书馆当一个周的管理员,工作倒是轻松,整理书籍、打扫卫生、借还书登记什么的。   之前图书馆有两个管理, 其中一个生病请假, 他就正好被抓了壮丁——还被抢走了一罐咖啡。   重装备训练和摩托车训练结束后,白山就来到图书馆报道了。   管理员是个挺和善的人,大概是从鬼塚那听说要来个人,在白山到时也没露出惊讶的表情, 直接带他来到一个移动书筐前。   “这些就是今天还的书, 书背有编号,按照顺序放回去就好, 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   “好的, 麻烦您了。”白山鞠了一躬便开始自己的工作。   纯机械性质的工作让他有充足时间可以思考别的事情。   今天摩托训练课上,阵平和研二收到去机动队的邀请,阵平答应得很干脆,研二还想再考虑考虑。   不过以那两个人的关系,研二最后大概率也会去机动队。   按照日本警校的规定,大学毕业生的初任科目学习时间是6个月,也就是从四月开学到十月毕业,之后进行为期7个月的岗位实习,实习结束, 返回学校进行2个月的综合学习。[1]   一些表现特别优异或某技能特别突出的警校生——比如动手能力强的松田和萩原, 会在初任科目学习时间内就被考察人员邀请进入各个部门。   白山想了想自己最突出的优势在哪——嗯,果然就是背景了吧。   他放下最后一本书,开始思考起自己应该当哪一课的警察。   想想这个世界如同家常便饭般的犯罪次数......果然还是负责重大刑事杀人案件的搜查一课比较吃香。   目暮叔叔应该会很高兴他出现在警视厅, 成为手下一员吧。   *   事故现场, 目暮十三打了个冷颤, 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正在做笔录的降谷他们很快觉察到他这种异样。   诸伏关切问道:“没事吧目暮叔叔?”   “啊....没事,就是突然感觉有点冷,好像摊上什么麻烦似的。”目暮十三摆摆手,压了下帽檐后,说归正题。   “继续吧,大货车司机病发昏迷,小轿车保险杠卡在车后......”   目暮重复了一遍事发经过,越说越觉得离奇。   “也亏你们能把车拦下来,算了,没有人员伤亡就好,笔录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工作就交给警察处理吧。”   萩原问道:“说起来,普通的车祸不需要搜查一课过来吧,又不是杀人案。”   “我们刚处理完一起杀人案,回警视厅的路上正好看见大货车和小轿车同时跃出高架桥。”目暮十三叹了口气,语气沧桑,“还以为是蓄意谋杀呢。”   “哈哈。”五人尴尬笑笑。   似乎在旁观者的视角中,确实很像蓄意谋杀、在追逐火拼中失控撞出高架桥什么的,电影里都这么演。   做完笔录,目暮换了个话题,“白山呢?”   凑齐五个了却不见那小子,这种情况可不常见。   “啊!”听到白山的名字,诸伏瞬间抬起手里拎着的咖喱便当,里面的咖喱汤已经全部漏在袋子里。   他沮丧道:“完了,清辉要我带的咖喱饭......我本来还想买完回去帮他打扫图书馆的。”   伊达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只能去再买一份了,刚好把电瓶车也还回去。”   “只能这样了。”诸伏叹了口气,收起沮丧的情绪重新看向目暮,“目暮叔叔,关于中目他们的抓捕情况......”   “对,我本来也是要打电话告诉你们的,中目已经被抓,剩下两   个人也移交给特殊犯罪课处理,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们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   “零没事吧?!”   在得知他们惊心动魄的英勇事迹后,白山首先想到的就是开着大货车的降谷有没有受伤了。   车头撞上高架桥,最后整个翻过来......这未免太惊险了吧!   他上上下下,绕着圈子查看降谷身上有没有伤。   降谷被他绕得有点晕,索性一把把他拽到怀里,安慰性的拍拍后背,“好了好了,只有点轻度擦伤,没问题的。”   不仅没问题,甚至在看到好友这么关心自己的时候,几处擦伤的地方都感觉不到疼了。   白山这才松了口气,趴在降谷的肩膀上看向诸伏和伊达,阴阳怪气,“你们的经历还真是丰富多彩,不像我,只能在图书馆虚度人生。”   诸伏好笑问道:“图书馆很忙吗?”   “不忙啦,警校借书的人又不多,很轻松就搞定了,话说研二和阵平呢?”   伊达:“洗车去了,那辆马自达的一侧被撞得很厉害,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教官糊弄过去。”   诸伏:“就算暂时糊弄过去了,要修好那辆车也要很长时间,绝对会被发现的。”   ——   “没错,绝对会被发现的,现在就是看教官什么时候会发现了。”   夜里,萩原理直气壮的附和诸伏的话,“能活一天是一天嘛,再说了,咱们是为了救人才牺牲FD的。”   “这话是阵平说的吧。”白山往墙壁靠了下,有些奇怪已经换大的床板为什么还这么挤。   很快他就发现了原因。   手臂撑起身体,白山越过萩原看向床铺空着的部分。   “我就觉得.....要是伊达还有可能,咱们两个一起睡的话,绝对不会这么挤的。”   萩原无辜眨眼,“什么啊。”   “外面不还有那么大一片地方嘛,我都要贴到墙上了。”   “但是我想抱着小清辉睡啊~”超大只的萩原哼唧着在床上翻滚两圈,又泪汪汪的装可怜,“小清辉不想和我一起睡吗?”   白山:......   好吧,他对幼驯染完全没有办法。   “我不是不让你抱,就是有点挤。”白山重新躺回床上,声音柔和下来,“今天下午机动队的邀请,你想好了吗?”   灯已经熄灭,背对月光的萩原稍认真了点,白天显得清透的紫眸在夜里加深成莫测的暗紫。   “其实啊,自从小时候维修厂倒闭,我就觉得当一切显得很顺利时,也许就是在提醒你该刹车了,爆炸处理小组很危险不是嘛~”   “嗯......但你还是会去的。”   “欸~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阵平肯定要去,而且......维修厂倒闭的时候,不是还有我给你兜底嘛~”   萩原沉默片刻,突然噗嗤一声笑起来。   “哈哈,什么啊,这和小时候可不一样,这可是要拆弹的,万一砰的一声爆炸了,你怎么救我啊。”   “唔,说得也是,毕竟阵平拆弹的时候都很认真,你每次都是抱着玩乐的心...”   “喂喂喂,说什么呢,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坏话。”   萩原捂住白山的嘴,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于自己的缺点,“我早就改过自新了。”   白山拉下他的手,“那你说说看,拆弹都要注意什么?”   “穿防爆服,判断炸弹的火药类型和炸药威力,开信号屏蔽器......”   “说得倒是还行。”   “我也做得到哦~万一死掉的话,小清辉和小阵平帅气好看的脸会为我哭肿,我   就绝对不想死了!”   “暂时算你过关。”白山这才满意点点头,“对了,那辆马自达你们现在停在哪啊?”   “地下停车场里。”   “可你们不是还要维修嘛。”   “是啊,刮伤有点严重,得抛光重新上漆,而且车越过高架桥后,发动机好像也有点坏了。”萩原想起那个工程量就头疼,连忙看眼白山的脸。   好友的脸真是帅气又漂亮,药到病除。   萩原:“我和小阵平打算明天去找家附近的维修店,也不知道鬼塚教官什么时候会用那辆车。”   单是抛光的话,两三个小时就够,但还有别的地方需要检查维修,加上维修厂可能还要排号,少说得一两天才行。   这么长时间是瞒不住鬼塚的。   白山被萩原的头发蹭得有点痒,向后躲了下才继续说,“明天晚上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嗯?”萩原挑了下眉,唇角勾起,“小清辉很过分哦~虽然我不介意你的贪心,但约会的话,还是一次一个比较好吧。”   “......确实,那明天就不带你了,只带阵平去。”   “欸~小清辉说真的?那一次两个也可以啊,如果是小阵平的话,我愿意和小阵平共享哦~”   “......”白山后悔了,他就不该接上萩原的话茬,也不该和萩原比谁的脸皮更厚,谁更流氓。   输了,彻底输了。   白山强硬把话题转回来,“不闹了,是维修厂,我只是想带你们去一家维修厂而已。”   才不是约会,更不是和两个人的!   他早就想要个维修厂了,不是对外修车的那种,而是专门给萩原和松田准备的地方。   自从萩原家里的修车厂关闭后,松田再想拆车玩,就只能在他家的车库里。   但车库地方毕竟有限,设备也没有那么专业。   如今他有了五辆马自达无处安放,索性就把计划实施下来,真的买下一个专业维修厂用来修车停车。   猫猫长大了,就该有更大的地方玩玩具,多简单的道理。   第二天一早,鬼塚就发现那辆马自达另一面堪称壮烈的破损了,要不是旁边有教官扶着,他可能下一秒就会两眼一黑撅过去。   萩原和松田自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并保证一周之内把车彻底修好。   晚上,三人开着那辆马自达到了那家封闭式的维修厂。   伴随着兹拉一声,厂内灯光大亮,墙壁上挂着齐全的工具和材料。   除了五辆型号各异的马自达,还有保时捷、奔驰,甚至是一辆四人乘坐的小型飞机。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崭新的,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橡胶味,是轮胎的味道。   “本来是想当生日礼物送给你们的,不过提前一点也没关系。”白山也是第一次过来,径直朝那架小飞机走过去。   身后萩原和松田还站在门口,萩原因为昨晚提前做了准备,率先反应过来后凑到松田耳边嘟囔几句。   松田睁大眼睛,最后白了萩原一眼,“哼,我跟你们才不一样呢。”   白山疑惑看向他们,“什么不一样啊?”   “没什么。” 第96章   把车送到维修厂的第二天, 鬼塚就通知马上要进行一场警校全员的马拉松比赛。   从警校操场出发绕外面一个大圈子回到操场,全程21公里,相当于是半程马拉松。   上午是男警的比赛, 女警们或是提前到各处休息点准备水和毛巾,或是骑着自行车、摩托车随时防备意外情况。   而下午女警的比赛, 就轮到男警们在周围提供服务了。   领导简短的发言后,出发哨声就响了起来。   操场上乌泱泱的人流开始全部朝校门口跑去,天空上,无人机正在盘旋巡航,监视着是否有人犯规抄近道。   众教官站在操场高处的发言台上,扎堆聚在一起讨论班里刺头的学生们。   讨论来讨论去, 众人同情看向鬼塚教官所在的方向。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着,刺头学生们都集中在对方的班级里,这才进警校多久, 各种事迹就传扬开来。   尤其里面还有个身份显赫的。   老爸开着直升机过来, 因为嫌热把男女寝室全都安了空调,除了让他们感慨有钱真好外,就是对鬼塚的无限同情了。   “鬼塚教官, 班里学生还听话吗?”   鬼塚瞥了对方一眼,压低帽子。   “当然听话, 他们这段时间的英雄事迹你们应该都听过了吧。”   “全靠我的英明指导, 他们才能协助警方破获国际大案、在便利店制服犯罪团伙、在高架桥上救助三位无辜的民众,种种事迹说明,他们已经具备了成为警察的能力。”   众教官边听边点头。   “确实如此, 他们的表现连我这种从警二十多年的都自叹不如。”   “啊, 能在那么危机的关头挺身而出, 已经很值得称赞了。”   “原来鬼塚教官这么欣赏他们, 我们听说你那辆宝贝的马自达都被他们蹭花了。”   鬼塚大度摆手,“毕竟是为了救人,车这种东西反正还能修好,人没了可就会有好几个家庭陷入悲痛了。”   “是啊是啊。”   “鬼塚教官不愧是老警察了,觉悟就是高。”   “嗯嗯。”鬼塚点点头,转身背对教官们后,瞬间露出一脸狰狞和痛心。   才怪,那几个小子,之后绝对要找机会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为了老友的马自达报仇!   ——   上午八点,毛利兰准时站在路口等着工藤新一,从保育园认识之后,他们基本都是一起上学的。   不过今天好像有哪里不对,路上很多骑自行车的女警,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一罐冰凉凉的汽水贴上她的脸颊,毛利兰被冻得打了个哆嗦,惊讶看向身侧,“新一,你吓死我了。”   “谁让你呆头呆脑的,连我到了都不知道。”工藤新一拆开汽水自己喝起来,又递给毛利兰一罐果汁。   毛利兰道了声谢,去学校的路上一直都在盯着这位反常的青梅竹马。   工藤新一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怎么了?”   “新一不觉得这附近多了很多女警吗?”在她心里,有警察就是有案件,工藤新一肯定会去看的。   “笨蛋,这是警校在举行马拉松大赛呢,每年都会有,不过今年规划的路线刚好经过米花町而已。”   “欸~那我们上学时候能遇到白山哥哥他们吗?”   “他们从警校出发,不能这么快到这里来。”   毛利兰用一种堪称崇拜的目光看着工藤新一,在后者快要顶不住的时候,出声感慨。   “新一你好厉害啊,这些都是你推理出来的吗?”   “哈哈.....当然、当然啊。”其实是工藤新一早晨   出门时,随机挑选一位附近的女警问出来的。   马拉松开始时间是七点半,这才过了半小时,不可能跑到米花町来。   看着毛利兰的侧脸,工藤新一捏紧了口袋里的门票,犹豫片刻,故作不经意的问,“对了,你这周末有事吗?我突然想起家里多了两张水族馆的门票。”   *   视线中逐渐出现一个半椭圆状的巨大建筑,门口有用作装饰的海浪和海豚雕像,排着很多人,看起来极为热闹。   白山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直到将那栋建筑甩在身后,才对身边好友提议,“咱们这周休假来一趟水族馆吧,好不好?”   “水族馆有什么好玩的。”只有小孩子才会对那里的鱼感兴趣。   松田作为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毫不犹豫的回他,“还不如跟我去修车呢!”   本想答应去水族馆的萩原突然想起还有辆车等着他们修,不由苦笑一下,“也对,我和小阵平还要把那辆FD修好呢。”   自己闯的祸当然要自己收拾,鬼塚能给他们一个修车的机会已经很宽容了。   白山又看向前面的伊达航,“伊达呢?”   “可以,一起去吧。”伊达航答应的很爽快。   白山高兴了,嘿嘿笑了两声,加快脚步和伊达并肩跑了会儿,又很快慢下来回到诸伏和降谷中间。   诸伏好笑问他,“怎么又回来了。”   降谷则轻哼一声,“现在才记得要问我们,晚了。”   “伊达太高了,跟他一起跑让我很有压力。”   白山抱怨着比划两下身高,在伊达爽朗的笑声中又补充道:“而且我没想问你们,你们跟我一起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降谷被他不要脸的发言给惊到了,没好气道:“说什么呢,搞得我们放假就只会陪你一样。”   虽说事实的确如此,但被白山直白了当的说出来,降谷总觉得很没面子。   “不是吗?”白山摊开手,语气豁达,“你们想去做别的也可以啊,反正我已经有伊达陪着了。”   降谷:......   降谷:“哼!”   “好啦~我开玩笑的。”白山见好就收,肩膀撞了下降谷的肩膀,笑容灿烂中带着几分讨好,“零最好了。”   降谷表情稍缓,就差把十分好哄写在脸上了。   诸伏委屈问道:“那我呢,我就不好吗?”   “景光也最好了。”   萩原:“那我呢那我呢?这次如果不是因为修车,我肯定是第一个答应陪小清辉去水族馆的。”   “研二也最好了。”   松田:“切。”   “阵平也最好了,伊达也好,嗯......排名不分先后。”   松田轻哼一声,“算你识相,陪我们修好车再去水族馆,就这么定了。”   “好啊,既然你这么说了,就肯定有把握尽快修好。”   “......那当然。”就算本来没把握,现在也必须要有了。   松田微抬下巴,显然对白山话里的信任十分受用,要是有尾巴的话,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没办法,清辉就是粘人,既然想让他们陪着,那就只能早点把车修好。   伊达轻叹一声,实在太幼稚了,也不知道这几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   马拉松最后阶段,道路变成崎岖向上的山路,翻过这座山再跑十几分钟就能回到警校。   最后这段路是最考验意志力的地方,众人已经没力气再说话,伴随烧灼般的痛感,从喉咙深处传来的铁锈味浓得像是含了口新鲜的血。   看着被汗水打湿的额发在眼前晃荡,白山粗鲁   擦掉汗水时,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该剪头发了。   然而不等继续去想,他就因脚下绊到什么东西重心不稳,狠狠摔在地上。   “......什么啊。”白山撑着地面翻了个身,索性坐在地上去看把自己绊倒的罪魁祸首。   “清辉!”   “没事吧?”   诸伏和降谷连忙停下扶他,跑在前面的三个也很快折返回来。   绊倒白山的是从地面伸出的一点白色东西,看着有点像陶瓷。   周围跑着的其他人也有些停了下来,一人上前用鞋底蹭蹭那片地方,“是前段时间下雨冲出来的吧,总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挖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另有人捡起粗树枝,开始挖掘那片地方。   随着周围土壤的剥离,白色东西深埋在土地里的部分逐渐暴露在众人视线中,看着很眼熟。   “这是......骨头?”   “看粗细大小,是人的大腿骨吧。”   伊达航迅速看向旁边的女警,“打电话通知警察和教官。”   他们跑马拉松的没有带手机,旁边的女警则为了防止突发事件出现,而被允许携带手机。   ——   十几分钟后,以目暮警官为首的搜查一课和警校教官们前后脚赶了过来。   随行法医对挖出来的大腿骨进行了简单判断,确认是个成年男人的大腿骨。   警察立刻封锁周围,开始挖掘深埋地下的其余部分。   鬼塚八藏双手抱胸,和目暮警官听完事情经过后,齐齐眼神复杂的盯着白山他们看了一会儿。   鬼塚/目暮:怎么又是你们?   “那个......我是来送急救箱的。”一名女警小心翼翼走过来,将急救箱和矿泉水交到萩原手里,“萩原同学受伤了吗?”   萩原笑笑,“放心,我没事,是清辉需要包扎。”   白山刚才摔倒的时候下意识用胳膊护住了脸,但因为穿的是夏季警服还是有些擦伤。   诸伏揉揉他的脑袋,“疼吗?”   “嗯?那我再轻点。”萩原凑到那片红色的擦伤处吹了吹,“疼就说出来啊,你不说我们怎么能知道对不对。”   “不疼,就是很痒。”或许是因为痛觉调低的缘故,其它感觉会更明显些,尤其是痒。   白山完全受不了痒,尤其是伤口愈合结痂的那段时间,简直就是堵上全部的意志力强忍着自己不去抠它。 第97章   “包扎完就继续跑剩下的路程。”鬼塚对他们说, “这里由目暮警官他们负责。”   “是。”六人应了一声,包扎后继续朝警校跑去。   那段大腿骨明显被埋很长时间,如果不是前段时间下了场雨, 可能还不会被发现。   破案是搜查一课的工作,而他们的马拉松比赛还要继续。   下午, 女警们的马拉松照常进行,只是原本规定的最后一段临时改换到另一条路上。   ......   放学后,帝丹小学的学生们陆续离开学校,工藤新一愤愤盯着毛利兰身边的人,“你家不是这个方向吧。”   铃木园子轻哼一声,“怎么, 怕我打扰你们约会啊。”   工藤:“什、什么约会啊!”   毛利兰也无奈扯了扯铃木园子的衣袖,“好啦,我们只是家在一个方向才一起走的, 新一, 园子是想到我家住一晚。”   “我看是想去你家附近偶遇白山哥哥他们吧。”工藤新一早就看穿了铃木的目的。   “不可能哦,半程马拉松最多举行三个小时,像警校的警察们, 一般两个小时内就结束了,无论男警女警, 你都遇不到的。”   “新一。”毛利兰担心看向园子。   “哼,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铃木园子有点小小的沮丧,但很快这点沮丧就被迎面走过来的几个人给打散了。   “白山哥哥!”她兴奋招手,拉着小兰朝那边跑过去。   工藤新一:?!   推理错了?   他紧跟着跑过去, 刚好听到白山的解释, “马拉松结束是自由时间, 我们打算去维修厂一趟。”   早点修好, 周末就能早点去水族馆嘛。   工藤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他推理错了,否则绝对会被铃木嘲笑很长时间的。   “你们是打算回家吗?”白山撑着膝盖,弯腰看他们,“我请你们吃芭菲怎么样?”   “但哥哥们不是还有自己的事情做嘛,我们没关系的。”毛利兰刚说完就被揉了揉脑袋。   “会修车的只有阵平和研二。”白山收回手,“再说只是买个芭菲的功夫,不会耽误的。”   的确是只买个芭菲的功夫,给他们买完以后,白山就挥手道别,在铃木园子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和好友离开了。   园子:“被、被骗了......我还以为可以和白山哥哥面对面坐着吃完芭菲呢。”   ——这就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吗?   小兰安慰道:“毕竟有事嘛,等以后咱们一起请他们吃芭菲好不好?”   园子:“嗯!”   新一:......   新一不想说话,只想早点回家。   *   周末,水族馆。   白山几乎要将鼻尖贴到玻璃上,凑得极近的眼睛里映着停靠在前方的一条彩色游鱼。   随着游鱼甩着尾巴离开,他的眼睛也跟着移动过去,远眺向更深处的鱼群。   咔嚓一声,诸伏摁下快门,将拍到的照片递给旁边的降谷。   降谷稍愣了一下,很快眼神便柔和下来,“真漂亮。”   清辉的眼睛像是凝固的琥珀,如同宝石般光泽晶莹,小鱼映照在眼瞳中,就像被困在琥珀中的标本。   “人长得好看,怎么拍都好看。”诸伏抬起下巴示意一下,“我给你们拍张照。”   在白山和降谷勾肩搭背拍照的时候,萩原也拽着松田加入进去。   结果拍完了一翻相册,全都是白山和降谷。   萩原十分受伤,“不是吧小诸伏,你眼里只看得到他们吗?”   “开个玩笑嘛~”诸   伏一脸无辜的笑,“再来几张,这次肯定带上你们。”   松田持怀疑态度,“我才不信你呢,让伊达来拍。”   这时候伊达的可靠就体现出来了——当然同时暴露出来的,是他‘高超’的拍照技术。   萩原:“不是吧,我可是一米九的大高个,伊达你眼里的我只有一米五吗?”   诸伏:“这个死亡打光是怎么回事啊?显得我好像很坏的样子。”   降谷:“为什么我这张闭着眼还要留下啊?”   松田:“这里面有我?我在哪啊,哦,边边角那个黑色脑袋——哪能看出是我啊!”   白山:“嗯......为什么这张里面我像是没有五官啊,灵异事件吗?哦哦,曝光了......”   一阵沉默后,诸伏默默接过相机,“嘛~照得很好,刚才辛苦伊达了。”——只是下次不要再照了。   伊达还有点质疑,“真的不行吗?”   “倒也不是特别不行。”白山思索片刻,反问道:“伊达你给娜塔莉拍过照吗?”   “拍过一次。”伊达也挺纳闷的,就那么一次,之后娜塔莉就再没让他拍过照片。   五人:理解理解。   看来是那次之后,娜塔莉受到打击不敢再让伊达拍照了吧。   其实本来呢,除白山以外的五个人都对水族馆没什么兴趣。   但来都来了,总要把门票钱给看回来,加上拍照拍的很爽,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尊敬的各位游客,海豚与人鱼表演即将开始,请购票的游客前往中央表演厅观看。”   白山买的是黄金位置的全票,听到广播后迫不及待的往表演厅走。   表演厅能容纳一千多名游客,一侧墙壁由高达七米的透明玻璃构成,表演就是在那里面进行的。   白山照着序号找到自己的座位,视线随意扫过旁边时“咦”了一声,歪头看看,这才确定。   “新一,小兰?”   工藤新一一个激灵,抬头看向白山时笑得有些尴尬,“白山...哥哥。”   完了,白山哥哥倒是没问题,问题最大的是萩原哥哥啊!   他已经能想象到对方像只狐狸一样笑着打趣他了!   “白山哥哥。”毛利兰露出小天使般的笑容,“好巧啊。”   “欸~是新一和小兰啊。”萩原笑眯起灰紫色的眼,“周末带自己的小女...”   “好了,你别欺负他们。”白山把萩原拽到座位上,无奈提醒他,“咱们小时候不也经常出来玩嘛。”   “嗯嗯,我错了嘛~小清辉对我太凶了。”萩原反握住白山的手,拉到脸颊旁蹭蹭,装可怜认错一气呵成、毫不犹豫。   他就是故意调笑一下懵懂无知的小孩子,能欺负到就欺负,欺负不到也无所谓。   工藤新一松了口气,偷瞥了眼毛利兰,发现对方正聚精会神的望着前方水幕,丝毫不见异样,心里难免有些挫败。   新一:应该是太笨了吧,没有理解萩原哥哥话里的意思。   “研二,你的票不在这个位置。”诸伏笑容和煦,温声提醒着某位将错就错的半长发男人。   “是小清辉把我拉到这来的嘛~”萩原抱住白山的手臂,脑袋也靠上去,“咱们换换位置也可以,我坐这里正合适啊。”   诸伏露出些许忧色,温声细语的说,“还是按照门票上的座位比较好吧,你不是说自己已经把随意妄为的脾气给改正过来了嘛。”   白山微微皱起眉,“说得也是,研二你还是换回去吧。”   一旦纵容的话,研二很可能会重新随意起来,都是以后要去机动队的人,可不能再这么随便了。   萩原:......   小诸伏真是越来越黑了。   白皮黑芝麻汤圆坐到——不是,诸伏景光坐到本就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左边是白山,右边是降谷。   嗯,舒心,好友就是世界珍宝,而左拥右抱的他就是人生赢家。   松田左边是降谷,右边是伊达,隔着伊达,他看向另一边垂头丧气的萩原,无情嘲笑,“笨蛋。”   和白山亦或者降谷不同,松田简直就是损友的代名词。   萩原头顶的阴云更加电闪雷鸣。   伊达都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研二咱们两个换换。”   他一个成熟男人带五个孩子,也太疲惫了吧。   萩原:嘤。   虽然松田是损友,但萩原还是想和他贴贴——颜控就是这么毫无道理。   周围光线变得昏暗,就像看一场电影,水幕就是屏幕。   美人鱼拉着海豚的胸鳍自上方旋转下落,在即将触底时又与海豚分开,在水中划出一个漂亮规整的心型。   美人鱼栗色的长发在水中摇曳浮动,姣好的身材包裹在紧致的鱼尾装中,七彩硕大的鱼尾在摆动间如梦似幻。   “哇~”毛利兰睁大眼睛,既憧憬又向往,这样梦幻童话般的场景几乎没有哪个女孩能够抵挡得住。   诸伏看看白山,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水幕中的表演,又看向另一侧的降谷,发现他也在盯着那个美人鱼。   降谷微歪头靠近诸伏,感慨道:“她已经憋气一分钟了。”   诸伏:“......你在意的是这个?”   “啊,不然还能是什么?”降谷先是疑惑一下,之后不可思议的看向好友,脸红得不太明显,“什么啊,你以为我是研二吗?”   没说话也躺枪的萩原:“小降谷有点过分哦~”   松田:“没错,萩只对海豚感兴趣。”   萩原:“喂喂,这样更不对劲吧。”   白山和伊达并未参与讨论。   伊达正在和娜塔莉聊天,只拿手机拍了张照后就没再关注表演。   在场只有白山很认真的盯着美人鱼看,因而当美人鱼面露痛苦时,他是第一个发现的。   所以他身上真的有什么别人必死的buff吗?   这个世界的杀人案无处不在啊!   心中感慨,他跑向员工门的速度也是丝毫不慢,只给诸伏他们撂下一句话。   “景光,报警!”   诸伏本来在和降谷小声交谈着潜水换气的话题,听到白山的话,两人疑惑抬头。   伴随游客们的惊呼尖叫声,在众目睽睽下,刚才还在优雅进行表演的美人鱼挥动着双臂痛苦挣扎起来。   大张的口中涌出艳红的血,血液随着水流逐渐稀释,在仍明亮的水幕中,童话般的美人鱼狰狞着沉进水底。 第98章   上层的表演准备室内是看不到水里情况的, 加上音乐声大,他们也听不太清表演厅的声音。   观众们的惊慌尖叫在他们听来,是对表演的惊叹和肯定。   他们还挺纳闷, 这次就是寻常表演,没什么高难度的绝活啊。   因此当准备室的大门被推开, 一人冲进来踩着护栏毫不犹豫跳进水里时,所有人都是懵的。   什么情况?刚才是不是有人跳下去了?   紧接着,外面又跑进一个工作人员,惊慌失措的大喊,“出大事了!快去捞人,水野死了!”   *   十几分钟后, 警车停在水族馆门口。   白山坐在台阶上,浑身湿透,擦得半干的头发凌乱挡在眼前, 眼中弥漫着淡淡的阴霾。   降谷盯着他, 紫灰色眼睛写满了担心,“清辉......”   “清辉,这不是你的错。”   诸伏半蹲到白山面前, 抽出被水泡过的手机,双臂从他腰间穿过, 安慰性的拍了拍后背, “没事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降谷梳理着他的头发,也放缓声音安慰道:“你反应得很快。”   “那种情况下你就算会瞬移也不可能救下她。”   松田戳两下白山的额头, 凶狠的表情显得极其不耐烦, “已经发生的事纠结它干什么。”   看着两人投过来的担心视线, 白山趴在诸伏肩膀上轻哼了声, 哭笑不得。   “你们想太多了,我怎么可能是那么矫情的人啊,我就是有点可惜我的衣服和手机。”   至于那个人,就只是有一点点的可惜而已,远远还没到想读存档救人的程度。   死掉的人那么多,把他拆成一百个也救不过来。   只是以前遇到尸体的时候都已经没救了,这次难得看见个正在进行时死亡的人,总有种再快点就能救下来的错觉。   降谷抬手揉揉白山的发顶,顺着他的话安慰道:“那就算我们想多了吧,反正你没事就好。”   “手机给我看看。”松田伸手讨要白山的手机。   白山把手机给他,“其实不用修了,我正好想换个新的。”   “泡水这么久,就算你想修也早就修不好了。”松田熟练拆开手机后盖,将电池拆下来的时候还带出些残留的水,“里面没什么重要东西吧。”   “嗯...没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我都记在脑子里。”   松田:?   这话从笨蛋嘴里说出来,真是让人心情复杂。   他点点头,难得给面子的敷衍两句,“对对对,你真聪明。”   “......”白山能听出他的敷衍,但他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松田计较的,“伊达在看尸体我知道,研二呢?”   诸伏:“他和小兰在一层的奶茶店里,等毛利叔叔过来。”   “是嘛。”白山恍然,“小兰肯定被吓到了。”   童话般的美人鱼突然吐血挣扎着变成尸体,就算是成年人看到也会留下阴影,更何况是小孩子。   当然,那个趴在伊达背上一起看尸体的、名叫工藤新一的小鬼除外。   美人鱼的尸体极度僵硬,胸口处有椭圆形灰白色电流斑,在连体鱼尾服的胸衣左侧存在明显烧灼痕迹。   胸衣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电池盒子,初步判断是电击致死。   目暮十三看向在场的水族馆工作人员,“所以这个盒子是衣服里必须要有的吗?”   不然没可能这么大的异物出现在衣服里,死者还傻傻的穿着它。   工作人员们相互看看,一人开口说,“是的,衣服内侧是光纤布做的,用灯珠照明后会发光,胸口的盒子是给灯珠供电的。”   “这样啊。”   “可以把盒子给我看看吗?”松田接过证物袋,看着里面有烧断痕迹的电路,“凶器有没有可能是改造过的小型电击片。”   电击片有很多应用,最常见的有健身房里用来刺激肌肉群的辅助设备。   警校的室内健身房里就新添了几台那样的设备,松田拆开研究过,所以一提到电击很快就想到了。   “说起来,我看到死者出现状况的时候,海豚好像往旁边避了一下。”白山不太确定,“可以看看监控。”   目暮向一名警察示意一下,警察立刻点头,在馆长的带领下前往监控室。   搂着伊达脖子的工藤突然想到什么,“美人鱼挣扎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伊达回头看他,“亮晶晶的东西?看清是什么了吗?”   “没有,她挣扎的时候水流太急,眨眼功夫那东西就没了,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当时水幕里的光线很杂,水流又急又乱,工藤新一不敢肯定自己看到的是折射灯光的泡泡还是鱼尾的反光。   降谷:“应该没看错,如果真是电击片的话,现在肯定还在水池里。”   这样一来,打捞就成了问题,且不说电击片有多小,就说足足有七米深的表演池就已经给警察出了难题。   游泳和潜水可不一样。   目暮十三看了眼水池,又看向这里的工作人员,“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它的潜水设备。”   几人相互看看,“有的有的,不过得到潜水员那边借。”   “我去捞吧,我刚好穿着潜水服。”一人说道。   进行美人鱼表演的都是专门经过训练的潜水者,水下能闭气两三分钟,所以并没有氧气瓶之类的设备。   “算了,还是我去捞吧,反正我衣服已经湿了。”白山站起身,“能在衣服上动手脚的只有内部人员,不能让他们下水销毁证据不是嘛。”   “白山?你......”目暮眼睁睁看着白山跳进水里,动作标准流畅,便将担心的话咽了回去。   对了,之前做笔录的时候,把尸体从水底抱上来的就是白山。   降谷和松田把外套和手机交给诸伏,也毫不犹豫的跳进水里。   四年前他们在夏威夷也是系统学过潜水考过潜水证的,只是回国后没多少机会施展这项技能。   他们又不是不会潜水,怎么可能放任让清辉一个人去找电击片。   能看清水中东西后,降谷和松田看到的不是到处找东西的白山,而是趴在玻璃上和外面一大一小打招呼的白山。   外面的一大一小也不是别人,正是萩原和他抱着的毛利兰。   降谷:......   松田:......   ——不好好找东西你在干嘛呢!   站在外面的萩原最先看到两人,他指了指,示意白山看后面。   白山扭头看他们,笑着吐出一串泡泡。   萩原解释道:“我听小兰说,美人鱼死的时候好像掉出个亮闪闪的东西,就和她过来找找看。”   毛利兰点点头,细软的声音透过玻璃传到白山三人耳中,带着点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少有的坚韧和坚强。   “我可以肯定,肯定有东西掉出来了。”   白山冲她点点头,晃动间的发丝带着莹润的光泽感,如同丝绸般浮在水中。   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到伸手触摸的柔软感。   毛利兰眨眨眼,突然看到白山伸手压在玻璃上,而他手心里,是她不知何时抬起贴在玻璃上的手。   那手只是贴了一下,很快白山就继续寻找起那小块电击片。   萩原笑了笑,“咱们也快点找吧,   小兰。”   “嗯!”毛利兰用力点头,让萩原把她放到台阶上后,就认真趴在玻璃上寻找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准备室里,工藤新一看着浮出水面换气的降谷和松田,托腮问伊达,“白山哥哥很擅长潜水吗?”   上来换气的次数明显要比另外两人少很多。   “清辉游泳特别好。”伊达骄傲说着,“也是为数不多不会让人操心的地方。”   工藤:......   虽然是夸奖,但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   “你认为谁最有可能犯案?”伊达又询问。   “那条裙子在前天的表演中被划破了口,送去修复后,今天中午才送过来,而下午接触到裙子的只有三个人。”   第一个接触裙子的是美人鱼表演者。   因为之前竞争过演出,和死者关系不算好,下午穿着这身裙子表演过一场,并未注意裙子内侧有任何异常。   第二个接触裙子的是表演负责人。   死者前男友,虽说是和平分手,但听一号嫌疑人说,是死者劈腿了别人。   他和死者经常因为这件事在游泳馆吵架,馆长还警告他们,如果再这样,就要把他们全都开除。   第三个接触裙子的是海豚驯养师。   平时就是他负责饲养和死者一起表演的海豚,听二号说,他和死者有些暧昧,但不确定是不是劈腿的那个。   他解释说自己只是受了死者的委托,给那条裙子的鱼尾部分塞进脚蹼,因为脚蹼有四斤多,死者一直都是让别人来做的。   工藤新一摇摇头,“警察搜过他们的身,都没找到控制电击片的开关在哪。”   “嗯,从死者死亡到清辉捞上尸体,这几个人相互作证,都没有离开这间房,就算扔东西,也只能扔在这里。”   伊达和诸伏对视一眼。   诸伏说道:“我们是变数,凶手原本的计划会是什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人,之后在众人慌乱报警的时候,主动提出下去打捞尸体。”   伊达瞬间明白过来,“他或许并不确定电击片能不能真的掉进水里,如果不能的话,留在衣服上就是危险的证据。”   工藤新一看向那三人,“也就是说......为了能让捞人看起来名正言顺,他会提前换上潜水的衣服吗?” 第99章   “小兰, 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就是那块礁石中间。”   顺着萩原手指的方向,毛利兰努力在那块礁石上寻找起来。   有了明确的方向,她很快就从礁石中间寻找到那小块金属薄片,兴奋喊道:“在那!我看到了!”   白山三人游过去, 松田拾起那块薄片端详起来, 白山和降谷冲外面两人竖起拇指, 拽着已经就地开始研究的松田浮出水面。   萩原和毛利兰也打算到上面去, 但在此之前,萩原的手机突然响了。   毛利小五郎气急败坏的声音几乎穿透耳膜,“臭小子!不是说奶茶店吗?你们到底在哪!”   萩原:......   糟糕, 把毛利叔叔给忘了。   ——   “跟我那天拆的一模一样。”松田端详着手里的电击片,上面烧断的电线丝表示这块杀人凶器已经没了任何危险。   “你们还没找到凶手啊。”白山觉得自己潜水时间够长了,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案子也该结束了。   诸伏被他话里明显的谴责给气笑了,把外套递给降谷的功夫, 好脾气给他解释。   “还没确定杀人凶器是不是电击片呢, 怎么能这么快下结论。”   “没错, 你以后也是要当警察的人,怎么能这么武断呢。”   降谷附和着,将外套扣到白山脑袋上‘凶狠’擦了几下, 又在白山的抗议声中见好就收, 擦擦自己的头发后,把外套扔到松田头上。   松田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发。   降谷能想到自己要是擦了, 松田不仅不会领情,反而会一拳砸过来。   松田胡乱擦着头发, 笃定对目暮说, “这绝对是健身房收缩肌肉的那种电击片, 我拆过,不会有错的。”   目暮将电击片收进证物袋里,若有所思,“所以凶手可能经常出入健身房?”   “这个自己买也能买得到,最重要的是控制电击片开关的遥控器。”   松田走向那三人,“这种东西的遥控器可以不用太精良,只要能发信号就行了。”   他桀骜凶狠的黑脸带给那三人极强的压迫感。   于是出现了他靠近一步,三人后退一步的奇怪景象。   松田:……   松田:“给我站在那别动!”   三人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松田表情这才缓和,视线扫过三人身上穿戴的东西,最后落到表演负责人身上。   “手表给我。”他伸出戴手套的手。   表演负责人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将手表递给松田。   “松田哥哥,这个手表有什么问题吗?”工藤新一抛弃伊达航来到松田旁边。   他们之前就看过那块手表,时间正常,感觉毫无问题。   松田没有立刻回答他,将手表放到耳边,凝神听了片刻后,才说道:“手表声音有问题。”   他翻转过表盘,很快找到改造过的地方。   只要拆开看看,就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信号发射器了。   这对警察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工藤眼巴巴看着那块表被警察收起来,知道自己肯定看不了后,沮丧着回到伊达航身边。   “松田哥哥好厉害啊。”   伊达骄傲脸:“他可是只听声音就知道机械问题出在哪的人。”   “我要学的东西果然还很多。”   “哈哈哈,慢慢来,你已经很出色了。”伊达拍拍工藤的脑袋,视线却突然看到一位气冲冲走过来的人。   毛利小五郎一把提起工藤新一的后衣领,像是拎小猫崽一样拎着他。   “臭小子!居然还带小兰来   水族馆,赶快跟我回去!”   工藤新一在半空扑腾着,更像只小猫崽,“放开我!伊达哥哥,救命啊!”   伊达无奈,“毛利叔叔,您都是个大人了。”   “就因为我是大人,所以才要听我的!”毛利小五郎扔下工藤新一,“我大好的工作都被你们给耽误了。”   “就是找猫吗?”诸伏拾起一张从公文包里掉出来的猫的照片。   “你懂什么啊小鬼!”毛利一把夺过,嚷嚷几句后带着两个小孩没好气离开。   “小清辉,先去卫生间换身衣服吧。”萩原把一直拎着的购物袋递到白山面前,“只有你的一份。”   他买衣服的时候,松田和降谷都还没下水呢,所以只能委屈他们了。   白山接过萩原递来的衣服,惊讶又惊喜,“太细心了吧研二。”   居然还怕他感冒给他买了新衣服。   但……   白山托住半边脸颊,故作苦恼,“我要是穿的话,阵平和零肯定会嫉妒我的~”   降谷:?   松田:“哈?”   “谁会嫉妒你啊!”×2   降谷:“你快点穿上,小心感冒。”   松田:“萩是照顾你身体虚体质差,还嫉妒,嫉妒笨蛋干嘛。”   萩原双手插进口袋,无奈看着两人把白山强制性推进卫生间里。   很快里面响起‘少儿不宜’的声音。   “我自己会脱!”   “别扒我裤子,这样很痒!”   “我错了,我刚才开玩笑的嘛!”   伊达靠在门旁墙壁上,无奈摇摇头,“换个衣服都这么闹腾。”   “谁让小清辉总喜欢招惹他们呢~”萩原笑得十分暧昧,“既然招惹了,就要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啊~”   诸伏离他远了点,“这都是你看书学会的东西?”   否则萩原怎么会养成这种无论干嘛都能暧昧起来的习惯,小时候还好,长大后越发过分。   拆个炸弹都能暧昧起来,更不要提他们这些熟悉的好友了。   萩原眨了下眼,“小诸伏想看吗?打开新世界哦~”   “......回去给我一本。”   伊达:?   顶着两人的视线,伊达坚决摇头,“我就算了。”   ——   “阿嚏!”×2   从水族馆回来的第二天,松田和降谷就感冒了。   从小到大,严重的感冒就只有那么一次,还是他们六个集体感冒的。   这次只有松田和降谷,当天下午,两人开始发烧。   鬼塚用一脸‘原来大猩猩也会生病’的表情同意他们回宿舍休息。   下课后,白山和诸伏去医务室拿体温计和退烧药。   ——虽说那两个人答应过要喝退烧药,但……从小一起长大,谁不了解谁啊。   他们宁愿自己抗过去都不会喝苦不拉几的退烧药。   萩原和伊达则去食堂打包了饭回来,总得吃东西才能早点好起来。   ——   白山用手摸摸降谷的脖子,温度滚烫。   看着好友躺在床上皱眉难受的样子,他几乎要被愧疚给淹没了,“零,对不起……”   当时存个档就好了,存档的话,就能返回去补救,但他没有存档。   最近的安逸生活又让他放松了警惕。   危险随时都会发生,他应该做好每天存档以备不时之需的!   降谷浑身无力,眼睛也被烧得滚烫。   但听到白山的话,他还是强撑着坐起来,抬起胳膊搂住扑过来的好友,“你有什么好道歉的,我生病又不是你传染的。”   “但本来我也应该生病。”   “那就怪研二吧,谁让他只卖一套衣服。”   “!不行,研二也预测不了你们两个会下水啊……”   “那你也预测不了我们两个会感冒啊。”   降谷蹭蹭白山的脖颈,滚烫的皮肤贴在白山温度正常的皮肤上,感觉特别舒服。   “今晚和我一起睡。”   他闭上眼,把额头和脸颊埋进白山的颈窝里,心里默念: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诸伏端着冲好的黑褐色退烧药,微微眯起眼,“零,看不见这里有一杯退烧药等着你来喝吗?”   降谷:……   降谷委屈,“太苦了…”   白山:“我带了糖,没事的。”   降谷最后还是在幼驯染黑脸白脸的威胁下乖乖喝了退烧药。   真难得啊,一贯当白脸的诸伏都能在白山的衬托下变得无比阴暗凶狠。   咚咚——门外有人敲了两下。   “我来送稀饭,顺便告个状。”萩原和伊达探进脑袋,“小清辉,小阵平不吃药~”   诸伏疑惑,“你和伊达两个人还控制不住一个发烧的他吗?”   萩原:“……不能对病号动粗啊~小阵平长得那么好看,拳头那么狠,我哪有办法控制他啊。”   白山拍拍降谷的后背,“我去看看阵平,你喝了药好好休息。”   降谷生病后,整个人也软弱下来,一双烧得通红的眼睛眼巴巴看他,“晚上一起睡。”   “嗯嗯,好啊。”白山爽快应下来。   ——和好友贴贴哎,傻子才不答应。   *   松田盯着白山手里泡好的退烧药,像是信任主人的猫猫突然被主人带到医院打针一样,又受伤又不敢置信。   “太苦了,我不喝。”   “不苦,我买了糖。”白山掏出口袋里的水果硬糖,“这个超级好吃的。”   “哼,零上当,我可不会上当。”松田一脸宁死不屈,“我就算不喝药,明天一早也会好。”   “你真的不喝吗?”   “哼!”   白山盯着药想了想,“那这样吧,我喝一口你喝一口,怎么样?”   萩原一愣,突然想到一个能让松田老实甚至是抢着喝药的办法。   “欸~比起这样,不如小清辉嘴对嘴喂呢~小阵平不会是想这样喝药吧~”   松田:!!!   白山:“这样的话…也可以,那我先去刷牙。”   说着他起身要走。   松田直接炸毛,“给我站住!我喝,我喝还不行嘛!”   他一口闷了杯子里的药,在狰狞着脸嫌弃难喝的时候,白山给他塞了块水果糖。   松田逐渐消停下来,愤愤瞪了眼得意洋洋的萩原,“哼,你们两个合伙骗我。”   白山很认真,“没有啊,你如果真的不想喝,我真的会喂你哦~”   “……哼。”松田哼了一声,“那我会一拳揍在你脸上,打毁容的那种。”   他乖乖躺下,老老实实闭眼睡觉。   白山和萩原无奈对视一眼。   萩原询问道:“小清辉今晚上真的要和小降谷一起睡?我觉得他就是烧糊涂了,万一把你也传染了怎么办。”   “他可能觉得我身上凉快。”白山笑了笑,“而且我提前吃粒感冒药就不会有事了。”   “哼,笨蛋当然不会感冒。”本来要睡觉的松田怎么听怎么不爽。   他和零一起生病,结果清辉先去了零那边,要不是萩去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他呢。   “今晚跟我一起睡,我发烧了!我也要人陪着!”松   田越想越气,生病了任性劲上来,更是耍赖。   白山揉他的脑袋,“可是我先答应的零嘛,明天陪你睡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明天绝对就痊愈了,那就没意义了。”   “可……”白山有些为难,看着松田没精打采趴在被子上的模样,还是心软占了上风。   “好吧,那…今晚上你们一起睡,我负责照顾你们!” 第100章   当晚, 白山寝室。   降谷和松田抱着自己的枕头,凶狠又虚弱的瞪视僵持着。   降谷:“清辉先答应和我一起睡的。”   松田:“降谷警官办案不拿证据吗?”   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将他们拉到床上躺下,“好了,今晚你们两个在我床上睡, 我负责照顾你们。”   降谷和松田同时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被拉上来躺平后, 却没有挣扎着要离开的意思。   白山先后拧干两条毛巾, 叠好后搭到他们额头上。   带着凉意的毛巾很好起到了降温的效果,两人混沌不清醒的大脑终于能正常开始思考。   扭头看向坐在床边吃感冒药的白山,降谷问道:“那你晚上怎么睡?”   白山早就打算好了, “等你们烧退了,我就打个地铺睡。”   床虽然大了点, 但也没到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的地步,而且他今晚也没想睡觉。   白山起身捂住两人的眼睛,也打断他们要说的话, “你们如果不想让我照顾的话, 我会很愧疚的。”   水族馆是他想去的。   在三人湿透的情况下, 只有他换了干衣服避免感冒发烧。   更何况,他本来还可以存档解决这件事。   降谷微微歪了下头,几缕茶金色的短发滑落到枕头上, 深色皮肤因高烧泛起隐晦的红色。   他握住白山的手腕, 拇指扣到内侧脉搏处蹭了蹭,像是安慰, “清辉,没人能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   “真是的, 你一天天的胡思乱想什么呢!”松田更为干脆地拉开挡住眼睛的手, 用力将白山拽倒在身上。   “你先去找零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躺进来赶快睡觉!”   “什么啊, 清辉本来就该先去找我的!”降谷哼了声,动作却丝毫不慢,和松田一起掀开被子把白山塞到中间。   白山哭笑不得,“你们不觉得这样很挤吗?”   “有什么挤的,以前不也有三个人一起睡的时候嘛。”松田拾起毛巾挂到床头,侧身躺下后把白山往自己怀里拉了下。   行为上他给降谷留出更大的空间,嘴上却嘲笑道:“反正零晚上会睡到地上去,到时候床就空出来了。”   “哼,会睡到地上去的只有你,我从来没那么睡过。”降谷嘴硬说着,行为上同样诚实的将椅背挡在床边,防止自己真的会掉下去。   被子里跟火炉一样,白山挣扎不过两个人的束缚,最终选择躺平任抱,“你们是要热死我吧。”   猫猫喜欢钻被窝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幸福接受就好了。   “我倒是觉得很舒服,比单纯在额头上搭毛巾舒服多了。”降谷把额头贴上白山的脖颈,舒服呼了口气。   “放心吧,晚上我们就退烧了,不可能会热死你的。”松田用脑袋用力蹭蹭,“快睡觉,我要困死了。”   *   诸伏打开宿舍门,没走两步就听到其它门打开的声音。   他扭头看去,露出浅淡的温和笑容,“你们也还没睡啊。”   萩原耸耸肩,“没办法,两个病号和一个最让人操心的家伙组合在一起,实在睡不着啊。”   伊达单手叉腰打了个哈欠,“简直是胡闹,可别明天那两个家伙好了,清辉再病倒。”   三人走到白山宿舍门口,萩原动作熟练的捅开宿舍门锁,小心把门打开。   本来应该敏锐察觉到开门声的两个因为生病睡得很熟,另一位更是不用指望他能察觉到开门声。   三人站在床边,以同样双手抱胸的姿势同叹口气,“唉。”   诸伏伸手贴到降谷脖子上试了试温度,   又试了下松田的脖子,“退烧了,明天再吃点药应该就没问题了。”   萩原:“小清辉呢?居然睡在两个病号中间,不会真的和伊达说得那样吧。”   诸伏:“我让清辉睡觉前吃点感冒药,在这方面他一向是听话的。”   伊达:“那就走吧,拿清辉宿舍钥匙把门锁上。”   伊达拿着放在桌上的宿舍钥匙,和诸伏走到门口时才发现萩原没跟上来。   哭唧唧的萩原:“这张床上应该还能再挤一个人吧。”   诸伏:......   老父亲伊达拽着萩原的后衣领,把小声嘟囔着“要贴贴”的失智人士拽出宿舍。   诸伏又叹口气,朝床上的三只猫猫看了一眼果断离开,只是背影怎么看怎么低落。   第二天一早,白山是被松田和降谷晃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的是两个人得意洋洋的笑容。   昨天没精打采的两人今天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白山和两个病号睡了一夜,居然没有被传染到——果然笨蛋是不会感冒的(×),果然昨晚的感冒药是有用的(√)。   *   “这个周末,学校要进行术科运动会,需要各个班设计一面班旗,要求如下......”   所谓术科运动会,就是柔道、剑道、合气道、逮捕术、射击等活动的统称,也有以前学校常见的跑步、跳远等,综合性很强,强制性每人报名参加2个项目,还要彩排进行开幕式。   鬼塚将旗帜要求写在黑板上,视线扫过下方众人,“有没有自愿要设计的?”   众人:这种费心费力的事情,还是别人做比较好。   “哼,你们从小学到大学的成绩,我这里都有。”鬼塚冷哼一声,早就猜到这个结果,因此他也早就有了人选。   “诸伏景光,就你了,周三之前,我要见到班旗的样式图,上交后学校统一制作!”   诸伏站起身,领下任务,“是,教官。”   他已经能想象到好友憋笑的脸了。   将任务布置下去,鬼塚看了眼手表,还剩十分钟下课,“行了,剩下十分钟上自习,班长维持好秩序。”   一听上自习了,白山翻开本子,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永吉歪头想看,他一把挡住,皱眉警告,“没画完呢,不许看。”   “你画什么啊,班旗?”   “嗯,我有个特别棒的点子。”   “欸~那你画完给我看看。”   “行啊行啊,让你当第一个见证人。”白山埋头苦画,偶尔抬头看看黑板上的要求。   永吉看他画得认真,想了想,也翻开本子进行自己的创作。   临下课功夫,白山扣上笔盖,将自己的本子推给永吉,语气骄傲,“怎么样,帅不帅?”   永吉也把自己的大作交给他,十分谦逊,“相□□评,相□□评。”   两人客客气气的接过彼此的本子,看了一眼,几乎同时把本子合上,笑容消失。   ——他画的是什么鬼?我如果点评太过犀利,会伤和气吧?   白山:“嗯......我觉得你画的这个很有毕加索的感觉,能感受到战争时期人们流离失所的悲痛和绝望,让我们更能明白警察的职责所在。”   永吉一脸看到知己的热切,“没错!我确实借鉴了毕加索的《格尔尼卡》。”   白山:啊,我居然胡扯对了!   ——你根本没有借鉴,你这是纯纯原创!别和毕加索沾边啊!   颇为感动的永吉深吸口气,心想白山这么诚意满满,他绝对不能伤了同桌的心。   “那个,你这个日本国旗的设计   ......”   白山面无表情,“什么国旗?我全部都涂黑了,你告诉我这是国旗?”   永吉看看那幅画,又看看白山,“这...这不是日本国旗的反相吗?”   “这是海贼旗!”白山一巴掌拍上桌子,不仅把周围人吓了一跳,还让站在门口的鬼塚的脸又黑了三分。   鬼塚皮笑肉不笑,“我如果不来,还不知道班里出了位海贼呢,白山清辉!给我出来。”   白山很有义气的没把永吉供出来,垂头丧气跟鬼塚离开时回头瞥了眼,看到永吉举起张大大的纸条——好兄弟!   很快下课铃打响,永吉正要招呼朋友去吃饭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背后冷飕飕的,好强的杀气。   他僵硬扭头,看到的是背后冒着黑气的五个人——啊~就说有什么事情忘了,同桌有五个很可怕的幼驯染来着。   “那个......请给我个解释的机会。”他将白山画的‘海贼旗’交给看起来最好脾气的诸伏。   “你们看,就是这样,我以为这是反相的国旗,很像吧。”   诸伏背后盛开着黑百合,“这不就是海贼旗嘛。”   “啊?”   “这就是海贼旗,画得多像啊!”松田气冲冲的朝外走,“鬼佬绝对又要借题发挥了!”   “算了,你去吃饭吧。”萩原拍拍永吉的肩膀,紧跟上松田的脚步。   永吉挠挠头,询问好友,“你们也觉得那是海贼旗?”   好友们摇头又点头,“刚看不像,但一说海贼旗就像了。”   “什么啊。”永吉又拿起自己画的,“那我这个呢?”   好友:“......毕加索?”   “没错!”   “......不知道是在侮辱毕加索还是在抬高你自己。”   鬼塚办公室里,白山笔直站在办公桌前。   鬼塚双手抱胸,“运动会准备这一周澡堂会很乱,你的惩罚就是每天晚上过去打扫,直到运动会结束。”   “是!”白山应得爽快,这倒让鬼塚有点失望。   鬼塚强调,“你一个人打扫整个澡堂。”   “是。”白山又应了一遍,琥珀眼疑惑又担忧地望着鬼塚,“教官,您已经说过一遍了。”   “我当然知道我说过了!”鬼塚猛地一拍桌子,看看手表时间,对白山道:“去把门打开。”   白山依言照做,打开门,外面空无一人。   鬼塚冷笑一声,“出来吧,还要我一个个把你们揪出来不成。”   松田最先从门边冒头,视线上下扫过白山一圈后,这才走进来站好,很快剩下四个也跟着进来,在办公桌前站好。   鬼塚得意洋洋的把对白山的惩罚又说了一遍,六人哪能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无论是谁被罚了,他们都会去帮忙,完全就是抓一个就能逮一窝。   诸伏:“这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吧,教官。”   鬼塚冷笑一声,“本来我只是想惩罚白山的,你们五个不愿意当然没问题,让白山一个人打扫好了。”   “放心吧教官,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白山声音坚定,从知道自己惩罚的时候起,他就没有露出过任何不服不满的表情。   鬼塚心里清楚这个惩罚确实不合理,但想想老友的马自达——嗯!为马自达报仇!   “咳,好,我不管过程,只管结果,到时间我会亲自过去检查,你们要是还像上次那样在澡堂胡闹,就再加一星期!” 第101章   离开办公室, 松田愤愤不平的抱怨,“鬼佬绝对是故意的!恩将仇报,咱们之前还救了他一命呢!”   “没关系啦~”白山神秘笑笑, “我有准备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   “嗯。”   在向一位教官借手机打了个电话, 又等半个小时后, 白山说的秘密武器就被送来了。   两辆电动拖地车被送货车运到澡堂门口。   白山拍拍它们,背后亮起金钱的光芒,“时代变了啊朋友们!这年头谁还用人力搞卫生啊!”   当然, 电动拖地车只能清洁大范围的污渍,边角地方和泡温泉的水池还需要他们手动清洁。   “哦—!那我要先开一辆!”   萩原展开操作说明,边看边说,“嗯…还以为驾驶会有什么难度呢, 拖地车是不是飙不——哎呦!”   他捂着被敲的脑袋可怜巴巴看向伊达。   伊达举着沙包大的拳头, 沉着脸,“你刚才是想说飙车吗?”   “我就是开个玩笑嘛~”萩原不动脑子想都知道拖地车不能用来飙车,他只是开玩笑开习惯了嘛。   白山模仿着萩原的语气,“虽然拖地车不能飙车, 但我可以试试嘛——你肯定是这么想的。”   “哈哈哈,小清辉好懂我~”   “哼,所以你老老实实去拿拖布。”   “嘤。”萩原被残忍的剥夺了开拖地车的权利。   剩下的人石头剪刀布,最终决定出由降谷和松田各开一辆, 剩下的人处理边角位置和更衣室的柜子。   ……   检查时间到了,鬼塚八藏背手来到澡堂。   首先是更衣室,打开门,地板崭新、柜子锃亮。   他心里稍有些满意, 有了上次的教训, 他没有直接打开澡堂的门, 而是先站在那里听了听里面动静。   一片寂静……   鬼塚微微眯起眼,心中狐疑时,背后响起一道声音。   “鬼塚教官?澡堂马上要关门了,您在这干嘛?”   负责澡堂开关门的管理员疑惑问了句,随即想起打扫卫生的那几个。   “对了,打扫卫生的是你们班上的学生吧。”   “咳,嗯。”鬼塚打开澡堂门朝里面看看,语带不甘,“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那时间可久了,一个多小时前吧。”   “这么早?”以这种干净程度,不可能打扫得这么快。   “是啊,要不说现在的科技就是方便,以前两个小时才能把整个澡堂打扫干净,现在不到一…”   “等等!什么科技?”   “您不知道吗?学校给澡堂配了两辆拖地车。”   管理员领着鬼塚来到澡堂外的一处楼梯拐角,里面放着两辆印有白山公司logo的拖地车。   像是无声的炫耀。   鬼塚:……   ——有钱真的很过分!   *   ——拖地车真的飙不起来。   在卫生打扫到结尾时,萩原还是如愿以偿的开了下拖地车。   刚体验不到三十秒,他就对拖地车失去了兴趣。   连速度都调不了,怎么能飙起车来嘛。   他看向正在桌前讨论班旗样式的几个人,伸手扯了扯松田的袖子。   “小阵平,有没有可能……把拖地车改造成可以飙车的呢?”   松田皱眉想了想,眼睛越发明亮,“好像……可以试试。”   虽然很有难度,但他们就喜欢有难度的事情。   萩原笑容灿烂,“对吧~”   “维修厂就有一辆拖地车,改造可以,但你们要注意   安全。”白山强调道:“现在就去吗?”   “有想法就要立刻付诸实践啊。”松田轻敲了下白山的额头,和萩原兴冲冲离开诸伏的寝室。   伊达叹了口气,操心不已,“清辉,要是他们有一天想研究火箭,你也能给他们买吗。”   白山睁大眼睛看他,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伊达稍满意了点,继续语重心长,“所以说,就不要这么惯着他们,人被惯得久了,就会没分寸。”   “可是……”白山眨巴眨巴眼,顶着张无辜纯良的脸,好心提醒伊达。   “可是我家公司就是研究这些的啊,他们真的想研究载人火箭的话……虽然我不能给他们,但他们可以去美国参观学习。”   伊达:……   ——他把这茬给忘了。   降谷和诸伏刚才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才忍不住笑出声来。   降谷好心拍拍伊达的肩膀以示安慰,“以后可以比喻的再大一点,就比如……时空穿梭机什么的。”   伊达无奈摇头,“算了,我害怕白山公司真的有这方面的研究小组。”   诸伏由正坐变成侧坐,伸手拉来白山,“清辉,你来看看这个,怎么样?”   “班旗啊……”   说实话,白山一听到班旗就很沮丧,他清楚自己的画技就是芸芸众生的水平,但被认成国旗真的挺让人沮丧。   诸伏:“你画的海贼旗我们都看过了,是永吉自己的问题,我们全都一眼看出那是海贼旗了。”   白山不信,征询的眼神看向伊达和降谷,“真的?”   两人用力点头,“真的真的!”   “你不信我吗?”诸伏拉着白山的手放到脸颊上,细碎的额发下抬起一双上挑凤眼,受伤又沮丧。   白山:!!!   白山良心受到重击,连忙为自己辩解,“我怎么可能不信你啊,我就是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但我们真的一眼就看出来了,而且你的海贼旗给了我很大的灵感。”   诸伏把班旗草图移动过来,“看,我们底色用纯黑的怎么样?就像海贼旗一样。”   白山绷着脸沉思一秒,灿烂笑起来,“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勉勉强强同意你用我的设计。”   诸伏:“那就先谢谢你啦~”   降谷无奈:“海贼旗什么时候成你的设计了啊,小心中世纪的海盗们从大海里爬出来找你麻烦。”   “找就找,反正我胆子大。”白山晃了晃脑袋,刚才还沮丧着,现在心情就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   又好哄又好骗——三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划过这个念头。   按照惯例,回到自己寝室后,白山就该给琴酒发邮件或者打电话。   第一个月过去后,警校就不会没收手机了,但白天因为训练,也没人会随身带着。   打开邮箱,白山盯着赤井秀一的邮件思考片刻,发了封不痛不痒的邮件。   白山:FBI的行动还顺利吗?   发完后他就没再管,直接给琴酒打了个电话。   电话还没接通就被挂断了。   白山可以肯定,琴酒现在肯定忙着跟人火拼或者开会。   以他们俩现在的关系,琴酒没有特殊情况都会接电话,闷声不吭地听他絮叨几分钟,再很有格调的点评一句“啰嗦”。   ——嫌我啰嗦你倒是挂电话啊略略略。   白山发了封邮件,关上手机打算睡觉。   刚躺下没多久,宿舍门被敲响,萩原小声问道:“小清辉,睡了吗?”   “没睡呢。”白山把门打开让开身,“先进来吧,你们的拖地车改造计划怎么样了?”   萩原和松田进来后先   关好门,对视一眼,像是给彼此加油打气一般。   白山被他们围在中间,头顶着疑惑的问号,“怎么了?”   萩原双手压住白山的肩膀,笑意满满,“我们没打算真的做那个啦~”   “那你们去维修厂干嘛了?”   萩原催促了下松田。   松田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将手里拿的东西递到白山面前。   那是一个银色的正方体,上面有接合的纹路,似乎能打开,长度大约三厘米左右。   “给你……我和萩一起做的。”   “欸?”白山睁大眼睛,愣愣看着那个小正方体。   这是给他的礼物,看起来像是亲手做的礼物。   萩原接着解释,“小清辉给我们的太多了嘛,我们想着也送你些东西……”   ——尽管这么廉价的东西和你给的没法比,但也是我们用好多个晚上亲手做出来的。   萩原剩下的话淹没在白山突然涌出的眼泪里。   漂亮的眼睛短短时间便聚满了眼泪,一颗颗滑出眼眶,像是断了线的、晶莹的珠子。   白山擦了下眼泪,双手接过那个正方体,手指试着轻轻一转,在正方体打开后,才意识到这是个金属的戒指盒。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枚同样是两人亲手设计、亲手制作的金属戒指。   可能是怕训练不方便,戒指还穿了条银色细链,方便戴在脖子上。   萩原连忙拿纸给他擦眼泪,“别哭嘛~我们商量好久才决定做戒指的,手环不方便,小清辉也没有耳洞,只能做戒指了。”   松田抓了抓头发,因为不好意思而语气生硬。   “有什么好哭的,你要是喜欢,我们之后再给你做别的,我们都还没哭呢。”   他从盒子里拿出那条链子,在白山期待的注视下攥紧在手里。   白山茫然眨眼,“我以为你要给我戴上。”   松田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他,“直接戴太凉了,又不会抢你的。”   “小阵平,送礼物的时候要好好说话啊~”萩原搂紧白山的脖子用力蹭蹭,“万一又把小清辉弄哭了怎么办。”   “哼。”松田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把项链给白山戴上,“好了,敢摘下来我就揍你。”   “我不可能摘的。”白山把项链藏进衣服里,又伸手去抱松田。   不过抱了没一会儿他就开始嫌弃起来,“一身机油味。”   松田:啧。   萩原抬起袖子闻了闻,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和小清辉一起睡的计划就要改到明天了,好可惜,本来想今晚上就贴贴的。   两个被嫌弃有机油味的人‘生气’离开后,白山兴冲冲的拿着自己的礼物们回到床上。   小盒子做得精巧,打开时像是绽放的三瓣花。   戒指用金银双色的金属做成,宽度大概有五毫米,还可以小范围的调节尺寸。   白山盯着它们看了好长时间,兴奋到完全没有睡意。   而就是在努力尝试入睡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第102章 琴酒占比78%   欧洲, 英国。   在那位先生的授意下,琴酒和伏特加带着宫野姐妹秘密离开美国,给她们换了假身份后办理了英国学校的入学。   相比在日本和英国的盘根错节, 组织在美国的势力还远远达不到和FBI抗衡的水平。   宫野志保继承自父母的研究头脑很重要,在她能为组织效力前, 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琴酒如今的任务比较轻松, 除了监视宫野姐妹, 就是安排任务、考核新人。   当然, 也会出现一些意外情况。   比如任务失败, 不仅要接手任务弥补失误,也要负责善后工作,处理干净现场, 也处理干净失败的人。   今天遇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暗杀政府要员时出现意外, 任务险些失败。   一群废物,居然会被军情六处调查到行踪。   房门被人打开,宫野明美牵着宫野志保的手走进组织安排的新住处。   客厅烟雾缭绕, 桌上放了瓶红酒,坐在单人沙发里的琴酒朝她们看了一眼,开口问道:“没有人找过你们吧。”   “没有, 学校一切都好。”宫野明美老实回答。   “我没有问你, 我问的是你旁边那位。”   宫野明美连忙用身体挡住宫野志保,警惕道:“当然也没有找过她,私立学校的人我们都不认识!”   宫野志保抓紧了姐姐的衣服,在琴酒从沙发站起身, 手伸进风衣口袋里时, 从姐姐身后站了出来。   她小小的、纤细的身体挺得笔直, 面上强装出没有表情的样子,一双湖蓝色的眼睛在倔强和坚强中深藏着浓浓的恐惧。   “学校一切都好......我不会再尝试和陌生人联系了。”   她的确背着姐姐和自称FBI的人联系过,但这么鲁莽的行为带来的却是差点失去姐姐。   这个叫琴酒的男人竟然让她姐姐去杀人,还让她在外面眼睁睁的看着......   “志保......”宫野明美抱住宫野志保,颤抖的眼瞳看着琴酒逐渐从口袋拿出的东西。   “哼,放心吧,你们乖乖听话,老老实实在组织的安排下学习工作......”   琴酒拿出手机,点开未读的邮件,墨绿色的眼底映着手机屏幕的光,显出如同宝石般的瑰丽。   他再度看向依偎在一起的绵羊,唇角上扬起残忍血腥的弧度,“我甚至可以做主,从此以后你姐姐不必做任何组织的任务。”   宫野志保瞳孔微缩,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你说真的?”   “这要看你们的表现能否让我满意。”   “......我会让你、会让组织满意的!”   宫野志保眼神坚定的对视上他冰冷漠然的眼,在下定决心后突然变得毫无畏惧,“你也要遵守你的承诺!”   “当然。”   琴酒自然有权力决定宫野明美是否要做任务,关于这点,他甚至不需要向那位先生请示就能办到。   宫野明美只是他们用来控制宫野志保的棋子。   人一旦有了弱点,就很容易受制于人。   伏特加被他派去处理任务后续了,琴酒离开那栋藏着监听和监控的房子,坐上保时捷的驾驶座。   车内极为安静,连火星燃烧烟草时的声音都显得极其清晰。   英国和日本的时差有九个小时,现在是英国时间的晚上六点,也就是日本的凌晨三点。   也差不多了。   琴酒靠上椅背,拨通了未接电话。   这个时间,白山早就睡了,根本不会接电话,这样就能避免听对方啰嗦,也能避免他越陷越深。   人一旦有了弱点......就   很容易受制于人。   手机响了没有几秒就被接起,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充满兴奋和活力,“阵哥!你忙完了吗?”   琴酒:......   不可能啊,日本现在就是凌晨三点左右,绝大多数人的睡眠时间,绝对不会有错的!   他捏了下鼻梁,没好气问道:“你为什么还不睡觉!”   “欸~我在等你给我回电话啊。”   像是凶狠挥出的拳头砸在棉花上,琴酒突然被噎了一下。   原本包裹着怒气的话无从发泄,升起的火气像是瞬间没了可燃物,只能悻悻然熄灭,风一吹,连点灰烬都消失了。   蠢死算了,这么晚不睡,居然就为了等他一个电话。   他如果不打,难道要等一晚上?   而且等到又有什么用,只是聊一会儿,他甚至连句好话都不会说,这样的关系有什么值得维系的。   还不如断掉,他唯一一个长期任务失败接受惩罚,白山清辉仍站在阳光下,在亲情和友情的滋润中过着美好的生活。   白山清辉唯一失去的,只是一只躲在太阳照不到的阴影里,满身泥泞血污的恶犬而已。   这只甚至连尾巴都不会摇的恶犬,会在白山清辉过来时短暂的被阳光照亮。   它起初并不知道阳光是无害的。   琴酒已经在这个任务里,投入了太多不必要的私人感情了。   那种投入像是滴落到石头上的水滴,最开始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他也根本没有发觉。   直到被贝尔摩德点醒,他才意识到自己投入的私人感情已经太多了。   一边艰难的克制一边不受控制的沉溺其中,直到仅凭自己的力量都无法拉回来的地步。   “阵哥,我这次说了这么多,你都没嫌我啰嗦啊。”白山惊奇的声音把琴酒从走神的状态拉回现实。   琴酒从烟盒里叼出根烟夹在手里,却没有点燃。   白山想了想,试探着问,“阵哥你心情不好吗?”   琴酒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我都没嫌你啰嗦,难道不该是心情好。”   “你有没有听说过,打是亲骂是爱,你嫌我啰嗦,就是爱我啊。”   琴酒:......   ——什么狗屁歪理,到底是谁教他这么想的。   他捏了捏眉心,没好气骂道:“蠢货。”   “你骂我,你又说一遍你爱我。”   琴酒:“......”   白山等了一会儿,见好就收,“好啦好啦,我就是想让你心情好一点~我又不笨,别人打我骂我肯定不是因为爱我亲我啊。”   听筒传出点悉悉簌簌的声音,似乎白山在床上翻了个身,声音也跟着温柔许多,“阵哥,你心情好点了吗?”   琴酒掩下眼中情绪,只催促道:“你该睡觉了。”   “哦,那......”   “我现在在英国。”琴酒补充道:“不要按照美国时间给我发消息。”   “欸~那英日时差是多少啊?”   “你没上过学吗?”   “我学习成绩不太好,所以我现在给你打电话是在打扰你休息吗?”   又来了,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英国比日本晚9小时,自己算。”   “哦哦,那明美呢?你在美国的时候找过她吗?”   “......你不是白山家的大少爷吗。”   “可我要是拜托老爸照顾一个女孩子,他会觉得我谈恋爱了哎~”   “......她还好,不会有事的。”   “嘿嘿,我就知道阵哥最好了。”白山得到满意的答案,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再不睡觉真的   就要见到太阳了。   “那阵哥,阵哥跟我说晚安我就睡了,好不好嘛~”   白山其实没抱什么希望,以前聊到这的时候,琴酒会回他一个“滚”,再直接挂电话。   但这次,听筒那边在沉默了不短的时间后,传来一道低沉简短的声音。   “晚安。”   白山愣了下,在琴酒挂断电话前,着急说道:“阵哥也晚安!”   挂断了......   但他是在挂断前说的,所以阵哥应该能听到。   这两天是幸运日吗?   昨晚上收到研二和阵平送的礼物,今天清晨又收到阵哥说的晚安。   这完全就是——不让他睡觉的程度啊。   白山翻了个身,心想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就给远在美国的老爸打个电话吧。   只是随意聊天的话,应该不会扣次数的。   电话很快接起,白山和哉问道:“这么晚还不睡,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没有,就是想和你聊聊天,爸爸很忙吗?”白山能听到那边夹杂着音乐和尖叫说话声的背景音。   难道在酒吧里吗?   持枪的FBI从大门和窗户鱼贯而入,在尖叫声和咒骂声中迅速控制住局面。   “受邀参加了场庆功晚宴,大家有些兴奋过头了。”   白山和哉走进角落阳台,海边的风吹起西装下摆,“现在呢,还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吗?”   “隐隐约约。”原来是庆功会,怪不得这么吵。   白山蹭了蹭枕头,听到白山和哉的声音后,他的情绪像是受到安抚般稳定下来,困意也逐渐上涌。   “我这里收到一份拍卖会的线上邀请,邀请方在日本,如果你想去的话,我让他们把邀请信寄给你。”   白山和哉静等了片刻,听筒中没有回答,只有轻缓的呼吸声。   他轻轻叹了口气,放缓声音,“晚安,做个好梦吧。”   果然还是个孩子,小时候听他讲故事才会睡,大了以后也没成长多少啊。   还是把拍卖会邀请信寄给他吧,应该能有喜欢上的东西。   “白山先生,您在这啊。”   身穿舞会礼裙的茱蒂·斯泰琳走到阳台,脸上带着得体礼貌的笑容,“感谢您的协助,我们已经抓到了借舞会交易毒品的人了。”   白山和哉转过身,脸上已没了和儿子聊天时的温柔,那双墨黑色的眼扫过朱蒂,也扫过匆匆赶来的赤井秀一。   他对任何人的态度都很平易温和,但谁也入不了他的眼。   “客气了朱蒂小姐,我只是将你们带进来而已,剩下的事情都是你们在做。”   他信步走向宴会大厅,路过朱蒂和赤井秀一时微点头致意,“既然抓到了人,那宴会剩下的时间就请好好享受吧。”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赤井秀一收起枪,对朱蒂道:“他后腰有枪,你不该踏进阳台的。” 第103章   下课铃一响, 白山就蔫蔫趴到桌上补觉。   昨晚上和老爸打电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但也仅仅是睡了三个小时而已。   “这么困吗?”诸伏试了试白山的额头, 又摸到温度正常的脖子上,“也没发烧......嗯?”   他的手指触到脖子上面多出来的一条细链。   项链?之前还没有。   “没事, 就是昨晚上太兴奋没怎么睡得着。”   白山闭着眼睛乱摸到诸伏的手腕, 拉到自己脸颊下垫着, 嘟囔着抱怨, “我现在好困啊。”   “那你睡会儿吧, 上课我叫你。”   至于为什么会兴奋到睡不着,诸伏看向萩原和松田,“你们昨晚回来的时候找他了?”   伊达疑惑, 降谷警觉。   萩原、松田用力点头。   萩原:“找小清辉不是应该的嘛~”   松田:“就是送了件小礼物,谁知道他会兴奋到一晚上不睡啊。”   “可他生日还没到呢。”降谷对两人的偷跑行动表示不满, 明明之前生日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起送礼物的。   “小降谷这就不懂了吧~”   萩原晃了晃竖起的食指,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他, “这可不是生日礼物,这是日常小惊喜,是生活的点缀。”   “没错没错, 是生活点缀。”松田附和点头, 对降谷笑得挑衅,“不过零肯定是不会懂的。”   降谷差点被气成河豚,赌气道:“哼,反正清辉最喜欢的肯定是我和景。”   “那可不一定哦~”萩原老神在在的反驳, “小降谷没听说过吗, 竹马敌不过天降的说法。”   熟读少女漫画、杂志、小说的人只有萩原一个, 因而他说完后,就连诸伏都在愣了下后疑惑看他。   更不要提本来就没太多情商的另外三个了。   萩原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咳,你们听好了,就是说女主后来遇到的人,总能打败女主认识的幼驯染,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四人用了点时间消化萩原的话。   “研二,你又在用恋爱小说的理论套现实了。”   白山听他们讨论了半天,终于出声,“再说了,我最近新认识的朋友......不就是永吉嘛。”   快上课了,永吉刚好和好友勾肩搭背的从门口进来,结果门太窄,两个人并肩居然挤不进来。   白山托腮看着自己卡在门口的同桌,“如果他是天降的话,我很怀疑女主角的审美和智商。”   五人:......   好吧,至少审美这点他们是不需要担心清辉的。   虽然没有研二严重,但清辉也算是个隐形颜控了。   终于挤进来的永吉兴冲冲走到自己座位旁,察觉到白山六个的注视,立刻起了身鸡皮疙瘩。   “干、干嘛啊!你们这个眼神好像很不礼貌。”   “没什么,要和清辉好好相处哦~”诸伏笑容和煦,在上课铃打响时,和他们回到各自座位。   永吉凑到白山旁边,小声询问,“怎么了?”   白山摇摇头,“我们在讨论昨天的海贼旗呢。”   “这样啊。”   老师来了,永吉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好好学习一阵,趁老师转身写黑板,立刻给白山划拉一张纸条塞过去。   ——今晚要不要再玩招鬼游戏?   白山:......   同桌啊同桌,你还真是又菜又爱玩啊。   不过这次阵哥到英国去了,应该不会再出来什么意外吧。   白山回了张纸条。   ——还玩四角游戏   ?   ——换新的,镜子里的女鬼,在熄灯没人的卫生间里,对着镜子举着燃烧的蜡烛,默念自己的名字……   ——可这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嘛。   永吉对他露出看负心汉一样的表情。   白山懂了,是想要个在外面守门的吧。   他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   宿舍卫生间是整夜都不熄灯的,但开关在门旁边,偶尔有人恶作剧就会关一下。   白山把自己要和永吉玩招鬼游戏的事情和伊达他们说了下。   晚上熄灯后,五个人同样跟了过来。   松田十分不耐烦的盯着永吉,大有要一拳揍过去的架势。   上次就是永吉找清辉玩四角游戏的,发生了什么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   这次怎么可能还放任清辉一个人过来。   白山看看永吉身上的装备,“你的蜡烛呢?”   “便利店没有,我打算用打火机代替。”永吉嘿嘿一笑,摊开手里握着的打火机。   “……你到底是想见鬼还是不想见鬼啊。”白山催促道:“进去吧,要是有危险就喊一声,我们听得见。”   等永吉进去,白山看向打哈欠的松田,“你们先回去睡吧,这次在宿舍里,总不可能…”   “呜哇——!!!”   卫生间里,响起永吉的惊叫声。   白山迅速开门开灯,看清卫生间情景后,表情愣住。   “什么啊……一只野猫把你吓成这样。”   卫生间窗户打开,一只脏兮兮的白毛猫踩着被吓倒在地上的永吉胸口,喵喵喵的叫个不停。   白山看向身后的好友,“你们寝室有吃的吗?”   永吉一看是只猫,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应声,“我!我有,我寝室有火腿肠!”   萩原去永吉寝室里拿了火腿肠,拆开后放到地上。   在猫低头吃饭的时候,白山小心翼翼绕到它后面,蹲着身体像个流氓一样观察。   诸伏哭笑不得,“清辉,你在干嘛呢。”   “看看它是公猫还是母猫啊,抓起来把它送去绝育。”白山说得理直气壮。   那只白猫像是听懂他的话一样,叼起火腿肠转身就跑,灵巧跳到窗户上时,还回头挑衅地看了他们一眼。   “我看见了,是公猫!”   白山跑到窗边探出脑袋,冲那只猫大喊,“等着吧!抓到你我就带你去绝育!”   声音有点大,附近寝室里的男人们齐齐感觉下身一凉。   永吉看向无奈又纵容的五个人,“这也太残忍了吧……”   身为一个男人,他现在有点同情那只被盯上的公猫了。   “残忍什么,这是对流浪猫的负责任。”   降谷一本正经的和他科普流浪公猫不绝育的话会造成多可怕的后果。   永吉听得时不时发出惊呼,最后用力点头,振声感慨,“流浪公猫不绝育天理难容!”   之后两天,白山在申请过学校领导后,在各处猫猫必经之路上放下好几个捕猫笼。   不过一直没什么收获。   周五,诸伏设计的班旗被鬼塚拿到了班级里。   展开后以黑色为底,几朵樱花绽放其上,按照班旗的要求,上面还有包括鬼塚班在内的数行文字。   总的来说,就是超级无敌的好看!   下课后,白山看着松田兴冲冲的从外面找来根棍子,说是要挂出去给别的班炫耀一下。   结果系得不牢,外面风又大,班旗直接被刮跑了。   “真是的,要是班旗脏了看我怎么教训你!”降谷挥舞着拳头,气冲冲警告松田。   松田   理亏没反驳,只是一边往外跑一边保证自己肯定会把班旗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几分钟后,外面传来松田的声音,“清辉!我看到那只猫啦!”   猫?   白山立刻起身跑到窗边,看到松田在不远处冲他招手。   他笑问道:“抓到了吗?”   松田双手高举,一只手提着装猫的铁笼子,另只手举着班旗,在风中笑得肆意阳光,“抓到啦!”   休息室里,捕猫笼放在桌子上。   流浪白猫凶巴巴的,在笼子里左突右撞,呲牙咧嘴。   白山隔着笼子看它,笑容令猫火大,“你再凶,今天下课,我就带你去绝育。”   “哼,还敢踩我们班旗,绝育就是你的报应!”松田拿火腿肠戳它。   白猫一掌拍断火腿肠,叼着落进笼子里的部分吃起来。   “还挺有脾气。”萩原摇摇头,双手搭上白山的肩膀,“小清辉,等它绝育了,你要收养它吗?”   收养小猫可以,但这种性格的流浪大猫……感觉和家里养叼的猫融不进去啊。   反正他们的想法都是绝育养好后放生,但以清辉的性格……说不准会因为心软养到家里。   白山疑惑看他们,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不养啊,它肯定会和家里原住民打架的。”   尤其是家里的黑猫猫和暹罗猫,它们俩好不容易相处融洽了,再加一只凶的,绝对会打得不可开交。   看着好友们毫不掩饰的惊讶,白山想了想,“嗯……因为竹马打得过天降,所以我只喜欢家里的猫,不会再养别的猫了。”   像是可以代换成他们之间的关系吧?   萩原搂紧白山的脖子用力蹭蹭,“小清辉~我也不养别的猫猫,我就只有家里的猫猫。”   “那就这么说好了。”   诸伏和降谷各拉住白山一只手,松田搂腰,伊达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从后面把他们全搂住。   白山:……   他试探着问,“我和外面的小猫都是逢场作戏。”   松田:“那我绝对会揍你!”   诸伏:“千万别被我们发现。”   降谷:“野猫除了你还会去讨好别人。”   萩原:“比起脚踩好几条船的野猫,还是干净又温顺的家猫好吧。”   伊达:“没错!清辉你已经养六只猫和一只鹦鹉了,再养真的要成动物园了。”   “我知道啦~我不会养别的猫。”白山抽了抽手,“所以放开我吧,虽然休息室里就我们六个,但这个姿势真的怪怪的。”   好像要合体变成超级机器人一样,还是说男人的浪漫就是如此? 第104章   把猫送到宠物医院, 身体检查合格后,医生开始进行拆蛋作业。   一般公猫绝育也就二十分钟。   护士建议他们,“无聊的话, 附近有很火爆的电玩城哦。”   电玩城多是年轻人,夜里出来玩的情侣、出来搞团建的学生之类的。   在他们换游戏币的时候,伊达摸下巴沉思, “倒是可以带娜塔莉来玩,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这里的气氛。”   松田翻了个白眼, “哼,现充。”   “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伊达居然想着别的女人, 好过分~”萩原摸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捂住受伤的胸口。   伊达抽抽嘴角,揉乱萩原的头发后才说道:“前提是咱们当中有女人好吧,怎么学的国语。”   “开个玩笑嘛~”萩原可怜巴巴的整理自己头发, “头发乱了我还怎么去搭讪啊。”   “你自己看看吧,已经没有让你搭讪的单身女性了。”   松田抬抬下巴, 死鱼眼看向被热情女生们围住的三位好友。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 白山、诸伏和降谷就已经带着游戏币去玩了。   但没办法,长得太好又有显眼的发色和身高,他们没玩多久就有好几波女生过来问联系方式。   “不好意思, 他们已经有女朋友了。”萩原连忙上去救场,拿出手机亮出桌面,“看,很漂亮吧~”   看着桌面照片里的人像是舞台剧的装扮, 女生们露出狐疑的表情——不会是拿什么明星照片忽悠她们吧?   萩原揽上白山的肩膀, “是这位的双胞胎妹妹哦~”   白山:?   虽然搞不懂, 但顺着萩原说得来就没错了。   白山礼貌笑道:“是的,那位是我妹妹,很像吧~”   如果是这张脸的话……   “不好意思,打扰了。”女生们沮丧离开。   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帅的帅哥的,结果都有女朋友了。   不过为什么只给她们看一张照片啊?而且那张照片还是那个男人的桌面,那她到底是谁的女朋友?   呃……关系好复杂啊,还是算了吧。   “锵锵~果然还是要我救场吧。”萩原一撩头发,得意洋洋的,“其实遇到搭讪,只要说自己有女朋友就好了。”   “所以你一直用我的照片当挡箭牌啊~”白山从萩原手里拿过他的手机,锁屏是萩原和松田的合照,桌面是他高中时候的舞台剧剧照。   萩原理直气壮,“我也经常换啦~但换来换去,还是小清辉和小阵平的脸最好看。”   “算你有眼光。”白山把手机还给他,开始好奇其他人的手机桌面,伸手挨个讨要,“快点!手机上交!”   大家老老实实把手机给他——松田想反抗来着,但被降谷一句“果然你手机上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吧”给激的第一个上交了手机。   松田的屏保是五个人的合照,桌面是他用积木拼出来最满意的一辆模型车。   降谷的屏保是诸伏、白山和他的合照,桌面是五个人的合照。   诸伏的屏保是家里的六只猫猫,桌面也是一张三个人的合照,只是换了另外一个场景的另外一张合照。   伊达的屏保是娜塔莉,桌面是和娜塔莉的合照。   伊达顶着五个人吃醋的眼神:“呃......我之后会把屏保改成你们的,我发誓!”   这还差不多——五人盯着他换上新屏保,这才满意点头。   “行了,我要去玩射击游戏。”白山捧着自己的游戏币打算奔向空出来的一台游戏机。   诸伏拽住他的后衣领,“清辉,那你的手机呢?”   白山把手机给他们。   四个人盯着诸伏摁亮手机——屏保:白山清辉,桌面:白山清辉。   总结几个字:我爱我自己。   “锵锵~我真的很帅吧。”   白山晃着脑袋,得意洋洋,“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每天给你们发两张自拍,你们可以随便换哦~”   “欸~这样倒是不......嗯?”十分心动的萩原被松田拽着衣领拖走。   伊达摇摇头,直奔抓娃娃机——虽然是和好友出来玩的,但至少也要给娜塔莉带点礼物嘛。   诸伏和降谷委屈巴巴。   降谷:“至少也该有一个是我们的合照啊。”   诸伏:“总是拉着我们拍照,结果桌面和屏保都没有我们。”   “......我好像确实很过分。”白山连忙把手机的屏保桌面都换上他们的合照,“看~我换上了。”   “哼,这才差不多。”降谷被哄好了,诸伏面上的表情也缓和下来。   白山拉起两个人的手腕,“走啦走啦,我刚才想玩的游戏机都被别人占了。”   *   周六,术科运动会热闹的加油声从操场一路传到休息室。   休息室里,白山掰碎条烘干的小鱼干扔进宠物奶里,又倒了点猫粮,这才推到那只刚绝育完食欲不振的猫面前。   白猫不仅拒绝吃东西,还在他推碗过去时警惕的呲牙哈气。   “啧啧啧,活该,谁让你吓唬我。”在白山旁边蹲着的永吉幸灾乐祸,“现在好了吧,装神弄鬼活该没蛋。”   “是你忘了关窗,怎么能怪人家猫呢。”   白山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碎渣,“走吧,我快到射击比赛了,你呢?你报了什么比赛来着?”   “合气道和柔道啊,都是下午的比赛。”   “这样啊。”白山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景光报了逮捕术和射击,零报了柔道和射击,伊达是剑道和柔道,萩原和松田都是拆弹和驾驶。   嗯......驾驶?   “啊!完蛋了!”白山拔腿狂奔,“永吉,我要先去一趟比赛摩托车驾驶的场地,你先走吧!”   “哦哦。”永吉应下,看了眼手表时间,“驾驶比赛肯定赶不上了啊。”   ——   “白山清辉!说好了给我们加油呢!”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白山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承受松田气鼓鼓的质问。   萩原蹲下身,手指蹭蹭白山的脸颊,“小清辉是因为什么事耽误了吗?”   白山实话实说,“我比完急救以后遇到永吉,他问我昨晚上的猫怎么样,我带他去喂猫......就把你们给忘了。”   “真是的,你这种只要一打断就会把事情给忘掉的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松田扯扯白山的脸颊,看他蹲在地上实在可怜,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浇灭了自己的怒气,“算了,反正我们也赢了各自的小组比赛。”   “嘿嘿,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赢的。”白山露出灿烂且不知悔改的笑容,“原谅我嘛,决赛我肯定给你们加油。”   萩原挑了下眉,“给谁加油,我和小阵平可都进决赛圈了哦~”   “嗯......谁赢了,我就给谁加油。”   “欸~难得也学聪明了嘛,那为了得到小清辉的加油,这个冠军我就当定了吧~”   “别得意得太早,咱们的驾驶成绩可不相上下。”松田拉起白山,“走吧,景光他们在干嘛?”   “景光和零去看伊达的剑道了。”白山解释着,“马上就是射击比赛,我们直接去射击场吧。”   萩原:“我记得小降谷和小诸伏也都报了射击比赛呢。”   “嗯,不过我和零报的是手枪,景光报的是狙击。”   “景光还真是喜欢狙击枪啊。”   “喜欢狙击的人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人。”白山开始胡扯,“所以我们要不要试着吓唬他一下。”   萩原和松田对视一眼,同时露出邪恶的笑容。   狙击比赛要比手枪射击早一些。   诸伏比赛结束,走到降谷旁边的空位坐下,“清辉还没来吗?”   将要上场的降谷无奈摇头,“刚发了消息,说要在路上买饮料来喝。”   “是嘛,他没问咱们要喝什么饮料吗?”   “这个......没有。”降谷意识到什么,冲诸伏挑了下眉,后者点头,脸上露出稍感兴味的浅笑。   如果清辉真想买饮料喝的话,绝对会问他们要不要喝,想喝什么口味的。   他没有问,就绝对不是在买饮料。   再加上松田和萩原的驾驶初赛结束......   两人在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双双捂住眼睛,一道刻意压低的沙哑声音在耳边问道:“猜猜我是谁。”   降谷/诸伏:......太幼稚了!   虽然他们有想过那三人会搞出什么名堂,但真没想到会是这么幼稚的游戏。   诸伏抬手摸上捂着眼睛的手,顺着手背滑到手腕。   降谷则试了下对方手掌的大小和手指的长度。   两人几乎同时笃定开口。   诸伏:“清辉。”   降谷:“阵平。”   “研二!”伊达一巴掌拍到站在中间变声吓唬人的萩原后背上,爽朗笑道:“哈哈哈,这是在玩什么呢。”   萩原揉揉又麻又疼的后背,苦笑抱怨,“真是的,你轻一点啊伊达。”   “我们在玩猜猜我是谁。”诸伏拉着白山交缠在身前的手腕,脑袋被肩膀上趴着的猫蹭得歪斜,“你打完电话了?”   “嗯。”伊达剑道比赛结束就回宿舍给娜塔莉打了个电话。   他们本来约好这周见面的,但突然的运动会取消了这次计划。 第105章   没想到‘猜猜我是谁’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白山和松田一致认为是萩原的声音装得不像。   萩原备受打击,坐在长椅上垂头丧气,“所以小诸伏和小降谷是怎么认出来的。”   诸伏:“因为事先知道伊达去打电话了, 所以干这件事的只有你们三个,清辉怕痒,很容易就试出来了。”   白山恍然, “所以你才摸我手背和手腕,流氓。”   诸伏歪了下头, 一脸委屈,“怎么能是流氓呢,你可是答应要包养我的。”   白山:......   ——景光绝对和研二学坏了, 还他以前软乎乎还好欺负的幼驯染!   降谷紧接着解释自己的判断依据, “捂着我的手不怕痒,再从手掌宽度和手指长度判断,绝对是松田的。”   松田看看自己的手, 又看看嬉皮笑脸冲他比耶的萩原,顿时不满的“啧”了一声。   毕竟有身高在这比着, 萩原手掌的长宽是他们六个里仅次于伊达的。   广播声响起, 通知射击比赛手枪组的进行领枪准备。   白山和降谷站起身,全然没有要比赛的敌对感。   两人并肩往前走,一个白发一个金发, 说说笑笑,看起来和谐得很。   诸伏看着他们的后背,唇角勾起的笑分外柔和。   各自领取了枪和子弹后,两人站定在相隔几个人的比赛位置。   和平时课堂测试不同, 比赛只有五发子弹, 去掉一个最高去掉一个最低, 剩下的取平均分。   也就是说想赢过或者和零打成平局,五颗子弹就要全部射中靶心。   白山深吸口气,平时就算了,比赛的时候他得拿出最好的状态来。   “射击准备!”   “比赛开始!”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枪声在射击场响起,因为射击比赛需要静心,所以周围没有任何观战的人加油呐喊。   白山和降谷头戴隔音耳罩,穿着笔挺的警服,白发和金发从警帽下露出,外貌在一众比赛的人中分外明显。   而与外貌相当的,是他们精彩亮眼的比赛成绩。   评委区内,一众教官或坐或站的看着他们的比赛,他们当中,还有一位看起来格格不入。   那人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档案,从中找出降谷零和白山清辉的两张后,盖在了最上方诸伏景光的档案上。   但很快,在扫过几眼白山清辉的档案后,他便将这一份塞到了最下面。   *   手枪射击比得很快,几个小组全部结束后,开始按照成绩进行统计。   白山的五发子弹都在十环内,其中四发射中靶心,另有一发偏在旁边。   降谷的五发子弹则都在靶心,虽然按照比赛规定两人平局,但公布排名时,降谷还是排在白山前面。   于是中午吃完饭,白山如愿以偿的让降谷请了一根冰棍。   “确定了吗,就只要一根冰棍?”排队结账的时候,降谷又问了一遍,像是生怕自己的钱花不出去。   白山觉得他很奇怪,“要你请客的机会多得是,我干嘛要一次性买那么多东西啊。”   “说得也是。”降谷笑笑,付钱后拉着白山到便利店外,和等在树荫下的四个汇合。   六人分了冰棍,进到放养流浪猫的休息室。   戴着伊丽莎白圈的猫安静躲在桌子下,没有之前那么凶悍。   小碗里的食物已经被它吃完,连碗底都舔得干净。   白山把碗填满,起身坐到沙发后,才继续之前的话题,“你们想好要不要去了吗?”   他问的是拍卖会,和老爸打完电话的第二天,就   有人将邀请信寄到警校。   松田爽快回道:“去啊,我们要是不去看着你的话,你又会乱花钱的。”   四人点头认同。   白山叔叔为了养儿子,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的赚钱,他们作为白山清辉的朋友,有义务看着他不要乱花钱买没用的东西。   白山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   运动会举行了周六整天和周天上午,下午和晚上是自由活动时间。   在礼仪小姐的引领下,六人沿着楼梯前往二楼的贵宾包厢。   走廊上,女孩像是一个小炮弹般朝他们冲过来,啪唧一声抱住了白山的大腿。   “白山哥哥!”铃木园子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星光,“好巧啊,你们也来参加拍卖会了。”   “园子,不要乱跑。”铃木绫子从包厢走出,见到妹妹抱在别人大腿上,连忙上前道歉并将铃木园子给扒拉下来。   “实在抱歉,园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我们和她是朋友。”白山半蹲下身,询问铃木园子是怎么知道他们过来的。   铃木园子很认真,“是帅哥雷达!”——其实是上楼时候刚好在拐角看到的。   “帅哥雷达啊,真了不起。”萩原打了个响指,“其实我也有哦~所谓的颜值雷达。”   百分百精确捕捉幼驯染什么的,就是功能之一。   寒暄几句,在铃木园子依依不舍的目送下,六人进了包厢。   拍品早两天前就在网站上公布,白山之前和好友们一起看过,他觉得好看想买的东西,好友们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拜他们所赐,白山对这次拍卖会的兴趣也没有之前那么大了,不过走个过长看看热闹也行。   拍品一件件上场又一件件拍出,五人从刚开始咋舌报出的数字到现在内心毫无波动——人类的适应性还真是强得离谱。   白山拿着拍卖册躺在沙发上,头枕着降谷的大腿,小腿搭在诸伏腿上,脚踝伸出沙发,偶尔接受一下金发黑皮帅哥的投喂。   就像古代昏庸无道、只会和妃子调情的天皇。   天皇说话了,“其实我还蛮想买这个的,古董望远镜,说是伽利略制造的。”   “那个啊......虽然拍卖会的介绍上说使用状况良好,但你要买它来干嘛?”   松田拿起水果盘里的苹果扔向白山,没好气道:“给我好好坐起来,别这么没骨头。”   苹果在砸到白山身上前就被降谷截下来,“你就不能换个小点的水果,苹果砸人很疼的。”   松田:“哼,牛顿被苹果一砸就发现了万有引力,他被苹果砸一下说不定能聪明点呢。”   “你说谁不聪明啊!我真的会跟你生气的。”白山凶狠瞪他一眼。   “我是要给老爸买的,你们不会把地下储藏室那些坏掉的古董给忘了吧,他就喜欢收集这种古董。”   储藏室那些古董他们当然还记得。   松田和萩原还因此得到了不少修东西的快乐——虽然大多数古董因为时代久远没有合适零部件而无法修好,但拆掉它们研究构造也是快乐的。   萩原在单人沙发里翘着腿,一手撑着脸颊,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懒散。   “说起那些坏掉的古董,我和小阵平早就有疑问了,收藏家买古董不是应该放在玻璃罩里珍藏着嘛,应该不会坏那么多吧。”   白山:“哦,因为那些都是我弄坏的。”   ......   兜兜转转,最后还得是你啊!   因为白山的脑袋就枕在自己腿上,降谷扯住他半边脸颊,笑得勉强,“清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山点点头,解释得理所   当然,“哪有不会坏的玩具啊,是他塞给我让我玩的,所以我现在要拍下这架望远镜送给他当礼物。”   伊达:“用他给你的钱买望远镜当礼物,再送给他。”   白山:“我当警察的工资全都给他了嘛~”   所以就只能用老爸给的零花钱买礼物,这也没办法啊。   最后,白山还是如愿以偿的拍到这架伽利略制作的古董望远镜,同在二楼的铃木也拍到了自己的心仪物品——大海的奇迹。   白山对宝石没什么兴趣,但也承认,那颗由半身黄金美女雕像举托着的蓝宝石确实极为漂亮。   铃木园子知道白山买了架望远镜后疑惑不解,“为什么啊白山哥哥,比起望远镜,还是宝石和名画更有收藏价值吧。”   白山挑了下眉,“怎么这么说?”   园子:“因为伯父是这么说的。”   铃木绫子解释道:“伯父喜欢收集宝石和名画,经常这样告诉我们,所以园子才会觉得只有宝石和名画有收藏价值。”   “这样啊。”白山记得铃木财团的董事长是铃木史郎,伯父的话......就是铃木次郎吉,再剩下的他就不了解了。   由于拍品很是贵重,在拍下当天不会直接交到买家手中。   等了几天,白山才收到层层包装的望远镜。   当晚,警校天台。   他将望远镜架好,凑到镜片前看天上的月亮。   几百年的时光在望远镜上留下斑驳的岁月痕迹,镜片有些磨损,但就像拍卖会所说的,仍能使用并看清月球表面的凹凸不平。   “感觉还挺浪漫的。”他直起腰往旁边退了半步,将位置让给诸伏,“怎么样?”   “确实,有种穿越时空,和以前的人同看一个月亮的感觉。”诸伏直起身,黑发随风扬起,眉眼含笑,“今晚上的月亮确实很漂亮。”   “是吧~因为月亮也知道我们要看它,就主动变得又圆又亮。”   “嗯嗯,说的是呢。”   白山的好心情在看向那四个吃零食喝饮料的人时才有所变化,像是在看四个毫无情调的大猩猩,“他们没有女朋友就算了,伊达你可一定要懂点情调啊。”   伊达被饮料呛了一下,“情调,我不懂情调吗?”   白山:“你觉得你很懂吗?”   “欸~这时候就需要一份恋爱心理测试题来证明一下了吧~”萩原打了个响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记得我拍了照的。”   松田无语看他,“那种东西有什么好拍照的啊。”   “因为是在杂志看到的,怕以后想用的话会找不到啊。”萩原轻咳两声,在白山收起望远镜的时候,将题目念给他们。   “这是一个超准的爱情测试题~一个宁静的夜晚,有人倚在窗前望着湖光山色,猜猜他心里在想什么?”[1] 第106章   虽然不相信这种逗小孩的测试题能诊断出什么名堂, 但既然萩原发到群里了,大家也都热情参与进来。   发到群里的图片只有问题和五个选项, 萩原提醒他们, “一定要选第一印象的选项,不可以思考哦~”   于是很快,大家都选了各自直觉的选项。   萩原手拿答案, 挨个询问, “好了,就先从伊达开始吧。”   伊达:A。   萩原摸着下巴, 开始念A选项对应的解释。   “你很想交往或正在交往,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将爱情看得很美好,好好享受甜美的爱情生活未尝不是件好事,但提醒你和爱人意见相左时,也是互相了解的好时候。”   白山:“欸~感觉还蛮准的嘛。”   虽然伊达和娜塔莉已经交往两年了, 但现在仍旧处在热恋期,几乎每晚都会打电话聊一会儿, 和他们出去玩的时候也一直都在想着对方。   就比如上次去电玩城, 要不是他们有六个人十二只手, 说不准还真拿不了那么多的毛绒玩具。   伊达豪爽笑笑,耳朵却有点红。   “确实有点准,我之前和娜塔莉因为口味问题有些争执, 然后就知道她父亲海鲜过敏, 所以他们一家很少会吃海鲜。”   说完,他对上五个人不加掩饰的谴责眼神。   白山:“伊达居然真的会和那么好看的女朋友吵架。”   伊达:“不是吵架啊, 就是...就是那种......哎呀, 好吧, 其实我当时就是不太理解她为什么不喜欢吃海鲜。”   诸伏:“那也不能和女朋友吵架啊。”   伊达:“是,对不起,我当时就和她道歉了。”   松田:“这样还差不多,是你做错了。”   降谷:“早点认错,早点改正就好。”   “话说你们四个没谈过恋爱的,讲得还真是头头是道啊。”萩原轻咳一声,指定下一个人,“好了,小降谷选了什么。”   降谷:D。   萩原:“你与家庭关系较密切,可以是很孝顺乖巧的孩子,却难做一个浪漫的情人,对热烈追求者,总是提高警觉心以防受伤害,你应该交往家庭观念较重的伴侣才幸福。”   降谷挑了下眉,自我怀疑道:“我没有这样吧?”   他家人的工作都很忙,对他基本是放养的状态,当然,降谷还是很爱自己的家人,也很孝顺。   白山看了眼D选项是什么——等待家人回来,心里顿时像沉了块石头般难受起来。   零选这个选项,是因为艾莲娜医生吧,尽管已经知道艾莲娜医生死了,但还是希望能再见到她。   萩原接着问,“下一个,小诸伏吧。”   诸伏:E。   “你不容易信任亲人或朋友,确信每个人都应有个人隐私,保留秘密是你的天性,因你较担心受到伤害,所以和宠物之间容易培养起很好的感情,你虽然很爱你的情人,但其实你才需要更多的呵护和爱情。”   萩原说完后晃了晃手机,“对小诸伏来说,这条很准吧~”   诸伏耸了耸肩,无奈道:“我只是看到这个选项后想起家里的猫了嘛。”   “所以景光现在真的还有个人隐私吗?”   白山伸手抓住诸伏的衣角往上一拉,吹了个并不成功的口哨,活像个流氓,“身材还不错嘛~让我摸摸看。”   “那我也来试试。”   “真的还不错吗?”   “摸起来还没我的结实呢~”   白山打头,降谷结束,五个人全都摸了把诸伏的腹肌,最后点评:没我练得好×5。   诸伏的笑容僵在脸上,像个面具,拉下自己的衣   服后,连眼神都呆滞几分。   他这是交了五个什么样的朋友啊,这不是纯纯的流氓嘛!   萩原:“咳咳,摸也摸够了,继续下一个,小清辉选了什么?”   白山:C。   “你生性活泼外向又喜好热闹,但不易与异性走入一个稳定的关系,你不易让别人掌控你,也不愿掌控别人,如果你想交异性朋友,并认真去谈一次恋爱,那你的时机还没有到,因为你宁可将生活重心放在朋友身上。”   萩原说完自己先点点头,“说得没错,小清辉要把生活重心放在我们身上哦~”   白山:“已经放在你们身上了好不好。”   松田猫猫和降谷猫猫满意点头。   松田喝了口饮料,“这还差不多,放在我们身上就对了。”   “那小阵平呢?”萩原问最后一个还没测试的人,“小阵平选了什么?”   松田:B。   “你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率性健康又快活,很少为杂事烦恼,但有时难免因为贪玩误了正事,你的爱情发展方式最好来自友谊,她必须与你志同道合,才能由友谊发展到爱情和婚姻。”   降谷:“那完蛋了,阵平完全没有异性朋友。”   松田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切,说的好像你就有一样。”   降谷:“但我适合的结婚对象是家庭观念重的,不需要从朋友过渡。”   松田和他瞪视,又同时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伊达拍拍两人的肩膀,驾轻就熟的开始当和事佬。   “那研二呢?”白山看向光给他们做测试,自己还什么都没选的萩原,“你的测试结果是什么?”   “我和小阵平的一样啦~”萩原当时看到这个测试题的时候就玩过。   “我也蛮惊讶的,还以为小阵平会和小清辉选得一样呢,现在想想,比起热闹的宴会,阵平更喜欢待在安静的房间里拆东西玩。”   萩原朝松田看过去,在伊达和事佬的指挥(拱火)下,松田和降谷正在用掰手腕的方式决定谁才是对的。   白山和诸伏看他在夜空下显得极为温柔的紫眸,脸上笑容也都变得温和起来。   三人都看向松田和降谷的决斗现场,伊达是裁判,两个不服输的人则争得脸红脖子粗。   就在气氛正热闹的时候,白山手机响了,是永吉打来的。   “喂?白山,你们在哪呢?鬼塚教官点名了啊!”   点名?   ——“欸?完了!”   玩得太高兴,以至于把晚点名给忘了!   但总而言之,警校天台真的是个不错的好地方。   就是不知道毕业后,还有没有机会回到这上面,再感受一下当警校生时吹过的夜风。   初任科目的六个月学习期正式结束。   松田和萩原提前被爆炸物处理班邀请,会直接到那里进行实习。   诸伏是警视厅公安部,降谷是警察厅警备局警备计划科......[1]   要他们提交外宿申请的话,应该会同意吧?   “清辉,不是要和我拍照嘛。”诸伏掐着白山的下巴把他的脸掰到面前,担忧问道:“怎么了?”   白山回过神,反应几秒才道:“突然想到这是你要发给高明哥的,万一我抢了你的风头怎么办。”   诸伏才不信他在想这个,“......不会的,我还会给他发单人照。”   “那我勉为其难,收敛点魅力好了。”   “是是是,真是多谢你为我着想~”   降谷不耐烦的催促他们,“哎哎,还拍不拍了啊,等会我还要拍。”   吵吵闹闹间,拍立得拍出的照片先后显形。   旁边陪着一起来的松田也满意放下手机,“还不错嘛,挺上相的。”   “谢谢夸奖~”白山拍了拍肩膀旁的金色细链,催促跑去寄信的两个,“抓紧时间啊,我们先去找研二和伊达了。”   “好~”   到校门口集合的路上,白山看着松田用手机拍下的照片。   松田指着诸伏那张,手肘撞了下白山,“清辉,你觉不觉得你们的脸过于单调了?”   “单调?”白山皱起眉,仔细端详片刻后纠正道:“是白净吧,这有什么问题吗?”   “都是要当警察的人了,就要有男人味一点。”   “景光没有男人味吗?”   松田白他一眼,“笨蛋。”   白山撇撇嘴,不想和松田说话了。   两人在校门口见到了等着他们的萩原和伊达,这两个家伙之前去维修厂取那辆马自达。   其实车早就已经修好,只是鬼塚用不到,放到警校停车场又占地方,就让他们先停在维修厂里。   鬼塚昨天说,那辆车主人的女儿今天要来探望,才让他们把车开回来。   “喂!那边两个女大学生,别用你们的脏手乱摸!”   松田把注意力从P图上移开,就看到有两个陌生女人站在好不容易修好的马自达旁边乱摸。   “好了好了,人家就是摸一下。”   白山对那两人露出歉疚的笑容,礼貌点头致意后,看向寄完信疾跑回来的诸伏和降谷,“你们好快啊。”   降谷:“那当然啦,寄信又不费什么时间。”   诸伏:“清辉,男人不能说快哦~”   降谷:......   降谷咬牙:“景!我迟早把你和研二的杂志全部烧掉!”   诸伏:“欸~零这么生气吗?”   降谷:“你还说!”   松田所说的有男人味,就是给他们的照片都P上胡茬。   毕业典礼上,当他把手机上的成果拿给大家看的时候,也就诸伏这个当事人之一接受良好,甚至隐隐有想尝试一下的想法。   白山坚决不要留胡子,这是对自己这张俊脸的尊重。   “就这么抵触吗?”松田觉得自己P的很有水平,看上去就跟真实长在上面一样。   萩原:“以小清辉的性格,应该会说不管是什么造型我都能驾驭才对吧。”   “留胡子只会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邋遢感,当然你们想留就留,我才不管你们呢。”   白山想象一下好友们留胡子的样子......不能要了,趁早换掉找新的幼驯染吧。   五人看他皱着眉的样子,简直就是把抵触写在脸上。   “景。”降谷凑到诸伏耳边小声问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诸伏:“啊......我也这么觉得。”   如果清辉不喜欢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在他们私底下聊天的时候,台上致辞也到了尾声,接下来就是授予毕业证书的时候。   “授予毕业证书!毕业生代表——降谷零!”[2] 第107章   高架桥上, 几辆警车呼啸着追赶一辆被挟持的运钞车。   运钞车速度极快,在劫匪游刃有余的驾驶中, 很快从车与车的空隙间穿过, 将警车牢牢甩在身后。   副驾驶的蒙面男人从车窗探出身,手持冲锋枪向身后疯狂扫射。   随着一辆被子弹射中轮胎的汽车短暂失控,很快后方响起接连不断的撞击声, 造成了极其混乱的连环车祸。   “哈哈哈, 蠢蛋警察!”冲锋枪弹夹全空,绑匪缩回身子, 从旁边武器袋中重新装填上新的子弹。   就是这装填的功夫,直升机转动旋翼的呼啸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   起初他们只以为是恰好经过这里的飞机,然而当那声音仿佛响在头顶天空时,副驾驶的劫匪终于忍不住探出头朝上看去。   悬停在天空的直升机,打开的舱门,还有身穿浅蓝色西装、一脚踩在起落架上的白发男人。   “伊达, 掩护就交给你咯~”   “啊,小心点哦。”   还未得到伊达的回复, 白山就系着伸缩绳跳向运钞车车顶。   叼着牙签的伊达航握着手枪瞄准了副驾驶的窗户, 精湛的枪法逼得手握冲锋的劫匪根本不敢冒头还击。   直升机距高架桥也就三四层楼的高度, 收缩绳在中途缓冲一下,随着腰侧按钮的按下,彻底和腰带分开。   白山很快落到运钞车车顶, 翻滚卸力后迅速跳上车头。   两个绑匪同时看到车前挡风玻璃上露出个倒垂的白色脑袋, 副驾驶劫匪下意识举起手中冲锋枪朝挡风玻璃一通乱射。   “别开枪!”驾车的劫匪连忙出声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运钞车单向的防弹玻璃, 从外面是子弹打不碎的, 但副驾驶的劫匪明显因为上方的直升机慌了神, 一时忘了这回事。   映着阳光的玻璃碎片迸射向四周各处,与此同时,他们听见一道清爽含笑的声音,“那我就不客气的进来咯~”   白山撑着车顶一跃翻进车内,先打晕了开车的劫匪,又在副驾驶的冲锋枪枪口调转过来前,撑着方向盘和座椅,飞起一脚踹在对方腹部。   “清辉,看前面!”耳机中响起伊达浑厚有力的声音。   运钞车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前面大货车撞去,白山扒拉开劫匪倒在方向盘上的身体,看到对方昏倒前踩在油门上的脚。   “放心吧,伊达。”   他握住方向盘,一边控制车头方向避开前方一辆辆车,一边揪着劫匪的衣领拽到副驾驶,“我的驾驶技术可是研二教的。”   “哈?他向我再三保证,说只教你交通法规允许的安全驾驶部分。”   “是嘛~”白山打了双闪停下车,拉好手刹后才继续解释,“没办法,我天赋异禀嘛~”   耳机那边响起伊达的声音,不过听起来是对直升机驾驶员说得,“等会你直接返航,辛苦了。”   说完,伊达也从直升机上跳下来。   松手后,弹簧绳自动收缩回去,舱门关闭,印有白山公司logo的私人直升机朝警视厅方向飞去。   白山将两个人从副驾驶拖出,接住伊达抛来的手铐,再加上自己带的那副,刚好一人一对。   随着手铐咔哒一声在手腕上扣紧,白山若有所思。   什么时候能这么轻松给阵哥拷上手铐就好了,可惜阵哥现在还在国外跑业务,风餐露宿的,也不知道赚的钱有没有他赚得多。   晚上回去问问对方好了。   白山朝伊达看去,刚想邀功,就被伊达伸来的手给吓得缩了下脖子,“干嘛啊。”   “受了伤也不知道。”伊达蹭去白山脸上的擦伤,“估计是被玻璃碎片划   到的,转个圈我看看。”   白山:......   白山老老实实转了个圈,浅色西装不耐脏,有点血迹很容易就能看到。   伊达满意点头,“还可以,只是点擦伤。”   *   “擦伤!还是伤在脸上的!”   萩原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副天塌下来没有个高顶着的绝望,“快说,是哪块玻璃干的,我要找它算账!用炸弹把它炸成粉末!”   白山被他抱紧在怀里,拍拍后背安慰道:“放心啦,不会留疤的。”   “你以为我会这么安心下来吗?我在意又不是留不留疤,在意的是你又受伤了啊!”萩原使劲蹭蹭白山的脑袋。   松田嫌弃地白他一眼,拽住白山一条胳膊往自己这边拉,“好了萩,快点放开他。”   萩原哼哼唧唧地松开手,“好吧,既然小阵平想要,那我就勉为其难松开好了。”   “你们俩怎么还在这啊。”端着四杯咖啡的伊达从电梯走出来,递给他们的同时问这两个不同部门的好友。   “不是说要去会议室参加例行会议嘛,我还以为买回咖啡来你们就走了。”   作为爆炸物处理班两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萩原和松田是在去会议室的路上正巧遇到出警回来的白山和伊达。   伊达要去买咖啡,白山本来也想跟他一起去的。   萩原得意的捧着自己那杯咖啡,“虽然伊达是这么想的,但还是给我们两个买了咖啡嘛~”   “感谢款待咯~”松田晃晃自己的咖啡,话锋一转,“对了,晚上我要再加烤鲑鱼和凉拌鳕鱼肝。”   “好啊,那研二呢?研二想加什么菜。”白山应下松田的要求后,又看向萩原。   萩原摇头,“已经够了哦~再加的话,不说吃不吃得上的问题,就是小清辉做起来也费劲吧。”   “没事的,那菜单就这么定了。”白山刚打开手机备忘录就被松田抢去,不出几秒功夫把两个菜名加进去。   归还前,松田握着手机轻敲两下白山的额头,“笨蛋,费劲的话不做就好了,别我说要什么就给什么。”   “不费劲的。”白山收回手机,催促道:“快去开会吧,我们还要写案情总结报告呢。”   四人在走廊暂时分开,反正晚上还要一起回去。   在刚从警校毕业来警视厅实习的时候,白山就已经连撒娇带撒泼的让大家提交了外宿的申请,住宿地点就在离警视厅最近的别墅区。   警察基本没有固定下班的时间,尤其是搜查一课和爆破组这种需要全天待命的,更是只有休假才能好好休息。   白山打开电脑,调出总结报告的提交格式,拍拍脸颊,想想早点写完就能早点回去给好友做饭,顿时有了干劲。   好不容易批下来的休假,晚上零和景光两个大忙人也答应要早点回来,他绝对不能因为一份报告给耽误了。   ......   超市,白山被松田揽着肩膀走在前面,萩原和伊达推着两辆购物车跟在后面。   购物车里,一个已经堆满了东西,另一个装了一半,还有不断加高的趋势。   “这个也不错吧。”白山拿着份烤肉味的薯片,想也不想扔进购物车里,“一种口味来一份吧。”   “这些已经够咱们吃两三个星期的了。”伊达看不下去了,语重心长劝道:“现在大家工作都很忙,万一过期就不好了。”   “肯定能吃完的,伊达你也不想一下,有一天你身心俱疲回到家,家里除了一大堆猫猫什么都没有,你想吃点东西缓解下压力,但冰箱和柜子空空荡荡,多惨啊。”   白山说着说着自己打了个哆嗦,“真的好可怕啊,对吧伊达。”   伊达提醒他,“我还可以去娜塔莉那啊。”   白山噎了一下,在松田不屑着嘟囔现充的时候,用力点头附和。   总是处在热恋期的情侣就是过分。   以前在警校的时候还天天和他们在一起,实习以后就三天两头的跑去娜塔莉住的地方过夜,他们都懒得管他。   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别墅,他们收拾东西,白山就跑去猫屋把猫给放出来。   紧接着撸猫的撸猫,做饭的做饭,打下手的打下手。   萩原把切好的菜端到备菜桌上,背对白山询问一句,“小清辉知道他们俩到底在忙什么吗?”   “就是些考核之类的事情吧,我之前问景光,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作为六个人里唯二两个和公安挂钩的,诸伏和降谷从实习期开始就忙得脚不沾地。   问他们在忙什么也不说,连白山去问,也只得到一点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放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啊~”萩原敏锐察觉到什么。   白山问他,“你猜到是什么了吗?”   “不,没有,我也毫无头绪呢~”   萩原重新恢复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从后面搂住白山的腰,下巴搁上去蹭蹭,开玩笑道:“不过他们忙起来正好,这样小清辉就是我和小阵平的了~”   “是嘛。”刚回家连外套都没脱的诸伏走到厨房门口,听到的就是这么句话。   “要不是我和零提前回来,还不知道有人要翘我们墙角呢。”   “景光~”白山关掉火,跑过去抱他,“我还以为你们得晚上八九点才回来。”   萩原:“没错没错,回来的太早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想早点回来帮你做饭,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诸伏蹭蹭好友的脑袋,今天培训所经历的一切疲惫和酸痛顿时烟消云散。   他抱了片刻稍松开手,拇指蹭蹭白山脸颊的创可贴,“这是怎么弄的?”   “一点擦伤,没事的。”白山拍拍他肩膀,感受到手下肌肉的紧绷,“你还是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忙得过来。”   “但是......”   “没有但是,听我的。”白山扒下诸伏的外套,推着他坐到沙发上,然后又抱起一只猫塞进他怀里。   “好了,今天辛苦你了,回家就好好休息吧~我做饭很快的,饿的话就先吃点零食。”   诸伏崩紧的神经稍松弛些,不自觉微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好,有需要就叫我。”   “清辉,你的脸怎么了?”降谷站在客厅,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坐下,直到这时候才出声询问。   白山走过去抱他,降谷这才委委屈屈的埋头蹭蹭,极其小声的抱怨,“我最近好累......”   那声音真的很小,小到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现在的状态。   但白山还是听清楚了,同样小声回道:“辛苦你了,坐着好好休息会儿吧,饭很快就做好。”   “嗯。”降谷松开手,心满意足的坐到诸伏旁边,从好友手里抢走那只最乖的白猫。   诸伏靠上降谷肩膀,温声细语的询问松田、伊达今天发生的事情。   伊达知道他想问什么,无非就是清辉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听完经过后,两人都皱了皱眉,但没有多说什么。   萩原帮着处理完食材便洗手出来,“你们明天有什么打算吗?”   诸伏说道:“我明天要去长野县,有点事情要做。”   “我和景一起去。”降谷晃了下手,“你们呢,能离开东京吗?”   伊达三个齐刷刷摇头。   松田没好气道:“毕竟是实习期,一   个电话就得中止休假回去干活。”   “不过我和小阵平还算顺利啦~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当队长。”   萩原喝了口饮料,话锋一转,“倒是你们两个究竟在忙活什么,神神秘秘的。”   “就是些考核之类的任务,我们也没想到会这么忙。”诸伏无奈回答着,表情看上去也毫无异样。   降谷揉着怀里的猫,同样毫无破绽,“公安要接手学习的事情太多了,等学习期过去就能轻松一点。”   “这样啊。”伊达三人心照不宣的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厨房里听不太清客厅的交谈声,白山没有太在意,思来想去就是些工作上的话题。   他看着油锅中逐渐变得金黄的炸酥肉,思考景光和零到底在瞒他些什么。   公安负责涉及国家安全和反间谍的案件,具有“情报警察”的性质,专门处理威胁到日本国家机密治安体制的事件,拥有很高的执行权力。[1]   所以他们两个不会要去别的国家当间谍或者在什么组织当卧底?说起犯罪的组织,果然是那个了吧。   这样的话,之前不让琴酒和他们见面,就是完全说得通的。   他将最后的烤鲑鱼从烤箱拿出来,摘掉围裙的功夫出去喊了一声,“可以过来端菜了。”   客厅里闲聊的五个人立刻起身忙活。   *   第二天一早,急促的铃声就吵醒了打着地铺一起睡的六个人。   伊达摸到自己的手机,说了两句后立刻清醒过来,“清辉,走啦,休假结束!”   “是~”白山也已经醒了,和伊达快速穿衣洗漱后,匆匆和四人道别就离开别墅。   松田顶着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卷毛,迷迷糊糊的抱怨,“搜查一课也太忙了吧。”   “这也没办法啊。”萩原拍拍他的肩膀,抬头看向穿好衣服的两人,“你们现在要走吗?我开车送你们去火车站。”   诸伏开玩笑道:“不会耽误你们睡懒觉吗?”   “嘛~醒了以后就不想睡了。”   ......   白山和伊达是直接赶到凶案现场的,未等穿过警戒线,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尸臭味。   男性裸尸,弃置在一片废弃游乐园的荒废草场上,发现者是一群住在附近的孩子,趁着假期来这里玩寻宝游戏。   最后宝藏没寻到,寻到了一具尸体。   尸体吊死在树上,下面还放着一个翻倒的凳子,尽管凶手竭力想要伪造自杀的假象,但脖子上的勒痕却足以证明死者并非自己上吊自杀。   根据尸体腐败程度和最近几天的气温等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天左右。   白山和带着他的石原前辈被分配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   死者名叫九里光,25岁,在航空公司当空乘,阳光帅气,身高180,人际关系混乱。   凶手可能是男性单独作案或双人作案,单独一个女人很难将他吊在树上。   看着本子上错综复杂的人际网,白山只觉得它像蛛丝一样混乱,“可怕的交际能力啊......”   伊达和负责他的前辈调查周边监控和死者最后出现在监控的时间,见到白山和石原前辈回来,立刻关切问道。   “怎么,调查出什么了?”   “没有,他的交际网太广了,所有人都说他像个老好人一样,根本没和谁结过仇。”   “是嘛,这样的说法本身就很可疑啊。”   “那你这边呢,他最后出现在哪?”   “三天前晚上9:23,酒吧。”   “酒吧的话,难度就更大了。”白山耸耸肩,“我和石原前辈去酒吧看看监控。”   “行,搜查令   下来了,我和前辈打算去他家里。”   两人分开后,白山开车,带着石原前辈来到死者最后出现的酒吧。   石原前辈在经理陪同下去查看监控,白山坐到吧台,拿出九里光的照片询问调酒师是否见过这个人。   调酒师仔细端详片刻,摇摇头,“不好意思啊警官,来这里的客人实在太多了,我不太记得这个人。”   “是嘛。”白山看看照片上的脸,虽然比他差得远,但也算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帅哥了。   而且以九里光出色的社交能力,如果这家酒吧是他常来的,那他和调酒师的关系应该不错。   “嘛,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我还是去看看监控。”   “好的,辛苦警官了。”   白山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折返回来,“对了,之前九里光就坐在那个卡座里和人聊天的吧。”   “啊,对,他就是......”调酒师下意识说道,随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捂住嘴,脸也吓得惨白。   “他就在那,对吧。”白山重新坐回去,“因为那是卡座中唯一的监控盲区。”   调酒师垂下头,终于说了实话。   “我确实认识九里,他是酒吧常客,而且、而且我不是故意想骗你的,我是怕我和案子扯上关系,所以才...所以才......”   “所以才说谎,我能理解,只要你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你就和这件事没有关系。”白山翻开本子。   “说说吧,他当时在那干嘛,又和谁在一起。”   “我不是太清楚,他一个人来到吧台后点了杯鸡尾酒,当时很忙,我没有和他说话,但他一般来酒吧的时候都是现场钓人或是网上约人去开房的。”   “没过多久他就起身到那个卡座里,我只匆匆看了一眼,那是个戴着大宽檐帽,身材特别好的女人,看起来也特别有钱。”   “女人?除了有钱就没有别的特点了?”   “身材特别好。”   “......除此之外呢?”   “嗯......”调酒师仔细回忆着当时的记忆,“对了,她穿得很严实,是那种...童话里那个女国王你知道吗?黑紫色的,领子直接包到下巴那种。”   白山点点头,打断调酒师竭尽全力的描述,“我大概知道是什么裙子了,她肩膀是不是很宽,人也显得高大?”   “对对对,身材也特别好!”   面对调酒师强调三遍的身材,白山的反应是回以一个温和虚假的笑容。   “有时候身材好不一定是真的,也可能是假胸假腹肌,网恋需谨慎,希望你不要被身材好骗到。”   “哎?”调酒师呆住,突然意识到三天前自己朝卡座瞥了一眼后出现的怪异感是为什么。   相比起身材纤细的女人,那个女人确实又壮又高的像个男人,而且捂得那么严实,像是在修饰身材、遮掩喉结。   白山在酒保的带领下朝监控室走。   他身后,一人隐蔽的拍下张背影照,用邮件发给远在英国的上司手机——有警察来这里调查一起命案,交易地点是否需要修改?   拍照的人显然有些害怕警察会突然扭头,只拍了个模糊朦胧的虚化背影,但已经足够了。   日本混血还算多,但位于东京的白毛警察也就那一个。   琴酒皱了皱眉,命令对方更改新的交易地点后,这才点了根烟,却越吸越烦躁。   他又拿出手机,给那边的人发了条消息:那警察身份特殊,不想死就别碰他。 第108章   酒吧监控的确拍到过那个女人, 但全都是背影或被宽檐帽遮住的侧身,脸丝毫没有露出来。   也就是说对方知道酒吧所有监控的位置和拍摄方向,提前制定了严密的计划。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两种:对方就是酒吧的工作人员;对方曾进行换装, 多次来到酒吧调查。   “由于男女在生理构造上的不同, 普通人的男扮女装其实很容易被识破,抛却酒吧光线昏暗和化妆的因素在, 凶手的长相至少也要与中性挂钩。”   案情总结大会上, 目暮十三将之前调查的线索全部汇总一遍,“那么我们现在的调查方向有两个......”   ......   白山和石原前辈被分配的任务是查看酒吧近段时间的监控, 看看有没有符合侧写描述的嫌疑人。   工作量大且复杂, 盯着数个监控画面看不到一小时就有种眼睛要瞎掉的感觉。   深夜, 白山仍盯着监控, 却对打哈欠的石原前辈说道:“前辈先去睡一会儿吧,我盯着这就行了。”   “不行,你哪能盯下来。”石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还是你去休息吧。”   “唔, 那还是一起看吧。”白山暂停下监控,将画面中出现的可疑人员打上标记,之后统一用人脸识别检索出这人的信息。   第二天一大早,石原前辈出去吃早饭, 伊达则给白山桌上放了杯咖啡和早餐, “有收获吗?”   “嗯, 算是锁定了三个嫌疑人。”   白山伸了个懒腰, 将旁边打印机打印出的公民信息给伊达看,“你那边呢?酒吧员工里有嫌疑人吗?”   “有一个人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剩下的需要再排查。”   “是嘛, 我觉得如果是酒吧员工......唔。”白山咬了口三明治, 眉头一扬,“这是景光做的?”   “嗯,我回去一趟,刚好碰见他们要去上班。”   伊达知道白山的脑子不能同时装得下两件事,立刻把话题拉回来,“如果是酒吧员工,会怎么样?”   白山想了想,“除非他对自己的化妆水平和装扮有不被认出来的自信,不然不会大胆到在自己工作的地方钓人吧。”   “说得有道理,或者还有种可能,他在那个地方工作的时间并不长。”伊达翻开自己记着调查资料的本子,再三核实后说道。   “有两个人的工作期限较短,一个是工作一个月刚转正,有不在场证明,另一个就是我刚才说过嫌疑较大的,他来了两个星期。”   白山点点头,吃掉手里最后一点三明治,又灌下咖啡。   “那我去找那三个人,你们继续核实不在场证明好了。”   “小心点。”伊达嘱咐他。   白山摆了摆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边穿边走。   “对了,石原前辈吃饭回来就让他休息会吧,我一个人去就行。”   ——   酒吧。   身穿灰色西服的男人抱着公文包,鬼鬼祟祟的来到一处位于监控死角的卡座中。   “您、您好……”   卡座中,已有一个身穿黑西服的男人坐在那里,“不用紧张,东西带来了吗?”   “带、带来了。”灰西装立刻将手中的公文包打开,拿出其中文件夹的资料展示给对方,“我们公司的文件,都在这。”   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更加谨慎的问,“我要的东西……”   “哼,急什么。”男人冷哼一声,正欲伸手将脚边箱子拿起来,机敏的眼神却突然看到一个朝这边走来的人。   白发、浅蓝西装,看着有点眼熟啊。   白山掏出警官证给黑西服男人看,   “你好,斋藤未右,我是警察,有些事情想要问…”   “什么!警、警察!?”   不等白山说完,灰西装男人就猛地站起身,刚擦过汗的额头再度冒出细密的冷汗。   他看看白山的警官证,又看看黑西装男人,似乎误会两人是一伙的,立刻夺走对方手里的文件夹撒腿就跑。   然而没等他跑几步,身后一股力量就将他压倒在地。   “哇啊!放开!放开我,我什么都没干!!!”   “干没干的,去审讯室说吧。”   咔嚓两声脆响,白山干脆给他拷上手铐,捡起甩出去的公文包看向卡座。   不出意外,那里已经没人了。   ……   “他和案子没关系,可以说你歪打正着撞上了另一件案子。”   审讯人员走出来时,审讯室内的人已经崩溃的嚎啕大哭起来。   灰西装男人离异,有个七岁大的女儿身患绝症,需要很多钱救治,他没钱,就把主意打到出售公司机密上。   虽说故事很悲惨,但犯罪就是犯罪。   法不容情,警察只负责抓捕犯人,至于惩罚,是司法部门该头疼的事情。   审讯人员摇摇头,“这个案子不归咱们管,很快搜查二课的人就来接手了。”   白山点头,又问道:“您觉得,他说他不知道交易对象是谁,有多少可信度?”   “八成以上,他心理素质很差,看不出有说谎的痕迹。”   交易是在网上联络的,斋藤未右给灰西装付了定金,原本约好的见面地点是九里光经常去的酒吧,但不知为何又在昨天临时改了地址。   总感觉有点奇怪,斋藤未右之所以被他从监控里揪出来,就是因为对方出现的次数太多了。   因为遇到警察,就把精心寻找的交易点舍弃,转而在一天半的时间内重新找一个。   这也有点太冒险了。   斋藤未右的黑西装,也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这案子不归搜查一课管。   白山摇摇头,拿起灰西装男人的资料。   田中滕,女儿现在在东京综合病院住院。   ……   排除掉斋藤未右的嫌疑后,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外貌偏中性,身高在180左右,身为成年男人,具备将人杀害后带到游乐园伪造自杀的能力。   现在就是要找到他们可能有的犯罪动机和犯罪证据。   经过分析判断,动机很可能是寻仇,但给谁寻仇还要再分析。   九里光一夜情的对象太多了,想从他身上找线索简直难于登天。   那就只能从三个嫌疑人周边朋友找线索了。   白山跟着石原前辈负责一个叫山本宽的男人。   对方开一家便利店,案发当天只上午待在店里,根据店员所说,老板几乎每天都只来半天就走。   “你们老板有女朋友吗?”白山问他们。   一人想了想,摇头道:“不清楚,店长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反正他从没在我们面前提过,不过……”那人顿了顿,“我感觉店长之前有过女朋友,就是偶尔会到店里的那个女人。”   “哦对对对,但她很长时间没来过了。”   白山转了下笔,“大约多久没来了?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店长总叫她纪香,时间的话……大概得有一个多月吧。”   店内监控一周一覆盖,想知道纪香长什么样就得指望外面的道路监控。   好在店员记得一月前有部新电影上映。   当天她想请假和好友去看电影,心情很好的店长说他和朋友也要去,之后那女人就来   找店长了。   查到电影上映时间,白山很快就在监控里找到那个叫纪香的女人。   ……   坂田纪香,三周前被家人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原因是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刺激。   白山和石原在精神病院医生带领下见到坂田纪香时,对方正呆坐在床上,看窗外的天空。   “只允许一个人进去,而且病人受不了刺激,希望您能注意措辞,如果有攻击行为,请立刻退出病房。”   两人应下,石原朝病房一抬下巴,“你去吧,注意安全。”   他还是很看好白山的外在形象的。   白山应下后,敲了敲病房门走进去,温声感慨,“你好,今天天气很好,对吧。”   “嗯,你好。”坂田纪香转过身,面带疑惑,“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是山本拜托我来的,这是他给你买的水果。”   “是阿宽啊,你是阿宽的朋友吗?”坂田明显更放松了些,“他好久没来看我了,我还以为连他也嫌弃我了。”   “嫌弃你?怎么可能呢,山本喜欢你还来不及。”白山离她更近了点,坐到椅子上,“他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我还以为你们已经交往了。”   坂田摇摇头,脸颊微红,“我们是青梅竹马,我一直拿他当哥哥看的。”   “是嘛,那就是我误会了,不过你们最近是闹什么矛盾了吗?”   “嗯?怎么可能,他很迁就我的,不会闹矛盾。”   “是嘛,原来不是和你啊……”白山若有所思的垂下头,任由侧边长发滑出耳后,发梢晃在鬓边。   他的声音恰到好处,既能被坂田听到,又给人一种欲言又止的犹豫。   坂田果然疑惑追问,“什么?阿宽和别人闹矛盾了吗?”   “啊,因为我最近经常听到山本说要复仇什么的,还想拉上我一起呢。”   白山抬起头,看向愕然睁大眼睛的坂田,满眼都是担忧,“我很担心山本,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我能有什么...头绪?我......呃!”   坂田纪香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样,痛苦捂着自己的脑袋发出压抑的低音。   “喂,你没事吧?”白山连忙站起身,还未等他上前搀扶,坂田就抓去桌上的水果疯狂砸过来。   “滚!滚啊——!滚!” 第109章   听到动静, 医生和石原前辈一起冲进来。   不过前者是为了安抚坂田,后者是为了把白山给拉出去。   “没事吧?”石原关切问道。   “没事。”白山伸开双臂,表示自己一点事没有, “不过坂田的情况不太乐观, 如果直接和她说九里光的话,估计更会刺激到她。”   “嗯, 没事就好, 线索可以再找。”石原松了口气,拍拍白山的肩膀, 两人离开精神病院。   在他们去精神病院的同时, 审讯室里的伊达也在用坂田纪香为话题, 试图从山本宽口中得到线索。   然而山本宽只是坚持自己下午回家后再不出来的说法, 其余的一切都闭口不谈。   剩下两个嫌疑人很快被解除了嫌疑,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朋友都和九里光毫无交集,不存在仇杀的可能。   只有坂田纪香在三周前进入精神病院这点很值得怀疑。   然而酒吧的监控同样是一周一覆盖的, 哪怕路上监控有显示坂田三周前在附近出现过, 也无法证明她去了酒吧。   “三周前,九里光的账户提款500万,之后在一周时间内,坂田的父母陆续存入账户450万, 剩下50万应当用于支付女儿的医疗费。”   “这就是为什么女儿受了委屈也不肯报警的原因。”   白山托腮看着桌上的小盆绿植, 算是明白为什么坂田纪香会说出“他也嫌弃我”这样的话。   对于那对父母而言, 他们的女儿只是用来撑面子的工具。   一旦这个工具起不到撑面子的作用, 甚至会折损他们的面子,那之前他们所给予的爱都会被无情的收回去。   一只手压上白山脑袋, 沉甸甸的, 带着种无形的安全感。   白山抬头看向靠在他桌边的伊达, “怎么了?”   “跟我再去九里光家里一趟吧。”伊达拍拍他脑袋,“肯定还有什么是咱们没发现的。”   ——   九里光父母都已逝世,他则独居在一栋高档公寓里。   白山和伊达穿戴好鞋套、手套,这才进入其中。   伊达之前和前辈一起来搜过,但没有搜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电脑和相机里同样没什么异常。   白山进了客厅,拉开电视柜下方的抽屉,被里面满满当当的碟片吸引。   《热气缭绕温泉旅行秘事》、《与同居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伊达从卧室出来,就见到白山半蹲在电视柜前,仔仔细细的研究手里半露骨的碟片封面。   伊达觉得自己内心在《呐喊》,尤其当看到白山不仅看封面,还打开碟片又打开电视的时候,这种《呐喊》达到了最顶峰。   “伊达。”白山将碟片放进VCD里,这才注意到僵立在原地的伊达,“你们上次来的时候看过这些碟片吗?”   “呃...我和前辈看过一些,应该没问题。”伊达轻咳一声。   这些片子虽然都有封面,但保不准里面的碟片是被替换的,所以伊达和前辈那天来时,客厅的碟片都打开看过。   但当后来从卧室搜出更多碟片时,他们就觉得自己的关注点可能错了。   白山摇摇头,“只看一点怎么行呢,咱们得全都看完。”   他调了二倍速,里面少儿不宜的声音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两人站在客厅里盯着电视画面,十几分钟后,影片结束,然而进度条却还在继续。   几分钟后,画面再度出现,白山调回正常倍速,画面主人公的脸刚好在镜头前慢下来,那是九里光的脸。   伊达沉默片刻,扯起个牵强的笑容,“这样的话,他卧室床底还有好几箱封存起的碟片。”   ......   今天爆炸物处理班没什么事情,松田打了个哈欠,听到萩原在旁边提议,“小阵平,咱们好久好久都没看到小清辉和伊达了,去看看吧~”   松田疑惑:“好久吗?”——好像才两三天没见吧。   “嗯嗯,就是好久了,没有小清辉的脸给我充电,光靠小阵平是不行的!”   当颜控被养刁了以后,一个幼驯染是无法满足他充电需求的,就像好多玩具都需要两块电池才能充电一样。   松田嫌弃看他一眼,无所谓的点头应下,“去看看就去看看,他们破个案子要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一天天的都在忙什么。”   两人来到搜查一课的办公室,却发现里面安安静静的,所有人都戴着耳机看各自桌上的电脑。   除了搜查一课的人,还有抢劫犯罪搜查一系的性犯罪搜查班也在里面。   “看起来忙得很啊。”萩原小声说着,和松田走到白山身边,然后就看到电脑上播放的足以打上圣光的画面。   白山暂停播放,摘下耳机看向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啊,两三天没回去睡了,不会都在熬夜吧。”萩原用拇指蹭蹭白山眼下的黑色。   心疼的话还没说完,白山就一把抓住他的手,以一种抓了壮丁的兴奋询问,“你们下班了?”   “嗯,我们今天没事了。”松田揉揉白山的头发,感受到柔软又熟悉的触感,这才觉得确实有挺长时间没见了。   萩原问:“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   “先看看这张照片,记下她的脸以后就在影片里找出来,这些都是片子和犯罪视频混在一起的,还有全是片子的正常碟片,九里光随机把犯罪视频塞进片子的某个时间段里,找起来挺麻烦的。”   “好,那我去拿笔记本电脑,小阵平就留在这陪着小清辉吧。”   萩原快步回处理班取电脑,松田则拖了把椅子坐到白山旁边,看起电脑里的视频。   其实视频不用全部看完,只要看到里面受害者的脸和照片进行比对就可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碟片也越来越少,但始终没有他们想找的那张面孔。   正当有人怀疑坂田是不是不在里面或者是不是有人看漏的时候,萩原出声说道:“清辉,你看这个像不像。”   影片里只露着四分之三的侧脸,白山回忆着自己在病房里见到的坂田,“好像是,对,很像,应该就是她了。”   伊达摘下耳机,将脑子那些无用画面删除掉,这才注意到萩原和松田的存在,“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松田:“我们来半个多小时了。”   萩原:“伊达没发现我们,真的很令人伤心欸~”   “得了吧。”伊达给了他们一人一拳,这才正经起来,“有这个片子,山本应该会说实话。”   审讯室内,当伊达将这个消息告诉山本时,山本宽一直无懈可击的内心终于松动,紧接着便崩溃大哭起来。   他承认自己的罪行,也承认那天带走九里光的是男扮女装的自己。   弃尸的地点是他和坂田小时候常去玩的游乐园。   ——   案子了结,白山和伊达终于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伊达伸了个懒腰,先松田一步坐上副驾驶,在松田疑惑的眼神中,他很快给出解释,“先把我送到娜塔莉那边吧。”   “哈?可恶的现充!”松田瞬间变了副恶狠狠的表情,坐到后座时“砰”的一声大力关上车门。   萩原心疼坏了,“对我的马自达好点嘛~小阵平。”   白山:“可是这和你坐副驾驶有什么关系啊?”   一般这种前后座的车,基本都是   萩原开车,松田坐在副驾驶的。   伊达理所当然的回道:“你肯定要躺在人大腿上睡觉,我要是中途下车,会把你吵起来的。”   白山:......   白山:“现充!”   说什么怕吵醒他,还不是为了去找娜塔莉。   但伊达也确实没说错,他的确是想躺着睡觉的。   白山愤愤躺到松田腿上,看着对方脱下自己黑西装外套给他盖上,随后又把手捂在他眼睛上。   行动堪称温柔至极的松田凶巴巴吼道:“睡觉,咱们才不管现充呢!”   “哈哈哈。”伊达爽朗笑笑,完全不生气甚至十分得意,“明天给你们带娜塔莉亲手做的曲奇。”   三人:可恶,谁要吃啊!   把伊达送到娜塔莉租住的公寓楼下后,萩原就调转车向返回别墅。   客厅开着灯,难得早回来的诸伏和降谷在听到汽车入库的声音后就把门打开了。   等了会儿没见人,两人正要出去看看时,就看到被萩原背着的白山和拿着自己外套、懒洋洋打哈欠的松田。   “案子破了吗?”诸伏小声询问。   萩原点头,“破了。”   降谷:“伊达......去找娜塔莉了吧。”——不用问就知道,没一起回来就是去娜塔莉那里过夜了。   松田翻了个白眼,刚进客厅就闻到饭菜的香味,顿时惊喜喊道:“哦,好久没吃景光做的饭了。”   “哼,这次我可是帮了大忙了。”降谷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这次没有清辉和诸伏一起忙活,他可是承包了很多前期工作。   松田撇撇嘴,“你帮忙做的饭,我很怀疑它还能不能吃。”   两人幼稚斗嘴的时候,诸伏伸手戳戳趴在萩原肩膀上的人的脸颊,“清辉,先别睡了,起来吃饭。”   萩原好笑,“能起来嘛。”   以前只要睡着了,就算天塌下来也醒不过来。   “我今早听伊达说,清辉昨晚上就没吃饭,估计今天也就吃了那点三明治。”   诸伏说完,萩原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小清辉这就有点过分了。”   降谷:“他一直都很过分。”   松田:“没错,都是你们仨惯得太过了。”——能不能学学他和伊达,就从来不惯着清辉的坏毛病。   在诸伏加重力道的戳弄下,白山刚睁开眼,就听到他们在说自己坏话。   白山:......   “说坏话就不能背着我点吗?还非得把我戳醒。”他打了个哈欠,从萩原背上下来,很快循着味进了厨房。   诸伏连忙跟上,“先洗手再吃饭!”   “是是~” 第110章   【我在诹访高地和浅井别墅区广场附近两栋公寓大楼内各安装了一枚炸弹。   两小时内将十亿日元放到我指定的地方, 在此之前,如果公寓大楼内有任何一人离开,我就立刻引爆那两枚炸弹。】   大清早的, 警政厅辖区内所有警察分驻所的传真机全都收到了威胁信。   读完的第一时间,警视厅就出动若干人员封锁街道、大楼等处。   爆炸物处理班的人也迅速出动, 分开前往两栋大楼, 搜查炸弹并进行拆弹工作。   白山随意抽出张威胁信。   对方如此来势汹汹却只要十亿日元, 想必不是阵哥那个组织干的。   现在警察们还不确定是恶作剧还是真的,一切只有等处理班真的找到炸弹才行。   他看向伊达,伊达冲他点点头。   白山心里有了底, “目暮警部, 我和伊达取钱去他们指定的地方看看。”   “你能拿……”目暮十三瞪着眼睛看他们。   本想说你能拿的出那十亿吗?就算是警视厅去银行取钱都得经历一番波折。   但看清说话的人是谁,他顿时把话咽了回去, 转而道:“注意不要刺激到对方,如果那人真的没说谎,那两栋大楼的民众和里面正在搜查炸…”   “放心吧,里面搜查炸弹的还有我朋友呢。”   白山晃了晃手里的对讲耳机,温和笑了下就和伊达开车去银行取钱。   十亿日元不是个小数目,取钱要走很多流程, 但白山可以免掉流程, 因为要去的银行在理论上是他家开的。   十亿日元指定的存放地点在一栋电话亭内。   伊达开车,两人过去的路上, 白山分别给松田和萩原打了电话。   松田没接,信号不在服务区。   萩原倒是接了。   “小清辉,出什么事了吗?”   “研二, 你那还没找到炸弹吗?”白山不觉得向他们保证了那么多次的萩原会在拆弹的时候肆意妄为。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阵平那边的炸弹找到了, 研二这边的炸弹还没找到。   果然, 萩原很快回复,“没找到呢,一层楼一层楼的排查太慢了。”   由于时间不多,找到炸弹再穿排爆服实在有点来不及。   现在他是穿着四十公斤的排爆服跟他们一层楼一层楼的往上爬。   不穿的话,萩原爬几个来回都没在怕的。   但身上有了如此沉重的负担,再加上排爆服内部温度跟个烤箱似的,他觉得自己快要憋死了。   要不是和好友有约定,他真恨不得立马脱了这身衣服。   “队长!找到了,在20楼!”   “收到!”萩原应了一声,前往电梯的同时对手机那边的人说。   “好啦~我要干活咯,先挂电话吧。”   “嗯,我和伊达会把犯人抓到的。”白山放轻声音,柔声安慰道:“等会儿请你吃冰淇淋。”   “欸~小清辉……挂了。”本想调戏几句的萩原听着手机传来的忙音,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   “很像对学长表白后忙不迭挂断电话的纯情少女对吧~小清辉真是太可爱了。”   电梯其他人:……   对对对,您说什么都对。   ——   白山就是故意挂断电话的,因为伊达已经把车停在一处隐蔽的位置。   这里离电话亭还有不短的一段路。   白山下车,很快闪进一条小巷。   冲伊达比了个OK的手势后,伊达重新发动车子朝电话亭驶去。   这里的电话亭已经有些半废弃的模样,周围又都是些待拆建筑,伊   达到电话亭的一路都没看到路上有人。   路边停的廖廖几辆车看起来也都是空车。   也许犯人躲在周围的废弃楼房也说不定。   伊达拎着装满十亿的箱子进入电话亭。   第一时间就看到上方的监控摄像头和一部颇有年头的旧手机。   手机响了,伊达接通后,先是按照指示将箱子打开检查一遍。   对方确认没问题后,这才说,“我们的钱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停止炸弹的倒计时。”   “在我们拿到钱以后。”对面是变声后都抑制不住内心狂喜的声音。   “我们不敢肯定你拿到钱后会按照约定解除炸弹。”伊达道:“你们需要先停止炸弹倒计时,让楼里的人全部撤离。”   “不可能!我需要先拿到钱才能解除炸弹倒计时,你们没有任何和我谈条件的资本!两栋大楼里的人命还是十亿日元!”   耳机里,目暮十三让伊达先妥协。   伊达放下箱子离开电话亭,坐上车后说道:“现在呢?我已经坐上车了。”   “开走,手机里被我放了定位芯片,你如果敢扔掉手机掉头回来或者派警察抓我,我会毫不犹豫引爆炸弹。”   说完,那边就挂断电话了。   伊达将手机放到副驾驶,毫不犹豫开车就走。   ——   拆掉最后一根线,松田对身后手持防爆盾的队员们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他们是警察,所以冲在最前面,但他们也是人,在这种生死一线时同样会害怕。   在众人协助下脱掉排爆服后,松田顿时感觉一身轻松。   这种轻松感是身体上的,事实上他的精神仍然紧绷不已。   这个炸弹太好拆了,藏的地方也没有多隐蔽。   就像……这只是个陪衬,重头戏在另一栋楼里。   关掉排爆屏蔽器,松田口袋里的手机立刻振动一下。   他拿出看了眼,一边回拨白山的未接来电,一边和队员坐上车,往另一栋大楼去。   手机关机,提示他留言。   松田微微皱眉,想了想给上司打了个电话。   清辉不会轻易把手机关掉,而伊达绝对和清辉在一起,肯定有什么不能打扰的工作要做。   上司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松田不是个喜欢跟人客套的,直截了当问道:“警部,萩原那怎么样了?”   他比较正经严肃的时候都会直接叫萩原。   警部就站在那栋楼下,眉头紧锁。   “现在,萩原这边是不能拆弹的。”   “对方放了张纸条,说炸弹附近有监控,在他们拿到钱之前,如果有人敢触碰炸弹的话,炸弹会瞬间引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连信号屏蔽器都不敢开。   ——   “啊~真想抽着烟等啊~”   萩原靠坐在炸弹旁,只能眼睁睁看着屏幕上的时间所剩无几。   身上的排爆服热得要死,等待的时间也很烦人。   这次可不是他不想开屏蔽器的,而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开。   一旦开了,监控信号就会被干扰,要是刺激到对方,那就糟糕了。   “好想脱排爆服…想抽烟……”   萩原眼神死的盯着那颗炸弹,已经热得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不行…小清辉还要请我吃冰淇淋……”   “队长,松田队长的电话。”一人将振动的手机交给萩原。   萩原接起,第一句就是哭诉,“小阵平,我要被热死啦呜呜呜!”   松田拿远了手机,一脸嫌弃,“忍   忍吧,伊达已经把钱送过去了,应该很……”   ——很快就能拆弹了。   “停了!”楼上,队员惊喜的声音将萩原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炸弹上。   时间定格在30:23,随后屏幕黑了下去。   萩原:“那么,等下面的人全都撤离了,我就开始拆弹吧~”   松田:“啊,给我快点拆掉它!”   ——   十几分钟前。   隐蔽处,白山手持着上膛的枪,盯着视线内的电话亭安静等待着,内心丝毫不慌。   他耗尽所有脑细胞缜密分析了一番,就差在脑子里建一个立体坐标系了。   ①在凶手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他就趁对方进电话亭拿箱子的时候冲过去制服对方。   ②在凶手有两个人的情况下,跑腿拿箱子的一般是小弟、从犯。   开车的那个人是老大,会拿着起爆器,也方便万一有埋伏可以立刻丢下小弟开车跑路。   这时候他需要做的就是干脆朝对方开一枪。   没错,就是开一枪。   虽然警察不能随意开枪,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只有一个人呢。   双拳难敌四手,他不能让对方有任何一点摁下起爆器的机会。   所以只要不打死就没问题。   ③在凶手是三个或三个以上的话,那就不用想了,他直接记住罪犯的脸读档重来,早几天打破他们的阴谋。   ……   一辆白色轿车在白山的视线中出现,停在电话亭旁。   副驾驶下来一人,急匆匆跑进电话亭里拿出箱子,激动到就地将箱子打开检查里面崭新的钞票。   “真的!真的有十亿,我们发了!我们发了!”他双手紧攥着满满的钞票,突然想到什么,站起身来。   “快!快把炸弹停下来!他们守规矩,咱们也得守规矩才对。”   主驾驶的人嗤笑一声,一边将炸弹停下,一边没好气催促,“还不快点上来,是想被警察抓吗?”   “对对,快点上车!”那人连忙点头,收拾好箱子就要坐上副驾驶。   但就在他钻进车里,砰一声关上车门的同时,另一声响也立刻出现在耳畔。   伴随而来的还有车玻璃的碎裂声和主驾驶同伴受不了肩膀枪伤的剧痛暂时休克后,倒在方向盘上压住的喇叭声。〔1〕   那声音尖锐刺耳,划破了周遭过分寂静的街道。 第111章   其实白山一开始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比如炸弹犯拿到钱后过河拆桥,直接引爆炸弹什么的。   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人都是炸弹犯了,竟然还说什么守规矩, 这未免......太离奇了。   但再离奇也跟他没关系,罪犯就是罪犯。   开出第一枪后, 藏身在隐蔽处的白山就朝驾驶室冲去。   坐到副驾驶的男人显然心理素质不高, 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浑身颤抖, 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白山拉开驾驶座车门的声音响起,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迅速去抢同伴手里的起爆器。   又是一声枪响, 子弹擦着男人的脸颊打碎了副车门的玻璃, 也让他的动作顿时一滞。   “举手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白山持枪指到他脑袋上, 先一步从驾驶座男人手里夺过起爆器放进西装口袋。   面对着冰凉凉的漆黑枪口,男人感受着脸颊擦伤带来的疼痛,内心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   如巨浪般汹涌的恐惧让他立刻将双手高举过头顶,声音颤抖无比,“别、别开枪...我、我不会动的......”   哪怕是从犯,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白山心有疑惑, 把手铐扔给他, “戴上,下车。”   “是, 我...”男人慌忙拿起手铐想往手腕上拷。   然而就在这时,他看着白山、或者说看向白山身后时,眼中猛然迸发出极其强烈的希望之光。   身后一股劲风袭来, 极其强烈的危机感让白山毫不犹豫的往旁边一闪躲过对方招式凌冽的踢击。   他持枪转身, 在看清身后袭击者是谁时, 愕然睁大双眼。   那人浑身上下被黑袍裹得极为严实,兜帽下露出一张鸟嘴医生的面具,手臂抬着,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先白山一步摁下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黑袍人冷眼看着胸前中弹的白发警察迅速躲进车后,在白山探身想要反击时,又开一枪。   “钱拿到了吗?”鸟嘴面具中发出的声音分辨不出男女。   副驾驶的男人连忙点头,并举起手里的箱子,“拿、拿到了!救救我们,您一定要救救我们!警察...”   ‘砰—!’又是一声枪响。   男人额头中弹,脸上表情固化在希冀和恳切上,而眼中,则充满着茫然和困惑。   “哼,废物。”鸟嘴医生用拿着枪的右手拿过箱子,左手仍持枪警惕着举在半空。   车后,白山呼吸急促,敞怀的西装里,白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虽说痛觉下调让他不至于当场昏过去,但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无力仍旧让他感觉现在的状态十分糟糕。   本来以为只有两个凶手,没想到还有条更大的鱼藏在他们身后。   只要再拖延一会儿,伊达很快就能开车赶过来。   哪怕要读档,他也得想办法看清那个人面具下的脸才行。   白山深吸口气,探出身体后迅速朝印象中对方站立的位置瞄准,然而下一秒,他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   那里已经没人了。   不可能,他没听到什么逃跑的声音。   迅速持枪从车后绕出,白山刚好看到对方在车前向附近的楼层射出锚钩,在发射器将对方身体带起的同时,白山迅速瞄准了锚钩的绳子射出子弹。   麻绳应声断裂,鸟嘴面具摔到地上后迅速起身,头顶兜帽落下,露出扎成丸子头的金发。   女的吗?   心中念头刚刚升起,白山就看到对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摁了一下,紧接着快速翻进一楼大开的窗户中。   手机?   起爆器!   剧烈的爆炸以白色轿车为中心,将周围一切尽数卷进自己的爆炸范围内。   白山被爆炸的冲击波震飞出去,在街道上滚了几圈,直到撞上人行道的防护栏才停下。   ——居然敢炸我?!   ——读档!必须读档!   带着满腔怒火,白山重新回到隐藏在暗处,看着白色轿车的时候。   按照上次步骤,他先给了司机一枪,随后迅速冲过去拉开车门。   “不许动!”   他凶狠瞪了副驾驶的男人一眼,抢过起爆器塞进口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迅速转身毫不犹豫的开了两枪。   他的枪法虽然比不上零,但也是静态靶能枪枪十环的高水平。   虽没时间瞄准,但按照读档前对方在身后的距离位置,也能大致推算出此刻对方站在哪。   两枪,一枪在肩膀,一枪射空,只在面具上留下一道明显的枪印。   普拉米亚捂着肩膀的伤后退两步,手里握着的枪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靠近时明显没想到白山会这么迅速的发现并做出反应。   一般看到两个人开车取钱,普通人的思维都会认为他们是两人作案,当注意力集中在车内时,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她警惕看着白山,面具下的双眼满是憎恨和疯狂。   日本警察用的都是□□左轮手枪,白山刚才开了三枪,如今只剩下两发子弹。   不过两发也够了。   谁怕谁啊!大不了接着读档。   居然敢炸他,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真的被人给炸了!   这个带中二面具的家伙!他不会让给任何人的!   普拉米亚受伤后没有立刻逃离,十亿日元的诱惑太大,而且对方就只有一个人。   他们可是有三个人的。   “哈啊——去死吧!”   身后响起男人嘶吼冲来的声音。   白山迅速侧身躲过主驾驶男人高举着刺来的匕首,膝盖向上用力一顶。   在对方吃痛松手时,抓着对方的手臂过肩狠摔到地上,随即便因为腹部中了普拉米亚蓄力的一拳,脊背微微佝偻起来。   这样的力道,普通人会在吃痛后瞬间陷入昏迷。   但白山对痛觉的低敏性却能让他迅速反应过来。   他紧握住打在腹部的手腕,手铐咔哒一声拷了上去。   普拉米亚趁着他带手铐的时候迅速曲腿上提,膝盖重重撞上白山手腕。   由于白山是一手抓着对方手腕,一手拿着手枪和手铐,这一撞直接让他手枪脱手掉在地上。   普拉米亚反握住戴了一半的手铐,以手铐另一端为武器,直接朝白山眼睛甩去。   白山下意识向后躲闪,普拉米亚则趁着这时直接抬脚将他踹飞出去。   后背狠撞在身后轿车打开的车门上,此时全身的伤痛加在一起,已经到了让白山觉得有点难受的地步。   他爬了一下没能爬起来,眼睁睁看着普拉米亚拾起地上的枪,瞄准着他干脆射空子弹。   白山又读档了。   他很少在一件事情读两遍以上的档。   上周目子弹射入身体的感觉还存在着,也许还带点精神上的疼痛。   白山甩了甩脑袋,这次没有第一时间过去,而是先给手机开机,再点开通讯录。   “喂,爸爸,救命……”   ——人就是要知难而退,勇于向外界寻求帮助。   挂了电话,他重新进行之前的步骤。   开枪,靠近,抢起爆器,将手铐扔给副驾驶的男人。   身后一人靠近过来,   举起手枪瞄准在白山后背,食指缓缓扣动扳机。   随后,一声枪响。   白山催促道:“看什么看!快把手铐拷上!”   副驾驶的男人本来在看到白山身后的人时感觉到了希望。   但还没开始求救呢,不知从哪射来的子弹就让普拉米亚的肩膀受伤了。   等男人拷上手铐,白山才扭头看向被层层包围的普拉米亚。   他身边一直都有暗中保护的人,不过在他不申请帮助的情况下,不会出来破坏他的体验。   连着杀了他两次,两次!   他白山清辉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普拉米亚捂着被狙击枪洞穿的肩膀,相比威力小的炸弹,狙击枪子弹的威力已经让她整条胳膊都无法抬起。   子弹射中又射出,直接爆开一个放射状的血洞,不用看就知道,枪口周围的大片血肉已经全部坏死了。   这些……是军队?   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普拉米亚看看前面不远处的白山,又看看周围荷枪实弹,穿着黑色作战服和作战头盔疑似军队的人。   引爆车上的炸弹,趁混乱逃跑吧。   虽然很不甘心那十亿日元,但还是命更重要。   “开枪。”白山知道她能引爆车辆,因此根本没想给她这个机会。   狙击手又开一枪,这次瞄准的是左侧肩膀。   两人上前,毫不留情的压着普拉米亚受伤的肩膀,一人一脚狠踹腿窝让她跪到地上。   白山走上前,在从对方口袋里搜出手机时,听到对方咬牙询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惹不起的人~”白山摘掉她脸上的鸟嘴面具,在看到主犯是个金发女人时诧异挑了下眉。   “少爷,她应该是普拉米亚,国际无差别爆炸犯。”   “国际无差别?来头这么大啊。”白山接过对方递来的情报滑动着看下去。   普拉米亚,国际无差别连环爆炸犯,据点在俄罗斯,两年前曾在美国短暂出现过,炸毁了FBI押送约翰·杰森到监狱去的警车。   既然这么有来头……那他就不计较读了两遍档的事情了。   他现在该苦恼的是如今的情况应该怎么解释。   日本警察对开枪有明确规定。   首先要避免因使用枪支进一步刺激犯罪分子;其次用枪指向犯罪分子起不到威慑作用时,可向天空等安全方向开枪;再次开枪时,要警告对方“我要开枪了”。〔1〕   而他,白山清辉,一条都没办到呢~ 第112章   “白山?白山!”   通讯耳机彻底失去和白山的联系, 目暮十三尝试着呼叫了几遍,但都没有任何回应。   他催促前面开车的警察再快点,又迅速切到伊达的频道。   “伊达, 尽快赶过去,白山的通讯联系不上, 有两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也在往那边赶。”   “知道了。”   耳机里, 伊达的声音仍沉稳无比, 只有不断提速的仪表盘才显出他内心到底有多么焦急。   快点!再快点!   车在道路上疾驰,伊达将油门踩到最底,一手操控着方向盘, 一手拿起手机给白山打电话。   手机接通了。   白山的声音刚响了个开头, 伊达就迅速问道:“清辉!通讯耳机为什么联系不上你,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受伤了吗?警部带着警车和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我没事,放心吧。”白山的通讯耳机是由于换了个频道好和楼顶狙击手沟通才联系不上的。   他安慰道:“我一点伤都没有,你慢点开车。”   “没事就好,我会尽快赶过去的。”听着对面白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快,伊达长舒口气,车速却没降下来。   幸亏没事, 没事就好。   ——   “呼, 终于舒坦了~”   脱掉排爆服后,萩原伸了个懒腰, 从旁边队员那拿过根烟,叼着它到了楼下。   楼下警戒的警察们无不露出一副轻松的表情,炸弹成功拆掉且没有人员伤亡, 这比什么都好。   萩原很快就找到站在一众警察里, 身穿黑西装戴墨镜, 气势看着不像个警察倒像个黑道大佬的幼驯染。   “小阵平~”他兴冲冲的挥挥手,跑过去微微弯腰,借着对方香烟的火星点燃了自己这根。   直起腰深吸口烟,这才舒快的抱怨,“啊~拆个弹差点把我给热中暑了呢。”   松田摘下墨镜白他一眼,许是想到这次拆弹确实情况特殊,便没说什么凶狠的话。   “走吧,后续有别人处理,咱们该回去了。”   “嗯嗯,小清辉呢?他还说等我拆完要请我吃冰淇淋呢~”   “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关机了。”松田微微皱起眉,“他什么时候说要请你吃冰淇淋了?”   “嗯......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啊~难道小清辉没这么和你说过吗?”   萩原晃了晃手里的烟,得意洋洋的,“哎呀~看来比起你,小清辉更喜欢我呢~”   “哼,我当时在拆弹,没接到清辉的电话。”松田哼了一声,根本没被萩原给忽悠到。   “萩原,松田。”负责处理班的警部在接到一个电话后迅速走到两人面前,一脸严肃的模样。   “辛苦了,但你们暂时还不能回去,具体情况上车再说吧。”   跟着警部坐上警车后,萩原先开口问道:“警部,不会还有大楼需要拆弹吧?”   “不是,搜查一课的同事在爆炸犯的车里发现了新型炸弹,需要我们过去拆掉炸弹。”   副驾驶的警部将手机接收到的炸弹图片递给他们,“这是一课同事拍下来的炸弹构造,你们可以看一下。”   萩原接过手机,和松田头对头看着这张照片。   蓝色和紫色的双管液体被放在后备箱里,看起来只有个电脑主机大小。   松田摸着下巴端详片刻,“启动后两种液体会在中间混合,真有意思......”   萩原看向警部,“警部,搜查一课的同事没有受伤吧,犯人都抓到了吗?”   “嗯,主犯来头还不小,之前我给你们讲的案例里,记不记得有一个叫普拉米亚的。”   “什么?普拉米亚!”松田也抬起头来,“那个燃烧力、爆破力极强的化学炸弹。”   “嗯,这次案件的主谋就是她。”   萩原:“她?”   “嗯,普拉米亚竟然是个女人,很意外吧。”警部笑了下,“几乎一整个国际都在通缉寻找她,最后被咱们日本警察抓到了。”   *   萩原和松田到现场时,白山正站在路边做笔录。   旁边私家车里的两个嫌犯已经都被戴上手铐。   主驾驶肩膀中枪的男人被警察押送着带上救护车,副驾驶的人则由于心理素质不高,暂时昏过去了。   主犯普拉米亚的双肩被狙击枪洞穿,毫不夸张地说,胳膊算是彻底废了,就算治疗好也无法再做任何精密的工作。   被警察押上救护车时,普拉米亚扭曲憎恶的眼睛恶狠狠瞪了白山一眼。   白山察觉到后,转身冲她笑了笑,手掌则下意识的揉了揉胸口的位置。   这个女人很厉害,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警察,第一次被射中胸口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连之后的反抗都做不到。   他能反抗,纯粹靠着玩家被削弱的痛觉,就这样读了两遍档,在有经验和防备的情况下也没能成功。   最后只能靠开挂跳过这一关。   普拉米亚在出现前肯定检查过周围,但开挂就相当于考试直接给答案照抄,是没有任何预兆,也不讲任何道理的。   说老爸在他附近安排保镖不太准确,应该说只要他打电话求助,保镖就会凭空出现,在这之前,他附近什么人都没有。   没有人能逃过突然出现的狙击手。   普拉米亚现在也是懵的,在她调查过周围只有那一个警察后,突然之间冒出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   她甚至还看到一个人肩上扛着火箭筒......   至于吗?   这真的至于吗?!   日本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伙武装势力了?   白山的脑子还停留在之前的死亡上,连好友的靠近都没发现。   “清辉,有什么好看的啊。”萩原凑近后捏住白山的脸颊,亲昵蹭蹭,“没受伤就好,我还等着你请我吃冰淇淋呢。”   “还有我的,我当时在拆弹,根本没接到你的电话。”松田想伸手抱住白山的腰,但很快被他两侧口袋的异物给硌了一下,“什么啊?”   “哦哦,是两个起爆器。”白山这才想起自己放在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后递给他们。   “这个是大楼炸弹的,已经没用了,这个是车里炸弹的......对了,你们两个过来不是为了拆车里炸弹的嘛。”   松田和萩原对视一眼。   松田拉下脸,像是突然对玩具失去兴趣的猫,毫不犹豫朝那辆私家车走去。   萩原戳戳白山的额头,“没情调,哼。”   他们当然知道要先以工作为主,过来找白山也是为了拿起爆器。   但白山这么直接问他们,就好像他们不务正业一样,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什么啊。”白山揉揉额头,看向拎着大箱子过来的伊达。   伊达歪了下头,“走了,先把钱存回银行里,这里不需要咱们了。”   嫌犯尽数被抓,炸弹交给爆炸物处理班,他们搜查一课也该回归本职工作了。   *   此次爆炸勒索案,可以说白山出力最多,但他同时也有开枪、教唆保镖开枪等多种违规举动。   考虑到主犯的特殊性,上级领导并未就此事对白山进行惩罚,但相应的表彰奖励也一概没有。   白山在意这些吗?他完全不在意。   奖励顶   多就是开点奖金,再进行个表彰大会,还得上台发言,他压根不缺那点钱。   “警部,您找我?”   来到审讯室,白山立刻就看到坐在审讯间里的金发女人。   陌生警部点点头,解释道:“普拉米亚想要和你单独谈话。”   “好的。”   普拉米亚肩膀上的伤已经经过妥善处理,手腕和脚上全部带着镣铐,如果这样还能逃跑的话,只能说明她确实命不该绝。   “你好。”白山礼貌坐下,看着对面让他读了两边档的女人。   普拉米亚的双眼从凌乱的刘海缝隙望向对面的白发警察,声音冰冷,“你到底是谁。”   她想了很长时间,也复盘了很长时间,都没能想明白自己输在哪。   白山礼貌回道:“我叫白山清辉。”   白山...清辉?   普拉米亚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在心里默念两遍后,才愕然瞪向白山,“你姓白山。”   “对对对,就是你想得那个白山。”   “......”你都姓白山了,你还当什么警察啊!   普拉米亚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踢到这么一块铁板,心中的不甘越发浓烈,嘲讽道:“大少爷这是在玩贫民游戏吗?”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很认真在当警察的。”白山抓抓头发,真心实意说道:“说实话,输的人是我,您真的很厉害。”   他站起身,“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还答应了萩原和松田,要请他们吃冰淇淋呢。   直到白山离开,普拉米亚都没再说话。   审讯间内,她低垂着脑袋的样子像极了被惨痛现实打击到失去色彩的黑白画。   听完他们对话的警察一齐叹了口气。   他们能理解普拉米亚现在的心情,但理解归理解,罪犯就是罪犯。   一般遇到大案子的之后一两天都会风平浪静一点。   白山和伊达难得早下了班,和松田、萩原汇合后,四人直接步行往警视厅附近的甜品店走。   伊达询问两个处理班的好友关于化学炸弹的处理情况。   松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液体成分已经检测出来了,很快就能做出中和剂,炸弹的构造我们已经拆完并提交了报告。”   伊达:“效率很高嘛。”   松田:“哼,也不看看我们是谁,那么简单的炸弹,拆一次就知道构造啦~” 第113章   甜品店门口挂着大大的横幅——情侣全场半价, 门口排着队,都是一对对冲着半价过来的情侣。   “全场半价......这个倒是可以和娜塔莉来买,我记得她今天下午没有英语课的。”伊达喃喃说了一句, 就要拿出手机给娜塔莉打电话。   白山连忙制止他,“伊达,你给娜塔莉打电话, 那我们怎么办啊?”   “没错,我们怎么办啊?”松田和萩原也谴责看他。   伊达顶着满脑袋问号, “什么怎么办?你们又没有女朋友,当然是按照原价买啊。”   三人:......啊, 可恶的现充!   在伊达没说这话前,他们可以按照原价买, 但伊达这么说了!他们就非得要享受优惠不可!   看着他们背后燃烧起的火焰, 伊达摇摇头, 我行我素的给娜塔莉打了个电话。   问清楚对方在哪后,他冲三人摆摆手, “就这样,我回警视厅开车去找娜塔莉,你们三个......没有女朋友就接受现实嘛。”   三人的回答是攥紧的拳头和飞起的脚。   当然打了一顿后,他们还是把伊达给放走了。   不是情侣想原价买甜品的可以到另一个售货口, 不需要排队。   因而三人很快进店挑选了自己想吃的冰淇淋口味,白山还买了蛋糕打算带给降谷和诸伏。   并排走在街上时,萩原和松田还在为伊达见色忘友这件事耿耿于怀,一个比一个脸臭, 咬冰淇淋的样子像极了泄愤。   白山安慰他们, “你们要是真觉得在意, 就早点找女朋友啊, 到时候伊达再炫耀,你们也可以炫耀回去。”   “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找女朋友。”松田气恼瞪他一眼,“你就想想你们搜查一课的案子,还有心情谈恋爱吗?”   “这个嘛......”白山苦笑。   搜查一课确实很忙,要不是伊达大学时候就早早谈了恋爱,估计现在也是跟他们一样的单身狗。   萩原揽上白山的肩膀,“所以小清辉还是别想了,那时候的测试结果不都说了嘛,你还没做好谈恋爱的准备,要把重心放在我们这些朋友上。”   白山:“我说的是你们两个,又不是说我自己想谈恋爱。”   萩原:“我和小阵平的测试结果都是要先从朋友过渡到恋人的,我们哪有异性朋友啊,所以暂时也不适合谈恋爱。”   “?”白山像是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阵平说这话就算了,研二你的异性朋友还少吗?”   又不是天天跟人去开联谊会的时候了。   萩原一时语塞,委委屈屈的解释,“我那都是......普通朋友。”   “哼哼。”松田毫无幼驯染爱的哼笑两声,拽着白山快步往前,“走啦走啦,快点回家吃饭。”   萩原被两人落在后面,垂头丧气的跟了一阵,视线余光突然瞥见旁边商店橱窗里展示的假发。   抬头一看,是专门卖假发的假发店。   他停下脚步,视线落到橱窗里唯一一顶纯白色的公主切长发上。   头发大约及腰长,被打理的很整齐,在白色灯光照耀下发散出清透温润的浅色光芒。   “如果喜欢这顶假发的话,欢迎进店试戴哦~”   假发店老板来到门口,也不管萩原适不适合这顶假发就盲目邀请。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白山和松田注意到萩原没跟上,好奇折返回来。   萩原趴在橱窗前眼睛亮亮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摇尾巴的大狗。   松田十分嫌弃,“萩你也太慢了吧。”   白山则看向橱窗里的数顶假发,“怎么,唔......假发店?研二想买假发吗?   ”   “小阵平,小清辉,你们看这个。”萩原激动的指着橱窗里的假发,背后尾巴摇来晃去,“我想买这个,小清辉愿意戴一下让我看看吗?”   “我?”白山指着自己。   看到萩原用力点头并用湿漉漉的双眼期待看来时,他想了不到半秒就点头答应下来。   “好吧,我不确定戴上会不会好看。”   “肯定很好看的!”萩原搭着白山的肩膀把他推进假发店。   松田跟在后面,没好气抱怨,“清辉,你别这么惯着他!”   送上门的生意,假发店老板怎么可能会因为性别不同就放弃呢。   她示意白山坐到镜子前,将他原本的头发用黑夹子固定住,随后给他戴上白色公主切。   在确认萩原真的要付钱后,老板又按照白山本身的脸型稍微修剪一下发梢,“好了,很合适哦。”   “谢谢。”白山看着镜子里照出来的模样,心想这不就是当时在人物选择时看到的性转形象嘛。   他站起身,笑看向好友,“怎么样?能让你们有.......一见钟情的感觉吗?”   松田脸一红,“什么啊,一点都不合适。”   “很合适!超级好看!”萩原给出了满分评价,付钱后揽着白山的肩膀往外走,“咱们不理小阵平,他就是太傲娇了。”   “喂!萩你说什么啊!”松田黑下脸,气鼓鼓的走到白山另一边,不情不愿的为自己辩解。   “我就是觉得......假发和这身衣服不搭,没有说你不好看的意思。”   萩原眯起眼睛笑得恶劣,“既然这样的话~我挑了假发,小阵平就挑一身合适的衣服买给小清辉啊~”   “好啊,那我们去买衣服。”白山一贯喜欢尝试新鲜事物。   女装嘛,高中时候就玩过,没道理现在会排斥。   他想了想,甚至有了个恶作剧的想法,“你们说,我这么穿的话,能把零和景光吓到吗?”   萩原顿住脚步,松田愣了一下。   三人相互对视,齐齐咧起恶魔般的笑容。   *   夜里八点半左右,降谷和诸伏开车回来。   客厅亮着灯,萩原坐在沙发上撸猫,松田盘腿坐在地毯上拼汽车模型。   听见两人回来,萩原好心说道:“给你们买了蛋糕放在冰箱,如果没吃饭的话,可以吃蛋糕哦~”   “清辉和伊达没回来吗?”诸伏把外套挂上挂钩,和降谷进到客厅里。   松田头也不抬,“伊达找女朋友去了,清辉不太舒服,先回房间睡了。”   “不太舒服?”降谷皱起眉,连忙和诸伏往楼上白山的房间走。   萩原和松田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一种鱼上钩的愉快,连忙起身跟上去看热闹。   松田打字快,不出两秒的功夫便用手机给白山发了条提醒的消息。   降谷和诸伏来到白山卧室门口直接将门打开。   房内半拉着窗帘显得有些昏暗,正对着的空地上站着一道背对门口的身影。   素白的长发垂至腰间,衬衫半拉在后腰上,露着圆滑的肩膀和大片赤裸的后背。   听到门开的声音,那人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捂在胸前。   诸伏和降谷在大脑空白了一瞬后极其迅速的关上房门。   诸伏:“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打扰您了!”   降谷:“我们错了!我们不知道里面有人,对不起!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   “噗哈哈哈哈!”萩原拿着正在录像的手机笑得扶住旁边的墙壁,“小诸伏和小降谷也有这么一天啊哈哈哈哈。”   松田   直接笑得跪在走廊上用力锤着地板,“哈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诸伏和降谷懵了片刻,哪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他们给耍了。   想必清辉房间里的也不是货真价实的女人,而是清辉本人吧。   正想着,还戴着假发的白山从房间走出来,身上是敞怀的白衬衫,下面穿了条略宽松的西装半身裙。   他满脸得意的坏笑,“吓到了吧~你们拍到了吗?”   “拍到了哦~”萩原晃了晃手机,“小降谷和小诸伏拼命道歉的样子真的超级有意思啊哈哈哈。”   诸伏深吸口气,努力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笑出来,“清辉,你们是不是该好好解释一下。”   降谷抬手扶额,只想先把这三个家伙狠狠揍一顿才能正常思考。   “还看不出来吗?我们三个合起伙在整你们呢。”白山回答得坦坦荡荡。   一时间,诸伏和降谷都被他这种坦荡给晃住了。   ——他这么理直气壮,肯定没犯错误吧。   ——不,才怪啊!居然敢耍他们!   萩原连忙说:“主要都是小清辉的主意哦~”   松田:“没错没错,我们劝过清辉好多次了他都不听。”   白山:?   什么啊,虽然确实是他提议的,但萩原和松田可是立刻就答应下来了。   诸伏慢条斯理的向上翻折着袖口,“你们两个拦着他不要让他跑下去,我和零就饶了你们。”   “清辉,我承认我们这段时间确实很忙,但你也不能这么给我们惊喜啊。”   降谷一把抓住见势不妙想要跑路的白山,“走廊没地毯,咱们回卧室好好聊聊。”   白山求助望向萩原和松田,两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靠不住,他就知道这两个人靠不住!   挣扎不过的白山索性靠墙蹲下,打算利用自己的长相优势服软装可怜,“景光...零...我知道错了嘛~”   “嗯,知道错了就好。”诸伏捏捏他的脸,“今晚咱们好好谈谈心,也好久没有一起睡了吧。”   “其实我们和小清辉也好久没一起睡了。”萩原连忙拉着松田跟上,“今晚不要伊达,我们五个一起睡啊~”   “还是先吃东西吧。”能活一点是一点,白山握住诸伏掐在脸上的手,“我特意给你们买的蛋糕。” 第114章   六个人一起睡也是打地铺, 五个人一起睡同样是打地铺。   白山扒拉开松田和降谷的手,起身时揉了揉毫无力气的肚子——怕痒真的是个很容易被拿捏的弱点。   早知道就不逗他们了,研二和阵平又是两个没义气的。   他愤愤不平的瞪了旁边熟睡的松田一眼, 伸手捏住他的鼻子,又在他微微皱起眉时松开手。   算了,还是早点洗漱早点做饭, 等会还要上班。   他早起了半个小时,轻手轻脚的到了楼下卫生间洗漱后, 便进厨房开始做饭。   昨天买的蛋糕还没吃,他切成六份, 打算上班时候把伊达那份带过去。   之后再做厚蛋烧,煎香肠, 蛋炒饭......   做饭的功夫, 四人陆续起床, 分开洗漱完不约而同聚到厨房里来。   “这是准备做海鲜蛋炒饭吗?”诸伏端起米饭和准备好的配菜到另一边,“我来炒吧。”   “好, 那我直接用这个锅做厚蛋烧了。”   三个不会做饭的人站在旁边看了会儿热闹。   松田突然说道:“对了,早晨的时候好像有人要憋死我。”   萩原很给面子的捧场,“欸~那真的好可怕啊。”   降谷像看白痴一样看松田,“你是在做梦吧。”   “不是做梦, 感觉很真实。”松田揉揉鼻子,反正就是感觉有人捏着他的鼻子不让他呼吸。   太坏了,这几个人都比他睁眼睁得早。   清辉这么乖,第一个排除;景老爷不会这么无聊;萩会一直捏着他的鼻子直到他醒过来为止。   那就只剩下零了。   松田一拳锤在降·无辜·谷的胳膊上, 凶狠问道:“是你要憋死我的吧!”   受了无妄之灾的降谷瞬间气炸, “你污蔑谁啊!难道我做梦梦到中了彩票, 我还要去彩票站兑现吗?”   “我说了不是做梦!反正绝对是你干的!”   “我说了你就是做梦, 我才不会大清早捏你鼻子呢!”   萩原连忙把他们推出去,“要打出去打,别弄脏了早饭。”   这两个家伙怎么大清早就这么有精神啊。   罪魁祸首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绷着脸将厚蛋烧切片装盘再挤上沙拉酱。   “是你干的吧。”诸伏凑近白山的耳朵小声询问,以肯定句的方式。   白山紧张兮兮的看着他,什么都没说,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诸伏抬起食指放在嘴唇上,“放心,保密。”   白山松了口气,嘴硬嘟囔,“不是我干的。”   “嗯嗯,不是你干的。”   *   进了搜查一课的办公室,白山将蛋糕放到伊达桌子上。   早到十分钟的伊达冲他笑笑,“谢了,昨天你们吃到半价甜品了吗?”   “哼,我又不缺钱。”   白山拎起自己的名牌西装晃晃,想到一件事,“对了伊达,今天没什么事的话,和我去东京综合病院一趟吧。”   伊达正经起来,“你哪不舒服?他们知道吗?”   “你记不记得那个伪装上吊的案子,我不是凑巧撞上另一起案子嘛,那个犯人的女儿现在住在那,我想去看看。”   犯人叫田中滕,女儿叫田中杏,只七八岁的年纪,在母亲不愿意抚养的情况下,她只能由福利机构代为支付住院费用。   但绝症就是一个吞钱的黑洞。   白山派人往医院存了一些钱,但还是想去亲眼看看那个孩子。   “行,咱们去看看。”伊达很快也想起那件凑巧的案子,眸光复杂的看了白山一眼,起身时拍拍   他的肩膀,“不过清辉......当警察......”   他想说些什么,但又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白山笑了笑,“我知道,当警察会经常碰见这样的情况,想救所有人的想法固然好,但不现实,更何况我是在花老爸的钱救人嘛。”   “我不是想打击你的积极性,你很好,真的清辉,我只是担心你。”伊达揽着白山的肩膀,语重心长。   “如果遇到知恩图报的人还好说,如果你遇到的是个没良心的人,他会觉得你的帮助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到那时候,你会很痛苦。”   白山认认真真看着伊达,心里清楚只有真的在意他的人才会对他说这些。   “嗯,放心吧伊达,我知道你说的这些。”   他用力点头,露出灿烂开心的笑容,“只是那孩子毕竟才那么小,要是换了个大人,我才不会管呢。”   “什么不会管啊?”萩原和松田从电梯出来,刚好听见白山最后半句话。   两人都穿着黑西装,唯一的区别是松田戴着副墨镜,看起来很凶很不好接近。   萩原把手里两杯咖啡递给他们,“刚好给你们俩送咖啡,要出外勤吗?”   “不是外勤,我们打算去医院一趟。”伊达很快把事情解释一遍。   松田摘下眼镜,用镜框敲了敲白山的额头,无奈道:“行了,快去吧,早点回来。”   萩原:“那咖啡我给你们放桌上了。”   看着白山和伊达进电梯离开,萩原将咖啡放到桌上,这才和松田回到处理班所在的办公室。   两人的办公桌离得很近,算是背靠背,平时只要一个人踩着地面往后一拖,就能肩并肩。   “清辉就是太容易心软了。”萩原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坐着的转椅骨碌碌的来到松田旁边。   松田瞥他一眼,一条手臂曲起搭在椅背上,侧身认真道:“所以才更需要我们在他身边。”   “嗯哼~小阵平借我根红笔用一下吧~”   “......我昨天借你的黑笔你还没还呢!”   “那支黑笔也不知道被谁给偷走了嘛~”   “再借,我也一根笔都没了!”   “快给我嘛~”   “真是的,用完就给我还回来!”   ——   病房内,白山将故事书翻到最后一页,讲完了结尾后对床上的女孩温声笑道:“好了,故事讲完了,哥哥考考你,你从这里面学到什么了?”   “嗯......做人不能在意美丑,就算是野兽,也会因为有一颗善良的心变成英俊的王子。”   女孩窝在被子里,身材消瘦,脸颊向内凹陷,鼻中插着胃管,模样憔悴得像是秋天枯黄的叶子,眼睛却明亮带光。   把我的台词给抢走了。   白山心想着,高深莫测的摇摇头,“你只看到了表面,《美女与野兽》其实告诉我们,爱是不看外表的。”   “可是......我会一眼就喜欢上长得好看的人,就像电视上的大明星一样......”女孩眸光暗淡下来,“我长得和野兽一样丑,大家看到我都很害怕。”   白山揉揉她的脑袋,“你说的是喜欢,我说的是爱,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爱和喜欢为什么不一样?”   “嗯......喜欢是廉价的,爱是无价的。”   再问下去他就要卡壳了,白山不等女孩消化完这番话,就继续说道:“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和伊达哥哥就先走了。”   “哥哥们再见。”女孩乖乖道了别,眼睛盯着走到门口的白山和伊达。   在他们要出门时,才又开口,“哥哥,我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   “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吧,他在努力赚钱,你也要努力治病哦~”   “......嗯,我会乖乖的。”   “拜拜。”   离开医院,白山深吸口气,终于感觉身体轻松下来,“呼,回去吧。”   “嗯。”   伊达点头的功夫,附近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尖叫。   “啊——上面!上面有人要跳楼啊!”   医院楼顶,身穿病号服的中年男人已经踩到天台边上。   在白山和伊达看过去时,他已经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极短暂的成为一只自由的飞鸟,又很快被剥夺羽翼坠落到地面上。   坚硬的地面与脆弱的肉体相撞,发出格外巨大的声响。   那声响像是无数个熟透的西瓜被同时拍爆,内里的血肉冲破表皮爆裂出来,一股刺鼻难闻的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   在周围人都尖叫着远离时,白山和伊达跑到了尸体旁边。   “完全没救了。”白山皱起眉,看看医院五层楼高的楼顶,又看看快流到脚边的鲜血,后退两步。   “尸体完全符合高坠的死亡特征,找护士来认领一下,通知家属吧。”   “嗯。”伊达咬了咬叼着的牙签,看向急匆匆跑过来的护士,出示自己的警官证。   “你好,警察,这个人的身份请尽快确认一下。”   经过医院的快速核查,确认死者是住在四楼普通病房的一名患者。   死者生前身患绝症,花了家里很多积蓄。   同病房病友回忆,昨天死者儿子过来探病时和死者大吵一架,似乎是因为被死者拖累,儿子的女友和他分手。   确定是自杀后,白山和伊达这才返回警视厅。   还没下车呢,目暮十三就敲了敲他们的车窗,“回来的正好,杀人案,准备出警。”   “是!”   ......   时间就在一天天的忙碌中度过,七个月的实习期也很快到了尾声。   只要再返回警校进行为期2个月的综合学习,考试考核合格后,他们才算是正式成为警察。 第115章 琴酒占比70%   警校的两个月眨眼功夫就过去了, 白山23岁,将要正式成为搜查一课的一名警察。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应付两个好友突如其来的纠缠。   “我说......”他盯着天花板, 终于受不了了,“虽然我不介意你们抱着我睡,但能不能松一点啊?”   降谷连忙松开点手臂。   诸伏松开手, 但脸却贴得更近了点,发丝蹭蹭白山的脸颊, “我们三个第一次一起睡是为什么啊?”   降谷想了想,记忆中全都是大家一起睡的时候, 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一起睡混在其中,倒是想不起来了。   “是一个周五, 我邀请你们到家里过夜, 这样第二天就可以一起去拳击馆练习, 景光做了炸鸡,我们还一起讨论了漂亮的女演员。”   白山总是把自己的记忆力用在这样的地方。   他说完, 降谷便想起来,“讨论到一半,你这个最先提起来的人就睡着了。”   “因为我当时很困,困了就是要睡觉。”白山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 “是你们睡得太慢了。”   “是是,是我们睡得慢。”诸伏拍拍他,又拍拍降谷,“睡觉吧, 明天......就正式毕业了。”   他和零也要彻底从警察档案中除名, 换一个新身份离开日本, 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夜越来越深了, 白山的呼吸彻底平缓下来。   降谷睁开眼,轻轻碰了下诸伏的手臂,“睡了吗?”   “还没呢。”诸伏轻笑着说,“睡不着吗?”   “不是,在想事情。”降谷蹭蹭脸颊下枕着的肩膀,“想清辉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他可比你会做饭。”   “也是,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清辉在照顾我们。”   清辉会照顾他们每个人的情绪;会记住他们每个人说的话,哪怕只是随意感慨都记得清清楚楚;会早起给他们做丰盛的早饭;会敏锐察觉到他们的疲惫和倦怠;会在他们需要关怀时毫不吝啬自己的拥抱。   也许在生活中,看似是他们时时刻刻在照顾、在担心他,但在精神上,从来都是他在照顾他们。   他们相互给予、相互馈赠,缺了任何一方都是不行的。   “睡觉吧。”诸伏轻声催促。   降谷点点头,“晚安。”   “晚安。”   ......   正式当警察的好处呢有一些,比如工资高了点,比如真的申请下休假后,除却紧急任务,普通的命案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   不像实习期,无论休不休假,手机都要24小时开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综合学习结束后,诸伏和降谷来了个人间蒸发,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输入名字调查档案时查无此人。   就差把‘我们要去当卧底’给打在公屏上了。   怪不得毕业前一天晚上要和他一起睡觉呢,原来早就知道自己要走了。   这算什么,临走前吃干抹净不认账吗?   开个玩笑。   他知道现在零化名安室透去了美国,景光化名绿川光去了英国,他有消耗一次求助次数让老爸派人暗中盯着他们。   加上上次抓普拉米亚用了一次,他现在还剩下五次求助次数。   形势严峻啊......他真的不想开完全挂玩游戏。   老爸在身边怎么能自由自在的嘛!   白山甩甩脑袋,收好自己纷乱的思绪后看了眼手表时间。   前天晚上,阵哥突然发消息说今天要回日本一趟,白山着急忙慌的提交了休假申请,好不容易才赶在对方下飞机前批下两天   假期。   来的有点早。   白山跑去机场餐厅买了一盒六个章鱼烧,吃起来的味道倒是还可以,就是有点烫。   时间流逝,接机口内终于出现两个白山很眼熟的身影。   一年多不见,阵哥又帅了——当然,还是比不上他。   而且十年如一日的黑风衣黑帽子,虽然被腰带收紧的腰很细,身材比例很好,但总是这么穿着……换了白山早就受不了了。   他可是每天都会换不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西装和领带的,发型也会按照心情好好整理。   相比他,阵哥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的帅脸。   这次休假和阵哥去买衣服吧。   白山心里打定主意,兴冲冲的朝琴酒和伏特加使劲挥手,“阵哥!伏特加哥哥!”   伏特加有点头疼,心情也挺复杂的。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出机场的时候有人在外面等着,不仅不感动甚至还有点小丢脸是怎么回事。   他们可是杀手!谁家杀手的代号直接加上个哥哥被喊得那么大声啊。   琴酒则保持着面无表情,任由白山冲过来搂紧自己的脖子,然后像个小动物似的用力蹭蹭,再闻闻熟悉气味。   他插进口袋里的双手放到白山腰上,在白山身体僵住的时候,前后摸索一下。   那种痒像是瞬间的触电,很快消失不见,只留下触电的感觉还酥酥麻麻停留在皮肤上。   白山不可置信的松开手,抱紧弱小可怜的自己,“阵哥,刚见面就这么耍流氓吗?”   伏特加:什么玩意?   琴酒冷笑一声,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手铐呢?不是想把我抓进监狱嘛。”   “哼,我大意了,没带。”白山撇撇嘴,“早知道你对警察耍流氓,我就带过来直接把你拷起来了。”   “就你。”琴酒捏起白山的下巴,墨绿色眼瞳端详片刻。   白山任由他看,说起长相,他完全没在怕的。   “哼。”琴酒冷哼一声,松手径直朝外走。   白山连忙跟上,拉着琴酒的手腕和袖口不服气的抱怨,“你哼什么啊,我到底长得怎么样嘛阵哥~”   出了机场,琴酒都没搭理他的问题,只是站在地下停车场外点了根烟,伸手到白山面前勾了勾。   白山撇嘴,把车钥匙重重砸进他手里。   琴酒如今已经不会因为小猫用肉垫踩他而生气,将钥匙扔给伏特加后,示意对方进去找车。   伏特加离开后,琴酒把抽了两口的烟拿在手里,烟嘴朝向白山,“会抽吗?”   “不会。”   “蠢。”   “这不是蠢,是健康。”白山纠正道:“抽烟有害健康,阵哥你最好也少抽点烟。”   琴酒不说话,摆明了根本没把白山的话当一回事。   一辆白色马自达驶出地下停车场,伏特加摁了下喇叭,在两人面前停下。   车直接开到预定的酒店。   白山反客为主,大咧咧躺到琴酒房间的床上滚了个圈。   “阵哥,你们这次回来几天啊?什么时候有杀人任务告诉我啊,我过去刚好立个大功嘿嘿嘿。”   伏特加看他在床上左一圈右一圈,一整个陷入升职加薪美梦中无法自拔的模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觉得我们会蠢到告诉你任务信息吗?”   “那我总要争取一下嘛,万一你们就告诉我了呢~”白山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睁着双漂亮如同蜂蜜般的琥珀眼看着琴酒走近。   琴酒伸出手,揪着白山的衬衫衣领把他拽起来,“谁让你躺的。”   白山就势扑进他怀里,搂紧风衣系紧的腰,“反正是阵哥的床嘛~我   躺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不等琴酒把他从身上扯下来,他就再度开口,可怜巴巴的问。   “阵哥什么时候有空啊,我只有今天和明天的假期,我想给你和伏特加哥哥买新衣服,你们总是穿这一身,实在太浪费你们的长相了。”   琴酒没说话。   伏特加倒是摸着下巴仔细思索起来。   这话说的倒是挺中听的,原来在这小子眼里,他和大哥都长得很不错啊。   伏特加满意点点头,主动解释道:“我们在日本待两天就走,这两天没......”   感受到强烈的杀意,伏特加果断闭嘴起身,“大哥,我先回去了。”   白山从琴酒身边探出脑袋,看伏特加逃也似的离开时还不忘轻手关门,顿时涌起一股无奈,“阵哥别总是吓唬伏特加哥哥嘛。”   “闭嘴,再多说一句话你也滚出去。”   “哼。”白山松开手,愤愤坐到床上,抬起的脚尖刚好踢在琴酒腿上,“今天下午陪我去买衣服,就这么定了。”   ......   中午吃过饭,白山强拉着琴酒走进繁华热闹的大商场,至于伏特加,在被琴酒一个眼神警告后,主动拒绝了这次出行。   服装店内,白山将挑好的运动服塞给琴酒,推着他进了更衣室。   “五分钟,阵哥你要是五分钟还不换好了出去,我就进来亲自帮你换。”   琴酒冷哼一声,“不用等那五分钟了,你现在就可以帮我换。”   说着他摊开手,一副‘你换我就穿,你不换我就不穿’的样子。   白山怕吗?白山完全不怕。   他在警校澡堂里见过的男人多了去了,怎么可能会害怕这个,更何况还只是上衣,顶多就是看看腹肌胸肌。   白山伸手戳戳琴酒的腹肌,点评一句,“没我练得好,阵哥你还得再努力点。”   “哦?”琴酒挑了下眉,一把拉起白山的上衣,视线在他清晰分明的六块腹肌上扫过,“这就是你所谓的练得好。”   “六块腹肌才是最好的,像你多出来的这两块,就属于练多余了。”   “哼。” 第116章 琴酒占比100%   白山给琴酒挑的衣服是黑白配色的运动外套和白色卫衣。   他想着琴酒平时的风格是那种风衣酷哥的冷淡风, 好不容易来买一次衣服,总要试试另一种风格。   强制性让琴酒换上衣服,白山整理一下卫衣帽子,终于看向对面落地镜里照出来的成果。   镜子里, 琴酒上身穿着运动外套和白卫衣, 下身一条黑色长裤,长发披散身后。   没了帽子的遮挡, 一直萦绕在身上的阴冷被运动风的装扮冲淡许多, 整个人也有了和年龄较为相称的青春活力。   不是说阵哥之前的打扮不好,是显得太老成, 现在换了种风格就年轻很多,别一直冷着脸就更好了。   白山摸着下巴思索片刻,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对了,我再去拿双鞋, 阵哥你等我一下。”   运动风的衣服就该配运动鞋才行。   他兴冲冲的跑出去。   琴酒盯着他离开,直到更衣室的布帘再度落下, 才收回视线看向自己挂在墙上的风衣。   白山很快拎着运动鞋回来, 看琴酒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心里松了口气, 实诚道:“我还以为阵哥会趁我离开把衣服换回去呢。”   琴酒倒是有这个想法,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他瞥了白山一眼,“又不是我花钱。”   “嗯嗯, 我喜欢给阵哥花钱。”   琴酒冷哼一声,坐下换上运动鞋, 起身时又被抱住蹭蹭。   从接机口出来到现在, 抱的次数未免有点太多了。   琴酒微微皱起眉, 揪着白山的后衣领把人从身上撕下来,冷声警告道:“别动不动就扑上来。”   白山喜欢用一些较为亲昵的举动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和喜欢,比如拥抱、比如蹭蹭,一般心情好的时候,他拥抱的次数也就更多一点。   这些都是下意识的举动,除非对方真的表现出厌恶反感的情绪,不然他想改也改不过来。   他很擅长用直觉来判断对方的好恶。   这是攻略游戏玩多了的经验,因为见识过比琴酒还难搞一百倍的坏人,所以琴酒说的话完全伤不到他。   白山盯着琴酒看了一会儿,确定口嫌体正直的话不能光听表面,现在指不定心里有多高兴呢,于是手臂又扒拉上去。   “阵哥真的不担心吗?万一我把你的话当真,以后再也不亲近你怎么办。”   这样或许才是最好的,他和白山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琴酒别开脸,心里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放纵不受自我控制的情感肆意滋生的感觉实在有点糟糕。   “好吧,既然阵哥不喜欢这样,那我就只好......”白山失落垂下头,作势要松开搂在琴酒腰上的手臂。   要主动放弃了?那正好,他也不喜欢跟人这么亲近。   琴酒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两种不同的情绪在心中激烈的做着斗争。   然而不等他的斗争有什么结果,白山稍松开的手臂又突然搂得更紧,凑到他面前很近的地方,笑容灿烂亲昵又带着些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那我就只好不管阵哥喜不喜欢,反正我喜欢就好啦~”   琴酒瞳孔微微收缩,意识到白山刚才是在故意耍他后,竟然没什么生气的情绪。   一种不可遏制的轻松随着心脏每一次的搏动,顺着血管涌向身体各处。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的确成功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白山清辉是特殊的。   白山挑了好多款衣服,有运动风、成熟风、冷淡风,反正店里他觉得好看的搭配全都得来一套。   送货地址写到酒店,白山拿着收据,又和琴酒去看了场恐怖   电影。   在其他人尖叫的时候,他就观察琴酒有没有被吓到,结果证明,人杀得太多,确实不会害怕这些演出来的厉鬼索命。   电影结束,白山正思考着之后的计划,突然听到隔壁放映厅内响起一声刺耳尖叫。   他起初没有在意,只当那个放映厅里在放什么恐怖电影。   但当一个保洁模样的中年女人跌跌撞撞跑出来大喊“死人了”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那不是什么电影的尖叫,而是看到尸体的惨叫。   放映厅里灯光明亮,男人头颅低垂坐在后排椅子上,脖子上还在冒血的细小血洞便是致命伤。   报警后,白山来到尸体旁,由于没戴手套,他只站在旁边驻足观察,“尸体没有挣扎的痕迹,死之前可能喝了安眠药或者被迷晕了。”   “不过凶手为什么要在电影院行凶呢。”   白山看向影院后方的摄像头,咨询过员工后得知这个摄像头在昨天被人为破坏了,无法提供证据。   等待警察过来的时候,白山看向双手插兜站在过道里,浑身上下写着‘我不耐烦’的琴酒。   “阵哥觉得凶手为什么要在电影院杀人啊?”他一手握拳举起,像是举一个虚拟话筒。   琴酒冷哼一声,“我又不是警察。”   “但你是警察家属,你就得把你的想法无私贡献给我!”   “......凶手是保洁。”   “......啊?”白山本来是想让琴酒有点参与感,但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把凶手是谁给说出来。   而且这结论是怎么出来的?   “为什么啊?”白山疑惑望着他,怎么也想不通琴酒到底是从哪得出来的结论。   琴酒低下头,额头贴上白山额头,“你再不去抢她受到惊吓都不离手的扫帚,小心杀人凶器被她给处理掉。”   经过提醒,白山突然反应过来。   对哦,寻常人看到尸体的话,惊慌失措下肯定是把手上所有东西都扔了,而他们看到的那个保洁,就算跑得再狼狈,手里的扫帚也是稳稳拿着的。   凶器很可能是一把细长的锥子,而扫帚杆是塑料中空的,拔掉上面的塞子,完全藏得下一把细锥。   看着白山急匆匆跑出去的背影,琴酒嗤笑一声,手伸进口袋掏出烟点了一根,慢悠悠走出放映厅。   接到报案的警察急匆匆赶来,刚好和走出放映厅的琴酒撞上。   经理指了指放映厅,“警察先生,就是这间放映厅!”   目暮十三应了一声,视线上下扫过琴酒,开口问道:“这位先生也是影院工作人员?怎么从凶案现场出来了?”   琴酒没理他。   经理则有些惊讶,“你们不认识吗?刚才有个叫白山警官的向我出示了证件,这位就是和白山警官一起的人啊。”   “白山警官?”本来要进入案发现场的伊达止住脚步,粗眉皱起打量着琴酒。   印象中,白山有和他们说过一个银长发的人,但不是现在运动装的打扮,而是更不好惹的黑风衣。   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而之后几年,伊达记得白山经常被对方赶下车,还得他们去把人接回来。   想到此,伊达看向琴酒的视线就变得锐利起来。   他记得,对方是和白山公司有合作的另一个公司的雇佣兵来着,消停一年多,怎么又来了?   琴酒对伊达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审视感到不悦,要不是顾忌着白山在这,对方又是个警察,他早就掏枪了。   “伊达!警部!”白山去抓人时正好撞见保洁要扔掉杀人凶器。   锥子带血,扫帚杆内部肯定也有不少血迹,只要DNA检测一下,就能确认这是不是受害者的血。   “已经抓到凶手了?”目暮有些惊讶,他们这才刚出警过来,连尸体都没好好检查。   白山点点头,“阴差阳错,刚好看见凶手在处理凶器。”   警察们开始收敛尸体,押送犯人。   伊达抬手搭上白山的肩膀,“清辉,不介绍一下这位朋友吗?我记得是叫琴酒对吧。”   白山点点头,又向琴酒介绍起伊达,“这是伊达航,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他超级照顾我。”   “你好。”伊达伸出手,视线看似友善的盯着琴酒,露出爽朗的笑容。   琴酒无动于衷片刻,看了眼白山可怜巴巴的模样,这才从口袋拿出手,和伊达握在一起。   两人的手背暴起青筋,无形角力片刻后被白山扯开。   “好啦好啦,既然已经破案,那我就继续享受我的休假了。”白山冲伊达摆摆手,拽着琴酒离开。   伊达连忙问道:“清辉,晚上回去睡吗?”   “他今晚和我一起。”琴酒揽上白山的肩膀,帮他做了决定。   “放心啦伊达,没事的。”白山还想再安慰伊达几句,但琴酒不给他机会。   两人离开,伊达从口袋拿出根烟点上。   清辉身边一直有保镖,安全问题不用担心,白山董事长也不会任由危险的人和清辉接触。   所以琴酒应该没什么问题。   清辉毕竟也这么大了,他不能事事都管着对方。   想通了这点,伊达不再关注白山和琴酒,而是将注意力放到这次的案子上。   另一边,白山好奇问琴酒,“阵哥是打算晚上和我一起睡吗?小时候我那么缠着你,你都不肯跟我一起睡的。”   “谁说和你一起睡。”琴酒可没这么说过,“你睡沙发。”   “不可能,要不我们一起睡,要不你睡沙发。”白山突然想到什么。   “不对啊......不对,阵哥你回来日本一趟,不会真的是专门见我的吧?你晚上没有任务吗?”   琴酒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免得他想太多,“你就是我的任务。”   所以只是为了任务,迫不得已才回来一趟的。 第117章 琴酒占比66%   琴酒不说的话, 白山还真的会忘掉自己就是对方的任务目标这件事。   晚上,在第二次被琴酒从床上撕下来提到一边后,白山终于忍不了了。   “说好的我是你任务目标呢!阵哥,你的任务目标现在要到床上睡, 和你一起睡的那种!”   他又爬上床, 这次琴酒没再把他撕下来扔到一边。   白山把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等了一会儿终于探出个鬼鬼祟祟的脑袋看向靠在床头上, 身穿敞怀浴衣的琴酒。   琴酒正在看手机, 半点注意力都没分过来,也可能是分过来了但白山没有察觉。   他伸手搂上琴酒的腰, 等了会儿看琴酒无动于衷,这才把身体也贴过去, 脑袋蹭蹭琴酒腰侧,放心大胆的闭眼睡觉。   琴酒本来是想等发完邮件再把白山扔下去的,结果关掉手机揪上后颈时才发现猫已经睡着了。   真睡还是假睡?   琴酒紧皱起眉, 要是真睡的话,他估计得重新评估一下白山清辉的智商。   但凡有点智商的人, 都不会在一个杀手怀里睡得这么干脆。   算了, 想想今天遇到案子后这小子的表现,就知道根本不能指望蠢货有智商。   手机铃声响起, 琴酒看向白山放在床边桌子上的手机, 伸手够到手里。   备注是阵平,让他想起今天遇到的那个叫伊达的警察。   看一眼完全没被吵醒的白山, 他丝毫不懂什么叫隐私的接起电话。   松田的声音颇有些气急败坏,“清辉!你还知道接电话,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干嘛, 把地址给我, 我和萩开车去接你!”   “嗤。”琴酒冷笑一声,恶劣说道:“那个叫伊达航的没有告诉你们,他今晚和我一起睡吗?”   电话对面好半天没说话。   松田听着手机里陌生的声音,已经能想象到对方搂着自己的猫,那副得意洋洋又丑陋之极的嘴脸了!   胸腔中燃烧的怒火像是突然又被倒上一桶汽油,烧得越发猛烈起来。   “混蛋,你让清辉接电话!喂!喂.......该死的——!!气死我了!”黑沉着脸的松田泄愤摔了手机。   “那个该死的混蛋居然敢抢清辉的手机!”   “不能吧,清辉如果醒着肯定会接我们电话的。”萩原在卧室里走来走去。   “他不接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小清辉他......被迷晕了!啊——这可怎么办啊,万一那个人图谋不轨,小清辉又没有反抗能力......”   伊达看着两个人像是无头苍蝇般在房间里乱窜,终于无奈开口,“好了好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清辉的睡眠质量,他肯定是睡着了。”   “伊达你当时就应该把清辉抓回来!”松田抓乱了一头卷毛。   “气死我了,那个人算老几啊!我和清辉认识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待着呢!居然还敢跟我炫耀!”   “没错!本来今晚应该和小清辉一起睡的是我们!”   萩原哭唧唧扑到白山的床上,抱着枕头使劲蹭蹭,“呜,伊达你说实话,那个人长得怎么样,有我帅吗?有小阵平帅吗?”   松田停了乱转的脚步,重新整理下自己的头发,盯着唯一真正见过那个银发男人的伊达。   “呃......确实还挺帅的。”伊达想了想,终究是好友滤镜占了上风,“但肯定没有你们两个帅!”   “这还差不多。”松田心里平衡一点,“算了,反正没我长得帅,清辉最喜欢的肯定还是我。”   “是是,清辉最喜欢的肯定还是你们。”伊达点头附和,深深感受到了带孩子的疲惫。   *   白山没有良   心,只觉得有伊达告诉松田和萩原一声就行了,自己睡得非常安心。   第二天一觉睡醒,他揉着眼睛看向旁边的琴酒,将对方和自己毫无戒心的好友混淆,下意识伸手搂过去想要贴贴。   好友不仅不会拒绝自己的贴贴,还会反抱过来回应他的贴贴。   然而琴酒毕竟是第一次和他一起睡。   在白山伸手过去时,琴酒突然睁开眼,只一个瞬间便掐住他的脖子,身体也压上他的身体。   几缕银色长发从肩后滑下,发梢晃晃悠悠的蹭在白山脸颊上。   待意识到掐着的人是谁后,琴酒微微皱眉,松手撑在白山脑袋旁,冷声问道:“刚才想做什么?”   “咳咳。”白山轻咳两声,解释道:“想和阵哥贴贴。”   “......哼。”琴酒起身,毫不在意的换下浴衣拿起自己穿习惯的衣服。   “阵哥,你穿错衣服了。”白山提醒他,“我昨天给你买了那么多衣服,你如果一件都不穿得多伤我心啊。”   琴酒动作顿了两秒,我行我素。   白山:......哼。   白山不仅给琴酒买了衣服,还给伏特加买了——虽然后者没有和他们一起逛街,但他端水一向是可以的。   在琴酒穿了黑风衣后,过来报道的伏特加换上了白山新买的名牌皮衣。   伏特加:......   伏特加:“大哥,我要不...把衣服换下来?”   “不用,这么穿很帅啊,偶尔也要换换风格嘛。”   白山大声嚷嚷着,阴阳怪气,“不像某些人,白给他买了那么多衣服,别人的心意一点都不懂得珍惜。”   伏特加:......   伏特加简直要恨死白山了,没看到大哥盯着他的眼神已经危险到要把他杀掉了吗?   最终,伏特加还是换回了自己的黑西装。   下午,白山把他们送到机场,感觉还是有点玄幻,“阵哥你们这次来日本,真的只是为了看我吗?”   琴酒没说话。   伏特加为了弥补上午衣服的过错,嗤笑一声,“你睡成死猪的时候,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   上次任务失败的斋藤未右一直在逃跑,本来不需要琴酒亲自过来。   不过伏特加觉得,回日本一趟比在英国看着两个小鬼要轻松多了,想必大哥也这么想,所以才回来的。   总不能,真是为了眼前这个坏心眼的小子吧。   白山看向琴酒,受伤质问道:“昨晚上你居然把我一个人扔在酒店里?”   琴酒:“......半个小时。”   斋藤未右不是个难处理的角色,他已经尽快赶回酒店了。   “那也是扔了!”白山胸膛起伏,不情不愿地搂紧琴酒的腰,可怜巴巴抬起头来,“没有下次。”   “......嗯。”   *   晚上下班回家,松田和萩原立刻便闻到一股很香的饭味。   诸伏行踪不明后,家里会做饭的就只有白山一个。   把西装外套挂到钩子上,松田和萩原走到厨房门口。   厨房里,白山背对他们搅动着锅里的味增汤,腰上系着围裙,薄款衬衫透过光,能清晰看到身体的轮廓。   白山扭头看向门口两个门神,神态自若,没有一丝一毫的理亏,“欢迎回来,伊达呢?”   松田/萩原:......   可恶,清辉这么自然搞得他们像是小气鬼一样!   松田不自在的回道:“伊达去娜塔莉那里了。”   萩原用手指扣着门,小声抱怨,“好犯规......”   谁会忍心教育一个系着围   裙,给你做晚饭的人呢,尤其这个人还长得这么好看。   在警视厅单身狗全都住集体公寓,吃食堂大锅饭的时候,松田和萩原已经不止一次被同事们羡慕了。   毕竟不是谁都有清辉这么一个幼驯染的。   在松田还在别扭的时候,萩原已经顶不住诱惑,摇着尾巴凑上去亲密贴贴。   “小清辉,昨晚上我和小阵平那么~那么担心你,一晚上没睡好呢。”   松田见萩已经凑上去了,索性也不再纠结,走过去趴到白山另一半肩膀上,开始气鼓鼓的告状。   “我昨晚给你打电话都是那个混蛋接的,我态度那么好,结果他说了一句话就直接挂断了。”   “欸~你给我打电话了吗?”白山惊讶拿出手机。   通话记录里的最新通话的确是和阵平的,但他完全没印象。   “我就猜到你当时肯定睡了。”松田由阴转晴,十分好哄,“以后就算要外宿,也要提前打电话给我们。”   “没错没错,小诸伏和小降谷可是有拜托我们好好照顾你的。”   萩原蹭蹭白山的脖颈,“所以连着他们的份,我和小阵平要把你看得更紧一点。”   白山无奈笑笑,“我原本以为遇到伊达的话,让他转达一下就好了嘛。”   “不行,必须给我们打电话!”×2   “好好好,以后肯定给你们打电话。”   总感觉这样的保证,白山已经说过不止一遍了。   松田和萩原甩掉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帮着白山把饭端到桌子上。   吃过饭后,两人收拾碗筷洗碗,白山躺在沙发上撸猫看电视。   如果不经常有命案的话,那当了警察以后的生活还挺舒坦的......   不,最重要的还要看和谁住在一起了。   如果景光和零也在就好了。   白山撸着怀里的猫,视线看着落在沙发顶上正歪头打量他的鹦鹉,“小白,过来。”   玄风鹦鹉动了动爪子,从身下叼出根羽毛送到他面前。   白山愣了下,突然起身开始查手机。   手机上说鹦鹉拔羽毛给主人是喜欢主人的意思,但也可能是因为焦虑,觉得主人陪自己的时间少了,情绪变化大时甚至还会撞头。   他最近......确实因为上班很少陪小白。   “小清辉,咱们回卧室再看电视吧。”萩原和松田洗完碗走出来,就看到白山僵直坐在沙发上,捧着鹦鹉一脸呆滞。   松田皱眉问道:“怎么了?”   “小白生病了。”白山哭唧唧的把手机递给他们看。   松田:“那从明天开始,你就带着它去上班好了。”   萩原:“送羽毛求婚啊,好浪漫。” 第118章   警视厅搜查一课又迎来了两位新同事, 搜查一课课长松本清长将他们领进搜查一课的办公室,拍了拍手,将众人注意力吸引过来。   “好了,先把手头工作放一放, 让我们欢迎两位新来搜查一课实习的警校毕业生——佐藤美和子、白鸟任三郎。”   众人友好鼓掌, 白山一边机械性鼓掌,一边歪头打量着佐藤美和子的脸。   有种熟悉感, 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但他确定自己不认识对方。   长久盯着一位陌生女士的脸显然不是种礼貌的行为。   佐藤美和子微皱起眉看了他一眼,许是考虑到如今的场合问题, 她没有直白表达自己的不满。   伊达拍拍白山的脑袋。   白山眨了眨眼,这才回过神, 抓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在把人交给搜查三系后,松本清长就走了。   “刚才实在不好意思。”白山找到佐藤,歉意解释道:“我就是觉得你有点眼熟, 但想不起来是在哪遇到的。”   佐藤还没说话,白鸟任三郎就礼貌笑道:“前辈的搭讪技术有些过时了。”   毫不夸张地说, 佐藤是他们这届当之无愧的警校校花, 所以这种搭讪对佐藤来说,简直就是最平常老土的一种。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白鸟暗恋佐藤, 所以对其他敢于向佐藤搭讪的男人都抱有种敌对的心态。   伊达上前半步把白山挡在身后,“不好意思, 清辉能这么说,就肯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   “好了, 同事之间和睦为主。”   眼见气氛不对, 目暮十三连忙打圆场,将四人相互介绍一下,最后道:“你们其实就是上下届的关系,说不定还认识相同的教官呢。”   白鸟:“原来是上一届的前辈啊,说实话,我们这届尤其严格的原因就是上一届调皮捣蛋的人太多了。”   伊达皱起眉,觉得白鸟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得劲。   白山喃喃了两遍上下届,突然想到毕业典礼那天在校门口见到的两个摸车的女大学生。   当时松田喊了一句,他还朝那两个人看过一眼——一般长得好看的人,他都记得住。   “你是当时摸车的那个女大学生!”白山指着自己,“还记得吗?上一届毕业典礼的时候,我们真的在校门口见过的。”   佐藤认真思索片刻,脸突然一黑,拳头直接硬了,“我记起来了,就是你们刮了我父亲的车!”   当时她和好友去警校拜访父亲的老朋友。   鬼塚教官带她们看过那辆马自达,正是停在门口的那辆。   之后她就得知这辆马自达在几个前辈的带领下英勇救人并光荣负伤的事迹。   联想到当时校门口遇到的那几个人中,有提到什么“好不容易才修好”的意思,她就直接将那几个人对上号了。   现在白山提起,她才想起遇到那几个人里确实有个白头发的。   “对不起啦,我们要是早点知道你就是那辆车主人的女儿,早就向你道歉了。”   白山双手合十,伊达也收敛起面对白鸟时的不爽。   毕业典礼结束后,他们就跑到鬼塚办公室去找人,结果鬼塚说对方十几分钟前就和朋友离开了。   研二还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遇上,他们一定要好好道歉才行。   *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爆炸物处理班的天才队长、爆处双星。   除了偶尔没事的时候会摸鱼偷跑到搜查一课,摇着尾巴找好友外,就没什么缺点了。   处理班警部曾思考,如果把对方的好友抓到处理班,这两位天才的办事效率会不会更高一   点。   今天的搜查一课好像来了两个新人——其实处理班也去了一个,不过不归他们带,松田和萩原都没怎么关注。   两人扒在门口玻璃上偷偷往办公室里看。   走廊经过的人几乎全部幻视到他们背后冒出两条疯狂摇摆的尾巴,要是好友再不发现他们,大狗就要破门而入了。   许是视线太过炙热,白山朝门口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来得正好,能和我们来一下吗?佐藤小姐。”   佐藤点点头,跟着白山和伊达来到走廊,白鸟也警惕的跟了过来,打算誓死守卫佐藤小姐的安全。   “小清辉~”萩原搂紧白山的脖子正要亲近蹭蹭,就被白山抬手挡住下巴给拦了回去。   这还是第一次贴贴被拒绝,萩原眨巴两下无辜的灰紫色眼睛,十分受伤沮丧的垂下脑袋,连头发都显得没精打采起来。   松田用墨镜敲了敲白山的额头,关切问道:“怎么了?”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佐藤美和子。”白山指了指佐藤,“还记得我们弄坏的那辆马自达吗?”   “记得是记得......”萩原和松田终于齐刷刷把视线落到佐藤身上。   白山单独介绍人没什么,单独提起那辆马自达也没什么,但是将两者结合一下,信息量就大了。   “你们好,暂存在鬼塚教官那里的马自达是家父的车。”   佐藤说完,萩原和松田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尤其是当时开车的萩原,连忙压着白山和松田.....不对!等等,清辉当时什么都没干。   萩原把白山推到一边,连忙压着松田和伊达道歉鞠躬,“真的很对不起,我们当时...”   “当时你们做得很对!”佐藤几乎是和他们同时鞠躬,直起腰后,之前营造的冷淡形象瞬间因为一个笑容变得容易亲近起来。   “我从鬼塚教官那里听说了事情经过,很高兴我父亲的车能以这种方式再成为一次英雄,放心吧,我没有要怪你们的意思。”   “欸~”萩原歪头笑道:“真令人倾佩啊,佐藤小姐~”   “不过......”佐藤深吸口气,指着松田说道:“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就那天的事情向我道歉!我摸得是我父亲的车,居然平白无故挨了你一顿骂。”   已经完全忘了那天事情的松田头顶着问号。   白山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一下,他这才恍然明白过来,抓着头发认认真真道歉。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当时摸车的人就是车主的女儿。”   “算了,我原谅你了前辈。”佐藤其实完全没把那天的事放在心上,只是刚好遇到这群人就刚好讨个说法。   “美和子小姐......”目睹全过程的白鸟露出一副感动的模样。   不愧是引导他走上警察之路的那个女孩,果然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   日本的女警大多都进了交通部,很少会有到搜查一课来的女警。   加上佐藤长得漂亮,有很强的正义感、精练能干,七个月的实习期过去,警视厅上下是痛哭着把她送回警校的。   白山很欣赏佐藤,但没有其他人夸张到甩手绢哭的程度。   伊达有女朋友,对佐藤仅限在平时的案件交流上,更不会像单身狗一样哭个没完。   目暮十三看着办公室内一片阴云密布,无奈说道:“两个月后佐藤就回来了,你们到底在消沉个什么劲啊。”   不说还好,目暮一说,办公室内顿时一片凄厉狼嚎。   “这可是整整两个月啊!”   “两个月没办法见到警视厅之花了!”   目暮:“喂喂,警视厅之花到底是什么啊。”   白山一边听着办公室的吵吵嚷嚷,一边把小米粒倒进矿泉水瓶盖。   自从上次小白把自己的羽毛叼给他,他每次上班都会带着对方一起。   遇到命案出警的时候,就把对方留在车里或者塞进笼子放在办公室。   他拍了张小白吃饭的照片给阵哥发过去,骚扰几句后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白山,听伊达说,你们那届的校花是你啊。”   “啊?”白山茫然看向伊达。   伊达解释,“刚才大家在聊各自那届的警校校花是谁,我就跟他们实话实说了。”   “这样啊......没错,那一届的校花确实是我。”白山露出得意的笑,抬手一撩头发,露出饱满额头和精致五官。   “本来还想隐藏的,但既然都被你们发现了,那我也就直说了吧,你们每天都在和我这么完美的人共事,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众人:......   虽然确实很帅很好看,但可惜你是男的欸。   大家齐刷刷“切”了一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白山和伊达也收拾好东西,和松田、萩原汇合后一起坐电梯往楼下走。   看看时间,白山有点着急,“应该能赶上吧。”   “放心啦~以我的车技,保证小清辉肯定能赶上假面超人的活动。”萩原安慰性的揉揉白山的脑袋。   “不是还有二十分钟嘛。”松田看眼手表,打着哈欠的时候还不忘安慰白山,“赶得上,没事的。”   “景光和零要是知道,绝对会哭死的。”伊达叼着牙签感慨一句。   其实白山对假面超人无感,但诸伏和降谷小时候还挺沉迷的,他们还用零花钱一起攒了假面超人的卡牌,像是宝贝似的时不时拿出来看两眼。   降谷给诸伏起外号hiro的依据也有这个原因——hiro有片假名ヒロ(英文hero英雄)的意思。[1]   他们失联后,那本卡牌册就放在白山卧室书架上,和好几本厚厚的相册放在一起。   听说这次假面超人的活动上又出了很多新卡牌,白山想趁着活动的时候把新卡牌攒齐,免得以后花钱也买不到正版。 第119章   在不被交通部同事请去喝茶的前提下, 萩原开车开到飞起,最后在假面超人活动现场以一个流畅漂亮的漂移完美停进停车位。   时间赶得刚刚好,从警视厅到活动现场只用了十分钟。   一进会场, 四人各收到一枚限定款的瓶盖徽章, 之后直奔已经在收拾东西的周边展区。   白山连忙问,“请问这里还能买到限定卡吗?”   “已经卖光了......”   工作人员看面前男人瞬间失望下的眼神十分可怜, 想了想补充道:“还剩最后两套, 如果你们想要的话, 我可以帮你们去问一下。”   “想要想要!真的麻烦您了, 多少钱都可以。”   “没事,请在这稍等一下。”三池绫子走向附近一辆面包车, 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面包车主驾驶的靠背向后倾斜, 一人头盖外套坐在上面睡得香甜。   三池绫子在后排箱子里翻找片刻, 终于找出两套限定的卡牌。   “甲木前辈, 这两套卡牌我就拿走了, 您之前说过不想要了吧。”她向熟睡的男人询问一句。   两套卡牌之所以能剩下来, 就是因为正在睡觉的甲木前辈预定了它们,但之后甲木前辈又不想要了。   他们在外面忙忙碌碌的, 如果不是有人问, 三池绫子可能早就忘了车里还有两套卡牌。   甲木还在睡着。   三池想了想,觉得外面已经在收拾了, 还是早点把前辈叫起来的好。   “前辈,外面已经在收拾了, 别睡了。”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又拉下盖在脸上的外套。   而后, 一声尖叫。   “——啊!!!”   外套下, 甲木双目圆瞪, 满脸都是鲜血,大部分血干在脸颊和衣服上,看起来死亡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白山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掏出几副医用手套递给他们,自己戴了一副后开始检查尸体。   伊达报警后向吓得不轻的三池出示了警官证,麻烦对方陪同自己把现场所有工作人员集中起来。   萩原和松田则去周围查看监控摄像头。   可惜的是,由于会场是在一个露天广场临时搭建的,周围商铺距离过远,只有一个监控对着会场后面用来放杂物的地方,避免有人盗窃。   白山拉着尸体的肩膀,看了看对方脑后的创伤,确认是由头部受到直接暴力而引起的失血性休克。   他把尸体放回原位,一边打量车内的空间一边向后倒退。   如果是脑后受到撞击当场毙命,那凶手挥动凶器的力量得格外大才行,在这么狭窄的车里应该办不到这点。   “小心!”   “咚”的一声,白山脑后撞到什么东西,疼倒是不疼,只是让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茫然看向头顶。   属于萩原和松田的手挡着上方车框,刚才他脑袋撞到的就是这两只手。   萩原心疼揉揉白山撞到的地方,“小心点啊小清辉,要是我们不回来,你不就直接撞上去了嘛。”   “本来就笨,再撞不就完蛋了。”松田收回手,叉腰问道:“有什么发现?”   “这里应该不是第一现场。”聊起案子,白山立刻收敛情绪变得认真起来。   “凶手没有进行二次打击,但尸体身上出现了挣扎打斗的痕迹,单以车内的空间是办不到的。”   由于周围没有血迹,暂时还无法判断真正的杀人现场在哪。   白山看向他们,“监控有什么发现吗?”   这车就停在会场后面,虽说只有一个监控,但应该也能拍到有什么人来过这里。   萩原解释道:“监控画面只能看到副驾驶那边   的半截车身,死者于下午3:25分出现在监控里,打了5分钟的电话,之后离开画面再没出现。”   “我没在他身上搜到手机。”白山摇摇头,“只找到在左侧口袋放着的钱包。”   “我把现场的工作人员全都找来了。”伊达走来说道:“加上死者,一共有十六位工作人员。”   目暮警官很快带着警察们赶了过来,两辆警车停在路边,吸引了不少行人的注意。   同样被吸引过来的还有11岁的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后者是跟着妈妈服部静华来东京看歌牌锦标赛的。   当然,服部静华是为了看比赛,他来这则是为了和宿敌争辩艾勒里·奎因和福尔摩斯的。   正是周六傍晚,两个小孩各拿一根冰棍挤进人群最里面,隔着警戒线只能看到忙忙碌碌的警察,连尸体在哪都找不到。   服部平次压了下快要被挤掉的帽子,说话声带着明显的关西口音,“是杀人案啊工藤......喂,工藤?喂!等等我啊!”   旁边人已经顺着警戒线绕到另一边去了。   服部平次连忙跟过去,压低声音问道:“工藤,你不会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钻进去吧?”   工藤新一像是看即将要犯罪的犯人般看他,“偷偷钻进案发现场是犯罪吧。”   “那你跑过来干嘛?”   “找找有没有认识的警察啊。”工藤新一挑了下眉,伸手指向站在不远处记笔录的高大身影,“就比如伊达大哥!”   伊达穿着件深棕色的西装,刚记完对现场人员的笔录,就听到远处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叼着牙签看过去,有些惊讶,“新一,你......”   他看向工藤旁边戴着鸭舌帽,肤色偏黑的少年,和五年前的记忆对上号,意外道:“你是那个叫服部的孩子吧。”   本来还挺高兴对方记得自己的服部平次气鼓鼓的纠正,“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伊达顺着服部的话往下说,“那么已经不是小孩的你们两个,早点回家吧,别在这看热闹了。”   “我们没有在看热闹,我们是侦探,也许可以帮你们分析案情的。”   工藤新一眼巴巴望着伊达,试图唤起同甘共苦的曾经,“你忘了吗伊达哥哥?我们以前可是一起破获了水族馆杀人案的!”   “那个啊......”伊达过河拆桥,“那是因为你算是目击证人,所以才让你留在那的。”   工藤:......   ——被信任的哥哥背叛了!   在伊达的催促(驱赶)下,工藤和服部沮丧离开。   服部鼓着脸颊,不服气道:“大大小小的案子我可破了400多起,他们不用我这个大侦探是他们的损失!”   “你那400多起案子是把找猫找狗也算进去了吧。”   工藤低着脑袋把脚下的石头当足球踢,“既然进不去,那我们就回......等等!”   石子滚到一小点暗红的颜色旁,如果不是因为工藤新一低着脑袋,观察力也强,说不定就会错过去。   “服部,你看这个......”他蹲下身,仔细观察那点红色。   服部平次和他头对头蹲着,补充上后半句,语气认真,“是血吧。”   两人对视一眼,顺着这点红找到距离不远的另外一点,血淅淅沥沥的,一路延伸到前面的阴暗小巷。   巷子堆满杂物,还有几个装满垃圾的垃圾桶,由于两侧的高楼遮挡了阳光,越往深处就越是昏暗。   服部随手捡起地上一根木棍,小声问道:“进去看看?”   “嗯。”工藤点头,抬脚往里走时,身前拦住一条手臂。   “我先进。”服部没有小看宿敌的意思,只是觉得他会剑道就理所当然应该走在前面,充当保护的角色。   工藤新一意外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弯腰捡起另一根棍子和服部并肩。   两人顺着地上的血走进巷子深处,被里面大片血迹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服部:“没有尸体,但又有这么大量的血.....”   工藤:“这里不会是第一案发现场吧?”   “怎么办啊,居然被两个小鬼发现我们真正的杀人地点了。”   “啊,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把这两只小老鼠也一起宰掉。”   冰冷恶意的低沉男声在身后响起。   工藤和服部浑身一僵,后背瞬间冒出冷汗。   服部握紧了手里的棍子,在转身迅猛挥出时大喊道:“工藤你先走!”   “快跑服部!”工藤几乎同时喊出一句,高举着手中的木棍挥向身后穿着黑西装的男人。   棍子还在半空时就被那两人握住,一人甚至毫不费力的捏断了手腕粗细的棍子。   孩子和成年人悬殊的力量差距让两个小侦探都有一瞬间的绝望,随后在这绝望中,又响起一道声音。   “你们......在这呆站着干嘛?”白山晃了晃手电筒,由于松田和萩原挡住,他还没注意到两个小孩的存在。   松田和萩原装出来的恶人形象顿时破功,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们都想直接笑出声来。   松田:“还说要当侦探,胆子也不大嘛。”   萩原:“抱歉抱歉,因为你们两个蹲在那里的背影太可爱了,我和小阵平忍不住想吓唬吓唬你们。”   还以为自己要完蛋的工藤和服部呆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不会真的被你们吓到了吧?”白山蹲到两个小孩面前,拉起他们的手晃了晃。   “新一、平次,没事吧?刚才是他们吓唬你们的,不是真的遇到危险了哦~” 第120章   “对不起, 我们错了。”   在白山的逼迫下,松田和萩原不情不愿的给两个小侦探道歉。   “这才差不多。”白山不想再看这两个恶劣的大人,给了工藤和服部两只手电筒和手套脚套。   “既然你们能找到这来, 那就一起帮忙寻找线索吧。”   有了之前的经历, 再面对慷慨温柔的白山时,两人都有些受宠若惊。   服部涨红着脸问道:“你真的愿意让我们帮忙吗?”   虽然很不甘心, 但他们现在确实是两个不被人信任的小孩, 警方不让他们进现场了解案子是理所应当的, 也是为了保护他们。   白山反问道:“那你们觉得, 自己能帮上忙吗?”   服部和工藤都感受到一种名为信任感的东西压在肩膀上,沉甸甸的却让人瞬间充满干劲。   两人像是两只瞬间支愣起耳朵的幼犬, 尾巴摇得飞快, 用力点头。   服部:“我们绝对会努力的!”   工藤:“我们肯定能帮上忙!”   “那就开始吧, 加油!”白山站起身, 打着手电寻找周围的线索。   两个小侦探卯足了劲, 干劲十足的分散开。   现在轮到松田和萩原站在原地无所适从了。   萩原:“小阵平......我们的手电筒好像被小清辉给那两个小家伙了。”   松田:“......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萩原:“大危机啊, 为什么我有种幼驯染要被抢走的感觉。”   松田:“......你想太多了,这两个小鬼再锻炼一百年也打不过我们。”   幸好之后伊达和其他警察过来, 把多余的手电筒拿给萩原和松田。   看着两个刚刚被赶走的小鬼出现在这里, 伊达无奈叹气,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放任他们在这里帮忙。   “我找到手机了!”   服部平次从堆起来的纸箱子后找到一部摔裂屏幕的手机,越过几名附近的警察, 举起递向白山,“给, 我很有用吧。”   “嗯嗯, 你很棒。”白山隔着帽子拍拍他的脑袋。   “切。”工藤不服气的撇嘴, 举着手电筒更努力的寻找起来。   如果凶手和死者在狭窄的小巷里有肢体冲突的话,会不会在周围墙上留下什么痕迹呢?   顺着地上凌乱的痕迹,手电筒的光芒照亮了斑驳粗糙的墙面。   他一点点观察着墙上的污渍划痕,终于在其中找到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打斗时,衣服蹭破在墙面上留下的布料纤维。   “新一也很棒。”白山又揉揉工藤的脑袋,“你们两个都是很棒的名侦探。”   服部找到的手机还能打开,里面的通话记录和监控显示的3:24吻合,之后对方就再没出现过。   再联合现场工作人员的供词——甲木下午说要去车上休息一会儿。   可以推断出甲木先接了这个电话再和旁人说要休息的,之后他就到小巷见到凶手。   不知交谈了什么,凶手和他产生矛盾进而杀人,杀人之后又用甲木的外套包裹住头部流血的地方,抱到车上伪装成睡觉的假象。   “从现场上看,凶手没想清理或者说没有时间清理,他连手机都没有带走。”白山撑着下巴。   “只有会场的工作人员知道甲木说要去车上休息,如果是对这里不熟悉的外人,绝对不会选择抛尸在人来人往的会场,哪怕是后场也不可能。”   “除非他知道当时的会场后面不会有人来。”伊达看了眼本子上的记录。   “下午四点是假面超人的舞台剧,工作人员都在会场上维持秩序。”   所以凶手才敢把尸体抱回到车上,因为他知道当时会场后面绝对不会有人在。   之后之所以没能回来清理现场,可能是因为被前面的人绊住了脚步。   那工作人员应该有印象才对,哪怕一开始觉得这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事没有告诉警方,这时候也应该能想起来。   工作人员们全都留在会场内,伊达询问道:“假面超人舞台剧开始前后,记不记得有哪个人是之后才来的?”   问完,警察们便开始观察众人的表情。   萩原微微眯起眼,在某人后退两步转身想跑时飞快冲过去将人摁倒在地。   那人还想挣扎,但萩原力气大,不仅反压住他的手臂,还迅速给他拷上手铐。   三池绫子突然想起舞台剧开始没多久,她看到平等真从后面出来,对方解释说自己去上了个厕所。   她开口道:“那个......我记得平等前辈在那段时间上过厕所。”   “我真的就只是去上了个厕所!我没杀人!甲木不是我杀的!”平等真还想挣扎,“警察抓人也是要有证据的!你们凭什么抓我!”   “证据被你穿在身上了。”萩原拍拍他的肩膀,拉下他穿在外面的背心工作服,露出里面自己的衣服。   肩胛骨位置,刚好有一块蹭到墙后留下的擦痕,可能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擦痕里还沾着墙屑。   只要将墙上的衣服纤维和这件衣服进行比对,就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凶手了。   案子了结,白山找到三池绫子,礼貌问道:“请问假面超人的卡牌找到了吗?”   “啊?”三池一愣,连忙将手里拿着的两套卡牌双手递过来,脸颊微红,“在、在这里,警官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白山按照了解的价格把钱塞给她,温声笑道:“希望今天的事情不会给你造成影响。”   “嗯......不会的。”三池有些紧张的将耳边头发顺到后面,捏了捏衣角,“那个...警察先生,请问联系方式......”   虽然知道这种时候要联系方式不太好,但这么帅这么温柔的警察真的可遇不可求啊!   敢于抓住机会、勇于迈出第一步的人才有可能获得成功!   “联系方式?”白山礼貌拒绝,委婉道:“因为警察比较忙,从事的也都是危险工作,所以真的很抱歉。”   “没、没事的,我理解,警察很辛苦嘛。”三池连忙摆手,跑出去一段距离才又扭头看过来。   白山还站在原地,抬手冲她晃了晃。   她礼貌鞠了一躬,跑去找相熟的朋友哭诉自己在几分钟内失恋的悲惨经历。   *   本来白山是想买完卡牌后回去做饭的,但现在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又多了两个小孩,他便提议去店里吃。   “你们两个有什么想吃的吗?”   工藤和服部对视一眼。   服部解释道:“我是和妈妈一起来东京的......所以要早点回去。”   工藤则说,“服部第一次来东京,我要把他送回酒店。”   服部炸毛,“谁要你送啊!”   工藤:“谁叫服部谁就要我送。”   “那还是我去送吧。”萩原提议道:“小清辉就和伊达一起去找吃饭的地方,我和小阵平把人送回酒店就去找你们。”   “没错,要找个好吃的地方。”松田心领神会,把白山推到伊达旁边,便迅速和萩原抓起两个小孩塞进马自达后排。   那架势看着不像警察,像两个抓小孩的人贩子。   伊达连忙说,“你们两个一定系好安全带啊,研二开车可是用飞来形容的。”   萩原锁住后车门,只听喀哒两   声,工藤和服部都感觉到了危险的气味。   白山同样不理解这两个人不正常的积极,“研二,你慢点开车。”   “知道啦~”萩原眨了下眼,和松田坐上主副驾驶。   马自达从启动到起飞,只用了短短不到30秒。   白山张了张嘴,看向伊达,询问道:“研二这算是收敛了吗?”   伊达叹了口气,“可能,算是吧。”   “......他们应该有分寸。”白山还是相信两个幼驯染的,虽然看起来凶,但人还是很温柔的,“我们还是找找附近评价好的饭店吧。”   “我知道有一家寿喜烧店还不错。”   “是嘛,和娜塔莉一起去的?”   “嗯。”   “我就知道。”白山笑了笑,“那就去那家吧,感觉也好久没吃寿喜烧了。”   *   当车飞出去的瞬间,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有种身处外太空的失重感,屁股离开座椅,要不是有安全带束缚,可能整个人都会悬在空中。   不过当最开始的失重感慢慢散去,两人都开始星星眼兴奋起来。   “好快!”   “哇!”   车窗外,马自达飞快超过一辆辆行驶的汽车,拐过弯角时还来了个漂移,半边车身腾空又落下,再度引起后排两个孩子激动的大喊。   “好厉害啊萩原哥哥!”服部激动问道:“以后能教我开车吗?”   工藤也复议,“我也想学!”   “这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松田开了条车窗缝,刮起的风吹乱他额前的头发。   工藤/服部:“表现?”   萩原:“你们今天就表现的不够好。”   工藤和服部愣了下,还以为萩原是在说他们非要参与破案的事情,本来还兴奋的心情顿时消沉下去。   萩原继续说,“就比如你们找到证据以后,明明旁边有距离更近的警察,为什么还要跑那么远交给白山哥哥呢?”   工藤解释,“因为白山哥哥信任我们,我们要回报这种信任。”   服部:“没错没错!”   松田:“不对!作为一个优秀的侦探,你们首先要做的是将私人感情和案件分离,不能因为个人情感的好恶影响自己的判断。”   工藤和服部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要成为一个媲美福尔摩斯/艾勒里·奎因的大侦探,就要做到这点才对。   萩原:“明白了吗?”   工藤/服部:“明白了!” 第121章   寿喜烧店内, 白山和伊达要了个包厢。   等那两个家伙来的过程,肉菜都已经上齐,白山给松田发了定位和一句“我们先吃”后, 就和伊达毫无幼驯染爱的开动了。   这家店的寿喜烧确实不错, 酱汁不会喧宾夺主,盖过肉卷原本的美味, 也不会过分清淡, 让人感觉像是在吃水煮菜。   萩原和松田进包厢时, 白山正将裹满蛋液的和牛往嘴里塞, 吃得半边腮帮子鼓起,让人忍不住想要戳上两下。   萩原就是忍不住的那个, 连外套都没脱就伸手戳在白山脸颊上。   白山“唔”了一声, 把肉咽下去才出声抱怨, “过分。”   “欸~不等我们就开吃的家伙才过分吧。”萩原瞄到白山碟子里的另一块肉, 张嘴“啊”了一声, 双手则反背在后把外套脱下来。   白山把肉塞给他, 笑着说道:“好吃吧,是伊达推荐的店。”   “嗯嗯。”萩原嘴里塞着肉, 脑袋点点表示好吃。   松田盘腿坐下后喝了口啤酒, 对萩原几乎要贴到白山身上的没出息样子表示了绝对的嫌弃,“萩, 你不会自己吃饭吗?”   “嗯?”萩原蹭蹭白山的肩膀,回答得理所当然, “比起自己吃饭,还是美人喂饭更好吧, 小清辉, 我还想吃肉。”   “好好。”白山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块。   萩原这才一本满足地后退, 坐回到自己的垫子上。   松田和伊达毫不掩饰自己嫌弃的表情,要不是十几年的交情,他们早就拉着白山一起孤立萩原了。   这段小插曲过后,四人正式开始吃饭喝酒,谈天说地。   白山和伊达属于搜查一课,萩原和松田属于爆炸物处理班。   虽说大家住在一起,但由于搜查一课负责的杀人案随时都可能发生,所以他们不是每天晚上都会一起回家。   可以聊的东西实在太多,工作上的抱怨和趣事聊完,话题便转而到了私生活上。   白山和萩原、松田站在统一战线,都想知道伊达到底什么时候会和娜塔莉结婚。   如果是别人,伊达肯定会跳过这个话题,但问的人是幼驯染,那就得好好说说了。   伊达轻咳一声,“结婚的话,我和娜塔莉都不怎么着急,先把工作稳定下来,有些积蓄再想结婚的事情。”   “确实应该先把工作稳定下来。”萩原表示赞同,“这年头,二十七、八岁结婚也算早的了。”   伊达点头,“没错,更何况我希望结婚的时候你们都能来当伴郎,所以不着急。”   寿喜锅内,汤汁裹着肉片咕嘟咕嘟的往外冒。   白山夹了片肉塞进鸡蛋液里用力戳戳,轻声抱怨,“景光和零那边,要等他们主动来联系咱们吧。”   “是啊,也不知道他们那边还顺不顺利。”   萩原抬手揉揉白山的头发,“不过咱们要相信他们的实力嘛,虽说零看上去老实巴交,景光温温柔柔的,但他们可一肚子坏水呢。”   “没错,那两个人都是只有他们算计别人的份,绝对不会被别人算计的。”松田十分赞同的点头。   诸伏和降谷只是在他们面前显得温柔无害,实际背地里打人下手可狠了。   在清楚知道自己正在执行卧底任务的前提下,他们对陌生人的态度只会是利用和算计,不会投入任何多余的情感。   伊达把话题拉回来,“你们还记得以前答应我的事吗?”   看着三人疑惑的视线,伊达提醒道:“就是结婚当伴郎表演节目啊。”   “哦~”白山恍然,“我记得研二要唱歌,我要弹钢琴,阵平要拆钢琴来着。”   松田露出一脸惊讶的   表情,“什么啊,在台上拆钢琴,不知道还以为我是去砸场子的呢。”   “但这就是小阵平当时的答案啊。”萩原坏笑说道:“当时你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要三分钟之内拆掉它呢。”   松田:......   松田当然还记得自己当时的豪言壮语,但那时候毕竟还是高中生,只喜欢显摆不会考虑后果。   现在想想,伊达结婚的时候他要是真上去拆了个钢琴......那画面太可怕了。   松田打了个寒颤,难得举手投降,“我那时候又没想那么多,总之我要换一个!”   白山故意道:“那就上去唱歌好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五音不全!”松田气得炸毛,筷子一扔扑过来压倒白山,恶狠狠的狞笑。   “就是想让我上台丢脸对吧,还敢不敢了!”   白山猝不及防被他压倒在榻榻米上,掐在侧腰的手带来一阵无法抵抗的痒意,让他瞬间失去所有反抗的力气。   “我错了......阵平。”他无奈求饶,“别挠我,这样真的很痒。”   伊达摇摇头,趁他们无心吃饭,自己夹走了锅里好几块煮好的肉。   萩原举着手机录像,就差怼到白山面前近距离拍摄好友痛苦求饶的表情了。   “这么怕痒可不行啊小清辉,你要好好克服自己的弱点才行。”他‘好心’说着,却不见有任何实际行动上的帮助。   松田抵靠上白山的额头,亲近蹭蹭鼻尖,坏笑道:“还想不想让我上台唱歌了?”   “不想了......你和我一起弹钢琴吧。”白山提议道:“只学婚礼进行曲的话,肯定没问题的。”   松田从小就手指灵活,无论是拆东西还是键盘打字都快到飞起,再加上他头脑聪明,只学一首钢琴曲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   白山刚开始提议的时候,是想快点摆脱松田的压制,因为实在太痒了。   但说着说着,就觉得这个提议很有可能实现。   “怎么样?”他挡在身前的手抬起勾住松田的脖子,亲近蹭蹭,“你跟我一起弹钢琴,我可以教你。”   松田掐在白山腰上的手松开撑在旁边的榻榻米上,认真思考片刻才表情缓和的坐起身,顺便把好友也拉起来。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学一个试试好了。”   萩原关掉录像,暧昧笑道:“小阵平~小清辉很好压吧。”   “咳!”正在吃东西的伊达被呛了一下,一边用力咳嗽一边用拳头锤着胸口。   松田则瞬间涨红了脸,甚至隐隐有往脖子蔓延的趋势,“你说什么啊萩原!信不信回去以后我立刻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志全部烧掉!”   “哇啊~”萩原装出一副惊恐可怜的样子,凑近了白山,却用四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拱火,“小阵平恼羞成怒真的好可怕啊~”   松田攥紧拳头,脑袋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直接断了,“萩原研二!你给我坐在那别动!”   萩原才不会坐在原地等着挨揍,他立刻撑着榻榻米要起来跑路,结果一只手突然伸出抓上他的后衣领。   伊达笑得爽朗,“还想往哪跑啊研二。”   “喂喂,”萩原苦笑,“伊达你怎么跟阵平成一伙的了。”   “我就是想让阵平把你脑子里的无用知识都打掉罢了。”   伊达认真无比,一副老大哥不能看着兄弟误入歧途,只能下狠心先把兄弟揍一顿的痛心模样。   白山叹了口气,扒拉开萩原求助的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被打了一顿后,萩原只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像是被大师点化遁入空门一样。   什么娱乐杂志、什么开玩笑,统统和他   都没有关系了,他现在是脱离低级趣味的高级人士。   英国。   酒吧光线昏暗,桌椅倾倒,酒水洒了一地。   不知是哪帮人先起的头,也不知原因是什么,两伙不同势力的地头蛇在这间小小的地下酒吧中打得不可开交。   来酒吧放松玩闹的人眼见情势不妙,立刻往周围躲去免得惹祸上身。   吧台前坐着的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匆匆擦了下额头汗水,看起来像是在等人。   眼见那帮人越发靠近这里,他转过头,伸手想拿起放在吧台上的公文包离开,然而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公文包就没了。   直到警察赶到,这场械斗才匆匆收场,就像老鼠见了猫,又像在阴暗缝隙中喷上驱虫水,打架的人匆忙逃跑,只留下满地狼藉。   约好的接头地点在酒吧。   琴酒和伏特加过来时,酒吧门口停着的警车刚走,里面一片狼藉。   两人是在酒吧后门见到交易人的,但对方手中只拿着张纸条,表情看起来异常惶急。   纸条上是手写的一句话:里面的东西对你很重要吧,识相的话就用十万英镑来换,明晚十点,还在这里不见不散^-^   “大哥,这......”   居然威胁到他们头上来了,伏特加都不知道这位放纸条的人是勇气可嘉还是真的缺钱缺到这种地步。   琴酒捏皱了纸条,压低的帽子让人无从看见那双如猎豹般冰冷锐利的双瞳,只能看到他嘴角扩大的残忍笑容。   “有意思。”   交易人嗫嚅着问道:“那咱们的交易......”   “也对,你不提醒我,我都要把你忘了。”琴酒看向害他们白跑一趟的人,毫无征兆的从风衣口袋中掏出手枪开了一枪。   伏特加后退半步,免得尸体的血溅到自己衣服上,“大哥,杀了他的话,我们要拿的东西该怎么办?难道明天真的要再来一趟?”   “蠢货,你觉得偷东西的除了酒保还能是谁。”   是个人都会趋利避害,如果是专门为盗窃而来的外来者,是绝对不会贪这么麻烦的一笔钱,他们更喜欢能直接取钱后扔掉的钱包。   只有酒吧工作人员才有闲心观察并靠近周围的客人还不被起疑。 第122章   美国, 地下搏击场。   在金发黑肤的男人一拳将人打昏在地时,观众的欢呼声几乎要震碎耳膜。   连胜百场!在这短短半年的时间内,擂台上这个看起来单薄瘦弱、毫无力量可言的男人成了这家地下搏击场的传奇。   观众们只知道他来自日本, 似乎每次缺钱花了,都会来这里打上几场比赛。   但除此之外, 他们便打听不到关于这个男人的任何信息。   金发男人按照之前的习惯, 打赢后便下场, 丝毫不在擂台多待, 任凭观众们掏出大把大把的美元撒向台上,也无法阻止他离开的脚步。   降谷零——化名安室透,从搏击场老板手里拿走自己这场比赛的奖金, 再次拒绝老板的邀请后,来到地下停车场准备开车离开。   地下停车场空旷无声, 顶上的照明灯有一个接触不好, 明灭不定,像是恐怖片中的场景。   降谷零想,如果好友在这绝对会很兴奋, 清辉看着一副胆子不大的样子, 实际上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恐怖氛围。   但作为安室透, 他是没有那样一位好友的, 所以他脸上不带温和的笑意, 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是最完美的假面。   “我想这位美丽的女士,应该能为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他的马自达旁边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昏迷的打手, 白色车身溅了不少红色的血。   还有一个金发女人正靠在他副驾驶的车门旁, 姿态慵懒的抽着香烟。   贝尔摩德直起身, 笑容因氤氲的烟气而显得分外暧昧, “请我到车上坐坐的话, 我会很乐意向你解释的。”   *   “东京综合病院发生一起杀人案!准备出警!”   “是!”   早就适应搜查一课出警节奏的白山和伊达坐上马自达的主副驾驶。   白山发动起马自达,感慨道:“居然是东京综合病院的案子。”   “是啊。”伊达叹了口气,“那个叫田中杏的女孩怎么样了?”   “我也有两三个月没去看她了,她父亲窃取公司机密未遂,只判了半年,出狱后就在一直照顾她,我想她有父亲的照顾就不用担心了。”[1]   在前面警车的开路下,两人边聊边赶往东京综合病院。   由于医生护士们都是平时接触过很多病人甚至尸体的,而发现尸体的又正好是位护士,所以这件事没有在医院内造成太大的轰动。   病人们甚至都不知道医院发生了杀人案。   死者是一名资深医生,死亡地点在自己独立的问诊室内,事发时医生的问诊时间已经结束,正是要去吃午饭的时候。   护士进去放资料时发现了医生倒在地上的尸体,立刻联系领导并报了警。   尸体的死法简单粗暴,直接用匕首捅进身体,一连五刀,致命伤在心脏位置。   “凶手肯定是为了泄愤报仇才会捅这么多下的。”白山看了眼医生名牌——河面佑,还不到四十岁。   伊达问旁边发现尸体的护士和陪同的护士长,“死者生前和人产生过矛盾吗?比如医闹之类的。”   护士皱眉想了想,摇摇头道:“这个......应该没有吧,河面医生是我们这里口碑很好也非常负责任的医生,从没和病人产生矛盾。”   护士长点头表示确认。   “那就不是工作方面的寻仇了。”白山看向走进来的目暮警部,“警部,监控有什么发现吗?”   目暮警部说道:“犯人戴了口罩和鸭舌帽,监控只能看出是个男人,想再继续追踪的话,需要调道路监控,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伊达:“我还是觉得最好按照仇杀这条线追踪下去。”   犯人目的明确的进入死者问诊室,摆明了不是激情杀人和随机杀人,而是谋杀。   既然是有预谋的犯罪,那就肯定会有什么原因,比如金钱利益纠葛、感情纠纷、矛盾纠纷等。   死者生前没有多少反抗的痕迹,说明凶手至少是死者眼熟或认识的,没有防备之下被捅了第一刀,再就很难反抗了。   白山看向那名护士,“你再仔细想想,死者生前没有和任何患者产生矛盾吗?很久以前的矛盾,只要你记得的,都可以说出来。”   护士更认真的回想起来。   “如果是很久以前的话,我不知道那件事算不算。”陪同的护士长犹豫着开口。   “其实......半年,不是,大概得有十一个月了吧,当时由河面医生主治的一位病人跳楼自杀了。”   “跳楼自杀?”白山看向伊达,不会这么巧吧?   医院都有档案,护士长将跳楼自杀的病人档案翻找出来,解释道:“当时病人的儿子过来认领的尸体,由于这是医院方面的疏忽,我们承担了赔偿,当时也没有闹出什么矛盾。”   这也是她们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想起那件事的原因,将近一年前的事情,病人还是跳楼自杀的,和河面医生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山记下病人的名字,发给在警视厅的同事查出居民档案。   他和伊达向目暮警官报备一声,便打算立刻赶去对方家里。   刚下电梯,白山便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白山哥哥!”   “白山...白山警官.....”   白山和伊达扭头看去。   白山惊喜道:“哦,是小杏啊,和爸爸出去散步吗?”   喊住他的两人正是坐着轮椅的田中杏和出狱不到半年的田中滕。   田中杏穿着病服,腿上盖着条薄毯,看上去气色比之前好很多,脸上也变肉了些,不再是皮包骨的样子。   田中滕还有些拘谨,向两人鞠了一躬后,将手中拿着的东西举到白山面前。   “这个......是我和小杏在医院外散步时,从垃圾桶里捡到的。”   那是一把被手帕包裹的锋利匕首,刀身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染红了手帕。   田中滕解释道:“我和小杏在后面花园散步的时候,看到一个很可疑的人急匆匆从医院后门离开,把什么东西扔进了垃圾桶,我们趁他走了以后,去垃圾桶捡到的。”   阴差阳错,他们把杀人凶器找到了。   伊达立刻带着匕首重新上楼找痕检科,让他们检查上面血迹的DNA和指纹。   白山留在楼下,笑容灿烂,“真是帮大忙了啊小杏,最近身体还好吗?”   “嗯!身体好很多了。”   田中杏也笑得很开心,手伸进病服口袋掏了掏,拿出个用红色折纸叠成的爱心,“这是爸爸教我的,这个送给哥哥。”   “谢谢。”白山郑重接过爱心,听着田中杏继续说道:“爸爸和我说过了,之前爸爸犯了错误,警察哥哥......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对吧?”   她稍用力的捏紧了腿上的毯子,眼中带着期待和小心翼翼的恳切。   她不知道窃取公司机密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她只是知道,她爸爸做错了事情,但现在爸爸改正了,就还是一个好爸爸。   在田中滕局促不安的注视下,白山笑着揉揉田中杏的头。   “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不过呢,你也要肩负起看着爸爸,不让他再犯错误的责任,明白吗?”   “嗯!我会好好看着爸爸的。”   “清辉,走吧。”伊达走出电梯,催促白山赶去犯罪嫌疑人的家里。   告别时,田中滕深   深鞠了一躬,保证道:“非常感谢,白山警官,希望这次能帮上你们的忙。”   驱车赶到资料登记的地址,伊达敲了敲门,“您好,请......”   门没有关,在伊达敲门的功夫,向内开启了一道门缝。   两人走进屋里,地面脏乱,堆着数不清的酒瓶和外卖餐盒,房间中充满一股难闻到令人作呕的馊味。   白山紧捂住口鼻,屏着呼吸艰难和伊达查看过各处房间。   没有人在。   到了走廊,白山这才大口呼吸起新鲜空气。   虽说当警察后需要天天和腐臭、血腥的尸体打交道,但这种食物的馊味他还是第一次闻。   叼着牙签的伊达无奈给他拍打后背,安慰道:“辛苦了,凶手很可能已经躲在别的地方或者干脆驱车逃离了,如果他还想回来,应该不会开着门的。”   “呼......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白山抓抓头发,“总感觉凶手有种......孤注一掷的感觉。”   “的确,看房间里的脏乱程度,他的精神应该也已经不正常了。”   伊达皱起眉,和白山无言几秒后,两人突然同时变了脸色。   病人跳楼自杀时,护士曾说过是他儿子因为女朋友分手的事情和拖累自己的父亲大吵一架。   没道理连主治医生都杀了,对方会放过和自己分手的女朋友!   白山立刻给警视厅的同事打电话说明情况,在同事效率极高的联系调查中,两人很快得知了嫌疑人前女友的姓名和现住址。   马自达飞驰在道路上,车顶闪烁的临时警灯让路边交警放弃对超速车辆的警告。   另一边,从医院赶来的警车也飞快驶向嫌疑人女友的位置。   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123章   公寓内, 女人从昏迷中幽幽转醒,脑后的钝痛让她不自觉想要发声,却被嘴里塞着的毛巾堵住, 只能发出些呜呜的闷响。   发生了什么?   她看向周围,惊觉自己被反手绑在客厅的椅子上, 木质地板上倒满了可疑的液体, 空气中则是刺鼻的汽油味。   而她身上湿漉漉的, 似乎被浇满了汽油。   “你醒了。”同样湿漉漉的男人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   女人睁大眼, 透明的泪水从眼眶中汹涌而出,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这十一个月我一直在想, 为什么非得是我遇上这样的事,我想不明白, 这个世界怎么就这么不公......”   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男人的抱怨, 他皱起眉,粗声问道:“谁啊!”   “您好,物业, 楼下投诉漏水, 请开门让我们检查一下水管。”   “呵。”男人冷笑一声, 已经猜到外面很可能是警察了。   他深吸口气, 在警察破门而入的功夫, 毫不犹豫的擦燃打火机扔到地上。   汽油几乎倒满了整间客厅,在打火机落到地面的一瞬间就猛烈燃烧起来, 吞吐的火舌眨眼功夫便点燃了所有被汽油覆盖的地方——也包括客厅里的两个人。   白山读档了, 倒不是他有多善良, 只是这种明明想到了凶手的计划却慢了一步的感觉让人很反胃。   明明这种场景在电视剧里, 都是凶手迟迟不肯点燃汽油, 最后被警方抓住可乘之机的。   结果放在这里,凶手居然这么干脆利落,气死人了!   读档重回早晨睡醒时的白山气冲冲的哼了一声,朝身边两个还熟睡着的人各瞪一眼,悄声起床准备去做饭。   结果刚坐起身,旁边萩原就抬起胳膊,准确无误的压着他的肩膀把他又给摁回床上。   松田微皱起的眉舒展开来,十分熟练的重新扒到白山身上,脑袋蹭蹭又熟睡过去。   “早啊小清辉。”萩原睁开眼,灰紫色眸子在略长的额发下显出几分不真切的温柔,“怎么这么生气,做噩梦了吗?”   白山点点头,委屈巴巴的侧身贴进萩原怀里,“气死我了......”   萩原哭笑不得,只觉得被一场噩梦气到的好友可爱得不得了。   他轻轻拍着白山的后背,温声哄着,“好了好了,一场噩梦,不是真的嘛。”   “什么真的假的啊?”   松田被吵醒,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的真人抱枕跑进萩原怀里,顿时黑下脸,“怎么了啊,我睡觉欺负你了?”   不可能啊,他长大以后的睡姿明明改掉很多,在处理班拼椅子睡的时候都不会掉下去。   “小清辉做噩梦了。”萩原认真解释,“可能是梦到小阵平欺负他了吧。”   “什么啊。”松田只觉得好大一口锅扣到脑袋上,又委屈又无奈,“清辉,你梦见我什么了?”   白山想了想,“我梦到你们两个拆东西拆疯了,还想把我身上的零件拆下来。”   松田:这让人无语的噩梦。   萩原:怎么我也有份啊?   在松田和萩原再三保证不会像噩梦里那么做后,白山决定原谅他们——其实本来就是胡扯的理由。   三人起床洗漱,由于早晨浪费了时间,开车直接到警视厅食堂吃的早饭。   食堂早饭其实是很丰盛的,但再怎么丰盛也比不上好友亲手做的饭菜。   处理班和搜查一课不再同一楼层,三人分开,白山走出电梯,按照上周目所经历的开始做事。   一般伊达在女友那里睡的时候,第二天都会比白山早到十分钟左右。   不过这次他上班时   ,意外看到已经坐在工位上,正在写报告的白山。   “清辉,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伊达揉揉白山的脑袋,看他电脑上写的东西,“这个不是明天才......不会改时间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伊达脸色一变连忙要去写一字未动的报告。   白山拦住他,“没有改时间,我就是想中午时候去医院看望一下小杏,所以打算早点写完早点交差啦~”   伊达恍然,“这样啊,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啦~你还是老老实实写你的报告吧。”   “那路上开车注意安全。”伊达又拍拍白山的脑袋,回到自己位置开始工作。   白山收回视线,轻轻呼出口气。   他这次必须要一个人过去。   伊达是好友里最放心让他单独出去的,一方面是伊达心大,另一方面是伊达的教育理念就是‘放手让孩子去干,不然什么都做不好’。   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无所谓啦,反正伊达是为了他好。   没到中午,白山和目暮报备一声就开车往东京综合病院赶去。   他这次要提前赶在凶手杀人前制服对方,但这样一来,必须要有对方是危险分子的证据才能把凶手关进监狱里。   读档就是这点不好,明明白山知道凶手会连杀两人,但由于对方现在什么都没干,他根本没有证据拿对方怎么样。   医院三楼,白山坐在候诊室塑料椅上,仰头喝了口贩卖机买到的水。   在头戴鸭舌帽和口罩的凶手朝问诊室走去的时候,自己也站起身跟了上去。   此时的河面刚收拾好自己的桌子,正想起身去医院食堂吃饭。   结果就在这时,问诊室的门被人推开。   他吓了一跳,礼貌说道:“您好,现在已经过了问诊时...”   “河面医生,您还记得我吗?”男人拉下自己的口罩,另一只手还塞在外套口袋里,“你曾经当过我父亲的主治医生,但我父亲跳楼了。”   河面还记得十一个月前病人跳楼自杀的事情,重新坐下后,惋惜道:“可惜了,你父亲当时的病情还算比较乐观的。”   他重新抬起头,“不说这个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点事想向您咨询一下。”男人拉上口罩,靠近到一定距离后猛然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大吼着刺向毫无防备的河面医生。   河面大吃一惊,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尾随在门口的白山等得就是这个时候,他抬起手臂甩出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故作惊慌的冲进问诊室,举着手机大喊。   “住、住手!我要报警了!”   男人一听报警顿时慌了,不行!不能报警!   他杀了这个男人后还有另一个想要杀的人,绝对不能现在就被警察抓到!   杀一个人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那么杀三个人同样也是杀了!   想明白这点,男人毫不犹豫的调转攻击目标,嘶吼着朝白山冲来。   白山不躲不避,在男人的匕首即将刺向胸口时握着对方的手腕压到腹部。   噗呲一声,匕首穿透衣服捅进皮肉,粘稠温热的血顿时从伤口处流出,染红了白色衬衫。   被捅伤的人脸上毫无痛苦,反倒有种得逞的浅笑,琥珀色的眼睛明亮得像是天上的太阳。   “恭喜,你袭警了!”说完,他反折过男人手腕,迫使对方松开紧握匕首的手,随后一个干脆的擒拿,将人反制在地上。   拿出手铐拷上男人双手,他一记手刀打晕了对方,这才对那边完全傻掉的医生说道:“报警!”   医生连忙镇定下来,掏出手机给警察打电话。   白   山捂着腹部泊泊淌血的伤口靠墙坐下,缓缓闭上眼睛。   想让对方一辈子待在监狱里,就需要有人受伤。   当时那情况,刺进胸口肯定不行,肩膀的话又怕伤到筋骨,只有腹部比较安全又会显得伤比较重。   但现在看来,好像腹部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意识逐渐模糊,虽然感受不到有多疼,但失血后逐渐产生的虚弱无力感还是挺难受的。   白山身体一歪,彻底失去意识。   *   十几分钟后,几名搜查一课的同事一起把暴怒的伊达拦住,嘴上慌忙劝着。   “伊达!伊达!不能殴打罪犯啊!”   “你要是真打了,绝对会停职察看的!”   “放开!都给我放开!”警校第二的伊达力气极大,几个警察加在一块也没能拦住正在气头上的人。   挣脱束缚,伊达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罪犯面前,一把拽起对方的袖子,紧攥的暴起青筋的拳头高高挥去,却又在挥下的半途堪堪停住。   目暮十三伸手挡在罪犯面前,表情严肃到甚至有些骇人的地步,“伊达航!你是警察,犯人是由法律来定罪的,不是由你!”   伊达双眼猩红,理智和汹涌的情绪在脑海中激烈交锋。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个警察,但警察又怎么样?   他的好友!上午还鲜活无比的人现在躺在手术室里被医生抢救着,就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凶手就在眼前,他所有的情感让他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杀了对方。   但作为警察的理智却在将他往后拽,接受的教育让他连为好友报仇的力量都没有。   本来还挺害怕的男人见警察不能打自己,立刻嚣张起来,“呵呵......活该,谁让他突然闯进来破坏我—!!”   啪的一声,目暮十三收回打在男人脸上的手,凶狠警告道:“我拦住他是怕他打死你!而不是说他不能揍你一拳泄愤!”   “什?”男人一愣,另一边脸上顿时遭到一记重拳,几颗牙齿被这一拳砸得从嘴里吐出来,腥甜的血溢满下巴。   他惊骇提醒道:“警察不能打人!信不信我告你们虐待犯人!”   伊达提着他的领子扔到一边,一脚踹到他肚子上,“谁看到警察打人了!我问你谁看见了!”   周围全都是警察,众人齐齐摇头。   “什么打人啊,纯属污蔑!”   “明明是你自己嗑的,别赖在我们警察头上啊!”   “冤枉警察也是要讲证据的!我们清清白白,礼貌待人。” 第124章   松田和萩原是下班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两人赶到医院时,手术已经结束,只是人还在麻药的作用下昏迷着。   两人嫌医院电梯太慢, 直接从楼梯跑进对应病房。   “清辉!”   “清辉怎么样了?”   病房内,伊达坐在床边椅子上,双手交握撑在面前, 布满血丝的眼牢牢盯着病床上的人。   白山看起来就只是睡着了而已, 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扇形的阴影,柔软的白发散在纯白的枕头上。   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看起来像是白润如玉的薄瓷,美却易碎,让人不敢触碰。   松田和萩原快步跑到病床旁, 萩原俯身轻碰了下白山的脸颊, 声音透出些许轻颤的尾音,“医生怎么说?”   “......腹部开放性损伤,已经缝好了, 只要不感染, 好好恢复就行。”   伊达从口袋里掏出烟,突然想到医院不能抽烟又把烟烦躁的收回去。   松田坐到病床边,轻拉住白山露出被子的手。   感受着对方手指的冰凉, 他连忙把那几根手指握在手心里,用自己的温度去捂热它们。   “到底怎么了?”松田其实直到此刻,脑子还有点懵。   他和萩按照以前的习惯,直接跑到搜查一课去找好友下班。   结果发现搜查一课里没几个人在,说是有人袭警, 大家全都去审讯室报仇去了。   他们本以为清辉和伊达也去审讯室了, 却没想到被袭击的那个人居然就是自己的好友。   早晨起床时还好好的人, 不过一天没见, 就差点要失去,松田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伊达揉了把脸,正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们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敲响。   护士端着一个贴了标签的装衣篓走进来。   “打扰了,手术时我们征得同意剪掉了患者身上的衣物,请问家属还需要吗?不需要的话我们就扔掉了,另外患者的手机和项链也都在这了。”   “不用扔,麻烦把衣服给我吧。”萩原从篓子里拿出手机和项链放到桌上,最后又拿出那件被剪开的衬衫。   白山基本都是衬衫加各种浅色系的西装,因而鲜血一旦沾染上就极为刺眼。   整件衬衫的身前几乎全部被红色覆盖,触目惊心,萩原触摸上时,甚至因为鲜血还未干透,染红了自己的指腹。   这么多血......人总共才多少血。   萩原把它叠起来放到一旁,揉了揉脸,开口后的声音都是哑的,“继续吧,到底怎么了?”   伊达叹了口气,“中午时候,清辉打算来医院看望一个小女孩。”   “那个父亲犯事的小女孩?”松田皱起眉。   他和萩原知道这件事,只是那已经是十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没想到清辉现在还会来医院看她。   伊达点点头,“嗯,就是那个小女孩,但之后清辉可能发现有人举止不对劲,就跟着对方到了问诊室,刚好撞见凶手持刀杀人。”   “该死的。”松田咒骂一声,后悔之前在审讯室时没有揍对方一拳。   当时听到目暮警官说清辉住院后,他们大脑一片空白,直接就冲过来了。   萩原伸手蹭蹭白山的脸颊,又弯腰可怜兮兮的蹭蹭,“小清辉,你要是再不醒,我就亲你了,王子真爱的吻能把你吻醒吗?”   ......   一阵沉默后,伊达把萩原拉到椅子上固定住,松田开始活动拳头。   松田:“虽然我不知道王子真爱的吻有没有效果。”   伊达:“但我知道王子凶狠的拳头能把你打醒。”   萩原:......   萩原   勉强扯起嘴角,“我开玩笑活跃下气氛嘛,小清辉要是醒了看到我们这么闷闷不乐,肯定会很烦的!”   这个他们当然也知道,但这种时候谁能高兴得起来啊。   病房门又响起敲门声,似乎不是护士。   伊达站起身过去开门,看着门口两人有些意外,“是你们啊。”   来者正是田中杏和田中滕。   田中杏坐在轮椅上,礼貌说道:“伊达哥哥好......我...我听护士姐姐说,受伤的是一位白发警察......应该不是白山哥哥吧。”   “那个,伊达警官,这是我和小杏买的水果。”田中滕在监狱关了半年,现在对警察有点本能的畏惧。   尤其伊达人高马大,现在还因为心情不好阴沉着脸。   伊达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他勉强笑了下,让开病房门口,“白山哥哥知道你过来探望,肯定会很高兴的。”   看着病床上的人,田中杏将口袋里叠得最成功的红心拿出来,“这是我爸爸教我叠的,希望白山哥哥早点好起来。”   “谢谢你。”萩原收下那颗心,虽没心情再说什么话,但还是揉了揉田中杏的头,“你也要好好加油。”   “我会的!”   田中杏很懂事,知道现在不是他们在这里待着的时候,很快便让爸爸带着自己一起离开。   田中滕临走时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轻手关门后和女儿回了自己的病房。   松田拉着白山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突然说道:“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白山叔叔?”   虽然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总归还是要告诉家长一声的。   白山的手机就在旁边,没有设密码,一划就开。   萩原从通讯录里找到手机号拨通过去,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还不等萩原解释,白山和哉便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正在赶过去的路上,在我过去前,辛苦你们多照顾清辉了。”   *   白山睁开眼,还以为自己躺在酒店的总统套间里。   病房很大,虽带有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但不仔细闻的话其实闻不出来。   挂墙式的液晶电视下面俨然是个小型客厅,右手边陪护床对面,靠窗的位置是空间很大的办公区。   啊这......他不会睡一觉就到美国来了吧?   白山眨巴眨巴眼,轻喊一声,“爸......”   正聚精会神看着电脑的白山和哉便立刻站起身,快步过来摁下呼叫铃。   “醒了就好。”他轻揉两下白山的脑袋。   白山蔫蔫回道:“我想喝水。”   “等医生检查完了,能让你喝水你再喝水。”   白山和哉看向从外面跑进来的医生护士,待他们检查过后,这才问道:“怎么样?”   “病人恢复得很好,现阶段还是以流食为主......”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白山喝了几口水,这才有心情思考别的事情。   “我现在在日本还是美国?”   看刚才医生和护士的长相,应该还在日本。   “虽然我很想把你带到美国,但你肯定不会愿意,所以这里还是日本东京,家里的私人医院。”   “可你为什么会过来?我又没给你打电话。”   “你朋友给我打的电话,我立刻就赶过来了。”   “是嘛,伊达他们现在都在工作吧?”白山打了个哈欠,还是感觉有点困。   一只手遮挡在他眼前,手的主人温声说道:“他们晚上下班会来看你的,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晚上也好有精神和他们见面。”   “那   你呢?”白山抬手放到白山和哉手腕上。   白山和哉说,“只要你想,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白山眨眨眼,突然说道:“我希望那个人被判无期徒刑,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要做。”   想要杀人的犯人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一生,要是把他们放出来,绝对又会变成祸害。   他了解老爸的行事作风,如果他不说的话,只要那人进了监狱,老爸绝对会把人捞出来亲自动手,但他不希望老爸这么做。   白山和哉沉默注视着白山的眼睛,无声对峙片刻后,这位世界第一的军火商董事长败下阵来。   “知道了,我听你的,你希望他无期徒刑,他就永远不会离开监狱。”   ——   伊达三人本来是想请假一直在这里陪着的,但白山叔叔深夜过来后,说白天会派人转院之类的,他们留在这没什么用,只能回去老实上班。   从电梯出来,三人正好看到白山和哉站在病房门口和医生说话,表情都比较凝重。   三人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跑过去,听清楚对话内容后,一股狂喜顿时涌上心头。   松田扒着病房门的窗户看向里面的病床。   病床上,本该昏迷躺着的人正半靠在支撑起的床头上,百无聊赖的挑选电视影片。   直到看见个感兴趣的鬼片,他才满意放下手,认认真真看起来。   “清辉!”松田猫猫的脑袋完全把玻璃挡住,导致后面两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不过当他迫不及待开门进去时,伊达和萩原就知道白山肯定是醒了。   本来的打算是等着白山和哉和医生聊完,礼貌打招呼后再进去的,但这时候谁还顾得上打招呼啊。   三人先后闯进病房,萩原双手握住白山的手,眼圈红红的,显得极为可怜。   “你终于醒了清辉,感觉还好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醒了就好,你要是再不醒我真的会把你揍醒的。”松田的双臂撑在白山身体两侧,脑袋虚靠过去轻轻蹭蹭。   要不是还记得白山是个病号,早就扑上去紧紧抱住了。   伊达愉快笑笑,“醒了就好,你真是要吓死我们了。” 第125章   受伤昏迷, 按照电视剧的套路,白山现在就该失忆了。   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趁着这个机会逗一下好友, 实在辜负他们这么多年的友情。   白山琥珀色的眼睛微微转动,扫过身边三人目带关切的脸,强行压下心里想笑的冲动, 用全部演技摆出一副茫然懵懂的模样, 疑惑问出那句经典台词。   “你们......是谁啊?”   ......   病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三人一瞬间变得不可置信的委屈眼神像是被主人丢弃在瓢泼大雨中的幼犬,让白山顿时涌起一种强烈的负罪感。   “清...清辉......”萩原颤声指着自己,几乎都要哭出来,“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本因为白山醒过来而放松下的精神再度紧绷起来, 半长发也遮掩不住萩原脸上的倦色和痛苦。   他伸手轻轻碰了下白山的脸颊, 却又担心刺激到失忆的人又迅速收回手。   松田双手压在白山的肩膀上,表情尽可能显得温柔无害。   平时好友半开玩笑的说他戴着墨镜显得很凶,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着急和惊慌吓到对方。   “清辉你看着我, 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隔着病服, 松田能明显感受到好友骨架的纤细,越是这样,他心里的怒火就越是烧得旺盛。   这么好的一个人, 凭什么要因为那么一个懦弱变态的罪犯受伤甚至送命。   病房门打开,白山和哉结束了和医生的谈话,走了进来。   伊达迅速找他确认,“白山叔叔,清辉失忆的事医生怎么说?”   白山和哉脚步一顿, 很快接上儿子的戏路, 痛心道:“唉, 医生说有可能会恢复记忆, 也可能永远......”   他不再说下去,因为剩下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怎么这样......”萩原喃喃道。   一想到好友以后看他们的眼神都会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袭来的恐惧感几乎让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连半点思考怀疑的气力都没有。   “哎呀哎呀!好啦,我开玩笑的,你们的反应一点也不好玩!”白山终于演不下去了,其实刚装完不认识他就有点后悔。   萩原他们的受伤眼神简直是把他的良心放在油锅里炸了一样。   他本意只是想逗他们玩一下,毕竟能骗到他们的机会可不多见。   但如果这种逗弄变成一种真情实感的戏弄,开玩笑的成分就变质了。   还是尽快结束比较好。   白山连忙补救道:“伊达、阵平、研二!我怎么可能忘了你们嘛,真是的,平时那么聪明敏锐,怎么现在看不出我是在演戏啊!”   “开玩笑?”萩原轻轻问了一遍,显得格外迟钝,“就是说......你没有失忆对吗?”   “嗯嗯。”白山用力点点头,拉起离得最近的松田的手。   为了防止这位脾气暴躁的好友反应过来揍他,他讨好似的用脸颊蹭蹭松田的手心。   “我就是觉得这时候失忆比较应景,想吓唬吓唬你们。”   “......昨天你就已经吓到我们了。”意识到白山没有失忆,伊达腿软坐到椅子上,挠了挠后颈,自己也觉得有点可笑。   “真是的,明明你根本没伤到头......我们居然信了你这么漏洞百出的谎话。”   三个警察,居然没一个人怀疑的,还不是被感情蒙蔽了眼睛。   “利用我们感情的人最过分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萩原还是哭唧唧的把脸埋进白山脖颈里蹭蹭,谴责道:“以后不许再拿   这种事骗我们。”   当知道这只是一个玩笑后,萩原还是完全生不起气来,只觉得无比庆幸。   幸好好友是装的,幸好他没有把他们十几年的记忆和感情忘掉。   松田嘴里嘟囔着猫猫脏话,在萩原直起身后,口嫌体正直的把脸埋进去蹭蹭,最后索性趴在白山肩膀上不想起来。   “没有下次......这次就不揍你了。”——等伤好了再揍,这次绝对要揍一顿了。   “嗯,对不起,以后不会开这种玩笑了。”   脸颊上的头发蹭的有些痒,白山伸手碰了下,突然想到松田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   把手缩回去的半途,松田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粗鲁压到自己头上,耳根通红,亦如小时候勉强同意的那次。   “干嘛啊,想摸就摸,举起来又放下是什么意思!”   “......还不是怕你打我。”白山毫不客气的压上松田的脑袋,轻轻揉了几下就心满意足的放手,并在松田耳边小声提醒。   “阵平,虽然我不介意你一直趴在我肩膀上,但我爸爸还在旁边看着欸。”   松田身体一僵,连忙站起身整理自己皱巴巴的西装和衬衫,“叔、叔叔,不好意思......我就是有点太高兴了。”   萩原幸灾乐祸的笑笑,有些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不然他绝对要掏出手机记录下小阵平难得的撒娇时刻,未来放给小诸伏和小降谷看,大家一起好好嘲笑他。   白山和哉摆摆手,拒绝了伊达站起身让出的座位,“没事,小孩子喜欢撒娇再正常不过了。”   松田:!   松田涨红脸嘟囔道:“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白山和哉语重心长,“在家长眼里,你们不管多大都是孩子。”   伊达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话说回来,叔叔刚才是和清辉串通好了骗我们吗?”   接戏接得也太顺畅了吧!   “谁知道呢。”白山和哉笑着耸耸肩。   “对不起嘛~”白山驾轻就熟的又道了遍歉,笑嘻嘻的模样气得三人牙根痒痒,偏偏又没办法教训。   道歉后,白山还挺失望的,“不过你们刚才的反应真的很没劲,不是应该像电视里演得一样嘛。”   趴在他身上使劲哭什么的,这才是正确打开方式吧。   “电视里演的?哼,我当时就应该接话说我是你男朋友,看你还装不装。”   萩原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吓傻了什么都没说,“咱们再来一遍吧,这次我肯定好好表现。”   “咳咳。”白山和哉终于听不下去,开始赶人了,“人都醒了,你们现在可以回去安心睡觉、安心上班了吧。”   “......我想留在这,我今晚只有和清辉一起睡才能好好休息。”松田梗着脖子说完,脸已经红透了。   像是小时候第一次去找朋友玩,开门的却是对方家长一样。   萩原也说,“我也要留在这里睡。”   伊达:“我们可以打地铺,或者在沙发坐着睡,不会打扰您和清辉休息的。”   “这倒不是打不打扰的事。”   白山和哉复杂的看了他们一眼,转向白山,“清辉呢?你要是想让他们在这睡的话,我就让护士再推两张陪护床进来。”   病房里本来就有一张陪护床,白山和哉这么说,明显是打算把床让出来,自己出去住。   白山想了想,“只有今晚,之后你们还是回去睡吧。”   “嗯嗯!”萩原将口袋里捂热的项链拿出来,重新给白山戴上,“这次就算了,之后再敢摘掉的话,小阵平的拳头可是会揍疼你的。”   松田哼了一声,一拳轻轻蹭在白山脸上。   伊达招呼他们,“走吧,咱们找护士推床去。”   三人兴冲冲离开,白山这才收回视线,轻声询问坐在一旁的老爸,“景光和零那边都顺利吗?”   “还可以,安室透利用美国地下搏击场和交易所营造了情报专家的神秘人设,吸引到贝尔摩德的注意,绿川光在英国地下酒吧里抢了琴酒的交易目标...”   “等等!景光......抢了阵哥的交易目标?”   这也太勇了吧?白山虽然知道景光内里有点疯批,但没想到对方埋伏了那么久,竟然是为了钓阵哥这条大鱼。   一般执行卧底任务时,卧底们都会先使用假身份耐心经营一段时间,不会直接利用这个身份接触目标。   不然目标要是有能力调查的话,很容易就会发现假身份是个空壳。   两个人从失踪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快一年了,的确已经到了可以利用假身份接触目标组织的地步。   只是这两个人不接触还好,一接触怎么全都捞到大鱼了。   阵哥就不说了,白山记得贝尔摩德好像就是当时易容成阵哥骗他去酒吧的那个。   阵哥都没杀了对方,想必那人在组织里的身份地位也不简单。   白山和哉笑道:“那个小子先营造了自己因为缺钱铤而走险的人设,之后又在和琴酒对峙的过程中展示了自己的能力,最后在琴酒抓到他要开枪前,恳求加入组织为组织效力。”   “景光抢走的交易目标应该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吧,他有缺钱这个弱点好拿捏,再加上阵哥看到了他的实力......”   白山摇摇头,最后只能点评一句,“玩心理战的人都心脏,那零呢?又是怎么搞的。”   “他的话,在地下搏击场比赛的同时,混迹在酒吧、交易所等情报流通繁杂的地方。”   “利用优秀的话术套出别人掌握的情报再卖给另外的人,再加上点小小的营销,就经营出了情报专家的人设。”   “之后以收集情报为借口,搭上了黑衣组织内部的人,成功吸引了贝尔摩德等几位在美国活跃的黑衣组织高层,人才嘛,总是要先招揽试试的。” 第126章 琴酒占比70%   白山和哉今晚去医院外的酒店住了。   白山躺在床上, 扭头就能看到旁边的陪护床上躺着伊达,另外两张床也只要抬头就能看到。   关灯后,萩原爬上床开玩笑道:“要是零和景光知道清辉受伤,会不会立刻就赶回来呢?”   “他们肯定会优先自己任务的。”白山轻声笑道:“当了警察就要有当警察的觉悟, 零和景光都是很清醒、很优秀的人。”   “是啊, 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能早点联系我们。”伊达叹了口气,担负起自己老大哥的职责,“快点睡觉吧。”   “清辉。”松田冷不丁喊了声白山的名字, 声音听上去有种莫名的郑重和谨慎。   白山心脏漏了一拍, 搭在身前的手悄悄捏紧了被子, 故作镇定,“怎么了?”   松田枕着双臂,视线牢牢盯着天花板暗下去的圆形灯,“如果你是故意受伤的话,我会打死你的。”   这就是所谓的野兽的直觉吗?白山无奈苦笑,“这么害怕吗?”   “嗯, 很害怕。”平时傲娇的人难得直白表达出自己的感受,“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我才好。”   “......对不起,以后我会更小心的, 这次...真的是意外嘛~”   白山当然有别的不需要受伤的方法让凶手受到惩罚, 但那些方法说到底是利用权势和法律背道而驰的。   他想和好友在一起,就必须要在法律限制中做人做事。   他不想让好友难办, 也不想让好友在社会道德和个人情感上进行一番没必要的挣扎。   “小清辉, 昨晚我们都没有回去睡。”萩原轻声抱怨起来, “我是和小阵平在处理班拼椅子睡的, 伊达是趴在办公桌上睡的。”   白山受伤之前, 大家回家都没什么空落落的感觉,毕竟知道好友就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努力工作。   甚至偶尔会幸灾乐祸——哎呀,你看我们终于忙完了,你们居然还在加班。   但昨晚开门回家后完全没有往日的放松,只感觉一阵莫名的冷清。   他们回去拿了件衣服就很快离开了。   其实那根本不是冷清,而是下意识排斥着没有好友在的屋子,害怕自己失去好友的恐惧让他们浑身发冷。   整整十五年的友情,他们早就成了彼此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少了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   第二天,伊达他们去上班,白山的伤则还要在医院待几天才能出院。   老爸在工作,白山看不懂电脑和文件上的东西,坐着电动轮椅在走廊上撒欢。   整整一层楼,门口有两个保镖,再就是护士站两名执勤的护士,根本不用担心会打扰到其他病人。   叮——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道黑影迅速从门口闪过。   正要迈步出去的伏特加被吓了一跳,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大哥...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闪过去了?”   琴酒没回答,抬起一脚把伏特加踹出电梯。   毫无防备的伏特加直接被踹倒在外面走廊上,正沮丧着要爬起来时,一辆轮椅停在他旁边。   伏特加顺着轮椅往上看,坐在上面的白山歪头冲他笑得灿烂,“伏特加哥哥,我就觉得刚才经过的时候电梯门好像打开了。”   青年模样出众,五官精致又耐看,含笑的琥珀眼下点缀一颗泪痣,在鬓边白发的遮挡中,看得不算真切。   伏特加对白山的感情比较复杂,对方的身份地位和他们天差地别,羡慕嫉妒不可避免,但同为琴酒大哥的小弟,他对白山还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另外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还有亿万分之一的温情,宠物养   久了也会产生感情,更何况是个嘴甜会撒娇的人呢。   刨除这些情感不谈,伏特加就算再嘴硬也得承认,白山确实长得好看,姑且算是除他追的爱抖露外,最好看的人了。   伏特加故作镇定的站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白山好心没有追问他为什么会摔在地上,转而抬头看向琴酒,惊喜问道:“阵哥,你们怎么来了?”   琴酒和伏特加能来这,还是因为白山和哉的缘故。   白山公司的董事长离开美国飞来日本,本身就是件容易引起轰动的事情。   再加上警视厅里的卧底提前透露,琴酒和伏特加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英国赶过来。   但这些,就没必要和白山解释了。   琴酒示意伏特加给白山推轮椅。   白山连忙摆手,“不用帮我推,我速度可快了。”   说着,他就给两人演示了一下轮椅版的逮虾户。   医院中间位置,也就是护士站所在的地方是近圆形的大厅。   白山驾驶着轮椅气势汹汹冲过去漂移一个大圈又冲回来,潇洒停在两位杀手面前,撩一下乱发,挑眉道:“怎么样,很帅吧?”   琴酒:......   伏特加:......   ——这是什么品种的熊孩子?   “不帅吗?”白山还想再得瑟,驾驶着电动轮椅到了远处,速度极快的冲过来后一个急刹。   轮椅听话停住,他则因为惯性整个人往前倒去。   一条手臂挡到他胸前,琴酒一手压着轮椅,一手护着白山重新坐回去,没好气道:“蠢货......伏特加,把轮椅推回去。”   他弯下腰,一手穿过腿弯,一手揽着肩膀,把白山从轮椅上抱起来。   白山对公主抱的适应性很强,除了刚开始有点惊讶,很快就缓过神来,笑嘻嘻蹭蹭琴酒的肩膀。   “我刚才帅吗阵哥?”   琴酒瞥他一眼,声音一如往常的冷漠,“轮椅是用来飙车的?”   “我又没别的事做。”白山嘟囔一句,又像是发现新大陆般扯扯琴酒的卫衣帽子。   “新衣服很帅吧,走在路上肯定有人找你要过联系方式吧。”   琴酒冷哼一声,“没人跟你一样蠢。”   是个人都懂得趋利避害,他看起来就不好接近,哪会有人敢凑过来要他的联系方式。   *   病房内。   琴酒将白山放到床上,这才转向坐在办公桌后的白山和哉,“白山先生,好久不见,先生委托我代为转达问候。”   他话里意思恭敬,态度却显得不卑不亢。   “白山先生。”伏特加微微鞠了一躬。   “辛苦你们大老远从英国赶过来。”   白山和哉笑了笑,站起身来,“来得正好,也到中午了,我要去吃饭,清辉这边就拜托你们照顾会儿了。”   由于白山现在只能吃点清淡的东西,为了避免他嘴馋撒娇,白山和哉一直都是出去吃的。   白山的午饭是大厨精心烹饪的营养粥,目送老爸离开,关门声响起后,他立刻松开手里的勺子往后一躺,开始耍赖。   “哎呦~阵哥,我手好疼啊,得要人喂着才能吃饭了。”   琴酒:……   伏特加:……   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感情刚才是老爸在这你还要脸呗?   “阵哥,我好饿啊。”白山眼巴巴望着双手插兜的琴酒。   琴酒也冷冷的望着他。   病床上的人身形纤细单薄,病服领口露着脖颈和锁骨,像个易碎品。   琴酒冷哼一声,“伏特加…”   “伏特加哥哥就给我削苹果吧,我想吃那种…小兔子的。”   好险,总要给伏特加哥哥找点事情做。   伏特加仗着白山和哉不在,没好气道:“我现在去哪给你抓兔子!你刚才不是吃得好好的嘛!”   白山虚弱的咳嗽两声,“不是那种兔子,是苹果削出来的兔子。”   伏特加:“不会。”   ——苹果还能削兔子,听都没听过。   “那好吧,等我爸爸回来,我让他给我削兔子好了。”   白山叹了口气,委委屈屈叹息一声,“我好饿啊……伤口好疼……”   “伏特加,给他削兔子。”   琴酒拿起水果篮里的苹果扔给伏特加,自己则坐到床边,冷脸拿起白山喝了没两口就耍赖不喝的稀饭。   “……知道了大哥。”伏特加这辈子的委屈全都受在琴酒和白山身上了。   “你要好好喂我,不能报复我啊。”白山说完张开嘴,静等着琴酒给他喂饭。   琴酒搅动着碗里的粥,舀起一勺后也没用碗遮着。   稀饭从刚抬起的满一勺,最后送到白山嘴里时,已经顺着勺底在他病服和被子上洒了一溜。   白山嫌弃擦掉稀饭,接过碗和勺子给琴酒演示。   “阵哥,喂饭的时候你要适量,勺底要在碗沿上刮两下,下面用碗遮着。”   他努力前倾,将勺子贴到琴酒嘴唇上,“尝尝,这个营养粥超级好喝!”   “手不疼了?”琴酒盯着他前探时露出的胸口 ,眼神危险冰冷,张嘴含下那勺稀饭,“我听说你伤的是腹部。”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肚子受的伤,怎么手也跟着疼起来了。”   “哼,废物。”   “打是亲骂是爱嘛~”   “……”琴酒不吭声了。   白山在琴酒的投喂下吃了饭,终于想到检查伏特加的作业,“伏特加哥哥,兔子还没削好吗?”   伏特加努力切苹果的动作一僵,差点割到自己的手。   苹果兔子像是遭遇了碎尸案,七零八落的,加上时间久了氧化变红,看起来一点食欲都没有。 第127章 琴酒占比100%   白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但还是好心安慰他,“没事啦哥哥,人生总有第一次,以后做好了就可以。”   伏特加:……   他堂堂一个杀手, 要他削苹果兔子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哥哥自己削的要记得吃完, 别浪费水果, 这可都是很贵的水果。”   白山靠上枕头,伸手向琴酒示意自己要拉手。   饭都喂了,琴酒冷着脸把手给他, 任由他贴到脸颊上。   粗糙掌心和细腻的皮肤紧紧贴在一起时, 琴酒的拇指不自觉得蹭了蹭。   他没有察觉, 只是将脸绷得更冷。   “阵哥能来我真的很高兴。”白山说,“昏迷前我就在想,阵哥知道我受伤的话会不会立刻赶过来呢~”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当警察。”   “你果然是怕我受伤的吧。”   琴酒没说话,只冷冷看了白山一会儿,才勾起嘴角,“你觉得这么想能给自己带来心理安慰, 那就这么想吧。”   白山嘿嘿傻笑两下,突然想到什么,板起脸朝琴酒伸出手, “手机给我看看, 还有伏特加哥哥,你的手机也要给我。”   他之前让琴酒和伏特加把手机壁纸换成他的,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有没有照做。   上次见面忘了检查, 这次必须得看一眼。   伏特加的后背析出一片冷汗。   他的手机壁纸可是爱抖露, 要是白山看到绝对会嘲笑死他的。   “我和大哥的手机怎么可能轻易交给你, 想想就知道里面有很多机密!”   “我就看个屏保和壁纸, 还能有什么机密啊。”白山撇撇嘴,已经知道伏特加肯定没乖乖听话。   他晃了晃琴酒的手,窝在松软洁白的枕头里可怜巴巴的看向对方,“阵哥也是骗我的吗?”   琴酒安静片刻,将私人手机拿给他。   手机里应用不多,一个游戏都没有,屏保是系统随机自带的,壁纸则是白山在车内的自拍。   白山就知道琴酒会选这张,闷骚又傲娇的男人只会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无害。   “我就知道阵哥最好了,比某个言而无信的人好一百倍。”   伏特加:......   白山打了个哈欠,把手机还给琴酒就往被子里缩了缩想睡午觉。   “我困了……阵哥和我说午安我就睡。”   隔着电话的时候,琴酒也就有一次说过“晚安。”   周围无人,而他又独自待在封闭的车里。   说完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而此刻面对面,在旁边还有伏特加的情况下,琴酒只不耐烦的催促道:“困了就快点睡。”   白山没有勉强,听到这话后乖乖闭上眼,很快呼吸便轻缓下来。   白山和哉吃过饭回来时,琴酒和伏特加还没离开。   伏特加正在埋头削苹果兔子,旁边堆了不少实验品。   白山和哉微挑了下眉,“怎么?留在这是为了给我浪费苹果的?”   伏特加尴尬的扯扯嘴角。   琴酒道:“伏特加,你先回去。”   “是,大哥。”听到可以离开,伏特加松了口气。   在白山和哉的示意下,他把自己削坏的苹果也装袋带走,背影看起来颇有些迫不及待。   琴酒不是不想离开,只是白山睡觉时非拽着他的手,想走走不了。   而且他这次来日本是先生的授意,为了任务不得不待在白山身边。   ……   白色马自达开进医院停车场,伊达三个拎着鸟笼子到了医院顶层。   保镖认识他们,连通报都没   有就直接把病房门打开。   松田第一个冲进去,兴冲冲嚷嚷,“清辉!今天好……点…了吗?”   他收敛起笑容,墨镜下的双眼锐利盯着坐在病床旁边削苹果的银发男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晚进来一步的萩原和伊达也看到琴酒,顿时愣在原地。   空气凝滞中,琴酒朝他们瞥了一眼。   这一眼带着毫无感情的冰冷和不屑,像是看三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全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白山则像是完全没感受到此刻的气氛有什么不对劲,笑着对他们招招手。   “今天工作顺利吗,有案子吗?”   没人回答他。   松田捏紧拳头,牙齿咬得嘎吱作响,“清辉,不介绍一下吗?”   “介绍?”白山扯扯琴酒的袖子,坦然道:“这是阵哥,代号是琴酒,你们直接叫琴酒就好了。”   阵…哥?   之前白山在他们提到的时候都是琴酒、琴酒的叫,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阵哥这种亲密的称呼了?   他们都没有这种待遇呢!   萩原深吸口气,走上前朝琴酒友好伸手,“你好,我是萩原研二,从八岁起就认识小清辉的幼驯染哦~”   琴酒嗤笑一声,和萩原的手握在一起。   他今天来时没戴帽子,银发下墨绿色的双眼直直与萩原紫灰色的眼睛对上。   中间好像有什么闪电在噼里啪啦作响。   白山吃着琴酒削的苹果兔子,看到两人的手背几乎同时暴起青筋,可见用力程度。   但阵哥的惯用手是左手。   萩原伸出的是右手,所以现在阵哥是在用右手和萩原比握力的。   ……难道这就是男人初次见面时的打招呼方式?   伊达和阵哥见面时,也这么比过。   白山伸手捂住自己的伤口,皱眉一脸痛苦,“好疼……”   两人瞬间松开手。   萩原、伊达和松田连忙到床边关心询问起来。   琴酒手插口袋,站在一旁显得格格不入。   但也正是如此,他也有种分外可怜的被孤立感,像是只流浪的野猫,在一旁看着围着主人撒娇的家猫。   自身的傲气和野性让他不会做出任何讨好的行为,但骨子里偶尔渗出的孤独和落寞却像是深夜开放的昙花。   正因为难得一见才分外珍贵勾人。   家猫和野猫,家花和野花……   白山完全明白那些家里养着猫还去逛猫咖的人的想法了。   因为真的!真的很吸引人啊!   挨个和好友蹭蹭后,白山朝琴酒伸出手,“阵哥,我还想吃苹果。”   松田拿起水果刀和苹果,“我给你削!”   “那……阵哥我想喝水。”   萩原连忙倒水,“我给你倒!”   “呃……阵哥,我想…我想……”白山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可怜巴巴的看向伊达。   伊达耸耸肩,无奈道:“还想做什么,我都帮你做。”   “我不做什么了。”白山垮下肩膀,望向琴酒时视线突然瞥见卫生间,脑袋上的灯泡顿时亮了。   “阵哥!阵哥陪我去卫生间!”   他下床下得有点急,扯到腹部伤口险些摔倒。   一双手搀扶住他倒下的身体,琴酒把他扶在怀里,扯起病服下摆看了眼,确认没事后才松开手。   白山拽他进了卫生间,关门后双手撑着墙,给琴酒展示了一下什么叫最标准的壁咚——虽然他比琴酒矮了点,但也没矮多少嘛。   琴酒安静注视着他,如死灰般漠然冰冷的眼中暗藏着浅淡的微光。   “丢下你的朋友,这样好吗?”他明明心情不错,说话却偏挑些难听的。   白山笑道:“因为阵哥也是我朋友啊,而且我和他们之间,是不会相互生气的。”   外面,松田、萩原和伊达已经围到看好戏的白山和哉的办公桌前。   白山和哉疑惑笑道:“怎么了?”   松田炸毛问道:“叔叔,那个人有多危险您难道不知道吗?”   萩原可怜巴巴,“小清辉有我们还不够吗?”   伊达:“听清辉说,那个叫琴酒的不是叔叔公司的人,这么接近清辉真的没问题吗?”   松田:“清辉万一被利用怎么办啊?”   萩原:“小清辉真的很好骗,太令人担心了!”   白山和哉抬手向下压了压,无奈道:“放心吧,清辉觉得没事就是没事。”   “可是……”×3   白山和哉:“倒是你们,好像很讨厌琴酒啊?”   因为那个人给他们的感觉真的很危险!   尤其松田这种直觉系的,更是能感受到琴酒身上那种…背负着无数人命的感觉。   如果是别人——比如警视厅同事,他们是绝对不会这么紧张的。   “放心吧,清辉有分寸,在他心里,还是你们最重要。”   白山和哉安慰一句,又感慨道:“果然还是会装可怜的人最吸引人啊。”   萩原愣了下,恍然大悟,“啊!叔叔您是在暗示……”   “嗯?”白山和哉疑惑歪头,“暗示什么,你们要是没事就去沙发坐着,我还要处理公务。”   “打扰叔叔了。”   萩原拉着松田和伊达回到沙发,开始传授经验。   “咱们刚才的表现太强势了,一般这种修罗场的时候,都是会撒娇装可怜的家伙最有优势。”   松田抓抓头发,“你说得是清辉?”   论起撒娇装可怜,他们当中非清辉莫属。   伊达摊手道:“我完全不会撒娇。”   真猛男撒娇,实在太可怕了。   萩原幻想一下伊达撒娇的场面,立刻把脑海里的画面全部删掉,只和松田说。   “小阵平,伊达指望不上,咱们五个的希望全都落到咱们两个的肩膀上了!”   “嗯!”松田用力点头,十分自信,“不就是撒娇嘛,对我这个天才来说,简简单单!”   希望如此吧,萩原苦笑。   如果说这话的是小诸伏,他倒是还能期待一下。   但小阵平只会无意识撒娇,有意识的话……就会死板僵硬。   果然,最后的希望还是在他一个人身上啊。   这种时候就真的好想小诸伏和小降谷回来啊! 第128章 琴酒占比15%   其实把琴酒拽进卫生间就是冲动之举, 白山根本不想上厕所,也不知道该在这种封闭的空间和阵哥说些什么。   万幸在气氛变得沉默之前,琴酒的工作手机震动一下, 提醒他收到新的消息。   冷酷无情的杀手在白山面前处理过很多次任务, 这次也是直接拿出手机回复消息。   白山正愁没话题, 顿时好奇询问,“谁给你发的消息?”   “和你没关系。”   “让我看看。”   琴酒不吭声, 抬起右手捂住探头探脑的猫猫视线。   白山挣扎一会儿,甩了几下脑袋也没把眼睛上的手给甩下来, 顿时气急嚷嚷起来。   “既然和我没关系,那让我看看怎么了?还是说...你怕我看到以后把你抓进监狱。”   “好奇心害死猫, 你最好记住这句话。”琴酒回完消息,这才松开手,低头和白山对视。   明明是被禁锢的一方, 却因为身高和气势看着更像个禁锢人的。   白山差点气成河豚,重重哼了一声就要出去。   琴酒跟在他身后,出去后对白山和哉说了告辞便要离开。   不过离开前, 他朝伊达三人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想记住他们的长相还是在审视他们的资格。   但只是一眼, 像是不经意的瞥过,他嗤笑一声, 转身干脆无比的离开病房。   松田攥紧的拳头骨节作响,脖子上都暴着青筋。   萩原连忙扯他衣角, 轻咳一声提醒好友记得刚才讨论的争宠方案。   想到自己要撒娇装可怜, 松田绷着脸在原地僵硬了好半天, 嘴唇翕动愣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的脸从一开始的白皙逐渐变红, 弥漫上耳根和脖颈, 最后几乎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似的。   “清、清辉,我......”   好半天没憋出一句话的松田内心崩溃:啊——该死的!到底应该怎么撒娇啊!   白山疑惑看向萩原和伊达,伊达避开视线,萩原可怜兮兮的眨巴眨巴眼。   他意识到什么,心直口快,“你们不会在吃醋吧?”   松田:!!!   松田:“谁!谁会吃那个一看就不像好人的混蛋的醋啊!”   萩原扶额叹了口气,小阵平啊,现在明明是顺势装可怜的好机会,你直接承认多好啊。   果然还是得靠他。   萩原凑近白山,灰紫色眼睛湿漉漉望着自己的好友,像是被雨淋湿的大狗。   “就是吃醋,我们三个都吃醋了哦~小清辉和那么危险的人交朋友,还当着我们的面和对方独处!这是偏爱吗?好过分......”   白山揉揉萩原微弯下腰的半长发,无奈哄道:“好啦,人家特意从英国赶回来看我,我难道要没礼貌的把人赶走吗?”   伊达一愣,没想到那个看着危险的家伙是从英国特意赶过来的。   白山前天受的伤,对方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再坐飞机赶来,想必也是很着急的。   这么一想的话......那人的阴间滤镜好像淡了许多,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危险了。   伊达本来就是个大心脏,只要知道对方对好友没恶意,那他的接受度就高了。   伊达:“这么一说的话,确实不能把对方赶走啊。”   白山点点头,看向萩原和松田,“你们希望我没礼貌吗?”   萩原:......   松田:......   ——他们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啊!谁知道那人是专门从英国赶过来的啊。   因为理亏,松田和萩原都有点低落和沮丧。   白山无奈道:“一直和我朝夕相   处的是你们,为什么要怀疑自己在我心里的地位呢?是不信任我,还是说......我也要怀疑自己在你们心里的地位?”   松田/萩原:!!!   他越说越难受,深呼吸一下才又接着道:“没事,如果你们以后有更要好的朋友或者嫌我烦...”   “没有!不会有的!”松田厉声打断他赌气的话,快步走来握住白山的手腕。   “你有什么好怀疑的啊!我们要是不重视你,会在这闲得没事吃飞醋吗?......气死我了,你气死我算了!”   萩原握住白山另一只手腕,“小清辉怎么能怀疑自己的地位呢,我们五个都不应该怀疑自己在彼此心里的地位!”   “没错,咱们可是整整十五年的友情,未来还有更多个十五年在等着我们。”伊达揽上萩原和松田的肩膀,爽朗笑道。   “总之,只要你觉得那个人不会伤害自己就好,清辉,这一次你怎么受得伤我们就不和你计较了,但不要有下次......没有人愿意看到你受伤,明白吗?”   “......明白了。”白山知道自己瞒不过他们,那晚松田问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露馅了。   凶手是个没学过任何打斗的普通人,哪怕对方手里持着刀具猛冲过来,正式编制的警察们也绝对能轻松制服。   但白山受伤了,还是直接从正面被捅了一刀,不让人怀疑都不行。   更何况那名被关押起的凶手,也一再强调是那警察握着他的手逼迫他捅进去的。   ——当然,警视厅警察们完全不信这套说辞,至少明面上没人相信。   因为说好只陪睡那么一晚,所以伊达三人在天黑很长时间后,不情不愿的告别离开。   病房里,白山重新躺回床上,由医生拆开绷带看了伤口恢复情况,又换上新的绷带。   医生告辞后,白山和哉抬手放到儿子的发顶轻轻揉了揉,含笑说道:“有没有从这次经历里得到什么教训?”   白山还以为老爸也会教训他冲动挨刀,却没想到问的竟然是这个。   他想了想,认真解释道:“我就是想着,就算要让人无期徒刑,也要有个理由先让他进监狱才行。”   “为什么非要让他进监狱呢?”   “嗯......不进监狱那要去哪?”   “能去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比如精神病院,不就是个很好的去处嘛,你不需要受伤,你只要先抓到他,再给他测试一下精神状态。”   白山和哉坐在床边,向自己过于善良天真的儿子耐心解释,“不管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给医生一笔钱,把他关进精神病院里,不比在监狱折磨人吗?”   “可我的本意不是想折磨......不是,可我觉得把他关一辈子就已经很折磨人了。”   一连杀了两个无辜者的犯人死有余辜,就算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但白山之前确实没想用很残忍的方式结束对方的性命。   白山和哉沉默片刻,最后轻叹口气,“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   “爸......你会觉得我很心软吗?”白山拉住父亲的手。   那手坚实可靠,手心粗糙到剌人的厚茧昭示着主人并非纯粹的生意人。   白山和哉敲了下儿子的眉心,在后者下意识闭上眼时,无奈问道:“怎么,忽悠他们不够,还想忽悠我?”   “我什么时候忽悠他们了。”   “说什么如果你们以后有更好的朋友......”   白山和哉拉下儿子恼羞成怒伸来的手,“所谓当局者迷,他们就是太在乎你了,偷换概念倒是玩得不错。”   “......哼。”白山轻哼一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你的意思是说   ,你没上当是因为不在乎我咯?”   “我在不在乎你,你难道不知道?”白山和哉把问题抛给白山。   但不等白山哼唧,他就继续道:“你上次送我的古董望远镜我很喜欢,罩着玻璃放在总公司一楼进门的地方,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送了我一架古董望远镜。”   白山听完直接呆住,这幸亏他送的是望远镜,万一送了把扇子,老爸不会随时随地拿出来扇扇子,顺便向周围人炫耀这是我儿子送的吧?   “清辉,你是我的软肋、是逆鳞,所有人都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白山和哉拉下他挡在脸上的手,认真说道:   “当人强大到一定程度,他视为软肋的人就不会有危险,所有人都会在权衡后,确认自己承受不起伤害的后果,进而选择用更小的代价去讨好。”   “每天每天,有无数人在想尽办法接近你,你一个都没见到是因为我派人全部拦下来了,但我派来的人不能24小时目不转睛的盯着你。”   “清辉,好好保护自己,你不想弄脏手的话就交给别人去做,如果不想用家里的势力,你就找琴酒,对方如果不听话,就直接联系乌丸。”   白山和哉将乌丸莲耶的邮件号码输进白山的手机里,“你要记住,花钱能解决的事情就花钱解决,不准再用自己的身体鲁莽行事了。”   白山接过手机,看着备忘录里乌丸莲耶的邮箱号码,有些不敢置信游戏大boss的联系方式自己这么轻松就搞到手了。   不过自己主动开口要的话,想必老爸也会给他,只是他以前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而已。   “我如果有邮箱号码,是不是就能查到对方的住址,进而带警察把人抓到?”   “如果有确凿证据,你当然可以这么做。”   但白山什么都没有,阵哥和伏特加都是一口一个先生那么叫着,想必乌丸肯定做足了万全准备,一旦组织暴露,他能随时断尾求生并东山再起。   搞有钱有势的人——尤其是像乌丸集团这样国际知名的大集团,没有充足的证据链是绝对不行的。 第129章   白山没把受伤的消息告诉除好友外的任何人, 但住院这几天,还是有不少以前打过交道的人过来看望。   送走警校同桌永吉一郎和对方好友后,白山又见到了结伴过来的三小只——工藤新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   新一拿着水果, 说其中还有服部平次探望的一份。   小兰和园子送的是亲手编织的手环, 是她们在手工课上的成果。   “谢谢你们的礼物了, 放心,哥哥很快就会好的。”   顶着三人关切的视线, 白山安慰一句,又将自己的父亲介绍给他们认识。   白山和哉比毛利小五郎年纪大, 但因为保养健身,生活节制等原因, 看着甚至要比毛利还年轻 。   三个已经上六年级的孩子礼貌问好,便围在白山身边开始问东问西。   新一问的是案子细节,想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   白山解释时夸大了犯人的武力值。   对方这么聪明, 要是真原封不动讲出来,绝对会意识到他当时意图的。   万一教坏孩子就不好了。   毛利兰问得是白山的伤势,还关心会不会留疤之类的问题。   铃木园子则显得很是沮丧, 这周周末是帝丹小学的校园祭。   他们本来是想邀请白山他们去参加校园祭的, 但没想到会从其他哥哥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园子:“好可惜, 本来我还准备了美美的裙子......”   小兰:“而且新一还是舞台剧的主演呢。”   工藤:!!!   工藤:“这个、这个就不用说了啊!”   继小学三年级被园子坑着演了次一休,这次工藤新一又掉进了对方的陷阱!   但谁让!谁让这次剧本演的是福尔摩斯的故事呢!   让其他人演他不放心, 福尔摩斯一定要由他这个铁杆粉丝来演绎!   “这周末啊......我想我肯定能去的。”   白山的伤不算很重,内脏也没伤到多少, 现在就能在医院里走动, 周末时候肯定也没问题。   相比工藤新一顿时变得不妙的脸色, 小兰和园子全都是一副开心兴奋的样子。   白山笑看着他们, “到时候我会和伊达他们一起去的, 你们可要好好表演话剧哦~尤其是主演小朋友。”   工藤新一扯动嘴角,勉强呵呵两声。   好烦躁,当着熟人的面被公开处刑什么的,尤其晚上回家还要接受作为前演员的老妈的教导,就更烦了。   “对了,白山哥哥......”毛利兰犹豫着开口,“那个,诸伏哥哥和降谷哥哥,他们工作很忙吗?”   感觉很长时间都没见到他们了。   小兰和园子在学校里讨论过这个,问工藤新一时,对方也说不知道。   “他们啊~”白山托腮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   “总之呢,你们以后如果见到他们,一定要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尤其是看到他们和陌生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千万不要过去哦~”   工藤新一震惊抬头,和白山含笑的琥珀眼对视片刻,立刻意识到什么,郑重道:“......知道了。”   小兰和园子则露出不解的表情,园子心直口快的追问,“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啊?”   “你们以后就能明白为什么,但现在只要记住我和你们说得话就够了。”   ——   白山在校园祭开始当天办了出院手续,明天就能重回警视厅上班。   萩原把车停在帝丹小学附近的停车场,四人下车,步行走到校门口和等在这里的铃木园子、毛利兰汇合。   “新一呢   ?”松田坏笑着问,“那小子不会害羞了吧。”   小兰:“新一说自己还要再练习几遍话剧。”   事实证明,哪怕是从小早熟的小大人,也会在上台表演时紧张害怕——尤其台下坐着认识自己的人时。   在两个小姑娘的带领下,四人来到正在排练话剧的班门口,仗着成年人的身高从窗户往里看。   换上福尔摩斯装扮的工藤新一拿着手里的放大镜,正在认真和同学对戏。   白山和伊达各拽住一个想进去吓唬对方的恶劣大人,打算在小学里先逛一逛。   而小兰和园子,还要去校门口接姗姗来迟的家长们。   小学校园祭嘛,活动自然不会有国中、高中那么丰富,像是小吃摊等需要使用明火的摊位,需要家长或老师在旁陪同才行。   热闹的摊位都聚集在操场,四人溜溜达达,却没找到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   不过看一群小豆丁忙忙碌碌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   溜达片刻,四人打算回教室看看话剧进展,但在此之前,还是先去贩卖机买点饮料比较好。   到时候给小孩一分,他们就是孩子王了。   萩原和松田笑得邪恶,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成为孩子王后耀武扬威的样子了。   白山和他们的幼稚方向不一样,因此这时候倒像是个和伊达不相上下的稳重大人。   将要拐过弯角,四人听到有小孩说话的声音。   “......真是个怪人,每次看到他都在玩电脑。”   “不过他现在就有自己的笔记本,家里是不是很有钱啊?”   “不太清楚,但我听......”   声音顿住,孩子们看到四个走来的大人,顿时抱着饮料逃也似的跑开。   白山撇撇嘴,抱怨道:“说到一半的八卦最讨厌了。”   “听起来像是个有钱小孩遭到排挤的故事。”伊达正色说道:“希望是我想多了。”   “小清辉小学时候遭到过排挤吗?”萩原拿着刚从贩卖机取出的冰镇可乐贴上白山脸颊。   他们小学不在一起,但想想零和景光都在,清辉应该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白山避开冰镇可乐并躲到松田身后,指着萩原委屈告状。   松田撸了下袖子,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要好好教训萩原一顿。   伊达摇摇头,把剩下的饮料拿出来,又递给白山一瓶矿泉水,他伤还没好透,暂时还是不要喝碳酸饮料的好。   作为警察,听到这种排挤言论后,他们不可能当作没听见。   因此带着饮料到教室后,他们立刻就向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求证,学校里是不是有个整天在玩笔记本电脑的学生。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想了一会儿,茫然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如果是整天带着电脑的孩子,我倒是知道一个。”   扮演福尔摩斯的工藤新一走过来,“好像是二年级的小孩子,上体育课偶尔见到的时候,他有在树荫下玩电脑。”   伊达:“他不上体育课吗?”   工藤:“不知道,当时好像身体不舒服吧。”   工藤新一和那个孩子没有交集,一个六年级一个二年级,只偶尔体育课撞在一起时会瞥见几次。   “那个孩子怎么了吗?”工藤新一想到四人的身份,“不会是有案子吧!”   “没有,别成天想着案子啦。”白山无奈,“就是偶然听到有人在聊那个孩子的话题,有些担心会不会受到排挤什么的。”   “这样啊。”工藤松了口气,虽然很喜欢案子也很喜欢破案,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盼望身边多出现案子才好。   话剧排练休息期间,工藤新一带着四人找到   二年级一个认识的人,打听到那个总是带着电脑的孩子叫泽田弘树。   “你们问泽田啊......那孩子确实有些...不合群。”班主任听到他们说自己是泽田弘树的亲人,顿时用一种无奈沧桑的语气向他们解释。   “虽然学习成绩很好,但他上课时经常不听课,体育课的老师也向我反映过,那孩子有用身体不舒服当借口,在一旁玩电脑。”   “老师们跟我反应很多次了,我知道泽田聪明,但他一直这么下去,对其他孩子会造成不良影响的。”   “这样啊,谢谢您了。”白山道了声谢,离开办公室后看向好友,“听起来,那孩子的问题确实很大。”   萩原抓抓头发,无奈道:“仗着头脑聪明就不认真听课可不行,这样的确会对其他孩子造成不好影响的,话说回来,新一你可千万不能仗着自己脑袋聪明就不认真学习啊。”   工藤万万没想到话题会扯回到自己身上,顿时露出小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当然不会啦~萩原哥哥,我上课时候都很认真的。”   “我不信,你这小鬼肯定在课上偷偷看侦探小说。”松田使劲压了下小孩的脑袋,唇角勾起的坏笑像极了性子顽劣的不良。   “我才没有呢!”工藤新一挣扎不过,立刻向伊达伸出求助的双手。   伊达一拳敲在松田的脑袋上,把工藤新一解救出来,“好了,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吧。”   这种事可大可小,只是作为警察的责任心,才让他们多管闲事到这种地步。   “之后就和那孩子的家长聊一聊,至于能不能听进去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他们能做的只有提个醒,掺和太多不仅不会得到感谢,甚至还可能遭到对方一家的反感。   白山抬手揉揉被打疼脑袋的松田,后者趴在他肩膀上蹭蹭——在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撒娇的情况下,松田撒娇一向是可以的。   萩原故意凑到松田旁边,“小阵平这是在撒娇吧。”   松田:!!   “别胡说!”松田直起身,连忙和白山拉开距离,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最后终于恼羞成怒,作势要狠狠揍萩原一拳。 第130章   打闹之间, 工藤新一找到的那个二年级孩子扯扯工藤的侦探披风,小声道:“那个就是泽田弘树,旁边好像是他妈妈。”   泽田弘树是个长相很可爱的孩子, 给人的感觉却有些内向阴郁。   这或许是他不合群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在他抱在身前,一直不离手的笔记本电脑上。   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父母怎么会允许他带电脑到学校里。   白山走上前, 询问泽田弘树的母亲能否单独聊几句。   他相貌出众、笑容也亲切,弘树母亲犹豫片刻,示意儿子先进教室,自己跟着白山来到走廊一侧。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弘树母亲的态度有礼但疏离, 视线警惕扫过白山身后的伊达三人。   直到白山亮出警官证, 她这才皱着眉稍微放松了警惕,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疑惑, “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您别紧张。”白山安慰一句, 这才一五一十的将今天遇到的事情解释清楚。   最后道:“我们确实有些多管闲事,但请您一定要注意孩子的心理健康,这个年纪的孩子其实更需要和同龄人玩闹,而不是电脑游戏的陪伴。”   弘树母亲只在听到有同龄孩子背地里议论自己儿子的时候有些惊讶, 在听着其它内容时, 表情倒是没有多少变化。   白山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 反正他们言尽于此,剩下的就看这位母亲自己的选择了。   弘树母亲保持着沉默沉思的状态, 直到白山提出告辞,这才叹了口气, 开口说道:“其实......其实弘树他不是在玩电脑游戏。”   萩原疑惑, “那是在做什么?”   小孩接触电脑, 除了娱乐外,他们想不到其它方面。   弘树母亲:“唉,他在敲代码。”   ......   “欸——?”白山四个以为自己听错了,工藤新一也露出一脸空白的表情。   敲代码?   一个六岁的、上小学二年级的孩子在敲代码?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啊。   由于白山四个是警察,看起来也是为了自己儿子好,弘树母亲并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   “因为我和弘树的父亲都从事这样的工作,所以弘树从小就对代码很感兴趣,他是个天才,也很早熟,我和丈夫才给他买了台笔记本电脑让他自己研究。”   白山完全没想到,在老师学生眼里痴迷于电脑的怪小孩,竟然是在搞代码这种高大上的东西。   “警官,很感谢你们的提醒。”弘树母亲叹了口气。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日本国内的教育环境并不适合弘树的发展,但弘树一直很懂事,没有告诉我这些,现在有你们的提醒,我更加觉得还是离开日本比较好。”   白山连忙摆手,歉意道:“不不,是我们误会了,以为那孩子是在玩游戏。”   “没关系,只要解释清楚就好。”弘树母亲笑了笑,再次道谢后便想去儿子的教室,结果刚转身,便看到走廊拐角探出一个孩子的脑袋。   泽田弘树也不知道在那里听了多久,眼中满是愧疚和自责。   弘树母亲招了招手,泽田弘树便跑过来,手里还宝贝似的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他仰头怯生生看向和母亲对话的白山,在白山冲他友好性的笑笑时,迅速低头躲到母亲身后。   “弘树,这几位是警察哥哥,他们很关心你哦~”   泽田弘树垂下眼,小声嘟囔,“他们才不是......他们也和老师一样觉得我是在玩游戏。”   “对不起啊弘树。”白山蹲下身,在知道是自己冤枉人的情况下,他并不会死要成年人的面子嘴   硬不道歉。   “哥哥作为警察,没有调查清楚就下了定论,冤枉你了,真的很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没错,真的很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们。”萩原双手撑着膝盖,同样露出温和的笑容。   泽田弘树微微睁大眼,在被其他人误会那么多次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会因为误会他向他道歉。   他看向白山伸出的手,迟疑片刻抬手放上去,“......没关系的。”   “呐,泽田,可以把你敲的代码给我看一下吗?”   工藤新一有些好奇一个比他还小五岁的孩子到底能天才到什么程度,也算是一定程度上有了好胜心。   和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对话要比和成年人对话轻松许多,泽田弘树很乖的点头,将自己的电脑递给工藤新一看。   工藤新一在隔壁阿笠博士的教导下接触过代码。   松田和萩原则是标准的理工科,一些简单的代码程序还是能看懂的。   三人凑到电脑前,看上面的代码程序。   白山和伊达就属于对电脑完全不上手的,两人也有自知之明,根本没往上凑。   伊达小声问他,“清辉,你爸爸的公司不是也编写软件代码嘛。”   白山翻了个白眼,“我爸会敲代码,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伊达这一提醒,他立刻想到什么,在经过允许后凑到电脑前拍了张照片传给白山和哉,并备注敲代码的是个六岁的小孩。   等了不到两分钟,白山和哉就发消息过来了。   老爸:确实很有天赋。   白山:就这样吗?老爸不想提前码住一个小天才。   老爸:一个才六岁的孩子,未来有无限可能性,说不定以后就不喜欢敲代码了呢。   说得也是,比起将大人的期望强加到一个孩子身上,还不如让孩子自己发展,大人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引导孩子不要走进歪路就好。   白山和哉向来是以自由发展和鼓励式教育为主的,哪怕那孩子再有价值,那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收起手机时,白山看了眼上面的时间,顿时叫了一声,“欸!新一,话剧!话剧快开始了啊!”   “啊!”沉迷于讨论代码的工藤新一激灵一下睁大眼睛,随后便觉得自己被人抱着腾空而起。   自诩成熟的六年级小鬼扑腾着让伊达快点把他放下来。   伊达:“放你下来你能赶上话剧吗?”   新一:......说得也是。   白山和萩原、松田也要离开。   但在离开前,白山揉了揉泽田弘树的脑袋,“刚才那个哥哥叫工藤新一,六年级,之后如果有什么人欺负你,可以去找他哦~”   泽田弘树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看他们有些着急,最后只默默点点头,目送他们很快跑没了影。   “咱们回教室吧。”弘树母亲温声说道:“妈妈会和爸爸商量的......果然还是去美国上学比较好吧。”   泽田弘树摇摇头,“我...我想先在这里,那个哥哥也会敲代码。”   “那个叫工藤新一的哥哥?工藤......”   “妈妈,怎么了?”   “不,没什么。”   只是想到丈夫以前聊过,大学时候和工藤优作是好友,但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   幸好没有错过话剧表演,白山四人将工藤新一送到礼堂,找到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给他们占的座位,也同时找到了三小只的家长。   毛利小五郎看到他们时一脸嫌弃,“你们四个来这干嘛啊!”   四人依次和他们打过招呼,这才一脸坏笑看向毛利小五郎,齐声问候,“毛利前   辈~”   毛利小五郎顿时触电般浑身颤抖了一下,满脸菜色,“要叫就好好叫,别这么恶心人!”   从警校毕业开始从事警察工作后,他们对毛利的称呼就从叔叔变成了前辈,毕竟真论起来,毛利小五郎的确是他们的前辈。   只是以前认识得太早,毛利又具备了一个颓废大叔该有的所有特点,他们之前才叫叔叔的。   相比开口就是嫌弃的毛利小五郎,工藤优作先关心了一下白山的伤势,得知已经没事以后,才提醒他们就算当警察也要注意安全。   工藤有希子则坏笑着问他们有没有女朋友,需不需要姐姐帮忙介绍之类的。   萩原含笑回道:“比起女朋友,我们更想向有希子姐姐学习易容术。”   “欸~对哦,我说过等你们当警察以后,就教你们易容术的。”工藤有希子打了个响指,“不过你们的人还没到齐不是吗?”   “他们啊......以后能遇到的话,希望有希子姐姐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哦~”白山竖起食指,神秘兮兮的笑笑。   在场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还是小孩子没听懂,铃木园子的家长们甚至连诸伏和降谷是谁都不知道。   而剩下的四位家长,都是一点就通的人,哪怕是毛利小五郎,也会在涉及到正事和亲人朋友的时候正经敏锐起来。   ——虽说毛利小五郎一直以来都只表现出了对他们的嫌弃,但其实心里还挺喜欢他们的。   工藤有希子笑眯眯答应下来,“演戏嘛~我最擅长了。”   正聊着,主持人走到台上,话剧马上开始。   他们默契的不再继续聊下去,开始认真看小孩子的舞台剧。   当工藤新一穿着侦探披风、手拿放大镜,冲台下说出那句福尔摩斯经典语录时,全场掌声雷动。   白山无奈拍了拍身边两个把脑袋蹭过来的人,小声问道:“你们不要脸吗?”   萩原理直气壮:“谁让小清辉长得好看,连肩膀都这么好靠呢。”   松田更加理直气壮:“萩都能靠,凭什么我不能靠。” 第131章   有个弟弟的感觉还挺奇妙的, 工藤新一现在就是这样的想法。   校园祭结束后,他就被白山哥哥拜托,如果那个叫泽田弘树的孩子过来找他, 麻烦他多照顾一点。   其实哪怕白山哥哥不说, 工藤也会留心照顾。   他可是立志要成为福尔摩斯那样的侦探,如果对身边事都不上心的话,还怎么拯救受害者的灵魂和家人。   再者说, 那孩子聪明又懂事,关系熟稔后,工藤感觉自己像是和同龄人对话一样——这个同龄人指的不是年龄上的,而是心智上的。   ——不愧是六岁就能敲代码的天才。   甜品店内, 服部平次盯着对面捧着巴菲笑容亲切的泽田弘树, 愤愤不平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冰淇淋。   然后,被凉的浑身打了个哆嗦。   工藤新一表情嫌弃。   端着甜品冰淇淋回来的远山和叶、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刚巧看到这一幕。   远山和叶顿时说道:“笨蛋!这样吃的话脑袋会疼的。”   “我当然知道啊大笨蛋!”   服部不甘示弱的吵回去, 紧接着就捂住自己的脑袋, 刚才吃冰吃得太快,现在脑袋确实开始疼起来了。   远山一改刚才的暴脾气,放下餐盘后关心询问服部的情况。   工藤科普了一下,“冰激凌头痛又称大脑冻结、冷刺激头痛, 因为在进入热的口腔后, 给舌、口腔黏膜造成很强的刺激......”[1]   “啊?”远山听到的只有其中吓人的几个词汇, 顿时更着急了,“平次!平次你没事吧, 要不要去医院啊?”   “没事的远山姐姐,这种疼痛感出现几秒至几分钟后就会逐渐缓解消失, 不会造成永久性伤害, 也不会危及生命。”[2]   泽田弘树笑着安慰一句, 并将桌上的东西稍微收拾一下,空出可以放盘子的地方。   远山和叶在听到没事后,顿时朝捂着脑袋、鸭舌帽遮脸的服部看去。   服部抬起头,冲远山做了个鬼脸,“略~嗷——好痛!你打我干嘛啊!”   这次是真的脑袋疼起来了,甚至感觉还鼓了个大包。   远山收起拳头,没好气道:“谁让你耍我啊!”   “好啦好啦,和叶。”毛利兰充当着拉架的角色,“再不吃的话,冰淇淋就化了。”   这是暑假的平凡一天,过了这个暑假,除泽田弘树以外的五人就升入国中,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小大人。   聊着聊着,话题不可避免的聊到今天刚和服部、远山认识的泽田弘树身上。   在和工藤的日常联系中,服部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小孩的存在,但今天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天见面。   在他们附近的另一桌,是大学生模样的两男一女,像是在做什么课题研究,三人坐在同一排,围着中间男人的电脑。   服务员将他们点的甜品和饮料送过去,交谈几句后重新回到柜台。   几分钟后,中间男人感觉身体逐渐变得难受,呼吸困难,像是有一团火正在灼烧着五脏六腑。   “中居,怎么了?”   “喂!中居,中居?!”   砰的一声,瞪着眼睛的男人栽倒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没了呼吸。   *   接到报案,搜查一课紧急赶往现场。   白山和伊达走进甜品店,第一个注意到的不是命案现场,而是站在过道上和尸体保持距离的六个孩子。   这画面......着实有点古怪。   “白山哥哥!”铃木园子被吓坏了,见到认识的帅哥后,立刻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白山走过去,伸手挨个拍了下他们的脑   袋,“你们怎么在这啊?”   工藤新一大概解释过,凑到白山耳边小声说道:“服务员也有嫌疑,她和死者三人是认识的。”   这家甜品店是客人取餐,小兰和园子她们就是自己去柜台端的餐盘。   但轮到那一桌客人时,服务员亲自端着餐盘送过去,还和那三人聊了几句。   他们认识,当然可以这么做,只不过当一人死后,接触到饮品甜点的都会变成嫌疑人。   “是嘛。”白山点点头。   想必工藤和服部这两位小侦探已经在警察来之前就看过尸体并分析一波了,只是碍于孩子的身份,没办法看监控确认,也没办法让大人配合。   在白山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伊达调看了死亡发生前后的监控视频。   视频里能清晰看到死者那一桌的画面,他们进门后,女人到柜台点餐,两个男人正对监控坐下拿出电脑。   等餐过程中,三人不知在聊些什么。   服务员端着甜品过去又离开后,死者喝了饮料吃过泡芙,也吃过女人用手指捏着喂进嘴里的泡芙。   被秀了一脸恩爱的男人嫌弃摆手,不小心碰倒了死者的饮料,收拾好后把自己没喝过的那杯饮料赔给死者。   经过检查,死者喝的饮料、吃过的蛋糕都没有毒,但凶手肯定是通过吃的方式杀死的死者。   女人解释道:“我们是男女朋友,举止亲密点也没什么吧。”   男人则说:“我弄倒饮料赔给他一杯没喝过的这也没错吧,非要说嫌疑的话,喂给中居泡芙的宫崎才最可疑!中居有暴力倾向,他们之前因为这件事分过手!”   死者女友宫崎顿时气急,“我看你才是最可疑的吧!你们之前一起参加比赛的奖金被中居拿了大头,你肯定因此记恨上他,想杀他灭口!”   “够了,要不要把你们关进审讯室,吵完了再破案!”伊达高大魁梧的身形和凶悍的表情吓得两人顿时噤声安静下来。   白山来到年轻服务员面前,笑问道:“你是来这打工的?和死者他们认识吗?”   “啊?嗯,勤工俭学。”服务员点点头,“我和他们也是同学,不过不是太熟。”   “不熟?你糊弄谁呢。”   宫崎听到这话立刻指着服务员说道:“警官,她以前纠缠我男朋友,搞不好是因爱生恨杀了他呢!她才是最有可能下毒的人!”   “不是的。”服务员连忙解释。   “我和中居确实认识,但我纠缠、纠缠他是因为他借我一笔钱一直不还......呜,我真的没有杀人,真的没有。”   她捂着脸哽咽哭起来,像是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嫌疑很大似的。   白山拍拍她肩膀,现在投毒手法还不确定,三个人谁都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检查结果怎么样?”他看向法医,“能找到投毒的地方吗?”   法医摇摇头,“死者的手指检测到毒素存在,脸颊和电脑键盘上则有微量毒素。”   “电脑是他本人的吗?”伊达询问,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根据毒素的含量,应该是手指摸到毒后,因为打字原因沾到键盘上,死亡时脸颊接触键盘才导致三处地方都有毒素残留。”   由于这种毒致人死亡的时间很短,死者手上的毒肯定是在进入甜品店后沾上的。   监控中,死者的手指只在最开始拿过自己的饮料喝了几口,之后饮料被弄洒,杯子也被服务员收走。   “那个杯子呢?”和伊达同时开口的是工藤和服部。   两个少年反应很快,拽着白山到了柜台后。   白山拎起垃圾桶里压扁的纸杯给法医初步化验。   法医正要接过,一直沉   默不语的泽田弘树突然出声道:“这个......好像不是洒掉的那个杯子。”   “怎么可能!我亲手扔进垃圾桶的,怎么可能不是洒掉的那个!”   服务员本就因为洗不清嫌疑紧张不已,现在听到泽田的话,更是气急败坏的吼出声来。   泽田弘树有点被吓到,但还是很勇敢的保证,“真的不是,我看过一眼的东西都能记得住的,上面塑封纸的图案就是不一样。”   “没错!泽田可是过目不忘的,他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站出来挡在泽田身前,虽然和后者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泽田长得可爱人又聪明,已经被两人当弟弟看待了。   工藤新一同样没怀疑泽田的判断,“垃圾桶的杯子被掉包了,服务员也没有时间外出扔掉涂毒杯子的话......”   那就肯定还在甜品店,甚至可能就被服务员放在口袋里......但警察已经让他们把随身物品都拿出来了。   “可以给我看看围裙吗?”白山对店内另一名三十出头的服务员礼貌询问,后者点头,忙把围裙脱下来。   这家店的围裙是两面可穿的防水款,内外各有一个口袋。   如果服务员把纸杯捏扁了藏在内侧口袋,的确可以瞒过所有视线把纸杯处理掉。   从服务员围裙里找到藏匿的纸杯后,服务员的杀人凶手身份就坐视了。   但其中还有个疑点,为什么死者那杯饮料会那么凑巧的歪倒,刚好方便服务员处理沾毒的纸杯,而且为什么三人会凑巧来到这家店里讨论课题。   “宫崎小姐,请问见面地点是谁提出来的?”白山刚问出疑点,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男人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大吼着刺向宫崎。   宫崎大惊失色,尖叫着往白山身后躲。   白山护住她,面对刺向自己的刀子,表情却不见有多少惊慌。   伴随清脆的骨折声和男人的惨叫,一直都分着精神关注着白山的伊达及时赶到,将男人制服在地。   匕首掉落在距离白山不足几厘米的地方。 第132章   今天临近下班时, 搜查一课遇到命案,于是今晚一起回家的只有萩原和松田。   开到半路,正打着哈欠的松田手机震动两下。   他懒洋洋拿起看了眼, 险些被白山罗列的一长条购物清单给吓到,“什么啊......”   “怎么了?”萩原疑惑问道。   “拐去超市吧, 清辉给我发了一长串要买的东西。”松田说着,扯松领带的同时给白山回拨了号码。   既然能打这么长一串字,就说明他们那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阵平?”隔着电话, 白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 “是处理班有什么事吗?”   松田捏捏鼻梁,精神更放松了些, “没有, 就是想知道怎么突然要买这么多东西,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嗯......能和你们在一起,每天都是好日子啊~”   松田打了个寒颤,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 语气却是嫌恶异常,“恶不恶心啊你,给我好好说话。”   手机那边, 白山轻笑几下,温声道:“你稍等一会儿。”   他开了免提, 把手机举到车后排, “是松田哥和萩原哥哦, 一起打个招呼吧~”   于是松田就听到电话里一阵嘈杂不齐的孩子喊声,让人瞬间压力倍增。   虽然没开免提, 但开车的萩原还是能听到电话里的声音, “什么啊......是新一他们吗?”   “听起来还不止他们呢。”松田想到一个可能, “不会是在命案现场碰见的吧。”   “对,就是命案现场凑巧看到他们了。”白山叮嘱道:“你们要挑新鲜的菜,认真一点。”   “是是~保证少爷满意。”   因为人多,如果要做一大桌菜的话时间来不及,白山偷懒选了更方便的寿喜烧。   只等两位买食材的回来,清洗干净就可以开吃了。   不出意外,家里的宠物们得到了三个女孩的一致追捧,虽然抓不到黑猫猫和暹罗猫,但剩下四只还是很听话的任抱任撸。   “它们都长这么大了。”毛利兰顺着大猫的后背,动作十分小心。   小时候的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但遇到这几只猫猫,和哥哥们第一次见面的经历还是很清晰的。   要不是毛利小五郎不让她养宠物,或许那五只猫里会有一只是她的。   但幸好她没有抱走,不然猫猫不仅会和兄弟姐妹分开,还享受不到这里幸福的生活。   三个男孩抓了会儿不亲人的黑猫猫和暹罗猫,累得满头大汗却连根猫毛都抓不到。   工藤新一嫌弃看向身边的服部平次,“不是说自己破了400多起找猫案件吗?现在连只猫都抓不到。”   “又不全都是找猫的!”服部顿时气急,涨红脸辩解道:“我这是怕抓得急了,猫会把家里的摆件弄坏,才不是抓不到呢!”   两个人擅长运动,体力都不错,但泽田弘树身体有些虚弱,跑了会儿就跑不动了。   泽田:“我...我不行了......呼,我跑不动了。”   他坐到沙发休息撸猫。   工藤和服部对视一眼,也放弃抓那两只灵活的坏猫,征得白山和伊达同意后开始在各个房间里乱窜。   别墅很大,相应的房间门也很多。   三人推开二楼第一间卧室,开始猜主人是谁。   房间整洁干净,书桌前有照片墙,挂着很多合照,靠窗位置放着画画用的器具,床边斜靠一个琴包,不知道装得是贝斯还是吉他。   工藤:“应该是诸伏哥哥的房间吧。”   “我也觉得像,不过这个是什么?”服部指着照片墙上一张格格不入的纸,黑乎乎的   纸中间留着点空白,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画的也太抽象了。”他转了下帽子,也分析不出来眼前这是什么。   工藤侦探也放弃思考,转战下一间卧室。   这间卧室没铺地毯,原木色的地板上放着两个哑铃,靠窗位置是一台跑步机,而书桌上,放着一把看起来就帅气的日本刀。   本身就在学剑道的服部平次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把刀是什么。   天下五刀之一的童子切安纲,虽然肯定是仿品,但不妨碍服部平次盯着它挪不动脚步。   工藤看他几乎要流出口水的没出息样子,拼命拽着挣扎要留在这的后者离开屋子。   第三间卧室有些乱,地毯只铺在床边那一小片区域,剩下的地方放着拼了一半的模型、说明书,还有放在玻璃柜里已经拼好的各种成品。   一看就是松田的房间。   第四间卧室是降谷的,两人走进去,一起打量放在玻璃柜里的拳击手套,拳王的签名就在护腕上,看重视程度,估计是真货。   第五间卧室的书架几乎有一半是杂志周刊和恋爱小说,没几本正经书,一看就是萩原的。   第六间卧室......就算不进去也知道是白山哥哥的了。   两人本着来都来了的理念,想推门进去看一眼,结果手刚放到门把手上,后衣领就被人拽住。   萩原和松田悄无声息的走上二楼,一人一个小孩拎下楼去。   萩原立刻开始邀功,“小清辉,你都不知道有两个小鬼差点就进到你房间里了,幸亏我和小阵平阻拦及时,不然你的隐私就曝光了~”   被他拎着领子的工藤努力挣扎也没挣扎成功,“是白山哥和伊达哥同意,我们才去看的!”   “没错没错,你们太冤枉人了!”服部也很委屈,但比起委屈,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   “伊达哥,你房间里的那把刀可以给我看看吗?”   “可以啊。”伊达爽朗笑笑,从好友手里解救出两个少年,“走吧,你还可以挥着试一下。”   “耶!”服部平次摇着欢快的尾巴,兴冲冲跟上去。   工藤新一则在看到厨房帮忙清洗蔬菜的小兰时,选择留在这里帮忙。   其实这几个孩子都很懂事,哪怕是铃木家的千金,也站在水池前和好友一起认真清洗蔬菜。   这就衬得两个抱胸站在门口旁观的大人又没用又多余。   白山皱眉看向他们,嫌弃道:“你们眼里看不到活吗?”   萩原举手抢答,“我和小阵平眼里只看得到小清辉~”   松田:“满分。”   白山:......   能听出来是故意哄人开心的鬼话,但就是真的吃这一套怎么办?   ......   一顿饭结束,天已经完全黑了。   由于明天一早他们还要上班,六个孩子留在这里睡不太方便。   白山四个商量了一下,各自开车把孩子送回家里去。   白山送的是泽田弘树,小孩今天运动量过大,回去路上有些昏昏欲睡,但还是强打着精神没闭上眼。   停在红灯下时,白山朝他看了一眼,“想睡就睡吧,我跟着导航走,不会出错的。”   “唔......哥哥,新一哥哥他们,上了国中以后......还会找我吗?”   “肯定会找你啊,你们不是朋友嘛。”白山沿着导航继续往前开。   “不过呢,想长久维持朋友的关系,需要双方一起主动、一起努力才行,只是一头热的话,很容易会断掉联系的。”   “那如果...如果我去美国的话,只要主动和哥哥联系...就不会生疏吗?”   “当然啊,其实我国中三年也是在美国念的书,但你看,我和朋友的关系还是一样好啊,只要常联系就绝对没问题的。”   “是嘛。”泽田弘树得到答案,终于安心熟睡过去。   十几分钟后,白山将睡着的孩子抱给在门口等候的泽田妈妈。   后者略一鞠躬道谢,邀请白山进屋坐坐。   “时间不早,坐坐就不用了。”白山拿出一张名片,“这个请您收下,以后弘树真的要去美国,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打上面的电话。”   “这......多谢您了。”泽田妈妈犹豫片刻,似乎是想到什么,收下那张名片。   由于天已经黑了,白山没太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道别后便开车回去。   路上车比较少,白山变道时瞥了眼后视镜,眸光微微一凝。   一辆同款马自达坠在车后,之前几次拐弯变道,这辆车也一直跟着。   他笑了声,寻了处偏僻黑沉又没有监控的野地把车停下。   身后车辆紧跟着停在旁边,主副驾驶门打开,走下两个头戴兜帽的男人。   两人靠近过来,一人抬手敲敲车窗,压低声音威胁道:“下车,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车窗开了点缝,白山塞出去两张一万的钱,笑问道:“一人一万,今晚陪我玩玩?”   窗外两人把钱拿走,一人微弯下腰凑近车窗,隐约可见在车灯照耀下暗金色的发丝。   “那要看是野战、车震还是正常的了,我们的收费标准可不一样。”   白山愣了下,把车窗全降下来,睁大眼睛看向许久未见的好友,语气几乎有些惊悚。   “零?你刚才......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   降谷挑了下眉,虽然在兜帽的遮挡下看不清楚,“我是顺着你的话说得啊,有什么不对吗?”   “还有什么不对,完全不对好吧!”   ——怎么好友出去一趟变得油嘴滑舌的了,还他以前老实巴交、脸皮薄容易害羞的好友啊! 第133章   白山能认出那辆车的原因很简单, 那就是他老爸当年买的几辆马自达之一,车牌号都是连着的。   玩笑过后,他直接下车搂紧降谷的脖子用力蹭蹭, 之后又抱紧诸伏蹭蹭,担心问道:“你们能这么和我见面吗?要是有危险就算了吧。”   “没事的, 今晚比较安全。”诸伏搂紧白山的腰,埋进脖子里闻了下味道,温声笑道:“今晚吃的寿喜烧吗?”   降谷也凑上前闻了下, 几乎要紧贴上白山的后背, “确实有股寿喜烧的料汁味。”   白山:......   可恶!久别重逢的气氛全没了,全没了啊!   谁吃饭不会沾上味道!他又不是什么只喝露水的小仙子。   “嫌弃就放开我, 我不让你们抱了!”   他挣扎着要走, 两人连忙哄他。   诸伏:“好啦清辉, 我就是想表扬你每天都有好好吃饭。”   降谷:“你从哪听出我们嫌弃你了,最不会嫌弃你的就是我们好不好。”   “哼,说得好听。”   两句话的功夫, 白山就被哄好了——当然他本来也没怎么生气。   三人没在这停留多久,因为白山的手机响了。   另三个把小孩送回去又返回家里的男人等了会儿没等到白山回去,顿时脑补了无数种可怕的结果。   松田着急问道:“清辉你怎么还不回来, 车坏在半路了?还是遇到什么事耽误了?”   “没事啦,就是遇到两个熟人所以聊了会儿。”说到这, 白山没忍住又笑起来, 再次蹭蹭诸伏的脸颊。   降谷幼稚的戳戳白山的脸颊, 提醒他这里还有一个人需要好友的贴贴充电。   手机对面,松田黑着脸, 已经把白山口中的两个熟人和琴酒对号入座了。   松田语气不善, “你现在在哪, 把定位发过来我去接你。”   “我马上就回去了,带着两个熟人一起。”白山想了想,“对了,你们看看剩下的食材够不够两人吃的,不够的话我回去路上再买点。”   松田开着免提,萩原和伊达一齐点头,示意食材是够的——其实完全不够。   “食材还剩很多。”松田冷笑着回道:“快点回来,我们帮你好好招待招待他们!”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   诸伏和降谷敏锐觉察到这点,知道食材肯定不够。   不过他们已经吃饭了,也就不需要再折腾着跑去超市。   两辆车停进地下车库,诸伏和降谷指了指二楼,和白山对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白山是一个人从正门走进去的。   玄关口,站着三个气势汹汹的人,像是三只听到外面异常响动警惕起来的护卫犬。   “怎么了?”白山关上门,疑惑问他们的功夫已经换好了鞋。   萩原眨巴眨巴眼,“你不是说要带两个熟人回来吗?”   “那个啊~”白山恍然,神态自然解释道:“其实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啦~快去沙发坐好,把眼睛闭起来。”   “什么啊?”松田还在为那两个熟人耿耿于怀,才不信有什么惊喜。   他脚步跟上去,衣角却被萩原拽了拽,疑惑看时,萩原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便会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伊达则十分担心,“清辉,你说过不再乱花钱的。”   “哎呀,你们闭上眼等一会儿就知道了嘛~”白山推着伊达摁到沙发上,回头一看,另外两人还跟两个门神一样杵在那里。   白山催促他们,“你们快过来啊。”   萩原笑得像只摇尾巴的狐狸,“小清辉只推伊达也太过分了,难道我们就能自己   走路吗?”   白山第一次见这么厚颜无耻的说法,气愤走过去,拉着两个人的手腕拽到沙发上,“好了,现在闭上眼!”   三人乖乖闭上眼。   二楼听着动静的两人悄无声息下了楼,走到沙发后面大叫一声。   三人哪怕有所防备,也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本能一抖,睁眼的同时手也闪电般向后伸去,要去抓住后面搞鬼的家伙。   但诸伏和降谷早有防备,吓唬成功后立马绕过沙发站到白山身边。   诸伏:“好久不见了各位。”   降谷:“这个见面礼你们喜欢吗?”   回答他们的是三人兴奋扑过来,几乎要勒死人的拥抱。   松田:“原来清辉说的熟人是你们两个混蛋!什么时候回来的,任务顺利吗?”   萩原:“太过分了,刚回来就吓唬我们,小诸伏和小降谷完全在外面学坏了啊~”   伊达:“看到你们没事就好,真是的,联合清辉一起搞我们,亏你们想得出来!”   诸伏和降谷真是痛并快乐着,痛的是搂得太紧了呼吸不过来,快乐的是这么久没见,他们的关系仍是像那时候一样好。   白山好心提醒三个兴奋过头的好友,“先松开吧,景光和零都快憋死了。”   三人这才松开,作为成年人的好处就是他们可以很快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至少表面上,镇定下来了。   诸伏和降谷不方便透露太多的任务内容,只简单说了他们的进展都不错。   他们其实已经回到日本一段时间了,但之前身处的环境比较复杂,没敢贸然接近好友,今晚是确认安全才找来的。   *   洗过澡后,重新变回香喷喷的白山钻进被窝,勒令两人忘掉他浑身寿喜烧味道的时候,只用记住香水沐浴露的味道就够了。   诸伏和降谷没想到他会记到现在,但转念一想,毕竟是清辉嘛,没什么不对的。   “清辉,你和我们说过的那个叫琴酒的人,我们在那个组织里见到了。”   降谷轻轻蹭蹭好友,刚吹干的头发还有些潮意,发梢微凉,贴在皮肤上还挺舒服的。   诸伏也靠在白山肩膀旁,“准确来说,琴酒现在是我们的上级。”   虽然大家都是拿了代号的人,但不管是论资排辈还是论先生的信任度,琴酒都远远超过他们。   这个鸿沟在短时间内是无法跨越的,甚至就算花费几年时间也不会改变。   心腹不在于多而在于精,除非那位先生死了几个心腹急缺人手补上,不然诸伏和降谷永远会在先生信任方面矮琴酒一头。   之前白山和他们聊琴酒的时候只是随便提了下代号和样貌特征。   诸伏最先遇到琴酒,他在英国搜集到的情报告诉他,英国有那个组织的高层在活动,他下套时想钓的就是当时位于英国的那个组织高层。   只不过亲眼见到对方长相之前,他没把组织高层和好友口中的琴酒联系在一起。   见面后有所怀疑,加入组织得知对方代号时,才彻底将琴酒和白山口中的琴酒联系起来。   清辉为什么会和他们需要潜伏的组织有关系?有多少关系?白山公司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无数个围绕着好友的问题让诸伏和降谷在很长时间内都在怀疑和自我怀疑。   如果好友真的和黑衣组织有牵扯,那他们该怎么办?他们应该亲手把好友送进监狱还是知情不报,违背警察的职责也要保护好友。   该怎么问?该怎么开口?   开不了口,他们害怕得到的答案会是他们承受不起的重量。   清辉和警察责任,到底哪个更重要呢?   诸伏和降谷真的给不了答   案。   白山知道他们的沉默意味着什么,想必好友在知道琴酒就是那个组织的人后,做过很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也知道,好友最后会选什么。   所以为了不让他们为难,白山主动说道:“咳,现在就是白山公司大少爷向你们摊牌的时间了。”   “白山公司确实和乌丸集团有合作项目,而且是很多合作项目,但那些合同都是可以放在明面上直说的,只是两个大公司正常的商业合作,互惠互利。”   “我爸又不蠢,不可能放任公司签署违法合同的,所以在这方面你们完全不用担心,随便调查就好了。”   “琴酒和我的关系,之前就告诉你们了嘛,我最开始是想要个武力值强的老师教我打架,然后我爸看他年龄和我差不多,就让他来教我。”   “现在我们关系好了,不出意外的话,我打算亲手把阵...琴酒送进监狱里,报复他小时候打我冷落我的仇。”   “还有的话......嗯,对了!”白山想拿手机,但肩膀被两个沉甸甸的脑袋压着,最后选择放弃。   “我爸爸给了我乌丸集团老板的联系邮箱,应该就是那位先生的,你们想要的话,我给你们抄一份。”   诸伏:......   降谷:......   这信息量着实有点太大了,惊讶程度不亚于可爱温顺的布偶猫一下子变成黄澄澄的招财猫还真的招出钱一样。   他们......他们卧底这么长时间,还在为了巩固酒名获得信任,拼命做任务。   结果好友直接跳关,连最后boss都没打就拿到了通关奖励。   这、这合理吗?   总感觉想知道什么的话,直接告诉好友让好友问一下就好了。   白山幽幽补充一句,“其实我小时候还想叫金麦酒来着,不知道阵...琴酒有没有把代号给我留着。”   降谷艰难道:“我记得酒名里的金麦酒......确实有人占了。”   ——总不能真是清辉吧? 第134章   虽然惊讶于好友跳关知道了太多东西, 但诸伏和降谷再三犹豫,还是没让白山真的把那位先生的邮件号码抄一份给他们。   现在还不是时候。   直接调查很容易打草惊蛇,他们现在还没摸清整个组织的脉络规模, 也不知道其内部成员都有谁、都在哪。   这样庞大的组织如果不能一网打尽,它的恢复速度和报复手段都将是很可怕的。   “现在放心点了吗?”   白山放缓了声音,轻笑说道:“我是不知道你们做了多少没必要的思想斗争,我只想说......有什么疑惑都可以直接问我,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 不能回答的我也会直接告诉你们。”   “别担心,我肯定不会让你们为难的。”他艰难从两人的桎梏下抬起手,揉了揉肩膀旁靠着的两个脑袋。   “退一万步讲, 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坏事, 你们不用犹豫,直接把我抓进监狱好了,我二十年后出来,肯定还是大帅哥。”   诸伏和降谷都没被白山的玩笑话逗笑, 这让白山觉得很没面子,“怎么, 是觉得我老了以后会变丑吗?”   “不是, 怎么可能呢。”降谷无奈握住压在脑袋上的手, 掩下眼中复杂的情绪, “只是觉得......胡思乱想的我们很过分。”   好友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再清楚不过。   为什么要怀疑呢?   明明只要开口询问,清辉就会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   自从认为好友和那个组织有牵连后, 降谷和诸伏无形中都给了自己更大的压力。   虽然仍能好好完成任务, 但有时候闲下来, 就会开始胡思乱想。   现在话说开了, 压力消失,两人顿时都感觉轻松不少。   诸伏又蹭蹭毫不设防的好友,将话题转到别处,“对了清辉,零最近在和我学做饭。”   既然好友和那个组织没关系,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零学做饭吗?”白山立马被诸伏的话牵走了注意力,他看向金发好友,“学得怎么样?小心不要切到手。”   “谁会切到手啊。”降谷有些得意,“景说我很有天赋,之后有时间,我做给你吃。”   “零确实很有天赋,第一次做炖牛肉直接溢锅,汤把灶火都浇灭了。”   “景!我那是走神了一下,没看好。”   降谷恼羞成怒,开始给白山告黑状,“清辉你都不知道,景平时都不刮胡子,还是今天找你前才临时刮的。”   “零!”诸伏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解释,“我没有不讲卫生,清辉,你别听他瞎说。”   听着两人相互揭短,白山没忍住笑出声来。   争执的两人安静下来,看着好友的眉眼显得极为温柔。   “好啦,第一次做饭肯定不会那么十全十美嘛,零已经很棒了。”   白山安慰好降谷,又转向诸伏,伸手指蹭蹭他的脸颊和下颚,“没什么剌人的感觉。”   降谷:“他洗澡的时候肯定又刮了一遍胡子——哎呀,好险,差点被打到。”   诸伏轻哼一声,拉着白山的手压在脸颊上,“快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明天一早睁开眼,你们不会就走了吧?”   “......那也要明天才知道啊。”   “注意安全,遇到危险的话,一定要给我打电话。”白山猜到他们不打算久留,于是很干脆的闭眼开始睡觉。   他睡熟没多久,诸伏和降谷就安静起床,掖好被子静悄悄离开卧室。   走廊上弥漫着一股烟味,伊达三人扎堆站在一起,人手一根正在燃烧的香烟。   降谷皱眉,“抽   完记得散味,清辉闻不了烟味。”   “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松田锤了他肩膀一下,然后哥俩好的勾住肩膀往楼下走,“清辉有说什么吗?”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是嘛。”松田呼出口烟,像是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你们现在就要走吗?”伊达掏出烟和打火机,无声询问诸伏是否要来一根。   诸伏摇头,看了看表才说,“还有点时间......不过我们确实不能久留。”   “那你们好好工作,我和小阵平就不客气的霸占小清辉咯~”萩原仍是那个三句话内必开一句车的萩原。   诸伏白了这位嬉皮笑脸的幼驯染一眼,知道对方是在变相暗示他们小心谨慎,但这话怎么听怎么不爽。   明明是他和零先认识清辉的,结果因为卧底任务,直接被松田和萩原后来者居上。   松田会意,扯起个恶劣的笑容。   “那今晚就和清辉一起睡吧,明天一早清辉睁眼看到的是我们,之后再告诉他,景老爷和零都是他做的梦就好了。”   “没错!”萩原打了个响指,撺掇伊达,“我们和伊达统一口径,小清辉肯定会信的。”   伊达哈哈大笑,“听起来蛮有意思的,就这么办吧。”   诸伏/降谷:......   ——交友不慎,这就是交友不慎啊。   *   第二天一早。   白山睁开眼就看到睡在两边的人变成了松田和萩原。   嗯......等等,所以昨晚零和景光走了以后,阵平和研二就过来了吗?   他还以为那两个人早就在自己卧室里睡着了。   白山打着哈欠坐起身,正要去做早饭时,萩原一把把他摁住,同时推醒了另一边的松田。   松田迷迷糊糊哼唧几声,又把脸埋进白山肩膀里熟睡过去。   就知道小阵平靠不住,昨晚商量的信誓旦旦,今早晨该演戏的时候却起不来。   萩原蹭蹭好友的脸颊,随后就被白山的手挡住,“唔...不让贴贴,好过分~”   白山无奈道:“你再睡会吧,我先去做饭。”   “不用啦,今天咱们去食堂吃,你再多睡一会儿。”萩原露出一副担心的表情,“小清辉,昨晚做梦梦到小诸伏和小降谷了吗?”   白山疑惑,“什么?”   “做梦啊,小清辉昨晚说梦话,提到他们了。”   “是吗?”白山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当然也清楚记得自己没有做梦,“我昨晚没做梦,不过零和景光......你知道他们昨晚几点走的吗?”   “几点走的?”萩原更担心了,手掌贴上白山额头试试温度,“还说没做梦,他们不是去做任务了嘛,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啊。”白山没明白萩原这话是什么意思,茫然片刻才反应过来,“你昨晚没见到他们吗?”   被好友疑惑茫然的琥珀眼注视着,萩原有点憋不住笑。   就在要破功的时候,松田成功接上话,吸引走白山的注意力。   他半困半醒间脑袋蹭蹭,鼻音浓重的抱怨,“大清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景光和零,什么时候回来了?”   萩原:干得漂亮啊小阵平!   “昨晚上啊。”白山开始有点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来。   他爬下床,跑去敲开伊达的门。   门开后,赤裸着上身的伊达叼着牙刷疑惑询问,“怎么了清辉?”   白山连忙把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委屈道:“我记得是这样,但阵平和研二都说我是在做梦。”   伊达抬手压上白山的脑袋,避免自己的良心被   那双清澈信任的琥珀眼灼伤,“应该是你做了个真实的梦吧,太想他们了。”   “......是嘛。”   既然伊达都这么说了,白山也没理由再怀疑什么。   昨晚的一切还真是他做的一场梦啊,那也太真实了。   他抓抓头发,全然没怀疑过三人会合起伙来骗他。   看他沮丧失望的表情,三人恶劣劲过去,都有些于心不忍。   萩原轻咳一声,“小清辉,我想喝水,可以帮我去冰箱里拿瓶冰水吗?”   “好。”   白山进厨房拉开冷藏室,拿出冰水的功夫看到其中多出来的几个三明治,视线顿时凝固下来。   三明治用保鲜膜包着,最外面一个上贴了张便利贴,写了两行字。   诸伏:每天都要吃早餐哦~小心三个大坏蛋^-^   降谷:才不是做梦,不要信那三个坏人的话!   白山拿着便利贴,愤愤看向厨房门口站着的三个,“你们骗我!伊达你也骗我!”   要不是伊达也参与,他还真不一定会信萩原和松田的鬼话。   “哈哈哈,这次是我们错了。”   伊达很爽快的承认三人的错误,松田和萩原则熟练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一番流程下来,很轻松就把好友给哄好了。   警视厅电梯里,仗着身高优势的萩原从后面抱紧了好友,内心软烂,“哎呀,这么好哄可怎么办啊小清辉~”   “哼,我这是不想和你们计较。”白山哼了一声,注意到外面有人跑过来,连忙伸手阻止电梯关门。   跑进来的两个女人都有些气喘。   身穿交通部制服的宫本由美拍拍胸口,道谢道:“实在太感谢了,差点赶不上这趟电梯。”   穿着身浅棕色西装的佐藤美和子则在看到电梯内四人时愣了一下,打招呼道:“前辈们,早上好。”   满打满算,佐藤正式从警校毕业后,也来搜查一课好几个月了。   她被分配在友成警部手下,而白山和伊达都是目暮手下的人。   萩原瞬间从白山身后出现,热情打招呼,“佐藤小姐,宫本小姐早上好~”   被丢下的白山三人:......   ——佐藤就算了,交通部的人又是怎么认识的啊! 第135章 琴酒占比33%   ——这次任务, 黑麦威士忌会协助你们。   收到任务消息时,安室透和绿川光正在安全屋中商议任务细节。   成为一个黑暗组织的卧底,最避免不了的就是执行上级分配的任务——不管是搜集情报、威胁交易还是杀人收尸, 要想往上爬,就要尽可能完美的完成它们。   这是无法避免的事,也是卧底在进入组织前就要做好的觉悟。   安室透加入组织前就营造了情报专家的人设,进入组织后顺理成章进入了情报部。   情报部嘛,只要爬的够高, 无论是对内的情报还是对外的情报,都能用一种较为合理且不被人怀疑的方式搞到手。   绿川光则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疯批的本性,尽管一脸笑意看着温和, 但总让人脊背发凉。   有种他虽然在温和耐心的和你交谈, 下一秒却会捅你一刀送你去死的感觉。   他是行动部的成员,主要负责的是暗杀之类的工作,也因此,才和同在组织里的安室透搭上线。   看到邮件内容后, 绿川光微微皱眉,“黑麦威士忌?”   安室:“之前在新加坡和美国活跃, 听说枪法非常好, 但我之前在美国时, 没和他遇到过。”   进入组织后他们才深切体会到其内部纪律极为严格, 保密性极强, 即使成员间也未必互相认识。   组织的名单恐怕只有那位先生才完全知道,就连屈指可数的心腹手下也可能只知道其中的一部分。   “希望是个好相处的人吧。”   绿川放下手中的棉布, 将保养完后的狙击枪举到面前。   如果不好相处......   瞄准镜对上窗外一只飞掠过的鸟雀, 若是这时开枪, 它肯定会无声无息的死去。   绿川没有欺负小动物的恶趣味, 他放下狙击枪,看向安室电脑上搜集到的情报。   安室问他,“既然要合作,就提前和那位黑麦见一面吧。”   以任务合作为由,作为情报部成员的安室能联络到那位黑麦。   只希望对方能听懂人话,不要仗着自己的枪法好就目中无人,打乱他们的计划。   成员因任务原因见面,基本都是在据点里的,这样会尽可能打消彼此的警惕心,方便沟通。   活动室。   诸星大推门进去,和等在里面的安室透、绿川光面面相觑。   怎么......怎么有点眼熟?   为什么日本公安美国FBI会在这?   空气沉寂片刻,多亏三人强悍的意志力和做为卧底的职业操守,才能紧绷住脸上的表情,没有把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   这里可是有监控和窃听器的,他们不能暴露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绿川光扯起嘴角,露出个并不温和的笑容,“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黑麦啊?”   安室透捏捏鼻梁,“真让人意外,之前听说时,我还以为黑麦会是个美国佬呢。”   诸星大:......   他顺利接上两人的话,冷笑道:“波本、苏格兰?希望你们不要拖我后腿。”   极简短的问候,三人心照不宣的开始商议任务计划。   期间安室透和诸星大因为意见不合险些动手,幸好绿川光在中间调节了几句。   好不容易商议好一切,最累的居然不是掌握情报的安室透,而是调节关系的绿川光。   他虽然也对FBI无感,但还没到安室这种一点就炸的程度。   绿川:果然那两个人是天生的磁场不合吧。   *   东京最近又出现了一起杀人案,通过监控和人际关系调查,警视厅警方了解到   死者曾与一黑衣男子频繁来往,关系匪浅。   但那黑衣男子是谁,对方的亲人朋友却没一个能说清楚的。   案件侦破陷入僵局。   白山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监控拍到的黑衣男子沉思片刻,随后截了个图给琴酒发过去。   不过几分钟,琴酒就回了个问号。   这就表示对方现在既没有在开会,也没有在执行任务。   白山拿着手机进了逃生通道。   警视厅的警察都会走电梯,这里基本处在半闲置的状态,一般不会有人进来。   手机震动,琴酒拿出看了眼,索性停下脚步,靠着走廊墙壁接听了电话。   “阵哥!你现在能打电话吗?”   手机里传出的声音让旁边的伏特加翻了个白眼,幸好他习惯戴着墨镜,这个白眼翻得很安全。   “有事说事。”琴酒点了根烟,语气听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能挂电话。   但从他开始抽烟的动作就能看出,至少烟抽完之前,他还是有耐心听对面的人啰嗦的。   白山也不跟他客气,亲近说道:“阵哥,你认识那张照片上的人吗?我给你发的那张照片。”   “......呵,日本警察无能到需要靠一个坏人来破案吗?”琴酒呼出口烟,敏锐看向走廊拐角。   白山的声音听起来理所当然,“警方就是要调用一切可以调用的力量,我问你一下怎么就无能了...”   隐约还能听到他压低声音嘟囔的一句“小气鬼。”   讨论完任务计划的威士忌三人组从走廊拐角拐过来,见到前方的琴酒和伏特加,脚步微顿。   是在活动室里的表现引起对方怀疑了?   还是说这次三人合作本来就是琴酒的试探?   心中风云变幻,见到琴酒的一秒之内,三人心中升起无数个问题,也思考着一旦身份暴露,应该怎么掩护身边人离开。   琴酒瞥了他们一眼,竟真的抬脚朝他们走过来。   果然...是暴露了吧。   再怎么说,三个卧底同时执行一个任务的概率还是太小了!   这就是组织对他们的试探,只可惜他们的表现还是没瞒过监控后的人。   背后琴包里的狙击枪是指望不上了,但三人都在衣服里藏了手枪,子弹应该足够掩护一个、甚至两个人离开。   不到最后一刻,三人谁都没有冲动行事。   但也幸好他们没有冲动行事,琴酒在朝这边走了几步后,转身打开一扇门走进去.   进去前,还吩咐伏特加在外面守着。   威士忌们:......   虚惊一场,还以为是自己身份暴露了。   三人自然的从伏特加面前走过,绿川还笑着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他在组织里的人设就是这样,只要没妨碍到他,他对所有人都是一副虚假的温和样子。   伏特加是认识绿川光的,在英国那会,他和大哥还抓过这小子,之后也和对方打过几次交道。   有代号的成员基本属于同一级别,绿川笑脸相迎,伏特加也没理由恶颜相向。   颔首后,他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略一思索便想起那三人被安排一起执行任务,所以走在一起也没什么。   几分钟后,琴酒开门出来。   伏特加连忙问,“大哥,那小子又找您干嘛?”   “呵。”琴酒冷笑一声,完全没有和伏特加说明的意思。   找一个坏人调查犯罪嫌疑人,听起来像是那个蠢货少爷能干出的事情。   *   在不知名的好心人帮助下,警方在酒吧里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确认DNA和死者指甲内的DN   A吻合。   同事们误会白山动用了自己家的力量,这样一来就不用解释情报来源,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案子了结,白山该想想要怎么答谢阵哥了,直接给钱太俗气,吃顿饭又显得诚意不够......   思来想去,白山掏出手机查起未来一段时间东京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活动。   很快,一周后东京即将举办花火大会的活动宣传就映入眼帘。   花火大会?   白山眼睛亮起来,但就在把活动转发给琴酒前,他想起阵平和研二。   他们两个好像不太喜欢阵哥啊,一起去看花火大会的话......可能会打起来。   但他又很想和阵哥一起看花火大会。   松田:“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夜里,下班回家的三人在听到白山的申请后全都在胸前比划了个大×。   继松田坚决的抵制后,萩原委屈控诉,“我们三个已经满足不了小清辉了吗?那个叫琴酒的人到底哪点吸引你啊?”   伊达点头附和,“上次在医院你也看到了,我们和琴酒不熟,一起去花火大会的话,大家都会很尴尬。”   “但是......”白山有些沮丧。   “小清辉~”萩原揽过松田的肩膀,伸手托着幼驯染的下巴,“你看啊,小阵平这张脸帅不帅?”   白山:“帅啊。”   萩原拉起幼驯染的衣服下摆,露出清晰明显的腹肌和人鱼线,“身材好不好?”   白山:“好啊。”   萩原意图解开松田的裤腰带,“下面大不——嗷~好疼啊!阵平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吧萩原!”松田攥紧暴起青筋的拳头,脸黑成锅底,咬牙切齿。   萩原捂着自己的脑袋缩到白山身后,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哎呀别害羞嘛小阵平~洗澡时候谁没见过谁的啊~”   “洗澡是洗澡,现在是现在!”松田挥了挥拳头,把自己的衣服下摆拉回去。   萩原顺势搂紧白山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不解问道:“所以说啊小清辉,那个琴酒有哪点是我们没有的?” 第136章   要说琴酒有哪点好, 大概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人嘛,就是这么奇怪。   白山揉揉肩膀上的脑袋, 无奈道:“好嘛, 既然你们都不喜欢,那就咱们四个去看花火大会吧。”   不知为何,他如此好说话的样子让伊达三人都有点心虚起来。   他们仗着多年的感情得寸进尺, 好友则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妥协。   那个琴酒虽然危险,但并没有伤害清辉的意思, 他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萩原小心翼翼问道:“小清辉,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我们的气吧?”   伊达也紧急说道:“如果你特别想让琴酒一起......那就一起吧!”   “我会好好控制拳头的。”松田心不甘情不愿的补上。   白山疑惑眨眨眼,“你们说什么啊,其实我也觉得让阵哥和我们一起玩很不现实。”   虽然他没问琴酒的意思,但对方很大可能会拒绝。   而且......   “我怎么会生你们的气啊。”他无奈道:“你们只是为了我好,又没做错什么。”   萩原搂紧白山的脖子使劲蹭蹭,满脸都是感动, “呜...小清辉!”   “哼,你知道就好。”好友无条件的信任和维护让松田心里最后一点不爽烟消云散。   心情很好的他就像那只偶尔会主动亲人的黑猫一样扑进白山怀里,甚至坏心眼的加重了力道, 直接把毫无防备的白山和萩原压倒。   三人在客厅地毯上闹作一团。   看他们心情很好, 伊达趁机举手发言,“那个......花火大会的话, 我可以带娜塔莉去吗?”   ——好友都没有女朋友的情况下, 搞得他这个有女朋友的人好卑微啊。   白山:“当然可以啊,你们应该好久没约会了吧。”   松田:“切, 可恶的现充。”   萩原:“约会啊~我也好想和漂亮的女孩子约会啊~”   可惜在看过幼驯染的盛世美颜后, 就没有符合他心意的女孩子了。   都怪幼驯染, 长得那么好看干嘛!   可恶的小清辉!可恶的小阵平!可恶的小诸伏和小降谷!   和四个盛世美颜一起生活这么多年, 他还怎么找女朋友嘛!   萩原哼唧几声,有了个馊主意,“小清辉女装陪我约会吧,就花火大会那天。”   *   花火大会当天,警视厅照常上班。   上午没什么事情,下午搜查一课接到报警,发生一起杀人案。   案子了结后,目暮十三看众人望着东京湾方向羡慕的眼神,叹了口气。   “处理完这次案子,大家保持手机畅通就可以去看花火大会了。”   警察们顿时沸腾。   回到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察们很有效率的处理着案件后续。   伊达为了和女友约会,效率更是高得离谱,做完案情总结后拍了拍白山的肩膀,“我先去接娜塔莉了,花火大会...随缘再见。”   白山:......   你还不如直接说自己想和娜塔莉过二人世界,不要我们了呢!   道别伊达后,白山处理好自己的文件,拎着早晨上班时拿到办公桌下的纸袋进了休息室。   “等会花火大会你打算和女朋友一起去吗?”   “别提了,哪有时间找女朋友啊。”   “唉,说得也是,警察虽然待遇好,但也确......”   警察逐渐失了声音,眼睛直勾勾盯着从休息室内走出的人。   那人白发及腰,五官精致,在公主切发型的修饰下更衬得脸只有巴   掌大小,腰也很细,唯二美中不足的是:胸比较平,个子又太高。[1]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对方的脸已经足够弥补所有的缺点了。   穿一身蓝白色浴衣的白山冲两名同事笑了下,就兴冲冲跑去坐电梯找另一层的好友了。   两人还处在被美颜正面暴击的愣神中,直到电梯叮的一声上行,才反应过来。   “你刚才看见没有!谁那么走运交了那么好看的女朋友!”   “可恶啊,想想就让人嫉妒,把他找出来,我要制裁他!”   爆炸物处理班的办公室开着门,白山探头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两个好友在......争执?   松田:“你上次那支笔还没还给我呢!”   萩原:“我还了嘛~肯定是别人又把它偷走了。”   松田:“我管是谁偷的,反正我借的人就是你,你得把笔还给我!”   萩原:“呜...好过分啊小阵平,研二酱好伤心~”   “喂,你谁啊!站在我们处理班门口想干嘛!”   毫不客气的厉喝声把白山吓了个激灵,也让办公室里的众人把视线都投了过来。   小警员模样稚嫩,应该是刚来实习的警校新人,指着白山问道:“你不是警察吧,连临时出入牌都没有,想干什么?!”   白山一说话就会露馅,因此只对那人笑笑——他相信,凭他的盛世美颜,绝对没问题的。   “笑笑笑!笑什么笑啊!”小警员完全不为所动,“我问你是谁,怎么进警视厅的!”   白山:......   五雷轰顶!   一直对自己的脸很有自信的他突然开始怀疑起来,好友说自己长得好看不会是善意的谎言吧?   “渡边!你给我好好说话!”   松田和萩原快步走出办公室。   要不是对方没做错什么,松田真想一拳揍上去。   他都没这么凶过好友,今天居然被一个实习警察给凶着了。   “渡边,对待女生要温柔点,小心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萩原把备受打击的白山搂进怀里,亲昵蹭蹭,“来办公室了怎么不说一声啊,我要是早点出来,不就不用挨骂了嘛。”   渡边终于意识到什么,愕然指着姿势亲密的两人,“队、队长......这位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你才反应过来啊。”萩原叹了口气,拍拍好友的后背,“我收拾下东西,咱们去看花火大会。”   “顺便把我的也收拾一下。”松田摆摆手,抬脚轻踹一下脑子缺根筋的渡边。   “滚回去,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这么没礼貌的和女士说话,我就让你试试十分钟拆一百个炸弹的滋味!”   渡边打了个寒颤,忙不迭跑进办公室。   ——不过最没礼貌的难道不该是松田队长您吗?   松田看向仍哭丧着脸的白山。   白山满脸委屈,“阵平...你说实话,我是不是长得不好看啊?”   “哈?”松田气不打一处来。   但看着好友沮丧的表情,最终选择压下怒气,伸手把他抱进怀里。   “好了,那小子脑子缺根筋,你信他的话就相当于被人骗了给人数钱。”   白山趴进他肩膀里蹭蹭,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吼......   ——连最难搞的琴酒和最暴脾气的松田都没这么凶过他。   但他转念一想,这件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对,“算了,是我忘了戴临时出入证,他是对的。”   “啊!你、你们.......”突然想起没和白山道歉的渡边站在办公室门口,颤抖的手指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一个是萩原   队长的女朋友,一个是萩原队长的好友。   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抱在一起!   自己的队长还蒙在鼓里,甚至还好心帮松田队长收拾东西......   “队长——!”   你的好兄弟和女朋友搞在一起啦!你好惨啊!   “啊?”萩原连忙过去,顺着渡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到松田嫌弃看来的视线和搂在自己‘女朋友’腰上的手。   他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萩原拍拍涉世未深的小警员肩膀,暧昧笑着,“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嘛~”   渡边:“可、可他们背着你......”   萩原:“没有背着哦~我和小阵平都是她男朋友。”   渡边:???   丢下彻底石化的渡边,萩原一手揽上‘女朋友’,一手揽上男朋友,三人一起前往花火大会。   ......   花火大会要在晚上八点才正式开始,在此之前,是各种小吃摊最热闹的时候。   桥下,是热闹无比的花火大会。   桥上,是三个背着琴包,看起来像是搞地下乐队的男人。   小吃摊遍布在桥下道路的两侧,一直蔓延到极远处的道路尽头。   各种装饰用的彩灯将下面照得灯火通明、霓虹璀璨,就更衬得桥上光线昏暗,冷清萧瑟。   时不时有车辆驶过,车灯将三个男人的影子映得清晰无比,不断重复着拉长、旋转又缩小的步骤。   三人驻足看了片刻,快到烟花绽放的时候,才转身离开。   晚上八点,烟花大会准时开始。   爆炸声和烟花划破空气飞上天空的锐鸣混成一团,一簇簇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烟火在空中炸开,虽转瞬即逝,但却美得惊人。   静卧在附近建筑顶上的绿川光调整着狙击枪寻找任务目标,瞄准镜中掠过一张张面孔,直到其中出现三张极为熟悉的脸。   瞳孔微缩,他的动作却毫无迟疑,直到瞄准到与花火大会相隔一条街,在保镖层层包围下的任务目标。   “找到了......”他报了个位置,准星一错不错的瞄准着移动的人头。   这次任务只一个目标,但由于比较重要,所以会安排两个狙击点,一旦第一狙击位失败,第二狙击位可以迅速补上。   一声枪响,目标额头中弹向后仰倒。   而烟花仍在绽放。 第137章   从狙击的大楼离开, 绿川和另外两人在约好的地方汇合,融入花火大会的人流中。   相隔一条街的骚乱并未影响到花火大会的照常举办。   诸伏拉着好友的手腕, 凑近耳朵说道:“我看到清辉他们了, 动作快的话,应该能遇到。”   降谷眼睛一亮,点头催促, “那再走快点,他们看烟花的位置肯定不会变得太快。”   两人走了几步, 突然想起另外一人。   结果转头再看时,赤井秀一已经不见了。   他们临时搭伙,以对方的性格,任务完成后确实是各奔东西的时候。   赤井秀一离开,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任务完成后没必要再待在一起。   他们都是卧底,保不准是组织为了测试他们设下的陷阱,那两人因为是搭档的关系可以在一起, 但他过多纠缠进去很不安全。   另一方面是因为赤井秀一在前面不远处见到自家正在逛花火大会的家人——连老妈都在的那种。   为了不被他们察觉,为了不和老妈打起来,也为了保护家人不牵扯其中, 他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正思索着, 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传入赤井秀一耳中。   “美女~一个人逛花火大会啊。”   “我们正好也没有女伴,要不要一起啊?”   白山双手抱胸, 一贯带着笑容的脸上此时只有满满的不耐烦。   刚抓了个花火大会偷东西的小偷塞给治安警察, 结果转眼工夫就遇上两个不长眼的流氓。   他看着两个刚过一米七,模样像是高中生的小混混, 勾起嘴角轻笑了下。   根据一贯的剧本发展, 现在就该有个人英雄救美了。   会是谁呢?按照套路, 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就是最有可能出现的。   首先排除阵平和研二, 其次是同样来这约会的伊达,零和景光或许有可能。   但最有可能的——绝对是阵哥了吧!   阵哥是最不可能来花火大会的。   嗯!我准备好被英雄救美了。   带着莫名的期待,白山任由两人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   而后,一个背着琴包,留着黑长发戴针织帽的男人出现在两个混混身后。   赤井秀一顶着一张生人勿近的扑克脸,眼神慑人,充满压迫感的身高气势让两个纸老虎般的小混混顿时没了嚣张气焰。   两人吓得腿软,仓惶逃跑时还嘴硬威胁着,“你们有种给我等着!我马上叫人来!”   白山冲他们做了个鬼脸,抬手拍拍赤井秀一的肩膀,十分惊奇,“没想到来英雄救美的居然是你啊,秀...唔!”   被赤井秀一突然捂住嘴巴,白山眨巴两下眼睛,在烟花的照耀下,琥珀色的眸子流光溢彩,瞳孔内则清晰映着赤井的倒影。   “诸星大,我们不认识。”对上那双眼睛,赤井秀一无端有些头疼,“你怎么在这?”   ——还穿了身女装,要不是他观察敏锐,白山的脸又太有辨识度,赤井还真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白山拉下他的手,脸颊被掐出清晰的手掌印,“我和朋友来这看花火大会啊,你来这干嘛?”   赤井皱眉,忽听白山手机响了。   后者接起,熟练安慰起对面着急的男声。   “我知道啦~刚才不是打过一通电话嘛,欸?零和景光啊,我知道,不会乱跑的。”   “......”赤井更头疼了,眸光朝周围警惕看去,最后僵硬顿在不远处驻足的三人身影上。   那是来这里看花火大会的一家三口,直勾勾盯来的眼神写满了惊喜、震惊、倾佩、感动等等复杂的情绪。   世良真纯见到许   久未见的大哥十分兴奋,好像下一秒就能咧着小虎牙扑过去,“是秀哥!”   “不要过去打扰他们。”   周围光影变化,赤井玛丽微微眯起眼,与不远处的大儿子交换了眼神。   日常有些脱线的羽田秀吉则握拳锤锤胸口,又对大哥竖起拇指,表示作为家人,我无条件支持大哥的这段恋情。   用严酷的眼神和母亲交流完的赤井秀一,转眼就看到羽田秀吉的拇指手势和脸上揶揄八卦的探究笑容。   赤井:......   ——这样的弟弟,还是滚去下将棋吧!   赤井玛丽知道现在不是和儿子相认叙旧的时候,一手拽着脱线的二儿子,一手将小女儿夹在胳膊里,强硬带着两人离开。   他们走后,赤井秀一也转身要走。   白山颇感震惊,“你就把我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弱女子扔在这吗?”   ——连阵哥都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赤井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不知是不是白山的错觉,他看到赤井秀一离开的脚步比刚才更快了。   白山:......   算了,赤井秀一就是这样的性格。   不过没想到按照剧本套路来英雄救美的居然是对方,他还以为会是阵哥呢。   白山买了份章鱼烧,站在原地等着好友过来找人。   他和阵平、研二本来都打算找个地方看烟花了,结果刚站到高处,就看到人群中的伊达和娜塔莉。   三人立刻决定追过去,就在挤进人群的时候,白山看到有人意图偷别人东西。   当着警察的面偷东西,这他能忍吗?   就是抓个小偷的功夫,他和阵平、研二就被人流冲散了。   白山往嘴里塞了个章鱼烧,见到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好友们顿时举起手挥了挥。   “清辉!”   萩原和松田都要急死了,就是抓个伊达的功夫,一错眼人就不见了。   分开的第一时间他们就给白山打了电话。   得知情况,他们让白山把小偷交给巡逻警察后就站在原地别动,他们和伊达汇合就过去找他。   结果中途碰上诸伏和降谷,萩原便又给白山打了个电话。   “没遇到危险吧?”萩原上下打量一遍,确认白山的衣服连点灰都没沾上后才松了口气。   松田松了口气后又有些气恼,“吓死我了,再有下次我直接在你身上安个定位器!”   “嗯嗯,再有下次你就安一个好了。”白山插起个章鱼烧递到松田嘴边,“吃吗?”   松田白了他一眼,张嘴咬下温热的章鱼丸子。   “我也想要小清辉喂~”萩原张开嘴,如愿以偿得到了投喂。   降谷和诸伏摇着尾巴安静等在旁边。   白山喂完降谷,将丸子递到诸伏嘴边时,诸伏笑着问了一句,“这次不会再像高中一样了吧?”   “高中?”白山想起高中去箱根参加烟花大会的时候,他把喂给景光的章鱼烧自己塞进嘴里。   没想到景光现在还记得。   他耸耸肩,故意说得模棱两可,“谁知道呢,说不定我会自己吃掉。”   “那可不行。”诸伏握住白山的手腕,主动凑上去咬下丸子。   兜帽下,他低头时的黑发半遮住面上表情,但仍能感受到萦绕在他周身软化的温度,那是有别于苏格兰威士忌的、只会对亲近之人表现的温柔。   盒子里还剩一个丸子,本来白山是打算给伊达的,毕竟好友嘛,要吃就一起吃。   他插起丸子,看向挽着伊达胳膊的娜塔莉和伊达手里拿着的半盒章鱼烧,最后决定自己解决掉最后一颗丸子。   “对了,我刚才遇到......”白山想起赤井秀一说出的新名字,顿时有些纠结。   “就是......你们不要声张啊,快捂住阵平和研二的嘴。”   松田/萩原:???   降谷和诸伏一人一个好友,脑海则同时浮现出一个戴针织帽的身影。   不会这么巧吧......凭什么他们想找没找到,那个可恶的FBI随便选了个方向就遇到了。   “就是赤井秀一。”白山小声说着,“我刚才遇到他了。”   松田/萩原:“唔!”   降谷/诸伏:果然是可恶的FBI。   “欸?那个不是美国的FBI嘛,来咱们日本干嘛。”   伊达有些惊讶,但由于他对赤井秀一本身没什么抵触,表现出的样子倒是很平静。   “噗哈,憋死我了。”松田挣开降谷的桎梏,恶狠狠瞪了金毛混蛋一眼,“绝对是故意报复我们对吧!”   降谷露出安室透人设下的虚假笑容,“你说什么啊,阵平~”   “绝对是报复我们和小清辉相处时间久。”   萩原也差点被诸伏捂死,但现在更重要的是那个可恶的FBI,“小清辉,那个FBI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家幼驯染这么好看,可恶的FBI绝对会见色起意的!   “他能把我怎么样啊。”白山摆摆手,“其实他还帮了我个小忙呢,不说这个了,他来日本用的是假身份,我想很可能和零......”   白山本想说很可能和零、景光一样是地下工作者,但注意到好友背着的琴包时,想起赤井秀一也背了一个。   ——看起来挺像买二送一的同款。   他突然反应过来,指着两人背后的琴包无声示意。   诸伏和降谷点了下头,算是承认。   伊达一顿,接起口袋中震动的手机,只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众人就知道另一条街上发生了杀人案。   死者是来日本进行医学交流会的学者,身份比较敏感,起初并不希望把事情闹大,也因此,来花火大会的警察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车就停在附近的地下停车场。   伊达和白山作为搜查一课的人,需要尽快赶到现场。   松田和萩原则负责把娜塔莉安全送回家。   刚进去没多久,一群小混混手拿棍棒刀具凶神恶煞的跟进停车场里。   为首的正是被赤井秀一一个眼神吓跑的小混混。   因着自己这边有十几个人,手里还都有武器,小混混对上对面五个男人丝毫不惧,吊儿郎当的转着匕首威胁起来。   “识相的就把那两个女人交出来给我们玩玩,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伊达五人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本来看那伙混混都是没长大的小屁孩,想着掏出警官证把他们打发走的。   现在听了对方说出口的话,警察们突然就不想那么轻易放跑他们了。   白山添油加醋,“我和你们分开的时候,前面那两个还来骚扰过我呢。”   五人脸更黑了。   白山带着娜塔莉退到后面,看好戏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这群小混混也确实挺厉害的,大家的雷点一踩一个准。   诸伏和降谷放下琴包,萩原向上翻折起袖子,伊达和松田笑得狰狞恐怖,手指活动间骨节咔咔作响。   作为警察,当然要好好教育教育这群年纪不大就不学好的小混混了。   娜塔莉知道大家身手很好,但对面人数太多,还是很担心,“航他们不会有事吧?”   白山:“没事啦没事啦~咱们应该担心的是那些小混混,对了,之前忘了说,娜塔莉今天这   一身很漂亮哦~”   “欸?是嘛,我特意换的新衣服。”还做了指甲和新发型......   娜塔莉有些沮丧,“不过航完全没发现呢,唉,虽然我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但偶尔也想听他说一些好听的话。”   在小混混惨叫的背景音中,白山安慰着娜塔莉。   “伊达比较直男嘛~他其实也很想和你约会的,每次和我们聊天的时候,提到最多的就是你了~” 第138章 琴酒占比50%   一群高中生混混还用不着警视厅警察处理, 把人全都打趴下后,松田和萩原留在这等着最近交番的同事赶过来。   娜塔莉坐在车上,等会这边事情处理完后, 松田和萩原会把她送回家。   伊达完全不担心女友的安全, 因为他完全信任自己的好友。   诸伏和降谷背上琴包,拍拍打斗留下的褶皱, 和好友道别后迅速离开,期间降谷通知公安的同事帮忙处理下附近监控。   没等多久降谷收到消息, 说监控在他们处理前就已经坏了。   不止是停车场, 花火大会周边监控同样如此, 原因是一批烟花在投放时不小心损毁了附近的电线。   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一看就是在帮他们遮掩行踪。   降谷笑了笑, 告知公安不用再查,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分开吧, 之后再联系。”诸伏停在路口,冲好友温和笑笑后,转身步入巷子, 身影逐渐消失进黑暗中   分开后,他就是绿川光了。   安室透也没有停留, 径直朝前走, 心里想着回到安全屋后还有点时间,可以再做份炖牛肉试试看。   两人虽是搭档, 但只偶尔会在同一间安全屋里共事,大多时候还是各忙各的。   安室透和绿川光的关系,仅仅只是组织任务的搭档而已。   ——   “嗯哼哼~”   哼着随机独创的奇怪调子, 白山心情很好的收起手机, 开始拉长声音跟叫魂似的喊话, “伊~达~~”   开车的伊达叹了口气, 回应道:“怎么了?”   “怎么办啊~我只有四次向老爸求助的机会了。”   “啊?”伊达反应一会儿,“哦,你说那个啊,不是有十次嘛。”   “用了好多次嘛~”白山掰着指头数起来,十分纳闷,“明明没怎么用过,怎么马上就要用完了。”   他甚至都记不清自己拿那些次数干过什么,夏威夷、宫野明美、老爸来日本、爆炸案、照看好友、再就是今天损坏监控。   好吧,仔细算算确实只剩下四次了。   白山瘪着嘴,一副苦恼到极点的样子。   伊达看了他一眼,叼着牙签有些纳闷,“怎么看起来这么头疼?白山叔叔对你有求必应吧,不是应该巴不得老爸回来嘛。”   “你觉得我老爸来日本会发生什么?”白山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眼伊达。   伊达也不生气,乐呵呵想了下,“嗯......日本的商人政客都会躁动起来吧。”   “没错,他们轻易见不到老爸,就会从我下手。”白山看着窗外的风景。   “警视厅能拦住商人但拦不住政客,到时候所有人都想见我,警视厅会在头疼一阵后求我主动离职,之前相处不错的同事也会对我产生隔阂。”   白山没有危言耸听,只是把未来最可能发生的情况讲述出来。   “......听起来确实很严峻啊。”伊达捏紧了方向盘,也知道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白山很快又笑道:“如果未来我真的辞职了,就在东京开一家侦探事务所,把新一、平次统统抓进去当侦探,小兰、园子、和叶就当侦探助理,到时候和毛利前辈抢生意做。”   “哈哈,那毛利前辈估计要跑到你的事务所扔鸡蛋了。”   伊达停下车,开车门的功夫,视线看到白山身上穿的衣服,“对了,你不先把衣服换下来吗?”   白山身上还是那件蓝白色的浴衣,他神秘笑笑,“不换了,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伊达不明所以,但白山不想换那就不换,谁敢说什么闲言碎语,他直接挡回去就好。   尸体躺在   原地,眉心中央位置中弹,直接切断了神经中枢,当场毙命。   不少警察围在那里,伊达率先越过警戒线。   白山跟着过去时,守着的警察眼疾手快将他拦下,涨红脸提醒道:“命案现场,无关人等请马上离开。”   他掏出自己的证件,“搜查一课,白山清辉。”   声音是很容易分辨出的男声。   警察一脸呆滞,上一秒还漂亮脱俗的美女,这一秒就变成同事,甚至还变成了男人!   白山在他呆滞的时候进了现场,顶着周围一众警员的视线,走到目暮十三旁边。   目暮盯着他,眼神复杂中带着思索。   白山:“警部,您可是看着我从小长到大的,不会也认不出我吧!”   “......那倒没有,我还能认不出你嘛。”目暮没由来有点心虚,因为他一开始真的没认出来。   伊达看看周围,发现警察们已经在收拾东西,“警部,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嗯,案子由公安接手,和我们没关系了。”目暮也是才接到的上级命令,“你们两个看样子也是去花火大会的,怎么这么晚才来。”   伊达:“遇到几个小混混耽误了。”   目暮:“明天写份检讨交上来,玩忽职守。”   “是~”×2   ——   花火大会结束的第二天。   警视厅内先是流传出处理班两位天才队长共享一位女友的传言,继而又传出那位女友其实是搜查一课某警察的女装。   但真相是什么,谁都说不清楚。   只知道爆处双星和传言中那位女装警察被叫去上级办公室谈了一会儿,出来后唯一的惩罚,大概就是张贴在布告栏上的一份警示。   ——禁止警察在警视厅内穿异性衣物,如有违规,罚一万字检讨。   一万字一点没动的白山趴在车窗边打了个哈欠,无所畏惧。   路边建筑和停靠车辆一一掠过,一辆黑色保时捷突然映入白山眼帘,车后牌照赫然是白山心里浮现的那个。   那是......阵哥的车。   他嗅到了犯罪的味道。   “停车。”白山一摸腰侧的手铐,对开车的伊达说道:“伊达,我有点事,你先回警视厅吧。”   “欸,什么事?”伊达拽住就要下车的白山,“跟我说清楚再走。”   “我看见阵哥的车了,要是不快点过去的话,就抓不到他犯罪的证据了。”   “不是,你等等!”伊达紧皱起眉,“我跟你一起去,太危险了。”   “你跟我一起去才危险呢。”白山实话实说,他一个人去,不管怎么作死都没问题。   伊达一起去的话,万一真撞破琴酒交易的现场,那对方根本不会讲那套‘看在谁的面子上饶你一命’的道理,是真的会毫不犹豫开枪的。   “伊达,放心吧。”白山关上车门,弯腰冲伊达笑笑,“我不会像上次一样冲动行事的。”   伊达这么过激的保护,完全是因为上次白山任由犯人捅了自己一刀造成的。   对方意识到他仗着痛觉迟钝,可能会做出很多冒险行为,这才变成现在事无巨细盘问的样子。   “我保证,只有那一次。”白山举起手指发誓,“再说我身边有人保护的,完全不会出事。”   伊达叹了口气,“......好吧,那你注意安全,手机保持畅通。”   “嗯嗯~拜拜。”   看着马自达离开,白山先进附近超市,很轻松的买到了小型烟花。   保时捷停在一栋二十多层楼高的建筑前,白山看看周围,又仰头瞅瞅,不确定对方会进入大楼还是进入旁边的建筑。   碰运气有点悬,打电话又没了惊喜的感觉,那就只能......   他看向车门,露出恶人般的坏笑。   ......   傍晚,琴酒、伏特加和贝尔摩德从大楼旁的另一栋建筑中走出。   隔了几米远,提着箱子的伏特加就摁下开锁键,车门锁头应声弹起。   穿一身浅棕色风衣的贝尔摩德拉开后车门,正欲坐进去的动作在看到座椅躺着的人时明显顿住。   “阿拉~怪不得会拒绝马丁尼。”她曲手撑着半开的车门,对另一边的琴酒笑得暧昧,“原来小情人就睡在车上啊~”   已经坐上车的伏特加听了大惊,“什么?”   车上有人???这也太惊悚了吧!   伏特加迅速扭头转向后排,正看见被吵醒的白毛警察揉着眼睛坐起身。   他上身衬衫睡得有些褶皱,之前浅紫色西装脱下来盖在身上,此刻随着起身的动作,有大半掉在座位下。   这......你一个警察,溜门撬锁、反客为主倒是玩得很厉害啊。   伏特加嘴唇颤抖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琴酒面上的表情维持在比平常还可怕的阴冷上,握着副驾驶车门的手捏紧又放松,“坐副驾驶,贝尔摩德。”   “嗯~担心我会对你的小情人做什么吗?”   隔着车顶的距离,贝尔摩德对视上琴酒冰冷的眼神,唇角笑意越发加深。   仍然很困的白山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看完时间后,给伊达发去个没事的消息。   他抬头看向贝尔摩德。   第一反应是这位美女长得真漂亮;第二反应是这人好眼熟,是美国那个著名女明星莎朗·温亚德;第三反应是莎朗死了,这应该是克丽丝·温亚德。   大明星啊,和组织有联系?还是说这位大明星被阵哥的脸蒙骗,是阵哥的地下情人!   嘶~   瞬间清醒的白山捂住嘴,有种想把真相告诉大明星的冲动。   她的地下男友可是个杀手啊!还是说对方已经知道阵哥杀手的身份,但仍要和他在一起!   在伦理道德下苦苦挣扎的情侣,旷世奇恋!小说电影里都这么演...... 第139章 琴酒占比100%   瞬间编好苦情剧本的白山反应片刻, 突然回忆起刚睡醒时琴酒和贝尔摩德的对话。   小情人这个称呼......好像当初在酒吧假扮琴酒的贝尔摩德也这么说过。   如果他们两个是恋人关系,会这么开玩笑吗?   由于贝尔摩德是打开车门说话的,白山只听得到她这边的声音, 琴酒称呼对方的那句他完全没听清楚。   而且......   白山向贝尔摩德疑惑询问, “拒绝马丁尼是什么意思?不喝这种酒吗?”   “欸~原来你听到了啊。”贝尔摩德余光一瞥,后退两步避开琴酒抓来的手。   啧啧啧, 恼羞成怒了啊。   贝尔摩德:“下次见面的话,我会告诉你哦~”   “开车。”琴酒重重关上车门, 狠踹了主驾驶的座位一脚。   保时捷离开, 白山转向后车窗, 看到站在路边的贝尔摩德似乎心情很好的冲他挥手。   这相处模式, 看着不像恋人。   所以......莎朗的女儿其实是组织的贝尔摩德。   思考中的白山没注意到琴酒伸向他脖子的手。   “呜哇—!”一声惨叫, 白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掐着脖子压倒在座位上。   那手保持着一个会让他难受但不至于呼吸艰难的力道, 像铁钳似的,白山掰了两下没掰开,索性放弃挣扎, 要杀要剐随便处置。   琴酒俯下身,一手掐着人, 一手撑到白山脑袋旁边, 压抑着怒火,声音低沉危险。   “来之前为什么不发消息。”   白山偏了偏头, 动作间扯到被压住的头发,还能活动的腿顿时踢了琴酒一下,“阵哥, 你压到我头发了。”   正暴怒着的琴酒看他这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就生气, 此前一直压着的火气彻底爆发, 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问你为什么不发消息!”   他撑在座椅上的手向旁边轻挪一些, 远离了那片铺散开的乱发。   白山吓得缩了缩脖子,似乎没想到琴酒真的会因此生气到吼他的地步,眼里先是诧异愕然,进而反应过来自己被凶了,顿时委屈解释。   “......我想...我想给你个惊喜......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   他越说越委屈,翻涌出的眼泪顺着眼尾滚落进散乱的鬓发里,紧咬住轻颤的嘴唇,努力让自己哭得无声无息。   前不久还说阵哥都没吼过他,今天就被啪啪打脸。   谁看到不说一声白山真惨。   他偏着脑袋,一边哭,一边思考自己怎么哭才能更好看,完全没注意到琴酒看见他哭了时,转瞬即逝的微怔。   前排开车的伏特加看了眼后视镜,不知怎的有些于心不忍,“大哥......”   他想提醒大哥这是任务目标来着,但刚出声就被琴酒一眼瞪了回去,老老实实当回司机。   但经过伏特加一打岔,琴酒的理智也逐渐回来了。   他松开手,面无表情抱胸而坐,车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白山吸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后慢慢吞吞爬起身,掏出手机发了好几条短讯。   白山:阵哥,我在路上看到你的车了,车上没人,你现在在哪?   白山:我等了好长时间,站累了,可以进车里等吗?   白山: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白山:我好困,我在车上睡一会儿。   叮叮当当的,琴酒的手机收到数条消息。   白山十分狗腿的摸进风衣口袋掏出手机,双手举到琴酒面前。   “阵   哥,你看看嘛~我其实早就给你发消息了,只是你没看到。”   琴酒拿回自己的私人手机,打开看了眼,气笑了,“警察教你的本事就是颠倒是非黑白是吧。”   “这不是警察教的,是我本来就会的。”白山单腿跪坐着,趴上琴酒的肩膀笑嘻嘻得瑟,“我啊,其实可坏了~”   “哼。”琴酒冷哼一声,嘴角带上笑意。   确实坏,要不是脸上还有泪痕,谁看到他现在的模样都不会想得到他几秒前还哭得那么伤心。   保时捷突然一个急刹,本就坐姿没个正形还趴在琴酒肩膀上的白山猝不及防往下面倒去。   琴酒反应很快,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拽着白山的衣服,把人拎猫似的拎到腿上。   “对不起大哥!”   后视镜里,琴酒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毙了他。   伏特加可没有白山能随便作死的资本和胆量,顿时哭丧着脸求饶,“绝对没有下次!”   都怪变脸如翻书的白山,鳄鱼的眼泪!简直是鳄鱼的眼泪啊!   伏特加决定以后再也不相信白山的任何话了。   琴酒收回视线,“滚下去。”   白山权当没听见,更搂紧琴酒的脖子,“阵哥,前几天的花火大会你去了吗?今晚我们放烟花吧,我买了好多烟花。”   琴酒安静片刻,“我晚上有事。”   “!”   白山眼睛一亮,手往腰侧手铐的位置摸去,结果却摸了个空。   嗯?还能是他记错了位置?不能啊。   他又摸摸另一边,眉头几乎能挤死苍蝇时,琴酒举起手里亮银色的手铐晃晃,发出清脆细微的响声。   白山“啊”了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抓。   琴酒难得起了逗猫的心思,又拿远一点,看猫会不会为了副手铐从他腿上下去。   白山够了两下反应过来,把手缩回来抱胸冷静分析。   “你晚上有事,又偷走手铐生怕我把你抓起来,肯定是因为晚上要犯罪!”   “是又怎么样。”   “哼,你要犯罪,我身为警察,必须要跟过去制止你!”   白山用食指中指指向自己的眼睛,又移到琴酒眼前,凶狠道:“我会牢牢盯着你的!你等着瞧吧。”   “......好,我等着瞧。”琴酒反手将手铐扔进后备箱,拉下白山指在眼前的手时,忽听他突然转了话题。   “对了,阵哥你不喝马丁尼吗,为什么,过敏还是难喝?”   除了跟饮料似的果酒,真酒应该都很难喝吧?那就是因为过敏了,他得查查马丁尼是什么做的。   白山抽了下被琴酒紧握住的手,因为痛觉迟钝的关系,只要有点疼的话,就肯定是特别疼了。   现在这只手就有点疼。   “阵哥,你捏得我的手很疼。”白山好心提醒,“也不用这么生气吧,就算真过敏,我也不会用那种卑劣手段的。”   琴酒微微皱眉,松开手,没好气道:“哼,蠢货......你能喝酒?”   “当然!我千杯不醉。”   “伏特加,去买几罐啤酒。”   伏特加停车,去便利店买了好几罐啤酒。   天色彻底黑下来,白山在给伊达打了个电话说明天再回去后,想了想,又给萩原打了个电话。   反正研二和阵平肯定在一起,他给谁打都一样。   电话接通后,萩原语气无奈,“我们已经听伊达说了,亏你还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为什么是给萩打,不给我打!”松田的声音也传过来。   白山:“因为你们一直在一起嘛。”   松田:“如果你不找人,咱们三个也   是一直在一起的!”   这说得倒是没错......   白山不想反驳,温声笑道:“说得也是~阵平果然很温柔啊。”   “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消气!”   “我可不是为了让你消气才胡说的哦~是真心话。”   “哼,今晚真的不回来了?”   “嗯。”   松田:“......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哦~”萩原笑道:“只要不受伤,小清辉做什么都好。”   和好友挂了电话,白山才拎着自己的烟花下车,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灿烂,白发映着月光,倒像个明媚的小太阳。   伏特加看他高兴就不顺眼,径自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两口。   琴酒叼着烟,看白山绕到车后,想试着打开后备箱拿自己的手铐,结果努力了几下也没打开。   蠢死了。   他拿起罐啤酒,打开后往里面倒了点白色粉末。   粉末迅速溶解,随着一下轻晃,彻底和啤酒混合。   放弃手铐的白山跟着两人进了一间仓库,里面黑沉沉的,放着很多杂货箱。   这地方正适合放烟花,白山拆开买的仙女棒,塞给伏特加一根,又塞给琴酒一根。   琴酒随手扔在地上,又被白山捡起来教育一顿,“烟花燃放有规定的,放完要自己收拾垃圾。”   他说完,朝琴酒伸出手,“阵哥,打火机。”   打火机一般都是伏特加揣着的,琴酒点烟基本都用汽车点烟器或者老古董的火柴。   伏特加一边摸打火机,一边数落,“打火机都不带,你还放什么烟花啊。”   “用这个点。”琴酒手指夹着燃了一半的香烟递到白山面前,昏暗中,橙红色的火星明灭闪烁,还挺漂亮的。   “这个能点着嘛。”白山持着怀疑态度,将仙女棒放到火星上。   不到几秒功夫,伴随着‘嘶’的一声,亮黄色的烟火骤然绽放。   “哇~”白山惊呼一声,被烟花照亮的脸上绽放出极为灿烂的笑容。   他兴奋跳了两下,立刻将手里的小烟花递向伏特加,着急催促道:“快快快,伏特加哥哥,快点上啊,它很快会灭的!”   “......”这人怎么就不记仇呢。   伏特加搞不懂也不理解这个乐天派过头的小子,但这并不妨碍他很快抬起胳膊,接过一朵璀璨绚烂的烟花。   烟花有些刺眼,琴酒盯着看了片刻便转动视线,安静注视上白山的脸。   白山趁着第一根还没完全灭掉,又点了根新的仙女棒,拉起琴酒的手硬塞进去,随后双手包拢住,免得对方再把烟花扔出去。   绚烂的花火快速闪烁变化着,白山仰头看向琴酒,却正对上后者被烟花照亮的眼。   他笑道:“阵哥,好看吧?”   “......好看。”琴酒顿了顿,将手中啤酒递到白山面前,故意问道:“能喝?”   “当然能喝!”   不过五分钟,琴酒抱起熟睡的人,从伏特加手里接过车钥匙离开仓库。   伏特加打开随身携带的照明设备,看着地上被白山整齐摆放的废弃仙女棒,没忍住抽抽嘴角。   ——那小子,他怎么就读不懂呢。 第140章 琴酒占比70%   海风将咸湿的空气吹向深夜的港口, 在四周复杂声音的衬托下,港口放货的仓库区更显得寂静无声。   在这寂静中,几道人影前后脚走进约好的见面地点。   仓库内的中央区域被探照灯照亮。   坐在箱子上的伏特加站起身, 黑帽墨镜下的眼看向门口走进的身影,脸上露出一抹恶意的笑, “你们来了。”   来者共五位, 三男两女,除却情报组的波本和另一位女性外,剩下三位都是行动组的人。   刚进来时, 五人就敏锐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   伏特加附近的地面上也有零星的、烧完的火药灰。   根据周围毫无爆炸痕迹来看,这必然不是炸弹造成的,子弹倒是可以, 但却无法留下地面的痕迹。   这反倒更像是......烟花爆竹燃放残留的痕迹。   伏特加在这里燃放烟花爆竹, 或许还加上琴酒?不不不, 想法太过离谱,怎么可能是这样。   苏格兰掩下心中想法,主动开口询问, “琴酒把我们召集过来, 本人却不在这吗?”   伏特加摊开手, “放心,人还没到齐呢。”   人还没到齐?   按照黑衣组织的行事风格, 除却需要做搭档任务的成员外, 其他人之间可很少会见面甚至聚在一起。   唯一有可能的情况是......   仓库外传来重物被拖拽的声音。   众人看向来时大门,只见琴酒一手插着口袋, 一手拖拽着个生死不明的男人, 脚步沉稳走了进来。   拖拽声有些大, 探照灯照耀下, 一道淋漓模糊的血痕清晰映入在场众人的眼中。   男人低垂着头,双目紧闭,手背贴着地面,身前衣物被鲜血染红,胸膛处有个明显的弹孔。   在看清男人模样时,黑麦敏锐察觉到身边情报部的女人有片刻的呼吸加重。   “好了,现在人到齐了。”琴酒松开手,在男人倒在脚边的功夫,掏出手枪干脆上膛,“现在,到了揪出叛徒的时候了。”   *   白山睡醒时迷迷糊糊,头还有点疼。   厚实的窗帘缝隙隐约透出点聊胜于无的微光,酒店房间内还是一片昏沉的黑。   他抬手捂住额头,皱眉思索片刻才想起昨晚的事情。   好像喝了一罐阵哥给的啤酒,之后就没有印象了。   他不可能是一杯倒,所以肯定是那罐啤酒里倒了安眠药......   怪不得阵哥给他的时候就是打开的,他还纳闷对方怎么可能注重这样的小细节。   现在想想,琴酒让伏特加中途停车去买啤酒时,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让他好好睡一觉了。   结果他还以为,对方是在看不起他的酒量。   “骗子......”   “大清早就骂人,你们警察素质堪忧啊。”   琴酒睡眠很浅,在白山醒后没多久就清醒过来,只是一直没有吭声,直到听见白山骂人——很大概率是在骂他,这才开口。   白山看了眼手机,确认还有充足时间洗漱上班,这才坐起身转向单手垫在脑后的人。   “我不是在骂人,我是单纯在骂你,你居然给我下药!”他愤愤锤了下床,委屈道:“我那么那么信任你!”   “......觉得委屈就长记性,不要谁给的东西都吃都喝。”   琴酒撑起身体靠到床头,摸到桌上香烟,却又把手收了回来,皱眉烦躁揉了下头发。   白山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和不设防让他从昨晚开始,就很烦躁。   如果不是安眠药,是别的药呢?   如果给的人不是   他,白山也会毫无戒心的喝下去?   他越想越生气,厉声警告,“这次我下的是安眠药,下次就不一定是什么了。”   “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喝你递过来的任何东西了!绝对不会!”   在此之前,白山是真的没想到琴酒递给他的酒里会有安眠药。   可恶,想想就知道这次要是真的留在那,肯定能看到琴酒犯罪的证据,结果一时大意被暗算了。   读个档吗?   白山想了想自己拒绝那瓶啤酒后的可能性,估计拒绝的下一秒就会挨上一记手刀,比起手刀,好像安眠药还温和一点。   如果不和琴酒见面,选择偷偷跟踪对方的话......   这个倒是有意思,只要他小心一点不被发现就完全没问题,在此之前,他或许还可以做点事先准备。   比如问问阵哥,昨晚有多少人,又有没有跟阵哥一样有代号的人。   有代号的人......他晃晃脑袋,意识到如果昨晚在那的人还包括零和景光的话,那他万一被发现,会不会让好友露出破绽。   而且还有一点,昨晚放烟花的气氛不错,读档的话,阵哥就不记得了。   第一次一起放烟花总归是不一样的,如果只有他记得的话......   白山沮丧垂下脑袋,眼珠子转了转,伸手搂住琴酒的腰,脑袋蹭到对方紧绷起的肩膀上。   琴酒皱眉,抬手揪住白山的后衣领拎了一下没拎起来,“滚下去。”   “阵哥,你实话告诉我,昨晚你和伏特加哥哥到底干嘛去了。”他还是很好奇昨晚的事情,既然不能亲眼看,那问问总行了吧。   然而无论他怎么问,琴酒不想说就是问不出,最后被他搞得烦了,伯莱塔的枪口直接贴上他脸颊。   白山撇撇嘴,拜托伏特加帮他去买件新衬衫后,便去卫生间洗漱洗澡。   西装外套可以连着穿两天,但哪有一件衬衫连着穿两天的道理,更何况这件衬衫还皱皱巴巴的。   白山打车到了警视厅,比以往到的时间还早十五分钟。   电梯里,他打了个哈欠,安眠药的药效似乎还残留着,让他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一人快步跑进电梯,看到歪头靠着电梯壁的白山时怪叫一声,“唔啊!”   白山打起精神看他,挑了下好看的眉毛,“你是...渡边吧。”   那个完全不被他盛世美颜影响的处理班小警员,好像是研二负责的手下。   “您、您好......前辈。”渡边鞠了一躬,抓抓头发,视线一下下瞥向白山的脸。   白山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不是...之前有传闻说...萩原队长的假女友其实是您的女装。”渡边不好意思解释道:“我想看看是不是和我那天看到的女人长得一样。”   “那你觉得一样吗?”   “好像是有点像。”   白山笑起来,看到渡边手里拎着的早饭,“处理班工作很忙吗?怎么不在食堂吃完再回来。”   “啊?我已经吃完了,这是顺带给萩原队长和松田队长带......的早饭。”   在白山逐渐皱起眉时,渡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他们昨晚在办公室睡的?”   渡边眼神飘忽,“呃,是...不是...呢?”——队长,救命!   电梯打开,白山拎着从渡边手里抢来的早饭,走进处理班的办公室。   来得早,办公室还没什么人在,相邻的两张办公桌中间,两个熟悉的人正拿着文件讨论着什么。   萩原对着门口,看到白山时瞬间闭上嘴,轻咳一声。   “看什么呢?”松田说出的   话没得到回应,顺着萩原的视线不耐烦转过身,瞬间没了嚣张的气焰,“......清辉。”   “早饭,是渡边给你们买的。”   白山将早饭放到桌上,又将另只手里拿着的两盒笔放过去,“之前不是说没笔了嘛,突然想起来就去买了两盒。”   看他没打算计较昨晚在办公室里睡的事情,松田和萩原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松田眨巴眨巴眼,有些纳闷,“我和萩没说过笔的事吧?”   “没有哦~”萩原摇摇头,同样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白山面前说过办公室的笔总是不翼而飞的灵异事件。   “花火大会那天,我来找你们的时候听到你们吵架。”白山叹了口气,催促道:“快点吃饭吧,伊达昨晚去娜塔莉那里睡的吗?”   松田:“嗯嗯,现充就是过分。”   萩原:“放心吧,我们回去一趟把猫喂了,小白也待在...”   他弯下腰拉开办公桌大抽屉,从里面拿出鸟笼,“小白也喂了哦~”   小白在见到主人后,开始在笼子里扑腾翅膀。   白山把它放出来,它便自觉飞到肩膀上,歪着脑袋亲近蹭蹭。   两人吃完饭,送白山回搜查一课的时候,顺便去倒了个垃圾。   处理班办公室内,渡边和几位前辈聚在一起,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啧啧称奇。   “不愧是警部想挖进处理班的人啊。”   “就算不会拆弹,只要能控制住两个天才队长,我就很服气。”   “萩原队长其实还蛮好说话的。”渡边为自己的队长打抱不平,“不过松田队长的脾气确实有点暴躁。”   “松田队长......桌子上那两盒笔,真的很吸引人啊。”   空气突然安静,众人看向说话的同事,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办公室的笔都是你偷的啊!”   “欸?说什么啊,凭什么就是我了,每个人都有份好不好!”   两位爆处队长不知道办公室的闹剧,把白山送到搜查一课的任务完成后,两人收获了伊达早晨买来的两杯咖啡。   警视厅的美好一天,就是从好友彼此间无微不至的关怀开始的。 第141章   “喂?新一啊, 欸~弘树要去美国吗?”   搜查一课办公室里,伊达听到白山打电话的声音后,侧目看过来。   白山穿一身浅咖色西装, 出色的长相和优越的身材比例看着让人赏心悦目,尽管他的坐姿有点随意。   伊达拿着卷成筒的文件走过去, 轻敲他几乎要翘到扶手上的膝盖。   白山不明所以, 抬眼看向伊达的功夫,和电话那头的工藤新一说了再见。   “弘树爸妈离婚,他妈妈要带他去美国了。”   白山觉得以弘树的天才水平, 的确适合去美国接受自由式教育,但他没想到弘树妈妈会为了孩子和丈夫离婚。[1]   伊达微皱起眉,“弘树怎么想的?”   “嗯, 新一说弘树接受良好, 估计以那孩子的早熟程度, 早就猜出父母想离婚了吧。”   白山将手机刚搜到的内容举到伊达面前,笑问道:“怎么样?在弘树出发前,新一他们商量说要给弘树办个送别会, 咱们一起去看电影。”   “......你确定这部《惊魂周末》适合那群孩子, 或者说适合送别会的时候看吗?”   伊达无奈, 他是个大心脏,也是个无神论者, 不会在看恐怖片时感到害怕, 但他记得那几个孩子的胆子都不怎么大。   而且......   伊达:“退一万步讲,阵平和研二的胆子也不适合看恐怖片。”   “咳咳!”   松田和萩原咳嗽两声, 早知道就不偷跑过来了, 不仅没给到好友惊喜, 还听到好友在说自己坏话。   顶着搜查一课同事们揶揄的视线, 松田没好气道:“警察就可以造谣吗?”   “没错没错,我和小阵平完全不害怕哦~”   萩原搂住白山的脖子,低头去看手机里的电影宣传,“所以小清辉想和谁去看恐怖电影?”   白山又把送别会的事情重复一遍,最后道:“咱们工作比较忙,大概送别会是赶不上了,我想马上就是黄金周,可以一起去看个电影。”   “这样啊~”萩原戳在手机屏幕上,翻动几下,“看这个吧,《月夜的魔术师》。”   “月夜的魔术师?”松田抢过白山的手机,拉下墨镜随便看看电影简介。   “果然...说得是之前很猖狂的那个怪盗基德吧......这年头,怪盗都能拍成电影了。”   伊达:“毕竟是带着浪漫色彩和很高话题性的大人物,有传闻说他已经死了,这四年都没再有他活动的新闻。”   松田还是臭着一张脸,闻言只冷哼一声。   萩原:“我想小阵平纠结的不是这个~”   白山:“阵平,羡慕的话,我找个最厉害的电影团队投资一下,咱们拍一个...爆处双星的电影?”   松田一听‘爆处双星’就直炸毛,“谁羡慕啊!哼,看就看,以后别在我面前提那个词!恶心死了!”   “又害羞了。”萩原凑到白毛好友耳边揶揄黑卷毛好友。   其实松田还挺喜欢‘爆处双星’这个称呼的,感觉很酷也很厉害,但傲娇如他,怎么可能干脆承认自己喜欢。   两位处理班队长在搜查一课摸鱼片刻就跑回去了,完全不耽误做自己的工作。   至于原因,萩原队长思索片刻,说出至理名言。   “嘛~就像手机需要充电才能用,我和小阵平也要充电才能好好工作啊~”   *   黄金周,圣哥尔商场。   作为东京最繁华商业区的地标性建筑之一,圣哥尔商场自然成了假期放松的热门选择。   一对模样看着像国中生的少年少女站在电影院内,男生正再次向员   工确认。   “是《月夜的魔术师》最近的场次,真的被包场了吗?”   “是的,真的很抱歉,包场通知是今日上午的。”   男生有点小失望,“那下一场要等多久啊?”   “需要等一个小时。”   “怎么了?”疑惑询问的男声从少年少女身后传来。   两人扭头看向身后出现的两个男人。   一人白发琥珀眼,样貌清俊柔和,脸上带笑;另一人有着黑色卷发,单手插兜,正靠在旁边人肩膀上懒洋洋打着哈欠。   “少爷。”员工连忙解释,“这两位客人想看最近场次的《月夜的魔术师》,不过......”   “不过被我们包场了。”   白山低头看向两人,视线在少年脸上多停留几秒,笑问道:“抱歉,那个场次的电影被我包下来了,你们想看的话,要不要跟我们去看呢?”   随着他弯腰说话的动作,松田直起身,眼神凶巴巴的盯着两个孩子。   少年抬手护住少女,像只嗅到危险气息的小兽,警惕拒绝,“谢谢叔叔好意,不过我们等下一场次就好。”   白山看了眼目光和善的松田,掏出自己的警官证。   “放心吧,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察,包场的影厅里,还有好几个像你们一样大的孩子呢。”   松田也不耐烦掏出自己的证件,“警视厅警察,警—察—麻烦给我们来四桶爆米花。”   “是。”员工点头照做,拿出四个超大桶装满了爆米花。   白山和松田出去要个爆米花的功夫就拐带回来两个孩子,这是萩原和伊达没想到的。   不过影厅的灯已经暗下来了,电影马上开场,两人想问也只能等结束再问。   《月夜的魔术师》是以怪盗基德和工藤优作对决的那则新闻为原型,讲述怪盗从侦探手中逃脱的故事。   虽然不知道其中有哪些是真的,哪些是编造。   但神乎其神的魔术技巧和紧张刺激的分析追踪都体现的不错,可以看出导演和编剧对剧本的打磨是费了心思的。   伴随片尾音乐,电影幕后名单缓缓上升——特别鸣谢:世界著名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   “怪不得新一在知道要看这部电影的时候,看起来很高兴呢。”   电影结束,萩原开始调戏起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的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仍显得很激动,尽管荧幕上的侦探和他老爸完全扯不上边,但他还记得两年前这部电影的导演和编剧来家里拜访的画面。   没想到还真的拍出来了,而且还拍得这么好。   “叔叔,谢谢你让我们看电影。”两个临时入伙的少年少女拦到白山面前。   少年抬起手里的电影票钱递向白山。   白山没接,摆摆手道:“不用了,本来就是包场的电影,座位空了那么多还挺可惜的,比起钱,我其实更希望你能改口叫哥哥。”   叔叔什么的......虽然确实该叫叔叔,但这样显得他有点太老了吧。   新一他们也都是叫哥哥的。   少年举的胳膊有点累,瘪瘪嘴,改口说道:“哥哥,这是电影票的钱,你不拿的话,我们就不走了。”   他的表情显得倔强又认真,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他旁边的女孩也一脸认真的盯着白山,“您就收下吧叔...哥哥。”   白山没办法,只能伸手去接钱,“好吧,既然你们坚——欸?”   手指即将触到钱时,少年手中的钱突然在眨眼功夫里变成一朵艳红的玫瑰花。   在周围人惊讶的视线中,他小小呼出口气,幸好幸好,变得很成功。   “哦!求婚吗?真浪   漫啊。”萩原半开玩笑。   “欸—???”信以为真的铃木园子大惊,抱住白山一条手臂,警惕瞪向举着玫瑰花的少年。   “不行不行!白山哥哥已经答应和我结婚了!”   “什、什么求婚啊!”少年涨红脸炸毛道:“这是因为我这次出门匆忙,只带了这一种魔术道具!”   少年叫黑羽快斗,少女叫中森青子,是青梅竹马,黄金周结伴出来玩的。   伊达听到中森这个姓氏时微微挑眉,想起同在警视厅的一位前辈,只不过对方是搜查二课的人。   平时交道打的少无法判断,因此他并未出声询问什么。   出了观影厅,白山迫不及待的将工藤新一、服部平次和黑羽快斗拉在一起。   三个少年并肩站成一排,脸上都带着茫然。   他早就察觉到了,新一和平次的五官有些像,但因为肤色不同,他本来没放在心上。   今天见到黑羽快斗的第一眼,他就察觉到他和新一的五官很相像,所以隔日不如撞日,把他们拉在一起仔细看看。   “真的好像啊。”毛利兰看看新一,又看看黑羽,再次肯定,“真的好像。”   四个女孩外加一个更小些的泽田弘树凑到三人面前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萩原把白山和松田拉到伊达旁边,压低声音严肃说道:“而且他们都有自己的小女朋友哎~”   该说不说,确实如此啊。   四个大人盯着那三个从小就现充的少年,心情都有些复杂。   伊达实话实说,“或许你们没有女朋友的原因找到了。”   ——别人的女朋友都是青梅竹马,而排除掉现充伊达,他们只有四个同为单身的幼驯染。   “没、没关系!”萩原左手搂住白山的腰,右手搭上松田的肩膀,信誓旦旦一脸认真。   “虽然没有青梅竹马,但我有两个世界第一好看的幼驯染就够了!我左拥右抱!” 第142章   现在的小孩都流行老婆要从小抓起吗?   在意识到那三个小鬼头都有青梅竹马, 甚至新一还有小兰和园子两个——当然,园子是纯友情,他俩看上去下一秒就会吵起来似的。   总之在意识到这点时, 白山他们已经迟了将近二十年。   25岁的大龄剩男......听起来不咋好听,但想想陪伴自己单身的好友和好友的脸。   嗯,完全没问题,他们还能再单身上二十年!   过了没几天, 泽田弘树带着大家送的礼物, 和妈妈坐上飞机, 前往陌生的美国。   白山看着手机里仅剩的四次机会,稍一犹豫,还是给老爸发了条消息。   单亲妈妈带着天才小孩在陌生国家打拼,想想就容易引起坏人的觊觎。   机会仅剩三次。   白山收起手机, 忽得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身上。   他扭头看向躲在柱子后偷看他的短发女孩。   女孩虽做中性打扮,但样貌可爱,那双看来的眼睛让白山恍惚间有种看到赤井秀一的错觉。   不是错觉,白山见过这女孩的资料——虽然是几年前了。   偷看被发现,女孩明显吓了一跳,转身要跑时被白山叫住。   “等等!你是世良真纯吧,赤井秀一的妹妹。”   世良真纯紧急停下脚步, 转身又匆匆跑到白山面前, 兴奋道:“警官果然认识秀哥!”   “哦~你怎么看出我是警官的。”白山低头看看自己浅米色的西装。   其实他的西装风格算得上是警视厅独一份的, 同事一般都会选择深色西装。   一方面是因为警察的气氛总体偏严肃庄重, 另一方面是深色耐脏, 浅色的话沾到脏东西会很显眼。   像是伊达、松田和萩原就干脆穿墨绿或黑西装, 白山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好几天才换次外套。   世良真纯仰头回答道:“刚才警方在附近破获一起杀人案, 我和朋友就在旁边的店里。”   白山半蹲下身, “这样啊,那你刚才看我做什么?”   “我...我就是想问一下,警官有姐姐或者妹妹吗?”   花火大会前,世良真纯一直以为秀哥在美国,但大会上她不仅看到背着琴包的秀哥,还看到秀哥的女朋友。   当时烟花把天空照亮,绚烂之下,身穿蓝白色浴衣的白长发女人就像传说的雪女一样漂亮。   在日本,白发的人并不多见,加上这位警官认识秀哥,五官又神似那晚看到的秀哥女友.....   世良真纯大胆猜测,秀哥女友肯定是这位警官的姐姐或妹妹!   白山:“我没有兄弟姐妹哦~”   世良:“欸?”   白山:“没有哦~”   世良涨红脸,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以后,十分沮丧的低下脑袋。   就在这时,几个女孩一边喊着世良的名字一边匆匆跑过来。   “世良,买杯奶茶的功夫你怎么就不见了啊。”   “电影快开场了,咱们快走吧。”   “你们要一起看电影啊,那就快去吧。”   白山站起身,揉揉世良的脑袋,笑道:“这样吧,如果我以后遇到秀哥,就告诉他你很想他怎么样?”   世良的眼睛重新亮起,咧起个露出小虎牙的笑容,用力点头道谢后和好友离开。   白山收回视线,看着蔚蓝天空忍不住感慨道:“果然......小孩子的眼神就是比大人要清澈。”   “清辉,走了。”便利店买完东西的伊达冲白山招呼一声。   “来了。”白山兴冲冲坐上车,接过伊达递来的关东煮,一边吃一边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   一遍。   “是嘛,赤井秀一的妹妹误会你是她嫂子......”伊达叹了口气,瞥了白山一眼,探身帮他系好安全带。   就像个任劳任怨的老父亲,操心提醒贪嘴的小儿子,“给阵平和研二留两根。”   “知道了~”   *   和好友看完电影,不知道是不是雪女在庇护她,世良真纯在回家的车站对面看到了背着琴包,和另外一个背琴包男人站在一起的秀哥。   因为实在太想这位许久未曾谋面的大哥,世良真纯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跟踪!   但可惜的是,她跟踪水平不够,没转几站就在车站露台被抓了个现行。   秀哥看起来很生气,连去给她买票的背影都冒着火。   世良真纯缩缩脖子,幸好和秀哥搭伙的另一个男人比较温和,还手把手教她弹贝斯。   其实世良只是从没看过秀哥弹琴,所以想亲眼看看,而且...而且......还想问问秀哥该去哪才能找到那个漂亮的嫂子。   大会后,二哥一直在她耳边念叨什么婆媳纠纷、嫂子和小姑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世良对嫂子的第一印象很好,也想和对方打好关系,如果秀哥很忙不能经常陪伴对方,她说不定还能去帮嫂子做点事情,保护嫂子不被人欺负。   她在学截拳道,肯定能帮上忙的。   或许......问问秀哥的乐队好友,对方看上去温和温柔,应该能回答她吧。   “那个......哥哥。”世良抱着期待问道:“你知道秀哥的女朋友是谁吗?”   绿川愣了下,“女朋友?”   “嗯!一个很漂亮的白发姐姐。”   “白发......姐姐?”   不到几分钟,绿川就从涉世未深的女孩口中知道了原委,甚至还问出小姑娘今天去看的什么电影,看电影之前还误会一个白发警察。   “苏格兰,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带着鸭舌帽的安室透走到搭档身后,上半张脸遮挡在帽檐阴影下。   就在世良想看得更清楚些时,赤井秀一买票回来了。   小姑娘向教她贝斯的绿川道谢,沮丧接过车票准备离开。   诸伏景光突然叫住她,“小姑娘,如果再遇到那个警察,请转告他,他穿女装的次数只剩下zero了,一定要原话带给他哦~”   世良不太明白,但直觉告诉她,刚才还一脸温和教她弹琴的哥哥,自从听她说了秀哥有女朋友开始,就变得有点危险了。   为什么呢?   “苏格兰,刚才......”安室透看着小女孩坐上电车后,才问突然有些低气压,还叫了他外号的好友。   绿川重新背上琴包,“没什么,先做任务吧。”   这就是说,任务以后再解释了。   安室透不再多问。   三人都保持着沉默,就像刚才那个女孩根本没有出现过。   *   “我明白了,一定是因为情敌吧!情敌!”同班好友一脸恍然大悟,“那个哥哥暗恋你哥哥的女朋友!爱而不得,所以才会生气!”   “原、原来如此......”世良头脑聪明,但可能每个点亮了侦探技能的小孩都在情商方面有所欠缺。   她遇到感情的事就有些分析不动了。   听信好友的话后,世良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   秀哥知道这件事吗?她要不要提醒对方警惕乐队同伴。   世良踢着石子,再抬头时,意外发现自己竟然到了警视厅门口。   要帮那个哥哥的忙吗?世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帮对方传话,就算还了对方教自己弹贝斯的恩情。   “那个..   ....请问可以帮我找一个白发、穿浅米色西装的警察吗?”   世良看向门口站岗的警员。   警视厅的白毛警察就那么一个,警员完全没思考就笑问她,“请问你找白山警官做什么啊?”   “有人要我帮他传个话。”   “欸?”   这、这种感觉......好像犯人为了报复警察,利用小孩传递恐吓信!   警视厅以前真的收到过这种恐吓信。   警员连忙稳住自己的表情免得吓到孩子,视线看向周围搜索着可疑人物,而后,在看到两队拉练回来的警察时,露出看救星的表情。   “松田警官!萩原警官!”   松田和萩原所在的爆炸物处理班在没有炸弹的时候还是挺清闲的,所以就需要时常出去负重拉练来保证状态和体力。   听完警员的话,松田和萩原面色凝重下来。   萩原蹲下身,询问世良是谁要她传的话,   世良已经猜到警察是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坏人,是我哥哥在的乐队里,有个叫苏格兰的人要我传的话。”   “苏格兰?”松田和萩原对视一眼。   虚惊一场,那不是景光的代号嘛,难道是要传递什么重要信息?   世良:“他穿女装的次数只剩下zero了。”   松田/萩原:“啊?”   世良:“就是这句话。”她又重复一遍,确认自己没有记错。   所以是用平时称呼零的代号,表示自己很生气并暗示身份吗?   松田用鞋尖踢了萩原一脚,幸灾乐祸,“听没听到,你要完蛋了。”   萩原晃晃脑袋,仗着那两个人只能嘴上说说,真要报复的话,得等卧底回来。   想通了这点,萩原立马有了底气,知错不改且气焰嚣张。   “小妹妹,多谢你了。”萩原冲世良露出笑容,“我们会帮你转达的哦~”   ——才不会转达呢。   命运要他们先清辉一步遇上世良,就说明命运也不想让小清辉的女装次数只剩下zero。 第143章 琴酒占比30%   这是这个月里, 东京发生的第三起杀人抛尸案。   死者都是歌舞伎町一条街中某夜总会的陪酒女郎,死法无一例外。   喂死者服下安眠药后实施性侵,再割喉放血, 在额头上刻下宗教意义浓重的十字架,亦或者表示医生、救赎之类的意思。   日本法律明面禁止卖淫,但其中的可操作性很大,所以部分陪酒女会答应客人下班后一起去宾馆的邀请。   案子就是在这样的口头约定下发生的。   由于抛尸地都比较偏僻, 周围没有监控, 加之陪酒女接待的客人既多又杂, 案件调查进展止步不前。   有两个怀疑对象,但苦于没有证据。   从第一起案子发生到现在,搜查一课已经连轴转了半个多月,每个人几乎都是顶不住了才在办公室里小睡一会儿。   警视厅。   白山发消息说自己和伊达都想吃鳗鱼饭。   松田和萩原连忙去警视厅附近的鳗鱼饭店里打包好吃的, 再急匆匆赶回来。   那两个人最近忙得脚不沾地,连食堂都很少去,基本都是发消息让他们给带饭的。   好友都瘦了,也不回家睡觉,虽说侦破命案还死者公道很重要,但该心疼还是会心疼啊。   “清辉,伊达, 快点吃饭。”   松田踩进搜查一课办公室的下一秒就催促着说, 全然没注意到办公室里没有白山的影子。   “小阵平, 小清辉好像没在。”萩原眨巴眨巴眼, 把饭放到伊达桌上后问道:“小清辉呢?”   伊达解释道:“他去换衣服了。”   “衣服?”×2   “嗯, 因为前三起案子的间隔时间差不多都是一个星期, 快到凶手再次犯案的时候了。”   伊达聊起案子就头疼, 对方的反侦察意识很强, 不仅避开了所有监控,连附近宾馆都没留下任何线索。   如果警方再不采取主动措施,恐怕会有新的受害者出现。   所以从今天开始,搜查一课打算派人装扮成陪酒女郎,看看能不能让那两个怀疑对象露出马脚。   但搜查一课的女警,就只有佐藤一人,所以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之前就穿过女装的白山警官身上。   松田和萩原听得有些呆滞。   松田哑然道:“所以清辉去换衣服……”   萩原:“是为了当陪酒女郎?”   伊达:“没错!看时间,应该快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随着办公室拉开门,搜查一课的警察们发出一阵整齐无比的吸气声。   前面的人有些挡住视线。   伊达往嘴里扒了口鳗鱼饭,急匆匆起身和松田、萩原走上前去。   警视厅之花——佐藤美和子身穿一袭红玫瑰般的抹胸半身裙,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无疑。   利落的短发变成了黑色大波浪及腰长发,姣好的面容化了些淡妆,更衬得性感无比。   但她本人却显得十分尴尬僵硬,一贯雷厉风行、飒爽利落的女警,实在有些顶不住陪酒女这种性感的装扮。   尤其是在周围警察都在惊叹起哄的时候。   松田:……   萩原:……   ——所以清辉呢?   松田黑着脸,没好气问道:“佐藤警官,清辉不是也去换衣服了嘛,他怎么还不过来啊!”   “佐藤小姐穿这身很漂亮哦~”萩原夸了一句,紧跟着也问道:“那小清辉呢,还没穿好吗?”   佐藤解释道:“白山警官还要穿假…胸,所以会慢一点。”   松田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耳根有点红,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伊达   走出办公室,本意只是想看看白山有没有过来,但在看到人的下一刻,直接僵在原地。   “清……清辉?”   十几年的交情,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几乎朝夕相处。   但伊达还是在看到白山的那一刻,怀疑起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   虽然一直都知道清辉长得好看,但……但这未免也太好看了吧!   之前的女装都是小打小闹,白山这次是真的化了妆,戴了道具的。   “怎么样?”白山扬了下眉,没在伊达这听到满意的答案,便径直走进办公室。   相比佐藤穿的性感红裙,白山由于需要遮盖自身的男性特征,穿得是一件几乎要盖住脚面的白色褶皱长裙。   长裙极素,在脖颈、腰间有着金色圆环和垂坠下的细链装饰。   露着连同上臂的肩膀和后背的大片皮肤,漂亮的蝴蝶骨在及腰的白发下若隐若现。   戴的假发还是萩原买的那顶公主切长发,不过交通部的宫本小姐编了个温婉的发型,还搭配了几条交织在发丝中的金色细链。   白山勾起浅淡的温和笑容,微微抬起下巴,琥珀色双眸疏离清默的望向看呆了的警察们。   无论是装扮、气质还是神情,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西幻故事里光明神殿的圣女,神圣圣洁,不可侵犯。   按照宫本小姐的要求浅笑片刻,白山抬手挡住快要撑不住的嘴角,嘲笑道:“这么看着一位女士可不礼貌。”   声音是纯正清爽的男声,营造出的氛围顿时被打碎。   众警察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他们朝夕相处的同事,顿时脸红脖子粗起来,都觉得丢了脸面。   松田已经大脑宕机。   萩原甩甩脑袋,竟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连忙脱下自己的黑西装给白山披上,挡住肩膀背后露出的皮肤,催促道:“先吃饭,不然就凉了。”   另一边,佐藤披上宫本给的外套,挥着拳头赶走还在起哄的警察们。   松田这才反应过来,涨红脸没好气道:“不是,清辉你怎么穿了身这个!就没有更…更保守一点的衣服吗?”   伊达摇摇头,“没想到会这么漂亮啊。”   幸亏看呆的是自己的好友……不过感觉这么想也有点不对劲。   他给比耶的白山拍了张照片,发给娜塔莉,并解释这是为了工作的好友的女装。   娜塔莉很快便表达了自己的惊叹之情,感慨如果自己在那里的话,肯定也会看呆。   白山拆开还温热的鳗鱼饭。   松田拖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表情十分纠结,眼神复杂的盯着他的脸。   白山夹了一筷子鳗鱼肉,好心问他,“阵平也想吃吗?”   松田炸毛摇头。   萩原坐在另一边,摇着尾巴积极说道:“我想吃我想吃~要小清辉喂着吃。”   白山喂给他一口几乎全是鳗鱼肉的饭,在颜控晃着脑袋一本满足的时候,感受到衣袖被扯了一下。   松田涨红着脸,眼神飘忽不定,嘟囔着说,“我…我改主意了。”   半点没提想要人喂,这就是傲娇的死要面子。   白山不会在傲娇妥协到这种程度时还装听不懂。   他又夹了一筷子鳗鱼肉,在松田吃下后,温声询问两人,“还想吃吗?”   “我们已经吃过了,你快吃吧。”   萩原手肘杵在办公桌上,撑着脸颊,无奈提醒道:“别这么惯着我们……”   鳗鱼总共就那么多,他俩一人一口,几乎把肉最多最厚的部分全吃了,除了清辉,上哪找这么笨的人。   “没错,清辉你别这么惯着他们。”伊达捧着自己的盒   饭,分开鳗鱼给白山夹了一块。   在白山想说什么的时候,抢先开口,“赶紧吃吧,下午你就得和佐藤警官去夜总会上班了。”   由于不知道凶手什么时候会再次作案,白山和佐藤还不知道要在那里待多少天。   *   入夜,正是歌舞伎町一条街最热闹的时候。   政界政客、商业老板、上班族……这里几乎能找到各行各业的人。   今天和交易对象的接头点在夜总会,琴酒和伏特加很快找到约好的包厢。   包厢里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双臂各搂着个陪酒女郎,见到琴酒和伏特加,连忙热情迎上来。   “欢迎欢迎!”他说了许多不必要的客套话,在琴酒和伏特加进去后,冲外面的服务员使了个眼色。   服务员立刻会意,快步跑远。   琴酒微微眯了下眼,猜到这人想干什么。   交易对象不满足于得到的报酬想坐地起价,却又担心真的惹恼他们,只能先拖延时间。   琴酒并不在意对方耍的这些小手段,也没功夫在这里和对方浪费时间。   “伏特加。”   伏特加一脸凶相走过去,将两个陪酒女赶走。   陪酒女郎基本都会看眼色气氛,意识到琴酒和伏特加不好惹后,根本不敢在这里停留。   两人礼貌离开,交易人也没拦,因为就在两人开门走时,服务员就带着新的陪酒女郎依次走进来。   陪酒女们在包厢里站了一排,最引人注目的还要属其中个子最高挑的白发女人。   她几乎比旁边人高了一个半头的距离,像是误入普通人中的维密超模,身材和相貌都好得没话说。   但最出众的还是有别于其她人的气质,像是只在富足环境下从未感受过苦痛的金丝雀。   交易人的眼睛都要看直了,几乎完全将交易抛到脑后,走到那陪酒女面前伸手就要抓对方紧张交握在身前的细白手腕。   但在接触到前,他的手腕就被另一只暴起青筋的手捏住、捏紧、捏断。   强烈的疼痛感袭来,一股巨力将他甩了出去,身体撞到坚实桌角,险些疼昏过去。   在杀猪般的背景音中,琴酒掐住白山的脸,低声咬牙切齿的问,“你怎么在这。”   能在这遇到琴酒是白山没想到的,但任务还要继续。   他抬手甩了甩,凑到琴酒耳边小声解释,“这个人是案子嫌疑人,我要接近他。”   琴酒脖颈爆出青筋,松手后转而搂上白山的腰,强带着他往外走。   白山急了,他好不容易等到嫌疑人叫陪酒的,绝对不能被琴酒给搅黄了。   他伸手搂紧琴酒的腰往反方向拉,小声急道:“阵哥,我工作呢!你得帮我。”   琴酒顿住脚步,强压着心中的暴怒看向白山。   白山委委屈屈的眨眨眼,“帮我!” 第144章 琴酒占比55%   几分钟后。   包厢里只剩下四人。   白山披着伏特加的外套坐在琴酒旁边, 只能用眼神‘勾引’嫌疑人。   那人骨折的手腕被粗鲁正好,如今只隐隐有些疼痛。   他内心对琴酒充满憎恨, 但又不敢声张, 毕竟生意还是要做的。   他不敢正视琴酒和伏特加,便把视线都放在白山身上,几次对视后, 意识到白山也对他有意思, 顿时露出痴汉猥琐的笑容。   这样的笑琴酒见多了,同为男人,他能猜到此刻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也正因如此,才更加愤怒。   他虽然不喜欢甚至是厌恶白山, 但只限于他自己。   其他人要是敢把主意打到白山身上, 那就是在和他的任务作对,他有必要为自己的任务目标扫清障碍。   同为任务,白山的优先级要高过对方太多。   他现在只想一枪打过去,趁早结束对方的命才好。   但碍于警察在场,他暂时还不想被白山抓到现行逮进监狱去。   琴酒摘下帽子, 粗鲁扣到白山脸上挡住视线,“直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说起钱,交易人稍微收了点视线——也是因为已经看不到白山的脸了。   “说实话,那些药品试剂都是违禁品, 我也是废了大功夫才弄到手的,之前报的价实在对不上我的辛苦付出。”   琴酒本来就没有耐心了, 现在更是不想对方再谈下去,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直接拽着白山站起身, 大步朝包厢外走。   能弄到试剂的家伙多的是,他有耐心再找一个更合适的。   至于这一个......   既然这么不想活,他就做个好人送对方一程。   伏特加紧随其后,在交易人着急追上来时,掐着他的脖子狞笑警告道:“敢和我们坐地起价的人都是什么下场,看来你不是很清楚。”   白山抬起帽檐,对酒吧里埋伏的同事做出安全的手势后,才气得跺脚,“我在钓嫌疑人,你干嘛啊阵哥!”   “日本没有女警察了,要她们有什么用!”琴酒几乎没停留的离开夜总会。   以白山的蠢笨程度,待在这种混乱不堪的地方绝对会被人骗死。   白山嘟囔着抱怨,“我是自告奋勇…要不是你,我早就接触上嫌疑人了。”   “闭嘴。”琴酒不想听他说话,顿了顿,他说道:“那人不可能是杀人凶手,他没杀过人。”   “……杀手的直觉?”白山抓着琴酒垂在耳侧的长发发尾戳戳对方脸颊,心里还是很相信琴酒判断的。   那他这边负责的嫌疑人就不是连环杀手,佐藤那边才是重点关注对象。   白山把消息传给同事,要他们全都去负责佐藤,务必保护好对方安全。   做完这些,他才有闲工夫询问,“阵哥,我这身装扮怎么样,有没有迷倒你?”   “…闭嘴。”琴酒停下脚步,看着拦在面前的三个警察,还是三个眼熟的人。   作为处理班的警察,萩原和松田自愿加班帮搜查一课,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好友。   萩原笑容浮于表面,掏出警察证,声音冷着,“这位先生,绑架是犯法的。”   琴酒冷笑一声,“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绑架。”   “清辉……”松田耷拉着尾巴看着白山,已经十分熟练的懂得利用自己长得好看的优势。   “没事的”白山冲松田笑笑,示意拽在手腕上的手松开,“好了,今天谢谢阵哥保护我,但这是我的工作嘛~放心,我肯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顿了顿,他又想到什么,认真起来,“我相信阵哥的判断,那个人没   杀过人。”   刚说完,他就被黑着脸的松田一把拽进怀里。   松田在他耳边咬牙说道:“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嘛!”   “哼。”琴酒冷哼一声,看表情已经被哄好了。   他没再逗留,转身打算离开。   白山连忙把伏特加的外套还给对方,紧接着就又被披上了萩原的外套。   萩原是很在意外在形象的,外套上带着很淡的男士香水味。   但他此刻的脸色却不怎么好,摘下白山头上的帽子,“清辉,这帽子也是他们的?”   白山这才意识到自己只记得还衣服,却把帽子给忘了。   下次见再还吧,反正阵哥有好几顶一样的帽子。   现在比起帽子,吃醋的好友们才是最重要的。   “好啦,我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阵哥嘛。”他伸手抱住松田和萩原蹭蹭,在要抱伊达时被后者挡住脸。   伊达一脸正直,“不行,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白山:……哼。   白山正色起来,“阵哥说那个人不是杀人凶手,我也这么觉得的,佐藤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她负责的嫌疑人今晚去了另一家酒吧,有同事在那边盯着。”   ……   琴酒和伏特加坐上停在路边的保时捷。   伏特加问道:“大哥,这次任务……”   “找机会把人杀了,换个交易对象。”   琴酒抬手,习惯性想要压低帽子却摸了个空,这才记起自己的帽子还在那个蠢货头上,倒是伏特加的外套被对方还回来了。   这批药剂需要长久的供货商,日本很难进口,还有新的研究室......   在雪莉来日本之前,都要准备好。   伏特加连忙应声,又问道:“那白山这边咱们如果要保护的话……呃、不是,不是保护,是监视……”   “这件事我会看着办。”琴酒不耐烦的打断他,拿着手机浏览位于东京的组织成员。   他不确定再来这么一次的话,自己能不能忍住杀人的冲动,加上白山那三个好友警察已经知道他和伏特加的长相……   虽然并不想假手于人,但安全起见,还是让其他的组织成员过来保护比较好。   而东京附近,最有能力的组织成员……波本、苏格兰、黑麦......   要从中挑一个,不,一个不保险。   还是三个一起吧,白山清辉的身份值得这个任务由三个人一起执行。   他们有野心想往上爬,调查清白山的身份后肯定会想办法接近。   他刚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好奇心旺盛的小少爷清楚认识到组织的危险性,以后就不会在没发消息的情况下冒失靠近了。   *   琴酒分配的任务基本都是杀人类型的,威士忌们也习惯了只要对方联系就必然要做好杀人的准备。   收到消息的是代号黑麦威士忌的诸星大。   整整确认了三遍任务内容后,他看向和自己搭档且不怎么对付的另外两人。   “有新任务。”他故意说得模糊。   代号波本威士忌的安室透理都没理他,埋头整理着上个任务的资料总结。   这当然不是组织要求的,而是作为警察的降谷零保留下的习惯。   代号苏格兰威士忌的绿川光倒是很给面子,温声说道:“那这次的目标调查和计划书就拜托莱伊了~”   诸星大就知道是这样,不过这次注定是他的胜利。   他状似不经意说道:“任务有点棘手,是个叫白山清辉的警察。”   安室透顿住敲键盘的手,靠着椅背转身看他,“你说什么?”   绿川光微眯起眼,“是叫白山清辉……我没听错吧。”   两人的脸上都没露出太明显的异样,但安全屋内的气氛却瞬间变得诡谲危险起来。   安室透站起身,抢过诸星大的任务手机和绿川光看起琴酒发来的任务。   是要杀了白山清辉吗?   不可能,那这次任务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更何况以白山的身份背景……还有不想承认的和琴酒的那层关系,都不可能出现杀了白山清辉这样的任务。   手机还停留在邮件界面,安室透和绿川光第一眼就看到其中“保护”的字眼,顿时松了口气。   诸星大点了支烟,“伪装的不错。”   安室透顿时黑脸,“你是故意的!”   故意说的模棱两可,让他们误以为是杀人任务。   诸星大没理他,“这次目标调查和任务计划书……”   “交给我们吧。”诸伏景光拉住好友的手腕,愉快笑道:“这次任务就不麻烦莱伊了。”   “哼。”降谷零也意识到什么,心情由阴转晴,“这次任务,有我和苏格兰就可以了。”   ......   另一名犯罪嫌疑人的跟踪同样一无所获,众人猜测,这可能是因为杀人间隔时间还没到,白山和佐藤需要在这家夜总会多待上几天。   陪酒女们大多是为了赚钱才来的,有些是因为喜欢买奢侈品,有些则是真的家境困难。   “你是为什么要做陪酒女的?”   闻言,白山抬眸看向过来找自己搭话的陌生女人。   对方莫约二十七八,波浪卷发下是一张清秀温婉的脸,明明这样的脸画清淡妆更好,她却偏偏艳妆浓抹,把原本出色的五官都给遮住了。   白山没回答,晃着酒杯里的酒反问回去,“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要做陪酒女的。”   “还能是为什么,缺钱嘛。”   女人扯起个勉强的笑,询问白山能否坐在旁边,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礼貌坐下,又说道:“其实你刚来时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看起来不像会缺钱的人。”   “我的确不缺钱。”白山笑道:“我家里还蛮有钱的呢~爸爸也很纵容我,但我想要更多钱买包买衣服嘛~”   三名死者的共同点,除了在同一家夜总会上班外,就是她们都不怎么缺钱了。   也就是说,她们本来可以不当陪酒女的,只是想要更多的钱,才来到这里。 第145章   其实警方怀疑过夜总会内的员工和陪酒女, 但连杀三人外加强奸抛尸,凶手不是男人就是男女协同作案。   这半个多月里, 他们已经把内部人员全都排查过一遍, 最后还是认为外部人员犯案的可能性更高。   “听起来你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里啊。”   女人感慨一句,对白山劝道:“其实能赚钱的工作有很多,以你的长相和身高, 去应聘个模特不是更好, 在这里...还是太危险了。”   “不~要~”白山懒洋洋的歪了下头,沾过酒的嘴唇泛着湿润诱人的水光。   “当模特还要训练,吃苦的工作我都不想干呢,在这里陪人说说话就有大把的钱,多好啊。”   他把声音放缓又放轻, 加一些突击学习的伪音, 就变成一种偏中性的声音。   再加上精致的五官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基本没人会意识到他的嗓音有什么问题。   “但是...但是这里也很危险啊,你刚来不太清楚,这半个多月......”女人仍是一脸担心,看看周围, 凑近过来。   “店里出了三起杀人案,经理不让对外声张,还威胁我们不能辞职,你没看店里好多姐妹都称病不来了嘛,能来的都是家里困难, 冲着三倍工资来的。”   “杀人案?”白山适时露出惊诧的神情,“杀人案我听过, 但还是第一次知道是这家夜总会, 姐姐你叫什么啊?”   “我在这的名字是家慧, 你叫清辉对吧。”   “嗯嗯,那个杀人犯还没被抓到吗?警方到底在磨蹭什么啊。”   “这种事也不能怪警方啊,他们比谁都想抓到杀人凶手。”   家慧叹了口气,“你和我不一样,我必须要留下赚钱养活家人,你还能脱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姐姐说得有道理。”   白山露出纠结的神色,犹豫几秒后才为难揪住裙摆,“但是......我昨天遇到一个长得很帅,出手也很阔绰的人。”   家慧咬了咬唇瓣,“但还是命更重要吧。”   “我想就算要辞职,也要等我拿下那个男人再说。”   “......怎么这样。”   “谢谢姐姐的忠告,放心吧,夜总会这么多人,我还是个新来的,再怎么想也轮不到我死吧。”   白山站起身,在家慧开口还想再说什么时,挥挥手跑到不远处的卡座里。   卡座已坐着几个谈生意的人,佐藤美和子低垂着头,肩膀上游走的手让她牙根紧咬,双拳紧攥,竭力克制着自己想打人的冲动。   附近监视保护的警察双目喷火,恨不得下一秒就冲上去,把对警视厅之花耍流氓的人拖出去枪毙。   就在这档口,穿着白金长裙的高挑女人走了过去,握住佐藤的手腕一把把人拽起。   佐藤心头一跳,猝不及防下一头歪进女人怀里,想抓住支点的手捏上触感颇为真实的硅胶假胸。   “欸?”她抬头看向‘女人’精致的面庞,瞬间涨红脸。   “佐藤小姐,你落在化妆间的手机响了。”   白山担忧说道:“因为打了好几遍,我想应该是很重要的电话吧,这里我来替你,你去回电话吧。”   说完,他便把佐藤推开,自己坐到对方原本的位置上,人畜无害笑道:“很抱歉,现在由我来陪您,应该...没问题吧。”   “啊...不,当然、当然没问题了!”   嫌疑人见惯了性感美艳的款,看到白山时眼睛一亮,刚才还想计较几句,现在就只想享受美人在怀的美妙感觉。   男人的手隔着布料放到白山大腿上摸索片刻,在白山的纵容下逐渐向上。   吧台,调   酒师听到异响,抬头便看着前面两位客人的手暴起青筋,用力一攥,厚实的玻璃杯瞬间碎裂。   调酒师:!   嘶~这是什么怪力?   “我忍不了了。”反正这次任务就是保护清辉,安室透想,露出些降谷的情感也没关系。   绿川兜帽下的眼森寒一片,已经想好那人的死法了,“毕竟是组织的任务,那就没办法了。”   两人起身要去揍人 。   诸星大一手拽着一个拦住他们,视线扫过两人被玻璃碎片扎到的手,“白山又不是蠢货,他自己会看着办的。”   快摸到大腿根时,白山伸手挡住,“这样不行哦~客人。”——再这样不就发现他男扮女装了嘛。   “哈哈哈,那去别的地方就可以了吗?”男人暗示道。   “......这要看您对我的心意了。”   “好好,你问问这家店里的人,我一向出手阔绰。”男人掏出大把的钱放到白山腿上。   白山也十分给面子的捧起来,数了一遍后兴奋说道:“50万!”——连他一件衣服的零头都没有,这就算阔绰?   他兴冲冲站起身,被男人揽着肩膀离开夜总会。   监视的警察们立刻联络在外面待命的同事。   另一边,为了不让嫌疑人起疑,返回化妆室的佐藤在收到手机消息后拎起背包想要离开。   但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化妆品摔碎的声音和惊呼声。   佐藤一惊,连忙看向身后。   只见一陪酒女正捂着脚踝跌坐在地上,周围瓶瓶罐罐散了一地。   她面露痛苦,似乎刚才摔倒时扭伤了脚踝。   同为女人,又是警察,佐藤想都没想就跑过去帮忙,“没事吧,是脚踝崴了吗?我背......”   略带甜味的液体喷在毫无防备的佐藤脸上,一股困意袭来,她身子一歪,倒进女人怀里。   女人温柔抚摸她的脸,“可惜了......”   夜总会内,警察为了不引起注意,只能分批离开。   松田和伊达着急出去,萩原左右看看,突然问道:“佐藤小姐呢?”   “估计早就撤走了吧。”松田没好气催促,“快点!那个该死的老东西,老子要把他打个半死!”   他都快气死了,要不是伊达和萩原拦着,在那个男人把手放到好友腿上的下一秒,松田就会冲上去把人狠狠打一顿。   “不行!”   萩原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自从白山让佐藤先离开后,佐藤就再没出现过。   以对方的负责程度来说,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阵平!伊达!”萩原拉住两人,严肃至极。   “现在警察的注意力都在清辉身上,万一凶手另有其人,那佐藤就危险了!我们得先找到她!”   伊达咬咬牙,“我知道了,先找到佐藤!”   松田狠狠攥了攥拳头,没好气道:“那就快找!要是清辉出事,我饶不了你们!”   “如果清辉有事...我也饶不了我自己。”萩原颤声说道。   三人开始在夜总会询问陪酒女是否见过佐藤,直到有人指了下化妆间。   ——   白山刚坐上副驾驶,男人就猛扑过来,一副已经等不及去宾馆,要在车里解决的样子。   白山被吓了一跳,侧头避开男人亲来的嘴。   按照之前三起案子,犯人都是先把人迷晕了再实施的犯罪,所以按照道理来说,他还没晕呢,对方应该不会动手。   一般连环杀手,只要开头有了仪式感,之后所有犯罪都会按照最开始的做下去。   更大的可能是,眼前这人也不是凶手。   他抬脚想踹,却忘了自己穿得是几乎包到脚踝的裙子,根本抬不起来腿。   精虫上脑的男人力气还挺大,布料刺啦一声被撕开,白山身前一凉,眼前突然被朦胧的白遮住视线。   原本很牢靠的假发在刚才的僵持中被男人扯着拽到面前,猝不及防下,就跟突然掉下一颗人头似的。   男人凄厉怪叫一声,松开手向后躲去。   与此同时,主副车门也在这时打开。   一人拽住男人的后衣领硬生生把一个近二百斤的人拉到车外,很快车外就响起拳头砸在身上的闷响和男人凄厉的惨叫。   另一人拿着外套迅速包住白山,手臂搂紧,低声安慰,“没事,别怕。”   “零?”白山扯下假发,听出这声音的主人,顿时皱眉,“你们来这干嘛?”   阵哥可是昨天才过来的,万一碰上面,不是妥妥说明他们是卧底嘛!   “没事,保护你是我们的任务目标。”降谷又紧抱一下,“你稍等我一下,我把景叫来。”   他松开手,绕过车去到另一边,拽开诸伏说了几句。   两人位置替换,降谷攥紧拳头,狠狠砸在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人身上。   诸伏在衣服上擦了下手,这才把好友搂到怀里安慰性的拍拍,“不是说让你别穿女装了。”   “工作需要嘛~”白山笑笑,趴在诸伏肩膀上看向赤井秀一。   “你们快回去吧,就算我是你们的任务目标,阵哥应该也只是让你们在暗处保护吧,你们这样和我见面真的好吗?”   “拦不住他们。”赤井秀一淡淡说道。   就算琴酒知道了,他们也想好了借口。   为了任务调查了白山清辉的身份,发现对方是白山家的少爷,于是存了讨好利用的心思英雄救美。   完美的理由,十恶不赦的坏人就是要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也要接近一切高位存在谋取更多的利益。   埋伏在远处的警车逐渐靠近,他偏耳听了下,冷峻清明的眼看向白山琥珀色的眼睛。   白山拉开诸伏,也将降谷的外套递过去,“走吧,我会说是我打的人。”   “外套你穿着......”诸伏看着白山身上被撕开的衣服,眸光更暗几分,“说有好心人塞给你,或者在车上拿的,穿上。”   “好好,我知道了。”白山绕过车,将降谷拉开,随后蹲下身,将拳头抹上对方的血,“快走吧,手上的伤早点包扎,别让人担心。”   “......知道了。”诸伏和降谷深深看了眼好友,在警车包围这里前,和诸星大一起离开。 第146章   警车来得比较少, 白山见到过来的警察才知道佐藤不见的消息。   进入化妆间找人的萩原他们只找到佐藤没带走的包和手机,地上则有摔碎的化妆品,看起来像是发生争执一样。   佐藤被掳走, 这边的嫌疑人就被排除了嫌疑, 同事们都忙着去找佐藤了, 来白山这边的人自然就比较少。   能进化妆间的一般都是陪酒女。   白山思索片刻,急对旁边同事道:“现在还有没有人留在店里?”   同事一愣,“有...应该有。”   “让他们立刻调查一个叫家慧的陪酒女, 把她的家庭住址找出来。”   留在夜总会的警察收到消息后,连忙开始找人。   家慧果然已经不在店里。   他们又连忙向经理询问了家慧的真实姓名,通过留守在警视厅的警察查到家庭住址。   白山让同事迅速把家慧的面貌特征告诉搜寻的警察,再调集一部分人手赶去家慧家里。   随后坐上前·犯罪嫌疑人的车,一踩油门开了出去。   诸伏他们还没离开, 一方面是不放心, 另一方面是这次任务的时限是连环杀人案告破的期间。   现在还没抓到凶手,他们完全有理由待在这里。   但白山突然开车的举动, 打了三人一个措手不及。   黑麦:“他开车走了。”   波本:“不用你说我们也看得见!”   诸伏:“能联系上公安, 知道清辉要去哪吗?”   降谷:“能倒是能, 但公安和警察不是一个系统, 会很麻烦......真是的,阵平他们到底干嘛去了!”   诸伏:“......他们应该有自己的事要做。”   ——   要说陪酒女里最有嫌疑的,就是主动搭话的家慧了。   别的陪酒女都是为了赚钱,恨不得把自己打扮得再漂亮些, 她却反其道而行, 用不合适得妆容将自己扮丑。   言谈举止间充斥着对陪酒女这份职业的厌弃, 却为了家庭, 不得不涉入其中。   所以这是双人作案?家慧负责把人不设防的骗出来、迷晕, 另一人负责强奸,最后再刻上十字架。   十字架表示什么?   明明有别人羡慕嫉妒的美好生活,却偏偏还要贪心更多的钱?   那为什么目标是佐藤,而不是回答过对方问题的他。   白山攥紧方向盘。   也许在早些时候,对方就问过佐藤一样的问题,只是他不知道。   当他替换佐藤在卡座坐下时,对方的目标就变成了后者。   车辆飞驰,后视镜中,有交警骑着摩托车一路紧跟,通过扩音喇叭勒令他靠边停车。   车是别人的,没有临时警灯,手机又不在身边,根本没办法联系交通部。   要是一直跟下去,万一刺激到嫌疑人提前动手就糟糕了。   白山脑子里浮出这片区域的路线,从现在的位置,要想甩掉交警再以最近的距离到目标地的话......   测速表数值继续爬升,在交警惊讶错愕的注视下,前方轿车以极快的速度撞向高架桥护栏。   恐怖的冲击力瞬间撞断护栏,轿车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坠落到下方车道上。   也幸好此时已是深夜,车辆很少,白山抱着‘游戏肯定会给活路’的心态,果然平安降落,车辆摇晃几下,继续疾驰。[1]   ......   “该死,你怎么把警察绑来了!”   清脆的巴掌声和怒吼声让佐藤眉头一皱,头还有些疼,但她没有贸然发出声响,只是微睁开一只眼睛,看清房间内的情景。   不大的客厅,一男一女站在不远处。   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脸很陌生;女人的脸却很眼熟,今天下午,对方还找她说了会儿话。   她记得是叫家慧。   是个好心温柔的女人,多次劝她辞职离开去找份更体面的工作,但她碍于身份,只能回答对方想要更多的钱。   为什么会是家慧?   还有警察......对了,她的警官证就放在裙子口袋里,他们肯定发现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警察......”家慧的脸火辣辣的疼,缩着脖子浑身颤抖,似乎对对面的男人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挨打了也不敢还手,只捂着脸无助哭泣着,“对不起...对不起爸爸......”   佐藤心中一跳,一瞬间,她想明白了所有。   家慧家里穷,父母离异,为了赚钱养活家暴的父亲,被迫在夜总会当陪酒女。   生活的苦难并未压倒她,压倒她的是自己的嫉妒和恐惧。   嫉妒的是那些明明不缺钱却自甘堕落的陪酒女,恐惧的是自己的父亲。   佐藤一边想一边努力用手指摸索手腕的麻绳。   绑的很紧,不用工具只靠自己的话,完全没可能解开。   最糟糕的是,她脚踝上同样绑着麻绳,完全动弹不得。   佐藤睁开眼,装作一副才清醒的样子,惊慌道:“家、家慧!怎么是你!”   父女俩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警官证都掉在地上。   家慧看过来,手里紧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目光已然没了夜总会时的温柔。   看到她这样的眼神,佐藤的心凉了一半。   那是杀人的眼神。   生死一线,任何人都会或多或少的紧张。   佐藤同样紧张,但越是紧张,她越是清醒,“为什么,你是被迫的对不对?是你父亲逼你的?在店里温柔和我说话的才是真正的你,对吗?”   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拖延时间。   客厅灯光照耀下,家慧眼中隐隐有泪光晶莹闪烁,握着菜刀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中年男人一把夺过家慧手里的刀。   彻骨的恐惧让家慧立刻尖叫一声,抱头蹲下身体。   这是她挨打了二十多年知道的经验,要把自己蜷缩起来,这样疼得轻,打的地方也都不是要害。   “蠢货!她是警察,你以为她是真的在关心你?都已经杀三个人了,咱们谁也逃不过!”   男人拎着菜刀朝佐藤走来。   佐藤睁着眼,直到这时还在思索对策。   她大喊道:“家慧!拦住你爸爸,别再错下去了,争取减刑!你的生活不该是这样!”   抱头蹲着的家慧眼神闪动,拼命摇头,“不行...不行......他会打我的,会打我的......”   “哼,别想着还能有人来救你。”男人举起菜刀,将要挥下去时,忽听身后玻璃砸碎的声音。   佐藤和对方几乎同时看向客厅窗户,佐藤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彩,“白山前辈!”   “哟。”白山上身穿着夹克外套,下身裙子从底部撕开两道,像是华国的旗袍。   幸好这里的房子都是待拆的旧楼,楼层不高又有很多外露的空调机,徒手爬楼还刚好听见家慧的那声尖叫。   男人当机立断,菜刀放上佐藤的脖子,“别过来!举手不许动,不然我就杀了她!家慧!你个蠢货还在等什么,上去把他绑起来!”   “我......”家慧看看佐藤,又看看已经摘掉假发的白山,彻底想明白了。   “哼,你以为我没有带武器吗?”白山   冷笑一声,插在口袋里的手缓缓拿出。   男人咽了下口水,已经猜到里面肯定是手枪,但又有什么关系,对方敢开枪,那他就敢拼着最后一口气把这个女警杀了。   但当白山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时,所有人却傻了眼,连佐藤都没例外。   那哪是什么手枪啊,那是一叠钞票。   “不够?”白山晃了晃手里的钞票,在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朝前走了两步,跟个大爷似的。   “不够再加,爷有的是钱。”   男人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   就是这稍一松懈的功夫,白山把手里的钱全部扬到男人脸上。   整整五十张面值一万的钞票,洋洋洒洒,瞬间遮挡住对方的视线。   与此同时,不知何时撬开门锁,悄无声息进来的伊达三人也从藏身的玄关处冲了出来,瞬间压倒了男人。   几分钟前,白山和伊达三人几乎前后脚到了楼下。   白山是提前知道消息且抄了近路。   伊达三人知道的晚一点,但在萩原神乎其神的飙车技术下,他们远远甩掉其它警车,刚好和白山在楼下撞见。   白山有拖延时间(撒钞票)的办法,松田撬锁技术出众,四人分了两路。   ......   白山给佐藤松开绳子,扶着她到单人沙发坐下。   当然,他也很自觉的四仰八叉坐到大沙发上,甚至拿起桌上果盘里的小饼干,拆开吃起来。   ——今天这一天,快把他累死了。   “刚才真是多谢你了,白山前辈。”佐藤颇为感激,虽然她之前表现得很镇定,但其实内心深处也很害怕死亡。   “前辈撒钱的时候,真是太帅了!”   完全出乎意料的作战方案,寻常人根本不会想到白山会在对峙中掏出钱,更会把钱撒出去。   一旦事情超出自己预料,无论多自信镇定的人,都会有一瞬间的慌乱。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   白山闭眼靠在沙发上,对美女的崇拜很受用,嚼着饼干点头说道:“其实我当时想了好几种撒钱的姿势,最后还是觉得随手一甩更有种自然的帅气。”   说着,他又演示了一遍刚才撒钱的动作,手背打在什么东西上,又被另一只手抓住手腕。 第147章   白山睁开眼, 身子一歪,被松田搂紧脖子把脸埋进去。   “清辉......”松田用力蹭蹭,在白山求饶说很痒的时候, 可怜巴巴抬起脑袋。   白山顿时心软,压着毛茸茸的脑袋摁回去, “好好好, 让你蹭好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   松田瘪瘪嘴,觉得这么靠着不舒服,干脆直接把白山压到沙发上。   脑袋枕在胸口上有点沉, 让白山幻视家里的大猫窝在胸口上睡觉的样子,憋并快乐着。   松田蹭了会儿, 这才凑到白山耳边小声说道:“景光和零用公用电话联系我们,说你差点被......”   他咬咬牙,干脆越过这个话题,“还说你开车离开, 他们没办法再跟。”   如果清辉真的出了什么事......   松田不敢再想, 只能手臂更用力一些,感受到好友身体紧贴着自己,这才有种放下心来的实感。   白山:......   ——景光和零, 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我好好的,他们就是坏心眼吓唬你们。”他揉揉松田的脑袋, 感觉肩膀上湿湿的, 顿时惊讶起来,“哭了吗?”   “......是鼻涕。”松田声音带着哭腔, 仍十分嘴硬。   白山顺着他的话, “噫~脏死了, 幸好是零的外套。”   “哼, 我就知道,他挑的衣服又丑又老土。”   其实你挑的衣服也跟零不相上下。   白山只在心里吐槽一句,小声说道:“好了,要撒娇回去再撒,佐藤还有罪犯都在旁边看着呢。”   “哼。”松田拉着他坐起身,余光瞥见佐藤真的在看他们,顿时炸毛,“看什么看啊佐藤警官!”   佐藤礼貌收回视线,一只手掩在因憋笑而颤抖的嘴唇上。   总感觉松田警官有种(柴犬+杜宾犬)÷2的既视感,不过背后议论别人不太好,自己想想就行了。   “清辉。”萩原和伊达绑好罪犯后,这才坐到白山另一边。   他自背后搂紧好友,趴肩膀自责说道:“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要你穿女装了,都是我的错。”   “这怎么可能是你的错啊,我这是工作需要,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白山哄好了松田,开始熟练哄起萩原,“就算你没让我穿女装,我也会穿啊,只有这样才能引出杀人案真凶嘛。”   “可我没保护好你,我应该好好保护你的。”   他以为好友这边有其他警察跟着不会出事,但没想过那个人居然敢在车里就动手。   尽管好友现在穿着外套,但衣裙撕开的口子仍能从外套下摆露出来。   加上诸伏和降谷复述的经过,萩原不敢想好友被困在车里时是有多无助。   但他那么无助的时候,他们却没有出现。   如果清辉出什么事的话......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没有人应该为别人做什么,研二,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白山叹了口气,轻拍好友的后背以示安慰。   “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一个人还真搞不定他们,而且...我有听同事说,是你们最先发现佐藤不见的,所以才没能去找我对吧?”   萩原咬了咬嘴唇,眼眶通红,用力吸了下鼻子,“但当时,明明可以...至少可以分出一个人去你那里的。”   “没人能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再说了,就算谁都不去,我一个人也能解决对方,我又不是遇到危险就只会等别人救的苦情女主角。”   白山耐心安慰一会儿,终于把自责愧疚的萩原给哄好了。   相比那两人,伊达沉稳许多,只给   了白山一个要勒死的拥抱便放开手。   数辆警车来到楼下,将罪犯带走。   困扰警方将近一个月的连环杀人案终于告破,不眠不休的警察们终于要迎来休息整顿的时间。   但在此之前,还要审讯罪犯,整理结案报告,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   办公室内灯光大亮,众人热火朝天的处理着自己分内的工作。   已经换回自己衣服的白山同样忙得焦头烂额,连扭头看一眼旁边陪着办公的好友都没时间。   松田和萩原晚上自愿帮搜查一课加班,现在罪犯抓着了,两人也没回去休息,一左一右坐在白山两边,像两只忠诚的护卫犬。   目暮十三走进办公室,表情看上去格外凝重,毫无破案后的高兴轻松。   众人看向他,都以为又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但目暮十三却在视线扫过一圈后,落到白山身上。   “白山,出来一趟。”   繁忙的警员们不约而同停下手里的工作,面上皆挂了担忧。   “是。”白山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干脆起身并压下好友也跟着起身的动作。   “行了,你们两个有没有自己身为处理班警察的自觉啊。”   “哼。”松田轻哼一声,拖着椅子赌气跑去伊达那边。   萩原拍拍白山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白山和目暮走进搜查一课课长松本清长的办公室。   “来了。”松本清长开门见山,“白山警官,那名被你殴打的嫌疑人如今还在昏迷,等他醒过来......”   *   佐藤错过很多,不清楚内幕,便问附近的白鸟任三郎,“发生什么了?”   白鸟叹了口气,将那个警方误会的伪·嫌疑人被打入院的事情讲述一遍。   最后道:“虽然那名嫌疑人确实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白山警官也是出于自卫,但事情归根到底是警方造成的,如果对方追究甚至闹大......”   如今的无良媒体多的是,民众和警方的关系又一直比较敏感,警方必须要就此事给对方一个交代。   佐藤捏紧了手里的文件,连嘴唇都因紧抿泛着白色。   白鸟安慰道:“放心吧,以白山前辈的身份......不会有事的,顶多是暂时性的停职察看。”   白山虽然从没大肆宣扬过自己的身份,但停在警视厅楼顶,印着白山公司logo的直升机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所谓停职察看,就是暂时停止其履行的职务,接受调查或者审查,严格来说停职检查不算处分,属于检查阶段,怎么处分是检查之后的事。[1]   白山巴不得有机会好好休息,对课长提出的惩罚欣然接受,回办公室收拾东西的脚步都显得无比轻快。   目暮走在他身边,见他全然不受影响才松了口气,安慰道:“放心吧,停职察看是为了保护你,过了这个月你就可以正常上班了。”   “但我这个月的工资就没了啊。”   “你还缺警察这点工资钱?”   “当然啊,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白山和目暮回了办公室,收获一众关心的视线。   白山明知故问,“怎么了?这么看我,是羡慕我不用请年假就有一个月的假期吗?”   闻言,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丝丝羡慕的情绪。   搜查一课可是警视厅最忙的几个部门之一,想申请个假期简直难于登天,放假整整一个月,想想就是件很美好的事。   ......   今天一早,结伴来警视厅食堂吃早饭的处理班警员们看着出现在这的两名天才队长,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他们的队长可不常在早餐时间出现在食堂里,就算出现,也是和搜查一课两位好友一起出现,两个人结伴的情况根本不存在。   听队长炫耀说,他们吃的都是好友做的爱心早餐,和他们这群只能吃食堂的家伙完全不一样。   “看什么看!”松田朝同事凶狠瞪了一眼,“要吃就坐下吃,端着盘子站在路中间,乞讨吗?”   队长发话,众人连忙坐下,开始篡夺最一根筋的渡边询问情况。   渡边上钩了,“萩原队长,松田队长,你们和白山警官吵架了吗?”   众人:yes!问出来了。   萩原摆摆手,“怎么可能,我们怎么会和小清辉吵架呢。”   松田一声冷哼,“劝你们早餐多吃点,上午负重跑,可别掉队了。”   “欸——???”   伴随着惨嚎声,上午训练结束,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们全部累瘫在办公室里,半死不活吐着魂,连去食堂的力气都没了。   “你们谁去食堂...给我带个饭,求求了。”   “我也求带饭。”   “我也......”   一番争执,由于所有人都希望别人动弹,最终所有人都没得吃。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白山探头进来,被里面的场景吓了一跳,“你们......没事吧?”   有种遭受了恐怖袭击的感觉啊。   “清辉,你怎么来了?”   松田和萩原站起身,和其他人相比,他们只是出了很多汗,刚才坐着休息的功夫,完全满血复活了。   “我做了午饭给你们送过来。”白山把拎来的饭盒放到桌上,打开最顶层盖子的瞬间,一股饭香就袭满了整间办公室。   众人顿时哀嚎起来。   白山茫然环顾四周,又被松田掰着脑袋掰回来。   他便继续说道:“我也才刚醒没多久,你们早晨走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吃早饭了吗?”   松田:“食堂吃的。”   萩原:“我们想让你和伊达多睡一会儿,伊达呢?”   “他还在睡,我等会回去再把他叫起来。”   白山把午饭摆好,让开位置,“行了,你们先吃饭吧,还有你们,需要我从食堂帮你们带饭吗?”   哀嚎的众人反应一会儿,意识到白山是在跟他们说话,几乎感动到热泪盈眶。   从今天开始,白山就是他们爆炸物处理班的大恩人。 第148章   伊达能睡到日上三竿, 是因为搜查一课特别放了一上午假让大家好好休息。   白山从警视厅回来后,把他叫醒一起吃了午饭。   吃过饭,伊达临去上班前, 叮嘱白山要出去的话,一定注意安全。   白山答应得好好的, 见车走了, 才露出要搞事的邪恶笑容。   现在他们都上班去了,还有谁能管得住他!还有谁!   哇哈哈哈哈——!   “您好,请问田下康医生今天上班了吗?”   东京某私立医院, 穿着浅青色西装的白发青年倚靠在咨询柜台前,对小护士露出人畜无害的浅笑。   论起长相气质, 比起大明星来也不逞多让。   小护士不疑有他,连忙帮着查询起来。   “您问的是田下康医生吧,我记得他好像前天提交了辞职信说要出国什么的,这两天都没来上班。”   “是嘛, 那你能查到他的家庭住址吗?”白山托着腮, 脸上露出些为难的神情。   “其实...我是他曾经资助过的孤儿,现在有了自己的工作后就想找到他当面感谢,也算是给他一个惊喜。”   “欸, 原来是这样。”小护士的眼神顿时变得怜惜起来,眼前这么帅的人居然是孤儿, 而且还这么知恩图报。   成功拿到田下医生的家庭住址后, 白山便离开医院,开车前往对方家里。   这个田下康就是那天在夜总会里和阵哥交易失败的人, 也是连环杀人案的前嫌疑人之一——一家私立医院的内科主任。   那天晚上, 他听到对方和阵哥的对话, 说什么药品试剂都是违禁品, 能搞到很费劲之类的。   乌丸集团虽然势力很大,但毕竟是一家明面上合理合法的公司,所有账目都要做到自圆其说。   那这批药品试剂,应该就是不能走正规途径购买的,用于地下实验的部分。   或许对方和阵哥不止做过一次交易,他顺着调查一下,说不定能查出点什么。   田下康住着独栋别墅,因自身控制欲强,妻子与其离婚后带走了女儿,别墅里平时只住着他一个人。   这是之前调查案子时,警方搜集到的资料。   白山把车停在附近,摁了几下门铃无人响应,便趁四下无人干脆翻墙进去,动作熟练的撬开门锁,走进别墅。   刚进去,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连忙戴好鞋套手套,快步进到客厅。   田下康躺在地上,表情还保持着震惊恐惧的样子,胸口插着一把尖刀,血液早已干涸。   死亡时间超过48小时,死因是失血过多,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不是熟人作案的话,就是凶手杀人后清理了现场。   对方临死前辞职说要出国,恐怕就是想逃命,只是晚了一步。   如果他不来的话,田下康的尸体可能还要十天半个月才会被发现。   白山报了个警,便不再关注尸体,上二楼寻找自己此行的目的。   凶手说不定早就把线索找到带走了。   他把二楼卧室和书房找了个遍,甚至把靠墙大书柜上的书都挨个翻了一遍,最后还真的被他找到了点东西。   这个书柜有些深邃,其中一个格子做了不引人注目的夹层,目测只有四厘米宽,凶手要是找得匆忙,肯定发现不了。   他拿出仅有的一本本子,里面是田下康记录的私下里的勾当,包括挪用医院公款、收受贿赂等。   白山大致扫过前几页的内容,翻到最后看起最新的记录。   最新一条确实是药品交易,只是相比其它打勾的成功交易,这一条后面什么都没有。   将这页记录拍下照片,白山听到外面响起警   笛声,连忙拿着本子下楼,跑到玄关口一副无辜无害的模样。   *   警视厅审讯室内,作为暂停职的白山警官坐上审讯椅,和对面负责审讯的同事尴尬对视。   本着亲友不参与办案的原则,伊达能做的只有在外面旁听。   基本流程走完,同事逐渐进入状态,“你去死者家里的原因是什么?”   “上次案子把他列为嫌疑人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白山坦荡回道:“所以今天想去他任职的医院看看情况,却意外知道他提交了辞职信。”   “你先去的医院?”   “是的,正是在医院知道他辞职要去国外,我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白山略一思索,苦笑道:“上次案子扮演陪酒女的时候,他应该看出我是男扮女装,毕竟是医生,对男女结构上的不同是最敏锐的。”   “可能就是那次打草惊蛇,他做贼心虚才选择立刻出国的,只是出国前,被人杀害了。”   ......   白山从审讯室出来,对上伊达紧皱眉头的严肃表情,顿时露出无辜的模样,“怎么了?”   伊达沉默片刻,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那天晚上的真实情况。   白山撞见了琴酒,想必对方和田下康的死有联系,只是不知道是直接联系还是间接联系。   但白山不想把对方说出来,伊达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里又人多眼杂,最后只无奈叹了口气。   “......没什么,不是说好要是出去的话,告诉我一声。”   “啊,我以为就是去医院一趟,谁能想到会撞见杀人现场。”白山耸耸肩,自己也很无奈。   做完笔录后,白山就被伊达送到警视厅停车场。   见四下无人,伊达才严肃问道:“你实话告诉我,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山叹了口气,把那天听到琴酒和田下康交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最后道:“田下康想对我耍流氓,阵哥很生气,所以只聊了没几句话就不欢而散了,剩下的事情你们也知道,阵哥要带我离开,被你们拦下来了嘛。”   “你觉得杀了田下康的人不是琴酒?”伊达的表情这才缓和一点,“所以想自己查下去?”   或许白山真假参半的话能骗过审讯的同事,但伊达对他再了解不过,能分辨出他到底是说谎还是说实话。   “只是一个普通的内科主任,阵哥不可能亲自动手,更大的可能是组织底层的人,警方调查不了那么深,那就干脆别让他们往下查。”   白山直视上伊达的眼,“连公安都需要靠卧底进行调查,伊达,普通警察一旦牵扯进去,会很危险。”   这话无法反驳,不是所有人都有白山这样可以肆意妄为的背景,哪怕他们不对警察本人下手,对警察的家人下手,也是极为可怕的事情。   伊达沉默片刻,才点点头,算是认同白山隐瞒的理由。   但他还是不放心,“你清楚自己相处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吧,哪怕那个人对你再好再纵容,他的罪行也是无可辩驳的。”   “放心吧,我说了要亲手把阵哥送到监狱去的。”白山笑了下,“我还打算等以后去监狱给他送吃的呢。”   “那你离开警视厅,打算去哪?”   “这个......”白山还真没想好,调查的事情交给警方后,他打算照着那本本子最后一行记录的药品去问问懂行的人。   但他不认识对药物有研究的大人物。   伊达摸着下巴想了想,“阿笠博士呢?他虽然不是药物方面的专家,但应该认识不少这方面的专业学者吧。”   “有可能欸~我正好去   找新一玩。”   打定主意,白山挥别伊达,开车朝米花町方向驶去。   伊达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乘电梯上到搜查一课,迎面撞上两位摸鱼的好友。   “小清辉呢?”萩原绕过伊达看看背后有没有藏人,沮丧道:“他走了吗?”   “嗯,说要去阿笠博士那。”伊达双手抱胸,“你们又摸鱼,工资不想要了吗?这个月房租饭费不想交了吗?”   松田哼了一声,无所谓道:“凭我和清辉的关系,拖欠到下个月也没问题。”   萩原一脸认真,“小清辉都说要包养我了,我不找他要包养费已经很善良了好不好。”   好友之间虽不用计较太多,但他们吃好友的住好友的,哪怕清辉自己不在意,他们也主动拉着对方商量了房租和饭费。   平时去超市、买东西之类的,也都是抢在清辉前面付的钱。   大少爷不在意这些,他们作为好友却必须要在意,想和清辉做一辈子的好友,就不能只是一方的单方面付出才行。   不再讨论房租交不交得起的话题,松田板着脸严肃问道:“听说清辉遇到杀人案,还被当成犯人了?”   伊达:?   伊达哭笑不得,“你们消息倒是灵通,但准确度还要再提高点,不是犯人,是作为尸体第一发现人和报案人,接受正常的审讯。”   “这样啊......”两人松了口气。   伊达:“话说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萩原得意一笑,“我们收买了佐藤小姐,是她告诉我们的。”   ——当然,佐藤美和子并没有说白山是犯人之类的,只说白山发现尸体正在接受审讯,其余一切全是萩原和松田的脑补。   佐藤?   伊达看向从茶水间接水走出来的佐藤警官,后者僵了一下,转身又进了茶水间,背影写满了——此事与我无关。 第149章   阿笠博士就住在工藤新一家隔壁, 白山过去时,正好赶上国中放学,工藤新一坐在博士家里死鱼眼看着对方进行无用的发明创造。   要说阿笠博士这个人吧, 很天才,也是著名的发明家。   但不知为何从不与任何公司合作,平时就喜欢窝在自己的房子里搞一些天马行空的发明——制作出的很多东西都是废铜烂铁。   白山摁响门铃后, 是工藤新一给开的门。   已经上国二的小鬼长高了不少,脸颊褪去婴儿肥, 变得轮廓清晰起来。   可以看出他见到白山还是挺高兴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说话时有些吞吞吐吐, “欢迎...白山哥。”   白山将手里拎着的甜品盒递到工藤手里, 和阿笠博士打过招呼,这才奇怪询问起今天没精打采的少年。   工藤支支吾吾不肯说。   阿笠博士停下烧电焊的工作, 摘下护眼罩,替他说了。   “新一现在到了变声期,被园子调侃完就不肯说话了。”   “才没有!”工藤新一气鼓鼓的否定,声音听起来确实有些变化。   阿笠博士疑惑,“欸,那是和谁啊?”   “不是说了嘛,是和服部发语音消息的时候,被他嘲笑说很像鸭子!我听他的声音才是鸭子!”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敏感又细腻, 看来工藤小侦探也无法避免这个现象。   阿笠博士哈哈大笑着,打开冰箱询问白山想喝什么。   “一杯水就够了。”白山不想现在喝咖啡导致晚上睡不着,“其实我来找博士,是有事情想问的。”   他揉揉工藤的脑袋, 安慰道:“新一, 变声期的声音都是这样啦, 是正常现象,所以不用太在意。”   “我没在意。”工藤臭着脸整理自己被揉乱的发型。   “那就是怕小兰笑话你吗?”白山说得自然,全然没有调侃的意思。   但工藤新一却瞬间僵在原地,脸颊涨红,“当、当然不是啊!白山哥,你还是离萩原哥远点吧,不要向他学那些没用的东西。”   白山揶揄盯了工藤新一片刻,才认真起来,“不和你开玩笑了,快来吃蛋糕吧。”   阿笠博士将白山要的水和给工藤的牛奶放到桌子上,好奇问道:“所以你这次来是想问我什么?如果是加入你家公司的话,那就算了。”   “怎么可能啦。”白山是动过这样的心思,但既然第一次问的时候阿笠博士拒绝了,那他就不会再问第二次。   “博士,我想知道这两种药剂一般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将手机拍到的照片递给阿笠博士。   工藤新一也凑上来好奇盯着,“这是新案子吗?”   “不是案子,是我个人想知道的东西。”白山神秘兮兮笑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可以外传哦~”   阿笠博士对医学方面不太了解,但他有认识一些科学界的好友,“我可以帮你问问医学领域的人,有消息再告诉你。”   “嗯嗯,麻烦您了博士~”   白山道谢后坐了没一会儿就打算离开,离开前他还给青春期的工藤新一听了下他手机里保存的语音。   语音是国中时候的,他当时在美国,和好友聊天时有存过一些当时的通话记录。   虽然隔着极远的距离有些失真,但仍能听出变声期特有的不自然。   “这是正常现象,不用为此感觉自卑不自在。”   他收起手机,又关心道:“不过也不要过度滥用嗓子,要好好保护声带,这样变声期过去,声音才会更好听。”   工藤仍有些别扭,不情不愿的嘟囔一句,“知道了。”   “另外也要告诉平次一声哦~声   音难听的话,小心吓跑和叶。”   “知道啦~”   *   白山不知道远在关西的黑皮少年在接到关东宿敌的电话后是有多炸毛,从阿笠博士家里离开,他便开车回了别墅。   在好友下班前,他得想想晚饭要做什么。   正从冰箱拿出西红柿和牛腩时,门铃声响了。   白山起初以为是错觉,直到又响了一下,他才跑出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相貌秀丽,留着浅棕色直长发的高挑女人,身穿蓝色的交警机动队制服,看起来英姿飒爽,极有魅力。   “千速姐?”白山有些惊讶,忙让开身把人请进来,“你怎么过来了?”   来人是萩原的姐姐萩原千速,比他们大2岁,现在在神奈川县警察本部工作。   萩原千速笑了笑,一边打量干净整洁的房子,一边解释道:“交通部组织交流学习会,我报了名,今天才过来的。”   “啊,也是因为担心研二吧。”白山倒了杯冰水给她,“有住的地方吗?这里还有空房间。”   “不用,警视厅有安排宿舍给我们。”萩原千速端着冰水靠在厨房门边,“今天刚来,就从研二那听到你停职察看的事情了。”   “正好休息一个月嘛,千速姐晚上留下来吃吧。”   “那就麻烦了,我帮你。”   伊达三人回来时,饭已经做好了,萩原千速和白山正坐在客厅里撸猫看电视。   三人早就从萩原研二口中知道千速会来的消息,见到时也不意外,就是某个曾经暗恋,现在还不知道暗不暗恋的黑卷毛有些不自在。   五人吃饭时喝了些酒,萩原千速好好把弟弟蹂躏一番,埋怨他休假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萩原研二苦笑说自己工作忙请不下假,结果更是被姐姐勒着脖子险些憋死过去。   吃饱喝足后,萩原研二把自己卧室收拾了一下,毕竟都喝了酒,安全起见还是让姐姐在这里睡一晚比较好。   这样他就又有借口...不是,正当理由去找小清辉一起睡了。   计划通!   晚上到了要睡觉的时候,黑着脸的松田抱着自己的枕头,被萩原堵在白山卧室门口。   萩原只把卧室门开了道能露出脸的缝隙,对卷毛幼驯染调侃。   “欸~不是吧,小阵平不是有自己的卧室嘛,我可是给姐姐让出卧室才没办法,只能睡在小清辉这里的。”   伊达站在走廊,白山站在卧室,不同的角度看着同样的热闹。   “萩!原!快点让我进去。”松田举起拳头挥了挥,咬牙切齿,“别逼我把你揍一顿。”   “好了研二,阵平要是真打你,我们可拦不住。”   伊达上前拍拍门,又补充一句,“千速姐可是已经睡觉了,万一把她吵醒,你能承担后果吗?”   说得也是。   萩原想起姐姐的武力制裁就打心底里害怕,瞬间让开门把幼驯染请进来。   白山还算有良心,探出脑袋和伊达互道晚安,萩原和松田也紧跟着探出头说了一声。   伊达打了个哈欠,像是终于把孩子哄睡着的老父亲般,终于有时间回自己卧室和娜塔莉煲电话粥。   白山半靠在床上看阿笠博士发给自己的药剂介绍。   松田和萩原像小学生一样打了会儿架,待松田气消了,两人这才乖乖爬上床,凑到白山手机前看上面的内容。   “这是什么?”松田好奇问道。   “药剂的成分,伊达没告诉你们吗?”   萩原想了想,“伊达只说你要去阿笠博士那里。”   “是嘛。”看来伊达是想让他自己决定要不要和这两个人解释的。   白山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有时候自己觉得只是隐瞒了一件小事,说不定未来会变成足以改变两个人关系的大事。   他一向喜欢和好友有话直说,并且很讨厌‘两个人明明为了彼此好,只要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却偏偏打着为你好的口号,装哑巴到形同陌路,最后一个人死了才知道真相追悔莫及’的桥段。   他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也把对伊达的解释复述给他们。   “就是这样,我感觉这两种药剂应该挺重要的,所以才拜托阿笠博士帮我查查看。”   萩原:“那有查到什么吗?”   “嗯......其中一种药剂大量服用的话会让细胞凋亡,另一种有很强的毒性,都还挺难搞到手的。”   “好了,别看了。”松田抬手把手机屏幕挡住,像是迫切想要吸引主人注意力的猫。   “嗯,反正再看也看不出什么。”白山乖乖收起手机躺下,“对了,千速姐有说过要在这里待多少天吗?”   “大概一周。”萩原扬起笑容,越过白山看向松田,“小阵平应该很高兴吧~”   ——他一直都知道好友暗恋自己姐姐的事,之前还用姐姐起床的视频忽悠过松田去参加联谊会。[1]   松田凶巴巴瞪了萩原一眼,像是恼羞成怒,“睡你的觉吧,萩!”   “哎呀~不用这么不好意思嘛,我可是很支持你的哦~”   “阵平不是一直说伊达是现充嘛,希望你能成为我们当中第二个脱单的现充哦~”   白山调侃完生怕被打,立刻就闭上眼装出一副已经睡着的样子。   空气沉默片刻,他感觉脖子被毛茸茸的头发蹭了蹭。   松田委屈嘟囔道:“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已经习惯了,也不想做出什么改变。”   “欸~我还想小清辉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你想都别想!”   两人吵完,发现白山一点动静都没有。   萩原有些丧气,“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啊。”   “没良心。”松田嘟囔一句。   算了,看在清辉什么都不瞒他们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松田蹭蹭好友的肩膀,尽管知道不能得到回应,但还是低声说道:“那天晚上很害怕吧,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让你遇到那种事。”   “小清辉演技很差哦,明明就是很害怕,为什么要瞒着我们。”萩原叹了口气,“以后我也...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第150章 琴酒占比70%   田下康被杀的案子在两天内告破, 凶手是曾经被对方栽赃陷害,以至于被医院辞退的另一位医生。   在审讯下,对方承认罪行并供述了杀人经过。   期间白山和伊达就站在隔壁听着对方的讲述。   白山微皱了下眉, 本以为杀人凶手应该是组织底层的人,但一番观察下,又觉得不像那个组织的人。   “你觉得怎么样?”走廊内, 伊达手插口袋看过来。   白山摇摇头,有些纳闷, “也许真是凑巧了?我也不清楚......算了, 与其在这里猜, 我还不如直接去问问。”   他还有顶帽子没还给阵哥呢。   最近阵哥好像很忙, 他发的消息都要等好一会儿才会回复,而且每次回复的内容都很简短——当然, 之前也都很简短。   *   给琴酒发过消息,等待回应的时间里,白山去商店挑了好几顶黑色的帽子,有鸭舌帽有礼帽。   像是阵哥那样的长头发,不戴鸭舌帽扎一次高马尾就太可惜了。   白山一边想着,一边照着镜子把鸭舌帽往自己脑袋上戴。   戴完左右偏头看看——嗯!好一个大帅哥,戴什么都好看。   手机震动,琴酒发的消息极为简短。   琴酒:滚出来。   而上一条, 就是白山借口今天天气阴要下雨,让对方来商场接自己的消息。   看来阵哥果然嘴硬心软啊。   “阵哥~”他跑到熟悉的保时捷车前,拍着副驾驶的车窗,全然没有要上去的意思。   琴酒被敲得烦了, 才把车窗降下来。   白山探进半个脑袋, 直截了当, “阵哥陪我到后排坐吧,我想给你扎高马尾!”   伏特加嘴角抽抽,有种想给白山竖大拇指的冲动,他实在佩服对方从小到大从未变过的口无遮拦。   而听到琴酒的回答后,伏特加这种佩服瞬间变成惊恐,像是亲眼目睹自己喜欢的爱豆私底下烟酒都来一样。   琴酒听到白山的话后冷笑一声,“好啊,你让开。”   他打开车门,在白山和伏特加同样惊讶的视线中,拉开后面车门,抬手招了招。   白山乖乖过去,脚步都有些飘忽。   答应了,居然这么干脆痛快的答应了?   这未免太好说话了吧,他还以为要和阵哥进行一番长时间的拉扯,连台词都准备好了。   就在他满腹狐疑的时候,琴酒突然伸手揪着他的领子大力扔进后排,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坐回副驾驶。   “开车。”他点了根烟,声音冷淡。   白山的脑袋撞上另一边车门,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懵。   伏特加则在呆滞片刻后,一边迅速启动保时捷,一边恭维道:“厉害啊大哥,对付这小子就应该这样。”   跟白山僵持是僵持不过的,只有像琴酒这样,先妥协,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琴酒没吭声,抬眼看了下后视镜。   白山还保持着被扔进去的姿势,表情呆滞,有种网络卡顿正在缓冲的感觉。   缓冲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顿时气成河豚,“阵哥!你是不是玩不起。”   琴酒不说话,他便自顾自的接上下一句,“不过算了,看在你之前派人保护我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这么多。”   伏特加敲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顿住。   琴酒的表情毫无变化,微垂下冰冷的眼,漫不经心拂去黑风衣上的白色烟灰,“你和他们见面了?”   在决定让那三个人暗中保护白山时,他就想过这个结果。   “算是吧,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什么路过的好心   人。”白山弯腰越过副驾驶的座椅,伸手想摘掉琴酒戴的帽子。   手腕被在中途握住,琴酒的拇指轻蹭他内侧明显的青紫血管,含笑问道:“他们都做了什么?”   阵哥笑起来比不笑要吓人。   白山心想着,脸颊贴到椅背边上,难得有些阴郁起来。   这种情绪在他身上可不多见,就像被乌云笼罩住的太阳。   他怕好友自责愧疚,所以从未表现出异样,但当时在车内狭小空间里和那个男人对峙的时候,确实还是挺恶心人的。   “总之...上次的事情真的谢谢阵哥,也帮我谢谢他们。”   白山不想多说,动了动被抓着的手腕,“阵哥,我要坐下了。”   琴酒依言松开手,让伏特加靠边停车后,换到后排座位。   刚坐下,白山就凑过去,哭唧唧道:“阵哥是来后排让我扎高马尾的吗?”   “哼,先把事情讲清楚。”琴酒抬手罩住白山越凑越近的脸,始终将距离保持在半臂以上。   白山打不过他,颓然缩回身体,又趁琴酒收回手的功夫,耍赖般往前一躺。   琴酒低头看着阴谋得逞,枕在他大腿上得意笑起来的白毛青年,明明上一秒还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墨绿色的眼中闪过危险,在要伸手掐上白山的脖子时,白山先一步拉住他的手放到脸颊上,讨好蹭蹭。   真是好险,撒娇也是门技术活,幸亏他眼疾手快。   白山心里呼出口气,面上仍是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带着光泽感的蜂蜜,给人一种甜腻无害的亲切感。   琴酒盯着看了片刻,抬手遮住那双会骗人的眼睛。   “阵哥,通过上次的案子,我最大的感觉就是陪酒女真不是一般人能当得起的。”   白山以前对陪酒女没什么感觉,但经过上次事情,他就变得佩服起来,“能每天对油腻又流氓的客人笑脸相迎,还要忍着恶心奉承他们......其实真的很了不起。”   “会有这种感悟,说明你还是很天真。”   “说得也是,所以说当警察其实还挺好的,我能看到很多平时根本注意不到的东西。”   白山笑了笑,紧接着又说,“当时我被困在车上,那个人要扑过来的时候,突然!”   他戛然而止,拉下罩在眼上的手,直勾勾盯着琴酒,像是在暗示什么。   开车的伏特加连忙问道:“突然什么?你话别说一半啊。”   琴酒哼笑一声。   不知是不是白山的错觉,他觉得对方脸上的笑变得不那么危险了。   或许这就是他喜欢凑到琴酒面前的原因,让一个浑身是刺的人唯独对自己放下戒心甚至特殊对待,总有种难言的成就感。   这种想法或许听起来有点贱贱的,毕竟攻略最开始,他肯定会碰一鼻子灰,也会被别人看成是热脸贴冷屁股、像舔狗一样。   但只要坚持下去,他就能得到一份独一无二的偏爱。[1]   “突然就有三个人冲过来把我解救下来了啊。”白山接上自己没说完的话,将当时的情况描述的凶险异常。   “如果没有他们,我差点就被那么恶心油腻的人玷污了!伏特加哥哥你知道吗?是玷污哦玷污!”   伏特加骂了一句,没好气道:“你不会反抗吗?又不是没教你打架。”   “当时是在车里啊,而且我穿着裙子根本抬不起腿!那个人的体重几乎是我的两倍,我怎么反抗啊!”   “那你就应该提前做好所有的准备,每次都那么鲁莽,真当每次都有人会及时过去救你吗?”   白山张了张嘴,不知道伏特加为什么会突然能言善辩起来,居然还把他   给堵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伏特加得意,“哼,没话说了吧!因为我说得都是对的,你每次除了给别人添麻烦还会做什么,还说自己是警察,以后长点记性吧。”   白山涨红脸,胸膛起伏,好半天才坐起身,憋出一句,“哼,你说这么多,不会是在关心我吧!”   “我!我关心你?”伏特加像是听到这辈子听见的最好笑的笑话,连方向盘都捏紧了,“你可是警察,我巴不得你出点什么事才好呢!”   “伏特加。”琴酒淡淡开口,“闭嘴。”   伏特加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上嘴。   白山发出胜利的冷哼,抱紧琴酒的脖子用力蹭蹭,“我就知道阵哥更喜欢我~”   伏特加翻了个白眼,他才不嫉妒呢,大哥只是喜欢这小子的身份。   琴酒撕开贴在脖子上的挂件,“那三个救你的人,他们和你说了什么?”   白山想了想,“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我本来以为他们是路过的好心人,但听到警笛声,他们就走了。”   “是嘛。”   “......他们不是阵哥派来的人吗?”白山耷拉下脑袋,显得十分失望。   “我看他们那么不想暴露在警察的视线中,还以为是你派来保护我的人......他们肯定也不是我爸爸派来的人,那就是又有人盯上我的身份想接近我?”   “哼,看来你的脑子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琴酒抬手压上白山垂下的脑袋,手指轻轻蹭了下,“人是我派的,但和你见面是他们的自作主张,你能明白吗?”   在知道白山的背景后,没人会不想尝试接近他。   尤其是像他们这种贪婪又阴暗的人,更会抓着一切可能利用上的助力往上爬。   换句话说,那三人不接近白山才会显得不正常。   那么好的救人机会,要是不趁机刷个脸就太亏了,换了琴酒自己,也会想利用那个机会在白山面前刷个好感。 第151章 琴酒占比80 %   今天的天一直都是阴阴的, 在车开了一段时间后,雨终于降下来,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雨点砸在车窗和车顶上,劈里啪啦的, 吵得人心烦。   白山不知道那次任务结束后, 诸伏他们是怎么和琴酒汇报的。   他猜测他们很大概率会实话实说, 毕竟他的身份对一个黑暗人士来说很有吸引力,也就是有价值。   归根到底, 琴酒和伏特加最开始纵容他的原因也是他的身份, 只是长久时间的死缠烂打,才让他们脱离任务之外,对他产生了些真情实感。   站在绿川、安室的角度, 他们一方面想接近利用他的身份往上爬, 另一方面他们暂时承担不起隐瞒琴酒的代价。   更何况在他们眼里,琴酒完全忠于组织且不掺杂任何私情, 听到他们试图接近白山董事长的儿子,只会夸他们做得好,再接再厉。   白山挪挪屁股, 有些心虚如果阵哥知道那三人是卧底,其中有两个还是他同期甚至好友的话,会是什么心情和表情。   他和好友一起骗阵哥,还想把阵哥抓到监狱里。   白山代入琴酒的视角想象一下:   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直到被一个孩子纠缠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长久相处后,我终于动容, 对他敞开心扉, 露出柔软的内里, 但没想到我效忠的组织里卧底着对方的好友。   他们联手骗我,而我被蒙在鼓里,还在提醒那孩子不要被组织的人欺骗伤害......   这样一想,自己好像玩弄别人真心的渣男,只撩不负责,吃干抹净后拍拍屁股走人,根本不在乎被玩弄的人内心有多伤感痛苦。   “阵哥......”白山沮丧耷拉着脑袋,捏着自己的手指喊了旁边人一声。   琴酒等着他的下文。   “阵哥~”   “......有话就说。”   “那我真说了,你不可以打我,也不可以把我扔下车。”   琴酒皱起眉,掐住白山的脸转向自己,不耐烦警告道:“再啰嗦现在就扔你下去。”   “好吧。”白山深吸口气,给自己打了打气。   “我问了!如果我和那位先生同时掉进水里,阵哥你会救谁?我们两个都不会游泳,不救命就会淹死的那种,而且你只能救一个!”   “咳!”伏特加呛咳一声,千算万算没算到白山问出的问题会是这个。   就算问身高血型星座,他都不会惊讶,因为白山的脑回路就是这样的,但为什么是这种古怪的问题?   还用思考吗?还用犹豫吗?肯定是先生更重要啊。   白山一脸认真的盯着琴酒由微怔重新变得冷漠的脸。   “无聊。”对方很快给出了意料之中的回答。   但白山就是想知道答案,哪怕只是眼神中的一丝犹豫和动摇也可以。   “不无聊,这个问题很难吗?”白山扯扯他袖子,“阵哥,你就回答一下你第一念头想救的人就好,就算选先生我也不会生气的。”   琴酒保持沉默,视线看着窗外,摆明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白山哼了一声,换了个问法,“那以后两家公司不合作了,如果先生要你开枪杀了我,你会杀了我吗?”   “阵哥,那位先生给你多少钱,我之前不是说了给你们双倍嘛。”   “真的很难回答吗?或者......你真的会开枪杀了我?”   “你为什么对那位先生那么忠诚啊?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阵哥,我唔——!”   琴酒毫无征兆的掐上白山的脸颊,用力之大,连手背都暴起了青筋。   白山被他压倒在座椅上,两人距离极近,几乎   鼻尖靠着鼻尖。   但与以前的任何一次靠近都不同,这次琴酒的脸上更多是阴翳和凶狠,像是被逼到悬崖边上,被惹急的孤狼。   “你就那么想知道答案吗?”   白山说不出话,只眨巴一下眼,看着琴酒眼里自己眼睛的倒影。   那倒影在漆黑的瞳仁中异常清晰,像是黑暗夜空中高悬的明月,又像是漆黑大海里屹立不倒的灯塔火焰。   他慢慢意识到,琴酒注视自己时的那点光芒,说不定只是他的影子倒映在对方眸子里造成的幻象。   琴酒就像一块寒冰,他把那点光当成攻略成功的象征,将自己的臆想投射到对方身上。   随后冰面反射了臆想,他便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可以和对方效忠的人争一争地位。   他努力了这么久,只是比别人更靠近那块寒冰而不被冻伤,偶尔抬手触碰一下就沾沾自喜。   殊不知那位先生已经是寒冰中心被包裹的部分。   他无论怎么在冰外努力,也没办法再靠近哪怕一点。   ......   大雨倾盆,伏特加扭头看着车外被瞬间淋湿的白山。   他的白发紧贴着脸颊,一双通红的眼睛湿漉漉的,分不清是哭了还是雨水造成的错觉。   蓝白色的休闲服紧贴着前胸后背,前不久还好好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现在像只被丢弃的小狗一样可怜。   “大哥......”伏特加想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但很快又改口,“我们这样怎么向先生交代?”   “开车。”   现在没了那个闻不得烟味的大少爷,琴酒很快便点了根烟抽起来,“这件事我会处理。”   白山看着保时捷逐渐消失在雨幕中,抬手撩起额前挡住视线的头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美人尖。   他自然可以通过读档,选择不去说那番话,但他不想读档。   既然阵哥最终还是决定站在那位先生身后,那这层关系还是断了得好。   比起一直维持着友好的关系,最后被阵哥发现他和卧底联手演了出戏玩弄感情,还不如现在就断掉......   他不想玩弄任何人的感情——虽然现在这么说有些迟了。   但其实是因为之前......之前他有很大把握,觉得阵哥会选自己才对。   但他又不想面对现在这种可能性,所以才一直逃避着,直到避无可避。   想想也是,那位先生可是游戏的大boss。   他会想不到万一琴酒被感化背叛他的可能性吗?   他肯定想到了,那么一直放任他们两个相处,肯定是因为他有百分百的把握,知道琴酒不会背叛他。   所以阵哥到底为什么会对那位先生忠心耿耿呢?   白山想不明白,他抬起头,眯眼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攻略琴酒的路他从一开始就走错了,只有在支线最开始买下对方,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但攻略游戏嘛,不可能第一次打就全角色攻略成功的,总要经受一次次的磨难,甚至从头玩一百遍,都有攻略失败的可能性。   想想《死界》的蓝染和《不息之火》的大蛇丸。   好了,在那两个变态的对比下,阵哥又变得可爱起来,心情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白山看看自己湿透的衣服,环顾四周,既没有车站也看不到卖衣服雨伞的店铺,身上又没带现金。   打电话给好友......算了,没必要让他们担心。   他可是大少爷,随便一个电话招来一百辆车的那种。   等了不到五分钟,一辆雷克萨斯就停在面前。   车门打开,司机撑开伞为他隔开雨幕,   恭敬打开车门。   “少爷,里面备了毛巾和匆忙准备的衣物,您将就穿一下,咱们马上到商场买新的。”   “去商场吧。”白山坐进宽敞的后排,开始脱身上湿透的衣服。   司机上车后,体贴将挡板拉下,隔开一个私密空间。   虽说是匆忙准备的衣物,但很齐全,就连内裤、袜子都准备好了,外套也是白山喜欢的风格。   换好衣服,白山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手机推送。   “今日下午,米花银行冲进一名手持炸弹的爆炸犯,挟持人质,经过一番对峙,犯人被成功击毙,现在警视厅爆炸物处理班已到达现场,请看现场报道。”   画面切到现场,日买电视台记者水无怜奈出现在现场画面中,向观众播放着现在的最新情况。   “去米花银行,快点。”   司机毫无迟疑的改变目标地点,但通往米花银行的路被警察封住。   白山打着雨伞下了车,让司机先回去,自己则刷脸越过封锁线,在银行附近的封锁线外找到伊达。   “伊达!”   伊达穿着雨衣,闻声顿时扭过头,“清辉?你怎么过来了,头发怎么湿了。”   “看到新闻就赶过来了。”白山看着被防爆盾围起来的银行,颦眉道:“还没拆完?”   “嗯,说是个新型炸弹,研二和阵平都进去了。”   “是嘛。”   现在只有处理班的人能越过警戒线,剩下的警察都得在封锁线外等着。   伊达突然问道:“对了,你不是说要去找那个琴酒,问问杀人案是不是他授意的嘛。”   白山:......   完蛋,他把这件事给忘了。   “我忘了。”他沮丧垂下脑袋。   伊达粗眉微皱,温声问道:“不想问?”   “是真的忘了嘛。”白山愤愤又委屈的瞪他一眼,对伊达的不信任感到十分受伤。 第152章   “好好好, 我相信你。”   伊达将白山半干的发揉得凌乱异常,视线余光看到银行门口发生骚动,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两个身穿厚重排爆服的人从里面走出。   伊达:“他们出来了。”   “出来就好。”白山冲那边挥挥手,也不知道萩原和松田能不能注意到。   其实那两个人在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因为门口的高差看到远处站着的好友。   用萩原的话来说, 就是颜值雷达的启动。   脱下排爆服, 交代完事情后, 萩原抬手遮在额头前,冒雨冲进白山伞下。   白山早有预感, 在被抱住的时候把伞往旁边倾了倾, 上面抖落的雨滴半点没淋在对方后背。   萩原亲昵蹭蹭,才略松开手,惊喜询问, “小清辉怎么来了?”   “看见报道的新闻, 总得过来看看吧。”   “这样啊~不会是洗澡的时候看到的吧,头发怎么湿了?”萩原仔细闻闻, 推翻自己的推测,“不对!没有沐浴露的味道。”   “你是狗鼻子吗?”白山推开他几乎要埋进脖颈里的脸,看向把雨衣举在头顶, 臭着脸的松田。   萩原自觉松开手,顺便也把雨伞接过去。   白山伸开手臂,歪头冲松田笑笑,“好啦,谁让你跑得慢啊。”   “切,我是不屑和萩争第一而已。”松田瞪了眼把后续处理都交到他手上的萩原,要不是这样, 他才是第一个跑过来的。   松田扔了雨衣, 抱住好友后仔细闻闻, 问了和伊达、萩原几乎一样的问题,“头发怎么湿了?”   “过来路上淋了点雨。”   “有伞还能淋着?”松田不信,仔细打量会儿白山的脸,眉头皱起,“哭过?”   “没有,我干嘛要哭啊。”白山拉下松田捏在他脸上的手,颇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你们蹭个警车回警视厅,我开马自达去趟超市就回家,晚上有想吃的东西吗?”   伊达看了下手表时间,决定道:“你直接跟我们回警视厅,晚上我们一起去超市。”   四个人投了三张赞同票,白山只能跟着三位警察回到警视厅。   话说他一个停职察看的,还得临时登记挂出入牌,想想就麻烦死了。   因为警视厅不可能出事,所以在伊达三人去处理案子后续时,白山就像被松开牵引绳一样,开始随意溜达起来。   话说从进入警视厅工作至今,他都没好好参观过其它部门。   他所在的搜查一课在现实里很忙,在各种影视作品中同样出场率惊人,与之相比,其它部门似乎显得不那么重要,也不那么繁忙。   但其实在现实,所有部门都在为保护东京都的民众忙碌工作着。   一楼,白山刚下来就看到两个警察带着裹了白布的尸体匆匆往电梯走。   搜查一课的友成警部带着佐藤美和子和其余几位警察落在后面。   “白山前辈。”隔了还挺远的,佐藤就笑着冲白山打了个招呼。   经过上次案子,他们的关系拉近不少——但应该不是男女之情,白山觉得佐藤应该把自己当成了......姐妹?   虽然这么说有点怪,但对方的亲近落落大方,完全没有对待心仪之人的羞涩感。   可放在其他警察眼里就不对劲了。   警视厅之花是大家的——一楼男警怒瞪过来的视线带着这样的意思。   白山露出胜利者的笑容,故意在原地站了会儿等着佐藤过来,两人并肩一起进了电梯。   佐藤丝毫没察觉到异样,询问道:“白山前辈不是停职察看嘛,今天怎么过来了?”   “被伊达他们拽过来的。”白   山摇摇头,见佐藤摁的楼层不是搜查一课的位置,便问道:“你打算去交通部?”   “由美她们参加交流会,刚好案子结了,我过去看看。”   “那我跟你一起去。”   “啊~我知道,由美说神奈川那边派来一位叫萩原千速的大美女前辈,是萩原前辈的姐姐。”   *   萩原千速是个足以媲美女明星的大美女,刚到警视厅的时候就引发了一阵轰动。   白山和佐藤过去时,会议室里正在开会,外面则站着不少警员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   佐藤嘴角抽了下,举起攥紧的拳头,“你们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   强大无形的杀气让警员们浑身一个哆嗦,讪笑着贴墙逃走。   两人在走廊等了一会儿,会议结束后,各个交通部的女警从里面走出,放眼望去,男警的数量只能用稀少来形容。[1]   白山相貌清俊、身高腿长,平时在警视厅里就很受欢迎,现在站在这,很快就吸引了不少其它地方的女警。   佐藤被挤出人群,和好友宫本由美站在一起,同情望着人群中的白山警官。   佐藤好心询问,“要不要把白山前辈解救出来啊?”   宫本由美:“你觉得你能再挤进去?”   佐藤:“呃......说得也是。”   正当两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一道高挑身影来到佐藤身边。   萩原千速拍了拍手,提高了音量,“好了,大家还是不要太为难我男朋友了哦~”   佐藤/宫本:?!!   白山:???   萩原千速撩了下头发,强大的御姐气场让人群不自觉让开一条路。   白山松了口气,刚说了半个称呼就被萩原千速一把勾住脖子,“千速......”——姐字卡在喉咙里。   “乖~一起去看看我那个没良心的弟弟吧。”萩原千速拍拍白山的脑袋,强拉着他往电梯走。   宫本看着两人的背影,摸下巴沉思,“我就觉得白山前辈应该喜欢强势御姐。”   “欸?为什么。”佐藤脸一红,不知道好友为什么会这么想。   宫本有条有理的分析,“你看啊,白山前辈平时温温柔柔的,阳光又很好说话,不就是现在流行的小奶狗嘛,奶狗最好配御姐。”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佐藤无奈,推着想入非非的好友离开,“好啦好啦,咱们也快走吧。”   另一边,白山知道萩原千速是为了给他解围,离开人群便向对方道谢,“多谢了千速姐。”   “不用谢啦~刚好我也很烦总是过来看热闹的男警,各取所需嘛。”   “......好吧。”白山想,幸亏自己休假一个月,不然会被男警仇视的目光盯死的,“希望我不会被研二打死吧。”   其实他想说的是被阵平打死。   但千速姐好像到现在还不知道阵平暗恋她的事,他要是说出来,阵平估计连埋尸地在哪都想好了。   “没关系,我会和他解释清楚啦~而且小清辉长着这么好看的脸,研二打自己都不会舍得打你。”   “噗哈哈,哪有那么夸张。”白山摆摆手,“千速姐晚上有想吃的东西吗?要一起吃饭吗?”   “不了,你们吃吧,我晚上有交通部聚餐。”萩原千速盯着白山的脸看了会儿,在白山的疑惑回视中,拍拍他的肩膀。   “怪不得那个臭小子不想回家,回家哪有这么好看的人给他做饭,还问他吃什么,他要是敢在家里点餐,我第一个给他一拳。”   “其实是真的工作忙,今天还遇到爆炸案去现场拆弹了。”   两人走出电梯,往处理班走去。   “   你就向着他说话吧。”萩原千速嫌疑撇嘴,又难掩关切,“案子顺利吗?”   “嗯,已经拆完回来了。”   “是嘛,那就好......那两个人,偏偏去处理班。”   爆炸物处理班平时没多少工作,但一旦有情况就是拼上性命的赌博。   萩原和松田的家人都不怎么支持他们这份工作,但也没有特别强烈的反对,毕竟孩子大了,是个独立的个体,他们能做的就是予以支持。   白山停下脚步,看着面上难掩忧色的萩原千速,笑着安慰道:“没事的,我保证他们不会有事。”   千速失笑,曲手指敲了下白山的额头,在他吃痛时,没好气道:“你想怎么保护他们啊?”   “反正就是会保护他们。”   “小清辉是我的守护天使!”萩原研二自后面搂住白山的脖子,笑容柔和灿烂,“姐,你怎么和小清辉一起上来了?”   “千速姐。”松田抓抓头发,拉了萩原胳膊一下,没好气道:“抱一下得了,你都快挂在清辉身上了。”   “什么啊,小阵平嫉妒我吗?”萩原不仅不松手,甚至还得寸进尺的蹭了蹭。   要不是萩原千速在场,松田攥紧的拳头就要揍在好友五官正中间——凹进去的那种。   四人聊了会儿,萩原千速还要去聚餐,白山三人则去搜查一课拽上刚做完结案报告的伊达,一起下班。   下班时间,等在电梯的人还挺多的。   男警们齐齐把视线投到白山身上,极短的时间内,白山不仅有女神萩原千速当女朋友、还被警视厅之花迷恋的八卦就不胫而走。   八卦嘛,传播速度飞快且越传越离谱。   萩原听着周围人的小声议论,疑惑问道:“小清辉 ,你什么时候成我姐姐男朋友了?”   “是啊,什么时候的事?”松田黑着脸逼近过来。   白山甚至能听到拳头捏紧的清脆响声。   今天可真是他白山清辉的倒霉日啊......不仅和阵哥决裂还被扔到车外,被大雨淋了个透心凉,现在又遇到这种事。   要不干脆今天重来算了? 第153章   最后, 白山还是按照如今的发展度过了今天。   从警视厅离开,回家吃过晚饭,直到要睡觉了, 松田都没有打他。   不会气糊涂了吧?   白山担忧注视着松田边打哈欠, 便熟门熟路进了他的卧室, 枕头扔到早已洗过澡躺进被窝的萩原脸上。   松田扭头看来,叉腰不耐烦道:“还站在那干嘛, 上床睡觉啊。”   “阵平......”——太正常了, 正常到有点不可思议。   白山抬手试了下松田的额头温度,“你不打我一顿吗?”   松田:......   松田狞笑起来, 拉住白山的手腕挥起另一只攥紧的拳头。   拳风拂面, 拳头停在距离白山额前一厘米的位置。   在白山小心翼翼睁开眼时, 松田张开五指拍了他额头一下,没好气道:“闲得没事我打你干嘛啊......不对!我什么时候还打过你了?”   “高中补习的时候。”   “放屁,我没打过你!”   萩原揉着被枕头砸中的鼻子帮白山证明,“是真的哦~当时我和你商量要软硬兼施, 结果你就把小清辉打了一顿呢~”   “哼, 反正我没记住,你们是在造谣。”   白山见松田真的没有要因为千速姐的事跟他计较,暗暗松了口气, 爬上床后被萩原拦腰搂住。   “小清辉, 今天心情不好。”萩原在米花银行那边就看出好友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但当时没有表现的这么明显。   今晚吃饭的时候, 清辉不仅没吃多少, 看上去还有些小心翼翼的。   单是伪装姐姐男朋友这件事就解释了不下两遍, 生怕被他们误会。   “没什么事。”白山笑笑, 自己也清楚自己有些提不起精神。   但如果是因为阵哥......应该不是, 他以前不是没遇到过更糟糕的情况,早已经习惯这种攻略失败的挫败感了。   琴酒这还算是好的,只是把他扔到路边,都没真正意义上的伤害他。   所以不是琴酒的原因。   白山想不明白索性不想,打了个哈欠,窝进还想说什么的萩原怀里,“睡吧,我好困啊。”   “嗯,晚安。”萩原拍着好友的后背,和松田交换一个担心的眼神。   深夜。   萩原是被热醒的,怀里抱着的像火炉一样的人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温度,就算不量体温都知道是发烧了。   最后一点困意也消失不见,完全清醒过来的萩原连忙下床去一楼找药。   松田迷迷糊糊被开门声吵醒,还以为萩原是去上厕所,下意识伸手要把好友抱枕搂进怀里时,才感觉到温度不对。   一向只比起床困难户好上一点点的松田撑床起身,额头贴上白山额头,嘟囔一句,“好烫......”   他走出卧室,打着哈欠看一楼客厅里找药的萩原,“家里有退烧药吗?要不直接去医院吧。”   “我记得有退烧药。”   “怎么了?”   伊达也从卧室出来,知道白山发烧后,看了眼下面找药的萩原,“阵平去把清辉叫起来吧,等会吃药,我去准备湿毛巾。”   ——   白山一觉醒来,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床边三个人像雕像一样站着,同样的面色严肃。   “怎么了?”他连忙撑着床坐起身,额头毛巾掉在腿上,“这是......我昨晚上发烧了?”   “是啊,小清辉昨晚烧到39呢~”萩原又试了下温度,感觉不烧了,这才信口开河。   “昨晚上的退烧药都是我嘴对嘴喂你的呢,小清辉不会   不记得了吧?”   白山还真记不起昨晚吃药的过程,想了片刻茫然点头,“辛苦研二了。”   “欸~就只是辛苦吗?那可是我的初吻哦~”   在萩原说得越发起劲时,松田终于忍不了了,拎着写作萩原,读作流氓的某人后衣领扔到后面。   伊达坐到床边解释道:“你别信研二的话,昨晚我们把你叫醒,你是自己喝的药。”   白山无奈笑笑,本来也没有真的信萩原说的话,“现在几点了,你们不去上班吗?”   “我们请了两天年假。”松田拿起桌上放凉的水,“先喝水,吃完饭咱们出去玩。”   “玩?去哪玩?”   “还能把你卖了不成,老实跟我们去就行了!”   他们确实好久没一起出去玩过了。   正巧赶上娜塔莉没课,这次伊达开车,娜塔莉坐在副驾驶,白山三个挤在后排。   白山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这次要去哪,纳闷问道:“所以到底是去哪啊?”   “欸?白山君不知道吗。”娜塔莉不知道他们要保密,闻言便要将手里一张传单递到后排。   “不行不行,不要给他看!”松田和萩原连忙捂住白山的眼。   “什么啊。”越是不给看,白山就越是想看。   他病好了人又有了精神,挣扎着要从两个人的桎梏下逃脱出来。   娜塔莉听了伊达的解释,了然把传单收回去,从随身手提包里拿出一条丝巾,好心询问后面的人。   “那个...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有条没用过的丝巾。”   白山:???   丝巾叠了几道系在眼上,白山深深呼吸两下,咬牙对娜塔莉问道:“娜塔莉,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包里有条没用过的丝巾吗?”   娜塔莉温柔笑笑,“因为是我昨天才买的啊,不过出门前系了一下觉得不太搭,又赶时间就直接放到包里了。”   经过白山和萩原开导的伊达连忙接话,“那下次约会的时候,可以穿一身和丝巾搭配的衣服,不过你穿什么都很好看。”   娜塔莉先是惊讶,反应过来后顿时涨红脸看向车窗外,小声答应下来,“那...那我下次约会就和丝巾搭起来。”   萩原暗自满意点头,这个徒弟不愧是他教出来的,说话水平就是直线提升啊。   松田睁着死鱼眼,一脸嫌弃至极到恨不得洗耳朵的愤愤样子。   白山打了个哈欠,往旁边人身上一靠,又把腿架到另一边腿上,懒洋洋问道:“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啊?”   “半个小时,你再睡会吧。”萩原侧身让好友睡得更舒服点,“感冒药里有犯困的副作用。”   “你这是什么坐姿啊。”松田虽然嫌弃,但还是没把白山的腿推开。   白山顺嘴回道:“左拥右抱的姿势啊。”   说完他愣住,觉得有点似曾相似。   萩原笑道:“总感觉我和小阵平成了小降谷和小诸伏的替身啊。”   “什么替身啊。”白山看不见,抬起手摸索两下。   萩原很快牵引着空中乱晃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本以为会得到温馨安慰,结果白山摸到的下一秒就用力捏着晃了晃。   “好疼!”萩原委屈。   “哼,怎么现在爱情小说流行起替身文学了吗?”   白山拉下丝巾翻了个白眼,又把丝巾拉回去,“替身就是找个理由祸害另一个无辜的人,不许学这些。”   “知道啦,我开个玩笑嘛~”   “哼。”松田幸灾乐祸的笑笑,凑近白山的耳朵小声嘀咕两句。   白山觉得有道理,坐起身换了个靠的方向,把腿搭上萩原的腿。   松田做   了个鬼脸,萩原顿时捂着心口靠到椅背上——受伤,但看好友的脸,又满血复活了。   所以颜控真的无药可救。   ......   车停在一座郊外小镇里,伊达找了公用停车场停下车。   因为丝巾透光,白山扯下后没什么刺眼的感觉,很快适应后打量起周围。   这里看起来就是座普通的镇子,白山还以为会去什么游乐场之类的,难免有些纳闷,“我们去哪玩?”   “山上。”伊达朝附近一座山努了努嘴。   “上次娜塔莉带孩子们郊游时就来的这,山顶有个露营点,热衷野外探险或者爱好天文的人都喜欢在那露营烧烤。”   他们来时已经快中午了,烧烤是晚上要吃的,因此在上山前,他们去小镇特色饭店吃了一顿午饭。   那座山是东京最有名的几个露营点之一,吃过饭后,伊达他们从后备箱搬出早就准备好的烧烤架、食材箱和露营帐篷。   白山被塞了两袋木炭,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他和娜塔莉走在前面,中途后者去便利店买了啤酒饮料,白山用一袋木炭和她换了饮料。   上山路直达露营地点,广阔草地上早就支撑起了好几顶或大或小的帐篷。   他们选了块离别人不远不近的地方,将东西放下后,四个男人开始搭帐篷,娜塔莉负责铺野餐布。   铺好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娜塔莉想着找点别的事情做,便打开食材箱看看里面准备的东西。   这一看,顿时发现了问题。   “那个......航,你们没有准备蔬菜吗?”   伊达:“烧烤主要就是烤肉嘛。”   萩原:“我记得是有蔬菜的吧,小阵平。”   松田:“......放心吧,肉肯定够吃。”   “关键是没有蔬菜只吃肉的话,会很腻,就算带一点生菜也好过不带嘛。”白山跟着娜塔莉翻了翻,两人对视一眼,皆无奈叹气。   娜塔莉站起身,“那你们搭帐篷,我去山下买点菜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白山拍拍手,声音冷飕飕的带着嫌弃。   “靠他们三个不会做饭的人准备食材,我怎么就那么心大呢,应该下车后立刻检查一遍的。”   伊达萩原松田:......哼。 第154章   夜色降临, 露营地温度降低,习习凉风时不时吹拂过柔软的草坪,也吹起五人的发梢和衣服下摆。   白山和娜塔莉坐在野餐布上, 边聊天边等着那三个人把肉烤熟。   平时只会打打下手的三位非要亲自烧烤, 两人都很期待他们会烤出什么样的黑暗料理。   白山看向不远处正在架设天文望远镜的其他露营客, 思考一会儿,悄悄戳了戳娜塔莉的肩膀, 做出噤声手势。   他向那边指了一下,娜塔莉会意。   两人鬼鬼祟祟离开, 在烧烤架前聚精会神的伊达三个毫无察觉。   “这火是不是太大了?”萩原举起手里焦糊的肉串,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来, “我感觉这根才放上去没多长时间。”   “你尝尝看呗。”松田对自己的控火能力颇有自信, 看到一边木炭没有明火了, 立刻又倒了点火蜡上去。   火焰噌的一声燃烧起来,将架在上面的肉包裹进一片摇曳的橙红当中。   萩原吹凉了黑黝黝的肉块, 张了几下嘴也没敢下口, 最后递到伊达嘴边,“伊达, 你来尝尝。”   伊达紧张吞咽一下, 鼓足勇气张嘴咬下,顿时一股焦糊味充斥口腔,让他紧皱起眉。   但这还能忍,最受不了的是之后的咀嚼。   毫不夸张的说,像是在嚼生肉。   他坚持没一会儿就吐出来, 放在手心一看, 焦黑外表和嫩红内里混在一块, 可不就是没熟嘛。   “不应该啊, 明明外面都烤糊了。”萩原挠挠头,看向都快把细铁签烧红的火苗,顿时有些崩溃,“小阵平,我就说是火太大了!”   “哈?”松田没好气的嚷嚷起来,“火大一点就能早点吃上啊,我这不是为了大家好嘛!”   “可再怎么样也要看实际情况吧,现在肉都烧糊了结果里面还没熟!”   “所以你现在是把责任推到我这个管火的头上吗?”   “我没有要推卸责任!”   “你就有,我都听出来了!”   两个人吵了没几句话就开始小学生打架。   这附近都是平坦的草地,伊达往烧烤架里浇了点水把火弄灭了点,随后一人一脚,送他们滚下草坪。   “娜塔莉,清......”伊达转向帐篷,这才发现野餐布上已经没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他心头先是一跳,继而在不远处别人的帐篷前找到那两个人。   怪不得他们三个这么吵闹也不见他俩说一句话,原来是等无聊到别人那边玩望远镜去了。   松田和萩原一边说着猫猫脏话,一边拍着身上草屑回来。   顺着伊达的视线看去,刚好看到白毛好友弯腰凑近望远镜,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拍着好友的后背,动作亲昵的聊着什么。   松田萩原:!   白山被强拽回来时还有点懵,看星星看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站到烧烤架前,手里还被塞了两串烤糊的肉串呢?   伊达向对方表示感谢后,也把娜塔莉拉了回来。   白山:“这就是你们烤的肉?”   “对不起嘛,我搞的火大了。”松田撇撇嘴,蹭蹭好友的肩膀爽快承认错误。   “我也有错。”萩原也蹭蹭另一边,半长发稍显凌乱,“我应该看到它糊掉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错误的。”   “...算了,你们还是去休息吧。”白山叹了口气,就知道做饭的事情不能交给他们。   萩原又搂紧一点,连忙说道:“我们留在这陪你。”   松田:“我们这次学会了,下次肯定就没问题。”   “但你们搂着我的腰,我还怎么烧烤啊?”   “.....   .哼。”两人松开手。   白山终于能自由活动,先把烧烤架上糊掉的肉都盛到盘子里,再重新调整木炭的火焰。   “你们看木炭烧起来就行,不用非得看到明火。”   松田:“哦。”   “肉串可以一下拿好几根的,烤一会儿油脂就冒出来了,蔬菜的话可以刷上点油。”   萩原:“哦。”   白山抬手举在半空,手心朝上。   松田茫然眨眼,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后有些不好意思,凶巴巴问道:“干嘛,烧烤用不着牵手吧。”   站在另一边的萩原耷拉下尾巴,委屈抱怨,“什么啊,我也要牵手!”   白山:......   ——其实他伸手,只是想让阵平把烧烤料递过来,好友之间,连这么点默契都没了吗?   但如果实话实话......阵平绝对会瞬间炸毛,赌气到连烧烤都不吃的那种。   他想了想,抬手放到萩原面前。   后者这才心理平衡起来,满意拉住,身后耷拉着的尾巴再度摇得欢快。   萩原:“小清辉拉着我们,要怎么烧烤啊?”   白山没说话,将拉着的两只手拽到身前,冲他们露出个纯良无害的笑容。   咔、咔——两声脆响,一副冰凉凉的手铐将松田和萩原的手腕连在一起。   趁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白山把他们推到野餐布旁,让伊达好好看住他们后,才和帮忙的娜塔莉重回烧烤架前,自己抓起一旁的烧烤料。   松田和萩原在原地一脸呆滞。   伊达好笑摇头,开玩笑道:“现在知道错了?犯罪前怎么不想想后果,你们这样对得起自己的家人朋友吗?”   “谁知道小清辉会随身带着手铐啊!”萩原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   他们好好两个警察,居然有一天能体验到罪犯的待遇。   松田撇撇嘴,“伊达没带钥匙吗?”   手铐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锁,钥匙都是统一的。   但伊达摇摇头,拍拍口袋摊开手道:“没有,我这次出来没带手铐。”   ——不过想想清辉这个随身带手铐的意识还是挺值得学习的,万一出门遇上罪犯,也能方便点。   “那个......你好。”女声小心翼翼。   沉浸在烧烤烟火气里的白山抬起头,笑道:“你是天文社的人吧,有什么事吗?”   来人正是他们刚才借望远镜看的那群露营客,说是大学天文社的露营活动,大家一起来这里看星象的。   女生点点头,将鬓发顺到耳侧,“我们带了投影仪想晚上一起看电影,你们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一起去。”   “谢谢邀请,我们吃完饭就去。”白山顿了顿,又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吃饭。   女生礼貌拒绝后快步跑回天文社的营帐,那里确实已经在准备搭设投影仪了。   烤好第一把肉串,白山问清楚两人不敢再调皮捣蛋后,就将手铐打开。   松田和萩原活动着手腕,委屈的情绪在吃了第一口烤肉后,就烟消云散。   相比他们烤糊又夹生的成品,白山烤的肉简直比烧烤店卖的还要好吃。   五人吃过饭,拿着野餐垫到了天文社这边,电影已经开始,还吸引了不少其他的露营客。   大家热热闹闹的坐在投影仪前享受着露天电影,直到夜色渐浓,不远处的草地上亮起一点点萤黄色的光。   “这里很出名的原因除了是露营点外,就是晚上的萤火虫了。”萩原凑到白山耳边小声说道。   白山看着纷飞的漫天光点,默默将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嘟囔道:“漂亮是漂亮......但一想到它们其实是一只只小虫子   ,就好像没那么漂亮了。”   “噗,你这话大点声说,可是会破坏掉伊达那边气氛的。”松田坏笑一声,指了指气氛正好的伊达和娜塔莉。   白山吐吐舌头,庆幸自己刚才只是小声嘟囔一句,也就松田和萩原离得近才听得清楚。   三人默契起身,在其他人都在欣赏美景的时候,回到帐篷里。   他们这次来露营,一共带了两个帐篷。   虽然嘴上总在说伊达现充,但也只是嘴上说说,他们可是很支持伊达和娜塔莉的。   “清辉。”松田大咧咧躺在垫子上,几乎把白山和萩原的地方都给霸占了。   待白山疑惑看去时,松田露出个难得温柔的笑,“心情好点了吗?”   “心情?我心情一直不错啊。”白山歪头,抖了抖外套确认没沾上萤火虫后,才放心扔到一边,躺到松田让开的位置上。   “昨晚为什么发烧?”松田又试了下白山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后把人拉进怀里,“昨天看见你头发湿了,我就觉得不对劲。”   萩原:“没错!居然还想靠那么拙劣的演技骗过我们,当我们警察很好骗吗?”   面对两人审视的目光,白山苦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讲。”   松田:“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萩原:“就算语无伦次,我们也不会介意的。”   好吧,既然瞒不下去那就索性不瞒着了。   白山组织一下语言,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淋雨那段还是要变一变的。   “我在路边等司机来接的时候就下雨了,只是淋了一小会儿,很快我就找到避雨的地方,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我去商场挑衣服的时候看到新闻,就去找你们了。”   松田和萩原没说话。   白山以为他们在心疼,刚想开口安慰,就听到松田嘟囔一句,“时间应该对得上。”   白山:......   ——所以你们刚才是在思考我话里的漏洞吗?突然就不是很想要这两个好友了。   “因为小清辉真的很会骗人啊。”萩原盯着好友那双纯良无害的眼,“真话假话掺在一起......连我们都骗。”   “清辉,你上次说得话还算不算数?”松田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就是在手机里装定位的话,你说再有下次就让我安一个。”[1]   白山想了想,是花火大会和他们分开的时候。   “那明天你就在我手机上安一个好了。”   他揉揉松田的脑袋,在两人惊讶的注视下,笑着说道:“其实我刚好,想趁这个月休假去美国一趟。” 第155章   夜黑风高, 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白山猜测会遇上杀人案,因此当身边两人都睡着了,他也还清醒着。   外面静悄悄的, 帐篷里则只能听到松田和萩原靠近在身边的低缓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突然响起点杂乱的脚步声, 似乎正有人路过这边的帐篷。   他来了精神,小心把腰上的手臂拿开, 悄悄起身,但还是吵醒了睡觉的两人。   要他说啊, 睡觉的时候就好好睡,这么机敏干嘛!   “我......”白山本想说自己要去上厕所。   但想想这两人的行动力, 肯定会跟自己一起去, 到时候肯定又会被拆穿是自己说了谎。   他答应过实话实说的。   联想到这, 白山无奈解释,“我刚才听到点动静, 想过去看看。”   “只是一点动静, 说不定别人是去上厕所的呢。”   松田打了个哈欠,压着肩膀把白山压回去躺下, 不耐烦道:“睡觉吧, 你什么时候这么敏锐了。”   “是一直没睡吗,嫌弃这里太硬了?”   睡袋施展不开,萩原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拉住白山的手,暧昧邀请道:“那你要不要到我这来,我可比睡袋软和多了。”   “闭嘴吧萩, 清辉到我这睡都不可能到你那。”松田翻了个白眼, 拍拍白山的睡袋, “睡觉。”   “好, 睡觉吧。”白山妥协了,闭眼了又不知多久,外面再度响起脚步声。   隐隐还能听到两个人断断续续的对话。   “这样真的......可你男朋友......”   “他睡得那么熟......出去都不知道......”   “那你什么......和他分手?我比他.....好吧。”   声音越来越远,白山越听越不对劲。   “哎呀,小清辉刚才要是去看的话,会不会打扰人家啊?”   “嗤,谁知道呢,说不定清辉正在后悔刚才没过去一探究竟。”   白山:......   “你们非要这么说我是吗?”他气得坐起身,“那我去找伊达一起睡。”   “欸—!我们开玩笑的。”两人连忙把他摁回到睡袋里,胳膊紧紧抱住不让他离开。   萩原:“好了好了,咱们不闹了。”   松田:“睡觉,刚才谁都没说过话。”   ——   第二天清晨,伊达和娜塔莉早早起来,在远处天空刚蒙蒙亮的时候,卡着时间叫醒了赖床的三人。   “不是说要看日出嘛,太阳可不会等你们。”   三人懒洋洋起床,穿衣服的功夫,外面响起一道惊恐的尖叫。   天文社今天约好了一起看日出。   有起得早的女生走出帐篷,打算把大家都叫起来。   结果就在叫人的过程中,发现一个帐篷的人怎么叫都不出声,进去一看才知道,那两个人都已经死了。   天文社来参加露营的共有十一个人,帐篷一共六顶,有大有小。   其中只有三个人是单独各睡一个小帐篷,死掉的那对情侣睡一个帐篷,剩下六个人则三男三女睡两个大帐篷。   除却天文社的露营者外,其他露营者和这群人完全不认识,拖家带口的,嫌疑非常小。   伊达出示了警官证,将现场封锁起来。   白山有随身带医用手套的习惯,验尸的功夫,娜塔莉报了警,伊达三个则开始询问天文社的其他人昨晚是否听到了什么动静。   两具尸体死法不同。   女尸花坦口中有苦杏仁的味道,中毒而死;男尸井上皮肤发绀,更像是缺氧,   也就是被人捂死的。   白山本以为死掉的会是昨晚听到的出轨女人和小三男,但没想到会是正儿八经的情侣。   他之所以能确定其中的女性就是昨晚偷情的那个,是因为除了这对情侣,天文社的其他人都是单身。   按照剧情的一贯套路,能被他听到的墙角肯定和案子有关系。   他看向井上旁边团成一团的棉外套,估计杀死对方的凶器就是这件衣服。   附近的背包里找出还装有半杯水的水杯,等会法医过来化验一下,大概就知道毒死花坦的凶器是什么了。   目前看来,小三男的嫌疑最大,但他能想明白对方杀井上的动机,但却想不明白对方连花坦都杀的原因。   白山走出帐篷,却没有先去看笔录,而是站到娜塔莉旁边,关心问道:“要不要先回帐篷里待一会儿?”   “没事的,你快去忙吧。”娜塔莉温柔笑笑,其实她站在这,并没有亲眼看过尸体,“我之前就一直很好奇航办案的样子。”   白山这才去看他们的调查记录,“有找出那个小三吗?”   三人摇头。   伊达说道:“那两个三人大帐篷,都能保证彼此没有在夜里出去过,至于剩下三个单人帐篷,据说那三人和两名死者的关系都不怎么好,还有一个是女生,成为偷情对象的可能性很小。”   “那就奇怪了。”白山摸着下巴,“会不会是故意装出一副关系不好的样子,用来掩盖偷情的事情。”   “有这个可能,但经过一对一询问,那三个人至少在明面上,都被两名死者实打实的欺负过。”   萩原罗列了从他们口中听到的一部分事情。   “那个叫高浦的女生,据说高中时曾被花坦带人拖进厕所殴打过多次,还上报过学校,但由于花坦的家庭背景,只进行了不痛不痒的处分。”   白山:“那她为什么还和对方在同一个社团?”   萩原:“高浦是天文社的,花坦是和男朋友井上一起来的。”   松田接着道:“叫柴内的人一直都是井上的提款器加跑腿小弟,属于很软弱好欺负的类型,也是井上强带着他加入天文社的。”   伊达:“至于另一名叫内原的男生正义感很强,一直看不惯井上的做派,经常告诉柴内要学会反抗,和井上打过好几次,是一言不合就会动手的关系。”   白山要被这些复杂的关系绕晕了,不过他在现场也有一些发现。   “嗯......井上身上没有拖拽痕迹,死亡现场应该就是帐篷,死者睡觉时被旁边的衣服捂住口鼻,由于睡袋裹住双腿,所以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对了,我在花坦的两只手腕上发现了淤青,很可能是在捂死井上的过程中,被井上的手大力握紧导致的。”   也就是说,昨晚井上死在花坦之前。   花坦捂死井上后,又被通过下毒的方式自己也死了。   很快,搜查一课到达现场。   经过法医初步检查,发现杯子中的水里混有氯化物,死者喝了杯子里的水,导致毒发身亡。   “你们四个居然也在这。”目暮十三看着四个熟得不能再熟的人,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查到什么了?”   伊达将刚才做的笔录告诉对方。   白山则拽着松田和萩原往旁边树林里去,“他们应该不会选择离帐篷很远的地方,说不定能找到点新线索。”   三人分开搜索,很快发现一处有不正常倒伏的地面。   通知痕检科后,三人回到现场。   白山当着天文社的面,将在树林里发现关键性证据的消息告诉目暮和伊达,只要等精液DNA检测出来,和他们一对比就能锁定罪犯。   但其实单单有这些不能说明什么,只是用来诈一下社团里心虚的人。   这一诈,果然将花坦的情人诈了出来,是那个叫内原的人。   他说晚上约会后,自己就回帐篷睡觉了,根本不知道对方会直接把井上给杀了。   “我真的没有杀人,真的没有!”   内原手插口袋,不耐烦道:“我是对井上看不顺眼,但不至于动手杀人,我们打过太多次,要想杀早就杀了。”   “而且啊。”内原又说,“我根本不喜欢花坦,和她交往也只是想搓搓井上的锐气,我的报复就这么简单,给他戴顶绿帽子。”   白山又回到帐篷里。   如果内原说得是真的,他把人送进来后就直接回去睡觉,那案子似乎就是花坦将人捂死的,杀人后太紧张便喝了杯子里的水。   可水里的毒又是什么时候投的?   “你们喝的水都是自带的吗?还是说有大桶水可以随时倒。”   天文社的确准备了大桶水,花坦杯子里的水同样来自这里。   水没问题,那就是有人中途下毒。   白山看向天文社中那个叫高浦的女生。   对方是三个单独帐篷里唯一一个和花坦有矛盾的人,而且这个矛盾还不小。   但即便有嫌疑,也要找到证据才能定罪。   现在最重要的是证据。   白山重新将案子捋顺了一遍,发现其中还有很多疑点。   按道理来说,水杯和背包一起放在帐篷里。   如果有人想下毒,肯定要先进帐篷,那凶手该怎么保证下毒时不会有人发现?   除非凶手有帮凶。   现场勘察取证结束后,案子被带回警视厅处理。   白山作为停职警察仍不能参与案件调查。   所以他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伊达。   伊达调查了天文社这些人的身份,发现高浦和柴内是初高中同学。   但当时询问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时,他们对此事只字未提。   两人一个被花坦欺负,一个被井上使唤,很可能会联手杀人。 第156章   高浦的心理素质还不错, 但本就有些懦弱的柴内在分开审讯时,就有些语无伦次了。   多次逼问同一个问题,他的回答却并不一样。   最后, 在家人来审讯室时, 他终于绷不住了。   原来当天趁大家都在看电影的时候, 两人先后离开,一人望风, 一人潜入帐篷将氯化物放进水杯里。   花坦有睡前喝水的习惯,井上平时还开黄腔抱怨过他们每次一起睡觉前, 花坦都会在喝水后让他也喝一口。   但他们没想到,花坦会趁井上睡觉时出去和内原约会。   计划被打乱, 他们只能潜入帐篷先杀了井上。   当时帐篷没什么光, 根本看不清井上是死是活, 所以花坦进去后根本没察觉到异样。   两人在外面等了片刻,听到帐篷里传出些痛苦的呻吟, 花坦毒发身亡。   至于花坦手腕上令人迷惑的淤青, 那是和内原约会时留下的,根本不是捂死人时留下的痕迹。   案子解决的第二天, 私人飞机也在机场做好了起飞的准备。   白山冲送机的三人挥了挥手, 保证道:“放心吧,回来时候肯定给你们带礼物。”   伊达:“在美国玩得开心。”   萩原:“每天给我们打电话!”   松田:“……别磨叽了,早去早回!”   “拜拜~”   白山一溜烟就跑了,倒不是他没良心,实在是刚才已经告别了太长时间了。   毫不夸张的说, 半个小时是有的。   他身上熨烫平整的衬衫都被松田和萩原抱皱了。   要不是伊达看不下去, 那两个人还不知道要墨迹到什么时候。   白山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   伊达左手拍上松田, 右手拍上萩原, 无奈道:“你们能不能高兴点。”   萩原:“我也想高兴……”   但一想到小清辉要在美国待一个周,他就高兴不起来啊。   伊达:“他以前不还在美国待了三年嘛。”   “这能一样嘛!”松田瘪瘪嘴,“那时候什么都不懂。”   小时候只当白山是去国外念书的,但谁知道除了念书,他还认识了那么多危险的人!   笨蛋就是笨蛋,他们不在身边绝对会被人骗死的!   伊达无奈,“清辉去美国肯定比在日本安全啊,白山叔叔不会让他遇到危险的。”   萩原:“……说不定白山叔叔就是最危险的。”   松田:“那个琴酒不就是叔叔硬塞给清辉的嘛。”   伊达:“这……说的也是。”   *   美国。   洗过澡半躺在床上的白山喝了口温牛奶,望着手机屏幕的眼睛充满不忿。   屏幕里是某个黑卷毛的死亡角度。   白山估计手机是面朝上平放在桌子上的,看得最清楚的是松田的下巴和偶尔滑动的喉结。   因为有时差存在,他这边已是夜晚,日本则是上午。   他又喝了口奶,压下心里的不爽,“阵平,你不和我聊的话,就把手机还给研二或者直接挂掉,跨国流量很贵的。”   “什么啊?”手机里,松田没好气的嚷嚷一句,声音大的白山耳朵都有点疼。   “你又不是没听到,刚才突然让我提交什么报告,该死的......格式要求在哪我怎么找不着了?”   屏幕画面被一只手挡住,晃了阵后出现萩原带笑的俊脸。   他撩了下半长发,冲屏幕眨了眨眼,“趁小阵平忙着写报告,咱们就私奔一会儿吧~”   “好啊,阵平忙得都不理我,你报告写完了?”   “报告哪有和小清辉聊天重要啊~”   白山轻笑一声,“我刚才和你说到哪了......”   “你要去找弘树。”   “对了,我明天打算去一趟麻省理工学院,弘树就在那里上学,其实我现在就已经有种天才的学校,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知识的感觉。”   “呵呵呵,是嘛,那你一定要多呼吸几口,变得更聪明点,也免得被坏蛋几句话骗走。”   白山被他逗笑,半开玩笑,“那我回去时候多包几袋空气给你们,让你们也聪明点。”   “嗯嗯,那我们就独守空房等你回来了。”萩原在画面里做作的抹了下眼泪,“没有小清辉的家里...”   “没有我,还有小阵平呢。”白山先一步补充上后半句,“我不在家,你们也得好好吃饭,不要总是在处理班拼椅子睡觉。”   “是是~”萩原朝后看了一眼,似乎有人在叫他,“好了,你不是还要倒时差嘛,快点睡吧。”   “嗯,那...”   “清辉!”松田掰过萩原手里的手机,大咧咧怼上自己整张俊脸,语气恶劣的叮嘱道:“给我离可恶的FBI远一点!”   白山:“秀一吗?他在日本啊。”   “所有的FBI!还有给我叫赤井,叫什么秀一啊!”   “好好,我就是来玩几天的,怎么可能碰上FBI嘛~”   “哼,总之给我离远点,出去一趟再认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我就揍你!”   “小阵平,你温柔一点说嘛~”   萩原抢过手机,温柔安慰道:“没事啦小清辉,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那种撩完就跑、始乱终弃、贪心到有五个好友还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人对不对?”   白山:......   白山:“当然啦,我有你们五个就够了。”   萩原:“这还差不多,晚安~”   松田:“哼,晚安!”   挂断视频通话,白山默默喝掉最后一口奶,揉揉自己被字字诛心的胸口。   ——研二说的不是我,嗯,肯定不是我。   房门轻敲两下,在白山同意后,白山和哉开门进来,“还不睡?”   “刚和朋友打完电话。”白山拍拍睡三个人都不会拥挤的大床,“我们今晚上一起睡啊。”   “那可不行,孩子长大了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才行。”   “欸~只是一晚上嘛,爸爸可以再拿一床被子。”   “这样吧,我会在这等你睡着再离开。”白山和哉在床边坐下,开门见山说道:“在日本受委屈了?”   “倒也没有受委屈,我朋友都很照顾我......不过阵哥那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哦?那你说说看,我帮你分析一下。”   白山把事情讲了一遍,最后靠上老爸撑在床边的手背,苦恼道:   “其实我问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有种阵哥会选乌丸的感觉了,但没想到他真的会在我这么一个绝世美貌的大帅哥和乌丸之间,选乌丸欸!”   白山和哉揉着儿子的脑袋,冷静分析,“你生气的点在于,你的魅力居然比不过一个早该死掉的老头子。”   白山重重锤了下床面,“没错!阵哥肯定是审美畸形,无药可救的那种审美畸形!”   “听起来确实是这样,估计是小时候没接受过正经教育,才养成这样的审美吧。”   两人好好谈论了一番童年教育的重要性,最后白山做出总结,“唉,阵哥已经没救了。”   他转了个圈,躺到老爸腿上,“我很好看,对吧?”   “对,你最好看了。”白山和哉毫不犹豫的回答,“知道日本有个黄昏别馆吗?”   “那个啊,我之前查乌丸莲耶的时候,有看到过黄昏别馆的介绍,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很简短的一点信息,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那是因为三十六年前,黄昏别馆发生了一件很大的恶性事件。”   乌丸莲耶死后,日本一些大人物名曰追悼,实则是为了拍卖其生前的收藏品聚集在此。   结果一个瓢泼大雨的夜里,两个不速之客进入黄昏别馆。   别馆里的人便开始自相残杀,最终那两人带着收藏品离开,只留下一地尸体。   当时这起案子涉及到日本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与其公布出去引起社会动荡,不如就此尘封,把事情压下去。   如今三十多年过去,黄昏别馆也几乎成了一个传说中的存在,没什么人知道它的位置。   白山听完,打了个哈欠,“所以黄昏别馆为什么叫黄昏别馆,真的是用金子做的?”   “现场拍摄的影像上看,就是很普通的建筑材料。”   “欸~但比起这个…其实老爸想告诉我的是别的事情吧。”   “不知道啊,你说说看。”   “比如…那次恶性事件,是为了日本高层的大洗牌?”   “谁知道呢,都是将近四十年前的事情了,想查也查不到。”白山和哉揉揉儿子的发顶,“其实我本来是想炸掉它的,但金属探测器显...”   “等等!你要干嘛?”   “炸掉它啊。”   “......不行,那好歹是个古董建筑。”白山重新躺回去,严肃讲道理,“你如果真的炸掉它,咱们和乌丸集团的关系就直接决裂了啊。”   “其实破裂也没关系,是乌丸需要和我合作,而不是我需要和他合作。”   “话是这么说......”虽然白山也知道按照游戏背景设定,白山公司就是毋庸置疑的世界第一,但总感觉炸掉黄昏别馆不是个好主意。   那地方不仅能查到,还有几十年前的悬案没破,想想就是个重要剧情点。   “反正绝对不行!”   “哎呀,其实我是跟你开个玩笑的,毕竟......我真要做什么的话,还得等最后三次机会用光才行。”   白山的求助机会确实只剩下三次了。   根据前三个游戏世界总结的经验,他清楚玩家的求助次数越少,金手指就会越发蠢蠢欲动。   十次求助就跟个封印似的,次数越少封印越弱,相应的,金手指管得就会越宽。   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用最后三次求助的! 第157章   一年多前, 麻省理工学院录取了一个不到七岁的天才男孩泽田弘树。   刚一入学,他就受到教授老师们的高度重视。   这个从压抑的日本教育中挣脱出的孩子正在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汲取着知识并加以实践。   以纯技术性质为特色的麻省理工学院成了他最适合生长的沃土。   不过一年多时间,这个才八岁的孩子就通过皮肤血液资料追溯人类祖先, 开发出让人大为震惊的“DNA探查程序”。   而如今,他正在从事人工智能领域的研究且已有了大致的研究方向。   以上这些, 都是麻省理工学院中, 学生们的亲口讲述,可信度高达90%。   坐在校内咖啡厅里, 白山喝了口咖啡压压惊, 视线余光看到急匆匆跑进来的少年时, 立刻抬手挥了挥,   “弘树,在这。”   泽田弘树和一年多前相比,除了个子稍微高了点外, 就是眼神和气质的变化。   怎么说呢,更成熟了点,看起来很像个披着孩子外壳的成年人。   “白山哥,好久不见。”   弘树本就身体不太好,急匆匆跑过来, 额头覆了层薄汗。   白山发消息时他在编程, 等看到消息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不过幸好还来得及。   白山递给他一张卫生纸, “我来之前没有给你发消息,会不会打扰你的研究?”   “不会的, 白山哥能来看我, 我真的很惊喜。”   弘树连忙摆手, 冲服务员道了谢后拿起白山给他点的咖啡, “警察不是很难请假的嘛。”   “这个嘛~犯了点小错误,休假一个月啦。”   “其实我前几天也犯了错,不小心把一个代码搞错,导致整个程序都要重新做。”   白山笑笑,知道眼前这个八岁的小孩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   他托着腮,注视着面上毫无异样的泽田弘树,“其实我这次来,是听说了你妈妈的事情。”   弘树母亲在带儿子来美国后不到一年就生了病,据说和某种DNA缺陷有关,这也是弘树想要研究DNA探查技术的原因之一。[1]   但探查是探查,治病是治病,就像你知道感冒药的构成成分却不知道剂量一样,弘树妈妈仍没有治愈的可能。   一直表现正常的弘树这才露出些许脆弱的表情,“生老病死,人都是这样嘛。”   “是啊,就像猫猫狗狗的寿命只有十几年,时间到了,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   白山想起家里的宠物们。   猫是高二时候收养的,现在也有8岁了。   小白是他12岁时养的,现在13岁,跟新一他们一样大,弘树见了都要叫声鹦鹉哥哥。   “不过呢~”白山的话转了个弯,冲抬眼看来的泽田弘树露出安慰的浅笑。   “你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遇到这种事是可以哭的。”   他张开手臂,抱紧身形偏瘦的天才小孩,揉揉发顶,“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嗯!”   离开咖啡厅,泽田弘树带着白山参观起麻省理工学院。   白山穿了身浅棕色的长风衣,模样俊朗,一路走过吸引了不少好奇的视线。   “弘树!”男人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是标准的美式英语,“太巧了,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   白山和弘树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弘树惊喜道:“辛德勒先生,下午好。”[2]   白山不认识对方,只简单点头示意并回以浅笑。   喊住弘树的男人莫约五十岁,留着斑白的大背头,颧骨   有些高、鹰钩鼻,身穿紫色西装,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不好相处。   白山看他面对弘树时的慈爱笑容,深知第一印象并不代表什么。   “这位是?”辛德勒朝白山看来。   弘树连忙介绍,“这是白山哥哥,专程从日本来看我的。”   “您好,辛德勒先生。”白山主动伸出手,“我是白山清辉,弘树是我弟弟。”   “哦,白山......”辛德勒略有些迟疑的和白山握了下手,视线不着痕迹审视片刻,“我是托马斯·辛德勒,你称呼我辛德勒先生就好。”   “好的。”   两人很快收回各自的手。   白山礼貌问道:“我需要回避一下吗?”   “不用不用,只是路上见到打个招呼,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辛德勒笑笑,很快和身后跟着的助理等人往旁边教学楼走。   白山目送他们离开,才询问弘树,“看起来你和这位辛德勒先生很熟悉。”   “辛德勒先生是IT产业辛德勒公司的老板,很重视和学院的技术合作。”弘树解释道:“之前我研究DNA探查技术,也是他提供的资金支持。”   “嗯哼,是嘛。”   “白山哥,他有什么问题吗?”弘树敏锐察觉到白山态度的不对劲。   白山摇摇头,“不,没什么,你毕竟是个小天才嘛~”   像这种大公司的老板,很清楚一个天才会有多么大的商业价值。   “什么啊......我已经不小了。”   “嗯嗯,那大天才在学校里的感觉如何?有交到朋友吗?”   “大家都很照顾我,这里的学习氛围比日本好很多,但朋友的话......还是新一哥哥他们更好,这里的大家都把我当成孩子照顾。”   “这也没办法啊~”   弘树不能喝酒,不擅长运动,八岁的孩子跟一堆成年人玩在一起,还是太勉强了。   这就是天才的代价吗?注定了和大多数人格格不入,不过新一那小子,更多的还是太臭屁了。   弘树怕白山误会自己过得不好,主动安慰起来,“不过每次回家的时候,我都会在游乐园和孩子们玩一会儿。”   这算是他每天难得的放松。   不过自从母亲住院,他就基本上是医院、学校两头跑,没再去游乐园了。   白山盯着难掩失落的弘树看了会儿,突然一把抱起他,“那明天咱们去游乐场玩吧。”   *   因为大少爷说了一句“人多了玩起来才热闹,但又不想一直排队浪费时间 ”。   白山公司董事长便大手一挥,包场了附近最大的游乐场,明面上是公司团建——还可以带自己家属的那种,实则就是为了哄儿子开心。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   董事长哄儿子,他们搞公司+家庭团建,完全不耽误啊。   弘树被白山牵着手,视线悄悄打量着旁边对他而言过分高大的中年男人。   对他来说,白山哥的身高已经足够高了,但这个男人却比哥哥还要高半个头多。   白山和哉穿了身休闲款的黑西装,戴在眼上的米老鼠墨镜和身上的杀伐气格格不入。   弘树也戴了个同款的墨镜,所以才敢借着遮掩毫无顾忌的打量白山哥哥的爸爸。   被打量的人接过手下递来的几个发箍,挑出个小孩子用的扣到弘树脑袋上,“看什么看,以为挡着墨镜我就发现不了了?”   弘树缩缩脖子,被大人幼稚的行为吓得直接抱住白山的大腿。   “爸,你幼不幼稚啊。”白山无奈,略微低头被对方戴上另一个米老鼠发箍。   白山和哉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手指温柔整   理着儿子被发箍压弯的头发,这才说道:“讲讲道理,谁让他先看我的。”   “他毕竟是第一次见你嘛。”   “对不起叔叔。”弘树老实道歉,又好奇问道:“不过叔叔是怎么发现我在偷看你的?我明明戴了墨镜。”   “因为叔叔有特异功能。”白山和哉蹲下身,“你不信的话,五十米内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看我,我都能感觉得到。”   “真的?”弘树不信,他虽然身体年纪小,但心理年龄已经过了相信世界上有特异功能的时候。   白山和哉捂住眼,“不信你就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藏好前我绝对不会看你。”   ......   十几分钟后,泽田弘树小朋友抛弃白山清辉,转而黏在白山和哉身边,用一种崇拜中带着惊讶的眼神望着后者。   “叔叔,你到底是怎么办到啊?真的不是偷看吗?”   这十几分钟里,弘树尝试藏到过柱子后、草丛中、垃圾桶里......但无一例外,都在藏好后很快被发现。   难道真的有特异功能?不不不,我要相信科学。   泽田弘树摇摇头,很想探究其中的原理。   白山和哉摇摇头,神秘兮兮道:“不行,特异功能说出来就失效了。”   “真的不能说?”   白山也挺好奇的,五十米的直线距离不算远,但如果提前藏好的话,他肯定感受不到,顶多就是十米左右的范围吧。   白山和哉更为难了,“哎呀,为了给你们解密就失效一个特异功能会不会太亏了,连点回报都没有。”   弘树连忙问道:“叔叔想要什么?”   白山更干脆,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爸~”   “很好,我已经感受到你的诚意了。”白山和哉满意点头,随手将耳机摘下来,“哪有什么特异功能,就是有人给我通风报信。”   “可身边的人都没有说话啊。”弘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跟在叔叔身后的手下一句话都没说,也完全没有指过方向。   “现在这一整个游乐场都被我包下来了,想要通风报信的人还不简单。”   说的也是,弘树有些失望,还以为真的是特异功能呢。   白山倒是没什么失望的感觉,把耳机还给父亲后,就拉着他们迫不及待的上了云霄飞车。 第158章   哪怕不用排队, 将整个游乐场的项目都玩过一遍或几遍后,时间也到了傍晚。   白山拍了照片,给那三个应该已经工作的警察发过去, 叮嘱他们好好工作才收起手机,享受晚上的大餐。   他觉得自己太善良了,都没给他们拍大餐的照片,只是发了自己愉快玩耍的自拍。   *   夜幕降临, 游乐场灯光璀璨, 显得比白天更有吸引力。   白山想起在学院遇到的辛德勒先生,连忙问道:“爸,你知道辛德勒公司吗?”   “嗯,算是IT界的龙头老大。”白山和哉漆黑的眸子看了过来,并不意外白山为什么会问这个。   “他和你聊了什么?”   “没什么, 和我握了个手就走了。”白山托腮敲敲脸颊, 看向慢条斯理吃着饭后甜品的弘树, “他对弘树很感兴趣。”   弘树支愣起耳朵, “辛德勒先生平时确实对我很好, 还去医院看过我母亲几次。”   “那你觉得辛德勒先生怎么样?”白山和哉直接询问弘树的看法。   弘树想了想,“他是个很好的人,学院教授也说他很支持各种新兴IT产业的研究项目,资助过不少学院学生。”   白山:“这样啊。”他默默看向父亲。   白山和哉微不可察的点头,笑笑说道:“托马斯·辛德勒的确是个称职的商人。”   弘树并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怕再天才,他也只是个将全部精力投入在研究中的八岁孩子。   吃过饭,白山和哉看外面天色差不多, 便朝白山示意一下, “走吧, 该去最后一个景点了。”   “最后一个?”   白山想了想,他们该玩的都玩过了,有些弘树不敢玩的,他也和老爸体验过一次,就连鬼屋都进去转了一圈。   还有什么东西没玩过吗?   他和弘树跟着白山和哉到了游乐园最高处的观景台,几乎能将游乐场的全貌一览无余。   但这并不是最后一个景点。   当一朵朵璀璨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照亮夜空时,白山才真有种游乐场之行要结束的感觉。   夜里没有烟花的游乐场是不完美的游乐场。   “喜欢吗?”   “喜欢。”白山露出灿烂轻快的笑,在一道道烟花炸开的声音中大声问道:“烟花表演还有多久结束啊?”   “只要你想,它可以放一整晚。”白山和哉开玩笑道:“不过第二天,马萨诸塞州的居民出门就要戴口罩了。”   白山:“然后新闻上就会说,白山公司董事长放一晚上烟花,根本不顾这个世界越发严重的气候变暖。”   “爸爸正当名义上的搞团建好不好。”   白山愉快笑笑,掏出手机对准了天上璀璨的烟花,“那我要给他们拍个视频。”   “不能光拍你,把我也照进去。”   “知道啦~”   ——   “这是我爸爸专门给我放的烟花,我们还玩了一整天的游乐场!”   伴随着吵闹的环境音,手机视频里白山的声音却并不模糊,可想而知,他录视频的声音有多大。   松田起初毫无准备,连耳机都没戴就在办公室里放开了。   结果声音一响,所有人都朝他看来,好奇探究的视线挡都挡不住。   也幸好领导不在,他和萩原就是处理班最大的官。   “看什么看,好好工作!”   松田把视线一一瞪回去时,萩原也脚踩着地面,将自己的办公椅拖到旁边,揶揄道:“我的视频都还没下载好呢~小阵平就可以看了啊。”   “哼,想说什么就快说。”   “小阵平不会一直都在等着小清辉的消息吧~”   “......这只能证明我网速好,笨蛋!”   “是是~那网速好的小阵平,分我半只耳机嘛~”   一脸嫌弃的松田将半只耳机塞给萩原,两人脑袋相靠,看着视频里的好友炫耀背后的烟花和包场的大游乐场。   当然,白山叔叔和弘树也出现在画面里。   处理班的同事们十分好奇两位队长在看什么,但给他们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凑上去。   只能从队长——尤其是悍匪队长脸上越发温和的表情猜测这个视频的内容。   渡边暗搓搓站到椅子上,借着高度瞟了一眼,顿时吓得大惊。   “怎么了怎么了,队长看什么呢?”   渡边:“好像是演唱会,我看见好多花花绿绿的应援棒。”   “不对吧,我刚才好像听见什么烟花之类的,会不会是看错了?”   “萩原队长看演唱会我能理解,但松田队长......他不像是会追星的人啊。”   渡边:“就那么多应援棒我还能看错吗?镜头晃来晃去的,也就演唱会这么花里胡哨!”   同事A:“说得也是~没想到队长喜欢追星啊。”   同事B:“真好奇松田队长会追什么样的女明星啊。”   另一边,搜查一课。   伊达看完视频,将手机倒扣在桌上。   清辉前几天心情不太好,回家一趟就完全恢复了。   一杯咖啡放到他桌上,佐藤笑道:“伊达前辈,这是课长请大家的咖啡。”   “是嘛,谢谢你帮我拿过来。”伊达爽朗一笑,“最近大家都很辛苦,这时候就有点羡慕放假的清辉了。”   “白山前辈现在肯定在悠闲享受放假吧。”   伊达扯扯嘴角,“哈哈,是啊。”——那个臭小子几分钟前还在炫耀自己的烟花和游乐场呢。   ——   从游乐场回来,白山趴在床上,用手机备忘录安排自己之后几天的行程。   来美国一趟,总要找点事情做才行。   他只认识赤井秀一一个FBI,现阶段没什么好和他们接触的。   至于赤井务武,情报里说他这两年在新加坡,宫野明美所上的南洋大学也在新加坡。[1]   这样一想......在美国完全找不到人玩啊。   白山被自己贫瘠的人脉给震惊到了,玩游戏玩了这么久,他却只认识那么寥寥几个人。   但想想自己交朋友的目标就是现在最重要的五位好友,突然又觉得没事了。   无所谓,反正有伊达他们和老爸就够了。   至于阵哥......到时候把人抓到监狱,他不会再去给对方送吃的了——这是畸形审美的惩罚!   既然美国没有认识的人,那剩下几天就好好玩玩吧。   游戏就是要玩得开心才行,至于什么阴谋,他有心情再管吧!   想要好好玩玩的白山在第二天就从父亲那听到出席慈善晚宴的消息。   对白山来说,这就是个排解无聊的地方。   但对其他人——尤其是记者们来说,这是白山公司董事长第一次带儿子出席的活动。   对方以前将孩子保护的很好,从未暴露在公众的视线中。   曾经有不良媒体想借这个话题炒热度,新闻发出去的第二天,就查无此家报社了。   可以说谁先拍下照片发表出去,谁家新闻报社就能第一时间掌握热度,话题性绝对爆炸。   当天,艺术慈善舞会。   红金色的巨大地毯铺满了入场的每一级阶梯。   两侧的记者们早已架设好了长枪短炮,在嘉   宾到场后,立刻开始疯狂拍摄。   作为时尚界最隆重的晚会,其入场券便高达两万五千美金。[2]   但天价的门槛费下,仍有无数人挤破头都想站在这里的红毯上,哪怕只是被记者拍上半分钟。   红毯的入场环节是最体现参与者身份地位的。   地位高的会被记者疯狂拍摄,迎宾员也会安静站在一旁耐心等待,但如果地位不高,只是多逗留几秒钟都会被迎宾员三番四次的请进去。   今年晚会的主题是上帝之子,到场的明星们无一例外不换上夸张的衣服和造型。   有个明星甚至穿戴了一套由纯银打造而成的巨大天使之翼,需要旁边两个工作人员扶着才能站稳。   红色法拉利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一头金色波浪长发,面容性感姣好的著名影星克丽丝·温亚德走下车,瞬间吸引了绝大多数摄像头的拍摄。   她今日穿了身黑红色拖地礼裙,头戴黑色宽檐帽,看上去更像是已经堕入地狱的堕天使,与人心中圣洁的上帝之子毫不相干。   她的危险和魅力如同漩涡般,将人的全部心神吸引进去。   旁边的迎宾员垂首而立,没有半分催促的意思。   无数镜头的追随下,克丽丝正欲进场,两名侍者也立刻拉起她拖地的裙摆,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片堪称吵闹的喧哗。   这种喧哗声已经盖过之前所有人出场时的欢呼,克丽丝扭头看去,水绿色眼眸微微一缩。   引起这番轰动的两人,一位是白山公司的董事长,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军火商,不仅是资本的代言人,还象征着军工复合体的庞大利益集团。[3]   而白山和哉身边,便是从未暴露在公众面前却早已热度爆炸的白山公司大少爷。   与人们想象中的形象不同,身穿白金色西装的大少爷与军火硬汉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白发下,他的面容精致到毫无缺点,琥珀色的眸子在各式闪光灯下微微眯起,璀璨中带着浅淡的疏离淡漠。   身材高挑匀称、比例优越,腰背挺得笔直,站在父亲身边,竟比后者更吸引人的眼球。   这或许是白山和哉的有意为之。   这个中年男人收敛了气势、穿着低调的黑西装,甘愿当起衬托儿子的背景板。   只在红毯上站了片刻,白山就感觉父亲的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耳侧有宽厚温柔的声音低低传来。   “这是你的舞台,好好享受吧。”   说完,白山和哉走上阶梯,干脆进入会场。 第159章   白山和哉的离开像是个信号。   有他在, 大众的视线仍更大程度聚焦在他身上,但这次晚宴的目的是向全世界介绍自己的儿子。   白山既不想给父亲丢脸,也不想让对方失望——当然, 无论他做什么,对方都不会失望就是了。   炽白的闪光灯闪烁在他精致贵气的脸上,几乎每一张照片都是完美的海报封面。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白山走向不远处看热闹的克丽丝·温亚德, 亦或者贝尔摩德。   对方冲他露出妩媚玩味的笑, 在白山做出标准绅士礼时,将手放到他伸出的手上。   两人一起入场,又引发了一阵爆炸性的轰动。   可想而知,之后几天甚至是几个月,关于两人的八卦新闻就会传遍整个世界。   “您好, 克丽丝女士。”   白山侧头看向挽着自己手臂的女人, 声音带着克制的激动, “我是您母亲的影迷, 上次见面有些仓促, 还没向您做自我介绍。”   贝尔摩德掩唇笑笑,“能得到白山少爷的喜欢,是我和我母亲的荣幸。”   她想起和白山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她易容成了一位助理,也听到这个孩子大咧咧的表示自己喜欢美国女星莎朗·温亚德。   白山:“所以你就是贝尔摩德?那个易容很厉害, 还伪装成阵哥骗我的那个。”   贝尔摩德:......   ——这孩子说话是不是有点太跳脱、太直接了,你不看场合的吗?   面对白山纯良无辜的视线,贝尔摩德竖起纤细的手指挡在唇边, “秘密会让女人更有女人味~”[1]   “那看来, 你一定藏了很多秘密吧。”   “白山少爷如果真的好奇, 不如......”   一股冷冽寒意袭来,贝尔摩德不再多言,翻转下手腕便像是变魔术般,手中多出一张名片。   她将名片放进白山胸前口袋,正要离开时,听到白山疑惑的询问。   “对了,你上次说的马丁尼到底是什么意思?”   女人莞尔一笑,“秘密~”   分开后,白山在礼宾小姐的引导下坐到父亲身边。   还未等他说什么,一杯酒就递到面前。   白山顺着手臂抬头看去,看到前不久才见过面的辛德勒用一种惊喜的笑容面对着他。   “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   白山毕竟是小辈,连忙起身接过酒,“辛德勒先生,真巧能在这遇到您。”   “上次见面时我就有些猜测,没想到你真的会是白山先生的儿子。”辛德勒举起酒杯向端坐着的白山和哉致意,眼中深藏着几分忌惮。   上次见弘树和白山清辉关系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白山和哉在商政高层里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他如果继续打弘树的主意,谨慎起见是不是该探探对方的口风呢。   短暂的恭维过后,白山将手里一口未喝的酒交到侍者托盘上,这才重新坐下,靠近父亲肩膀小声交流起来。   其中就包括着马丁尼的对话。   “马丁尼的配方有268种之多,但调制原料基本就是琴酒和苦艾酒两种。”白山和哉点到为止。   白山恍然点点头,这才明白过来马丁尼的隐藏意思,就是一起过夜的邀请呗,男女在一起盖被子纯聊天什么的。   说实话,他有点失望。   还以为马丁尼是什么组织的暗语,一旦说出来就要开展大规模武装行动那种。   他还想着万一挖出真正含义,能立个大功升职加薪。   结果就这?他又不是干扫黄的。   把马丁尼抛掷脑后,白山直起身,重新摆起大少爷的架   子。   *   慈善晚宴举办的时候,日本已是白天上午。   如今网络发达,哪怕是大洋彼岸的消息,也很快就通过网络传播过来。   对普通民众而言,最有看头的还是前面部分的红毯走秀。   精通时尚的博主很快蹭上热度,将各种各样的分析视频发布到网上,包括但不限于服装价值点评、明星咖位。   更有甚者,还很损的将直拍视频里各个明星站在红毯上的时间做了排序表,以此博取关注度。   处理了一起交通追尾事故后,宫本由美到了换班时间。   她最近几天减肥,早饭没吃,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骑着迷你警车赶回警视厅,她脱力靠在自己好友肩上,一边听着佐藤美和子带着浓浓关心的数落,一边拿出手机,将上面收到的无用推送删去。   在手指点到删除键前,一条推送引起了她的注意——是她关注的时尚圈博主发布的新视频。   那位博主经常会分享实用的化妆技巧、穿衣搭配,她还挺喜欢对方的。   标题:细节分析今年慈善晚宴的明星穿搭。   慈善晚宴并不能吸引宫本由美的好奇,但明星穿搭可以。   她说不定能学到什么,到时候......   想起某个已经分手的邋遢前男友,宫本由美黑下脸,愤愤点开视频。   那她就更应该学学明星穿搭,到时候找个比前男友好上一万倍的人,气死他!   “哈喽大家好~今年的慈善晚宴终于结束了,关注我的老粉都知道,我每年都会出一个晚宴穿搭分析的视频。”   “由美,等会吃饭再看,先打饭吧。”佐藤无奈从好友手里抢过手机熄灭屏幕,“走路不许玩手机。”   “知道啦~”宫本由美应了一声,打好饭后,想了想和佐藤坐到同一排,将手机放到中间。   “美和子,你也该好好学学穿搭了,咱们一起看吧。”   佐藤本来不怎么感兴趣,直到看见视频里出现一个穿着巨大天使翅膀的人时,才惊讶问好友,“这个...这个就是你说的穿搭?”   “啊......这个,好像是因为这次晚宴主题是什么上帝之子。”宫本讪笑两声。   佐藤:“你学这样的穿搭吗?”   宫本:“咳咳,很有意思不是嘛。”   她刚才看了会儿后就觉得这次视频不是她能理解得了的艺术,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关不掉。   随着一个个奇葩明星的登场,她实在太好奇之后还会有什么离奇造型了。   佐藤看着又一个出现的人,对方身后带着巨大的金属光环——还能亮的那种,沉默片刻,僵硬点头。   “确实......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一个个明星过去,博主开始讲解克丽丝·温亚徳身上的衣服。   当身穿黑色拖地礼裙的美艳女人出现时,佐藤和宫本不约而同的“哇哦”了一声。   佐藤脸有些红,“这是谁啊?”——她平时不太关注明星这方面,尤其是美国的明星。   宫本激动介绍道:“就是莎朗·温亚德的女儿,美国最受欢迎的女明星。”   佐藤:“她也太美了。”   宫本:“是啊是啊,我爱死她拍的电影了。”   “可以说,克丽丝·温亚徳从未让我们失望过,这也是我在这场晚宴中最喜欢的一位女星造型,虽是上帝之子但堕入地狱,也是一种对艺术的诠释。”   点评完克丽丝,博主轻咳一声,态度变得正经了些。   “下一位严格意义上说并非明星,但我实在是太想点评了,毫不夸张的说,当我看到他照片的第一眼,我就恋爱了。”   博主的声音还在不断从手机中传出,照片一张张展示,附带现场的直拍视频。   视频里,熟悉到几天前才见过面的一张脸让佐藤和宫本的眼睛顿时变成豆豆眼。   “欸?”   “欸——???”   几乎要掀翻食堂屋顶的声音吓得周围警察连忙看过去。   当意识到是警视厅两大美女警官的惊呼时,还没有女朋友的单身狗们扔下吃了一半的饭,急匆匆跑过去。   “怎么了佐藤警官?”   “宫本警官没事吧?”   “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不要和我们客气!”   空了大半的食堂里,唯三还坐在原位上吃饭的警察只朝那边瞥了一眼。   松田半是吐槽的问对面好友,“真稀奇啊,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   萩原耸肩,“挤不进去嘛,佐藤小姐和宫本小姐的护花使者实在太多啦~”   “不过能让她们两个这么失态的情况可不多见。”伊达想到一个最坏的结果,“威胁信吗?”   三人这才起身走过去。   而此时,佐藤和宫本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连忙向周围人解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众人这才放心散开,露出过来查看情况的伊达三人。   伊达严肃问道:“佐藤警官,如果收到威胁信,千万要告诉我们。”   佐藤疑惑眨眼,“威、威胁信?”   宫本则一脸严肃,“是比威胁信还要可怕的东西。”   “什么?”松田直接在对面坐下,不耐烦道:“有话就说,别卖关子啊!”   宫本将手机递给他们,“10分28秒,从那里开始看,你们就知道了。”   萩原接过手机,拉了下进度条,和伊达、松田一起看起来。   短暂安静后,是三人诧异的声音。   警察们一看是三个男警,顿时失了兴趣,只瞅了一眼就各吃各的饭。   佐藤好奇,“原来前辈们不知道啊。”   她后半句话没说——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嘛,但伊达三人已经脑补出来了。   松田黑着脸,“这是干嘛的,拍杂志?”   宫本连忙解释,“这是美国刚结束的慈善晚宴,白山前辈好像是受邀去参加的嘉宾。”   “慈善晚宴啊。”萩原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小清辉背着我们去当明星了呢。”   “我也这么以为。”伊达在网上搜了一下,很快弹出数条消息。   大致浏览一遍后他说道:“没什么事,白山叔叔带清辉去参加一场晚宴而已。”   别人不清楚,他们还能不清楚好友的家世,去参加个慈善晚宴而已,对清辉来说就是随便出去玩玩。   他们刚才那么惊讶,完全是以为清辉心血来潮要去当大明星——那个笨蛋还真能干出一言不合就拍个电影玩玩的事。   宫本和佐藤被他们的平静给震惊到了。   宫本:“可视频里说那场晚宴的入场券高达两万五美金啊......那可是三百多万啊。”   佐藤:“......嗯。”   伊达三人相互看看。   萩原给出迟来的反应,“小清辉真的好过分啊。”   松田慢吞吞的点头,“是啊,真过分。”   伊达:“没错没错。” 第160章   购物街。   白山打了个喷嚏, 掏出手机看时却没有收到好友的未读消息。   那就奇怪了,现在可是日本的深夜时间, 难不成他们还能在梦里梦到他吗?   不过想想也不是件坏事, 他长得这么帅,梦到就是赚到嘛。   收起手机,白山起身走向从更衣室出来的贝尔摩德。   对方换了身温婉的米色连衣裙站到落地镜前, 看到站定在身后双手叉腰的白发男人,暧昧笑道:“如何, 这身衣服适合我吗?”   “很适合,你身材好、长得又漂亮,什么样的衣服都能驾驭得了。”   白山诚恳说道:“要我说, 这家店的衣服全部按照尺寸来一套吧, 服务员。”   他打了下响指, 十分爽快的刷卡买单。   服装店会把衣服直接送到贝尔摩德提供的地址。   两人空手出来,乘电梯上到顶层,坐进影厅。   自从慈善晚宴上,贝尔摩德给了他一张名片开始,两人就相约出来撒欢整整两天了。   逛街购物看电影,累了就到顶级餐厅吃饭, 可以说奢靡到了极点。   电影还未开始, 贝尔摩德拿出口红补了下妆, 看着周围其它零零散散的观众, 无奈说道:“白山少爷连包场都不愿意吗?”   “嘛~恐怖电影还是人多了才有气氛啊。”   要是别的电影,白山肯定就包场了,但恐怖电影不一样。   恐怖电影是要人多了一起尖叫才好玩的。   他往嘴里塞了两颗爆米花, 被补好妆的贝尔摩德捏住下巴。   对方嘴唇上的口红故意涂得很重, 从白山脸颊上离开时, 留下一个极为明显的口红印。   白山愣了下,笑道:“虽然我不介意你利用我的身份炒八卦新闻,但不要真的对我有什么想法哦~我只喜欢纯爱。”   “呵呵呵,纯爱?真是可爱的想法。”贝尔摩德拿出手机,摄像头将两人笼罩进去,“我可不敢对上帝之子有什么想法。”   “......不是说了别提那个称呼嘛。”白山嘴上嫌弃,比耶的手却没有半分迟疑。   当天晚宴结束之后,新闻报社半是为了讨好白山公司,半是为了热度,将白山吹成了上帝之子。   评论清一水的赞同,但白山和哉拒绝承认自己控评的说法,并说这纯属诽谤,要找律师把儿子送上国际法庭。   虽然......这么说真没错,天大地大、玩家最大嘛。   但感觉有点神神叨叨的,可别招来狂热的上帝信徒。   拍完照片,恐怖电影也开始了。   白山开始把全部注意力放在电影上,在周围观众被吓得惨叫时,他不合时宜的笑出声来。   屏幕里,床底的女鬼猛地睁开眼睛。   贝尔摩德小幅度撇撇嘴,实在对恐怖片不感兴趣,她打开和琴酒的聊天界面,随意向上滑动。   数条消息都显示着已读未回,其中大部分并不是文字消息,而是一张张照片。   有贝尔摩德和白山穿着情侣装在服装店对着镜子的照片,有两人吃饭的合照、还有去动物园的、开赛车的,看上去关系极为亲密。   她将电影院里还热乎着的合照发过去,思考片刻,又加了一句问候。   贝尔摩德:你的小情人还蛮美味的~   ——就是有点脑回路异于常人。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和他一起相处时才会更期待他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   贝尔摩德发了消息后就将手机静音收回包中,直到电影结束,她才掩下帽檐,等厅内其他人离开,才和白山起身出去。   白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对了,我要坐明天   的飞机回日本,要不要一起?”   他看向嘴角噙着笑意的贝尔摩德,对方自从刚才放下手机后就显得怪怪的,有点像是......警视厅的宫本警官偷听到八卦,急于分享给佐藤的表情。   白山:“怎么了?”   贝尔摩德用手机撑着下巴,“方便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白山默默将外套拉链拉到最顶,不太好意思,“在外面...不太好吧。”   “......放心吧,我对追捧纯爱的处男不感兴趣。”贝尔摩德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只是想问,你和你的小情人最近怎么了?”   日本那边的组织内部已经哀声载道好几天了,琴酒最近一段时间就跟疯了一样,任务出点小错都会被罚,以前也没这么严格啊。   当然,这和贝尔摩德没什么关系,她一向和组织里的人关系不太好。   她只是很好奇,最近并没听到白山公司和乌丸集团有什么利益上的矛盾,所以基于利益,琴酒和白山的关系应该也很稳固才对。   刚才发给琴酒的照片得到了对方很简单的回复——滚。   明明上次意外见面,琴酒的毛都炸起来了。   “我的小情人?”白山想了想贝尔摩德的性格,有些拿不准,“你说的......是哪个小情人?”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勉强露出笑容,“你不是说...你喜欢纯爱嘛。”   白山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当然是别人对我的纯爱,至于我对别人...哈哈,能被我喜欢是他们的荣幸啊。”   ——做人嘛,当然要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啦~   贝尔摩德:......   琴酒,这么多年你真的辛苦了。   贝尔摩德完全理解琴酒生气的点在哪了,这么多年能忍受白山这样的性格还不拔枪,对方已经做得够好了。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她会向boss提议让琴酒脱离苦海的。   真想看看琴酒那时候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贝尔摩德玩味笑笑,“对了,你明天的飞机,大概几点会到机场?”   “嗯......大概下午三点左右吧,怎么了?”   “不,没什么~”   *   安全屋内只偶尔响起书籍翻页的声音,金发黑肤的男人皱眉盯着杂志上的内容和照片。   尽管不想承认,但照片里的白发男人怎么看怎么像清辉。   不,不能说像了,这就是清辉。   可为什么?为什么清辉会和贝尔摩德扯上关系!   一个琴酒就够他们头疼的了。   正想着,桌上手机响了。   安室透随手拿起,看清上面显示的备注后微挑了下眉。   他才刚想到贝尔摩德,对方就给他打来电话了。   他们两个的关系还算融洽,至少和组织的其他人相比,他们两个神秘主义者算得上是同类。   只不过贝尔摩德不喜欢和别人分享情报,他则因为工作需要,很多时候收取了报酬就会慷慨一些,所以和组织其他人的关系都还可以。   贝尔摩德的声音透过话筒更显得慵懒,隐约还能听到哗哗的水声,再联想一下现在的美国时间,估计是睡前泡澡时打过来的。   “波本,没有任务吗?”   “有没有任务,擅长搜集情报的你还不清楚吗?”   “呵呵,别这么说嘛~我可是来为你传达一个好消息的。”   “好消息?”安室透敲了敲桌上杂志,轻笑一声。   “说起好消息,我还没恭喜你拿下白山公司大少爷呢,新闻杂志每天都在变着花样推送,想不关注都   难啊~”   “怎么,嫉妒了吗?听说你们在任务期间试图接近白山清辉,还被狠狠罚了一顿呢~”   “哼,你也知道琴酒这段时间一直不太正常,如何,有消息可以透露一下吗?”   贝尔摩德又笑了声,“琴酒啊,大概是和他的小情人闹翻了吧。”   安室透:?   安室透:“开玩笑吗?”   贝尔摩德:“谁知道呢~不聊这些了,我要传达给你的好消息就是关于白山清辉的。”   “哦?如果是你拿下他的消息,我已经通过铺天盖地的新闻了解过了。”   “如果我拿下他,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和你聊这么久了。”水声更响了,贝尔摩德站起身。   “组织一直有一个长期的特殊任务,之前是琴酒负责,不过现在看样子,他应该已经对这个任务厌烦了,所以我向先生推荐了你。”   安室透有些好奇,“长期的特殊任务?”   “啊,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讨好白山家的大少爷哦~”   “......什么?”   ......   通话结束,安室透还不敢相信天上掉陷阱的事居然就这么被他给撞上了。   组织的长期特殊任务,居然是......讨好清辉?   虽然在他印象里,白山叔叔确实称得上是溺爱自己的儿子。   但只要把清辉哄高兴了,和白山公司的合作就能顺利进行,这会不会宠得有点太过分了啊!   还有原来琴酒和清辉是这么认识的。   清辉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还以为琴酒对他很好,实际上对方只是为了利益才做出的妥协和让步。   他单纯善良、柔弱天真的幼驯染,琴酒怎么忍心从他12岁的时候就开始骗啊!   不行,他必须得先查清楚这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boss和贝尔摩德下套测试他的身份,那就糟糕了。   但如果是真的,那这就是他的绝佳机会。   既可以名正言顺和好友贴贴,还可以膈应琴酒,还可以搭上白山公司这条线往上爬,一举三得啊! 第161章 琴酒占比80%   飞机划过天空, 在东京机场安全落地。   看到从接机口出来的白毛好友,松田第一个冲上去紧紧抱住, 哼哼唧唧的蹭蹭好友的脖颈。   “清辉...欢迎回来。”   白山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扔下, 回抱后拍拍好友结实的后背。   “我回来了,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嗯!”   “好好睡觉?”   “嗯!”   “好好撒娇?”   “嗯!”   松田顺着刚才的回答下意识点头,突然反应过来白山刚才问了什么, 蹭蹭的动作顿时一僵。   耳边传来伊达和萩原憋不住的嗤笑声,他耳尖瞬间烫红起来, 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额头和脖颈。   “白山清辉!”   白山被恼羞成怒的卷毛猫一爪子推开,脚后被礼物一绊,身体迅速向后摔去。   其实他本来预想过好友会炸毛, 早就做好了躲闪的准备, 结果却忘了把身边大包小包的礼物计算进去。   后腰挡上一条手臂, 萩原夸张说道:“哇~好险好险,这要是把大少爷摔着了,小阵平不得卖一辈子身来赔嘛。”   “说什么啊萩!”松田吼完满嘴跑火车的好友,这才可怜巴巴看向白山,“清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啦,是我先逗的你嘛。”   松田不满嘟囔, “......你也知道你是在逗我。”   “因为我超喜欢阵平撒娇啊~”白山无辜笑笑, 伸手抱住萩原, “研二有好好吃饭吗?”   “食堂里的饭没有小清辉做得好吃~”萩原埋进好友肩膀里用力蹭蹭, “不过我有好好吃饭。”   好友出去这么多天,连洗发水的味道都换了。   “好了好了,到我了。”伊达一手一个把两人撕开, 在萩原哭唧唧的抱怨中抱住白山拍拍后背。   白山有种五脏六腑都在震动的感觉, 他轻咳两下, 苦笑道:“伊达,我知道你想我,但...咳咳,请你克制一下。”   “哈哈哈,抱歉抱歉,没有控制好力道。”   伊达哈哈大笑,提起地上的大包小包分了分,“行了,赶紧走吧,今年年假都要为了你全请完了。”   白山有假期...不是,白山有停职察看,他们可没有。   今天为了接机又向上级申请了一天假期,加上之前露营的两天,还有已经记不住的请假申请,估计今年年假已经只剩下个‘年’了。   “嘿嘿嘿。”罪魁祸首白山清辉全然没意识到错误,没心没肺笑了两声,忽地感受到视线的注视。   他侧头看去,不远处一根机场承重柱映入眼中,再就是来往的人群,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怎么了?”萩原顺着白山的视线,微微眯起灰紫色的眼。   白山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没事啦~随便看一眼,想好吃什么了吗?”   萩原:“小清辉做什么都...”   松田:“炸猪排、天妇罗盖饭、寿司、烤鳗鱼...”   ......   萩原:“喂喂,小阵平你也太不客气了吧~”   松田:“哼,是你受家里影响太深了,清辉又不会像千速姐一样揍你。”   萩原:“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阴影就是阴影啊。   “研二,想吃什么就说出来嘛,没事的。”白山又看向伊达,“伊达呢?想吃什么。”   伊达:“做些能搭配啤酒的菜就好了。”   萩原:“那我想喝味噌汤~”   “好啊,那我们去超市先买食材。”   离开机场建筑时,白山   又朝那根柱子看了一眼。   当然,什么都没看到。   *   飞机场附近停车场。   坐在驾驶位上的伏特加抽着香烟,视线偶尔朝后视镜瞥去。   后视镜被刻意压低了些,能清楚看到后排空空荡荡的座椅。   这辆车的后排不常坐人,除了偶尔任务需要载过贝尔摩德外,就是那个行事作风乖张随意的大少爷了。   说是坐,其实那小子躺着的时候更多。   伏特加想起最近铺天盖地的八卦新闻,不是白山清辉就是白山清辉和贝尔摩德。   哪怕他不想关注,但手机的广告推送就是连□□都避免不了的东西,只要打开都能看得见。   为此,大哥已经捏坏不止两个手机了。   听到副车门被打开的声音,伏特加连忙把烟扔出窗外,发动起车,“大哥,去哪?”   说实话,他根本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来机场,对方没和他说过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他想跟着去吧,还被勒令必须等在车上。   要不是他问心无愧没背叛过组织,搞不好真的会以为大哥抓到自己什么把柄,是为了清除叛徒才骗他过来的。   “去最近的据点。”琴酒点了根烟,将点烟器塞回原处时,手机震动。   不过片刻功夫,伏特加听到奇怪的声响,视线余光便瞥见琴酒新换的手机屏幕又碎了。   ——没关系,用的是组织经费。   ......   “琴酒,有时间和我聊聊吗?”   据点走廊上,安室透正面堵住琴酒的前路,声音温和,行动上却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伏特加皱眉,正要赶人时,琴酒却开口说道:“想和我聊什么?”   “是关于......”安室透举起新买的杂志,杂志封面正是最近热度爆炸的白山清辉,“是关于白山公司...”   他话没说完便听一声枪响。   安室透看向杂志中央,射中在白山清辉眉心中间的焦黑弹孔,灰紫眸微冷。   “也不用拿一本杂志撒气吧,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抢在女高中生前面买到的杂志。”   “看见晦气的东西,枪有些走火。”琴酒危险笑起来,收枪后问道:“那么,步入正题吧。”   “贝尔摩德说,曾经是你在做白山清辉的任务,所以你们之间的接触应该很多吧?”   琴酒面色不变,伏特加却微微一怔,视线不自觉朝琴酒偏了几分。   以伏特加的反应来看,这个任务极有可能是真的。   “先生应该告诉你,之后这个任务都由我接手了吧。”安室透继续问道:   “我需要你的配合,比如白山清辉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电影,他所有的喜好和人际关系,只要你知道,都要告诉我。”   他真的以安室透的身份调查过好友,结果除了一些网上都有的资料,其余什么都查不到。   越挖就越是遇到阻力,他想,如果自己真的只是安室透的话,再继续下去很可能会死。   “哼,我记住你了。”琴酒冷笑一声,径自朝前走。   在肩膀撞开安室透的同时,强大的杀气也从他身上释放出来,银发下墨绿深邃的眼冷冷盯上安室透挑衅的眸子。   “波本,情报部,自己查不到的话,就说明你的能力不过如此。”   三人擦肩,直到进入无人的枪械训练室,伏特加才急切问道:“大哥,白山那个任——!”   砰的一声巨响,伏特加狠狠撞上背后训练室的铁门,颓然摔在地上。   “废物,你在走廊上的伪装实在太明显了。”   伪装?伏特加想起自己细微看向琴酒的动作,这才反   应过来是安室透的试探。   琴酒收回视线,举枪对准对面的靶子,不见他有什么瞄准的动作,只听几声连续的枪响,对面靶子的正中心却只出现一个弹孔。   那是几颗子弹射中同一目标后留下的痕迹。   ——白山清辉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电影,他所有的喜好和人际关系,只要你知道,都要告诉我。   他知道什么?   他以为他对白山清辉毫不了解,一直以来也都是对方死皮赖脸凑过来的。   但可笑的是,不用细想,他就想到了很多。   白山清辉的口味比较清淡,但喜欢吃肉,最喜欢的是海鲜。   他喜欢吃鱼肉却只吃挑过刺的,喜欢吃虾肉扇贝却也只吃剥好了放到面前的。   想让他自己动手剥壳,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不可能。   最喜欢看的是恐怖电影,明明长了张胆小可怜的脸,却能在最恐怖的时候笑出声音。   很啰嗦,搞不懂他为什么有那么强烈的分享欲,屁大点小事都能被他讲上十几分钟。   善良好骗但又擅长骗人,这听起来有些矛盾,但又并不矛盾。   他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寥寥几句,也会用那双纯良无害的眼睛骗人。   他注视着,用笃定认真的话说着“你肯定爱我”,一遍两遍,最后被注视的人就会真的这样觉得。   也很鲁莽,哪怕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太过我行我素,肆意妄为。   是一个...被爱包围的人,天真到相信只要自己付出真心就能收获别人的真心。   或许他唯一一次失败,就是在他身上。   琴酒还记得大雨那天,被赶出车外瞬间被雨淋透的人,眼睛透过车窗看来时,仍是丝毫没有阴霾的。   那双眼只是茫然受伤的看着他,明明毫无攻击性,他却选择了回避。   幸好帽檐挡住了表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另外白山清辉的痛觉很迟钝,如果好好利用这点,能十分轻易的杀了他。   ......杀了他。   如果能杀了他的话。   琴酒握紧伯莱塔,扣动扳机。   子弹射中靶心,却与之前留下的弹孔有着细微的位置差别。   琴酒轻轻呼出口气,接起口袋中震动的手机。   贝尔摩德轻笑说道:“不用感谢我哦~琴酒,今天就算做是你和小情人的分手日吧。”   “......滚!” 第162章   一摞杂志被萩原重重放到桌上, 目测十几本是有了。   白山随便翻了翻,封面上有上帝之子、白山大少、美国知名女星与白山少爷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他眨巴眨巴眼,惊叹道:“居然有这么多啊, 我就知道研二会买我的周边!”   伊达:“我和娜塔莉也买了。”   松田:“哼, 现在警视厅几乎人手一本。”   “不是吧,大家至于这么夸张吗?”白山收敛笑容, 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老实交代!”萩原双手拍在桌子上,撑着身体探到对面盘腿而坐的白山面前, 凶狠无比。   “你和那个女明星,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一起吃个饭逛个街的关系啊,再没有了。”白山举手发誓,“我怎么可能和她有什么事, 我还年轻好不好。”   “真的?”   “真的~”   萩原上下打量白山一会儿,这才收敛起面上的凶相,“姑且信你,这次算是演练,等你回去复职,做好被警察们盘问的心理准备吧。”   白山:......   ——突然就想直接辞职,开店当侦探了。   将伊达他们的礼物塞过去后,白山在他们拆包装的时候, 抱着另外两个礼物盒上到二楼。   最靠近楼梯的是景光的卧室, 因为每天都有家政阿姨打扫通风, 所以就算卧室的主人好几年不回来,也没有丝毫霉味。   他拉开衣柜,将礼物盒放到另外一堆没拆开的生日、节日礼物旁边, 只等到以后它的主人回来了, 自己拆开看看。   把两人礼物放好, 白山兴冲冲跑下楼,还吓跑了刚好溜达过来的无辜猫猫。   “拆开了吗?喜欢吗?”他蹭到客厅地毯上,笑容灿烂问道。   “喜欢啊,你送的怎么可能不喜欢。”萩原拿出礼盒里的袖扣,很明智的没有问价格,“给我姐姐的是什么?为什么又是这么一大堆。”   倒不是萩原嫉妒姐姐——好吧,还是有点的。   “常用的化妆品和护肤品。”白山笑道:“是克丽丝挑的,应该很实用。”   他和克丽丝那几天也不单纯是玩,还有让对方帮着参考伴手礼的心思。   “袖扣不是正式场合才能带的嘛。”   松田在灯光下举起一颗袖扣,初看墨色的宝石在折射中显出一种神秘瑰丽的蓝色。   警察工作特殊,这东西要是不小心丢了......   松田将袖扣攥紧在手里,不再想下去。   “对啊!就是买给你们正式场合戴的。”白山用力点头,“伊达婚礼就是正式场合啊!”   “咳咳。”伊达轻咳两声,将自己收到的袖扣放回盒子,又拿起白山给娜塔莉买的礼物——由于不是送给他的,所以并未拆开。   “清辉,你给娜塔莉的是什么?”   “也是化妆品和护肤品,比千速姐多了首饰三件套,我想你们结婚能用得上。”   白山解释道:“其实我之前想给你们送西装的,但想到伊达结婚还不知道要多久,万一你们像目暮警部一样中年发福,穿不进去就白买了。”   伊达苦笑,“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到中年才结婚啊。”   萩原:“小清辉为什么一定要拿目暮警部和毛利前辈举例子呢,这样的未来也太可怕了吧。”   松田没有说话,隔着衣服摸摸自己的腹肌,脸上却满不在乎。   “觉得可怕就好好保持身材嘛,反正我把礼物给你们了,你们不要的话就是和我作对,我会请律师把你们告上国际法庭。”   三人:......   三人充满感谢的收下好友的礼物   。   “明天你打算去哪?要不要到警视厅陪我和小阵平上班啊~”萩原蹭到好友肩膀上,“我们领导应该会很高兴你去的。”   白山疑惑看他一眼,果断拒绝,“不要,我明天要去阿笠博士家,还要把给新一他们带的礼物送给他们。”   “......好吧,拒绝的好干脆。”萩原挂着眼泪蹭蹭好友肩膀,模样看着可怜兮兮的,但话锋一转,却又让人清楚知道他的可怜是装出来的。   “不过绝情的你也很有魅力哦~小清辉只要不伤害自己,不管做什么我都喜欢。”   松田和伊达睁着死鱼眼,要是眼神能杀人,现在萩原流氓已经被制裁了。   白山被轻蹭得脖子有些痒,抬手压住萩原的脑袋揉了两下,后者便乖乖趴好,不再动了。   对方这么听话的举动,让本就没什么脾气的白山更是散去了仅剩的无奈,“好啦,收拾好礼物该去洗澡睡觉了,你们明天还要上班嘛。”   ——   白山起床的时候,房间里打地铺的三个人已经上班走了。   厨房冰箱上有萩原贴的纸条。   说是他们买了早餐,让他起床后加热下就吃饭,中午也不用辛苦的给他们送饭,当然如果想在警视厅食堂和他们一起吃,那完全欢迎。   白山笑笑,吃过早饭又喂了猫和鹦鹉,这才带着准备的礼物去找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平时就是个宅家的科学家,只会在新一他们放假的时候开车带他们出去玩玩。   因此白山摁响门铃,很快就走进去,见到正在工作桌旁研究科技小发明的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显得很高兴的样子,“白山啊,你来得正好,我给你看我的新发明——天使监控器!还是你那些杂志给我的灵感。”   白山顿住脚步,笑容都有些勉强。   为什么...又是杂志?而且天使和监控是怎么扯上关系的啊!   阿笠博士拿出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显摆道:“看,我查了丢尼修的《天阶序论》,按照里面关于智天使的描述设计了这款新型天使监控。”   白山看着这个四翼翅膀、四张脸的天使,点评道:“有点丑。”   阿笠博士险些因为白山过分直白的话给歪倒。   “书里就是这么说的嘛,前有人脸、后有鹰面、左为狮貌、右为牛颜,它看起来就像个艺术品,眼睛里则安装了微型高清监控,开启后还可以转动头颅进行全方面监控。”   “好像很实用的样子。”白山想了想,总感觉有哪不对劲,“不过博士,你打算把它安装到哪?”   “安装到哪?”   “一般监控都会安装在墙角上方,这样才可以监控下方大范围的画面,这个像艺术品的东西如果也和普通监控放在一样的位置,摆明了告诉别人这东西不对劲啊。”   阿笠博士想了想,“说得也对,那如果放在展示柜里掩人耳目呢?”   “嗯......展示柜顶多只到成年人的腰部位置吧,如果监控从下往上看......”   白山想了想和阵平视频聊天的死亡角度,就算是那么帅的大帅哥,自下向上也看不出魅力点在哪。   也就喉结好看点?   阿笠博士无奈叹气,“好吧,看来这个发明...还有改进的空间。”   “别气馁,阿笠博士已经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发明家了。”白山拆开买的低糖蛋糕,聊起正事。   “博士,我这次来找你,还是为了上次的事情。”   “那两种药吧,还有什么疑问的地方吗?”   “您发给我的资料上说,这两种药剂一般只会单独使用,没有成为其它药的材料这种可能吗?”   “应该没有吧   ,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但如果资料上就是这么写的,那肯定没错。”   “是嘛......”   “可惜我帮不上你什么忙,要是那两个人还能联系上的话,或许他们能给出更专业的解释。”   “那两个人?”   “啊,算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吧。”   阿笠博士回忆一下,“当时是...一次新发明的发布会,邀请了很多知名的学者,我在那遇到了叫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的两位科学家。”   白山睁大眼,“博士你认识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   这消息属实有些让人猝不及防。   但仔细一想,阿笠博士虽然宅,但确实是位很有实力的科学发明家,宫野夫妇同样是领域中的天才,天才之间的社交圈子很大概率会重合在一起。   “见过一两次面,宫野博士是个很有气度,感觉很好的人,他也蛮欣赏我的一些新发明的。”[1]   阿笠博士被白山变化的态度搞得有些莫名,“怎么了,你也和他们认识?”   “以前去过他们开的小医院。”白山揉揉眉心,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您对他们有多了解呢?”   阿笠博士沉思片刻,“我了解的不多。”   白山:“您知道多少就告诉我多少。”   “好吧,大概三十年前,宫野博士被学术会开除,被称为疯狂科学家,不过我和他见面的几次,都感觉他并不是传闻中的那种...研究疯子。”   “他自费出版了一本书,书里阐述他正致力研发一种‘梦幻般能让死人复活’的神秘药物的构想,不过他从来没对我透露过自己的研究内容。”   “我记得他和妻子加入了白鸠制药公司的研发团队,再之后白鸠制药公司破产,我和他们的联系都断了。”   “梦幻般能让死人复活的药?”白山掩住嘴唇,手指轻轻蹭着自己的脸颊,“那本出版的书...现在还能买到吗?”   阿笠博士摇摇头,“当年是他自费出版的,加上被学术会开除抵制,又有疯狂科学家的名声,销量可以说是十分惨淡,出版没多久就不了了之了。”   “那...博士有那本书吗?”   “很可惜,我对医学领域的研究并不多,那本书的内容也是听其他人讲的。” 第163章   白山将礼物交给阿笠博士后, 便又去拜访了工藤家、铃木家,最后则是毛利侦探事务所。   小兰还在上学,毛利看到他过来后的最开始嫌弃无比, 还质问他和克丽丝的关系, 之后在看到礼物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还热情留他在家里吃饭。   结果午饭还不是他这个客人做的。   这次出来他没有自己开车,自从上次下雨让司机来接后, 他就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不用亲自开车出门的。   之前都把对方给忘了,现在想想,自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可以让别人来做的事情, 偏偏要自力更生。   反正没什么事,白山溜达着往回走,手指在手机上停留,却怎么也摁不下去。   如果要老爸帮忙找宫野厚司出版的那本书,肯定是能找到的,但这样也会浪费一次求助机会。   他可是只剩三次机会了!之前还信誓旦旦发过誓,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会用它们的。   只能靠自己了。   他思考一圈自己身边的人, 一本小众到被学术圈鄙视的自费出版书, 恐怕工藤优作也不会有吧。   那就只能在网上匿名寻找了, 重金之下必有结果嘛。   白山立刻把这件事写在备忘录里,避免自己一扭头就忘掉。   那本书唯二的线索就是宫野厚司编写,其内容里提出了一个能让死人复活的设想。   白山在路口顿住脚步, 像是突然间魔怔了一样, 喃喃说道:“死人复活......我明白了。”   他其实一直都想错了, 什么警察大战、什么红黑对弈,全都是错的。   未来的主线可是丧尸求生,还分什么红黑两方啊!   疯狂科学家、致力研究让死人复活的药、神秘组织的生化实验、实验事故、掩盖真相......要素齐全到不能再齐全的地步了。   “原来背景是生化危机。”   白山沧桑望天,透亮澄净的蔚蓝天空看一眼少一眼,未来丧尸病毒爆发,社会一片混乱,人类还会有抬头望天的机会吗?   他吸吸鼻子,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主线剧情的端倪,明明从得知宫野夫妇实验室爆炸起,他就应该联想到的。   没关系,现在还不晚!   他还有时间,应该能在丧尸病毒爆发前建造一个大型避难所的。   实在不行就读档再建,他要当避难所所长,带领幸存者们重建家园。   就在白山打算给老爸打电话商量建避难所的时候,路口一侧突然冲出一个男人,身后则还跟着十几个手拿棍棒紧追不舍的街头混混。   “救救我!”头戴兜帽的男人扑进白山怀里,一把搂住腰,“求求你救救我,我会被他们打死的。”   白山向后退了半步便稳住身体,一只手搭上对方的肩膀,只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男人抬起头,兜帽下露出细碎的茶金发,一双灰紫色眸子湿漉漉的和白山对上,深色皮肤带着多多少少的擦伤,衣服也有些破旧。   “没事。”白山笑起来,态度自然地拍拍对方肩膀,将人挡到身后。   十几个街头混混围了大半个圈,凶神恶煞看来。   “你们认识?”为首混混一边问,一边抬起棒球棍指着白山身后的男人,“他抢我们的钱!识相的就把钱还给我们!”   “你抢他们钱?”白山看向身后的人。   那人摇摇头,垂着脑袋的样子像只被冤枉的小狗。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抢他们的钱。”——只是把他们抢别人的钱还回去而已。   “你放屁!”混混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一人扯了扯袖子。   “老大,这个   白头发的......好像那个杂志上的白山清辉啊。”   “白山清辉?”   “就是白山公司的大少爷,咱们前段时间还说他投了个好胎那个!”   白山笑了下,听见远处的警笛声,笑道:“你们现在跑还来得及,为了一点从别人手里抢的钱进监狱待上一辈子,不值当的。”   “待一辈子?你骗谁呢!”   “我可不骗人,你们试图伤害绑架勒索白山公司的大少爷,进去待一辈子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老、老大!他...他好像真的和杂志上长得一模一样。”   小弟拿出从杂志上撕下来的封面,颤抖着手递到老大面前。   ......片刻后。   白山指向小混混们逃跑的方向,拜别巡逻警察,这才看向冷不丁冒出来的好友。   降谷仍沉浸在自己给自己塑造的人设里——估计是又贫穷又老实的受欺负小可怜。   直到混混走了,他才抬起头对白山道了声谢,抬手擦眼泪时蹭到脸上伤口,顿时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山叹气,接上好友的戏,“我觉得你身上的伤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谢谢......但还是不用了,伤口不深,舔舔就好了。”   “这怎么行呢,你别信网上的说法,受伤了还是正儿八经的包扎才行。”白山用手机发了条信息。   “我是警察,虽然现在被停职察看,但你刚才看到的那些巡警都认识我,也就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   “我知道你是好人...我其实在杂志上看到过你。”   “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被他们打一顿后逃出来,为了跟我认识?”   “......你看出来了?”   “警笛出现的太及时了,而刚才在这附近的又只有我们,所以肯定是谁提前报了警。”   白山打开后排车门,“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金发男人仍站在原地,兜帽下,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阴郁,“你知道我的目的就是接近你,那为什么还要让我上车?”   “想接近我的人实在太多了,你嘛~大概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还很会装可怜,我一向对脸好看的人没什么抵抗力。”   两人坐上车,白山本想放松下来,但看好友还沉浸在人设里,就知道现在还不是安全的时候。   他平日里就是个很爱多管闲事的话痨,而且还是个警察,所以去医院的一路上,由他开口询问是最合适的。   安室透:25岁,孤儿,地下乐队的吉他手,工作很不稳定,经常性入不敷出。   前段时间看到杂志上刊登的封面,今天在路上正巧撞见,便策划了这次冒险行动打算碰碰运气。   “你刚才说过我长得好看,对吧?”   白山点头,“对啊,你真的长得很好看,乐队朋友没这么说过你吗?”   “没有。”安室透摇摇头,沮丧说道:“我们乐队没什么名气,就是给别人当陪衬的。”   ——一共三个人的乐队,还有一个浑水摸鱼的可恶的FBI,能有名气嘛。   “能看出来,要是有名气也不至于穷得连件衣服都......咳!算了,不说这个。”   白山轻咳一声,“你要不要考虑换份工作?既然都养活不了自己,这个乐队...还是解散吧。”   “弹吉他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安室透沮丧下来,“其实我今天之所以能看到你,是因为我的房子今天到期,交不起下月的钱,房东把我赶出来了。”   “好惨啊......”   “我觉得遇到你是天意,你又觉得我长得好看,那不如......你包养我吧   。”   安室透握住白山的手拉到身前,擦伤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颜值,配合望过来的湿漉漉的眸子,更添一种令人心软的脆弱。   白山:“......”   怎么说,他记得自己的这位好友是撒娇水平和阵平并列倒数第二的老实零零吧。   为什么出去卧底三年,回来就变质了?   “不行吗?”安室透失望垂眸,“也是,杂志上说你已经和美国的大明星在一起了,肯定是不喜欢男人的。”   白山:这是什么暗示吗?   安室透:“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等包扎好伤口,我马上就走。”   虽然不知道好友这出戏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他接着演下去就好了。   “杂志上都是假的八卦,我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这要看我喜欢的人是什么性别了。”   “所以你和那个大明星?”   “完全没关系。”   “是嘛,对不起,我太缺钱了,刚才说了很多冲动的话。”   白山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我可以暂时帮你找个地方住。”   “真的?”安室透眼睛一亮,“那...”   “但我不是想包养你!”   “......你不包养我,我怎么还你钱?”安室透才刚明亮起的眼睛又暗淡下去,委屈嘟囔,“我身体很好的。”   白山:......   ——我的好友啊,你真的变好多。   正当他完全接不下戏的时候,医院到了。   安室透身上都是些擦伤,他晃晃外套,白山便说道:“把外套脱下来吧,检查一下其它地方有没有事......”   他默了片刻,突然笑道:“不如直接做个全面体检吧,你身体好不好,总要检查过了才知道。”   安室透将脱下的外套抱在手里,只穿一件白色短袖,更显得柔弱无害,“检查合格你就会包养我吗?”   “嗯...说不定呢,毕竟你的长相确实符合我的审美。”白山凑近他仔细看了会儿,“总感觉我以前好像见过你......那天晚上在夜总会停车场,你是不是?”   “什么?”安室透有些疑惑,“我偶尔会到酒吧弹吉他赚外快,你见过我吗?”   “不,没什么,我去找医生。”   他去找医生安排全面体检的事,走廊只剩下安室一人。   安室透拿出从外套上找到的监听器放到嘴边,轻笑道:“没想到这个小少爷长得单纯,人也这么好骗,之前做的备选方案完全派不上用场呢。”   说完,他捏碎了监听器放回口袋,在白山和医生过来时,起身快步过去,扯着好友的袖子一副无害柔弱的模样。 第164章   从医院出来, 白山直接带安室透到了买下的新公寓。   公寓是一居室,家具齐全,甚至连拎包都不用, 被褥都是洗好新铺上去的,衣柜里满当当的衣服。   “怎么样?”白山直接坐到床上, 拍了两下, “床垫可是我最喜欢的款式,躺上去特别像...”   他还想炫耀几句,却被降谷一把抱住, 压着扑倒在床上。   “清辉...”降谷用力蹭蹭好友, 感觉怎么抱都抱不够。   这次没有寿喜烧的味道,他只能闻到好友身上很淡的香味, 总之很好闻就是了。   白山拍拍他的后背, 揉了揉手感极好的茶金发, “现在不演戏了?”   “不用, 监听器被我捏碎了。”   “欸~原来是这样, 我还以为附近有人监视你呢。”   “最近组织比较忙,我接近你也是有任务在身的。”降谷说到这,搂在白山腰上的手没好气捏了一下。   白山激灵一下, 抱怨道:“很痒!你再这样我不要你抱了。”   “哼, 老实交代, 你和克丽丝·温亚德什么关系?”   “就是那两天一起出去玩了玩啊。”   白山老老实实把去美国, 在晚宴上遇到对方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我知道她是组织里的贝尔摩德。”   “......你知道你还和她来往。”降谷都要被自己的好友搞得完全没脾气了,怎么清辉身边都是组织的人啊。   “因为我在美国很无聊嘛。”   “他们都是为了你背后的白山公司。”   “我知道~”   “你还得意起来了?”降谷瘪瘪嘴, “琴酒接近你的目的你也知道?”   “嗯, 我知道哦~”白山拿手心贴上好友的脸颊, “这样碰到伤口会疼吗?”   “不疼,你再用力点也没关系。”   “骗人,一点点疼也是疼,我会很在乎的。”白山才不信降谷的鬼话,手臂搂住后者的脖子,“景光现在在做什么?”   “我刚才说组织最近比较忙,是因为有个代号叫雪莉的研究人员来了日本,需要处理掉一些没有代号的知情人,景光和那个可恶的FBI最近都在忙这个。”   “噗,你们就这么不喜欢赤井吗?”   “反正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降谷任性说完,肩膀就被推了两下。   先是震惊,再是受伤,最后要哭不哭的看向好友,“你为了那个可恶的FBI要推开我?”   “啊?”白山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而已,“不是啦,我是突然想到还没好好给你介绍这间公寓,其实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安全屋。”   他走到衣柜前,打开手机自带的照明,给降谷看了下衣柜最内侧一小块不一样的地方。   手指摁进去,只听咔哒一下,随后便是细微的启动声,柜壁向后打开,直接进入隔壁公寓。   “从衣柜可以通向左侧的公寓,床底可以直接下到下一层,还有这边书房的书架有个最明显的机关,可以通往右边的公寓,算是障眼法,你千万不要用这个。”   白山把公寓钥匙塞进已经完全呆住的好友手里,“我还给景光和赤井准备了两套,不过和你不在同一栋公寓楼,你帮我把钥匙给他们,开关位置和你的一样。”   “还有啊,公寓里有隐藏摄像头,给你们准备的电脑可以看到摄像头画面,公寓大门口包括停车场内部的画面也有。”   白山思索着自己有没有少讲东西。   降谷只觉得手里的钥匙无比烫手,甚至连可恶的FBI也得到了和他们同等的待遇都没有反驳一下。   十二套公寓?这种复杂程度,估计早就在准备了。   他真的很想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和好友在一起。   但又很担心,万一任务失败或者身份暴露,他能舍得放下牵挂的人心甘情愿面对死亡吗?   “对了,屋里还有备用手枪和子弹,就放在床边柜子里,其它的就没什么了,你好好住在这吧。”   白山拍拍好友的肩膀,露出灿烂的笑,“零,你觉得这样的配置......”   降谷:“嗯?”   “用来做避难所怎么样?”   “嗯.....啊?”——什么避难所?   “就是出现丧尸以后的避难所啊!”白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呆愣的好友。   没办法,零不像他这么聪明,也没从组织里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估计现在完全对未来的局势一无所知吧。   有这样的好友,他总是要多操心一点的。   “零,我其实从阿笠博士那里知道了很不得了的东西,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千万别害怕。”   降谷被白山认真郑重的态度搞得紧张起来,喉结滑动一下,做好了心理准备,“清辉,你说吧。”   “二十五年前......”   ......   十几分钟后,降谷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手肘撑着桌子,掐着两侧太阳穴。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头疼起来了。   他只觉得之前认真起来的自己好像是个傻子。   生化危机和丧尸,电影照进现实!   清辉以前也没有这么大的想象力啊,肯定是被那三个人给教坏了。   白山确实很有讲故事的天赋,几分钟就能讲明白的东西,硬是花了十几分钟,中间穿插着自己对避难所的幻想。   “怎么样,能明白吗零,我说了这么多,你都能理解吗?”白山撑着桌子,担心自己信息量过大让好友烧掉自己的CPU。   其实他完全不用这么担心,因为自从从他口中听到丧尸这个词时,降谷就再也没有动脑子思考过。   降谷:明明前半部分那么真实,为什么后面越来越天马行空了?   “清辉。”降谷深吸口气,露出安室透式浅笑,“不会有丧尸的,别害怕,所以避难所乌托邦就算了吧。”   就算白山叔叔真的能配合你建避难所,但你也别太浪费对方辛辛苦苦赚的钱了。   白山瘪瘪嘴,反问道:“那你觉得宫野医生他们设想的让死人复活的药,比丧尸变异还有说服力吗?”   听起来好像都没有说服力。   降谷笑笑,知道自己的反驳让好友生气了,连忙哄道:“好啦,组织里确实在研究什么,但肯定不是丧尸,这点我能保证。”   “哼。”   “比起那个,今晚在这睡好不好?”降谷晃晃手机,“我问一下景光。”   “安全吗?”   “嗯,我是情报部嘛~而且那个组织里的成员除了固定搭档外,基本上互不认识,都是通过手机联络的。”   “这样啊~那我去做饭吧。”白山起身去厨房,冰箱里的食材是今天才放进去的,堆得满满当当。   他拿出冻肉化开的时候,朝客厅喊了一声,“零,记得把赤井也喊过来。”   三个卧底在一个组织,能相互照应着点就照应点吧,赤井都没有介意他们一口一个‘可恶的FBI’,可见是个还不错的人。   降谷拿着手机走进厨房,趴到白山肩膀上,“赤井?你之前不是都叫秀一的嘛,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阵平不让我叫秀一。”   “那小子难得做得不错。”降谷满意了,“冰箱有牛肉吗?我给你做炖牛肉。”   “我看看......有牛肉,等着化一会再做   吧。”   “那我先回客厅了。”降谷瘫坐上沙发,手中多出白山的手机。   在通讯录里找到松田的号码,拨号——   警视厅处理班,正黑着脸训斥队员连拆弹都拆不好的松田阵平从西装口袋拿出手机。   看清来电显示后,表情稍有缓和。   “喂,清辉,怎么了?”   “嗯嗯?小清辉打来的吗?”   萩原靠上好友肩膀,背在身后的手摆了摆,示意挨训的人赶快收拾现场,不然等会挂断电话,还得接着挨训。   听筒传出熟悉的声音,“清辉现在在我手上。”   “哈?你以为你是谁啊。”松田听出来是谁但还是不耐烦。   萩原商量道:“说个价吧!七只布偶猫不够的话,换成十只可以吗?”   “呵呵呵,100只也不换。”降谷笑道:“不闹了,今晚上清辉和我们睡,放心吧。”   松田:“切,那就勉为其难让给你们一晚好了。”   降谷:“我本来还想夸夸你的,但既然你是这个态度,那就算了。”   松田:“......夸我?你吃错药了吧。”   降谷:......   通话挂断,松田指着返回主界面的手机,气得半死,“他居然敢挂我电话!”   “嘛嘛~别生气嘛小阵平。”萩原连忙给自己火冒三丈的幼驯染扇风,“等他回来,狠狠打他一顿嘛。”   “哼,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   松田瞪向安安静静站在原处的三排队员,桌上狼藉已经被清扫一空,“谁让你们收拾的!以为销毁证据我就没办法教训你们了吗?”   处理班众人腰背挺直,挨完训后才垂头丧气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渡边苦着脸问萩原队长,“队长,现在连白山前辈的电话都哄不好松田队长了吗?”——那他们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萩原干笑两声,“大概要本人亲自过来才行了吧~” 第165章   降谷臭着脸把门打开, 不爽的视线越过赤井秀一,在看到诸伏的时候变成了发自内心的笑意。   “先进来吧,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在公寓门口碰到。”   直到关门声响, 诸伏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担心问道:“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要我们来新的安全屋?”   降谷:“这个嘛~”   “景光——!”   听到声音, 诸伏下意识接住扑进怀里的人,后退半步稳住身体。   映入眼帘的是好友泛着光泽感的白发。   “清辉?你怎么在这?”   降谷只说让他们来新的安全屋,剩下的什么都没说。   所以他们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却没想到会是个惊喜。   “哼哼, 这你就要问问把我骗来的安室透了。”   按照以前的习惯,白山亲昵蹭蹭诸伏的脸。   下一秒笑容消失, 捂着被划到的脸颊嫌弃远离某位言而无信的好友。   诸伏摸了下下颚处的胡子, 连忙拉开白山捂着脸颊的手。   好友从小就皮肤白, 有点红印子就明显得很。   “我看看......确实有点红, 你等我会儿, 我现在就去刮胡子。”   他看向陷害自己的罪魁祸首,拽着降谷的衣服没好气道:“带路!”   降谷挣扎不过,只能以理服人。   “不行, 我要是跟你进了卫生间, 清辉就和可恶的FBI单独在一起了!”   “莱伊现在比你安全!”   比降谷安全一点的赤井秀一小幅度撇了下嘴,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有事啊, 我有很重要的情报和你们分享。”白山拍拍他背后背着的琴包,“先把这个放下吧,我还做了......”   他想起自己刚才忙活的东西, 迅速跑进厨房, 把快要炸糊了的天妇罗捞出来。   幸亏还用了小火, 不然早就糊的没法看了。   放下琴包的赤井秀一跟着到了厨房门口,歪身靠着门框看白山在里面忙活。   “有什么情报就现在说吧。”   “你晚上有事?零说你们今晚上没有任务啊。”   “......没有情报的话,我们还是少接触为好。”   “话是这么说,不过今天是真的有重要情报告诉你们。”白山看向面容冷峻的赤井,好奇问道:“你和明美有联系吗?”   赤井的眼神有微妙的变化,“为什么这么问?”   “咱们之间没必要用话术来对话吧。”白山平时在好友面前说话不怎么过脑子,话术对他而言,理解起来有些吃力。   他是来快乐游戏的,不是真的要在这里将自己培养成一个全能ace。   赤井调整一下姿势,思考片刻才开口,“没有联系。”   “那务武叔叔呢?”   “......有一些。”   “你知道明美还有个妹妹吧,她在组织里的代号是雪莉?”   明美以前说过自己妹妹很聪明,最有可能继续研究父母留下的东西。   白山猜测那个叫雪莉的研究人员就是宫野志保。   赤井沉默着,但有时候沉默就是无声的承认。   他看着白山,出声道:“现在该我问了……你是抱着玩闹的心态看待这一切的吗?”   白山动作一顿,看向赤井的眼中满是诧异。   “你...你说什么?”   “用玩闹的心态看待这一切。”   赤井抬脚走进厨房,一步一步,慢慢逼进白山。   他虹膜的颜色和琴酒有些相似,又并不完全一样。   如果琴酒由内到外都是冷酷的冰山,那赤井就是被寒冰包裹的火焰。   冷峻只是他的保护和性格使然,他的内心是炙热的,只要相处久了,就能清晰感受到那种炙热。   后腰撞上柜子,白山双手撑着柜沿,感受到上面的冰冷才逐渐冷静下来。   赤井话里的意思应该不是指他玩游戏的事情,而是指别的什么。   但乍一听起来真的好可怕啊......   “为什么要露出这么害怕的表情?”   赤井不解问道,双手穿过白山的腰撑在后方橱柜上,将明显心虚的人禁锢在自己面前。   他想的很简单,在得到答案前不能让白山跑了,对方心虚害怕的样子明显就有问题。   但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和气气的询问在多方因素的促成下,显得侵略感十足。   白山吞咽一下,抬起看向赤井的眼睫都在微微颤抖。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倒是你怎么突然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奇怪?”   “FBI!你想干嘛!”降谷气得连FBI前缀都忘了加,“给我离清辉远点!变态流氓!”   赤井:......变态流氓?   “莱伊,能好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把清辉逼到角落吗?”   刮掉胡子的诸伏看起来清爽帅气多了,就是黑着脸笑起来的样子有点阴恻恻的,说话声音里带着股咬牙切齿的劲。   “你没看到他都害怕到要哭了吗?”   白山被降谷拉离赤井秀一,又被一把抱进怀里。   “没事,清辉,这混蛋对你做什么了?不要怕,你说出来。”   “我能对他做什么?”赤井秀一冷哼一声,“只是问了个小问题而已。”   “问小问题他能被吓成这样?”降谷平时遇上赤井秀一就会炸毛,更不要说现在了。   在他和诸伏的视角里,他们弱小可怜的好友被一头不怀好意的野兽逼到角落,还离得那么近!   问问题需要离得那么近吗?需要吗!   好友长得这么好看,FBI果然不怀好意。   “赤井真的只是问了我一个问题而已。”白山顺顺好友炸开的毛,安慰道:“是我太敏感了。”   他现在有点想明白了,赤井问的应该是他一直以来的行为。   有些事情明明靠背景更容易解决,他却偏偏不用,哪怕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放在别人眼里,这种行为确实很像玩闹的心态,随心所欲,是他自己往恐怖的方向联想了。   “清辉,真的没事吗?”诸伏蹭蹭白山的脸颊,“他问你什么了?”   “问我是不是用玩闹的心态看待这一切。”反正也骗不过好友,白山索性老实回答,“我就是有点惊讶。”   诸伏:“只是这个问题?”   “嗯,只是这个问题。”   “那你们离得那么近干嘛。”降谷撇撇嘴,重新看向赤井秀一,没好气道:“不好意思啊,说你是变态流氓。”   “听起来真不像是道歉。”赤井略带深意的看了白山一眼。   刚才白山的表现哪是惊讶,完全就是害怕,但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赤井想不通一个大少爷有什么好害怕的。   哪怕真的以玩闹的心态面对这一切也无可厚非,有钱有势到白山那种程度,普通人的挣扎的确像是新奇有趣的闹剧。   一场误会后,四人将做好的饭菜放到餐桌上。   白山开始讲今天在阿笠博士那听到的事情,还说了自己的丧尸猜想和避难所乌托邦。   不出意外,诸伏和赤井同样表示了不可能。   诸伏夹起块降谷做的   炖牛肉塞进白山嘴里。   他想堵住白山的抱怨,但没成功。   “哼,我打算在网上高价收购那本书,到时候真买到了,你们就算求我我也不给你们看!”   赤井:......   降谷:“你不会这样的。”   诸伏:“求你不行的话,撒娇可以吗?”   “撒娇或许可以,但也只是或许!”白山撂下狠话,又把另外的公寓钥匙给诸伏和赤井。   “说实话,没有比我提供的安全屋更安全的地方了!”   “我会好好用的。”诸伏欣然收下钥匙。   赤井想拒绝,但在白山领着看完机关布置后,可耻的心动了。   他们自己准备的房子就是出租公寓,不能私下改造。   既不会有类似狡兔三窟的机关设计,也不会有连接楼下、车库的摄像头。   但赤井知道自己和白山的关系只是点头之交,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就相当于欠了个很大的人情嘛。   “没事的赤井,我不收你们房租。”   白山难得敏锐的看出赤井的犹豫,安慰道:“这几栋楼都是我的,肯定比你们自己租的房子要安全。”   赤井:......   “多谢。”赤井最后还是收下了钥匙,临走时保证道:“我欠你一个人情,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找我弟弟。”   “找你弟弟?”白山叫住他,“那你立字据。”   “我会告诉他的。”   这有什么必要立字据吗?他又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反正就是要立字据。”白山把纸笔递给他。   以前就是因为没立字据,赤井务武在病床上说的话就跟空气一样,明明他可以捞到赤井秀一的。   赤井微微皱眉,一股恶寒让他签名的最后一划有些抖动。   白山接过,这才满意点头,“好了,拜拜~路上注意安全。”   “嗯。”   感觉没有要出去做的事了。   白山关门上锁,转身后,顿时愣了下。   “你们干嘛站在我后面啊,怪吓人的。”   “凭你的胆子还会害怕?”诸伏捏捏白山的脸颊,“说说吧,赤井秀一为什么要和你说那句话?”   “你又为什么会害怕他?”降谷扯扯白山另半边脸颊,“我们问了你就会说,这可是之前答应好的。”   白山唔唔几声,拍开两人的手,“知道啦,我又没说过要瞒着你们,干嘛捏我的脸啊。”   降谷:“因为手感好。”   诸伏:“因为喜欢清辉啊~”   降谷:!   白山:!   “我也喜欢景光!”白山搂紧诸伏的脖子用力蹭蹭,又把抱怨着“景太犯规了”的降谷给拉过来,“我也喜欢零!” 第166章   把争风吃醋的好友哄好只需要三个步骤——抱住、蹭蹭、甜言蜜语。   但该方法最多限于两个, 因为再多一个就抱不过来了。   现在正好是两个好友,白山很快把人哄好,催促着他们赶紧洗澡。   公寓一共两个卫生间, 白山坐在床上等了会儿,在诸伏洗好出来后才起身去洗澡。   浴室水声很小,诸伏看向走进卧室的金发好友,微挑了下眉。   “现在连和我们一起睡的时候都这么开放吗?”   “哪开放了?”降谷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 虽然裸着上身, 但下面可是穿了条夏季短裤的, “有什么关系,谁没看过谁的啊。”   他满不在意的走到床边, 伸手去扯诸伏上身的短袖,“好不容易又能一起睡,穿这么多干嘛?”   诸伏挡住他的手,没好气笑道:“谁像你一样喜欢裸睡啊。”   “裸睡怎么了, 好兄弟就是要一起裸睡的!”   ......   白山顶着毛巾出来时, 看到的是被压在床上的诸伏和跨坐在诸伏身上的降谷。   前者衣服扯到胸口,后者干脆就没穿上衣。   听到门开,两人齐齐看来。   白山和他们对视几秒, 捂着涨红的脸默默退回卫生间,“打扰了, 你们继续。”   几分钟后, 被强行从卫生间拽出来的白山听完了两个人的解释,默默点头表示明白。   “你真的明白了吗?”诸伏担忧问道。   白山点头,“我明白, 你们就是想一起裸睡嘛~”   “那你的意思呢?”降谷·裸睡派·零向白山发出邀请。   白山拒绝邀请, 并把自己塞进被窝里打了个哈欠, “快点睡吧,反正我不裸睡。”   诸伏占掉白山一侧的空间,抬手揽过好友的腰,对另一位好友笑道:“我也拒绝~”   “为什么啊?只有我一个人裸睡感觉怪怪的。”——尤其是刚才还被误会的情况下。   降谷撇撇嘴,想靠装可怜再试一次,景可能不吃这套,但清辉肯定吃。   已经半个身子套回安室透壳子里的警校第一侧着脸趴到好友肩膀上蹭蹭,哼唧道:“清辉,就陪我一起嘛~”   白山抿了抿唇,将马上要答应的话咽了回去,揉揉近在咫尺的金色脑袋。   “下次吧,下次再说。”   他要是答应的话,腰上的疤就瞒不住了。   撒娇失败的降谷和诸伏对视,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白毛好友是最受不了他们撒娇的,放在以前,别说是脱上衣了,就是全脱了都会答应。   看着明明是要答应了,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在拦着他。   “快睡吧,明天你们——喂!别这样,景光、零!”   毫无防备的白山被诸伏抓住双手,紧接着上身一凉,短袖睡衣直接被降谷拉到胸口。   刚洗过澡还泛着红色的细白皮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胸肌腹肌因为神经紧绷格外明显,但这些都是以前看过很多次的。   说实话,好友的姿色他们再清楚不过,警校大澡堂的时候,该看的都看了,该摸的也都摸完了。   两人如今更在意的是白山腰侧多出的一道缝合疤。   “你们太过分了......耍流氓,我要报警!”   白山哭丧着脸不再挣扎,反正已经被看见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解释,“我说这是阑尾炎的疤,你们信吗?”   诸伏声音温和,偏给白山一种冷飕飕的感觉,“你猜我们信不信。”   白山缩缩脖子,据理力争,“搜查一课嘛,肯定会有受伤的时候,你们当卧底应该更清楚这点吧。”   好友不理他,头对头分析着那道疤。   降谷:“看起来已经有一两年了。”   诸伏:“嗯,居然瞒我们这么长时间。”   白山:“......你们理理我啊,先把我放开好不好。”   诸伏松开握着的两只手腕,默了片刻才平静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明明之前还见过三次面。”   一次是从国外回来那会儿,一次是花火大会,还有一次是在夜总会。   “没什么好说的嘛~又不是值得炫耀的事。”   “但我们当时签了保证书,还是你提议的!”   降谷碰碰那道狰狞的伤疤,思索着自己了解到的近些年东京杀人案,眉头越皱越紧,“不对,为什么你会伤到这?”   杀人案虽然多,但卷宗里没有提到过太身手矫健的,清辉的身手他们再清楚不过,犯人如果从正面捅刀,清辉不可能躲不过去。   “对方持刀冲向你的时候,你在干嘛?”短暂的错愕心疼过去,诸伏也意识到白山腹部的伤口有些不对。   联想一下好友的痛觉……   降谷:“说实话,你为什么会伤在这?”   诸伏:“清辉,你不会仗着自己的痛觉,做些危险的事吧?”   面对两人的质问,白山觉得自己要是不反击的话,可能会被他们俩当场打死。   虽然智商比不过他们,但他倒打一耙和一秒落泪的能力可是炉火纯青的。   “你们看到这个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质疑我?”   白山吸吸鼻子,眼睛眨动间滑下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我不告诉你们是不想让你们担心,呜......结果你们这么凶我......”   他拍开降谷伸来的手,“别碰我,这次你们怎么哄我我都不会原谅你们的!”   “睡觉前大哭的话,第二天眼睛会肿起来的。”   诸伏话音落下的下一秒,白山就把多余的眼泪擦到他衣服上,没好气凶道:“那算了,还问不问了!”   “......不问了。”   他们能对别人硬得下心肠,面对好友却怎么都生气不起来。   两人不再追问,这才能重新搂住自己的好友。   白山也见好就收,讨好蹭蹭诸伏刮过胡子后的下颚,“放心吧放心吧~就是次小失误,绝对没有下次。”   “做人要有信用。”诸伏曲起手指敲敲白山的鼻梁。   “不可以仗着痛觉感受低就伤害自己。”   降谷拉下白山的上衣,隔着衣服搂紧好友的腰。   好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抱着好友一起睡了。   “之后零应该可以经常和我在一起,景光要不要也被我包养一下?”   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好友能用他的身份当跳板,那也挺好的。   诸伏揉揉白山的发顶,又揉了揉白山身后的金色脑袋,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温柔。   “我是行动部的,安全起见,还是少接触比较好,我也没有接到接近你的任务。”   “可是……”白山瘪瘪嘴,不懂满足,“可是身为大少爷的我,只包养一个也太没牌面了吧。”   诸伏:……   降谷:……   沉默片刻,三人都笑起来。   互道晚安后,诸伏关掉床边夜灯,卧室陷入漆黑。   *   复职当天,白山给搜查一课的同事送了伴手礼。   男警是男士香水,女警——单指佐藤,再加上交通部的宫本由美,送了化妆品和护肤品。   ——虽然也没能压下男警察对他艳福不浅的羡慕嫉妒就是了。   【私聊A:我要是能拿出那本书,你真的出得起   那个价?别是骗人的吧。】   【私聊B:我这里有你要找的书,但要先把一半定金发来。】   ......   自从那天从阿笠博士那得知宫野厚司出版过一本书后,白山就在网上挂了高价的寻书启事,但私聊找来的人不是骗子就是质疑。   白山让他们先把书的照片拍来看看,或者说一下作者姓名,对方不是不吭声了就是支支吾吾转移话题。   又清了一波私信后,他把手机扔到桌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好烦,那些人是掉进钱眼里了吗?”   路过他办公桌的警员疑惑问道:“怎么了?”   白山耸耸肩,“想找本书,但网上的人都是来要钱的。”   “白山警官不知人间疾苦啊~”另一名警员夸张感慨,“对我们这些穷人来说,掉进钱眼里是多么幸福的事~”   “那就更应该努力工作了。”伊达敲了下感慨的警察,招呼道:“行了,出警!有杀人案。”   ——   下午,杀人案告破。   回到警视厅,白山拿出手机开始看新一波的私信。   本以为还是会一无所获,但在看到第十个人发来的内容后,他顿时坐直身体。   对方毫无废话,直接给他发来书籍封面和第一页目录。   最后问:作者是宫野厚司,是你要的书吗?   白山:是的,如果你有出售的意愿,我想买下它。   他看到私信时,距离对方发来询问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他没抱有对方会秒回信息的幻想,收起手机便开始处理今天的工作。   “对了,你们有听说过冬名山飙车的魔女吗?”   “欸~就是那个会在清晨大雾天里飙车,声音像是女性尖叫声的那个?”   “对对,实不相瞒,我弟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飙车党,之前说他好多次他都不听,但被魔女超了一次后,就完全丧失自信心不敢去飙车了。”   “呃...我觉得你弟弟应该不是丧失自信心,而是被吓到了吧。”   白山一直都对灵异事件感兴趣,在网上搜了下冬名山,第一个词条就是冬名山魔女传说。   那群天不怕地不怕的飙车党们曾尝试过和对方比试,却都被无情的甩在车后。   关于尖叫魔女的唯一线索,就是对方开的是一辆白色FD。   白色FD?   他记得佐藤的车就是白色FD吧。   晚上下班回去,白山把这事告诉了开车的萩原,最后问,“周六要去看看吗?”   萩原拖长音思考一会儿,“这个嘛~”   松田打了个哈欠,“哈啊~他周六要去联谊会,你想去我开车带你。”   白山:“好啊好啊,那咱们三个一起去。”   伊达:“不行,我周六要去约会。”   白山垮下脸,“魔女只会在周六早晨出现,你和娜塔莉早晨就开始约会吗?”   伊达干笑两声,“这、这样啊,那就...咱们三个一起去吧。”   ——其实他本来想周五晚上到娜塔莉家里过夜的,这样周六就能连上假期了,但既然好友这么想去,那就一起去吧。   “喂喂,你们就这么商量好了吗?”萩原瘪瘪嘴,撒娇道:“小清辉再问我一次嘛~”   “那你周六要去吗?”   “当然啊~我就算推掉联谊会,也要满足小清辉的要求。”   “切。”松田翻了个白眼,嫌弃道:“你其实是想去和魔女飙车吧。”   “两不误嘛两不误。”萩原修长的手指敲敲方向盘,眼中透出几分胜负欲,“大雾里尖叫的魔女,感觉还蛮有意思的。”   “前面的马自达   给我停下!你超速了!!!”   几分钟后,萩原双手合十送走了黑着脸的宫本由美,坐回车里后听到副驾驶的松田调侃。   “比起周六的尖叫魔女,还是明天的罚款更重要吧。”   在后排两人无情的嘲笑声中,萩原垂下脑袋,哽咽一声,“呜......” 第167章   私聊:我有卖的意愿, 不知道要用什么交易方法。   白山:如果你在东京的话,我们可以直接约好地方见面,如果不在东京, 你可以把地址告诉我,我过去取。   私聊:冒昧问一句,这本书对你很重要吗?   白山:是的。   私聊:我在东京,周六有空, 约好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白山:当然, 我会带现金去的。   对面的人似乎对他很有戒心, 只暂时敲定了见面时间在周六下午,见面地点则会在周六中午告诉他。   不过网上交友嘛, 保持警惕当然再好不过。   时间很快到了周六,一大清早就开始兴奋起来的白山挨个敲响他们的房门。   叫醒伊达和萩原的过程都很顺利,叫松田的时候遇到一点阻碍,不过最后还是成功叫醒。   冬名山车道是飙车党们的最爱, 清早起雾时看不清道路, 更会给人带来一种强烈的刺激感。   身为飙车爱好者的萩原来过这好多次,只是以前从没遇到过魔女——如果真遇到了,可能他也会被吓得放弃飙车爱好吧。   白山双手合十, 虔诚祈祷今天会遇上尖叫魔女。   贴着哑光黑色车膜的马自达驶进车道,以极快的状态冲进前方的白雾里。   越是往山里开, 周围的雾气就越浓, 连旁边护栏也只能看到极短的一小段。   马自达像是一道在雾中急速穿梭的黑色闪电,轻松超过前面几辆飙车党的车。   “哈啊~”昨晚拼完一个大型模型车的松田困得不行,蹭蹭枕在脑袋下的好友大腿, 抱怨出声。   “都快开到头了吧, 哪有什么魔女啊。”   “可能运气不好吧。”白山郁闷叹气, 半开玩笑道:“周六的魔女也放假休息,正睡懒觉呢。”   “哼。”现在就想睡懒觉的松田睁开一只眼,看看白山又很快闭上,懒洋洋嘟囔道:“会出现的。”   “嗯?什么。”   “会出现的!我说那个魔—”   “嘘!前面好像有尖叫声。”伊达冲后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车内安静下来,只余下引擎的轰鸣和前方隐约传来的怪异声音,像是人类模拟出来的翼龙尖啸。   松田坐起身,打着哈欠系好安全带。   萩原吞咽下口水,做了个深呼吸,“坐好!我要提速了!”   推背感更加强烈,马自达再次加速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前方的尖啸声越发清晰起来,细听确实很像女人的尖叫。   但大雾遮挡了一切,根本看不到前面到底有什么。   而当能够看清前方物体时,他们已经近到再不减速,几秒钟的时间就会追尾的距离。   这时候拐向旁边车道的路上又出现一辆货车,两侧车道都被堵住。   萩原猛打方向盘,朝旁边山崖转去。   黑色马自达在即将撞上山崖车毁人亡时突然倾转了夸张的六十度,抬起一侧车轮撞上崖壁,内道完成超车后,又稳稳落回车道上。   整辆车轻微震荡几下,开始和魔女的白色FD并行。   萩原没有立刻打开车窗,在这样的车道开窗说话是很危险的,还不如跟着对方。   对方要是真·魔女,肯定会直接消失,要不是真魔女,那...   白山:“消失了!”   “欸——?!”萩原猛踩下刹车。   刺耳无比的摩擦声中,四人由于都系了安全带,所以无事发生。   马自达熄火,四人下车,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山顶。   伊达身先士卒观察起四周来。   萩原和松田躲在白   山身后,嘴上说着不害怕其实已经吓得快要哭出来了。   松田:“不会、真的、是魔女吧?我...我没害怕,我就是很好奇,只是好奇而已!”   萩原:“呜...我要是被她抓走变成青蛙,小清辉一定要用真爱之吻把我变回来啊!”   大雾有了消散的迹象,出去侦察敌情的伊达走回来,指着身后说道:“那边有个疗养院。”   “疗养院?!”   松田和萩原大惊失色,在恐怖电影里,和医院挂钩的一切都不怎么美好啊。   白山拖着两个沉甸甸的挂件和伊达走到疗养院门口,门口旁边就停着一辆白色马自达FD。   “车里已经没人了。”伊达刚才看过一遍,“咱们要进疗养院问问吗?”   松田:“魔女住在废弃疗养院很正常吧?”   萩原:“说不定进去就会被做成人体标本。”   “...你们好歹抬头看看嘛,现在雾已经散了,这就是家普通的疗养院啦。”白山扯着卫衣领口,心里叫苦。   早知道就不穿戴帽子的卫衣了。   后面两个人到底在扯什么啊,难道用帽子挡住脑袋就安全了吗?   伊达看不下去,一手一个把人拎出来,“好好看看,里面还有活人在散步呢!”   片刻功夫,刚才还胆小如鼠的某两位大咧咧走到门卫处,问里面的看门大爷这辆车是谁的。   大爷警惕问道:“你们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以前我可是当过警...哦,原来是同行啊。”   出示了警官证后,大爷就如实回答了。   “那辆车的车主好像也是个警察,叫...叫佐藤,对,就叫佐藤,是个人美心善的好警察啊,早几十年我肯定追她。”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佐藤。   萩原和松田看了眼马自达车牌号,确认是曾经并肩作战过的那辆车。   其实两人要是不害怕,早就看出来了,但谁让他们之前没一个敢抬头看车的呢。   “佐藤警官来疗养院干嘛?”白山有些担心对方,“家里人在这吗?”   “而且尖叫的魔女又是怎么回事。”伊达看向检查车况的两人,“怎么样?”   松田挠挠头,单手叉腰,“光看底盘和轮胎,完全没问题啊。”   “声音确实很怪异,如果真是车出故障的话,就得拆开看看了。”萩原说完和松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不解。   松田可是一听声音就知道车故障出在哪的男人,但这辆车他听了一路,也没听出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两人的修车技术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和打击!   ......   佐藤出来时,远远就看到围在自己车边的四个男人。   她走过去,惊讶问道:“前辈,你们怎么在这?”   白山解释一下事情经过。   最后道:“我们觉得你的车可能出问题了,最好还是检查一下吧。”   “啊?”佐藤干笑两声,迟疑道:“我...我之后会检查的,谢谢前辈们好意。”   松田皱眉:“车有问题是大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坏了,我们车上有工具,现在就给你拆开看看。”   “不用!”佐藤连忙喝止,说完觉得自己声音有点大,无奈叹气,“不是......我是想说我的车没问题。”   “没事的,不用不好意思。”萩原还以为佐藤是不好意思麻烦他们。   佐藤垂头丧气,“其实...其实我知道尖叫声是从哪传出来的。”   她觉得不拉手刹车甩尾的时候,发出吼叫声就能顺利转弯。   但非要解释出来的话,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刚才才会那样   。   听完佐藤的解释,空气陷入一片难言的寂静。   尖叫魔女的真相竟然这么无聊又奇葩,连一向对新奇事物接受度很高的白山都有点笑不出来。   他急于消除现在的尴尬气氛,“嘛,话说回来...佐藤警官来疗养院做什么?”   “这个啊,之前和友成警部侦破了一起案子,一个小女孩的双亲被杀害,患上失语症的她现在就在这家疗养院里。”   佐藤边说着边看向疗养院的三楼,因而忽略了听到她的话后,表情微有变化的四人。   “我想着,只要一直不放弃和她见面,她总有一天能开口说话,并像曾经一样露出笑容吧。”   “……会的,一定会的。”   白山的语气变得坚定,“总有一天,她会走出阴霾,会有自己的好朋友,也会有一个美好光明的未来。”   升起的朝阳驱散走最后的雾气,将位于山顶的疗养院笼罩其中。   三楼某扇窗内,长相乖巧的女孩赤脚踩着凳子撑在窗前,金灿灿的阳光照亮她大半张白皙的脸。   护士敲了敲门,温声笑道:“小绫子又在送佐藤姐姐吗?我们要去吃饭了哦~”   女孩乖乖踩上拖鞋,拉着护士的手前往食堂。   “等我一下,我去疗养院里借个卫生间。”白山打了声招呼,跑进疗养院。   佐藤连忙喊道:“白山前辈,不用进去,左手边小广场那就有公用卫生间!”   “知道啦~”白山答应得好好的,但还是没拐弯。   佐藤想跟上去带路,但又觉得男人上厕所,自己跟过去有点奇怪。   原地踟蹰时,萩原笑道:“佐藤小姐,我想小清辉应该是想去捐款吧。”   “捐款?”   “嗯哼~”   这个女孩的经历实在太像了,他们的好友就亲身经历过那样巨大的悲痛。   幸好的是,景光遇到了零和清辉,而这个女孩遇到了佐藤小姐。   佐藤不知道这些,只是在萩原提到捐款时有些触动。   “说起捐款,我记起大一那年,警视厅以向死亡警察家属发放抚恤金为由,给了我家500万。”   萩原:“500万?是之前的抚恤金没发吗?”   “不是,当时我记得是私下发放的,因为只涵盖了以当时为起点,向前推20年的死亡警察,发抚恤金的警察是我爸爸的好友,偷偷告诉我这么多。”   伊达:“因为只包括20年内,所以担心大张旗鼓的话,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是的。”佐藤点点头,语气严肃认真。   “但等我当了警察向警部询问,友成警部神秘兮兮告诉我,其实不是警视厅发放的,当年这笔巨款是某位神秘富豪的捐款,只是对方想以警视厅为名义发放,不想暴露自己的存在。” 第168章 琴酒占比15%   要说能拿得出那么大一笔钱又不图名不图利的神秘富豪......   伊达三人不约而同在心里浮现出一个人傻钱多的大少爷形象。   白山回来, 他们就该启程返航了。   萩原邀请道:“佐藤小姐,回去路上要不要飙车试试看啊?”   佐藤眨巴眨巴眼,爽快应下, “好啊,话说回来,原来刚才那辆黑车就是前辈们开的啊,突然从旁边冲出来, 我差点想直接撞过去。”   “哈哈哈, 不好意思。”   “我只是来疗养院,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传闻。”   佐藤不好意思说道,浅淡的笑挂在脸上, 让人完全想象不到她会有甩尾时尖叫的怪癖。   雾已经散去,一白一黑两辆车在公路上划过极长的残影,飞速朝山下驶去。   黑色马自达车内,副驾驶的伊达把佐藤收到抚恤金的事问了出来。   白山没回答对不对, 只是问道:“那笔钱有帮到她吗?”   “只要是钱, 就肯定能帮到别人啊,更何况是500万。”   躺在白山大腿上的黑卷毛咂咂嘴,没好气问道:“佐藤警官大一的时候, 我们应该大二了吧?”   伊达:“没错。”   松田:“我们怎么不知道你捐款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想想啊......当时目暮警官给我一个U盘, 就是孤儿院那段影像, 我想给他们订饭他们不要,所以就捐款了。”   “零和景光知道?”   “不知道,我偷偷捐的。”白山笑了笑, “不过现在你们知道了。”   松田这才觉得平衡一点, “哼, 你啊。”   “怎么了?”   “整整20年间牺牲的警察,要是每个人都给500万的话,得有好几个亿吧。”   伊达双手抱胸,斟酌着自己的语气,“有这份心是好的,但也要量力而行。”   “放心吧,我爸说过,我花出去的钱最后都会以某种方式流回到我的钱包里,所以我只要开心就好了。”   三人:......   叔叔啊,你到底在教他些什么,鼓励式教育虽然好,但也不能这么鼓励吧!   *   从冬名山离开,伊达去找女友约会,佐藤警官和他们分开后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联谊会定在中午,萩原收拾一下就打算过去,上楼前还是不死心,趴在护栏上可怜巴巴撒娇。   “小清辉和小阵平陪我一起去嘛~”   白山再次拒绝,“我和网上卖书的人约好了今天拿书的,就不和你去了。”   松田:“反正那些女的都会围着你,我还不如陪清辉去拿书。”   “好吧~”   萩原拖了长音,迈着沉甸甸的步子进卧室换衣服,再出现时又是浑身散发魅力的开屏孔雀。   开屏孔雀在客厅转了一圈,接受完白毛好友捧场式称赞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至于另一位黑毛好友,萩原很担心自己在讨要夸奖前就会挨上一拳,所以有一份夸夸就够了。   客厅在门关的霎那变得安静起来。   猫猫们只有两只窝在沙发上打盹,剩下几只都不知道到什么地方玩去了。   白山盘腿坐在松田旁边,和肩膀上的小白同款歪头动作,安静盯着后者用镊子取下模型板上的零件。   看包装是一艘大型三桅帆船,由于模型精细,成品图看起来极为精致逼真。   松田轻笑一声,“想玩吗,想玩就给你玩。”   “嗯...不要,我看着你拼就好。”   白山知道自己既没有那么大的耐心,也没有像松田和   萩原一样灵活细致的手。   换言之,他对自己的水平一向有自知之明,从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松田拼起模型来,能整整一天就坐在那,把东西拼得完美无缺。   白山看了会儿模型,终于意识到看这些东西还不如看好友那张同样完美无缺的脸。   虽然是个暴脾气,但松田从小就长得好看,蓬松柔软的卷发下是一双墨蓝色的桃花眼,就像白山选的那颗袖扣宝石一样。[1]   远看和阴暗处是近似墨色的深邃,近看或在光下才会发现是温柔的深蓝。   盯着自己的眼睛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炙热,松田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起初觉得清辉盯一会儿就能移开视线,但等了半天,不仅没有移开的意思,甚至还越盯越起劲。   松田放下手里好长时间没动过的模型板,不耐烦朝白山瞪来。   “我说,你到底在看什么啊?我脸上有东西?”   白山摇摇头,灿烂笑道:“阵平长得好看。”   “......切,这我当然知道。”   “那我能盯着看吗?”   松田耳根有点红,没好气道:“当然不能!你一直盯着我,我还怎么拼模型啊。”   “说的也对,那我不打扰你了。”   虽然有点遗憾,但白山还是起身到一旁沙发上躺下,开始在手机里找中午吃饭的地方。   “......哼。”   好友的干脆让松田没由来的不爽,总感觉自己拒绝以后,清辉应该再撒个娇才算完整。   他瘪瘪嘴,扔下模型问道:“你看手机干嘛?”   “找一下评价高的餐厅,他们俩都出去了,咱们中午也出去吃吧。”   “......那我也要看。”   “不拼模型了吗?”   白山说着要坐起身让一半位置出来,结果松田伸手又把他给摁了回去,紧接着身体沉甸甸的压到他身上,脑袋蹭蹭打了个哈欠。   “困的话就上楼睡吧。”白山颇有耐心的哄着,“都怪我大清早就把你叫起来。”   “是我要跟你们一起去的。”松田又蹭蹭,“这样眯一会儿就好了,你挑好餐厅就把我叫起来。”   “那总要盖个衣服吧,而且趴着睡也不舒服。”   松田黑着脸,愤愤盯着从二楼拿薄毯下来的白山,“说了就是眯一会儿。”   “眯一会儿也会着凉,好啦~躺下吧。”白山拍拍大腿,把毯子盖到表情缓和的某人身上。   他一手轻拍着松田的肩头,一手滑动屏幕,敲定好中午要去吃的餐厅。   卖书的人发来准确的见面地点,白山查了下,是东京商业区一家评价不错的咖啡店。   那里人流量大,的确适合线下见面。   他想了想,还是将自己要带好友一起去的事提前告知对方,免得给别人造成压力——毕竟阵平就是有点凶嘛。   *   “确定是这家咖啡店?”   “嗯,地址就是这。”   抬头看了眼店招牌,白山和松田走进店内,朝约好的位置看去,都有些愣住。   坐在那的是一位有着红棕色微卷短发的少女,感觉和新一他们一样大,目测大概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但相比精力旺盛、充满活力的新一他们,这个少女显得清冷老成,一双冰蓝色眸子中满是疏离与寒意。[2]   松田点咖啡的时候,白山先过去礼貌询问了一下,确认是要卖书的那位后,才坐到对方对面的位置上。   “不好意思,我之前还以为会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三十年前出版的小众书,它的拥有者怎么想也会是个中年学者。   “没关系。”少女的声音是与气质同样的清冷,“在交易前,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高价买这样一本...被学术会排挤的书。”   白山腼腆笑笑,颇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是一个很...狂热的生化危机爱好者。”   “......什么?”少女表情空白一瞬,窃听器对面也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之前听白山原原本本解释过的松田勾起嘴角,将一杯咖啡放到好友面前——只要不骗他们,那清辉骗人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杯底触碰杯垫的细微声响让少女回过神来,不死心问道:“可以说明一下,生化危机和...这本书有什么关系吗?”   父亲的书她在第一次接触那些实验时就读过不止三四遍,里面没有一句话是和生化危机有联系的。   “让死人复活,不就是丧尸嘛。”白山认真解释着自己不被人看好的理论。   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也会坚定自己信念的。   等到真出现丧尸,他要让这些不信他的人跪下来!哭着!给他道歉,哼!   宫野·天才少女·志保喝了口咖啡,才勉强接受对面这个人是个电影看多了、人傻钱多的蠢货事实。   前几天在浏览学术会论坛时,她看到被置顶的寻书贴后就开始思考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除了她所在的组织,还有其它势力想要研究父亲留下的设想。   但万万没想到,她的阴谋论会败在生化危机之下。   咖啡店对面楼顶,安室透放下望远镜,握在内侧的拇指因极大的紧张和恐惧而微微痉挛着。   牙咬得很紧,他的视线自然掠过做好狙击准备的绿川,看向身穿黑风衣、银发披散在身后的琴酒。   对方耳侧,正有一枚处于监听状态的耳机。   安室透露出和以往一样满不在乎的轻松笑容,好奇问道:“组织是打算和白山公司为敌吗?明明我才刚从大少爷手上捞到点甜头。”   琴酒冷冷瞥了他一眼,举起手中望远镜,“苏格兰,解决掉白山清辉旁边的人。”   刚才有太多时间为自己做心理建设,绿川光听到命令后,很干脆的应了一声,“是。” 第169章   这次任务的情报调查是琴酒派别人做的, 安室透和绿川光直接被叫来楼顶。   本以为是身份暴露, 却没想到是比身份暴露更可怕的东西。   当从望远镜里看到好友出现时,他们心中不好的预感就越发强烈起来。   安室想清楚了,这次任务或许只是需要一个狙击手,绿川刚好被选中。   至于他会来这里的原因, 很大可能是琴酒看他不顺眼, 报复性的增加他的工作量。   最近这段时间他的工作量确实增加许多,忙到连清辉的任务都被暂时搁置的程度。   靠着好友的关系, 他在情报部混得不错,还在组织内散播了前段时间琴酒心情不佳是因为和小情人决裂的八卦传闻。   虽然对外传播用的是贝尔摩德的名义——本来就是对方跟他分享的八卦,他分享给别人也没什么问题吧。   估计主要问题还是在清辉的任务上。   安室摩挲着口袋中的按键手机,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头划下脸颊。   绿川的状态和安室差不多。   尽管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但精神紧绷、过度恐惧导致的肌肉痉挛仍不可避免的出现在面部肌肉上。   也幸好他此时的姿势较低又戴了兜帽,琴酒又在用望远镜看对面的咖啡厅。   好友?任务?卧底?责任?   成为卧底,安室做好了对普通人甚至是无辜者开枪的准备,也做好了卧底身份曝光干脆自杀的准备。   但让好友开枪杀了另一位好友的情况, 他真的从未设想过。   希望好友能明白, 那通电话的意思。   咖啡店内, 白山手机震动, 拿出看时“咦”了一声。   备注显示的是‘零’,而好友化名安室透的手机号, 他给的备注是全称。   也就是说零现在正在用自己以前的手机给他打电话。   “怎么了?”松田把脑袋凑到白山手机屏幕上。   就是现在!   绿川干脆扣动扳机, 在枪响的瞬间,他的心脏也骤然漏了半拍。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暴风雨中的一艘小船, 无论怎么努力都逃不过被巨浪卷携着沉入海底的命运。   落地窗玻璃是普通的脆玻璃, 在子弹射来时完全炸裂破碎。   无数飞射的玻璃碎片折射光线, 与子弹一同擦着松田的发梢射中地面。   直到这时, 周围才有人迟来发出惊恐尖叫。   松田迅速把白山拽到桌下,压着他的脑袋摁在胸前,大声吼道:“别乱跑!都趴下!趴到桌子底下!”   外面的狙击手绝对是冲清辉来的。   他轻轻拨散着白山头发上的玻璃碎渣,呼吸略有急促,但仍低声安慰着,“没事,清辉你来报警,我出...”   “狙击是冲你来的,而且我刚才还收到零的电话。”   白山扯住松田身前的衣服,被压着脑袋的缘故,他能清晰无比的听到好友心脏跳动的声音。   零在提醒他们,那很大可能零就在楼顶。   景光呢、赤井呢,也在楼顶吗?   “你的意思是零就在......”松田不再往下说,紧皱的眉表示他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一次的通话幸亏是没有接通,不然零的身份很有可能暴露。   而且狙击手的射击时机明显也不是为了杀了他们。   受伤的耳廓被蹭了蹭,紧接着传来些微的疼痛。   松田垂下头,看着被自己护在怀里的好友,苦笑一声,“零和景光有麻烦了。”   “...不会有麻烦,没事的。”白山温柔安慰一句,拍拍好友的肩膀,干脆读档回到早晨。   自从零和阵平在警校发烧那次过去,白山每天早晨起床时都会存档替换掉前一天的存档,以备不时之需。   读档时间点:刚从床上坐起身,正准备下床叫醒好友。   白山重新躺回床上,拿出手机打开和那个少女的聊天界面。   对方登录的账号连头像都是系统的,昵称则是用户+一串数字,但已经有好几年的使用记录。   他有时候也懒得在不重要的app上换头像换昵称,加上最开始脑补的对方形象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便想当然以为对方不怎么擅长使用论坛账号。   但读档前,他见到的是一个十四五岁、性格老成的混血小女孩。   那对方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宫野志保。   宫野明美的天才妹妹,研究父母留下的变异丧尸药,所以才有宫野厚司出版的书。   当时玻璃碎裂的时候......白山看到对方也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迅速离开。   暂时不去想对方是否知道组织有人跟踪,白山如今要思考的是如何拿到那本书。   如果自己现在变卦不去面基,会不会被当成组织里有人在给他通风报信。   那知道并参与了这次任务的零和景光就会很危险。   所以他不仅要去,还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如果不是零的电话,阵平可能会......   白山抓紧手机,下床跑进松田的卧室。   卧室拉着厚实遮光帘,仍昏暗着。   木地板上有未清扫起来的模型板废料,床上有个四仰八叉,被子一半掉在地上的黑卷毛。   他走过去拉好被子,轻轻捏了下对方完好无损的耳尖。   睡梦中的人微微皱起眉,艰难睁开一点眼皮看清是谁后,便嘟囔了一句。   “别闹。”   “阵平,咱们不是要去找尖叫魔女嘛。”   “唔,不知道...”   白山扯扯他搭在被子外的手,“阵平~起床啦~”   “你好烦啊。”松田睁眼抱怨一句,反握住白山的手拽倒到身上。   用尽最后的耐心分了一半被子过去,松田这才满意抱住送上门的人形抱枕,“睡觉。”   白山叹气,“说了让你昨晚上别拼那么晚。”   “是时间过得太...快...”松田的声音越发小下去,呼吸平缓。   “反正怎么说都不是你的错吧。”白山小声嘟囔一句,心想着尖叫魔女就算了吧,反正他已经解答疑惑了。   阵平昨晚睡得晚,他确实不应该这么早把人叫起来。   另外要记得给疗养院的女孩存一些钱,这个倒是可以直接用手机联系司机,让对方去做。   ......   “啊—!我不活了,我要从走廊上跳下去!”   萩原丝毫不在意形象的大呼小叫,就差直接躺在地上打滚撒泼了,“小阵平和小清辉偷偷摸摸一起睡觉不叫我!”   松田揉揉耳朵,满不在乎,“那又怎么样啊。”   “怎么样?我可是相信你们一个要熬夜拼模型、一个要早起喊我们起床的!结果呢?不仅没去找尖叫魔女,还背着我躺在一张床上!”   松田:“管我什么事啊,你应该问的是清辉,非要大清早过来和我一起睡,我有什么办法。”   萩原:“过分!小清辉宁愿去找不老实的小阵平一起睡,都不肯和我这个老老实实不动手动脚的正人君子一起睡!”   松田:“......吵死了。”   伊达嘴里塞着早餐,劝道:“好了研二,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尤其是你,对自己的误会实在太深了。   萩原:“呜~”   “我找阵平是因为要叫他起床嘛,之后他把我拽到床上,我就没抵挡住睡意。”白山揉揉萩原的发顶,预判了他的质问。   “我第一个去找他,也是因为阵平比较难叫,以后都第一个去叫你好不好?”   萩原吸吸鼻子,“真的?那我也能装睡不醒,让小清辉陪我一起睡吗?”   “真的,今晚上我就陪你睡好不好?”   “嗯,还是小清辉最好。”   松田:“切。”   伊达摇摇头,问清不去找尖叫魔女后,就穿上外套出门约会去了。   离中午还有段时间,萩原没有立刻收拾自己华丽的羽毛,盘腿坐在松田旁边,和对方一起拼模型。   白山上次没试着拼,这次接过松田递来的零件,又按照对方的指示拿起细砂纸,认认真真打磨起连接处小小的瑕疵。   因为是第一次做,又是好友交给自己的任务,他低头干的很认真。   尽管这份工作有点无聊。   萩原托腮看了会儿,手肘碰碰沉迷模型的松田。   松田看了眼萩原,又在对方挑眉示意下朝白山瞥了一眼,唇角上扬,继续安静做自己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山活动下脖子,才对松田说。   “阵平,你今天和研二参加联谊会吧,我自己去拿书就好了。”   “为什么?我才不去联谊会呢。”松田瞪他一眼,“你又想干什么坏事不让我们知道?”   “倒也不是坏事。”白山苦恼一会儿。   “其实...我觉得有那本书的人可能和那个组织有关系,如果你们和我一起去的话,会有危险的。”   松田和萩原盯着他看了会儿。   白山被盯得有点发毛,垂头丧气的劝道:“我不想你们有什么事。”   松田扔下手里正在拼装的东西,不耐烦道:“早这么坦诚不就好了。”   萩原则笑起来,“这样的话,我就勉勉强强推掉联谊会,和小阵平偷偷保护你怎么样。”   “可是......”   萩原搓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放心啦~虽然从有希子姐姐那里学到的易容术还不到家,但变装换个造型还是轻松的。”   ——最重要的是,可以以易容为借口,对小阵平的脸上下其手,这是颜控乖乖睡觉的福报!   正说着,别墅大门打开。   伊达从外面急匆匆进来后,看到他们坐在客厅里顿时松了口气。   “呼,好险。”   “怎么了?”白山顿时紧张起来,“你不是去和娜塔莉约会了嘛。”   “因为我越想越不对劲,”伊达双手叉腰,粗眉皱起后显得尤为可怕。   他审视向白山,“以你的好奇心,今天无论如何也会把阵平叫起来去找尖叫魔女,根本没可能再睡着。”   他最后下了定论,“你们三个,有事瞒着我。”   松田和萩原齐刷刷指向白山,“不是我们,是他瞒着你。”   白山:......   ——有感动,但不多。 第170章   约好的时间, 宫野志保坐到咖啡厅靠窗的地方。   琴酒、伏特加和绿川、安室也到了楼顶。   由于对方匿名, 黑客追踪也没有查到丝毫线索,所以最初,琴酒并不知道要买那本书的人是谁。   至于绿川和安室,虽然他们知道好友想买那本书, 但这次任务是今天临时通知的, 过来时琴酒根本没告诉他们任务内容。   绿川装好狙击枪,找好位置等了没多久, 宫野志保对面的座位就坐下一人。   有那么一瞬间,周围的声音全部消失了,他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越来越剧烈的跳动声。   怎么...是清辉呢?   警校学枪前, 教官严厉提醒过, 身为警察,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同事。   但现在,他却必须要保持着瞄准的姿势,等待敌人宣判挚友的命运。   也幸好兜帽遮脸, 将属于诸伏景光的情绪全部遮挡在阴影中。   他才能保持着面上的冰冷、手指的沉稳, 安静又冷静的思考着所有的可能性。   没事的, 清辉是不会有事的。   他应该庆幸才对, 清辉是一个人过来的,身边并未跟着其他人。   安室透心里的想法和绿川一样, 在迅速掩藏好最初的震惊和恐惧后, 他们应该庆幸清辉是一个人来的。   安室轻笑一声,“组织是打算和白山公司为敌吗?明明我才刚从大少爷手上捞到点甜头。”   琴酒冷冷瞥了他一眼, 又举起望远镜看向咖啡厅里许久没见过的人。   说是许久, 但好像也没过多长时间。   监听器中, 那位大少爷仍旧满脑子让人听不懂的奇思妙想, 笑容看起来没心没肺的。   那天不愉快过后,琴酒本以为会让先生失望,也会使两家公司合作破裂,但预想的一切都未发生。   先生只是不再让他执行那个任务,至于接替者......   琴酒听着监听器里的声音,视线看向金发男人身上的衣服,又想起贝尔摩德故意激怒他的调侃。   “啊啦~琴酒,听说你的小情人包养了波本,不愧是白山公司的大少爷,波本那身衣服加起来能随便买辆卡宴呢~”   呵,波本,不过一个会蜂蜜陷阱的情报部罢了。   花言巧语几句就把那位愚蠢的大少爷给迷住了。   愚蠢至极。   白山清辉……果然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   琴酒放下望远镜,瞥向已经做好了狙击准备的苏格兰,“把枪收起来。”   绿川和安室都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浮现出一个念头。   有时候好友的身份,真的是一张万能的免死金牌啊。   ——   这一次,白山是一个人到咖啡店的。   按照之前的流程确认身份后,他坐到少女对面,主动介绍自己。   “你好,我叫白山清辉,没想到和我交易的人居然这么...年轻。”   他本来想用年幼的,但对方气质上的成熟让他犹豫着换了个形容,“我本来以为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嗯。”少女保持着冷淡,只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微有变化,快得像是错觉。   “在交易前,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高价买这样一本...被学术会排挤的书。”   白山伸出手来,“回答问题前,我想先确认一下你那本书是不是真的。”   “......”宫野志保思索片刻,从身侧挎包中拿出那本书,“可以,你对书上的内容了解多少。”   “算是知道它的后果吧。”白山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将书立在身前,歪头一页页看着——嗯,完全看   不懂。   宫野志保心中一跳,监听器对面,站在楼顶上正用望远镜监视这边情况的琴酒也微微眯起眼。   宫野:“这本书的内容只是一种设想,连成品都没有,你怎么知道它的后果是什么?”   这本自费出版的设想书不算厚,更像一本册子,白山翻完,便将它还给了宫野志保,长叹口气。   “唉,说来话长啊。”   宫野微微皱眉,“我有时间,既然您对这本书感兴趣,我们不如探讨一下它可能造成的后果。”   “没什么好探讨的,只要你看过生化危机,你就知道让死人复活的药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丧尸大战,你能明白吗?”   “......丧尸?”   “没错!科学家感染病毒死而复生变成丧尸,故事就此展开!”   白山真的不太想让丧尸末日变成事实,他觉得自己有义务让宫野志保明白其中的危险性。   景光、零和赤井不明白,他不怪他们,因为那三个人就是普通人的思维,再聪明也有局限。   但他相信,宫野志保——这个已经接触了‘死而复生’实验的天才少女,一定能明白他说得话。   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你很难理解,因为你没有跳出这个世界看问题,我是因...”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宫野志保抬手叫停,看向白山的清冷眸子中似乎带上几分‘倾佩’,“我突然又不想卖这本书了。”   “啊?可...可我已经把钱带来了,你是觉得不够吗?”   白山看她起身起的干脆,连忙拉住她的手腕,“哎~我可以加钱啊!两倍?三倍?十倍!”   “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就喊救命了!”   眼看咖啡厅的客人们都已经被这边动静吸引,白山连忙放开手,举在两侧表示自己很无辜。   宫野志保想起自己刚才浪费的时间就生气,临走时冷冰冰的撂下一句。   “这个世界不可能有丧尸的,绝对!不可能!”   白山:......   自己的猜想接连被四个人否定,其实还挺打击人的。   不过没关系,白山知道这不是自己预测的不对,是他们的思想太局限,等未来真出现丧尸,他会好好嘲讽他们的。   看宫野志保上了路边一辆车,白山撇撇嘴,慢条斯理喝完咖啡厅里的咖啡,起身准备离开时被服务员叫住。   经过刚才的事,服务员对人模狗样、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白山很是鄙夷。   居然还想花钱让那么小的女孩就范,未免太可怕了。   “先生,您那桌还没结账呢!”   白山:......   白山·大少爷·清辉结完账,气冲冲离开咖啡厅,坐上车直接前往阿笠博士家。   *   二十分钟后,萩原把车停进停车场,和伊达、松田摁响门铃。   可视门铃里,阿笠博士愣了一下,“你们是谁啊?有事吗?”   门口影像中,萩原和伊达贴了假胡子,松田原本白净的脸涂了深色粉底液,看起来像三个不好惹的悍匪。   白山连忙解释,阿笠博士这才把门打开。   “怎么样?”刚进门,萩原就迫不及待问道。   进咖啡店之前,他们就想到过万一对方临时变卦不卖书了怎么办。   所以白山在胸前口袋上装了个钢笔状的微型摄像头——由阿笠博士友情提供。   白山懊恼道:“只能分析出一部分,我翻页太快了。”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清辉。”萩原抱住白山揉揉脑袋,“再拖下去会被对方发现端倪的。”   松田一屁股坐进沙发,“追   踪器怎么样?”   “追踪器倒是放进对方袖子里了。”   白山将手机递给松田,四人凑到一起,看着上面红点的移动方向。   伊达摸着下巴,“再往前走,就是东京郊区了。”   萩原:“也可能去东京港那边。”   屏幕里,红点闪了闪,消失不见。   “被发现了啊。”白山丝毫不意外,“算了,反正没事就好。”   收获不算大,但也不算毫无收获。   最关键的是好友没事,零和景光也没有暴露的风险,那读档就是值当的。   “白山,摄像头里的内容也打印完了。”阿笠博士将已经编好成册的纸张递到白山手里。   “前面的还算清晰,后面基本就分析不出什么了。”   “嗯嗯,已经很感谢您了,阿笠博士。”白山翻开,前几页是目录,之后就是引言、理论和实验设想。   实验设想部分是最模糊的,大片空白中零星夹着几句能看清的话。   ......   难道真的要花一次求助次数才能搞到原本吗?   白山躺在自家客厅地毯上辗转反侧。   楼上三人卸掉伪装,下来时就看到好友在地上打滚的画面。   松田嫌弃到翻白眼但一言不发。   萩原觉得可爱并掏出手机录像。   只有伊达任劳任怨上前,要把白山拉起来时,白山冲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电话那头响起声音,白山连忙运营起父子情深,“爸~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工作忙吗?”   “工作倒是不忙,过得也不错,那你呢?听说最近包养了一个男人,日子过得不错吧。”   那男人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   松田握拳抵着额头,嘴角抽搐,使劲憋着笑。   他们说包养都是开玩笑,零倒是厉害,直接来真格的——不愧是警校第一。   白山瞪了他们一眼,委屈道:“你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爸爸对你的感情问题看得很开,你不用担心这个。”   “......我说的也不是这个!”白山恼羞成怒。   “我是想啊,就是你知道我最近想要什么吧,对吧对吧,你查一查我匿名发的东西嘛,然后主动一点送给我。”   他都暗示到这个地步了,老爸再装傻就是故意的。   白山和哉:“完全查不到,匿名的内容我怎么可能查得到。”   白山:......   白山深吸口气,“那我换个问题,爸爸觉得那东西重要吗?”   白山和哉:“嗯......我觉得吧~好像...不太重要。”   ——看来是个用来迷惑人的假线索,他重点搞错了,那本书根本就没什么用处。   白山:“那我不要了,爸爸早点睡吧。”   “好,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白山挂断电话的下一秒就被伊达拍了下脑袋,打得还有点疼。   “干嘛打我啊?”他捂着脑袋委屈质问。   伊达叹气,“清辉,你忘了美国和这里差了13个小时嘛,刚才我还没反应过来,你一说晚安我就想起来,现在应该是美国早晨四点左右。”   也就是说,如果白山叔叔没有通宵熬夜,那他应该是被清辉一个电话吵醒的。   但他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声音里都没有表现出困倦。 第171章   两天后的晚上, 不常出现的司机摁响门铃,将一本书交到白山手里——是宫野厚司的那本书,而且没有扣次数。   本来就有些愧疚的白山在收到礼物后更是蔫巴下来。   他确实仗着老爸不会更改的好感度做出过很多任性的事情, 不会像重视好友一样贴心思考到方方面面, 平日里也很少会和对方联系。   今晚睡觉前,刚好美国那边的时间已经上午。   白山又给老爸打了个电话, 保证以后只要有空就肯定会联系后, 才又沮丧问道:“爸爸...所以说,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分了。”   “呵呵,说起来我才比较过分吧。”白山和哉的声音带着笑意,“没怎么陪在你身边,你能原谅爸爸吗?”   “…我没有怪过你。”   “我也没有怪过你,我会一直爱你。”   “嗯!我也爱你。”   “好,晚安吧。”   “晚安!”   挂上电话,满血复活的白山傻笑着钻进被窝。   旁边撑着脑袋的萩原戳戳他的脸蛋,“真好啊~我也好喜欢这种表达爱意的方式,小清辉爱我吗?”   白山:“爱啊~”   萩原:“那小阵平爱我吗?”   松田:“滚。”   白山:“那小阵平爱我吗?”   松田:“你也滚。”   白山和萩原抱团痛哭。   松田翻了个白眼, 被他们吵得不行,不耐烦道:“行了,一点点, 再吵就揍你们!”   ——   最近这段时间, 安室透忙得很,各种任务全都压在身上,连和公安一起的行动都少了许多。   诚然这能让他在组织中的地位变得更稳固,但不知为何, 总有种莫名的不爽在心里越积越旺。   琴酒到底是什么意思?   清辉在他那受了多少委屈他不知道吗?   现在在这报复他安室透有什么用。   降谷轻哼一声, 又蹭蹭好友的肩膀, 困倦到眼皮都有些睁不开。   迷迷糊糊,他听到白山的声音。   “原来你们当时都在楼顶啊。”   “……嗯,是琴酒临时通知的任务,幸好只有你过去了。”   “是嘛…还是先睡觉吧。”   白山看降谷困得不行还想硬撑着说话,便伸手捂住对方的眼,直到降谷真的睡着了才把手拿下来。   那次楼顶狙击,他有猜到其中有零和景光,却没想到琴酒和伏特加也在那里。   该说不愧是阵哥吗?   哪怕看到和宫野志保见面的人是他,也不会对他身边的人手下留情。   但这次,他是一个人过去见面的——还给雪莉塞了个定位器。   阵哥会怎么办?   会把这件事报告给乌丸先生,还是瞒下细节,将这件事大事化小。   白山不知道,也不去想琴酒的做法。   他盯着好友睡梦中也难掩疲惫的脸,伸手轻轻蹭了蹭。   零长得真好看,这么好看的人是他的好友。   幸福!   要是景光也在的话,就更幸福了!   他蹭进降谷怀里,背后无形的尾巴摇得欢快。   “还不睡…”迷迷糊糊的金发男人越发搂紧怀里的好友,拍拍后背嘟囔一句,“快睡吧……”   “晚安,零。”   又熟睡过去的人显然无法回答,但白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另一边,琴酒盯着先生发来的信息,如同雕塑一般久久不曾改变姿势。   如果白山清辉非要和他们作对的话,那杀了也是可以的。   就用白   山清辉如今最想探究的那种药,杀了他。   …杀了白山清辉吗?   琴酒闭了闭眼,在昏暗的房间中,点燃一根香烟。   烟抽完了,他也做出了选择。   ......   今天刚一进警视厅大门,白山四个就感受到其内部有些压抑。   一打听才知道,昨天夜里,有位警视厅公安部的警察被人杀害。   尸体被深夜喝酒路过的几名青年发现。   报警后,搜查一课夜班警察赶到,搜出了尸体身上的警官证。   如今尸体正在进行尸检,是佐藤所在的友成警部那组负责调查。   死者名叫常田雄太,43岁,警视厅公安部资深警察。   昨晚回家吃饭后收到一条短信,匆匆与妻子、儿子道别便出门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家。   发现尸体的地方在废弃桥洞下,当时几名青年酒喝多了想要解手便一起进去。   起初还以为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人酒劲上来踹了一脚,还险些把人踹进河里。   警察被杀不是件小事,以往杀人案都是各个警部负责自己小组的,这次只留了一个小组处理报警电话,其他警察则全部参与进来。   “监控有线索吗?”白山留在警视厅,伊达去了现场。   查监控的警员摇摇头,“只看到常田警官开车急匆匆路过的画面,像是着急要去见什么人似的。”   白山重看了遍常田出现的监控,发现确实如警员所说,常田警官车速很快。   死者妻子也说对方着急出门,连外套都没有拿,像是着急去见什么人似的。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那条短信。   尸体身上没带手机,如果现场也发现不了,就是最糟糕的情况,凶手带走了手机。   营业厅的记录显示,常田昨晚确实在晚上七点左右收到一条短信,但发信息的号码是个未实名注册的黑号,而且只使用过这一次。   凶手到底发了什么才能让常田警官大半夜的急匆匆去那么偏僻又没有监控的地方?用的还是黑号。   白山靠在桌子上,百思不得其解。   家人被绑架?但常田的家人都在家里,非常安全。   有把柄被威胁了?如今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常田以前做了什么事被人用短信威胁,他这才急匆匆过去。   “不可能!”常田妻子在休息室内哽咽哭泣。   “不可能!我了解我丈夫,他不可能做那种会被人威胁的坏事!他是个特别好的人呜呜呜......”   佐藤陪在她身边,边拍着后背边安慰道:“我们相信常田警官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但凶手至今没有线索,我们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为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   白山站在休息室门口听了一会儿,坐电梯进到法医室。   法医室有些冷,一张银铝色的床上躺着一具尸体,旁边一名法医正皱眉盯着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山敲敲门,问道:“牧山法医,尸体死因是什么?”   牧山沉默片刻,颓然摇摇头,“不清楚。”   “......不清楚?”   “嗯,尸体身上有钝器击打伤,口腔食道有划伤,但都不足以致命,我最初猜测是毒药致死,所有样本的毒理检查我也做完了,查不出任何毒素存在。”   白山越听越皱眉,“所以你的意思是......”   “他遭受钝器击打后会吐血、会昏迷,但他不会死。”   白山:“也就是说……凶手用了一种法医检查不出来的药物或者方法,杀了常田警官。”   “没错。”   这样查不出端倪的死法……给白山一种   似曾相识的感觉。   十四年前羽田浩司的死就查不出死因。   和那个组织有关。   从法医室出来,白山越走越急,最后是跑着奔向电梯。   他有件事情需要去确认,虽然这件事应该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   叮——   电梯门打开,急匆匆跑过去的白山直接和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撞到一起。   他后退两步,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八村警视长。”   “没事,走廊上就不要跑这么快了。”八村警视长拍拍白山的肩膀,也不多废话,直接让开电梯门。   “有急事就快去吧。”   “是,不好意思。”白山进了电梯,摁下去公安部的楼层。   刚才的八村警视长是警视厅警视长,警务部的部长,官职和他们刑事部的小田切敏郎警视长一样高。   虽然白山并不在意这些官职上的事情,但撞到人就是他的不对,也幸好八村警视长没有计较。   到了公安部所在的楼层,白山直奔公安部部长的办公室,敲门前被人拦住。   “哎,等等!白山警官,里面正在开会,你找我们部长有什么事吗?”   “常田警官昨晚死了,案子由我们搜查一课负责,我想问问常田警官的一些情况。”   戴着圆框眼睛的公安部警员恍然,叹气沉声道:“你直接问常田警官的同事就好了,我带你去,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白山看了眼关闭的办公室大门,抿唇道:“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做完,笔录的事等会有其他同事过来。”   “啊?”警员看着跑进电梯的白山,微微皱了下眉,敏锐察觉到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风见!”有人喊道:“你傻站在那干嘛?”   “……没什么。”风见收起深思的目光,转身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   刑事部,部长办公室。   三声有节奏的敲击声后,小田切敏郎放下手头工作,沉声说道:“请进。”   进来的人让他有些意外,“白山警官,你有什么事吗?”   “打扰了,部长,我想知道常田警官是不是某位卧底的接头人。”   白山这么着急的原因就是想到了这一点。   一个人死了,总会有死因。   但常田却什么查不出来,这绝对不可能是法医水平不够造成的。   所以他猜常田的死很可能和那个组织有关。   再加上景光和常田都来自警视厅公安部,心里不好的预感就越发强烈起来。   常田的手机下落不明,万一是丢了还好说,一旦被对方拿走内存卡,景光的处境就会非常危险。   小田切敏郎愣了一下,严肃的表情变得更为肃然。   沉默片刻后,他开口说道:“卧底的真实信息只会保存在警察厅国家公安委员会,我们是无权知道的。”[1]   白山当然知道这点,一旦他判断失误,可能会被反订上卧底的标签,“我有一半的把握。”   “......那就够了。”小田切敏郎站起身,“这件事我需要向上级汇报,你先回去,一定要把杀了常田的凶手揪出来。”   “是!”   白山松了口气,回到办公室时看到去现场勘察的伊达他们回来了,连忙问道:“伊达,有发现吗?找到手机了吗?”   伊达摇头 ,脸有些阴沉,“没有,现场附近没有监控,桥下地面虽然有泥泞痕迹,但昨晚已经被那几个醉汉踩没了。”   “我们扩大了现场的搜索范围,仍然没有发现常田警官的手机。”白鸟接上后半句,一手扶额,难掩疲惫。   他昨晚也和佐藤一样值了夜班,今天在现场搜查了大半天,全靠破案的信念在支撑着。   常田警官没和人结仇,也没和人产生过矛盾,凶手到底为什么要杀人,凶手又是怎么约他出去的。   这些都是现在最迫在眉睫的关键点。   白山将营业厅提供的短信记录放到桌上,观察着上面没有显示备注的陌生号码。   记录只有近一个月的,其中有个号码在一个月内联系了常田两次,常田都没有回复。   伊达来到白山身边,皱眉询问,“发现什么了?”   “我想从短信上找线索,但暂时还没发现什么。”   白山不打算告诉伊达,至少在他完全确认死者是景光接头人之前,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查完直接读档,没什么好犹豫的。   “我找到内存卡了!”法医牧山拎着证物袋急匆匆跑进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在常田警官的胃里,我发现了内存卡。”   “胃里?”警察们难掩诧异。   根据常田妻子讲述,常田的手机用得还是老式翻盖机,内存卡和电池都是可拆卸的。   对方既然能将内存卡咽进胃里,就说明是在遇到凶手之前,他就已经预感到了危险。   白山攥紧了拳,尽管痛觉迟钝让他无法感受到疼痛,但这个动作本身仍然能让他保持冷静。 第172章 琴酒占比20%   常田能在死前将内存卡吞进肚子里, 说明这张卡里有非常重要的东西。   但就在大家聚到电脑前,看着读卡器一点点将数据导入进电脑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几名公安在刑事部部长的亲自带领下走了进来, 以强硬的态度接管了常田警官的案子。   白山双手抱胸靠在桌子旁, 相比满脸不忿的同事,他面上保持着严肃, 不笑时显出一种和平时反差很大的冷峻。   他看向小田切部长, 对方却并未和他有任何交集。   公安接管案子后, 小田切部长便和那几人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什么啊!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关键线索的!”   “可恶的公安,这件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啊!”   大家抱怨几句,谁也不愿意放弃对这起案子的调查侦办。   最后还是资历较老的目暮警官站出来说了几句话,才把众人的怒气怨气压了下去。   小田切部长没有透露常田是否是某位卧底的接头人,这点白山能理解。   他只是个普通的警察,小田切部长没有立刻让他滚蛋还答应联络公安部已经是看在他家世显赫,很给他面子了。   如今公安接手了案子,其实也能从侧面证明,白山的猜测没有错。   他所知道的日本方卧底就是零和景光, 警视厅公安部的常田应该是景光的接头人。   但为什么会暴露呢。   景光在组织里出了什么纰漏?   不可能!他的好友是完美的。   不是景光自身暴露的话,那就是......   “清辉,清辉?”   “啊?”白山回过神, 涣散的视线逐渐聚焦到伊达身上, 茫然问道:“怎么了?”   “跟我出来一下。”   伊达勾着白山的脖子,将还有些懵的人拽进消防通道,沉声道:“这件事不对劲,常田警官有没有可能是......景光的接头人?”   白山眨眨眼, 愣愣点头, “...有。”   “你想想看, 常田警官的死亡疑点有很多,他把内存卡吞进肚子的时候肯定意识到了危险,但最后还是选择过去,如今公安的人又全权接管了案子的后续调查。”   “嗯。”   “警视厅可能有那个组织的卧底,而且还是位高权重的卧底。”   “啊......卧底?”   白山有些晃神,伊达的话让他有种瞬间的明悟感。   不是景光的问题,那就只可能是警视厅内部存在组织卧底。   对方有权限调查警察内部的资料,从中发现一些端倪并顺着这条线锁定了常田。   但如果是这样就很难调查了。   他们对卧底毫不知情,卧底却能在警察身份的遮掩下,观察着警视厅内部所有的动向。   “我想......我下午去找一下零。”白山只有安室透的联系方式,也只能联系上安室透。   对方现在名义上被他包养,景光的话,还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伊达知道这件事,但皱眉思索片刻还是摇头,“不行,这种情况下,你请假去找零绝对会很明显。”   但他可以读档,白山抿抿唇,看着就是不服气的样子。   伊达拿他没办法,只能各退半步。   “下班以后再去找,对方没拿到内存卡,肯定不可能这么快就确定景光的身份,我们今天还要调查常田警官为什么会暴露。”   白山妥协了。   一方面他确实需要了解到更多有用信息才能读档,另一方面他也觉得伊达说得没错。   内存卡没被带走的情况下,景光如今的身份还只是存疑   ,没有到最危险的地步。   回到办公室,两人看到之前围在电脑前的警察们还是围在那。   有警员朝他们招了招手,“伊达警官、白山警官,你们过来看,这有点奇怪。”   “怎么了?”两人连忙过去。   “那张内存卡不是读了一点内容后就被公安带走了嘛,但已经读取成功的部分还能成功打开几个。”   那警察打开文件夹,又打开个读取成功的小视频。   画面有些抖动,但仍能很清楚的辨别出这是个第一视角的黄色视频。   白山皱起眉,“什么意思?”   “呃...常田警官会不会是因为这种视频才大半夜被别人约出去的?”   “这个视频的环境很明显是医院,如果不是网上的片子,就是他掌握了什么人的把柄作为要挟。”   另一人紧跟着解释,“手握把柄反被杀害的案子我们不是没有接触过。”   虽然大家都不想把已经死亡的同事当成拿把柄要挟别人的人。   但警察就是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把所有的可能性罗列出来再一一排查。   白山和伊达对视一眼。   如果真是像对方所说,那常田很有可能不是景光的接头人,他们之前的担忧和怀疑都是多余的。   但公安接管案子又是怎么回事?   “指纹报告出来了!”牧山法医又拿着两张报告冲进办公室,“和资料库里的指纹对得上!”   “指纹?哪来的指纹。”佐藤一把拿过对方手里的报告,迅速浏览上面的内容。   “水出拓也,职业是整容医院院长?这人的指纹是从哪来的?”   “那张内存卡啊!”牧山法医说道:“因为指纹比对还没出结果,我之前过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公安就来了。”   负责这个案子的友成警部大手一挥,“佐藤、奈良泽,跟我去抓人!”   友成警部的人手迅速离开。   案件似乎正在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白山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深吸口气,到牧山法医身边询问,“尸体被公安带走了吗?”   牧山耸耸肩,苦笑道:“是啊,人家有更专业的法医团队嘛。”   “死因还是没查到?”   “没有,我已经把我做的毒理报告一并交给他们了,希望他们能查出点什么吧。”   牧山也觉得纳闷,但尸体已经被带走了,他再想做检查也没有用处,“算了,这里没我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辛苦了。”白山拍拍他的肩膀,目送他坐上电梯离开这层。   “我觉得,我们的方向没错。”伊达弯腰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但万一,卧底不止一个就麻烦了。”   “是啊,这也太顺了。”   无论是匹配到信息的指纹还是内存卡里的视频,都太巧合了。   视频线索明显指向医院,指纹明显指向整容医院院长。   从一开始的毫无线索到如今马上要抓到嫌疑人,顺利得过分。   很快,整容医院院长水出拓也被带进审讯室。   对方拒不承认杀人,但也说不清为什么指纹会出现在内存卡上,更是在面对那个视频时表现得支支吾吾。   直到最后,他也只承认自己和一部分女顾客进行你情我愿的淫秽交易,还会拍下视频。   但这些视频为什么会出现在常田手机里,他完全不清楚。   隔着审讯玻璃,白山收回看向里面的视线,已经快下班了,他走进消防通道。   一个小时前给安室透发过去的消息还是没有回复。   这让白山更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冒险给   零打电话吗?可万一真是他们杞人忧天......   白山搓了搓脸,现在还不知道卧底是谁,一切都还没有定论。   反正他可以读档,这一次莽一点,至少要尽可能多的收集线索,读档后才能提前规避风险。   想到这,他干脆给安室透打去电话。   手机响了不短的时间才被接通,白山疑惑问道:“怎么这么久才接,刚才很忙吗?”   “东京近郊,废弃工业区......一个人过来。”听筒传出低沉冰冷的男声。   “不是很好奇我们是怎么处置叛徒的嘛。”   这是琴酒的声音。   白山瞳孔微缩,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倒不是许久不见阵哥甚是想念。   他只是想到,为什么琴酒会有零的手机?   还有处置叛徒?   来不及细想,他直接从消防通道朝楼顶跑去。   直升机转动旋翼,朝东京近郊飞去。   期间伊达打了个电话,白山想了想,他是要读档的,这次过去也是死,就不要让伊达他们和他一起去死了。   手机关机,他很快到了电话里的废弃工厂上空。   直升机盘旋几圈,停在一片空地上。   走下直升机的白山看向穿着万年不变黑西装的伏特加。   后者墨镜下的眼划过些许复杂,没说什么,只沉默走在前面给他带路。   楼顶风很大,刮起琴酒那头漂亮的银长发和长风衣。   但白山现在没有和他打招呼的闲情逸致。   他快步跑向靠坐在天台围墙旁,头颅低垂的男人,却在中途经过琴酒身边时,被一把枪抵住胸口。   琴酒居高临下望着他,冷声说道:“武器、手机、全都扔掉。”   白山抬眼看向他,将身上的枪、手铐、手机全都扔到地上,随后一把拍开琴酒抵在他胸前的枪,快步跑到好友身边。   对方身上多处外伤,额头唇角有明显的血痕,打斗痕迹明显。   白山绷着脸把人揽到怀里,颤抖的手指压在对方脖颈皮肤上,又低头贴上胸口,听到其中心脏的跳动声,才小幅度松了口气。   琴酒冷笑一声,“放心吧,只是一针麻醉,你来之前,我还不想对他怎么样。”   说着,他将从绿川身上搜出的手机扔到白山面前。 第173章 琴酒占比70%   白山看向琴酒, 对方脸上虽笑着,眼睛却是毫无温度的冰冷。   他没有回话,视线扫过伏特加, 最后确认天台上只有他们两个。   那么,零呢?   “不用找了。”琴酒将安室透带血的手机和一张警官证扔到白山面前的地面上, 笑容越发冰冷恶劣。   “对了, 还有一个叫风见裕也的公安, 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还敢和卧底见面, 不知道是该说他蠢还是该说他勇气可嘉。”   风见裕也?   白山不认识这样一个公安。   但扔到面前的警官证恰好打开, 上面的照片赫然是他今天去找公安部部长时, 阻止他的那名警员。   风见裕也是零的接头人?   因为他去找公安部部长的行为太可疑,所以对方去找了零?   而这样冒险的举动引起了警视厅卧底的注意……   是他的错, 是他太冒险了。   白山搂紧了怀里的人,仿佛这样就能稍微冷静下来。   抱着最后一点希望, 他干涩开口, 声音沙哑得像是快要烧干的水。   “……安室呢?”   “怎么?叛徒的尸体也喜欢。”   琴酒歪了下头,被白山和卧底联手欺骗的暴怒几乎撕碎了他的理智。   但这暴怒在白山过来的时候被强压下去。   他欣赏着白山清辉难得空白绝望的表情, 内心某处地方竟有种报复似的快意和爽感。   白山的身份确实好,好到卧底警察能通过这个任务,不受怀疑的和他接触。   琴酒想到以前还会在意白山安危的自己, 只觉得尤其可笑。   “白山清辉, 骗我的时候, 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白山眼睫颤了颤。   他询问琴酒那个问题的时候,不就是想避免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   他深吸口气,不甘示弱回道:“在阵哥选了乌丸的时候, 你就已经不是我喜欢的那个阵哥, 而是琴…”   琴酒不想听他废话, 干脆开了一枪。   白山捂住被子弹洞穿而血流不止的肩膀。   当意识到捂住无济于事后,他索性放下手,任由殷红温热的血顺着伤口浸润附近的衣服。   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到最坏的结果了,比如看到好友的尸体,而自己也马上会死。   现在,就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耳中铮鸣吵得人心烦,他的头脑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静,连眼睛都干涩到半滴泪都挤不出来。   没有时间伤心,他要尽可能多的从琴酒那里得到线索。   又将好友往怀里搂了搂,白山才冲琴酒笑起来,那笑容第一次在面对琴酒失去了温度,声音也冰冷。   “看来你们是打算和白山公司撕破脸了。”   “如今这种局面,你搬出背景已经不管用了。”   白山实在仗着身份,阻碍组织太多了。   “说到底,你也不过一个运气好点的孤儿,所谓的父子游戏平时玩玩也就罢了,关键时候怎么可能比得过公司间的利益。”   琴酒从风衣口袋取出一个银色盒子,又从里面拿出一颗红白相间的胶囊。   他看着那颗药,帽檐阴影中的眼似乎闪过瞬息的挣扎,又很快被彻骨杀意取代。   “我早就提醒过你,好奇心害死猫,但你一直都听不进我的劝告。”   药是他们组织的机密,也是先生最重视的东西。   人一旦触及到不该触及的东西,就算是白山公司的大少爷也难逃一死。   他们以前不是没杀过大有来头的人,甚至在三十七年前,还有过一次对日本高层   的屠杀式洗牌。   要怪就怪白山清辉非要满足自己那点旺盛的好奇心和正义感。   去美国当一个大少爷多好,非要在日本和一群警察混在一起。   他提醒过太多次,又纵容过太多次,和白山清辉的相处几乎耗尽了他此生全部的耐心和宽容。   但可惜,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也永远走不到一起去。   白山垂下头,发丝遮住一双琥珀色的眼,“你们留着他的命,不单单是为了找我来吧。”   寂静的楼顶,忽得响起手机震动声。   伏特加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琴酒拿出手机看了眼,唇角勾起残酷愉快的冷笑。   手机里,是关于警视厅数辆警车出动的消息。   从警视厅到这里,车要开半个小时。   虽然时间充裕,但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琴酒抬脚走过去,对视上白发青年将卧底挡在身后,警惕望过来的眼神。   那双眼睛像是在高温炙烤下的金子,在柔软的融化中保持着永恒不变的自我。   他很快在白山面前半蹲下,将手里的药递过去,又抬手接过伏特加递来的矿泉水,拧开瓶盖。   “你不是很好奇那种药是做什么的嘛,只要你吃了,我们立刻就走,用你的命换这个卧底的命。”   “……谁给你发的短信,警视厅卧底给你发的?”   天有些暗,但白山还是看清了胶囊上的印记——APTX4869。   琴酒攥紧白山自觉伸向他风衣口袋要拿手机的手,竟是突然间,有那么一瞬的憋闷。   白山从小就这么没有分寸,小时候觉得好奇,也会直接伸手从他口袋里掏手机。   哪怕被拧断手腕,都只记吃不记打。   他沉声道:“别想拖延时间。”   白山执拗询问,“死之前,我想知道卧底是谁。”   琴酒沉默片刻才又开口,声音放缓,听起来有些温柔,“......现在知道害怕了?”   但已经迟了,他今天必须要杀了白山。   实在不想吃药,他也可以开枪解决,只是之后,会变得非常麻烦。   白山没说话,当着琴酒的面仰起头。   额前白发滑向两侧,崩紧的纤细脖颈带着即将消亡的脆弱感,动作却是毫无畏惧的干脆果断。   在琴酒和伏特加的注视下,胶囊中的粉末尽数倒进嘴里,然后接过矿泉水灌了几大口。   咕咚几下,连检查藏药的必要都没有,胶囊可以藏,但内部的粉末想藏也藏不了。   它唯一的可能就是和水混在一起,被迅速冲进胃里。   “这样,也不用检查我有没有吞药了吧。”   白山连药壳都没剩,打了个水嗝,又喝了一口,愉快说道:“这次的矿泉水,我可是听见瓶盖扭开的声音了。”   琴酒喉结滑动一下,想起眼前的人锤着床,信誓旦旦保证不再喝他递过去的饮料的时候。   那时候......算了,没什么好想的,他一向不会被回忆困住。   但本该开口嘲讽的话,却因为片刻的停顿带出些许心神上的崩裂。   “这次......你不会再醒过来了。”   “噗,阵哥你也会开玩笑了。”   白山被逗笑了,但想起现在肯定在焦急找他的伊达他们,又笑不出来。   等这次读档,他要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行动了。   但首先,是要把卧底找出来。   “阵哥,卧底...到底是谁啊?”   他毕竟是理论意义上已经要死的人,对一个永远不会开口的死人,阵哥应该会宽容一点吧?   抓   在琴酒衣服上的手逐渐攥紧,白山抵靠到对方肩膀上,用力咬紧牙关才没惨叫出声。   这个药...   这个药确实、确实有点带劲!   即便痛觉感受调在10%,也疼得要死。   他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被火焰灼烧着,骨头像是硬生生在身体里烧融了一样,这似乎并非错觉,他确实看到自己正向外冒着白烟。   “呜...阵哥...”白山忍着疼,艰难开口的声音都有些变调,“让我死得...瞑目点吧...求求你了呜......”   也幸好他如今就靠在琴酒肩膀上,对方的手臂撑着他的腰,让他不至于疼得躺在地上打滚。   怀里的人像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火炉,但也真正意义上的正在死亡。   琴酒知道吃了这种药的人都是怎么死的,极致的痛苦,但死后却又一点痕迹都检测不出。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琴酒本不喜欢和将死之人过多废话,但这个占据他一半岁月时间的人反正都要死了,他或许应该为对方破例一次。   “卧底是......”   白山眼前一黑,回到读档界面。   最好的读档日期是什么时候呢?太远了无聊,太近了又什么都做不了。   *   “我问一下景...欸——?”突然被好友扑倒时,降谷是懵的。   拿在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要不是身下铺着地毯,这一扑估计挺疼。   刚才不还好好的嘛,还给他讲丧尸故事,那么有活力,现在这是怎么了?   降谷放松身体,拍着好友后背的手突然顿了顿,声音带上诧异,“清辉?怎么哭了啊?”   他穿着薄短袖的肩膀上湿漉漉的,耳边还能听到细碎呜咽的哭泣声。   很多时候,清辉的眼泪都是用来撒娇、达成自己目的的,一旦阴谋得逞,眨眼的功夫眼泪就会收回去。   他们知道这点,但又每次都吃这一套。   清辉很少...不,应该说根本没有像现在这样哭得这么压抑伤心的时候。   “没事了,清辉,你是不是想景光了?我马上把他给你叫过来。”   降谷感觉肩膀上埋着的脑袋晃了晃。“那就是想我了?”   白山摇摇头,又点了点,下巴骨头硌得降谷有点疼。   “到底是想没想啊,你连我和景光都不想,还能想谁啊?”   “......我觉得你瘦了。”白山额头蹭蹭降谷越发清晰的下颚线,“你肯定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睡觉,还运动量过大。”   “哪有,我不好好吃饭的话,还学做饭干嘛啊。”降谷觉得好友就是想他们了不好意思说,只能搬出个牵强的借口。   “我叫景光过来啊。”他抬手摸索到自己的手机,在无条件纵容好友窥屏的情况下点开和苏格兰的聊天界面。   白山吸吸鼻子,声音还带着哭腔,“把赤井……算了,赤井就不要叫了。”   他们还要讨论警视厅卧底,还是不要把赤井牵扯进来了。   白山选的读档点就是零打算联系景光的时候——他当时觉得万一这一联系出了什么事情,读档还能补救。   但没想到问题会出在警视厅的卧底上。   牧山然,刑事部法医之一。   就是负责常田尸检的那位法医,也是从对方胃里发现内存卡和内存卡指纹的人。   他就觉得有点太凑巧了,去的时候明明什么线索都没有,转头就出来张带着指纹的内存卡。 第174章   “景光!!!”   刚一踏进玄关, 还没等脱鞋,诸伏就被白毛好友紧紧抱着。   “清…清辉?”   虽然很惊喜也很意外,但好友这热情到像是狗狗见到主人的猛扑猛蹭实在让人猝不及防。   等等!   蹭?   诸伏想起自己留的胡子, 连自己偶尔摸着都扎手,更不要说清辉了。   “好了好了, 清辉你先等等。”诸伏挡住白山的脸,这才终于能好好看看阔别许久未见的好友的脸。   脸颊被蹭得通红,但更让诸伏在意的是那双明显哭过的眼。   “清辉,先让景光进来。”降谷把白山拉离玄关, 让诸伏先换鞋放琴包。   白山紧紧盯着诸伏的动作,像是错眼的下一秒,诸伏就会变成昏迷时毫无生气的样子。   他再也不想见到那种样子了,还有零……   想着想着, 白山才刚憋回去不久的眼泪又要涌出来,连忙转身用袖子擦了两下。   他不想因为一些坏事掉眼泪, 那样会显得很软弱。   尤其是在读档以后, 由于只有他记得那些坏事, 所以在别人看来,他这种伤心哭泣是莫名其妙的。   他每次都在提醒自己,不要把上周目的感情放到下周目。   以前都做得不错。   但这次……他真的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诸伏和降谷对视一眼, 后者摇摇头, 表示自己也没能从好友口中问出什么。   诸伏拉起白山的手腕往卫生间走, “走吧, 卫生间应该有剃须刀吧。”   “有。”白山用衣袖擦擦眼泪,哽咽问道:“我也要去吗?厨房还有菜。”   “你帮我把胡子刮一下, 至于厨房里的菜, 等会做也没关系嘛, 又没有外人在。”   白山知道诸伏想问什么。   但进了卫生间后,对方除了用卫生纸擦掉他脸上的眼泪外,就只是将刮胡刀递到他手里。   “你不问我为什么哭吗?”   诸伏温柔笑道:“不着急。”   降谷自后面搂着白山的腰,趴在他肩膀上蹭蹭,“还有这么长时间呢,你什么时候想说再告诉我们。”   “……好。”白山吸吸鼻子,从旁边拿起条毛巾浸到温水下,提醒道:“我只给自己刮过胡子。”   “嗯,这是我的荣幸。”诸伏刚说完话,就被白山用叠好的温毛巾盖住下半张脸。   他灰蓝色的眸子眨了眨,随后微眯起漾开涟漪般的笑意。   降谷疑惑歪头,“还要用毛巾敷也太麻烦了。”   白山:“这样才是刮胡子的正确步骤啊。”   “是嘛~”降谷平时赶时间的话,连剃须膏都很少用。   诸伏则是连胡子都很少刮。   降谷看着好友的互动,从白山的口袋里拿出振动的手机。   “是研二的。”他说着,直接接起电话。   那头是萩原略带苦恼的声音。   “小清辉,我和小阵平今晚加班,你早点睡,不用给我们留饭也不用等我们。”   “研二,是我。”降谷轻咳一声,“清辉今晚和我们一起,你们安心加班吧。”   萩原:……   萩原:“什么嘛,是小降谷啊。”   松田:“零?景光呢?清辉在干嘛?”   降谷勾起笑,“清辉忙着给景刮胡子呢,没空接电话。”   萩原松田:……   ——清辉都还没给他们刮过胡子呢!   ——不对!你们到底在干嘛啊?   手机挂断,降谷冲诸伏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好友的口袋。   白山已经快刮完诸伏蓄在下巴上的胡子。   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迁就我,我不讨厌你留胡子。”   “不是迁就你,是为了满足我自己。”诸伏蹭蹭白山,又蹭蹭降谷。   “想和你们亲近点,当然要把胡子刮一下啊~平时见不到你们,也就不用在意这些了。”   “可是……”白山抿抿唇,“你真的不是因为喜欢?”   诸伏:“我喜欢你和零。”   降谷:“放心吧,景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如果真的喜欢留胡子,是不会管你怎么想的。”   诸伏白了金毛好友一眼,“哪有那么夸张。”   ——他也是能听得进好友建议的。   白山笑笑,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故意吵了那么两句的两个人看向终于笑出来的好友,也终于松了口气。   诸伏自正面抱住白山的腰,靠到他另外一边肩膀上,“现在可以说说吗?”   “还是说,再等会?”降谷安慰道:“没事的,如果阵平和研二他们欺负压榨你,我和景肯定狠狠教训他们。”   “不是他们。”白山想了下该怎么解释,“要不我们边吃边说吧。”   *   “卧底?”×2。   “没错,就是那个组织的卧底。”白山点头,学着老爸的样子双手交叠撑在面前,对桌上的饭菜无动于衷。   “警视厅绝对有卧底,正在暗处蠢蠢欲动,伺机对你们两个小可怜下手!”   “知道有卧底以后,我就做了个噩梦……梦到你们都死掉了。”   别说,白山很有讲故事的天赋——说不定讲的就是个故事。   诸伏和降谷对视一眼,心里清楚好友不会拿这种事和他们开玩笑。   诸伏夹了一筷子鳗鱼肉放到白山碗里,权当给现在还有点炸毛难受的小猫压压惊。   他温声询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头绪吗?又是怎么发现警视厅有卧底的。”   “不是我发现的,是我爸说的。”白山把问题推到理论意义上无所不能的老爸身上,“他让我小心警视厅的卧底。”   如果是白山叔叔的话,可信度好像更高了。   降谷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清辉,那白山叔叔有说过谁是卧底吗?”   “刑事部的法医牧山然…还有警务部部长八村健次郎。”   “警务部部长?!”   如果只是法医还好说,如果是警务部部长的话......那可是警视长,全国只有545人,属于上层领导了。   想要扳倒对方,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可能的。   “八村健次郎只是很有可能,我爸爸说的!”白山连忙补充,“单是一个法医还不足以做什么,肯定有更高权力的人。”   法医在尸检时候做些手脚的确很容易,销毁或增加些尸体上的证据同样轻松。   但法医也仅仅只是法医,根本没有权力、职能调查卧底的存在。   白山想了很长时间,还去卧室里偷着给老爸打了个电话,将上周目的案子给对方说了一遍,一点细节都没落下。   讲着讲着,他就讲到自己匆匆去坐电梯时撞上八村警视长的事情。   警务部可和尸检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楼层也不在那,八村警视长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白山本来以为对方是去档案室的,但如今再想想,真的有点凑巧——或许现实里是真的凑巧。   但在这个世界,这可能就是个被他忽略的隐藏线索提示。   只是没想到,阵哥居然谨慎到在他临死前,都只说了个相比之下无足轻重的法医的名字。   心好痛,真的。   白山生怕降谷和诸伏不信自己,举起手发誓道:“真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如果他们不是卧底,那我就...”   “没有不信你。”诸伏拉下他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清辉,正是因为相信你,我们现在才会觉得棘手。”   “没错,警视长还是很有分量的。”降谷摸了摸下巴,“我会联系公安那边,让他们好好调查。”   “让他们抓紧时间,卧底早点抓出来,你们两个就会早点安全。”   白山顿了顿,终于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鳗鱼饭,“对了,景光你的接头人是谁啊?”   “接头人?”诸伏笑起来,反问道:“清辉想做我的接头人吗?”   白山十分干脆,“不想。”   “......不想?!”诸伏脸上的笑容有些龟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你不想做我的接头人吗?”   这怎么可能呢,难道分开这段时间里,他已经跌落神坛了?   白山:“因为我已经包养零了。”   降谷露出安室透式笑容,“清辉喜欢我的脸,是我的荣幸~”   “......”诸伏看向金毛好友。   算了,手心手背都是肉,难得零也这么开心。   虽然很遗憾自己没能碰上接近好友的任务,但也没关系。   诸伏可能会吃松田、萩原和伊达的醋,但绝对不会吃降谷的醋。   在他心里,清辉和零一样重要。   *   其实读档也没什么,偶尔遇到重复的事情,只要做点不一样的选择就可以得到一个崭新的结果。   白山没有再到网上发布寻书启示。   复职当天,他将礼物依次送给同事,之后听到尖叫魔女的传说,也和好友们一起到冬名山飚了车,遇到佐藤。   又过两天,白山听到牧山然被公安查到与犯罪组织有勾结,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进了监狱。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整个警视厅都有点人人自危的感觉。   第三天,就是常田警官死的那天。   白山这次读档回来,只拜托降谷调用公安那边的力量,如果还不行的话,他就打算用一次场外援助的机会。   早晨进去警视厅,气氛和往常一样。   白山特意去公安部所在的楼层看了眼,确认常田警官没事后才放心回去。   唯一遗憾的是,八村警视长还稳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估计这段时间公安查得紧,他不敢有什么明目张胆的动作,因此也没有时间调查常田接头人的身份。   有公安盯着,白山却仍没放下心。   卧底只要一天不除,他就一天会担心。   还剩三次机会。   白山给老爸打了个电话,想知道八村警视长到底是不是卧底,卧底的证据又是什么。   这次不同以往,几乎一天之后,白山才收到老爸的邮件。   邮件附件很大,他解压后大致浏览过,确认是卧底没错后,才再一次和降谷见面时,把U盘交到他手上。   之后就是公安的事情了。   ......   又是一年警视厅招收新人的时候,有直接警校过来实习的,也有从基层调来的新人。   白山和伊达都是通过国家公务员Ⅱ类考试合格的准职业组,警视厅每年招收10个。   经过实习、巡查部长、升职考试后,早一年多前就已经是警部补了,之后再熬三年,就可以晋升警部,和目暮警官平起平坐。   “这位是高木涉,伊达,之后由你来带他。”目暮介绍着新来搜查一课报道的警察。   名叫高木涉的青年五官俊朗、肤色较深,实习期过去   ,身上还带着种刚踏入社会的纯良腼腆。   警官们的视线不加掩饰,青年身体僵硬,直挺挺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前辈们好,我叫高木涉!今后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伊达拍拍他崩紧的肩膀,叼着牙签爽朗一笑,“我是负责你的警官伊达航。”   “是,前辈!”   两人其乐融融,翘腿侧坐在椅子上的白山偷偷打开P图软件,将偷拍到的高木照片放大到脸部,用黑笔把眼睛位置涂黑。[1]   拇指食指一夹,图片缩小,上面赫然一个深色皮肤的阵平翻版。   他就觉得...看高木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对方有点面熟了。   “伊达,你看这个!”白山将自己P好的照片塞给伊达,又递给高木一包小零食。   “你好,我叫白山清辉,是伊达的同期,也是挚友,你可以叫我白山前辈~”   “白山前辈好。”   白山又说,“刚才你介绍的时候,我感觉你的五官轮廓和我认识的另一个好友很像,所以拍了一张你的照片,不好意思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欸?没、没事没事!”高木连忙摆手表示没关系,因为受宠若惊,脸都有些涨红。   之前他实习的时候,缺乏自信又是个新人,受到过不少刁难,没想到会在这遇到这么客气的前辈......而且长得也好看。   高木察觉到伊达前辈看看照片,又看看他的脸,难掩惊讶,顿时有些好奇。   “我和前辈的好友长得很像吗?”   伊达:“确实很像。”   白山接过自己的手机,将相册里阵平戴墨镜的单人照找出来,“超级像!”   高木好奇看去,照片里是一个黑卷毛的男人,英挺俊朗的长相、桀骜不羁的气质,和他完全!不像!   高木垂头沮丧道:“我哪有这么帅。”   “你很帅啊!”白山很惊讶高木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帅。   “高木,我实话告诉你吧,照片上的男人都26了,哪能比得过才23岁的你啊。”   26岁的伊达:......   26岁的白山完全不觉得自己把自己也卷进去了,招呼道:“走,咱们去处理班一趟。”   他拽上伊达和高木,不由分说把两人带进电梯。   高木有些紧张,想了想警视厅能被称为处理班的地方,小心翼翼问道:“前辈,咱们去爆炸物处理班做什么?”   伊达早已习惯白山时不时的一惊一乍和超强的行动力。   叹口气解释:“清辉是我的幼驯染、挚友和同期,性格毛毛躁躁的,以后习惯就好,刚才和你说得长得很像那个,就是处理班的警察。”   “没吓到你吧?高木,总是这么腼腆可不行,要有自信啊自信!”   白山拍拍高木的肩膀,敲响警钟,“等会不要被阵平吓到哦~他那个人啊,就算不黑着脸也很吓人的。”   “吓人?”高木疑惑眨眼,像只已经预感到自己进入狼窝的可怜兔子。 第175章   处理班同样迎来了新人, 曾经不怎么靠谱的渡边小警员也成了能被叫前辈的可靠人士了。   白山从半开的门口往里看,见里面的人各忙各的,便敲了下门, 找萩原和松田出来。   松田起身到一半,听到白山冲他喊, “墨镜!把墨镜带上!”   满头雾水的松田拿起桌上的墨镜,被萩原搂着肩膀走出去。   搂肩膀的人在出门的下一秒又用另一条胳膊搂住了白山,低头蹭蹭。   “你们过来干嘛?还带了......新人?”   萩原看向高木涉,眼中有些疑惑和不解。   虽然对方长得不错, 但现在已经被小清辉和小阵平养刁的颜控可不会轻易冲别人摇尾巴。   不过……总感觉这位新人的脸有些许眼熟。   “前辈们好,我叫高木涉。”高木又鞠一躬。   白山接过松田的墨镜,解释道:“你们不觉得高木和阵平有些像吗?”   ......   短暂的沉默后,松田切了一声, 脸有点黑,“哪像了?”   高木终于明白白山为什么嘱咐他不要被吓到了, 因为对方黑着脸瞪过来的时候, 真的很可怕。   他已经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被人隔空打了一拳, 正在隐隐作痛。   白山给高木戴上墨镜,又征得同意稍微揉乱一点对方的头发。   于是阵平三号就诞生了。   萩原摸着下巴,点头肯定, “确实有点像啊~”   松田:“哼。”   伊达摇摇头, 把墨镜还给松田后, 带着自己负责的后辈离开。   离开前, 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 清辉之前说, 咱们都26岁了, 哪能比得上23岁的人啊,我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说完,他拽着高木迅速跑进电梯。   白山:???   啊——发生了什么?   反应过来的白山跑向电梯,但还是晚了一步。   他眼睁睁看着电梯在眼前合上最后一道缝,身后则响起拳头捏紧的声音和萩原冷飕飕的询问。   萩原:“我们26岁的年纪怎么了?满足不了小清辉了吗。”   松田:“你和他废什么话啊,这么贪心的人就该被狠狠揍一顿!”   ......   26岁,白山决定从今天开始,讨厌伊达航半天时间,连午饭都不和他讲一句话的那种讨厌!   他本以为伊达会主动过来找他求和,哪怕是送一包娜塔莉做的小饼干,他都可以立刻原谅对方。   结果半天时间,伊达带着高木涉出勤就没回来过,连午饭都是在外面吃的。   白山:......   算了,他大人有大量,言而有信,说冷战半天就冷战半天。   东京,某地拉面馆。   去处理班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尤其是被伊达前辈拉进电梯,看到白山前辈在外面又受伤、又不可置信的眼神,让高木涉这个还涉世未深的青年感觉良心一阵阵的抽疼。   眼看伊达前辈一直没有要回去的意思,高木终于忍不住开口,“伊达前辈,我们丢下白山前辈真的没关系吗?”   伊达吸了口拉面,颇有经验道:“放心吧,清辉会因为这件事跟我冷战半天。”   “啊?那不是更应该回去嘛。”   “咱们现在就在外面躲这半天啊。”   “躲......冷战的话,躲起来没什么用吧,白山前辈不会更生气吗?”   “清辉很好脾气的,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生气。”   伊达哈哈笑起来,话锋一转,“不过呢,前提是你要真心对待他......看你   的脾气,肯定是清辉会喜欢的那种人。”   “是嘛,我也觉得白山前辈人很好。”   伊达愉快笑笑,又和高木聊了聊办公室的其他人,比如目暮,比如佐藤。   在这期间,拉面店老板将悬挂电视打开,按照以前的习惯看起午间新闻。   两人逐渐停了交谈,也跟着把注意力放到电视上。   主持人条理清晰的播报着近期发生的新闻。   “天才少年泽田弘树年仅9岁,便已完成麻省理工学院......”   “哇,年仅9岁?”   “真是神童啊,听说还是咱们日本人呢。”   “我儿子要是能有他一半聪明,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其它桌的客人小声议论着。   高木也对对面的伊达说道:“我记得之前还有则新闻,说这个叫泽田弘树的孩子研究出了一种技术。”   伊达:“DNA追踪系统,可以透过皮肤和血液资料追踪人类祖先。”   “对对,我有点忘了,前辈也在关注这个吗?”   “...是啊,以前和这个孩子有些接触,不过对方去美国后就没什么联系了。”   “欸?”高木捂住嘴,一双眼震惊不已的望着伊达。   “日本毕竟是个小地方嘛。”伊达感慨一句,继续看午间新闻。   “近日,美国白山公司以460亿美元收购辛德勒公司,白山董事长于新闻发布会上表示......”   “460亿美元?是多少啊。”   “不知道啊,我记得一亿美元好像是128亿左右来着。”   拉面馆一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外面的车流声和新闻转播的发布会现场声音。   高木拿出手机算了算,460亿美元大约是59248亿,后面那一串零,估计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在自己的银行卡上看到。   不过那些大人物、大公司的事情,和他这个普通警察相隔太远,那些交易的钱也因为金额太大失去了其真实感。   反正高木除了最初的咋舌外,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   他看向对面表现平淡,正在喝拉面汤的伊达前辈,心想果然前辈就是前辈,连惊讶都不惊讶的,他的锻炼果然还不够啊。   两人吃过饭,处理一起抢劫案、处理一起斗殴案,又帮一位老奶奶从树上拿下她的猫,这才返回警局。   白山今天的工作比较轻松,他们回来时,他正在喝奶茶。   “哟~你们的奶茶在桌子上,是白鸟警官请的。”白山晃晃手里的奶茶杯,全然看不出有丝毫冷战的迹象。   伊达两人向白鸟任三郎道谢,这才走到坐姿不正的白山身边。   伊达敲敲白山翘起来的膝盖,看他重新坐正才问道:“你看新闻了吗?”   “啊?什么新闻。”   “白山公司收购辛德勒公司的事。”   “那个啊,我知道。”白山恍然,似乎昨晚打电话的时候,老爸说过自己等会要去新闻发布会什么的,“事情有点复杂啦~”   简单来说,弘树母亲死后,弘树按照自己的意愿和母亲的交代同意被辛德勒收养。   但后来通过DNA技术,他发现辛德勒是开膛手杰克的后代。   虽然靠祖辈基因判断一个人的好坏有些偏颇,但对大公司的老板而言,连环杀人案后代的名头会影响他、甚至影响整个公司。   辛德勒撕开伪善的外皮,开始严密监管弘树全天的生活,强迫弘树提前完成“诺亚方舟”。   ......   白山本来是想在弘树母亲死后,联系他在日本的父亲去美国照顾儿子的生活。   但老爸说,弘树需要   一些磨练才能成长。   他是一个怀揣至宝的孩子,很容易受到别人的觊觎和窥伺。   聪明的头脑让他获得了比大人还要厉害的成功,但人情世故可不是整日泡在研究所就能学到的东西。   白山觉得有道理,尽管这对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有些残酷,但也好过未来因错信旁人吃了大亏。   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辛德勒公司被白山公司收购。   弘树的老爸樫村忠彬也辞掉在国内的工作加入了白山公司,工作能力强的话,可能辛德勒公司的人工智能研究项目会由他代管。   这些有老爸盯着,白山完全不担心。   要说这个世界上最靠谱的人,那非对方莫属了。   心情很好的白山看向石化在面前的高木,“高木,怎么了,你为什么这副表情?”   高木解除石化,小心翼翼问道:“呃,白山前辈...白山...公司?”——应该没什么关系,只是重名吧?   “你想太多了。”白山抬手摆了摆,衣袖下滑,露出手腕上戴的名牌手表。   在高木明显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坏心眼笑道:“怎么可能有重名那么巧的事情啊~哈哈哈。”   高木:......   伊达:“你别这么欺负他,我才刚说你脾气好没多长时间。”   “嘿嘿嘿,因为高木看上去真的很好骗。”白山为自己辩解。   而且他欺负不到阵平,还不能欺负欺负高木了嘛。   “对不起嘛高木,我之后一定注意~”   白山拿起桌上震动的手机,示意一下后朝走廊走去。   伊达无奈摇头,拍拍高木的肩膀,“好了,缓缓之后就该处理今天的总结报告了。”   高木苦笑一声,“嗯,我会努力的,前辈。”   手机那头,传来道温柔却有些陌生的女声。   “您好,请问是白山清辉吗?”   “是,你是......”白山思考片刻,正怀疑这不会是贝尔摩德伪声骗人的把戏,就听到对面松了口气。   “我是宫野明美,还记得我吗?”   如今22岁的宫野明美刚从南洋大学毕业,回日本没多长时间。   白山在咖啡厅见到她的时候,她身穿浅绿色连衣裙,在夕阳余晖的光芒照耀下,有着令人倍感舒适的温婉温柔。   “好久不见,你和以前相比没什么变化。”宫野明美的视线随着白山的落座而移动。   白山撩了下头发,笑容灿烂,“你倒是越发出落成一个大美女了,分开以后过得怎么样?还在被枡山先生收养吗?”   “不,成年后我就带着妹妹离开了。”   宫野明美笑了笑,“和妹妹在一起的生活非常好,只是当时不小心弄丢了你的联系方式。” 第176章   白山和宫野明美聊了不短的时间, 话题都比较轻松,没人主动引出那个组织的事情。   说实话,当时相比宫野明美, 白山更喜欢琴酒,很多事情都本着不给琴酒添麻烦的出发点。   不想和对方搞僵关系,也天真以为凭他和琴酒的关系,对方能对宫野姐妹手下留情。   但自从上次读档他就清楚意识到,如果自己真的触了琴酒的雷区,对方会丝毫不讲情面的杀了他。   ——顶多是比杀别人要温和一点点,还有耐心说点废话。   他犹豫片刻,终于将轻松的气氛打破, “你在那个组织,还好吗?”   宫野明美愣了一下, 继而点头肯定。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至少在英国那段时间,我和志保过得不错, 那个人...和你通过电话后, 真的没有再强制我做任务。”   “...是嘛。”但其中,肯定更多原因是宫野志保越来越有用了吧。   如今的白山已经没有自信说出‘阵哥会为了我一句话对谁开恩’这样的话了。   “不过后来我还是主动提出要做任务。”宫野明美顺了下头发,“我是姐姐, 不能总是让志保保护我嘛。”   手机震动, 宫野明美看到妹妹发来的短信, 朝外面一辆黑色保时捷看去。   白山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路边眼熟的保时捷。   副驾驶车窗半开, 冰冷的视线如同满弓射来的利箭, 早已不带丝毫的感情。   也许以前就没带过什么感情, 只是他想当然的盲目自信, 让眼睛看到过海市蜃楼般的温柔。   白山收回视线, 对提出告辞的宫野明美笑了笑,“路上注意安全,以后常联系。”   宫野明美点点头,迟疑片刻才又柔声安慰道:“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笑的。”   “嗯,说得也是。”   白山收敛笑容,目送她坐上那辆车后,才喝光杯子里有些凉掉的咖啡,眸光有些冰冷。   保时捷车内,琴酒收回视线,冷声警告,“别做多余的事。”   “我知道,只是和以前的朋友做个道别罢了。”宫野明美莞尔一笑,“你不是一直都在监听着嘛。”   “……”琴酒又看向落地窗后安静坐着的人。   就像从监听器中最后听到的那样,白山清辉确实没有再笑。   他垂首望着玻璃杯,玻璃窗上映出的身影带着虚幻朦胧的落寞感。   真难得,大少爷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琴酒说不出此刻心里的感受是什么,也不打算细想。   白山清辉已经不是他的任务,也就和他没关系了。   “伏特加,开车。”   ——   保时捷开走了。   白山招来服务员,点了个巧克力芭菲。   这周目里,他没有再到网上买书,也就没有认识宫野志保的途径。   但他已经吃过那颗叫APTX4869的药。   有种骨头烧融的感觉,很疼,还会冒烟。   最重要的是吃那颗药的时候,游戏有给出提醒。   ——有50%的存活率。   也就是说,吃了那颗药不一定会让人死亡,也可能让人……   变丧尸!   绝对是变丧尸!   白山有些心动,很想追出去再要一颗药吃了试试看。   以他这主角命来看,不当个丧尸王就太可惜了。   就是不知道未来丧尸爆发,幸存者们是异能派、科技派还是朴实派。   琴酒肯定不会给他药,唯一得到药的途径就是老爸了。   他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吞了个芭菲,又点了几样外带   甜品才回去。   家里养了好多猫,出去一趟总得带回去点什么投喂他们。   还有和乌丸集团的合作……   不合作的话,和零见面就要慎重了。   白山想起父子游戏的说法,心情突然好了一些。   不只是琴酒,乌丸应该也以为白山和哉只是在玩父子游戏罢了。   从孤儿院带走的孩子,怎么想都不可能和公司利益相提并论。   可惜他们想错了,对白山和哉而言,他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老爸是绝对会站在他这边的。   ——   15岁,工藤新一国中毕业。   目前正在和暗恋对象、死对头、宿敌、宿敌暗恋对象一起绝赞毕业旅行中。   对了,还要再加上个明明是警察,却总是在停职察看的白山清辉。   “所以说啊白山哥,这次又是为什么会被停职察看啊?”   刚和工藤新一他们汇合的服部平次无奈问道。   好像不到两三年前,白山哥就停职察看过一次了。   白山拍拍他的脑袋,拿开嘴里叼着的棒棒糖,懒洋洋抱怨。   “工作好累,我想休息会儿嘛~”   服部:“…别想骗侦探!”   “哈哈哈,我打了个拐卖孩子的罪犯。”白山这才实话实说,解释完还为自己辩解。   “那个罪犯真的很欠打,被抓了以后还挑衅警方,说自己最喜欢的就是看别人家破人亡什么的。”   当时所有警察都恨不得揍那人一顿。   白山只是犯了一个正常人都会犯的错,是那人的脸撞在他鞋底上,他有什么办法啊。   其他警察顾忌身份不敢动手,他可不会顾忌。   狠狠揍过那人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所以说,果然还是侦探更好吧。”服部转了转帽子,别扭拍拍白山的胳膊算是安慰。   远山和叶也为白山打抱不平。   警察打罪犯可是天经地义,尤其是那种不知悔改的罪犯!   “好了,毕业旅行要开心才是,别替我生气了。”   白山心情很好,跟着五个国中毕业的少年少女一起逛京都祭典的时候,感觉自己也跟着年轻了好多岁。   ……   不,他本来就很年轻!   年轻的白山在和年轻的少年少女疯玩几天将要离开京都时,收到了安室透的消息。   说他们接到了任务,需要来京都一趟。   白山当机立断,不和那五个小孩走了,就在宾馆等好友过来。   临走前,工藤新一一脸担心,絮絮叨叨的叮嘱。   “白山哥,遇到陌生人千万不要跟他走啊,不要去危险的地方,不要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山:……   服部操着一口明显的关西腔,没好气道:“搞什么啊工藤,白山哥又不是小孩子了。”   工藤:“你以为我想啊,这是出发前伊达哥他们嘱咐的话,还说万一白山哥有什么问题就‘杀’了我。”   白山:……   ——伊达他们是什么时候和新一说的?   他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不过幸好在这五个孩子眼里,他这个大人还是靠谱的。   新一重复一遍伊达他们的叮嘱后就算完成任务。   五人坐上电车,打算去下一个旅行地。   白山送走他们,看了下时间,离零说好的还差三个小时。   他可以回去补个觉。   零他们过来的话,会给他打电话的。   白山抓抓头发,给自己存了个档才安心睡觉。   没办法,前车   之鉴太多……总有种和别人分开后必会出事的感觉。   ——vega商务宾馆。   迷迷糊糊睡着的白山睁开眼,被满屋的烟味呛得剧烈咳嗽了两声。   “咳咳……搞什么啊?”   睡一觉的功夫宾馆就烧着了是什么情况?!   他真就是灾难体呗?   心里吐槽,白山浸湿了毛巾捂住口鼻。   能不读档就不读档吧,只是着火了而已。   火是从五楼开始烧的,如今已经蔓延上了六楼。   黑烟滚滚,刺鼻呛人的气味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白山循着印象中的位置朝逃生梯走去,然而不远处的虚弱咳嗽声却让他离开的脚步猛地顿住。   “咳咳……咳……”   半长发的女人倚坐在电梯不远处,手捂着口鼻痛苦咳嗽着。   “喂,坚持住啊咳咳!”   白山拉开她的手,将湿毛巾捂在她口鼻上,又在对方脑后打了个结。   做这些时,女人虚弱又震惊的望着他,“你……咳咳,你没有和刚才的人……”   “先别说话了,我马上带你出去!”   白山将对方的手臂拉到肩膀上,背着往逃生梯那边跑。   “不…咳咳,别去那,逃生梯……不能用咳咳……”   越来越猛烈的浓烟和火光从逃生梯方向袭来。   白山咬咬牙,知道逃生梯和电梯都不能指望后,又返回了自己在宾馆的房间。   房间离起火点比较远,但大多数遭遇火灾的人,都是死在浓烟之下,而不是被火烧死的。   小火可以跑,大火的话,最好进入一间有窗户的房间,用湿毛巾封住门缝,等消防员来救。   如今唯一可能离开的地方就只剩下宾馆房间的窗户。   六楼,外面平滑一片,只有窗户和窗户间有狭长的窄缝可以落脚。   楼下就是火灾现场,开窗后呼吸到的也不是新鲜空气。   火焰燃烧产生了一氧化碳等有害气体,人在吸入几分钟后就会丧失行动能力。   白山学过潜水闭气,从知道有火灾的那刻起就在刻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   他感觉自己现在还好,至少几分钟过去,除了胸腔和喉咙有些灼烧灼痛感,剩下的感觉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还能坚持,那个看着极为年轻的女孩却是快要坚持不了了。   必须要尽快带人离开。   绳子…绳子……   房间里的床单加起来都没用,其它房间他又进不去。   白山拍拍额头冲出屋子,从最近的消防箱中拿出消防水带。   水带的规定长度是25米,从六楼向下,绝对是够的。   ——   几辆消防车在街道上疾驰而过,警笛声惊扰到电线上几只安静观察着人类世界的鸟雀。   “还有多远?清辉还不接电话?”   诸伏紧了紧琴包带,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降谷放下手机,皱眉摇摇头,“不接,你说会不会……”   剩下的话被救护车呼啸而过的鸣笛声淹没。   但两人已经不需要再言语,下一秒钟便朝着导航中vega宾馆所在地跑去。 第177章   vega商务宾馆前的街道上围了许多人。   五楼之上火光冲天, 黑烟弥漫,建筑焦黑的碎片哗啦啦的往下掉。   两人来时,就是这样一副让人绝望的火灾现场。   来得时候, 清辉说过他住在六楼,还说想睡一会儿,让他们到了就打电话。   如今五楼以上绝对已经被浓烟笼罩了,以清辉睡觉的状态……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又很快压下。   取而代之的是几乎刻印在骨子里的,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保持的冷静。   两人挤进人群,冲进警戒线。   诸伏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对正在救火的消防员问道:“六楼上的人都救出来了吗?”   消防员指了个方向,“逃出来的人都在那边, 离火场远一点!”   “啊!天呐,你们快看那!”   “那边那边!那边还有人啊!”   围观群众的惊呼声让消防员和降谷、诸伏的视线都看向六楼最边缘一扇打开的窗户上。   那边黑烟较少, 能清晰看到一个白发男人背着另一人从窗户钻出。   消防水带的一头绑着浴室管道,一头将两人系在一起,中间部分则被男人搭在手臂上。   在一片惊呼和尖叫声中, 白山试了试水带的牢靠程度, 确认没问题后,顺着墙向下滑去。   警察培训里有关于安全绳结的系法和绳索下降的课程。   尽管消防水带并不是常规的绳索,也没有锁扣, 但这毕竟才六楼。   六楼而已。   换了好友中的任何一个, 都比他做得好。   “咳咳……”背上的女人无意识咳嗽几声。   白山小声威胁道:“你可千万要坚持住, 我可不会为了你专门读档的……”   水带到了尽头, 白山低头看去, 发现地面上的消防气垫已经充满。   五六米的距离, 掉下去已经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先把她扔下来!”消防员大声喊道:“不会有事的!”   白山将系在两人腰上的水带解开。   女人砸进气垫正中。   早已准备好的消防员很快将人带出来, 交到迅速赶来的医生那边。   医生现场做了心肺复苏、吸氧等急救措施后, 才将人抬上担架。   “菜菜!”   现场混乱嘈杂,但仍能听到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呼喊的人从人群中挤进来,直到此刻还不敢相信宾馆着火的事实。   他不过是去找一下朋友,怎么宾馆就着火了?!   他的女友……   环顾四周,几乎已经被绝望包拢住的男人终于找到担架上昏迷的女友,迅速跑了过去。   “菜菜!”   “清辉!”   白山踩上地面的下一刻,便脚软向前倒去。   两个人的手臂挡在他身前,让他快要涣散的意识又强撑着清醒过来。   他咳出几口黑烟,在被诸伏打横抱起来时,脱力靠到好友肩膀上。   头发、脸、衬衫,所有能看到的地方全都被浓烟熏得漆黑,就像刚从烟囱里解救出来的白毛猫。   肯定丑得要死,形象什么的全都没了……   白山混混沌沌想着,终于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景,你先带清辉去医院。”   降谷的手压在白山黑一块白一块的头发上,拇指轻蹭两下,简洁解释道:“我看见有组织的人。”   在消防员指向六楼逃生出来的人时,降谷看到其中有个组织成员。   身为情报部的一员,他有权限看到一些成员的照片。   对方就在其中。   NOC,非官方卧底,平时伪装成普通人的组织成员。   这场火灾说不定就是对方的手笔,至于目的,极有可能是为了解决清辉。   不过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既然在这里遇到了,降谷就没想让对方活着。   *   病床上的人很安静的睡着。   被擦干净的脸露出原本精致俊朗的五官,可惜被呼吸面罩挡住口鼻,暴露在空气中的便只剩下利落的眉和长密的睫毛。   他身上被火熏黑的衣服已经换成普通的病号服,稍大的领口处露着明显的锁骨和被熏黑的脖颈。   诸伏再一次拧干毛巾,叠了几下仔细擦拭着好友脖颈处的皮肤。   医生说好友是轻度一氧化碳中毒,总体没有大碍,醒了以后可以自行出院,但要注意肺部的情况,可能会有感染。   被他带出来的女人虽然活着,但吸入浓烟的量太多,已经被送去进行高压氧治疗。   诸伏将毛巾放进水盆里,俯身用额头蹭蹭好友的脸颊。   他一直以来都是个情感较为内敛的人,不会特别表露出真实的自己。   尤其在经过卧底培训又在组织待了几年后,更会在情绪波动大时,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近乎本能一般的控制力让他如今面对好友昏迷时,也表现得平静异常。   但就像风平浪静的海面,其内里的波涛汹涌也同样无人可知。   清辉在浓烟里醒过来的时候会想什么,被困在房间里的时候又在想什么?   只要想象一下当时的场景,诸伏就能想到好友会多害怕和无助。   他就应该再快点解决任务目标的,快一点的话,就能早点到宾馆。   哪怕一起被困一起想办法,也好过清辉只能依靠自己。   他们需要清辉的时候,清辉每次都在。   但清辉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却总是在缺席。   ……   白山睡醒后感觉精神好了不少,主要是肺部和嗓子没有那么疼了,呼吸也变得轻快起来。   不读档就成功的感觉真好。   有种自己有用了、成长了、能独当一面的感觉。   他抬手搂住趴在肩膀上的好友,开玩笑道:“你是流氓吧景光,刚睁开眼就看到你趴在我身上占便宜。”   “…你身上还有我没占过的便宜吗?”诸伏顺着他的话继续说,拉下脖子上的手臂,摁响呼叫铃。   白山撇撇嘴,极度怀疑两位好友说是去当卧底,其实就是到什么地方进修骚话去了。   零是这样,景光也是这样。   ……说起来,他记得自己还看到零了。   “零呢?”   “等会和你解释,现在先让医生检查一下。”   检查过后,白山也听到了诸伏的解释——零去跟踪解决那名组织成员了。   尽管只是在照片上见过一面,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隐患还是早点解决比较好。   “是冲我来的?”白山有些不确定。   组织有人和他住在同一家宾馆,甚至同住六楼。   要说巧合未免太巧合了。   说不定就是为了监视或者是想直接除掉他,这场火灾很可能就是对方的手笔。   读档过两次也害过两次好友的白山已经有些草木皆兵,生怕自己再做什么多余的事将好友牵扯进来。   如今他的求助次数只剩两次——虽然用光次数就意味着开无双,但总有种智商不够,金钱来凑的感觉。   这不就是变相承认自己的智商不够用嘛。   “清辉,对方很可能是冲你来的。”诸伏伸手捧住白山摘   掉呼吸面罩的脸。   “所以出院以后一定要更小心才行,我和零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这次是意外嘛,话说零有联系你吗?他那边还没解决?”   白山摸摸口袋,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又被弄丢,顿时更沮丧了,“手机又丢了,我前不久刚换的。”   “喜欢什么样的,我等会去给你买。”诸伏将自己的手机递给白山。   “零十分钟前问了下你的情况,说那人做完笔录刚刚离开,他打算先跟踪对方看看情况。”   白山点点头,补充道:“不用给我买手机,我打电话让人送来就行。”   不能给好友买手机,这让诸伏心里有点小失望,好不容易碰上个给好友花钱的机会。   “……你不是说自己身边有保镖嘛,怎么也不见人,一个人的时候,最好还是有保镖保护才行。”   “保镖也不是全天都跟着我嘛,而且我和新一他们出来玩,连园子都不带保镖,我一个快三十岁的大人,怎么能连一个孩子都比不上啊!”   “你毕竟和组织有牵扯嘛。”诸伏叹了口气,将半躺在床上的好友抱住,“还是安全第一好不好?”   “知道啦~”白山应了一声。   等两次求助结束,估计他身边就算有只苍蝇经过,都得被排查一遍祖宗十八代了。   医院毕竟人多眼杂,指不定哪里就有组织成员。   白山很快办理好出院,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和诸伏赶到约好的另一家宾馆。   “零!”   见到金毛好友的第一时间,白山就扑过去紧紧抱住蹭蹭,“没事就好!”   被抢了台词的降谷哭笑不得,闻一闻好友脖颈,还是一股火灾燃烧的糊味。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吧,没事就好,我差点要被你吓死了!”   降谷不想把好友和火灾、受伤等危险的词联系在一起。   清辉适合的永远是美好阳光的词,他也该一直生活在光下,干干净净又幸福肆意。   “嘿嘿。”白山笑笑,后退两步询问道:“那个人怎么样了,有问出什么吗?”   说起那个组织成员,降谷面上有些古怪,“我问过了,那人确实不是为了跟踪你,只是巧合和你住在一层楼上。”   这询问自然是用了些手段的。   对方是组织底层的人员,连侦查和反侦察的能力都不到家,就是恰好倒霉住在这里。   消防员和火灾课的人对现场勘察结束后,确认是五楼一人的烟头未熄导致的火灾。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场意外。 第178章   组织NOC巧合之下和白山同住宾馆六楼并一起遭遇火灾的可能性很小, 但也不是没有。   说不定这次真的是一场意外。   白山很相信零的审讯能力,也相信对方杀人后处理现场的能力。   但杀的毕竟是组织的人, 鉴于之前两周目的失败经验, 他总有种放心不下的感觉。   这次不会又因为他,出现什么意外吧?   用了一次求助次数善后,他仅剩下最后一次求助机会。   白山坐在宾馆床上摆弄着新手机, 时不时咳嗽一声,呼吸加重时, 嗓子里便有种拉扯破风箱般的嘶哑声。   这种声音不可避免的传入诸伏和降谷耳中。   在白山专心摆弄手机的时候,两人的神情都有些许阴郁懊恼。   诸伏背对床铺,站在桌前搅动着杯子里的清肺药。   深褐色的颗粒在吸管搅动下融化进水中,一股苦涩的药味伴着热气,弥漫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爬上床的降谷自后面紧搂住白山的腰把人带进自己怀里。   下巴搁到好友肩膀上蹭蹭,又像动物确认同伴般闻了闻气味。   已经洗过澡的好友身上没了那股烧糊的味道, 只带着沐浴露的淡香, 长至肩膀的白发柔顺泛光,贴在脸颊上, 传来些许微凉。   他们是警察,哪怕那人只剩一口气, 也要拼尽全力去保护对方。   清辉尽到了警察的职责, 也肯定不希望他们为此自责。   降谷露出笑容, 温声询问,“和新一他们玩得高兴吗?”   “嗯,很有意思。”   白山想到和他们一起逛袛园祭的情形就觉得好笑。   他压根没有身为一个长辈的自觉, 将五个小孩的暗流涌动一股脑抖落出来。   “新一和小兰, 平次和和叶, 还有园子在中间煽风点火咳咳咳…”   他正在兴头上, 说得急了嗓子受不了咳嗽几声,紧跟着继续分析。   “不过小兰看起来只把新一当好朋友,和叶虽然暗恋平次,但经常为了掩饰害羞和平次吵架,平次和新一谁都不服…”   “好了好了,先打住。”   诸伏打断白山的滔滔不绝,将温热的冲剂递到白山面前,“把药喝了,多喝水才能清肺。”   白山乖乖点头,喝药时听到房间门被敲响的声音。   诸伏和降谷就像两只在领地内趴卧休息的野兽,察觉到危险便立刻警觉起来,收敛了在好友面前温和无害的模样。   他们没有叫宾馆服务,按理来说,不会有人来敲门的。   白山看了眼刚才振动的手机消息,顺毛道:“没事,是保镖送来了笔记本电脑。”   “是嘛。”诸伏走去开门,一只手却仍握着别在腰后的手枪。   降谷在杀了那名组织成员后搜过身,除了钱包证件,还有个在神社买到的护身符。   而护身符里,有一张记忆卡。   ……   保镖送来不少东西,有衣服、药品和做了处理的笔记本电脑——为了防止记忆卡有定位功能。   保镖离开后,三人趴到大床上,降谷在中间摆弄电脑。   白山和诸伏一左一右凑到他肩膀旁看他操作。   记忆卡设有密码。   白山托腮看着电脑上弹出数个他看不懂的代码窗口,听着手指敲击键盘的清脆响声。   本来不想打扰工作状态的好友,但还是没忍住。   “零好厉害啊,我都看不懂这些东西。”   他眼睛亮亮的,语气诚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崇拜。   要是别人这么夸,降谷可能会回以谦逊有礼的浅笑,并回答“哪有那   么夸张”“不过学的时间久会一点皮毛”等语句。   但好友夸的就是不一样。   没错!他就是这么厉害!   内心小人骄傲挺起胸脯。   降谷耳尖通红,背后不存在的尾巴欢快摇摆着,抽空伸手揉乱了白山的头发,又干劲十足的投入到工作当中。   诸伏憋着笑,拍了拍降谷的后腰,无奈笑道:“你认真一点。”   “放心吧~”降谷可不会在得到好友夸奖后搞砸事情,哪怕只是为了不在好友面前丢脸,他都要解开密码。   白山爬起身,跪坐在床上打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   他看到躺在降谷另一边的诸伏也坐起来,冲他招招手,又拿起床头柜上的水。   “清辉,过来再喝点水。”诸伏轻声唤了句。   在白山跨过降谷,坐到身边乖乖喝水的时候,他才梳理着好友的头发,又耐心叮嘱。   “温水清肺,最近这些天多喝点水,过几天再去医院检查一下……要不要告诉伊达他们一声?”   白山连忙摇头,“这场火灾我有派人压下去,不用告诉他们。”   火灾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告诉他们只会让他们担心自责,白山不想这样。   “反正我又没出什么事,咱们保密好不好?”   他把水杯往桌上一放,压着诸伏的肩膀把人压倒到床上。   诸伏顺势倒下,任由好友恶劣压在自己身上蹭蹭。   他拍拍好友的后背,内心柔软,话却有些犀利。   “所以你腹部受伤的时候,也是这么和他们撒娇的?”   白山:……   ——他早就说过景光这个人就是喜欢记仇的小气鬼!   “好了!”   降谷成功破解密码,扭头看向压在一起的好友,无奈道:“好意思吗?我在这认真工作,你们在那玩叠叠乐,两个幼稚鬼。”   他的形容贴切又幼稚。   白山和诸伏都笑笑,凑到电脑前看打开的记忆卡。   “这是……”诸伏把电脑拉过来一点,看着上面的名单,表情逐渐严肃。   降谷搭上白山的肩膀,接话道:“组织的非官方卧底名单,很大可能只是一部分,但已经足够有用了。”   名单中有一百多人,很可能是对方为了关键时候交给警察投诚用的。   但对方千算万算也想不到,他根本来不及找警察就被杀了。   名单的可信度较高,但也不排除是假信息的可能。   里面的人需要一一核实后才能下定论。   警察和黑暗组织的区别之一就在这里。   警察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人,黑暗组织却可以毫无顾忌,办事效率就是这么差出来的。   白山捂嘴咳嗽两声,“那你们明天就走吧,我也该回去了。”   他和卧底是不能一起回东京的。   “我让司机来接我,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嗯。”   情感上想和好友多待一会儿,理智上,诸伏和降谷也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   仗着任务便利和好友见面,已经足够冒险了。   “对了。”白山突然想起什么,“赤井呢,他不和你们一起了?”   降谷瞬间黑脸,“哼,别把我们和可恶的FBI挂钩!”   “赤井没有参与这次任务,不过他最近好像确实很忙。”   诸伏的态度就温和许多了,娓娓说道:“咱们和FBI毕竟分属不同国家,有什么计划都不会互相透露。”   “没错,不同国家的卧底不相互使绊子提高自己地位就很不错了。”   降谷把名单拷贝一份,发给公安的同时嘴里嘟   囔着附和好友的话。   邮件发送的附件有些慢,他抬起眼,看向正认真盯着他的白山。   “怎么了?”   白山眨巴眨巴眼,轻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零又好看了,完全不像27岁的人嘛~”   他本来觉得零很讨厌赤井,但现在看来,讨厌归讨厌,欣赏归欣赏。   零还是很认可赤井的能力和人品的。   诸伏的轻笑声让降谷有些炸毛。   金发男人皱起眉,撇嘴的样子像极了赌气的猫猫。   猫猫面红耳赤,凶巴巴的把好友塞进被子里,“转移话题,快点进被窝睡觉!”   “…可我现在还不想睡。”   “你想睡!一氧化碳轻中毒就会嗜睡,快睡吧。”   降谷又把看热闹的诸伏摁进被子里,“我等会传完邮件就睡,你们先睡。”   “清辉。”诸伏拍拍自己旁边,在白山滚了个圈过来后,戳戳他的脸,“那我呢?”   白山反应片刻,认认真真夸道:“景光也好看。”   景光的长相更有种漂亮标志的感觉,柔和与锐气杂糅在一起,达成一种极为微妙的平衡,是笑一笑就会让白山颜控丢盔卸甲的好看。   ……   附件终于上传完毕,降谷选择发送,确认成功后才把电脑关机。   晚上十点多,白山已经睡着了。   在降谷小心把电脑放到桌上时,本该睡熟的诸伏睁开眼睛。   “给研二他们打个电话吧。”   他们能理解清辉说要保密的想法,但这件事还是说一下比较好。   清辉之后还要去医院复查,以他单独外出大概率遇到危险的体质,还是找个可靠的人陪着比较好。   这个时间,松田和萩原都还没睡。   今晚伊达去娜塔莉那了,两人则在维修厂里给马自达贴新的车膜。   贴膜不费什么事,搞定后,萩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哈啊~小清辉他们肯定已经睡了吧,打电话的时候,我感觉小清辉的声音有点哑,会不会感冒了啊。”   “零和景老爷都在,没什么好担心的。”松田满意拍拍马自达的新车膜,比起给自己换衣服,果然还是给车换衣服更有吸引力。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回荡在安静的维修厂内。   “欸~是小清辉的电话。”萩原趴到松田后背上,接起后摁了免提。   松田有点黑脸。   男人嘛,总是对自己的身高有些执念。   萩原总喜欢仗着身高从后面把人抱住,清辉好脾气纵容他,松田可不会这么好脾气。   正当他想一拳砸上萩原的脸时,手机里诸伏温和的声音却让拳头瞬间停在半空。   火灾,轻中毒,医院复查……   尽管诸伏只是轻描淡写般跳过火灾细节,但其话里的内容已经足够两人瞬间严肃起来。   挂了电话,松田抓抓头发,没好气道:“我就说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   “是啊,本来以为和新一他们一起没问题的。”萩原轻叹一声,“果然还是和我们在一起才最安全。” 第179章   临回去前, 白山特意到医院偷偷看望了被自己救下的女人。   对方叫本上菜菜子,才23岁,已经苏醒, 但吸入浓烟过多, 需要住院观察。   他去时,正巧撞见两个男人在病床外的走廊上大吵——应该说是其中一个魁梧男人单方面呵斥辱骂着另一个人。   拼凑出的大致意思是为什么要把他妹妹单独留在宾馆, 以至于让她遭遇危险。   没有人能预防意外、危险的发生, 理论上讲,本上菜菜子的男友并未做错什么。   但情感上, 白山也能理解作为一个哥哥, 在得知妹妹险些火场丧命后, 将怒火发泄到妹妹男友身上的行为。   很快, 护士走过去提醒他们保持安静, 一场风暴这才止息。   感情这种事,白山作为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看到病房有人,他便很干脆的掉头离开。   ——   电梯门打开, 在母亲陪同下做完肺部检测的本上菜菜子在和一位白发青年擦肩而过时微微怔住。   她停下脚步, 迅速转身朝电梯内看去。   那天黑烟缭绕,视野模糊不清,她仍在斑驳的混沌色块中看到过一片干净明显的白, 就像夜空中永恒闪烁的北极星。   但住院再醒来时,无论是男友还是警察,都不知道那人是谁,现在又在哪。   她让男友去问宾馆登记信息, 也没问出任何东西。   就好像那个人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那个……请稍等一下!”本上菜菜子直觉觉得,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在火灾时见到的人。   但她一时之间, 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白山困惑歪头,礼貌笑道:“有什么事吗?”   “您是火灾救我的那个人吧?”她扒住电梯门急迫问道。   白山摇摇头,回答的很干脆,“不是。”   “……是、是嘛,非常抱歉,是我认错人了。”   本上菜菜子失望尴尬的放下手,小幅度鞠了一躬,“不好意思耽误了您的时间。”   “没事,不用道歉。”   电梯门在感应到无人后开始关闭,缝隙间,直起身的本上看到电梯里的人露出愉快温和,却又显得有些狡黠的笑。   她心中一动,听到男人又说道:“其实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就算没有本上菜菜子,白山也是要自己逃出去的,再背个人和警校时的负重训练差不多,完全不碍事。   所以真正在火场救下本上菜菜子的,是她的求生意志。   白山真想救她的话,会直接读档。   而且听说当时宾馆六楼一共八个人要坐逃生电梯,但电梯只能容纳七个人,是本上菜菜子主动把机会让给别人的。   这样的好人,是值得读档的。   ……   离开医院,白山坐上返回东京的私家车。   车窗开了大半,经过一家咖啡厅时,他和坐在其中的两人对视上眼神。   隔着干净清晰的玻璃窗,他扬起笑容挥了挥手。   坐着的两人没有动作,只眼神追随着车辆越行越远,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华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山:哥走了,不要想哥。   诸伏/降谷:清辉应该没问题吧,有司机在,肯定能安全到东京的。   ——嗯,毫无幼驯染该有的默契呢~   *   在两位毫无默契的好友祈祷下,白山安全回到东京,面对上三位幼驯染担心审视的目光。   他就知道,零和景光绝对会偷偷把火灾的事告诉伊达他们的!   “我真的没事,不   用特意请假陪我到医院啦~”   “谁让小清辉单独行动的时候总会遇到危险啊。”   白山被堵得哑口无言,抬头看向身旁萩原的目光充满了无奈。   “你今年不是和千速姐约好了回家过新年嘛。”   “我就请今天一天嘛,不碍事的,这可是挨了小阵平一拳后才抢到的福利。”   萩原竖起一根手指,半长发下紫灰色的柳叶眼冲白山眨了眨。   他今天穿着休闲风的运动服,看起来完全不像个快要奔三的人,反倒像是活力阳光的大学生。   ——还是那种运动全能又风流倜傥的类型。   伪大学生凑近自己的好友,手指着脸颊可怜巴巴的抱怨。   “为了抢到陪小清辉来医院的名额,我被小阵平打得可疼了。”   他手指的地方完全没有被殴打的痕迹。   松田要是真给他一拳,那肿起来的包得好几天才能消。   白山知道萩原就是在开玩笑,但也顺着对方的话,抬手轻轻揉揉被冤枉挨了打的脸颊。   “这样还疼吗?”   “……稍微好了点。”因为广播叫号,萩原见好就收。   ——就是可惜原本准备好的骚话没能说出来。   今天只有他们两个。   伊达在搜查一课忙得很,还要留假期陪家人和娜塔莉。   处理班那边,松田和萩原也不能总是一起请假。   商量过后,就是现在的情况了。   私人医院的检查效率很高,检查结果也是喜人的。   白山体质好,恢复得也快,已经不用担心肺部感染的问题。   比他更高兴的是萩原,后者听完医生的结论,大大松了口气,出了问诊室,立刻抱住他蹭蹭,笑容十分灿烂。   果然还是小清辉好蹭,蹭小阵平的话,一个搞不好就会挨拳头。   白山揉揉拱到肩膀上的脑袋,下楼经过挂号大厅时,余光看见一道略显眼熟的身影匆匆走过。   在他转身看去时,那道身影步入电梯,很快消失。   但几秒时间已经足够白山认出人来。   “怎么了?”萩原也跟着看过去,入目的人们完全陌生,看不出有任何熟悉的模样。   “是友成警部,就是负责佐藤警官的上司。”   白山收回视线,不确定爆炸物处理班的好友认不认识对方,“我记得他有心脏病,可能是来检查的吧。”   “是嘛~”萩原搭在白山肩膀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声音无奈又担忧,“心脏病的话,已经不太适合当警察了吧。”   “话是这么说。”白山叹了口气,索性跳过这个话题,“算了,我们不要私下讨论别人了。”   “嗯嗯,那就来讨论讨论小清辉吧~”   “讨论我?”   “是啊,我和阵平有听伊达说,你向白山叔叔求助的次数只剩四次了,四次结束以后,真的就要辞掉警察工作吗?”   “我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和伊达这么说过了?   白山想了想,在萩原提醒‘女装花火大会’的时候,才恍然回忆起来,“那个啊,其实我现在只剩下一次求助机会了。”   “欸——?只、只剩下一次了?”   萩原睁大眼睛,手臂下意识更搂住白山的肩膀,像是害怕有人会抢走好友一样,“怎么用得这么快啊!”   “......因为难搞的事情太多了嘛。”   白山才不想承认是自己太菜的原因,求助机会用着用着就见底了——早知道就不发誓了。   他有些沮丧,这倒让萩原转而安慰起他来,“没事啦,小清辉肯定把次数都用在关键地方上了,这   么想想就好很多吧~”   “嗯,万一真的用光了,我就去当侦探。”白山不是非要当警察不可的。   当时和好友说想当警察,也完全是因为小孩子的梦想就只有那么几样,不是警察就是医生。   到时候和毛利叔叔抢生意做,想想都有意思。   萩原盯着情绪很快好转的白发好友,忍不住问道:“那...小清辉是要到美国当侦探还是在日本当啊?”   白山叔叔的公司总部和根基毕竟都在美国,像日本这样资源匮乏的国家,根本撑不起大规模武器生产所需要的资源。   好友当不当警察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会不会离开。   萩原早已经习惯和好友们在一起的生活,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不行,尤其是最让人担忧操心的白山。   和他们分开就会出事,还都是危及生命的大事,要是去美国,他们哪能放心得下。   还有一点,以清辉的交友能力和好骗程度,万一图谋不轨的坏人以交朋友的名义接近他、利用他......   没等回答,白山就被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的萩原紧紧抱住,两条手臂像是要勒死他一样勒在后背。   “小清辉,美国就是地狱!要吞掉你的地狱!”   白山艰难抬起手臂拍拍萩原的后背,“你们都在这,我怎么可能去美国啊。”   “真的?”   “真的。”   “那白山叔叔那边......”   “我爸爸像是会忽略掉我意愿的人吗?”   “......那倒不是。”萩原松开手,话锋一转,“但他给你介绍了很危险的坏蛋。”   “坏蛋?啊......因为当时和他们是合作关系嘛。”   白山因为萩原的形容笑出声来,但坏蛋不足以描述可恶的琴酒,对方应该是大坏蛋才对。   他想了想,“其实现在也算是合作的关系,原因你也知道嘛,等之后时机到了,就不会再合作了。”   零和景光还在组织里,保持合作在一定程度上也能知道对方的底细,等之后主线开启正式对立,也就不需要合作了。   毕竟到时候丧尸病毒爆发,哪还有公司的概念。   话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爆发病毒啊?   最近也没听到有实验室爆炸的消息,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吧。 第180章   悠扬的钢琴声从别墅二楼的平台上传出, 家喻户晓的婚礼进行曲结束后,是另一首轻快的曲子。   “错了!弹得太快了。”   啪的一声,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拍在钢琴上。   秋庭怜子根本没隐藏自己的嫌弃之情, “你, 越弹越快!婚礼场地只租给你们半小时吗?这么着急离开?”   松田缩缩脖子,难得被吼了却没反吵回去。   幸灾乐祸的白山控制着嘴角, 谁料下一秒, 秋庭怜子就瞪向他。   “你笑什么!你没错吗?能不能有点自己的原则,他一快你就跟着快!你们一起抢!”   ......   28岁, 伊达终于要见家长了。   尽管这次见面只是订婚, 但距离结婚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太远。   他们约好要在好友的婚礼上表演才艺, 所以工作之余, 就在练习之前商量过的钢琴。   自从那次寿喜烧约好后, 松田就一直在抽时间和白山学钢琴。   成年人从头开始学钢琴比较难,但幸好松田手指灵活,脑子也好使。   虽然警察工作很忙,一个月加在一起可能都抽不出一天时间练习, 但勉勉强强两首曲子也是可以的。   萩原和伊达听后都觉得不错, 但白山和娜塔莉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自己说不上来,白山就拜托当时教他钢琴的老师来听听看,但老师已经出国定居, 便给他介绍了名叫秋庭怜子的天才女歌唱家。   对方拥有绝对音感,专业能力也极强。   白山还想未来请对方在婚礼现场唱歌来着,至于对方到时候有没有档期,他相信钞能力会搞定的。   唯一没想到的是, 秋庭怜子会这么凶且毒舌。   “嘛嘛~秋庭小姐休息一下吧, 下楼喝点茶, 吃点点心。”萩原跑上二楼帮他们解围,却没想到自己马上也要完蛋。   “还有你,上周让你纠正的错误纠正没有,过来唱一遍。”   萩原垮下肩膀,“......是,老师。”   对秋庭怜子而言,收了钱就要好好做事,这三个人的态度也都不错,总体来说是个比较轻松的工作。   对白山他们而言,学习时刻苦认真和休息时叫苦连天并不冲突,老师是个好老师,要是能温柔点就更好了。   ——   “伊达,已经请好假了吗?”   “啊,已经批下来了。”伊达晃了晃手里的请假条,又补上一句,“别总是把腿翘在扶手上,能不能坐好。”   白山撇撇嘴,把腿从扶手上拿下来,才又兴冲冲的问道:“订婚戒指准备了吗?叔叔阿姨已经都知道了吗?”   “还没告诉他们呢。”伊达压着他的脑袋让他冷静点。   “今晚不是要去埋伏诈骗犯嘛,顺利的话,明天我会带娜塔莉先去见家人,再去北海道。”   “那个诈骗犯啊~”   诈骗犯的案子是由一个上吊自杀的酒吧陪酒女彦上京华小姐引出的。   她发现自己的男友竟然是结婚诈骗犯,自暴自弃选择自杀。   之后在调查诈骗犯时,发现对方由于在地下赌场起了争执,不慎刺死了人。   案子就被转交给了搜查一课。   一个小案子,白山没有在意,警方已经掌握了对方的行踪,今晚肯定能顺利逮到他。   “不过你今晚不睡觉可以吗?”他点了点自己的眼下,半开玩笑,“小心黑眼圈太重,把娜塔莉的爸妈吓到。”   “哈哈哈,不会的,我上午补个觉就没问题。”   “记得把胡子刮一刮,也不知道娜塔莉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行了   行了,我在你眼里没有优点是吧。”伊达笑骂一声,揉揉白山的脑袋,心里清楚这小子就是太兴奋了。   比他这个马上要去见家长的人都要兴奋。   “嘿嘿嘿,因为伊达终于要订婚了。”白山抬手摸摸眼角不存在的泪,“有种儿子终于长大的感觉。”   “去你的吧。”伊达不跟他废话了,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   作为警察,只要有案子,日夜颠倒几乎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埋伏了一夜,警方终于在公寓门口逮到结婚诈骗犯。   “终于结束了,”白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揽着高木的肩膀问他早晨想吃什么。   高木看向伊达,“伊达大哥,你早晨要和我们一起吃吗?”   “不了,等会到停车场,我先把你们送回警局,之后就回去补个觉。”   “伊达有女朋友的爱心早餐~”白山笑笑,等红绿灯的时候给萩原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斑马线对面的绿灯也亮了。   “嗯,伊达说要早点回去补觉,你们先吃吧,等我们...”   一本本子掉在地上,注意力都集中在对话上的白山下意识停下脚步。   在伊达弯腰捡本子的时候,他补上后半句话,“等我们回警视厅的时——”   和好友聊天时随意看向周围的眼睛注意到一辆极速靠近且毫无减速迹象的轿车。   身体先于大脑迅速反应,白山用力一把推开俯身捡笔记的伊达。   在伊达毫无防备被推开的同时,快速行驶的车辆车身堪堪擦过他的身体,撞上来不及躲闪的白山。   砰的一声巨响后是刺耳的刹车声,人的身体在钢铁打造的车辆面前,脆弱的像是一摔便碎的瓷器。   伊达在柏油马路上结结实实摔了一下,却浑然不觉身上的疼痛。   他惊愕抬起头,晃动的视线越过轿车,凝固在车前几米处,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好友。   下一秒,他几乎手脚并用,狼狈爬起身,踉跄跑向一分钟前还在和他讨论早餐的好友。   满地都是血,令人窒息作呕的血腥味浓得像是要把人的呼吸道和肺全部占满一般。   还在通话的手机掉在不远处。   只有彻底死亡后是直接读档的,此时重重摔在地上的白山还有意识,因此也能清晰感受到生命正在迅速流逝的滋味。   浑身都在疼,视线之中像是蒙了一层猩红的滤镜。   耳中铮鸣声极响,盖住周围一切混乱嘈杂的环境音。   他听不到手机里的声音,但能想到电话对面的两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惊愕、恐惧、绝望……当意识到他这边出了事时,研二绝对会危险驾驶的……   眼前光影变换,似乎有人正在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伊达……”白山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声音微弱到连自己都可能听不清。   “清辉!清辉你坚持住啊,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伊达声音颤抖,双手在努力蹭着好友脸上擦也擦不尽的血迹时,早已沾满了粘稠的红血。   注意到白山嘴唇开合,他立刻便用手臂撑着身体,将耳朵凑近好友唇边。   声音极为微弱,断断续续的重复着最后一句话。   “研二…开车……慢一点……”   伊达终于维持不住强撑出来的镇定冷静。   被同事评价为怎么杀都杀不死的硬汉弓下脊背,额头抵上好友的额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好友脸颊和地面血泊中。   压抑破碎的哭声仿佛野兽的悲鸣,痛苦又绝望。   ......   虽然昨晚埋伏了一夜,但白山还是按照之前的习惯在早晨存了个档,死掉后   直接回到今天早晨。   犯人还没抓到,白山看了眼手表,确认这时候离开不会干扰到抓犯人后,和目暮报备一声便离开赶去停车场。   不知道司机是蓄谋撞车还是疲劳驾驶的意外,想在路上拦截对方就要靠另一辆车了。   白山拍拍马自达的车头,想着家里两个修车达人肯定能修好后,便果断坐上驾驶座。   ——   罪犯被抓,伊达和高木边朝停车场走边聊着天。   高木疑惑问道:“伊达大哥,白山前辈呢?”   在搜查一课的这几年,高木也算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幼驯染的黏糊。   目暮警部说的不错。   白山、伊达还有处理班的爆处双星,基本上只要找到一个,周围十米范围内就肯定能找到第二个。   上学是这样,工作时有收敛但不多。   尤其是白山前辈,另三位简直恨不得把他拴在裤腰带上走哪带到哪。   现在白山前辈没和他们走在一起,伊达大哥居然还表现得这么淡定,不会生病了吧?   伊达叹了口气,露出家长般的担心模样,“他说先去停车场开车过来接我们。”   “这样啊。”   两人停在路口,在绿灯亮起的功夫,话题也讨论到伊达办案时随身携带的本子上。   伊达想把本子拿出来给高木解释,却一时手滑掉在地上。   就在他弯腰去捡的时候,喇叭声急促响起。   刺耳的声音惊醒疲劳驾驶的司机。   司机抬起头,愕然看到前方的红灯和站在斑马线上的人,想要踩刹车,但迷迷糊糊中却又猛踩油门。   白山本来是想看看喇叭声能不能让车停下,结果对方不减速反而更加速,便当机立断,迅速转动方向盘撞上对方车辆。   剧烈刺耳的撞击声和刹车声几乎同时响起。   两辆车拖拽着长长的刹车线停在十字路口中央,也幸好现在是大清早,路上的车本就不多,才没在闯红灯的情况下造成更大的伤亡。   伊达早已在喇叭声响起时就反应过来,捡起本子迅速离开。   这时候,他已经猜到了大概。   估计是清辉嫌他们走得慢,过来接他们时察觉到那辆车不对劲,才摁响喇叭提醒他们的。   如果直接撞上的话......   伊达捏紧本子里的钻戒,一边给交通部打电话一边跑到马自达旁边。   “清辉?没事吧!”   “伊达大哥!白山前辈!”高木此时也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满脸焦急,“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坐在车内的白山摆摆手,“高木,你去看看那个司机是怎么回事,这简直就是蓄意谋杀!”   “是!”高木迅速去办。   “先出来。”伊达看了眼马自达被撞凹进去的车头,在白山出来后上下打量起来,“没事吧,有没有哪疼?哪受伤了?”   “没有没有,完全没事,就是吓得有点心慌。”白山拍拍胸口,一副邀功的模样,“我就觉得那辆车在红灯前也不减速很奇怪。” 第181章   出车祸后, 司机的困意没了,在得知白山的警察身份后更是不敢提汽车的维修费用。   很快交通部赶过来的宫本由美了解了情况,在将司机带走的同时, 还不忘提醒白山回警视厅后去做个笔录。   白山答应下来, 先开车送伊达去娜塔莉那,这才拉着高木回到警视厅。   残破到一眼就能看出出了车祸的马自达吸引了很多上班警察的视线。   爆炸物处理班的办公室门被人大力推开, 虽然成熟很多但仍然咋咋呼呼的渡边冲里面的人大喊道:“不好啦!白山前辈出车祸啦!”   “噗——!”一人刚喝进嘴里的咖啡被喷了出来。   他一边咳嗽着, 一边和其他人一样起身要冲出去——白山是谁,那可是他们处理班的大恩人啊!   长得好看还给他们带饭就算了, 有时候做错事把松田队长惹毛了, 还能把对方拉过来挡挡枪, 给他们说好几句好话呢!   冲出去前, 他看向松田队长和萩原队长的工位, 却发现那两个位置早就没人了,只有椅子还在原地转动着,昭示着跑出去的人有多着急。   ——   因为好多同事询问车头的事,白山一一解释过, 就有些耽误时间。   去食堂吃饭是来不及了, 但还可以打饭后带到办公室去。   在和高木进到食堂时,白山接起松田打来的电话,还未开口, 对面就急促焦急、劈头盖脸的问了一连串问题。   “你现在在哪?伤得重不重!去医院没有?”   白山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点懵,只回答了听懂的第一个问题,“我...我现在在食堂啊。”   “什么?!食堂?你都出车祸了,你不去医院去食堂干嘛!”   “车祸......”白山恍然明白过来, 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无奈, “好啦, 我一点事没有,现在在警视厅食堂呢。”   松田和萩原急匆匆跑来时,白山刚买完自己的便当,扭头的功夫就听到两声熟悉又短促的喊声。   “清辉!”   “嗯嗯,我在这呢。”白山熟练伸展开手臂,任由两位好友上下其手,确认自己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确认后,松田一把抱住白山,实感传来,狂跳不止的心脏才稍微消停了点。   他松了口气,凶巴巴吼道:“该死的,你吓死我了!”   “没错!听到你出车祸的消息以后,我和小阵平都要吓死了。”萩原蹭蹭白山的脸,视线扫过紧张兮兮的高木,“伊达呢?”   “伊达不是要和娜塔莉去北海道嘛。”白山拍拍松田的肩膀,无奈询问,“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出车祸的?”   松田瞬间黑脸,咬牙切齿的瞪向后续赶来的处理班同事——尤其是混入其中,已经知道事情不太妙的渡边。   “渡!边!滚出来!”   萩原趁机告状,“是渡边冲进办公室说你出车祸的,差点把我们吓死。”   深知大家都被耍了的处理班同事将哭丧着脸的渡边推了出来。   渡边就差抱住松田队长的腿哭嚎了,“我也是听电梯里的同事说的啊,他们说白山前辈出车祸的!”   “不是他的错,我这边确实出了点小状况。”白山连忙帮他解释,“车头有点撞坏了,看着和出车祸一样。”   至于车祸原因,还要等交通部那边做完笔录才行,只希望不要是蓄意谋杀。   有了白山的解释,渡边这才免去被同事们群殴的下场,但还是被松田警告以后不要再冲动行事,不然他的拳头真的会落到对方脸上。   小插曲过后,白山去交通部做了笔录,也得知了车祸原因。   司机的身份很快调查出来,行   踪轨迹也被查明。   并非蓄意谋杀,而是连续工作几天后疲劳驾驶,开着开着车就睡了,压根没看到红灯。   不是蓄意谋杀就好,白山松了口气。   自己出事就罢了,好友出事他真的承受不起。   维修厂。   松田和萩原在马自达的车头前忙忙碌碌。   白山调整好相机的参数,拿着它拍摄起在擅长领域显得尤其有魅力的两位好友。   那两人脱了黑西装,解了领带,身上的白衬衫隐隐透出胸膛肌肉的轮廓;下摆掖进裤子,显出劲瘦的腰身;袖子上挽,露着青筋明显的小臂。   白山:“满分一百的话,我给你们打90分。”   “欸~才90分啊,是什么的90分?”萩原边工作,边好奇询问着好友突如其来的打分。   松田轻哼一声,态度表现得很不耐烦,话却在某种程度上配合着好友,“我用拳头跟你换剩下10分。”   “哼哼,你们猜猜我说得是什么啊?猜对就给你们加10分。”   萩原:“颜值?”   松田:“......嗯,也就这个了。”   以白毛好友的智商,说不出什么太高大上的评测标准,但对方又脑回路清奇,还是挺难猜的。   “完全猜错!”白山得意洋洋的宣布正确答案,“是性感!性感!”   松田:“......什么啊!无聊死了。”   “欸~居然是性感啊哈哈哈,差一点就能猜对了。”   觉得有点可惜的萩原抬手擦了下半长发下冒汗的额头,却忘了工作手套上沾了机油,这一擦,立刻横着给额头蹭了一道黑乎乎的印子。   白山轻轻笑着,抬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示意萩原擦一下。   “这里,蹭上机油了。”   “是嘛。”萩原歪了下脑袋,在松田幸灾乐祸笑着的时候,抬手迅速在对方脸上蹭了一下,“现在小阵平也这样了~”   松田顿时黑下脸,瞪向萩原的同时用手套抹了发动机上大量的机油。   萩原悍不畏死的看他,并十分‘好心’的拉另一位干干净净在看热闹的好友下水。   “小阵平,我敢打赌小清辉现在肯定在心里盼望着我们打起来呢~”   确实在看热闹,甚至恨不得两个人当场打一架的白山在大脑空白片刻后,立刻露出无辜无害的纯良样子。   “我哪有那么坏啊。”   在优越精致的长相加持下,他无辜的表情足以斩获绝大多数人的好感。   但再好吃的美食,吃多了也会变得平平无奇。   松田和萩原非但没有心软,反而更升起了把好友拉下水的心思。   白山本来就跑不过两个负重跑到最后还能加速冲刺的大猩猩,挣扎不过后索性直接摆烂,任由他们往自己脸上蹭机油。   两个人也没太欺负好友,意思着画了两道后,萩原摘下手套,拿出手机举到足够容下三个人的高度。   三个脏成花猫的人,笑容却都很愉快灿烂。   已经和女友去到北海道的伊达有些紧张,但在看到这张照片时,稍微放松了些。   和娜塔莉父母的见面还算顺利——说是还算,其实就是猪拱了白菜和白菜被猪拱了的差别。   换位思考一下,伊达一想到未来自己和娜塔莉的女儿会被一个臭小子带走......从现在开始,就气得不行。   当然,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一切都要等结婚后和娜塔莉商量着来。   总而言之,伊达和娜塔莉互见家长后,就正式从男女朋友关系升级为未婚夫妻的关系。   订婚仪式是在北海带那边举办的。   由于两人都不是铺张浪   费的张扬性格——不然也不能发展那么多年才刚见家长,订婚仪式不算热闹,但足够庄严和浪漫。   之后,伊达的订婚戒指就一直戴在左手中指上,明晃晃的,宣告(显摆)自己已经有主了。   29岁,通过警部升职考试后,伊达、松田和萩原升上警部。   其实白山也能升,但他思来想去,觉得升到警部独自带领一支队伍办案太麻烦,还不如挂个警部补的头衔在好友手下浑水摸鱼。   日本警方应该也不太希望他有太过强烈的事业心。   打了个哈欠,将要下班的白山看到一条关于全国高中空手道关东大赛的新闻咨询,点开后发现里面果然有自己认识的人。   毛利兰,空手道关东赛冠军。   *   “哈?你问小兰啊。”   毛利小五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明明是下午,却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她好像和那个臭小子去热带乐园玩了。”   “是嘛。”虽然有点遗憾,但白山还是将庆祝对方夺冠的礼物递给毛利小五郎,“这是我们送给小兰的冠军礼物。”   “哈啊~知道了知道了。”   “毛利前辈不会是才睡醒吧。”白山无奈道。   当了警部后大家都很忙,今天下班只有他自己有空过来,另三个人都在加班。   毛利一把夺过礼物,像是赶苍蝇一样赶他,“行了行了,礼物送到就赶快走,别在这耽误我侦探社的生意。”   白山知道毛利小五郎是什么脾气,也看到毛利背后的桌子上堆积起的啤酒罐,除了再度在心里感慨‘恶劣的大人’‘以后绝对不要变成这样’外,嘴上也数落着。   “毛利前辈,还是别喝那么多酒比较好吧。”   “啰嗦!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绝对喝得比我还多!”   “......完全不会哦~”——好友如果真的变成毛利前辈这样的人,他会第一个用拳头打醒他们的。 第182章   白山堵着耳朵从大呼小叫的毛利那离开, 坐上车后,周遭都变得安静起来。   他想了想,好友都在加班, 一个人回去的话, 未免太无聊了。   思索一会儿,他开车朝热带乐园驶去。   路上伊达给他打了个电话, 问他到没到家。   白山颇为无奈, 这种好像查岗的既视感,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他简单解释一下,当说到自己要去热带乐园的时候, 手机那边沉默片刻。   他有些莫名其妙, 正想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伊达沉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热带乐园云霄飞车那边出了起命案, 目暮警部他们赶过去了, 你想去可以,注意安全,如果新一他们也在那,就和他们一起。”   “......知道啦。”——人家小情侣约会, 他一个快三十岁的人挤在中间当电灯泡,不会很怪吗?   挂了电话, 白山已经能猜到去那的时候, 会遇到一个自信分析案件的大侦探了。   由于他已经下班, 不能像警车一样直接停在乐园门口。   在寻找地下停车场车位的过程中, 白山视线余光瞥见一辆停在那里的黑色保时捷,顿时便凝固下来。   保时捷的车牌还是那串熟悉的数字, 这让白山有种隐隐不妙的感觉。   琴酒和伏特加来热带乐园干嘛?肯定不会是单纯的童心未泯想玩一趟吧。   不是有什么交易就是想杀什么人。   再联想一下云霄飞车的命案......   ——   云霄飞车的案子在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推理下圆满告破, 白山出示警官证进去时, 现场只剩下处理尸体的警察们了。   目暮十三看向闯进来的白山,面露疑惑,“白山?你怎么来了,不是下班了嘛。”   “警部,案子已经结了?凶手抓到了吗?”白山连忙问他。   目暮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说道:“已经结了,证据确凿,凶手也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刚才新一在这吗?”   “是啊,还是他协助我们破的案,不过你怎么知道?”   “...因为过来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谈论这个。”白山随便扯了个理由,心里的不安越发明显起来。   “那......”他斟酌一下措辞,又说道:“刚才是不是还有一个银色长发,穿黑风衣的男人在这?”   目暮更为惊讶,“确实有这么个人,看上去很不好相处,你认识他?”   “......我路上看见了,算是认识吧。”白山抓抓头发,思绪乱糟糟的。   以那个黑衣组织的风格,绝不可能杀人后还待在杀人现场甚至被警方注意到,也就是说,琴酒是被意外卷入这起杀人案的。   可这样一来......难不成对方真是童心未泯,来这里坐云霄飞车玩的?   白山表情复杂,告别了目暮警部后,便离开云霄飞车的场地,站到人来人往、热闹无比的大道上。   新一那个好奇心旺盛又敏锐冲动的小鬼,绝对会察觉到琴酒的不对劲,搞不好现在就在跟踪对方。   但同时,新一就算再冲动,也不会把小兰拽进危险当中。   所以他现在给小兰打电话准没错。   *   被鞋带绊了一跤而没能拦住工藤新一的毛利兰怔怔站在原地,入目所及,已经不见那个身穿绿色外套的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以后再也见不到新一似的。[1]   电话打不通,四处找人又找不到。   毛利兰犹豫再三,给工藤发了一条‘我先回家了,你安全到家后给我打   个电话’的短信,正欲离开乐园,口袋手机震动。   她眼睛一亮,迅速拿出手机,本以为是新一打来的,但看到备注,还是不可避免的失望一下。   “喂,白山哥。”   “小兰,你现在在乐园的哪个位置?”白山有些着急,刚才给小兰打过去的几通电话全部占线,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迟了。   毛利兰听出他的着急,放在胸前的手顿时又捏紧了些,“我现在在...”她环顾一下周围,看到附近醒目的射击店。   “我现在在射击店旁边,白山哥问这个做什么?”   联想到白山哥的警察身份,毛利兰的声音带上几分紧张和忐忑。   “没事,我正好也在乐园,刚才遇到目暮警部说你们也在。”白山知道自己刚才的失态吓到对面孩子了。   他一边往射击店跑,一边找理由安慰着对面的孩子。   如果新一在还好说。   如果新一真的去追琴酒的话,小兰一个人在乐园里肯定会吓坏的,甚至到时候会和他一起找人也说不定。   也幸好射击店就在云霄飞车附近。   隔了几十米远,白山就看到店门口附近孤零零站着的少女。   ——新一那个臭小子居然还真去了!!   *   热带乐园有不少穿着玩偶服卖气球的人。   大多情况下,他们会选择出现在带着孩子的家庭或者小情侣面前,不管是为了开心还是为了面子,很多人都会买一个比市场价贵好几倍的气球。   不过正因为如此,这里竞争压力比较大,可能有的玩偶一天也卖不出几个气球去。   趁假期出来勤工俭学的玩偶抬头看看自己头顶十几个还没卖出去的气球,顿时有些丧气。   快到闭园时候了,他打算收拾收拾回家打游戏去。   就在这时,厚重玩偶服外响起一道声音,“这些我都买了!”   还没等看清说话的人是谁,他就觉得自己手里好像少了点什么,又多了一把什么。   少了什么呢?   ——啊!我的气球!   没天理啊!这年头居然有人连玩偶的气球都抢!   玩偶震惊望着空荡荡的头顶,那里原本有十几个气球的。   “抢、抢......”想喊抢劫的话在眼睛看到手里一把万元钞票后,顿时卡在喉咙里。   一万...两万...六万,整整六万,买了十几个进货价加起来不超过五千的气球。   玩偶双手合十,看向夜幕下分外漂亮绚烂的摩天轮——感谢上天的馈赠。   “小兰!”   等在射击店门口的毛利兰听到喊声,顿时朝声音方向看去。   在看清后,毛利兰的表情有了瞬间的空白,“白、白山哥?你......”   她指指白山,又抬高指了指白山头顶上十几个花花绿绿的气球,好不容易憋出一句,“你来乐园是为了卖气球的吗?”   “什么啊,我像是缺那点钱的人嘛。”白山把气球递向她,“祝贺你赢得空手道冠军,礼物送在侦探事务所,记得回去拆。”   “......谢谢。”毛利兰这才反应过来白山手里这些气球都是给她买的。   回忆今天和新一来乐园,先是被对方全方位念叨了福尔摩斯,又是各种知识小科普,好不容易坐云霄飞车又遇上断头命案,之后新一抛下自己,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她抿了抿唇,强行把委屈憋回去,冲白山露出感激开心的笑容,“谢谢白山哥,我超级喜欢这些气球!”   “喜欢就好。”白山故作好奇的看向四周,“新一呢?”   “哼,新一那家伙不知道看见什么了,说自己有事,让我   先回去......明明说好了一起逛乐园的。”   她不是个喜欢抱怨的人,但在亲近可靠的长辈面前,还是不受控的把满腹委屈说了出来。   顿了顿,她又担心问道:“白山哥,你说新一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放心吧,那小子绝对没问题的。”   白山拍拍毛利兰的发顶,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家,我本来在乐园约了人,如果遇到新一的话,就让他联系你。”   毛利兰犹豫片刻,乖乖点头,“那白山哥你先去找朋友吧,我很快回去。”   “嗯嗯,回去给我发个消息。”白山顿了下,又指指气球。   “这么多你打车坐车都不方便,挑一两个行了,剩下的可以送给别人,我不会介意的。”   “嗯!那我先回去了。”   目送毛利兰朝大门方向离开,白山这才拿出手机,点开地图定位。   从停车场离开前,他在琴酒的保时捷上贴了定位器。   此时红点正在远离乐园,显然不管是有任务还是真的童心未泯,对方如今都已经离开了。   是在乐园里找找可能已经离开或者遇险的新一,还是直接跟上保时捷......   反正他可以读档。   白山做出选择后便想直接往停车场跑,但就在这时,他眼前突然弹出一个提醒——主线开启。   ......   主线?   主线开了?!!   在那0.01秒内,白山心里忽悠一下,反应过来后迅速握住别在后腰的手枪,视线则警惕看向周围。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丧尸病毒就这么爆发了?!!   可、可是......周围的人为什么还乐呵呵的,完全没有一点难受变异的样子?   也许病毒还没大规模爆发?   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还要给主角留点准备时间嘛。   白山思来想去,紧绷防备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晃晃脑袋,他决定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就先不管病毒什么时候爆发了。   在这里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人实在有些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追上琴酒,先狠狠给对方一个教训以解心头之恨! 第183章   “是、是的, 这里有个额头受伤的小孩子,我们现在正在去医疗室的路上。”   “他好像和家人走散了,受到了惊吓。”   经过摩天轮附近时, 白山和几个急匆匆的乐园巡逻员擦身而过, 对方怀里,似乎还抱着个很小的孩子。   他没有看清那孩子的长相, 却把这点小插曲记在心里。   这种情况下的受伤小孩, 很可能和丧尸病毒有关,再读档的话,他可以去医疗室看看。   说不定......琴酒这次来乐园, 就是为了散播丧尸病毒的。   疯狂科学家、疯狂公司, 就是要在研究出这种病毒之后, 扩散到全世界。   马自达开出停车场, 加速跟上定位器中显示的位置。   白山接起电话, 不等对面开口,就严肃说道:“伊达,你先听我说,马上就要世界末日了!”   伊达:......   虽然好友一直脑回路比较清奇, 但伊达本以为自己已经适应甚至能无缝接上对方的话了。   但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世界末日论还是让他强韧的神经产生了极大的震动。   他本来想说什么来着?   伊达揉揉太阳穴, 打断白山警官安排要抢劫超市的非法言论, “清辉...你等等, 清辉你先听我说。”   “伊达, 能认识你我很高兴,我......”   “别给我现在说遗言!”伊达加重语气, “你现在在哪?”   “我现在......”   “不管你在哪!把车给我停下!”这句话, 几乎是被伊达吼出来的。   白山震得耳朵都有点疼, 本想问问伊达怎么知道他在开车的,继而想起松田安在他手机上的定位。   他顿时问道:“阵平和研二也在你旁边吗?”   “都在,阵平气得够呛,研二在开车......也很生气。”伊达稍微缓和一点语气。   “......我知道了,你让研二慢点开,我已经靠边停车了。”白山在路边停下车,看着手机里闪烁几下便熄灭的红点。   现在就算想追,他也追不了了。   琴酒已经发现他特意贴在车底盘上的定位。   所以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啊!他明明为了隐蔽,不惧地面脏乱爬进车底盘贴的。   气死人了!   白山摁了下喇叭泄愤,又给新一打了个电话,还是没接。   车窗外响起沉闷的雷声,白山开窗探出脑袋,闻到潮湿土腥气的同时,一滴雨点也砸在他鼻尖上。   下雨了。   用作透气的车窗向内渗进一些冰凉的雨水,将西装半边肩膀打湿成深色。   白山靠在椅背上,盯着车窗外不断摆动的雨刷器。   他本来是想利用跟踪器追上琴酒的保时捷,狠狠撞上去泄愤再直接读档回到今早晨,早点到乐园来阻止新一和琴酒的见面。   但现在追不上琴酒也泄不了愤......   最关键的是,琴酒肯定会调查定位器是谁安的,哪怕他安的时候特意观察了停车场内部的监控,确保自己不会被拍到。   但他的车和车牌号很明显,只要调一下沿路监控或者乐园内部的监控,很容易就能找到他。   最后一次求助次数......不行!   先苟苟,存个档,要是琴酒真的因为定位器过来暗杀他,他到时候死了再回档补上就是。   “啊~好难!”   菜狗玩家双手捂脸,发出无能哀嚎,因而也没注意到一辆停在车后的马自达。   伊达三人下车,顾不上拿伞也没有带伞,淋着雨跑到车门前。   因为加班   放任好友一个人去毛利前辈那已经很让他们担心了。   本以为回家后能看见好友安安稳稳、安安全全的待在家里,结果呢,家里连灯都没打开!   现在这个时间,乐园都快闭园了,好友总不能还跟着那两个孩子在哪玩吧!   打电话给新一,新一也不接;打电话给目暮警部,对方说白山只和他聊了几句就离开了,还提到一个银长发的男人;打电话给小兰,又得知什么“白山哥约了朋友”!   又是那个琴酒!说好已经和那个危险的人决裂,为什么现在又开始联系上了!   松田克制着怒火,锤了两下车窗。   咚咚两下,捂着脸沉浸在悲伤中的白山被吓了一跳,身体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   当看清窗外是谁后,他的心情顿时明媚起来,降下车窗,凑过去灿烂笑道:“阵平,你们——呃!”   衣领被攥着往外一拽,险些撞上车框的白山睁开刚才因为害怕下意识闭上的眼。   他眨了眨眼,才想起生气的伊达说过阵平和研二都很生气的话。   “有受伤吗?”   “啊?”白山眨巴眨巴眼,双手有些紧张的扣着车框皮革,刚才阵平的声音有点小,他没怎么听清。   正在气头上的松田黑着脸吼道:“我问你受伤没有!”   他现在看着白山这副不知所谓的无辜表情就生气。   白山清辉不知道自己单独行动容易遇上危险吗?不知道他们会担心会着急吗?   他保证过多少次以后无论做什么都提前报备,让他们心里有数,不至于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连找的方向都不知道。   但白山清辉呢!每次、每次,冲动行事肆无忌惮,就那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是吗?   白山被松田的问题问得一懵,小幅度摇摇头,声音也弱了下去,“没...我没受伤。”   “去副驾驶,我来开车。”   “...副驾驶?”   白山还处在被吓懵了手足无措的状态下,阵平虽然平时也凶一点,但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动真格的吼过他。   本就有些懵的大脑彻底宕机,在松田拉开车门的时候,白山还坐在驾驶座上没有动弹。   松田更生气了,这一路越烧越旺的怒火终于到了临界点,“我让你——”   “好了阵平!”   “小阵平,你现在这样还是别开车了。”萩原和伊达虽然也生气,但还是能强压在心里的。   尤其是萩原,本来就容易对好友心软,现在看到白山茫然无措、小心翼翼的模样,终归还是心软占了上风。   示意伊达把松田拉回去,萩原解开白山的安全带,将人往副驾驶那边推了下,“我来开车,清辉你挪到副驾驶。”   白山连忙应声,着急起身时,脑袋砰的一声撞上车顶。   伊达和被拽走的松田脚步一顿,齐齐扭头。   松田黑着脸又要回去,伊达连忙加重了拽他的力道,“行了行了,先回去,别在这吵!”   “...我没想跟他吵!”松田重重呼出口气,拍拍伊达的胳膊,“行了,我坐副驾驶。”   “回去也别生气,心平气和的。”   “心平气和?”松田指着自己,哑声吼道:“我跟他心平气和多少次了?我这辈子的心平气和都用在他身上!他呢,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   “......你先冷静点,我们得先听清辉讲明白发生了什么。”伊达把松田摁进副驾驶,自己绕过去坐进驾驶座,“系安全带。”   “安全带。”萩原探身到副驾驶,拉着安全带扣到锁扣里。   喀哒一声,随着后退,他身上极淡的香水味道也很快从白山鼻尖散去。   “......谢谢。”白山小心道了声谢,心里的不安和茫然全都表现在那双通透漂亮的眼里。   开车的一路上分外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这给了白山一点思考的空间,思考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   好吧,归根到底都是他的错。   仗着自己可以读档,又瞒着好友冲动行事。   对他而言,身边发生危险就是玩家的专属剧情,打得过就打,打不过直接读档,这都没问题。   但对好友来说,死就是死,他们担心自己遇到危险,所以才会着急成这样。   是他太过分了,他仗着有存档越发得意忘形,哪怕可以读档重来,读档前的好友也是会担心害怕的。   他一直都太自私了,根本配不上他们那么多的关心和爱护。   白山靠上车窗,看着窗外自己的倒影。   和那么优秀的好友相比,他实在太幼稚了。   游戏里的他已经29岁,但因为游戏内外时间流速的问题,他的真实年龄仍然是现实里18岁的年纪。   他没有真的经历过大风大浪,也没什么进步和成长,所以才会越来越拖累伊达他们。   对了,他还因为自己的冒失,害过阵平、零和景光。   白山呼吸一滞,双手用力攥紧安全带。   他怎么能忘呢,松田险些丧命,景光和零暴露了卧底身份,全都是被他害的。   他们当时肯定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完全想不到是他这个所谓的好友害得他们卧底失败还白白丢了命。   他们要是知道,绝对会憎恨他。   还有他们的家人,那么优秀的儿子死了,他们会有多伤心,高明哥失去了父母又失去了弟弟,他会有多伤心。   要好好道歉,好好改正才行......   车停进车库。   白山松开安全带,深呼吸几下,心里重复几遍要成熟要稳重要懂事后,才开门下车。   没问题的,他完全可以做到!   视线扫过好友被雨淋湿的头发和衣服,白山露出温和浅笑。   “先洗澡吧,淋雨以后很容易感冒的,洗完澡我就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松田余怒未消,冷哼一声气冲冲的离开。   萩原微微皱了下眉,敏锐的观察力让他察觉到好友身上有哪不对,但细看却又没什么区别。   他犹豫片刻,觉得还是先私下和小阵平说一声,别到时候再把清辉给吓着。   两人先后离开。   伊达叹了口气,抬手揽上白山的肩膀,“走吧,你也先去洗个澡。”   “嗯嗯,放心吧。”白山顿了下,认真保证道:“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担心。” 第184章   洗澡脱衣服时, 白山听到自己手机铃声响了,拿出一看,是阿笠博士打来的。   对方告诉他, 新一安全到家, 只是手机摔坏了没接到电话,让他不要担心。   阿笠博士住在新一家隔壁, 绝对是看着新一从小长到大的可靠的人, 所以白山完全没有怀疑,知道新一安全后,心里的大石头便落了地。   如果对方出事, 他肯定是要读档救人的, 这样好友也就不用生气了。   阵平他们......就不用生气了。   凉水浇头, 冰得他打了个哆嗦, 思维却清醒不少。   还是别读档了, 他不能总是逃避问题,要直面并且解决才行。   就是因为他思想的天真和想当然,当时才觉得琴酒喜欢他,但事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白山吹干头发下楼时, 看到另外三人已经坐到沙发上不知道等了多久。   他脚步微顿,连忙跑下楼, 愧疚道:“对不起, 让你们久等了。”   这种时候他都在墨迹, 确实是太自私了。   听到道歉和过于礼貌的话, 伊达三人齐齐皱了皱眉头。   但还没等想什么,白山就又开口, “阵平, 你的头发还没吹干, 我先去拿一下吹风...”   “不用!”松田有种没由来的烦躁,下意识厉了一声。   白山连忙点头,像是犯了错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里的小学生,局促站在原地,“那...那我现在,现在就解释。”   “小清辉,你先坐啊。”萩原拍拍自己和松田中间的位置,是特意留出来的,“过来坐。”   白山有些犹豫的看了眼伊达坐的单人沙发,最终还是抬脚走过去坐在中间。   坐下后,萩原伸手搂住他的腰亲近蹭蹭,歉意道:“之前是我们太着急了,态度很不好,真得很抱歉,清辉,小阵平也知道错了。”   他搂在白山身后的手戳戳另一边别别扭扭的松田阵平。   后者冷水洗过澡后,气也消了人也冷静了,在楼下时说好了要道歉,白山来了以后又赌气起来。   被戳过后,松田撇撇嘴,正要开口道歉时,白山就先说道:“没事,这件事本身就是我的错,阵平只是担心我,我知道的。”   “......谁说我没错了!我就算再生气也不应该揪你领子...还吼你。”松田把脸别到另一边,蓬松黑发下微微露出的耳朵尖红得明显。   “对不起,是我脾气不好,以后不会这样了。”   “没错,清辉,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知道错误了。”   伊达叹了口气,还不是关心则乱,哪怕他们是警察,在面对好友有危险的时候也很难保持绝对的冷静。   “对不起,清辉,你能原谅我们吗?”   白山连忙摆手,“没事,你们不用向我道歉,做错事的是我才对。”   他捏了捏手指,在他们开口前,便立刻说道:“我们...我们还是说说乐园的事情吧。”   在洗澡的时候,他就已经把今天的事情梳理过一遍了。   “我在乐园停车场看到琴酒的保时捷......”   第一句话,就让伊达他们的脸色变了变。   松田一度想开口,却在攥紧拳头后硬生生止住。   “我在他车底盘上贴了定位器,之后进入命案现场,知道新一、小兰还有琴酒都被卷入了杀人案,新一好奇心旺盛,我担心他会冒险跟踪琴酒就打算去找他们。”   “小兰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告诉她我在乐园里约了人,让她先回...”   “等等!”松田终于忍不住了,看向白山的眼神带着几分错愕。   “你...小兰   说你在乐园等朋友,是你为了让她回家骗她的话?!”   “是、是啊。”白山无措解释道:“我知道撒谎不好,但我当时只想着让小兰先回家,我没......对不起。”   他辩解得苍白无力,也意识到就算解释再多也改变不了自己撒谎的事实。   伊达三人在短暂的诧异和惊愕中,意识到今天的事情完全是一场误会。   在给小兰打电话了解情况的时候,小兰说白山哥是去乐园找朋友的。   找朋友本身毫无问题,他们并不会阻挠清辉和别人交朋友,但这个朋友至少得是个好人,至少不会伤害清辉,也至少要告诉他们一声。   这并不是什么掌控欲和占有欲,只是长久以来的经历告诉他们,清辉一个人的时候,十有八九会遇到危险。   小到高中时候试胆大会迷路遇到尸体,大到自己去医院主动挨了罪犯一刀,遇到火灾险些丧命等等。   再加上清辉的痛觉感知弱,有时候受伤了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又怎么能放心对方离开视线。   再加上目暮警部说白山认识命案现场一个银长发的人,那么明显的特征,绝对是现在零和景光卧底的那个组织的人。   他们理所当然的将小兰和目暮警部的话联系在一起。   清辉瞒着他们,去乐园见一个说好了决裂的朋友——一个危险的、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的坏人。   震惊错愕、受伤担心等等复杂情绪瞬间压倒了理智,所以他们才会那么生气。   但现在,事实的真相和他们所想的完全不同。   清辉也没有料到自己会在乐园遇到琴酒,为了让小兰早点回家好心找的借口,成了一切矛盾的连接点。   “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阿笠博士给我打了电话,说新一安全回家,只是手机摔坏了。”   白山笑笑,讲完今天发生的事情后,精神松懈下来后便有些困意上涌。   看看时间,也早到了该睡觉的时候。   他主动站起身,在三人下意识抬头时,指了指楼上,“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松田紧跟着站起,一手拽住他的袖子,“我...我和你一起睡,今天的事我可以解释,我就是...就是太担心你了,清辉,我......”   他语无伦次的说了会儿,回忆起当时降下车窗,笑容灿烂的好友毫无防备被他拽过衣领时的茫然无措,还有险些要撞上车框的惊慌害怕。   那时候的清辉一定在思考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清辉什么都没做错。   “对不起!清辉,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对你的...”   听着耳边不断的道歉声,被紧抱住的白山迟疑片刻,拍拍松田的后背,笑着安慰道:“好啦,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如果早点告诉你们,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他掰着肩膀推开松田,认真保证道:“我不会和你们生气的,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嘛。”   松田定定看着白山仍然温和到毫无阴霾的琥珀眸子。   好友一如既往的包容,似乎确实没有和他们生气,但从小到大野兽般的直觉让他越发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清辉犹豫着拒绝了一起睡后,到达了顶点。   他把自己关进卧室里,关门时的阴影逐渐笼罩上那双漂亮璀璨的眼瞳,随后在一垂眸下,琥珀色的光像是被吹灭的蜡烛,彻底黯淡下来。   松田双手贴在门上缓缓握拳,用劲之大,手背青筋都分外明显。   如果真的没事,以清辉的性格肯定会借此机会大肆嚷嚷一番,恨不得让他们愧疚死才好。   但当他真的难受时,他反而会很安静,安静待着,安静消化自己的负面情绪,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糟糕心情迁怒   任何人。   伊达拍拍松田的肩膀,“阵平,先回去吧,清辉...清辉现在应该不太想我们去打扰他。”   “阵平,先把手松开。”萩原皱着眉,掰开松田大力攥紧的拳头,翻过手心,已经掐出血痕。   相比他们,松田肯定更加懊恼自己当时冲动之下所做的事情。   “......先回去,阵平。”萩原硬拉着松田回到卧室,“清辉现在肯定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也听不进我们的解释,现在我们都需要冷静。”   “没错,今天都先冷静下,明天把误会解开。”伊达也赞同萩原的话。   他们现在的头脑都不怎么清醒,还是明天再好好谈一谈,绝对不能因为误会而相互伤害。   ——   电脑显示屏上,分布着数个已经暂停的监控视频。   有几个清晰显示着马自达的车牌号和驾驶者的长相,有几个则是乐园内部的视频,人比较多,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其中都有个白发男人。   男人穿着浅蓝色西装,白发在乐园彩灯的照耀下显得分外漂亮。   无论画面里有多少人,他都是能被一眼注意到的最出众的那个。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定位器是他安的,但琴酒已经百分百能确定这点了。   因为最后一排的道路监控,他调查了保时捷驶过的道路,果然发现那辆马自达远远跟在后面。   只不过后来停下车,等着另一辆马自达驶来又一起回去了。   琴酒回忆一下今天在乐园的所作所为,交易后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鬼。   似乎是和日本警方很熟悉的侦探,也就是说对方应该和白山清辉的关系也不错。   虽然组织研究的药分析不出成分,但尸体丢在乐园,发现后绝对会被白山清辉联想到他头上来。   三年前警视厅卧底被找出两个,其中还包括一个十分重要的高层,先生为此震怒了很长时间。   还有自从两年前开始,每隔一段时间,组织中的NOC就会被日本公安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逮捕归案。   公安谨慎做到了错开时间,让一切看起来像是意外。   起初他们确实以为只是意外,但两年时间断断续续,明显是有人泄露了组织卧底名单。   负责这件事的琴酒查到两年前京都某宾馆大火,巧合烧死一名NOC卧底的记录。   那卧底是组织情报部的,死亡是意外,但调查后再看,却处处透着说不通的诡异。   能做到让组织都蒙在鼓里的人不多,白山清辉刚好是其中之一。   所以琴酒换了个调查方向,果然对方当时有去京都旅行的记录,入住宾馆不明,但应该就是对方从那名死掉的NOC手里拿到组织卧底名单的。   白山清辉......   琴酒点了根烟,拿出刚才震动一下的任务手机,点开先生回复的邮件。   白山清辉目前是和三个警察一起住的,杀了他,转而嫁祸给警察......看监控,他们似乎确实发生过冲突。   琴酒的视线越过手机屏幕,看向监控中的白发男人,掩下眼中一闪而逝的沉思和挣扎。   随后他起身,朝门口走了几步,又调转方向拿起桌上的药盒。 第185章   今天一天的经历让白山觉得很累, 也不是身体上的,就是精神上的疲惫。   他打算好好睡一觉调整自己的状态,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但可能是因为今天确实很糟糕, 他睡得一点也不安稳,或者说他根本没怎么睡着,耳边能清晰听到房间中所有的动静。   有钟表的滴答声, 加湿器的水雾声, 窗帘被风吹起的声音, 外面偶尔的车声。   隐隐约约中, 他听到窗户打开,紧接着是极小的脚步声。   似乎有人翻过窗户进入房间,他意识是清醒的, 身体却像是被冻住般,无论怎么努力也动不了。   他睁不开眼睛,感知却越发清晰敏锐。   闯进房间的人压上床铺, 双手撑在两侧, 居高临下, 一双墨绿眸子如野兽看待垂死猎物般俯视看来。   那眼神冰冷却又黏稠的胶着在他脸上, 自肩膀垂下的银色长发带着深夜沁入骨髓的寒凉,但在这寒凉中,似乎还带着啃食猎物前如同错觉般虚幻的怜悯。   ——   松田猛然从噩梦中睁开眼。   粗重的呼吸在昏暗房间中急促响着,他躺在地毯上, 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都被汗水浸透。   大颗大颗的汗珠自脸上滑落, 他迅速起身, 撩起睡衣下摆粗鲁拭去脸上汗水的同时, 出门跑到白山卧室门口。   “清辉?清辉!”   门自里面反锁,松田用力转动几下没能把门打开,耳朵趴在门上,也没听到任何声音。   虽然好友平时睡觉就比较沉,但这种程度的拍门声也是能听到的。   急促用力的撞门声吵醒了刚睡下没多久的伊达和萩原。   两人走出卧室的功夫,便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   砰的一声巨响,卧室门整个砸到地面的同时,因惯性摔到地上的三人迅速爬起身,看向毫无异常的卧室。   卧室连通阳台,窗户大开,浅色窗帘正随着外面的夜风吹起又落下。   床铺凌乱,被子只余一点留在上面,剩下的全部掉在地上。   没有人,本该在房间里的人不见了。   “清辉......”萩原喃喃说着,迅速跑向阳台朝外面看去。   惨白的路灯照耀着下方的灌木丛,外面没有人,窗框上也没有任何脚印残留。   今晚下过一场雨,如果连脚印都不存在......   清辉不可能这么晚了还离开,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闯入者的反侦察意识很强。   可......可清辉现在在哪?   松田不抱希望的拉开卫生间的门,里面空无一人。   他靠上门框,先前撞门时的肩膀传来些许疼痛。   但他浑然未觉,只有种从内心深处传出的无力感逐渐蔓延出来,纠缠在身体上像是密不透风的虫茧,憋得他喘不上气。   床底,听着外面动静的白山死死咬住拉下来的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继上次吞药的疼痛后,这次好像更持久更剧烈一点。   他可以选择直接读档,这样就不用遭罪,但他同时也记得,吃了那种药有50%的存活率。   上次他死了,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撞上那50%觉醒成丧尸王或者异能者的机会。   身体的疼痛在到达一个巅峰后,逐渐开始减弱。   白山迷迷糊糊想着这次绝对要觉醒个大的,随后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身体歪斜时,几颗不知为何待在床下的弹珠被他碰了一下,骨碌碌的向外滚去。   ——   伊达站在卧室中间,盯着凌乱的床铺皱眉思索着。   六间卧室的床,   他们五个的床下都是可抽拉的储物柜,也可以说是实心的。   只有清辉床底下镂空,据他所说,偶尔睡不着会想看看床下有没有女鬼。   还会在喝光弹珠汽水后把砸出来的弹珠藏到床底,希望睡在下面的床友不会觉得无聊。   这种连小孩子可能都不会做的举动可以说是十分幼稚,明明都是个29岁的大人,却从小到大毫无变化。   骨碌碌——   珠子的滚动声吸引了盯着床铺的伊达注意,他微微皱起眉,惊讶看到几颗弹珠从床下滚出。   没有外力,珠子怎么可能会滚出来?   “阵平!研二!”伊达喊住两个要出去找人的好友。   在两人回过头时,他快步走向床铺,抓着堆在地上的被子扯动一下。   里面似乎有什么重物压在被子上,他轻扯一下没有扯动。   扯不动的状态很明显,松田和萩原对视一眼,迅速跑到床边趴下朝里面看。   模模糊糊,有个小小的人影。   已经着急到几乎失去理智的松田没有意识到这身影有哪不对,他完全趴下,伸手进去抓住那身影的手臂想把人先带出来。   但一拉却感觉有些不对劲。   太细了,他抓的难道不是小臂吗?   清辉确实瘦,松田以前握他手腕的时候,也偶尔会有很细很脆弱的念头。   但那种细在正常范畴,是因为清辉骨架小,所以手腕才显得格外细。   但此时此刻,他居然一手就能包握住那身影的小臂还有余裕。   很快,床底下的人被小心翼翼拉了出来。   柔和的灯光打在昏迷的男孩身上,细软的白发有些凌乱,因年纪尚小还未完全长开的五官精致漂亮。   白皙细腻的脸颊上还留有清晰明显的红印,像是有人大力捂住他的嘴,防止他出声求救一般。   还有身上的衣服,那明显大了许多的睡衣像裙子一样遮到膝盖上,更显得孩子娇小脆弱。   唯一能让人松口气的是孩子平缓的呼吸,他活着,身体温热柔软,只是睡着了。   松田跪在地板上,孩子被他小心翼翼又无措茫然的放在腿上。   他的手臂僵硬圈在孩子后背上,另一只手抬起碰了碰旁边同样傻掉的萩原,“萩...我出现幻觉了?我看见......看见清辉......”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怀里的孩子年纪不大,八九岁的模样,但那张脸,和清辉八九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清辉......变小了?”萩原同样傻到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接上松田的话,表示两个人出现的幻觉一模一样。   伊达揉了揉眼,又搓了把脸,总算找回点老大哥的沉稳和理智。   “清辉...如果这真是清辉,他没有外伤,先试试看能不能把他叫醒,我们立刻去......不行,去医院不安全。”   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还没找到,甚至对方很可能就在附近观察。   “我们...我们分析一下。”他撑着额头说道:“清辉变小但还活着,凶手的目的不可能是为了让清辉变小,而是为了杀他。”   “但中途阵平过来敲门,凶手离开,清辉...清辉就不明原因的变小了?”   伊达分析到这分外迟疑,再怎么想,变小都有点...有点匪夷所思。   “唔......”似乎是周围太吵,小孩眉毛微微皱起,抱怨性的发出声音,长翘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一双漂亮清澈的琥珀眼。   伊达三人盯着那双眼睛,无比肯定这就是清辉。   相比那些糟糕的可能性,清辉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好消息,意识到这点,三人对清辉   变小的接受度就高了。   白山眨眨眼,感觉自己现在的视角有点奇怪。   但很快他转念又想,人嘛,变成丧尸的第一次睁眼总是难以适应的,人的视角和丧尸的视角肯定有区别。   他思考着,眼睛有点发直。   一只手在他面前晃晃,白山回过神,伸手抓住那只手塞进嘴里轻咬住磨了磨。   不对啊,完全感受不到人类血肉的香味,他怎么没有想吃人的欲望呢?   现在他和好友是敌对关系,他应该很轻松就能吃了他们的。   难道丧尸王就是这么高级的存在吗?   手上的触感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磨牙,痒痒的,一点也不疼。   虽然不知道好友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手磨牙,但萩原还是没把手收回来。   现在比起这个问题,好友是不是已经傻掉了才是关键。   “清辉,你知道我们都是谁吗?”伊达指着自己,眉头紧缩,显然也和萩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白山拿掉咬不动的手,呸呸嫌弃两下,在萩原几乎要哭出来的委屈注视中,试着开口,“伊达...研二,阵平!”   看来丧尸王可以正常和人类交流,是他狭隘了。   不过......他摸了摸脖子,有点奇怪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很像小时候的童声。   等等!他的喉结呢?   脖颈光滑,几乎没有凸起的感觉。   满脑子的丧尸如潮水般褪去,白山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异样。   手变得好小,衣服变得好大,对成年人来说正正好的领口,如今露着大半肩膀......   松田哑声阐述事实,“清辉,你变小了。”   白山还没反应过来,视野就突然变高起来。   他晃晃腿,把睡觉时穿的、如今已经掉下膝盖的短裤扔到地面上。   在被松田抱进卫生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后,白山才彻底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没有丧尸......”   他嘟囔着,像是被现实打垮的理想主义者,又像是被搬到沙漠里的水生植物般彻底蔫巴下来。   他不再看镜子,转过身搂住松田的脖子,大颗大颗的眼泪随着委屈的嘟囔掉下眼眶,“我被骗了。”   他坚信了那么多年,想着丧尸爆发以后当避难所所长和丧尸王,还想让不信他的人跪下来道歉......   结果这么多年,小丑竟是自己。 第186章   死而复生的意思不是丧尸, 而是变成小孩,这简直就是胡扯!   白山被凶的时候没哭,反思自己不够成熟的时候没哭, 忍受药物带来的疼痛时没哭。   但现在,所有的委屈加在一起,在丧尸论失败这最后一片雪花压来后,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了。   不是他们给他跪下道歉, 而是他要给别人跪下道歉!   接受不了, 他信仰崩塌了!   “呜......”白山断断续续哭了很长时间。   松田无师自通了单手抱小孩的技能, 在白山哭的时候,他拍着好友的后背从卧室一路哄到客厅,又在客厅不停歇的走着。   被小孩趴着的肩膀湿漉漉的, 耳边是令人分外心疼的低声呜咽。   清辉肯定吓坏了,松田自责想着,但事已至此, 他能做的只是一遍遍安慰。   “没事了, 清辉......没事了, 没事了......我在呢, 以后再也不会...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待着了。”   伊达和萩原也站在客厅,在松田腾不出手的时候,两人先向警视厅请了假,本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辉又为什么会变小。   但听着好友的哭声,却又在犹豫过后,都放弃了立刻询问。   “得找个靠谱的医生过来给清辉检查一下身体。”   萩原眉头紧皱, 手心撞撞额头, 沉声说道:“得找个...绝对不会把秘密透露出去的。”   伊达点点头, 但他们并不认识完全可靠的医生。   如今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一个人,而且清辉现在这种情况,也确实需要和对方说明。   伊达上楼拿下白山的手机,看了眼还在低声抽泣的孩子,没有询问直接打通了白山和哉的电话。   手机那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且令人安心,“清辉,这时候还没睡吗?”   “白山叔,我是伊达航。”伊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辉变小的神奇事情,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他索性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   不管白山叔叔信不信,事情就是这样的。   他最后道:“白山叔,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完全值得信赖的医生来检查清辉的身体情况......”   手机那边沉默片刻,白山和哉才出声,在伊达听来,那声音比刚才稍压低了些。   “所以,你是要替清辉用掉最后一次求助机会吗?”   什么?   伊达愣了下,想起清辉和白山叔叔的约定便明白过来,但这时候...这种着急的时候白山叔叔为什么要提求助次数?   也是,变小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也许白山叔叔还没有完全相信,伊达给白山和哉找了个借口,或者说他给了自己一个合理解释。   毕竟这么多年,白山叔叔有多宠爱清辉是谁都能看出来的。   伊达立刻说道:“用!我们用掉最后一次次数,叔叔您快点找个可靠的医生过来!”   “好。”白山和哉轻笑了声,似乎有些愉快,“医生马上到。”   此时的白山还不知道自己的次数被用光了。   他想起自己在零和景光面前信誓旦旦表示以后会有丧尸的时候就哭一会儿,想起自己的避难所乌托邦就哭一会儿,想起要让他们跪下认错就哭一会儿。   还有宫野志保和赤井秀一,他也在他们面前说过丧......   等等!   白山打了个嗝,撑着松田的肩膀直起身,才想起自己读过好几次档,跟他们讲丧尸都是几个周目前的事情了。   他在这周目里根本没有告诉赤井和宫野志保丧尸的事情,也就是说,他还没有在所有人面前丢脸。   至于在好友   面前的——在好友面前丢脸不算丢脸。   不就是信仰崩塌了嘛,有什么好哭的。   白山抹了把潮乎乎的脸,萩原连忙拉开他的手,举着纸巾给他擦脸。   “小清辉好点了吗?有没有哪不舒服,哪里疼啊?”   “没有。”白山诚恳摇头,把眼泪憋回去打算展示自己可靠成熟的一面,“我现在感觉很好。”   “清辉。”伊达拿着挂断的手机,在白山终于不哭的时候把用光次数的事讲述出来。   在他们看来,好友和父亲定下这个次数完全就是父子间的玩闹。   难道不用次数,白山叔就会眼睁睁看着清辉遇到危险吗——不可能的!   所以伊达用得毫不犹豫,要是以前他还能问问清辉,但现在情况特殊,清辉刚才哭的时候又插不进话去。   白山表情空白,人几乎要傻掉,喃喃确认道:“我最后一次次数......用掉了?”   伊达:“用掉了。”   白山:......   几秒钟的沉默,才刚憋回去没多久的眼泪唰的一下又落下来。   他知道这怪不了伊达,要怪就怪他刚才哭得太专心,没注意到周围发生了什么。   ......不对,要怪就怪琴酒。   居然还夜闯民宅吓唬他,要不是阵平突然拍门,看到他变小的肯定就是琴酒了。   药肯定出了什么问题,或者说这就是主角待遇?   普天之下只有他能变小,产生抗体后,他的血能拯救全人类?   这么想想,白山又高兴起来。   他想揉揉哭肿后有些痒的眼睛,刚抬起手来就被萩原拉住。   “别用手揉。”萩原拿着刚才去卫生间攥干的毛巾,温声说道:“清辉,闭眼睛。”   白山连忙把眼睛闭上,轻颤的长睫毛挂着点晶莹的泪珠,乖乖趴在松田肩膀上的脸压出一小团圆润的弧度。   清辉小时候是这样的吗?   萩原一边轻轻擦拭着好友脸上的泪痕,一边从记忆中寻找清辉小时候的样子。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将近21年,小时候的记忆确实已经泛黄不清,好像在不经意间,彼此就成长到了现在的模样。   今天你长高一毫米,明天我改变一点声线,长久生活在一起的人就是很难发现彼此细微的变化。   也就只有每次看相册和影像记录时,大家才会恍然发现彼此原来有这么大的变化。   “阵平,我来抱吧。”   去外面检查了一圈的伊达回来后,看到松田还抱着清辉站在客厅里,便伸手想把人抱过来,让对方休息会儿。   松田摇摇头,手臂又搂紧一点,“没事,我不累。”   他声音沙哑晦涩,双眸在黑发阴影下显出浓郁的深沉与自责。   属于孩子的手拍拍他的脑袋。   “怎么了?”松田抬手包握住孩子稚嫩的手,拉到脸颊上蹭了蹭,微抬起头看到白山不加掩饰的心疼时,勉强露出几分笑容。   “放心吧,我没事的。”   “......嗯。”   松田硬挤出来安慰的笑容不但没让白山有丝毫轻松,反而越发心疼难受,他蹭蹭好友的脸颊,“今天确实很累,对吧。”   等他搞懂这到底是为什么,马上就读档重来,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小阵平看起来自责的都要哭了。   现在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完全不合适,小阵平就只要嚣张自信,偶尔傲娇别扭下就好了。   “...你想睡觉吗?我带你回卧室休息。”松田以为白山困了,立刻就要往楼上走。   白山连忙摇头,“等会吧,医生还要过来嘛。”   话音刚落,   别墅门铃响了,伊达立刻出去,在看到门外架势后不免愣了一下。   只见门口除了提着医疗箱的医生,还站着几个身形魁梧、穿着黑色军用作战服的人。   他们看起来没有带枪,但实际搜身的话,或许能找出不下三种武器。   医生表明了他们的身份,进屋时,几个保镖并未跟着进来,而是在点头致意后,分散朝四周离开。   长达半个小时的检查后,医生确定白山的身体非常健康,那颗药带来的效果只是将他的身体年龄退回到八九岁的时候。   白山问他能不能研究出解药。   医生摇头,想要制作解药就必须要先了解毒药的成分,不然无从下手。   猜到会是这个答案的白山并没失望。   送走医生后,他看看已经凌晨四点多的时间,打了个哈欠,“你们今天不上班吗?”   三人都摇头,围在白山身边沉默又自责的陪着。   “既然不上班的话,那我们就一起打地铺吧。”白山又提议道:“你们去铺床,我去给老爸打个电话。”   卧室里,白山在卫生间给老爸打电话,由于隔音好,只能听到一点点细微的声响。   但就是这点声响,给了现在精神敏感的大人们一点不可或缺的安全感。   他们生怕再一错眼,清辉又遇到什么危险。   和老爸打完电话,白山躺进被子里,望着天花板,“其实小孩子还挺好的,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你们说对吧。”   萩原用手指蹭蹭白山的脸颊,温声纠正道:“不是小孩子,你一样可以撒娇啊。”   “那你们喜欢长大以后的我还是喜欢这样的我?”   “只要是你,我们都喜欢。”   “那更喜欢呢?更喜欢哪一个?”   “嗯......”萩原想了想,“其实我两个都想要,但非要选的话,我更喜欢长大后的你。”   白山揉揉自己肉乎乎的脸颊,疑惑问道:“我现在不可爱吗?”   “当然可爱啊~现在小清辉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孩。”   “那为什么不选现在的我?”   “非要说吗?”   萩原有些苦恼,无奈解释道:“因为现在的小清辉是个小孩子,再贴贴的话,显得我们好像变态一样,就比如现在搂着你的小阵平,就好像一个大变态。” 第187章   两年前, 身为FBI的赤井秀一秘密对琴酒展开过一次抓捕,细节未知,结果为行动失败, 身份暴露回到美国。   在那之前,安室透和绿川光就敏锐察觉到对方可能要有所行动,但由于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不可能问,赤井秀一也不可能回答。   黑麦暴露后, 安室透和绿川光虽没受到太多怀疑和关注, 但也更加谨慎,不仅减少了和接头人的接触, 也没再联系过好友。   据贝尔摩德所说,那位先生正在重新权衡和白山公司的关系。   合作基于利益,另有隐性前提是双方的不背叛。   但白山公司一直以来,都没有更深入和他们合作的意思,甚至白山董事长的儿子,还是个身份敏感的警察。   “波本,不用再执行白山清辉的任务了。”   虽已不再下雨,但室内外的温差仍比较大, 窗户覆了薄薄一层白雾, 水珠滚落, 留下一道蜿蜒曲折的痕迹。   贝尔摩德在电话中传出的慵懒声音与以往无异。   安室透撑在地毯上的手缓缓攥拳,半垂的灰紫色眸子掩藏下锐利与深思, 声音带着几分好奇。   “怎么?不打算和白山公司再合作下去了。”   “呵呵, 谁知道呢~”贝尔摩德轻笑了声, “总之最近这段时间, 我们这些曾接触过白山清辉的人可能会有危险, 小心疯狗咬人。”   “...多谢提醒。”安室透顿了顿,竭力让自己显得只是好奇心旺盛,“所以疯狗是指...白山董事长?”   贝尔摩德沉默片刻,才又开口。   “你应该知道吧,关于白山清辉是白山和哉收养的孩子这点,boss认为白山和哉只是在玩父子游戏,一切还是以利益为重。”   “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以前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贝尔摩德似乎想起什么,能从语气中听出她心情极好。   但还不等安室透思索她心情变好的原因,她说出口的话就让他心跳一滞。   “波本,你似乎格外关心白山清辉呢。”   安室透心里感慨贝尔摩德的敏锐,反应却毫无迟疑,“包养我的人出了事,难道我不该关心一下吗?”   贝尔摩德意味不明的哼笑几声,很快便结束了通话。   波本的反应没什么破绽,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对方是有些僵硬和动摇的。   可惜了,白山清辉遇到的偏偏是琴酒和波本。   如果是她,绝对好好保护自己的天使不受伤害,哪怕违逆先生的命令也是一样。   ——   其实和好友吵架之后,白山就不想再频繁读档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变成了小孩子——还是在好友眼皮子底下出的事。   虽然伊达和萩原没有太过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但白山很清楚,他们和阵平一样,内心满是自责和懊悔,绝对会把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   他不想这样,不希望好友以后和自己的相处,都带着愧疚和弥补的心态。   小孩子的身体一点也不方便,他想和好友贴贴,不想让好友变成大变态。   而且变成小孩也就意味着没有自保能力,虽然老爸回来了,但保不准好友会为了照顾他做出什么冲动的决定。   以阵平现在的状态,可能要他辞掉警察工作,他也会毫不犹豫。   所以白山才提议要打地铺,打算等好友们都睡了以后就读档回到昨天一早,昨晚的一切就当做没发生过。   他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不够成熟、太过自私,只要改正过来就完全没问题。   但还没等他们睡着,手机铃声就打破了寂静,惊扰到本就精神紧绷的   三人。   伊达拿出手机看了眼,惊愕坐起身,“是零的电话!”   自从卧底以后,降谷就没再用自己以前的手机号联系他们了,偶尔有事,也是跟踪他们后从哪个角落冷不丁冒出来。   “估计小降谷是知道清辉的事了。”   萩原和松田一左一右凑到伊达旁边,视线则看向同样从被子里起身的幼崽好友。   家里没有小时候的衣服,白山还是穿着那件短袖睡衣——现在可以说是半长袖睡裙了,露出的小腿甚至比不过成年人的手臂。   他板着脸让自己看起来严肃又可靠。   在萩原和松田的注视中跑到伊达宽阔结实的后背上趴着,踮脚努力让自己越过肩膀,看清手机屏幕。   “唔...”萩原捂住脸意味不明的哼唧两声,在0.01秒的思想斗争过后,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我是变态!”   他从伊达后背上撕下小只幼驯染紧搂进怀里,用力蹭蹭又像是吸猫一样埋进好友脖颈里深吸口气。   “小清辉太犯规了!这谁能顶得住嘛!”   变成幼崽的幼驯染就是要被长大以后的好友狠狠爱护的,谁能顶得住幼崽布偶猫的诱惑啊!   松田震惊看着降级为变态的萩原和变态怀里弱小可怜无助的好友,拳头硬了的下一秒,朝萩原脸上挥去。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变态啊萩原研二!”   “哇啊——小阵平嫉妒到发疯打人啦!”   在两人互殴时,白山趁机从萩原的禁锢下钻出来,爬到已经挂了电话的伊达旁边询问,“零有说什么吗?”   “他马上会和景光过来,顺便带着适合你现在穿的衣服。”   伊达本想揉揉白山的头,但手放到发顶,却意外发现自己现在的手掌大小足够完全包住白山的脑袋。   好友真的变小了,他突然对此有了实感。   “怎么了?”白山眨眨眼,不明白伊达为什么要压着他的头。   那只手真的很沉,沉到他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被压进胸腔里了。   “没什么。”伊达笑笑,把好友拎到自己腿上,“我没有明确告诉他们你变小的事情。”   “所以我可以吓唬吓唬他们。”白山立刻明白伊达的意思,并语出惊人,“我是白山清辉失散多年的儿子。”   伊达:......   ——其实他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想吓唬那两个好友一下而已。   萩原和松田对此表示没有意见,甚至喜闻乐见。   两个卧底过来,本来是很危险的,毕竟这地方前不久才被琴酒闯入过,说明那个组织已经知道这里了。   但刚才带医生过来的那些人已经分散到四周,可以说现在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打电话的时候,伊达只说清辉很安全,还没头没尾的让他们带几件孩子穿的衣服过去。   降谷和诸伏虽然着急,但还是按照伊达的吩咐去买了几件衣服,也幸好有些店铺开业早,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去哪买。   隐蔽处的保镖认识他们,连阻拦都没有,两人就轻松来到门前,掏出钥匙开门走进阔别许久未住的房子。   客厅没人,二楼一扇卧室门打开,伊达走出站到护栏边,笑道:“好久不见,先上来吧。”   “清辉呢?”诸伏皱起眉,一边和降谷快步上楼一边询问,“你不是说他没事嘛。”   清辉要是没事,绝对是第一个出来的。   伊达欲言又止,“清辉他......”最终一声叹息。   诸伏和降谷更着急了,闯进清辉的卧室后,更是紧皱起眉。   只见地上几床被子凌乱放着——前不久松田和萩原就‘谁更变态’这点打了一架造   成的,还没收拾。   两个罪魁祸首并肩坐在前面,挡着后面一床鼓起的被子,像是藏了人。   降谷开始挽袖子,语气森然,“你们两个最好赶快让开,不然我真的会揍你们!”   诸伏稍松口气,看他们还能藏人的架势,清辉肯定是没事的。   没事就好,至于和他俩开玩笑胡闹,之后有机会再报复回去就好了。   在降谷和萩原、松田打架斗殴的时候,诸伏越过战区,走到那团鼓起来的被子旁边,伸手拍拍,“清辉,我把被子掀开了。”   说着,他伸手抓起被子一角,掀起的同时,被子里早就准备好的人“哇”的一声扑了过来。   其实诸伏早就猜到会有这么幼稚的一幕发生,也做好了被直接扑倒的准备,但扑过来的重量......完全不对。   轻飘飘的,吓唬人的声音也稚嫩到像是个真正的小孩。   降谷朝这边看来,眼睛顿时睁大,“清、清辉?”   是错觉吗?为什么景怀里抱着的好友只有那么一丁点大。   他从小养到大的幼驯染为什么变小了!   “......清辉?”诸伏看向怀里笑容灿烂的孩子,恍惚间,他想起在办公室见到好友的第一面。   这孩子不就是那时候的好友吗,一模一样。   他绝对不会认错自己的好友。   但为什么呢?   诸伏小心翼翼的圈住孩子的腰,想了想,又不太自然的把人放到腿上,“清辉,你是清辉对吧?”   “我不是,我是白山清辉失散多年的儿子。”   “你就是清辉!”降谷凑到旁边,伸手捏捏白山的脸颊,又捏捏手臂,像是在确认什么。   很快他的手下移到腿上,立刻发现白山身上过于肥大的衣服,“怪不得要我们买衣服,原来......”   “原来是给清辉准备的。”诸伏之前完全没联想到,现在知道后便有些懊恼,“早知道是给你买的,我们就在那挑一会儿了。”   他们之前太着急了,随便找了家开业的店,衣服也是随便划拉的几件,根本没考虑过布料材质。   都怪伊达他们! 第188章   降谷双手抓着衣服下摆向下一拉, 圆形领口中的白色脑袋便立刻从中钻出。   孩子甩甩脑袋,白发有些凌乱,发梢微翘起几个小小的弧度, 脸颊肉乎乎的,像只对什么都很感兴趣的幼猫。   琥珀色的眼睛转来转去,最后定定落到降谷身上。   白山定定看着抬手捂住口鼻努力克制表情的金发好友,歪头思考片刻,直白问道:“我很可爱吧, 零要抱抱我吗?”   深色皮肤几乎要藏不住降谷脸上升腾起的热意。   他小幅度点点头, 张开手臂紧搂住变小的好友,半是满足半是抱怨的开口,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小时候天天盯着好友这张脸也没太多感觉啊,为什么长大后再看会觉得这么可爱!   他的好友绝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没有之一!   “所以经过就是,你们和清辉闹矛盾导致晚上没有一起睡,琴酒趁清辉睡着的时候从窗户进了卧室,给清辉喂了药对吧?”   诸伏冷飕飕的声音让在场五人浑身一凉,尤其是此时跪坐成一排的三个人,要是有可能的话, 几乎想把脑袋缩进胸腔里。   但诸伏没有想和他们生气的意思, 导致清辉有危险的根源不是伊达他们, 而是琴酒和琴酒背后的组织。   那个组织不除,就算他们看顾再紧都没有用。   “景光, 不是闹矛盾导致晚上没一起睡。”这听起来好像他们天天一起睡似的, 事实上他们大多时候都各睡各的。   白山纠正着诸伏的语言错误, “阵平本来想和我一起睡的, 是我心情不好拒绝了, 还反锁了门......”   “不是你的错。”降谷听着耳边响起的自责声音,面上是毫不隐藏的心疼。   “清辉,你没有错,阵平他们也没有错。”   诸伏连忙走过来,从降谷怀里抱走没精打采的幼猫,“我没有想怪他们的意思,只是再确认一遍事情经过。”   他拍打着好友的后背,“还记得琴酒当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白山沉默片刻,脑海中回忆起昨晚的经历。   寒凉银发像蛇一样贴在他脖颈旁。   意识到闯入者是谁后,他突然惊醒,僵硬无法动弹的身体像是突然和灵魂配对成功。   他本来是想挣扎大喊的。   但琴酒压着他的腿,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捂着他的嘴,警告他不要出声,一旦把人引过来,琴酒不介意开枪杀几个警察。   就算好友再厉害,手里没枪,这么近的距离下三个人也打不过琴酒,更何况琴酒还有他这个人质在。   他们是完全的劣势。   白山安静下来,紧绷防备的身体很快放松,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许久未见的银发男人。   对他而言,琴酒杀了他、杀了他的好友很多次,但对这个周目的琴酒而言,这是第一次。   作为经常读档的玩家,白山基本养成了不把上周目的感情带到下周目的习惯。   因为上周目的一切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相应的,感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也有一些东西白山是不会忘的——琴酒的狠心和绝情就是其中之一。   他可以原谅对方杀了自己,但绝对不会原谅对方杀了好友。   他沉默思索着,不想出声把好友引来害了他们,现在的情况,他只能自救。   用最后一次次数,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早知道就拴根绳把藏的手枪挂脖子上了,放在枕头底下一点也不实用。   “看够了?”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相对,琴酒终于出声打破这份静谧虚假的和谐表象。   白山眨眨眼睛,疑惑问道:“你这么晚来找我,是想背叛乌丸转而投奔我,当我的小弟吗?”   琴酒冷笑一声,似乎是对白山不反抗的态度感到满意,他索性实话实说。   “我来的目的是杀了你,顺便嫁祸给你那几个警察朋友。”   “你就这么直接告诉我吗?”   白山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里,琴酒虽然会和他废话一点,但都是在确认能杀了他的前提下。   现在隔壁还有三个不确定因素,对方怎么会和他说这些。   “我不打算那么做。”琴酒垂下眼,冰冷眼瞳中染上些许疯狂和偏执,“只有我能杀了你。”   他效忠组织,是因为组织的环境和条件最适合他这种生于黑暗也不打算涉足光明的人。   白山清辉是唯一的意外,他承认对方在他心里确实占据着一些位置。   所以他不打算把杀了白山清辉的机会让给任何人,哪怕是他杀人后的顶罪者也不行。   白山不是太能看懂琴酒眼里的复杂情绪,也没太想搞懂。   对方仍禁锢着他的手脚,白山试着动了动手臂,可怜巴巴争取着自由,“阵哥,你先把手松开吧,我绝对不乱动。”   “松开以后你想做什么。”琴酒勾起笑,从枕头下摸出一把手枪扔到地毯上。   白山有些尴尬,默了片刻才讪笑说道:“我看电视剧和电影里不是这么演的。”   琴酒没说话,单手从口袋拿出药盒打开,拿出红白色的胶囊,“张嘴。”   “我能最后问个问题吗?”既然挣扎不了,白山选择躺平去赌50%的机会——反正他也挺好奇会不会变丧尸的。   “......说。”   “你在我和乌丸之间选了乌丸,今天还和伏特加一起坐了云霄飞车,以前和我一起去游乐园的时候你一点都不情愿。”   白山生怕被琴酒打断,语速飞快,最后得出结论,“琴酒,你不会审美畸形吧!”   ......   长久的沉默后,琴酒嗤笑一声,突然松开握着的手腕转而用力掐到白山脸颊上,迫使他张开嘴的同时将胶囊塞进舌根深处。   一股恶心感从喉咙深处传来,白山干呕一下,捂住喉咙有些难受,那胶囊卡在里面,异物感非常明显。   琴酒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抵到他唇边,喂水的动作倒是意外有些温柔。   “...云霄飞车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琴酒也不知道自己在向一个快死的人解释什么,可能是接受不了白山口中所说的审美畸形,也可能只是单纯心血来潮。   再之后,就是松田突然过来拍门,白山趁机想从琴酒腰间夺枪的时候和对方双双摔在地上。   有被子和地毯,摔下去几乎是无声的。   因为药物反应很快,疼痛难忍的白山没成功,只能眼睁睁看着琴酒离开。   “琴酒说云霄飞车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不过肯定已经不在了。”   回忆结束,白山发现自己完全没问什么有用的东西。   果然像他这样的菜狗,只有读读档才能勉强维持得了生计了。   他搂紧诸伏的脖子蹭蹭,没让沮丧缠绕自己太长时间,“对了,阵平当时为什么要敲我的门啊?”   松田连忙起身,跪坐时间久了腿有点麻,快步过来时稍微踉跄一下。   “我做了噩梦。”他包握住白山搭在诸伏身后的手,没精打采的,“梦到你......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他眉头紧皱,一贯嚣张桀骜的脸上被自责愧疚蒙了层灰暗的幕布。   白山晃晃松田的手,心里要读档的念头越发坚定,“没事的,我保证不会有事。”   昨晚在卫生间,他就和老爸说过不要来日本,所以现在就可以读档。   想法刚刚闪过脑子,门铃声就传入六人耳中。   白山:......   开门后,身披黑白羽织,面带笑容的白山和哉出现在众人眼中。   在好友们礼貌又紧张的问候声中,白山垮下脸,“不是说好不来日本嘛!”   得益于现在的小孩模样,这毫不客气的语气和表情更像是在抱怨老爸为什么不早点过来似的。   “我要是不来,怎么能亲眼确认你变小了呢。”   白山和哉伸手从诸伏那抱过白山,走进客厅后客气说道:“你们先回各自房间吧,我和清辉有些事情要聊。”   五人没怎么犹豫就上楼回避开父子对话。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坐上飞机了。”   白山和哉坐上沙发,让重新变成小不点的儿子坐在自己腿上,哄骗道:“我总不能再让飞机开回去吧。”   “你当时说你在办公。”   “飞机上办公不叫办公吗?”   白山上当受骗,有些沮丧,想起最近的事情,犹豫片刻说道:“其实...我最近有点难过。”   白山和哉的声音很是平静,“嗯,为什么呢?”   “我总是不成熟,又笨又任性,害好友遇到危险,主线还没开始就只剩下一次次数了。”   白山和哉轻拍着儿子的肩头,沉默片刻说道:“那你觉得你的次数是浪费得多还是有用得多?”   “......我不知道。”白山摇摇头,眼中茫然片刻又恢复了光彩,“我觉得至少当时都是有用的。”   当时他觉得,不用就走不下去了。   “那不就可以了。”白山和哉笑道:“不要站在现在的角度去审视责难过去的自己,你最大的缺点就只是犟而已。”   “什么?”白山愕然又受伤,瞪大眼睛质问道:“在你眼里我是有缺点的吗?”   可恶,他应该完美无缺才对!   “用光求助次数,你就毫无缺点了。”说完,白山和哉伸手遮住白山的眼睛,使他陷进一片黑暗中。   “清辉,我期待你用掉最后的求助次数。”   白山再睁开眼,已经回到了读档界面。 第189章   他好笨啊, 怎么现在才想起这个线索。   假设那孩子真是吃了药变小的新一,一切就说得通了。   新一跟踪琴酒被发现,琴酒就给他灌了药,本意想让他死, 却阴差阳错把新一变成小孩了。   “你到底想起什么了啊?”伊达被白山的一惊一乍搞蒙了, “什么孩子。”   白山灿烂笑道:“晚上下班, 我想去热带乐园玩。”   “......不行,今晚上我加班,阵平和研二好像也加班,你不能一个人去。”   “我找安室陪我去。”白山晃晃脑袋, 觉得自己反思过后的脑子真是绝顶聪明。   他下班后直接赶到乐园大概是六点左右,命案发生时间大概在六点半。   完全可以和零约好七点左右的时间, 有零陪着,伊达他们就不用担心了。   “......他有时间?”伊达态度软化, 但还是有些不解, “为什么突然想去热带乐园玩了?”   “因为小兰赢得了关东赛的冠军, 她和新一今天要去乐园,我也想去。”   “唉,好吧,如果...安室有空的话你就去,如果没空就等着明天、后天我们不加班的时候陪你去。”   “嗯嗯~”   “不要打扰小兰和新一,你们玩你们的。”   “知道啦~”   白山拖了长音,答应下来后就给零发消息。   他现在名义上可是包养安室透的有钱人, 邀请对方去乐园玩100%合情合理。   据了解,云霄飞车死掉的是个男人。   他赶到排队地方的时间刚刚好。   前面不远处, 琴酒和伏特加全身黑衣的装扮在乐园实在太过显眼异常, 更不要提两个人本就明显的身高。   他快步跑过去, 在琴酒察觉到身后异常伸手抓来时,早有防备的往旁边一躲。   扭头看来的伏特加睁大墨镜后的双眼,愕然开口,“你怎么在这!”   来人穿着浅灰色西装,白发下是一张精致灿烂的笑脸,不是白山清辉还能是谁。   琴酒微微眯起眼,墨绿眼眸看向四周,插进风衣口袋中的手握住手枪。   行踪暴露,是警视厅安插在组织的卧底还是白山清辉的私人调查?   “放心吧,我和别人约好来乐园玩,遇到你们只是偶然,没有埋伏。”   白山摆摆手,亦如以前相处时笑得灿烂亲近,“阵哥,既然遇上了,那我们就一起坐云霄飞车,你给我买票啊~”   琴酒皱起眉,只觉得有种超出计划之外的烦躁。   警方如果在周围有埋伏,警视厅卧底不可能什么都不汇报,乐园高处,还有苏格兰和科恩待命。   “大哥......”伏特加看向沉默不言的琴酒,等着他做决定。   是暂时放弃这次任务,还是继续下去。   “走。”琴酒迈步朝云霄飞车入口走去。   如果真有埋伏,白山清辉不可能冲到他们面前打草惊蛇。   乐园高处,苏格兰放下看向飞车入口的望远镜,眼尾上挑的灰蓝眸子中掩藏一片冷意。   当卧底就是要心平气和,刚才差点就想当场组装狙击枪对琴酒开枪了,真是不应该。   ......呼。   要说不应该,最不应该的就是清辉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不是早就和琴酒断掉联系转而包养安室了嘛,是安室蜂蜜陷阱不到家还是温顺的家猫比不上外面脏乱差的野猫!   心里越想越气,苏格兰面上则越发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容。   “看来计划有了点变动。”他温声说着,拿出手机给琴酒发邮件的时候,也给零发了条信息。   科恩寡言少语,闻言只点了下头便继续盯着某处地方发呆。   那方向伫立一个极大的摩天轮。   ——   一进山洞,白山就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不禁打了个哆嗦,更靠近琴酒身边一点。   他这次说什么都得和他们坐一辆云霄飞车,既可以阻止那场杀人案,又能在新一和小兰面前表示自己和琴酒关系很好。   这样就算新一觉得琴酒很危险,也能用白山哥和对方认识为由打消疑虑,进而避免变小结局。   琴酒瞥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滚远点的话,算是默许他的靠近。   伏特加在两人身后跟着,完全搞不明白大哥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计划该怎么办。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和大哥一起做任务,失败的话也都是大哥的责任——虽然以前从没失败过。   “新一,小兰!”   到了排队的地方,白山很快就见到了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不过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对情侣。   新一和小兰都有些意外。   新一调侃道:“难得啊白山哥,警察下班这么早。”   “嘿嘿,我约了朋友来乐园玩,伊达他们可是还在警视厅辛苦加班呢。”   他说着,新一和小兰的目光便下意识看向白山身边的高个银发男人。   就在这时,白山声音又响起,“给,空手道冠军的礼物!”他把口袋里的盒子递向小兰。   小兰一愣,注意力便放在礼物上。   双手接过包装精美的盒子,她惊喜说道:“谢谢白山哥,我...我可以现在拆开吗?”   新一也同样把注意力放到盒子上,至于刚才观察的那个男人,虽然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但既然是白山哥的朋友,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盒子里是一块白色手表,表盘上印有几只可爱的猫猫,是十分具有少女心且实用的礼物。   白山觉得首饰这种东西,还是亲人、男友、闺蜜送比较好。   他作为长辈不太适合送那些,而且太贵重了会给小兰造成心理负担,手表就很合适。   “哇,好可爱啊!”   非常喜欢小动物的毛利兰满眼都是这块颜值极高的手表,再次郑重谢过白山后,便听到工作人员让他们进去的声音。   工藤新一抓抓头发,不知为何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在涉及到小兰的时候,大侦探的推理能力迅速降低为0,于是他得出了结论:白山哥不会喜欢小兰吧?   顿时警惕起来的工藤迅速戒备,拉着毛利兰急匆匆跑向等候区。   白山数了数这一趟的人数,确定受害者是这位情侣中的男性。   也正好,如果这对情侣能让他们先上的话,就完全可以免掉必死的结果——至少,今天这场死劫是可以避免的。   至于以后......只希望杀人犯在这次计划落空后能幡然醒悟。   上次他可以受伤换罪犯进监狱,这次可是在云霄飞车上,听说那位受害者的头都被渔线整个割下来了!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三位是一起的吗?”   工作人员看向三人中最好说话的白山,礼貌道:“由于云霄飞车只剩两个座位,你看你们三位是等下一趟还是分开坐?”   “稍等一下。”白山看向前面的情侣,伸手拍拍男人的肩膀,“您好,请问能让我们先坐吗?我可以给钱的。”   说着,他拿出钱包里一沓万元钞票,没数,估计十几张是有的。   男人搂着自己女友的肩膀,面色不善的转过身来,看到白山拿出钱,又听到女友的小声惊呼,顿时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受到了侮辱。   “滚开!”他高举拳头挥来时,嘴里骂骂咧咧的嚷嚷着,“真以为老子缺你那点钱啊啊——!”   话到了最后,变成痛苦凄厉的惨叫。   琴酒不知何时站到白山身前,抬手截住那只挥来的拳头,随手一甩,男人便朝旁边摔去。   对方女友连忙过去扶人,想要理论时对上琴酒冰冷骇人的眼睛,顿时打了个寒颤,到嘴边的话也憋了回去。   “对不起,我朋友脾气不太好。”白山忙把钱塞给对方女友,愧疚道:“这是我们的医疗费,真的不好意思~”   他知道用钱插队确实有些侮辱人,但这也没办法,比起被侮辱,还是保住性命更好吧。   听到这边动静望过来的新一和小兰眼神极为震惊,像是第一次认识白山一样。   可能之后,他们心里亲和友善不摆有钱人架子的白山哥就幻灭了,取而代之的就是现在的形象。   白山权当没看见他们的眼神,这种时候又不好解释什么,也许以后也解释不清,索性就先这样吧。   情侣和工作人员全都对琴酒骇人的气势有些恐惧,一时间,竟然没人敢站出来反对什么。   甚至当他们坐好还有个空位时,工作人员都没有去排队的人那里问是否有单人来玩的。   “谁给你发的邮件?”白山努力往琴酒手机屏幕上扫,“让我看看。”   “闭嘴。”   “哼,小气。”白山又扭头看向后排单独坐着的伏特加,正看到对方把什么东西往西服内侧口袋里装。   所以是什么呢?   他转回头,像是为了膈应琴酒,小声在他旁边问,“阵哥,你和伏特加是来乐园约会的吗?”   琴酒收手机的动作一顿,瞥了他一眼才说道:“...闭嘴。”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来——!!”   云霄飞车直线下降,白山毫无防备被晃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适应过来。   他尝试着说几句话,都被前面两排的尖叫声给了压下去。   琴酒的表情毫无异样——不知道是装得好还是真的内心毫无波动,白山想了想,拽过琴酒的手,在他手心写字接上自己没说完的话。   白山:你是来做任务的,杀人还是交易?   白山:是交易?你们坐云霄飞车是为了拿交易品?   琴酒自然没有回应,甚至连白山拽他的手,在手心写字时都没有说话。   他看着手机里伏特加发来的邮件,转而给苏格兰发了条撤退的通知。   片刻后,苏格兰回复了一条消息。   琴酒微皱起眉,波本出现在这......   白山不是很相信会有人在手心写字的情况下还能面不改色,但现实就是,琴酒真的面不改色,就好像一点也不痒一样。   他开始随意划拉泄愤时,琴酒的手猛地攥紧,包握住他写字的那根手指。   白山扭头看去,看到琴酒举着手机,屏幕中打着一句话——你约的人叫安室透?   白山表情惊讶,对啊,还能用手机打字沟通,他为什么没想到!   他也掏出手机,打好字后笑着举到琴酒面前——没错啊,我今晚和他约会~   琴酒周身的冷气更甚,刚才还帮他传递过消息的手机被硬生生捏碎屏幕。   他看着白山清辉,只觉得阔别几年不见,这位大少爷又蠢到了一个新高度。   包养谁不好,偏偏要包养一个组织派过去利用他的人,迟早有一天会被那个情报部套走所有的东西。   到那个时候,这蠢货还能笑得这么天真好骗吗? 第190章   约好的时间是晚上七点, 本来安室透想的是提前半小时到就可以,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出发路上他收到绿川的消息,说是清辉在乐园遇上琴酒,两人一起坐了云霄飞车。   这能忍?清辉约好的明明是他, 凭什么琴酒捷足先登!   说好的和琴酒断了联系呢?   心里这样想着, 安室透开车的速度越来越快, 最后到乐园时,比预计到达时间还早了十分钟。   他等在云霄飞车入口附近,要不是绿川还提醒有小兰、新一在,他就直接等在下车的地方, 看白山清辉怎么解释!   ——   不知道为什么,白山总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走下云霄飞车时腿一软还险些摔在地上。   他顺着搀扶自己的手臂抬起头,对上琴酒冰冷瞥来的眼神时, 连忙和对方拉开距离。   白发藏住他有些复杂的眼神, “谢谢......阵哥。”   “哼。”琴酒不屑冷笑一声, 被挣开的手收回风衣口袋后紧紧攥成拳头,似乎有些懊恼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动作先于思考,在看到白山踉跄一步时,手就下意识搀扶上去了。   “伏特加,跟上。”   “是,大哥。”伏特加应声,离开前朝还站在原地的白山看了眼, 像是在警惕他会不会跟上一样。   白山冲他们摆摆手,随后来到工藤新一和毛利兰面前, 挡住两人朝那边好奇看去的视线。   “白山哥。”新一终于得了询问的机会, “那两个人真是你朋友?还有当时排队的时候, 你怎么......”   他沉默下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白山仗势欺人的一幕。   白山瞥了眼在云霄飞车最前排的两个女人。   罪犯似乎就是其中那位戴珍珠项链的女士,只不过计划被他这个变数打破,珍珠项链还好好的戴在脖子上。   似乎是察觉到白山的注意,又或许只是觉得遗憾,女人摸了下脖子上完好的项链,神情有些难掩的黯然。   这是上天的安排吗?命运让她的杀人计划落空。   她和好友挽着胳膊,与白山擦身而过。   白山重新看向两个欲言又止的孩子,想了想说道:“可能是警察的预感吧,我感觉那个男人坐上车的话,很大可能会死掉。”   “什么?”小兰睁大眼睛。   新一在惊讶之余还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想?难道刚才那两个男...”   “打住!”白山连忙打断他的联想,扶额有些无奈,“那两个人是我朋友,怎么可能杀人啊!”   为什么新一还对他们感兴趣,再这样下去可是会变成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孩的啊!   “......白山哥,你否定的太快了。”   白山越是这样肯定,工藤新一就越觉得他和那两个男人都很可疑。   以侦探的直觉来看,白山哥有大问题。   新一掏出手机,威胁道:“白山哥,你再不说实话,我就给伊达大哥打电话。”   白山:......   “你们知道我的背景吧,那两个人是我曾经的保镖。”白山终于没忍住一把拍上工藤新一的脑袋。   在大侦探吃痛捂脑袋的时候,一脸严肃看向小兰,“小兰,看好新一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做!”   “啊?是!”小兰忙点点头,双手听话拽住工藤新一的胳膊。   “那我先走了!”和零约好的时间快到了。   白山转身跑了几步又想起什么,警告道:“对了,不要给伊达打电话!打电话会很危险。”——他会很危险。   看着白山离开的背影,工藤新一抬   手摸着下巴,皱眉思索起来,“打电话会很危险?难道是......埋伏吗?”   这样的话,他确实不应该给伊达大哥打电话汇报白山哥的异常。   如果是警方的埋伏行动,白山哥的异常也算能解释得通,是怕把他们波及进去吗?   但那两个男人,白山哥曾经的保镖,那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新一,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吧。”   听完白山刚才一番话,毛利兰有些忐忑不安,就好像再玩下去,新一就会出事一样。   工藤新一笑着摆摆手,“哎呀,没事啦~警方埋伏行动不可能会在乐园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白山哥很可能是在私自行动。”   “私自行动?”   “啊,伊达大哥他们不是说过很多次嘛,白山哥总是单独行动再遇到危险。”工藤新一摸摸鼻子,“走吧,我们跟去看看。”   “不行!”毛利兰急道,死死拽住工藤新一的胳膊,“白山哥说了很危险的,我们不能去给他添乱。”   “没事啦兰,我们这是为了伊...”   工藤新一还没说完,攥紧的拳头便擦着他的鼻尖飞掠而过,刮起的拳风吹起额发,凉飕飕的,是他渗出的冷汗。   “我说过了,不、许、去!”毛利兰黑沉着脸,笑容和煦之下是咬牙切齿的狠劲。   工藤新一吞咽一下,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是,不去...不去了。”   *   云霄飞车出口处,傍晚夕阳的金色余晖在洞内照出一片辉煌。   一路上琴酒都没有说话,伏特加终于忍不住了,“大哥,我们还要继续做任务吗?”   以白山清辉的性格,绝对会跟着他们的,到时候该怎么办?   直接杀了吗?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伏特加的内心还挺不想对白山清辉动手的,毕竟那么多年的相处,水滴砸在石头上,都该砸出个坑来了。   琴酒没说话,在离开山洞后不久便毫无预兆的停下脚步。   伏特加险些撞上他,幸亏刹车及时才没能犯下错误,“大哥?”   他疑惑问着,顺着琴酒的视线看向站在不远处身穿深棕夹克外套、头戴兜帽的金发男人。   金发男人察觉到他们的注视,同样抬头看来,露出一张俊朗年轻的脸,与大多数人有所区别的深色皮肤更显出几分野性神秘。   “波本?!”伏特加很是意外,脱口而出对方代号后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白山清辉现在是对方的任务。   白山清辉不太可能一个人来乐园玩,现在波本又出现在这......   想到此,伏特加暗搓搓朝周身冷气更甚的琴酒看了眼,缩缩脖子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么强烈的杀意和恶意如同锋利出鞘的利刃直直射来,安室透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但可惜,他完全不害怕对方针对性明显的杀气。   要是刚取得代号的那会儿,他可能还会担心琴酒动手。   但现在,他在组织里的地位已经非常稳固,琴酒不可能再有越过先生决定他生死的权力。   安室透冲琴酒和伏特加礼貌笑笑,掏出手机给白山打了电话。   已经在快步朝出口走的白山知道他早就等在外面后,更是快跑起来。   夕阳的光辉煌夺目,他跑出昏暗山洞后,抬手遮挡下阳光,半眯起的眼睛适应了骤然变化的光线后才朝安室说好的位置看去。   这一看,差点心脏骤停。   ......为什么琴酒和伏特加也在这?   他们不是应该趁他和新一、小兰说话的功夫,迅速离开去做他们的任务吗?   为什么要在这站着,还和安室遥遥相对,总有   种莫名其妙修罗场的感觉,家猫和野猫的对峙现场吗?!!   白山连忙朝安室跑去,经过琴酒和伏特加身边时,一只手从旁边伸出精确无误的攥紧他的手腕,阻拦的意味非常明显。   身体比大脑更加诚实,当琴酒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拽上了白山的手腕。   他不应该拽的。   不等白山反应,琴酒便又像摸到烫手山芋般松开手,重新收回风衣口袋。   攥紧纤细手腕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手心里,他越发用力的攥紧拳头,用痛觉驱散掉那点残留的触感。   白山抬头有些意外的看向琴酒,想说什么,但琴酒却先开了口,不是冲他说的,而是冲匆匆赶来的安室透说的。   “看好他。”琴酒说完转身就走,极长的银发映着夕阳的光,发梢晃动。   白山没再说什么,直接转头露出亲近笑容,伸手搂住安室的脖子,“透哥!”   好友的称呼让安室透有瞬间的愣神,反应过来后脸上笑容更甚,手臂也越发搂紧白山的腰。   在琴酒和伏特加还没走远的时候,他埋进好友肩膀,亲近得有些过分,“嗯,不是约好六点半嘛,怎么先和别人坐了云霄飞车啊?”   白山听着耳边越发温柔的声音,虽然知道好友是在尽职尽责扮演着被包养者的角色。   但...但他还是很想说,零你卧底期间到底学了些什么啊!   完全招架不住的白山索性把通红的脸埋进安室宽大的兜帽里,白发中露出的耳朵尖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这真是意外。”他小声解释一句,“我可以和你解释。”   安室拍拍他的后腰,稍微拉远点距离后,手掌在白山手臂和袖扣处缓缓划过。   在白山疑惑的注视下,拿出个藏在衣袖翻折处的微型窃听器,毫不犹豫的捏碎。   白山睁大眼睛,琴酒什么时候......对了,就是刚才拽住他的时候,或者说是云霄飞车下车时,扶他那一下。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庆幸自己没和新一、小兰说什么多余的话,不然所有人又会被他害死。 第191章   窃听器莫约纽扣大小, 已经被降谷从中间捏折对叠,露出点内部精巧复杂的芯片线路。   “别扔,给我吧。”白山拦住好友的动作, 从对方手里拿走小型窃听器放进钱包, “我留个纪念。”   “纪念?”降谷皱起眉, 有点生气但又没舍得真厉声质问, 有时候装可怜比强硬争执好用多了。   他轻拽住白山的西装下摆,放缓声音,“清辉, 你要拿这个纪念什么?”   要是纪念琴酒或者还和琴酒有什么牵扯, 他真的会生气, 很生气!   “......警醒我以后要小心啊。”   白山没想那么多, 或者说他现在心事重重根本没注意家猫不好的脸色,“以后每次看到钱包里的窃听器, 我就能更小心一点。”   他就是记吃不记打的性格, 遭遇了那么多事却还是没有警惕心。   一个陷阱踩过两次, 第三次还能照踩不误。   他深吸口气,收拾好心情也放好钱包后, 重新看向好友。   听完解释知道自己误会了的降谷早就收拾好表情, 见白山看来, 便歪头笑道:“那我们去玩什么,还有三个小时才闭园呢。”   顿了顿,他笑容更深, “你也可以趁着这个时候, 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遇到琴酒。”   关于解释, 白山早有准备, 直接把手机里和小兰的聊天记录递到降谷面前。   “我下午时候看到小兰关东大赛夺冠的新闻, 想把礼物送过去,但她说自己和新一在乐园。”   虽然对不起小兰,但白山没有别的办法来合理解释自己的行为。   或者,直接把自己读档的能力当成特异功能告诉他们?说自己是生化改造人或者外星人?   药物能让人变小,他觉得特异功能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白山甩掉脑海里的想法,继续说道:“我想着下班到乐园等你之前,先去找小兰送礼物,就问了他们现在在哪。”   聊天记录确实明明白白,之后的事情白山不说,降谷也能联想到。   “我有和新一说我和琴酒是朋友。”白山还是不放心那位高中生侦探,“新一应该不会察觉到琴酒不对劲,进而跟踪了吧?”   降谷这些年都没和新一见过面。   但对方近段时间在报纸上很活跃,被媒体吹捧为“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   他沉默片刻,才开口道:“你觉得新一会跟踪琴酒,为什么?”   “嗯......我们刚好坐在一辆车上。”白山小声解释完,刚恢复血色的嘴唇又惨白下来。   “我...我是不是、是不是又做错了?”   他或许可以换个更好的方式,直接不让小兰和新一坐云霄飞车,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还可以...可以直接花钱,让乐园关闭云霄飞车这个项目。   但他既想着不能打扰新一、小兰,又想救下受害者,还想知道琴酒到底从云霄飞车上拿走了什么。   因为贪心,他选了最麻烦又容易出意外的一条路。   为什么呢?他明明知道自己很没用,却还要选最麻烦的路走下去。   仿佛一瞬间的功夫,白山耳边再听不到任何声音,由远及近,整个世界都在无声的崩塌瓦解。   被夕阳金辉和黑蓝夜色晕染的天空出现道道龟裂的黑色纹路,随后便如同被震落的蛋壳碎片般向下砸落,又在半空中崩解消失成一道道流动的数据。   变故出现的太过突然,白山愕然看向周围,却发现只有他能看到这些变化。   其他游客像是根本没看到崩塌越来越快速的世界,直到在无知无觉的玩乐中被越来越近的   崩塌吞噬,同样化作数据流的一部分。   他下意识靠近身边好友来获取安全感,然而在伸手过去时,他看到自己的手像是信号连接受到干扰般不断闪动。   那只受到干扰的手毫无意外的穿过好友的身体,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叫喊,也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世界崩塌了,留下的是极致的纯黑和死寂。   隐隐约约间,似乎有模糊的声音在这片黑暗空间中响起。   “精神异常波动的初始时间段找到了。”   “删除。”   “删除?您...您确定吗?”   “删掉!”   *   游戏舱舱盖自动打开,内部座椅升起,露出躺在上面的一道青年身影。   青年莫约十八九岁的样子,一头浅金色狼尾短发,长相精致俊朗,在座椅升起不过几秒功夫,他便微微皱了下眉,睁开双浅金色的眸子。   怎么回事,游戏掉线了?   白山捏了下眉心,他记得刚刚看到新闻上出现毛利兰获得关东赛空手道冠军的消息。   但就在这时候,他由于不明原因退出了游戏。   之后再回去得记得给小兰买件礼物。   将异常退线反馈给客服,不过几秒功夫,客服回应:尊敬的玩家您好,首先很感谢您的支持。   《绽放的樱花》内测结束,请您在游戏登入界面下载更新至最新版本,获得更为完整的游戏体验,感受更真实的快乐。   期望我的回答能帮到您,感谢您的询问。   原来是更新啊。   白山抓抓头发,一看更新内容还挺多的,就放它在后台下载,自己则看了眼时间,离开卧室,站到二楼走廊的护栏前。   他歪头朝餐厅看了眼,边下楼边喊道:“爸~早上好!”   “早。”白山和哉关掉新闻早报,看向坐到对面明显没精打采的儿子,“怎么,游戏失败了?”   “还没有呢,你送我的新游戏在下载新版本。”白山对佣人道了声谢,插起块厚蛋烧放进嘴里,“唔,可能还要过一会儿才能下载完。”   “是嘛。”白山和哉喝了口咖啡,在杯底碰撞杯垫的同时,随口问道:“好玩吗?那个游戏。”   “当然好玩啊!每次玩的时候都在想,要是他们出现在现实就好了。”   “......你喜欢就好。”白山和哉露出更为温柔慈爱的笑。   在白山埋头吃东西时,他静静坐在对面长久注视着,白山说一句,他便回答一句,没有任何一次敷衍了事。   直到白山吃完饭,白山和哉才关心道:“清辉,长时间躺在游戏舱玩游戏,对身体不好。”   “嗯嗯,我知道啦~”   “身体没有感觉不舒服吗?头疼不疼?”   “没有不舒服,头也不疼。”白山晃晃脑袋,走到餐桌另一边抱住站起身的老爸拍了拍,“好啦,我都多大了啊,别拿我当小孩。”   “好好好,那去玩吧。”白山和哉无奈叹了口气,又像是借此松了口气一般。   在白山兴冲冲往楼上跑的时候,他开口道:“我去公司了,你少玩点游戏。”   “知道啦~拜拜。”白山挥挥手,目送老爸出门离开,这才回到卧室,躺进游戏舱看更新进度。   更新完成,解压后重进游戏。   之前内测版里只有一对可选角色,好奇心旺盛的白山选择新建角色,很快,眼前出现另外四对可选角色——角色对应着的是玩家进入游戏后的身份。   白山之前的身份卡是军火商独子。   新更新的身份还有:自小被组织收养的孤儿、随机某位剧情角色的亲人、普通人家的普通小孩、身负随机异能但   无背景的孤儿。   看起来还蛮有意思的。   他随便选了一个,又跳入到选择攻略目标的界面。   他五位亲亲好友被划分为警校组。   另外还有以琴酒为首的酒厂组、以赤井秀一为首的FBI组、以工藤新一为首的F4,还有以毛利兰为首的闺蜜组。   当然,闺蜜组需要他使用女性形象才能选择。   看完更新内容,白山返回读档界面。   内测进度完整保留到正式版,他游戏还没通关,不会创建新角色的。   浏览过自己全部的存档,白山总感觉好像少了什么,或者说忘了点什么,但完全想不起来。   他不是个喜欢纠结的性格,想了片刻没有头绪索性抛到一边,直接进入游戏。   “清辉,清辉?”   伊达晃了晃突然发起呆的好友,看着那双走神涣散的琥珀眼眨动几下,恢复往日神采。   他这才继续说:“想什么呢,今晚上我和阵平、研二都加班,你是想先回家去还是在这等我们?”   “我......”白山又懵了会,这才回答,“我想...去一趟毛利前辈那,对!小兰关东赛得了冠军,我在想给她什么礼物比较好。”   可能是更新的问题吧,恍惚的时间有点长,白山才完全恢复过来。   他仰头看向伊达,询问道:“你觉得送她什么礼物比较好啊?”   伊达抬手放到白山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确认没问题才回答,“这你应该问佐藤警官,或者我帮你问问娜塔莉。”   “好吧~”白山撑着抚手半站起身,朝不远处的佐藤看去,“佐藤警官。”   待后者疑惑看来时,他招了招手,笑容灿烂问道:“佐藤警官,如果要给一个高二女生送空手道冠军礼物,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高二女生?”佐藤抵着下巴认真想了想,“如果是后辈的话...手表、背包之类的吧,价格不贵而且很实用。” 第192章   在白山和佐藤讨论礼物的时候, 伊达盯着他的脸观察片刻。   这么多年了,好友面上的神情变化可瞒不过他的眼,哪怕只有一点变化也是一样。   清辉不太舒服,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那种不舒服。   在白山决定下班就去买礼物的时候, 伊达出声说道:“送礼物不急在一时, 明天咱们一起去。”   “咱们六个送一份礼物就行吧。”白山倒觉得没什么, 好友们关心过度,他都29岁了,连独自开车出门的权力都没有。   ——虽然他一个人的时候确实容易招来牛鬼蛇神, 但每次都凭借自己的勇敢坚强化险为夷了嘛!   “总之明天咱们一起去。”伊达曲起手指敲在他额头上, “今晚上你就去处理班那待着。”   “你们这是在剥夺我的自由, 我可以把你们告上国际法庭的!”   “或者选择和我一起去档案室找卷宗。”   白山哼唧几声,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找卷宗好, “我跟你去档案室。”   “嗯?”清辉今天确实不太对劲啊, 伊达笑问道:“怎么今天宁愿跟我去干活也不想去找他们俩呢?”   “别胡说, 阵平和研二听到的话,我会被打死的。”   白山咋咋呼呼的为自己证明, “我可是搜查一课的警察, 自愿留下加班当然要尽职尽责了!早点帮你找完卷宗, 咱们也能早点回去嘛~”   “说得也是。”   算这个小子还有点良心,伊达满意了,连带着下午的工作效率都很高。   ——   他们要找的卷宗是近二十年来东京地区的未破悬案, 上面要求旧案重提, 在诉讼期内尽可能侦破案件, 还死者公道。   白山觉得这些时间久远的未破案子很大可能会变成永久的悬案, 如今上面要求, 大概率也是做做表面功夫。   但任务落到他们这些小警员头上,就变成实打实的工作了。   最近几天,东京还算太平,也就出了一起杀人案,还是在工藤新一的协助下侦破的。   那个从小就立志成为侦探的小子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   满东京的报纸都在报道着“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以那小子的臭屁性格,估计得嘚瑟到飞起了。   白山揉了揉酸涩的眼,伸着个大大懒腰的功夫,察觉到另一边帮忙整理卷宗的高木脸颊涨红,像是要烧着似的。   他又看向坐在高木旁边认真翻看卷宗的佐藤,恍然明白了什么。   能理解,佐藤可是警视厅警花,谁坐到她旁边不得面红耳赤一下。   可惜看样子,佐藤把注意力都放到卷宗上了,对高木完全没意思。   白山揉揉有点饿的肚子,突然看到一条提示凭空出现在面前——主线开启。   主线?   他摸到腰后的配枪,观察档案室其他三人的反应——毫无异样。   外面也没有突然响起尖叫嘶吼声,和他想象中的丧尸末日完全不一样。   就在他思考主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门口传来咚咚两下敲门声。   松田和萩原拎着还冒热气的关东煮进了档案室。   顿时,一股食物的香味就让档案室里的四人齐齐咽了下口水。   “来来来,不要客气~”萩原热情招呼着,把关东煮放到白山面前,“我们买了挺多的。”   有吃的,白山暂时放弃思考主线,拿起一串先吃了口才问道:“你们忙完了?”   “忙完了。”萩原拖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等会吃完,我和小阵平帮你们整理。”   “数量太多,今晚整理到九点就回去。”伊达看了眼   时间,差不多晚上八点。   白山谨慎问道:“外面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对了,刚才我和小阵平回来的时候下雨了,幸亏跑得快没怎么淋着。”萩原说着,低下脑袋送到白山抬起的手里主动蹭蹭。   “不擦干的话,会不会感冒?”   白山试了试他有点潮湿的发顶,想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擦头发,心里却在想有些丧尸末日,就是从一场变异雨水开始的。   萩原连忙拦住,哭笑不得,“没事没事,我哪用得起这么贵的毛巾啊。”   “你比它贵多了。”   完蛋,按照发展,淋雨的人都会变成丧尸,那研二和阵平......   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白山听到另一边传来手指敲桌子的声音,节奏不太规律,一听就知道敲的人心情不好。   他没转头就知道是谁。   果不其然,黑着脸的松田浑身洋溢着‘你再不理我我就狠狠揍你一拳’的气势。   白山看去时他冷哼一声,没好气道:“看什么看,饿了就快点吃!”   白山很想告诉他,如果你们真的变成丧尸,那不用客气尽管吃了我就好。   但万一主线不是丧尸,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就显得太古怪和尴尬了。   想着丧尸末日,他乖乖听了傲娇猫猫的建议继续吃东西。   但傲娇猫猫是想让他吃东西的吗?是想让他哄自己的!   松田猫猫可是和小伙伴一起出去买东西投喂好友,结果小伙伴得到了摸头夸奖和关心,他连个注视都没有!   在萩原得意挑衅之下,松田扯住白山的袖子,凶巴巴道:“我也要吃!”   白山一愣,从避难所畅想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端水失误,忘了另一边的黑猫猫也要顺毛安抚。   眼神复杂的看着大型争宠现场,佐藤语气古怪,“伊达警官,你们幼驯染......”   “欸,别加上我,我是有家室的人。”伊达连忙和黏黏糊糊的三位幼驯染撇清关系,“我可从来没这样。”   高木扯起嘴角,真想说一句“伊达大哥,你这样的次数还少吗?简直是要把白山前辈拴在裤腰带上的架势啊。”   但作为在场资历最浅的一位,高木没敢把话说出来,只是喝了口关东煮还温热的汤,舒服得呼出口气。   晚上九点,外面的雨已经不下了,只剩路面错落的积水块反射着一点路灯的光。   白山深吸一口带着土腥味的潮湿空气,坐上马自达的后排。   今天太晚,伊达不打算去娜塔莉那,四人便直接回了家。   家里的猫猫其实算的上是人类世界的老人家了,就连以前最闹腾不服管教的黑猫猫,现在大多时候也都乖乖趴着。   小白同样是一只老年鹦鹉,虽然白山会定期带它们做检查,但这毕竟是一个没有魔法超能力的世界。   就算是玩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逐渐衰老。   养宠物就是要接受这一点嘛,得到了它们全部的爱和陪伴,就要接受送它们离开的悲伤。   白山看它们各自找了位置悠哉趴着,便关掉猫屋的灯。   早点睡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说不定大清早就会听到尖叫声。   思绪在看到自己卧室里三个自觉打地铺的人时被打断。   白山抱胸靠到门边,装模作样的生气,“不经过房间主人的同意就私自进来打地铺,我可以告你们非法闯入民宅的。”   松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躺进被子里才理会他,“过来睡觉。”   “我说我要告你们,能不能表现得害怕点啊。”   “那我们好害怕啊~”萩原笑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害怕的痕迹。   还是伊达最靠谱,“清辉,你的手机刚才震动一下,好像是白山叔给你发了消息。”   白山趴到他们给自己留出的位置,打开手机,确实是老爸发来的消息。   他还有最后一次求助次数没用,老爸能发什么消息给他?   看完邮件内容,白山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在好友好奇的询问下,喃喃开口,“我爸要来日本住一段时间?”   “欸?”三声惊呼。   本已经躺好的伊达三人全都转身趴着,四人的脑袋几乎对在一起,中间放着那部手机。   “我有东西要带给你,顺便在那住一段时间......”   萩原照着邮件念出内容,最后道:“白山叔叔来的话,清辉你应该不会辞掉警察工作吧?”   “那要看他在这里住多久了。”白山抓抓头发,完全想不通明明自己还有一次求助机会,老爸就要过来日本。   看老爸邮件里的意思,估计明天上午就能到。   松田:“需要请假吗?”   “不用吧,还不确定他一定会明天来呢。”   白山关掉手机,在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中躺进被子里,“算了算了,睡觉吧,他应该是为了给我送东西才来的。”   但会是什么东西呢?   带着莫名的期待,白山连上班都充满了干劲。   “杀人案,准备出警!”   这次的案子在东京一处私人庄园里,寸土寸金的大都市里,能拥有私人庄园的都是日本顶尖的大富豪。   开车过来时,庄园大门打开着,身穿燕尾服的中年管家恭敬等候在旁边。   白山开门下车,管家连忙上前行礼,“少爷,老爷已经在客厅等您多时了。”   伊达:?!   目暮:?!   警察:?!   不光他们疑惑震惊,白山也挺疑惑震惊的——什么?这居然是他家的房子,这管家也是他家的管家?   那么这杀人案......也是他家的咯? 第193章   昨天协助警方侦破云霄飞车杀人案后不久, 工藤新一就和毛利兰分开,去跟踪自己觉得十分可疑的两个黑衣男人。   然而跟踪暴露,他被对方灌下某种神秘药物, 身体变成小孩。   阴差阳错, 他化名江户川柯南,住进幼驯染兼暗恋对象的毛利兰家中。   借由毛利小五郎的侦探事务所, 以期能早点抓到那两个男人, 进而找到解药恢复身体。   今早醒来, 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和洗漱时镜子中年幼的自己,工藤新一终于切实感受到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他真的变小了。   “柯南, 洗漱好了吗?”毛利兰敲了敲卫生间的门,语带关切, “快点洗漱哦, 昨晚爸爸接到一个很重要的委托, 马上要出发咯~”   “是~”江户川柯南大声回应着, 镜子中的表情却是和长大后一模一样的臭屁。   也不知道博士那怎么样了,他现在要装模作样扮演小孩, 真是受够了。   ——   “你们两个真是慢死了!”   毛利小五郎一边开车一边数落慢吞吞的两个人, 在从后视镜看到乖乖坐着的江户川柯南时, 更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干嘛还要带这么个小鬼啊,胡闹给我搞砸了生意, 看我怎么收拾他。”   “爸爸!”毛利兰无奈, “柯南很听话的, 昨晚还是他帮你找到被绑架的女孩,而且我也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说了让你们两个都待在家里。”   “因为爸爸说委托地点在私人庄园里啊, 我好想去看看。”   “总之, 带你们去可以, 但你得给我看好那个小鬼。”   静静听着父女俩对话的江户川柯南终于开口,稚嫩的童音带着好奇,“呐,叔叔,这次的委托是什么啊?”   其实他更好奇,住得了私人庄园的人怎么可能会委托毛利小五郎这个无用侦探。   说起这份委托,毛利小五郎都有些意外。   委托人是庄园管家,大学同社团的前辈,打电话找他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庄园内的佣人汇报说庄园夜里闹鬼。   因为这处庄园的主人不怎么回来,管家本来没当回事,但昨天很突然的,庄园主人决定返回。   大扫除时,管家才记起闹鬼的事情还没解决,就联系到了毛利小五郎的侦探事务所。   “哇~柯南你看,是富士山欸。”   下车后,毛利兰最先看到的是庄园远处清晰无比的富士山景,她兴奋指着那里分享给柯南。   柯南配合的发出几声赞叹,在毛利兰的注意力转移到庄园上时,颇为老成的呼出口气。   好累,装小孩也太累了。   管家很快来到门口,将三人带进去的同时讲述着最近这段时间的闹鬼传言。   柯南双手插兜跟在三个大人身后,经过庄园门口时视线扫过门旁的表札,顿时凝固。   白山?   不是吧,不会这么巧吧?   这是白山哥的家?可他家不是在......   算了,跟那种程度的有钱人探讨有多少房产,就像和普通人探讨有多少衣服一样,完全没必要。   他捏捏自己的脸,不确定自己现在的样子能不能被对方认出来。   白山哥他们可是和老妈学了不短时间的易容。   尤其是白山哥,本来就对长相很敏锐——这个敏锐的前提是对方第一眼对那人感兴趣或者那个人长得很好看。   被他们看到的话,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他现在没有自保能力,待在小兰身边只是权宜之计。   如果把变小的真相告诉给身为警察的他们,肯   定是比现在更好的选择。   他可以更安全的追查那两个黑衣人,也不用担心会连累到小兰和毛利叔叔。   有了决定,江户川柯南快跑几步来到管家旁边,仰头天真问道:“呐呐,叔叔,你是这~么大的房子的主人吗?”   “欸?不是的,我算是管理这处庄园的管家。”中年男人并未因为柯南是个小孩而忽略他的提问,“庄园主人暂时没有住在这。”   “哇,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啊?我也好想有这么大的房子住。”   “老爷预计会在中午过来,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太多。”   老爷?   柯南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说的应该是白山哥的父亲,但为什么要在白天来调查闹鬼的事?应该是晚上才对吧。   他把这问题问出来后,管家看向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顿时不好意思的哈哈大笑,“哈哈哈,昨晚...昨晚委托太忙了,实在不好意思。”   柯南顿时明白,不是人家不想在晚上调查,而是毛利叔叔把这份委托给忘了。   庄园闹鬼的传闻一开始,是一位打扫卫生的佣人晚上起夜时在回廊见到的,但受到惊吓后眨眼的功夫,那鬼影就不见了。   之后频繁的,又有好几个佣人见到类似的鬼影。   江户川柯南看向毛利兰。   他知道对方最害怕的就是这种鬼怪,因此抬手拉住毛利兰垂在身侧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小兰姐姐,这个世界肯定是没有鬼的,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毛利兰一愣,定定看了柯南片刻,喃喃说道:“柯南......你刚才好像新一哦。”   江户川柯南干笑两声,忙装傻回应,“是、是之前看的动画片里有这句话,我觉得很酷,所以...”   “这样啊。”毛利兰笑了下,在管家带着毛利小五郎询问佣人时,他们两个经过同意,便在庄园里四处参观起来。   远处是山水美景,近处有直接接进富士山的天然温泉,就算有闹鬼传闻,毛利兰也很喜欢这个地方。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走到庄园后方的深处,一条木板铺成的小径直通向大片葱绿的草坪。   毛利兰反应片刻,“是打高尔夫的地方吗?”   “不,这里是为直升机预留出的停机坪。”   江户川柯南说完,才后知后觉的补上,“啊,因为...因为小兰姐姐你没听到,有直升机的声音轰隆隆的过来了~”   “直升机的声音......好像真的有欸。”毛利兰认真听了下,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柯南一起看向远处天空。   远远的,天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正如柯南所说,真的有一架直升机朝这边飞来,轰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升机在上空盘旋一阵,旋翼带起的狂风将下方地面的草坪刮得向四周倒伏。   毛利兰连忙抱起柯南,快跑到更远处安全观看直升机降落的过程。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直升机降落。”毛利兰一边说着,视线余光看到小径处急匆匆跑来的管家、佣人和毛利小五郎。   这处庄园真正的主人回来了。   白山和哉,白山公司董事长......   一系列的信息在柯南脑海中浮现,被抱在半空的他仗着小孩子的身份,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从直升机上走下的中年男人。   那就是白山哥的父亲啊,面容冷锐坚毅,身形高大,隔了老远,就能感受到那种充满压迫感的上位者气势。   如果对方帮忙的话,说不定他很快就能找到那两个黑衣男人,得到解药。   念头在心里闪过又很快被工藤新一摇头甩去。   不行!虽   然他和白山哥认识,关系也很好,但他不能借着这种关系直接越过白山哥找对方父亲帮忙,这是不礼貌的。   “那个孩子......”   毛利兰的声音让柯南抬起头,好奇问道:“什么孩子啊小兰姐姐?”   “柯南你不认识的。”毛利兰笑笑,“那位先生身边跟着的孩子,是我认识的欸...难道?”   她想到一种可能,连忙抱着柯南跑了过去。   在这之前,毛利兰没有注意到这处庄园门口的表札,管家也没有提到庄园主人的姓氏,因而她完全不知道这里和白山有关系。   但她认识泽田弘树,对方虽在美国,但会经常和他们发邮件询问近况,也会发照片,联系一直没有中断过。   柯南也认出了泽田弘树,认出的下一秒就背后冒出冷汗。   不行啊绝对不行!弘树肯定能认出他的!   他努力扑腾着小短腿想要逃跑,却怎么都挣脱不了毛利兰圈在腰上的手臂,很快,小孩子的体力告罄,他耷拉着脑袋彻底放弃。   随便吧,小兰的力气他不是早就见识过嘛。   跑到毛利小五郎身边,小兰没有立刻和弘树打招呼,而是等待管家向白山和哉介绍时,才带着柯南一起行礼致意。   果然是白山哥的父亲,那这个孩子果然就是弘树了!   泽田弘树显然也认出了毛利兰,在向白山和哉询问过后,立刻跑了过来,笑容亲切灿烂,“小兰姐姐,好久不见!”   他看向柯南,歪头露出几分诧异,又在毛利兰介绍时,重新笑起来,“原来是...柯南啊~很高兴认识你。”   工藤新一松了口气,对弘树投去赞赏的视线。   弘树笑容更甚,“那柯南小朋友,叫我弘树哥哥就好。”   新一:......   江户川柯南挤出笑容,从牙缝挤出声音,“弘树...哥哥...好。”   一行人回到客厅,佣人继续工作,管家则小心翼翼解释着庄园闹鬼的传闻。   在重新介绍毛利小五郎时,佣人的尖叫声凄厉传来——庄园有人死了。 第194章   顶着同事们震惊敬畏的眼神, 白山硬着头皮走在最前,在管家带领下进入宽敞明亮的会客室。   他一眼就看到老爸坐在沙发上安静喝茶,身边还放了个摆着笔记本电脑的移动矮桌。   同事们在佣人的带领下去了案发现场。   伊达拍拍白山的肩膀, “由于案子发生在你家里, 根据相关规定,你可以不参与办案。”   白山笑笑,知道伊达是为了让他合情合理的与老爸相处。   这个规定非要说的话,只要老爸没有嫌疑, 他就可以参与办案。   只是目前为止, 除了伊达之外的警察都不清楚白山和哉是今天才从美国回来的,所以对方现在同样是犯罪嫌疑人。   “爸。”白山走过去抱住对方,额发蹭了蹭后者下颚,自然而然的撒娇,“我想先去看案发现场。”   “嗯,正好我也感兴趣。”   两人过去,站到木制走廊上看庭院中的警察们忙忙碌碌。   案发现场在一棵几十年树龄的黑松下的一口枯井中,女尸已经被捞上来,长发凌乱,穿一身睡衣,看起来有些狞狰恐怖。   法医鉴定,尸体已经死亡三天以上。   白山在忙忙碌碌的人群中,竟还意外看到了毛利小五郎。   管家站在身边,他询问过后,对方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讲述出来,不留一点隐瞒。   “闹鬼?”白山皱起眉, 很清楚这个世界不可能有鬼, “你刚才说小兰也在这。”   “是的, 毛利小姐正在和室与泽田少爷叙旧。”   “那那个小孩是谁?”白山指向在案发现场跑东跑西,比警察还要积极认真的小不点。   他总感觉对方有点眼熟,很像是......工藤新一小时候。   仿生人?克隆人?还是说工藤新一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弟弟?   他盯着那个孩子看了会儿,又看了眼认真核对笔录的伊达,想想还是没打扰对方。   白山和哉拍拍儿子的肩膀,“你就站在这好好看着。”   “看什么?”白山疑惑。   “看破案。”   “?”   虽然不是很懂老爸的意思,但白山还是按照对方的意思站在原地,静静观察着警察办案。   看着看着,他逐渐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毛利小五郎身为曾经的警察、如今的侦探,肯定在警察来之前就掌握了一定线索。   但白山知道对方的推理水平,不能说很差,只能说对方怀疑的对象十有八九最后都会变成清白无辜的。   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凶手,故意避开了正确选项。   而如今,毛利小五郎竟然能一次接着一次的爆出重要线索,直至最后确认真凶并推理出关键线索和证据。   连带着最近闹鬼的传闻也解开谜团,鬼影是凶手为了避免尸体被发现,刻意伪装的。   倒不是毛利小五郎突然开窍,而是那个神似小版新一的江户川柯南的功劳。   “爸,你让我看的是这个?”白山有些惊奇,他看向老爸,迫切想寻求解答,却刚好对上一双看向自己的漆黑眼瞳。   白山和哉稍微有些走神,却又很快回过神来。   “怎么了?”白山关切问道:“如果坐飞机太累,你就先去睡一会儿吧,案子已经结了,剩下的...”   “没事。”白山和哉打断儿子的话,露出温和笑意,“你先说说你刚才问了什么?”   “你想让我看的是那个孩子?”   “嗯,弘树告诉我,那个孩子是最近日本报纸上很火的工藤新一,是你认识的小朋友,对吧?”   白山睁大眼,虽然早就猜测,   但那孩子如果真是工藤新一的话,是魔法还是人体实验?   “先和朋友聊吧,我回房间睡一会儿。”白山和哉离开几步,又转回来,“对了,等我睡醒,有东西给你,跟警视厅请个假。”   是东西,而不是礼物。   白山昨晚收到邮件时,就注意到这个用词了。   伊达是警部,需要带队回去,白山拜托他帮忙请假时,被他抓着胳膊带到一边。   “那个小孩不太对劲。”   伊达小声在白山耳边道:“我总感觉他长得很像新一,你发现没有,刚才的案子,他一直在有意引导毛利前辈。”   “我会问问他是怎么回事的。”   “......我问过毛利前辈了,那小孩是昨天被小兰捡回家的、来路不明的孩子,你小心一点,万一他要带你离开这,你可千万别傻傻跟上去。”   白山:......   啊?   他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伊达,你还记得我是一个29岁的成年人吗?”——你该担心的不应该是我把他拐走吗?   伊达理直气壮,“你就算92岁,我该担心还是会担心。”   “......”白山没话说了,就把这当成幼驯染沉甸甸的爱吧。   警察走了,闹鬼的事也完美解决,毛利小五郎收获一份丰厚的酬金,得意洋洋的打算回去好好犒劳自己。   毛利兰和泽田弘树从和室走出,前者十分担心柯南,但由于当时柯南离开和室时有佣人在旁边照顾,她便多和泽田弘树聊了一会。   而泽田弘树,则是接收到工藤新一的讯号特意找话题牵制小兰的。   “柯南,你刚才没有乱跑给别人添麻烦吧。”毛利兰牵起江户川柯南的手,拉着他朝白山走来。   泽田弘树则早在出来时就小跑过来打招呼,“白山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白山揉揉他的脑袋,发现12岁的少年身高已经到他胸口。   他又看向小兰,恭喜对方获得冠军。   本来是想晚上下班送去的礼物放在办公室里,虽然遗憾,但也只能之后找时间再送了。   最后,就是小兰牵着的,不知为何变小的工藤新一了。   白山问道:“怎么今天新一没和你一起?”   “新一......”说起那个大侦探,毛利兰就有些生气。   “那家伙啊,又不知道被什么案子吸引了吧,昨天说好一起去乐园玩的,结果玩到一半他就扔下我一个人跑了!”   “欸~那么过分吗?”   “还有更过分的呢!”毛利兰愤愤然数落着工藤新一的种种罪行。   白山看向表情已经木然呆滞的江户川柯南,终于出声安慰道:“没事的小兰,等新一回来,你先给他一拳,他以后就再也不会乱跑了。”   “这怎么行呢!”毛利兰还没说话,江户川柯南就大声开口。   说完才捂住嘴,讪笑道:“哈哈...我就是觉得小兰姐姐这么温柔好看,别...别把手打疼了。”   白山蹲下身,“不用担心啦柯南,小兰姐姐可是空手道冠军,一掌劈断一百层木板,不会疼的。”   “白山哥,没有那么夸张,我现在才只能劈开十几层而已。”   七八岁的小孩勉勉强强挤出笑容。   白山捏捏他的脸,终于良心发现,“这个孩子叫江户川柯南吗?你爸爸是不是叫江户川雄介。”   工藤新一一愣,意识到白山的真实目的后连忙点头,惊喜道:“没错欸,叔叔认识我爸爸吗?”   白山摸摸自己的脸,“是啊,哥哥和你爸爸算是老相识了,今晚要不要住我家?”   “真的可以   吗?”江户川柯南看向毛利兰,“小兰姐姐,今晚我想住在这栋大房子里,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毛利兰毕竟不认识这孩子的父母,昨晚也是看这孩子实在可怜,阿笠博士也在旁边提议,她才将孩子领进家门的。   如今白山哥刚才认识柯南的父亲,她将孩子留在这里也能放心。   不过考虑到白山哥的工作,毛利兰还是在离开前补上一句,“白山哥,如果你工作忙的话,还可以把柯南送过来,我会照顾他的。”   忽略掉毛利小五郎的抗议声,白山答应下来,挥手告别坐上车的毛利兰。   待车离开,他才叹了口气,看向旁边的小不点,“好了,现在该说说你的事了。”   和室内,桌上摆放着各种水果零食,白山和弘树盘腿坐在一边,变小的工藤新一坐在对面。   在工藤绘声绘色讲述着自己的遭遇时,白山和弘树吃得很欢快。   “黑衣男人,还有什么特征吗?”白山随口问道,心里则肯定那两个人绝对属于黑衣组织。   工藤:“都带着黑帽子,其中一个人留着银色长发。”   “咳!”猝不及防,白山被工藤新一爆出来的信息给噎了一下。   虽然刚才就猜到是黑衣组织的人,但在新一没说具体特征前,他还没往琴酒和伏特加身上联想。   毕竟琴酒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和伏特加在任务之余坐云霄飞车解闷的。   工藤新一敏锐察觉到什么,“白山哥,你认识那两个人?”   白山:“不能说是认识......”   工藤有点失望,“这样啊。”   他刚才的问题也挺傻的,白山哥怎么可能认识犯罪分子呢。   白山:“应该说是很熟,以前很熟。”   工藤:“欸——?”   “白山哥认识给新一喂药的人?”一直安安静静的弘树终于开口,“是通缉犯吗?”   “暂时还没被通缉。”白山抓起个草莓塞进嘴里。   既然新一变小是琴酒的锅,那就说明当初让他死掉一次的药,另50%的机会是变成小孩,而不是丧尸。   有点小遗憾,但变小孩也挺有意思的。 第195章   涉及到琴酒和伏特加, 白山不知道该怎么和新一解释,对方是侦探,但也只是个高中生。   他突然想起高中生拯救世界的说法, 哑然失笑, “情况有些特殊,是公安那边负责的。”   具体要不要告诉新一,还是等今晚伊达他们下班再说吧,他一个人不好决定。   但就是这一句话, 已经足够新一和弘树猜到部分真相。   相比弘树的若有所思, 新一则显得更加凝重谨慎,沉思片刻后惨然一笑,“我有猜想过那两个人背景不一般,但没想到......”   白山双手靠后撑着榻榻米,歪头注视着新一愁云惨淡的模样,那张稚嫩的脸上已经见不到往日的意气风发、阳光自信。   他轻叹口气,身体向前撑到桌子上,拍了拍新一的脑袋,“放心吧,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组织。”   新一抬眼看来,蔚蓝的眼瞳带着几分怀疑,“白山哥,你就别安慰我了。”   “不是安慰哦~”白山笑笑,得意洋洋的揽上旁边弘树的肩膀,像是炫耀似的拍了两下,“我们可是有弘树在的。”   弘树腼腆笑笑, 话里却满是坚定和认真, “不知道我能帮上多少忙, 但我会全力以赴的。”   弘树去年自主研发成功了具备自我成长能力的人工智能“诺亚方舟”,只是一直都在实验成长阶段,从未投入过实践。   听说在极端情况下,诺亚方舟可以通过电话线路释放出去自行成长,且在不主动暴露前,不会被任何形式的网络防火墙捕捉。   这几乎可以瞬间控制、篡夺公司、组织的网上权限,且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前,通过网络向其成员发送错误的命令信息。   只是这种手段严格来讲属于犯罪,一旦泄露出去会遭到整个世界的反对和抵触,到时候就连白山公司也束手无策。   所以目前为止,诺亚方舟都还只是安安静静的待在弘树的电脑里成长,并未向外释放。   白山:“对了新一,你之后...还是到小兰那里住一阵吧。”   新一睁大眼睛,瞬间明白了什么,委屈道:“我不可以和白山哥一起住吗?”   他之前想的是住在兰家里,通过毛利叔叔的侦探事务所来寻找那两个黑衣人。   但这么做会将危险带给兰和毛利叔叔,尤其当他知道那两个黑衣人的身份可能是国际罪犯的时候,更是不想再连累到小兰他们。   但白山哥现在的意思,是希望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孩子不掺和进这件事。   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自保能力,掺合进去只能给别人添麻烦。   但这件事归根到底是他莽撞冲动导致的。   他自己的错误当然要由自己承担结果,绝不能把事情抛给哥哥们,自己轻轻松松坐享其成。   “新一哥...”弘树叹了口气,坐在中间左右为难。   正因为他能听懂双方话里深层的意思,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彼此考虑,才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个人而言,他比较赞同白山哥的意思。   新一哥现在完全就是个没有自保能力的七岁孩子,白山哥要是让他掺合进去才不对劲。   “新一,明天我把你送到事务所,顺便找个更合理的借口让你借住在那。”   白山想了想,“或者直接联系你父母,带你去美国怎么样?这样也有更合适的理由,和小兰解释新一的去向。”   工藤新一垂下脑袋,沮丧道:“把我送到兰那好了...谢谢白山哥。”   白山补充道:“有什么进展我都会告诉你的。”   工藤新一瞬间抬起头,入目是白山托腮的柔和笑脸,“真的吗?”   “嗯,因为我知道你就算乖乖回去也肯定要   自己私下调查,那还不如让你知道我们的调查进度,这样你也能镇定点,是不是啊大侦探?”   被戳中心思的工藤新一挠头笑笑,“谢谢白山哥!”   和室外,响起脚步声和熟悉的对话声。   ——   “这是新一?”   “这还真是新一啊。”   不明真相的松田、萩原和有所猜测的伊达同时开口,虽然话里意思不同,但都围绕着同一个主人公。   工藤新一被三人围在中间,只觉得自己就像动物园的动物——还是那种不隔玻璃窗,可以随便摸、随便喂的可怜动物。   “松田哥,萩原哥......”弘树终于看不下去了,“新一哥哥已经很惨了。”   新一默默点头,他确实很惨,不仅变成了在场年纪最小的人,还要接受□□和围观。   但这又是必然要经历的,连他自己都还没能完全接受自己变小的事实。   伊达哥他们可不像毛利叔叔那样好糊弄。   事实上今天在案发现场,工藤新一就发现伊达哥只是在整理笔录,不仅放任他这个孩子到处乱跑,还不经意间拦住了很多警察想要赶他走的打算。   他们太敏锐了,工藤新一知道自己装得再像也瞒不过。   “早就告诉你不要冲动行事。”萩原戳戳新一的额头,“我和小阵平之前吓唬你和平次的事,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新一揉着自己被戳疼的额头,沮丧道:“我没忘...”   “那就是因为最近报纸上的宣传,让你的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松田没好气的说着,半点没有因为新一现在小孩子的模样就心软留情。   新一更加沮丧的耷拉下脑袋,端坐在榻榻米上的样子像极了乖巧可怜的幼猫。   “行了你们两个。”伊达不忍心了,将两个狠心幼驯染往后一拽,轰走他们,“去找清辉,他还没和白山叔聊完吗?”   两人走后,伊达才抬手压在新一脑袋上。   新一垂头丧气,“对不起,伊达哥......是我太冲动了。”   “新一,追逐正义和真相永远没有错,只是以后要更小心谨慎。”   伊达语重心长的说道:“人活在世上,还有很多你牵挂的和牵挂你的人。”   为正义、真相和公理牺牲生命,是他们警察和大人的事,而不是一个才高中年纪,心怀赤诚热血的少年该做的。   ——   白山从老爸手里接过那件东西——一个小药盒,分隔开两个部分,可以分别打开。   他隐隐猜到什么,朝老爸看了眼,在对方点头后,才打开其中一个盖子,从中取出颗红白色的胶囊,“这个是APTX4869?”   但这颗药和他曾经吃过的那颗药有些区别,其表面上并没有那串编号。   “这是APTX4869的前身,银色子弹。”白山和哉语气平缓,“属于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研究的版本。”   白山睁大眼睛,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既让他觉得震惊,又有些不解,“为什么?我的...我的求助次数不是还剩一次嘛。”   他又打开另一个盖子,里面的药同样是红白胶囊,但上面却印了那串编号。   显然这个才是他吃过的APTX4869。   老爸平日里是会送他很多礼物,但那些都是和主线无关,全供消遣的东西。   但这种药显然是主线里很重要的东西,得他花费次数索要才行。   “一位父亲要送东西给孩子,需要什么理由吗?”   白山和哉摊开手,回答得颇有些理直气壮,“但如果要研究解药的话,你就需要花费次数了。”   送礼物确实不需要什么理由,也许   是因为他太笨,主线开始前就用光了九次求助,连老爸都有些看不下去。   白山抓抓头发,很快接受了自己给自己的解释。   “可是...乌丸肯定不会卖掉这种药吧?”他当时只是想探究一下就被琴酒杀了,可想而知,这种药对对方的重要性。   白山和哉说得云淡风轻,“17年前,美国一所实验室发生火灾,银色子弹是我当时从逃出来的人那里得到的。”   “可我记得报道里无人生还......”白山沉默下去。   那场实验室火灾应该就是烧死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的大火,他当时错过了这条线索,也错过了救宫野医生的机会。   但这条支线中的支线牵扯了未来的剧情发展,因此需要有人从那场火灾中找到什么——比如资料,比如药物。   “的确是无人生还。”白山和哉道:“我派去的人在实验室附近找到一个受到枪击奄奄一息的人,对方交出药后就咽气了。”   “是嘛。”白山总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但心里那点不对劲随着和室房门被敲响而彻底散去。   他走过去拉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两人时,露出灿烂的笑容,“你们怎么来了?”   松田和萩原先是探进脑袋和白山叔叔礼貌打了招呼。   萩原这才询问,“我们来看看你和叔叔聊完没有,要吃饭了。”   “算是聊完了吧。”白山不确定,其实他还想和老爸聊聊解药的事,不过吃完饭再聊也没关系。   “什么叫算是啊,要是没聊完,我们可以等你的。”松田说着就要把白山推回去关上门。   白山抓住他的手,想也没想直接上前一步搂住松田蹭蹭脸颊,“没事啦~我其实都有点饿了。”   “......别这么突然的扑上来。”   松田嘟囔一句,手臂诚实搂住白山的腰,又在他抬腿示意下,没好气的把他托起来,像是托一只树袋熊,嫌弃道:“真是的,怎么突然这么...这么幼稚。” 第196章   “因为总感觉阵平很委屈的样子。”白山特别老成的叹了口气, “但阵平都不撒娇,只能我来撒娇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就是觉得阵平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他必须要抱抱对方安慰对方才行。   他可怜的小阵平, 是不是最近没有好拆的东西了才这么委屈的?   之后买辆跑车给小阵平拆拆看吧。   不知道好友在心里怎么想象猫没了猫玩具的,松田又把人往上颠了颠,成年人的体重对他而言轻轻松松。   “我有什么好委屈的,再说了, 我要是委屈, 不该是你把我抱起来吗?”   “那也行,要不咱们换换?”   “哼,我才不要。”   萩原从两人身上收回视线,打算之后有机会,也这么抱抱小清辉和小阵......   小阵平会揍他的,不过挨一拳换一个亲近的抱抱,值了!   抛开脑袋里的念头,萩原看向和室坐着的人。   和室没开灯,光线昏暗,沙发上坐着的中年男人有大半身体遮掩在昏暗中,像一座沉默伫立的铁灰色雕像,透着一股无法撼动的坚毅深沉。   他不自觉放轻声音,“叔叔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雕像没有回答,直到下一刻,从松田身上下来的白山探进脑袋喊了一声,“爸, 去吃饭啊~”   白山和哉这才有了动作。   他起身朝门口走来, 昏暗褪去, 身体逐渐被走廊投入的光线照亮,那双漆黑的眼瞳带上温和温柔的光。   “走吧,”他抬手拍拍萩原的肩膀,笑着解释道:“刚才在想事情,有些走神了。”   “在想什么?”白山好奇问道。   “在想如果将弘树研发的诺亚方舟投入使用会怎么样。”   三人对诺亚方舟都有了解,闻言思考片刻,得出整个世界都会乱套的结论。   先不说诺亚方舟恐怖的成长速度会不会导致像科幻电影一样——人工智能操控人类的结局。   就说诺亚能随意侵入网络而很难被防火墙拦截,就已经足够整个世界站在其对立面了。   白山犹豫片刻,“如果让诺亚方舟侵入黑衣组织的网络,就能以乌丸的名义将各国的中高层成员召集到一起,到时候让各个国家去一网打尽。”   他们已经知道乌丸经常使用的邮箱号码是什么,侵入并篡改内容,对诺亚方舟而言是非常容易的。   “要是真能这么简单就好了,诺亚还可以搜集乌丸集团的犯罪证据。”白山无奈笑笑,“不过肯定篡改的第一时间就会被乌丸集团的黑客发现吧。”   “这个倒是不一定。”白山和哉神秘笑笑。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们和乌丸集团合作,升级他们的信息安全系统,他们利用自己在医学研究领域的声望,为我们补上生物科技的短板。”   ......   毛利侦探事务所。   白山带着化名江户川柯南的工藤新一站在门口,对上毛利小五郎审视嫌弃的视线。   毛利小五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抵触,“干嘛又把这个小鬼带回来啊!你不是认识他家长嘛!”   “他家长都出国了嘛~我是警察又不能一直看着他。”白山双手呈上支票,“这是孩子的抚养费和看护费,还请毛利前辈收下。”   “哈?你以为一点钱就能让我屈服吗!臭小子,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毛......”   毛利小五郎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夺过支票看起上面的数额来,一连串的零险些把他砸昏头,连话都不知不觉的咽了回去。   在他低声数零的时候,白山好心说道:“不用数了毛利前辈,是一亿元整。”   “一、一亿......”毛利小五郎吞咽一下。   白山:“如果您实在觉得为难,那这钱......”他伸手要把支票拿回来。   毛利小五郎连忙把支票揣进内侧口袋,笑容十分愉快的将江户川柯南拎进屋里,随后搂着白山的肩膀猛拍几下。   “哈哈哈,这个小鬼放在我这你就放心吧,好好工作,快去警视厅吧!”   “那就麻烦您了。”白山看向柯南,“柯南,电话联系哦~”   “拜拜,白山哥。”   送走白山,表现十分乖巧听话的工藤新一便趴到事务所的窗口,盯着外面的车离开后,立马要往外跑。   不过在跑之前,他还是很懂事的和正在喝啤酒、看电视的毛利小五郎打了声招呼,“毛利叔叔,我可以去找朋友玩吗?”   毛利小五郎瞥了他一眼,随意摆摆手,“吃饭时候早点回来,别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好~”工藤新一满口答应,出门后便朝阿笠博士家跑去。   博士家门口停一辆黑色轿车,工藤新一看了眼,不是熟悉的车牌号。   阿笠博士家的陈设一如既往,除了对方外,家里如今还有两个客人。   “新...柯南啊。”阿笠博士险些咬到自己舌头,幸好改得快,“这位是泽田弘树和弘树的父亲樫村忠彬。”   泽田弘树知道柯南的真实身份,但樫村忠彬并不知情。   柯南礼貌打了招呼,乖乖坐到一边,喝着阿笠博士端来的牛奶。   樫村忠彬原本并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哪怕坐在旁边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孩。   但阿笠博士和泽田弘树却像是毫不介意一样,继续交谈起来,他便也在短暂的迟疑后加入进去。   三人对着笔记本电脑里令普通人看一眼都头大的代码讨论不休。   工藤新一在旁边认真听着,眼睛逐渐睁大。   想要通过警察或公安的力量扳倒乌丸集团及其背后组织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对方长达一个多世纪的谋划布置,单是四十年前的黄昏别馆事件,就足够让乌丸集团无法被轻易撼动。   日本高层不知有多少人站在乌丸那边,哪怕公安卧底搜集再多的线索,一级一级向上提交,指不定会在哪一环卡住,亦或者被篡改、被搁置。   高层不想办,拖也会把人拖死。   日本的权力阶级越向上就越是一滩死水,四十年,还不足以让他们换一批新的血液。   咖啡厅风铃声响。   坐在靠窗位置的白山看到走进来的金发男人时立刻站起身,欣喜笑着迎了上去。   他还未开口,对方便先伸手抱住他,自然而然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抓在好友腰侧外套上的手收紧一些,白山被对方突然的亲昵举动搞得一愣,继而迅速反应过来,小声抱怨道:“透哥!咖啡厅那么多人……”   安室透——或者说易容成安室透的贝尔摩德凭借精湛演技露出和安室一模一样的笑,“抱歉,我之后会注意的。”   “嗯……我没有说你这样不好的意思。”   白山脸颊涨红,不自觉抬手抓了抓耳侧略长的鬓发和滚烫的耳朵,漂亮的琥珀眼露出犹豫又欣喜的神情。   “你……你知道我说的意思吧?”   零当卧底后确实各个方面都长进不少,但却从来没做过这么亲昵的举动。   突如其来的出格举动让白山迅速意识到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好友,而是易容成好友的人——或者更干脆点,就是贝尔摩德。   他思索片刻,很快得出零暂时安全的结论,对方能派贝尔摩德而不是琴酒过来,就已经足够说明了。   他可以保   证自己和安室透的所有见面都是没有问题的,那么组织这次试探应该是为了证明安室透的可信度。   幸好,他没有立刻做什么或说什么。   不然害了好友......   ——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那等没人的时候可以这样吗?”   听着窃听器里传出自己的声音,安室透只有种想瞬间到咖啡厅撕下贝尔摩德易容的冲动。   前不久,美国一位有代号的组织成员被人杀害,身上携带做毒药使用的APTX4869也不知所踪。   虽然之后没有调查到什么明确性的证据,但似乎组织已经认定是白山公司的手笔。   再加上之前积累的矛盾分歧,乌丸集团不打算再和白山公司合作,因而他这个被白山清辉包养过的人就需要好好审查。   不过听起来,好友已经发现前去咖啡厅赴约的‘他’是别人了。   安室透原本就没怎么担心过自己,他一直担心的是清辉会不会被贝尔摩德占便宜。   现在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他看向坐在对面正慢条斯理保养配枪的琴酒,很清楚一旦窃听器里传出一点可供怀疑的内容,那把保养好的手枪的第一发子弹就会穿透他的要害。   无所谓,琴酒想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个给你,是礼物,喜欢吗?”白山的声音从窃听器传来,带着些谁都能听出的期待。   紧接着,是‘安室透’的声音,“这是......袖扣,其实不管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清脆的手枪上膛声在休息室内响起,琴酒转了下配枪,在重新握住枪柄时,再度听到窃听器里白山的声音。   “既然你喜欢的话......现在能告诉我阵哥怎么样吗?我也没有特别关心他,就是随便问一下他最近有没有受伤,过得好不好......”   白山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窃听器传出的声音模模糊糊只够勉强听清。   那声音轻颤着,黯然又可怜,“当然,没我烦着他,他和伏特加哥哥应该和以前一样,都过得不错吧。” 第197章   这是......什么意思?   白山的话让贝尔摩德以及窃听器对面的人全都愣了一下。   听白山的意思, 他会包养安室透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得到琴酒的近况?而且还不是那种机密情报,就是过得好不好这种无聊的近况。   可之前的询问里,安室透并没有说过这点。   贝尔摩德只短暂愣了不到片刻功夫便露出黯然自嘲的苦涩笑容, 哪怕白山知道眼前的人是易容假扮的,心里也不免生出些心疼的情绪。   零的脸真是人间珍宝, 他的好友为什么从小到大都那么好看啊!   要是真的就好了,他现在绝对冲上去狠狠吸猫, 好可惜是别人假扮的。   ‘安室透’:“琴酒到底有什么好,我哪点比不上他。”   白山:“...没什么好比较的,之前不是说好了不计较这些嘛。”   听着窃听器传出的声音, 安室透很明显的脸色阴沉下去,琴酒的心情却不知为何好了一点。   他仍用枪指着安室透的脑袋,冷声道:“很遗憾, 虽然你隐瞒了这些情报, 但贝尔摩德的伪装并没有暴露。”   “随意吧,如果你觉得我隐瞒的这些算得上情报的话,那就朝我的脑袋开一枪好了。”   安室透耸耸肩, 看向琴酒的眼神极为冰冷, “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明白, 你到底给白山清辉灌了什么药......啧,该死的。”   他倒没有在装, 完全是真情流露。   想想自己的好友在外面养了那么多年的野猫就生气, 想想好友被野猫挠了以后还念念不忘的样子就生气。   虽然安室透知道, 好友那番话完全就是因为猜到贝尔摩德身上有窃听器, 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但哪怕原因是这个, 他该生气还是会生气!   “呵, 算了。”琴酒放下枪,起身的同时关掉了已经没用的窃听器,看向安室透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听说你很擅长蜂蜜陷阱,我本来还挺期待那位大少爷被你迷倒的画面的。”   “是嘛,希望你真是这么想的。”安室知道,当琴酒放下枪的时候他就已经摆脱了嫌疑,但就是有种微妙的不爽。   总感觉自己为了活命把好友卖了一样,但他怎么舍得卖好友啊。   审讯室的门打开,等在外面的伏特加看向从中走出的琴酒,“大哥,结果怎么样?我怎么没听到枪响?”   “波本暂时没有嫌疑。”琴酒冷声说着,脚步不停朝外走去的同时,拿出手机给贝尔摩德发去邮件。   ——   咖啡厅里,贝尔摩德易容的安室透在感受到手机震动后,露出稍显歉意的笑,“抱歉,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忙,暂时就到这吧。”   “这么着急?”白山连忙跟着‘他’一起起身,“其实你要是有任务的话,就不用和我见面了,直接在手机里说一声就好。”   ‘安室透’挑了下眉,为难道:“毕竟你是警察,我做的任务...总归见不得光。”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只是负责收集情报,不负责杀人吗?”   “收集情报不算犯罪吗?”   “...我只是搜查一课的警察。”白山面上露出几分无奈,像是之前就解释过很多遍似的,“我只负责杀人案。”   ‘安室透’终于满意了点,其内的贝尔摩德升起些恶劣的好奇心,借着和白山告别拥抱的理由凑在他耳边,低声蛊惑道:“下次见面,我在上面?”   白山:......   白山:“上面......你会吗?”   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但男人嘛,不争馒头争口气,零应该会理解他的吧?   贝尔摩德:   ......   没想到啊,波本,你为这个任务牺牲的比琴酒还大,结果最后还比不过琴酒那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啧啧啧,真为你感到不值。   谢绝了贝尔摩德送他回去的邀请,白山目送对方离开后,这才掏出手机,给发了不止一条消息的伊达他们回复信息。   伊达他们也真是的,他说了是去见安室透的,居然还这么紧张。   他还能丢了不——   还没在心里抱怨完呢,白山的视线余光就看到旁边巷子里有道不知站了多久的身影。   那身影在他过来的瞬间便伸出手,一把把他拽进巷子里紧紧抱住。   “清辉,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白山稍微有些紧张的精神彻底放松下来。   他就觉得那身影的身高体型很眼熟,听到声音后,更是将对方和脑海中浮现的人对上号。   隔着兜帽搂紧对方的脖子,白山最先想到的是确认另一个人的安危,“景光,零没事吧?”   “没事,他发了安全信息。”诸伏把脸埋进好友脖颈里蹭蹭,轻笑询问,“你怎么发现他是贝尔摩德假扮的?”   “她...比安室热情一点。”白山想了想,没把贝尔摩德真正暴露的原因告诉好友。   “而且你也知道,我和有希子姐姐学过易容,辨认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不说这个了,你怎么来了?”   “零说组织似乎不打算和白山公司继续合作,如果他被调查,就说明你同样会有危险。”   诸伏耐心解释着,直到白山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无奈出声,“景光,你抱得太紧了。”   他这才稍松开手臂,又亲近蹭蹭,“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之后一定小心,就算是我和零邀你见面,也不要轻易相信。”   “嗯嗯,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害你们的。”白山认真保证着,想要努力表现自己的可靠,但紧接着,他两侧脸颊就传来被捏住的感觉。   虽然完全不疼,但那种向外拉扯的感觉却很明显。   “怎..么....了?”他疑惑询问,话语含糊不清,只能勉强分辨音节。   那双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同样茫然疑惑,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仍然温顺听话的接受惩罚,毫无反抗的打算。   诸伏还能怎么样呢,他对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好友本来就毫无抵抗力,更何况清辉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不要说害不害的......”   白山又被抱紧,一只手将他的脑袋压到肩膀上。   他能闻到好友身上很淡的香味,隔着兜帽,不确定是衣服的味道还是洗发水的味道,但很好闻,也很让人安心。   “清辉,一切归根到底是那个组织、那些坏人的错,就算我们有事,那也是他...”   “不会有事的!”白山连忙打断诸伏的话,咬咬嘴唇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你没有说错话,清辉,在我、在我们面前,你不用自责,也不需要小心翼翼。”   诸伏轻轻拍着好友的后背,对白山现在容易揽错的心态还是有些不理解的。   “怎么突然这么小心了?是伊达他们说过你什么,还是别人说过你什么?”   “没有......我就是梦到过,因为我的冲动害你们都死掉,你也知道,我做事一向欠考虑,所以有些担心......”   诸伏稍微将白山推远了些,方便好好看着白山的眼睛。   他严肃道:“梦的事情,你和伊达他们说过吗?”   迟疑片刻,白山摇摇头。   读档的事情他当然不能和任何人说,那   些都是因为他的错误选择造成的真实后果,心态会受到影响是必然的。   “所以你就一直憋在心里?”诸伏的声音有些压抑不住的颤抖。   他知道自己这位好友总喜欢报喜不报忧,小时候就这样,长大后同样没变。   以前隐瞒的时候总是因为演技不到家被他们识破,威逼利诱下,清辉不情不愿的说出来也就没事了。   但这次不一样,清辉很成功瞒下了自己心态上的变化,这种隐瞒骗过了敏锐的伊达和萩原,甚至还瞒过了直觉系的松田。   他甚至不敢想象在自己得知这件事前,好友被那个噩梦折磨了多长时间。   他清楚这种被噩梦折磨的感受。   因为以前,他也总是梦到父母被杀害的时候,噩梦惊醒后的窒息和恐惧会像一张大网紧紧勒住并折磨自己。   但他从没想过,这样的折磨有一天还会落到好友身上。   又是这样,清辉有事的时候,他们总是不在身边。   “在你的梦里,我和零都死了吗?”   白山明显抖了一下,又想起那周目里浑身是血的景光和零带血的手机,面上顿时褪去血色。   诸伏继续问道:“伊达、阵平和研二,也死了吗?”   “我......我不知道。”白山迟疑摇摇头。   但想起被自己连累到,险些被杀的阵平和险些杀了阵平的景光和零,最终还是黯然点头,“是,我梦到...梦到过他们差点死掉。”   诸伏用拇指蹭蹭好友微凉的脸颊,“清辉,你听我的话好不好?”   虽然不明白,但白山还是乖乖点头,“我听你的。”   “回去以后,和伊达、阵平、研二讲清楚,把你的梦一五一十告诉他们,好不好?”   “可是,这只是一个梦。”   “正因为是梦,所以告诉他们也没关系。”诸伏委屈道:“不是说要听我的话嘛。”   白山点点头,“嗯,我回去就告诉他们...那之后呢?”   “之后?”诸伏冷笑一声,“之后就让他们把你哄好!”   要不是他和零现在身份特殊,哄人的活哪能轮到那三个家伙头上。 第198章   机车飞驰在道路上, 破开的气流将女人头盔下的金发刮向身后。   已经撕下易容伪装的贝尔摩德穿进等待绿灯的车流中,最后停在一辆保时捷旁边。   保时捷车窗大开,自她的角度看去, 副驾驶男人的大半面容被帽子挡住,只在极长的银发下, 露出薄情的嘴唇和线条锐利的下巴。   贝尔摩德明知故问,“有什么事吗?琴酒。”   “东西。”   琴酒侧抬起头, 大半面容终于从帽檐下露出,仍遮挡在阴影中的墨绿双眸冰冷幽邃,极富侵略性。   绿灯亮起, 贝尔摩德这才从胸前黑衣中拿出东西,抛进车内。   “希望你能在看完以后把它还给波本,毕竟人家出卖了色相, 你嘛~呵呵。”   虽然这么说了, 但贝尔摩德并不觉得琴酒会好心的把袖扣还回去。   死不承认自己感情的可怜虫,也就只能靠着一点抢来的残想,在黑暗里一遍遍打碎又拼合过去的记忆。   她一踩油门, 机车加速冲向旁边弯道, 只眨眼功夫便远去无踪。   琴酒拿起一枚精致的子弹袖扣, 银色袖扣上镶嵌一颗蜜黄色猫眼石,随手转动间, 宝石便在不同角度呈现出不同的光泽变化。   是因为送给波本的, 所以才会挑金色的宝石?   但比起对方, 宝石的颜色反倒更像白山清辉眼睛的颜色。   哼, 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琴酒收起袖扣, 对伏特加道:“去实验室。”   ——   贝尔摩德看着挡在面前的金发男人, 无辜耸肩, “实在抱歉啊波本,我本来是想带回来还给你的,但谁知道中途被琴酒抢走了呢。”   “被琴酒抢走了?”安室透咬紧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是故意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知道你的事情后非常想把你卖身赚来的东西还给你,但谁让琴酒比你早一步呢。”   贝尔摩德安慰拍拍安室透结实的肩膀,实在想不明白。   明明看上去,波本要比那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强壮不少啊,难道是肤色带来的错觉?   “波本,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她轻叹口气,总有种CP被逆后的心肌梗塞感。   安室透被她欲言又止的话和莫名同情的眼神搞得紧皱起眉,琴酒那边就够让他头疼了,贝尔摩德这边可不能出岔子。   “有话直说。”他道。   “没想到你居然是下面那位,我对你很失望。”贝尔摩德说完便走,不再有兴趣看安室透风云变化的脸色。   安室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想解释的时候,贝尔摩德已经走了。   的确,在组织的人看来,他接近好友就是被包养了。   包养总不可能是清清白白盖被子纯聊天,他也做好了被人议论八卦的准备——反正是好友,还是自己从小养到大、再亲近不过的好友,被议论就议论好了。   ——景想被议论,还没那个机会呢。   但议论归议论,前提那些八卦消息得是他在上面才行!男人的尊严和胜负欲在好友面前更不能丢!   清辉到底和贝尔摩德胡扯了些什么啊!   安室透气得不行,在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窃听器,身后也没有跟踪者后,摁响了绿川安全屋的门铃。   饶是以诸伏的淡定,也被门外黑沉着脸的好友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将降谷拉进屋里反锁上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哼,这你要问清辉。”   “清辉?我看他坐上家里的车才回来的,他不会又背着我们去什么地方了吧?”   诸伏想到白山今天说的噩梦,心就狠狠揪了一下,忙拿出手机想给白山打电话。   但降谷很快拦住他的手,“清辉没事,我有事......”   降谷不情不愿的解释完,摆在诸伏面前的便只有两个选项——憋笑或者笑出声。   手心手背都是肉,诸伏决定憋笑并安慰好友,“没事的零,为了任务,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   “哼。”降谷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想笑就笑吧,可恶,这个仇我记下了,以后我肯定讨回来!”   诸伏笑了会儿,收敛起笑容后开始聊正事。   “这个给你,清辉说让你找机会把U盘插进组织内部的任何一台电脑里,之后就准备脱离组织吧。”   “......这里面是什么?”降谷拿起那个看似不起眼的U盘。   “诺亚方舟的一部分。”诸伏解释说,“具体我也不清楚,清辉说之前白山公司和乌丸集团合作时,曾帮对方完善过信息安全系统。”   “以乌丸的谨慎程度,集团和组织的安全系统不可能完全一样,白山公司初始交给对方的系统代码很大可能会被修改覆盖,但其中有一组隐藏代码是不可更改的。”   诺亚方舟会以那组代码为基点,避开防火墙的检测,直到完全覆盖对方网络。   “那你呢?”降谷收下U盘,看向面带温柔浅笑的好友。   诸伏歪了下头,笑容更柔和了些,“我会等到组织灭亡的那天,还有账没算呢。”   “我也有。”降谷顿了顿,攥拳道:“琴酒抢了清辉送我的袖扣,之后我肯定要抢回来的。”   “袖扣?”诸伏语气微妙,委委屈屈的嘟囔,“我都没有呢......想笑就笑吧,反正你现在也没了。”   “......哼,该死的琴酒!”   ——   白山需要重新买对袖扣了,当时去美国给好友们买袖扣的时候,他也挑了一对看起来很适合自己的。   今天去找零送U盘的时候,他想着肯定要有个由头,就把袖扣带了过去,反正之后零还能还给自己。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来的人会是贝尔摩德呢。   也幸好袖扣是他在家里挑的,不然肯定会被对方察觉到不对。   现在袖扣落到贝尔摩德手里,想拿也拿不回来了,不如重新买一对,反正他有的是钱。   私人庄园的佣人在昨天案子了结后便换了一批新的。   车驶进院子时,白山看到门口停了好几辆豪车,向司机询问才知道,日本几位有名的财团董事长全都来了。   白山知道老爸回来日本的消息会传得很快,但没想到今天下午就有人过来了。   下车没多久,白山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白山哥!”   他循声看去,看到回廊对面的和室拉门半开,铃木园子正兴冲冲的朝他挥着手,旁边还站着年纪虽小但成熟的好像大人一样的泽田弘树。   “下午好啊。”白山本来就在发愁自己要不要去看看那些财团的董事长,现在园子他们都在,也就没有去看的必要了。   他加快脚步走过去,却又很快被和室里窜出来的小小身影拽着手拉到另一间和室。   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铃木园子眨巴眨巴眼,这才深吸口气气冲冲的挽袖子,“什么啊!那个叫柯南的小鬼到底有没有礼貌啊!”   “啊哈哈,园子姐姐,柯南肯定找白山哥有事啦,咱们先进去等吧。”弘树连忙拽住园子的胳膊。   少年人模样清俊,已经足以看出未来的模样。   颜控程度比萩原还要重度的铃木园子顿时消气,拍着弘树的脑袋回到和室,开始继续和毛利兰数落不知   道去哪办案子的大侦探。   被拽到和室的白山疑惑看向一脸大事不妙的柯南,“怎么了?”   柯南用一种天要塌了的语气加重自己的不情愿,“白山哥,兰要送我去上学!”   “啊?”   “她要送我去小学一年级上学!”柯南抱住白山大腿,委委屈屈,又怕别人听墙角只能小声抱怨,“我都已经高二了!”   白山这才明白过来,“对哦,你现在的身份是个七岁的孩子,以小兰的视角看来,的确是该去上学了。”   “但我不想去念小学。”   “那我想想看......”白山思考片刻,“你高中成绩不错吧,国中的知识都还记得住吗?”   “嗯嗯。”工藤新一很快明白了白山的意思,实际上他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现在一个小孩子说话不管用,得别人来才行。   白山和新一对好计划后回到和室。   和室里的三人已经开始看起电视来了,在他两个进来后,弘树调小了电视音量。   园子则一脸怀疑的盯着柯南,“小鬼,你不会是和白山哥说了什么坏话吧。”   “没有啊~园子姐姐。”柯南无辜脸。   “园子,你是和铃木叔叔一起来的吗?”白山适时转移话题,果然很轻松便吸引走了铃木园子的注意力。   园子点头,又一脸坏笑的分享八卦,“对了白山哥,除了我们铃木家,还有好几家财团的董事长带着适龄的大小姐过来呢~”   白山哑然失笑,“是嘛,那我们就偷偷的,别让他们发现我。”   “白山哥,新一有联系你吗?”毛利兰充满希冀的望向白山,虽然心里知道不太可能,但还是问了出来。   白山瞥了柯南一眼,见对方小幅度摇头,便说道:“没有,不过他都多大了啊,肯定能照顾好自己,放心吧。”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不敢相信——在场四人礼貌的没有说出口。   “对了。”白山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说道:“小兰,我听柯南说,你想送他去上学?”   毛利兰点头,“是,我想他一直不上学不太好,而且白山哥,你给的抚养费也太多了。”   “没关系,需要什么就买什么好了。”白山顿了顿。   “柯南是个天才,其实他现在已经可以上国中了,他父母是特意为他办的休学,让他能好好玩玩的。” 第199章   工藤新一没想到已经上高二的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还能做国中考卷。   他原本设想这个场景发生的时间点应该在他和兰的孩子上学以后。   “居然全对欸。”毛利兰按照答案, 很快批好少年的试卷,“不过柯南,你的字要多练练哦, 现在有点...潦草。”   “哈哈哈,这什么难看的字啊。”铃木园子拍着桌子狂笑,毫无财团小姐温雅得体的样子。   江户川柯南咬牙,要是他按照原来的书写习惯, 兰肯定会察觉到不对劲, 而且刚七岁的孩子字体在大人看来, 本来就很难看啊。   “不过这样看来, 柯南还真是个小天才啊。”   毛利兰放下试卷,本来这么小的孩子不去学校,她还有点不赞同,但现在看来,还是按照对方父母的规划好了。   毕竟她还认识更天才的泽田弘树。   对方在日本学校里的压抑她当时也看在眼里,后来到美国去, 弘树才彻底发挥出了才能。   柯南附和着毛利兰的话腼腆笑笑,在背后给白山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白山看了眼时间,已经到警视厅下班的时候了, 不知道那三个人是加班还是过来。   伊达的话,也有可能去娜塔莉那过夜。   他要说吗?虽然答应了景光,但白山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他最近可能到比较矫情的时候了, 明明以前玩的游戏也没这么大的后劲。   他当时死了那么多次, 还不是哪里跌倒就从哪爬起来, 越挫越勇。   “白山哥, 发生什么事了吗?”弘树扯扯白山的袖子, 眼中既有好奇, 也带着担忧。   毛利兰三人也看过来,四道单纯担心的视线让白山心有触动。   他笑道:“我在想伊达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有些事要告诉他们,不过和案子没关系。”   刻意解释的最后一句,是为了让新一放松下来。   和室外响起脚步声,随后房门敲响,白山和哉的声音传了进来,“清辉,我开门了?”   财团董事长们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了,只剩下铃木财团的铃木史郎还在找自己的女儿回家。   把人送到门口的时候,一辆马自达刚好停下,萩原三人和园子他们打了个照面。   回去路上,萩原从后面搂住白山的脖子,贴着耳边小声询问,“我怎么看到园子的爸爸也来了?”   “来了好几个财团董事长,都是找我爸的。”说起这个,白山也有些好奇,“爸,你和他们聊了什么?”   走在前面的白山和哉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口说道:“聊一聊公司发展、企业运营合作之类的,还有你的择偶标准。”   “哈?”松田一挑眉毛,继而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连忙解释。   “不是,我就是觉得在一堆公司的事情里,突然蹦出个择偶标准...很突兀。”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仔细想想也挺正常的。”   伊达看向表情不变的白山,觉得自己的好友应该不需要和别人联姻——虽然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白山被萩原压上来的重量搞得说话都有点艰难,“......爸,那你怎么说的?”   白山和哉:“我说你已经包养五个人,不能再多了。”   “啊?”×4。   被伊达捂住耳朵的弘树:“伊达哥,虽然很谢谢你的好意,但听完再捂是不是有点来不及了?”   “哈哈哈,开个玩笑。”白山和哉愉快笑笑。   “我怎么可能会败坏儿子的名声呢,我说你的择偶标准只有自己知道,无论以后找谁结婚,我都会支持你的。”   ——   今晚伊达没去娜塔莉那   ,白山想,可能晚上就是最合适的机会。   他答应了景光,要把事情告诉他们的。   但该怎么开头呢?好友都不怎么喜欢吞吞吐吐、优柔寡断的人。   他纠结着洗过澡,又趴到床上继续纠结,直到一个人全部的重量压到身上,他才回过神,险些被压窒息。   他看向恶作剧成功,正灿烂笑着的萩原,“怎么了?”。   萩原很快从他身上滚下来,只穿着条短裤躺到旁边,侧头看来时,刚吹干的凌乱半长发有点遮住好看的眉眼。   他伸直一条肌肉结实的手臂,拍了拍示意白山靠过去,嘴上还催促道:“快过来,趁小阵平和伊达都在洗澡,给我充个电。”   语气听上去,有种下一秒再不充电就会关机的急迫感。   白山笑起来,凑过去被搂住后听到从头顶传来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笑意,细听却有些紧张,“小清辉之后都要住在这了吗?”   住在自己家里很正常,但萩原就是自私想让白山回去住。   这里又大又绕,没有佣人带路很快就会绕晕,四周全是树,冷冷清清的,就算再贵再贵也比不过他们之前住的地方。   但因为白山叔叔也在,萩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从对方身边抢走好友。   “之后肯定还要回去住的。”白山安慰性的拍拍萩原后背,“养的猫都还在那呢。”   “只有猫吗?”   “还有你们。”   萩原稍微有点满意,“今天找小降谷还顺利吗?”   正想回答的白山听到拉门拉开的声音,便坐起身拍了拍榻榻米旁边的位置,“你们洗澡好慢。”   松田打了个哈欠,抱怨道:“差点迷路。”   “这里太大了。”伊达在看到光着膀子的萩原时微微一愣,“怎么?现在也学着零的习惯开始裸睡了?”   萩原:“因为确实很舒服嘛~你们也试试啊。”   “我才不要。”松田踢了下萩原伸直的胳膊,在后者的抱怨声中盘腿坐下,托腮问道:“还顺利吗?”   白山摇摇头,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们,最后道:“感觉之后还是和零断了联系吧,我觉得就算他成功把诺亚方舟植入组织网络,也还是会冒险留在里面的。”   “我也这么觉得,不仅景光还在里面,而且......”伊达咂咂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白山疑惑,“而且什么?”   “而且那个琴酒,我们都还没亲手揍他一顿呢!”   松田攥紧拳头挥出一拳,“想想就生气,我应该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狠狠揍一顿的,太可惜了!”   萩原和伊达默默点头,抛开对方的身份不谈,单单是他伤害自己好友的次数还少吗?   不揍一顿简直难解心头之恨!   白山无奈笑笑,知道这时候无论自己说琴酒什么都会让他们的怒火再升一级。   他索性开启别的话题,“另外还有一件事,嗯......我本来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但最近它确实有影响到我的心态。”   三人安静下来,谁也没有说话打扰白山的讲述。   其实真要讲起来还是很容易的,白山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今真的开口了,竟发现比想象中要容易许多。   “有段时间,我感觉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会害死你们,所以在很多事上,我好像都想一个人去做......”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也不知道自己都讲了什么,有之前周目的经历,也有一些模模糊糊似乎混淆了的记忆。   最后他犹豫片刻,说道:“景光说要你们哄好我,其实我没什么问题,就是偶尔会钻牛角尖,自己想通就好了。”   “如果每个问题都能自己想通,那开导这个词还有什么用。”   松田抓抓头发,不太擅长开导安慰别人,或者说他没有耐心,看到别人优柔寡断就会觉得很烦。   但别人是别人、好友是好友,他一贯是用自己最温柔的一面面对他们的——当然,萩那家伙故意肉麻找事,他还是得揍回去。   “清辉,我们不会死的!”松田顶着一头被抓乱的头发,满脸都是认真,“你只要相信这点,遇到任何事都叫上我们就好了!”   “可是......”   “没有可是!别给我想那些有的没的!”   松田用力扯扯白山的脸颊,又在捏出红印子后用手心粗鲁揉了两下。   “你一个人去做事不是更危险!就像那次火灾,要是我们一起去,火刚着起来就能把你叫醒,以后再敢单独行动,我就用手铐拴住你,连卫生间都一起去!”   想象一下画面,白山顿时笑起来。   松田轻哼一声,曲起手指轻敲他鼻梁一下,“笑什么,我可是认真的,还是说你现在就想跟我拴在一起?”   白山:“虽然很有意思,但我绝对不要和你们拴在一起。”   松田:“你都觉得有意思了,不如我们栓一天试试?”   白山:“一天也不要,你不耐烦的时候绝对会揍我。”   ——到时候他就是超近距离的人形沙袋,想跑都跑不了的那种。   松田:“......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就算打自己都不可能打你!”   “那你过来撒个娇,我就相信你。”白山伸开手臂,在松田黑着脸扑过来的时候顺势向后倒在萩原身上。   萩原被压得措不及防,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白山的报复,哭唧唧道:“小清辉也变坏了,欺负研二酱这么老老实实的人。”   不过很快,他又心疼道:“居然被噩梦折磨那么久才告诉我们,你难道不知道抱着我睡可以阻挡99%的噩梦吗?”   ——剩下1%的噩梦留给小阵平,看他多懂得分享。   白山:“对不起~之后我就知道了。”   伊达抬手压到白山脑袋上拍了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   “我们一起想办法,肯定比你一个人要好,清辉,不要相信自己的智商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好吗?”   白山:?   白山:???   不是,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松田和萩原已经笑起来了。   白山嘴唇翕动半天,才委屈抗议,“景光让你们安慰我,你们就是这么安慰我的吗!” 第200章   由于才被组织怀疑过, 安室透没有着急去档案室,已经潜伏那么多年了,他有耐心再多等一会儿。   只是每次在组织据点撞见琴酒, 他都能想起自己被抢走的袖扣,有种想狠狠一拳揍过去的冲动。   当然,也不能忽略贝尔摩德故意这么操作的用意,对方想让他和琴酒的关系更加恶化。   贝尔摩德这个女人像是浑身包裹在浓雾当中, 安室透调查过她, 也查到过一些有用到足以作为威胁的线索。   只是对方的性格, 给他一种微妙的错乱感。   和琴酒那种一脚踏进黑暗便不再回头的人不同, 贝尔摩德有自己的善恶观。   她自愿站在黑暗里,说着这个世界不会有天使和上帝,但又渴望会有一个完全光明善良的人出现在生命中。   降谷零并不好奇一个人成为坏人的经历,但安室透必须要调查清楚。   只是关于贝尔摩德的很多情报都是保密的,就像她给人的感觉一样,神神秘秘。   希望U盘里的诺亚能调查出结果吧。   安室透压了下帽檐, 前往机房档案室的路上和正要去执行任务的苏格兰、科恩擦肩而过。   自从黑麦身份暴露,苏格兰偶尔合作任务的搭档就换成了沉默寡言的科恩。   据苏格兰自己说,他和科恩相处不错, 至少不用站在波本和黑麦中间充当和事佬——有时候他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人会突然吵起来。   机房档案室设在组织最安全的位置,有严密的监控无死角监视周围。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进去是不可能的,安室透之所以今天回来, 完全是因为他有进入档案室的正当理由。   组织二把手朗姆知道他现在和白山清辉关系不错, 发消息要他调查清楚两天前财团拜访白山董事长后都聊了什么。   调查之前, 他当然要想办法搞清楚那几个财团的资料底细, 多方核对才能确保情报的真实有效。   机房档案室。   琴酒靠着一旁桌子, 双手插兜, 冷冷注视着前方正在调查资料的少女——准确来说,他在盯着对方正在操作的电脑屏幕。   少女莫约十八岁,一头红棕色短发,五官精致中能看出混血的特征,坐姿笔挺,敲击键盘的手指修长而灵活。   屏幕中弹出一个又一个的资料框,其中文字由□□速闪过看不清晰,但却能一眼看到文字中插入的化学公式。   资料迅速储存进U盘中,随着弹出的一声清响,宫野志保拔下U盘站起身来,看向琴酒的表情早已不见小时候的恐惧。   那种恐惧被她很好的藏在冰冷镇定之下,就像捏着U盘的手藏在口袋里,如何攥紧也不会被人发现一样。   “可以了。”她说完,敏锐察觉到琴酒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如同一座雕像从长久的静止中苏醒。   虽然不可思议,但她还是肯定了自己脑海里的想法——琴酒刚才在发呆。   那个机器一样永远精确无误的琴酒刚才竟然在走神发呆,明天就要世界末日了吗?   琴酒直起身,插在风衣口袋里的手停止了无意义转动袖扣的动作,冷然应了一声,抬脚朝外走去。   宫野志保跟在他高大的身影后——她一贯不会走在琴酒前面,将背后放到那样的人眼中,会让她瞬间感觉自己被蟒蛇缠紧,无法呼吸。   而琴酒,一个极为自信自己实力的杀手,并不在意这点小小的细节。   走出档案室,宫野志保险些撞上突然停下脚步的琴酒。   她第一时间还以为对方发现了什么端倪,心瞬间提起,随后才注意到琴酒身前不过四五米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琴酒对组织里的成员几乎不会表现出   明显的好恶,因而他如今的表现在宫野志保看来非常奇怪。   “波本,我记得你最近没有任务需要来档案室。”   “这你要去问朗姆了,我只是个听命行事的情报部而已。”安室透耸耸肩,视线在宫野志保脸上扫过,便要继续往档案室走。   琴酒抬起握枪的手,黑洞洞的枪口顶在安室透胸口上,“身上带了什么?”   机房档案室有规定,除特殊情况外,如要带走资料需要打印成纸面形式,不允许携带任何可能储存、读取信息的东西。   “搜身可以,把袖扣还我。”安室透坦坦荡荡的回视琴酒的双眼。   灰紫色的眸子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与厌恶,像是一直藏着的东西被扯去伪装暴露在空气中,他肉眼可见的气急败坏。   那位大少爷还没蠢到来者不拒的地步,波本这色厉内荏的表现也足够让人愉快。   琴酒冷笑一声,收枪后也并未搜查安室透身上携带的东西。   其实琴酒就算动手去搜也搜不到什么,安室透身上什么都没带,U盘在昨天刚收到朗姆消息后,就被他交给了宫野明美,又被宫野明美转而交到宫野志保的手里。   这行动本身肯定是冒险的,不管是宫野明美还是宫野志保,其中任何一个人出了问题,等待他的都将是身份暴露。   但他愿意相信艾莲娜医生,也愿意相信宫野明美,另外,还有FBI离开前告诉他们的一些情报。   赤井务武和赤井秀一在宫野明美到新加坡上大学的时候秘密找过对方,不过安全起见,只找过那么一次。   宫野明美仍不愿意加入证人保护制度,但愿意在必要时候提供帮助。   不过赤井秀一并未寻求对方帮助什么,在组织里得到的代号和地位,都是他凭实力争取的。   也正因为没有丝毫关系,赤井秀一卧底身份暴露时,才没有波及到宫野明美。   当时知道赤井秀一的母亲和宫野艾莲娜是亲姐妹时,用绿川的话来说,就是安室的脸瞬间扭曲了,像是得知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一样。   安室透看着琴酒和宫野志保离开的背影,混血少女像是好奇,又像是审视般回头看了他一眼。   “跟上。”琴酒没有回头,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看’到宫野志保的动作。   宫野志保快走几步,压着心里淡淡升起的好奇,没有询问什么。   琴酒很欣赏雪莉的这点,安分且没有多余的好奇心。   要是那只猫能有雪莉一半、甚至哪怕五分之一的安分,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他又触碰到口袋中的袖扣,此前把玩时残留的温度已经消散,金属与宝石的表面再度变得冰凉。   保时捷静静停在路旁,在宫野志保拉开后排车门时,琴酒突然改了主意。   “伏特加,把人送回去。”他说着,在伏特加还没来得及询问前,便转身重新回到建筑里。   宫野志保眼神微凝,开口道:“去实验室吧,我还有实验要做。”   伏特加没有作声,直接启动保时捷朝实验室开去。   他墨镜下的眼睛瞥了后排安静坐着的冷淡少女一眼,又想起那个总是闹闹腾腾,他都担心会把这辆古董保时捷车底盘踩坏的大少爷。   不过很快,这念头就被压在心底深处。   听说白山董事长来了日本,组织似乎也不打算和白山公司合作了。   这显然是个不好的讯号,伏特加只希望那位大少爷不要再搞出什么大动作,他可能会不忍心,但大哥绝对不会。   ——   档案室有数台电脑,安室透一一扫过,最后坐到一台电脑前,伸手轻轻触碰下方的主机。   主机还残留着启动时的温热,他   借着开机的功夫,弯腰从主机一侧拿出藏好的U盘插入接口。   电脑正在开机,他看向旁边显示启动状态的打印机,突然想起清辉站在打印机旁,可怜巴巴抱怨打印机坏了的样子。   那还是七年前上警校那会。   那时候他唯一的烦恼就是早晨起床后该怎么把松田叫起来——对方为了睡懒觉,甚至会偷偷把他的闹钟调晚半小时,最后大家一起迟到一起被罚。[1]   惩罚不过就是打扫卫生和跑圈,他当时甚至不觉得那是什么惩罚,好像所有的事情只要和好友一起做,就会变得又有趣又轻松。   没人去思考未来会怎么样,反正只要身边的人没有变化就好。   如今七年过去,降谷很庆幸自己、自己的好友都平安无事。   他看着电脑上上传的数据...46%.....49%......50%,思绪继续发散。   不知道伊达他们有没有把清辉哄好,以前最藏不住事的好友,如今也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成长到可以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的程度。   降谷不知道清辉梦里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亦或者死得有多惨。   他不在意那些,只在意好友到底做了多少那样的噩梦,又有多少天辗转反侧。   明明揣着那么多的心思,清辉居然还能和贝尔摩德开玩笑。   想起组织里最近的风言风语,安室真想瞬移到那四位警察面前,先揍萩原研二一顿,再揍松田阵平一顿。   ——至于伊达,伊达应该不会教清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萩原是最大嫌疑人。   松田——哼!松田警校时候就敢怂恿景光去买那种片子,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2]   两个主谋不分先后,全都得挨顿揍! 第201章   机房监控画面中没有人, 琴酒走进监控室看到的只是一台亮着的电脑和正在吐出纸张的打印机。   “波本呢?”他问监控室的负责人。   负责人忙调出走廊监控,“波本五分钟前离开机房去茶水间了。”   “把他进入机房的监控调出来。”   画面里,波本进入机房,坐到正对监控的一台电脑前, 正因为被桌子和电脑挡住, 才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小动作。   大约四分钟后, 旁边打印机开始工作, 再过两分钟, 波本离开机房。   琴酒表情不变,负责监控的人却全都紧张起来。   在这种玩忽职守后很可能小命不保的组织里工作, 所有人的神经都时刻紧绷着。   他们从不敢放松对监控的查看,尤其是最重要的机房档案室。   但波本刚才的一系列举动都很正常,至少他们看不出任何端倪。   安静到几乎寂静的监控室内只能听到电脑主机散热的声音, 没人敢说话。   直到琴酒打破沉默,“调出波本在电脑上的操作。”   机房的电脑都受一台主电脑的监控,不管成员进行了什么操作,都能被查出来。   安室透在电脑上的操作明显清晰的呈现在主电脑上。   铃木财团、富泽财团......他所有的操作都没什么不对劲的。   监控人员不知道琴酒想做什么, 却能感受到对方又冷了很多的气场。   茶水间弥漫着浓郁的苦香咖啡味,安室透看着杯中黑褐色的液体,静等了片刻后才拿着杯子返回机房。   诺亚的传输速度比预想中快很多,成功后就会立刻清除自己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之后就要着手计划把宫野姐妹从组织里救出去, 她们在这待得时间越久, 对他们、对她们都会很危险。   路过监控室时,安室透脚步微顿, 随后便又面色如常的朝前走去。   琴酒的疑心还真是重。   如果诺亚的传输速度与他预想中一样的话, 保不准还真的会被对方抓到把柄。   没抓到波本的把柄, 琴酒微有些不爽,走出据点想起保时捷不在,脸色更是阴沉下来。   他看向刚从据点走出的组织成员,对方并未察觉到他的注视,还在动作嚣张的甩着手里的车钥匙。   几分钟后,琴酒拿着车钥匙,冷眼看着一辆改造过后分外拉风的黑色机车。   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声音大到令人心烦的交通工具,组织里有印象骑机车的人也就只有贝尔摩德和雪莉。   虽然会骑这东西,但琴酒还是决定扔了钥匙,重新找辆开得顺手的轿车。   机车噪音极大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   身穿黑色紧身衣的贝尔摩德停在琴酒面前,摘下头盔后,脸上是丝毫不掩饰的惊讶,“琴酒?”   ——她有种见到老古董开始蹦迪的奇妙震撼感。   琴酒更烦躁了。   不过贝尔摩德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说什么,换了个话题道:“今晚有时间吗?”   “有事?”   “今晚有个宴会,为了欢迎白山董事长回到日本的宴会,先生要我去一趟,毕竟有些人只会见风使舵,看到新靠山就会起歪心思。”   贝尔摩德顿了顿,暧昧笑起来,“你的小情人也有可能去哦~今天可是情人节,说不定人家给你准备巧克力了呢。”   琴酒冷哼一声,“这是你的任务,和我没关系。”   “是嘛~你不去也好。”贝尔摩德看着琴酒离开的背影,“我本来就是想找波本一起去的。”   所以她才会在这时候到据点来,因为波本在   这。   琴酒脚步一顿,冷声回道:“......随便你。”   贝尔摩德轻声笑笑,心情分外愉快,不过一会儿功夫,她便看到匆匆过来的金发男人,“情报调查清楚了,需要我帮你吗?”   “多谢好意,不过我付不起你想要的报酬。”安室透解锁马自达,和贝尔摩德坐上主副驾驶。   系安全带时,他询问道:“有什么事找我?”   “在宴会上当我的男伴。”贝尔摩德笑笑,“说不定还能遇到白山清辉呢。”   “......是嘛。”是试探还是随口询问?   安室透握上方向盘,笑道:“那个任务不是结束了嘛,我已经决定和白山清辉断掉联系了。”   “的确结束了,所以我们这次的任务和白山清辉没关系,而是和白山董事长有关。”   她点到为止,安室透则很快明白过来,心中也对那位先生在日本高层中的势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四十年的时光虽然不足以让日本高层换一批新鲜血液,但已经足够有人产生异心。   别人不知道白山公司和乌丸集团的矛盾,高层却很清楚。   对乌丸集团的结局并不乐观的人会立刻开始在心里物色新的投靠对象。   可能不会表现的过于明显,但一定会抓住机会向白山董事长示好。   ——   今天是情人节,还是在警视厅收到佐藤美和子、宫本由美的义理巧克力时,白山才想起来的。   日本情人节都是女生送给男生,分为本命巧克力和义理巧克力两种——本命是表白,义理是关系较近的朋友、同事、亲人。   而白色情人节则是男生回赠女生礼物。   白山没有那么讲究,在吃了两位女同事送的巧克力后,决定下班去超市多买点巧克力存起来。   吃不完就做巧克力甜品,反正保质期还挺长的。   今天顺利下班,伊达不出所料的要去娜塔莉那,四人在停车场分开。   伊达听从萩原的建议开车去花店买花,他们则开车去超市,满足白山突然被勾起的巧克力欲望。   坐上车,萩原将下班后一直拎着的小袋子扔到白山腿上,笑容灿烂又得意,“是我收到的义理巧克力,有这么多呢~”   “切,我的也在里面好不好!”松田抬脚踢了驾驶座一下,这才靠到白山肩膀上,“吃吧,还愣着干嘛。”   “这是别人送你们的,是心意,我不能吃。”白山摇摇头,坚决要吃自己从超市买的。   松田撇撇嘴,倒是对白山这种反应并不意外,“不吃就算了。”   他从白山手里接过袋子,又扔到空着的副驾驶上。   萩原一边开车一边幸灾乐祸,“看来今年的小清辉还是没有摘掉渣男的帽子啊~”   白山苦笑,自从和贝尔摩德一起出现在杂志上后,他在警视厅里的标签就加了个有钱渣男的名号。   在他们眼里,千速姐是他女朋友,佐藤和他关系很近,还有和大明星克丽丝的绯闻八卦。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样,谁知道私底下,他还有多少来往密切暧昧的女人呢。   自从那时候起,白山在警视厅的情人节都只能收到佐藤和宫本的巧克力了。   当时还有人等着萩原研二为了姐姐和他决裂呢,后来萩原澄清,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信、多少人不信。   “那你们呢?”他反击问道:“除了义理巧克力,肯定还有人送你们本命巧克力吧。”   萩原:“那当然是要拒绝的啊~”   松田:“我又不喜欢吃巧克力。”   “欸~可我晚上想做巧克力甜品。”   松田:“......哼,那我勉为其   难吃一点好了。”   白山笑笑,从手机上找出各式巧克力甜品的教程,正塞给松田要他挑一个想吃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是弘树的电话,接起后,对方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   “白山哥!诺亚成功进入了对方的网络,反馈很顺利,你要来看看吗?”   看来甜品是做不成了。   白山很快做好了决定,“我们买完巧克力就过去。”   超市今天举办了情人节活动,比平时要贵不少的巧克力琳琅满目,摆满了货架。   白山一样样往购物车里放。   直到快满车了,松田抓住他的手腕,萩原则靠在购物车车把上,无奈说道:“先买这么多吧,肯定够你吃好几个月了。”   “哪有那么夸张。”白山扫了眼购物车里的巧克力数量,“每天吃一块,还有做甜品的,咱们不到一个月就能解决掉它们。”   松田:“说得容易,以前买回去的零食放在柜子里,你连吃都不吃。”   白山:“我什么时候没吃了。”   松田:“那都是我们拿出来,拆开,递到你嘴边你才吃的。”   白山:“我......我那是忘了柜子里有零食!你们不拿出来我怎么记得住啊!”   松田:“所以还是我们错了吗?”   “没事没事,小情侣吵架呢~”萩原在看热闹之余,对旁边来买巧克力的情侣们笑着解释道。   白山和松田顿时被噎住,本来还想吵下去的念头被萩原一句话给掐灭了。   眼见着口无遮拦的萩原越说越起劲,两人连忙拽着他和购物车离开巧克力区。   被好好讲过一番道理后,萩原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保证未来一定洗心革面,再也不乱造谣——才怪呢,迫害好友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弘树从美国回来后就一直住在白山家里.   三人在佣人带领下走进房间,看到的是几台运作状态的电脑和打印机,忙忙碌碌的弘树、阿笠博士和樫村忠彬。   还有穿着正装,坐在沙发上喝茶的白山和哉,以及服部平次和被服部平次放到肩膀上的江户川柯南。   也幸好和室面积大,不然还真不一定装得下这么多人。   这组合的奇怪之处可能就是原本应该在关西好好上学的服部平次了。 第202章   问起这个, 服部平次脸上立刻露出不满,关西腔抗议道:“什么啊,我好几天联系不上工藤, 当然要来看看了!”   “结果第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工藤新一显得丧气又疲惫, “差点被兰发现端倪, 我好不容易才应付过去。”   “谁让你根本没告诉我变小这回事的。”   服部撇撇嘴, 对好友的隐瞒分外不爽,“幸好明天是周六,不然我还得一大早坐车回去。”   白山歪头盯着他们看了片刻, 脑子抽了一下,脱口而出, “小情侣吵架?”   房间的人原本各做各的事,听到这后视线顿时集中到服部和工藤身上。   “噗哈哈...”萩原瞬间笑出声,揽住白山的肩膀低头蹭蹭,“还让我不要说, 你不是也很喜欢这个形容词嘛~”   “你还笑,清辉都被你教坏了。”松田反手拍了拍萩原肩膀, 丝毫不注重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被众人盯着, 两个自以为没有在吵架、只是陈述事实的高中生顿时炸毛。   服部:“说什么啊白山哥!”   工藤:“别开这种玩笑啊!”   “抱歉抱歉,我刚才不知道怎么想的。”白山连忙道歉,从购物袋里掏出巧克力, “给,我买了很多巧克力。”   他一一分给在场的人,最后拿着包装精美的礼盒坐到老爸旁边。   “爸爸怎么这么晚了还穿正装啊?”   “晚上有个宴会,你也一起去。”白山和哉接过儿子递来的巧克力, “放心, 我们过去待一会儿就走, 最多半个小时。”   白山点点头,“那我就不换衣服了。”反正只要是西装就好,也没人会对他的着装有什么异议。   弘树往嘴里塞巧克力的功夫问道:“白山哥买这么多巧克力做什么?”   白山:“今天是情人节啊,吃巧克力很应景的。”   工藤新一知道今天是情人节。   因为他还跟踪毛利兰去情人节派对,解决了一起案子后,他以柯南的身份和兰分享了那块亲手做好给工藤新一的巧克力。[1]   在他心情稍显低落时,盯着巧克力看了片刻的服部终于恍然。   “哦~怪不得和叶放学时候给我一块巧克力,原来是情人节啊。”   萩原:“那她有说过是本命巧克力还是义理巧克力吗?”   服部耳根一红,还是强作镇定的想了会儿,最后说道:“不知道,当时我赶着坐车来东京,完全没听——嗷!”   萩原收回打在服部脑袋上的手,下了定论,“你这孩子彻底没救了。”   服部:......   服部:“那也比你们29了还没有女朋......”   他闭上嘴,背后冷汗刷刷冒出来。   失策,刚才还是萩原哥一个人揍他,现在可能得加上松田哥了。   不过两个大人都没有功夫计较他刚才的话,两人各自凑到一台电脑前,看着上面不停刷新出的内容。   萩原:“这是他们实时聊天的内容?”   松田:“这些是定位?这么多人?”   阿笠博士正坐在萩原看的那台电脑前,闻言开口解释。   “没错,这台电脑显示着他们发送的邮件内容,不过目前为止只是一小部分,需要成员先使用那个据点的网络,才能潜入手机。”   “另一台是定位,同样不是全部,只是东京里一小部分组织成员,目前为止,系统运行的很顺利,只是时间问题。”   一旦涉及到时间,就毫无办法只能等待了。   离宴会还有段时间,白山突然想起最近流传的‘沉睡的毛利小五郎’——据说毛利前辈会在沉睡状态下破案,   不仅分析的头头是道,还百分百能抓到凶手。   毛利小五郎是什么样的,他们还能不清楚嘛。   白山:“新一,最近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工藤新一一愣,眼睛下意识朝阿笠博士看了一眼,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   松田把攥紧的拳头放到他面前,“清辉问你话呢。”   “别让我们难办嘛小朋友~”萩原蹲到新一身边,笑容阴恻恻的。   工藤求助的眼神看向服部平次,服部仰头吹了个不成调的口哨。   工藤求助的眼神看向泽田弘树,弘树劝道:“新一哥,他们是警察。”   就因为是警察,所以才不能说啊!   工藤新一含泪交出自己的领结变声器和□□手表。   犯罪!这是赤裸裸的犯罪啊!   白山眼神复杂的拿起不起眼的手表,在指导中摁下按钮,表盖瞄准器立刻就弹了起来。   “喂喂?”松田举着蝴蝶结试音一下,眼中跃跃欲试,“这两样东西,我能拆开看看吗?”   “不行!”工藤新一和阿笠博士连忙阻止。   松田微眯起眼,表情凶悍,“你们已经犯罪了!”   “对不起。”工藤新一和阿笠博士失意体前屈,满脸沮丧。   “哈哈哈,别紧张别紧张,小阵平不会把你们关监狱的。”萩原安慰一句,接过松田手里的变声器也玩了玩。   “你现在毕竟是黑衣组织的漏网之鱼,有些东西防身是没问题的。”白山将手表还给新一。   “不过我不建议你仗着这些装备冲动行事,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准,有危险先打电话,好不好?”   新一接过自己的手表,用力点头,“放心吧白山哥,我记住了。”   松田托腮抱怨,“我就真的不能拆开看看?看完给你们装回去,保证装得一模一样。”   “这是别人的东西嘛。”白山拍拍他肩膀安慰道:“等以后新一恢复了,你再拆开看。”   新一犹豫片刻,把变声器和手表递给松田,“松田哥,说好了明天还给我的。”   松田眼睛一亮,连连答应下来,接过两样东西冲新一和阿笠博士道了谢,整个人陷入一种跃跃欲试的状态。   白山看着老爸站起身,便知道去宴会的时间到了,想想说道:“那阵平就留在家里拆东西吧,我和研二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松田猫猫不可置信又委屈巴巴的表情搞得瞬间改口。   “我们一起去,回来以后再拆。”白山上前抱住松田拍拍后背,“没有要丢下你的意思。”   “哼,这还差不多。”松田哼了一声,看到众人的眼神立刻炸毛,“看什么看啊,我可没在撒娇!”   完全就是在撒娇——众人想法一致。   “变声器先还给你。”松田绷着脸把蝴蝶结还给新一,去宴会的话时间不太够,只能拆一个了。   他又拽起白山的手腕把手表扣上去,“你先戴着,这个我要回来拆的。”   “好~”白山满口答应。   “白山哥,如果在宴会上遇到兰,可能要麻烦你们把她和叔叔送回家。”   工藤新一连忙说道:“园子邀请她去参加宴会,我猜应该就是你们要去的那个。”   白山认真答应下来,“如果她在的话,我会送他们回去的。”   ——   顶层酒店大厅灯光璀璨,数十张圆桌分散两侧,中间一条极长的红色地毯一路延伸到舞台。   演唱会一票难求的大明星在台上表演,台下或站或坐的人却只有少部分年轻人将视线投了上去。   其中最热情的当属铃木家的二小姐铃木园子了。   晚期颜控望着台上深情演唱的年轻男歌手,激动晃着好友毛利兰的胳膊。   “你看啊啊啊小兰,是赤木!是赤木啊!”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毛利兰的注意力则更多放在另一边——结束了胡吃海塞的毛利小五郎此刻正整理着领带,站在一众美女堆里,大吹特吹自己办过的几件案子。   自己父亲不靠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毛利兰叹了口气,视线余光注意到厅门处,又有两人结伴走进。   是当红美国女星克丽丝和一位金发黑肤,长相英俊的男士。   她看向那位男士,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心中升起。   很快,一个名字出现在脑海中——降谷零,可能有六年多没见过的一位哥哥。   她有些紧张的攥紧拳头,倒不是许久不见带来的生涩害羞,而是想起了对方现在敏感的身份。   想到这,毛利兰瞬间收回视线,避免自己的目光会给对方带来麻烦,同时挽住旁边园子的胳膊,小声说道:“园子,有用来休息的房间吗?”   园子一愣,虽然不明白怎么了,但多年的好友默契还是让她立刻点头,“嗯,有的,怎么了?”   “我爸爸现在已经喝多了,我们带他去房间休息会儿吧。”   毛利兰想,自己父亲肯定也能很快认出降谷哥的身份,但以对方平日的表现和此刻醉酒的状态,可能会不过脑子直接脱口说出来。   她的声音冷静而凝重,铃木园子也认真点头,和她一起将毛利小五郎从美女堆里拽出来。   毛利小五郎十分不满,嚷嚷着自己还没给美女们讲完‘沉睡的毛利小五郎’的故事。   直到毛利兰黑着脸,随手拿起两根筷子单手折断,他这才一瞬间噤若寒蝉,老老实实离开。   三人从大厅侧门离开,直到这时,贝尔摩德和安室透才同时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贝尔摩德:angel怎么在这?   安室透:小兰、园子和毛利前辈怎么在这?   此时此刻,两人的想法出奇一致——虽然很意外,但不能被旁边的人发现端倪。 第203章   宴会仍在继续, 一些高官和商人先后来和贝尔摩德敬酒,视线则流连在女人礼服裸露的皮肤上。   作为美国当红的大明星,克丽丝的身份自然不是此时台上唱歌的明星能比的, 而且还有传言称对方身后有大人物支持。   这挡住了不少人染指的冲动, 但却挡不住觊觎的视线。   贝尔摩德对这些视线视若无睹, 颇为冷淡的应付他们几句, 至于敬过来的酒,则全进了安室透的肚子里。   白山和哉还没来,那样的大人物就算迟到再久, 也不会有任何人敢提出异议。   安室接过又一杯酒,拿在手里晃了晃金色酒液, 却没有继续喝下去,“你找我来就是为了挡酒的。”   “怎么,这么点酒就不行了?”贝尔摩德笑着反问,视线却时不时落在大厅侧门。   只希望angel离开后不要再回来, 不然她做什么都有些束手束脚的。   “来了。”安室透看向大门,低声提醒。   厅内一瞬间安静下来, 连台上唱歌的歌手都感受到现场突然紧绷的气氛后停止了演唱。   侍者躬身行礼,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从门口缓步走进的人身上。   白山董事长走在前面,身后是穿着浅色西装的白山少爷和两位并肩而行,穿着黑西装, 明明相貌俊朗但看起来很不好惹的保镖。   应该是保镖吧,那身凶悍的气势完全不像是普普通通的人,但看长相和能够与白山少爷并肩的资格,又不像是保镖该有的地位。   此时披着安室透壳子的降谷零心里, 只有一个想法:他们要绷不住了。   自己好友是什么样的人, 他简直再清楚不过, 装模作样严肃一阵就够了,要是一直绷着得累死他们。   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完全意料之外,居然全都凑到一起了。   在白山和哉被赶来问候的人包围住,视线全都散开时,白山听到萩原和松田松了口气的声音。   他没忍住笑了笑,无奈说道:“我就说让你们不要装凶狠了。”   萩原:“难道我们装得不像吗?”   松田:“现在就该展示你不好惹,这样一来就没人敢打你坏主意了。”   “是~是,多谢你们为我考虑。”白山一边真心实意的道谢,一边看向安室透和贝尔摩德站立的地方。   遥遥相对,安室透举起手中高脚杯示意一下,随后便看到松田和萩原的脸顿时变黑。   安室透:......   行吧,装得还挺像的。   “看来你的小金主身边多了两条忠诚的护卫犬。”   贝尔摩德拍拍安室透的肩膀,“就这样,我们分开行动,你可以努力套话,我要去做我的任务。”   顿了顿,她又道:“友情提醒,那两个人都是警察,帮我缠住他们哦~”   安室透扯扯嘴角发出两声冷笑,在贝尔摩德的注视下,‘不情不愿’的朝那边走去。   贝尔摩德的心思不完全放在宴会上,根本没发现安室透表情下深藏的无奈和别扭——那是要用其它身份面对幼驯染时的别扭。   因为有贝尔摩德在,白山见到安室透走来时,开口喊的就是“透哥”,却忘了考虑身边两个幼驯染听到这称呼后的反应。   松田和萩原先是一愣,继而脸上装出来的黑脸就变成了真的黑脸。   透...哥?   前面不重要,后面那个“哥”是怎么回事?   好友之间不就该一碗水端平吗?凭什么不叫他们哥!   安室搂住扑过来的好友,在白山看不到的地方,朝两人露出片刻的挑衅嚣张。   不挑衅还好,一挑衅,松田和萩原立刻上前把两   人分开,尽职尽责的干着保镖该做的事情。   萩原:“这位先生,离我们家少爷远点。”   松田:“再靠近一步,信不信我一拳揍趴你。”   安室笑笑,视线和远处贝尔摩德对上一瞬,才又看向两人,礼貌笑道:“两位可能误会了,我和你们少爷的关系很亲密......”   贝尔摩德收回看向安室透那边的视线,又很快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袭了过来。   她顺着感觉看去,遥遥看到被人群簇拥着的白山和哉。   对方正和旁人交谈,半点没有看向这里的意思。   但贝尔摩德不会把任何感觉当成错觉,她宁可疑神疑鬼,也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东西。   上次就是这样,白山董事长好像很不喜欢她靠近白山清辉。   要说是担心孩子的清白也不太对,那三个男人都快当着白山清辉的面打起来了,白山董事长可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   难道......   贝尔摩德想到许多种可能。   虽然她不太了解那个圈子,但也知道同性恋、双性恋的区别。   所以白山清辉不喜欢女人,白山董事长才会对她作出警告?   或者,白山董事长相信白山清辉身边的两个人会护住自己儿子?   亦或者......对方相信波本不会对自己儿子不利。   奇怪,对方肯定知道波本的身份才对,对这种大公司的老板而言,哪怕是自己的手下也不会完全相信,更何况是其它组织派来讨好儿子的。   贝尔摩德喝了口杯中红酒,细数着在场有多少上层熟面孔的同时,也在思考自己的疑惑。   可能性太多,但根据以往的生存经验,她愿意相信最坏的那个——波本有异心。   她眸光深邃,看向一位匆匆走来的侍者。   侍者很有礼貌的鞠了一躬,将手中东西递到贝尔摩德面前,“克丽丝女士,这是您委托我购买的东西。”   “多谢。”贝尔摩德露出妩媚笑容,干脆给对方在明信片上签了名字后,便拿着东西从大厅侧门离开。   此时酒店走廊上,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走出房间。   园子一脸紧张,“不行啊兰,我一想到......就紧张,万一我装得不像怎么办!”   “紧张的话,那我们就在休息室等到宴会结束吧。”   毛利兰叹了口气,本来还有直接离开的选项,但毛利小五郎一沾枕头就彻底昏睡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这样...这样也行!反正休息室里有电视还有吃的,我们可以一起看电影!”   园子一向没有小姐脾气,只要能和好朋友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   小兰:“嗯,我们好像也很长时间没一起看电影了。”   园子:“你还说,天天就知道和新一在一起。”   小兰:“对不起嘛~以后我们在一起,不理他了。”   “那个...打扰一下,请问卫生间在哪?”   女人的声音打断两人的交谈声。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看清来人时都有些惊讶。   园子:“您不会是...克丽丝吧?!”   小兰:“您好,卫生间在走廊尽头拐弯就能看到。”   她指的很清楚,但贝尔摩德就像是没听到般,径直走到她们面前。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直面大明星精致美艳的面容,都有些呼吸停滞。   尤其是毛利兰,她有种对方正在直勾勾看着自己的感觉,那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温柔,毫无恶意。   毛利兰有些脸红和紧张,“您...您需要我们帮您带路吗?”   贝尔摩德眨眨眼,重   新变得有距离感起来,“谢谢,我刚才听清楚了。”   “那、那就好。”   “这个,今天是情人节,就当作送你...你们的情人节礼物吧。”她将侍者代买的情人节巧克力递给毛利兰。   可惜之前没有准备,不然她应该会亲手挑选,甚至亲手做的。   巧克力礼盒包装精美,一看就是很贵的样子。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连忙摆手拒绝,但贝尔摩德很坚决,塞到毛利兰怀里后就摆手告别,“那我先去卫生间了,祝你们情人节愉快。”   “也祝您情人节愉快。”两人鞠躬,目送大明星离开后便进入休息室。   将关门时,毛利兰突然一愣。   不对,当时......当时她记得克丽丝小姐是和降谷哥一起来的。   之前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两位是什么关系?   降谷哥不是去当卧底了,又为什么和大明星一起来宴会呢?   毛利兰百思不得其解,但又很清楚一点。   今天的事情她要烂在肚子里,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兰~快来,你想看什么电影?”铃木园子动作熟练的坐上沙发抱住抱枕,招呼着站在玄关的好友。   “来了。”毛利兰应了一声,“不如我们就看克丽丝女士主演的电影吧,刚好遇到。”   “好主意欸~我原本以为那种大明星都挺傲慢的,但没想到人还挺好。”   “是啊,又礼貌又温柔,就像有希子阿姨一样。”   ——   大厅一侧的阳台拉着半透明的丝质窗帘,隐隐约约能看到其外的露天卡座坐着四个男人。   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白山三个看向安室的眼神里都透着“你确定”的怀疑情绪。   安室点点头,趁贝尔摩德不在的时间里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三位好友,“没错,我希望你们两个,阵平和研二,揍我一顿。”   松田和萩原对视一眼,虽然都清楚好友这么做的用意,平时里也都嚷嚷着要把好友打一顿,但真到可以实践的时候,还是有些下不去手。   “和我一起的女人非常敏锐,在组织里的地位也十分特殊,如果我能打消她的怀疑,那和清辉的关系就完全撇清了。”   松田咬咬牙,“知道了,我需要下死手吗?”   安室:?   安室:“想杀了我就直说,不用征询我的意见。” 第204章   白山也明白安室的想法, 但真要把好友打个半死,那对松田和萩原也太残忍了。   “你们等我一下。”   他说完直接朝老爸跑过去,凑到对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白山和哉点点头, 拿出手机似乎联系了什么人, 很快白山又跑回来。   “你们要去酒店外打吧, 厅外保镖有准备血袋, 不要用太多,我会和贝尔摩德尽快过去的。”   这次轮到三人一致疑惑看向白山了。   萩原:“为什么...连血袋都有?”   松田和安室点头。   白山理所当然,“你们难道不知道,真正的有钱人身边都随时带着器官捐献者吗?我只是带个血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三人顿时哑口无言。   好吧, 这样听起来, 常备血袋好像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是他们没钱见识短,大惊小怪。   商量好后,白山借口上卫生间离开阳台。   又过片刻, 松田和萩原强揽着安室的肩膀离开酒店。   白山和哉注视着儿子离开的方向,抬手打断一人的讲述, “抱歉, 请允许我先回复条信息。”   “当然当然,白山先生请。”   夜色已深, 一辆保时捷安静停在酒店门口。   路灯透过半开的车窗,照耀在袖扣的蜜黄色猫眼石上,使它的每一次转动都反射着光, 灼伤着观察者的眼睛。   像一个光明的噩梦。   琴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的从贝尔摩德那要走这东西, 也不知道之后该如何处理。   他早就做出了选择, 也早该斩断对白山清辉的感情。   酒店推搡着走出三人, 琴酒收起袖扣,注视着三人离开的方向微微眯起眼。   很巧的是,那三个人他都认识——波本,以及白山清辉的两位警察好友。   有意思,看上去是要找个安静地方打一架。   回忆起和那两个警察的短暂两次见面,对方都像是要把他杀了般凶狠敌视,现在他的位置换成波本......   他等了片刻,开门下车,走动间有清脆的手枪上膛声,但很快他想起此时酒店里的人,又将枪退膛,重新放回口袋。   不行,这里人太多,停车场有监控,而且还不知道白山清辉什么时候找来,不能这么冒险。   酒店侧面是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内部有灯,隐隐传出拳脚相加的沉闷声响。   做戏要做全套,因此现在松田和安室是真的在打。   萩原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放风,等会松田打累了,就该换萩原动手了。   白山和贝尔摩德找来的时候,打架的人已经换成了萩原和安室。   松田靠在墙边,嘴里叼着根没抽的香烟,微皱的黑西服里是溅了点血、松松垮垮的白衬衫,平白添了几分桀骜凶狠的气势。   “研二,别打了!”   白山一时之间甚至分不清他们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在真打,但看样子要是再不拦住,零好像真的要不行了。   他拉开萩原,扶住摇摇欲坠的安室透,“透哥,你坚持住啊,我送你去医院。”   “安室!”贝尔摩德也露出作为女明星应该有的表情,上前搀扶起安室透,紧张又恐惧的说道:“有话好好说,怎么能打人呢!”   “切,我们就是切磋切磋,他也同意的。”   松田撇嘴抱怨,眼睛瞪向贝尔摩德,“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的身份,等着吧,迟早把你们都送进监狱!”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贝尔摩德毫不意外白山身边的两个警察会知道他们的身份,但只要他们没有证据,就   不敢随便抓人。   这就是警察,而她现在是遵纪守法的大明星克丽丝。   “白山少爷,您的保镖实在太过分了!”   她看向白山,嘴上说出的话分外可怜,但面上表情却收敛起恐惧惊慌,再度变得从容暧昧起来。   “没有证据,就算是警察也不能胡乱抓人打人啊。”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白山勉强笑笑,在安室咳嗽时,又忙紧张问道:“透哥,我们马上去...”   安室一把推开他,渗血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算了吧,我不放心跟你一起去医院。”   白山被推的一个踉跄,站稳后颇为无措的望着安室透和贝尔摩德离开的背影。   他搀扶对方时手指沾了黏稠的血,尽管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是演戏,但零却是真的挨了一顿打。   “没事吧?”萩原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细致擦掉白山手指上的血,“放心,我们就是切磋,他伤得不重,就是装得像。”   “没错没错,我们怎么可能真打他啊。”松田也点头附和,“我们又没他犯罪的证据。”   白山眼圈一红,险些要哭出来,“你们真的没下狠手?”   松田/萩原:“没有没有,绝对不可能。”   “那就好......”他终于放心下来,又委屈抱怨道:“透哥以后肯定不能再和我联系了,都怪你们。”   松田:“别叫透哥!你跟他又不熟。”   萩原:“清辉,他是犯罪分子,关系还是断了得好。”   两人半搂半推的带着白山离开停车场。   酒店地下停车场很大,有数根承重墙和区分AB区的墙壁隔绝视线。   直到他们离开后又过很长时间,琴酒才从靠墙的姿势直起身,迈步走向另一个出口。   一根燃烧到尽头的香烟被随手扔在地上,皮鞋踩过,最后一点火星熄灭不见。   宽阔寂静的停车场内回响着琴酒一人的脚步声,但就在即将到达出口时,他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同时冷声说道:“出来。”   他看向的地方空无一人,但很快,有人从承重柱后走了出来。   “哟,阵哥。”白山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在琴酒手枪上膛并举起指向他的时候,很识时务的举起双手。   “好久不见,你就是这么和我打招呼的?”   琴酒没有回话,微微侧头朝后看了眼。   身后停车场出入口,身穿黑西装的萩原和松田持枪瞄准了琴酒。   松田墨蓝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染上一层冷峻锐利的冰霜,“警察,我劝你最好立刻缴械投降。”   “出息了。”琴酒笑了声,心中则迅速思索起来。   波本是叛徒,这是陷阱?   但他这次过来并非任务,只是私心,波本就算是卧底,知道的也只是贝尔摩德的行踪,不可能是他的。   “我猜你肯定在想自己的行踪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白山得意洋洋的说着,“不得不说,阵哥你对自己现在的处境真是一无所知。”   只要琴酒随身携带工作手机,他就随时随地能知道对方的行踪轨迹。   在找贝尔摩德的时候,他就收到老爸的提醒,提前知道琴酒就在附近,之后演戏也是为了让琴酒放松警惕,再折返回来把人抓住。   琴酒落单的时候可不多见,又是在没什么人的停车场,这时候不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山又朝琴酒靠近两步,在一个安全距离劝道:“外面也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了,阵哥,你今天就算变出一架直升机,我也能留下你。”   琴酒没说话,也知道白山说的是真的,既然他们早就知道他的行踪,那   以白山公司的实力,想要往日本送点武器,简直轻而易举。   他如今身上只有一把手枪,硬性冲出去不太现实,但想要留下他,还是太天真了。   心情有些古怪,琴酒本以为自己会愤怒,但没有,他说不上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什么,但有一种想法是清晰的。   原来白山清辉也不单纯是个白痴。   “想留下我?”琴酒微微侧过身,更清楚的看到身后警察的距离和动作。   警察的身份就是他们最束手束脚的锁链,一旦杀了人,警察和他们这些在黑暗里的人就没什么区别了。   “知道你们的行动有什么错误吗?”他冷笑问道。   白山一愣,“什么?”   ——   停车场的爆炸声在酒店顶层听来不算明显。   白山和哉站在阳台片刻,轻叹口气,不再去思考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好是坏。   清辉沉迷这个世界,也能在这里得到快乐和轻松,那他所作的一切就是正确的。   没有什么能阻挡一个父亲为孩子带来快乐和轻松,哪怕是孩子自己的意愿也不行。   他转身回到大厅,几句客套的话后,便直接出门离开,等候在外面的保镖连忙跟上,提前为他摁亮下去的电梯。   地下停车场,一颗子弹精确击中车辆油箱引起了剧烈轰然的爆炸。   这爆炸就发生在白山附近,扑面袭来的强烈热浪冲击几乎让他本能的抬起手臂阻挡。   而射出这一发子弹的琴酒则在爆炸的同时迅速朝白山冲去。   松田和萩原几乎就在下一秒毫不犹豫的开枪,但在琴酒早有防备的情况下,本该射中身体的子弹擦过肩膀和大腿,射进地面。   疼痛丝毫不会成为琴酒的阻碍,他用枪抵上白山的太阳穴,受伤的手臂抬起绕到前方。   “你就是这个计划里唯一的错误。”琴酒贴上白山的耳朵,说话时的温热气流让白山觉得耳边有些痒。   白山微微偏头,明白过来,“因为有我当人质,不仅他们会束手束脚,还有我爸爸的人也一样会妥协,对吗?” 第205章   “确实如此。”   琴酒抵在太阳穴上的枪口和勒在脖子上的手臂都分外用力, 白山脑袋偏向一边,因呼吸困难整张脸都憋得逐渐通红起来。   “没...没事......”他艰难安慰着对面两位好友,双手死死扒住琴酒的手臂为自己争取着呼吸。   琴酒没有在意白山的手, 他全部的注意都放在前方两人和周围的动静上。   后退的同时, 白山脚步踉跄的跟着他一起向后退去。   琴酒语气森然, “把枪扔掉。”   松田和萩原的脸色极为难看, 握在枪上的手背绷起青筋,迟迟没有松开。   直到琴酒手臂再度用力向上勒紧,白山面上更加痛苦时,两人才迅速扔了枪。   松田吼道:“把他放开,我们让你走。”   “在出口准备一辆车, 别想动什么手脚, 不然我会在自己死前, 先把他杀了。”   抵在太阳穴上的枪口又用力几分。   白山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对对面犹豫的两人说道:“按照他说得...做吧, 给我爸打电话,让他...准备车。”   他咳嗽几声, 索性一歪脑袋靠上琴酒勒在他脖子上的手臂。   有句话说得好,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只能创造条件享受生活了。   手臂上方的肩膀有很严重的擦伤, 鲜血已经顺着伤口淌了下来,浸湿风衣,此时浓浓的血腥味就在他鼻尖附近徘徊。   “说实话, 我以为阵哥你会束手就擒的。”白山叹了口气, 脑海中是自己以前读档的画面。   他记起自己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就再没想过读档, 就连每天早晨的例行存档都忘了。   就好像他在抵触着存档读档这个游戏因素一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稍走神一会儿,想起那个时刻了。   自从游戏更新到正式版本,他重新进入就再没存过档。   短暂等待片刻后,外面准备的车好了。   琴酒挟持着人质,举枪威胁的同时,带着白山朝外走去。   松田和萩原则举手后退,示意自己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举动。   四人从斜坡一路向上,直到彻底离开停车场。   一辆开着车门的马自达安静停在旁边,白山和哉则和保镖站在另一边,冷静镇定,看不出丝毫慌乱。   就在琴酒观察周围情况和埋伏的同时,白山的手指也摸索到手腕的麻醉手表。   他们距离太近了,近到白山完全不需要瞄准,只需迅速摁动两次按钮。   身后男人的身体晃了晃,勒在脖子上的手臂稍稍松弛。   白山知道麻醉针起效,直接抬手抓住琴酒握枪的手,干脆利落的给阵哥一个过肩摔。   后背重重砸在地面的疼痛和身体本来的枪伤让琴酒暂时保持了清醒。   他狠咬一下舌尖,将左手死死握住的枪扔向右手,在周围人冲上来的同时,朝白山胸口开了一枪。   刺耳枪声响起,白山应声倒地。   然而预想之中的鲜血喷溅并没有发生,白山倒地后不久便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隔着防弹衣揉揉自己的胸口。   脑子还有点懵,他恍惚片刻,看到一只手伸到面前,便抬手握住,在老爸的拉扯下站起身晃了晃。   “疼吗?”白山和哉伸手贴上白山胸前的弹孔上。   隔着防弹衣,他自是感觉不到自己孩子的心跳,只有子弹射中后残留的余温。   白山笑笑,认真盯着父亲的表情变化,“我没事,也不怎么疼。”   白山和哉墨色的眼恍惚了一瞬,迟   疑着收回手,转而拍拍白山的肩膀,“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像是在回答白山,又像是在说给自己。   “清辉。”松田和萩原知道白山身上穿了防弹衣,但刚才那一枪还是让他们险些心脏骤停。   在保镖给琴酒戴上手铐脚铐并开始搜身时,两人来到白山面前,不由分说开始扒他的衣服。   白山知道他们要干嘛,表现的十分配合。   松田一边扒一边恼怒抱怨,“当时商量的不是在停车场里就用麻醉针吗?你临时改什么剧本啊!”   “没错,我都已经想到最坏的结果就是手表突然不靠谱,根本用不了,差点要哭出来!”   萩原扔掉胸口中弹的防弹衣,解开白山衬衫的上几颗扣子,看向胸口。   胸口皮肤隐约泛红,是子弹击中防弹衣不可避免的撞击造成的,但里面内脏有没有事,就只能到医院去了。   两人松了口气,确认白山没事后,就齐齐冷下脸,扭头看向琴酒的目光充满杀气和怒气。   现在就是和对方算账的时候了!   琴酒知道,当他选择朝白山开枪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自己不可能用枪来结束生命。   他早该猜到他们穿着防弹衣,当时那一枪就应该朝白山脑袋上开,下地狱的路也不会太无聊。   麻醉针的药效已经隐隐有消退的迹象,他本身就有抗药性,再加上麻醉计量小,想必很快就能彻底恢复。   白山拽住想揍人的松田和萩原,侧耳听了听极远处传来的警笛声,“警察来了,先回去再说。”   “我们就是警察!”松田现在就想揍人,哪怕目前为止,他们还没彻底掌握琴酒犯罪的证据。   “就因为你是警察,才不能现在揍人。”白山顿了顿,严肃说道:“白山公司不能牵扯进去。”   两人一愣,这才不情不愿的暂时放弃揍人的想法。   白山又看向老爸。   白山和哉点头,保证道:“放心吧,先回去再说,不会出事的,等到了庄园,你们想怎么打怎么打。”   白山放下心来,有老爸的保证,就肯定不会有任何后续麻烦了。   他在拽着好友上车前又回头看了琴酒一眼。   琴酒戴着手铐脚铐,身上有伤,看起来十分安静,像是认命一样。   白山很清楚,琴酒是不可能去安分坐牢的,以对方的高傲,最大的可能便是开枪自尽,亦或者死于爆炸,死于烈火焚烧的危楼。   但也不一定,他从来都不了解琴酒,更何况是在游戏bug牵扯进来之后。   白山收回视线,抬手碰碰自己的胸口。   这简单的动作顿时让松田和萩原紧张起来,连忙询问情况。   “没事,我就是想...试试心跳。”白山笑笑,随机挑了名保镖开车后,便和松田、萩原坐上后排。   保镖将从琴酒身上搜到的东西递了进来。   除了两部手机,就是他的袖扣和装药的盒子。   白山将袖扣随手放进口袋,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APTX4869,但很快,他注意到盒子最上方空了一格,其内的药不知所踪。   奇怪......   他心里刚升起疑惑,外面便出了意外。   在保镖拉开车门的时候,琴酒将一直放在手里的胶囊塞进嘴里,咬碎后混着血,生咽下去。   他看向重新下车并匆匆跑来的白山,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没能拉着你一起下地狱,真是可惜。”   白山捏紧了药盒,听到琴酒的话后仍有些不可置信,“你...你把药吃了?”   以琴酒主要角色的身份,他吃了药以后会死吗?还是像新一那样变成孩子   ?   白山不知道这是不是也要赌50%的概率,但当琴酒向前倒下时,他仍伸手扶住对方,“快,把他带到车上!”   ——   警方接到报案,这里似乎发生了恶性伤人事件,但当来到这时,早已经什么都没了。   监控被抹除,上头催促尽快下定论,最后只匆匆了结成了混混火拼。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白山现在能确定的一件事就是,主要角色吃药以后,100%会变成小孩。   他坐在床边,眼神复杂的看着躺在被子里昏迷的银长发男孩,莫约八岁左右,身上的伤都已经被包扎好了,衣服也换成了这个年纪的小孩适合的睡衣。   松田和萩原站在门口,嘴里各叼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   谁都没想到,琴酒手里还会藏着药,回忆当时的情况,很可能他们还没对峙前,对方手里就已经握有一颗药了。   要是直接死了还好说,最棘手的就是对方现在成了一个小孩。   松田和萩原就算再想揍琴酒一顿,也不会对一个孩子动手。   白山揉了揉脸,起身走到门口,“你们先去睡吧,我在这看着就好。”   “哪还能睡着。”萩原夹着烟的手臂远离一点,偏头呼出口烟气才看向好友,“你想怎么办?”   “嗯......等制造出解药让他恢复了再去坐牢吧。”白山耸耸肩,摘掉手腕手表,“给,不是想拆了看看嘛。”   松田轻哼一声,接过手表的同时没好气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追究他以前的错了。”   “谁知道呢......比起他,我更不想失去你们,也不想让你们失望。”   白山抱住双臂,琥珀色的眼睛看向松田嘴里叼着的烟,有点好奇,“还有烟吗?我也想试试。”   萩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小清辉不能抽烟。”   白山皱起眉,“凭什么你们就能抽烟,我就不能抽烟了?”   萩原:“......就是不行,抽烟有害健康。”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好意思这么说吗?”白山看向松田,没好气道:“你也想劝我?”   松田呼出口烟,俊朗的眉眼在缭绕朦胧中显得有些性感。   他拿下自己吸到一半的烟递到白山面前,“那你先试一口。”   “小清辉~”萩原伸来阻止的手被白山挡住。   但当他接过烟,想试一口满足好奇心时,身后忽然传来响动——琴酒醒了。 第206章   带着一身血, 安室透回到安全屋。   开门后,一股淡淡的饭香扑面而来。   他松了口气,进屋关门, 对客厅里的人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诸伏站起身, 惊愕看着好友凌乱的衣服和衣服上斑驳的血迹,连忙去拿药箱的同时关切问道:“这是怎么了?”   “放心,是血袋。”降谷顿了顿,脸上露出笑容时牵动了嘴角的伤,顿时抽了口凉气, “是和阵平、研二切磋时搞的,他们下手有分寸。”   “什么?”诸伏本来已经往阴谋论方向猜测了, 这突然蹦出来的两个好友名字却让他顿时愣在当场, “阵平和...研二?”   “说来话长。”降谷将外套随手扔在地上, 又脱下里面的短袖, 露出精壮的上身,“看, 其实一点伤都没有。”   “看出来了,最严重的都在脸上。”诸伏叹了口气,把药箱放到降谷身边,“苦肉计?”   “算是这样。”降谷又扒拉过自己的外套, 从内侧口袋拿出两板巧克力。   “情人节快乐,一块是清辉他们给的, 一块是我回来时候买...嘶~轻点轻点。”   “连清辉都在?”诸伏放轻动作,在给降谷脸上贴好创可贴后,才从自己口袋里同样拿出一板巧克力, 温声笑道:“情人节快乐。”   这庆祝简简单单, 既是祝贺彼此又平安迎接了一个节日, 也是感受好友的温暖问候。   在降谷简单解释事情经过时,诸伏拿起白山他们给的那板巧克力,包装本就是拆开的,锡箔纸包裹下,是一板缺了两块的巧克力。   降谷自然解释,“清辉他们也没想到会遇到我,这板巧克力是他们去宴会路上吃过的。”   “...我该说不出所料吗?”诸伏愉快笑起来,掰开一角放进嘴里。   巧克力浓郁滑腻的香甜味道很快在口中化开,比起一块完好无损的,他似乎更喜欢好友这样不算讲究的送礼。   他们之间不需要纠结那么多,只不过是像以前许多个平凡的一天里,你吃我一口零食,我喝你一口饮料。   简单一起吃晚饭时,两人聊起正事。   降谷解释过诺亚的计划很顺利后,便说了之后的打算,“该联络公安把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救出去了。”   “其实我在想,我们可以利用诺亚来狗咬狗,既然它能控制组织成员的手机和网络,就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清理掉日本境内对我们有威胁的......”   诸伏剩下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   突兀响起的声音在寂静下来的公寓内回响,冰冷又尖锐。   降谷迅速从手机上调出门口监控,诸伏则早有预料,“应该是莱......赤井秀一。”   摁响门铃的的确是赤井秀一。   自从两年前抓捕琴酒失败后,他就回到美国,直到今天才主动联系了苏格兰。   “你又来我们日本干嘛!”降谷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赤井秀一的态度。   赤井秀一则像是早有预料般无视了他,直接和诸伏打了招呼后才回复降谷,“我已经来日本有段时间了。”   降谷咬牙,但最终还是在诸伏摸头顺毛后,保持了安静。   “美国FBI为什么不把重点放在本国的组织成员上?”诸伏声音温和,甚至从厨房给赤井秀一端了副碗筷。   赤井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自己该透露的情报和不该透露的情报,“我最近正在追踪朗姆,他来了日本。”   “朗姆?”诸伏挑了下眉,“确实有传言说他来了日本,为的是白山公司董事长突然回到日本的事。”   赤井:“没错,对美国而言,白山公司的重要性就不用我详细说了,FBI   就是为此来的。”   “不过你这次来找我们,不是为了这件事吧。”降谷刚说完,桌上手机开始震动起来。   他扫了一眼,刚看清是谁,手机就被诸伏接起。   降谷:......   “清辉,是我。”诸伏在听到对面声音后,唇角不自觉的上扬,面上表情变成更为真心的温和,“对,我和零在一起。”   降谷敲敲桌子,“免提。”   诸伏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摁下免提。   白山的声音传了出来。   “景光,零,我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千万要稳住。”   诸伏和降谷对视一眼,白山也没卖关子,“琴酒现在在我这,变成了一个八岁的孩子。”   ......   嗯?   嗯嗯嗯?   说的什么?为什么他们理解不了这话里的意思。   赤井皱眉,连忙开口,“白山,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顿了顿,补上一句,“我是赤井秀一。”   白山这才恍然,“赤井?哦哦,是你啊,事情说来话长,今天......”   他把事情讲了一遍,三人却都没有立刻回答。   白山讲述的事情简直匪夷所思,如果不亲眼看看,就算清楚好友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他们潜意识也不会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情。   *   琴酒其实很早就醒了,但在察觉到身边有交谈声后就继续装睡了会儿。   交谈声离得比较近,他能听清其中一人的声音是白山清辉的。   研究出解药就让他坐牢......我还以为你会不追究他的过错......   比起他,我更不想失去你们......   被子下的手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用力攥紧,一种莫名的火气从心底燃烧起来,又迅速被他压了下去。   在他们开始聊一些没用话题时,琴酒睁开眼,故意弄出了些许响动。   他以极快的速度扫视过周围,很传统的木制房间,窗外树木繁茂,估计是私人庄园。   他又低头看向自己,入眼先是一件白色短袖,上面印着的卡通图案让他微微皱了下眉。   随后他便察觉到自己的手和手臂有些不对劲,他抬起活动下手指,意识到相比自己之前的手,现在的手好像变得像孩子一样小。   “阵...你醒了。”白山本来想叫阵哥的,他已经习惯那样的称呼,一时间想改也改不掉。   “看到手腕上的东西了吗?你如果逃跑,它就会释放电流瞬间杀了你,顺便让我们根据定位收敛你的尸体。”   其实本来是像项圈一样系在脖子上的,那里才是最能一击毙命的地方,但白山觉得项圈过于私人化,有种奴隶和宠物的感觉。   他不想把任何人的尊严踩到地上,反正这东西无论放在哪,都是一样的致命。   琴酒自然看到手腕上多出来的黑色手环,但现在他并不在意那东西。   他坐在床上,白山也坐在床上,但为什么对方会比他高一些?   “你应该发现了,你变小了,确切的说是八岁那会。”白山握住他的手腕,靠近对比后更是明显,“看到了吧。”   琴酒仍不吭声,但已经相信白山的话并猜到是什么导致的了。   组织的研究成功了,或者说有概率会成功,但更大可能性是死亡。   他想了想,才开口,“镜子。”   “阵平,帮我把那边的镜子拿过来。”白山指了指桌子上伫立的古董镜子。   松田微微皱眉,抱怨着“没必要对那样的人温柔”,但还是老老实实去拿了镜子。   白山道了声谢,举起镜子   冲着琴酒,“看,很可爱吧~”   镜子里是一个银发及腰,面容稚嫩的孩子,哪怕他此刻面无表情,眼中的冰冷也能被长相的可爱中和融化。   基本上不会有大人面对这样的孩子时还能带着警惕。   琴酒的八岁,是在无休止的训练和学习中度过的,那时候没时间照镜子,长大后就更是不知道自己当时长什么样子。   如今看到镜子里的人,哪怕是琴酒也都有瞬间的恍惚。   但紧接着,他便迅速一拳锤在镜子中央,在镜面顿时裂开道道纹路的同时,抓起一块锋利的碎片朝白山刺来。   突然、狠厉、迅捷,哪怕白山躲得足够快,脸颊也被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他摔到床下,眼中满是惊讶和茫然,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生气和难过。   “清辉!”   变故发生的太快,松田和萩原一直觉得对方变成孩子后会想着逃跑,因而警惕守住了房门。   但他们和杀手之间的思维截然不同。   尤其是琴酒这样的人,他的心思不是他们这样生活在阳光下,经历完全不同的人能够理解的。   萩原连忙跑到白山身边把人搂进怀里,手忙脚乱的打开之前给琴酒包扎伤口用的药箱。   松田则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什么大人孩子、什么手下留情统统抛到脑后。   他一手压着琴酒的脑袋摁到床上,一手紧攥住对方拿着镜片、鲜血淋漓的手腕狠狠一折,在手骨折断的同时,那镜片终于掉在地上。   琴酒冷笑,“有本事你们现在就杀了我,警察,杀一个孩子。”   “该死的...”松田胸膛剧烈起伏,压在对方头上的手背暴起极为明显的青筋。   但对方挑衅的话也提醒了他,他是警察,哪怕是一个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歹徒,能审判他命运的也是法律——只有法律。   “阵平,没事的。”白山拍拍萩原颤抖的手,笑道:“没事的,研二,我不怎么疼。” 第207章   虽然变成了孩子, 但琴酒本质上仍是那个危险性极大的琴酒,哪怕孩子的身体会有诸多不便,他也会抓住每一次机会, 或是杀人, 或是同归于尽。   直到保镖取来镇定剂,才让他重新昏睡过去。   另一间和室里,白山碰碰缠了脸颊一圈的绷带,没忍住笑出声来,“有没有很中二的感觉?”   “这种时候你还开玩笑!”   松田眼眶通红、神情狠厉, 一看就气得不清,但他的怒火并不针对白山, 而是针对琴酒和自己。   明明他就在身边, 明明他知道琴酒很危险, 明明...他保证了那么多次要好好保护清辉, 但他哪一次都没有做到。   好友在自己面前受伤,他却连报复回去的能力都没有。   松田第一次如此抵触自己警察的身份, 如果不是警察,他就不用顾虑那么多,先把对方揍一顿再考虑之后的事情。   “清辉,你哪怕稍微生气一点呢?”松田搭上白山的肩膀, 声音带着哽咽和颤抖。   “责怪我们没保护好你,就算哭也没关系,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你都受伤了,现在不是你该安慰我们的时候...”   白山静静注视他片刻,轻叹口气, 伸手把对方抱进怀里拍拍后背。   他其实想说自己不怎么疼, 这点伤口疼就好像打针时候的疼一样, 根本无关紧要。   人会因为打针时正常的疼失去理智吗?当然不会。   但把这话说出来可能会让阵平和研二更难过。   白山并不想利用疼痛感知弱来博取好友的同情和爱护,以前他用开玩笑和炫耀的语气,也是因为这点。   “好吧,其实我现在还挺担心的。”白山蹭蹭松田柔软卷曲的黑发,轻声询问道:“如果伤口留疤,会吓到你们吗?”   他很清楚长得好看会有多便利。   要不是长得好看,以他小时候自来熟、黏人、得寸进尺的性格,肯定会被好友们当成‘奇怪的小孩’‘神经病’之类,果断远离的。   之后能那么顺利,也是托长得好看的福。   可能现在他们的友情已经纯粹到不在意长相,但最初见面乃至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有‘长得好看’这个原因在。   萩原呼吸一滞,心也跟着揪起来,在白山话音刚落便急忙保证。   “不会的!清辉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伤口肯定不会留疤,就算...就算留疤了,你也是最好看的,没人会害怕你,我们怎么可能会害怕你呢。”   “他们要是敢害怕,我绝对会狠狠揍他们的!”松田稍拉开点白山,看到的却是一双含笑温和的眼睛。   那眼睛的主人完全没有担心自己留疤后会不会被人害怕。   白山笑笑,抬手蹭蹭松田的眼角,又转而抱住萩原拍拍,“我当然知道你们不会害怕我,而且......我手机响了,估计是伊达打的。”   ——   昨晚,伊达是真的在约会。   情人节嘛,他如果抛弃娜塔莉跟好友待在一起,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们平时已经够黏糊了,情人节可不能再黏糊下去。   情人节第二天,伊达如往常一样上班到警视厅,但得到的却是三位好友齐齐请假的结果。   电话里白山没解释什么,只让他好好上班。   这他能安心上班吗?他挂了电话立刻就请假往庄园赶。   至于警视厅上级语重心长的劝告,早已经被他抛掷脑后了。   在伊达过来之前,还有三个意料之外的人也来到这里,是降谷、诸伏和赤井秀一。   三人赶来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有佣人带着他们一路来到和室门口,打开门   ,便是满地止血的绷带和白山三人。   在萩原解释过事情经过后,是一声极其清脆的手枪上膛声。   诸伏拔出后腰别着的手枪,面带笑容语气森然,“没关系,警察杀不了的人,苏格兰可以杀。”   他作为苏格兰时已经杀了太多人,哪怕琴酒身份特殊也无所谓。   赤井秀一微微皱眉,伸手拽住诸伏的手臂,冷声警告道:“既然能活捉,那琴酒就不能死。”   “放开!”诸伏上挑的灰蓝凤眼冰冷扫向赤井。   这给了赤井一种如果他继续阻拦也一样会死的感觉,因此他松开手,不再继续惹怒对方。   这并不意味着赤井在害怕,而是因为他清楚知道,他的参与、甚至那三个人的参与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现在能拦住诸伏并让对方安分下来的人只有受伤的那位。   白山没想过诸伏会这么生气,对方一直是他们六个人里除了伊达以外最冷静的一个。   所以诸伏拔枪上膛时,他是愣住的,直到赤井提醒,他才反应过来拦到诸伏面前,伸手抱住对方。   “景光,先冷静点,把枪收起来。”   “没事,我现在很冷静。”诸伏深吸口气,手里的枪在白山伸手过去时仍紧攥着,“好了,清辉,我真的很冷静。”   “你强调两遍就是在证明自己现在很冲动。”   白山用手指强硬塞进诸伏手心,一点点抢过上膛的枪,“还记得你以前说的话吗?‘得先让你好好赎罪才行’......”   “为了我背弃自己的原则和信仰,不...这样不好。”   他拿走诸伏的枪,反转枪口递给降谷,继续说道:“你要知道你是诸伏景光,是警察,不是绿川光,更不是苏格兰。”   诸伏瞳孔微缩,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冲动,紧紧搂住好友的腰,“......我知道。”   他是诸伏景光,绿川光和苏格兰只是他在组织里的身份,只是为自己编造的虚假人设。   苏格兰可以冷血残忍,因为他是组织的一员,但诸伏景光不可以。   诸伏景光一旦杀人,那即便彻底拔除组织,也没办法再干干净净的回到好友身边了。   得先让你好好赎罪才行......他面对杀害父母的凶手时都这么冷静,那也一定可以在这时候保持绝对的冷静。   “对不起。”诸伏轻轻蹭蹭白山的脖颈,恢复以往的温和无害,“刚才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相反我很开心,这说明你很重视我啊~”   白山松开诸伏,又笑着看向降谷,“零也是,我原本以为零才是冲动拔枪要杀人的那个。”   “我......”降谷张了张嘴,双脚像是被钉死在原地。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像在看到清辉脸上的伤,知道是琴酒做的后,他的反应是僵硬站在原地,属于降谷和安室、属于警察和组织的思想在身体内激烈对抗着。   他想狠狠揍琴酒一顿,甚至就像景光一样直接杀了对方,但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   就像赤井说的——既然能活捉,就不能让他死。   他第一眼就讨厌赤井,可能正是因为他们身上的相似之处。   他太冷静也太冷血了,冷静到可以看着好友受伤而无动于衷......   “零,你太棒了!”   降谷愕然睁大眼,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灰紫色眸子呆愣愣的看着不知何时来到面前,甚至还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的白山。   他下意识抬手握住白山的手背,另一只手轻蹭下好友灿烂笑着的脸颊,迟疑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   太棒了啊!真的成长不少了嘛。”白山认真说道。   “我还以为你肯定会比景光更冲动,但你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这是最难得的,对吧。”   “清辉......”降谷眨眨眼,在要哭出来前趴上白山肩膀,不让对方看到自己没出息的一面。   成功哄好了人,白山的成就感简直蹭蹭往上涨。   他心情不错,看向在场唯一一个冷静又面无表情的人,笑问道:“赤井,需要我安慰你吗?”   短暂的怔愣后,赤井秀一感受到某四位投到身上的危险目光,果断拒绝,“不需要。”   他觉得这几个人的反应太夸张了,不就是道脸上的伤嘛,不知道的还以为白山清辉快死了一样。   完全不理解,他们幼驯染之间就是这么过度关心的?   那他很庆幸,自己小时候没有玩得特别好的朋友。   伊达赶来时,地面的血绷带已经清理干净了。   但他盯着在场众多人,脸色仍难看到了极点,“说说吧,昨晚你们背着我都做了什么!”   刚才还关心白山的四位幼驯染一致把他推到伊达面前。   白山迅速露出可怜的表情,眼睛湿漉漉的望向伊达,“伊达,先别动手,你先听我解释。”   “解释。”伊达平复好呼吸,听完他的解释后,又重重呼出口气。   白山看他很冷静的样子,顿时也跟着松了口气,“就是这样,都是意外,好消息就是咱们抓到琴酒了。”   “是啊,所以琴酒现在在哪?”伊达开始挽袖子,露出的小臂青筋暴起,拳头用力捏紧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伊达,你冷静点......”白山连忙抱住对方胳膊防止他现在冲出去。   伊达咬牙切齿,“我现在很冷静,先把他揍一顿,我再回来跟你们算账!” 第208章   和室内, 白山和哉闭了下眼,手指似乎无意义的在空中划动一下。   佣人三十分钟前赶来报告了少爷受伤的事情,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   在沙发上静静坐了三十分钟, 他这才站起身, 信步朝儿子所在的房间走去。   还隔着一段距离,便能听到其中传出的声音。   白山清辉死死拽着明明最冷静但现在又最冲动的伊达,大声嚷嚷,“伊达,你是警察, 是警察啊!”   “警察又怎么样啊!我只要不打死他,你们也不往外说, 谁知道警察打人了!”   “伊达——!”   白山突然有种‘原来自己才是六个人里最冷静的那个’的感觉, 他拽不过伊达, 其他人也不帮忙, 眼见着对方要夺门而出时,门外突然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伊达瞬间愣住, 乖乖打招呼,“白山叔。”   白山清辉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双手还拽着伊达的手腕,歪头朝外看了眼, 顿时像看到救星一般,“爸!”   “嗯, 先起来,别坐地上。”白山和哉走进房间,在松田和萩原把白山扶起来时, 仔细看了看儿子脸上的绷带, “受了点伤, 没事的。”   白山颇为赞同的点着脑袋,“他们太大惊小怪了。”   “因为他们关心你,对吧。”   “嗯!我知道他们关心我。”白山认真说道:“他们喜欢我,我很高兴。”   白山和哉笑笑,视线扫过在场的人。   “那么,私人感情先抛到一边吧,你们该干正事了,现在琴酒失踪的事还没有被组织察觉,你们如果真的想为清辉报仇,就早点干掉那个组织吧。”   他顿了顿,放在儿子肩膀上的手轻捏一下,“至于组织表面上的乌丸集团,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公司就该由公司处理。”   ——   收到赤井秀一的消息时,宫野明美正在实验室外等着自己的妹妹。   信息短短一句话——准备好了吗?   她心情异常平静,看过后便将短信删除,转而扭头看向打开的实验室大门,“志保,辛苦了。”   “没事。”对外冷淡的宫野志保在面对姐姐时,展现出了自己最温柔的一面。   两人如往常一样到餐厅吃饭,直到这时,宫野明美才暗示性的敲敲妹妹面前的盘子。   宫野志保一顿,手中刀叉停了片刻,说道:“现在,还不可以。”   “...为什么?”   “保管药物资料的系统和组织内部的系统是分开的。”   志保解释道:“就算他们所用的系统再厉害,在潜入另一个系统时也会很快被发现,如果想完整保留资料,就需要我在实验室将内容拷贝下来。”   宫野明美机械切割着盘中牛排,“你不信他们。”   所以之前连提都没有提过这件事。   “只是一点必要的观望,如果我们拼尽全力帮了他们转而被抛弃怎么办。”志保不认识、也不相信那些人。   小时候唯一一次相信外面的人能救她们,结果呢,她们不仅从美国搬到英国,姐姐还为她遭受了那么多的磨难。   还有那个冷血又恐怖的男人......   志保对琴酒有极深的心理阴影,是哪怕听到名字都会害怕的程度,只是如今隐藏的很好罢了。   至于之前帮安室透藏U盘,除了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就是她对现在的局势看得很清楚。   组织有卧底,乌丸集团和白山公司交恶,未来似乎是倾向所谓正义一方的,那么为了姐姐和她能在未来好好活下去,她不介意帮对方一点小忙。   宫野明美理解妹妹的警惕,“你有多少把握。   ”   “ 老实说,一成都没有。”面对姐姐的震惊,宫野志保仍显得头脑的冷静清晰。   明美不知道实验室内的具体情况,所以她的震惊是必然的。   志保轻叹口气,“实验室里可调用的资料有实验室专用的密码,但一旦我使用密码拷贝资料,就会受到严密监控。”   她想了想,“我有个主意,但这要看他们的系统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   根据宫野明美所说,组织内部查阅APTX4869资料时需要使用通行密码,而志保能给出的线索只有一条。   ——她听过组织内部称呼这种实验阶段的药物,从它的编号4869联想到福尔摩斯,就叫他成事不足的名侦探。[1]   “成事不足的名侦探啊......”   不远处是一架黑色直升机,近处,白山双手垫着脑袋,躺在草坪上悠闲感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小号工藤新一把脑袋凑到白山面前,很快,服部平次的脑袋也好奇凑过来。   “成事不足的名侦探。”白山重复一遍,“你们知道是什么吗?有关于福尔摩斯的。”   “福尔摩斯的话,这你要问工藤啊。”服部撇撇嘴,收回脑袋,“话说白山哥啊,你真的把警察工作辞掉了?”   “是啊~”   “为什么啊?”   “嗯......突然想通了吧,我都已经这么有钱了,干嘛还要起早贪黑维护社会治安,不如好好享受生活咯。”   服部总感觉白山辞职的理由不是这个,但要刨根问底时,工藤突然说道:“Shelling Ferd。”   白山激灵一下坐起身,“什么?”   “Shelling Ferd,是阿瑟·柯南·道尔将他小说中的侦探取名为福尔摩斯之前,暂时先取的一个名字。”[1]   工藤解释完,好奇问道:“不过白山哥应该对福尔摩斯不感兴趣吧,为什么突然——哇啊!”   他毫无防备的被白山高高举起,心脏险些骤停,“干嘛啊白山哥,快把我放下来!”   “Shelling Ferd,暂时取的名字,原来是这个意思!”白山激动喊道,瞬间明白了成事不足的名侦探的真正含义。   实验阶段还未完全成功的APTX4869不就是一个暂时使用的称呼嘛!   “我有事要离开一下,你们两个自己在这玩啊。”   “啊?”服部看着白山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大喊道:“白山哥,说好了开直升机送我回大阪啊!”   “马上我就回来了!”   “喂......”服部看看手机时间,今天是周日,他本来打算下午就回去的,但白山哥说可以用直升机送他,他才一直待到这么晚。   白山哥应该靠谱吧?服部思索着,听到旁边好友嘚瑟开口。   工藤:“不如我送你回去吧服部,刚好我会开直升机。”   服部:“......别告诉我你又是在夏威夷学的。”   “没错啊。”   “啊——夏威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   逗完好友,工藤稍微正经了点,“哎,你觉不觉得,白山哥最近有点奇怪,还有他脸上的伤。”   “啊,你果然也发现了,非常可疑。”服部稍整理下自己的帽子,一脸严肃,“庄园有片区域,前天还没封呢,昨天就很突兀的不让咱们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   服部一把捞起工藤夹在胳膊下,“出发!”   “喂!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哎呀,你走得太慢了。”   由于诺亚的关系,入侵组织网络已经   变得安全,他找到在电脑前忙忙碌碌的弘树,将Shelling Ferd告诉对方,随后给安室打了个电话。   从宫野志保那听来4869需要通行密码后,安室就在着手寻找适合的组织代号成员,因而很快给出了回复。   皮斯克——枡山宪三,一个和宫野夫妇关系较好,还知道宫野明美长相以及宫野志保存在的组织成员。   想让宫野姐妹更安全的脱离组织,对方是必须要铲除的。   “皮斯克......”弘树在电脑查找一番,很快,属于对方的资料就出现在屏幕上,他笑道:“可以,对方现在也已经在诺亚的监控范围,我们可以盗用对方的身份。”   “那就试试Shelling Ferd是不是通行密码。”   白山看着屏幕,在弘树将字母一一打上去并敲响回车后,一页页关于4869的资料弹了出来。   资料正在下载,弘树解释道:“我没有让诺亚屏蔽这次下载次数,对面肯定会有所察觉,但对方黑客顺着网址找来时,会发现是皮斯克的操作。”   “嗯,希望他们狗咬狗顺利。”   另一边,工藤和服部到了被封锁的区域附近,藏身在一棵颇有年头的大树后方,探头探脑的观察着。   服部:“防备还真是严啊....”   工藤:“啊,更让人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了。”   服部:“你猜是什么?会是人吗?”   工藤:“哈?你在说什么啊,白山哥怎么可能囚禁...”   他话没说完,被封锁的地方突兀传来异响。   只见和室门自内拉开,一道迅捷如野兽般的银色身影从中窜出,空中响起锁链哗啦啦的声响。   寒光闪过,银发少年转眼间攥着手中银色链条击晕一名保镖,毫不恋战的朝树林茂盛的地方跑来。   好巧不巧的,他跑的方向正是工藤和服部所在的方向。   但就在两位侦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不知所措时,银发少年却像是遭到重击般瞬间昏倒在地。   白山和哉从走廊拐角走出,手中拿着控制手环电击强度的遥控器,“把他带回去,一群废物。”   他朝工藤和服部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又道:“再把他放出来,你们知道后果。” 第209章   刚才是什么?   工藤和服部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藏在大树和草丛后,看向彼此的眼神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白山哥家里囚禁着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孩子,还用了某种方式伤害对方!   白山哥知情吗?或者说他辞掉警察工作就是为了这件事?   脑海思绪起伏汹涌, 两个人静悄悄爬到安全地方才小声讨论起来。   服部:“工藤,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工藤:“报警?......先给伊达哥打电话。”   没搞懂真实情况前, 工藤私心不想报警。   一来是他认识的白山哥不是这种人。   二来是刚才的仓促一瞥,他总感觉那个孩子有点眼熟, 尤其是那头银长发和干脆狠厉的身手,让他不可避免的想起把自己变小的罪魁祸首。   “对对对, 给伊达哥他们打电话。”服部连忙掏出手机, 拨打伊达的电话时却听到信号不在服务区的声音。   “奇怪, 我的手机好像...没信号了......”   视线前方出现一双黑亮皮鞋的同时,身前也投下一道遮挡阳光的阴影。   服部和工藤身体一僵, 艰难抬起头看向前面。   白发黑瞳,如同看尸体一般的冰冷视线。   白山和哉肃容站在两人面前,一根镶金黑色手杖砸落在地,发出直击心灵的沉闷声响。   他抬了下手, 开口道:“抓住他们。”   *   听完了事情经过,白山气到扶额,“爸!你吓唬他们干嘛啊!”   “哈哈哈, 抱歉抱歉, 因为他们两个看上去好像误会什么了。”白山和哉摆摆手,毫无诚意道歉,“我觉得这会很有意思。”   “对不起, 我爸爸太过分了。”   白山却是已经不再理老爸的解释, 他蹲下身, 把服部和工藤嘴里的堵口布拿下来, 又解开绳子,“你们肯定吓坏了吧。”   弘树也蹲在两人身边,托腮看着没精打采的两人,“服部哥哥,新一哥哥,你们误会了。”   服部盘腿坐着没吭声,身上除了衣服因为挣扎而皱巴点外,完全没受伤。   工藤更不用说,服部第一时间就是把变小的死对头护进怀里。   “之前没告诉你们,是怕你们冲动行事。”白山解释道:“你们两个现在就在冲动行事,万一我真是坏人怎么办?”   “如果白山哥真是坏人,我们绝对会把你送到监狱的!”服部压低帽子保证道。   “......伊达他们说过一样的话。”隔着帽子,白山抬手拍拍服部的脑袋,又看向从知道真相开始便默不作声的工藤,“新一在想什么?”   工藤抿了抿唇,小声问道:“白山哥,你们...你们是在折磨他吗?”   尽管他变小是对方造成的,也很想将对方绳之以法,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想折磨对方或看别人折磨对方。   “折磨?”白山愣了下,微垂下眼睫,苦涩笑道:“是啊,对阵哥来说,这样确实很折磨。”   他站起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提醒我了,新一。”   “什么?”工藤也紧跟着站起,在白山朝外走去时连忙拦住他,“白山哥,你要做什么!”   “杀人是犯法的!”服部也挡到门口。   两人如临大敌的模样让白山抬手捂住脑袋,“你们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去杀人!”   他找来个保镖,命令对方把服部平次送回大阪、把工藤新一送回毛利侦探事务所后,便朝关着琴酒的和室走去。   ——   和室内外都有人看守,鉴于上次被人逃走,这次的内部看守由原来的一个改为   三个。   琴酒靠床坐在地毯上,手腕的镣铐和床头位置相连,锁链刚好足够他在房间穿行还有余裕。   定时定点的饭菜、解闷的书、换洗衣服、舒适的床铺和电视机,还有独立卫生间。   除了房间里24小时的看守和身上的锁链,如此的待遇完全看不出囚禁的是一个罪犯。   琴酒不敢保证自己完全了解白山清辉,但却清楚对方就是这么一个心软又天真的人,像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   他闭着眼,思考之后的打算。   虽然组织成员不常见面联系,但他已经失踪了两天,伏特加应该会意识到情况不对,进而联系先生。   只要这个消息传达上去,先生就能明白。   思考这个并不是琴酒相信或者想让先生派人救自己,他很清楚从被抓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成了一颗被抛弃的棋子。   哪怕之后他逃出去,也会被多疑的先生处理掉。   他现在在思考这些,只是单纯不想这么早认输罢了。   他避免不了死亡,但他希望组织能赢过警察和白山公司,或者两败俱伤,绝不能让他们讨到好处。   耳边响起房门打开的声音,起初琴酒并未在意,直到屋内保镖齐齐起身,又听到熟悉的声音,他交握在身前的双手才稍微动了下指节。   “辛苦了,你们先出去吧。”   “可是少爷......”   “出去,我有事和他聊。”白山已经存了档,有什么闪失回到几分钟前就完全没问题了。   在保镖离开后,他走到琴酒身边坐下,将手里的东西贴上对方脸颊。   那东西冰凉凉的,琴酒终于睁开眼,成年后冷冽的墨绿眼瞳因如今年龄尚小,显得分外可爱。   白山歪头笑笑,唇角翘起时,脸颊上已经结痂的暗色长伤疤也上扬一些,却更让人觉得惋惜。   一张那么好看的脸上出现一道疤,就像被撕破的白纸,又像出现瑕疵的上好白瓷。   空气中一声清脆的上膛声,琴酒虽然不清楚白山为什么要给他一把枪,但还是毫不犹豫的上膛并指向白山,同时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   “里面只有一颗子弹。”白山平静说道:“你可以选择用枪杀了我,或者用枪杀了自己。”   琴酒歪了下头,不太理解,“为什么?”   “还记得你以前说的吗?让我乖乖当一只金丝雀什么的。”白山抱住腿,脸颊靠到膝盖上,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着,像只饕足的猫。   “其实我想起一些事情,所以现在把警察工作辞掉了,打算像一只金丝雀好好享受生活。”   “......我没有问你这个。”琴酒知道,白山清辉似乎很喜欢向他倾诉一些事情,哪怕在他这里时常得不到回应。   他如今不想听白山的废话,只想搞明白对方把枪给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不,说阴谋实在太看得起白山了,应该说对方还对他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白山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又换了个话题。   “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阵哥,如果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我就从乌丸手里买下你,你会...像忠诚乌丸一样忠诚我吗?”   琴酒握枪的手又紧了紧,眉头紧皱,“什么意思。”   “就是薛定谔的猫嘛,人做出不同选择会有不同结果,我就是很好奇。”   “......哼,说你天真你还真是天真到无药可救。”   白山睁大眼睛,“不会吗?”   “花钱买一个安插在身边的卧底,白山清辉,别天真了。”琴酒稚嫩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嘲弄的笑。   “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不过,或许在地狱里,   我会有好心情多照顾照顾你。”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唯一的一颗子弹从枪膛射出,却并非对准自己。   他无所谓之后会怎样,受尽折磨后的结局不过是死亡而已,但能拽上白山一起,受点折磨又有什么关系。   他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白山,在保镖开门冲进来的同时,来到白山身边伸手拂过对方脸颊上的伤口和额头上沾血的白发。   这似乎是他有史以来对待白山清辉最温柔的一次......不,似乎还有一次。   他记得对方不经同意撬开车锁钻进他车内睡觉,被吼了一顿还没心没肺的拽着他放烟花。   最后毫无戒心的喝了掺药的啤酒,睡得像具尸体。   他把人扛到酒店房间,本来是想扔给伏特加的,但最后连自己都说不上原因,还是改了主意。   那时候也犹豫着,像这样碰了碰对方凌乱的额发,但很快又收回手,像是怕被光明照亮亦或者灼烧。   ——   白山眨了眨眼,看到拦在门口的服部和工藤,笑道:“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人的......我只是想,把你们送回家。”   “欸?”服部和工藤都是一愣。   白山继续道:“新一倒是无所谓,平次你明天不是还要上学嘛,高中课程很难的,一节课也不许落下!”   服部:“啊,我不能请一天假吗?”   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侦探直觉告诉他最近东京甚至整个日本都要发生大事,他不能在这时候回去上学!   “想都别想!”   他像是拎猫崽一样拎起新一,又拽住服部的手腕,无视两人的挣扎,“快走,不然就让保镖把你们绑起来空投回家!”   他给过琴酒机会了,既然对方的选择是用最后一颗子弹杀了他而不是自我了结,那就算了。   琴酒就一直待在房间里吧,直到组织落幕。 第210章   这几天, 伏特加觉得大哥有点奇怪。   说不上来为什么,好像比之前还要残忍冷漠一些,以前对待任务失败的人还会酌情考虑对方的后续价值。   但现在连考虑不考虑, 直接开枪就杀——因而也导致他工作量突然增大,对待大哥的态度更是小心翼翼, 防止触对方眉头。   这种感觉有点似曾相似,好像大哥曾经和白山清辉决裂后的一段时间就是这种状态。   心情不好嘛, 能理解,他完全能理解。   在工藤有希子的易容帮助下, 披着琴酒外壳的赤井秀一最近几天都要杀疯了。   反正是组织的恶人, 逮着机会不杀了, 还留着未来成为祸患吗?   有希子的易容手法非常厉害,又有博士的微型变声器提供帮助, 再加上赤井秀一本身少言寡语的性格、和琴酒相仿的身高体型,扮演起来简直轻松至极。   哪怕遇上同样精通易容的贝尔摩德,赤井也觉得自己能搏一搏。   手机震动,他点开邮件, 墨绿眼眸微眯——处理皮斯克。   终于来了。   尽管他不清楚波本他们是怎么做到侵入对方网络而不被察觉,但既然目标一致,就可以合作。   ——   作为财经界的大人物、汽车公司董事长, 枡山宪三同样参加了前几天为欢迎白山董事长到来而举办的宴会。   由于是黑衣组织的元老级成员, 他认识贝尔摩德,但却不认识对方身边跟着的那位金发男人。   不过猜也能猜到,对方肯定是组织的人, 但之后那男人靠近白山清辉的举动却让他分外困惑。   看贝尔摩德毫不惊讶的反应, 他隐隐猜到什么。   可能一, 他们也觉得投靠白山公司的未来更加可靠。   可能二, 那两人是先生派来监视入会者动向的。   但这样一来,男人接触白山清辉的举动就有些说不过去。   白山清辉的任务是琴酒负责的,先生不会将同一个任务交给两个人。   枡山宪三猜测可能一更加靠谱一点,再说了,作为汽车公司董事长,正常和白山董事长聊两句是完全说得通的。   他毫无异心,只是想给自己的未来更多选择而已。   当晚,他格外关注那几人的动作,在看到金发男人被白山少爷身边的两个保镖带走时,他没有动作,但当看到白山和贝尔摩德一起时,他思索片刻跟了上去。   也因此,他看到了之后琴酒被抓的一幕,报警电话就是他打的。   但他没有立刻将这件事告诉先生,这是个机会——一个让白山公司成为下一个靠山的投诚机会。   但现在,为什么本该被抓的琴酒会出现在这?他的别墅里!   枡山从书房桌子后愕然起身,瞪着持枪而立的琴酒,“你、你不是已经被...”   消音手枪发出细微声响,赤井微微皱起眉,心中却有些庆幸。   他本来觉得从枡山这个组织元老口中能问出什么从前的隐秘,因此没让伏特加一起跟来,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实在正确不过。   枡山知道琴酒被抓的消息,但却没有上报那位先生。   “大哥。”伏特加跟上‘琴酒’的脚步,“资料找到了吗?您这么快就审完了皮斯克?”   “哼,皮斯克要那些资料有什么用!”   伏特加一愣,“您的意思是......”   “蠢货,他和那两个科学家交情深厚,又曾经抚养过宫野明美,你还想不明白吗?”‘琴酒’点到为止。   伏特加却是立刻明白过来,瞪大眼睛,“他是为了宫野姐妹?!他们想做什么?”   “呵,药物研究已经   步入正轨,组织已经不再需要那对姐妹了。”   虽然宫野志保确实很天才,也对药物研究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但组织研究那种药,不单单靠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他们的研究团队数量惊人、分布各国,宫野志保不过是日本这边的研究主力。   当她们有异心,甚至勾结皮斯克想带着资料逃离时,留给那位素来谨慎的boss的选择就只有一个——杀了她们。   叛徒的处理者是琴酒,也就是如今的赤井秀一。   准备两具类似女尸的过程在白山公司的配合下同样比较顺利,都是监狱里犯了重罪、哪怕死一万次也不足惜的人。   ......   深夜,巨大的爆炸和玻璃碎裂声吓醒了公寓大楼安睡的其他住客。   那声音像是平地一声闷雷,足以让任何人从梦中惊醒,众人惊慌起身,在刺耳的警报声中朝外跑去。   楼层低的人已经冲到外面的空地上。   众人仰头看去,只见高层某个房间已然成为一片火海,漆黑的浓烟与橙红的火舌从破碎的窗户中钻出,伴随着吱吱嘎嘎的声响,越来越多的建筑碎片砸向地面。   消防车赶到时,火势已经蔓延向四周更多的房子。   死者共两名,是姐妹两个,由于她们从不和周围邻居交谈,买房时填的合同信息又由于物业的疏忽丢失,身份无法确认。   警方登出寻人信息后几天,也没有任何人来警局认领尸体,没办法,只能由警方代为火化并安葬。   至于火灾原因,似乎是燃气管道老化引起的爆炸。   ——   入侵组织的网络已经成功了,入侵乌丸集团的网络却没那么容易。   一旦操作不好,就容易打草惊蛇。   他们和乌丸集团要走的必定是全资收购的路,就是收购对方公司100%的股权。   钱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乌丸集团的股权全都掌握在乌丸莲耶手上,只使用合法手段就让乌丸交出自己的公司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们不仅需要社会舆论,还需要挖人挖团队,另外,找个合适的机会见见那位乌丸莲耶把他气死也不失为一个好选项。   安室他们有很多事要忙,伊达、松田和萩原则因为之前请假太多,被领导叫去谈话,现在乃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再请假了。   他们毕竟是警部,自身又有极强的责任感,要带领一个小队、一个小组,不可能时时刻刻随叫随到。   这个真实到像是现实的游戏世界,除了白山不需要愁闷生活外,其他人都是要为了生活生存低头忙碌的。   “有事就说,不要站在旁边打扰我工作。”   宫野志保放下正在整理的4869资料,抬头间发梢轻晃,一张清冷精致的混血面孔迎上白山的视线。   “对不起。”白山忙后退半步,露出略带歉意的笑容,“我就是想问一下......你觉得丧尸有可能实现吗?”   “哈?”哪怕是以志保这样息怒不形于色、有良好教养的人,此时都发出了质疑的声音,“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我就是觉得气氛有点沉闷,想缓解一下。”   “不好意思,我没这么觉得。”   “是嘛~”白山耸耸肩,捧着咖啡坐到沙发上,在宫野明美关切的目光中摆摆手,露出分外欠揍的笑容。   “没事,我是故意的。”   明美:......   自从宫野姐妹从组织假死脱离,她们就暂时住在阿笠博士家里。   博士家有现成的小型实验室,供给志保一人使用已经足够,需要的药剂则通过白山家族建有的私人医院获得。   解药的研究才   刚刚开始,不可能短时间就有头绪和效果,而由于之前答应过新一,有什么进展就告诉他。   所以对方也知道这件事,除了跟着毛利小五郎到处破案,就是跑来这里看研究进度。   反正他现在不用上学,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用来两头跑,因此也很快和宫野姐妹混熟。   门铃声响,宫野明美看过来人后打开房门。   很快,一个模样乖巧无比的小孩就跑了进来。   看到白山,他稍微一愣,随后惊喜说道:“白山哥也在啊,正巧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   白山疑惑接话,“给我打电话?”   “嗯,是啊。”新一礼貌的和明美打了招呼,又朝整理资料的志保投去视线——可惜很快就被冷脸的对方给瞪了回来。   志保对新一的态度夹杂一点愧疚,本来态度还算友好,但架不住对方几乎每天过来询问研究进度,就算再好脾气的人也该烦了——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新一对白山解释道:“白山哥不是说辞掉工作想好好享受嘛,毛利叔叔收到一封月影岛的邀请函,虽说是侦探委托,但月影岛还是挺适合旅行去玩的,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欸~月影岛?”白山眨眨眼,疑惑说道:“我都没听过有这么一座小岛。”   “我之前也不清楚,查了以后是伊豆群岛中的一座小岛,兰也去。”   新一露出灿烂的笑,开玩笑道:“放心吧白山哥,兰会保护我们的。”   想起小兰一拳锤弯路灯杆、锤裂墙壁、砍断桌角的系列壮举,白山赞同点头,“那我先和伊达他们说一声,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吧。”   “嗯!”新一用力点头。   “对了,关于月影岛的邀请函是做什么的?找人吗?”   白山又问道:“如果是找人,我可以先让伊达他们帮忙调一下那里的居民信息。”   “不是哦。”新一摇摇头,肃容道:“邀请函上的内容是:下一个满月的夜晚,在月影岛上将会再次开始有影子消失,请你调查原因,麻生圭二。” 第211章 月影岛篇   其实毛利小五郎本来不想理会那封邀请函的, 但距离月圆之夜还有两天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过来,连带着五十万的手续费。   加上白山表示月影岛一切开销包在自己身上, 毛利小五郎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改变主意,并决定提前一天就到月影岛享受生活。   崭新的白色游艇速度极快的行驶在海面上, 背后拖拽两道长长的白色浪沫。   游艇舱室内,反季和不反季的水果堆在果盘里, 另有价格昂贵的红酒立在旁边。   毛利小五郎仰头喝光高脚杯里的红酒,舒服的长舒口气, 靠到背后椅背上气愤感慨。   “可恶, 有钱就是好啊!都是辞了警察工作, 怎么差距这么大!”   白山从正在看的资料里抬起头,只是笑笑, 便又低下头继续看起资料来。   毛利兰嫌弃的看了眼老爸,从短裤口袋里拿出药膏,“白山哥,不知道你用不用得到, 这是祛疤的药膏。”   “祛疤?啊,你送的正是时候,等结痂掉了, 我正好就不用自己买药膏了。”白山欣然接下, 对着小兰毫不掩饰的担忧与可惜,露出温和安慰的浅笑。   他好奇道:“怎么样?现在这道疤有很可怕的感觉吗,会不会吓到岛上的人?”   小兰连忙摆手, 急切解释, “不会的不会的, 这道疤...这道疤只是让白山哥看起来更帅了, 就是那种......那种......”   “成熟男人的魅力?”   “对对对!”小兰连忙点头,看到白山并没有任何失落的情绪后,暗暗松了口气。   另一边的柯南很快开始转移白山的注意力,“白山哥,你一直在看的是什么啊?”   “是伊达他们给我整理的资料。”白山把资料递给柯南,又翻到一页资料上。   “给你们寄邀请函的麻生圭二,12年前用刀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后在家中自焚身亡。”   “什么!?”×3。   白山笑道:“嗯,警方资料上是这样,所以给你们寄信的麻生圭二肯定另有其人。”   ......   月影岛逐渐在视野中清晰起来,远远的,白山四人便看到港口上站着一位身形颀长、穿着浅蓝外套、头戴兜帽遮住大半面容的男人。   对方身后还背着一个大的黑色琴包,像个搞音乐的。   “那个会不会就是给我们寄信的人啊?”毛利小五郎抬手搭在额头,使劲眯着眼也没能完全看清对方长相。   白山则是在稍微愣了下后露出了然亲近的笑容,“不是寄信的人,是我朋友。”   游艇靠岸,白山踩上地面的下一刻便去紧紧抱住等待多时的男人,脑袋亲近蹭蹭,“你在这有任务?”   “没有,单纯来陪你。”诸伏紧紧勒住好友的腰和后背,脸颊埋进他脖颈,片刻后笑道:“叫我什么?”   “景光~”   “放心吧,岛上没有组织的人。”   诸伏终于稍松开手,摘下兜帽看向傻掉的三位,“毛利前辈、小兰好久不见,还有...柯南小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你...你......”毛利小五郎颤抖着手指着突然出现的诸伏,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毛利兰则在惊喜之余有些担忧,“诸伏哥,这样没关系吗?”   柯南则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就觉得伊达哥他们能放心白山哥独自一人出来玩很不可思议,看到那堆资料时本来觉得准备已经够充分了,没想到岛上还提前等了个人。   “没关系,已经调查过了。”   诸伏回答了小兰的担忧后,又垂眸含笑看向柯南,“柯南小朋友有些怕生吗?哥哥可不是   什么坏人。”   柯南:......   柯南:“哈哈,就是觉得哥哥长得好看,不小心看呆了。”   “是这样啊~”诸伏恍然,不再继续逗弄小孩,“好了,不是说这次来是有什么委托嘛。”   毛利小五郎已经接受了本该卧底的人堂而皇之出现在这的现实,此时已经恢复本性。   打了个哈欠后懒洋洋说道:“不用找了,麻生圭二不是已经死了嘛,我看就是有人在恶作剧而已。”   柯南:“不见得哦,对方已经付清手续费,很明显是有人想委托您调查麻生死亡的事。”   小兰:“是啊,也许是麻生先生的朋友呢,去问问村长吧,爸爸觉得呢?”   听到两人这么说,毛利小五郎也改了主意,打算先去问问村长。   三人走了几步,却没看到白山和诸伏跟上来,疑惑之余,柯南问道:“白山哥,你们不去吗?”   白山摆摆手,理直气壮,“不,我可是来这里放松度假的,当然要去做点度假该做的事情啊~”   “哈?”毛利小五郎满脸不爽,“我们忙忙碌碌调查真相,你们两个好意思悠闲玩耍吗?”   白山:“可是月影岛的开销......”   毛利:“欸——!你们玩,你们玩,玩得开心点!”   小兰/柯南:......   三人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街道上,白山呼出口气,看向诸伏,“咱们也走吧,你来的早,有找到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诸伏:“好玩的地方倒是没找到,但有意思的传闻,我想你一定感兴趣。”   “有意思的传闻?”   “嗯,12年前有位钢琴家杀了妻女后放火烧了房屋,目击者说当时听到从房子里传出钢琴曲,钢琴家像是被什么操控着一样弹着钢琴死在大火里。”   诸伏顿了顿,还没讲完,“3年前,前任村长龟山勇死在对方捐赠到公民馆的钢琴上,同样出现了那首钢琴曲。”   白山安静听着,眼里的光芒却越发明亮,在诸伏讲完后,他立刻兴奋说道:“那架钢琴!你肯定已经知道公民馆在哪了吧?”   诸伏一扬眉毛,“走?”   “冲!”   *   月影岛公民馆外聚集着不少举着牌子的人,叫喊着“不允许现任村长专横”之类的宣言,看上去很是激进。   在白山和诸伏走进公民馆时,一辆面包车在路上飞快驶过。   车上女子用轻快好听的声音喊道:“请投川岛英夫一票,请投川——”声音迅速远去。   “最近月影岛正在举行村长选举,现任村长的票数不太乐观。”   白山惊讶道:“你到底比我早来多长时间啊,打听的也太详细了。”   “有一部分是零的功劳。”诸伏说着,拉着白山手腕走进馆内。   旁边有建筑示意图,那架传说中会索命的钢琴就静静安放在宽敞的钢琴房内。   由于在日本,公民馆是一种公共文化设施,两人来时也没看到人,便直接打开了钢琴房的门。   房间内,一人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动静吓了一跳,似乎从未想过这里会有别人来。   诸伏在原地顿了下,白山被堵着进不去,踮脚越过诸伏的肩膀朝里看了眼,“怎么了?”   “没什么,有人在。”诸伏完全把门打开,礼貌笑道:“你好,刚才没有吓到你吧。”   “两位好。”黑发女士稍鞠一躬,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两位是生面孔,来月影岛旅行的吗?啊!莫非,你们是从东京来的?我出生的地方也是东京欸!”   诸伏笑笑,道:“我们确实是从东京来旅行的。”   “哇,那真棒!我一直很期待有东京的人来这里旅行~空气清新,而且非常安静,超棒的~”   “对啊,这里确实很棒,适合养老的好地方。”   白山直勾勾的扫过对方,视线很快落到那架钢琴上,跃跃欲试,“你是这座岛的居民吗?”   “嗯,我在这座岛生活三年多了,是岛上医院的医生。”黑发女人介绍自己,“我叫浅井成实,旅行期间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哦~”   “其实我现在就有个不情之请。”白山伸出根手指,“我可以弹一下这架钢琴吗?”   浅井成实露出震惊的表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想弹一下这架钢琴,因为听说有钢琴索命的传闻,我一向对灵异事件很感兴趣。”白山拍拍自己胸口,又揽上诸伏的肩膀。   “实不相瞒,其实你也能看出来,我和朋友都是搞音乐的,我弹钢琴,他学贝斯。”   诸伏身后的琴包确实从一开始就被浅井成实注意到了,但还是有些犹豫,“可你真的不害怕那个传闻吗?”   “完全不害怕。”   浅井成实点点头,浅笑道:“其实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这架钢琴是当年麻生圭二赠送给公月影岛的,如果不是那个传闻,相信每个人都会来参观。”   “是嘛,那我就不客气了。”白山兴奋走上前,正要拉开钢琴凳时,门外又走进三人。   毛利小五郎和小兰、柯南见到两人,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一聊才知道,他们是来公民馆找现任村长黑岩辰次,抱着可能打听到当年火灾线索的想法。   “几位似乎都很好奇当年的火灾,是...有什么问题吗?”浅井成实看他们熟稔的样子,又听到他们的对话,终于憋不住的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 第212章 月影岛篇·2   浅井成实并未立刻听到解释, 因为当他问出问题的下一刻,就有人赶了过来,将他们所有人带出钢琴房。   现任村长秘书平田和明挡在门口, 又是惊恐又是紧张。   “总之,村长今天很忙,你们要是想见他就请明天再来吧!万分抱歉!”   结果不仅没见成村长, 连钢琴都没得弹。   带五人去宾馆的路上,浅井成实歉意解释着,“抱歉,因为明天就是前任村长三周年继承的法事, 所以村长今天可能忙于布置法事现场。”   “您不用向我们道歉。”毛利兰连忙摆手,“我们的拜访确实很唐突。”   浅井:“虽然很冒昧, 但我刚才听到你们聊火灾的事,你们其实......是来灵异调查的对吗?”   这位健谈又好心的浅井医生似乎在某些方面有些大条。   听到他最后的结论,柯南没忍住抽了抽嘴角,在毛利小五郎向对方介绍侦探身份时,他看向走在后方没怎么说话的白山和诸伏。   两人察觉到视线,冲他笑了下,白山还露出疑惑的表情,口型询问有什么事。   柯南摇摇头, 心里却觉得那两人的沉默有些奇怪。   到了旅店, 浅井医生告辞离开后, 毛利小五郎也瘫在一楼的沙发里, 感慨这件事毫无头绪。   白山托腮说道:“浅井医生有可能就是寄邀请信的人呢。”   短暂沉默后, 毛利三人大惊, 白山和诸伏则早有准备的捂住耳朵。   “什么——?”   毛利小五郎忙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因为我们见到她的时候, 她有说过一句话, 她说‘莫非,你们是从东京来的’。”诸伏解释道。   “尽管之后她很快补充了自己的出生地也是在东京,但换做是你们,最常用的询问方式是直接问你们从哪来,而不是具体到某个地方。”[1]   “莫非你们是从东京来的?你们从哪来?”毛利兰小声重复一下,恍然道:“确实欸,感觉好像她知道我们来自东京一样。”   “而且她之后补充的‘我出生的地方也是东京’。”白山继续解释,“这句话其实也有点奇怪,我在东京出生和我也是东京人可不一样。”   “浅井医生应该和那位钢琴家有很深的联系吧,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柯南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   “好奇怪啊,用一个死人的身份寄信给我们,又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接近并为我们提供线索,就不怕我们找到她并阻止她吗?”   毛利兰:“有道理欸柯南~”   毛利小五郎嫌弃瞥了这个抢风头的小鬼一眼,没好气道:“这一切都是我们的推测,本来就没有证据证明浅井医生就是送信的那个人!”   “嗯,我们刚才说得也只是一点疑惑。”白山拿出伊达给的资料。   “麻生圭二的家庭信息上,只有妻子、女儿和一个因为体弱常年在东京住院的儿子而已。”   “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了吧。”诸伏道:“可以把那张邀请信给我看看吗?”   信是由杂志上的字裁剪拼成的,他沉默看了片刻,才将纸还回去。   “将会再次开始有影子消失——如果把‘影子消失’当成杀人看待的话,那么‘再次开始’指的就是3年前前任村长的死了,毕竟对方明天也就是满月那天开追悼会。”   “另外,‘开始’这个词还有另一个意思,也许死的人不止一个。”诸伏摸了摸下巴,笑容阴恻恻的。   “你们觉得呢?大费周章请你们过来,不太可能是开玩笑吧。”   *   一旦涉及到死人的可能,就连毛利都把休闲度假抛到脑后。   毛利、   小兰和柯南打算去问问岛上的其他人——尤其是这座岛的警察,对方是最有可能知道当年火灾详情的人。   白山和诸伏则打算再回公民馆一趟。   如果弹钢琴就能招来‘鬼魂’的话,那白山愿意多弹几次贝多芬的《月光》。   这次再去公民馆,外面抗议的人已经不见了。   两人顺利走进钢琴房,白山拉开凳子坐下,从手机里找出《月光》琴谱,活动手指时对观察周围的诸伏说了松田学钢琴的事。   诸伏轻笑,“他不拆钢琴了?”   “嗯,那毕竟是高中时候说的嘛。”   当《月光》开始奏响时,两人也不再交谈。   诸伏坐到一侧窗台上,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耳边是忧伤阴郁的第一乐章。   他注视着坐在钢琴前演奏的好友,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笼罩在对方身上,也将他自己照得暖洋洋的。   这种朦胧虚幻的感觉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连时间都变得很慢。   但很快,大门被人慌乱撞开,巨大的声响破坏了房间本来的气氛,也让白山的演奏被迫终止。   两人看向几个闯进来的神色慌张的人,除了今天刚见过的村长秘书,还有另三个不认识的中年人。   “你们...谁让你们进来的!”光头男人怒吼道。   “怎、怎么是你们?!”村长秘书则认出了两人,态度恶劣道:“不是让你们离开了嘛!”   “抱歉,我实在太好奇钢琴索命了哈哈哈。”白山没心没肺的笑着,“话说,今晚我们能在这里睡吗?我想看看鬼魂。”   “当然不可以!”   今日第二次被赶出公民馆。   背后大门砰的一声关上,白山摸着下巴,“你也看到了吧,他们的表情完全就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当警察久了,看人就准了许多,尤其是像这几个不会隐藏表情的人。   白山:“而且那架钢琴应该经常有人擦拭调音,不然12年时间,声音早就变调了。”   “是啊,通知伊达他们过来吧,12年前的案子另有蹊跷,月影岛也在东京的管辖范围。”诸伏朝一个方向指了指,“看那,浅井医生。”   “浅井医生——!”隔了挺远的,白山就冲对方挥挥手。   待走近后,他才笑道:“好巧啊浅井医生,你是出诊刚结束吗?”   浅井抬了下医疗箱,笑道:“是啊,岛上大多是老人,行动不便,所以我每天都会出诊好几次。”   “欸~真是辛苦啊。”白山由衷赞叹道,更是不希望眼前温柔善良的医生就是寄出邀请函的人。   “浅井医生,冒昧问一句。”诸伏露出人畜无害的温和浅笑。   “您之前去钢琴房做什么呢?知道那里闹鬼的话,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远离那地方吧。”   浅井一愣,抬手顺了下鬓发后才道:“因为我是医生嘛,胆子本来就比较大,我不太喜欢吹海风,但又喜欢看海景,所以想放松心情的时候都会去那。”   “这样啊~”诸伏恍然,眼神却越发锐利,“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明天的杀人计划提前踩点呢。”   浅井瞬间愣在原地。   白山也一愣,看向诸伏的眼神既震惊又佩服——景光真的是,越来越勇了。   “我......”浅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柯南和小兰的呼喊声。   小兰跑得自然比柯南要快,她冲过来喘了两口气,看向浅井的眼神有些复杂。   “警察说.....呼,麻生圭二在东京的儿子,叫麻生成实!”   麻生成实、浅井成实,要是邀请信的事不存在,那他们也不会将两   人联系在一起,但之前种种,难免不让人想多。   浅井成实轻轻叹了口气,但比起遗憾,更像是将什么沉重的担子给放下了。   他轻声道:“跟我来吧。”   他带五人进了医院一间休息室,这才摊牌道:“我就是麻生成实,邀请函是我寄给毛利侦探的。”   毛利兰:“可麻生成实不是男人吗?”   “其实,我从很久以前就对父亲的死抱有怀疑,医大毕业后就以女医师的身份回到这座岛上。”[2]   麻生成实的声音变得比之前更有辨识性了,让人一听便知道他其实是个男人。   “那,3年前的前任村长其实不是死于心脏病,而是被你杀了吗?”   柯南的问题有些犀利,而且他有一点想不明白,“如果你的目的单纯只是为了报仇,为什么要发邀请信呢?”   “3年前,当我告诉前任村长我就是麻生的儿子后,他突然害怕的自言自语,之后因为心脏麻痹倒下了,那时候我就弹父亲最喜欢的《月光》作为送葬曲,只是没想到之后会演变成钢琴杀人的恐怖故事。”[2]   “前任村长说的都是当年杀害我父母妹妹的过程,他伙同川岛英夫、黑岩辰次、西本健要挟我父亲走私毒品、但我父亲没有同意......”   麻生成实的表情更温和了些,双眉微皱,如同布满云彩的天空,哀伤遗憾,充满阴郁。   “至于邀请信......我希望......有人能在我杀人前阻止我吧,所以很早就给你们寄了邀请信,但毛利侦探一直都没来,距离月圆之夜又越来越近,昨天迫不得已,我又给您打了电话。”   毛利小五郎尴尬笑笑,来这里的路上,其实他都还在抱怨着应该去赏花,而不是来这座小岛。   白山:“因为12年前的案子已经找不到证据,所以你打算亲手杀了他们。”   麻生苦笑,“我没有别的办法。”   柯南:“对了,那个警察爷爷说,当年大火烧尽了房子的一切,只剩下防火保险箱里的一份乐谱放在仓库里,我们已经拜托对方去取了!”   “乐谱?”麻生一愣,由于他没有公布自己的身份,属于麻生家的遗物自然不会给他甚至告诉他。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当年大火里,还有份乐谱的。 第213章 月影岛·终   乐谱存放在仓库里, 由于时间久远,看守仓库的老警察翻找了很长时间才将保存12年的乐谱找出来。   “就是这个,当年火灾唯一保存下来的东西。”   从东京赶来的伊达接过乐谱, 由于看不懂,便直接递到麻生成实手中。   高木则对老警察提醒道:“非常感谢您的协助,请您暂时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老警察点头应下后, 一行人便又跟着麻生到了自己在岛上的住处——他已经请好医院的工作了。   一路上,麻生一张张翻看着乐谱,显得颇有些心事重重。   等到了公寓里,他才开口, “这不是我知道的任何一份有名的钢琴谱。”   “也许是原创的曲子呢,”白山接过乐谱, 在诸伏从琴包中拿出贝斯时帮他举在旁边,“总而言之,我们先听个响吧。”   虽然贝斯谱常用数字来标识,钢琴谱则用五线谱,但以诸伏的学习反应能力,将五线谱转成数字,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虽然钢琴和贝斯完全不同,但只要是好听的旋律, 那被任何乐器演奏都应该是好听的。   第一页结束, 诸伏停了动作, 将贝斯重新放回包里, “听起来确实是首原创的曲子。”   “原创的......”麻生似乎想到了什么, 带着不可思议和明悟的表情将钢琴谱重新要回去。   “这肯定是麻生圭二觉得自己创作最好的一首曲子, 才把它放进保险柜的。”   毛利小五郎大咧咧的坐到沙发上, 看向伊达和高木, “怎么就你们两个人来了啊?”   “他们坐船来的,比较慢。”伊达解释道:“我们两个是坐直升机赶来的,想着你们说还没抓到毒品贩卖的证据,来帮点忙。”   忽略毛利听到他们被直升机送来的大呼小叫,柯南抬手扯扯麻生的衣服,“哥哥,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啊,这份乐谱......是我父亲给我的信。”麻生成实垂下眼,遮掩住眼泪的亮光。   “我小时候总是在东京住院,父亲会在陪我的时候教我弹钢琴,没空的话,他就会用乐谱上的音符写信给我,从钢琴键的左边开始按照ABCD......这是我小时候经常和他玩的游戏。”   在众人注视下,他迅速擦掉眼泪坚强起来。   “我刚才看完了,父亲和我说了很多,包括他以前曾帮那几个人贩毒的事,但之后,他不打算再继续帮他们了。”   白山:“所以12年前,麻生先生在世界巡演前拒绝了那几人的走私要求。”   “没错。”麻生成实虽然三年前就听前任村长说过这件事,但自己的父亲亲笔承认自己和毒有关,还是让他感到心情十分复杂。   “而且,我父亲还提到他们当时想让他把毒藏到钢琴里,你们说会不会......”   月影岛最安全的钢琴,莫过于那台传闻被诅咒的钢琴了。   它静静伫立在空荡荡的钢琴房中,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仿佛正被火焰炙热的燃烧着,燃烧了整整12年。   如果那些人真的把毒藏在钢琴里,那今天他们两次踏进钢琴房,肯定会触动毒贩的敏感神经,将毒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麻生成实从公民馆出来,走到隐蔽角落冲他们摇摇头,“他们把钢琴房的门锁了。”   伊达:“白天人多眼杂,公民馆又是个公共场所,他们如果真的会来,一定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月影岛的居民大多是老人孩子,天黑没多久,街道上就已经看不到什么行人了。   白天时候,那几个从东京过来的游客对钢琴很感兴趣,尤其当他们想见村长时,其中一人还说自己是东京的什么名侦探。   心虚的人就是这样,一点风吹草动就很容易联想到各种糟糕的结果,尤其他们背地里做的事情,根本见不得光。   趁着夜色,一道身影匆匆跑向公民馆,开锁后看看周围,发现没人时,立刻闪身进去,自里面将门反锁。   空气中只能听到他自己急促错乱的脚步声,很快,男人到了钢琴房门口,找钥匙的声响更是刺破了周遭的寂静。   一架钢琴静静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哪怕不借助手电筒,也能看清钢琴清晰的轮廓。   他迅速钻到钢琴下,手指摸索一阵,打开暗格,当摸到里面东西时,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陡然跟着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窗外的海浪声便清晰传入耳中,而同时传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钢琴声。   钢琴声?   男人猛地睁大眼睛,如噩梦般刻印在脑海中的《月光》此时正不知从房间何处传来。   他清晰记得自己今天离开时锁了门窗,进来时也反锁了公民馆的门,按理来说,这时候不该出现有人弹奏钢琴的声音。   难道......真的闹鬼了吗?   他浑身僵硬的躺在钢琴下,眼睛死死盯着上方,生怕自己朝钢琴凳那边看一眼,会看到有人坐在那,或者,再可怕一点呢?   一个浑身烧焦、死状凄惨的人正弯着腰,从钢琴下方直勾勾的盯着他......   “啊——!!!”   男人被自己的脑补吓得凄厉惨叫着从钢琴下爬了出来,连滚带爬的冲向门外。   但就在这时,一道魁梧的身影从旁边走出,伸手轻轻松松的挡住了他不小的冲击力。   伊达随手把人推回钢琴房,高木则摸索着开了灯。   房间大亮的同时,洒落在地上的粉末也变得清晰可见。   “你、你们......”村长秘书颤手指着他们,突然意识到钢琴声不知何时停了,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你们的圈套!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警察。”伊达亮出证件,“现在有资格了吗?”   村长秘书的脸在看到警察证的瞬间便灰暗下来,人赃并获,他再想抵赖也没用。   “待在黑暗的地方,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脑补。”   白山颇有经验的感慨,“像我,我的胆大就是天生脑子缺根筋和后天锻炼出来的,缺一不可。”   “我觉得你只是天生缺根筋。”   诸伏实话说完,就被白山十分凶狠的曲起手肘轻轻撞了下腹部。   他很配合的捂住被撞的地方,露出痛苦表情的同时,可怜巴巴的靠到白山肩膀上,“对不起,后天锻炼占的比重才是最多的。”   “哼,以为装可怜,我就能原谅你对我心灵的伤害吗?”   “那怎么办啊?如果你一直不原谅我的话,我会一直想着这件事,万一在做任务的时候走神了,受伤...”   “啊—!别说了,我原谅你。”白山死死捂住诸伏的嘴,抱怨道:“我和你开玩笑的。”   诸伏露出的灰蓝凤眼含笑眯起,像只阴谋得逞的狐狸,在拉下白山的手后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在开玩笑,所以我也在开玩笑。”   “......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是,我错了。”   坐船的警察在临近清晨时赶到,这时候,村长秘书已经将贩毒同伙全部供出,包括村长在内共三人。   而12年前的杀人惨案,也在那份乐谱的佐证和分开审讯的技巧下得到了证实。   月影岛的案子结束,伊达带队返回东京,白山他们则又留在岛上多玩了一天。   麻生成实换回男装,向村子里的人坦白了一切的真相,有接受和感动的自然就又不   太能接受的——尤其是麻生女装出神入化,确实也吸引了几位同性的注意。   麻生这一坦白,让他们由暗恋一步踩进失恋,甚至比普通的失恋还要难受数倍,不能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这些事都可以交给时间,等再过几年回头看时,就会发现这其实也不过是生活中一个小小的坎。   诸伏是提前乘船离开的,白山他们则仍坐着那艘游艇。   毛利小五郎在船舱里呼呼大睡,毛利兰在整理给朋友买的礼物。   柯南坐在船舷边,双腿穿过护栏高悬于海面上,脑袋也卡在上面,“白山哥,如果我们晚来或者不来的话,麻生医生就会在杀了他们以后自杀。”   “是啊,人一旦下定决心,真的还挺可怕的,对吧。”   “如果不是三年前的巧合,他们贩毒的事情可能还要很久才会被人知道。”   “也不一定。”白山也跟着坐下,在柯南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   “我当时弹过那架钢琴,音是准的,就说明肯定有人给它调过音,但麻生不会调音,而那几个人肯定也不会在贩毒时候闲的没事给琴调音。”   “这样啊。”柯南恍然,迅速调整好了心情,迫不及待道:“话说我们这次出来玩了两天,她们会不会已经把解药研究出来了?”   “...我想,应该不会那么快吧。”   白山笑笑,在新一耷拉下脑袋沮丧下来时,八卦问道:“话说,你这么着急想变回去,不会已经和小兰成男女朋友了吧?”   “什——才没有呢!”新一的脸顿时红炸了,结结巴巴的说着,“现在、现在还不是啊!”   “是嘛,明明是青梅竹马,进展还真是慢。”   “那也比你们好啊!” 第214章   东京港口, 游艇被专人开走停泊。   白山和毛利三人在附近停车场分开后便坐上家里的车,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直接到了警视厅门口。   回来时刚好快到傍晚,他问过伊达他们, 既不加班也没轮班, 四个人刚好可以凑齐一起回家。   不是回庄园, 而是回别墅。   松田和萩原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因为最近两天, 他们每晚都回来睡觉。   但白山已经好长时间没回来了, 踏进门时,一种生涩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很快这种生涩感褪去,他深吸口气, 跑去猫屋把猫挨个撸了一遍。   正在猫屋悠闲躺平的猫猫们被打了个措爪不及, 顿时不满的叫起来,要不是白山躲得快, 可能脸上立刻就会出现新鲜的黑猫猫爪印。   “小阵平太凶了。”白山撸猫撸满足了,出来后才抱怨某只猫猫的服务态度, “都不让人摸,明后两天不给它吃猫条了。”   “......不给就不给,你看着我说干嘛?”坐在沙发吃零食的松田完全不想懂白山的暗示。   他别过脑袋,嘴里的薯片咬得咔咔响, 注意力却大部分放在身后的人身上。   白山盯着他后面卷曲柔软的黑发看了会儿, 撇撇嘴从沙发起身, 作势要走,“算了, 那我去找研二...”   松田气得够呛, 猫猫傲娇时候说的话能当真吗?好友以前都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   “白山清辉!你就不能...”   他气冲冲转回身, 手里的薯片重重砸在桌子上,大声嚷嚷的猫猫脏话在白山阴谋得逞飞扑过来时,被重新吞回肚子。   虽然被耍了,松田却怒火清零,轻哼了声,抱着好友顺势倒在沙发上,“算你识相。”   “是是是,算我识相。”白山应和着,点头时滑落的头发丝掉在松田衣领里,随着动作轻蹭着后者的脖子。   松田揉揉好友柔软的头发,“去月影岛玩得开心吗?”   “开心啊,景光都去陪着我了,我当然开心啊。”   “哼,要不是我请不下假,我肯定就去了。”   松田有些不服气,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白山的头发,“你不剪头发了吗?感觉比萩的都要长了。”   萩原:“什么,什么比我长?”   好好一句正常的、普通的、随意的话,在萩原研二听到后便被涂满了黄色。   从厨房走出来的某人端着微波炉里热好的菜,脸上带着暧昧的坏笑,“谁的比较长,小阵平不是早就感受过嘛~”   “咳咳。”伊达穿着花里胡哨的围裙,走出来时轻轻咳了两声。   显然作为男人,对于这种长啊、粗啊,行不行啊之类的词,敏感至极。   白山听到耳边传来拳头捏紧的声音。   松田最后一点理智用在让白山先起来这件事上,待白山坐好,他深吸口气,朝着萩原就冲了过去。   “哎哎哎!”萩原绕着桌子和他对峙,嘴上还在逗猫,“小阵平怎么生气了啊,我说的是头发嘛~你想到哪去了~”   “萩原研二,有本事给我站在那别动!”   “哈哈哈,傻子才会站着不动让你打呢~看我——欸?”   正想要施展和开车一样高超的身手辗转腾挪时,萩原突然感觉命运的后衣领被人拽住。   也就身高比萩原还高的伊达能轻轻松松拿捏住搞事的小黄人。   他叹了口只有老父亲才会理解的气,把人拽离饭桌,“阵平,剩下的交给你了,不要打死。”   松田露出狞笑,“我尽量。”   在萩原惨叫救命的同时,白山把厨房里剩下的饭菜端到桌子上——这些都   是保姆做好放到冰箱冷藏的,热一热就能吃。   刚才伊达和萩原——这两个不会做饭但会使用厨具的,在厨房捣鼓的就是热饭这个简单工作。   “别打了,吃饭吧。”白山过去把人拉开。   萩原连忙躲到白山身后,虽然后者的身高体型根本挡不住他,但他可怜兮兮缩着脑袋的样子,松田也不想再打了。   “哼,下次再口无遮拦,信不信让你一年的工资全花在补牙上!你就戴假牙过一辈子吧。”   “对不起嘛。”萩原表面认错,在松田转身去饭桌时,立马变脸吐了下舌头。   谁料刚转过身的松田又扭头看回来,刚好看见这个,顿时挥了挥拳头,“你等我吃完饭再揍你!”   萩原很‘难过’,但萩原不说。   他把自己全部的重量压到白山身上,装模作样的哼唧,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白山拍拍萩原的脑袋,“先吃饭吧,等会阵平要是再打你,我就帮你拦着他。”——能不能拦住,就和他没关系了。   今天难得是个轻松的日子,四个人已经挺长时间没有在这里享受下班后的清闲。   萩原想开启一个轻松的话题,“对了,其实我之前就想问,清辉你为什么要叫透哥?”   伊达疑惑,“透哥?”   萩原解释的有点愤愤然,“小降谷不是叫安室透嘛,那天宴会时候,小清辉就叫透哥。”   说起这个,松田也沉下脸瞪向白山,“我也想问。”   “为什么要叫透哥......”白山十分认真的想了想。   他记忆里,好像第一次叫透哥的时候是在和贝尔摩德假扮的安室透见面的时候。   当时他已经猜到对方的身份,想表现和安室更亲近才脑子一抽这么叫了。   宴会则是第二次,同样由于贝尔摩德在场,他才这么叫的。   萩原和他靠得近,很快又凑近一点,低头蹭蹭,“那小清辉也这么叫我一声。”   “叫你?”白山反应一下,略带迟疑的开口,“研二...哥?”   萩原研二深吸口气,捂住有种被羽箭贯穿感觉的胸口。   热气从胸口开始,顺着脖子一路上升到头顶,裸露在外的皮肤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白山哭笑不得,“有这么夸张吗?”   他又看向另一侧默不吭声的松田阵平,主动开口,“阵平哥,你也想要我这么叫吗?”话尾稍向上扬,带着种轻柔撒娇的感觉。   “我才没有!”松田完全别开脸,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脸和上翘的嘴角。   白山越叫越顺口,笑嘻嘻的冲伊达喊,“航哥!”   伊达有种自家品学兼优的小儿子被不学无术的大儿子和二儿子教坏的感觉,怒火直冲脑门,“别他们说什么就听什么。”   白山得意笑笑,在好友都表现的这么含蓄害羞之后,他接受程度就更高了。   “你们喜欢的话,之后我就这么叫了?”   松田:“谁说我们喜欢啊!”   萩原:“别别别,不能这么叫。”   伊达:“叫回去,还是叫我伊达好了。”   白山:......   白山:“可你们看起来就很高兴。”   萩原立刻搓了搓脸恢复冷静,这才解释道:“偶尔叫一次就行了,叫多了感觉我们比你老很多。”   “没错,就是偶尔这么一次才显得有意思。”松田连忙附和。   伊达:“我之后会对他们进行思想教育的。”   白山无所谓的点头,抱起手臂,“那我叫完了,该你们叫了。”   三人愣了下,相互对视一眼。   萩原表现得很爽快   ,脑袋亲昵蹭蹭,干脆喊道:“清辉哥!”   松田几次张嘴,憋得脸又涨红几分,却都没能把到嘴边的称呼说出来。   白山轻哼一声,“果然阵平这个人,只喜欢占人便宜。”   “什么?我怎么可能!”松田瞬间爆炸,以一种慷慨就义的姿态结结巴巴挤出话来,“清...清辉......哥......”   白山:“没听清。”   松田咬咬牙,“清辉...哥!”说完,脸红到滴血,发顶甚至能看到过热冒出的热气。   白山满意了,转向伊达,“伊达,叫哥。”   伊达不和他们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实在也是把白山当儿子当久了,老父亲看着儿子的脸,怎么叫得出‘哥’这个称呼。   他酝酿片刻,最后道:“叫不出来。”   白山拍桌子,“为什么!”   伊达:“我把你当儿子。”   白山:......   白山:“你和娜塔莉打算要孩子吗?”   “噗咳...你话题转的可真快。”伊达叹了口气,“我连婚都没结,现在考虑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这有什么早的啊,我看恋爱咨询上都说了,男人要是对女人一见钟情,那肯定见面的第一眼就已经想象到结婚乃至连孩子姓名都想好了。”   萩原,一个从未谈过恋爱的处男,一个看过无数言情小说、恋爱秘籍、杂志周刊的妇女之友,在这里给伊达这个已经订婚的现充慷慨陈词。   伊达无奈扶额,“纠正一下,我和娜塔莉不是一见钟情。”   萩原:“有什么关系嘛~小阵平你说是不是。”   松田瞬间黑脸。   白山抿唇,强迫自己不要露出笑容,免得把松田的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松田对千速姐一见钟情是他们都知道的事,但能理直气壮、光明正大调侃出来的,也就千速的亲弟弟萩原研二了。   当然,他们都知道小时候的一见钟情完全就是情窦初开又刚好遇到长得好看的人,是很单纯的喜欢。   那时候的阅历、心性等等,都不足以支撑起真正的爱情。   但幼驯染嘛,好就好在知道对方的黑历史,不拿出来让对方社死一下就太可惜了。 第215章   “啊!是柯南!”   “柯南!”   听到这声音, 刚从楼上下来的江户川柯南身体一僵,迅速朝相反方向跑去。   但已经在这里蹲点了好一会儿的孩子怎么可能让他跑掉,三人很快将柯南的前路后路堵死,堵在前面的小孩又高又壮, 看着很不好惹。   柯南垮下肩膀, “你们又来干嘛啊, 我都说了我不上学不是因为生病, 不需要你们的关心。”   只是之前帮毛利破案时偶尔遇到过几次, 这三个孩子就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尤其得知他不需要上学后, 更是脑补了不知道多少东西。   今天可是帝丹大学的校庆,他要去博士家拿一项新发明然后立刻赶到帝丹大学才行。   “柯南,你要和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吗?”三人里唯一的女生, 长相甜美可爱的吉田步美笑着邀请道。   柯南看了眼虎视眈眈的元太, 又看了眼瘦瘦高高的光彦,心里思索片刻。   直接拒绝的话, 元太绝对会强行把他拉走。   假意答应下来后,等他们都藏好, 他再直接跑路好了。   “好啊,那就一起去吧。”柯南想好了计划。   在三个孩子欢呼着要拉他去公园的时候,一辆车突兀的在他们身边停下,响起的车喇叭声吸引了四人的注意。   柯南第一时间便是将吉田步美护到身后, 但在车窗降下后, 他心中升起的警惕就变成了惊喜。   “弘树...哥, 你怎么来了?”他眼中满是求助的意味。   泽田弘树自然看出了柯南的求助之意,他打开车门, 下车后对三人歉意笑道:“你们是要带柯南去玩吗?实在不好意思, 今天柯南要去医院检查身体, 下次再一起玩吧。”   柯南刚开始听着还觉得两个人超有默契,但听到弘树最后找的借口,顿时一拍额头,彻底绝望了。   而吉田步美三人,看向柯南的眼神里三分同情、三分可怜、四分果然如此。   ——柯南还说自己是因为聪明才不上学的,果然啊,是因为生了病才整天孤零零待在家里。   他们一定要经常来找柯南,让他感受世间美好才对。   “柯南,既然要去检查身体,那就快去吧。”三人十分好心的把柯南推给弘树,并保证道:“我们明天再来找你玩,拜拜~”   “......拜拜。”柯南疲惫的上了车,直到车驶离,他才彻底崩溃,“为什么借口偏偏是去医院检查身体啊?”   “哈哈,因为我以前就经常用这个理由在家里休息。”弘树束起根手指,笑容带着狡黠,“很好用吧~”   工藤新一知道弘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所以第一时间能想到就是这个理由。   他轻叹口气,“抱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新一哥冲我发脾气了吗?我不这么觉得。”弘树摇摇头,索性转移话题,“对了,刚才那三个孩子是...”   工藤扶额,“住在附近的小孩,之前跟叔叔破案的时候被他们看到了,想和我一起玩。”   “这样啊~这个年龄段就是最喜欢交朋友,也最容易交到朋友的嘛。”弘树看向窗外,“我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遇到你们的。”   “是啊,可惜我已经过了这个年纪了。”工藤也知道这个道理。   那三个孩子虽然擅自脑补了他生病不能去上学的戏码,但却并没有因此远离,反而很善良的想带他一起玩。   如果他真的是他们脑补的那样,肯定会很感动。   但他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身份又危险,过多接触很容易将他们带进危险中,到时候可就糟糕了。   他看向今天一个人出行的弘   树,“对了,白山哥呢?”   “他在庄园,今天好像有什么人要登门拜访。”   ——   “今天要来的是FBI搜查官。”   白山从沙发坐起身,好奇询问,“FBI?他们来做什么。”   “大概是刺探情报,顺便要我们交出琴酒的。”   白山和哉耸耸肩,笑道:“FBI两年前就想抓到琴酒了,再加上你们和赤井秀一合作,对方不可能向上级瞒下这些情报。”   “那您打算交出去吗?”   “为什么不呢?我们这里不是专门用来收容黑恶势力的。”   “...可我还是想交给公安,零不太喜欢FBI。”   之前一直没有转移琴酒有很多方面的原因。   对方确实危险,小孩子的身体又会让大人不可避免的产生轻敌、轻视的念头,转移很可能伴随风险。   一旦把人交出去,又会间接暴露那种药会让人变小的事实,面对这种近似长生不老的诱惑,又有多少人能坚守本心。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警察卧底甚至公安卧底,都有可能参与其中,到时候如今努力的一切都会化作泡影。   白山和哉静静看了他片刻,才笑道:“可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个世界会为你让路的。”   白山一听顿时苦笑一下,“这段时间,又是忙现实的事,又要在这陪着我,真是辛苦你了老爸。”   “现实不算忙,谁让我只有你这一个冒冒失失的儿子呢。”   门外,佣人提醒预约的客人已经到了。   白山和哉拍拍儿子的脑袋,“能接受就好,我先去招待客人,你想去旁听就去旁听,不想去就算了。”   “嗯。”白山应下,在老爸离开后直接躺平在榻榻米上。   一切都开始于他的冒冒失失。   他把老爸送他的内测游戏和老爸公司研究的东西搞混了。   他一直以为这是个游戏,所以行事肆无忌惮只为自己开心,哪怕有人在面前死了,也知道会有‘心智防护措施’保证自己的身心健康。   所谓心智防护,通俗来讲,就是让玩家清醒意识到这是个游戏,不至于沉迷其中。   就像在电影院看沉浸式实体电影,虽然看上去逼真,但由于潜意识里你仍然知道这是电影,所以不会产生逃离的念头。   如果没有心智防护,玩家很可能会将全息游戏当成一个真正的世界看待,以至于接受不了里面的怪物、厉鬼、死亡等等残忍的剧情。   但这次玩的游戏是老爸公司研究的半成品,既无法退出也没有心智防护。   当老爸发现时,他已经进入游戏了。   白山和哉很清楚没有‘心智防护系统’的游戏会有多危险,而当白山意识到游戏不能退出时又会有多害怕慌乱。   他只能趁自己的孩子还没发现这点时,迅速构建一个虚假的退出界面和虚拟的现实房间。   白山登出游戏舱的操作,其实根本不是在现实里醒过来,而是又到了另一个虚拟的地方。   但游戏里的死亡无法避免,白山和哉登入游戏,却受制于设定好的十次求助,只能待在游戏里的美国。   之后白山因为好友频繁的死亡险些心智崩溃。   白山和哉无奈之下只能让人暂时删掉且隐藏起影响他的这段记忆,又在之后以游戏更新的名义合理解释了原因。   不过白山之后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并在认真询问过父亲后得到了真相。   他能接受父亲的解释,但一时之间确实会有种受到冲击、短时间无法消化的感觉。   毕竟老爸公司研究的新项目是构建虚拟交流平台,和异世界的人在类似梦境的地方成功沟通   的。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人其实都是一个异世界的真实居民,只是在梦境中被拉到这个世界,陪他玩游戏而已。   老爸说,目前为止,他们在梦里所经历的都是计算机捕获的过去和推演出的未来。   如果白山成功渡过一天,或许会在他们梦醒后留下一点示警,让他们规避风险。   当然,目前为止这种梦境残留只会留在系统重点标识的五个人身上,其他人只会记得自己做过一场梦,想不起任何细节。   得知真相后很长一段时间,白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好友。   真正的游戏角色和梦境中的真人还是不一样。   如果是游戏角色,那他攻略成功后就完完全全是属于他的,没人会抢走。   但如果是真人的话,他就有点束手束脚和别扭感。   他想更认真、更尊敬的对待他们,也再不好意思当他们的拖油瓶和花瓶。   但别扭过那一阵后,他就想通了。   反正这是他们的梦,只要他把所有踩的坑都踩一遍,现实他们梦醒后,就会有种某个决定会很危险的预感,虽然帮得不多,但也算是帮忙了嘛。   不过也幸好他们睡醒后就不记得梦里的内容了,不然那些高智商的人肯定会嫌弃他的吧。   白山幽幽叹了口只有笨蛋才会理解的气,拍拍脸颊,很快来到会客室敲门进去。   房间内,白山和哉对面是一位面容慈祥、蓄着胡子的西装中年人,看起来不像FBI,倒像是名成功的商人。   相互致意后,白山坐到父亲身边,继续听他们的交谈。   和父亲猜测的差不多,名叫詹姆斯·布莱克的FBI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带走琴酒并探明白山和哉的立场。   如今相比美国FBI,白山和哉明显更偏向于和日本公安合作交流。 第216章   由于白山不打算把琴酒交给FBI, 这次交谈注定不会太愉快。   但詹姆斯·布莱克还是保持着应有的风度,离开前礼貌道别,并说明如果改了主意, 可以直接联系他。   白山接过名片, 目送对方乘车离开后,立刻拿出手机联系安室透。   组织在公安的卧底名单得尽快确认并处理了,这样把琴酒交给公安的时候,还能少有些意外。   手机振动时,安室透正将车停在路口。   戴宽边遮阳帽和墨镜的贝尔摩德打开车门, 坐进副驾驶的动作性感优雅, 她摘下墨镜,看向正盯着手机的安室透。   安室透的脸色并不好看。   贝尔摩德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直到安室透熄灭手机,才开口说道:“你最近见过琴酒吗?”   “没见过, 但有不少人和我抱怨。”安室像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回应的很干脆, “我还想问问你, 琴酒最近怎么了?”   “很遗憾, 我最近在忙别的事。”   “别的事?”   车停在十字路口, 前方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有不少大学生模样, 穿着过于青春阳光,显然是为了庆祝什么。   贝尔摩德原本只随意一瞥, 却没想到会在其中看到毛利兰的身影。   安室敏锐察觉到旁边之人微滞的呼吸, 主动说道:“今天似乎是帝丹大学的校庆日, 你不会是在怀念自己的青春岁月吧。”   “这样和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士说话, 实在太没礼貌了.”贝尔摩德点了根烟, “波本,你对宫野姐妹的死有什么看法?”   “为什么这么问,你觉得其中有什么疑点吗?”   “我是在问你,不是为了让你套我的话。”   虽然套话被拆,安室却没有什么失望和恼怒,只是笑笑,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好吧,职业习惯了,要我说,对她们的处理反正不是我负责的,我巴不得她们没死,正好给琴酒再添把火。”   他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语气里满是八卦和探究。   “你是在暗示我吗?琴酒最近火气那么大,是因为杀了宫野姐妹。”   “.....谁知道呢。”贝尔摩德彻底确认安室透对此事了解不多。   琴酒的不对劲似乎是从那次宴会之后开始的,要在杀了宫野姐妹之前。   说起那场宴会,贝尔摩德问道:“你和白山清辉还有联系?”   “......当然没有。”   “明白,冷战阶段。”   安室没吭声,心里却提起了100%的警惕,不知道自己刚才基于人设的犹豫回答会不会让贝尔摩德起疑。   贝尔摩德却是看着窗外,避开这个话题,转而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和琴酒并不一样,对吧,波本。”   虽不太理解,但安室还是按照一贯和琴酒的恶劣关系回答。   “当然。”   *   “这是什么?”   “侦探徽章,里面有无线电对讲机和电讯发信器,可以用于紧急联络和定位。”   “如果我刚才看得不错,这块滑板似乎......”   “太阳能滑板,不过只能白天用,最高时速有80千米。”   博士家里,白山稍加思索便接受了这个‘滑板时速堪比机车’的设定,并且隐隐有些跃跃欲试。   “我能试试吗?这个滑板。”   “当然可以。”柯南十分慷慨的将自   己的代步工具交到白山手里。   白山哥这么踊跃,肯定滑的很好吧。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问道:“白山哥你会滑滑板吗?”   白山很干脆,“不会。”   “......不会吗?”   “完全不会。”白山又说了遍,好奇问道:“学这个很难吗?”   “嗯,平衡感强的话不算难。”   白山想了想,初学的话可能会把高科技滑板撞坏。   而且柯南的板子明显是给孩子准备的。   万一他踩上去咔一声塌了——是他太沉还是板子做工差?想想就尴尬。   柯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白山哥现在思索的表情分外严肃。   “白山哥,如果你想试试,咱们就到外面试一下。”   “暂时先算了吧,我打算买块成人板再试。”   白山蹲下身拍了拍新一的脑袋,怕他多想便笑着道:“到时候还要麻烦你教我怎么滑滑板。”   “嗯!”   “白山,这个给你。”阿笠博士将一个盒子递到白山手里。   白山好奇打开后,惊讶发现里面竟然是六块模样各异的手表,“这是......”   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听新一说,你们上次借去手表后用了里面的麻醉针,我想这确实是一种防不胜防的武器,所以给你们做了六个,如果需要可以戴着。”   “呜...阿笠博士!”白山感动扑过去,热情的贴贴式拥抱,目前似乎只有老爸和好友们比较适应。   所以在阿笠博士开始变得僵硬不自在前,白山便松开手,“那我就先替他们谢谢您了。”   ——   深夜,白山打了个哈欠,无奈又疲惫,“你们两个真的不睡吗,就非要拆?”   “上次没拆成,这次当然要拆个爽了。”松田背对着摆摆手,“你快睡,我和萩等会再睡。”   “没错,小清辉先睡吧。”   萩原同样说着,随后在松田拆开一个后盖时,露出惊叹的表情,“原来里面被改造成这样了啊,有点像微型弓弩?”   松田:“可惜只是单发的,里面也只能放一根麻醉针。”   两人小声讨论着,白山却是已经不想再熬夜陪他们了,最后念叨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就直挺挺倒在枕头上。   松田扭头看他一眼,“清辉刚才说什么?”   “没听清。”萩原起身走到床边,掖了下被角后返回去,“好像说什么...29,老了熬夜之类的。”   “......哼,瞎操心。”   “哈哈,你真的很过分哦小阵平~”   “所以你承认你老了吗?”   “小清辉也太爱操心了~”   就他们这样的长相、身材、哪像是29岁的人,也就清辉总是念叨着老了什么的,明明最幼稚的就是他。   “这个要是改良一下,最多能装三根麻醉针吧。”松田举着放大镜,一边嘟囔着,一边用镊子小心取下手表的零部件。   萩原托着腮,看松田黑翘的卷发被天花板的光打上明亮的光圈,还有因为认真而皱起的眉头,紧抿的嘴唇。   小阵平长得真好看。   颜控心想着,伸出两指揉在松田的眉心。   在后者不耐烦挡开他的手并没好气看来时,露出灿烂的笑。   “总是皱眉很容易出现皱纹的,小阵平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脸~”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松田毫无风度的翻了个白眼,“不拆就滚去睡觉,你的脑袋挡着光了。”   “哦,那我低一点呢?”萩原可怜巴巴的缩了缩脖子,一米九多的男人竟显得分外可怜。   松田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他,不耐烦的拍拍旁边,“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到这来坐。”   ......   白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人也在看着他。   相视片刻,他和镜子里的人都满意点头。   他脸上的疤已经掉了结痂,留下深红色的一道。   乍一看挺吓人,但细看就会发现,在优越五官的映衬下,连这道疤都变得有魅力了。   就像动漫里的强者都会在脸上留疤一样,唯一可惜的就是他的疤是横着的且只横了半面。   要是眼睛上竖着一道或者直接从鼻梁划开全脸,那才叫帅。   之后再留点胡子,不修边幅一点,完全就是深藏不露、一出场就吸粉无数的超级强者。   白山抓抓自己已经留长到肩下几厘米的头发,决定今天就去剪成他现实里留的狼尾发,剪完头发就去买滑板。   他规划好了今日行程,连吃饭的时候心情都是明媚阳光的。   伊达三人看出他的好心情,但却不明白他高兴的点在哪。   萩原:“小清辉,你今天要去做什么吗?”   “剪个头发,顺便再去买块滑板。”白山顿了顿,笑嘻嘻问他们。   “你们要玩吗?咱们买那种上面贴画可以连起来的,到时候六个板子对在一起,肯定特别酷。”   三人对视一眼。   虽然平时生活用不到滑板,也从没学过这个,但看白山这股高兴劲,还是点点头,拜托他帮忙买一块。   “那等我们有空,就一起学吧。”   伊达拍拍白山的脑袋,视线在他脸上伤疤看了眼,关心问道:“清辉,你脸上的疤涂药了吗?勤涂着祛疤药,能消下去很多的。”   白山胡乱点着头,保证道:“放心吧,我有小兰给我的祛疤药,当然会涂啊。”   松田皱起眉,“那药在哪,拿出来我看看。”   白山显摆一下口袋里的药,却没想到松田很突然的把药夺过去。   打开盖子,里面的密封纸还没揭开。   松田顿时黑下脸,“白山清辉,你告诉我你连包装都没拆开,怎么涂药?”   “我结痂刚掉完,想着缓缓再开始...”   白山本想据理力争,但在三人凶狠的注视下最终还是缩缩脖子,选择先退一步从长计议。   “我是想着,让你们给我涂的。”没错,他要先稳住他们。   白山抓住松田的手腕,一脸诚恳,“既然是小阵平最先发现的,那就小阵平帮我涂药吧。”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松田扣出一块药膏糊到白山脸上,“忍着点。”   “没事没事,已经不疼了。”   白山感受着药膏在脸上涂开后的凉意,注意到松田手腕上的表,好奇问道:“怎么还戴着这块表,我不是昨晚...”   脸被用力戳了一下,他脑袋歪到旁边,一脸无辜的反应片刻。   看着松田气到快要炸毛的样子,突然想起这块表的由来。   “因为是我送你的表所以不想换吗?”白山扑过去紧紧抱住他,脑袋用力蹭蹭,狠狠吸猫。   “小阵平怎么这么可爱啊~”   “什——?说什么呢!你别蹭,药膏全蹭我脖子上了!”   被直白戳中心思的   松田又气又恼,咬牙辩解,“我是因为戴习惯了才没换的,你想太多了!”   “嗯嗯,我想太多了和我想抱抱小阵平完全没冲突啊~”   伊达无奈看着两人。   萩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委屈抱怨,“小阵平太犯规了,完全就是在抢跑。” 第217章   自从诺亚成功侵入黑衣组织的内部网络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   在这期间, 日本公安、警察中的卧底被一一拔除,自上而下,数量惊人。   很难想象, 之前日本警方的诸多行动在黑衣组织眼里, 到底有多透明化。   而如今卧底被肃清,也不意味着警方有多安全,在任何一个阵营,都会有被收买临时反水的人存在。   把琴酒交给公安的那天天气晴朗,白山心情也不错。   其实当老爸解释清楚一切, 又自己想通后, 他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正所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嘛。   他能在机缘巧合下来到这,结识这么多朋友,又能用自己有限的能力为现实里的他们示警, 其实已经很好了。   他那天给琴酒一把枪, 也是觉得新一和平次的提醒很对。   他应该更尊重他们的意愿, 哪怕系统的暂时重点只是五位好友, 也该尊重其他人的意愿和人格。   反正他死一次不疼不碍事, 读档也只是回到半个小时前。   白山晃晃脑袋, 新剪的狼尾发在阳光下熠熠闪着光,但和他明晃晃的头发不同, 他脸上的表情却带着几分无奈和担心。   “真的没问题吗?你一个...干嘛亲自来啊?”   穿着浅灰西装、明显一副公安打扮的降谷坐在车内,听到白山的话后伸手出来勾了勾。   白山弯下腰, 凑近过去时降谷的手自然搭到他后颈后, 手指穿进发丝间后蹭了蹭那里的皮肤。   “新剪的头发很好看。”   “谢谢。”白山眨眨眼, 在极近的距离下看清了降谷眼底的疲惫和眼下的黑眼圈, “最近没休息好吗?”   他伸手过去, 手心贴上降谷微凉的脸颊,“那边很棘手?”   “因为警方卧底被清,那边最近比较动荡,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和景都很安全。”   降谷笑了笑,在风见裕也提醒可以出发后,握着白山的手背蹭了蹭脸颊,“好了,之后有时间再见吧。”   “嗯,之后再见。”白山收回手,后退两步目送他们离开。   琴酒被公安带走,虽然保险起见有使用镇定剂,但没到最后一刻,他不敢保证会不会突然传来押送失败的消息。   “如果真的担心,我可以派狙击手等着终点,人只有死了,就不会出现意外。”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白山回过头,看向表情平静淡然,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父亲。   他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就派人跟着他们吧,如果琴酒真的在那种情况下都能逃跑,就干脆解决掉,如果不能,就让公安处理。”   白山和哉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坚持这个世界的警察准则。”   “可我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且我现在不当警察了。”   白山摊开手,说得理所当然,“虽然这个游戏和以前玩得有些区别,但我又不是没在游戏里杀过人,我以前可是玩过忍者和死神的。”   只是当时玩的时候有心智防护,不会迷失自己,错乱现实。   现在没有心智防护,他就需要谨慎行事,在杀人放火前好好考虑对错。   白山和哉拍拍白山的头,“我会安排人准备的,你就快快乐乐的玩游戏就好。”   “嗯嗯,我明白。”   今天是个周末,白山本来打算在公安带走琴酒后,去找柯南玩滑板。   但在打电话过去时,却意外听到服部的声音,声音很急又有些激动   ,说着一些恢复了、大了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白山认真听了会儿,在对方语无伦次的讲述过后,拼凑出事情大概。   两天前,服部平次在大阪帮一位华国人侦破了案子,对方为了表达感谢,送他一瓶华国特产烈酒——白干。   服部当然清楚自己还不到喝酒的年纪,再加上包装上度数极大,本想拒绝。   但神秘的华国人向他分享了白干的奇妙之处,说人要是感冒发烧,用点白干擦手脚心,很快就会好。   作为有什么进展都会和好兄弟分享的热情狗狗侦探,服部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立刻就带着这瓶神奇白干赶到毛利侦探事务所。   彼时毛利小五郎和楼下波洛咖啡店的老板约着去喝酒了。   毛利兰在三楼照顾着有点小感冒的柯南。   小孩子嘛,一个不小心就会生病,幸亏只是感冒流鼻涕,要是再严重点,就得到医院打针了。   服部来时,小兰正在厨房煮粥,拜托他去帮忙照顾一下柯南。   于是十分担心好友情况,情急之下甚至忘了华国人原话的服部平次很耿直的忽悠着柯南灌了好几口白干。   很快,白干见效,柯南由原本的感冒变成发烧,又从发烧变成浑身冒烟的状态。   服部平次慌乱之下,听到柯南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连忙接起来,对白山解释的同时,他冲出房间去找小兰叫救护车。   正在煮粥的毛利兰连忙关了火,慌乱之际,正当她找出手机要打医院电话时,柯南的房间传出一道痛苦的惨叫。   ——   白山赶到毛利侦探事务所三楼时,工藤新一已经换了身毛利小五郎的衣服,有点大,但至少比撑破了的小孩衣服要好很多。   工藤和服部老老实实跪在客厅地板上,各自的头顶都有个新鲜出炉的大包。   满心愤怒的毛利兰背后是燃烧的火焰,攥紧拳头在两人不远处走来走去,而更远处的茶几,似乎是碎了的。   在门口暗暗观察一阵的白山总感觉现在不是进去的时候。   但如果不进去,新一和平次可能性命堪忧,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新一送到博士家,让宫野志保检查清楚原因。   他敲敲门,走进去时迎上毛利兰凶狠的注视和质疑,“白山哥也知道这件事吧?柯南就是新一这件事!”   “......这些暂时不重要,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明白新一为什么突然变回来了!”   白山抢在毛利兰再开口前连忙把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说出来,“小兰,事情经过之后再告诉你,我需要先带新一去做检查。”   毛利兰拳头攥紧又松开,深吸口气平复下自己错愕、愤怒等等复杂的情绪,“我已经知道真相,可以一起去吧?”   “当然,当然可以。”白山能想到她现在的心情,也清楚小兰不是那种在震惊愤怒时只会歇斯底里的性格。   她会很冷静的认清楚现在最该做的事情。   服部给工藤戴上自己的帽子,小兰又找来口罩,把工藤捂严实了,才扶着他坐进车里。   白山看了看周围,视线凝固在波洛咖啡厅的落地窗上。   此时就在波洛咖啡厅里,戴宽边遮阳帽的贝尔摩德勾唇笑笑,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便重新将墨镜戴上,合起电脑离开咖啡厅。   白山对贝尔摩德有限的认知中,对方是个神秘且随性的女人,既然表现出了电话交流的意愿,就肯定不会在这之前告诉别人。   他很快有了决定,开车朝博士家驶去。   贝尔摩德望着迅速消失   在道路尽头的马自达,微微眯起眼。   自从在组织实验药物的名单上见到工藤新一的名字,她就推掉在美国的工作,赶来日本。   秘密调查时注意到小兰身边多出了一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孩子,与当年有希子给她看的新一幼年照一模一样。   她当时就有所猜测,如今终于得到了完全的确认。   最近的组织因为卧底的事情动荡不已,虽然组织内部不管烧多大的火都不会烧到她身上,但她也要好好想想之后的计划了。   毕竟就连琴酒......   ——   博士家里,哪怕连平时习惯保持着一张冷脸的宫野志保都在看到工藤新一又变回去时,微微变了脸色,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下来。   检查过工藤现在的状态,又问了几个问题后,宫野志保看向服部手里拿着的半瓶白干。   服部连忙双手交到她手里,十分兴奋的询问,“这就算是解除了吗?工藤以后不会再变成孩子了吧?”   工藤在小兰的搀扶下坐到沙发上,闻言也虚弱的看向宫野志保,眼底带着一点希望的光。   “这要看他之后的反应。”   宫野志保冷静回道:“不要抱太大期望,白干可能只是暂时刺激了他的细胞活性,一旦身体对此产生抗体,就会再度回到孩子的状态。”   在看到他们肉眼可见的失望和姐姐宫野明美的眼神示意后,宫野志保轻叹口气,补充道:“不过托你们如此莽撞的福,我对解药的研究有了新的思路和方向。”   “那个...新一一直这么虚弱可以吗?如果吃感冒药的话,会让他好受点吗?”   毛利兰看着无力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工藤新一,伸手试了试他滚烫的额头,最初被欺骗的委屈愤怒褪去后,她现在只有满满的心疼和无力感。   宫野志保想了想,“最好不要让他...”   她话没说完,工藤新一又痛苦的揪住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在周围人惊慌担心的注视下,再度恢复成小孩的身体。 第218章   从喝下白干到现在, 也不过才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博士从隔壁工藤宅取来工藤新一小时候的衣服,让他去卧室换上。   白山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皱着眉和宫野明美站在一起, 直到此时才道:   “给你妹妹准备的实验室已经完工,从美国赶来的研究人员明天就到, 你们准备准备,今晚就搬到新地方吧,会更安全,设备也更完善。”   “今晚?”宫野明美惊讶一下, 反应过来后紧张询问, “那个组织的人意识到我们没死了?”   “不是,至少暂时不是。”白山在等着贝尔摩德联系他, 无论是发短信还是打电话, 应该不会等太长时间。   他现在想不通的是,贝尔摩德为什么会出现在波洛咖啡厅里, 能想到的解释就只有一个, 对方在监视事务所。   毛利父女和组织没联系, 她是为了监视工藤新一才来的。   至于为什么是她而不是组织的暗杀成员,或许是因为工藤是唯一在那颗药下成功存活的人,是不可多得的实验品。   但对方…或者说那个组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柯南和新一的联系呢?   不会是他经常和对方联系见面, 才让那个组织注意到柯南的?   那为什么, 诺亚一直在监控组织流通的任务信息,却没有发现类似监视柯南的命令。   白山捏了捏鼻梁,将满腹的怀疑和紧张压进眼底, 看向宫野明美的眼神带着宽慰安抚的笑意, “放心吧, 不会有事的。”   他还有存档, 肯定要给他们打通一个完美结局才行!   看着白山坚定认真的表情,宫野明美也稍微安定下来。   现在她和妹妹不能随意出门,除了研究解药也没办法帮上什么忙。   白山转而又道:“虽然咱们没事,但新一看上去要倒霉了。”   恢复成柯南模样的工藤新一还有点感冒,在见到毛利兰沉下的脸时,他觉得自己如果能再昏迷一会儿就好了。   其实自从变成孩子,他有好多次想告诉小兰真相,小兰也好几次怀疑过自己,但不是被巧合打断就是被他联合博士糊弄过去。   他不是不想说,只是怕小兰得知真相后被连累进来。   但现在好了,因为死对头阴差阳错的操作,他再也无法逃避这个问题了。   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工藤新一浑身轻松,像是卸下了重担,他真的很想告诉兰这个真相,再也不想看到她担心伤心的模样了。   不管怎么样,工藤新一都会永远陪着毛利兰的。   ——   白山麻烦弘树调取了组织内部有关于江户川柯南的任务。   得到的结果却是查无所获,那个组织根本没有任何关于柯南的任务安排。   这就奇怪了,难道贝尔摩德不是收到组织命令,而是自己调查到了什么。   想不明白的事情白山也不打算再想,等见了面直接问问对方好了。   “白山哥,你是打算去做什么吗?”弘树在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关心,“还是柯南有什么危险?”   “别担心,我只是突然想到万一组织一直在关注柯南的事该怎么办。”   白山稳住弘树,“不过看样子是我多想了,组织还不知道柯南就是新一。”   挂断和弘树的通话后不久,白山就接到贝尔摩德的电话,电话里没说什么,只是邀请他到餐厅吃饭。   白山做足了准备,很干脆的将对方说的餐厅包下。   等去了那以后,贝尔摩德已经坐在预   定的位置上,桌上蜡烛点燃的暖光照亮她如玉的面庞。   周围的清冷与烛火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不远处钢琴师演奏的温柔旋律又为这对比明显的氛围添上一层朦胧暧昧。   白山抬手示意钢琴暂停,这才走过去坐下。   他的脸映入跳动的火光中,一道笔直没入耳鬓的暗红伤疤如一条盘踞在脸上的蚯蚓,显得分外违和。   美好的东西有了瑕疵,肯定会让人感到惋惜。   贝尔摩德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像是老朋友般关心起白山脸上的伤来,“这是怎么了?我记得宴会那天,你的脸还很完美。”   “现在也很完美。”白山侧了下头,将脸颊上的伤更清晰的暴露在贝尔摩德眼中,“其实你如果不提醒的话,我都快忘了脸上的疤了。”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贝尔摩德耸耸肩,举起红酒杯和白山碰了碰。   红酒并不好喝,至少在白山看来,和酒沾边的饮品都不怎么样。   他抿了一口就放下杯子,直接步入正题,“聊正事吧,你今天为什么在那?”   他存了档,要是问得不好,读档重来就行。   “在哪?”   “波洛咖啡厅。”   “哦~波洛啊,我在那休息一会儿,喝口咖啡,没想到会遇到你。”   “是嘛。”白山松了口气,算是相信了贝尔摩德的解释,“好巧,我还以为你在跟踪我。”   贝尔摩德笑了笑,有些感慨白山现在的进步。   至少以前这位少爷,可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直白的像是再尖锐的问题都会问出口。   “既然是误会,那就没什么问题了。”白山把自己的牛排切好,这才开始吃起来。   “不过你这样来找我真的没关系吗?不管是组织那边还是我爸这边,和我接触都是比较危险的信号。”   “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在女士邀请你共进晚餐的时候,派人把她抓起来。”   “我是这么正直的人吗?”白山打了个响指,隐藏在后厨等地的保镖就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以前仗着读档,经常单打独斗、莽撞冒进,但如今在有武力支持的情况下,他还是希望能不读档就不读档。   至于正直、善良、耍诈等等,都是身外之物,他现在连脸都不要了,还要那些东西干嘛。   贝尔摩德扫过周围人的荷枪实弹,面上笑意更深,“我确实...有点意外,本以为你我的交情,不用这么提防彼此。”   “欸,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就算是透哥坐在这,我也会用同样的方法对待他。”   白山把最后一块牛肉塞进嘴里,摊开手显得十分潇洒,“投降吧,我把你送给公安,要不了几天,透哥也会和你见面。”   贝尔摩德轻笑了声,撑着下巴暧昧看向白山,“这确实是我预想的最糟可能性,不过你觉得我都想到了,还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吗?”   “餐厅内外,已经被我的人全部包围了。”   “那更外面呢?”贝尔摩德手腕翻转,便握住一管口红状小巧的东西。   “来这里之前,我把一枚微型炸弹随机送给了出门路上遇到的第一个人,那好像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吧,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家里享用家人精心烹饪的饭菜。”   “可惜,那一家人永远不会知道,害死他们的......”   “好,威胁奏效。”   这算是捅到白山命脉了。   他是真的很想残忍一把赌一下。   但他也清楚   ,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如果贝尔摩德手里的真是起爆器,那他就相当于是亲手杀人。   哪怕之后可以读档,也会因为没有心智防护,从而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白山撑了下额头,抬手示意周围人散去。   等人都离开,他才说道:“开诚布公吧,你为什么要保护小兰和新一?”   贝尔摩德微睁大眼,挑了下眉笑道:“如果你问我为什么要监视毛利侦探事务所,那我明白,但保护?是从何谈起的。”   迄今为止,她只将这件事告诉过安室透。   对方是个和她相似,对组织不算忠诚的人,又知道她的秘密,他们可以合作。   但对方看起来并不想和白山清辉割断联系,在势必会接触到白山身边的人的情况下,贝尔摩德必须要确保新一和小兰的安全。   在贝尔摩德尚未思考太多时,白山就解释道:“上次宴会,我看到监控里你给小兰一份巧克力,虽然是后来才知道的,但听小兰她们当时的讲述,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   “小兰说巧克力很好吃,她们还在房间里看了你主演的电影,叫......什么的秘密。”   “《波西米亚的秘密》,我比较喜欢的一部悬疑电影。”   “对,就是那部电影。”白山点点头,“我还问她是不是以前见过你,小兰告诉我,她不认识克丽丝,只在去年时候见过一次莎朗。”   “在我有限的了解中,你虽然不是那种杀人如麻的家伙,但也绝对不会主动与人亲善。”   白山有个很大胆的猜测,基于A药表现出能让人变小的特性和贝尔摩德高超的易容术。   “你即是莎朗,也是克丽丝,对外宣称你们关系不好,唯一一次同框,就是莎朗躺在棺材里。”   闻言,贝尔摩德只是笑笑,似乎无意在这个问题上与白山争辩什么。   她这种态度像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反正这件事哪怕传出去,也会因为太过匪夷所思而不被大众相信。   最会夸大造谣的娱乐媒体都不会编造这样的故事。   白山想起自己在对方面前说自己喜欢莎朗就难受。   他捂着额头,不死心又问道:“你真是莎朗?”   贝尔摩德反问,“你似乎很难接受。”   “当然难接受了。”白山拍拍口袋,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电影票,“总之,你先给我签个名吧。” 第219章   东京, 某户人家。   门铃声打破了房间中温馨的气氛,男主人走到玄关,“谁啊?”   “您好, 警视厅警察。”萩原拿出证件,在可视门铃上展示一下。   男主人狐疑打开门, 视线在门口车辆闪烁的警灯上扫过,又看向两名持证警察,“你们有事吗?”   “不好意思,请问您女儿是不是在今天下午将一个小熊带回家了?由于一些特殊原因, 请将它交给我们检查一下。”   一听涉及到女儿, 男主人很快将那个小熊拿了过来,紧皱眉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这个熊很危险?要不你们直接带走吧。”   “爸爸, 怎么了?”吉田步美好奇跑了过来,看到小熊被陌生人拿在手里, 就更疑惑了, “小熊怎么了?”   吉田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儿解释。   萩原蹲下身, 从身后买来替换的熊递向模样可爱的女孩。   他吸引了吉田步美的注意力,松田则背过身,十分残忍的对那个玩具熊开膛破肚, 在饱满的棉花中用仪器检测着可能存在的微型炸弹。   什么都没有, 玩具熊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具熊。   对方只是笃定他们不敢赌,利用好人的善良和警察的责任心,用一个成本极小的小手段换了自己的安全逃离。   车内, 伊达坐在驾驶座上, 等两人上车后, 边启动马自达边说道:“贝尔摩德离开了, 咱们直接回家吧。”   “唉。”萩原长长叹了口气,靠在旁边松田的肩膀上,“要是能直接把贝尔摩德抓到就好了。”   “真有那么容易的话就好了。”松田捏捏鼻梁,“清辉呢,已经先回去了吗?”   “嗯,问我们想吃什么,我说路上随便买点就好了。”   ——   虽然白山答应了在路上随便买点的说法,但还是在买完后到厨房炸了点天妇罗。   油炸食品当然要现炸现吃,放凉就没那个口感了。   伊达三人回来后,萩原直接到厨房搂住白山的腰,垂头丧气的汇报情况。   白山倒是不惊讶,事实上他一直都觉得贝尔摩德不会那样做。   把炸弹放在成年人身上还有可信度,放在小孩身上,就不是贝尔摩德的风格了。   但他不敢再对黑衣组织的人有什么特别的期望,哪怕只有1%的爆炸可能性,他也不敢赌。   “祛疤药在哪?”萩原说着,不等白山回答就伸手进他上衣口袋成功摸到药膏。   白山无奈提醒,“我上午涂过一次了。”   “那现在不是正好再涂第二次嘛。”   萩原的手指裹着药膏,轻轻触碰在白山脸颊那道鼓起的疤痕上,“......今天押送的任务怎么样?”   “零说很顺利,其实我爸爸也有安排人跟在附近,如果琴酒真的能逃出去,他的人会毫不犹豫开枪的。”   白山把油炸的天妇罗捞出来,关火后才抬眼看向站在身边的萩原。   萩原灰紫色的眸子深处倒映着一道暗红色的疤痕。   他专心到甚至有些执拗的盯着那里,尽管已经把药涂上了,却还是一遍遍摩挲着,像是这样就能早点让疤痕消失一样。   疤痕本来就有点痒,尤其白山在痛觉削弱后对痒意的感知更为敏感。   他笑起来,伸手拉下萩原的手,“已经涂好了,你这样一直碰真的很痒。”   萩原哼哼唧唧的委屈起来,埋首在白山颈间蹭蹭,“这样也很好看,小清辉怎么都好看。”   站到厨房门口的松田掏掏耳朵,没好气道:“这还用你废话,快点出来吃饭,饿死我了。”   “快出来,吃完饭你怎么撒娇都没人管。”伊达端起盘子,作势抬脚要踹向萩原。   萩原很快避开,揽着白山的肩膀往外走,嘴里还不服气的嘟囔,“说得容易,等吃完饭还不一定轮得上我呢。”   家里那么多猫,还有两只放养在外面的猫,老老实实排队的话,还不知道哪天才能轮到自己。   他可不是小阵平那种傲娇猫猫,连撒娇都要不经意的。   吃饭时,白山又聊起押送任务,之前因为萩原哼唧,他本想着的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出口。   “如果我爸爸真的派人杀了琴酒......你们会不会觉得太过分?”   抛却种种复杂原因不谈,只要是杀人,对警方和法律而言,就是犯罪。   三人沉默片刻,最后伊达开口,沉声说道:   “首先我们明确一点,是在什么情况下杀的人,情节严重的犯罪分子畏罪逃跑,在可能伤害到无辜路人的情况下,警方是可以优先将其击毙的。”   白山愣了一下,“可是......”   “当然,由于你父亲及其手下的保镖并非警察,无权行使这样的权力,最终还是会受到惩罚,但考虑到其中复杂的情况和你父亲的社会地位......”   伊达顿了顿,露出如往常一样的爽朗笑容,“不管是日本还是美国,在没有关键性证据时,法院最终都会判你父亲无罪。”   伊达:“你父亲无罪,你无罪,法院都这么说了,我们又为什么会觉得过分。”   白山张了张嘴,觉得伊达的安慰方式让自己有种灵魂脱离身体的虚幻感。   对方说得每句话都在理,但为什么每句话都透着种钢铁直男特有的......令人无语的感觉。   感动吗?完全不敢动。   “要不是因为我是警察,我早就想一枪顶在琴酒脑袋上了。”松田可以说是对琴酒、对那个组织深恶痛绝了。   要是他高中那会儿的脾气,早就把人拖到没人的地方暴揍一顿,哪还管什么能打不能打。   萩原抬手摸摸白山的脑袋,托腮笑道:“小清辉,你把我们想得太理想化了,虽然我们是警察,但也是有私欲的。”   “如果能安全把人送到公安那里当然再好不过,如果中途出了意外,那我们宁愿杀了他也不会给他留一点逃出生天的机会。”   他灰紫色的眸子深藏冷意,声音里带着耐性的温柔。   “琴酒如果真的逃了,那你、我、大家、身边所有人,都绝对会遭到报复性的伤害,到那时候再回头来看,谁还会觉得你现在的做法是过分的呢?”   “我会保护你们的。”白山认真向他们保证,一定会打通一个完美结局。   “你一直都保护我们保护的很好。”萩原拉起白山的手放到脸颊上,“只是我们...”   “你们也做得很好。”白山掐起萩原的脸颊捏了捏,笑容灿烂愉快,“既然你们都不介意,那我就放心了。”   松田眉头一跳,“放心?你别给我做什么过分的事啊,别拿自己安危开玩笑!”   “不会的,怎么可能啊。”白山很委屈的瞪他一眼,“我是那种冲动冒进......”   顶着三人“你不是吗”的质疑眼神,白山识趣改口。   “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要是以前,我就背着你们和贝尔摩德见面了,但现在我见面前做足了准备,还让你们偷听呢!”   “这就对了。”伊达夹起个炸虾放   到白山碗里,“再接再厉,奖励你一只炸虾。”   白山:“......你用我做的炸虾奖励我?”   伊达:“后天给你拿娜塔莉做的曲奇。”   白山:“算你识相。”   ——   近期最受人瞩目的新闻消息就是乌丸集团研发部的高级主管在吸食毒品的情况下,向卧底在公司的媒体记者透露出公司正在研究变种病毒并使用人体实验等情报。   尽管在记者放出这段采访视频后,该高管就因精神失常被关进了疯人院里,但这时间上的巧合还是让诸多网上冲浪的普通人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哪怕乌丸集团紧急公关,宣称该高管早就离职,集团对病毒的研究从来都以尊重法律、人文等为前提,绝不可能做人体实验......   但对普通人而言,当然是越有热闹看就越好。   乌丸集团是世界有名的大集团,旗下产业大多与医药研究有关。   可以说几乎整个世界,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吃过他们公司生产的药物、打过他们公司研发的疫苗。   这样一个大集团流传出这样的丑闻,明显是要做点什么表示自己的无辜。   因此很快,乌丸集团就发布了官方声明,欢迎有关部门亲临检查,以此证明自己的无辜。   白山浏览着手机上的新闻,底下评论已经被集团控评,只能通过看最新消息才能看出寥寥几条真实的网友评论。   对普通大众来说,这就是看个热闹的。   真要在现实里强烈抵制乌丸集团的话,只能是乌丸集团出产的药确确实实损害了他们的身体健康。   他们还是照样会买乌丸集团生产的药。   一条新闻不可能动摇乌丸集团的根基,这只能算是商战打响的前兆,或者说膈应一下乌丸莲耶也好。   说不定那个总是站在后方颇能沉得住气的先生会因为这样的挑衅,做出比之前要激进些的做法。   赤井秀一看着手机里那位先生发来的邮件,绑架白山清辉,而之后,朗姆会亲自过去。   通过亲人来要挟别人为组织做事,是朗姆惯用的手段。 第220章   作为黑衣组织的二把手, 朗姆与先生一样,在组织中十分神秘,几乎从不出现在人前。   关于他的形象、性别, 组织中流传着数不清的版本,谁也不清楚其中的可信度,也不清楚这样的传闻到底是否属于对方的授意。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对方是组织的二把手,一旦抓住,必定会让组织受到重创。   现在刚好有这样一个机会,只是需要某人委屈一会儿。   由于是在日本境内活动, FBI人手不够, 行动时必然少不了日本公安的协助。   这就有必要和组织里另外两个公安卧底协商, 避免因为情报的不对等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进而导致任务失败。   但同时,由于被绑架者身份特殊, 赤井秀一的提议毫不意外的被两名卧底坚决反对。   哪怕这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抓捕机会,可一旦哪一环出错, 最容易遇到危险的就是被绑架的人。   诸伏和降谷承担不起任务失败的后果。   “总有别的办法, 我可以易容扮成清辉的样子, 只要清辉那边配合的好,骗过朗姆一时是绝对没问题的。”   降谷暂时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他们是好友, 他完全清楚白山清辉的一切习惯性动作。   但扮演终究是扮演,如果想确保100%的成功率,白山清辉就是不可替代的。   降谷逐渐没了声音,只双手交握撑着额头,视线阴冷的盯着木制桌面的花纹。   他厌恶这时候还能冷静思考的自己。   “这件事, 你告诉过清辉具体计划吗?”诸伏拍拍降谷的肩膀,看向如今仍顶着琴酒那张脸的赤井,越看越想狠狠揍上一拳。   他垂下视线,在心里重复了三遍这是赤井秀一,才压下想要打人的念头。   “你们出现在任务名单上,如果想要计划顺利执行,内应是必不可少的。”   赤井能感觉到两人身上不爽愤怒的气息,这才回答诸伏的问题,“我并不打算告诉白山清辉具体计划,只有真实才能骗过朗姆的眼睛。”   ——   最近,白山总有种鼻尖发痒,想打喷嚏的感觉,估计有人看他不爽,正在背后狠狠骂他吧。   如今网上关于乌丸集团以及那个高管的新闻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娱乐明星的八卦消息。   一般出了丑闻,网络上总会用各种各样没用但吸引人的消息盖过去,娱乐八卦就是很好的工具。   由于诺亚的监控,白山知道近期会有一场针对自己的绑架案,只是具体的时间地点并不清楚。   不告诉他详情,可能是为了让这场戏变得更加逼真。   白山没有考虑太多,给自己安排了好几天的东京旅行计划,便带着两位随行保镖到处玩起来。   神社。   白山将硬币投入水池,随后摇响前方铃铛,鞠两次躬后双手合十许愿。   听着周围游客传来的喧嚣嘈杂,他闭上眼,将自己的心神安定下来。   希望现实里的他们,幸福快乐。   他突然闻到一点烧糊的味道,睁眼时,候立在一旁的保镖上前说道:“好像发生了火灾,少爷。”   “…是嘛。”白山顺着对方指着的方向看去。   只见远处,不知道还属不属于神社的范围,正有黑烟升腾而起,浓烈的像是要将所有人都吞噬掉一样。   他鞠了最后一次躬,完成许愿后,加入了救火的队伍。   神社的房屋建筑都是易燃的木材,要是干等着消防车过来,还不知道要烧多少东西。   神社偏室浓烟升腾,大火燃烧木材,又迅速向周围蔓延。   忙活了不知多久,在消防车终于赶到时,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   顶着被烟熏的的脸,白山找到保镖,“咳咳,走吧,今天先到这,先回宾馆。”   “是。”保镖应声,半点没有发现眼前的少爷并不是他们这几天一直跟随的少爷。   ——   顶着被浓烟熏黑的脸,白山终于有时间到干净的地方咳嗽几声。   自从那次火灾过后,他呼吸道就落下点毛病。   闻到浓烟之类的气味就有些呼吸困难,嗓子里像是咽了一把铁砂般疼得厉害。   他咳嗽两声,接过保镖递来的矿泉水喝了几口,这才觉得好受一点。   “先回去吧,下午去富士山的计划看来要泡汤了。”   白山叹了口气,把矿泉水重新递给保镖,便自顾自走在前面,时不时清清嗓子,缓解喉咙里的异样。   看着他在前面的背影,一名保镖藏住眼里心疼的情绪,又将矿泉水往前递了下。   “再喝点水清清嗓子吧,少爷。”   “谢谢。”白山看他一眼,又喝了几口。   坐上车,一股突然出现的困意涌上心头。   白山晃了晃身体,眼皮沉重,迅速反应过来看向坐到身边的保镖。   “你……”他意识到身边的人被调包,但已经迟了。   白山身子一歪,将要撞上前排椅背前,旁边保镖伸手护住了他。   他这几天的出行,身边跟着的保镖都是一样的,很容易便能易容成功。   苏格兰看了开车的组织成员一眼,为了防止生变,他在将白山拉回座位确保对方不会摔下去后,便拉开了距离。   打开通讯耳机,他汇报道:“白山清辉已经失去意识了。”   “我这里也解决了。”   贝尔摩德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两名保镖,她没有杀了他们。   朗姆说,还要留着他们回去报信,这样最先沉不住气的必然是白山和哉。   她扯掉脸上的易容,甩甩头发。   离开巷子后,巷子里躺着的两名保镖同时睁开眼,身体逐渐化作数据消失在空气中。   ——   白山是被一桶水泼醒的。   透心凉的水从头顶浇下,瞬间浸湿衬衫,也让他被安眠药麻痹的神经感到一种瞬间的紧绷感。   白山舔了下嘴角,水是咸的,是海水,周围的空气也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海腥味,应该是个港口。   黑衣组织似乎就喜欢在港口仓库里集合。   白山有理由怀疑,公安要是真想抓他们,直接在港口仓库一蹲,守株待兔就行了。   他抬起头,迎面是刺目的探照灯,探照灯的前方,站着几个人。   举目一看,眼熟的占了大多数,但还有一个人,体型陌生。   背光中,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出是个银发的女人,正将手中水桶扔到一边。   银发女人……   可贝尔摩德同样站在这,看来是那个组织的其他人。   既然是朗姆要来抓自己,那这个不认识的女人很大可能是朗姆的心腹。   白山垂下头,发梢滴落的海水有些渗进眼里,不疼,但有点怪异感。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试探着摸索身后。   他坐着椅子,绑着手腕的好像是根粗实的麻绳,麻绳又在身上缠了几圈,最后连在脚踝上。   似乎是这样的绑法。   他看不到身后。   朗姆还没来,或者说朗姆不会来……   他派了自己的手下过来,就说明他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朗姆的确不会来了,因为他派了自己最信任的部下库拉索代替他来到这里。   而他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白山和哉难看的脸色了。   朗姆是个急性子,尤其现在先生那边也异常恼怒,他便更是要尽快解决掉来自白山公司的威胁。   只要有对方儿子在手,他就算单枪匹马去和白山和哉见面,也能全身而退。   要怪就怪,对方会暴露出这么明显的弱点吧。   朗姆将库拉索派去白山那边,自己则带着另外几名部下来到白山和哉所居住的庭院拜访。   佣人引导他们走进和室。   茶香扑面而来的同时,坐在沙发上的白山和哉也开口说道:“欢迎,没能出去迎接,实在是太失礼了。”   话虽这么说着,他却没有起身迎接,只是坐在那,悠闲自得的品着茶。   他在美国住习惯了,并不喜欢日本更正式的跪坐,因此像这种谈事情的时候,全都使用沙发。   朗姆让手下们等在外面,独自进去和白山和哉攀谈起来。   他并不喜欢拐弯抹角,因而连必要寒暄都没有,便直接了当的说道:“白山先生,您最近做的那些事情,是否该给我们一些合理的解释。”   “我想吞掉你们的集团,所以目前正在进行一些准备工作。”白山和哉同样直接,“等之后更多的材料准备好,就吞的差不多了。”   朗姆确实希望彼此能直接点,但没想到白山和哉会这么直接。   “白山公司的确有这个实力。”朗姆拿出手机,推到白山和哉面前,“但希望您先看看这个。”   白山和哉挑了下眉,其实早就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了。   在游戏里,保镖是比较特殊的存在,他们是由数据直接构成的,和另一个世界毫无关系。   他们死了,只要数据还在,就可以无限重生。   这也是白山明知自己会被绑架,还要让两名保镖跟着的原因之一。   除了需要演戏演得真一点,就是这些保镖哪怕是死了,也只是类似于由水变成水蒸气一样,是不会消失的。   视频里,正是白山被水泼醒的一段,脸上身上被烟熏的惨兮兮的。   白山和哉微微皱起眉,哪怕知道这只是一场戏,自己的孩子也是真真切切受了苦的。   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了。 第221章   落实纸面的计划总会在实际执行时出现各种各样的变故。   朗姆之前说要亲自来见白山清辉, 但现在又改变主意,派了自己的心腹手下过来,这点并不出乎他们的预料。   事实上,他们所作的备案就有数种针对朗姆来或不来的计划。   朗姆和他们所掌握的信息并不一致。   在朗姆看来, 组织虽有卧底, 但无论是琴酒还是贝尔摩德都算是值得信赖的, 再加上自己的心腹手下, 绑架白山清辉用作威胁的事就毫无问题。   组织以前认为, 白山清辉不过是白山和哉所玩的父子游戏中, 那个被选中的幸运儿, 看着很宠爱,可一旦涉及利益, 还是能抛就抛。   但如今经过种种, 他们不得不改变自己的看法,白山和哉是真的很重视自己的孩子,重视到会为了他和乌丸集团为敌。   不过这也就说明, 白山和哉有了最容易拿捏的把柄。   朗姆曾经为了拉拢要竞选总统的阿曼达, 以对方视作亲女儿的浅香做为威胁, 尽管期间发生了些许意外导致阿曼达死亡,浅香也不知所踪。   但这次, 他已经提前抓住了白山清辉,白山和哉如果不配合, 那等着白山清辉的结局只有一个。   白山和哉看着手机的视频久久没有反应。   等到他有反应放下手机的时候, 外面也响起了枪响械斗的声音。   “朗姆先生, 外面有埋伏!”   朗姆愕然起身,看向已经手中握枪的白山和哉,厉声警告, “我死了,你儿子也活...”   他狼狈躲闪开一发手枪子弹,虽然由于左眼失明,他没有曾经的眼力,但看穿子弹轨迹并躲闪开还是能办到的。   然而白山和哉开枪的目的是杀人,不是活捉。   他从不介意在这里杀人,只是之前碍于孩子在场,才保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把人送给警方。   但现在孩子不在这,他就没有任何好顾虑的了。   一把枪,十二发子弹,除了第一发子弹被对方躲开,剩下十一发全部送进对方身体。   打空弹夹后,白山和哉扔掉手枪,没有迟疑的越过尸体快步朝门外走去,而身后身中数枪的身体则在向后倒下的同时,毫无征兆的轰然爆炸。   血肉横飞,无数烧焦细碎的肉块糊满了和室的墙壁地板。   白山和哉抬手挡住人体炸弹的袭击,身形在原地闪动几下,恢复稳定的同时,身上溅到的血肉残块也一同消失不见。   “门口司机抓到了吗?”   “按照您的吩咐,在司机启动车辆准备逃跑时,狙击手就开枪解决了对方,如您所料,司机才是易容后的朗姆,而和您交谈的只是易容成他的手下。”   ——   库拉索知道朗姆的计划,由她在这里待命,朗姆假扮成司机,和吞有炸弹的‘朗姆’前往白山庄园。   假朗姆带着手下进去,身上窃听器可以让车上的朗姆随时听到里面的情况。   一旦谈判破裂,朗姆就会在启动炸弹杀死白山和哉的同时驱车离开。   而在库拉索这边,朗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送安全信号,一旦信号中断,库拉索就会毫不犹豫的冲白山开枪。   而现在,就是信号中断的时候。   库拉索甚至没有告诉周围其他人计划有变的意思,直接拔出手枪上膛瞄准白山清辉的脑袋。   然而下一秒,她手腕传来剧痛,被踢开的手惯性扣下扳机,一声枪响,却只击中仓库顶棚。   与此同时,几颗冒着滚滚浓烟的烟雾弹被扔了过来,仓库视线本就昏暗,加上不知被谁关闭了探照灯,更是无从分辨方向。   麻绳落地,白山转了下手里的小刀,将缠在腿上的麻绳也快速拆下来。   小刀不是他的,是昏迷后就塞在背后麻绳结里的,他摸了好一会儿才把它拿出来。   烟雾似乎还带着催泪的效果,白山微眯起眼。   刚才要不是景光踢开库拉索的枪,可能他现在就要读档重来,探照灯的话,应该是距离最近的零关上的。   四周嘈杂混乱,除了早有准备的公安能辨识方位,其他人应该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   白山并未待在原地,因为这种情况下,他被绑架的位置是最固定的。   如果库拉索或贝尔摩德反应过来,哪怕拼个鱼死网破,也会朝他所在的位置开枪。   事实上,在他耳边响起的枪声中,有大多似乎都打在他之前坐过的椅子上。   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让白山迅速存了个档,而后下一秒,一把冰凉的匕首就触上他的脖子。   带着防毒面具的贝尔摩德将他挡在身前,声音隔着面罩显得闷闷的,“虽然我早就有了猜测,但真到这一步,还是挺惊讶的。”   “你也该猜到了。”   白山快速说道:“你易容那么厉害,不可能识破不了,但你什么都没说,还想保护小兰和新一,肯定同样是打着背叛组织的主意吧。”   “谁知道呢。”贝尔摩德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白山也不打算再继续套话,烟雾马上要散去,他这种被挟持的状态怎么可以出现在公安眼里。   读档回到匕首刺来的时候,白山早有准备,此时很迅速的用手里的刀子挡住匕首的袭击,而后另一只手迅速朝对方手腕抓去。   其实他什么都看不见,带着催泪效果的烟雾弹让他不受控的泪流满面,索性直接闭眼,靠周围气流的变化来判断对手的出招。   贝尔摩德虽有准备,也占了上风,但时间毕竟不够,白山又是个作弊的。   和他周旋片刻,眼见烟雾快要散去,便果断放弃纠缠直接朝仓库外冲去。   如今琴酒已经被替换,苏格兰在关键时候踢开库拉索的枪。   贝尔摩德和苏格兰接触不多,甚至没什么接触,只知道对方曾经是波本的行动搭档。   波本的行动搭档......   贝尔摩德之前没想过波本是卧底的可能,但现在想清楚了,却觉得有些荒唐。   她记得赤井秀一在被发现卧底身份前,也和波本、苏格兰执行过几次任务。   那苏格兰呢,是策反还是本身就是卧底?   再没有什么能比三个卧底曾经一起执行过任务这点更离奇荒唐的了。   ——   组织内部寻常向乌丸莲耶汇报工作的邮箱只能定位到乌丸的住址在鸟取县,具体的便不清楚。   而能直接联系到乌丸的人,可能就只有二把手朗姆和贝尔摩德。   朗姆的手机连接着工作状态的电脑,随着手机被接通,很快电脑屏幕上的地图开始急速放大,按照信号定位寻找目标。   白山和哉举着蝴蝶结变声器,伪装成朗姆与对方通话。   在说明白山董事长想要电话和他联系得到同意后,他便将变声器还给江户川柯南,与对方攀谈起来。   定位很快锁定,弘树将位置标注出来,发给公安。   另一边,烟雾散尽。   白山撩起衣服想要把脸上的狼藉擦掉,但刚抬起手臂被人一把握住。   握在他手腕上的手温热有力,尽管还不能完全睁开眼,但他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让我猜的话,是赤井吧。”   诸伏擦拭好友脸颊的动作顿了下,随后用力一推,表示猜错了。   “那就是零。”   “......”   “总不能是伊达、阵平或者研二吧?”   “再猜。”   白山听出诸伏这简短一句话里带了多么大的怒火,很识趣的没再逗弄。   他眼睫颤了颤,睁开还有疼的眼睛,很无辜的伸手要抱住对方,“景光~我和你开玩笑的。”   那双被烟熏红的眼笑得狡黠,琥珀色的眸子里清晰倒映着诸伏的身影。   但诸伏没有被那无害的表象欺骗,他伸出手,挡住白山凑上来的脸,“现在知道撒娇了,刚才还那么大的胆子。”   白山笑笑,拉着诸伏的手蹭蹭脸颊,“零呢,赤井呢?刚才行动顺利吗?”   “抓了几个人,但贝尔摩德逃了,库拉索跳海,公安还在找。”   诸伏叹了口气,尽管已经布置了天罗地网,抓到了周围埋伏的组织成员,但却还是有两个人逃了。   他补充道:“零和赤井去追贝尔摩德了。”   “他们两个吗?”那不会中途因为一个向北、一个向南而打起来?   “还有几个FBI,放心好了,只要贝尔摩德不扔掉手机,她的行踪就算是透明的。”   “那...你们这算是卧底结束了?”白山小心问道,尽管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对方亲口承认比较好。   诸伏沉思一会儿,注视着白山毫不掩饰期待的眼神,心中柔软,面上也露出温柔笑容。   他缓下声音,像是卸掉了身上所有的重担,“嗯,我回来了。”   白山眼睛亮起,这次再抱过去时,不仅没受到阻拦,反而被更紧的搂进怀里。   “欢迎回来!”他蹭蹭诸伏的脸,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欢迎回来!”   “嗯嗯。”诸伏回应着太过热情的好友。   虽然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但库拉索的坠海和贝尔摩德的逃离都已经无法让他和零再回到那个组织。   也幸好,他们这次已经收获了很多,只等着看零他们能不能抓到贝尔摩德,还有白山叔叔那边的收获了。 第222章   东京海滨浴场。   浑身湿透的银发女人如同失去了线的木偶般呆愣愣的坐在路边。   从她身边经过的人全都用异样的眼光望向她, 但她浑然不觉,仍呆愣的坐在那, 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   她身上多处有伤, 但由于穿了身便于行动的黑衣,伤势并不明显。   步美已经盯着那个女人看了好一会儿,今天是帝丹小学一年级出来郊游的日子, 老师带他们到了海边捡贝壳和垃圾。   孩子的直觉告诉她, 那个大姐姐好像遇到了困难。   她从自己的袋子里挑出枚漂亮的贝壳。   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跑过去, 将这枚贝壳送给对方,鼓励对方打起精神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勇敢面对。   但跑得近了, 她逐渐看清女人身上的狼藉和脚下汇聚的大滩血水, 顿时吓得大叫一声,却更着急的跑了过去。   “姐姐!你受了好严重的伤,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女人抬起眼,茫然看向陌生的女孩,无奈笑道:“我没事的, 没有...没有遇到危险。”   “撒谎!你明明伤得这么重!”步美指着她脚下的血水, “我马上去找老师,姐姐你在这里等着我。”   ......   海滨浴场就有专门的医务室。   女人包扎好伤口后,浴场附近的巡逻警察就赶了过来,此时正在问话。   步美从没有关严的门缝偷听着, 又满脸凝重的看向元太和光彦。   “那个姐姐很可能被坏人打劫了, 我听到里面说,姐姐的手机、钱包全都不见了。”   “啊?”元太和光彦同时吃了一惊,对视一眼后光彦说道:“那个姐姐会不会是和同伴一起来这里玩才遭遇抢劫的?”   “那现在她的朋友肯定在很着急的找她吧?”   元太说完, 三人低头沉默一会儿,同时说道:“好可怜啊......”   由于女人失忆,又对要带她离开的警察充满抵触。   因此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巡警只能先将人托付给小林老师,等他们回去调查一下失踪人口信息,再给答复。   好心报警却摊上了一个失忆的女人要照顾,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会后悔了。   但小林澄子却很爽快的答应下来,留给警方一个联系方式后,表示她可以先将对方带到自己家里照顾,直到有人过来寻人为止。   警察打开门,被门口三个斗志昂扬的孩子吓了一跳,很快离开后,步美、元太、光彦三人便有些惊奇的望着小林老师。   元太心直口快,“原来老师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啊。”   “什...什么,这是你对老师说话的态度吗?元太!”小林迅速板起脸,吓得元太连忙躲到光彦和步美身后,虽然也挡不住什么。   步美期待问道:“老师,我们可以带这个姐姐出去吗?说不定认识她的朋友就在浴场上找她。”   “老师还要照看其他孩子,也抽不出时间一直照顾这个姐姐啊。”光彦也连忙补充。   小林澄子的确需要照看其他孩子,只有副班主任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她犹豫再三,觉得三个小孩带一个失忆的人到处走,同样很危险,“不行!找人的事交给警察叔叔,你们带这位姐姐一起去挖贝壳!”   垂头丧气的步美三人和茫然无措的姐姐回到了挖贝壳的沙滩上。   不过很快,在挖到第一枚贝壳后,小孩子就忘了上一刻的忧愁,转而开始兴奋的分享起自己的贝壳来。   女人接过步美递给自己的贝壳,安静注视了很长时间,才冲面露担忧的孩子们展露笑容。   远处,刚才在医务室询问过女人很多事情的巡逻警察站在几名面上难掩疲惫的公安旁边。   从昨晚开始,库拉索的照片便发往东京各下级警署,一旦发现,立刻上报。   东京海滨浴场距离那个港口不算远,算是重点排查地点,因此接到举报,正在附近搜查的公安很快就赶了过来。   库拉索还活着,但失忆了,连名字都不记得。   ——   白山看着发生过爆炸的那间和室。   此时那些污浊的血液碎肉已经变成更深的暗红,渗进木制地板里,还有地方因为爆炸被毁,完全倒塌。   尽管知道老爸不会受伤,但他还是担心询问了一下。   “我没事。”白山和哉将白山拽走。   “倒是你,别随便看这些东西,在没有心灵防护的前提下,你觉得自己现在没问题,但一旦离开,所有压抑的东西都会涌上来,它会压垮你的。”   “好啦,自从您和我坦白以后,这种事已经嘱咐我太多次了。”白山无奈叹气,但也知道老爸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他轻轻笑笑,跟随父亲的脚步拐过走廊,便看到站在走廊上观赏外面景色的新一和小兰。   新一摊牌后又经历了一番毒打,如今仍住在毛利兰家里,还维持着原本的江户川柯南身份。   但小兰已经不会再把他当成孩子看待。   白山和哉很快离开,白山则和两人进入和室。   刚一关门,新一就迫不及待的问组织毁灭进度和解药研究进度。   如今宫野姐妹转移到了更安全的实验室,虽然会比在博士家里要更专业,但也阻挡了新一每天过去准时打卡的行动。   白山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懵,反应一会儿才挨个解释。   “组织那边,公安已经去鸟取县找人了,贝尔摩德失踪,凭她的易容能力,以后如果不主动现身,估计很难再找到。”   “解药还在研究,这个没办法着急,你也不想吃多了半成品的药,恢复两三天就再变回来,最后形成完整抗体,永远变不回去吧。”   白山顿了顿,紧跟着警告道:“宫野小姐还要我转告你,不要尝试用灌下白干的方式恢复身体,真的会形成抗体的。”   新一垂头丧气,“知道了。”   聊完了正事,毛利兰突然问道:“白山哥,你刚才和叔叔在聊什么?什么......一旦离开,你要回美国吗?”   “...是想回去一趟,不过还要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伊达结婚以后再回去。”   白山摊开手,“毕竟你们也知道,公司总部在美国,我爸爸又来日本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一趟的。”   “那...还会回来吗?”   毛利兰有些担心,尽管她并不清楚自己的担心从何而来,只是总感觉,白山哥离开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白山沉默片刻,歪头笑道:“当然要回来啊,我在美国又没有喜欢的人。”   新一和小兰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新一托腮嘟囔道:“说得也是,白山哥怎么可能在美国有喜欢的人。”   白山看着有些不满新一说法的小兰,也看着在反驳小兰观点的新一,眼神越发温柔,随后他的视线看向被人拉开的门外。   弘树兴奋跑进来,将好消息告诉他们——找到了乌丸莲耶。   ——   白山小时候其实见过一次乌丸莲耶,当然,在见识过神奇易容术后,他就对那次见面保持着高度的怀疑。   如今看到乌丸莲耶的照片,他这才完全肯定自己的想法。   当时他见到的乌丸莲耶和秘书,应该都是易容假冒的。   而现在,这个面戴呼吸机的老者才是真正的乌丸莲耶。   深夜,别墅灯火通明。   原本六个人住的房子在很长一段内只有四个人住在里面,但如今以及伊达还没搬出去之前,都会是六个人一起住。   “检查过他有没有易容吗?”白山还是觉得不放心,因为他们没抓到贝尔摩德,对方很可能提前赶到鸟取县救走乌丸。   降谷点头,认真道:“检查了,不是易容。”   “是嘛,那就好。”既然好友都这么说了,白山也就放下心来。   他放下照片,伸手抱住降谷蹭蹭,“之后就回来了吗?”   “嗯......”降谷迟疑片刻,才露出稍显抱歉的笑容,“对不起,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白山睁大眼,拉开和降谷的距离,仔细端详起好友脸上的表情。   在确定好友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后,他垮下表情,脑子里转了大半圈才猜测道:“你不会要去美国帮赤井抓那边的组织余党吧?”   降谷:......   降谷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尤其当听到旁边还有松田和萩原赶人的声音后,更是完全笑不出来。   他真的搞不懂自己好友的脑回路,他讨厌FBI讨厌的还不明显吗?清辉到底是哪根弦搭错了才想出这样的结果啊!   “我逗你玩你还真信了啊!”降谷没好气的说着,愤愤用额头撞了下白山的额头。   “别和我提可恶的FBI,当时要不是因为他抢我方向盘拐进另一条路,我早就抓到贝尔摩德了,现在也不用做后续任务!”   “后续任务?”   “是啊,我和景还要做后续任务呢。”   白山和伊达三人看向什么都没透露的诸伏。   诸伏无辜眨眼,笑道:“其实就是到波洛咖啡厅打工,因为贝尔摩德很关注新一和小兰,但以组织现在的情况,保不准她会想要报复。”   降谷接着道:“我和景会待在那里,一直到...解药研究出来为止。” 第223章   说简单点, 诸伏和降谷的任务就是保护可能会受到伤害的小兰和新一,顺便看能不能等到贝尔摩德。   以对方易容的手段,哪怕他们已经暴露, 她也敢堂而皇之的出现, 是否隐藏身份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最近这段时间, 伊达忙着和娜塔莉挑选礼服、选结婚场地等等,忙得脚不沾地, 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回来住了。   大家当然能理解, 甚至喜闻乐见。   从大二相遇到如今快要结婚,伊达和娜塔莉已经恋爱长跑整整九年了。   知道的人理解他在等特殊任务的兄弟, 不知道的完全会以为他在玩弄感情。   别墅卧室内, 白山上半身躺在床上, 脚则踩着地毯,时不时晃晃,脚后跟撞到床板发出咚咚咚的响。   “别撞了,感觉不到疼可不代表不会受伤。”   诸伏开门走过来, 伸手拍拍白山前后晃着的腿,随后自然而然的躺到旁边,“怎么一个人在卧室里待着?”   白山侧头看过去, 又很快把身体也转过去。   细软的白发随着他的动作划过同样纯白的眼睫, 藏在发丝下的琥珀色眸子扫过诸伏柔软垂落的黑发, 盯着对方上挑的灰蓝凤眼,轻声说道:“小白死了。”   玄凤鹦鹉的寿命有10-18年,小白是他12岁开始养的,现在已经过了17年。   到了寿命的极限,就算再有钱的人也逃不过死亡。   诸伏沉默下来,伸手将白山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柔声道:“总是自己一个人精神内耗可不行。”   他并不想安慰好友诸如“它是自然死亡”“它过得很开心”之类的话,清辉自己是知道的。   知道和伤心是两回事,就像哭泣不是为了解决问题的一样。   白山把脸埋进诸伏怀里,耳朵贴到胸口,隔着衣服听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还说我,我都是跟你学的。”   诸伏景光才是最容易精神内耗的性格,他太温柔又太独立,温柔到会一个人承担一切,独立到不会将内心想法告诉任何人。   白山很清楚他这种独立是如何养成的。   父母死后,他很快和哥哥分开,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东京,被叔叔一家收养。   懂事的孩子很清楚自己不该给叔叔一家添麻烦,又被噩梦和愧疚折磨着,诉求无法得到满足,必然会越发将内心世界封闭。   直到未来遇到零和伊达他们。   白山不清楚现实里他们的相遇是什么样的,只有一点能确定——至少零和景光、研二和阵平是从小的幼驯染。   这样就很好,有零在,景光肯定能从以前的阴霾里走出来。   “别把错安到我头上。”诸伏完全不认是自己教坏了好友这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白天时候,他们都有工作要忙,只有白山一个人去庄园找弘树他们,晚上回来的时候,白山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其实看你们在厨房忙活,我还挺开心的。”   白山耸耸肩,“难得不需要我做饭,我就想着上楼收拾一下,结果看到和小白拍的照片,就突然有一点点难过。”   他抬起手,将拇指和食指捏起,示意就只有这么点。   诸伏微微皱起眉,伸手包握住白山的手拉到脖子上,抵头蹭蹭,“难过要说出来,我们签了保证书的。”   “我该庆幸保证书上没有写办不到该受什么惩罚吗?”白山笑笑,不打算继续聊这个,十分强势的转移开话题。   “话说回来,你和零都把各自房间里的礼物拆开看了吗?”   诸伏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拆完了,你们送的礼物...有点太五花八门了。”   伊达的还好说,都是正常且实用的礼物,清辉的礼物除了太贵,同样没什么问题。   松田送的汽车维修书籍、修理工具,他也都理解。   但萩原研二!言情小说、美女杂志就算了,为什么还会给他送DVD,还是那种性质的DVD!   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好骗到会觉得《温泉旅行秘事》是旅行片的诸伏景光在拆到那份礼物时,恨不得掰开萩原研二的嘴让他把DVD吃进去。   当然,只是想想。   他甚至还好好的DVD放了回去,毕竟是礼物,算是...别具一格的心意。   “研二送了DVD吧。”白山看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就明白了,“他和我们说过,说要让你们......嗯,早点开窍。”   “我会好好感谢他的。”诸伏笑容更温和了,“好了,饭快做好...”   话没说完,卧室门就被人敲响又推开。   刚才还被两人念叨着的萩原兴冲冲的探进半个身体,还没看清人就大声嚷嚷。   “小清辉,快下来吃饭!真是的,小诸伏上来一趟就不知道下去了。”   念叨完,萩原这才看清躺在床上的两人,微微眯了下眼,抱怨道:“我就知道,小诸伏肯定会借着上来喊你吃饭的机会占你便宜的!”   白山:?   诸伏:......   诸伏撑着床坐起身,提醒道:“我可是清辉认识的第一个好友,比别人亲密一点很正常吧。”   萩原双手抱胸靠着门框,“认识时间早和陪伴时间长,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更喜欢陪伴时间长的吧~”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仿佛撞出了噼里啪啦的电火花。   白山看看诸伏,又看看萩原,小声说道:“我饿了。”   配合他的,是肚子咕噜噜的叫声。   诸伏和萩原顿时结束了友情的无意义修罗场,和白山一起走到楼下。   “你们真是慢死了。”松田不耐烦的撇撇嘴,牵动唇角伤口后抽了口凉气。   降谷轻哼一声,顶着有些肿胀的脸颊瞪向三人,“快点坐下,饭都要凉了。”   与他们脸上的伤完全相反的,是两人口嫌体正直坐在一起的身体。   刚才,大概三四分钟的时间,发生的事情还真是多啊。   “你们两个......”白山斟酌着语言,“不会刚才打了一架吧?”   ——三四分钟,有可能打成这样吗?   松田/降谷:“怎么可能啊,完全没有!”   顶着受伤的一张脸和略显凌乱的衣服,他们说没打架的可信度真的无限趋近于零。   “小阵平这么金贵的脸!”萩原一副天快塌下来的表情,哭唧唧的凑到松田旁边,“所以说是谁赢了?”   “当然是我!”松田和降谷同时开口,又同时倒吸凉气。   诸伏撑上额头,有些头疼,“唉,看来是平局。”   “才不是呢!”两人又异口同声的大吼。   白山则看着他们有活力的样子,轻轻笑了几声。   以前他还有些难过,毕竟和这些人的相遇相处都算是一场梦,梦醒了,他还记得,他们却会忘得干净。   但现在,看着他们如此鲜活的相处,再想想他们并非只是游戏里的角色,而是一个个在现实里存在的、真实活着的人,他就觉得很庆幸、很开心。   *   “这件不错。”   “这件也很帅。”   娜塔莉又将一套西装递到伊达手里,“换这一身看看。”   伊达点头应下,没有半点不耐烦的走进更衣室,去换第五套结婚礼服。   “休息会吧娜塔莉。”白山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只觉得在逛街方面,自己真的比不过娜塔莉一个弱女子。   今天是试礼服的日子,由于另外四个没有假期,白山赋闲在家,所以就被伊达强制拽来了。   其实伴郎本来就应该过来的,只是警察嘛,难免没办法全部请下假来。   试完礼服也挑完了,就是决定去哪吃饭的问题。   毛利侦探事务所下方的波洛咖啡厅最近新来了两名帅气又温柔的店员。   以往店里只有一位叫榎本梓的店员,卖的甜点种类和数量都不多,也就没有太多客人。   但在两位男店员加入后,菜单增加了不少新菜品,吃过的人包括榎本梓本人都赞不绝口。   完美的服务、完美的长相、完美的厨艺,很快波洛咖啡厅就一跃成为整条商业街上最受欢迎的地方。   咖啡厅最忙的时候是在附近帝丹初高中放学的时候,几乎需要排队很长时间才能买到自己想吃的东西。   白山、伊达和娜塔莉过来的时间是中午,还是工作日的中午,人不多。   但如果不是白山提前打电话预约,还真不一定能空出卡座。   “三位好,请问想点点什么?”   带着柔和笑容的黑发服务员将菜单交到娜塔莉手里,便极其自然的伸出手搭到白山脑袋上揉了揉。   白山挡开手,憋笑警告道:“你们这家店的服务员还带耍流氓的吗?”   “带,是隐藏套餐。”诸伏反握住白山的手,看向正走过来的降谷,“再加一万,两个都是你的。”   “什么都是你的?”   降谷站到诸伏刚才站立的位置,而后者,逗完好友后重新开始工作,刚好娜塔莉和伊达此时确认好了自己要吃的东西。   他记完菜单,降谷也吸完猫猫,就像两个只吃不负责的负心汉一样,转身就走。   “我要向这家店的老板举报他们完全不尊重客人。”白山气呼呼的话引来了对面两人的笑声。   娜塔莉笑得还算礼貌,伊达却完全不给面子。   白山更生气了,闷气一直持续到他们点的咖啡被端过来。   降谷凑到白山耳边说了点什么,白山眼睛亮起,瞥向笑吟吟的诸伏,随后瞬间高兴起来。   娜塔莉茫然眨眨眼,凑近伊达询问原因。   伊达小声猜道:“我估计零和清辉说得是,他的咖啡拉花比咱们两个的复杂。”   他猜得完全正确,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第224章   伊达婚礼当天极为热闹,搜查-课半数以上一除 了必要留守的执勤警察外,都到了现场。白山从来没想过结婚原来是这么累人的一件事。   从昨晚开始,大家就异常忙碌,流程彩排,确认各处细节等等,累的不仅是新郎新娘,还有亲朋好友也一起忙上忙下。   忙活半天,白山找了个空闲时候往椅子上一坐,穿在别人身上会分外显黑的粉色西装却更衬出他皮肤的白净。   "怎么了,看你不太高兴啊。”他掐住江户川柯南的小圆脸捏了捏,故意逗他,"我看你穿这身衣服挺帅的啊~”   柯南愤愤看向他,"这是花童的衣服! ”   "很适合你哦。”   ...可恶!这要不是伊达哥的婚礼...   解药还没研究出来,工藤新一就还是 那个七岁的小孩,于是当花童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他脑袋上   哪怕他不满嚷嚷着自己可以吃临时解药恢复也不管用。   他想当的是伴郎!服部那个混蛋都能当伴郎,还能和远山凑在一起!   服部那小子都快得意死了,而他马上就要气死了!   "柯南,你看我这身裙子怎么样?”   另一名花童吉田步美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男孩。   柯南随便看了眼敷衍道:”可以啊,挺好的。   他好累,兰、园子还有远山跟着警视厅的佐藤警官去看新娘了,他又不好意思跟着去,只能在这里陪三个小孩玩。   不过兰穿伴娘服真的很漂亮....   工藤新一想着未来两人结婚的事情,逐渐红了脸。   步美则明显误会了什么,害羞又开心的跑开时,两个小跟班也愤愤不平的瞪了柯南一眼同样跑开   把这一切反应尽收眼底的白山只觉得自己现在的脑子有点运转过速,感觉有点不对劲,居然是这么复杂的关系吗?   他欲言又止,很想问问工藤新一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又觉得不太礼貌。   "新一,你跟我来- -下。”白山起身,领着有些疑惑的工藤走到一间休息室里, "给你。”   工藤接过白山递来的小药盒,心中瞬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急切询问,"白山哥, 这难道是....   ”是半成品的解药。   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这么轻易的出现在手里,虽然只是半成品,但已经足够工藤新一激动了。 但在吃之前,他还是有理智的,“ 可你们不...   “我仔细想了想,如果你不能出现在伊达婚礼上,那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们,都是很遗憾的,而...   他顿了下,稍微认真起来,”而且这种解药之 前只在小白鼠身上试验过,唯一变成的孩子 的你,在关键时候也要成为实验体。   “这个我之前就想过了。”工藤新- -严肃点头,很清楚只有自己-一个人变小成功意味着什么。 就像世界上第一一个试吃草药的人一 样,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下去的是治病救人的草药还是会死的毒药。   "想好的话就吃了它吧。”白山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西装。   "这是给你准备的,和小兰一套, 因为平次和你身形差不多,由他试穿过,尺码应该没问题。”   "原来..他前几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想说又不说的事是这个。”工藤嘟囔一 句, ”可是花童怎么办?”   ”这个啊,你不用担心,远山带来一个亲戚家的孩子, 叫川口聪,如果你决定变大,那他会代替花童的位置。”   白山刚离开休息室,就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清辉,快来。”松田招了招手,待白山跑来时,抬手搂住他的肩膀,带他往外面跑,"拍照了拍照了。”   拍。   “拍照?视频有什么问题吗?”白山首先想到的是今天上午拍的结婚照片和视频出了问题需要补   “不是啦。”松田摆摆手,墨蓝色的袖扣反射着礼堂上方的水晶灯,“是咱们要拍照。 ”   婚礼大堂外是一-片空阔的走廊,此时同样布置了许多气球和鲜花。   白山被松田带出去后,看到的就是站在-起, 相互整理衣服的好友们。   新郎今天穿了身深色西装,昨晚激动到一-夜没睡好, 今天看着却丝毫没有疲态,精神奕奕的。”太慢了啊。”他爽朗笑着,"快过来。”   "还不是因为清辉藏起来了。”松田解释着,同时抬手阻挡着荻原要碰他发型的手,"够 了萩,你只会把我的头发弄乱。”   萩原委屈巴巴,”可是乱一 点財更好看嘛。”   诸伏把两个重要的幼驯染都拉到自己身边,细心给白山拍了拍刚才因为坐着而稍有皱痕的西装外套。   ”刚才干嘛了,衣服都有点皱。”   ”忙得累了,找了个位置休息会儿。”   几句简短的交谈后,六人看向摄影师,站位和警校毕业时,在门口拍的一模一样。 唯变化的就是气质了, 七年前都还青涩稚嫩着,如今则更 偏向成熟。   新娘房间中,有些内向的娜塔莉已经和房间中的其他人都聊熟了。   无论是佐藤和宫本,还是铃木、远山和毛利兰,都是性格很好又温柔的人。   众人从如今的婚礼到八卦他们如何相遇,从如何相遇到感慨这对新人坚持下来的九年恋爱长跑。最后长辈们的话题不可避免落到三个小辈的恋爱问题上。   说起这个,铃木园子就来气。   "要我说啊,兰你就该狠狠踹掉那个只知道破案的大侦探,平时不见人影就算了,伊达哥这么重要的婚礼都不来!”   "园子,新一实在找不到时间嘛。”已经知道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的毛利兰无奈安抚着自己的好友。   而此时远山和叶却有些疑惑,"工 藤不来吗?我听平次说,他肯定会来的啊,还给他准备了伴郎服呢。”   利兰一愣, 瞬间想到一种可能,"和叶, 你说真的吗?   “啊,嗯.平次是这么说的,还说要帮工藤试伴郎服呢。"   毛利兰连忙起身,说了声抱歉后就向外跑去。   她没有跑多远,因为身穿着浅灰色伴郎服的工藤新一就站在背光的不远处。   婚礼邀请了很多人,甚至包括本来想回美国去的赤井秀一及其弟弟妹妹。   至于井玛丽和赤井务武,在三年前贝尔摩德想利用赤井务武身份弓出赤井玛丽时,两人便都回 了英国,如今与M1 6的同僚们清剿黑衣组织的残余势力。   "好啦,别看人家了。”白山强硬掰过降谷的脑袋,” 要不要把你安排到赤井那桌? '   "哼。”降谷轻哼一声,愤愤收回视线, "可恶的FBI, 要不是他弟弟妹妹都在, 我绝对要和他好好算算追丢贝尔摩德的事!”   白山和诸伏无奈对视一眼,松田则举起手机光明正大的拍了张降谷零气鼓鼓的照片,和萩原头对头搞怪P图。   赤井秀一主动走过来,在和诸伏打过招呼后,开口说道: "事实上, 前些日子我就辞掉了FBI的工作。 ”   ”欸?”白山有些惊讶, ”那你是打算留在日本吗,还是去英国?”   "留在日本,直到把贝尔摩德找出来。   他去美国当FBI本来就是为了调查父亲的真相并报仇,如今组织被毁,他再继续做FBI就需要回美国扫清那里的黑衣组织残余。   但赤井秀一如今更想做的是找到贝尔摩德, 另外,作为哥哥,他或许也该多陪陪弟弟妹妹。尤其是真纯,他以前作为卧底时对她态度不好又冷冷淡淡,他并不想那样。   "先找出贝尔摩德的绝对是我们!”降谷态度缓和了一点,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点。 他不顺眼赤井秀一完全就是同性相斥, 没有理由的那种。   ”那就试试看吧,公安。”赤井秀一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弟弟妹妹中间。   婚礼按照预定的流程进行着,音乐响起,在四周灯光暗下时,隐藏在花海中的灯同时亮起,照亮新郎、新娘中间的道路。   金发混血面容的娜塔莉挽着父亲的手臂,眼中已隐隐有了泪光。   可能这就是完美结局了吧。   白山心想着,虽然贝尔摩德还没有抓到,但他却有种对方不会再出现的感觉。   那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是个谜团,除非她亲口讲述,不然谁都没办法得知她作为莎朗、作为克丽丝、作为贝尔摩德的心理。   “清辉,要表演了。”萩原拉上还在发呆的白山的手,笑容轻松自在,“紧张了? ”   "不是,看着伊达结婚,有种孩子突然长大的感觉。”白山笑起来, “所以在想,另外四个孩子什么时候能长大。”   “哈?”松田反手拍了拍他的脸,” 要不是来不及,我真的想狠狠揍你一顿。”   白山:”就因为来不及, 所以我才这么说的啊。   “快点吧,还有心情耍贫嘴。”诸伏和降谷无奈向后看了他们一眼。   没办法,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还能不要是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