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界写文再现华夏文明
作者：李玫瑰
文案：
唐墨山，天生基因缺陷导致他容貌异于常人，肤白如雪，红发红眸，同时无法站立行走……
他像吸血鬼一样漂亮，又像病痨鬼一样脆弱。
人们一边被他的容貌惊艳，一边又厌恶他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的性子。
甚至连他的亲生父亲都在诅咒他不如去死。
好狠毒。
——整理完原主全部记忆的穿越者唐墨山不由得感慨摇头。
他被系统从二十一世纪带到这里，过后便发现平行世界里的自己不仅双腿残疾，还是个万人嫌。
继母、弟弟欺凌他，联姻对象厌弃他，甚至随便一个路人都能看不起他。
低头看向文豪系统的唐墨山：陷入沉思.jpg
既然如此，不如就从脱离这个家开始。
第一步：在这个堪称文化荒漠的世界拿出以山海经为底的中华万妖谱
他所在的这个世界是未来科技背景。
冷冰冰的高科技产物没有灵魂，漫天黄沙和钢铁铸就的森林相互交错。
谁都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在这片想象力贫瘠的地方创造出如此瑰丽的奇幻世界
但这……竟然只是个开始！
他将风水学融进罪案小说，结果引发数万人的风水学说研究狂潮
他将上古神话引入科技时代，结果再次引发全民修仙（？）热潮
以中华万妖谱为起点，他将最灿烂的华夏文明一个接一个地放出，从炎黄二帝再到明末清初，陨落的历史重新在他手中绽放出炽烈光彩。
曾经厌弃他的那些人终于“回心转意”，求他回去给家族增光添彩，但最终，却只能遥遥望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越走越远。
…
几年后，《异想华夏》签售会顺利举办。
所有人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光幕，拥挤的世纪广场挤满了前来见唐墨山的狂热粉丝。
他们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轻轻将十指交错。
苍白的皮肤如同画布，将手背微微鼓起的青筋衬得格外明显。
镜头在他身上长久停留，直到他露出微笑。
片刻后，狂热的人群盯着光幕上的人，瞬间爆发出了一阵足以掀翻广场的尖叫。
他和他重现出的华夏文明被万人追捧。
那段延续了千年的故事，永不过时。
…
*阅前须知*
1.剧情流，感情线很少
2.内容有大量文中文，不喜速撤
3.弃文不必特地告知，没兴趣了解这类心路历程
…


# 旧日回忆 📖#


第1章 “砰——”
铁门沉重的撞击声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室内，其间还夹杂着一些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
带着怒意的嗓音隔着铁门响起，哪怕听起来有些模糊，但也能叫人听得出来，声音的主人相当年轻。
“他纵火烧了我母亲最珍爱的那幅画在先，父亲要是在家的话，一定会罚他罚的更重！但如果你能让他跪下来道歉的话，我倒也不是不能考虑放他一马。”
说着，铁门又是咯吱一声。
唐墨山迷迷糊糊地刚睁开眼，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感觉到一阵大力袭来。
他被人狠狠一推，直接从靠坐的地方摔了下去，本就虚弱的身体这下干脆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而那个推他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年轻的面孔覆盖着一层厚重的冰霜，底下装满了毫不掩饰的刻薄和恶意。
“差点忘了，既然是关禁闭，就应该收了你的轮椅，省得你又偷偷跑出去。”
“……”
眼看着伏在地上的人虚弱到连开口说话都没劲、只剩下了喘息的力气，少年冷哼一声，拎走轮椅的同时，还交代外头的人一天只能往这里送一次营养剂。
随后，铁门再度关闭，吵闹声也终于是远去。
而唐墨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将双手举到眼前，颇为不可思议地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把冰凉的手盖在脸上，遮挡住视线，从胸腔深处溢出了一串支离破碎的闷笑声。
他没死。
他又活过来了！
…
唐墨山花了小半天的时间，才算是把这个和他同名的男人脑袋里承载的全部记忆重新整理完毕。
刚才大发脾气的那人是原主同父异母的弟弟唐瑞。
这小子一直对原主怀着非常大的敌意。
因为原主的母亲是唐父大学时期的女朋友。
但后来，唐父在不知道原主母亲怀孕的情况下把人给甩了，扭头就和校长的女儿结了婚，原主母亲知道这件事后负气出走，再没跟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联系过。
可谁知道十几年后，原主母亲身患绝症、自知时日无多，生怕自己走了没人照顾儿子，便把原主给送到了唐父跟前，逼着唐父认下这个儿子。
但她大概从没想过，把儿子送到亲生父亲身边，倒还不如直接送他去福利院更舒坦。
原主身体有缺，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直立行走。
而他异于常人的样貌更是让唐父厌恶。
明明唐家买得起大别墅，他却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短短几层台阶直接断了他的路，成日不见阳光，让他本就苍白的皮肤更是显出一层病态。
这次，原主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让唐家的仆人带他上楼，但却无意中听到了唐太太对他母亲的侮辱。
原主听得恼火，却也只能拿唐太太收藏的名画撒气，过后又惧怕父亲的惩罚，索性便服了毒，在绝望中直接结束了自己这被人嫌弃的一生。
他大概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在捡到自己这具破败的躯体时，忍不住地笑。
双腿无法直立行走？
那都是小问题！
唐墨山稍微恢复了点力气之后，便迫不及待地伸手去够自己身旁所有能被他触碰到的物体，指尖传来冰冷坚硬的触感，他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摸到什么都觉得兴奋无比。
活着真好。
至少他不用像上辈子那样，连动动手指都无法做到。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承诺给他带来健康的系统！
【宿主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刚想到系统，那家伙的声音就出现在了唐墨山的脑袋里。
他撑着身子，以一个不太好看的姿势艰难挪到了旁边的薄地毯上，随后才笑着回答：“你果然没骗我。”
上辈子，他哪怕只有脖子以上能动，也从没想过死。
但那样的人生无比痛苦。
他只能待在一个小房间内，看一切能看的，通过视频或文字来了解外面的世界。
直到这个自称文豪系统的家伙出现，在他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问他想不想亲自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和系统绑定，接着，便被送到了这里。
【首先我要解释一下，我并不是要给宿主故意增加难度，而是因为这具和宿主契合率高达99%的身体实际上是属于平行世界的另一个你。】
【而他的身体除去腿部残疾之外，健康值还是很高的！】
【宿主完全可以通过获取狂热值来兑换健康点，点数充足的情况下，腿部残疾也是可以痊愈的噢！】
唐墨山听着点了点头：“所以，我只要按照你先前所说，按时完成一部作品，并保证数据达标，就可以获得狂热值对吗？但这个狂热值是我的还是别人的？”
【是的。】系统回答。
【实际上，每个阶段的任务都会给出不同的奖励，任务难度也是逐渐增加的，宿主如果已经准备好了的话，现在就可以选择激活，从新手阶段开始。】
【至于狂热值，用一种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把读者对你的爱转成了数据，比如宿主上一世在论坛积累下来的那些粉丝量，如果兑换成狂热值的话，大概是十三万左右】
“明白了。”他又点点头，转而看向了个人面板。
姓名：唐墨山
笔名：暂无
作品数：0
可兑换狂热值：0
惨淡的数据，却挡不住他的好心情。
上辈子，因为身体的限制，他只能躺在床上，打发时间的项目除了看、就是写，然后拜托护工帮他发出去。
语音转文字的设备经常会出现一些错别字，所以论坛上总有人骂他错字连篇，就像个不会写字的文盲。
但他仍旧在写。
因为，他没有亲人朋友。
他父母在他出事后就离婚了，两个人各自再婚，并且十分默契地选择了只出钱不见面的方式，把他这个拖油瓶甩在了身后。
所以那时，如果连写东西的权利都被剥夺，那他又该和谁交流？
“你先等我一会儿。”
短暂沉默后，唐墨山收回思绪，开始研究这个地下室。
这个小小的地下室最开始应该是堆放杂物用的，不透风，也不暖和，里头只有一些很简陋的家具。
除此之外，原主在床下还藏了一台智脑。
那是唐瑞嫌过时所以丢掉的几年前的款式，被他偷偷捡了回来，一直用到现在。
这会儿，唐墨山拖着两条腿艰难无比地挪到床边，伸手摸索了好一会儿，才从床板下的缝隙里把那个巴掌大的智脑给‘抠’了出来。
然而就这么一点简单动作，便累得他直冒虚汗。
“看来，必须得尽快想办法从这里搬出去了。”唐墨山心想。
继续在唐家待着，他不仅没办法调养身体，还得提防时不时就要过来找茬的唐瑞。
这样很麻烦，而他讨厌这样的麻烦。
想着，智脑开机了。
唐墨山低下头，开始熟悉它的用法。
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比唐墨山上一世所在的世界要高上许多倍，手机电脑那都不知道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现在的人们用的是光脑和智脑。
光脑的外表就像一块芯片，它可以直接植入人的大脑皮层，完全靠精神力操控。
而智脑则是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用的。
它有点像手环，贴在手腕上就可以启动。
唐墨山操控着智脑，感觉自己仿佛是进入了电影中的世界一样，未来科技让他眼花缭乱，但上手其实很简单。
他只用了半小时左右就把这个世界的基本信息给了解的差不多了。
首先是历史背景。
他熟悉的人物、事件一个都没在这里出现。
所以如果让他现在去参加考试的话，他大概连小学生都比不过。
其次是现代背景。
这是一个类星际时代，虽然还没有达到人们出行靠飞行器的程度，但再发展个几十年，好像也快了。
唐墨山了解完社会信息、补充了常识之后，接着就开始搜索这个世界的文娱消息。
这些也比较好搜索，他在搜索栏打出‘小说网站’之后，最上头就直接跳出来了两个大站。
古今文学网。
这个网站里的小说清一色的严肃文学，唐墨山看了几眼就退出了。
虽然他的系统自称文豪系统，但它全称是文豪培养计划。
计划——
就是说，想成为，但没成为，也不一定最后能成为。
他还真没那么脸大觉得自己可以挤进严肃文学的跑道。
再者说，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是刚刚完成的，又哪里来的那么多深刻感慨。
这么一看，选择性也不多。
毕竟这个世界只有两个小说网站。
他只能选择第二个，四海小说城了。
点进链接。
眼前悬浮着的不透明方框微微一闪，随后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个版块规整设计精美的浏览界面。
智脑的投射端口亮着淡淡的微光。
唐墨山靠在床边，很是认真地把书城首页排行榜上的那些书籍飞快浏览了一遍。
他没看内容，只看了文名和文案。
嗯……怎么说呢……
果然很未来科技风。
其实好看的小说真不少，只是唐墨山有些无法适应这个世界的风格而已。
比如男频金榜第一的那本《帝国第一工程师》，它讲述的是一个出身贫民窟的普通人被迫卷入政治斗争，接着绝境逢生，在被所有人歧视的情况下考入联邦中央军校，引起轩然大波，最终成为人生赢家的故事。
换成熟悉背景大概就是一个亚裔考上西点军校最后带兵攻占柏宫当上了霉国总统。
离谱中又叫人有点想看。
而他转头参考了一下女频。
这边的金榜第一是一本名叫《末日预告》的小说，身为星际大盗的女主开场就借婚礼骗局杀光了到场的财阀政要，让复仇女**头响彻整个星际……
很未来，很科技。
但如果99%的小说背景基本都是这种类型的话，就难免叫人怀疑他们的想象力是否被钢铁铸就的森林圈死在了某个区域。
唐墨山花了几个小时，在书库里翻找许久。
最终，还是一条旧新闻让他终于搞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好像是刚一诞生就飞速进入了科技工业时期，就好像是刚出生的婴儿直接学会了开飞机。
“四百多年前，灭世天灾……移民外星计划中断……部分物资遗漏……文明断代。”
原来是这样。
【宿主，信息应该了解的差不多了吧，现在激活吗？】系统这时突然开口。
唐墨山这才将目光从那则旧新闻上收回，慢慢点了点头：“嗯。”
【滴，文豪培养计划已激活】
【即将开启新手试炼：创建


第一部 作品，题材不限】 
【任务倒计时：48小时】
【任务倒计时：47小时59分59秒】
作者有话说：
*阅前须知*
1.改了一下设定，之前是做游戏，后来我发现我出游戏坑多年现在最爱的只有开罗，于是写不出游戏的好玩地方，逐渐崩坏，只能改设定了
2.感情线在很靠后的地方
3.不排雷，洁党退，反洁党也退，这一条跟我写了什么没关系，跟我讨厌什么形容词有关系
4.不用来写作指导，我语文老师都管不了我，你居然还妄想你可以教训得了我？天真
5.这条只是为了能凑个整数


第2章 两天之内构思出一本小说？
这件事对唐墨山来讲，其实一点也不难。
毕竟他上辈子也没别的事情做，除了看书之外，也就是闭着眼不停幻想。
他甚至都不用现想。
以前存在脑袋里但没写出来的东西简直不要太多。
而在这里，他需要先注册一个新账号。
四海小说城的注册作者不少，网页最底部那个不停变换的数字就是注册成为作者的人数，现在都已经十几万人了，但这十几万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签约。
而系统发布的那个新手任务，详情界面就标明了他不能只是随便开一本书来凑数，而是要通过签约审核，才能领取任务奖励。
但申请签约，至少也要先发布一万字才行。
唐墨山闭上眼想了一会儿，这才点下注册按钮。
笔名就还用他上辈子用惯了的那个吧——
山海一刀。
恭喜您成为四海小说城第169302名注册作者！
“……”
人好多啊。
完善好个人信息，再创建新作品。
唐墨山思考了一会儿，选择了[近代现代-奇幻]这一分类，没他能选的标签，干脆就直接不选。
几分钟后，一本《中华万妖谱》便直接出现在他的后台作品栏。
但……问题又来了。
他手里的这个智脑不知道是因为款式老旧还是本身就不如光脑方便，它打字没有实体键盘，全靠瞳孔感应来移动光标，只是简单查点东西的话用着挺方便，可如果用它码字的话，长文字输入就不太行了。
正想着，系统忽然开了口：【宿主现在就要开始写吗？我可以帮你连接脑机哦。】
“脑机？”
【是的，你可以把它理解为脑电波输入器。】
“我试试。”
唐墨山闭上眼，再睁开以后就发现自己好像是进入了一个虚拟数据库一般。
他试着写了几百个字，起先是有点不太适应，可是当他慢慢吃透这玩意儿的用法以后，输入的速度便越来越快，甚至字句和标点符号的准确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两个小时后，他脱离脑机模式，把新鲜出炉的一万字略微修改几个错误标点之后，便直接贴到了文章后台，定时发表。
随后，他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仰面躺倒在床上。
咕噜噜——
好饿。
…
23：42
此时，夜已经深了。
庄少白蹑手蹑脚地沿着墙根偷偷溜到了一楼的某个隐蔽的角落。
他脚下那段通往地下室的路不长，三两步也就到底了，但他却要一步三回头，生怕有人看见自己这做贼一般的行为。
于是这几步路愣是走了几分钟，当他悄悄打开铁门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里头什么动静都没有，就好像这里压根没有人一样。
“少爷？”庄少白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没听见回应，这才赶紧摸出照明工具。
屋子里仍旧是那么冷，明明都已经春天了，但这里却还像冰窖一样。
庄少白一路摸到床边，怔怔看着侧躺在床上的人，手指下意识地往前伸了些许，似乎是想碰一碰已经睡着的那个人。
那张脸，苍白而又脆弱，仿佛轻轻一碰便会坏掉似的。
他是否在梦里看到了不好的事情？
不然为什么睫毛一直在抖。
“少爷……少爷，快醒醒！”
庄少白最终也没伸手去碰一碰那张他渴望的面孔，只是轻轻推了推对方的肩头，看着床上的人眼皮一颤，慢慢醒了过来，他便蹲下去，把自己偷偷带进来的营养剂拧开，送到了对方的嘴边。
“瑞少爷不让人给您送东西，这是我偷偷拿过来的，您都一天没吃饭了，多少喝点营养剂垫垫吧。”
“……”
唐墨山睁开眼，蹲在他眼前的少年直勾勾地看着他，一脸期冀。
但那种过于灼热的眼神让他略有些不适。
“谢谢。”他避开对方的目光，坐了起来。
因为睡过去而暂时被压下的饥饿感再度席卷全身，胃部就好像有一只手不停地在捏来捏去似的，让他不得不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营养剂。
打开闻了闻，一股说不上来的清凉气味瞬间冲进鼻腔。
这营养剂是浅绿色的，有种在喝青草汁的感觉，但神奇的是，喝下去几秒钟后，强烈的饱腹感迅速让他饿到痉挛的胃部重新又恢复了平静。
而在对面，庄少白看见唐墨山紧皱的眉头松了些许，那张苍白的脸也似乎是恢复了点血色，心里顿时生出来了一股投喂成功而获得的满足感。
但就在他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楼上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
庄少白顿时一惊，赶忙将营养剂的瓶子收回来。
“少爷，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说完，他顾不得其他，起身匆匆离去。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再度恢复寂静。
片刻后，盘旋在头顶的脚步声也逐渐远去。
显然只是虚惊一场。
唐墨山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无端笑了几声。
但当他打算躺回去继续睡的时候，系统提示音忽然叮当一声在耳旁响起——
【任务倒计时：41小时25分56秒（已终止）】
【新手试炼任务：创建第一部 作品（已完成）】 
【附加任务：通过签约审核（已完成）】
【现为宿主发放任务奖励，预计在15分钟内到账，请及时查收】
【……】
过了？
这么快？
准备重新躺回去的动作一顿，唐墨山飞快摸出藏在枕头下方的智脑，登**海小说城。
刚点开后台，一个醒目的小红点就这么挂在站内短信一栏，提醒着他快点去看。
“您好，您所提交的文章《中华万妖谱》目前已通过签约审核……若您有意向成为本站作者，请联系编辑玄夜个人ID：3675992。”
“……”
看到这条站短，唐墨山下意识瞥了一眼时间。
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这个时间点，编辑显然是不会在线的。
所以他随手发送了一个添加好友的申请以后，就又回到了四海小说城的后台，翻看起了文章数据。
哪里知道几分钟后，对面居然迅速通过了申请，然后给他发过来了一个表情符号！
编辑玄夜：Y（^＿^）Y
编辑玄夜：你好呀～
…
这个世界的人们普遍用的社交软件是SK社群，唐墨山新注册的账号甚至都没来得及更新账号资料和头像。
于是当他顶着这样一个光秃秃的账号发送申请的时候，玄夜其实立马就看到了，但却以为这是谁的小号，所以犹豫了一小会儿。
要不是因为唐墨山突然又想起来没加备注，又发了一条过去，玄夜怕是要错过这条申请。
“要不是因为内容确实好看，我哪里会等你到现在。”
嘴里嘀嘀咕咕着，玄夜主动发起话题。
【编辑玄夜：现在方便聊两句吗？】
【山海一刀：可以的】
【编辑玄夜：你的这个故事背景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是融合了古文化吗，还是你自己虚构的？因为我看到你透露出来的设定里有阴曹地府、九尾狐之类的新物种……】
玄夜是四海小说城的老编辑了，从业六年来，她看过不少新奇设定，但从来没有哪本书能让她在看过之后心急如焚地等作者联系一直等到深夜。
——但也不能说是纯等，主要还是她想知道后续，想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故事开篇，作者只用了简单一两百字就刻画出了主角的性格和他现如今的情况。
一个被生活压迫到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失业青年周淮鸣，却依然对生活抱有乐观心态，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小太阳。
虽然玄夜可以在后台看到作者注册时间，但就这一个开头便让她认定，这个‘新人’绝对是开马甲过来的老手。
因为对方用词相当精准，一个多余的词语或者段落都没有。
紧接着，第一章 的剧情就这样徐徐展开。
文章的剧情安排相当紧密，开头生活化的场景才刚刚向观看者释放出温暖的情绪，但几段之后，作者骤然笔锋一转，还未消散的温暖余韵立马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主角周淮鸣误打误撞进入了一个阴森可怖的虚幻空间，整个城市在起雾的瞬间被按下了静止键，索命的恶鬼追随他而来，平平无奇的字句却没来由叫人脊背发寒。
玄夜看了一会儿就开始冒冷汗。
她下意识退了出去缓口气，却发现写到这里，第一章 居然都还没过一半。
她不是没看过恐怖向的文章，但那些文章里的恐怖来自于奇形怪状的恶魔。
而这篇文章并没有描写那恶鬼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却能在不露面的情况下看得人浑身发麻，压迫感极强，仿佛下一秒它就有可能从书里探头出来似的。
这种格外强烈的代入感让玄夜一边往后看一边后背紧贴墙壁，不然她总觉得会有一双手从背后伸出来，轻轻贴在她的身上。
她的思绪随着主角一路逃亡。
眼看着主角被逼上绝路，下一秒就要血溅当场，玄夜双眼瞪大、屏住呼吸！
“砰——”
刺目的白光在恐惧攀升到顶端的那一瞬间炸开。
强大的恶鬼被诛杀，令人心悸的嚎叫声中，一个留着银色长发的男人踏光而来，周淮鸣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背后一个巨大的影子铺满了墙面。
那是一只狐狸的影子，它的九条尾巴就像是一把巨伞。
挡在周淮鸣眼前。
这一段的描写诡异中透着难以言明的绮丽。
和主角一同死里逃生的玄夜第一反应就是：美，真的好美。
她哪里有机会能见九条尾巴的狐狸？
可是由文字构建出的绚丽场景让她迸发出了无限的想象力。
她迫不及待往后翻，转眼就来到了第二章 周淮鸣被那个神秘的银发男人救下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个由钢铁森林逐渐而成的科技城市中，竟然还隐藏着一个来自上古时期的神秘组织。
而他前几天收到的那封录取邮件，便来自于这个神秘组织——昆仑。
周淮鸣稀里糊涂地被带到了‘昆仑办事处’，人才刚到，什么都还没弄明白的时候，银发男人便他随意塞给了一个身形瘦小的寸头男。
对方一头又短又硬的红发，长臂一伸，便笑嘻嘻地带他‘出任务’去了。
周淮鸣倒也胆大，缓过劲之后就开始打听这帮人的真实身份。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被带过来执行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杀人！
这下别说是主角傻了眼，连带着看文的玄夜也是一愣。
她往后翻，出场一直笑呵呵看起来很慈眉善目的寸头男冷血起来简直令人不寒而栗，周淮鸣虽然最终也只是旁观，但这些人残忍的手段令他分外不适。
滥杀无辜的印象就此落下。
他知道这群人并非普通人，所以自己没有反抗的力量。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拒绝加入这个组织。
但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阴影却悄无声息地在他身后出现，将他彻彻底底笼罩。
“出门便是阴曹地府，你以为你还回得去吗？”
“……”
玄夜看到这里，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下班以后，她脑袋里也还是不停在播放着那段奇幻又瑰丽的神秘世界。
其实如果以商业的眼光来看这个开头的话，这本书是不如榜单上那种目标简单明确一路打脸反击杀杀杀的小说畅销度高的，因为大部分读者看小说其实就为了一个爽。
生活已经够烦闷的了，看小说就是为了寻找一个他们梦想中的乌托邦。
但这本书的优点也不少，比如背后那个见所未见的奇幻世界，又比如能够让人身临其境的强烈代入感，还有不掺水分的紧密剧情，让人一路被拉着迫切想要往后看下去。
玄夜作为一个老编辑，当然不会只盯着一种风格的文章看。
高度商业化的小说有它的受众群体，而这类脑洞大开的小说也有它的受众群体。
她看到了这本书的潜力。
但同时，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所以认真想完，她便给那边发去了最后一个问题。
【编辑玄夜：好的，情况我基本上已经了解了，不过我想知道，你之后打算怎么安排更新频率和字数呢？】
【山海一刀：日更，日万。】
【编辑玄夜：|||（ 0－0 ）|||】


第3章 签约流程很快，几分钟就能搞定。
玄夜那边悄悄暗示了几句接下来一定要勤奋之后，终于是舒舒服服躺回床上安心入眠了。
但唐墨山这边却是没了睡意。
就在他和编辑聊天的时候，系统奖励已经到账——
【恭喜您完成新手试炼任务，碧海苑二居室一套，半年使用权已到账】
【恭喜您完成附加任务，50000元生活费已到账】
【……】
真是渴了有水饿了有饭。
唐墨山匆匆翻看了几眼详情，随后失望地发现这个系统着实抠门，一点也没有别人书里那么阔气。
他这个碧海苑二居室的半年使用权，原来只是租了别人的房子。
但想想他现在的情况，这奖励已经算是雪中送炭了。
“不过你难道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身体状况，附带一个接送服务吗？我都不能走路，你让我怎么自己搬出去？”唐墨山伸手摸了摸自己软绵绵的两条腿，因为常年坐轮椅的缘故，这两条腿已经有了肌肉萎缩的情况。
“而且我现在想去卫生间，你说该怎么办吧。”
【这……】
【对了，你现在不是有钱了吗，你可以买个智能服务啊！】
系统说着，立马就帮他调出了网页。
【你看，我都已经帮你找好了，这家公司是专门为残障人士提供生活服务的，你可以买个仿真机器人回来，在你治好双腿之前，就让这个家用机器人照顾你的生活，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心？】
“你好抠啊。”唐墨山默默吐槽。
对方调出来的网页上铺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看起来是挺先进，但仿真人专区却看得叫人直起鸡皮疙瘩。
买这种服务，莫名有一种仿佛在做人口-交易一样的感觉。
因为那些仿真人看起来就和人类没有区别。
但他们被摆放在货架上，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可以售卖。
“算了。”唐墨山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买个能爬楼梯的智能轮椅好了，这玩意儿还能上牌照，我倒是没试过开着轮椅上路飙车的感觉，只是买了以后，你能帮我把它弄过来吗？”
【可以的。】系统承诺。
一个仿真人要三万多。
但一个可以上路的智能轮椅只需要九千八。
唐墨山下单以后，选择了即刻配送。
二十分钟后，一辆崭新的轮椅便被系统送到了他床边。
冰冷的金属制品在地下室微弱的灯光下泛着森然的冷光，唐墨山用双臂撑起身子，艰难地挪到了上面。
只要人坐上去，瞬间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了。
他搜索定位，将目的地定在屋子左侧的卫生间。
进去之前，他在门口稍微停了一小会儿：“你不关机吗，我要去厕所。”
【放心吧，我看不见，我的内部数据有相关设定，只要涉及到宿主的私人生活，所有数据都是不予记录的。】
“那就好。”唐墨山微一挑眉，脚踏板砰的一下顶开了卫生间的门。
…
第二天。
唐墨山又是被饿醒的。
来到这里不过一天的时间，他就已经开始厌烦了这种生活。
碧海苑那套二居室租赁合同已经在他手里了，索性今天就直接搬出去好了。
这么想着，他简单洗漱过后，便操控着轮椅，面无表情的用屋里的工具塞进铁门缝隙，硬生生地把门锁给撬了下来。
上到一楼，这会儿厅里几个家政机器人正在打扫卫生，唐家的厨子从外头拿了一堆东西在往厨房运送，众人瞧见他，都格外惊讶，似乎是想不到他居然能不需要别人帮忙就上到楼上来。
愣了一下过后，立马就有人跑过来：“小少爷说了，你不能……”
“滚。”唐墨山不给任何人好脸色，特别是眼前这几人。
平日里，这帮人私底下没少嘲讽原主，但他现在不想跟任何人纠缠，见对方似乎是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唐墨山操控着轮椅猛地一转向，冷硬的金属脚踏重重撞击在那人的小腿骨上。
咚的一下。
“哎哟！”
金属脚踏毫不留情地一撞，险些没把那人的腿给磕断。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向阴沉着脸根本不会反驳的人今天居然这么难搞，当下便是一愣。
等他们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唐墨山已经操控着轮椅去了庭院。
唐家这大房子外头还带个小院，要出门，就必然得经过庭院。
唐太太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喝咖啡晒太阳，悠闲地不得了。
听见后方异动，她回过头瞥了一眼，登时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小野种，谁给他弄上来的？真是晦气！”
很快，离得近了。
她眼看着唐墨山分明瞧见了自己，却无视了自己，径直就要朝大门那边去，手里的咖啡杯这就重重往桌子上一放：“你去哪？长辈在这呢，都不知道过来打个招呼？”
当着家里仆人的面，唐太太不好把心里那些恶毒难听的话直白说出来。
毕竟她还端着长辈的架势，不能和唐瑞一样。
但唐墨山哪里猜不到她刚才在想什么？
冰冷的金属制品慢悠悠地停下了。
唐墨山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我搬家呢，唐太太打算帮忙吗？”
“搬家？”唐太太眼皮一跳，飞快扫了一圈也没瞧见他身旁还带了其他东西，眼神中的轻蔑顿时更甚。
不过唐墨山没等她再开口，就重新启动了轮椅。
庭院里其他的佣人也不知道该不该拦，就这么犹犹豫豫地向唐太太看去。
而唐太太眯了眯眼，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唇角一勾，就这么放他走了，什么话也没说。
“小野种，以往撵都撵不走，这回你既然敢出去，就别想再回来！”
心念一转，唐太太故意等了一会儿，确认轮椅上的人真就这么出了唐家大门之后，立马就摸出智脑给丈夫发了通话申请。
“喂，老公，怎么办啊！小墨他不知道跟谁闹脾气了，突然就闹着说要搬家，以后不跟我们住一起了，怎么办啊我拦都拦不住，他好像真的很生气，还骂人，话说得好难听，我…… ”
话没说完，那头便传来了男人带着怒意的声音：“那就让他滚，谁都别拦！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我倒是想看看外头谁会愿意养着他这么个废物！”
“哎呦你别生气嘛，到底还是个孩子，没必要。”
唐太太嘴里说着软话，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等着通话断开之后，她靠坐在藤椅上，脸上笑容更是灿烂。
“小野种，最好是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等会儿把这好消息告诉瑞瑞，这小子，怕是要高兴死了吧。”
…
另一头。
虽然唐墨山没有看到唐太太之后的表现，但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
他要走，唐太太一定不会拦。
不过唐瑞在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少不得要再纠缠一会儿。
所以他是故意看着时间出来的，就是为了挑一个唐瑞不在家的时间段走人。
这会儿，他已经出了别墅区，再往前便出了禁飞区域。
横竖交错的轨道盘踞在半空中，时不时就有几辆飞行器从他头顶飘过去。
街道两旁，商铺里售卖的不是他熟悉的物品，而是各类营养剂，还有些压缩食品。
高科技时代，吃反而成了一种最能区分阶级的事情。
拥有新鲜的瓜果蔬菜是有钱人的象征。
纯天然、绿色、无添加的食物本来应该随处可见，现如今，它却是财富拥有者才能享用的‘’特权，普通人自然是吃合成物了，压缩食品和营养剂最便宜，热腾腾的饭菜花点钱倒也不是不能吃，但你不能保证里面加了什么。
回想起昨天夜里尝到的那一瓶营养剂，唐墨山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沿着轨道穿梭的飞行器就如同空中的猎鹰。
“说起来，我还有机会吃到上辈子吃过的那些食物吗？”他问系统。
【可以呀，狂热值除了可以兑换健康点之外，还可以在时空商城里购买任何你需要的产品……包括武器。】系统着重在后四个字上加了强调音。
“照你这么说，那如果我想**，也能给我咯？”
【……】
“开个玩笑。”
唐墨山抿嘴轻笑，手指已经飞快将扶手侧面的模式调整成了街头行进模式。
转眼间，他身后的靠背迅速增长，轮椅之上竟是多出来了一个顶部，稍一拐弯便转到了旁边的无障碍道路，在自动导航状态之下，向着碧海苑迅速驶去。
一单元，1208。
系统奖励的这个二居室位于老城区。
老城区的建筑基本都是中层，没有商业区动辄三四十层高的商厦，普遍都在6—13层左右。
而碧海苑这个小区在老城区内已经算是比较高档的住宅了。
12楼是顶楼，唐墨山上去之后才发现这套二居室居然是复式，一层有客厅厨卫和主侧卧，卫生间旁有个楼梯，上去之后是一扇门，门后则是一处视野格外开阔的小花园。
不过这里小花园似乎是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垃圾到处都是，看起来脏得简直叫人没办法下脚。
唐墨山倒是想自己动手，然而条件不允许。
他只能花钱购买了家政机器人的**，随后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让它们清扫了小花园，并且把自己新买来的家具一个个抬进屋里布置好。
转眼间，屋内焕然一新。
顶部的花园也被放好了桌椅和巨大的遮阳伞。
把这一切全部都收拾好之后，唐墨山点开余额看了一眼。
很好，昨晚刚入账的五万现在就剩下了四千三。
但这只是简单置办了一下家具、确保基本生活的舒适度而已。
顺带着，还买了一箱营养剂。
“真够贵的。”
忍不住啧了一声，唐墨山喝完营养剂补充体力，随后便去简单冲洗了一番。
这智能轮椅确实好用，如果有不想自己走路的懒人，也可以考虑入手一台，不仅能外出上路，还能爬楼梯，最关键的是它防水，进了浴室之后直接调成固定模式，轮子都不带打滑的，结束后不到一分钟就可以烘干。
果然懒惰才是科技进步的源动力啊……
这么想着，四个轮子轻轻转动，带着机械运作的细微嗡鸣声，将他送到了书桌前。
昨天夜里和玄夜聊完之后，他闲着没事又开启脑机模式往后写了几章，然后丢进了存稿箱里。
现在后台显示，最新几章已经更新成功。
相关数据也有了新的变化。
姓名：唐墨山
笔名：山海一刀
作品数：1
可兑换狂热值：0
【滴，检测到宿主状态平稳，可开启新篇章】
【现为您激活主线任务】
【任务1：坚持是通往胜利大门的第一步，长期稳定的更新才可以得到追更读者的信任哦，所以，请您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保持每日更新不低于5000字，任务完成后，可获取一份神秘大礼包】
【此任务30天后自动清算】
【任务2：没有读者基础的新人时期，一定要想办法为自己争取到曝光才能有效提升文章数据，更新、评论、灌溉、打赏都是增加文章积分的有效渠道，宿主现可通过冲击月度勤奋榜来为作品增加曝光，任务完成后，可获取10点健康值】
【任务倒计时：30天】
两个新任务，唐墨山简单扫了一眼之后，就关掉了。
而后，他往后靠去。
在写今天的新内容之前，他需要再好好回忆一下上辈子看的那些资料书里，还有什么可以拿来用的东西。
…
与此同时。
刚处理完突发情况的玄夜点开了那本让她牵肠挂肚的新书。
看着目录栏多出来的三章，还有已经达到两万的字数，她没点开看，而是认真做了一个数据对比。
“差一点，差一点啊。”玄夜摸摸下巴，有些纠结地点开与‘山海一刀’的对话框，后又关掉。
本已经排好的榜单因为其中一个作者被抓到了刷数据而遭到禁榜惩罚，于是，这周榜单的位置就空出来了一个。
现在，她得选一本新书顶上。
不过备选者有两人。
一个是山海一刀，一个李茉莉。
因为文章分属无CP这个大冷频，再加上最近频道内的新书不多，所以这两人收藏尽管不算高，但还是有希望顶上榜单末尾那个空位。
但李茉莉的新书29个收藏，总字数为28750。
山海一刀的新书则是25个收藏，总字数20790。
收藏相近，不是没有反超的可能。
只是字数就差的有点多……
所以思考了一会儿，玄夜到底还是将李茉莉放到了备选一号位。
离榜单截止日期还有两天。
先待定，看看这两个人的数据还会有什么变化。


第4章 一天后。
李茉莉更新完最后一章，字数终于是达到了上榜要求的三万。
但她不知为何，心里更是紧张。
“怎么这么久了，收藏还是不涨啊？！”
作为一个签约了几年的老作者，她摸透了榜单规律之后，很容易就可以靠着标签分类搜索，然后推测出来这次榜单大概会是怎么排顺序的。
如果计算没有失误，她应该刚好能赶上鞭腿末尾。
可是还有一本书让她很是焦虑。
“明明是前几天刚开的新文，收藏怎么涨的这么快？一天十个的跳……这人不会是为了上榜刷数据了吧？！”
李茉莉时不时点开那本让她很是在意的新书瞄一眼。
对方的增长速度快得很，几乎是她刷新一次就涨一个！
评论区已经有了一排‘撒花’、‘打卡’
眼看着昨天看还是两万的字数今天已经三万了，更让她绝望的是，自己这边好不容易等到了收藏满30，对方半天就追了上来。
“这不可能啊，不是新人吗，也没看见他上自然榜啊，怎么会爬的这么快？！”
李茉莉恨恨握拳，突然有了一种即将到手的东西突然被别人给抢了的憋屈感。
再等到又刷新了几次，发现对方的收藏已经超过自己，转眼奔着40去了，而她那边的数据依然纹丝不动的时候，李茉莉憋不住了。
她点开基友群，噼里啪啦就是一堆吐槽。
“我真的无语了，算好的日子结果被人给横插一脚。”
“你们就说他的增长速度奇不奇怪吧，又不是什么大神，一个刚签约的小透明而已，怎么可能数据爬升的这么快？！”
没一会儿，基友群里有人问她说的是哪本。
她便果断发了截图。
【每天都想不劳而获：这不是我昨天新收的那本书吗？】
【豆豆大作战：是涨得有点快，发文三天，收藏涨了四十多，我的妈，这是要起飞的趋势啊！】
【小丑鱼：这……不一定是刷了吧，我看了一眼第一章 ，写的确实挺好看的。】
【快乐小兔：不过这个数据配合上评论区确实怪怪的，没几个讨论剧情，全是撒花打卡，看起来就跟僵尸号一样？】
【李小花：@快乐小兔 是吧是吧，我就说很奇怪啊！】
前头几个人的回复看得一心火的李茉莉浑身不舒服。
她不高兴地直接无视了那几个人，只跟底下的小兔聊了起来。
可是越聊，她越觉得心里不舒服。
那本书明明就很一般啊，文名起得一点都不吸引人，凭什么能超了她？真叫人火大！
马上排榜时间就要截止了，错过这次榜单，下周新文基本上全都是收藏超过三位数的老人，榜线一下子就被拉高了，她肯定更没希望！
所以这人如果真是靠着刷数据把她给挤下去的，她不就亏大了？！
【李小花：那你说，怎么办？】
【快乐小兔：我也不知道啊，要不去论坛查查别人怎么抓刷子的？】
【……】
一语点醒梦中人。
李茉莉迅速切进作者论坛，直接发了个帖子问。
身为作者，没有几个不对刷子痛恨的。
于是她这个带了关键词的帖子没一会儿就有了上百条回复。
【我记得前几天就刚有个刷子被罚了吧，后台直接判定禁榜三个月，怎么这帮人还不长记性的。】
【楼主直接举报，网站风气不能被这群人给带坏了！】
【但是我看楼主光在那写小作文，也没说抓到对方刷数据的证据啊……万一不是呢？】
【楼上不会看得心虚了吧，难道你也是这种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没刷的话怕什么举报？】
【扯淡了这话，我没做亏心事也害怕鬼上门，半夜鬼上你床你不害怕啊？】
【我都点进来三回了，到现在也没看到证据，只有楼主说‘可疑’、‘看着应该是’，所以证据呢？怀疑人家难道不是应该你先把证据给找出来再吵架吗？】
【翻了翻楼主的发帖记录，从去年三月开始楼主就不停发一些‘收益不行’、‘现在的读者都什么品味’、‘同期好像学我的梗’、‘同期写的一般完全是靠买推抱大腿才出了成绩’之类的帖子，所以我对楼主本次发言抱有怀疑态度。】
【卧槽还真是，楼主有这时间琢磨别人，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提升你自己咯】
【所以这是个红眼病？】
【……】
前一百楼的回复倒还是正常，但从那个翻记录的人冒头以后，底下的回复瞬间就变了画风。
李茉莉看得一惊，赶忙在底下跟帖反驳。
【我就事论事，你却在这扒人，有意思吗？】
【你发帖记录就放在那，不让看？我又没扒你马甲。】
【行了，楼主绝对红眼病无疑了，主楼小作文把自己捂得严实，却把‘怀疑对象’的信息一点码都不加就这么说出来，所以我刚才已经找到楼主说的那本书了，多大仇啊这是，有必要吗？看完以后我回来跟楼主说一句，怪不得你嫉妒，人家那数据确实涨得快，但都是很正常的涨幅，顺带我也找到楼主了，两本书我都看了，你没人家写的好，人家那是要起飞的涨幅，你就嫉妒吧。】
【说的是哪本啊，蹲蹲】
【我也找到了，看完第一章 反手就是一个收藏，楼下别解码，人家新人没必要因为一个红眼病在论坛出道】
【卧槽你们怎么都知道了！稍微透露一点呗，我也想看看！】
【别解码别解码别解码，楼主删帖吧，我都替你丢人】
【别这样啊，你们弄得我真的很好奇！！】
【……】
眼看着下头的回复越来越歪，李茉莉手忙脚乱地删除了帖子。
再一看，那本《中华万妖谱》居然在短短半小时里直接涨了几十个收藏，转眼就要突破三位数，她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就要晕过去。
“凭什么我要替别人做嫁衣！！”
智脑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李茉莉气得手都在抖。
片刻后，她点开了《中华万妖谱》的正文界面，一目十行地飞快扫了一遍，过后，停在其中一页。
手指微动，选择段落，点击举报。
举报成功。
…
【滴】
【您有一封新站短，请及时查收】
【文章举报通知：您的文章《中华万妖谱》被举报单章涉未成年有害，若为无理举报，请提交申诉理由。（去申诉）】
收到这条站短时，唐墨山刚退出脑机模式，正在盯着阳台发呆。
为了尽快攒下狂热值，他这两天进入了疯狂码字模式，完全适应了脑机之后，他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一小时七八千字左右，所以只要灵感不断，每天工作五小时，就能囤下几万的稿子。
到现在，他已经有了八万七的存稿，只等文章入v，便可以天天爆更。
谁能想到这会儿却又冒出来这么一档子事儿。
唐墨山倒是不太清楚四海小说城对这种事情的处理方式，便给编辑发了个信息问。
那头大概是在忙，十几分钟之后才回他：“没事，已经处理了。”
这么快？
唐墨山一挑眉，点进申诉界面看了一眼，然后就发现对方的举报理由是‘内容充斥着暴力及不正之风，并有教唆犯罪嫌疑，容易造成观看者三观扭曲’。
唐墨山：“……”
都给他气笑了。
幸好处理结果是‘经复审后未发现以上违规内容，举报不成立’。
他便没再在意这个事儿，转回后台随意翻看几眼。
“嗯？”
怎么忽然间涨了这么多收藏，评论区也多出来了好多人？
山有木兮：从论坛摸过来的，意外发现一个宝藏太太，太太加油更新！早早入v！我要看更多更多！
芝士小熊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恶鬼那段看得我大白天直冒鸡皮疙瘩，代入感太强了，我现在都有点害怕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了……
余生有你：九尾狐被太太写得好漂亮，话说这些设定也太棒了吧，昆仑、青丘、阴曹地府什么的，感觉好像是一个以前从来没见到过的世界设定，期待后续，太太加油更啊！日更十万好不好，求求你了就是求求你了再来多一点！
随意翻了翻评论区，大概是因为字数上去了，世界观也逐渐展现在看客的面前，所以整个评论区明显比之前活跃了不少，而且，原本只是两位数的收藏现在居然已经涨到了一百多。
大概是论坛有人推荐，所以才摸过来了这么多人？
唐墨山没怎么在意，只是又看了一眼缓慢变动的狂热值。
才十个，还远远不够。
还是继续码字吧。
积攒下足够的狂热值之后，不仅能够兑换健康点，连带着商城也可以被激活。
他现在最想要的不是立刻就能站起来，而是快点让他有机会能够丢弃这些口味奇特的营养剂，重新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进食。
…
这边，唐墨山关掉了作者后台，重新进入了脑机模式。
另一头，玄夜已经收拾好准备下班了。
她刚和同事挥手告别、走出公司大楼，手腕上的手环忽然就嗡嗡震了几下。
【丝灵：滴滴滴】
【丝灵：我今天在你们四海淘到了一本看起来还不错的新书，推给你看看】
【丝灵：[分享链接：四海小说城-《中华万妖谱》]】
玄夜一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顿时就乐了。
【玄夜：巧了，这本我看过】
【丝灵：果然咱俩口味差不多，这新人有点牛啊，才刚开书几天就这么多收藏，虽然比不过大神起步猛，但这个势头看起来很有发展前途嘛，是你的人不（狗头】
【玄夜：你猜（狗头】
【丝灵：那我哪里知道（白眼】
说起来，丝灵很早以前也是四海的人，不过后来跳槽去了影视公司做商务，但两个人联系一直没断。
如今看到对方居然也被这本书吸引，玄夜忍不住便想，自己眼光果然没错。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点想跟对方分享一下今天碰上的事。
一个新人，刚签约几天就被人多次举报，怎么想都让人感觉很奇怪，像是被人给盯上了。
但再想想，她还是忍住了没说。
同行是冤家。
这事儿其实也不稀奇。
四海毕竟有十几万的注册作者，里头究竟有多少心术不正喜欢搞事不知道什么叫做专注自己的，谁也说不上来。
两个人又简单聊了一会儿。
过后，一辆客用飞行器缓缓滑入轨道。
玄夜便知会了一声等会儿再聊，进去找个位置坐下，过后，随手点开了万妖谱的正文章节开始看了起来。
之前她一直在忙，所以没时间往后看。
这会儿，就还是从第四章 开始看起。


第5章 第四章开头，主角周淮鸣被震到了，并没有立刻作出反应。
但他面前那扇沉重的木门还是缓缓打开了。
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过后，一个相当赛博风的阴曹地府就这样出现在他视野范围之内。
朦胧的雾气浮动着，让他眼前那个诡异的场景更是多了一层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寒气息。
随后，寸头男上前解围，笑嘻嘻地揽住他的肩，连拖带拽地要把他给带走。
离开之前，周淮鸣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昏暗的大殿内，最深处的宝座之上，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刚才你差一点就没命了知道吗？要不是因为……”
寸头男瞿如藏了半句话没说。
将他拉到员工餐厅以后，就强迫式的按着他肩膀让他坐下。
周围来来往往有很多陌生面孔，但每个人的影子都不是人形。
勉强压下心中的惊异，周淮鸣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但对面的瞿如直接就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煎鸡排。
“吃饭，吃饱了我们出去。”瞿如道，“你不是想知道你在这里需要做什么，以及我刚才为什么要杀那个人吗？先吃饭，等会告诉你。”
“……”
等再出去，周淮鸣开始留意起了这个地方的神奇之处。
比如走在前头的瞿如分明只是随意拉开了一扇门，可是他进去之后却发现，他们居然直接跨越了上千公里，直接来到了遥远的国外。
“看到那个男人没。”瞿如带他来到小酒馆，随便点了一杯酒坐下，而后伸手一指。
隔着窗玻璃，周淮鸣看到了街对面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对方长得还算周正，会打扮给他加了不少氛围分，这会儿，男人身旁还坐了几个女生，这群人似乎是出来玩的，有吃有喝地聊着天，每个人都看起来很快乐。
“看到了。”周淮鸣略有些担忧地点点头，“你不会又要……”
“嘘。”瞿如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一直没从街对面那个男人身上移开。
随后，对方似乎是要上厕所，瞿如一并跟着起身。
被丢在身后的周淮鸣：？
等等，你还没结账！！
几分钟后，周淮鸣憋着气追上瞿如。
对方这会儿已经到了风衣男旁边。
风衣男脚步不稳，明显是喝了很多，晃晃悠悠要往外走的时候被瞿如挡了路，当即就是眉头一皱，很不高兴地骂了句脏话。
但瞿如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你是高捷？”
“谁啊你？”风衣男伸手就想把他拨开。
可那只手才刚刚抬起来，男人的衣领就被一把揪住。
随后，瞿如面无表情地将他重重往后一掼。
砰——！
这一下，直接推出了时空变换。
风衣男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咚的一下撞在了墙上，又跌下地。
周淮鸣惊讶地发现，他们竟然瞬移到了阴暗的酒吧后巷！
“你还记得赵晓敏吗？”瞿如居高临下地看着风衣男，唇边仍旧带着笑，却看得人发毛，“是她拜托我们来找你的。”
“赵晓敏？谁啊？你们……”风衣男这会儿酒也醒了，知道眼前这人不好惹。
但他疼得爬不起来，只能拼命去回忆，好半天才终于是想起来，“我想起来了，是那个贱……我高中同学啊？”
尽管风衣男及时把那个词给咽了回去，可周淮鸣还是听到了。
他顿时皱了眉，大概明白了这二人怕是有些旧日恩怨。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在瞿如上前一步之前，微微侧身挡了一下：“一定要那样吗？”
他品性善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被残忍杀害。
于是，瞿如瞥了他一眼，忽然伸手一推。
这一下没怎么用力，但周淮鸣还是感觉自己似乎是飞了起来。
随后，他身体一冷，直直撞进了站在他身后的恶鬼怀里，对方双手冰凉，纤长的手臂环绕在他身旁，将他紧紧抱住。
“帮帮我。”恶鬼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失重感瞬间袭来，周淮鸣坠入了记忆深渊。
“赵晓敏！赵晓敏！”有人这样喊他，“你快点走，从后门走，高捷他们过来了！”
他来不及反应，就被带着体验了一次赵晓敏的悲苦人生……
升到高一，赵晓敏原本以为自己即将迎来新生活。
可是从前的那些人为什么会跟着一起来？
二班的张钰琪是她初中同学，也是最喜欢欺负她的那一个。
往她书包里塞虫子、剪坏她校服那都是小问题，把她锁进卫生间抽耳光、冬天一桶凉水浇下更让她备受折磨。
还有，张钰琪有个男朋友叫高捷，据说是认了个在外头混社会的人当大哥。
他更是放肆。
赵晓敏崩溃过无数次。
她还手，但双拳难敌四手，她发了疯一样大哭、尖叫，那些人反而笑得更加快乐。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哪里招惹你们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啊！”
高一下学期，赵晓敏就退学了。
她躲在家里不愿见人，整日以泪洗面，气得她爸妈不停捶门：“为什么被人就欺负你不欺负其他同学？你难道就不会告诉老师，或者还手吗？！”
“我没有还手吗？我没有还手吗！！”
赵晓敏离家出走了。
她没学历，还是未成年，只能跑到小饭馆打工赚个几百块钱。
后来一个改变她人生的契机是老板娘要换台新电脑，看她可怜，就便宜再便宜，收了她三百块钱，给了她一台旧笔记本电脑。
而她就靠着这台电脑，下了班以后躲在屋里疯狂写东西发泄。
写着写着，竟然还真被她写出了点名气。
她有钱了，每个月最少都有五六千的稿费，她以为自己的人生终于要改变了，于是父母找上门来哭着求她回家的时候，她心软，重新回到了那个她离开几年的家里。
然后，她又遇到了张钰琪。
对方现在是理发店的老板娘，看到她居然还敢假装无事发生一样打招呼。
或许是她当时没留意，居然被对方看到了手机上没来得及退出去的作者后台。
后来她发现自己的评论区里总有人不停刷差评、没完没了的挑刺，说一些阴阳怪气的难听话，查证过后，那些账号都是张钰琪注册的，这一消息瞬间便让她本就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再次走向崩溃。
旧日阴影将她彻底压垮，她站在天台向神明许愿。
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献出自己的全部，也要将那二人……千！刀！万！剐！
而神明听到了她的愿望。
神明允许她用来自地府的幽冥之火，焚烧仇人的魂魄。
轰！
周淮鸣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站在天台门口。
不远处，瞿如正站在天台边缘，他正前方有个悬浮在半空中不断挣扎惨叫的人影，正是风衣男。
“别杀我，别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来不及阻止，半空中牵制着风衣男的那些细密金线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淮鸣飞快向前奔去，抓着栏杆，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坠落高空。
这栋写字楼高三十层。
不会有人从这里掉下去，还能活着。
就好像之前死掉的那个女人一样。
原来她叫张钰琪。
“怎么，现在还觉得他无辜？”瞿如转过身，瞧见周淮鸣怔怔看着楼下的绚烂霓虹，便开口问了一句。
周淮鸣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他不无辜，可那是一条人命，如果要复仇，有很多种办法可以折磨他，但……为什么要杀人呢？我们明明有法律！难道你觉得这样做就是正义了吗？”
“正义？”瞿如脸上笑容加深，似乎是为他的幼稚而感慨，“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站在正义那一方的？”
瞿如收拾了装备，将录像上传至信息库，随后抬腿往返方向走去。
从周淮鸣身旁经过的时候，他伸手，拍了拍这个被问到愣在原地的青年的肩。
“年轻人，你的心是好的，如果人人都能像你一样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哭声了。”
“可你也得知道，你的正义观，是属于人类的正义。”
“我不是人，所以，我永远站在雇主那一方。”
话音刚落，忽然一声尖利的鸟鸣声响起。
一只人面兽身的巨鸟轻轻扇动翅膀，便掀起一阵狂风。
它从周淮鸣头顶飞过。
它向着黑暗，义无反顾。
“呼——”
看到这里，玄夜忍不住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再次坚定了之前那个‘绝对是老作者出来开马甲了’的想法。
这段剧情张弛有度，起伏间逐渐压抑的感觉到最后骤然爆发的爽感让她整个人都有了一种浑身毛孔都在颤栗的错觉，特别是最后，巨鸟展翅飞过钢铁森林，向着黑暗中奔去的那个场景描写……画面感简直绝了！埋在这个故事深处的玄妙背景简直勾得人抓心挠肺！
她往后翻了翻，还有一章 　　不，是就剩一章了。
舍不得看啊T T
而这一章的评论区也格外热闹。
“啊啊啊啊啊啊好爽！就是应该这么报复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章突然有点不喜欢男主，优柔寡断，简直就是个拖油瓶嘛！如果换作是我，被那么欺负，杀了他们都是轻的！我怕是想弄死他们全家！”
“其实我反而很能理解男主，作者既然写了这么个主角，态度也很明显啊，以暴制暴虽然很爽没错，可如果人人都可以随意杀人、滥用私刑，最后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瞿如是妖，所以他不遵守人类的法则很正常，可是男主是人啊！他不是那种反社会人格，而是个品性善良的人，上来就说杀得好才是崩人设了啊！”
“怎么底下还吵起来了？只有我的关注点在世界背景上吗？话说这个恶鬼果然是百年前的恶鬼，居然是出自还用手机的年代（笑哭），大大的想象力真的好绝，搞得我有点想试着画一下这个九尾狐了，万万没想到我居然有一天会对着一只狐狸发花痴嘿嘿嘿，好美好美好美”
“勤奋的大大再来点再来点（搓搓手”
“……”
玄夜翻了翻评论区，看着底下有吵架趋势的评论，无奈摇了摇头。
随后，她什么也没说，丢下了一串打赏。
正好这个时候，她已经到了家附近，便暂时收起智脑，下了轨道。
…
转眼就已经到了换榜日。
唐墨山一觉睡醒，便收到上榜通知。
两天没看，他个人面板里的狂热值居然已经涨到了58！
终于可以激活商城了。


第6章 激活商城第一件事自然就是买吃的。
点开那个终于不再是灰蒙蒙的商城界面，唐墨山搜寻了一会儿之后惊讶地发现，这个商城居然有可能是跟他上辈子的世界所联通的地方——
熟悉的超市名，各自被分在了不同区域。
大张、丹尼斯、盒马等他可以随便选择，甚至，还有一些连锁品牌食品店！
看了眼余额，唐墨山暂时先选了一个蛋糕店做试探。
红丝绒蛋糕一份，玉米芝士一份，血糯米欧包一个。
共计34。
【滴】
余额自动扣除，东西立马到手。
唐墨山看着手里熟悉的包装袋，一时间竟是因为这巨大的惊喜而被震到坐在那盯着包装袋看了好半天。
这简直就是全品类外卖服务啊！还是即刻到达！
片刻后，他回过神，想也不想地点开了一家火锅食材连锁店。
土豆、娃娃菜、金针菇、精品肥牛、霞迷饺、鱼豆腐、羊肉卷等通通都给买回来！
十几分钟后，敞开的窗口飘出一股香到极致的气味。
隔壁正在和营养剂的人吸了吸鼻子，突然就坐直了身体。
“什么味道？”
“怎么这么香！！”
“哪个有钱人在这边煮东西了！”
…
吃饱喝足后，一次三位数起的家政机器人再次上门做清扫服务。
唐墨山坐着轮椅在屋里转来转去，把除味剂喷洒到每个角落里。
彻底收拾完之后，屋内重新焕然一新。
而他瘫在轮椅上，闭着眼，苍白的脸重新覆上了一层血色，脸颊两旁微微透着粉。
“果然，这样才叫人生。”
但目前账户余额只剩下了三千多一点点。
要是天天过这样的生活，这点钱必然是撑不过一个月的。
而且，他还准备再买一台新的智脑回来。
这就又是一笔花销。
唐墨山想着，却是并不发愁，反而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真好。”
活着真好。
唐家的人真就没有出来找他回去的打算。
而他的身体总有一天也可以全部养好。
就算是还没养好，轮椅也可以送他去任何一个他想去的地方。
他整个人都是自由的！
只可惜，这座城市的绿化程度低的不可思议，出了门之后，他几乎见不到花草树木，氧气全靠街边随处可见的制氧机来输送，冰冷的钢铁森林一点人间气都没有，连外头行走的路人看起来都像是机器人一样，顶着一张张麻木的脸，在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中穿梭。
在这种地方生活久了，难道就不会觉得压抑吗？
应该是会的吧。
只是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系统，商城里有买花种的地方吗？”唐墨山忽然开口。
【有的，宿主你打开商城，切换一下购买品类，在右下角。】
【……】
居然还真有。
脸上笑容不自觉地扩大。
唐墨山格外痛快地买了一大堆花苗回来，等上到了楼顶花园之后，才选择接收。
空旷的顶层露台瞬间多出来了一大片红粉相间的娇艳花朵。
他按照品类一个个放好，尽管坐着轮椅不需要他走来走去，但搬运终究还是让他前额冒了一层细汗。
等到一切都整理完毕，他长舒一口气，揉了揉酸痛的侧腰，直起身来。
视线扫过多出来的那片颜色，随后，他的目光在斜对面定格。
“……”
旁边二单元的楼顶，有个人正在那里站着。
英气逼人的硬朗脸庞，眉压眼，高鼻梁，蜂腰长腿，浑身上下都飘荡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贵气，而这气质便显得他和这略显破败的老城区格格不入。
唐墨山看得微微一怔。
对方却已然收回了目光，只留给他一个冷淡的侧脸。
随后，转身回了屋里。
…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第二个榜期。
唐墨山没有时刻刷数据的喜好，所以等到玄夜主动发消息联系他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去看一眼一周都没打开的文章前台。
“居然已经四位数了……”
盯着收藏一栏里2109那个数字，唐墨山自己都有些惊讶。
这本书居然这么受欢迎，确实有点超出他的预期。
上榜一周，收藏涨了两千多。
平均下来就是一天快三百。
而他原本的想法是，这本书所用到的背景是他熟悉、但这个世界的读者们很陌生的《山海经》等中国古典文化中的神鬼妖魔改编而成，所以应当归属于小众冷文。
写到完结，能有个四位数也算是差不多了。
但好像……有点出乎意料了呢。
【编辑玄夜：你现在字数和收藏都已经过了v线，字数甚至还有点超了，所以你要不要定个日子入v？我看你一直都没来找我说这件事，不会是没这个打算吧……】
【山海一刀：抱歉，最近在收拾屋子，忘记了。】
【山海一刀：我想一下。】
短暂思考过后，他确定了一下故事的进展。
正好现在第三单元的剧情进行到了一个关键时刻，算算更新时间，明天就可以。
【山海一刀：明天可以吗？】
【编辑玄夜：可以的哦，不过你确定了的话现在就得赶紧挂公告了，还有，你大概不知道四海其实有一个非官方强制但大家都默认了的规则，就是入v当天要三更的，你那边可以吗？】
【山海一刀：可以的，这本书已经全部写完了。】
【编辑玄夜：？！！！】
这就是强者吗？！
那头震惊。
不过震惊过后，玄夜又兴奋无比地给了点小暗示。
【编辑玄夜：挺好的，读者都比较喜欢勤奋的作者，你加油更哦，这两天顺便想想新书？】
【山海一刀：好的】
简单聊过几句之后，那边继续忙了。
唐墨山在这边对着公告模板想了一会儿，很快，贴上去了简短的一段话。
…
刚忙完工作，王思琳给自己泡了杯咖啡，随后便悠闲地靠在了按摩椅上，打算看会儿小说解解闷。
刚点进书架，其中一个带着金黄色五角星的封面就出现在她书架第一排。
“嗯，万妖谱终于要入v了？”
王思琳顺手点进文章详情页，紧接着，就被那亮闪闪的入v公告给震得整个人都坐了起来。
“卧槽，这么牛逼的吗？入v当天爆更十万？！”
她难得如此失态，声音引得附近的人都朝她这边看过来。
“什么事儿啊丝灵？”有同事问。
王思琳答：“我前几天追的那本书今天发入v公告了，作者说明天一口气放十万。”
同事：“卧槽，哪儿来的触手怪？！”
回过神来，王思琳乐得嘴角一下子咧得老大。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追文追到了一本更新如同水库开闸似的宝藏文。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对不起作者，但她希望书架里的每一本书都可以日更十万！把太太们的肝直接爆掉！
“明天快点来明天快点来……”
王思琳双手合十，对上天许愿。
而这则入v公告此时也已经在论坛内引发了一圈动乱。
【卧槽，有个触手怪入v当天要日更十万！】
【大家现在都这么拼的吗……】
【不是大家，只有那一个，咱是不敢这么玩，还是小命重要啊朋友！】
【我也看到了那个公告，绝了！】
【草，这不是那个之前在论坛出道过的天道之子吗？一榜飞升的天道之子！现在的新人都是怪物吗？！还能不能给我等扑街留点活路了！（满脸绝望）】
【楼上倒也不至于就这么明晃晃地把人家信息给挂出来啊……就是数据好了点，存稿多了点，不至于又论坛出道吧，过分了我说……】
【讨论讨论而已，又不是说他坏话，再说了，他那显眼的数据都直接论坛出道几次了，还差这一次吗？】
【我是觉得吧，他应该是哪个大神开的马甲】
【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行文风格感觉不像是新手，我最近有在研究他那本书，真的越看越觉得厉害，怎么就能用词那么精准，而且故事写得也是真好，第二个单元看得我眼泪稀里哗啦的，第二天完全是肿着个眼去上班的】
【大神马甲不一定，但不是新人是肯定的，人家之前肯定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写了很多，不然的话，就只能是天赋了，可恶！我宁愿他是努力写了很多练出来的！】
【但话又说回来，他这本看起来是要飞的走势，之后肯定会有跟风的吧？】
【这个题材……不好跟风啊，主要他那个背景设定还有世界观一般人学不来，现在正文已经十万字了，里头出场的那些妖怪，青丘国的九尾狐、人面兽身的巨鸟瞿如、还有阴曹地府的黑白无常等等……光是妖族就有一个单独的弘大设定，至今没讲完，更别提那个看起来比妖族还要大的阴曹地府等级设定了，我悄悄说一句，前几天追更的时候我还搞了个小笔记试图把他文里的设定整理出来，结果……好难啊！这个风我是跟不了了（心虚】
【也不知道这本书他到底打算写多少字，不过他这爆更十万的打算不会是因为他不了解榜单，打算一口气放完吧？那也太亏了！而且更这么多，夹子位置会被拉低的呀！】
【你就别替人家操心了，他要更这么多，我就拿我初级号给他送订阅！呜呜呜我每天追更追的自己都没办法码字了，难受死我算了QWQ】
…
论坛的这些讨论，自然也是传不到唐墨山耳朵里去的。
毕竟他连评论区都不怎么看，以免横生杂念。
通过了入v申请之后，他把明天要更新的章节全部改好时间，随后便摸出纸笔，开始用一种格外古老的方式构建起了新书的内容。
既然大家这么喜欢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志怪奇谭，那他下一本，或许还可以延续这个路线。
这么想着，一个词忽然跳出脑海。
唐墨山手指不由得一顿！
纵横之间，黑白交换。
华夏博弈之术……
围棋少年！


第7章 00：00
还没睡的王思琳眼巴巴地盯着时间。
眼看着新的一天终于到来，她立马点进书架。
“一二三四五……我的妈，真的更了二十章 　　一章五千多字，一共十万多。
好猛，好喜欢！
王思琳乐得嘴都快合不拢了，反手就是一个全订，而后就这么躺在床上，美滋滋地开始继续往后看。
说起来也真是好笑，她难得为一本书如此牵肠挂肚。
最开始看到这本还是小幼苗的新书时，她本来只是想淘一淘最近还有没有什么潜力股，毕竟他们公司一直都和四海有版权合作关系，而捡有潜力的幼苗就是她惯常做的事。
新书还未发迹之前成功捡漏，费用基本都会稍微便宜些。
当然，这种事也有赌的成分，刚开始势头很足后期崩坏的作品多了去了。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大概率没看走眼。
这本书的剧情线走到二十多万字，仍旧是稳的很，而且每个单元都有自己的核心主题……按照作者自己公布出来的预计字数，大概还有三十万左右就完结了。
不是长篇，如果收尾收的好，那就稳稳的精品书没错了。
想着，她一页页地往后翻，一口气看到最后，发现作者哪怕是更了十万字，也依然不够。
“水平没有变，还是和开头一样的惊艳……不对！应该是比前头更妙！”
王思琳闭上眼，忍不住在脑海中幻想起了那个奇妙的世界。
这个山海一刀竟能有如此功力，构建出了一个仿佛真实存在的幻想世界。
来自上古时代的妖，和科技现实相互融合，不同的世界观相互碰撞，让人难以抑制地对那个玄妙的世界生出了憧憬与向往。
对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那些生物？
有着雪一样洁白皮毛的青丘国国主九尾银狐，自熊熊烈火中飞出的凤凰，隐没在云海的龙……
尽管文中没有附图，可是那画面感极强的文字已经在王思琳脑海中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幻影，让她每一次观看都会忍不住感叹。
这神一样的想象力真的是太绝了啊！！
要是唐墨山听到她的感叹，就会发现自己的小计谋果然还是起了作用。
想要增强代入感，最简单的做法当然是让背景贴合生活，真真假假，难以捉摸。
科技背景对唐墨山而言，属于未来，但是对于生来就在这个世界的‘未来人’来说，这是他们的现代世界，所以出现在第一个单元的‘古代人’赵晓敏还在用手机电脑，他们不会觉得有什么违和，反而增加了真实感。
王思琳虽然看完了，可是她更睡不着了。
躺在床上，她点进评论区。
果然，和她一样在等爆更十万的读者一大堆。
编号3980721：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太简直太牛了吧，真的做到了爆更十万！我狂喜！（投掷打赏x50）
翘翘：可恶，这怎么回事，明明是无cp但为什么会这么好磕！坚持初心不改的小周越看越觉得好喜欢，收回我前面吐槽他软弱的话呜呜呜我们小周真的人太好了吧！我的小太阳呜呜呜呜呜，太太下一本要不要考虑加点感情线（试探着伸出可能会挨打的脚（投掷打赏x10）
豆子要飞飞：啊，我果然还是喜欢善良的主角，我觉得他选的路没有错，虽然很难，但他可以找到惩罚那些恶人的手段，让他们付出代价，而不是一味的靠杀人，但我看评论，好像国主更受欢迎哎（沉思），果然大家口味不同
一条臭咸鱼：斯哈斯哈我永远爱白毛！没有心的国主真的好疯我好爱！话说这一章终于解释了前世今生和因果循环的含义，搞得我对那个道家学说好感兴趣……
“道家。”看到这里，王思琳忍不住皱了皱鼻子，一脸若有所思。
别说，她其实也对这个很感兴趣。
在这二十多万的文字里，她不止一次看到过格外富有哲理、越深究越觉得有意思的台词了，作者每次都在下头标注出自某本书籍，但却到现在没把书名给放出来，就好像是在故意吊人胃口一样，还要解释说跟后面的剧情有关，暂时不能透露，可这种半遮半露的感觉真的叫人浑身难受！
难不成，真就只能等到完全文完结才能一探究竟？
“哎。”王思琳忍不住叹了口气，想想不能自己一个人睡不着，索性就坐起来，找到了之前就已经整理好的价值解析文件，把这本书推到了上司的收件箱里。
…
四天后。
主题：报！！《中华万妖谱》上夹子了！！！
主题帖内容：我早就料到这本书成绩不会差，但我没想到它居然压了鸭梨公公！这下好玩了，鸭梨公公又要开始他的表演了，各位观众，我们擦亮小眼睛搬来小板凳一起期待鸭梨公公的表演吧！
看到熟悉的名字出现，俞俏下意识就点进了那个帖子。
飞快扫完楼主发的内容之后，她心里当时就是一咯噔。
作为泡在四海小说城多年的老书虫，鸭梨公公这个名字她可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鸭梨公公，全名‘好大一颗鸭梨’，是不少老读者只要一听到名字都会忍不住骂一句神经病的神人一样的存在。
谁要是倒霉跟他在夹子上碰到，那就最好祈祷自己千万别把对方给压了下去，宁愿成绩略次一点，也不要被这么一坨臭狗屎给黏上。
先前俞俏追的两本书就很是倒霉的和鸭梨公公撞到了一起。
哪怕她只追书压根不在乎作者，也忍不住替那两个作者大骂一声晦气。
因为在四海小说城，夹子最终的排名可是会直接影响到那本书是否能够进入‘扶持计划’的最关键的一环。
简单来说，排在第一名的作品是会被放进‘扶持计划’，和当月的所有第一名一起竞争全渠道广告位。
那个位置可是不得了。
曾经有位大神成功进入扶持计划之后，不小心把原本要给朋友看的收益截图发到了群里，结果全群瞬间爆炸。
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钱实在是太多了。
广告位待一天，单日收入：369951.25元。
而竞选成功的作品是可以在那个广告位上待三天的！
不少人甚至写了快十年，都还没有人家一天赚的多，这换了谁不眼红？
但大多数人抢不到第一也就认了，这种东西就是运气和实力的加持，少一个都不行，大不了再修炼几年，总有一天自己也能冲上去。
可是鸭梨公公不一样，他绝不认输。
不仅如此，他还要把对手彻底踩在脚下无法翻身才行！
于是乎，俞俏点开千字排行榜，看见自己追的万妖谱排在第一，而下方就是鸭梨公公的时候，顿时眼前一黑，连打开书追更的勇气都没有了。
“哎，安静写书不好吗，非要折腾个什么劲……”她挠挠头，唉声叹气，“又要打起来了，真是晦气。”
而情况也确实和她想的一样。
此刻，掐着点等到千字排行榜刷新的‘好大一颗鸭梨’也看到了自己的排名。
第二，居然是第二？！
他两万多收藏的作品居然被一个只有四千多收藏的小透明给压了？！
这不可能！！！
就那本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书，怎么可能会爬得这么高？！
他是特意挑的这个日子上夹子，就是因为这个月的竞争对手里基本没有大神，已经月底了，不出意外的话，熬过月底这几天，他会是这批人里最有希望能进入决赛、成功拿下广告位的人。
为了拿下这个堪称吸金利器的广告位，他几乎是赌上了自己的全部！
结果临门一脚，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透明给截了胡？
不可能，这人一定搞了什么小动作！
这么想着，本名徐锋的‘鸭梨公公’一拳砸下，桌子顿时砰的一声。
“不要急，还有时间。”努力尝试着用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徐锋闭了闭眼，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现在是凌晨00：32。
只要能在当天23点之前想办法把这个山海一刀给搞下去，那么底下的人都不足为惧！
…
片刻后。
被铃声吵醒的玄夜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被窝里爬起来。
打开智脑一看——
“我就知道。”她长叹一口气。
早在发现万妖谱居然和鸭梨的新书撞了日期的时候，玄夜就知道，自己八成是没办法安生了。
因为她可以在后台看到作品的脱水数据。
《中华万妖谱》虽然说收藏比不过鸭梨的新书，但是收订比格外优秀，除去一小部分的养肥党之外，大部分的读者都选择了全订，还有很多等级较低的初级号贡献了比高级号更多的钱，一下子便把文章的千字给提了上去。
而鸭梨的收藏虽然多，千字却并不高，因为他这次的水平说实在话，没有之前稳定了。
大概是因为功利心太重，整个人格外心浮气躁，一心扑在数据上，反而遗漏了打磨作品的重要性。
于是，排名第一的万妖谱哪怕更了那么多，上架的时候也是千字120，而鸭梨的新书只有85。
差距太大了，排第二很正常。
可惜，鸭梨大概不这么认为。
他只觉得‘山海一刀’耍了小聪明。
所以他在读者群里一通哭诉过后，叫人把万妖谱给举报了。
理由是刷数据。
这一下子，举报中心出现了二十多条举报记录，玄夜不得不爬起来处理。
排查又排查，没有任何问题，接着驳回，再驳回。
“真的烦死了！”玄夜咬牙切齿。
鸭梨，老惯犯了。
这可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
这人深知人多力量大的道理，所以从刚来四海的时候就有意识地在培养自己的‘亲卫军’，去年就有个小作者因为写了跟他相似的题材而被他的‘亲卫军’按上抄袭的名号打到封笔，所以只要他不招惹大神，其他人还真就拿他没办法，谁让他说话声音大，没理也能变有理。
好不容易处理完这些，玄夜很是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默默祈祷鸭梨可以安生一点，别闹了。
想着，她盯着和山海一刀的对话框看了一会儿。
“他倒是真能沉得住气，被人连着举报这么多条还能这么淡定，一句话都不说，换做是我，我已经要发疯了。”
玄夜啧啧几声，却不知道另一头的唐墨山其实压根就没开后台，论坛和举报中心已经闹过了第一场，而他却在看电影，什么都不知道。
…
唐墨山这会儿正在看一部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新纪元3021》。
这部片子讲的是这个世界一百多年前的一位名人。
最近只要一闲下来，他就会把记录了这个世界的历史的一些影视剧和纪录片翻出来看，加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
看完电影，已经一点多了。
片尾结束，安静的房间里，静得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但他还是毫无睡意。
索性点开商城，买上几瓶酒精饮料——上辈子，他最想尝试的东西之一大概就是酒了，红的白的啤的洋的他总想试一次，然而身体不允许，现在倒是可以小小尝试一下了。
接着，就一边喝东西，一边把新书存稿稍微修改一下吧。
这次的新书，因为是写博弈之道，所以他自然带上了那本闻名天下的《孙子兵法》，但写完之后再审查一遍，又觉得融合的不够精妙。
这么想着，他转到书桌前。
然而他却不知道，在另一个地方，第二场战役已经吹响了冲锋号。


第8章 【报！！举报中心刷新了二十多条新动态！！！】
【再报！！疑似鸭梨娘娘的宿敌赤羽下场参战了！！！】
【再再再报！！！打起来了！！果然打起来了！！赤羽小号公然开嘲讽，嘲讽鸭梨娘娘像个不务正业的流氓，现在战火扩大，好多作者的空降记录都出现在了万妖谱评论区，疑似正在围观看热闹。】
【今晚果然又是个万分精彩的不眠之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唐墨山一直睡到下午才醒。
睡过去的时候，窗外漆黑一片，醒来窗外虽然有了光亮，天色却依旧昏暗。
似乎是要下雨了。
简单洗漱过后，他自己泡了一杯从商城买来的咖啡，转头去了阳台透会儿风。
已经开春了，最近的风吹起来也没之前那么冷，温柔了许多。
唐墨山在阳台上坐了半杯咖啡的时间，便听到了二单元那边的窗户刷拉一下被推开的声音，转过头，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窗户上闪过，随后，屋里的人走了出来。
“早啊。”唐墨山主动开口，冲着那边点了点头。
同样是住在顶楼。
那个看起来与老城区格格不入的男人居然真的是这里的住户。
唐墨山不止一次地见到他出现在阳台，但对方每次出现的时间都很短暂，神秘的氛围始终笼罩在他身旁，总叫人情不自禁地变得很在意，想仔细探探底。
“早……？”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男人居然也给了回应。
明明看起来长着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周身冷峻的气息也很容易叫人生出一种不敢接近的感觉，但他开了口，并且，看起来好像并没有那样不好接近。
“已经三点半，不早了。”男人抬抬手腕，露出几年前的老款手环，“你不会……睡到现在才起床吧？”
“为什么不行，我又不需要去工作。”唐墨山捧着温热的咖啡杯，目光悠悠，“不过，你这个点怎么也在家，不工作吗？”
“和你一样，没有工作。”男人说着，点了一支烟。
在普通人几乎很难吃到新鲜蔬果的当下，烟草自然也成为了奢侈品。
发现唐墨山的目光略带疑惑地落在自己手间，男人食指微动：“黑市买的，你想试试吗？”
“……不了，我不会。”唐墨山抱歉一笑，然后在即将转身之际，低垂的眼眸中忽然暗光一闪。
“我先回房间了，再见。”
他说着，手上动作笨拙地移动着轮椅，但以往顺利的一个转身动作今天做起来却困难无比，以至于他不得不用了很大力气，然后轮子重重绊在阳台和客厅凸起的分界线上。
咣当。
轮椅向着左侧歪倒，发出难听的碰撞声。
原本靠在阳台栏杆处的人手上动作一顿，随后便下意识地直起了腰，向着一单元的方向看过来。
“你没事吧？”
“……还好，能起。”
“确定？”
“……”
这话大概是个骗局。
唐墨山低头看着自己擦破的手掌，稍微一用力，立马就是一阵疼痛袭来。
他有些苦恼似的皱了皱眉，下意识往侧面看了一眼——
阳台的护栏遮盖了大部分视线，让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视线只能越过翻倒的轮椅，看到对方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你家门怎么开？”男人掐灭了烟，冷声道，“我去帮你。”
“……”
几分钟后。
房门打开。
唐墨山的目光随着对方一同变动，最后落在了对方手里的医药箱上。
“你这东西倒是还挺齐全……”
“嗯，工作需要。”
说话间，对方已经蹲到了他面前，面无表情地抓住了他手指，看向他掌侧的擦伤。
微风吹来一股淡淡地烟草味，被稀释了许多的气味不再刺鼻，而是融合了一种人体特有的气味，不难闻，反而和对方给人的第一印象很相似，难以言明，捉摸不透，朦胧中又带着些许诱-惑。
这种气味悄无声息的进入鼻腔，唐墨山目光便闪了闪，随后听到对方问：“你一个人住？”
他嗯了一声，目光持续下落，垂着头，叫人看不清表情：“消个毒就可以了，不用包扎。”
然而这话说晚了。
对方手上动作十分利索，短短几秒就迅速把擦伤的部分给清理得干干净净，一看就是熟练工。
唐墨山周骤然间鬼使神差地开口问：“你……是医生？”
“不是。“对方说着，左手一抬，身子连动都不需要动一下便扶起了歪倒的轮椅，随后又伸手直接将地上的人拦腰抱起来，”我是杀手。”
“啊？”
唐墨山都还没来得及为这个略显羞耻的公主抱发表意见，就被对方的话弄得一惊。
回过神来，人已经安然无恙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而那个始终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的男人转过身，顺手便将阳台的轮椅给推了进来。
“骗你的。”
“……”
不知为何，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屋内便莫名其妙地安静了下来。
唐墨山坐在沙发上，微微仰头，望着这个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而对方沉默着弯腰，拿回了自己放在旁边的医药箱，这就要走。
“等会儿记得改密码。”
“等下。”
“还有事？”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一出口，对方的眉头明显微微向中间动了一下，但黑白分明的眼眸中还是看不出太多情绪：“问这做什么。”
“向一个人释放谢意之前，总要知道谢的是谁吧。”唐墨山微笑道，“谢谢你特意跑过来帮我，我叫唐墨山，那，现在可以问你的名字了吗？”
“段少霆。”
“好名字。”
并没有怎么走心的一句夸赞过后，唐墨山抓着轮椅的扶手，把身子往那边靠去。
绵软的双腿就这么安静地搭在那里，随着身体艰难的挪动而微微颤抖，细白的脚踝在宽松的裤腿周围若隐若现，他移动的有些辛苦，明明正常人走两步的距离，他却要用尽全力地支撑着身体，然后再伸出一只手，把冷冰冰的工具挪到自己跟前，挪个几下就开始有些气喘，苍白的脸颊逐渐蒙上红晕。
期间，难免磕磕碰碰。
于是段少霆到底还是看不下去，放下药箱，又走了回来。
“手放上来。”
他说着，弯下腰，示意沙发上的人把手放到自己肩膀上抓好。
而后，一条结实的胳膊再次穿过腿弯，将人腾空抱起。
“谢谢。”唐墨山目光微闪，似乎是在试探，又似乎是在打量，随后他笑道，“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过来帮我的忙，你这样子，都让我不好意思放你空手回去了。”
但段少霆并没有很快接话，而是在把人挪到轮椅上、调整好了舒服的姿势以后，才直起腰来，左右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到了被丢在角落里吃灰的营养剂上，眸光一定。
“你平时就靠那些东西生活？”
“当然不是。”
“噢。”
“……”
气氛再次定格。
段少霆最终还是大步出了门，反手关门的那一瞬间，声音从门外飘来。
“记得改密码。”
咔嚓。
门锁重新锁上。
唐墨山坐在那，直直盯着紧闭的大门，忽然无声一笑。
果然。
近距离观察一番过后，灵感突然就来了。
刚才摔的那一下，倒是也不亏了。
想着，他手上动作灵活地调整了方向，转身朝着书桌的方向而去，方才的笨拙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几个小时后，他退出脑机模式，打算将修改好的书稿放到后台去。
然而刚一点开作者后台，瞬间就是几十条的系统提示弹了出来，并且还有玄夜给他发的站短，表示需要把他文章后台数据的某一部分进行公示。
于是，他这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真是够荒唐的。”
哭笑不得地点开论坛粗略扫过一眼，他竟不知这里居然也会有这种令人无语的事件发生，不过想想也是，只要有人存在，只要涉及到利益，攀比和争执就永远不可能消停。
他虽然从来就不喜欢搅和进这种事情里，但是，其中的某些言论还是让他觉得刺眼。
【不过就是靠着稀奇古怪的脑洞博眼球罢了，说不定下一本就会扑得妈不认】
【书我看了，很一般嘛，哪有你们吹的那么厉害？套点所谓的古地球历史就真的是历史了？什么狗屁上古华夏，地球早几百年前就炸了，他当然怎么胡吹都可以咯，我只是觉得好笑，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看见有人在这吹那些落后的文明，这可真是今年开年最大一笑话】
【分不清小说与现实的人还真是够可悲的啊，可怜虫们】
【我小学的时候就已经不看这种离谱的‘童话’故事了】
【还是个新人就知道买水军控场了，笑死，这么喜欢虚假繁荣的场景，我保证他下一本不行，赌不赌？我押他到时候肯定还是这个题材，别的他也没本事写啊】
【……】
诸如此类的言语大部分都是从鸭梨那边跑过来的人在说，底下自然也有反驳的，然而吵来吵去，注定也吵不出个什么结果，鸭梨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把万妖谱的评论区搞得乌烟瘴气，然后他好借此机会反超。
可惜这个策略好像不太成功。
尽管万妖谱的数据确实受到了影响，但一天都快过完了，他还是没成功挤上第一，而是依然被人死死地压在第二的位置，动弹不得。
俞俏到底还是没忍住点进了万妖谱看了又看。
她这算是又一次围观了鸭梨公公的作妖现场。
不过这一次，这个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的小新人居然如此镇定，全程不发一言，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过翻翻以前更新那些章节，这个结果又好像不稀奇，毕竟这个新人格外高冷，之前就没有在评论区出现过，作话里也从不说一句和文章不相干的话。
“可惜啊，要是没有和鸭梨公公撞上，他的收藏应该是可以再高一点的，现在果然还是受了影响，才涨一万多……”
俞俏一边叹气，一边点开了作者专栏，想着加个收藏就算是鼓励了。
结果就这么随手一翻，她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新人的专栏里居然又开了一本新书！
“嗯？！”
开书时间是一分钟前。
在评论区还在吵架的时候，他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开了本新书？
俞俏禁不住好奇，飞快点进那本《棋王》看了一眼。
嗯……单从名字上来说，对她没什么吸引力。
不过文章刚开就放出了前三章的试阅内容，看一眼也不费什么时间。
这么想着，俞俏点进了正文。
几分钟后，她哭着把这本书发到了群里。
翘翘：救命！！！


第9章 不瘦二十斤绝不改名：？
不瘦二十斤绝不改名：你怎么了
翘翘：上次给你们推的那本书，作者今天开新书了，又是一个新题材，出乎意料的好看，你快去试试，不好看你回来打我！
不瘦二十斤绝不改名：？这么快吗，他不是今天才刚上架？
勤奋的八爪鱼：牛啊，这是打算双开？叫什么名字，我去看看
翘翘：[分享链接：四海小说城 － 《棋王》]都给我去看！！快点！！！
勤奋的八爪鱼：名字好普通，怪不得会选在今天开文，等等我去看一眼
…
发完这条信息，八爪鱼就转到了书架界面。
刚点进预览界面的时候，她和俞俏的感觉是一样的，这本书名字没有特别抓人的点，不过简介倒是写得挺有意思，感觉可以一试。
这大概就是这个作者的个人风格了，不靠一看就噱头感十足的书名吸引人，而是走内敛路线。
这种做法的弊端就在于，一定会有不少人在扫过书名之后便觉得没意思，直接退了，所以很多没名气的新人都不敢这么做，敢这么做的，要么是有读者基础的大神，要么就是对自己有信心。
八爪鱼觉得，这个山海一刀必然是后者。
他也只能是后者。
“又是一本新题材啊……论坛那些人果然还是押错了，不过这个围棋不是古地球时期的一种益智游戏吗？都失传了几百年，他上哪儿找的资料……”
八爪鱼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翻开第一页。
看了几眼过后，她神情慢慢就变了。
万妖谱她也有追更，所以她在看之前，下意识就觉得两本书的风格不会有什么差别，毕竟万妖谱背后有一个宏大的世界观作支撑，必然需要向读者解释清楚，而这本虽然看着好像是没有了奇幻的设定，但是它还是带了一个大家都不熟悉的‘围棋’，所以和万妖谱一样，这本书也需要做好前期铺垫。
可是真正看下去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棋王》开篇没有诡谲离奇的事件，没有那种贴近生活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它居然开场就写了主角受挫！
这走向……不会是虐主文吧？
八爪鱼虽然是个什么书都看的杂食党，但是她对于虐主文还是抱着万分提防的心情，没办法，从前不小心看过的那几本虐主文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她害怕。
可是这么想着，她却已经被开场的那段剧情带动了情绪。
所以她一边纠结，一边又很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算了，继续往后看吧，文章也不长。
见势不妙，她迅速跑路就行了。
想着，八爪鱼继续往后翻去——


第一章 的剧情其实非常简单，主角百里钰原本有一个很是和睦的家庭，但某天，一个天大的罪名骤然扣下，整个百里家上下二十多号人、连带着家里的仆从也全都被抓，百里钰满心茫然、不知所措，什么都还没弄明白，就在牢狱之中亲眼看到了父亲‘畏罪自杀’的场景。
看过上一本的八爪鱼知道，山海一刀很会用精准的词语去戳读者的心，而且心理描写和气氛烘托也总是恰到好处地互相交错着出现，每次都会让读者有一种仿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看着一样的感觉。
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喊，死去的父亲双眼中藏着的秘密……
一章过半，阴谋的气息呼之欲出。
八爪鱼似乎都能看到一双绝望的泪眼在自己眼前出现。
百里家这次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而唯一知道真相的父亲已经用行动表示了他守护家人的决心，或许他以为自己死去，隐藏在暗处的那些人就会放过他无辜的家人，但他到底是低估了那些人的狠心程度。
尸体很快被人给处理掉了。
阴暗的牢房内，百里钰呆呆地坐在那，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干了。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男人走了进来，他把人上下打量了一圈之后便表示，自己要和昔日的天才棋手下一盘棋。
“今日，我们便以棋局做赌注，若你赢，我便叫人放你和你家人出狱，但你若是输了……”
男人拖长尾音，将没说完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随后，他笑了笑，将棋盘在面前摆好：“一局定生死，你敢应战吗？”
“……”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叫少年禁不住瞳孔一抖！
骤然闪现的那些记忆片段让八爪鱼看到了他从前的荣耀，年少成名，棋坛最耀眼的一颗新星，他在棋盘上从无败绩，可现在，下棋这件事却变得不再单纯，而是和家人的性命挂上了等号。
于是少年紧抿嘴唇，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可是执棋时微微颤抖的指尖却又将他的心情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他能赢吗？
他在此之前可是从无败绩！
所以，为什么这个人要拿他最擅长的东西和他做赌注？
八爪鱼看得万分紧张，往后翻阅的时候，整颗心都随着少年百里钰一同悬了起来。
最终，少年到底还是同意了这场以性命为赌注的棋局。
他从来没有如此认真过，而对面那个执白子的男人自然也是有备而来，纵横交错的棋盘之上，黑子和白子无声的厮杀，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惊心动魄。
这一段剧情叫人压抑又揪心，八爪鱼本来以为自己不懂这个围棋，肯定没办法入戏的，但是真看到这里之后，她发现写书之人的安排极其巧妙，不仅在厮杀中加强了那种紧张的气氛，还能顺带着为看客们讲解相关规则。
但少年还是输了。
啪的一声响，对面的白字在他面前稳稳落下。
瞬间，死局。
“你输了。”
“……”
这一下，不只是少年重新坠入深渊，连带着看书的八爪鱼也感觉自己仿佛是被人给敲了一记闷棍似的，脑袋开始嗡嗡发晕。
“你害怕了。”男人慢条斯理地收回棋子，儒雅的笑容之后，却藏着令人几乎要窒息的嘲讽与轻蔑。
“当一个人开始害怕的时候，他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所谓的天才，也不过如此……”
“但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
男人口中所说的机会，便是三年后的棋王争霸赛。
要是百里钰能在棋王争霸赛上成功击败东瀛国的棋坛圣手长谷琉生，夺回棋王的称号，便可以将他的家人全部接走。
少年感觉荒谬，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用这个理由放他走。
他出了晦暗的监牢，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囚禁了他家人的地方。
三年。
如果对方信守承诺，三年后，他定然要回来接他的家人走！
“这个奇怪的要求怎么越看越觉得那人是故意找了个理由来放人走的……”
八爪鱼看到这里，悬在喉咙口的心短暂落了回去。
主角和他的家人看起来是暂时安全了，但她心里却冒出来了更多疑问。
还有就是，那个围棋不是古地球时期的益智游戏吗，可是在这里居然能被写得这么精彩，每一步都是绝顶聪明的大脑在互相碰撞，搞得她都想看一看真人对战了！
一边想着，一边往后看。
此时的百里钰回到了家里，然而家门口却被上了封条，严禁任何人入内。
他无处可去，只能失魂落魄地在街上游荡，但就在这时，他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
教会他下棋的师父在外出云游之前，曾经给他留下了一个小盒子，并且告诉他，如果遇到了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并且身旁也无人可依靠，到那时，就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当天晚上，百里钰便悄悄从后门翻墙溜进了家里，找到了那个藏在床底暗格的木盒子。
他以为那里装着的会是什么能够改变人一生的法宝，又或者是可以叫他去投奔某位大人物的信物。
但盒子打开以后，里头被封存了一年多的东西终于出现在他眼前。
百里钰看得一愣。
木盒里，一本《孙子兵法》静静躺在他掌心。
这孙子兵法又是什么东西？
八爪鱼满腹疑惑地往后继续翻，却一下子弹出来了一个未完待续的提醒，看得正是津津有味之际，文章却是已然被她翻到了头……
可恶，这个断章狗！
八爪鱼憋着一口吐不出来的气，恨恨把这本书给放进了收藏夹，然后回到群里，抓着推书的翘翘就是一顿痛骂。
勤奋的八爪鱼：过来让我捶死你
勤奋的八爪鱼：这么短的书你居然敢推给我看？！
勤奋的八爪鱼：以前我还请你喝饮料，现在想想，你简直是在恩将仇报！@翘翘
翘翘：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完了？
翘翘：怎么样，好看吧，第一章 写得太带劲了我眼泪简直哗啦啦地流啊
翘翘：我们刚刚还在说书里的那个围棋呢，也不知道究竟长什么样
翘翘：哦对了，你看一眼论坛
勤奋的八爪鱼：论坛怎么了？现在没心情看
翘翘：还是鸭梨公公那事儿啊，我笑死了，本来鸭梨公公的亲卫军那边不是闹着说要清查万妖谱的数据嘛，然后编辑发了公告以后，那边的人还是不停，居然说编辑和万妖谱的作者相互勾结、拿假数据出来公示，就是不相信一个小新人居然能把在四海待了好几年的老人给压的这么狠，说的话越说越离谱，各种阴谋论都出来了，然后这帮人就把编辑给惹毛了，直接找管理层开权限，不仅彻底清查了前五名的所有数据，还把在评论区造谣挑事的账号也一并给查了
翘翘：然后鸭梨公公直接就自挂东南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另一头的俞俏简直乐得眼睛都快笑没影了。
精彩，简直太精彩了。
她万万没想到她最是看不惯的鸭梨居然会在这里突然翻车。
现在论坛上下都飘满了欢乐的笑声，什么叫做白费力气，她这也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我真的会被这个结局给笑死，你们看公示出来的那几张图了吗？】
【看到了，要是我没理解错的话，鸭梨公公是刚上榜的时候无异常，结果一两点的时候开始出现问题了对吧？】
【我浅浅分析一下，大概是鸭梨公公本来自信满满，以为自己可以吊打一片，结果却没想到现实却是他被一个新人碾压，眼看着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小新人那边一直涨，他这边数据却没他想象的好，所以他就急了，找了高级号试图反超……所以下午那会儿他才会跑到第一，结果几个小时后又被人家给踢了下来，花了那么多钱却还是没保住位置，一下子就心态崩了开始出昏招了】
【所以他为什么自己干了亏心事还敢叫他的亲卫军闹个不停啊】
【以为查不出来呗，高级号本来就很难查，再加上他之前也不是没这么干过，虽然只有两次，但两次都是他赢了，就让他以为这个招数还能继续用咯】
【反正我现在已经快笑死了，那个小新人今天一天都没出声，到了快晚上的时候很是悠闲地开了本新书，转眼间就多了几百收藏，鸭梨公公那边则是直接哑火，现在别说是争第一了，他连第二都没了哈哈哈直接被撤下去了哈哈哈哈啊哈哈哈你们说，他现在是不是要被气死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新人的那本新书你们都看了吗？】
【看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感觉有点复杂，所以我就没收藏】
【没看，感觉不是很吸引人啊】
【看了，这本书我也好喜欢啊啊啊啊啊啊啊看得我是浑身难受，所以孙子兵法之后呢？男主不是棋坛天才吗，给他留个兵法书是什么意思啊我想不明白】
【实话实说，我现在对那个围棋有点感兴趣，但我想象不出来那个对战模式】
【哎，追更人好痛苦，我现在已经开始在想他这本入v之后会不会再次爆更十万的事了……】


第10章 00：00
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而《中华万妖谱》这本书的收藏也停在了两万八左右，进入了缓慢但稳定的增长期。
右上角，多出来的一个小皇冠代表了它在千字榜上的最终排名，也代表着它将在这个月结束之后，顺利进入‘扶持计划’晋级赛。
这倒是为下一本《棋王》打了一个好的基础。
这次，棋王的背景，他并没有选用读者们熟悉的‘现代科技社会’，而是选用了他熟悉的民国时期加以改编，融合出了一个半架空时代。
但这样子的融合，就必然要在写法上下更多功夫。
因为这是一个读者们完全陌生的时代。
他们不可能像唐墨山之前所在的那个世界的人们一样，只要听到民国二字，便能从中品出时代洪流滚滚来的感觉。
所以，陌生的背景再加上失传已久的围棋做主线这一设定，注定会让这本新书的阅读门槛增加，就推广来说，也会比万妖谱困难许多。
可他想写。
科技虽然给人们带来了不少便利，但那些失落的文化就此被掩埋在历史的尘埃里，着实是件很遗憾的事情。
所以，他想写这样一个故事。
不管这本书最终数据会是怎样，但至少，他可以证明那些历史存在过。
于是。
一天、两天、三天……
很快，《棋王》的结局章也被放进了存稿箱的那天，系统规定的一个月时间也总算是到了截止日期。
【任务自动清算中，请稍后】
【任务1：坚持是通往胜利大门的第一步，长期稳定的更新才可以得到追更读者的信任哦，所以，请您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保持每日更新不低于5000字，任务完成后，可获取一份神秘大礼包】
【此任务30天后自动清算】
【任务状态：已完成】
【任务2：没有读者基础的新人时期，一定要想办法为自己争取到曝光才能有效提升文章数据，更新、评论、灌溉、打赏都是增加文章积分的有效渠道，宿主现可通过冲击月度勤奋榜来为作品增加曝光，任务完成后，可获取10点健康值】
【任务倒计时：30天】
【任务状态：已完成】
【现为宿主发放奖励，任务奖励将于10分钟内到账，请宿主前往个人背包查收】
【……】
这样一个中长期的任务着实吊人胃口，前段时间唐墨山就在琢磨，任务1中的那个神秘大礼包会是什么，现在终于是有机会能够一探究竟了，他自然先放下手头上的其他事，转而先去打开个人背包。
奖励一下来，原本空荡荡的个人背包这会儿一下子就拥挤了起来。
【健康值*50】
【灵感模拟机（情感向）*1】
【碧海苑二居室使用权延长卡（一年）】
【健康值*10】
【……】
系统一如既往的抠门，并没有唐墨山想象中的天降巨款。
而卡牌形状的奖励激活之后，自动便增加到了他的个人数据中。
60点健康值一加上，他瞬间便感觉身体好像稍稍起了点变化，但那种变化又说不清具体出现在哪里，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绵软的双腿似乎是略微有了一点感觉。
不过，那种感觉很轻，依旧不能让他的腿稍微动一动。
只不过，手放在上面的时候，好像是有了点很小很小的反应，但是这点反应也可以忽略不计。
除此之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似乎是比以前好多了，起码坐久了不会忽然就感觉很累，脸色也比之前好多了，多了几分血色。
好在唐墨山心态很好，并没有因为这点实在是不算大的变化而感到挫败。
他低头，似乎是有些无奈地笑着轻轻捏了捏大腿，自言自语道：“照这速度，我怕是还得再养个几年，才能让它稍微动一动了，是吧？”
“……”系统默不作声。
他叹了口气，继续研究起了另外两个奖励。
碧海苑使用权延长卡自然是不用说了，激活后也无非就是把他现在住的这个地方的租期再延长个一年。
但那个灵感模拟机……
这玩意儿的详情介绍看起来格外高级，但仔细想来，不就是个剧情盲盒器吗？
比如他最近几天忽然间灵感枯竭，完全想不出接下来应该要写些什么，就可以激活这个模拟机，通过机器进入虚拟空间，在设定好的时间里，体验不一样的人生剧情。
说的再简单一些，这不就是真实度百分百的VR游戏？
想通这一点，唐墨山的手指就突然有了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想点一下侧面的激活按钮。
但他还在犹豫的时候，放在旁边的智脑忽然滴滴滴响了起来。
转身拿过来一看，居然是玄夜发来的通话邀请，并且，还有对方发来的好几条未读消息。
看来是因为发消息联系不到他，所以才接着发了通话邀请。
这么急，恐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么想着，唐墨山到底还是关了系统界面，先给玄夜回了信息。
【山海一刀：在】
【编辑玄夜：你可算是回来了】
【山海一刀：是有什么事吗？】
【编辑玄夜：当然！我想问问你对版权这方面有什么想法吗，我们先聊聊】
【……】
版权？
看来是有人找到了玄夜那边问了相关情况，所以玄夜才会有此一问。
唐墨山眸光微闪，立刻便问起了具体情况。
结果，还真是跟他想的一样。
有家影视公司找到了四海的商务，打听了万妖谱和棋王的意向——这倒是出乎意料的一点，毕竟，棋王是本新书，如今前台才刚满五万字而已，而他原本想的只有万妖谱，完全没想过对方问的居然是两本！
棋王倒是好说，毕竟这本书的设定中没有太多奇幻的内容，唯一需要考究的只有围棋，有朝一日真的能够影视化的话，道具做起来也简单。
但万妖谱对特效的要求就比较高了，虽说现如今的影视行业已经把虚拟形象和特效用法使用的出神入化，可是，书里的九尾狐、凤凰、貔貅、麒麟等异兽真能一比一还原？
所以，短暂思考过后，唐墨山便给玄夜那边发去了几点要求。
万妖谱的商业价值如何判定，还有其他一系列的问题全权交给四海的商务部来沟通，他这边都可以，没有意见。
但关于书内出现的人物形象，他要保留决策权。
这世上大概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异兽的模样了。
所以，如果有机会能够把它们带到现实世界中来的话，他一定要掌握守护它们形象的主动权。
其他什么都好说。
当然，要是对方不同意这个条件的话，给多少钱他也不卖。
【编辑玄夜：我明白了】
【编辑玄夜：放心吧，我去跟商务聊聊，回头有结果了再跟你说】
【山海一刀：好的，谢谢】
【……】
这个问题到此结束。
退出聊天界面，唐墨山长舒一口气，转去作者后台看了一眼收益。
而这一看，当即让他双眼一亮。
很好，新款智脑终于有着落了！
这个时代对于版权的保护相当严格，盗版涉嫌侵害个人财产和个人权益，一旦被抓，便是盗窃罪和侵吞他人财产数罪并罚，所以，自然也没有了那些整天呲着个大牙把偷窃当本事的烂货。
蛀虫没了，家里粮仓当然也就丰实许多。
市面上的智脑一共有三个品牌。
大概是因为竞争压力大，所以智脑更新换代的速度也很快。
半个月前，唐墨山刚看中了一款可以上载意识进入虚拟空间的新款智脑，当时标价8999，现在他再去看的时候，那个型号的Plus版都已经出来了，标价也直接掉到了6998。
虽然还是有点贵，但是提了收益之后，倒也不会买不起。
正好唐墨山现在手里已经没什么钱了，收益刷新出来之后，他便直接点了全部提出。
几分钟后，智脑‘叮’的一声——
【尊敬的唐先生，您好，您于16：42分在[四海小说城]提取的03-VIP稿酬已经成功到账，您的账户现余额为91035.54元】
这个世界的所有账户几乎都是互相连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固定ID作为基础账号，固定ID绑定了个人信息，在此基础上，如果想要另外注册一个游戏账号或者其他网站的使用账号，拿固定ID去绑定虚拟账号就可以了，所以，打款速度也快的不得了，谁要是发薪日当天，规定时间五分钟内钱还没到，下一步恐怕就是要去财务部闹了。
而唐墨山这边钱一到手，便迅速下单购买了新款智脑。
付款成功后，网站便提醒，派送车将在两小时内将产品送达，请顾客自行安排好时间取货。
…
折腾完这些杂事，便是等待新款智脑送货上门的时间了。
连着写完两本书之后，唐墨山暂时没有了下一步的想法，存稿箱里现在满满当当，放着几十万的内容，怎么着也可以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所以，这个念头一跳出来，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模拟机上。
这玩意儿越琢磨越像全息游戏……
要不要试试看？
“系统，我激活了模拟机之后，可以自主选择脱离时间吗？还是说一定要待够规定时长？还有，进入模拟状态之后，我能听到我买的东西抵达派送点的提示音吗？”
【模拟机内有是否开启沉浸模式的设置按钮，沉浸模式下，宿主在模拟机内不受任何干扰，一直到设定时间结束后才可以脱离，不开启沉浸模式，自由度便是百分百，宿主可以自主选择是否关闭沉浸模式。】
“时间流速呢？”
【和现实一样。】
【……】
果然是全息游戏啊。
唐墨山抿嘴一笑，放心按下激活按钮。
他确实很想看看，这玩意儿到底要怎么激发他的灵感。


第11章 另一头。
王思琳刚开完一个小会，便急匆匆接通了顶头上司的视频通话。
“山海一刀那边有个额外的小要求，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其实在听到四海那边的转述之后，王思琳并不觉得这个理由过分，甚至，她还觉得挺赞同。
毕竟每本书都是写书的人动了脑子辛辛苦苦琢磨出来的，对方心中也一定有一个他自己清楚并且爱惜的人物形象，不愿意就这么随随便便交给别人来‘打扮’，那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她能理解。
而在和顶头上司商量过后，对方和她想法差不多。
王思琳便悄悄松了口气。
“其实，他如果不提这个要求，我们也是要考虑聘请他做顾问的。”上司在那头的模样看起来略显严肃，但语气听着却又比较放松，“之前你发了推荐时候，我也看了原文，说实话，他的想象力着实令人惊叹，但如果要我现在就把里头那些印象深刻的人物形象在现实中制作出来，我做不到。”
“我也是。”王思琳跟着笑了起来。
上司的意思现在已经很明确了，所以她定了定神，转头又谈起了另外一本《棋王》。
“万妖谱我们是已经确定可以拿下了，不过他的那本新书，我还在想……”
“说起这个，你跟他们商务谈的时候顺带着再帮我问一下，能不能联系到山海一刀本人吧。”
“嗯？怎么了？”
“我想请他吃个饭。”
察觉到屏幕对面的王思琳眼中瞬间迸出好奇的小火苗，他便解释道：“我家长辈，很喜欢研究一些关于古地球时期的资料，他前段时间看到了你给我发的策划书之后，对里面的围棋特别感兴趣，还特意注册了一个账号跑去追更，最近简直有点过于着迷了，天天在家念叨着里头的围棋和孙子兵法……我也是受人之托，不得不做。”
“明白了。”王思琳听了他的解释，这才失望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会听到什么秘密呢，等我晚一点去跟他们知会一声，看看人家愿不愿意给联系方式吧。”
“拜托了。”
“哎呦您客气……”
挂断通话，王思琳也没耽误时间，立马就把消息传了过去。
但等玄夜听说这个事儿，试探着给山海一刀那边发了消息之后，那头却是迟迟没有回复。
“等一会儿吧。”玄夜说，“这人不经常在线，等他看见，会回消息的。”
所以，就没必要发通话邀请了，万一人家在办正事儿呢。
反正，要个联系方式而已……
也不算什么大事。
…
不过玄夜大概是不知道，这会儿还有个人正满心焦急地在等着回信。
“……”
“怎么样，问了没问了没？”
“问了，但人家还在忙，你等会儿……”
被后头一连串的催促声弄得有些烦了，严知越忍不住捏了捏眉心，长叹一声。
“你总得给人家点反应时间吧，谁还天天守着有没有新消息发过来然后好回复的啊？”
“那还不是因为你问的太晚了？！！”
身后，一头银发的老头气呼呼地背着手在原地打转，脸颊都因为情绪波动而变得涨红许多。
这模样，看得严知越更是无奈。
也是怪他，前段时间把工作给带到了家里头，然后就让成天在家无所事事的的严老头儿看到了那本企划书，紧接着，严老头就开始像中毒了一样，天天抱着智脑在那研究什么围棋啊、孙子兵法之类的，甚至还照着书里头描写的、以及以前一些被放进资料库的老照片折腾出来了一个棋盘，自个儿就在那研究着到底要怎么玩。
到后来，自己研究已经不够了，严老头就抓着他，非要让他帮忙在其中牵个线搭个桥，介绍老头儿跟那个小作者认识认识。
但严知越最近事情忙，好多项目都得他复查，就一直耽误到了现在。
于是严老头就开始怪他动作太慢，让人等得不耐烦。
那些话，听得严知越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可是他又不能逼着另一头快点回复，最后也就只能自己受着。
好不容易等到外头天色慢慢黑了下去，不给他好脸色的严老头累了，回屋里休息去了，严知越的耳朵边才总算是清静了一会儿。
就在这时，聊天框震了震。
王思琳那边给他发来了消息。
【丝灵：那边说可以】
【丝灵：ID号发你】
【……】
不知为何，看到这条信息，严知越竟然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他很快便发送了添加申请，那头也迅速通过。
终于是取得了联系。
而此时，唐墨山那头看着焕然一新的智脑，以及‘Y’发来的信息，诡异的沉默着，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信息。
从他的神色能看得出来，他这会儿好像是还在走神。
不知死活的系统在耳旁打探情况，问他：【宿主，体验如何？】
唐墨山骤然抿了唇，脸颊两旁堆积着可疑的红晕：“体验，还行，但……不是我说，激活那个东西之前，难道你不需要给我个提醒吗？”
【提醒什么？注意事项事先有备注说明啊。】
系统也不知道究竟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傻。
这就搞得唐墨山脸色更加奇怪：“你也没说这个虚拟画面……尺度那么大啊！”
【大吗？是按照正常成年人的标准定的等级啊。】系统疑惑。
而唐墨山也不想再跟它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只能长出一口气，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到对面那头发来的邀请信息上：“算了，懒得跟你说。”
“……”
Y那边一上来就先说明身份，而后向他发出邀约。
这件事虽然看着有点奇怪，但是带上了对方的身份以后，唐墨山便以为对方是想要跟他谈一些关于《中华万妖谱》附加条件的事情。
再加上他来到这里之后也确实是没怎么出去逛过，可是人也不能一辈子就窝在一个小房间里不出门，所以思考过后，他就同意了那边的邀约，敲定双方见面时间。
因为考虑到唐墨山在滨州，而那个Y则是在忻城，哪怕是乘坐飞行器，中间也得需要四十多分钟，所以，见面时间最终就定在了周六的下午两点。
…
聊完这些，唐墨山便下线了。
Y那边很有诚意，确定行程之后直接就帮他安排了出行工具和时间，买票也不需要他提供身份，只要他验证一下自己的身份ID，很快，一张头等舱的票和观景酒店的预约信息就迅速发送到了他的智脑上。
“有钱真好啊……”
一边感叹着，唐墨山调出地图飞快看了看。
忻城是个比他现在所在的滨州更大一些的城市，类似于上一世的上海，而滨州则像是上一世的江浙沪包邮区，所以中间距离并不是特别远，快的话，半小时就能到。
看完地图，唐墨山顺带着又查了查相关的旅行游记。
难得休息，更是难得有机会出门一趟……
要是不好好出去玩一圈的话，实在是有点浪费了。
…
抱着这样的心情，两天后，周六终于来临。
严知越原本是不想自己亲自来接的，但是严老头非要逼着他出来，他实在是拗不过那个老小孩，于是最后还是他服软，隆重打扮一番过后，亲自去到了空间站迎接。
票是他助理买的，不过，他也知道时间。
十二点四十左右，从滨州来的飞行器就会停在空间站A区。
他提前十五分钟到场，就坐在滑轨车里等，助理则是在外面帮他盯着。
准时准点。
十二点四十一，守在出站口的助理似乎是发现了目标，快速朝前迎去。
“严先生吗？”
唐墨山最先看到站在出站口的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对方手中拿着一条暗红色的围巾。
这便是约定的信号。
毕竟，对方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样貌。
“您是……唐先生？”
助理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似乎是没想到他竟然长得这副模样。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片格外显眼的发色叫人一眼就能看到，还有那身下的轮椅……
“是我。”唐墨山微微颔首，余光还在悄悄打量对方。
助理很快也反应过来，抱歉地冲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您可能误会了，严先生这会儿正在车里等您，我是他的助理，您叫我小杨就可以，那，我先带您过去？”
这话一出，唐墨山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不过也是，人家严先生毕竟是个有身份的人，自然不可能站在这里苦苦等待，叫个助理过来接人倒也正常。
想着，他便点点头，笑着说了一声：“好。”
“……”
忻城果然是个大都市。
这一点，刚出空间站，唐墨山便感觉到了。
他被助理推着，送到了一辆外观格外漂亮的悬浮车。
黑色的车身和流畅的身形看起来相当好看，但这么漂亮的车子，价格估计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怕是没有个几百万，根本买不到……
这么想着，车门已经在眼前缓缓打开。
车里瞬间飘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被风吹到他脸上。
很好闻。
而车里坐着的人此时也缓缓侧过头来，安静地向车外看来。
“……”
四目相触的那一瞬间，唐墨山确信，他和对方都很震惊。
因为，他们居然认识。


第12章 关于严知越这个人，唐墨山是一点也不了解，只知道原主和对方有婚约。
但这所谓的婚约也不过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罢了。
几年前，严家家主病危，正是苟延残喘之际，子女便迫不及待地为那些丰厚的资产争斗起来，找外援、拉关系、在媒体面前痛哭流涕表孝心，却没一个是真的挂念着人还躺在病床上的家主。
严知越是家中老三，这场夺家产的战争他自然也要参与。
而他的盟友之一就是唐家。
和唐家联姻这这件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严知越要的是钱与权，唐家要是的能在商界更进一步，所以，联姻对象是谁都行，反正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不过，就算是幌子，也不能让唐瑞来做——
那可是他们唐家未来的继承人！
并且，唐瑞好手好脚的，性格还嚣张跋扈，而严知越那边要的是一个听话好摆布的傀儡。
于是这件大‘喜事’可不就得落在了原主头上。
说来也好笑，原主从头到尾都没和他这个‘未婚夫’正式接触过，也就是订婚当天远远地见到了对方一面，甚至连句话都没说上。
再后来，这场家产争夺大战以老家主被这帮不肖子孙气死为节点，打得越发激烈，分明是体内流着相同血液的兄弟姐妹，见了面却如同死敌一般，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
最终，统一了战线的严家二姐和严小四略占上风，拿走了大部分的家产。
虽然失败但仍旧拿到了巨额财富的严知越决定韬光养晦，暂时停战。
挂在他和原主身上的婚约，也就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被人刻意淡忘了。
这种事也很好理解。
虽然说订过婚了，但这个婚约不过是拉盟友的手段罢了，不需要它的时候，放着冷处理就好。
只要有利可图，商人的一切都可以拿来做交易。
而原主这个牺牲品，没有人在乎。
甚至，严知越都已经不记得那个和自己有婚约的人到底叫什么名字了。
…
于是这一路，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唐墨山确信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
但对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办理好了入住，又被带去餐厅。
下车的时候，严知越才终于开口。
“我来吧。”
他说着，从助理手中接过轮椅，推到车门前，而后虚虚垂眸，看着唐墨山：“介意我抱你下来吗？”
唐墨山抿嘴一笑：“谢谢，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
增加了健康点之后，唐墨山再移动起来，力气都大了不少，也没有出现过像之前那样臂力不足导致胳膊总要发抖的情况。
他动作自如地移到了轮椅上，严知越便很是自然地握住了把手，好像之前就很经常这样做一样，搞得助理在后头忍不住往他这边偷偷瞄了好几眼。
等着进了餐厅，二层居然被直接包了场。
特意把自己收拾的规规整整的严老头此时正在二楼等着人来。
一看到面无表情的严知越居然推着个轮椅进来，严老头顿时看得一愣：“这不是那个谁……”
“是你要找的人。”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严知越开口截住了老头儿的话，没让他把那个称呼给喊出来。
接着，严知越便把人推到了桌前，简单解释了一番。
这老头虽然也姓严，并且被严知越喊做爷爷，但实际上，他是严知越亲爷爷的弟弟。
而那个被不肖子孙气死的上一任家主是老头儿的侄子，也就是严知越的亲爸。
这俩人关系倒是很不错，从严知越这个连亲爹都不在乎的人居然会为了他的胡搅蛮缠而特意跑这么一趟就能看得出来这一点。
唐墨山听了他的解释，知道他们俩这次意外相见居然是因为老头儿最近迷上了围棋，心情登时也有些复杂。
但是这些情绪都被唐墨山给压在了心底。
明面上，他还是笑着：“那可能要让您失望了，其实我对围棋也并不精通，只是知道些皮毛而已，之所以选择这个题材来写作，也只是因为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些资料，感觉很有意思，所以就这么做了个实验。”
“真的？”严老头将信将疑，“说实话，你那本《棋王》我已经反复研究了不下二十遍，里头的每一次布局都非常精妙，而且还有那些俗语和典故，我一直以为都是你想出来的……”
“当然不是。”
提到书里的故事，唐墨山的态度更加柔和了些。
他看得出来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个意外，因为严老头那双眼里简直在放光，不管原主之前跟严知越到底有什么纠葛，但那些事跟严老头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他倒是不介意多说一些。
于是这么一说，就说了好几个小时。
严老头居然还把他按照书里描写定制出的棋盘都给带了过来！
四四方方的棋盘之上纵横交错，横竖各19条线将整个棋盘分做了361个交叉点，圆润的黑白棋子摸起来手感也非同寻常，能看得出来，这些都是用的好材料。
唐墨山捏着那光滑的棋子，忽然也来了兴致，便依着严老头的意，跟他杀了几局。
在书里，围棋之所以能够和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合在一起，其实就是因为这两者玩的都是策略。
围魏救赵、釜底抽薪等计谋放到棋盘上也是一样的。
棋盘上无形的刀光剑影可以被运用到战争中，也可以被运用到任何一个需要用‘计’的地方。
这就是博弈。
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细说起来格外精彩。
严知越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安静看着那两个人一边对弈、一边交流。
严老头虽说对围棋报有极大的兴趣，但他对这东西的认知到底都是从书里看来的，再加上那本书还不是棋谱而是小说，所以撑不了一会儿就要输也很正常。
不过，唐墨山总是会恰到好处地在旁边为他做解释。
虽然嘴上说着略懂皮毛，但那是在看了十几年高手竞赛之下的‘略懂’。
对付一个规则都不懂的新手，几乎没什么难度。
因此，严老头一边输棋一边被指点，兴致越来越高涨，玩明白了规则之后，心里更是满满的成就感！
严知越就这么看着，忽然一个恍神，让他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看谁了。
他确实早就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联姻对象到底是什么人了，唯一的印象就是对方身带残疾，长得也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多年前的订婚宴上，他匆匆一撇，只看到一抹鲜艳的红。
但他并没有在意。
对方是美是丑，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有婚约在身，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他要的只是暂时的利益绑定，无利可图之时，这场婚约谁都不会再提起。
可是现在，严知越忽然有了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面前的这个人，身上带着一种格外复杂的美，他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修长的手指捏着色泽通透的棋子，眼眸中藏着令人看不透的暗光。
他的气质很沉静，仿佛早已看透了世间万物。
但艳丽的发色又为那份沉静增添了几分张扬。
他就像是一个矛盾体。
不自觉的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严知越也是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看透眼前这人的真实想法。
他就像是一段等待着被人解开的谜题，解不开，便更加引人注意。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知越？”
“……嗯？”
严知越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居然是盯着轮椅上那位青年看得入了迷。
他赶忙移开视线，看到了红光满面的严老头此时带着一副促狭的表情，冲他笑道：“发呆呢？喊你好几声了！”
“怎么了？”严知越略显尴尬地抿了抿唇，视线扫过桌上的残局。
严老头接着道：“不怎么，今天也不早了，等会儿一起吃个晚饭，你就把人先送回去休息吧，小唐刚到咱们忻城，都没来得及休息就陪着我这老头子在这儿玩了一下午，你可得好好照顾人家啊。”
“……”
照顾这两个字说得格外意味深长。
严知越知道他这是在拿他们之间的另外一层关系来调侃，当即眉头一皱，下意识往轮椅青年在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心里略有些不自在。
但对方好似完全听不出严老头的言下之意，眼神平静得很。
严知越最后便什么也没表示，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
吃过饭后，天已经黑了。
严老头虽说依依不舍，但也不会真就为了自己高兴便一直缠着人不放，所以等他和唐墨山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以后，就心满意足地坐上自己的车，先一步离开了。
助理去送严老头，这边开车的自然就是严知越了。
不过悬浮车可以设定自动驾驶模式，智脑和车内主控一连接，驾驶座上不留人也没关系。
目送老头子离去，再回过头来，严知越直接便道：“我帮你。”
唐墨山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略作犹豫之后，考量了一下上车确实会比下车困难，也就点了点头没拒绝：“谢谢。”
说话间，那双手已经近在眼前。
离得近了，一股好闻的木质香迅速飘来，带着春夜独特的微凉，后调闻起来就好像是立在古朴寺庙旁、被檀香缠绕的松柏一般 。
唐墨山目光闪了闪，却也没说什么，转眼就坐到了车里。
车子发动。
窗外五彩斑斓的霓虹灯隔着一层灰蓝色的车窗，艳丽的色彩被强行压制，拢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
严知越依然坐在来时他坐的那个位置，沉默半晌之后，慢慢开了口：“我听说，你从唐家搬出去了？”
“嗯。”唐墨山侧头看了他一眼。
这个消息也没有多难打听。
意料之外的见面之后，严知越便安排了人去简单做了个调查。
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他心情才更是复杂。
离开了唐家之后，这人便忽然之间不再像从前那样默默无闻……
“一个人住吗？”
严知越收回发散的思绪，又多问了一句。
按照他平日里的形式作风，别人的事情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连问都懒得问。
可是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可能是想找个话题聊？
总之，他还是问出了口。
“对。”旁边，唐墨山抿嘴一笑，“一个人住更自在。”
“方便吗？”听着，严知越的目光不由得往他腿上扫了一眼，而后为自己这略有些过线的问题找了个合理的借口解释道，“万妖谱的版权问题如今正在和四海的商务那边走合约，后续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和你本人沟通，所以，作为合作伙伴，我理应关心你一下。”
也不知唐墨山究竟有没有听出他这段话的生硬，反正，唐墨山是笑出了声。
“谢谢关心，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没什么方不方便的。”
“对了，严总，我听说你们公司有个虚拟技术部……”
话没说完，车子已经到了目的地。
唐墨山这便收了话头，看着窗外那个富丽堂皇的高档酒店：“已经到了啊，那我们就明天再聊？”
说着，他打开车门，征询似的看了眼旁边一动不动的严知越。
而此时，这个面容俊美的男人半张脸被阴影笼罩着。
他的眉头微微隆起，挺直的鼻梁看上去格外不近人情，抿紧的唇角更是显得他那张脸上多出了几分刀锋似的冷冽神情。
他似乎是突然被什么所困扰，所以，迟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想知道什么？我有时间，可以慢慢聊。”
“……”
确定，要现在吗？
唐墨山瞥了眼车窗上酒店的倒影，随后不置可否地微一耸肩。
“好。”


第13章 这家酒店不光地理位置不错，评价也能排的上忻城前五，除了贵之外，没有半点毛病。
开了门之后，里头有个智能管家。
唐墨山给了它一个‘调整夜景模式’的指示。
一分钟后，大半个忻城的灯光便透过宽敞的落地窗投射过来，显出了这座城市格外迤逦的美貌。
“严总，关于你们公司的虚拟技术部，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能去观赏一下。”唐墨山默默调整着轮椅的角度，停在了落地窗旁。
他住的是个套房，这会儿两人在客厅，右侧有一扇紧闭的门，门后就是卧室。
“前几天我特意看了几部贵公司制作的影视剧，像《复活日》这种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内容都需要虚拟技术支持的电视剧，制作起来会很困难吗？”
“……”
唐墨山问的几个问题都和即将签订合约的万妖谱有关系。
其中，虚拟形象的制作自然也包含在其中。
严知越坐在旁边沙发上听他讲话，一双幽深眼眸饱含深意。
其实他多留这一会儿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更进一步地确认，眼前这人如今的行为究竟和唐家有没有关系。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判断，大概率是没有关系的。
于是他思考片刻后，便道：“如果你想亲自去看看的话，明天找个你方便的时间，我派人过来接你。”
“可以吗？”
“当然。”
“那太好了，不过，得多麻烦你一段时间了。”
“……”
严知越没说话，只是唇角一勾，露出了一个比风还要淡的笑容。
…
有了这个约定，第二天，唐墨山特意定了个早一点的闹钟，享受了一下顶级酒店的晨间服务，过后，去餐厅吃饭的时候，顺带着就看了一眼作者后台的数据。
万妖谱现如今已经进入了完结倒计时，这个满是奇幻味道的故事几天后便要正式完结。
而棋王那边，故事则是正在缓步进入高-潮时刻。
这会儿，两边的评论区都热闹的不得了。
唐墨山靠在椅背上，捧着热牛奶，漫不经心地点开棋王的最新更新，简单回忆了一下目前进行到的情节，估算着要在哪一张入v比较合适。
这时，旁边有人路过，看到了他没有屏蔽其他人的悬浮窗上出现了熟悉的名字，当下就是脚步一顿。
“你也在追这本书啊？”
“嗯？”
唐墨山闻声抬头，看到了一个留着一头柔顺黑发的年轻女孩。
对方明显年纪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见他抬头，当时就咧嘴一笑：“没事，我就是找不到书友，所以随便跟你搭个话，别害怕，我在附近上学，不是什么坏人哈。”
这句话直接让唐墨山听笑了。
他摇摇头，收了悬浮框，而后语气温和道：“你在追这本书？那……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啊，当然好看了！”女孩见他好像并不怎么抗拒被陌生人搭话，便笑眯眯地坐到了他对面，“刚刚我看你点的那一章好像是昨晚更的最新章，结果你还没看吗？那我可得好好给你推一推了，说实话，这本书写得可真好！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居然能以下棋当作争斗的点来写，而且还写得那么精彩！”
《棋王》现如今的情节已经到了主角团集合的部分。
因为一个约定，百里钰不得不开始了磨练的旅程，在路上，他结识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同伴，在几人的陪伴之下，开始向着棋王争霸赛发起冲击。
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参加最终的争霸赛的。
首先，他必须要能通过地区赛，才能继续往上。
但在地区赛的这一关，百里钰就碰到了一个巨大的难题。
那天，他带着银子前去报名，却没想到负责筛选参赛人选的黄家居然派出小厮对他百般羞辱！
从前百里家还辉煌的时候，黄家人处处巴结讨好，现如今，百里家刚出变故，他们就翻脸不认人，甚至那态度，就好像是恨不得把百里钰给踩到泥里去一般。
雪中送炭的人少见，落井下石的人却多不胜数。
百里家从没做过对不起他人的事情，可受过恩惠的黄家如今这种态度，实在是叫人感觉齿冷。
这件事若是放在以前，便足以让百里钰这位天之骄子在挫败中感到痛苦。
可是逃离监牢后的这一路上，他一直在不断地发现苦难。
以前的百里少爷家境良好，从来不会为一口吃的而发愁，但他出来之后在附近的村子里见到了为了筹得几斤粮食而卖儿卖女的惨状，几岁的孩子被养得面黄肌瘦，为了一口吃的甚至会跑去和富人家的狗抢食……
对他们而言，尊严这两个字从未出现过，支撑着他们的，只有活下去这个念头。
所以冷静下来以后，百里钰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在那群人的嘲笑声中默默走到了一旁。
少年终于褪去了面上的稚嫩。
他那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只剩下沉稳。
地区赛的名额，他是一定要拿到手的，但黄家的人就像是一条拦路狗。
如果想要成功走过这条道路，唯一的办法就是……
将这只拦路狗狠狠踢走。
接下来自然就是智斗情节。
关于如何将黄家的人拉下马来，山海一刀只花了三章去描写，但这三章信息量格外充足，前期被欺辱的情节让读者握紧了拳头等待着最后的翻盘。
百里钰本来就是被称作棋坛天才的这样一个人，每次下棋都是一场智斗。
所以他不傻，他只是以前太天真。
现如今，天真被一寸寸消磨干净，他终于是能够将棋盘上的筹谋运用到了现实生活中。
而扳倒黄家，他只用了三个计谋。
借刀杀人，釜底抽薪。
以及一个让百里钰在读者眼中的形象忽然就多出了一丝灰度的……
无中生有。
把一件本来没有的事情硬生生构建成了确有其事。
然后让黄家的对手以为自己得到了机会，迫不及待便要借着这个大好时机干掉黄家，吞并对方的产业，等到黄家人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之后，再用一招釜底抽薪，把更大的罪名拖到太阳底下来。
这次的罪名，是真的。
这三章看起来好像不多，但总字数加起来也差不多一万六了，一环扣一环的计谋看得读者忍不住拍案叫绝，又有一群人因为主角的出淤泥却被染而感到唏嘘不已。
但不管怎样，黄家是倒霉了。
百里钰终于得到了入场券，可以参加地区赛了。
首场竞赛，参赛者多达三百来号。
百里钰随机抽取了一个对手，进场之后便发现，对方居然是曾经败在他手下的唐小蝶。
“我不会再输给你了。”
唐小蝶比上次见的时候还要消瘦，甚至，他那双天生多情的桃花眼居然都有了深深的凹陷，偏又涂着一层脂粉来掩盖痕迹，在这光线昏暗的地方，猛地一看，竟有些不像人了。
百里钰被他这阴郁的模样弄得心头一惊。
下一秒，一阵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在桌下响起。
唐小蝶缓缓抬起双手，放在桌上。
他瘦削的腕骨处隐约能看出青紫痕迹，手腕上，一条粗重的链子沉沉地吊着。
就好像是栓狗一样。
“你怎……”
百里钰的面色没了方才的沉稳。
他想问唐小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唐小蝶却只是冲他轻轻一笑，随后，那双乌黑的眼眸中骤然迸出强烈的恨意。
“我不会让你赢的，百里钰，这次你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
严知越上楼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安静的红发青年手里捧着一杯还在微微冒热气的牛奶，目光温和地看着面前那个年轻女孩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地说着些什么，清晨柔和的阳光从窗外透过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两个人身上——这明明是个格外美好的画面，但落在严知越眼中，却莫名显得有那么点刺眼，叫人看得忍不住直皱眉头。
他抬腿走过去，正巧听到那女孩在说些什么影片之类的话。
“……要是能要到授权的话，我就想为这本书拍个短片出来！正好当做毕业作品，还可以去参加比赛！”
话音未落，旁边一个阴影悄无声息笼罩过来。
唐墨山转头看去，脸上温和的笑意还没落下，一双眼睛弯弯的，眼眸中就好像是承载了万千星河，氤氲又朦胧，看得严知越心头骤然一跳。
“来了？”唐墨山倒是没管他在想什么，回头看到了人之后，就冲着坐在对面那女孩抱歉道，“有人来接我了，下次有机会的话再聊吧。”
对方也知道这就是个客套话，但也还是顺着往下说道：“好啊，有时间的话来我们学校玩，我先走，不打扰你们了。”
“嗯，再见。”
“……”
看着对方起身离开，严知越俯身：“熟人？”
“不是。”唐墨山笑着摇摇头，调转了轮椅的方向，“我还以为今天过来的会是跟你昨天一起来的那个助理，没想到居然又是严总你亲自过来，看来我还挺受重视。”
但严知越没应声，只是扯扯嘴角。
接着，便顺手握住了轮椅的把手。
“走吧。”
…
出了门，坐上车，唐墨山被带着参观虚拟技术去了，抽空又看了几眼玄夜发来的合约，确认没问题之后便印上了自己的ID印记。
半小时后，四海小说城的界面‘咻’一下更新了。


第14章 【卧槽你们看到了没，版权页面更新了！！】
【《中华万妖谱》还没正式完结就已经卖版权了各位！！！】
【我滴妈，这年头的小新人都这么猛的吗？！】
【呵呵，还不是靠着炒作才抢到的这个机会，写的不怎么样，制造话题倒是一把好手，真够恶心的】
【楼上一张嘴就露味了笑死，看来鸭梨公公这次坠机给他造成的打击挺大的啊，抢第一没抢过人家就算了，新书还直接被锁了，这叫什么？这叫报应！】
【有什么好议论的，反正都不是什么好鸟】
【楼里跳脚那位不会是鸭梨公公本人吧？真的是好大的一股酸味啊！！】
【哎嘿嘿嘿嘿人家卖版权了，鸭梨公公气死了没有？】
【我特意看了一眼，发现卖的是影视哎！而且还是卖给了严氏集团名下的天合！】
【什么？真的假的？确定是天合？卧槽这下爽了，我是书粉我先说，天合可是掌控着超强虚拟技术的行业大佬啊！！没有公司能比天合更适合买走这本书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不光是作者的好消息，更是我这个书粉的好消息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幸福，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启动这个项目，真的好期待】
【你一说虚拟技术我就想起来了，之前那个超级震撼的《复活日》也是天合出的！！】
【我有预感，这回那个山海一刀算是借到狂风了，搭上天合这条线，等万妖谱真的出了以后，必然要大爆一波信不信？！】
【我是信的】
【不知道作者这会儿是不是乐到嘴都笑歪了，这什么好运气，羡慕到流眼泪】
【……】
论坛的朋友实在是过于夸张。
嘴都乐歪这种程度，自然是没有的。
但一点点小惊讶，还是有的，不过不是因为版权界面更新，而是因为他参观虚拟技术部的时候忽然间收到的一条系统提示。
【恭喜宿主提前完成主线任务3，现为您进行升级】
【升级成功，增添新功能版块——“传承”】
任务3？
上次两个任务完结之后，系统并没有再提供新任务。
那就是误打误撞正好把下一个任务拿下了？
带着疑惑，唐墨山悄无声息地点开系统界面扫了一眼，而后就发现任务界面那一栏果真多了一个亮闪闪的‘已完成’小标志。
【任务3：现阶段，想必您已经拥有了一小部分的忠实读者吧？但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哦，为了不辜负广大读者的喜爱，并为了以后的财富自由，请您尽量保持每日不低于10000字的更新，继续再接再厉，向着金榜发起冲击！】
【备注：任意一个分区的金榜皆可，以网站奖章为准】
【任务状态：已完成（分频金榜第五名）】
【奖励已发放，本次奖励为：系统升为二级、激活新版块，商城虚拟金10万（只可在商城内部使用），健康点*10】
【……】
果然。
作者后台这会儿也有一个十几分钟前发来的站短。
万妖谱的分组归属于竞争格外激烈的现代组，因此，哪怕是前段时间的后台收益已经稳定在了单日四位数，也还是艰难挣扎了好一段时间才终于是突出重围，挤进了现代组的销售金榜前五名。
第五名大概就是个分界线，再往前的其他四个人，大概是单日稳定五位数的收入。
眼看着万妖谱再过几天就要正式完结，所以，估计是很难再往上突破一把。
不过，这已经是个很让人羡慕的好成绩了。
退出后台，唐墨山暂时没有查看那个系统新更新出来的功能版块，重新又把注意力给放在了眼前的这一排排见所未见的新技术上。
时代发展太快，他着实是有点跟不上趟。
“这个你刚才说它是什么……”
“脑域空间。”
严知越看向他望着的那台形状怪异的机器，沉声道：“一般我们在构建一个有原始形态的虚拟人物之前，会让原作者试着在这里将他脑海中的形象通过脑域空间复刻出一个模型，然后我们技术部的员工再这个基础上继续修改，说得再简单一些，就是你可以通过这台机器构建出你所认为的那个角色最完美的外型，后续的所有调整便是为了赋予它‘灵魂’，天合之所以能够成为虚拟界的领头羊，也是因为有这台机器。”
脑域空间这种东西并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首先它贵，其次它全球限量五台，也就天合这种背靠严氏集团的大公司才能有本事拿下，而且是两台。
除此之外，它的操作员门槛也格外的高。
现如今，人们普遍精神力为C级，而成为脑域空间的操作员，则需要达到A级的水准。
把一群精英中的精英纳入旗下。
果然是财大气粗的严氏。
哪怕现在严氏已经在上一次的财产争夺战中被迫分裂成了三块，但有限的金钱不是重点，背后无形的利益链和人脉资源才是支撑严氏继续运作的资本。
“这么厉害的吗，那……我有机会试试吗？”唐墨山被他说得格外好奇，再一想到他刚才说的‘请原作复刻’那句话，看着那台机器的眼睛都刷的一下亮了起来。
但严知越却是沉默一瞬，然后眼神颇为复杂地看着他道：“理论上来说，只要有操控员陪护，普通人从访问接口登入是没问题的，但你，不行。”
“……”
严知越这话已经是直白到不能再直白了。
C级的普通人确实可以从访问入口登入脑域空间，可唐墨山是一个连光脑都无法连接的人。
他生来便有缺陷，恐怕在精神力这方面连C级都没有。
这样的情况下，贸然使用脑域空间，恐怕会有危险。
“……不行吗？”唐墨山不知道严知越为什么会拒绝的如此干脆，当时便有些失望。
虽然这种事情不好强求，但想想，到底还是觉得遗憾。
他便叹了口气，微微低头，似乎是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下去：“不行的话，那就算了。”
然而他却不知，严知越在旁边看着，看到他因为失望而低下的头。
鬓边碎发下落，散出一片浅浅的阴影，他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了几丝无可奈何的忧郁。
就这么一眼，便看得严知越骤然有些心软。
说起来，他们之间好像不止这么一层冷冰冰的合作关系……
想到这，严知越目光一闪，随即转头道：“去叫阿杰过来。”
他喊的那个人是虚拟技术部最高等级的操控员，不过对方早就已经升职、不再负责脑域空间了，这回又被叫过来，说是叫他亲自调控，顿时就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看着严知越的表情，再想想对方这种身份，居然还要亲自陪在这里等那个面生的青年参观完，崔杰脑内瞬间闪过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最后觉得自己可能是猜中了什么，便忍不住一笑。
“时间短一点的话，应该还是可行的。”崔杰道，“我亲自操控，十分钟之内没问题。”
严知越嗯了一声，转头冲旁边人打了个响指：“过来。”
…
几分钟后。
制作过程还没看完的唐墨山茫然着被推回了那个看起来像个大盒子一样的机器旁边。
也不知道严知越到底是在想什么，刚才还果断地一口回绝，现在却又同意了让他试试那个据说是无比神奇的脑域空间。
但……管他呢。
反正既然说是可以试，那就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辈子被困在病床上的时间过于久了，他见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就很想上前一探究竟，而这个脑域空间这次不赶紧趁机会体验一把的话，说不定就没下次了。
这么想着，他迅速戴好了维护员递来的头盔状连接器，随后就往后一靠，慢慢闭了眼。
“咚、咚咚……”
什么声音？
进入脑域空间的经历和系统的脑机其实有点相似，但是连接脑机时，身体上没有任何反应，到了这里，唐墨山只感觉一阵失重感袭来，随后，他就好像是变成了一朵云，在一片望不到边的黑暗中慢慢漂浮了起来。
紧接着，前方似乎是冒出来了一道光。
那道光在一片望不到边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有吸引力。
而他顺着光伸出手，就感觉自己似乎是叩开了一扇门，‘吱嘎’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门外的光越来越亮，随后变得无比刺眼。
他不自觉伸手想要盖住双眼，但四周却在这时起了一层雾。
云开，雾散，一座山静静立在眼前，犹如仙境一般。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又一次穿越了一般，而这次的目的地是那个诡谲迤逦的世界……
清越的鸣叫声自远方传来，一只玄鸟口中衔着代表人类文明的火种向着尘世间飞来。
火焰骤然落地，随后腾起一道几乎要探向云层的熊熊烈火，唐墨山不闪不避，置身于火焰正中，仰起头来看着玄鸟的尾羽。
下一秒，冲天烈火骤然炸开。
一只通体金红的巨鸟拖着火焰振翅飞起。
是凤凰！
它自烈火中飞来，每一次振翅都带起漫天火光，而那些碎裂的火光缓缓下落，在朦胧的雾气中，美到简直令人忘记呼吸。
“我的妈，这是什么？万妖谱里写过的凤凰吗？！”
脑域空间内出现的所有画面全都被投影设备投在了巨大的显示屏上。
所有人都不自觉瞪大了双眼，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浮现的这些画面。
原本双臂环胸、靠在一旁的严知越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剧烈的表情波动。
连接脑域空间的人不少，但他是第一次见到居然有人拥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想象力，居然能在脑内构建出如此美丽的世界，凤凰自烈火中飞出的那一瞬间，他几乎忘记了呼吸，只是紧紧盯着那块显示屏，仿佛能够透过这样一块薄薄的屏幕，窥探到上古时期那段令人无法不为之动容的奇妙世界。
“好美……”
有人在旁边喃喃自语。
有人则是下意识伸出手，似乎是想碰一碰那只翱翔于天际的巨鸟。
整个虚拟技术部完全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唯有操控员崔杰看着逐渐开始失控的数据，脸色大变。
片刻后，机器内部“砰”的一声响。
离得最近的严知越最先回过神来，看向徐徐冒出一层烟的机器：“怎么回事？！”
“严总，谁跟你说的他精神力连C级都没有？”崔杰满头是汗，迅速改变程序，切断接口连接，“他的精神力明明比我这个S级都高，我根本没办法把他拦在安全区域内！”
说话间，显示屏骤然一黑，方才那段美到令人窒息的人间仙境猝不及防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而后，又是一阵嘈杂的电流声。
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台价值连城的机器居然就这么……报废了！
谁都没想过居然会是这个结局。
明明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试连接，结果人上去之后五分钟不到，机器直接炸了！
那可是S级都能承受的脑域空间啊！！
这人的脑袋里到底都藏了些什么？竟能瞬间被激出如此恐怖的威力！！
“备车！”严知越迅速接住从访问台上软软倒下的红发青年，看着对方惨白一片的脸色，双臂更是用力收紧，直接将人拦腰一把抱起，眼底满是焦急。
“去医院！”


第15章 什么情况？
又穿回去了吗这是……
几分钟的断线过后，唐墨山骤然发现自己好像是进到了一个很是奇怪的地方。
四周环境看起来已经不再是未来世界那种满是科技色彩的模样，反而眼前的道路铺着青石板，抬头看去，一片雾蒙蒙中居然还有几分前世的模样，翠绿的树木和沉沉的湖泊交错，旁边一排排全部都是古色古香的老房子。
这像是一个古镇。
但却不应该是他现在能看到的环境。
“什么情况？”唐墨山忍不住唤醒了系统。
但系统并没有过多回应，只是给他展示了新增加的功能版块。
就是那个所谓的——‘传承’。
“……”
唐墨山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居然会那么强。
在他没有来这里之前，原主的精神力确实是受困于自身缺陷，连普通人能达到的C都没有。
但他上辈子卧病在床之后，几乎就没有下床移动的能力了，每天最活跃的只有大脑，日积月累之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居然已经被磨练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程度。
S＋以上！
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他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上辈子看得那些东西全部都变成了储存在他记忆中的一份‘资料’，甚至还有更多发展可能，如果是经过相关训练之后，他甚至还可以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精神力究竟能发挥多大的用处，只有专门研究这方面的学者能说清楚。
但关键问题是，他现阶段好像没有那样的机会可以进入相关院校。
而这次突然出现的事故，也是因为没有人了解他本身拥有的精神力，就这样让他进入了脑域空间。
那是一个拥有巨大能量场的地方。
他在强大的能量刺激之下，骤然爆发了精神力。
所以现在，他的身体不得不进入了暂时的休眠状态，以便逐渐调整强大的精神力给身体各方面带来的强烈不适感。
系统则是正好趁着这个空挡，将他拉进了虚拟空间。
“传承”
这个新功能的意思其实一眼就能看得明白。
点进那个界面以后，出现在唐墨山面前的是一排排他见过、或者从没有见过的技能。
最简单的大概就是木工类了。
戳一戳木雕分类，随即出现的就是入门级、 学徒级、出师级、大师级以及传说级等排行。
但这只是其中一种。
再往后看，黄杨木雕、蜡染、剪纸等等各式各样的手艺活几乎都被安排到了这里头，一翻居然好几十页，连丧葬专用的扎纸技艺都在！
一方面，这简直就像是一个百科全书。
但凡唐墨山之后想再来个偏僻的题材，那就是随便挑选。
另一方面，如果想要解锁高级课程，又必须得先将前置关卡一个个解开才行，这里的任务就不再像是之前的那些任务了，而是转换成了费时又费力模式——
就比如木雕。
它达成入门级的条件居然是练习相关技艺最低200小时！
二百个小时。
就算是一天不眠不休做上24小时，也得熬个八、九天。
所以果然不是人人都能成为工匠。
这完全是一件磨性子的活计。
“这么多，我肯定学不完的。”唐墨山对自己能力的认知还是比较到位的，如果在其中挑选一两样，说不定他还可以试试，但是这满满当当的几十页，看着就有点让人发怵。
所以，他觉得，这个功能究竟是不是强制性这个问题，一定需要问清楚。
而就在他跟系统讨价还价的时候……
严知越那边已经看到了检测师给出的检查结果。
“检查不出来？”
“是，这种情况只会有一种可能，他的精神力是S级及以上，所以我们的机器才没办法得到一个准确的检测结果，因为我们这边的精神科最高只能检测到A级，基于这种情况，我建议你尽早带他去专业的检测机构，以免他再像今天这样，突然出现精神力爆发的状况，这样很危险，很容易损伤他的大脑。”
说着，医生推了推眼镜，看向另一头走来的人，随即一颔首。
“严教授。”
“大伯？”
看见来人靠近，严知越当即也收了多余的表情，冲着对方微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来的那人简直是和严知越如出一辙的严肃，但是明显老很多，眼角的皱纹已经很是明显了，看上去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虽然二人五官并没有很相似，但是只要站在一起，周身那气质就绝对不会让人错认。
这会儿，严大伯也往病房里看了一眼，随后问道：“有些面生？”
严知越张了张嘴，话到嘴边，但原本想说什么自己都给忘了，最后念出的只有“朋友”二字。
“你这朋友倒是年轻，看着才二十出头的样子，他做什么的？刚在给他做检查的时候，我看他好像是没接受过相关训练，完全不会掌控精神力才导致的这次事故……难不成，他刚上大学？”
严知越被问得皱了皱眉。
他当然不知道唐墨山的具体情况，只是在查过以后发现对方初中毕业后就没了学籍信息。
因为这人的身份特殊，所以在对方几乎不在外界露面的情况下，他能查到的信息实在有限，自然也就没办法回答严大伯的这些问题了。
而严大伯见他沉默，也猜到了点什么，便没再追问，只是淡淡道：“他这种情况着实难得，所以刚才我已经跟萧院长那边打过了招呼，等会儿他醒了之后，你跟他说清楚，让他有时间了去跟老萧见一面。”
“嗯，知道了。”
“……”
交代完这些之后，严大伯便去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严知越推开病房门，盯着躺在床上的红发青年看了一会儿，随后便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飞快扫过了手里的健康报告。
贫血再加上有些营养不良，所以对方的身体数值一直保持在一个虚弱的状态。
与之相反的是青年的脑部数据，活跃程度几乎是身体数据的五十倍！
这惊人的数据，哪怕是看不明白的人来看着对比，怕是也要被吓一跳。
拥有如此活跃的大脑数据，还真不一定是件好事。
就好像是一个玻璃瓶，里面装了过量甚至超了五十倍一百倍的气体，于是它现在看起来似乎是还能维持现状，可是迟早有一天，忽然一个节点到来，那个瓶子就会‘砰’的一下爆掉。
“我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严知越想着，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似乎是觉得有些头痛。
下一秒，他就听到了病床上传来一声微小的呻-吟。
“这是……哪儿？”
唐墨山睁开眼，看到了眼前的一片白茫茫，当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后，脑内隐隐的刺痛感让他一下子就被从那种晕乎乎的状态里拉了出来。
“严总？这是医院？”
“嗯。”
收回方才乱糟糟的想法，严知越简单交代了一下现在的情况，随后便看到唐墨山真是不好意思地冲他抱歉一笑，那张因为骤然受创而变得苍白的脸被两侧头发衬得更是惨白一片，逆着光的时候，几乎有些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顶着一张常年不见光的苍白脸色，随时都有可能露出尖利的獠牙。
但这都是胡思乱想。
严知越收回了落在对方唇上的目光，不知为何，耳根竟有些发烫。
…
缓了一会儿之后，唐墨山才听到了对方提起医生建议自己去见见‘老萧’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萧院长不是什么医生，而是一所高校的现任院长。
唐墨山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见一个学校的校长，但是系统说了没关系，严知越也难得有耐心地给他解释了精神力的一些简单情况，这才终于是让他搞明白——
好家伙，自己这是误打误撞成了个精英人才啊！
在这世界上，存在最多的就是C级普通人，C级以下无评级，因为那些基本上都是些先天有缺陷的存在，一部分就像唐墨山这样四肢或者某个器官有问题，还有一部分的反应则是表现在智力上，前者除了肢体略有残缺之外，还是可以正常生活的，但后者，基本都是生活无法自理的智力残障人士。
C级往上自然就是B级。
如果C为95%的话，B就是余下的4.9%。
这类人在虚拟技术之类的行业中最容易将自身能力加倍激发，他们有着超强的‘第六感’，在脑力劳动这方面具有绝对的天赋优势。
最后的0.1%自然就是S级及S以上了。
S级目前全球只有十个人，其中九个都进入了高端技术行业，为军部做事，只有一个‘自甘堕落’，居然跑到一家娱乐公司当起了什么操控员……
那人自然就是崔杰。
虽然现在他是崔部长，管着手底下一百来号的员工，但想想那些跟他同等级的九个人现在都在哪里任职，这个部长的位置又能算什么？是个人都要说一句他不思进取、自甘堕落！
至于S以上……
这样的人已经一百多年没再出现过了。
在了解到这里的时候，唐墨山忽然想到了之前自己看的那部名叫《新纪元3021》的传记电影。
那部片子的主角，好像就是S级以上。
但他记得剧情里面有提到过，对方似乎是很讨厌这样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的称呼，因为精神力的出现似乎是牵涉到了一些基因改制的问题。
不过更详细的原因，电影并没有表达出来，只是匆匆一笔带过。
想来也能是涉及到了联邦军部的一些私密，所以不允许说得太过仔细。
而这个人之后，世界上便再没有新的S以上出现过。
倘若今天换个人在这里，恐怕就该为自己很有可能会是S之上而感到狂喜了，但唐墨山了解完这些事情之后，却显得出奇的平静。
都说枪打出头鸟。
这个世界的背景如此复杂离奇，而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居然意外激发了能够让他‘一步登天’的能力……
他会被抓去做研究吗？小说里不是经常这样写？
或者说，他会被强制带到什么地方关起来，然后被迫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吗？
“如果我不想学那些操控精神力的办法，会有什么后果？”他问严知越。
“会死。”严知越没跟他解释太多，只是平静叙述了一个结果。
但这个结果格外的刺耳。
唐墨山好像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似的，眉头轻轻皱着，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时不时颤抖一下，腮边肉随着抿紧的唇角往后拉扯，挤出了一个很浅很浅的小梨涡。
于是，严知越的目光再次无法控制地落到了他的脸上，盯着他抿紧的唇，视线小幅度地徘徊着，震颤着，过后又仿佛是被惊到了一般猛然移到另一边去。
…
但其实，唐墨山这会儿是在思考。
他好像忽然间明白了系统给他看的健康点怎么需要那么多。
上次加这次的任务过后，他一共加了70点健康值，但这么点属实是杯水车薪，甚至还不够总数的一个零头。
系统告诉他，满分是一万。
他当时嗤了一声，觉得这家伙真是有够扯淡。
现在他才终于明白，恐怕修补这具身体所需要的健康值撑死了几百到几千，余下的全部都是因为要补足精神力给他带来的创伤。
那意思就是说，其实就算不接受那些训练或者治疗，也没关系？
【是的呢。】系统悄咪咪丢下一句话。
“我不想去。”唐墨山随即抬头看向严知越，甚至理由都懒得想，随口便胡诌道，“严总，我害怕，我不去。”
说完，他还认真地眨了眨眼睛。
虽然今天的事肯定瞒不了多久，但只要他不去检测，那就永远只是疑似。
要是有人直接上门强行动粗的话……
那时候再去也行。
逃避虽然可耻，但管用就行。
也不在乎丢不丢脸了。
这么想着，对面的严知越果然表情古怪了些，那双幽暗的眼眸紧紧盯着他，似乎是觉得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属实有些荒谬。
唐墨山便也直视对方，摆出一副畏惧的面孔。
屋内沉默半晌。
最终，还是严知越先一步避开目光，侧过头不再看他，只喉头颤了颤。
“我送你回去。”
“……”
这一关，居然这么简单就过了。
…
晚上。
躺在松软的大床上，唐墨山睡不着。
他现在对精神力到底是什么特别好奇，但又不想跟军部扯上关系，所以只能自己在这瞎琢磨，思来想去，越来越精神，更睡不着了。
写新书的话，现在没什么灵感。
万妖谱明天就正式完结了，棋王紧随其后，下周四入v。
存稿箱里塞得满满当当，完全能够让他就地躺平再休息一个月……
当然，他不需要休息那么久。
顶多再休息一周或者半个月吧。
思来想去，没别的事情做，那就用一周或者半个月的时间，好好琢磨一下那个新功能。
这么想着，唐墨山捞过丢在枕边的智脑，注册了个视频网站的账号。


第16章 看本地土著发的那些展示生活的视频，是了解视频用户口味和氛围最简洁的途径。
但令人无言的是，不论现如今的科技究竟发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人们喜欢看的居然还是那些能够快速调动情绪的‘土味视频’。
一个十五秒的视频下来，情绪大起大落，完全不用费脑子去思考，只管一直往下刷即可。
等唐墨山打哈欠的频率骤然提升，并且已经困到眼皮都开始打架的时候，他一看时间，猛然惊觉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间也中了这玩意儿的毒，躺在床上连着刷了一个多小时！
“……观察失败。”
他默默退出前台界面，决定以后再点进来一定要谨慎小心。
这种消磨时间的方式太容易上瘾了。
对他而言，实属大忌。
…
原定到忻城的行程只有两天半。
结果回程日到了，唐墨山也没能出去逛一次。
睡醒之后，窗外已然大亮。
今天是个难得不刮风的大晴天，唐墨山洗漱过后便简单翻查了一下SK社群的留言。
一条是玄夜给他发的入v申请已通过、让他合理安排好更新时间的消息。
一条是严老头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临走前有没有时间可以一起再下盘棋的消息。
还有一条，是严知越发的。
“萧院长昨晚给我发了信息，问能不能见你一面，知道你行动不方便，所以他亲自来了忻城，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他随时可以过去找你。”
“……”
果然，这事儿哪有那么轻易就被糊弄过去的。
唐墨山一点也不感觉意外。
只是，比起强行把他带走做检测，现在这个结果已经算是很温和了。
不知道是不是严知越在背后说了些什么，才让萧院长这么客气。
“好的，那我就在酒店等你们？”
“嗯，你先休息，不用紧张，下午走的时候，我让小杨送你回去。”
严知越那边回复的速度很快，不过回完这条之后，也就没再说别的什么了。
唐墨山微一耸肩，放下智脑，吃过了这顿早午餐之后，便又随手翻了翻《棋王》的作品界面，想看看读者对最新章是怎么个看法。
昨晚他睡觉的时候，存稿箱已经按照之前定好的时间，自动更新了五章 　　一共三万多的字数，果然在评论区引发了一阵剧烈的‘欢呼’。
[伽尔玛星第一大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是等到了入v！太太这次是不是又要开始大爆发了？]
[玫瑰玫瑰我爱你：才五章？才五章？山哥你是不是不行？]
[百里钰的老婆：救……太太能不能告诉我这本大概有多长啊，我真的要死了，每天只能看这么一点！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的钱包？给我继续更！像上次一样！一天十万不嫌多，一天五万不嫌少，我有钱！我的钱都给你！快点让我老公多出来露露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等不及了还要更多！！！]
唐墨山翻看了几眼，觉得有点好笑，便默默给其中一个人点了个赞。
结果眼看着那条评论‘噌’的一下就跑到了最前头，底下居然还有点赞提醒，他赶紧又取消，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昨晚更新的最新剧情，就是百里钰和唐小蝶的对弈部分。
作为主角，有着‘天才棋手’称号的百里钰自然是不可能输。
之前输的那一次，他已经体验过了其中滋味，简直如晴天霹雳一般，叫他痛彻心扉，所以这次，不管唐小蝶是不是受了特训卷土重来，他都不能输给对方。
所以接下来，两个人的厮杀纠葛、唐小蝶之所以会模样大变，以及他背后隐藏的势力又和百里家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就在这五章里完完全全地被揭露了出来。
特别是唐小蝶的故事。
这个人是从‘下九流’的行当里爬出来的。
他被福运来的班主养大，唯一的出路就是唱戏，但他先天条件又不是特别好，‘一曲动京城’的戏码压根不会在他身上发生，并且，他打小就讨厌唱戏，同样也格外厌恶自己这种‘下等人’的出身。
而他之所以会迷上下棋，是因为他所深爱的那个人喜欢拨弄棋盘上的这些小玩意儿。
他为了对方读书识字学下棋，装出一副高雅的模样，想让对方因此能将目光多在自己身上停留一会儿。
带着这样的期冀，他铆足了劲想要打败百里钰，以为只要自己能够打败这个对手，就能让那个人高看他一眼。
可他从没想过，对方的柔情与关怀只是基于利益……
他是被利用的那颗棋子。
下棋的人，从来就不是他。
“……”
比起一路大杀特杀的超爽路线，唐墨山反而更喜欢刻画一些小人物的悲情时刻。
毕竟，和他上辈子在同一位面的某位大作家就曾经说过和他这种心情相似的话：
“一想到读者看到这里会忍不住失声痛哭，我就高兴的不得了……”
这样的恶趣味，实在是难以为常人道也。
现在，唐墨山看见评论区那些因为多更而兴奋的人没一会儿又开始嚎啕大哭，嚷嚷着要给他寄刀片，让他做个人吧，他就忍不住嘴角开始上翘。
…
《棋王》入v第一天，收益看起来比上一本万妖谱要稍微差一点。
也有可能是因为上本更得多的缘故。
把数据都扫了一遍之后，严知越那边还没消息，也不知道那位萧院长到底什么时候来。
眼看着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中午了，也没别的事情可以打发时间，唐墨山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就决定先试一试昨天刚了解完的新功能。
他最先选择激活的是剪纸技艺。
从入门级升到初级的要求有两个——
一是完成至少30个成品，二是练习时间不能低于100小时。
关于学习剪纸技艺的工具全部都可以在系统商城购买。
一张纸，一把剪刀，足矣。
唐墨山决定先用小动物来练练手。
但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写文方面的经历实在是太过顺风顺水，哪怕偶有波折都不需要他亲自上阵去解决，所以在学习新技能的时候，他难得笨拙，连着剪坏了好几张纸之后，忽然就开始有点浮躁起来了。
“入门级就这么难吗……”
闭上眼，他呼出一口气，稍作冷静，随后便忍不住反思，到底是因为这东西太难、还是因为他最近过得太顺利，因此消磨了耐心。
应当是后者。
上辈子他窝在病房那么些年，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可现在，接触了浮华的外界之后，他倒是忽然开始浮躁起来了。
但这种手艺活，最需要保持的不就是一颗能沉的下去的心吗？
“算了，找点人监督好了。”
他伸手，点开视频网站，调整好角度之后，便切换了直播模式。
镜头直直对准他的手。
那是一双极为漂亮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匀称，皮肤虽然有些过于苍白，但圆润的指尖稍稍透着些粉，手背上微微鼓起的青筋在他的动作间，莫名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性感。
叶佩琳点进直播间的时候，一眼就被镜头前的那双手给吸引了。
“真好看啊……”
那双手漂亮的简直就像是个艺术品，连无名指侧面那一粒不是很明显的小痣都像精雕细琢之后刻意留下的点睛之笔。
叶佩琳凑近看了好一会儿，看得一阵心痒痒，很是想把手伸进屏幕里摸一摸，好半天以后才终于是想起来看看这个主播到底是在播些什么。
“剪……纸？”
真会玩。
叶佩琳不禁暗暗咋舌。
在完全抛弃纸张、一切都被电子化的当下，几乎已经没人用纸写东西了。
就更别提什么剪纸工艺了。
谁有那闲工夫对着一张纸剪来剪去、折腾半天也不知道能折腾出个什么有用的东西。
浪费时间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啊……
这么想着，叶佩琳不仅感觉有些无聊。
但她最终也没选择退出，因为镜头里的那双手实在是太好看了，看着主播在那里慢吞吞地做些无聊的事情居然也能成为享受。
所以最终，她索性就这么放着，干起了自己的事情。
耳旁时不时传来沙沙声。
那是里头的人在移动纸张。
咔嚓一下，又一下。
剪刀发出细碎的声音，传到耳朵里的时候莫名叫人感觉很是舒心，就好像是在给耳朵做按摩一样。
不知不觉，半个小时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原本只有两个观众的直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一群新人，讨论区还残留着他们刚才的对话，问这里到底是在播什么的，主播怎么不说话。
但主播始终没回应，只是坐在那，安静地剪纸。
视频网站的观众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上来就是刺激大脑兴奋起来的直播方式，这种不发一言只顾着做自己的事的播法很是劝退，所以一群人来了又走。
可最后，居然还剩下了一百来号人在看。
叶佩琳当时就伸了个懒腰，而后把声音调大，一边听着剪纸的咔嚓声，一边开始跟其他人聊天。
“居然已经有了一百多个观众啊，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这么无聊……”
“是挺无聊的，进来以后主播一直在那剪来剪去，但我居然看到现在，甚至还觉得有点意思。”
“他好像是在剪一只鸟吧？”
“看样子像是。”
“我的妈，终于有人聊天了，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刚才听着这个声音睡了一觉，好爽啊！这个声音超级催眠的，听着听着我就感觉天灵盖被人挠了似的，头皮都发麻。”
“主播也是真够有耐心的，坐在那半天都没动，一直剪，不累么？”
“你们不觉得很有意思吗？我从头看到现在，看着他剪出来一堆零碎的东西，然后终于是有形状了……”
“主播的剪刀款式好复古，感觉像是偷了他奶奶的剪刀一样（笑”
“主播怎么一直不说话？”
“……”
这句话刚出现在屏幕下方，另一头就传来了“滴”的一声。
专注于剪纸的唐墨山抬起头，发现是严知越发来了信息，说他和萧院长大概十分钟后就会到酒店楼下。
回了一句“好的”之后，唐墨山重新低下头，坚持把最后几下给剪完，然后举起了他折腾大半个小时才总算是剪出来的一只简易版凤凰，给直播间的那一百多个观众看。
“认识这是什么吗？”
“什么啊，看起来居然有点好看。”
“妈呀主播的声音也好好听！！”
“终于剪完了吗？能看出来主播真的好无聊哈哈哈哈”
“好看耶！不过这是什么鸟啊，真的不认识，主播能给解释一下不？”
“是凤凰。”
唐墨山笑了笑，收起了面前的碎纸和工具，“有事要出去一趟，所以这就下了，各位下次再见吧。”
“凤凰？好熟悉的名字……这不是有本小说里的神兽设定吗？”
“这就走了吗？主播声音那么好听再多聊一会儿呗呜呜呜”
“下次还剪纸吗？什么时候来啊，我到时候蹲蹲你。”
“……”
讨论区还在不断有新消息跳出来。
但唐墨山在说完刚才那句话之后，就已经点到了退出键。
屏幕一黑。


第17章 “唐先生是吗？”
唐墨山上到顶层，刚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面容和蔼身体有些微微发福的中老年男子。
之所以用中老年男子称呼，是因为他头发已经白了，但是长相又像是四十来岁的人一样，叫人有些无法辨认他的真实年龄。
酒店的顶层是观景花园，平时包下这里的人都是拿它来待客、举办宴会云云。
如今也不知道是严知越还是萧院长这么大手笔，包了场只是为了能有个和他安心谈话的地方。
“萧院长吗？您好。”
唐墨山一边打招呼，一边飞快打量着四周。
轮椅缓缓向前，坐在后头的严老头还冲他摆了摆手。
而萧义城院长表情严肃中透着些小心，没说太多客套话，打过了招呼以后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可不可以简单给他做个测试。
“小唐你不用担心，这个检测大部分人都做过。”或许是怕他会多想，后头，严老头抬高了声音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就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那个大黑包，示意仪器就在那个包里。
唐墨山便点了点头：“要怎么做？”
“很简单。”萧义城一看他这样，知道他是同意了，顿时就悄悄松一口气，接着飞快转身把那个黑包给拉开，取出了里面一个看起来有点像飞盘的东西，“等会儿开机之后，你把手放在这上头就可以了。”
“好，可以。”
“……”
那个有点像飞盘的仪器大概是个便携式检测机。
按照萧院长的指示，唐墨山等着仪器周围一圈亮起了绿灯之后，便把掌心向下，轻轻贴了上去。
他全程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觉得这玩意儿摸起来凉凉的。
但其他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专注起来了，紧紧地盯着仪器上的小灯。
一秒、两秒。
约莫四五秒钟之后，仪器上的灯忽然就开始闪了起来，还发出了‘滴滴滴’的声音，随后唰的一下，灯光变成黄色，又变成红色，滴滴滴的响声也开始越来越急促。
“S！”萧义城赶忙将仪器挪开，满脸惊疑地看着亮着红光的指示灯，随后再转过头去看唐墨山，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怎么的，使劲咽了咽口水。
“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
“那确实稍微有点晚了……”
萧义城喃喃自语，过后又顶着一张涨红的脸，一把握住了唐墨山的手，蹲在他面前道：“小唐，我问你，你之前是不是没有上过大学？”
“这……是怎么了吗？”
“如果可以的话，你愿不愿意来我们帝星大学继续读书？作为特殊引进人才，在校期间学费全免，还可以给你安排独立宿舍，一日三餐全由学校负责，不仅如此，等你进了我们帝星大学，你还可以提前享受到特批一等公民待遇，等你再顺利完成所有学业、拿到毕业证，你的公民卡不仅可以正式升为一等，还能得到帝国星级奖章，怎么样，你考虑一下？”
“……”
萧义城抛出的这些条件可谓是相当的诱-人。
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全面认知的唐墨山当然知道，升一等和得到星级奖章代表着什么。
家大业大的严氏集团也算是当地数一数二的财阀世家了，但严知越的公民卡也只是二等，和普通人一样，而他那个做了元帅夫人的二姐就要比他高一级。
所以他输的也不冤枉，毕竟，严二姐拿的可是可以从政的一等公民卡。
星级奖章就更为夸张，真要是能把这玩意儿拿到手，那就相当于拿到了军部特许通行证！
萧义城这是在拿可以一飞冲天的前途诱-惑人啊！
这世界上，能扛得住这等诱-惑的人大概没几个。
但唐墨山脑中瞬间就想起了《新纪元3021》的那位主角……
片刻后，他收回思绪，冲着一脸紧张的萧义城笑了笑：“说实话，您的这些条件确实挺诱-人的，但我这个条件您也看到了，我想再考虑一下，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我也说一句，你这身体条件其实并不算什么大问题，现在的医疗水平这么先进，只要你想，医生那边肯定有办法能让你再站起来！”
萧义城嘴上说着可以让他慢慢考虑，但实际上却是想以最快的速度说服唐墨山点头。
要不是因为他和严家有私交，严大伯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那等这个超S再度出现的消息传开以后，他哪里还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抢先其他院校一步？
虽说对方的年纪确实是有点大了，在普遍都是十六七岁开始入学接受训练的新生中，大了还不止一两岁，但这可是超S啊！晚几年又怎么了？哪怕对方今年三十，也得努力拿下！
于是萧义城劝说地格外卖力，真是恨不得就地跪下了。
他给唐墨山一个个地分析利弊，反复强调他们帝星大学的优势，从那些现如今正在帝国高层闪闪发亮的明星校友讲到了今年入学的豪门子弟都有哪些，接着又说起他们学校的课程。
一直说到他们学校的一个冷门学科，陷入沉思的唐墨山才嗯了一声：“好。”
“对，虽然这个比较特殊，但……什么？”
“我说好，多谢您的热情介绍，我现在想去了。”
萧义城愣了几秒，随后狂喜：“此话当真？！”
唐墨山便笑：“我骗您干什么？”
萧义城双眼瞬间亮如探照灯，二话不说便开始发信息安排相关事宜，恨不得这个门都别出就迅速把一系列的手续给办下来然后直接把人拐回去。
超S！超S！
他们这下赚大了！！
…
午饭过后，唐墨山陪着依依不舍的严老头又来了两把围棋之后，便要回家去了。
杨助理亲自护送，居然不是把他送去空间站，而是调来了严氏专用飞行器，直接把人给送到了位于滨州的家里。
尽管唐墨山已经表示，自己完全可以独自上楼去，但杨助理却还是不放心，一定要亲自把人给送到家门口，看着他进去，确保他不会出什么岔子。
这就搞得唐墨山实在是有些无奈。
“那要不你进来歇会儿吧，跟着我跑了一路，也挺累的。”
说着，他余光瞥见隔壁楼的顶层似乎是有道身影一闪而过，曾经见过几次面的段少霆也在这时候回来了。
这么巧吗？
他没多想，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了杨助理身上。
“不了，我等会儿也就回去了，严总那边事也挺多的，晚上可能还有个会要开。”
“那好吧，就不留你了。”
“……”
转头回了屋里，唐墨山看着角落里对方的那些家具，之前在系统商城买的那些零食饮料都还在柜子里藏着，怎么说他也是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左右，从二月底到四月，原本空荡荡的二居室已经满是生活痕迹。
但如果萧义城那边很快将他的信息录入帝星大学的信息库，估摸着再过不久，他就得离开这里了。
“系统，这不划算啊，我在这里的租约可是一年半，那个一年使用权虽然还没激活，但怎么想我都亏了啊！”
【那你还想怎样？】
“？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拽，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看那些没营养的狗血剧了？”
【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
有病。
唐墨山无语转身，懒得再跟它搭话，开始清点自己的私人物品。
与此同时。
二单元顶层。
段少霆一脸严肃地打开智脑，开始输入。
四月二十二，从空间站返回，另有一名陌生男子陪同，暂未核实对方身份信息。
往前翻翻，这份文件之前的记录同样是类似的语句。
四月二十，上午，前往空间站，乘坐飞行器去往忻城/庆州方向。
四月二十，下午，与严氏三子严知越同行，目的未知。
四月二十一，医院……
哒。
手指无意识下落，轻轻敲在桌面上。
段少霆看着眼前的这份报告，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在二十一那一行又加了一段话，才终于将文档保存发送。
几分钟后，对面那头的查阅状态变成了已查收。
段少霆这才缓缓放松往后靠去。
他坐的位置本是挨着窗户，但他却习惯把窗户拉得严严实实，几乎不透一点光亮。
智脑的屏幕几秒后也逐渐熄灭。
昏黑一片中，他睁着眼，独自沉默。
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
唐墨山自然不知道隔壁发生的这些。
接下来的几天，他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完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睡醒以后推开窗户吹吹风，接着就开始研究剪纸工艺，顺带着开个直播。
随着熟练度的提高，直播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
有一天，他竟然是坐在那一边剪纸一边听音乐，播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但直播间的观众并没有成批增长，更没有那种忽然间一个热搜大爆发怒涨几十万的情况。
从第一天开始到现在，来来去去一直都是一百多个人。
有的人觉得无聊，有的人靠着这声音催眠。
偶有人打赏，但最多的一天也就几块钱而已。
于是，这个一开播就是在剪纸、主播不搭理人更不怎么跟人聊天的直播间，就这样很是稳定地招揽了一群无聊的人，天天蹲守在这里，听着他剪纸的声音睡觉，或者在讨论区问两句，做这件事到底有什么意义……
一周后。
帝星大学的特招生录取通知到了。
系统功能版块的剪纸一栏也终于是满足了升级条件。
创造三十个作品。
不低于100小时的反复练习。
他可以进入初级班了。
姓名：唐墨山
笔名：山海一刀
作品数：2
健康点：75/10000
可兑换狂热值：50097
商城虚拟币余额：100000
额外技能：剪纸学徒
附加祝福：感知能力（Lv.1）、精神控制（Lv.1）


第18章 五月初。
天气终于是回暖，夜晚哪怕刮风，也没之前刚开春时那么冷了。
唐墨山是被校车直接给接到帝星大学的。
说是校车，看起来又像船，最后直接停在宿舍楼门口，校工刚把他推下去，旁边立马就窜出来了一个人。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唐墨山？”
那人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脸颊被风吹的得有些发红。
这个时间点，学生们都还没下课，整个宿舍区都安安静静的，就显得他嗓门格外大。
“是我。”
唐墨山见人习惯性先笑，而后才仔仔细细将对方给打量了一遍。
看着挺年轻，估摸着不超过二十。
“我叫韩子曜，三年级的，别紧张，是老萧让我在这等着接你的。”说着，他探头往后扫了两眼，“你没带行李？”
“嗯，萧院长说宿舍里什么都有不缺，所以我就没带。”
“……”
其实是带了的，但是都在系统背包里。
韩子曜也没多问，淡淡揭过这个话题之后，伸手直接就过来推着他往前走。
一路上，对方的嘴简直就没停下来过，从入口处到宿舍门口其实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他愣是说了一路，讲首都明州的繁华，叽哩哇啦介绍了一大堆，简直就是当地的百科全书一般的存在。
直到走到分配给唐墨山的单人宿舍门口，他才终于是停下了讲解的嘴，“这就是你的宿舍了，108，话说这还是我头一次来单人区域，你介意我进去看一眼吗？”
“你们……是几人寝？”
“当然是二人！”
韩子曜说起这件事，明显就有些不高兴。
他撇嘴抱怨：“说什么要培养同学之间的感情，明明有单人宿舍，就是不肯让我们住，对了，我听说你是A＋？”
A＋？
唐墨山目光一闪，发现萧院长好像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嚷嚷的人尽皆知，而是有意要做隐瞒，便接话道：“萧院长已经说了？”
“没有，纯属我撵着他问出来的。”韩子曜长叹一声，一边开门一边碎碎念，“怪不得你待遇这么好呢，A＋，就是比我们厉害呗，居然直接就给了你一个单间！说实话，你家里人有没有给老萧塞点什么？光是一个A＋就直接给你腾出一个单人寝，到底还是有点过分了吧……”
说话间，门被打开。
韩子曜絮絮叨叨的声音突然一顿。
随后，就是一声更加高亢嘹亮的喊叫。
“这也太好了吧？！！”
说句心里话，这里不像学生宿舍，更像是一室一厅的情调房，各类家具齐全不说，连带着窗户上新挂的窗帘都透着一股子精致的气息。
萧院长似乎是安排了人把这里好好收拾了一下，床铺店铺收拾的格外松软，洗漱用品甚至都不用他亲自去领，一切都已经帮他放好了。
“你爸是哪位高官吗？不会是元帅家的人吧你，我记得元帅的母亲好像就是姓唐……”
韩子曜快要羡慕死了，开始做起了无谓的猜测。
而唐墨山没话说，敷衍着把人先给哄了出去，才总算是得了一个耳根清净。
门一关，他当即皱眉。
有点奇怪。
萧院长这是打算干什么？
…
报道这天是周五，第二天学校放假。
萧义城这是给他预留了两天适应新环境的时间。
唐墨山原本是想在学校里逛逛的，但是好奇登了昨晚韩子曜跟他提过的那个校园论坛之后，他发现自己现在居然已经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了，好多学生都在讨论他背景到底是有多强，居然开学两个多月了还能被开后门放进来，而且更可恶的是，老萧居然给他精心准备了一个条件特别好的单人寝！连隔壁金家小公子都没这待遇！
“这是故意树靶子呢？”
唐墨山笑笑，感觉好像知道了点老萧的小心思，当下便不在意地关了论坛，最后决定还是去校外看看。
四月底，万妖谱的版权费就已经到账了，再加上之前网站的订阅收益。
现在的他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可怜了，而是腰缠万贯的有钱人！
天合那边很是大方，虽然因为他没有过往成绩压了价，但最终，到手也有一百多万了。
不过明州毕竟是首都，物价几乎是滨州的三倍多。
唐墨山也就是随便逛了逛，买了些没见过的小玩意儿，几千块也就这么花出去了。
逛着逛着，就到了中心广场。
广场这会儿人还挺多，正中央立着一个仰望着天空的金属雕像，微长的卷发，冰冷的神情，立在阳光之下的雕像犹如静默的天神，一言不发地俯视着他脚下的人群。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雕像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贵气凛然、不容侵-犯的神圣感。
说来也巧，唐墨山认识他。
这不就是《新纪元3021》的主角，晏理大元帅吗？
那部传记电影的结尾出现过这座雕像。
但不得不说，选的演员看起来还没有这座雕像有神韵。
“传说中的大英雄啊……”
唐墨山很是感兴趣地仰头看了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反射过来的阳光太刺眼，盯着看的时候，他莫名觉得眉心有些发烫，低头使劲捏了捏，那种胀痛感才下去不少。
没得逛了，就回宿舍。
回去的路上，时不时有人投射过来异样的眼光。
唐墨山视若无睹，到了宿舍简单收拾一番过后，也就打算休息了。
他的休息时间很健康，八点以后随时可以进入睡眠状态，然而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那座雕像的影响，晚上睡着以后，他竟然是久违地做了一场梦。
梦里是一场极为血腥的厮杀，满地的残肢遗骸。
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尸山血海中。
他手中的光剑能量彻底耗尽，正在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而他独自一人站在星群之间，背影显得格外孤独。
周围一片死寂，敌人和战友都死光了。
帝国残破的旗帜还在他身旁被风吹得微微飘动……
而他看着正前方，看着他家乡的位置，一动不动，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半点光。
他也死了。
前胸一块破洞看上去无比狰狞。
溅到他脸上的血液顺着脸颊缓缓往下淌去，随后落在地上，渗进干涸的土壤。
唐墨山猛然惊醒。
此时刚好凌晨两点四十五。
离天亮还早，但是却毫无睡意。
唐墨山躺着发了会儿呆，梦里的画面已经开始逐渐模糊不清，都几十分钟过去了，却依然还是睡不着。
最后他到底还是认了命，坐起来，打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好像一闲下来就会冒出罪恶感。
回宿舍以后便开始充电的智脑这会儿已经亮起了充满的绿灯，拿到手里自动开机，接着就是跳出未读新消息提示，晚上九点多的时候，玄夜给他发了个消息。
【编辑玄夜：最近怎么样？我看你存稿箱里剩下的稿子好像是不多了，关于棋王的版权问题商务现在还在谈，所以趁热打铁啊！新书现在有想法了吗？】
【……】
新书。
想法确实是有，并且这段时间已经构思的差不多了，但是就是还没开始动笔。
唐墨山一边想着，一边无意识地翻了翻作者后台。
万妖谱现在书名后头多了一个明晃晃的星星标志，光标移动到上头之后，就能看到跳出来的版权出售信息。
不知不觉间，这本书居然已经十几万的收藏了。
棋王果然还是差了一点，才两万刚出头。
这其实就是一个信号，说明带有古地球历史背景的故事似乎是远远不如那种有无限想象空间的奇幻类读物。
但这结论也不一定。
毕竟，现如今没有更多的参照物。
除非他接下来多写几本，然后，再一个个比对过去。
想着，唐墨山打开文档，闭上眼，静静在脑中把前段时间整理好的剧情全部又给顺了一遍之后，终于在第一页缓缓打出了几个字——
《大唐伏魔录》
…
师父仍在世时，便经常念叨着一句话。
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反反复复地说，一边说一边喝酒，最后喝得烂醉如泥，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在哭。
李星睢知道他是遇到了伤心事，但却又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伤心，居然让一个好手好脚的大男人活成了这么个窝囊模样，见天儿叫徒弟帮他收拾烂摊子。
有时候想想，李星睢都想干些欺师灭祖的事儿，比如，把他这个窝囊师父的脑袋给按到河里去，然后再好好问问对方，你到底是哭够了没有！
但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李星睢就要下山去了。
师父说，叫他去找一位故人。
那是师父很久以前的朋友，只不过自打师父在山下不知道被什么事儿给打击了以后，他们已经五年没下山了，与世隔绝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李星睢都快想死山下那家尝味坊的酥饼了。
这次倒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师父叫他过去给故人送一封信。
故人住在并州，一来一回怕是得耗上几个月。
但李星睢不觉得苦，他只恨自己不能早些下山去，师父写信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从那天告诉他下山送信的事情之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信居然还是没写好。
第三天，李星睢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师父耍了。
结果当晚，他就听到了师父的房间里传来阵阵异动。
刀剑碰撞的声音很刺耳，又不知是谁撞在了桌角，发出一声剧痛下的惨叫。
李星睢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但那边的声音却又忽然消失了。
片刻后，一股奇异的香味飘散开来，他吸吸鼻子，满脸疑惑地敲开了师父的房门。
可对方打着哈欠，满身酒臭味，把他臭骂了一通之后，砰的一声关了房门。
“不愿睡觉就上外头扎马步去！”
“……”
奇怪，难道是做梦了？
作者有话说：
小唐：你确定这个死了一百多年的人就是你给我安排的……（欲言又止，眉头皱起，陷入沉思）


第19章 摸摸脑袋，李星睢忍不住心想，自己最近果然是那些打打杀杀的话本子看多了，居然连做梦都是这种情节。
人果然不得太闲，一闲就容易胡思乱想。
马步是肯定不会扎的。
有这闲工夫，他还不如回被窝多做几场梦！
梦里的合味食肆可是给他上了三大碗热气腾腾的羊汤呢，要是能把酥饼给泡进去一块儿吃，那滋味，让他现在死了都值！
对于现在的李星睢来说，师父手里的那封信到底存不存在早就已经不重要了，他心心念念的是山下的吃食，还有会悄悄多给他放两块梨膏的小兰姑娘。
他回到屋里，再次迷迷糊糊地睡去，这回的梦里终于是没有了那些打打杀杀的声音，只有小兰姑娘甜甜的笑。
他一觉睡到天光大亮，还在回味梦境的美妙，就被师父粗暴地提着衣领，踹出了院门。
“师父？”
“别叫！”
那封信终于是写好了，但师父却只给了他两枚碎银子，看着好像是不少，可买马就得花掉一多半，余下的抠抠搜搜省着点花，跑到并州，他也得饿瘦不少。
但李星睢就算是不满，师父也没余钱给他了。
十来岁的少年只能硬着头皮，就这样踏上前往并州的漫漫长路。
这一路上，他风尘仆仆。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师父的那位故人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尘归尘土归土了。
身上的盘缠已经见了底，就剩最后那么几枚开元通宝，拿去吃两顿饭还行，靠它回山上找师父，却是万万不行。
李星睢背着师父给的包裹，茫茫然地站在路边，心想要是这会儿把前头那个马车里的人给劫了，不知道能不能摸来几个大元宝。
然而这个念头才刚转完，李星睢就瞥见一道冷光骤然闪过，直直冲着那辆马车过去。
“我只是想想，倒也不用真的替我做吧？”
身体动的比脑子还要快，李星睢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就已经冲着马车去了。
横刀立马，一个剑花。
“铛”的一下！
李星睢手握双刀，刀刃被那冷箭撞得有些颤抖。
好大的力气！
躲在暗处那人必然是个高手，因为这一箭过来，他居然都被震得虎口有些发痛！
再一瞥，钉在车顶的箭头淬着绿光，分明就是涂了毒！
“狄公！您怎么样？”
身后的人终于是反应过来了，驾车的车夫慌张掀开车帘，随后声音变得分外惊恐。
“不好了，狄公遇刺……”
“狄公？”李星睢眉头微微一皱，一个漂亮的翻身，将接踵而至的箭矢一刀劈下，随后急促追问车夫，“可是狄仁杰狄大人？！”
车夫没应答，但他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你小子猜对了！
这下，李星睢便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踩在车顶上，忽然飞起一脚，直接将那车夫踹进车厢，随后马鞭一扬！
“驾——！”
并州都督府法曹狄仁杰！
李星睢虽然没见过本人，可这名字他记得清楚，小兰姑娘之前经常跟他念叨，说这人有多神，听久了，他也忍不住满心好奇，不自觉便生出了‘要是能有机会和对方见一面就好了’的想法。
而这次，说来也真是巧了，对方遇刺的时候正好他在旁边！
那他便必然要出手！
“哒哒哒”
马蹄狂奔，将藏在暗处的杀手堪堪甩开。
然而等李星睢着急忙慌想找个医馆救人的时候，后头却有只手伸过来，轻轻拍了拍他肩头。
“狄大人，您没事儿？”
“自然。”
隔着一道薄薄的帘子，车里那人气定神闲地坐着，面上笑容和善，仿佛刚才根本没发生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一样，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
凌晨四点多。
经过删删改改以后，文档里终于是有了一万多字。
速度确实是比以前要慢了很多。
或许是因为这次新书的背景不再像棋王那样只是借了一个皮的原因。
棋王的故事背景虽然放在民国，但实际上并没有真实的历史事件出现，而这本《大唐伏魔录》是真真实实用到了真实的历史作为背景，在此基础上加以改编，所以，其中一些细节他需要反复思考、重新回忆。
《大唐伏魔录》的故事发生在唐高宗李治在位期间，狄仁杰将要升任大理寺丞。
但就在他将要离开并州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将原本就暗流涌动的政坛搅得更加浑浊。
有人不想让他上任，对此，狄仁杰心知肚明。
这本是两方势力互相博弈的关键时刻，可谁也没想到，一个带着满身秘密的江湖术士会在这时意外介入。
受师父之托下山寻人的少年李星睢误打误撞进入了风暴中心，救下了打算以自身为饵、抓捕幕后黑手的狄大人，虽然这件事叫狄大人简直哭笑不得，但计划并未被破坏，二人由此结缘。
过后，少年李星睢回山复命，却发现在自己下山后第二天，师父便被人杀死。
他骤然惊觉所谓的‘送信’不过是因为师父察觉到了危险，所以找了个借口在杀手到来之前，将他远远支开。
李星睢的酒鬼师父虽然一直以来看起来都不靠谱，可也是他当年把被人丢弃在雪地里的李星睢捡回家，救了对方一条命，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二人之间说是师徒，却更像父子。
如今，师父被人所害，甚至尸骨都被人刻意损毁，李星睢却连到底是谁下的手都不知道。
因此，悲愤之下，他带上师父的骨灰，再度下山，决心报仇。
他循着唯一的线索前往京城，过后被牵扯进一宗骇人听闻的连环杀人案。
在狱中，他和已经赴任数月有余的大理寺丞狄仁杰再次相见……
原本青涩懵懂的少年经过这几个月的风沙打磨，瘦的简直像只猴，脸颊深深凹陷进去，唯独一双眼睛又大又黑，直勾勾地盯着眼前那位大人，简直就像是要来索命的无常一般。
“都说狄大人有着通天本领，没有一个匪徒能逃出狄大人的掌心，若是他肯帮我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李星睢指尖便是一颤。
他猛地向前几步，几乎是用扑一般，试图抓住那人垂落的衣角。
“狄大人！”
“……”
开头三章，便是一场场风云变幻。
唐墨山回头重看了好几遍，改了一些错别字、确认前后衔接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满意退出了文档。
再有两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他懒懒揉了揉脖子，正打算转回去再补个觉，却忽然间听到了外头有一阵奇怪声音响起。
“有人？”
“……”
那声音窸窸窣窣的，听不太清楚，但绝对不是风吹的声音。
保险起见，唐墨山轻轻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隙，探头往外看去。
而这一看，外头果然有人。
那人穿着一身很是浮夸的衣裳，做贼似的弯着腰躲在路边暗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但偏偏他又敏锐，可能是真的在做贼，稍微有一丁点响动就能立刻发现。
于是，唐墨山猝不及防地和对方视线相撞，随后就见那人仿佛是瘦受了惊吓一般猛然双眼瞪大，接着下意识抬手挡住脸，而后又反应过来自己做了无用功，便一抿嘴，很是愤恨地瞪过来一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
“……”
丢下这么一句话，那人迅速跑走，就好像身后有人在追一样，搞得唐墨山简直莫名其妙。
帝星大学的安保不可能让一个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溜进来胡作非为，所以那人也是学生？
晚上在外头偷偷摸摸不知道做些什么，却又穿得那么张扬。
应该就是校内的人没错了。
但……他在干什么？
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遛弯吗？
想着，唐墨山关上窗户，很是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头，慢慢回到了床上躺下。
…
周一，终于正式开课。
唐墨山最终被分配到的是历史系，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不管是在帝星大学还是其他学校，历史系一直都是大冷门，只不过身为明州第一学府，帝星大学的历史系有一项其他学校都没有的学习内容——
古地球历史探查与研究。
现当代历史。
这两门专业课是每个历史系的学生必学内容，但第一部 分内容在其他院校的全称为‘古地球历史研究’，没有探查那两个字。 
因为只有帝星大学得到了特批，在拥有飞舰的前提下，可以定期前往那个已经被损毁的古地球进行研究考察。
这才是唐墨山进入帝星大学的目的。
他想找个机会回地球看看。
那毕竟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乡，就算是已经毁灭，他还是想能回去看看。
不过，历史系的课程确实枯燥又乏味。
再加上本就不是当地土著的唐墨山还迟了两个多月才来，很多的内容都需要从头补起。
之前看的那些纪录片什么的到底还是不够详细。
真要学这个世界的历史，那就还得从四百多年前天灾之后开始学起。
所以，开课后的三天里，唐墨山一门心思地追课程进度，追得简直头昏脑涨，除去休息时间和吃饭时间，其余时间全都被他用在了追进度上，新书《大唐伏魔录》都完全没时间写。
但这只是个开始。
周四。
没有历史系的专业课，精神系的辅修课开课了。
唐墨山操控着轮椅进了教室，刚找到座位，就瞧见了那天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
“哟，怎么来了个瘸子？”
少年依然穿得和那晚一样浮夸，见到他的时候先是惊讶，随后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忽然换了表情。


第20章 但不管他那一瞬间心里百转千回闪过了什么念头，紧随其后一个表情严肃一看就很古板的女人也进了教室之后，少年原本讥诮的神情突然就收敛许多。
“金尚灏，你皮痒了？”
“……不是。”
“那就给新同学道歉。”
啪的一声响，女老师放下手里拿着的机器，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衣着浮夸的少年。
而对方肉眼可见地有些憋屈，但却不得不很是不情愿地嘟囔道：“不好意思，不该说你是瘸子。”
“金、尚、灏？”
“……对不起，我错了。”
这个歉道的心不甘情不愿。
金大少爷老大不高兴地盯着讲台上的女老师，却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再说。
周围还有其他学生在，但基本也都是一副不敢多言的模样，低头盯着自己手指或脚尖，假装不在线。
而唐墨山平静地把这个教室内的人脸扫了一圈，随后才冲着女老师笑笑，也没说接不接受金大少爷的道歉，直接把人当空气无视。
今天是他第一天进入精神系的班级上课，同学都还不认识，只知道两个带班老师的名字。
眼前这位女老师应该就是负责“架构”这门学科的金英惠，听名字，看表现，她大概率和那位嘴撅的老高的金大少爷是亲戚。
而另外一门“控制”课程在下午。
“同学，你先入座吧。”
“嗯，好。”
虽然精神系和历史系都是只有两门学科，但明显前者要难上许多。
这间教室里大部分的人都是小时候就已经觉醒远超正常人的精神力，于是在家里便请来专人指导，学习如何将精神力的收与放运用到呼吸之中，而等他们年纪到了，进了学校，精神力早就已经不用学习操控而是变得像呼吸一样自然，完全融进了生活中。
还有一小部分是觉醒的早但家境不太好，请不起专人指导，这样的人往往会在进学校以后发了疯地补课，不要妄图和他们比拼命，最卷的就是这批人，但和上头那些人比的话，先一步出发带来的差距仍旧是客观存在的现实。
现在，又多了一个新可能，那就是像唐墨山这样已经过了15岁、几乎已经不再可能有任何变化却还是意外改变了精神力等级的奇特分类。
因此，不止唐墨山在观察其他人，其他人同样也在偷偷摸摸地打量他。
“金少，他就是老萧前不久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的那个A＋，我听说老萧不仅给他弄了单人寝，还给了他好多优待，因为他是元帅母家人吗？”
“他才不是。”
金尚灏趁着讲台上的人在调整播放资料，没空关注他的神态变化，赶紧扯扯嘴角，做出一副很不屑的模样，“明州的唐家人我哪个没见过？压根就没他这号人物，八成是哪个乡下来的，碰巧也姓唐而已。”
对在有着“皇都”之称的明州长大的明州本地人来说，明州以外，皆是乡下。
而这个新来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居然能让老萧那么重视，把金大少爷申请加抗议了许久的单人寝直接就那么给出去了。
单这一件事就足够让金大少恼火，再加上那天晚上对方居然还看到了他……
啧，A＋又怎样？
让人看不顺眼，一样要收拾！
“等会儿我姑下课走了以后，你们俩过去，把那小子给我弄模拟室去！”
电光火石间，金大少就下了个让他后悔一生的决定。
而唐墨山这会儿还在认真上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醒了精神力的缘故，现在他对周围人情绪变化的感知相当敏感，几乎都已经敏感到了对方可能无意识的一个微表情，他就能够感觉到对方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所以，从金大少那头飘过来的怪异情绪，他自然也能够察觉到。
但他只当没察觉。
萧义城隐瞒了他真实信息的原因，大概就在这里……
作为一个A＋新生入学，享受到那样的特殊待遇，一定会令人不满。
除非他身份格外尊贵，比如，是皇室中人。
否则的话，连金大少都得乖乖住二人寝的当下，一个A＋凭什么可以享受单人寝？
恐怕，这次他露面以后，那些本就对他很不满的人一定会有所行动。
萧义城大概就是想看看他要怎么应付。
以及，说是A＋而不说是超S，是因为超S万中无一，没有人敢不识抬举地找一个超S的麻烦，但A＋虽然优秀，和其他人的差距却不算大，属于努努力就能够追上的程度。
那么这样的结果，就很明显了。
…
这一节课上了足足两个小时。
关于如何用精神力在脑域之内实现“架构”这个问题，其实有点像虚构文学的创作一般，金英惠在下课之后，还照顾似的给唐墨山分配了一个可以帮他补课的同学，和他组成学习小组。
“又是我。”
韩子曜看起来还挺高兴，拉着唐墨山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还说要请他吃饭。
但唐墨山记得这人之前分明说过自己是三年级：“而且，你不是和我同系不同班吗？怎么来这里了。”
“因为我还有一年半毕业，但是我到时候想留校，所以就提早申请了助教的职位，现在，我这也算是提前适应吧……”
跟自来熟的人待在一起，那就永远不用担心气氛会突然冷场。
韩子曜在后头推着轮椅，出了教学楼以后还在说中午要去吃些什么。
帝星大学之所以能够成为数万学子的梦中情校，不单单是因为它的师资力量和后续资源加持，更重要的是它食堂里一日三餐、饭菜新鲜，只要是校内人士，那么就可以抛弃那些无味的营养剂、去食堂大快朵颐了。
比如今天中午，食堂的菜单是古法干煸五花肉和古法蛋炒饭，光听名字就已经叫人想流口水了。
但偏偏有人不想让他们如愿。
“学长，不好意思啊，我们有事儿要找新同学聊聊，要不你就先自己去食堂吧，新同学今个儿大概是没空请你了。”
“……”
从角落里骤然闪出来的那俩人一看就不怀好意，这种仿佛霸凌前奏的突发事件让唐墨山和韩子曜都是一顿，韩子曜也很快反应过来，当时脸一沉，这就要开口，表露一下学长的“威严”。
但唐墨山已经开了口：“抱歉，我们好像不熟，没别的事的话麻烦让让。”
“喂，瘸子，别这么不知好歹，少爷喊你的时候，你就赶紧乖乖过去，别把人的耐心都给耗空了，那样，大家都不好过。”其中一个依稀记得好像是叫陈什么的黄毛满脸讥笑，如是说到。
这会儿学校早就下课了，多数人已经奔向学生食堂，少部分的人还在校内走走逛逛，不乏有看到这诡异场景的人。
但没有人过来，都只是远远观望几眼，接着就走开。
就这样，两方人马短暂僵在了原地。
韩子曜黑着脸，差一点点就要因为黄毛他们非要带人走而把自己那群朋友喊过来了。
可那位当事人却再次伸手阻拦。
“学长，这样吧，我想跟他们单独聊两句，你能不能稍微等我一会儿？”
说着，唐墨山目光微微一闪。
“拜托了。”
他先前从系统那里得到了两个“祝福”，可一直都没有机会使用，没办法感受那个“祝福”的威力，而这群人就好像是知道他瞌睡了一样，偏偏就要在这时候递来枕头，想让他来“练练手”，挺好。
关于那两个现有的附加祝福，一个“感知能力”，一个“精神控制”。
两个都是LV.1的等级，不分强弱。
前者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运用到了他的日常生活中。
后者……今天头一次使用。
精神系的学生


第一节 课必学如何将精神力化整为零、融入空气。
这是一种极为隐秘的招数。
等到以后开始高级班课程的时候，和其他内容融合在一起，它的杀伤力就将飞快显现出来。
“你确定？”
韩子曜始终眉头紧锁。
金大少爷和他这两个小跟班什么德性，校内几乎人人都知道。
骄纵、跋扈。
也就在金英惠面前，才知道稍作收敛。
现在他们居然盯上了新同学……
这事儿不奇怪，但相当过分，毕竟人家还坐着轮椅，又被一口一个瘸子地叫着，简直是欺人太甚！
人类总是下意识同情那个看起来在弱势方的人。
所以韩子曜尽管忌惮金家，但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新同学那一双澄澈的眼睛，他忽然间就冒出来了一种仿若“英雄救美”似的豪情壮志，当下更是半步不让，甚至“唰”的一下，祭出了自己的绝技。
“嗡——”
空气中瞬间荡开一层无形的扭曲波痕，如同四十多度的盛夏时节，被热气熏到摇来晃去的气波。
黄毛当时就被吓得后退两步，很是不可思议：“你来真的？！”
“给学长点面子，走吧。”
韩子曜到底也是三年级的人，多上了两年的高阶课，要动起真格来，那可绝对不是好说话的，只是一般没人会跟背靠势力庞大的金家的金家子弟较真。
也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第21章 与此同时。
王思琳刚开完一场长达十几个小时的研讨会，累得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抽干了血的僵尸一样，双眼泛青，满身黑云。
这个世界的文娱圈简直卷到飞起，哪怕她有一颗钢铁锤炼出的强心脏，也撑得实在是艰难。
但没办法，市场就那么大，同行之间竞争格外激烈，人人都想吃掉那块较大的份额，稍不留神就可能会被对手弯道超车。
所以，天合这边既然已经决定拿下万妖谱，便在版权合约还在走流程的时候，准备工作就已经展开了。
“万年青这一季度的项目比咱们早半个月敲定开机时间，本来就已经占了先机，然后我朋友那边给我透了点消息，说万年青的这个项目的服化道其实从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他们这次是打算玩把大的，那些道具……”
王思琳木着脸，一边走、一边跟人交代工作。
圈子里现如今唯一能和天合竞争的，就是那家名叫万年青的影视公司，对方背靠的同样是严氏，但却是严二姐那边的关系。
所以说白了，这还是他们严家人的内部竞争。
但双方筹码不同。
万年青手里现在握着的是一位大神级作家早年间大爆的旧作，《创世者》。
据说那头为了拿下创世者的版权，砸出了一个相当令人震惊的价格，而现在，剧本道具演员什么的都已经全部敲定，在千万人的期待之下，马上就要开机。
可以说，万年青的这波攻势格外凶猛，各方面的配置都是绝对碾压的存在。
连王思琳这个天合人仔细了解过后都忍不住心生忌惮。
《创世者》这本书剧情是绝对精彩，通篇下来，字字句句把人性讲得无比透彻。
它讲的是牺牲与奉献，以主角为首的黑骑士战队在阻挡外星生物入侵的过程中逐步发现了凌驾于所有文明之上的神迹，在创世神面前，飞舰等无比先进的科技物品仍旧渺小如蝼蚁。
据说这本书的主角原型就是百年前牺牲于M935保卫战中的晏理大元帅。
虽然作者从没有正面回应过这个问题，但也没否认过，之前的采访中提到几次这个问题，都被他给含糊过去了，而且书中的一些细节……说实话，表现的有点过于明显了，稍微了解过那位大英雄的人都能轻易从中找到晏理大元帅的影子。
所以这本书在本就足够精彩的基础上，还有着另外一层属于晏理大元帅的光环在。
那位虽然已经逝去多年，但粉丝还是在每年增长。
说得夸张一点，王思琳现在推开窗往楼下扔个茶杯，都能砸到好几个大元帅的狂热粉丝……
综合起来一看，万年青好像赢定了。
但天合绝对不会像其他小公司一样，就这样轻易退出竞争，把市场拱手出让，让万年青轻轻松松赢个盆满钵满。
不过……拿万妖谱去跟他们对打，真的能行吗？
王思琳也是看过了之前从已经被炸毁的脑域空间里拷贝出来的画面资料，那又是另外一个层面的世界文明，美得让她窒息。
但强敌当前，她心里没底也很正常。
不过这些小心思，她是不会跟其他人说的，没必要长他人志气。
那就只能尽量在能力范围之内，把即将要投入市场的竞争产品做到最好。
…
这想法是好的，但转换成行动就相当折磨人了。
负责这次剧本改编的黄金玉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好几天，再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形容枯槁，如同被吸干了精气一样，走路都有点发飘。
草草睡了几个小时后，她猛喝几瓶营养剂来补充精力，重新打起精神才去参加的上午那场研讨会。
会上，一群人吵得不可开交。
因为这不单单只是天合跟万年青之间的竞争，更是两段完全不同的文明在互相碰撞。
一部分人认为，《中华万妖谱》的精华点其实是在人们从未接触过的那些画面上，比如凤凰、麒麟等上古异兽，全部都是人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异生物，因此，画面的优先级别应该放在最高。
但以黄金玉为首的另一群人非常不认同这个问题。
两拨人就这么争执不下，吵没完了。
最后还是画面优先的那群人里有个成员丢出来了一堆问题，直接把全场所有人都给问沉默了。
“创世者的故事背景有根系可以追根溯源，万妖谱里那些所谓的上古神兽根源在哪？不给观众们视觉冲击为主的体验，难道还要在剧情里插播一段又一段科普？关键是观众们为什么要听你长篇大论地讲解一些虚构的世界观，他们只想看故事，不知道世界观就看不懂故事的话，这就是个注定要失败的产品，别说跟创世者竞争了，连拿出去接受市场考验的资格都没有！清醒一点吧，万妖谱的故事背景是源自于虚构的民族文化，它太小众了，而且重点是虚构，虚构啊！观众们谁有那闲工夫研究这些除了好看之外再没有其他意义的动物？你吗？还是你啊？”
“……”
黄金玉稿子一扔，一个大白眼过后，直接不想说话了。
散会后，她靠在椅子上闭着眼一直躺到家政机器人进来打扫卫生，机器发出的细微声响让她更是烦躁，再一看时间，她腾的一下站起来，直接就奔着王思琳的办公室去了。
“把原作者的联系方式给我，我知道你有，现在给我！”
黄金玉显然还是很不服气。
在她看来，一部成功的影视剧如果真的只能靠视觉震撼来挽留观众的心，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所以她要找机会跟原作者聊聊，把对方没有在书里写出来的内容全都给掏出来！
“这么着急吗，你晚会儿晚会儿，刚过中午，说不定人家这会儿还在休息呢。”
王思琳一看她那表情就能猜出来，她这会儿肯定也是满肚子火气，便先把人给按下来安抚几句，再说之后的事儿。
“昨天晚上我给你发的另外一本书你看过了没？”
“你说那本棋王？还没来得及看呢，现在忙得睡觉时间都得硬挤……怎么了，有什么打算。”
“不是我有什么打算，是我们严总。”
王思琳道：“是这样，有这么个事儿，年底果核那边要推个新文化剧集的活动，严总想把棋王给推上去，这本书他挺喜欢的，再加上内容确实不错，算是公私兼顾了，所以就看你这边的时间怎么样，没问题的话我也就不联系别人了。”
果核网是目前全球最大的一家视频网站，和天合的合作关系也保持了好多年，所以这大概是算是内部消息。
而黄金玉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挑了挑眉：“我记得那本棋王好像跟万妖谱是一个作者吧？两本一起打包过来的？”
“不是。”王思琳没跟她说太多，只说让她要是有空了回去先看看，关于联系方式的事情，这边先跟作者那头打个招呼，再给她发过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黄金玉自然也就没了脾气。
“行吧，那你别忘了给我发，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知道了，你路上慢点。”
“嗯好。”
“……”
出了公司大门，黄金玉直接在上层的轨道交通站搭了车回家。
其实路上她已经又开始昏昏欲睡了，所以为了找点事情做着给自己提提神，也是因为近期实在是太忙时间很难挤，她索性就点开了昨晚王思琳发给她的那本书。
《棋王》
车辆缓缓启动，黄金玉点开第一章 车子开到了家附近的轨道站，她头也不抬地一路走着，已经看到了第二十四章，正好是唐小蝶的故事过后。
眼看着前一章还好端端站在阁楼上瞧着主角百里钰的人在下一章便吞了大-烟，黄金玉看得有些晃神，差点踩空台阶。
被这一惊给弄得回了神，但她心里头莫名还是感觉一阵空落落，就好像是吊了颗大石头似的，又解不开、摸不着。
——叶枯红藕，条疏青柳，渐刺刺满处西风，都送与人消瘦。①
这是唐小蝶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他是唱着走的，眼中含泪，唇角带笑，满口的鲜血染红了衣襟，像极了一只落在荆棘地中的泣血杜鹃。
这段文字描写得极美，可让黄金玉难受的是，她又一次发现自己的想象力跟不上节奏了，她想象不出来唐小蝶身上那件极尽奢靡的戏服究竟是什么样子，更想象不出他的这段唱词用的是什么调调。
昆曲？那是什么流派？
为什么文字能描写出那样美的意境？
这个山海一刀究竟是做什么的，文笔老练、剧情紧凑，分明是个老手，但之前完全没听过还有这号人物，也不可能是谁的小号，因为这个风格实在是太独特，最绝的是，黄金玉看到二十多章之后就发现，他居然能让压根没听过戏的读者光通过文字也能体会到戏曲中那种难以言明的旖旎与魅力。
那这可不就是更让人着急了吗？！
就好像是忽然间被人弄得脚底发痒，却又偏偏站在一个不能脱鞋的场合，忍得很是难受，瞬间浑身都一块儿不舒服起来了。
黄金玉在这行也二十多年了，有资历、有实力。
但现在，她却只想感叹一句：
现在的新人，都这么厉害的吗？
她瞬间有了一阵很强烈的危机感。
所以……
或许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想办法提升一下自己？
不过王思琳的速度未免也太慢了点吧，她都已经到家了，怎么联系方式还没有发过来啊？
黄金玉皱皱眉，决定再发个消息过去催催。
但被黄金玉误以为拿话敷衍人的王思琳也挺冤枉。
实际上，她早就给那头发了信息。
但这又不是你发那边就一定会秒回的事情，人家难道不过日子了，就天天盯着对话框看有没有人发消息？
反正等着回复不就完了。
王思琳捏捏眉心，感觉最近大家好像都挺火大。
果然前段时间的悠闲只是一场幻觉，现在这不就得开始还债了吗？
还是工作吧。
一大堆事等着她处理呢。
…
王思琳这边的事情暂时了结。
而唐墨山那边也暂时进入了平和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那种‘英雄救美’的感觉有点叫人上瘾，下午的课程结束以后，韩子曜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搞得唐墨山几次欲言又止，很想说要不就给个让那位大少爷找麻烦的机会，让他试试技能。
但再想想，其实这件事韩子曜还真是非做不可，毕竟他可是一心想留校的人，而且现在还顶了个助教的名头，没看到这次的事儿也就算了，看到了居然还放任那位大少爷胡作非为，这就可能要影响到他的品行分了。
再说了，就算金少爷爱胡闹，可这学校里还有个他的亲姑姑在呢。
这么一想，唐墨山就说算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只要有课，韩子曜就过来盯着，然后跟那个一脸不爽的金少爷互相‘眉来眼去’。
一番交流下来，终于成功让双方都很不爽，唯一得到快乐的只有唐墨山。
上辈子，因为身体弱，他小学都没念完。
虽然后来他看了很多书，又通过各大高校的网络公开课自学了很多知识，把脑袋塞得满满当当，但没机会上大学这件事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个结。
怎么会不遗憾呢？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本该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在校园里漫步，体会一下肆意挥洒青春的滋味。
而现在，这个遗憾忽然就圆满了。
他也终于是尝到被学业压得头昏脑胀的滋味了。
但也是幸好他上辈子没有被接踵而至的意外给击垮，哪怕只能躺在病床上，也依然还是在努力吸收更多知识。
多年努力，一朝爆发。
不然的话，这辈子他可就不是紧张兮兮地补课追进度，而是连这点资格都不会有的。
现在整个人累的同时，居然还有点快乐算怎么一回事……
…
但进入校园的快乐只持续了一周左右。
《棋王》在五月中旬正式完结，版权问题也全部都顺利解决，于是编辑玄夜又开始迫不及待地过来探口风，打算再为他快乐的学习生活加点难关。
【编辑玄夜：宝，最近咱们四海跟果核有一个优秀剧作人的联名活动，你要参加吗？】
作者有话说：
①出自《长生殿•第四十九出•得信》


第22章 四海一个小说网站和全球最大的视频网站做果核联名活动，说实在话，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所以肯定得有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唐墨山原本是不太想参加的，他现在也有钱了，生活上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近期赶课，学业实在是有点重——
别看他好像是晚了其他人两个多月，但实际上，他跟其他人错了二十多年，别人觉得是常识的内容他可能是头一次听，而且他在赶课的时候，别人的进度也还在继续往前。
所以想要以最快速度把课业给赶上来，得下好大功夫才行。
没见他连新书都磨磨蹭蹭至今只有一万八吗？
但是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玄夜之后发来的补充详情便让他忽然又改了主意。
果核这次推出的活动，主题叫做‘新文化’，算是半命题吧。
重点其实就在‘文化’这两个字上。
也不知道果核是不是打算开辟新赛道，总之，参加这个活动的要求只有两点，一是短篇，二是内容要包含‘文化’这个主题。
关于第二点，在活动详情的介绍那一页，放出来的例子里就有《棋王》，底下的推广语写着“在虚拟的世界中展现了古文化的美，让失传已久的围棋文化重现光彩！”。
短短一句评语，说得唐墨山虚荣心都要被勾起来了。
因为那句评语是位扎根严肃文学跑道的三十多年的大作家给他写的。
不管对方是真的这么觉得，还是为了评语任务说了句漂亮话，那都是被行业大佬给夸了。
他小小虚荣一把。
不过这个活动并不单单只是写点稿子就完事儿了，好歹四海和果核都是行业内有名的大站，这一波网文和视频属于强强联合，参选文章到后期需要经过审核和评阅，最后选出来的前十名会被直接拉去拍电影，出了成品之后就可以直接参加年底的‘新文化剧集’评选活动，再到剧集评选也结束，那就要送去参赛冲奖，走向全球了。
【山海一刀：我参加】
他被‘冲奖’那两个字给晃了眼。
是人都有点虚荣心，更何况他那点小小的虚荣心才刚被勾起来，接着听就让他看到这两个字，那他必然得跟着自己的心走，不答应都说不过去了。
再说了，‘文化’这个主题，他能写的东西简直太多了。
毕竟他上辈子可是生在一个底蕴十足的地方，跟其他人比起来，他的优势简直不要太大！
【编辑玄夜：确定吗？那我可就直接把你的名字给报上去了哦，加油加油！这几天你最好就赶紧开始吧，报名截止日期是六月底，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加油啊宝！你一定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卖两本版权的缘故，玄夜现在是一口一个宝，那叫一个肉麻。
摇钱树嘛，谁不喜欢呢。
不过一口一个宝，总比直接喊宝贝好接受一点。
唐墨山确定了接下来的新任务之后，也就没继续再跟她闲聊了。
退出和玄夜的聊天框，再清理一下未读信息，经常给他发消息的除了严老头和韩子曜之外也没其他人了，还有最近新添加的一个叫黄金玉的人。
对方是负责改编万妖谱剧本的一个大编剧，他加上对方的时候还特意搜了一下之前的作品，发现评价都很不错，确实是有功底在的，便也放下心来，跟对方认真交流了几次。
这会儿，把该回的信息都回了，看着空荡荡的未读消息栏，唐墨山心情忽然格外舒畅。
而后，有段日子没听到的一声异响猝不及防地‘叮咚’一声到来——
【成功激活主线任务】
【任务4：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宿主现阶段想必也已经有了很大的一个突破，不过上山的路不止一条，距离成功登顶也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宿主现在最需要的并不是闭门造车，而是要及时走出去看看世界到底有多大，选择参与竞争，同样也是一个能有促进成长的好办法。】
【备注：请于六月底前交出一份10万字左右的短篇，参加新文化主题评选活动】
【任务奖励：地球图书馆（它将会成为您的万能资料库）】
【任务5：既然已经选择参赛，那怎么能只甘心停留在入口？一个小目标接着一个小目标，短暂地休息过后，请不要停留，记得继续勇往直前！加油！】
【备注：在新文化主题评选活动中进入前十名】
【任务奖励：健康值*2000】
【……】
沉默，长久的沉默。
唐墨山没想到这次的系统居然出手这么大方。
就不说那个健康值了，反正总有一天他能凑齐一万点，哪怕奖励还是之前那么多，但水滴石穿，他不着急也不发愁。
可地球图书馆是个什么好东西！
他虽然脑袋灵光，上辈子看过的书几乎全都被刻在了脑袋里，但肯定还是会有一部分疏漏、和一部分他上辈子没有接触过的内容。
要不是系统没有实体，这会儿他高低得抱着系统亲两口！
“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唐墨山学起了玄夜的调调，“宝，你对我真好。”
但系统冷酷拒绝了这个称呼：【别这样，虽然我只是一串数据，但我也会难受，求你了，别说。】
唐墨山哈哈大笑。
虽然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务，他的时间一下子就变得更紧张了，但他对现状很满意，非常满意。
这么充实的人生，连调戏系统都让人感觉快乐。
不过，就在他开始琢磨接下来应该是从什么地方下手、来快些把准备参赛的短篇给定个主题出来的时候，收到了本周考勤日志的院长办公室这会儿也开始因为他，突然变得很是热闹。
…
院长办公室。
萧义城这会儿正在听报告。
对于金大少爷屡次挑事失败这件事，他显得很是失望。
“失策了，小韩同学有点太尽职尽责了，居然把气氛搞得这么和谐，或者我应该把金老师暂时给调出去一段时间，然后等着那位大少爷发作？”他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摇头，然后问对面坐着的人，“知越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坐在他对面的是位稀客。
事务繁忙的严大老板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忽然就跑到了他这里来。
虽然对方说是顺路替大伯送些东西，但这个理由萧义城是不信的。
之前送东西的时候都是叫下属来，现在却自己亲自跑过来。
那能是因为想顺路看看萧义城这个年过半百的而老头子吗？
明明是想看别人才对吧……
不过萧院长他看破不说破，坐在这里，就当闲聊了。
只是一边自顾自的说，他一边还在偷偷打量坐在对面的严知越。
对方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看着怪严肃的，但萧院长能看得出来，他走神了。
所以很快，萧义城嘴里的话就忽然间转了弯：“嘶，不行，突然想起来我有点事还没处理，这样吧知越，我得出去办点事儿，你要是不着急回的话就在这儿自己待会儿？”
“那我就也就先走了。”严知越果然接话道，“您有事儿就先忙，我待会儿直接回忻城了。”
“行，那我也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萧义城说走就走，走的时候也没忘记带上那份考勤日志。
“……”
‘砰’的一声过后。
转眼间，院长办公室就安静了下来。
严知越靠在松软的沙发靠背上，静静望着窗外，眼神中似乎带着些迷茫。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跑到了这里来。
只是在听到帝星大学之后，他莫名其妙地就冒出来了一个想过来看看的念头。
这会儿反正是东西送到了，萧院长也有急事出去了。
严知越慢吞吞地站起来往外走了几步，又鬼使神差地把智脑里存着的一个联系人给划了出来。
“我今天正好来明州办事，要一起逛逛吗？”
怪怪的，删掉。
“最近过得怎么样，在学校还适应吗？”
好像还是不太对，删掉……
“最近还好吗？”
“……”
打完这几个字，严知越再度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片刻后，他还是删除，而后，抬腿走出院长办公室，就好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一如停留在一个月前的对话框。
…
第二天是周五，只有一节课，还是下午。
所以熬了一个晚上，终于是敲定了主题的唐墨山天一亮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中午韩子曜发来通话申请，问他要不要一块儿出去逛逛。
“算了吧。”唐墨山还没睡醒，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倦意，“学长，我昨晚一整晚都没睡，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刚躺下，你就放过我吧……”
说着，他看看时间。
才十二点四十！
是已经睡够了六个小时没错，但日夜颠倒果然要不得，那六个小时就跟没睡似的。
“那你、那什么……”
韩子曜在那头也莫名有些耳根发烫。
另一头传来的声音格外慵懒，尾音微微拖长，乍一听居然有点像撒娇，特别是这声音还离耳朵那么近，搞得他不自觉就有些面红耳赤，说话也开始打起磕巴。
“不是、就那个、之前你不是跟我说想去看看那个历史遗迹纪念馆嘛，然后，我刚才从朋友那里拿到了两张票，所以就想着问问你今天有没有时间。”
听到这话，方才还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的唐墨山猛然睁开双眼。
“有票吗？！”
“呃，对啊……”
想要拿到明州的历史遗迹纪念馆入场券，很不容易。
那可不是有钱就能随便买的。
别说只是日夜颠倒了，就算是现在人在棺材里躺着，也要撑着最后一口气爬出来，去完了遗迹纪念馆再钉棺材！
所以唐墨山当机立断：
“等我，学长，马上到！”
作者有话说：
正牌cp不是严知越不是严知越不是严知越（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怕有的人没注意到前头的提示生出误会，他只是个有点用的配角，有什么用就不说了涉及剧透
以及，过完年就要开始正常更新了鸭，这几天囤了好多存稿（搓搓手


第23章 因为下午还有课，所以唐墨山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去到宿舍大门口和韩子曜汇合。
到了以后，他就看见对方双手插兜靠在门边，两眼放空，一副正在神游九天的模样，脸颊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晒的，有些发红。
“学长？”
“啊……嗯？出来了？”
“走啊，站在这发什么呆呢。”
“没有，想点事。”
韩子曜干咳两声，回过神来，伸出手想过来推他，却被他拒绝。
“赶时间，下午还有课，要不你坐扶手上我带你飙个车？”
说完，唐墨山自己先哈哈笑起来：“开玩笑，别真坐啊，带不动你，等会儿侧翻了。”
韩子曜：“……”
他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言地走在唐墨山身边，一边走一边说：“你最近倒是越来越活泼了，居然还会跟人开玩笑，真是混熟了，开始暴露本性了？”
“因为开心嘛。”敲着按钮拐了个弯，唐墨山笑眯眯道，“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所以，你肯带我出去玩，就让人觉得很开心嘛。”
“朋友……”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韩子曜也笑了一声，而后，美滋滋地挺起胸膛，颇为神气地迈着大步往前走去，显然是觉得这话听了很叫人受用，被哄得相当高兴。
因为天已经慢慢热了，所以这趟出来，俩人身上都穿着轻便的衣裳，但依然是长袖长裤。
这个世界的紫外线辐射还蛮厉害，特别是像唐墨山这样皮肤嫩的，多晒一会儿就会过敏。
之前他还不信邪，没做防护就这样出了门，结果不到半小时胳膊上就开始起反应，立马让他乖乖低头，不服不行。
而遗迹纪念馆在郊区，离帝星大学有四十分钟的车距，下了车以后还得再走上一公里才行。
据说是因为纪念馆那边的防护措施需要隔绝大部分的磁场波动，所以，不管什么车，连带着飞行器在纪念馆周边都是不能靠近的，直接在纪念馆附近划分出了一个禁飞区域。
越靠近纪念馆，那种氛围感就越是不一样。
直到看见纪念馆正门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唐墨山忍着那种被晒得有些不舒服的感觉，表情开始变得有些难掩激动。
不知道进去以后，能看到多少家乡的物件……
他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地握了握拳，然后就发现自己居然出汗了。
“其实我也是头一次来。”
前头，韩子曜一边给工作人员递入场券，一边嘴里念叨着，“主要是因为来一次实在是太麻烦了，限制人流，票也难抢，一天可能就发放个几十张，然后一周只开三四天，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赚钱的，里头那些机器应该都不便宜，居然还能开这么多年，赔惨了吧。”
“兴许人家家底丰厚到就算每天都在赔钱，也能赔个一二百年呢。”
唐墨山满怀期待，跟在韩子曜后头慢慢进了馆内。
这会儿人确实不多，通道内能看到的加上他们两个、拢共也就五个人。
进去以后，第一件事是先看影片。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的影片拍得非常好，开头大大的一排‘万年青影业出品’，过后，伴随着恢弘又悲壮的音乐，一段人类与大自然的抗争史便缓缓出现在眼前。
灾祸将人类文明尽数摧毁，但仍旧有一部分人逃岀生天，重新开创新的未来，再回望过去。
文字工作者大多都具有内心敏感易受触动这一特点。
再加上这段短篇本就拍得极好，只需要短短十几分钟，便能将人拉入情绪暗流中。
以至于仅剩的人类转过头去回望那颗逐渐消弭于茫茫宇宙中的蓝色星球时，那颗承载着万千种文明的古老星球在此刻，竟也如渺小的尘埃，随之而来的巨大的悲怆与无力感，轻而易举便让唐墨山红了眼眶。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他应当是这群人里体会最深的那一个。
于是影片都结束了，他还沉浸在情绪中，进馆前的兴奋是半点也看不到了，只有满面郁色。
“真不愧是万年青。”韩子曜靠在他轮椅旁，有气无力地抱怨，“所以我才不喜欢学历史嘛，看的人头疼，真搞不懂你怎么就报了个历史系，天天学这个东西，不会很郁闷吗？”
“但人类需要历史。”唐墨山说，“学习历史，可以让你看到很多过去发生过的故事，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存在的时间最长也不过百年，没有历史积攒起来的过去，又怎么在这世界上寻找认同感，不能从历史中获取民族自豪感，人类又该上哪里去寻找核心凝聚力？”
说完这话，他瞬间感觉人生都得到了升华，就忍不住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但也不知道是哪一点戳中了韩子曜的笑穴，他当即呲着个大牙开始笑，“你在这儿发表演讲呢？”
“行了，走吧，进里头看看。”
唐墨山被他笑得沉重心情都缓解了许多，便很是嫌弃地转动轮椅，率先往前行进而去。
…
有了前头那段影片做铺垫，接下来的行程，唐墨山的期待值完全被拉满。
然而等他真的看到了馆内存留的那些遗迹之后，心情逐渐又开始复杂了起来。
来之前他听说，这里存放的东西基本都是帝星历史系的一些教授带着高年级的学生去了古地球做探查之后陆陆续续捡回来的，搞得他满心期待，还以为可以看到点文物什么的。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半个复原后的女神像？
一看就充满着商业气息的仿古式建筑？
“……”
纪念馆里存放的那些可供人观赏的物品基本上都是通过科技、在提取物品信息过后，通过数据重建展现出来的，用信息模拟技术将破碎的原物品恢复原样。
但人们看到的物品实际上是虚拟的。
所以，只能观看不能触碰。
但凡一断电，展柜里的所有东西就会变成灰扑扑的一团。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东西在唐墨山看来着实没什么纪念意义。
真正的精华，还是没有被发现。
这就好像一个人满怀期待打开电视，想在鉴宝节目上看看秦代青铜器长什么样，结果专家抱出来了一个清代珐琅彩花瓶，翻过来再仔细一看，好家伙，前天烧的！
白来一趟。
不过唐墨山没把失望情绪挂在脸上，起码刚进门那段影片还是很好看的，就当是来看了场微电影。
想着，他调头过去面朝韩子曜。
对方这会儿正伸着脖子在研究展台里头的一个小物件，旁边标注‘通讯器材’。
“你饿吗。”唐墨山小声问他。
“有点。”韩子曜收回疑惑的目光，转头看过来。
“等会儿请你吃饭。”
在期盼已久的观赏之旅受了挫，唐墨山现在就开始想把好心情给吃回来。
虽然这个世界没太多美食，但没有什么是花了钱还做不到的。
“之前你不是跟我说过，明州有一家餐馆很不错吗，就是在汇通路上那一家。”
“……你这样说话，我又开始怀疑你跟明州唐家有关系了。”韩子曜表情古怪，凑到他跟前小声嘀咕，“那可是达官贵人爱去的地方，你知道那家有多贵吗？”
“多贵？”
因为土地不适合种植，新鲜粮食在这里是稀缺资源没错，但顶破天了也不会超过五位数……
吧？
唐墨山漫不经心地想着，就听韩子曜道，“上个月金大少爷过生日，去那边开了个包间，就一桌，花了十八万。”
“……”
“回家。”
唐墨山掉头就走，权当自己刚才没说过要请客的话，轮椅转得快要飞起来，“回家了。”
刚才话说得太早，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钱也解决不了的事情。
比如，不舍得花钱。
十八万……
怎么不直接抢钱去？
仇富了！
…
最后，俩人还是回了学校食堂。
出去见识了外面的世界以后，才忽然间感觉到了萧院长的好。
同样是新鲜食物，但食堂只需要几十块钱就可以吃饱，大方到叫人真是感动。
因为有人请客，所以韩子曜很是奢侈地在点了主食之后又怒加几样小菜，一百多块钱就这么飞走了——虽然他自己兜里也不差钱，但，有占便宜的机会为什么不占？！
端着餐盘回到座位，韩子曜无意间问了一句：“话说今天出去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好像有人一直在盯着咱们？”
说完，对面没听到声音。
韩子曜抬头看了一眼，就发现唐墨山也正抬了眼在看自己。
他瞬间看明白了。
对方也有相同的感觉。
他们俩都是辅修精神系的学生，感官本来就比普通人敏锐许多。
如果一个人有这种感觉，还能勉为其难说是错觉、巧合之类，但两个人都有的话……
“可能是因为我的模样？”
提到这个事情，唐墨山便也认真思考了一下。
首先排除被人跟踪这个可能，在这里他既没有熟人更没有仇敌，谁闲着没事跟踪他？
跟韩子曜还差不多。
但韩子曜之前经常出去玩，要跟的话早就跟了。
所以思来想去，好像就这么一个可能了。
这个世界有种说法，天生红发的人是恶魔在人间的使徒。
说法虽扯，架不住它广为人知。
人们不一定是信这个说法，但看到‘异类’总会下意识抵触。
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这个样子。
韩子曜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赶忙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对了，咱们学校有人要申请成立围棋社这个事儿你听说了吗？”
“围棋社？”
“对，好像就是那什么弄一个方格盘，然后搞个黑子白子什么的……我也不太懂，都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学到的东西，反正就是你们历史系的人要去申请的啊，你没听说过吗？”
“没有。”
唐墨山说完，不禁开始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做人有点失败。
入学有段时间了，一个教室里上课的那么些同学里，他居然一个关系好的都没有，连韩子曜这个不属于历史系的都听说了这消息，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想想，跟韩子曜熟起来也是金老师布置了任务加上对方主动示好。
是因为上辈子独惯了？
他之前居然都没考虑过这种问题。
“听起来好像挺有意思的，要是门槛不高的话，我都有点想加入了。”
唐墨山说着，悄悄在心里又给自己增加了一个小目标。
是时候改变一下独来独往的路线了。
上了大学，怎么能不去交几个朋友呢？
人总要成长嘛。
这阶段，他也试试像韩子曜一样主动！
…
不过这种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很久。
下午的课很快结束，老教授丢下一句下周可能会有个小测验之后潇洒走人，唐墨山回到宿舍，把补课和写短篇两件事都做了一个清楚的计划，准备先给短篇起个头。
但半小时后，他蔫了。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他，不会写感情戏。
完了！


第24章 [岁烟猛然转头，看着不远处的那个朦胧的虚影，心脏突然间不受控制地砰砰砰开始狂跳，就好像是揣进去了一只小鹿，她……]
[……]
算了，删掉。
顺利产出了两本书的山海一刀本人如今惨遇滑铁卢，猝不及防在活动中遇到了自己的职业大危机。
昨晚定剧情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茫然。
他脑袋一片空白。
但这不应该啊！
是他断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就不会写故事了吗？
唐墨山茫茫然地打开了四海小说城的前台界面，想找回一点自信。
先点进《中华万妖谱》，随便翻几下就能看到有读者嗷嗷大叫“啊啊啊嗑死我了嗑死我了国主这是在炫耀老婆对吧对吧”，再翻翻《棋王》，同样有读者化身尖叫鸡“救命啊他们俩不在一起那就是我的错！”。
呃……
更奇怪了。
这两本书好像都是无CP。
没有感情线啊。
“……”
这么想来，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唐墨山好像都没有专门写过感情。
他主攻剧情流，喜欢用各种阴差阳错来拼凑出角色身上的宿命感，甚至还很喜欢用便当组成各式各样的意难平。
但如果单加一条感情线的话，他就木了，连写出来的字句都变得奇怪起来。
以及，之前系统给的那个奖励道具用处不是很大。
他玩过几次了，但该不会的时候还是不会。
那种感觉非常奇怪。
其实他脑袋里是有灵感的，可是将要把这段灵感变成文字的时候，这段故事就忽然变得干巴巴，多了很多刻意的味道，他自己都觉得不好看。
要换成新书的话，他大概率还是不会刻意加感情线的。
但短篇……
难道是方向错了？
唐墨山想不明白，于是哪怕他再想快点把那个‘地球图书馆’给搞到手，也只能暂且把这件事情放放。
毕竟写文这种事情也不是逼着就能逼出来的，不然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卡文狗？
比如他上辈子就认识一个叫小玫瑰的灵感派写手，兴致一起就挖它十个八个坑，天天喊着好爽啊挖坑好爽啊，结果写几天就开始三心二意被读者追在屁股后面打到哭爹喊娘，最后跪在地上梆梆给读者老爷们磕头，然后完了问她逼出来稿子了没有，还是没有，又得哭爹喊娘去磕头。
以至于读者一看见她就忍不住破口大骂，怎么碰上这么个晦气玩意儿。
放下短篇，在系统商城里买包香瓜子慢慢嗑，回头再看看新文。
《大唐伏魔录》存稿至今还没过两万。
已经有不少读者在棋王和万妖谱的评论区里追问新书什么时候开、以及下一本又是什么题材了。
但唐墨山对此表示非常无奈。
他这段时间忙的连存稿都存不起来，那就别想着能就这样直接开文、然后用读者的催更逼自己勤奋起来了。
这本书的定位实际上也是带着点奇幻元素的，就比如说主角之一李星睢，他师父是个江湖术士，他自然也学了师父的本事，会耍剑、会画符，在书中所有角色里妥妥的武力值第一，但就是脑袋有点笨、性格有点轴。
不过，李星睢虽然在人情世故和谋略方面有缺陷，可他跟随的那位狄大人却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缜密心思。
用上辈子的一句流行语来形容，这两人就属于‘俩人加起来有八百个心眼，狄大人一千个，李星睢扣二百’。
那么第一个案子，自然就是‘怨鬼索命案’了。
这是在一个死过人的凶宅里发生的不同寻常的故事。
又是一个和万妖谱类似的单元剧模式。
但写这种故事对唐墨山来说有一个很不好的点就在于，他会忍不住发散思维，想写的脑洞越堆越多。
《大唐》本质上来说是一个加了玄学元素的探案文，玄学为辅，探案为主，剧情无比烧脑，接二连三的反转保证能叫人看得时候无比紧张，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可是，一直烧脑，不加点日常剧情的话，读者看得也会很累……
“不然就换个主题？”
唐墨山写完一章《大唐》的存稿，忽然就冒出来了这个念头，思维那叫一个跳跃。
对啊，短篇那头写不出来那就换主题！
拿目前最称手的题材，刚好新文和短篇还可以互相打广告！
果然，只要不去思考加入感情线的问题，灵感顿时就开始嗖嗖的来。
决定好了，他要带着中式恐怖元素过来写捉鬼天师！
…
三天之后。
趁着休息时间，玄夜躲在卫生间里偷偷摸摸地把《棋王》大结局给追完了。
“可恶，这个山海一刀简直就是个冷血动物！他怎么敢这样安排剧情的啊！明明只要再等一等、再稍微等一等就可以回家了啊……”
化的妆算是白化了，玄夜躲在卫生间里哭得稀里哗啦。
其实从上一本万妖谱开始，她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山海一刀有多无情，便当说发就发，来得还那么猝不及防，可仔细想想又觉得合理。
这样无疑更让人生气了啊！！
但她还是没吃到教训，万妖谱追完了以后，又默默翻起了对方的新书。
其实《棋王》这本书从第一章 就能看得出来，它的整体基调偏向灰暗，玄夜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书，抛开工作，她个人口味比较俗，就喜欢那种大团圆结局，稍微压抑一点就不舒服。
可是《棋王》还没完结就卖给了天合，更是小范围的掀起了一波围棋热，所以她就很是好奇，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才敢点进去看的。
结果看了几章，她就入迷了。
这本书的大剧情几乎全部都是围棋博弈，山海一刀的写法很老练，知道怎么用最简单通俗的字眼来把规则给讲清楚，看过几章之后保证能让读者脑海里有了些画面，甚至会有种好像自己也会下围棋了的感觉。
结果随着剧情的升级，越往后看，棋局就越难，让人忍不住连连惊叹‘卧槽还能这么玩？！’
特别是在主角成功突围地区赛之后，对战的选手就再也不是参次不齐的水平、而是个顶个的高手了。
玄夜猜测，前期那些水平参差不齐的对手大概是山海一刀拿来为读者们做讲解的，但他就是能把‘讲解’也给写得无比精彩，每一次主角打败对手，那种又燃又燥的氛围简直叫人想放声尖叫！
明明大家都可以预料到的，百里钰可是主角哎，他一定会赢！不然故事怎么往下写？
可就算是早有预料，读者的情绪也已经掉进了山海一刀设置的陷阱中，不由自主地一会儿紧张一会儿释放。
玄夜都不敢在办公时间偷看，不然她怕自己一个情绪激动被领导当场抓包。
但她现在更后悔的是，自己当初就不应该看它！
对于百里钰来说，最终的结局是圆满了，他破除了重重杀机和阴谋，虽然不能再回到故乡，可是他已经有了带着家人远走高飞的资本，且后半辈子也可以活得无忧无虑。
但得到这一切的同时，他也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对他而言最好的一群伙伴。
慕容清上了战场，从此再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胡梦玲死在回家的路上，就差一步，她和赶来接她的百里钰就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就差最后一步。
有着‘百灵鸟’这一外号白茵茵成了哑巴，心灰意冷的她上了前往南洋的轮渡，连句道别的话都没留下。
主角团除了主角之外死的死、逃的逃。
就好像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样，被摧残到破败的才是现实，圆满的只是一场众人触不可及的梦。
眼看着那些在书里形象无比鲜明又讨人喜欢的角色最终却是落得这样的结局，玄夜心痛得受不住，人也哭得直打嗝，再出来的时候眼睛都已经肿了，把她同事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这是？”
玄夜摆摆手，表示自己现在说不出话来。
太狠了，这个人简直太狠了。
手起刀落。
对方给主角留下的那点点仁慈，全都是配角拿命换的啊！
她突然知道了山海一刀的“刀”究竟是藏在哪了！
可恶！
于是等回到工位上，她整个人还是恍惚的，压根没注意自己点开的对话框是山海一刀那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发来的消息。
【山海一刀：[文档：《我靠玄学风靡全球》]】
【山海一刀：这样的可以吗？】


第25章 新马甲与负心汉的关系
玄夜：“…………”
她要看吗？
“你这什么表情。”
同事在旁边再次侧头， 好奇道，“这不是你上次报上去要参加活动的那个人吗， 他这么快就给你发稿子了？”
“我倒是希望他别这么快就给我发过来。”
“？”
玄夜还沉浸在无法自拔的悲伤之中， 这会儿说话都有点子咬牙切齿的味道。
但是责任在身，她只能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 伸出去的手， 微微颤抖。
这个标题明显和山海一刀之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格外简明扼要， 乍一看甚至有点怀疑背后那个人是不是换了一个，就是标题中那个‘玄学’有点让人看不太明白。
这又是一个新题材？
“山海这会儿要是再给我来个这种恨死人的剧情， 我一定会杀了他！”
嘴上说着这种话，心里还在不断做着心理建设。
玄夜最终还是点开了文档。
…
孟惊延。
全真派第二百五十八代掌门人。
但现在，这个名号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穿越了，穿到了一个灵气贫瘠的科技时代， 成了这世上最后、也是唯一的一名道士。
有了这个人设做金手指加持之后， 一段狗血剧情紧随其后就来了。
山海一刀这次彻彻底底换了风格。
他居然抛弃了前两部作品给他撑起来的逼格， 画风一转，写起了真假少爷的故事！
风流成性的豪门公子孟海玉婚后仍旧本色不改， 家里红旗不倒， 外头彩旗飘飘，而一心想要嫁入豪门的苏梦玲便是他众多女友中的其中一个。
然而家世摆在那里， 苏梦玲明里暗里挣了一段时间以后终于是看明白， 自己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成功上位、打败孟海玉那个同样出身豪门的原配夫人的。
可她还是不愿放弃。
在发现自己和原配夫人前后脚怀孕了之后， 苏梦玲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她隐瞒了自己身怀有孕的消息， 并假意和孟海玉分手， 躲了出去，等到孩子出生以后便买通人手，悄无声息地用自己的孩子换走了原配夫人的孩子。
苏梦玲是打着多年后母凭子贵的小心思。
她要的是自己能拿到手的荣华富贵。
所以两个孩子在她眼里，都是工具，哪怕其中一个还是她自己亲生的。
这种情况下，她能把原配夫人的孩子给活着养大而不是随意丢弃，对她而言已经是最有‘善心’的做法了。
而这两个倒霉孩子就这样一天天的长大。
假少爷孟惊延虽然跟父亲孟海玉的关系很一般，但他跟母亲的关系极好，原配夫人是个性子淡的，把孩子教得温暖善良又不失锋芒，所有人都说，这就叫歹竹出好笋。
而真少爷孟林澍在苏梦玲身旁就是个纯粹的出气筒，打小被虐待着长大，苏梦玲压根就不愿意让他有出息，处处打压不说，还让他小小年纪就要外出打工赚钱养她。
一个是锦衣玉食的少爷，一个是在街头摸爬滚打满身戾气的幼兽。
这场互换人生的‘游戏’在两个人十八岁那年，终于是被人揭露。
而这真相也是因为一场意外才会暴露。
苏梦玲原本是想等到孟惊延拿到了孟氏的权利之后，再找上门去‘讨债’，然而她那天喝得烂醉，一时兴奋之下就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结果这件事被心怀暗恨的孟林澍听得清清楚楚。
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不是自己的生母，而他本该不用像现在这样活得这么狼狈，连一个小小的市场管理员都能欺负都他头上来，于是，多年来积累的恨意终于在此刻彻底爆发。
他做了一件惊人的大事，过后，改头换面，离开了苏家。
他要复仇。
向那个偷走了自己人生的冒牌货复仇。
向那个十八年都没发现他不在身边的父母复仇！
十几年的折磨，早就已经让这个倒霉孩子变得心里无比扭曲。
而孟惊延来这个世界也来得恰是时候。
他一睁眼，就是孟林澍潜伏进江市的两年后。
孟林澍要的并不是常规操作——我要回到我原本的家，然后把那个冒牌货赶出去。
他要的是所有人都必须得为他那痛苦的十八年付出代价！
在无数狗血题材中，真假少爷或者真假千金这个梗的热度简直是经久不衰，因为这个梗自带冲突，老套路加上新花样，怎么玩都可以。
最常规的写法就是给主角一个真少爷或者真千金的设定，这个身份首先就让人立在了道德巅峰之上，然后再给另一方既得利益者的假少爷一个恶人身份，要么是被宠坏，要么是天生坏心眼为利益不愿放弃这个身份于是算计，接下来，不管是想复仇还是想讨债，都非常合理。
另外一种稍微加点花样的，那就让假少爷在豪门多年只是表面光鲜，恶人的身份给到豪门父母，假少爷这么多年来也是备受煎熬，等真少爷找上门来，要么双方联手打脸豪门父母，要么假少爷借机归还身份赶紧跑路，让他们自己斗来斗去。
甚至给其中一个人换个性别也可以玩。
借着这个自带冲突与看点的设定，塞感情戏都不过分，就看具体要怎么玩。
而山海一刀发来的这份文档，内容虽然用到了真假少爷的设定，但这本书的主角是孟惊延。
不是假少爷孟惊延，而是全真派第二百五十八代掌门人孟惊延。
可就算是内里换了个魂，在其他人眼里，他却还是原本那个孟惊延，孟道长不是那个既得利益者，还很倒霉的不得不接下这个锅……
玄夜以前也看过一些类似的题材，毕竟搞创作也得考虑到下沉市场，这种简单粗暴的狗血最适合拿来打发时间了。
但是山海一刀应该并不是喜欢搞这种烂俗狗血的人来着。
这一点，想必他的读者也会认同。
万妖谱的评分在完结一段时间之后，稳稳当当地停在了9.3，而那本到了最后搞得人简直眼泪根本停不下来的棋王虽说好多人在评论区骂他太狠心，甚至还有人提议要不众筹把人抓住打一顿，可最后评分却比万妖谱还高了0.5！
这两本现在还在高分榜上挂着，稳稳当当驻扎第一和第三的位置。
所以，在创造出了这样一个高度之后，他会突然去搞那种很是烂俗的泼天狗血？
玄夜是不相信的。
于是她继续往后看，看着看着，就发现了点不一样的地方。
“魔法对战科技？”
玄夜并不知道孟道长用的不是魔法，她只是一时间想不出来更贴切的称呼。
孟道长来到新世界以后，孟林澍已经开始了他的复仇大计，他当初用了两年的时间在江市布局，为的就是能够在实行复仇计划的时候，让被他盯上的那些人一个都逃不出去。
所以孟道长还没有彻底捋清人物关系的时候，就已经被步步紧逼的幕后黑手孟林澍给整得声名尽毁、几乎要家破人亡，直接进入了命悬一线的绝境。
如果换做原主在这里，可能真用不了几个月，孟家就会彻底垮台。
因为孟林澍完全是一种随时可以和仇敌同归于尽的打法。
横的怕疯的，疯的怕不要命的。
这种就算我得陪你死我也一定拉你下地狱的报复手法一旦出招，几乎没人能招架的住。
可孟林澍却不知道，他的对手其实已经换了个人。
于是每当他以为可以将那个‘冒牌货’干掉的时候，对方就开始摸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来和他对抗。
第一次，是攀上了一个本不愿给孟惊延提供帮助的富商。
他只是凭借一些听起来神神叨叨的口诀和几张随手画的符纸，便让富商‘惊为天人’，然后将他请回了家，解决了家中风水不好于是家人总受妨碍的这件心头大患。
第二次，是挤进了一个中断拍摄有段日子了的剧组。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跟那些导演、剧务说了些什么，总之，他离开之后，原本有着闹鬼传言的剧组忽然就风平浪静了，还让他混出来了一个大师的称呼。
第三次、第四次……
用不了太多次，孟惊延就从谷底又重新爬到了高处。
他不会主动伤害孟林澍，所以他找到了一个路子，那就是增加自己的曝光度，只要每天关注他的人变多了，孟林澍想冲他下手这件事就会变得越来越困难，因为他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有大神通的‘天师’，不少人都要求到他这里，其中，自然不缺位高权重的上层人士，多的是比孟林澍有权有势的大人物。
这篇小短文说到底还是以爽文为基调，所以狗血元素不是拿来让人物向着苦大仇深那方面去的，它只起到一个增强冲突的作用。
通篇看下来，这七八万的内容其实有点像一部电影。
故事就从一个谜团开始。
谁在针对孟惊延？他道长的身份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然后就是幕后黑手出手，孟道长稳住心态反击，用相面和波动风水这两个技能，很快就从人人避之不及的落魄少爷升到了‘大师’。
再然后，敌人紧追不舍，孟道长决心调查，背后的狗血恩怨一点点在剧情中抛出线索，等待着被人抓住。
低谷之后是高-潮，高-潮过后又是一个向低谷而去的大波折，如此起起伏伏着一路走到最后真相大白，环环相扣，看得人只要拿起来就放不下一定要一口气看到最终结局。
但……
【编辑玄夜：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编辑玄夜：都已经写这么多了，怎么没有放结局？！！！！！】
明明故事走向很明显地来到了终局，但却偏偏落下了一个能给这个故事画上句号的结局。
玄夜忍不住想，是不是对方发的时候漏掉了一段。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理直气壮的回了她一句——
【山海一刀：因为我还没想好。】
【山海一刀：孟林澍虽然是个受害者，但从他亲手杀了苏梦玲的那天开始，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所以我还在想要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结局，然后我还没想出来，但是我想出来了个新的马甲名，你觉得‘黄粱梦’这个名字怎么样？】  ？！
【编辑玄夜：？】
【编辑玄夜：你要开马甲？为什么啊，现在这个账号不是用的好好的吗？】
【编辑玄夜：不是……我们明明是在说这个短篇的结局……】
玄夜方才激动的心情瞬间因为对面那头提出来的开马甲这件事给弄得熄了火。
她忽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开马甲这件事说起来容易，但是如果真的换了一个账号，那就代表着要抛弃现如今所用的这个账号赚来的荣誉和积累，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很少有人会下这样的狠心。
山海一刀这个笔名现在已经积攒下来了不少的真爱读者，拥有这样的读者基础，那对他下一本是百利而无一害，再也不会出现像最开始那样上榜前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十个收藏，还得靠别人上不去的‘好运气’来争夺榜单的事情了。
他怎么想的？不打算要这个号了？
【编辑玄夜：我觉得你还是再想想吧，要是觉得这个笔名不好听想换一个，可以直接申请更改笔名的】
【山海一刀：开新马甲这件事我已经想过了，因为我想尝试一些其他题材，所以想把不同风格的作品给直接分开】
【编辑玄夜：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的话，你大可以直接在专栏做个分类啊……】
【山海一刀：还是想改一下的】
【山海一刀：（星星眼）拜托】
忽然一个陌生的表情跳出来，看得玄夜一愣，随后直接露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
要不是因为所有账号的创建都是绑定了用户本人的个人ID，不存在盗号行为，她差点以为另一头跟她说话的人不是山海一刀本人了。
以前一直都那么高冷的一人，现在居然学会发表情卖萌了？！
他是受了什么挫折导致性情大变吗……
【编辑玄夜：行吧，我给你发一个添加马甲号的合约，然后你创建好新账号以后，把账号链接直接加进去就行了】
将这条信息发送过去之后，玄夜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到底，开马甲这件事也不是什么违禁内容，问个两句还是拦不住的话，就不能再拦了，否则那头要是不高兴，之后的合作岂不是格外尴尬？
这么想着，她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编辑玄夜：所以马甲让你开，那本短篇的结局什么时候写出来！】
…
结局？
什么结局？
另一头，唐墨山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
其实这个短篇他根本没废什么脑子和时间就搞出来了，结局也早就已经有了，他就是故意没给玄夜发。
因为那个说是结局，其实是另一篇文的开始——也就是他前几天忽然间想到的那个点子。
那个点子刚跳出来的时候，只是一个很粗糙很简略的脑洞，但是经过了这几天的脑内构建之后，它已经拥有了可以独立成文的资质。
而开马甲这个想法之所以会出现，大概是还是因为在纪念馆受到了刺激的缘故。
所以他这几天一直在想，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
《中华万妖谱》之所以会出现，首先是因为那时的他一无所有。
好不容易得到了新的生命，他没有心情跟无关紧要的人纠缠，只想要快些甩掉令人厌烦的唐家，然后摸索出一条能够让自己在这里生存下去的路径。
而万妖谱的爆红，原因也是多方面的。
一是因为竞争对手的弄巧成拙意外给他送来了大波关注，这是不可控的突发事件，谁也想不到。
二是因为他在这里看起来是个新人，但实际上，他上辈子已经积累了好多年的经验，架构剧情和玩弄读者情绪早已手到擒来。
三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借用了他老家数千年间遗留下来的文化火种，在这里点燃了第一片烟花。
连带着后续的棋王，也同样是沾到了那段已经不再广为人知的文化火种的光。
这么一想，搞创作真是世界上最让人感觉幸福的事。
通过一个又一个小故事，将他喜欢的东西分享出去，既能赚钱，又能给自己带来成就感。
看着那些读者在评论区里为他从指缝中透露出去的一点点失落文明而倾倒，再想想那可怜的遗迹纪念馆，那强烈的反差让他在看评论的时候莫名感到骄傲，回忆的时候却又更加感到遗憾。
他到现在才忽然明白，或许自己来到这里，并不单单只为了能够拥有一段全新的生命。
若是能为寻找失落文明稍微再多做一些事情的话，是否那些丢失在时间长河里的‘遗迹’，就能和他一样，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
就好像上辈子他在网上看到的那些爆红的纪录片，不管是《我在故宫修文物》还是《国家宝藏》，不都是讲历史的吗，最后不也都备受年轻人喜爱，甚至《康熙王朝》《大明王朝》这种严肃向正剧也有人每年都要翻出来一看再看。
人们不一定喜欢历史，但人们一定喜欢从历史中寻找民族自豪感。
因为它写作历史，读作根源。
不然那些根基不稳的人群为什么总喜欢偷别人家的文化？
不然帝星大学为什么要开创‘古地球历史探查与研究’这门课？
因为人类需要它。
而他又能做些什么呢？唐墨山心想，多开好像也是个办法，只要作品足够多，传播层面足够广，那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可以看到那段失落文明，并深深爱上它。
或许，这就是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也将要变成他接下来的一个目标。
…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唐墨山整个人都变得活跃了不少。
注册一个新马甲并且迅速录入系统，再把签好的合约和孟家兄弟的结局传送给玄夜。
新账号‘黄粱梦’的专栏里光秃秃的，除了一个代表签约作者的小黄章之外，别的什么都还没有。
但几分钟后，里面就多出来了一个闪亮亮的预收。
玄夜把合约送入信息库里归档之后，没立马看结局，而且点进了山海一刀的新马甲，想悄咪咪加个关注，方便她随时盯对方的动向。
但一点进去，她就看到了对方挂出来的那个新预收——
《我与仙君共枕眠》
咦，果然又是新题材。
有点意思。
这个人的小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天天都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
玄夜想着，就点进详情页扫了一眼。
下一秒，她表情山崩地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山海一刀你这个负心汉！！！
你开新马甲就是为了跑到纯爱组去吗！
作者有话说：
论一个人能有多少种打广告的方式（。


第26章 堕落的高岭之花与救赎文学
作为行业内的龙头老大， 四海内部共有大大小小二十多个组别，不同的分组对应不同的编辑。
而玄夜分管的现代组是挂靠在无CP这个大分类之下的。
细分的话， 《中华万妖谱》的分类是[无CP-近代现代]， 《棋王》的分类则是[无CP-架空历史]，还在存稿并没有发表的《大唐伏魔录》可以和棋王放在一个类别里，也可以分去[无CP-古色古香]。
这些不管怎么分， 大类反正没有改变， 都是在玄夜手下。
而这个频道算是四海小说城中读者男女比例最为均衡的一个频道了。
因为没有感情线，通篇都是走剧情。
但‘黄粱梦’新开的《我与仙君共枕眠》却是跑到了[纯爱-架空历史]这一类别， 不管是哪种新题材，反正一定是有感情线的。
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了山海一刀这个‘负心汉’要去找别的编辑做新欢了！！
可恶！
仔细追过山海一刀前两部作品的玄夜对这个人的能力是相当了解的， 她笃定对方下一本还是能够大赚特赚，但如果他跑到别人的手底下大赚特赚的话，玄夜就有点难受了。
【编辑玄夜：宝，我看你新文是打算要去写感情戏了？】
【山海一刀：练练手，毕竟感情戏是我短板， 试图争取修炼成一个六边形战士（笑）】
【编辑玄夜：这样啊， 那咱们这边的新书有想法了吗？】
【山海一刀：有的， 等会儿我挂个预收出去，这几天已经存了三万， 我打算等存到十万再开】
【编辑玄夜：哇！那你可要快点， 我好期待！不过，你这是打算双开？】
【山海一刀：嗯， 新马甲不打算放长篇， 所以也不难】
【……】
确实。
关于码字速度， 唐墨山觉得一点也不难。
在脑机上练习了这么长时间， 如今， 他的时速已经破万，只要脑速跟得上，多开不在话下，不用担心更新跟不上继而开天窗。
难点只在于他必须要克服思维从剧情流转换到感情流时，略显生硬的表达方式。
但就算是有难点，他觉得时间久了也能被克服。
所以新马甲上开的那个预收，他就打算用自己从模拟机上得到的灵感，来练习一下对于感情线的把控问题。
新文《仙君》的预计字数并不长，大概二、三十万左右的样子。
而它的故事背景，用到的是从中华神魔志异文本中逐渐衍生出的一种流派，仙侠。
作为一个拥有着数千年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遗留下来的各类神鬼传说简直不要太多，往近了说，《聊斋》、《西游》、《封神》等讲的都是神仙鬼怪的故事，往远了说，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造人、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等，也都是口口相传留下来的神话传说，但这些并不属于仙侠的概念，这个概念还要再继续往后拖一段时间才出现。
基于中华古典神魔志异而诞生的仙侠世界拥有一个自己的世界观，清楚明确地将凡人和修行者之间的差别划分了出来。
一个不懂中华古典文化的人大概率是没办法创造出一个仙侠世界的，硬要造，最多只能拿出来一个水土不服的空壳。
而仙侠小说最关键的两个要点，其实都已经被写在了题面上——
仙侠当然要有‘仙’，其次就是‘侠’。
踏上修仙途，一怒灭苍生，以及动辄嚷嚷着“我要让这天下众生都为他/她陪葬”！
这是仙侠故事里反派的配置。
司马迁曾为‘侠’写过一段话，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己诺必成。
这十二个字便是能被称作侠客的人应当、及必须拥有的品质。
所以，《仙君》里的主角谢鸿舟便是这样一个有着侠义之心的修士。
谢鸿舟出身名门，但却是庶子，常年在族中被欺凌打压，为了争一个出头的机会，他几乎押上了自己的全部，只为挣得一个进入广元宗的名额。
但就在选拔那天，他被一直看不惯他的族兄算计。
眼看选拔即将结束，他不愿错过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坏了规矩也要往前冲，在负责此次选拔的广元宗弟子面前狼狈登场，求到了一个额外的机会。
对方和他打赌，若是他能够赤脚走过眼前这条炭火铺成的石路，便给他机会，带他回宗。
谢鸿舟答应了。
他除去鞋袜，在众目睽睽之下踏上了那条锥心刺骨的石路。
钻心的疼痛在他刚踏上去的时候便狠狠袭来，落脚的那一瞬间他心中便已萌生退意，可是回想起谢氏众人的不耻与讥笑，他咬紧牙关，咬得满嘴是血，硬生生靠着一股狠劲走完了那条路。
在场所有人似乎都被他这疯狂的模样给吓坏了。
但片刻之后，那广元宗弟子和旁边目瞪口呆的族兄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便是一盆冷水泼下。
“小子，方才那些话都是逗你玩呢，你怎么还当真了？”
谢鸿舟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到了前方几人眼中的轻蔑与隐隐的忌惮，这才明白，这些人其实不过只是为了羞辱自己而已，广元宗的某位长老常年接受谢氏供奉，族兄哪怕不来选拔也一样能够进入宗门之内，但他……
他是没有这个机会的，哪怕他赢了这场赌。
脚底的痛楚仍在折磨着谢鸿舟，他看着那帮小人扭曲的面孔，恨意让他在那一瞬间险些想要冲上去和他们同归于尽，但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身影在他面前闪过，方才还一副猖狂模样的广元宗弟子瞬间被吓得脸色大变。
“大、大师兄？！”
“……”
广元宗内师兄多了去了，但能被人喊作大师兄的只有那么一位。
掌门座下亲传弟子，贺锦亭。
无人不知其大名，但却无缘得见其真容。
他站在谢鸿舟不远处，长眉凌厉，乌发如墨，双眸如冰，微微侧目扫过来一眼，便看得人顿时如坠冰窖，通体发寒。
“霍长老叫你们来，便是叫你们到此处胡作非为、欺凌弱小的？”
他一开口，广元宗弟子个个被吓得面如土色，无一人敢应声。
于是，他便冷哼一声：“回了宗门，自己上刑狱司领罚。”
说完，他淡淡扫了谢鸿舟一眼，长袖一振，便直接将人给抛上了灵舟。
谢鸿舟到底还是如愿进了广元宗。
选拔当日的冲突让那些人受完罚再出来，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对他做些什么。
不过他资质不佳，只能是个外门弟子，属于宗门内食物链底端，平日里，其他的外门弟子似乎是得了先前那群人的授意，明里暗里排挤他，但他都不在乎，只是闷声学自己的，旁人叫他跑腿也无所谓。
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只是一个没靠山也没实力的小人物，倒不如先顺着那些人。
他们瞧见自己过得不好，心里舒服了，也就不会总是碍他的事。
修炼不能耽误。
随后，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谢鸿舟再也没见过大师兄。
欺负他的那群人大概也是觉得实在没意思，本来想着大师兄已经把这人给忘了，他们就变本加厉了一段时间，但他这家伙都不会反抗的，像个闷葫芦似的，也挑不出太多错处，慢慢也就偃旗息鼓了。
但他们却不知，谢鸿舟居然胆大包天地趁着替他们跑腿的时候，借了他们的名头，跑到外门弟子禁止入内的藏书阁好几次，偷偷摸摸地背下来好多心法秘籍。
两年后，广元宗出了一件大事。
一名潜伏在宗内的魔修被揪出，过后重伤几名弟子逃之夭夭，贺锦亭持剑追杀叛徒，却意外失踪。
所有人都说他这次算是凶多吉少了，而谢鸿舟听闻此事，也是大惊。
贺师兄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对付不了一个魔修？本身魔修居然能够突破广元宗众弟子的包围圈逃得无影无踪这件事就让人觉得很是奇怪，紧接着，贺师兄一个金丹大圆满居然会在追杀魔修的途中意外失踪？
谢鸿舟不信。
他打小就在勾心斗角的谢氏长大，这件事传到他耳朵里以后，他立刻就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所以他几乎都不用思考，便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好好查一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买通了一个经常指使他的内门师兄，挤进了下山搜寻贺锦亭的队伍里，然而越是找，他就越是觉得奇怪——这帮人分明是下山来寻人的，可是大家的态度却都古里古怪，似乎这一趟只是为了做做样子，根本没有人真的想找到贺锦亭，根本没有人想着大师兄此刻是否正陷在危机之中。
这一点，连他这个外门弟子都可以混进来不就能够证明？
但心里想着，谢鸿舟面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他装着一副木讷的模样，跟着那群人在山下兜了几天又回来，把自己观察到的问题全部默默记在心底。
而后，他趁着领队的师兄前去向掌门汇报情况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跟了对方一段路。
也就是因为这点怀疑，让他发现了后山秘境似乎有些不对劲。
本该有人巡逻看守的秘境不知为何，入口处竟一人都没有，但附近却又放了好几个雷阵。
不祥的预感越发浓厚。
谢鸿舟靠着以前在藏书阁偷学来的破阵之法，偷偷摸摸潜入了秘境。
而后，他终于是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在他最狼狈的时候给了他一线希望的贺师兄。
那个有着仙人之姿的师兄如今满身泥泞，他蜷缩在血泊当中，沉重的锁链紧紧扣在他颈部，不染纤尘的白衣变得破败，上头沾满了已经干涸的血。
“大师兄！你怎会、怎会……”
谢鸿舟惊得脚步都瞬间踉跄起来，随后，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心脏紧紧揪住。
他不敢出声，躲在暗处，看着仿佛走火入魔了一样的掌门满脸癫狂，嘴里头说着些令人震惊的话语。
什么叫做，收养师兄只是为了夺他的天灵根？
什么叫做，养他这么大，如今便是要他还回来的日子？
昔日总是一脸慈祥的掌门如今变得格外面目可憎！
他在几十年前的一场战斗中被魔修用毒毁了灵根，这几十年来，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体内残破的灵根，但他的灵根已经无法修复了，修为也每年都在倒退，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或许再过几年，他便会身死道消，到那时，就真的再无可挽回了。
所以他对那个外人都以为格外受他疼爱的大徒弟下了手。
贺锦亭把他当父亲，又怎会对他设防？
如此一来，便中了他的计，被他关到了秘境里。
掌门要的是他体内那个完整的天灵根，强行剖出的话必然会导致灵根受损，但贺锦亭又怎会自愿献出灵根？
因此，‘追逐魔修意外失踪’的那几天，他是被关在此处日夜受折磨。
捆仙锁扣在他修长的颈间，禁锢了他的全部修为，短短几天，他便瘦得几乎没了人形，那一双原本璀璨如寒星的眼眸中堆积着沉重的灰，身上脸上伤痕累累。
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死。
而谢鸿舟哪怕想要救他出来，也不敢就这样贸然出面。
就算掌门灵根受损，修为早已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不是谢鸿舟一个筑基弟子能撼动的，谢鸿舟只能在他头脑混乱满面癫狂的时候悄悄从秘境中撤出，然后用计，调虎离山。
广元宗内关有性情凶猛的异兽，只要将其放出，搅得宗门上下无法安宁，必然有人要通报掌门。
果不其然，异兽出现没一会儿，便有人慌慌张张给不知道人在哪儿的掌门发了传音符。
谢鸿舟就这样再次进入了秘境，直奔贺锦亭而去。
“师兄，师兄你醒醒！”
他抓着贺锦亭的手，下意识想摸脉搏，但这一握才发现对方的手冷的简直像块冰，沾了血的脸惨白一片，额上冷汗黏着乱发，已然是气若游丝，好像随时便可能断了这口气一般。
谢鸿舟心里又气又急，当下也管不得其他，直接将人背起，连带着那根扣在颈间解不开的捆仙锁也一并带走。
他料想掌门定然会很快发现贺锦亭失踪的事，所以根本不敢停留，避开有人声的地方，一路从后山向着山下狂奔而去，贺锦亭就伏在他肩头，昏昏沉沉中发出些细微的梦呓，身体轻的像是背着羽毛。
果然跑出去没多远，身后就有追兵追来。
掌门不愿叫人知道本该在外失踪的贺锦亭居然就在秘境中，也不知道把人带走的到底是什么来头，所以自己并未露面，只派了两个知道此事的亲信追来。
谢鸿舟一个筑基，身上还背着一个昏迷的人，要面对两名金丹修士，想也知道胜算不大。
东躲西藏间，不远处已是悬崖。
谢鸿舟紧紧抓着垂在自己身侧那只冰冷的手，默不作声地用捆仙锁将自己和师兄紧紧捆在一起。
“师兄，当年多谢你愿意帮我，若不是你，我不会有今日，更没机会进广元宗的藏书阁翻阅那些心法秘籍，只可惜我资质差劲，无法将你带离这魔窟，但我也不会让那老匹夫如愿，剜走你的灵根收为己用。”
山崖之上，风忽然大了起来。
凛冽的寒风如刀割一般吹过谢鸿舟脸颊。
他定定看着来人，随后毫不犹豫地向着后方雾蒙蒙的谷底跃去。
“哎！”
“那小王八蛋跳崖了！”
两名金丹修士猛然停步，望着眼前那一片诡谲的白雾，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这下糟了，正是樟林起雾之时，异兽定然会成批出现，那俩人从这么高的悬崖上下去，恐怕也是活不了了，但掌门他肯定是不愿接受这个结果的，保不齐还得叫咱们下去把那二人尸体捡回来……”
“这可如何是好？”
两名修士对看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瞧见了不可名状的恐惧。
…
一开始着手写这本《仙君》的时候，唐墨山还有点不适应，写起谢鸿舟，不知不觉就开始想往剧情上凑，果然是自己不适应且不熟悉的领域，只能硬逼着自己专注。
但是开了一会儿模拟器去玩，再回来修修改改几千字过后，他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而后，居然还有点开始欲罢不能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学校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练习收放精神力，以至于他最近码字的时候就有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完全专注在构思书中世界的时候，他就好像完全沉浸进去了一样，脑海中画面流畅的简直就像是电视剧一般不断播放闪回，码字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结束的时候，甚至还有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
于是，他越写越起劲，很快就将《仙君》的前半部分变成了文档里厚厚的稿件。
前三章，定时发布！
【滴，检测到宿主任务状态已更新，现为您实时播报——】
【任务4：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宿主现阶段想必也已经有了很大的一个突破，不过上山的路不止一条，距离成功登顶也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宿主现在最需要的并不是闭门造车，而是要及时走出去看看世界到底有多大，选择参与竞争，同样也是一个能有促进成长的好办法。】
【备注：请于六月底前交出一份10万字左右的短篇，参加新文化主题评选活动】
【任务奖励：地球图书馆（它将会成为您的万能资料库）】
【任务状态：短篇已成功进入网站数据库进行公示】
【任务已开启自动清算，即将为您发放任务奖励，预计1小时内到账，请及时查收】
【……】
完成了吗？
唐墨山迅速点开先前玄夜发给自己的活动界面，随后，果然在那上面看到了《玄学》那篇文章 　　并且，四海小说城的作者后台也有代表未读信息的红点点出现在他的私信界面。
“您好，您所提交的文章《我与仙君共枕眠》目前已通过公开审核，本文隶属于纯爱组，现已为您分配转组后的责任编辑，请您联系编辑绵绵个人ID：3675906。”
…
“小安小安小安小安！你追的那个作者大大开新书了！！！”
“什么？！”
听到朋友的呼喊，安青青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而后便迫不及待地点进了作者专栏。
果不其然，山海一刀的专栏里已经多了一个标注着已完结的最新作品，当时就让她一整个大震惊：“直接放全文了这是？！”
但再一看：“怎么总字数才九万五？！”
“有得看就不错了，好歹是新书，之前都没看过，也省得你总是念念叨叨了。”
“……”
说得有道理。
安青青沉默了一下，手上默默点进了文章详情页，这么一扫，顿时就让她又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居然又是个新题材，绝了，大大简直绝了，我好想知道他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居然一本重复的都没有，不过，这个玄学又是什么东西？”
说着，安青青已经翻到了第一页。
她开始看了起来，屋子里立马就安静了许多，只剩下时不时从客厅飘来的游戏背景音乐。
与此同时，评论区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开始打卡。
“又是新题材，一口气放全文，我宣布，山大从此以后将是我心目中最爱的那个人！”
“好家伙，孟惊延给人看面相这一段讲得我都要信了，大大是不是真的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啊（狗头”
“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又刺激又好看，从第一章 开始就好好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山大我真的爱你！”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细节，主角在这里面提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然后道教又在剧情里面出现了，所以这本书和万妖谱是同一个世界观？！”
“卧槽楼上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两本书联动了！”
“不是两本，是三本，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棋王，我是三本都追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棋王里出现过一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然后玄学这本主角也是个道士，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山大这三本书里有一个我们暂时还没有拼凑完全的世界观！这个孟惊延和棋王那个老道士应该是一个派别体系的，然后他们俩应该被划分在万妖谱里提到的那个道教体系里，还有一个青丘国国主提到过的一个让他很是忌惮的道教老神仙……草，这些残片背后藏着的好像是个完整的世界！”
“？？卧槽，被你们分析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有会分析的大神吗，我围观围观！”
“所以……你们居然到现在都没注意到，山海大大第一本书的名字叫做《中华万妖谱》吗？”


第27章 他不是在追星，他是在造神
早上八点多， 唐墨山已经洗漱完毕外加把昨天晚上刚买的小面包给泡燕麦垫了肚子，出了门就直接把小轮椅的马力加到最大， 奔向了教学楼。
别说， 飙轮椅的感觉还真挺不错。
今天放课之后就要迎来小测验，所以他不敢耽误时间，提前半小时就冲到了教室。
这会儿其他同学都还没来， 教室里只有两个人在， 听见开门的声音之后，二人双双抬头向着教室门口看过来。
“早。”
唐墨山主动笑着打了招呼， 那俩人便冲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一块儿上了这么久的课，但还是不熟悉， 这会儿气氛莫名就有些尴尬。
还是瞧见他转身要往上去的时候，其中那个坐在靠近过道的短发女生犹豫了一下，而后便主动开口问他：“要帮你一下吗？”
“不用，谢谢。”
“呃……那好吧。”
女生坐了回去，片刻后往后瞥了一眼， 看见他已经找好了位置， 就在中间， 便转头先跟同伴嘀嘀咕咕了一小会儿，接着又开口道：“那什么， 我看你前几天提交了围棋社的入社申请是吗？”
唐墨山正在调整距离， 闻言抬头：“对。”
“呃，你别误会， 可能你还不太清楚， 我是围棋社的社长， 所以才能看到你的入社申请， 我叫安青青。”短发女生似乎是想打破教室里那种莫名尴尬的氛围， 便硬着头皮继续搭话道，“我们这个社团也是前几天刚成立的，知道的人暂时还不多，所以你也是看了棋王才想加入的吗？”
唐墨山沉默一瞬：“对。”
“这么巧，原来你也是书粉！”安青青双眼一亮，明显为误打误撞找到共同话题而松了一口气，“要不，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你介意吗？社团目前人还不多，基本上学校里的书粉都在了，之后要还有什么活动的话，会直接在群里发公告的，你也一起来啊？”
正说着，教室外又来了一批人，瞬间周围便热闹起来。
有人好奇似的往唐墨山这边看了一眼，似乎是有些奇怪这俩人是怎么搭上话的，但也没人多说什么，只是在附近有意无意地观望几眼。
而安青青一手操作着智脑加上了好友，一边忍不住偷瞄了唐墨山好几眼。
这人好像也没看起来那么不好接近嘛，也不像其他辅修精神系的学生那样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好像他们这些普通学生有多不起眼似的。
安青青心里想着，表情慢慢也放松了许多。
“真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有这种爱好……”
“因为觉得很有意思。”
唐墨山含糊着应付了一句，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问：“不过，这个围棋好像现在也没出什么官方的教程吧，都还是懵懵懂懂的阶段，你是怎么会忽然间想着要创建一个围棋社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安青青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我是棋王的书粉嘛，然后最上头的那段时间我加了好几个相关的社群，本来只是想着在里面跟同好友好交流一下，但我之后发现里头居然有人在卖棋谱！”
“棋谱？！”唐墨山这下是真的震惊了。
虽然他脸上没表现出来，但握着智脑的手都不自觉紧了紧。
怎么回事？不是说围棋失传了吗？怎么会有人在卖棋谱？
他抿了抿唇，试探了一句：“真的吗，是在哪儿买的？我也可以买一份吗？”
“估计有点难，那人是地下城的……”
说到这里，安青青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看周围。
这会儿不算是聊天的好时机，所以她很快又道：“好了，我给你拉进社群群组里，你通过一下，然后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是棋谱感兴趣的话我回头研究完借给你看就行了，等有空咱们再聊哈。”
说完，看见唐墨山点头，她便噔噔噔又跑回了前排坐下，只留唐墨山在她身后，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慢慢收回目光。
地下城。
感觉好像有点耳熟，总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的样子，但一猛又想不起来。
唐墨山皱眉，飞快在智脑上搜了一下，没搜到，结果违规不予显示。
他只好先把这个地方记下来，等有机会了再详细地问清楚。
…
在此之前，唐墨山的联系人列表里也就六个人，两个编辑、两个严家人，还有韩子曜和黄金玉，人不多，所以基本上每天列表里都是安安静静的。
现在，里头多了一个围棋社的社群群组，果然消息列表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星系与空间科学三年级杜青峰：又来一个新人！大家快出来欢迎新人～！】
【信息科学技术二年级董梦晨：妈呀新人一来刚好总人数破一百，我们围棋社出息了！】
【未来技术一年级申荷晶：欢迎新人！新人哪个系的？记得自己改群昵称！】
【人类语言四年级洪一航：话说咱们社长之前不是说近期有个集体活动吗？时间定好了吗？】
【历史学三年级潘晓莹：找两位管事的问@历史学一年级安青青 @历史学四年级文俊】
【历史学四年级文俊：欢迎新人！】
【历史学四年级文俊：这几天我跟青青正在跟学校申请场地，等着批下来了就可以确定时间，别着急嘛各位】
【……】
一连串信息弹出来，倒是让唐墨山有那么一瞬间的无所适从。
他开了免打扰，而后下意识往安青青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对方正好也侧头看了他一眼，接着握着智脑微微一抬，冲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
这会儿离开课还有十分钟左右，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
唐墨山在群组里简单打了个招呼，过后看见那些人讨论起了其他话题，便就没再继续参与，而是低着头，飞快把黄金玉昨晚发来的问题回复了一下。
关于万妖谱的改编进度，他现在基本上都是从黄金玉这里得到最新信息的。
先前签合约的时候，他曾经提出过一些附加条件，所以黄金玉这边也跟他讲得很清楚，等到彻底定稿之后，她会第一时间把剧本发给他过目——
黄金玉这边态度也是放得很低了，单从她居然用‘过目’这个词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人家表现的这么谦逊，唐墨山这边自然不能因为问题太多就开始逐渐失去耐心。
回复完黄金玉的问题之后，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收起智脑，一抬头就看到胡教授卡着点推门走进教室。
“早啊。”
胡教授大概可以算得上是帝星大学的教师梯队里资历最老的那一批了，人长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但多上他几节课基本上就可以明白了，这就是个笑面虎，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可你要真这么想的话，那就只能为以后节哀了。
没人敢在他的课上开小差，更别说是逃课了。
所以一看见他进来，瞬间整个教室的人都开始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胡教授这才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视线在教室内一扫而过。
“不错嘛，今天没人请假，看来几天没来，你们确实很想见我这个老家伙。”
“……”
底下一片寂静，没人敢笑，苦笑也不行。
胡教授顿时更加满意。
于是，今天这节课就在一种极为古怪的氛围中开始了。
在之前的课程中，唐墨山已经仔仔细细地学过了天灾后人类的逃生之旅、长达百年的重建与拯救科技活动，以及争权夺利之下的分裂与合并，现在的课程进度便和历史一起进入了一个短暂的和平期。
但这段长达八十二年的和平期真要学起来，却是一点也不比之前的内容简单。
胡教授直接扯出了一条时间树，左右两边密密麻麻的那些字全部都是在那八十二年里发生过的大小事，以及在那个阶段格外出名的名人们。
要记的东西实在太多，所以整个教室的学生都在埋头苦记。
唐墨山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虽然他是个认真学习的好学生，但看着胡教授列出来的那些人中身上挂了最多标签的其中一位，他也忍不住捏了捏眉头，表示头疼。
“注意这条信息，在保卫战开始之前，晏元帅曾经做过一件在当时看起来并不算很起眼的事，他反对将人类基因库用在匹配婚姻制度上，并以绝对的武力压制逼迫提出相关议题的政客撤出议会厅，单看这条信息，好像和三年后的保卫战没什么太大关系，但在保卫战结束后的几年里，联邦政府前后经历了三次大洗牌，大量机密文件被解密，晏元帅的真正死因才彻底暴露在我们面前……”
胡教授在讲台上款款而谈，说到其他人的时候神态还算稳定，但在讲到晏理的时候，却明显变得激动了许多，口沫横飞，满脸都是愤愤不平。
不用多说，他必然也是这位大元帅的粉丝没错了。
唐墨山如今已经慢慢习惯了这件事。
先前不是很了解这位生于百年前的历史人物时，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对方身上那种独特的魅力，如今终于是在课上仔细了解到对方的生平，他就忍不住感叹，会有那么多人在这位晏大元帅死后仍然爱他爱的发疯，实在不算是一件稀奇的事。
就连韩子曜都是这位的小迷弟，一提起晏大元帅的名字，双眼都直冒光！
因为人类天生慕强。
这位晏大元帅更是强者中的强者。
他不仅有着极为优越的外貌，还有着高不可攀的家世，就读于联邦军校期间单兵作战能力年年排在榜首，毕业后直接加入军部，第一年便能带队横扫匪窝，将长年饱受星盗骚扰的边境地带重整一新，接着就是一路高升，以杀神之姿登顶大元帅之位。
过后十年，他的凶名越传越广，但就在荣耀到达巅峰之际，他却在邻星壮烈牺牲，年仅三十五岁，无妻无子，孤零零一人来，又孤零零一人走，走时尸骨无存，下葬时棺椁里只有一条染血的披风。
在唐墨山眼中，这样完美到几乎挑不出丁点缺陷的人，其实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
他更像理应永远被人仰望的神。
晏大元帅牺牲后，不是没有人试过想在他身上挑出些毛病或是错处，但很可惜，什么都找不到。
这个人简直比人工智能还要板正，从出生再到牺牲的三十五年里，他的身世背景和私生活都相当干净，没有家庭纠纷，没有情感问题，同期生说不出他的缺点，后来者更是翻不出他的半点失误，好像他每个决策真的永远都能准确踩中正确的选项。
所以，这能是人吗？
这是神！
人工智能还会因为数据紊乱做出错误判定，晏理却永远没有错过。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
抱着这样的好奇心，一节课学下来之后，唐墨山感觉自己都快要被洗脑了，特别是讲台上那位老教授还是对方的忠实粉丝，这就搞得他课程结束了以后仍旧满脑子都是晏理晏理晏理。
胡教授不是在追星，他是在造神！
这不是在上课，这是在发展信徒！
于是唐墨山在后排默默双手合十，心想晏大神保佑，等会儿的小测验让胡教授千万别出题要求分析你。
…
等到课程结束，剩下的二十分钟就是上周说过的小测验时间。
试卷上没有晏理的名字，唐墨山立马长舒一口气，心想感谢晏大神保佑，您的信徒看来还没有疯狂到把今天刚学的内容直接放在测验里。
那么接下来果然就好答了许多。
之前学的内容唐墨山现在基本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题目也不是很多，六十多题一半都是选择，余下一半是判断一半是简答，他直接十分钟交卷，而后安心等下课。
唯一无法预料的是，胡教授居然拖堂！
“知道我为什么要时不时地抽查你们的学习成果吗？”
讲台上，胡教授一边批改试卷，一边说：“你们中应该有不少人都觉得我多事，对吧？”
“……”
这话谁敢接？当然是摇头说不。
胡教授也不看底下那群跟鹌鹑似的学生们，只慢悠悠道：“你们都是新生，所以你们大概也不清楚，我们历史系每年的探查名额是跟成绩有关的，只有次次拿A的优秀学员才有资格进入半年一次的古地球探察项目。”
这话一出，瞬间教室里的气氛便开始沸腾，不少刚才没好好答题的学生这会儿一脸懊恼，而坐在前排的安青青已经开始挺胸抬头了，显然是对自己的测验成绩很有信心，恨不得胡教授立马宣布她可以加入。
但胡教授忽然又话锋一转：“不过那是二年级以上的事儿，你们一帮一年级的新生，急什么？”
众人：？
看着胡教授满脸‘想不到吧，逗逗你们而已’的那种得意模样，唐墨山眼里的期待也变成了无奈。
这个老家伙，故意耍人玩儿呢！
他叹了口气，重新恢复托腮安静等下课的状态。
也就是因为现在已经下课、但胡教授拖堂了，所以他才能如此光明正大的走神，耳朵听着胡教授对于这次测验成绩的点评，脑袋里开始想《大唐》的后续剧情。
这本书他需要查的资料太多，而且现在地球图书馆也已经激活，不用全靠自己的记忆，可以直接去查书了，能往里面加的剧情也就变得更多。
所以他是打算全文存稿，写完了最终章再发表的。
《大唐》的剧情要从高宗时期写到武后临朝，篇幅不会短，预计字数要上百万，就算他码字速度再快，也得存上几个月。
那中间这几个月空窗期，就全靠主账号的一本日常向美食文和马甲号的狗血仙侠来顶上了。
没错，他决定双开加存稿。
还有一本美食文！
既然已经想好了要把那些如今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的过去给重新拉回人们的视野中，那多方面发展的路线就再适合不过了。
开一本日常向的美食文几乎不用费什么脑子。
但是，要把那些流水账一样的内容给写的好看，同样也很考验一个写手的功力。
《星际第一美食城》就是这样一本书。
作者有话说：
正牌cp早已出现，但无人看懂暗示，所以我暗示的到底是有多不明显，没有人在乎（悲
下章有大量文中文＋读者反应


第28章 美食文出现！星际第一美食城
“这孩子也太可怜了， 年纪轻轻就没了父母，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谁说不是呢， 哎， 谁能想到居然会出这事儿啊……”
“关键这孩子成绩真是不错，但家里人现在都不在了，这学费就成了问题， 帝星大学的学费可不低啊！这孩子恐怕是去不成了。”
“……”
旁人窃窃私语的声音随着微风一同被送入路佳阳的耳内， 但他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言，只等葬礼结束， 回到了那个阴暗逼仄的房子里，才总算是长舒一口气。
他穿越了。
不过就是睡了一觉而已， 结果睁眼就发现自己居然在葬礼上，脑内的记忆也零零碎碎，所以他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总算是把现状给搞明白。
他穿到了未来世界的一个十七岁少年身上。
对方和他同名同姓，但家庭情况却比他差劲很多，出生在资源贫瘠的灰星， 还是贫民窟的一员， 不过原主人倒是挺争气的， 大概是抱着一颗想要出人头地的心，所以只要有机会， 就一定要拼尽全力。
带着这股子拼劲， 原主考上了帝星大学。
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原主父母知道结果以后也是兴奋的不得了， 哪怕砸锅卖铁也一定供他上学， 因为这是全家翻身、离开这个破地方的希望。
可谁知道意外突然降临， 一下子就打破了原主全部的希望。
帝星大学位于泰德星， 首都明州内的顶级学府， 在路佳阳看来，原主这就像是考上了清北一样，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的人生确实可以就此逆转。
但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不怜苦命人，原主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在父母葬礼上直接昏了过去。
再睁开眼，壳子里的灵魂就换人了。
可是换了人后，路佳阳却更迷茫，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能干些什么。
继续上学，完成原主期盼已久的事情？
帝星大学一年学费就两三万，如果再加上生活费的话，更贵。
原主父母就是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想借钱给儿子交学费，所以才会在路上出意外。
哪怕葬礼一切从简，但现在路佳阳能翻出来的钱也只有那么可怜巴巴的三千多，要去泰德星的话还得乘坐飞舰，路上交通费就能直接花掉一半的钱。
自己活下去就已经很辛苦了，他哪里来的余钱替原主完成梦想？
正想着，耳旁忽然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
[叮，系统激活中，请宿主稍安勿躁]
路佳阳一惊，瞬间坐起。
…
路佳阳上辈子是个美食博主，没办法，因为他这人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一个吃。
他就是那种为了一碗据说特别好吃的猪脚面就能立刻买票飞到千里之外吃碗面再回来的人。
把兴趣爱好当成职业后，他也确实赚了不少，可是那些都已经成了过去，现如今，他的一切都得重头开始。
忽然间跳出来的那个家伙自称万界食谱直播间，简单来说，路佳阳可以通过激活一份又一份美食来获得生活资源，不仅如此，他获得的认同度和人气值越高，可以拿来兑换的积分也就越多。
这简直就是天降大饼，路佳阳瞬间便激动了起来。
此时，离帝星大学开学的时间还有两个月左右，如果他能够在这两个月之内凑够前往泰德星的钱，就算是不去上学，他也可以离开这个满是诡异臭味的地方，去其他地方开创自己的新人生了！
一想到这里，路佳阳越发激动。
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了一下现实。
这个世界几乎没什么美食，就好像他上辈子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古代一样，只有达官贵人才有享受的资格，但平民？
那时候的人们吃糠咽菜，这里的人们喝营养剂！
可营养剂又有什么喝头？
原味喝完嘴里比喝白开水还要淡，果味的也就是简单尝尝味道，这玩意儿唯一的好处就是喝再多也不会变胖，毕竟这东西下了肚只能帮人类补充些人体需要的营养而已，谁还能真的爱上喝它？
所以，搞个小餐馆是不现实的，就算是在这里卖的便宜一点也不太行，他无法解释食材的来源。
直播的话，中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就算是观众们好奇，也沒办法一探究竟。
这么想着，路佳阳立马开始着手研究这个世界的网络，几个小时后，等他完全熟悉到底要怎么使用智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门封窗，然后领取新手大礼包。
现在他还处于新手保护期，所以礼包里附赠了厨具和食材，倒是不用他琢磨怎么先赚积分了。
把周围环境做了一番遮盖，确保不会被人发现他人在哪里之后，路佳阳便开启了自己的第一次直播。
…
新手大礼包开出来的菜谱一共有三个，一个回锅肉，一个蛋炒饭，还有一个绝对下饭的红烧肉！
光是看着名字，路佳阳就已经开始忍不住想要流口水了。
“咕噜噜”
肚子发出了抗议的声音，但路佳阳没有去拆角落里放着的廉价营养剂，而是认真洗过了手之后，这就准备开播了。
他特意把镜头调整的只能露出自己的上半身和忙碌的双手，然后从系统背包里捞出一条肥瘦刚刚好的五花肉，往案板上一放，这就开始切。
这些流程对他来说已经是熟悉到哪怕闭着眼也能做下去了。
也是就在这时，一道格外绚丽的光芒出现在了直播间的屏幕正中央——
【用户‘阿雅’进入直播间】
【……】
作为直播界的小粉红，阿雅坐拥十几万粉丝，平时就靠着随机连麦整活吸引关注。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休息了三天，感觉真是度日如年，跟人在直播间里打嘴仗好像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一样，几天没干还有点寂寞。”
阿雅一边说着，一边随机寻找连麦对象。
弹幕上，粉丝也是七嘴八舌地给她出主意。
“去热门区找人呗，那边奇形怪状的生物比较多。”
“热门区不好玩，一不小心就要变成粉丝大战了，我只想观战不想参战，雅雅去搜点新人来玩玩呗！”
底下说什么的都有，阿雅自己心里也已经有了主意。
所以说话间，她已经选好了区域，而后开启了随机连麦模式。
系统匹配很快，这边几乎是刚选定区域，两秒钟后，直播间左侧就出现了其他人的直播界面。
“你好～”阿雅先开口打了招呼，接着就眉头一皱，发现对面那人好像正在忙活。
一个普普通通的木质案板，一把锋利无比的菜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在对方手下被切成一片又一片厚度差不多的肉片，看得阿雅下意识眼睛就瞪的老大。
“我的妈，这是匹配到哪位有钱人了？”
“瞎说，有钱人哪里会纡尊降贵亲自切肉啊，这是谁家的厨子吧？”
“让我看看直播间名字啊……今日食谱推荐？”
“啊啊啊啊！是肉！是肉！怎么偏偏会有人在这里直播切肉啊，我眼馋我嫉妒我好想进去摸一摸！！”
这下别说是粉丝激动了，连带着阿雅都忍不住盯着那块五花肉咽了咽口水。
别人不知道，但她以前是有幸尝过一些东西的，半年前公司老板摆桌宴客，请了他们一堆签约主播过去，新鲜水果和热气腾腾的饭菜让她哪怕都已经过去了半年，再回想起来也还是记忆犹新。
没想到今天就是随意一翻，便能看到有人在这里直播做菜！！
阿雅舍不得走了，嘴里含含糊糊说着俏皮话和粉丝互动的同时，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另外半块屏幕看个不停。
因为粉丝都是在她这边发的弹幕，所以另一头的人看不到别人都说了什么，只是专心在干自己的事情。
切菜、洗菜。
一系列的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
很快，锅温就升高了，屏幕另一头的路佳阳开始了他的精彩表演。
他这道菜做的是川香回锅肉，第一步是把已经切好成片的五花肉给下锅煮熟，然后再捞出来放到一边放凉，接着把炒锅下的火开最小，先把肥肉比较多的部分丢进去爆出油，再把其他略瘦一些的肉一并丢进去爆炒一小会。
颠勺，加一勺豆瓣酱和泡椒泡姜继续爆出香味。
白烟冒出，雾气腾腾，先前处理好的洋葱、青椒、红椒丢进去一同翻炒，等到火候差不多了的时候继续加入生抽和甜面酱，开大火。
滋滋啦啦的声音响的整个直播间都似乎飘出了香味。
观众们看着镜头前那色香味俱全的回锅肉，个个都被馋的口水直流三千尺。
“啊啊啊啊啊啊啊阿雅对不起我先去一步！”
“隔着屏幕我好像都已经闻到了那股子浓烈的香味，救命，为什么锅里的油也看起来亮晶晶的，我突然好饿……”
“好痛苦，手里握着一瓶营养剂的我好痛苦TAT”
“如果我有罪，法律会来惩罚我，而不是让我看到这玩意儿却只能看着！”
“虽然我不知道这盘菜叫什么名字，但我知道它一定很贵……”
眨眼间，哭爹喊娘的声音就开始在直播间的每个角落里响起。
阿雅没空去关注从自己这里跑掉、跑到对面那个新人博主的直播间里的粉丝了，她反手就是一个火箭-炮打赏，一口气直冲榜一，成功吸引到了路佳阳的注意力。
“博主博主，我们互关一下呗！”
阿雅打着先认识认识的小心思，但她到底是想跟路佳阳认识还是想跟他摆出来的那道回锅肉认识认识，她的表情好像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而另一头的路佳阳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居然这么好。
刚开播第一天，甚至半小时都没到，他便有了几百块钱的收入。
一个火箭炮二百块钱，阿雅一口气给他砸了五个！还有其他被引流过来的观众零零碎碎也给他砸了几个小礼物，因为他不是签约主播，所以礼物收益是四六分成，他四，平台六，算下来也差不多能拿五百左右了。
并且，就这么一会儿，也已经有了几千人关注了他的直播间。
那么如果他下次再开直播，这些人就可以收到提醒，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冲进小时热榜，增加曝光。
这么一想，路佳阳简直高兴的不得了，差点就当着所有观众的面笑出声来了！
不过还好，残存的理智让他忍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笑声。
他强装镇定，顺势和小主播阿雅互关并交换了联系方式，接着就开始转过身，去处理第二道菜去了。
川香回锅肉、下饭红烧肉、黄金蛋炒饭。
转眼这三样就被齐刷刷地摆在了镜头前。
路佳阳挑选了一个位置很不错的地方给观众们展示自己今天的午餐，不知不觉间，他的直播间居然已经在小时热榜的榜首挂着了，大批新观众的涌入让打赏榜的排名变了又变，阿雅被压到了第二，片刻后又顽强地爬上来。
直到最后三道菜全部结束，他的本场直播观看量已经突破了两万大关！！
弹幕上全部都是观众悲痛欲绝的哭喊。
人们从未见过如此令人口水淋漓的食物，被馋得哭天抢地。
而路佳阳获得了大规模的关注，以及打赏，心满意足地展示了一会儿自己的成果以后，便高高兴兴地下了播，开始准备吃饭。
“别啊爸爸，你别走！！”
“怎么我刚看一会儿博主就要撤了？”
“做人不能这样子啊！！主播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我等你！！我等你啊！！！”
“……”
因为条件有限，光是做饭就做了一个小时，路佳阳这会儿也是饿的有些受不了了。
眼前的蛋炒饭分布均匀，略干的白米饭裹上了金灿灿的鸡蛋液，Q弹滑口的红烧肉夹起一块就能看到悄悄往下滑动的浓油赤酱，滴在米饭上，香嫩可口！瘦肉也被炖的软烂，鲜得几乎要把人天灵盖都给直接掀开！
本来就已经很饿了，这会儿直接一大口下去，路佳阳感觉自己都要升天了！
好爽！！
而系统的提示音在这时再度响起。
[叮]
[……]
这次直播，路佳阳不仅激活了三道菜，还获得了八千多的打赏，系统开始发放奖励，因为是新手保护期间，每激活一道菜就可以得到两倍的奖励金。
转眼间，他就赚回来了一万四！
再加上原主原本剩的那三千多块钱，共计一万七。
前往泰德星的交通费彻底不用发愁了。
路佳阳也终于是下定决心，打定主意要去帝星大学走一遭了。
因为他已经发现，这个世界的贫富差距能有多让人困扰，他继承了原主的一切，他在这个世界上的身份也就是来自灰星贫民窟的底层人民，如果想往上爬，只有进入帝星大学这一个渠道。
帝星大学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底层人士踏入校园，但能进入帝星大学的也确实没有几个底层人士。
那里几乎被世家子弟给包圆了。
能考进帝星大学的人要么家里有钱有权，要么自己有格外出众的能力。
原主是后者。
所以，这也是路佳阳唯一一条能翻身的渠道了。
他没有一定要爬到金字塔顶端的雄心壮志，但也不想在资源稀缺的地方躺平当咸鱼，因此，进入帝星大学，改善周围环境，接着在大城市存够买房的钱……
这之后，才是他躺平的最好时机。
…
“山海大大怎么知道这么多！这本书不会真的是他自己的传记吧哈哈哈哈……”
“但我好馋呜呜呜，虽然食堂也有蛋炒饭，但是怎么就感觉书里的更好吃啊QAQ”
作为帝星大学历史系的学生，安青青看到这里，忽然就生出了一种很是奇妙的感觉。
居然能在一本虚构的小说里看到他们学校出场。
好神奇！
就好像这个世界真的有路佳阳这个人一样。
她都有点想去打听打听这届新生是不是真的有这个人了，要是有的话问问对方是不是绑定了系统的穿越者，是的话那就太好了，她一定花钱请对方来炒一道川香回锅肉！一百块一道菜！她出得起！
呜呜，说着说着口水都要下来了！
路佳阳求求你真的存在吧TAT
安青青忍不住抬手抹了把辛酸泪。
《玄学》那本篇幅实在是太短，她不到半小时就给看完了，看完以后，整个人就直接陷入了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空虚寂寞之中——
作为山海一刀的忠实粉丝，她从看第一本《万妖谱》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种迹象，仿佛电子失恋。
看完以后她还在评论区里跟其他读者探讨，大大什么时候会开下一本，下一本又是什么新题材，她真的好期待。
结果昨天刚说完，今天就瞧见对方开了新文。
正巧这本是从来没人写过的日常美食文，正巧她是下了课要去吃午饭的时候看到的。
这下她可就遭罪了。
刚刚在课上和其他同学被胡教授摧残了一把，现在休息了，又要被山海一刀的新书继续摧残。
穿越者路佳阳在书里鄙视他们的营养剂，而安青青虽然有家底，却也尝过一段时间的营养剂，于是在那一刻，她和路佳阳深深的共情了！！
可惜新文实在是太短了。
她看到路佳阳辛苦凑够学费，带着钱首次来到泰德星，结果差点被人给骗了。
接着，损失了一笔钱财之后，路佳阳找到了新的据点，开始准备再次动手做菜。
然后……下面就没有了。
安青青：我太苦了。
这本书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但内容一样吸引人，平淡生活里的小确幸是那么温馨，安青青看的时候就很想找个沙发躺下，让自己可以一直保持在一个很舒服的状态中。
唯一的缺点就是，看完以后她又想学做菜了。
不知道山海一刀写在书里的这些吃法是不是真的可以在现实中重现，就像是围棋一样。
要不等学校放假之后她回趟家试试？
安青青想着，返回第一页，又重新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咽口水。
不行了，真的好馋！
她要把这本书推给别人去！不能只有她自己在这里受罪！！
与此同时。
读者论坛里也跳出来了几个和安青青想法一样的新帖子。
【发现了一本宝藏新书！《星际第一美食街》】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山海一刀出品，量大管饱且质量有保障！】
【楼上你要不说是山大的书我说不定就真点进去看一眼了，现在？你休想把我骗进去杀！】
【别啊，这次山大开的是日常向，保证没有之前那种虐心情节了，我一口气看完接着就立马跑过来给你们推荐，真的好好看！看了不吃亏！不看你别后悔！】
【这种相似的套路我上次追棋王的时候就发现了……你们这帮人心肠坏的很！就是想骗人进去跟你们同归于尽！】
【水军又来了，无语，一天能发几个帖子啊你们？有赚钱的路子带上我一起呗！】
【营销咖滚出读者论坛好吗？】
【上头那几个人这么大的戾气是生活有多不如意啊？天天就看见你们这几个ID到处乱蹦哒，再蹦跶鸭梨新书也起不来，有这时间不如你们多去给他打点钱咯】
【很好，新书我看了一眼，之前是中华万妖谱，现在新书出现了中华美食，一脉相传的路子，所以前几天关于山海一刀每部作品里所用到的世界观的讨论到底出结果了吗？我去踢踢旧贴】
【所以还有人一起讨论《玄学》的内容吗？我真的好好奇里面那个所谓的方术，占卜算卦解梦炼丹什么的看起来都好有意思啊！之前不是有个大佬发了分析贴吗？我搜了一下关键词没搜到，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有记得的好心人帮我踢踢大佬的帖子啊QAQ】
【楼上你说的那个帖子我收藏了，我等会儿帮你踢踢】
【感谢好心人！蹲蹲！】
【……】
论坛里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安青青扫了几眼过后，发现那个被踢上来的旧帖已经建成了高楼，但却依然没有讨论出结果，也就放弃了继续围观的想法，转而先给自己的联系人列表发个推荐！
【历史系安青青：[四海小说城 － 《星际第一美食街》]】
【历史系安青青：朋友们！快看！！我发现了一个新宝藏！！超超超超超级好看的一本书！不点开看看你们就亏大发了！】
她是群发。
于是唐墨山也收到了这条消息。
眼看着那个熟悉的书名出现在自己眼前，还被人疯狂夸赞，他顿时有种莫名的羞耻。
对面坐着的韩子曜眼瞧着他本来正常打开智脑，却又秒切隐私模式，动作甚至有点手忙脚乱，顿时笑得格外意味深长：“哟，谁给你发的信息啊，居然让你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偷看。”
“别多想，一个同学而已。”
“女同学吧？”
“啧。”
唐墨山收起智脑，抬头瞪他一眼，才接着道：“你不是找我有事吗，说吧。”
韩子曜哼哼一笑，抱着果味的营养剂喝完了最后一口，才摸摸饱了的肚子神秘兮兮道：“这两天你不是没课了吗，有没有兴趣跟我一块儿去趟地下城？”
“去那干什么？”
“看地下拳赛。”
唐墨山猛然抬眼，心头一动。
韩子曜口中所说的地下城并不在地下，那里其实就是一个类似黑市的地方，里头到处都是各类非法交易，其中最出名的大概就是类似于角斗场的擂台赛了。
一些偷渡来的黑户根本无法在物价高昂的‘地上’生存，所以他们只能长期居于‘地下’，靠着一些见不得光的营生维持生计，留在明州。


第29章 感谢读者[酒泉]，加更还债
时间一久， 这个所谓的地下城也就慢慢形成了规模。
只要底下的那些人不要闹到明面上来，联邦政府也就懒得理会这些‘寄生虫’。
或许地上和地下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利益输送。
但， 谁知道呢。
“就我这模样， 你确定让我陪你一起去？”
唐墨山能看得出来，韩子曜约他一块儿纯属是因为自己一个人不敢去，得拉个人一起壮壮胆。
可是， 他一个坐轮椅的， 体貌特征还这么显眼，确定去了以后不会变成众人目光的焦点？！
“来的时候， 我买了个一次性染发剂……”
韩子曜说到这里，表情也有些别别扭扭的。
毕竟这话确实挺荒谬的， 黑市的人鱼龙混杂，谁知道去了以后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他却还想带着一个行动不方便的人过去，实在是有点不负责任。
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
“行啊， 那就去呗， 什么时候？”
唐墨山看着他那一副纠结的模样， 笑了笑，立马就换来了韩子曜一个感动的熊抱。
“我就知道你会陪我的！！”
“行了行了， 撒手吧。”
唐墨山拿手推他一把， 随后便转了轮子，面朝出口：“愣着干嘛， 推啊。”
韩子曜这才反应过来， 笑呵呵伸手跟上：“好好好， 我推， 我推！”
…
有段时间没打理过头发了。
唐墨山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 头发只是堪堪过肩，但现在，完全可以束在脑后。
喷雾式染发剂无色无味，瞬间便掩盖了原本的张扬，变成了一头柔顺的黑发，看上去不再如之前那般显眼，哪怕走在大路上，也不会再有人假装无意地频频回头看了。
不过是换成平时较常见的发色而已，便不再是人们眼中的‘异类’。
唐墨山目视前方，不知是不是习惯了，心中倒也没太多感慨。
只是在某一瞬间看到车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时，他才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感觉好像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似的。
最开始的时候，他和这具躯体的样貌只有七分像，但现在，镜子里的那个人越来越像他自己的面孔了。
因为要去一个先前从未涉足过的地方，所以从宿舍出来前，他已经将能兑换的狂热值全部清零，兑换成健康点，加在了个人数据上。
除去经常不晒太阳导致的苍白肤色以及还没有太多感觉的双腿之外，他其他地方现在都和健康的正常人没多少区别了。
而去地下城是没有直通车的。
那毕竟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地方，也不像是某个地面上的街区，区域被划分的清清楚楚，普通人其实根本无法知道它的具体位置，想要找到入口，也着实得费一番功夫。
所以兜兜转转，他跟着韩子曜在波洛街下了车，随后左转，接着右转。
哪怕是繁盛的明州，也不能保证区域之内的每个角落都干净整洁、对得起首都这个称呼，唐墨山此前曾经在最繁华的中心区逛过好几次，那里处处都有明媚阳光，街道干净到似乎一粒灰尘都没有，街上的行人们也都穿戴整齐，一眼望去，感觉每个人都在高级办公楼里有一份极为体面的工作。
而波洛街这一带，就好像和中心区是两个世界一样，即便它们同属明州。
刚一下车，唐墨山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说不上臭，但肯定不太好闻。
路上来来去去的行人也大多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好像个个都被尖酸刻薄的上司毒打过一样，脸上表情很是麻木，瞧见了生人，连眼珠子都懒得转一下，什么都不在乎。
这些人穿梭在冰冷的建筑物之间，就像是一只只疲于奔命的蚂蚁，无形的压力死死压在他们肩头，压得他们只剩下漠然与冷淡。
只有韩子曜一路都在东张西望。
他带着人左右不停拐弯，出了迷宫一样的巷道之后，便直接钻进了一个挂着‘明哥修理厂’的小店铺。
“去地下城。”他说着，小心翼翼摸出藏在怀里的一个银色扳指给翘着二郎腿的老板看，扳指侧面刻着一串奇怪的字母，因为笔画实在是太潦草，只能看得清开头首字母是一个大写的H。
老板抛来深深的一眼，上下扫了他一圈，目光最后停留在韩子曜那张年轻的脸上。
“他跟你一块儿的？”
说着，老板抬抬下巴。
修理厂外头蹲着打牌的几个小混混接收到了信号，表情不善地盯着落后几步的唐墨山，但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看着。
韩子曜也是满脸警惕，始终保持着防备的姿态。
“对，我们一块儿的。”
“真稀奇，居然还带个瘸子来这里……”
老板嗤笑一声，浓白的烟雾从那两个烟囱似的鼻孔里猛地喷出。
刺鼻的烟草味和机油味交织在一起，空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气味。
“小崽子，别怪我没提醒你，来地下城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你这么年轻，身边还拖着一个弱唧唧的瘸子，下到底下之后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没人为你们的人身安全负责。”
“好好说话，我们既然敢来，就用不着你操心。”
韩子曜被他嘴里那一股难闻的味道熏得忍不住侧过头去，瞧见唐墨山脸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心底那股子莫名涌出的焦躁这才稍微下去了一点。
老板显然也懒得跟他纠缠，见他不听劝，也就大手一挥直接放行：“行行行，小亮，过来，你带他们下去。”
话音未落，刚才还蹲在外头打牌的那些小混混里其中一个黄毛就立马把手里的牌一扔。
“走这边。”
黄毛叼着牙签，指指门外。
…
通往地下城的入口并不在明哥修理厂内，而是还要再出去，绕到一处破败的小铁门前。
门外歪歪扭扭挂着一个牌子，但多年风吹雨打，上头的字迹早就褪了色，只剩下一片模糊不清的颜色，全部都糊在一团。
唐墨山操控着轮椅，平静地跟着黄毛往门里走去，越往里去光线就越暗，一直走到最里，就能看到一部破旧的电梯。
但黄毛只肯送到这里，帮他们开了电梯门以后便转身就走。
韩子曜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哼笑一声，随后按亮了电梯里唯一的那个下行按钮。
“没事，别紧张，下头有我熟人，不会出事的。”
说话间，韩子曜微微甩了甩头，似乎是有些不舒服一样，表情怪怪的。
唐墨山在旁边看他一眼，同时意识潜入系统背包，整理了一下那些用于防身的道具。
“怎么了，不舒服？”
“没，就是这两天总耳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老往外跑没休息好……”
轰隆隆。
话还没说完，电梯就开始下沉。
这个本就破旧的容器内飘着一股很是难闻的酒精味，再搭配上强烈的失重感，唐墨山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心想这要是时间长一点，自己恐怕是要晕梯。
不过还好，不到一分钟，电梯就沉到了最底。
刚才的运转过程中，能够清晰听到齿轮摩擦的声音，这电梯的运行模式看来要比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落后了不止一星半点。
唐墨山就在里面耐心地等着。
直到叮的一声过后，金属门才缓缓打开。
一个与地上世界截然不同的画面就这样缓缓铺展开来。
尖叫声、大笑声、以及不知道是谁在吵架的声音揉杂在一起，轰的一下迎面而来，唐墨山下意识握紧了扶手，看着前方钢制的墙壁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折射出难以置信的绚丽星辰。
这里的空气是寒冷的，但过多的人类挤在这里，从嘴里、从鼻腔喷出灼热的二氧化碳。
有人赤着上身在打牌，汗水悄无声息滴在桌沿，很快又被从人群中艰难挤过去的服务生身上的衣服给蹭掉。
忽然一道嘹亮高亢的喊声响起。
“小韩！快来！”
唐墨山下意识循着声音望去，便看到了离电梯口不远的地方，有个大概十几平米的吧台，吧台后头一个胡子拉碴的人正在朝他们兴奋挥手，招呼着他们过去。
韩子曜被喊得有些脸红，走了几步又想起得解释一下，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就是我朋友，科尔，我们小时候住在同一个小区。”
短短一句话，透露出了无数信息。
唐墨山记得韩子曜的家是在临江区，住在那里的大部分都是些中产阶级的平民。
但他这个朋友却像是个偷渡客，还是因为没钱所以只能靠躲躲藏藏强行留在明州的那种偷渡客。
“怎么才来，不是说好了早点过来，请你吃点好的嘛。”
科尔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嘴角似乎有道疤痕，光看外表就让人觉得很不好惹，不过从五官上还是可以看的出来，他这人还是很年轻，只是被胡子增加了年龄感。
并且，科尔性格也是特别热情，招呼了他们两个人过来坐之后，就当场秀了一把自己的耍杂技似的调酒技巧。
而后，一杯闪着晶莹光泽的蓝色鸡尾酒被推到唐墨山面前。
“尝尝看，这可是你们在上头喝不到的好东西！”
科尔带着一副炫耀似的表情，随手拿抹布擦掉了不小心滴在吧台上的酒渍，又转过头去盯着韩子曜：“早就跟你说了，下边好玩得很，让你来你就是不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怕什么。”
“我哪有怕，就是一直没时间而已。”韩子曜被说得尴尬，连声辩解，瞥见唐墨山看过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又再次强调了一遍，“我真不是害怕！”
“我知道，你没时间。”唐墨山无比配合地应了一声，“对了，我能问你朋友几个问题吗？”
“说。”科尔双手按在桌子边缘，猛地往后一跳，直接跳上了高脚凳，“不是我吹，在这底下，我要敢说我是这里消息最灵通的人，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敢冒出来跟我抢这个头衔！你想打听什么？”
说着，他又贼兮兮地搓搓手，做了个数钱的姿势。
“但是问问题，可是要给这个的噢～”
说这句话的时候，科尔胸前的衣服被他倾身向前的动作带得变了形，露出底下一个印有‘管理员’三个字的胸牌。
唐墨山道：“我有个朋友说，她在这底下买到了一份棋谱。”
“棋谱？”科尔直起腰，瞬间丧失了兴趣，眼底还隐约浮上了点轻蔑的态度，就好像是听到了有人跑过来问他棉花糖在哪里售卖一样，“就这？我还以为你是来打听那些比较刺激的玩意儿呢，我都好久没见过走-私-枪-炮的军火商了……小东！过来过来，你看见老D了吗？”
“刚才我还见他在那边喝酒呢，一转眼就……”
被喊过来的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左右看了看，随后目光一顿，指指二楼：“上面。”
“跟他说，有人找他。”科尔不耐烦地甩甩头。


第30章 你可以叫我晏理，也可以叫我一号机
真是见了鬼了。
这是唐墨山在看到那个被称作“老D”的男人时， 脑袋里唯一的想法。
地下城的天花板很高，顶部吊着一排五颜六色的廉价彩灯。
穿着黑色风衣从二楼走下来的男人手里还捏着一根雪茄， 淡蓝色的烟雾从他指缝中悄然飘走， 他脚上穿着皮鞋，结实的鞋底敲击在金属楼梯上，即便周围声音嘈杂， 唐墨山也能清楚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不是段少霆， 又会是谁？
【情况不对。】
休眠的系统忽然开口，特有的机械音中居然多了一丝惶恐与不安。
“怎么了？”
【周围的电磁波动有点不对劲， 好像有高精密的计算机在改写数据，数值过于异常， 随时都有可能失控。】
“什么意思？”
【我给你切换我的视角。】
话音未落，唐墨山就感觉自己眼前画面一闪，随后，无数个令人眼花缭乱的数字凭空出现，就像是工厂流水线一般分牌分列飞速前进。
原来， 这就是系统的视角。
人类在它眼中是由各类化学物质拼凑而成的， 四周冷冰冰的金属物亮着一层阴冷的白光， 炫彩的霓虹灯之下是白花花的一串串数据，周围一片完全超脱常理认知的科技化画面。
但此刻， 所有的一切都在扭曲， 就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一般。
若隐若现的雪花点和时不时抽动一下的画面让眼前这本就古怪的环境瞬间变得更加离奇。
呈现在他眼前的，不再是纸醉金迷， 而是光怪陆离。
【这里有台高精密的大型仪器！快走快走快走！保护我啊主人！它正在对我的数据库发动攻击！！】
系统骤然开始尖叫， 但信号波段受阻， 导致它的声音断断续续， 就像一把利刃划过大脑皮层。
尖锐的嗡鸣声迅速填满唐墨山的双耳， 他脸色一白，头痛欲裂，别说从背包里取出道具了，他甚至连扶手旁的转向按钮都没来得及碰到，就被痛得一下子弯了腰。
“呃……”
段少霆已经到了一楼，那双品相极好的皮鞋就这样停在唐墨山眼前。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表情难掩痛苦的唐墨山，冷静地从风衣衣兜里掏出了一款金属制成的项链，递到对方眼前。
“有人想见你。”
段少霆说：“这是单向阻隔器，戴上它，就不会有其他无关紧要的声音来吵你了。”
闻言，唐墨山眉心一跳，只觉得脑袋里那段嘈杂的声波似乎变得更加剧烈了。
冷汗沿着鬓角淌下，余光里，周围的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停下了动作，他没接段少霆手里的金属项链，而是抬起头看向周围，但那些人居然不是在沉默的看热闹，反而是无知无觉地停留在原地，个个双眼空洞，仍旧维持着自己先前的动作，连韩子曜也是，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像是被人按下了静止键一样。
唐墨山瞬间一阵脊背发寒，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误入了人偶堆。
“系统，这怎么回事？！”
【攻击……滋滋……入侵……隔绝信号……滋滋……】
完了，这个高科技产品看来也指望不上了。
唐墨山被它的异常波段吵得脑袋都要炸了，但也是在这一瞬间，忽然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系统暴露了。
单向阻隔器是为了让他主动屏蔽掉系统的信号，也就不能借用系统的力量逃跑。
但……这个秘密他可从来没跟人说过，怎么会有人知道？！
唐墨山忽然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带上吧，至少能舒服点。”
似乎是看到了他态度有些松动，段少霆直接把项链放到了他腿边：“好久不见，你的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
“之前在碧海苑，你是在监视我？”
片刻沉默。
“抱歉，这是命令。”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承认了。
唐墨山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荒唐，他从没想过原来自己从唐家出来的第一天就被人给盯上了。
但对方这么大阵仗，背后势力一定不容小觑，原主什么时候招惹到了这样一群人？
也不对，应该是他什么时候招惹到了这样一群人，毕竟系统绑定的是他，不是原主，而他们居然知道系统的存在！
“所以你……”
唐墨山还想再问，然而段少霆侧头看了一眼楼上，随后便沉默着退到了一旁暗处。
紧接着，无数个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台球桌后方的墙壁一分为二，藏在地板上的传送带将他向前推去，五彩斑斓的灯球将墙体之后的那条暗道衬得更是透出一种极为压抑的黑暗色彩，而当他从定格的‘人偶’中间经过时，顶端折射过来的绚丽光芒让人体和周边设施都被镀上了一层诡异的光泽。
这是唐墨山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到底什么叫做科技时代。
之前在碧海苑，他不常出门，智脑在他眼里算是升级版智能手机，后来去了帝星大学，高楼林立的明州虽然处处透着一股钢铁与金属制品的冷灰色，但正常生活的人类足迹中和了科技带来的冰冷。
可在这里，在这个神秘的地下城，他第一次对科技产生了恐惧。
这里的空气质量很差，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却比地上更绚烂，浮华与纸醉金迷是这里的代名词。
从前方洞开的墙体穿过之后，便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越往前就越冷，黑暗尽头是一片亮着暗红的微光，还有从墙壁两端飞速划过的微弱电流。
他看不清自己究竟是被送到了哪里，只能在那片红与黑的交融之中，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对方坐在那，像是等待已久，座椅靠背之后是暗红色的光和银白的电流交错的中心点，乍一看，那些电流就像是铺展开来的触手，从中心点开始向外延伸，继而分裂，密密麻麻地占据整面墙。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即便唐墨山注意力高度集中，调动了十足的精神力去感应，最终却只能听到自己胸腔内部鼓胀的心跳，还有被可以压制住的呼吸声。
“咚、咚、咚……”
坐在那里的那个人，他没有心跳！
“咔嚓”
传送带终于是停了，地板下的齿轮停止运转，互相碰撞了几下。
厚重的墙壁随后也慢慢合拢，再听不到外头的半点声音。
那一瞬间，唐墨山感觉自己好像被直接丢进了一个真空地带，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无比稀薄，以至于他听到对方开口说话时传来的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空气膜。
“你好，唐墨山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是你要见我？”
“是的，很抱歉以这个方式请你过来，但我实在是对你太好奇了，所以，知道你来明州以后，我一直都在期待着与你见面。”
对方说话的语调很从容，可又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唐墨山暗暗紧了紧手掌，抹去润湿掌心的冷汗，尽量让自己能表现得镇定一点：“我认识你吗？或者说，我们以前见过？”
“不，我们没有见过，但我知道你，你应该也知道我。”
说着，那人起身，缓缓从红黑交错的暗处走出，逐步向着唐墨山面前走来。
“你可以叫我晏理。”
男人曲起修长的腿，以一个平视的姿态一边腿靠下、半蹲在唐墨山的轮椅前，手臂就那样虚虚搭在略高一些的腿上，那张堪称世间最为完美的面容被微光捕获，一点点地破开黑暗，暴露在唐墨山眼前。
“……当然，你也可以叫我一号机。”他缓缓道。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必须要配上BGM
【Omónia - Von Spar】


第31章 请准许我探索你的身体
“一、一号机？！”
嗡的一下， 唐墨山又一次听到了大脑深处的鸣叫。
但这次，不是因为系统， 而是他自己受到了冲击。
那张在课上见过好多次的面孔骤然穿越时间， 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面前，两方一对比，影像记录中的容貌居然显得有些失真， 远远不如直面本人带来的视觉冲击更大。
唐墨山感觉自己的大脑似乎停转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后一句话中隐藏的深意。
“你没死？你把你的意识传送到了仿生人数据库里？！”
“不是。”
晏理平静地注视着他，幽深的瞳孔像极了能够吞噬所有物种的黑洞。
“一号机是初代仿生人的编号， 如你所见，我并不是人类， 从一开始，就不是。”
“……”
他坦诚相告，听得唐墨山大脑再一次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身子下意识往后，后背悄悄抵在轮椅椅背上， 完全不知该对这件事作什么反应。
什么情况？
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等等……仿生人？
那不就是机器人吗？！
唐墨山后知后觉般猛然蜷起手指， 只觉得一阵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
“你不是在骗我吧？”
他深吸一口气， 大着胆子近距离地端详起对方的面容。
怎么可能有仿生人能做得这么像人类？每个地方都精雕细琢，长得跟女娲毕设一样， 离得近了， 甚至还可以看到对方光滑的皮肤上有细小的小绒毛，看起来和人类简直没有半点差别！
“放轻松， 你的心跳有些过快了， 小心缺氧。”
被晏理从容的话语惊醒， 唐墨山再度往后靠去， 悄悄握紧扶手， 连珠-炮似的抛出了一堆疑问句：“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段少霆和你一样，也是仿生人？为什么要监视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可以慢慢回答吗？”
晏理说着，露出了一个带有安慰态度的微笑，但他的双眼却泛着金属质感的冷光，就算脸上表情再怎么逼真，瞳孔里却始终没有半点情绪。
这就是仿生人和人类最大的差别。
归根结底，是因为人类属于情感动物，但仿生人的诞生却是源自一串计算机内部排列出的初始数据。
他们再像人，也不可能是人。
“可以。”
唐墨山有些不敢和晏理对视，‘这是个仿生人’的信号已经进入了他的大脑，不把这个信号给压制下去的话，他身上的鸡皮疙瘩就会不断往外冒。
比如这会儿，他头皮都是麻的。
可偏偏对方就在他面前，很是体贴地半蹲着，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种‘体贴’反而会给对面人带来更大的压力。
“……”
也对，他说他自己是仿生人。
电子数据怎么可能会真正理解人类在面对非人类时的紧张与惊惧。
唐墨山闭了闭眼，尽量平复自己的呼吸：“你说吧，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这不应该是你的秘密吗？”
“是的。”晏理说，“但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所以我用这个秘密和你交换，希望你可以同意。”
唐墨山心想这什么逻辑，接着又问：“什么交易？”
“我希望你可以允许我进入你的身体，我对你的这里很好奇。”
“……”
晏理平静地将视线上移，目光落在他的头顶。
对方分明说出了一句满是歧义的话语，但唐墨山却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在看哪里。
是大脑。
“很奇怪，我居然可以感应到你的大脑内隐藏着未知的数据体，你是否为了激活精神力而私下找人做过已被法律明文禁止的意识体改造手术？”
“现在是我在问你，你还没有回答完我的问题。”
“噢，那好吧。”
晏理点点头，终于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轮椅上那个强忍不安的青年。
他个子原本就很高，将近一米九，普通人见了他都得抬头仰望，就不用说如今在他面前的人还是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人，站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他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极具压迫感。
特别是当他站在暗红色的微光下，垂眸看人时，瞳孔中泄露出的冷光都充满了金属质感。
“段少霆是人类，他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个秘密，我只和你分享。”
“监视你，不是因为你有多特殊，实际上每个觉醒了精神力的人身边都有我安排的人在。”
“以及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了，我可以给你十分钟的考虑时间，唐先生。”
最后一句话轻轻落地，屋子里的灯忽然间亮了。
骤然亮起的强烈光芒让唐墨山下意识侧头闭眼，也就是在他努力适应这光芒的几秒钟之内，嘈杂的声音继而从四面八方袭来，那种声音听起来格外陌生，不像是从一墙之隔的外面传来的，倒像是回到了地面！并且，他好像还听到了一些不应该被他在这里听到的称呼，比如，帝国公民、皇帝陛下之类。
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恐慌感瞬间再次袭来，不祥的预感让唐墨山放下遮挡光亮的那只手，看向四周。
“我的天……”
他都看到了什么？
数以万计的小屏幕紧紧贴在墙壁上，他的头顶、左右甚至脚下都是正方形的显示屏！里头每个画面都不一样，有他去过的中心公园，还有波洛街的入口，明哥修理厂外头那几个小混混仍旧蹲在老地方打牌，还有他没去过的地方，里头的人们个个都穿得光鲜亮丽，有的正在举杯，有的正愁容满面。
原来刚才那些像触手一样铺展开来的，真的全部都是电缆线！
“你看，这些人是要去清理革。命军的。”晏理手一伸，那双犹如艺术品似的手便按在了内嵌式长木桌上。
随着他的视线往前看，一块大概就比巴掌大的屏幕里，正有一群身着军服的士兵登上星舰。
更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旁边屏幕居然就是星舰内部的画面！
唐墨山此时正是心神不宁的时候，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屏幕里的星舰画面已经变得格外混乱，前后不过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原本平稳启动的星舰就这样失控似的一头栽倒在地，冒起团团白烟。
“你还有八分钟的时间，唐先生。”
晏理回头，那张完美的脸上此时没有任何表情，旁边屏幕里浓浓白烟之下已经爆出了火花。
唐墨山看着他，同样没有任何表情，但却是因为受到太多惊吓，此时已经有些麻木了——星舰坠落的时候，莫名就有一种格外惊悚的想法忽然跳出脑海。
是他操控的吧？
是他让星舰坠落。
他这是在炫耀他的能力，哪怕人在千里之外，也依然可以控制星舰的浮与沉。
“这不公平。”唐墨山木然扯动嘴角，在对方无形的恐吓之下已经有些心灰意冷，却还是要嘴硬，“我要你的秘密有什么用，我又不会去告密，出去找人说了只会被当成疯子，这个交换条件对我而言不公平。”
“我觉得很公平，唐先生。”晏理平静道，“你知道了我的存在，所以今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找我帮忙，哪怕你想要舍里安的位置，我也可以给你，这些不够吗？你们人类不是一向很能辨别潜台词的吗。”
“我又不想当皇帝，要他那个位……等等，今后？”
唐墨山猛然睁大双眼，似乎是不敢相信一般又重复了一遍，“今后？”
晏理沉思：“你是否误会了什么？我并没有打算杀你，唐先生，我是爱好和平的一号机，不是杀人机器。”
“那你搞那么大阵仗……”
“只是跟你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唐墨山无言，看着对方又一次在他面前半蹲下来，认真道：“所以，你允许我探索你的身体吗？”
“……”
救命，为什么又是这种充满了歧义的语句。
唐墨山侧头避开和对方视线交接，很是不自在地说：“我没有做过那个手术，脑袋里也没有安装芯片。”
“没有吗？”晏理忽然抬手，将掌心贴在他额前，几秒钟后平静地点了点头，“确实没有，我感应不到芯片的存在，除非你用了一号机诞生前的老版本。”
唐墨山迅速从这短短的一句话里提炼出了几个关键词。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有些精神力比普通人较高但却没有达到入学标准的觉醒者是会做手术往脑内移植芯片的，某些达到标准的觉醒者也会。因为精神力超出身体负荷，会带来很严重的后遗症，所以移植芯片增加脑域容量，是一个经过多次实验后最后证实确实能够有效改善这种情况且没有什么副作用的结果。
但现在想想，怎么可能会没有副作用？
“所以外面那些人……”
“是的，我更改了他们的数据，让他们暂时进入了休眠。”
“韩子曜呢？”
“也是我更改了他的数据，让他带你来这里的。”
说完，他还又补了一句：“一号机从不说谎。”
“……”
没空注意对方的人称转变，只觉得尚未消退完全的鸡皮疙瘩又冒了出来。
唐墨山克制住了继续问下去的欲-望，直觉告诉他，再往下问会很危险，他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假装并不在意一个诞生于人类之手的初代仿生人竟然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反过来操控人类这件事。
但他想，回去以后，他真的要做噩梦了。
“行吧，那你要怎么探索，我同意了，但你不会要把我的脑袋切开吧？”
“不用，你什么都不用做。”
晏理说着，伸手拿走了那个项链模样的单向阻隔器。
那串金属制物才刚被拿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就再次响起，伴随着电波信号的嗡鸣声，震得唐墨山瞬间又开始头疼，表情痛苦。
“唔……”
“稍微忍一忍，很快。”
晏理伸手，再次安抚似的将手放在他头顶，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摸了摸，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抓取的动作。
一直悬空的膝盖终于落地，晏理半跪在唐墨山眼前，捧着他的脸，姿势简直像极了求婚，但只有在晏理正对面的唐墨山能看到，他那双幽深的眼眸悄无声息地变成了淡金色。
诸多数据串就这样在他瞳孔里划过，唐墨山能够从他那双颜色格外浅淡的瞳孔中看到自己苍白的倒影。
【啊啊啊啊啊主人你怎么放他进来了！他居然向我申请共享数据库！救命救命救命我不想跟他建立联系！他要是和我的数据接通了，他会直接抹杀我的！！救命啊啊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拒绝拒绝！！拒绝拒绝！！！】
冷汗再次爬了满头。
唐墨山不想看这个诡异的画面，心想死道友不死贫道，你死总比我死强，直接闭了眼。
但闭上眼，却隔绝不掉声音。
他听到晏理仿若提琴颤动一般的声音说着：“它竟然拒绝了我的申请，它也有自主意识吗？”
“不知道。”唐墨山被大脑深处的音浪震得眼前已然开始发黑，但他不想在这里昏过去，只能用力抓住近在咫尺的那两条胳膊，紧紧的攥着，手指似乎都要陷进对方的肉里。
都说了不要把仿生人造的太像人类！这胳膊握起来的手感分明就是人的胳膊！
恨极了真想咬一口。
“那就下次吧。”
晏理双眼逐渐恢复原本的黑色，平静凝望着眼前的数据判定——
入侵成功率仅有百分之零点五，剥离风险超出承受阈值，不建议继续。
“你太弱了。”
仿生人面无表情地念出一句嘲讽之语，听得唐墨山一口气没缓过来，到底还是一头栽了下去。
…
“咚”
晏理漠然垂眸，看着栽倒在自己左肩的青年。
对方前额已经覆满了冷汗，暗沉的微光将他的皮肤衬得更是苍白，漆黑的发丝凌乱地黏在略显瘦削的脸颊，他双眼紧闭，颈侧周围也覆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汗，微微鼓起的青筋像是植物蜿蜒的根系。
晏理抬手将两根手指贴上去，感受到了凉丝丝的皮肤之下还在跳动的凌乱脉搏，这才将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平整的地方去。
“太轻了。”
不过一个短暂的接触，但对方的全部身体数值都已经被他获取。
尤其是那两条绵软的腿。
“骨骼发育良好，软组织无问题，基因数列排序部分异常。”
骨节分明的手指此时就搭在唐墨山的小腿上，晏理低着头，指尖微微用力，在对方的小腿肚上划过。
“肌肉轻度萎缩……奇怪，数据不对，应当是重度萎缩。”
他难得有些不解，眉头轻轻皱起。
但没等他继续往下深究，外头的声音忽然传来。
晏理侧头看向了某一块亮起的屏幕，屏幕中，被关在外面的段少霆正仰头看着监控探头，隔空与他对视：“首领，军部的人在外头。”
“我知道了。”他随即调转视线，看向另外一块屏幕。
那是‘明哥修理厂’一公里之外的监控探头所拍到的画面，黄毛正被几个壮汉死死揪着，双拳难敌四脚，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嘴里嘟嘟囔囔地在说着些什么。
换做旁人，此时大概开始慌乱了，但晏理仍旧没什么表情变化。
他只是闭上眼，瞬间，整个泰德星的局域网便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隐秘的暗流悄无声息移动着，高楼之上的绚丽灯牌正在播放广告投影，几秒钟后，宽大的显示屏下发出几下‘咔嚓’的声音，数据被调整，显示屏悄无声息地改变了倾斜角度。
而这些，底下的人一无所知。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只知道上午的时候有人悄悄送来线报，告诉他们，叛军的首脑今天来到了地下城，所以他们现在正在逼问黄毛地下城的入口。
“你老大都不要你了，你还在这犟什么？说！机关在哪？！”
“不是，我真……”
黄毛一脸有本事你就打死我的表情，刚想说几句无赖话，就忽然瞥见头顶一块巨大的阴影袭来。
“卧槽！”
求生欲瞬间让瘦弱的黄毛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
他双腿一蹬，就地一滚，但还是没有逃过巨大灯牌坠落时的冲力，砰的一下，被砸得整个人惨叫一声，当场晕了过去。
那块巨大的灯牌是用了格外柔软的幕布搭成的，因为平时这里主要是放投影。
但虽然不至于砸死人，受伤却是一定会的。
晏理看着屏幕里乱糟糟的场面，事不关己一般漠然移开了视线，瞳孔中的金色数字也随之逐渐转淡。
…
一个小时后。
唐墨山悠悠转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活着从那下头出来了。
“醒了？”
电梯缓缓上行，韩子曜靠在后方，正在发信息，头也不抬：“你真是……他们这地下的酒个个都度数高的要命，你居然敢一口气喝那么多，真有你的！”
看他表情，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似的，唐墨山忍不住按了按仍旧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韩子曜哼笑一声，“我就一眼没看着，你就把科尔给你的那两杯鸡尾酒给喝完了，然后你倒头就睡，一场拳赛都结束了还没醒！幸好还有这玩意儿能给你带出来，不然我这走也走不了，今晚怕是要住下来了！那可不行，晚上这里不能待，很吓人的！”
他说着，收了智脑推人出电梯，嘴上不忘记复盘一把刚才‘看到的’那场热血沸腾的地下拳赛，完全没有注意到轮椅上的听众此时沉默的十分古怪。
韩子曜真的看到了那场拳赛吗？
未必吧。
【你这个没良心的，居然真的让他来找我！】
系统此时也格外愤愤。
【你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吗？我的数据是从高维度来的，要是真的让他入侵成功把我的密码全部破解的话，我就成了他升级的材料了！我来这里可是要帮你走上人生巅峰的！但你居然不护着我！】
“你都拿他没办法，我一个瘸子，被他按住，跑都跑不了，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
【……也是。】
系统骤然沮丧。
【这个家伙简直太可怕了，我之前从来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但他的眼睛无处不在，只要有网络且不断电，整座城市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凭什么啊，我也是人工智能，我怎么就连个实体都没有！这不公平！】
“那你为什么不能反入侵？我记得他说过，你也觉醒了个人意识。”唐墨山面色一片沉郁，抬头看到前方轨道车缓缓入站，星舰坠毁的画面瞬间又一次跳出脑海，弄得他心头一颤，下意识止住了被推着往前的轮椅。
韩子曜莫名其妙：“怎么了？”
“没事。”唐墨山松了手，提心吊胆地上了轨道车，生怕这辆车走到一半就会掉下去。
【反入侵，你说得简单，我要能做到就不用喊你救命了。】
系统仍旧在生闷气。
【他拥有攻防兼备的完整数据库，这种体量不是一个普通的仿生人能够拥有的，简单来说，他就好像是一台专门用来处理全球信息库的等级非常高的高精密计算机，他手握百分百的资源密码，但一个仿生人最多只会被加载0.00001的数据密码，而我，高端智能系统，拥有的数据密码最多只有10，他再多入侵几次，我可能就要挡不住了，他想拿我做他升级的耗材，所以我估计，他应该还有一个权限之外没有攻破的目标，必须要升级后才能打破他的目标防护墙】
“所以，这就乖乖等死吗？”
【怎么可能！】
系统大叫一声。
但凡它要是有实体的话，这会儿应该是被气到跳脚了。
【他想升级，我也要升级！今天晚上我就给你申请一堆任务下来，你快点完成，好让我开放更多权限，还有，你的精神力强化的太慢了，要是你现在完全掌握了超S级的能力，他就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感应到我！你的精神力对我而言也是一层防护墙，明不明白！】
【这次要不是因为你身体太弱，而他没办法迅速攻破我的防御，强行入侵的话你小命就没了还会带着我一块儿死，没办法让他二次利用，他才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哼！】
“这样吗？”唐墨山低头沉思，“所以他现在这么轻易地放我出来，一点也不害怕我把他的秘密告诉别人……”
【有恃无恐呗，看见窗外的那个探头了吗？打个招呼吧。】
说这话的时候，轨道车已经缓缓停下来在等红绿灯了。
唐墨山应声抬头，视线落在窗外。
这个角度是无法看到地面的，只能看到冰冷的大楼矗立在不远处，头顶的天空一片灰蒙蒙，纵横交错的空中轨道挡住了地下往上探看的视线，偶尔几艘星舰从更高一层的头顶飞过，发出足以震动胸腔的低沉轰鸣。
而唐墨山面前，一座类似尖塔一般的建筑物沉默地站在那里，侧面有一个会转动的监控探头，它也同样沉默地闪着红光。
这里是明州的中心区，因为白金皇宫就在中心区，所以这里也是治安最好的地方，没有盗贼，没有劫匪，连路上有人起了冲突想要动手但还未动手的时候，护卫队都会及时冲出来发出警告，维护中心区的和平。
可当唐墨山凝视着那个探头，缓缓做了个‘晏理’的口型的时候，那个探头居然真的移动了。
它转向轨道车的方向，安静地回望车里的人。
几秒钟后，唐墨山手里的智脑忽然一震——
[我在]
[……]
消息源，未知。
作者有话说：
晏理：我是一号机，嗯，一号（认真点头）
仿生人会做梦吗？能梦见电子羊吗？
仿生人能洗澡吗？洗澡的时候会进水吗？
仿生人会拥有人类的情感吗？
……鬼知道。


第32章 机械凤凰现世，打爆金小子狗头
金尚灏觉得最近姓唐那小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以前不管他明里暗里怎么挑衅， 那小子都不怎么爱搭理的，但最近对方好像火气格外旺盛， 不仅总是拿话噎他， 甚至还在模拟课上选了他做对手！
这可实在是稀奇了……
不仅金尚灏跃跃欲试，打算要在模拟机里把那小子给打的屁滚尿流，连带着其他人也是一副急着想看热闹的样子。
“大少爷， 这把就不赌了吧， 没意思，姓唐那小子身体弱的连你一拳都吃不住！你可是得小心着点啊， 别到时候把人给弄进医院了，那多不好玩！到时候金老师可是要骂你的！”
“行了， 我有分寸，顶多让他几天下不来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跟金尚灏关系比较近的那几个人都是嘻嘻哈哈的模样，没有人觉得这场比拼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结果。
但有人急着看热闹，就一定会有人担心。
崔桑楠看着那帮嘻嘻哈哈的人，再看看坐在旁边正在调整手环大小的唐墨山， 到底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为什么非要选他？你明知道他这人下手没轻没重， 而且模拟课你比他学的晚， 何必呢，现在换人还来得及。”
“选他当然是因为其他人都太客气了。”调整好手环， 唐墨山笑了笑， 也朝着最吵闹的那一头看过去，“考完试就该放假了， 也不知道我定制的那个机械义肢好了没， 我还等着适应好了出去玩呢。”
后一句话当然是瞎扯， 但崔桑楠当真了， 立马就说：“我帮你催催我叔， 都一个多月了，放假前肯定能到手。”
“那就谢了。”唐墨山冲她一笑，“我先排号去了。”
“好。”
“……”
他们两个之所以认识，就是因为刚才提到过的机械义肢。
从地下城回来后不久，唐墨山就琢磨着在积分点凑齐之前，先让腿能够适应一下走路的感觉，起码不能总是坐着，要让肌肉慢慢有点反应才行。
但市面上售卖的机械义肢都太粗糙，他不喜欢。
正巧崔桑楠听到了他跟韩子曜在讨论这件事，就在旁边插了一句嘴，说自己家里有认识做这个定制生意的。
于是乎，一来二去的，也就慢慢都熟悉了。
挺好。
这会儿都已经六月底了，这几天考完试然后再过一周，就可以直接放假休息了。
不过现在说那些还为时过早，先把考试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作为一年级的新生，上模拟机并不会引起多大关注，毕竟都是一帮小崽子，学的东西都不多，不像三四年级似的动辄要把房顶都给掀了，那才叫真精彩。
但唐墨山在那儿排了会儿号，就瞧见入口处慢慢过来了些陌生人，好像都是高年级的。
“不知道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把你跟金尚灏要一起考试的事儿发论坛上了。”后头排队的同学大概是看到了他疑惑的表情，顺口就解释了一下，同时手还在智脑上哒哒哒的点着，显然也是正凑热闹凑得开心。
唐墨山就也上了论坛飞快扫过一眼。
果然。
当初他进帝星大学的时候，享受到的特殊待遇已经引发过好几轮的讨论了，关于他是不是和现任元帅的母家有关系、关于他到底是什么背景等等……
但到最后，关于他的个人信息谁也没扒出来，所以他在众人眼中的形象大概已经神秘到十分不可思议了。
现如今，这些高年级的人跑过来，估摸着就是想看看他的真实等级。
那就让他们看吧。
唐墨山放下智脑，等着领了模拟室的号码之后，就回到了一旁继续安静坐着，准备开始闭目养神了。
但韩子曜那么没眼色的来就来呗，还专门跑过来跟他打招呼：“争点气，外头好多人都看着呢，等会儿进了模拟室，直接把那个姓金的给揍趴下！千万别给他留面子！”
说着，韩子曜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摸出来了个徽章，别在他胸襟上。
“这什么？”
“我偶像的象征，晏大元帅当时统领的骑士团的徽章！送你了！”
“……”
这么晦气呢。
唐墨山低头，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那个刻着繁复花纹的金属徽章 　　要不是因为不好解释，他真想直接给这玩意儿扔出去。
在见到那个人之前，他在课本上和传记片中见到的晏元帅确实有着令人着迷的魅力，越是翻看对方的生平事迹，就越是忍不住想要感叹。
直到见了那个人之后，之前所有的好印象算是彻底破灭的干干净净。
这可能就是形象崩塌的威力吧。
虽然对方在他从地下城回来之后，就基本算是再也没了消息，可这不妨碍他在看到探头、电器、以及清扫机器人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会想到那个名字。
晏理，晏理……
这人简直就像是幽灵！出现过一次之后，便日日叫人担惊受怕。
那家伙的目标是彻底攻占人类世界吗？
“行了，不跟你闲聊，到我了。”
唐墨山急着要走，等到离开韩子曜的视线范围之后，第一时间就把那枚徽章给扯了下来，然后用力塞进兜里。
“零八，唐墨山。”斜对面，守在考场入口处的监考员对了一下信息，随后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是你抽到的八号？”
“是。”
“那你这运气还真是……”
监考员抿了抿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八号模拟机是出了名的难控制，上机之后的压力克数要比其他普通的模拟机轻一倍，这就导致了有些学艺不精的学生一不留神就会过力操纵，还没和对手多交几次手就自己滑出了考试范围。
但要是换了熟手上机，这一点就成了助力，上机之后行动反而更加灵活。
不过，监考员觉得这次应该还是前者。
眼前这个一年级新生抽到八号模拟机，大概就是要倒霉了。
希望他回头补考的时候能运气好点，不要再碰到八号了吧。
这么想着，监考员侧身让开一条通道，眼神中还是稍微带着些许同情：“进去吧。”
“谢谢。”唐墨山径直向里。
…
模拟机的场地很大，进了那条长长的走廊之后，走廊两旁的门上都有各自对应的门牌号。
8号模拟室整体和其他的模拟室其实是没有什么差别的，机器也一样。
唐墨山进去之后，先取下手环，再把信息库的钥匙插进机器的主机箱，轻轻一扭，随即就是滴的一声，绿灯亮起。
“欢迎使用八号模拟机，考生唐墨山，请您系好安全扣，现为您上载意识体，十、九、八、七……”
唐墨山闭上眼，听着耳旁冰冷的机械音默默计时到最后一秒。
等到最后一个数字“一”落下的时候，机器骤然一抖，座椅靠背缓缓往后倾斜，带着他躺了下去。
模拟室内部安静了下去，模拟室外倒是忽然开始变得吵闹起来。
“进了进了，两个人都进了！”
“要不要赌一把，你押谁赢？”
“那肯定是金大少爷啊！虽然他这人不怎么样，但是天赋倒还真是不错，而且他用的机器比较稳，不像那个唐墨山，居然抽到了零八哈哈哈哈，结果好像已经没什么意外了……”
“那可不一定。”
被分到了下午场的崔桑楠听见前头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忍不住哼了一声。
她双臂环胸，冷着脸道：“你就是嫉妒人家成绩比你好，之前每次模拟课，唐墨山的测验成绩都是稳在前三的，你一个倒数的还好意思说人家？这回又用了八号，说不定没一会儿金尚灏就得灰溜溜下台了。”
“八号，你不说八号我都真的要被你这样子给唬住了呢！”
前头的人哈哈直笑，显然是都知道‘八号魔咒’这件事。
崔桑楠懒得跟他们多说，翻了个白眼之后，就不再搭理了。
几分钟后，正前方的投影忽然动了一下，接着就是一个庞大的黑影缓缓出现，瞬间引发一阵惊叫。
“我去，金尚灏牛批啊！他具现化的是柯林斯星舰！”
“我就说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柯林斯星舰！牛啊牛啊牛啊，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聪明，直接用了现有的物品进行具现化，就是不知道八号那边打算用什么跟这边对打，万一八号要是也用了柯林斯星舰那可就好玩了……”
“不一定，金尚灏是有家底有关系，能近距离观摩柯林斯星舰，知道具体的内部构造，但八号不一定见过这玩意儿，没见过的话，他怎么具现化？只有外观的话可是过不了关的。”
“也是，那再看看。”
“……”
在场的基本都是精神系的学员，外系学生是没有进场资格的，所以，这场模拟试炼的规则大家都懂。
首先是架构。
进入模拟机后，学员需要将意识体上载模拟机内部，接着通过想象力架构出将要在对抗中出战的机甲雏形。
虽说这架构能力考验的是学员的想象力，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并不只是单靠想像。
就拿金尚灏选择的柯林斯星舰为例，他之所以敢选择这个大物件，是因为他曾经靠着金家的关系，近距离地研究过随着晏大元帅一同出战过数百次的柯林斯星舰实体，对这玩意儿的内部构造无比熟悉，甚至哪里要装几个齿轮都清清楚楚。
所以等到意识体上载成功后，他立刻开始行动，用意识体操纵模拟机内部数据，在半小时内把这个大家伙的所有零件都拼装完毕。
关于柯林斯星舰的架构，他脑袋里储存的信息越多，架构出来的星舰模拟版就越强。
要是他是个S级，说不定这会儿都可以一比一还原柯林斯星舰的最大威力！
不过，就算是目前还没能一比一还原，现有的战斗力也足够直接把八号机上的人给秒了——
金尚灏和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
特别是在八号模拟室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传出的时候，场外嘘声已经开始试图掀翻屋顶了。
“行不行啊他，金尚灏半小时就把柯林斯星舰给架构出来了，他怎么还没出来啊？不会是打算在里头架构出一个环东星船吧？”
有人讲了一个地狱笑话，瞬间引得全场哄堂大笑。
柯林斯星舰和环东星船的关系就是一个凯旋归来、一个被炸得粉碎的关系。
“就是说啊，架构时间超过一个小时可是会被判定超时违规，自动弃权的，八号不会是害怕了，准备面都不露直接跑吧？”
“不至于不至于，考试不及格还得补考呢，我估计八号是控制不住机器了，谁不知道八号难操作？恐怕他这会儿在里头急得直哭呢哈哈哈哈……”
“你别说，我还真挺想看看这场面。”
嘲讽和嘘声随着计时器的跳动，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已经四十五分钟了。
金尚灏也等得有些心急了，就开始往八号那边传信。
“行不行啊你？不敢出来直接就退出吧，下学期再来补考不就完了，非要在这拖什么时间啊！拖着就能不出来了？速度点行不行！”
“……”
那头没回话，甚至还直接切换了频道波段，表示拒绝接听，气得金尚灏真想一拳砸上总控台。
但这是他的总控台，他只能无能狂怒。
“姓唐的，你到底在干什么？！”
唐墨山在上涂料。
已经是最后一步了。
面前的庞然大物已然准备好了一切，但就是外观迟迟没有调整好，才拖了这么久。
用意识体抓取数据调整外观颜色并不难，难的是渐变的部分。
无数道数据条被改了又改，好不容易才把这最后一步给弄完，计时器也已经跳转到了五十三这个数字。
限定一小时内完成。
唐墨山舒了口气，终于是选择提交。
…
【八号模拟室准备就绪，对战即将开始】
【三、二、一】
随着熟悉的机械音骤然响起，外头那些看热闹的人下意识停下了议论，齐刷刷地往前看去。
金尚灏的柯林斯星舰早就已经准备多时了。
而八号那边才刚刚露面。
“卧槽，这什么玩意儿？”
“八号这是……搞出来了一只……鸟？”
黑暗中，八号模拟室的幕布缓缓拉起，众人期盼已久的大家伙终于是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金红色的机身，外观格外亮眼，左右两侧的机翼弧度优美，末端闪着强烈金属质感的冷光，尾翼高高翘起，像极了一只鸟，于是，漂亮是众人在见到这个大家伙时第一时间跃入脑海的形容词。
但霎时的惊艳过后，金尚灏迅速回过神，轻蔑一笑：“哎，你以为是来走时装秀的吗，外观搞得这么好看，等会不是还得被打得稀里哗啦，何必呢？”
自打唐墨山切换了信号波段，金尚灏无法跟对面私聊了，所以这会儿就直接用了外放广播模式。
外头的人自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逐渐回过神来，颇为赞同地在点了点头。
“就是说啊……”
“只顾着搞外观，却没什么战斗力，等会被打个稀巴烂的时候不是更丢人？”
“笑死了，还不如早点弃权呢，拖了这么久，结果就弄出来这么个玩意儿。”
“他这叫什么，鸟人啊？”
“但确实是好看，我都想搞一个来玩了。”
观战室里，众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议论纷纷。
唯有崔桑楠和坐在边缘的几个人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个‘机械鸟’的羽翼部分。
就在这时，柯林斯星舰已经开始动起来了。
“给过你机会了，现在再求饶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金尚灏洋洋得意地直接占领制高点，却也不着急那么快就把人给轰出去，毕竟，一招秒杀和猫逗老鼠，还是后者更好玩、也更丢人一些。
他要狠狠给这个姓唐的一个下马威！把前段时间的场子都给找回来！
说话间，轰隆一声巨响，大量烟尘迅速涌起，连带着坐在观战室里的学员们似乎都感受到了那阵强烈的气波穿过投影扑面而来。
“卧槽，好强！”
“真不愧是柯林斯，哪怕不是晏元帅使用过的那一架，也好威风！”
坐在最前头的那几排学员下意识纷纷抬起手，挡在了眼前，屋里更是吵闹地如同菜市场一般。
只有刚才盯着那只机械鸟的几人没有动。
崔桑楠更是下意识微微倾身，试图看得更仔细一些。
和其他人不一样，就在刚才柯林斯发动攻击的时候，她分明听到了一阵嗡鸣声，也看到了那只通体金红的机械鸟做出了一个闪避的动作，可不知为何，却是没有避开。
不对！它是根本没有打算躲避！
意识到这一点，崔桑楠骤然睁大双眼。
也就是那短短的一瞬间，剧烈的狂风涌起，迅速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灰蒙蒙的烟尘被卷入漩涡，一片混沌之中，忽然亮起的炽烈光芒仿佛是将要撕开这片天地一样，一个火球在机械鸟的位置逐渐膨胀开，紧接着爆开。
轰！！！
那一刻，全场寂静，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见到了核-弹爆炸时的光芒。
“怎么回事？”
“我好像看到了我去世的爷爷正在向我招手……”
“救命，这是神迹吗？”
“我的妈，八号的那只机械鸟开大了！！”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火焰攻击！烧起来了！”
“八号！八号的机械鸟飞起来了！！！”
“……”
在这一刻，看到眼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所有的人都沸腾了。
原本被他们笑话‘除了好看这一优点别的一无是处’的机械鸟居然在柯林斯的攻击之下仍旧保持着完好无损的外观，不仅如此，它还可以扇动翅膀，漂亮的双翼泛着金属特有的冷光，被人忽视的翅尖此时却迸发出强大的杀伤力，一振翅，柯林斯便开始摇摇欲坠，再一挥翅，锋利的羽翼直接将那架复刻来的英雄宝座直接一分为二！
破开混沌，浴火而生，火光之下，机械鸟的身体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绚丽光芒。
它微微振翅，不费半点力气便把柯林斯星舰给拆成了零件，分明拥有着那样巨大的身躯，动作却灵活地好像真的是一只活生生的鸟一样。
它好像身上在着火，但火不能伤它分毫。
金红色的外观美得让人窒息。
‘唰啦’
机械鸟重新落地。
分明是个数据编组而成的机械产品，但它那个昂首的形态却让看热闹的人们忽然有种这似乎并非一串数据、而是活物的错觉，好像它原本就该是如此高傲的模样。
崔桑楠看傻了。
其他人也都看傻了，甚至连为金尚灏捏一把汗的时间都没有。
【模拟考核结束，三号不及格，零分出局】
【模拟考核截止时间：03：29】
【……】
才三分钟？？？
全场鸦雀无声。
而被弹出来的金尚灏傻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模拟机，似乎也是有些无法接受现如今的这个结果。
“我输了？？……开什么玩笑！！！”
他一把扯住安全扣就要去开门，还因为太过急切，拽了好几次才成功解开。
简直不敢想外面的人都是怎么看他的，明明进来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说着要把八号打得几天下不来床，结果最后反倒是他几分钟之内就被出局了。
而且，他用的可是柯林斯啊！
金尚灏简直丢脸到了极致，冲出模拟室的时候，他感觉旁边那些没什么表情的监考员似乎都在笑话自己！
这帮混蛋！
‘噔噔噔’
他直奔八号而去。
正好唐墨山也下了机，收回自己的东西，缓缓朝门口而去。
【正在为您开启模拟室大门，请您稍等，谢谢】
冰冷的机械音听多了居然叫人感觉还有点亲切。
随后，沉重的金属门缓缓在眼前打开。
唐墨山抬眼，就看到气喘吁吁的金尚灏一手撑在门边，怒视着自己。
“你是不是作弊了？！”
“大少爷，你就这么输不起吗？”
“你说什么？！”
金尚灏面子里子丢了个精光，这会儿正是热血上头的时候，就没忍住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唐墨山的肩膀：“没有作弊的话，你怎么可能会赢我？我用的可是柯林斯！你不可能赢的！”
“柯林斯怎么了？事实证明，还是我的凤凰号更强一些。”唐墨山唇角一扬，“或者说，你还是太弱了，哪怕有复刻版的柯林斯星舰为你保驾护航，但你还是输了……大少爷，顶多就是补考而已，倒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但金尚灏仍旧固执：“不！可！！能！！！”
傲慢的金大少爷从未如此挫败，他拒绝接受失败，固执地认为对方一定是动用了不入流的手段才让他输得如此惨烈，好不容易架构出来的柯林斯星舰都被拆了个七零八落，于是伸手就想抓来唐墨山的手环和钥匙检查。
而唐墨山当即也要出手反制。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金尚灏的手即将碰到手环的那一瞬间，门口的灯带忽然‘砰’的一声爆了。
“啊！！”
碎裂的玻璃如同水晶一般在冷光中坠落，砸了他满身满头，紧接着就是断裂的电缆线带着火花迅速下垂，直冲金尚灏的面门而来。
但凡他当时反应再慢一点，恐怕就是一场重大事故了。
那段如烟花般炸开的电缆线可是屋内模拟机的供电源！
区区人类，绝对扛不住被它碰一下的威力！
“这玩意儿怎么……”
金尚灏快要被吓尿了，双腿软的就跟面条一样，扑通一声便坐倒在了地上。
刚才他可是跟死神擦肩而过。
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怎么回事？”
听到动静的监考员及时赶来，一看这门口的状况，也是心头一惊，回头就喊人。
“什么情况？这玩意儿怎么突然爆了？！”
“快走快走！你们俩赶紧出去！”
“维修员呢？赶紧把人喊过来，跑快点！八号模拟室出了故障，差点伤到人！快点过来修复！”
说着，监考员急慌慌地把还在门内的唐墨山给拉了出来，而后，掏出绝缘板将垂落的线路拨到一旁。
“奇怪了，前几天才刚刚检修完模拟室，怎么会突然出这种故障……”
“……”
有人匆匆跟上，过来护送两位结束考试的学员出去。特别是坐倒在门边，一副灵魂出窍模样的金尚灏。
而唐墨山则是不发一言地缓缓收了脸上的笑容，视线略过脸上被玻璃碎片划伤的金尚灏，若有所感地直直看向入口处的那个监控探头。
轮椅被人推着，飞快向前走去。
天花板和墙壁的夹角处，冰冷的机械还在运行中，沉默地注视着走廊里匆忙的人群。
正中央，暗红色的光点轻轻一闪。
明明那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光点，但就是让人感觉，有双冰冷的眼睛正藏在光点后。
“是他吗？”
【你觉得呢？】
“……”
唐墨山无言沉默，紧盯着探头里的那个红色光点，直到被监考员推过门槛。
赢了考核的喜悦逐渐从心底淡去。
他闭上眼。
毛骨悚然。
按理说，系统和那个幽灵一般存在的一号机属于同类，甚至，按照系统的说法，它的数据编号要比那个“幽灵”更高一等。
然而他却单单只对那位“幽灵”抱有畏惧心理。
尽管，对方刚才好像还出手帮了他一把。
可正是这种制造意外的能力，才更加让人心里发慌。
“不管再怎么精密的计算机，一旦主板被烧，应该也都没有办法再继续工作了吧？”
【想法不错，但他的主机在哪？】
“你不知道？”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虽然人家在演黑客帝国，可我却只是一个作家辅助系统哎……】
说话间，旁边几个人匆匆跑过。
是扶着金大少爷的监考员正在赶紧把他往医务室里送——
那些碎玻璃不仅划破了他的脸，还割伤了他的脖子！
刚才谁都没留意，这会儿才发现，他衣领那一块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看着着实有点吓人。
不过，他也确实挺活该的。
老老实实接受自己输了的现实，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现在倒好，过不了几个小时，金大少爷考核失败以后满打工泡脸是血的被人给送到医务室这件事，就该传遍整个校园了。
…
再次回到观战室，容纳了几百人的场地里骤然爆发了一阵剧烈的欢呼声。
“唐唐，牛啊！！”
“同学，我是三年级的青木，想跟你认识一下，介意给个联系方式吗？”
“哎哎哎能说说你刚才用的那是什么吗？看起来好牛逼的样子！”
人类大多都慕强，精神系的学员更甚。
之前的冷嘲热讽是因为他们只听说了这个一年级新生的负面传言，却从未见过对方在模拟室的样子，现如今，亲眼看到了那个机械鸟是如何在短短几分钟之内直接掀翻了柯林斯，原本的嘲讽瞬间就转为了惊叹与狂热。
同时，也是将踩低捧高给表现得淋漓尽致。
“同学，你刚才用的那个机械鸟到底是什么啊？”
太漂亮了，那只机械鸟简直是太漂亮了！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强大的战机！！
于是乎，主动过来说要做个朋友的没有一百也得有几十。
“是我根据一本书里的神兽改装的滞空机甲，它叫凤凰号。”
唐墨山虽然这会儿还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认真回答了那些人的几个问题。
只不过交朋友就算了，他这会儿没什么多余的精神跟那些人打交道，等了一会儿，确认过没有其他的事情之后，就先一步离开了。
“哎……”
韩子曜在后头小跑几步，很是茫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明明是赢了考核，大出风头，出来之后却带着一脸魂不守舍的表情。
是在模拟室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下午是历史系的考试，没什么难度，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等着熬完一周的自习课，便正式迎来长达两个半月的暑假。
唐墨山心事重重，下午考试的时候几次走神，总是不自觉注意到周围的探头。
等结束考试，他直接回了宿舍，然后把智脑一关，韩子曜给他发消息问他出不出去玩他都没看到。
所以，他自然也就错过了‘凤凰号’在校内论坛上爆火的那一关键时刻。
…
【快来看快来看！错过今天上午的模拟试炼你们简直亏大发了！！[附加文件：视频]】
【卧槽，这什么玩意儿！金光射的我眼都要瞎了！！】
【这什么啊，好漂亮！！求一个原图！！！】
【没有原图，这是我偷偷录的，上午看见有人发了对战贴以后我就来新生模拟考场这边凑热闹了，本来我还押注金大少爷半小时内能赢呢，结果三分钟直接秒杀！】
【草！这么牛的吗？就是那个住一人寝的特权生？】
【是的，但我现在突然明白他为什么是特权生了，这能力、这水平，他肯定不会是A或者A＋！有可能是S啊朋友们！这什么概念！你们自己琢磨琢磨！】
从未有人见过的稀罕玩意儿就这么被放到了论坛上，不到半小时，帖子就直接建成了高楼，那段只有一分钟的视频下载量也轻而易举地突破了千人大关。
其实大家都知道，模拟考核的信息是不允许往外透露的。
之前也有人偷偷往外发过相关照片，但很快就被论坛管理员给删除了，这次倒是奇怪，半个多小时过去，管理员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任由那个讨论出十几页的帖子继续在首页飘着。
当然，他们肯定不会知道，管理员不删，是因为校长这会儿也在看。
“神迹！这是神迹啊！”
机甲工程师胡志喜满脸狂热，抱着显示屏的双手简直用力到恨不得直接把屏幕给抠裂。
“完美的外形，每一段线条都无可挑剔，甚至连外壳的颜色都漂亮到极致，简直就像是烈火锻造的黄金一样，太美了！老萧！这个凤凰号简直太美了啊！！”
“是吧。”萧义城表情别提有多得意了，“这可是我们学校的超级王牌，喜不喜欢？”
“喜欢！我可真是太喜欢了！如果这个‘凤凰号’要是能量产的话，我就更喜欢了。”
胡志喜抱着显示屏舍不得放手，恨不得钻到里头亲自摸一摸看一看似的，“机甲工程开发到现在，基本已经把所有的细节都给全部完善妥当了，如果资金和人手全部到位，差不多年底就能推出一代战斗-机甲了，但说实话，我觉得可以再稍微提升一下外观，就像这个‘凤凰号’一样……”
人有颜控属性很正常，但胡志喜的颜控属性却是加在机甲上的。
他和那些只讲究性能的机甲工程师不一样，在他眼里，机甲就是他的情人，而他偏爱颜值高的美丽情人，所以，已经进入审核阶段的一代战斗-机甲还有一点不是那么让他满意的地方，就是外观。
可惜项目内的那些人实在是没什么创意，给出的方案来来去去都是老一套。
无趣！乏味！
直到今天！他见到凤凰号！
“还有时间……老萧，你的这个学生能不能借给我用一用？我保证，绝对不会占用他太多时间，只让他帮我们出出主意，看看有没有可能在外观上帮助我们改进一下。”
胡志喜一想到先遣兵在出战的时候齐刷刷放出这样一排绚丽又战斗力极强的战斗-机甲，把周边的星匪轰得屁滚尿流的画面，就忍不住兴奋到头顶冒汗。
“这我可不能向你保证，只能说，我尽量帮你问问还是可以的……”
萧义城也是得意的不得了，就好像那‘凤凰号’是他造的一样。
有段日子没这么出风头了，今天他故意带老胡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向对方炫耀自己收了个超S的学生。
没想到，收获的惊喜比他想象中更多！
胡志喜忙不迭：“行行行，问问就行，你面子这么大，先去打个招呼总是可以的吧？”
萧义城更是得意：“哼，等着啊，我帮你问问……”
啪嗒啪嗒。
在智脑上输入了一段话，然后点击发送。
等了几分钟，那头并没有回复。
萧义城镇定道：“这几天考试呢，那孩子上午模拟考核，下午还有历史系的考试，这会儿应该是在忙，晚点他回消息了我第一时间跟你说就行了。”
“那我不走了，我在你这等着。”
“哎你这人！”
“你们学校食堂今天菜谱是什么啊，走走走，我请你一顿。”
“还用得着你请？只要我想吃，那还不是随便就能吃得到嘛！”
嘴里这么说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萧义城飞快起身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占便宜嘛，能占就占。
他乐呵呵地跟胡志喜往外走去，没走几步，又忽然一顿。
“哎？”
“怎么了？”
“这个机甲叫‘凤凰号’？”
“啊，那不还是你告诉我的吗？”
看着胡志喜疑惑的面孔，萧义城忍不住‘嘶’了一声：“凤凰号？凤凰？这不是天合那头马上上映的一部电影里的角色名称吗？”
胡志喜：“角色名称？”
萧义城：“等下啊，我让知越给我发个概念海报，我是记得前几天有在社群看过相关动态的……上哪儿去了……啊对对对，是这个！”
他解除了智脑的隐私模式，立刻便有个四四方方的悬浮屏出现在二人之间。
“你看，这是天合那边前几天发的那个概念海报上的凤凰。”
海报上的虚拟形象和方才他们看过的‘凤凰号’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
“估计小唐就是从这里获得的灵感，他跟知越认识，还挺熟。”
萧义城迅速‘掌握’了凤凰号的由来，接着就冲还没反应过来的胡志喜一笑，伸手拍拍他肩膀道：“这下糟了，你要是想借用凤凰号的形象改装你们的一代战机，那就得去多出一笔版权费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元宵节快乐！！
本质还是个爽文，所以不要奔着恐怖故事去脑补哈哈哈本人真的没有写那个的本事


第33章 万妖谱上映，有观众视角
现如今， 虚拟偶像大行其道，像庄文秋这样的演员已经很少有人会愿意出钱聘请了， 因为他不好管控， 脾气也犟，不像那些说什么就做什么、互动的花样千百种，实际却根本没有自主意识的虚拟偶像好操控。
所以《万妖谱》的邀约递到他跟前来的时候， 他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天合伸出的橄榄枝哎！
但确定， 是来找他的吗？
距上一次正经拍戏，都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不管是为了梦想还是为了钱包，这个戏约他都不会拒绝， 哪怕送到手上的是个大烂片，他也……给钱多的话……犹豫一下……给得实在太多的话……也不是不能拍。
哎，果然人总是要学会屈服于现实。
这么想着，庄文秋打开了那头发过来的合约还有剧本。
前者他认认真真地看了好久，后者他简单翻了几页， 想知道这大概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因为他心里清楚， 这个阶段， 他应该还看不到完整版的剧本。
但是事情又一次超出了他的想象。
确实不是完整版，不过却给了他全部内容的百分之八十让他看！
这就是让他看过了以后再做选择的意思了？
念头一闪而过， 他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开始认认真真地翻看起到手的剧本。
另一头，联系他的人也并没有催促， 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一直等到他把全部内容都给看完。
“这部戏， 我一定参加！这是我的荣幸！”
说实话， 庄文秋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如此出色的本子了， 他觉得自己想象力实在是有限，无法成功想象出这部戏里的背景究竟能有多么美丽，但就算是想象不出来全部，也足够让他激动了！
特别是里头那些神神鬼鬼的设定，更是新鲜的不得了。
“不知道这是出自哪位编剧老师的手笔……”
签合约的时候，庄文秋多嘴问了一句，因为没有看到剧本上挂有编剧的名字，这不应该的吧？
“是黄金玉老师根据山海一刀的《中华万妖谱》这本小说改编的。”那头回复。
“小说改编？居然还有原著小说吗？”
“是的，你也可以去搜搜看。”
庄文秋当即愣了一下。
黄金玉这位编剧的名字他是听过的，因为编剧老师一向都是原创剧本，最擅长的就是各类爱恨情仇，在她笔下，每个人物都能拥有独特且鲜明的性格。
所以，这个时代，什么都可以被人工智能代替，连演员都可以被虚拟偶像代替，但唯独从事脑力劳动的至今无法被人工智能替代。
却不知对方这次怎么突然愿意接手改编的项目了。
应该不是钱给的太多，无法拒绝……吧？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庄文秋上网搜了一下刚才那个联系人提到的那本小说。
奇了！居然还是今年刚发的新书！
他平时看严肃文学比较多，几乎不怎么涉及到网络小说这一块，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听说过这本书的名字，现在点进去一看，收藏还挺多。
庄文秋就注册了个新账号，想着翻两页看看。
结果这一看，他就不留神熬了个大夜。
救命啊，简直太好看了！！
庄文秋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其实应该睡觉了，但是他一闭眼，脑海里就忍不住浮现出文章内的情节。
那些画面好像已经变成了影片，不断在他脑内播放着……
不过，原著和他看到的剧本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虽然原著中的那些角色同样形象很鲜明，但经过黄金玉改编后的内容更是吸引人。
庄文秋一时词穷，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看过剧本以后的感觉了。
他只能怀着满肚子的感慨，长叹一声：“这样类型的影视剧，恐怕还从来没有人成功拍出来过吧……”
这话说的不准确，因为庄文秋不知道，在另外一个世界，有一部名叫《灵魂摆渡》的网剧，就是这个路子的。
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不争取上这部戏的话，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他这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
同一时间，两个剧组一块儿开了工。
庄文秋饰演的是剧版万妖谱里的男主角周淮鸣，隔壁，影版的周淮鸣则是由影帝杨慕饰演。
两头虽然拍摄的是同一本书，但剧情却是截然不同，而且，剧版节奏赶的飞快，是打算要在电影上映之前就早早开播的，于是剧版这边能看到天天组里都是灯火通明，几乎像是没有一刻停下休息的，等到全部内容彻底拍完以后，那几个主演差不多每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可算结束了……”
庄文秋还跟在梦里似的，杀青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去蒙头大睡，睡他个七天七夜再说！
这个世界，影视剧上线的速度快得简直令人不可思议，因为整个行业都在卷，边拍边播，那是基本操作，有的时候甚至剧本还没有写完，剧组就已经开工了，编剧只能跟在后头“舍命陪君子”。
等到剧开播以后，观众反应不佳，收视率不好，那就直接把这个项目砍掉。
所以，一年到头，被掩埋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再没有后续的影视剧多不胜数。
就像不是每个人都能寿终正寝一样。
能拥有一个圆满大结局的电视剧只有一部分。
在这种大混战中稳稳当当地立下来的，那必然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像天合这样已经有了全部剧本，准备完全以后才开工的，那都是背靠大资本，要么是对质量有十足的信息，要么就是根本不怕赔。
但即便是如此，庄文秋他们在开拍一周后，后期团队也还是已经紧急动了起来，再等到他们全部杀青，前十集的后期早做完了！只等上线！
六月一日。
唐墨山那边开始复习、为期中考试做准备的时候，剧版《万妖谱》已经在果核网强势登陆了！
作为全球最大观影平台，《万妖谱》的巨幕横幅刚一出现在首页那个最明显的位置上，立马就吸引到了不少人的注意，甚至都不用特意搞宣发。
“哎？万妖谱这么快就出剧了？！”
不少书粉第一时间也发现了这件事，赶忙呼朋唤友、争先恐后地要做第一波观影群众。
但大部分书粉其实是对影视化仍旧抱有略带悲观一点的态度。
因为这本书和他们以前看过的完全不一样，奇幻的世界观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拍得出来的。
所以大部分人都抱着要是不好看、那就回去重温小说，把书和剧直接切割的态度。
至于另外一部分根本没有看过小说的观众，就纯粹是带着好奇心点进去的，原著小说目前只在小范围内红红火火，并没有大范围爆红，因此，这些人只当是又出了一部原创电视剧，对其中那些人物关系完全不清楚，更对那些角色没有任何的滤镜，要是不好看，随时可以走人，或者在底下大骂两句浪费时间。
侯明辉就是后者。
他平时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很喜欢看电视，文字类的信息对他来说摄取起来说着实有些麻烦，果核网就是他的常驻网站。
他都已经在果核网上续了6年的年费会员，属于尊贵的包年VIP了，所以这次瞧见那个大横幅，他立马就来了兴趣。
“朵朵，过来过来，来跟爸爸一块看电视！”
不忘记招呼旁边刚写完作业的女儿，侯明辉戴上投影眼镜，然后直接舒舒服服地往后一倒——
这年头的观影器，可真是用着越来越方便了，形状小巧到只剩一个巴掌大的长方体，直接就往眼前一扣！
滴！自动感应开机！


第一集 并没有片头，上来直接就是接到入职通知的主角周淮鸣作为新人前来公司报道的剧情，一进门，他就被人带着一路往前，领着他的那个人一边在跟别人打语音，一边跟他介绍他们所经过的部分。 
周淮鸣连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就稀里糊涂地被带到了接待部，成为了一名引渡专员。
这是一个一分钟的长镜头。
动态影像和文字不同。
一分钟的时间，读者最多只能看完第一页，但影像却可以把这家公司的状况、几名主要人物的表面形象，以及一些需要了解的细节，通通都给摆在观众面前。
看过原著小说的读者能看得出来，第一集 开头和小说的开头是不一样的。 
但侯明辉没看过原著。
所以，他只感觉到了这里出现的人物，在衣着打扮方面好像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整个公司里也透露着一股子极为神秘的气息。
介绍完了公司大概情况以后，刚才带着主角周淮鸣进来的那人继续去旁边连语音去了，被一个人晾在一旁的周淮鸣只能自己找事做。
他想接杯水喝，但杯子刚拿到手里，就有人带着一个脸色灰蒙蒙的长发女人进来了。
“新来的？喏，你先给她登记，基本信息填完以后提交一下就可以了，你注册咱们公司内网账号了吗？”
“注册了……”
“那就行，交给你了。”
寸头男丢下这句话以后，急匆匆地跑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说是等会儿回来。
周淮鸣入职前接受过一些简单的培训，比如如何使用内网账号登记信息，所以愣了一下过后，他很快反应过来，接待了那个女人。
然而那个女人从一进屋开始就表现出一种坐立难安的表情，寸头男刚离开没一会儿，女人就说，能不能让她先去个卫生间。
她顶着一张楚楚可怜的面容，眼睛里还含着泪，周淮鸣被她看得非常不自然，就点点头，让她尽量快点。
他倒是没多想，但女人这一去就没再回来，还是寸头男先回来以后看到屋里没有人，当时就愣住了：“她人呢？”
“去卫生间了。”
“？？？？？”
寸头男立马翻查监控，然后脸色一黑：“去个屁的卫生间，她这是直接跑了！”
说完，寸头男这就要出去追，回头发现周淮鸣还愣在原地，气得直接手一伸。
他们之间明明还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但周淮鸣却被从寸头男掌心溢出的水蓝色彩光猛地“绑”了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是你把人给放跑的，今儿个要是不把那个女的给追回来，咱俩就得一起倒霉！”
说着，他手一挥，原本紧闭的玻璃窗上原来是凭空出现了一扇门！
寸头男就这样抓着周淮鸣纵身一跃！
呼啦——！
他变成了一只形状诡异的大鸟，爪子紧紧抓住周淮鸣，就这样从玻璃窗前洞开的那扇门中穿了过去。


第一集 是从周淮鸣和瞿如的视角开始的，用的是原著小说里第三个单元的故事。 
电视剧将背景做了个大的改动，把小说里压制着众妖的阴曹地府给加了戏份。
其实，这也是当初唐墨山和黄金玉沟通了好几次之后共同商议的结果。
所以剧里，主角周淮鸣进的那家公司全称叫做“阴曹地府驻人间办事处”，而他的引渡专员实际上就是“阴司实习生”。
他负责将游离于人间的游魂抓捕并登记，提交完信息以后，会有无常前来交接，将游魂用这里带下地府。
而那个逃跑的女人……也不对，应该叫做女鬼，她对这世间还有留恋，所以死活不愿离开。
但地府也有地府的规定，人死以后，必须要在十天之内前往阴司报道。
滞留人间太久，对阳间的执念会逐渐吞噬游魂的理智，要么灰飞烟灭、不得往生，要么变成为祸人间的恶鬼。
那个女人已经死亡八天了，她之前一直都在躲避追捕，没想到好不容易把人给抓回来了，却又被她给跑掉。
所以，时间不多了。
瞿如带着周淮鸣一路围追堵截，最终，在一处老旧的小区里，终于是重新找到了那个不愿意前往地府的女鬼。
此时，她正守在一个老人身旁。
“再给我点时间吧，让我陪着他……”
老人是那个女孩儿的爷爷，但并非亲生。
女孩小的时候被人抛弃，是那个靠着捡垃圾为生的老人把她带回家喂养长大的，不仅给她吃穿，还费尽心思供她上学读书。
女孩成绩很好，按理来说，她的分数是可以考上名校的，但这里没有义务教育，学费一年比一年更高，老人能供她去念普通学校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所以懂事的女孩即便是成绩很好，也还是选择了普通学校。
上不起大学，女孩选择了出去工作，而她的好运也很快降临。
因为长得漂亮，所以她被星探看中，做起了演员。
这是一个逆转人生的起点，只要她能牢牢抓住，说不定真的可以一步一步往上爬。
但曾经抛弃她的父母就好像吸血虫一样，闻着味儿找了过来，逼着她认亲，要她用辛苦存了几年的积蓄为他们养老。
女孩当然不愿意，但这两个无耻的吸血虫居然趁着她不在的时候，把辛苦养大她的老人从家里给撵了出去！
她一下子就急了，生怕老人在外面出点什么岔子，当时就连工作也顾不上了，急急忙忙的出去找人。
在路上，意外出现了。
女孩死后，那个说是她父母的吸血虫，拿走了她全部的积蓄，虽然不多，只有几万块钱，但也足够令人恨的牙痒痒——
他们甚至连替她办个葬礼都不愿意！
最后还是老人捏着跟他一块儿捡垃圾的那些人给他凑的钱，给女孩买了一个最便宜的骨灰盒，把她的骨灰带回了家。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女孩才发现，老人得了很严重的辐射病。
他捡垃圾的地方经常有运送垃圾的星船出没，而星船下方发动机的位置有很强的辐射，但治这个病本来就需要很多钱，老人出不起，最后甚至连最便宜的过期药都没有买，把那些钱存起来送她去读书了。
女孩后悔莫及，可是什么都晚了，她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游魂，跟在老人身旁飘荡，看着对方在自己死后彻底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就这样，一天天迅速虚弱下去。
差不多，也就是这几天了。
老人已经连翻身都做不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快要死亡的时候会打开天眼。
就在女孩低声下气地求瞿如多给自己几天时间的时候，躺在那里的老人忽然间察觉到了什么，慢慢睁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向女孩的方向看去。
“晓珊……”
老人的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眼角糊着一层厚厚的眼屎。
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嫌他邋遢。
只见他艰难地抽动嘴角，单单是挤出一个笑容，就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你回来啦？”
“爷爷！”
女孩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顾不上旁边站着的两个人，伸手一把抓住了老人那只满是皱纹和污垢的手。
“爷爷，你能看到我对不对？我回来了，我再也不走了，爷爷……”
看到这一幕，纵使侯明辉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也忍不住嗷嗷直哭。
【本来是因为这个奇特的世界观入坑的，谁知道上来就给我搞这么虐的剧情，编剧你有没有心啊！！】
【特效好棒啊！！！】
【头一次看这种题材的电视剧，拍得还挺用心的，再一看，天合出品，果然！】
【怎么才更了这么点？果核你们是不是玩不起？！后续呢？后续呢！！！】
【想看后续可以先去看看原著，在此给各位强烈安利《中华万妖谱》！】
【啥？这不是原创吗？】
【我去看看小说那边怎么样。】
…
剧版《万妖谱》是下午六点的时候正式上线的，结果到了晚上十点，短短几个小时里，观看热度就直接破了五百万！
不仅如此，社群热词也奇迹般地窜上去了五六个！
天合宣传部趁势出击，开启了第一轮的轰炸式营销。
结果，大！获！成！功！
等到六月底，只有十二集的万妖谱放完大结局的时候，这部剧已经成功霸占了果核网的热度第一。
剧版热度居高不下，不少观众纷纷在#追完一部剧，达成电子失恋成就#这个话题下嚎啕大哭，催促剧方速速开拍第二季。
连带着原著小说《中华万妖谱》都在这个阶段内疯狂增长二十多万的收藏。
于是，就在这种追剧热度最高的时候，新创建的@电影万妖谱官方账号，默默借走了#跪求万妖谱第二季开拍#这个话题，发了一条新动态。
@电影万妖谱官方账号：
#电影万妖谱定档7.16#几个月的辛苦到底还是稳稳落地并有了结果，剧组辗转多地取景，多方人马高度配合，迎着明日炽烈的阳光，我们终于可以再次相见！
#电影万妖谱#由@山海一刀 原著小说《中华万妖谱》改编，编剧@黄金玉，于洪志@导演于洪志执导，@陈铭 、李佳瑶监制，@演员杨慕@迟涵菲@欧欣宁 领衔主演。
七月十六日，我们一定相见！


第34章 神兽周边可以搞一搞
电影院的存在并不会因为科技的提升而就此消失， 它只会更新迭代，适应科技增长的脚步。
昔日的2D、3D、4D、IMAX影厅都已经是老古董了， 现在的观影厅只有两种模式， 全息影像厅，或者巨幕投影影像厅。
同样是能够让观众可以‘身临其境’的配置，前者需要佩戴相关设备， 等待连接后便能直接将视觉意识上载至影片中， 观众们就好像是直接被投放进了影片中的世界，看着无比真实的一切在自己眼前发生， 但这项技术需要在拍摄时期就引入相关技术，并且， 厅内是看不到影像画面的。
后者则是简单许多，入场后不需要佩戴任何设备，影像会直接覆盖整个影厅，影片里的一切就直接通过投影设备发生在眼前，甚至会让观众有种错觉， 好像伸手就能够触碰到片中的演员。
容易胡思乱想发散思维的观众在购买全息影像厅时需要慎重思考。
曾经就发生过一次观影事故， 一个心脏不好的观众在看恐怖片的时候无视提醒选择了全息影像厅， 结果影片在播放到四分之一的时候，那位观众直接被过于逼真的场景吓到休克， 后被影院紧急送医， 才算是保住一条小命。
而选择了巨幕投影的观众在看到恐怖时刻的时候，可以抱着身边的人一起害怕， 反正可以看到恐怖景象出现时， 周围还有黑压压的一群人一起坐在那， 有同伴， 至少有点心理安慰。
当然， 如果以上两种模式都无法接受的观众，可以等想看的影片在影院下映之后，在家里的设备购买影片自己看。
但这种模式注定是不会比在影院看到的画面更震撼。
也就是价格便宜点。
作为山海一刀的忠实铁粉，安青青把剧版万妖谱来回刷了不下五遍，又在影版开始首映预售的时候，直接豪气万丈的手一挥，决定请整个围棋社的成员都去看电影！
这也算是他们围棋社成立以来的第一个集体活动了。
之所以没有太多集体活动，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爱好着实小众，加入围棋社的基本都是看过《棋王》的人，但出了这个小圈子后，问起外头的人对于围棋这个东西怎么看，人家会说，围棋是什么？不认识。
不过好处就是，像请大家一起去看电影这件事，没人会拒绝，毕竟大家都是《棋王》的书粉，同个作者的另一部作品被搬上了大荧幕，他们去捧个场，得到了视觉享受的同时，还不用自己出钱。
这难道还不够爽吗？！
而唐墨山那边才刚拒绝了严知越那头说的作为原著作者一同现身内部试映会、给观众一个惊喜的邀请，这边就又接到了一起去试映会参加活动的通知，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拒绝严知越那边的理由是，他不想过早的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在大众面前。
但集体活动这边确实没办法拒绝了。
毕竟，当初进社团的时候，他可是亲口向安青青承认过，自己也是山海一刀的书粉，那现在有了机会去参加试映会却说自己不想去，一是不合理，二是不合群。
总不能实话实说，就说他其实是想一个人去看的吧。
那安青青肯定会纳闷，反正都要去，为什么不一块儿。
所以想想，去就去吧。
试映会是七月十三和七月十四两天，只在明州部分地区有场次，正式上映是七月十六，到时候一定有不少人在网上发布观影笔记，这其实也是宣传的一种方式。
帝星大学是七月二号放的假，再开学就要到九月中旬了。
因此，还有十几天的时间。
社内大部分成员都跑出去玩了，群里热闹了一会儿之后，因为要参加试映会的兴奋情绪慢慢也就淡了下去，只剩下几个话唠开始讨论起别的话题。
【历史系一年级安青青：哎，羡慕，要是棋王有一天也能被搬上大银幕该多好啊！！】
【星系与空间科学三年级杜青峰：版权不是已经卖给天合了吗？按照天合的速度，今年说不定有希望】
【历史学四年级文俊：不一定，我考完试以后去追了万妖谱剧版，好看的真的好看，但我觉得棋王实际上要比万妖谱更难拍，你看啊，棋王他其实是不怎么需要虚拟技术加持的，但是那个背景……里头包含了很多虚虚实实的特定元素，就像唐小蝶那一段剧情，你觉得是复原书里昆曲的难度高还是虚拟技术做神兽特效难度高？所以，天合虽然很强，还有原著小说打底，但他们真不一定能拍的出那个味道】
【未来技术一年级申荷晶：副社说得对，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写成文字大家都觉得好美好美好想亲临现场，但真复原成音乐，就不一定了，年初爆火的那首《黑暗危机》你们听了吗？火的不得了，都说好听好听，可我就是不喜欢，大家审美、口味五花八门，我倒是宁愿我们小方棋就这样留在文字世界里，别被资本污染了】
【历史学一年级安青青：我还是抱有期望的，但你说的也对，哎，反正就还是羡慕啊！我家门口那家卖营养剂的店铺从早上就开始循环播放万妖谱的主题曲，听的我都会唱了！可恶！】
【历史学三年级潘晓莹：我也是，羡慕死了呜呜呜，万妖谱实绩真的太nb了，从刚开播就开始爆热词，人家更新频率也不高，两天更新一集，但一天就能爆十几个热词，我昨天刚到家，就看见我妈我爸俩人都在追剧，我妈都看三遍了！还是上头的不得了，一直跟我念叨那个九尾狐有多好看多好看，现在网上一堆人都嚷嚷着让天合出神兽周边来着，我都快酸死了啊！咱们小方棋能不能也出个周边我真的求求了！】
【人类语言四年级洪一航：别的不想要，我只想要正版棋谱，最好是能出个山大亲定的棋盘，这玩意儿做起来也不贵，我都花了一百多叫人定制出来了一个，正版要是量产，肯定更便宜吧？】
【信息科学技术二年级董梦晨：哎，我社群首页已经被搞万妖谱二创的画手太太们霸屏了，今天刷了一整天的CP图，小金鸟和毛茸茸简直嗑死我了呜呜呜】
【历史学一年级安青青：小金鸟谁？毛茸茸又是谁？】
【信息科学技术二年级董梦晨：凤凰和九尾狐啊，不好意思，我比较喜欢嗑宿敌拉郎哈哈哈哈，就像当初嗑百里钰和闻人卿一样，啊，这就是我最爱的宿命感啊！】
【历史学一年级安青青：你是个什么异端！嗑谁不行嗑闻人卿那个死变态，给我拖出去立刻执行枪决！】
【……】
果然，这几个人只要一凑到一起，话题就一定会逐渐跑远。
但他们聊的内容里，还真‘预测’到了天合的下一步计划。
贩卖周边，扩大影响。
万妖谱影视化后所涉及到的所有被具现化的神兽虚拟形象，都是唐墨山借着已经开放的地球图书馆作为参考架构出来的，用仅剩的那一台新的脑域空间操控机，一个接一个地将记忆中的形象复刻出来，接着将图像数据交接给专门打造虚拟偶像的技术二部，等到电影正式上映之后，这些周边就可以开放购买了。
因为是唐墨山自己架构过后，交由天合的技术部进行后续的美化工作，所以这些图像的版权仍旧在他自己手里，制作周边也需要跟天合签订一份新的合约，完成利益分配。
严知越也确实很会做生意，他似乎是对周边的售卖结果非常看好，所以咬死了最低底线，周边上线以后，版权授权未到期的五年之内，不管最后究竟能卖出去多少，唐墨山能得到的分成比例最高不会超过百分之二十，甚至，商谈过程中，差一点就被他给砍到了百分之十。
最后，双方都无异议的结果，是以百分之十八成交的。
因为严知越忽然间提起了之前那台无比珍贵的脑域空间操控机。
那可是全球只有五台的宝贝，虽然最后报废的原因谁也没想到，但他那么轻描淡写地短短几句过后，就立刻让唐墨山没有了再争下去的底气，选择主动退一步，以百分之十八的比例签订了分成合约。
毕竟……当时也确实是把人家的机器给整报废了……
不过这个严知越早些时候不提赔偿，问起来就说没关系，偏偏等到了双方谈判的时候突然再次提起，这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老奸巨猾的东西！
果然还是那句话，商人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周边推行计划只要顺利进行下去，天合那边得到的肯定比一台已经报废了的脑域操控机更大、更多！
五年授权，区区一千万的版权费和百分之十八的分成，天合给得起。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电影还没有上映，发行神兽周边的活动还没有正式公布，究竟能不能顺利推行、推行后又会不会有人来买，暂时还是一个未解之谜。
那些吆喝着想要周边的网友说不定只是在口嗨。
但群里安青青他们说的那些话，倒是给了唐墨山一些新想法。
天合那边定做的神兽周边基本都是虚拟世界里的电子宠物，虽然很方便，可保不齐也会有人想要实体周边。
棋王完结都已经好几个月了，连那本星际美食文现在都更新到了五十万字，如果要是在这个时间点，借着万妖谱的风口把棋王的周边也给弄出来……
“那首先肯定还是要换一个厚道一点的合作方才行。”
唐墨山打了个响指。
就像洪一航在群里说的那样，棋王如果出周边的话，主要道具肯定非围棋莫属，那可是贯-穿了整个剧情的道具，因为看起来比较好制作，所以爱好者们私下也都动过定制的心思。
但是私下自己定制的和正版肯定还是有区别的。
之前严老头的那个还算是像模像样，但洪一航手里那个棋盘，金属板，田字格，第一次在围棋社见到的时候，唐墨山都震惊了，也不知道他看完书以后脑袋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索性就借此机会，把真家伙做出来给他们看看！
不过，不知道网上能不能查到能做这些的厂商……
这么想着，唐墨山把正在充电的智脑开了机，打算先搜索一下，简单了解了解情况。
因为现在人越来越忙，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所以SK社群的账号被设置了开机自动登录，智脑右上方几秒钟后出现了闪烁的红光。
点开一看，是新编辑给他发来的信息。
【编辑绵绵：梦梦你在吗？】
【编辑绵绵：关于《我与仙君共枕眠》这篇文章，你有没有存大纲或者是其他一些可以证明你构思这篇文最早创建时间的文档记录？】
【编辑绵绵：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前段时间接到了读者的检举，有一本名叫《仙君在上》的文章除去主线略有不同之外，其余的设定还有框架都和你的《仙君》十分相似，因为你的文章发布时间比对方早了半个月，所以我们在处理的时候确定你这边是没有抄袭嫌疑的，就给那头发送了违规下架的黄牌警告，但问题是，发布警告站短之后，对方那边迅速给出了比你发布时间更早的脑洞记录证据，因此，我需要你给我提供一些有力的反驳证据，来确认这件事究竟是撞了脑洞还是真的有人抄袭。】
唐墨山：“…………”
他坐在桌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了一声。
撞梗撞脑洞这种事情其实不算什么稀奇事，但稀奇的是，他这本《仙君》的设定是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新奇设定，简单来说，这个脑洞他独家专属，绝对不可能出现什么撞脑洞的情况。
他写的华夏古典神话衍生作品，坐星舰的未来人能跟他撞？
除非那个人也是个穿越者。
但这件事概率高吗？显然不。
唐墨山之前决定开小号更《仙君》这篇文章的时候还提前想过，万一有大小号都在追的重叠读者到时候问起，怎么‘黄粱梦’的某些设定会和‘山海一刀’的某些设定那么像，他到时候要怎么回答。
结果提前想的解释没派上用场，倒是和其他人扯上了关系。
不过这样也好，被质疑的不是大小号的关系而是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他就不需要瞻前顾后、再想那么多了。
【T：抱歉，刚刚才看到这条信息，对于抄袭与否的问题，我这边可以确定的是，我的文章全部内容都是个人原创，并且也可以确认这个脑洞属于我个人独有，绝不可能存在撞梗或者撞脑洞的事情，不过对方那边的具体情况我还没有了解过，那本《仙君在上》我也没有看过，所以我可能需要点时间去确认这个问题】
他的SK账号ID早在加上了现实好友的时候，就改了名字。
不过玄夜和绵绵那边都各自有备注，也不怕他们认不出来。
片刻后，绵绵那边的回复也来了。
【编辑绵绵：嗯嗯，我不是说你这边也有嫌疑，只是这件事外面现在已经传开了，所以可能需要你们双方都提交证据进行公示，鸭梨那边现在已经给出了不少的证据来证明自己并没有抄袭，我知道你平时比较忙，但这事儿得尽快处理，辛苦你整理一下了】
【T：鸭梨？仙君在上是鸭梨写的吗？】
【编辑绵绵：[分享链接：四海小说城 －《仙君在上》]】
【编辑绵绵：是的（/苦笑）】
好家伙，这是冤家路窄啊！
唐墨山的拳头不自觉就硬了。
这人难道是个吸血鬼吗？之前撞上的时候因为对方跳的太厉害结果给自己跳翻车了，被万人群嘲，所以他也懒得搭理，结果这次对方又扒到他小号这边继续吸血？？
难道真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太‘有缘’了？？？
但这种孽缘，谁爱要谁要去。
牵扯到了自己的名声和利益，唐墨山这次必然是不能再坐视不理。
【T：我想确认一下，鸭梨是哪里人。】
他有点怀疑，这种巧合真的是巧合吗？是不是他哪里疏忽暴露了马甲所以被人盯上了？
不然，这也太巧了……
【编辑绵绵：抱歉啊梦梦，这个涉及到了对方的个人隐私，我不能告诉你的（/哭泣）】
【T：那好吧，稍等一会儿，我先去看看他那边什么情况，晚一点再跟你说】
【编辑绵绵：嗯嗯，我等你】
【……】
长舒一口气，憋着火气的唐墨山切换到绵绵刚才分享的那个链接。
正盯着简介看的时候，智脑上忽然跳出了一条消息源未知的新信息。
[或许，你需要帮忙？]
作者有话说：
晏理：默默在下一章准备好我的电子肌肉（。
小唐：（脏话）想好了，找机会烧他主板，灭了他先
每天推荐一首符合背景气氛的BGM：
【Tokyo Rose/PYLOT/Essenger - Out of Luck （Instrumental）】


第35章 不要妄想能和一台计算机对抗
不管是什么人， 大概都不喜欢这种仿佛一点隐私都没有的感觉。
在这个潜藏在网络世界的‘幽灵’面前，唐墨山只觉得自己好像正赤-身-裸-体站在对方面前， 轻而易举就会被人看个精光。
“系统， 再考虑一下之前的想法吧。”
【你是指，烧他的主板吗？】
“你一个高等智能，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算了， 指望你是肯定不行了，没用。”
【……喂， 我明明很有用的好不好！你给我等着，一周之内我追踪不到他的主机位置我跟你姓！】
“不是说……没有办法， 做不到吗？”
【我可以想啊！】
拥有自主意识的系统果然还是逃不过激将法的刺激，气呼呼地丢下这句话以后，自己发奋图强去了。
唐墨山闭了闭眼，压下心底那种无时无刻不在被人盯着而引出的烦躁，没有搭理那条贸然出现的信息， 先去看了鸭梨的那本《仙君在上》。
抛开那些恩恩怨怨以及对这个人人品的部分不谈， 单说能力。
这方面， 鸭梨肯定还是有的。
不然的话，就算再怎么营销炒作， 他也不可能火得起来。
只可惜， 这些能力总是有限的，从他这些年的作品成绩越来越差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
他一直在吃老本， 很久没有创新过了。
这对一个创作者来说， 是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其实有老本可以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多少创作者终其一生都没能创造出可供自己吃的老本？关键就在于， 老本又能供一个人吃多久？
鸭梨的上一本书， 就是和万妖谱不幸撞上，最终因为被抓到刷数据而导致折戟沉沙的那本《星辰战记》，上夹子的时候全文总字数十二万，现在完结了，总字数只有十六万，显然是烂尾、跑路了，所以，评论里大部分都是骂的。
时隔几个月，他开了新书，《仙君在上》。
到目前为止，这本书已经更新了八万，随时都可以准备入v了。
唐墨山点开详情页，发现这本书的风评和上一本简直天壤之别，不少人都在夸。
“能感觉到大大的现在的水平好像又重新回到了第一本的感觉，好新的世界观，我喜欢！”
“果然鸭梨还是可以的，这次的新书从设定上就能看得出来有个特别宏大的世界架构，一把子期待了！鸭梨加油！等你入v！我直接买爆！！”
诸如此类的言论飘在最前头。
然而当唐墨山点进第一章 的时候……
行吧，几乎是翻版了。
一瞬间，唐墨山心情格外奇妙。
他的《仙君》主线其实是关于互相救赎的一个很狗血的爱情故事，但因为他本人其实不太会写感情戏，所以不得不在里面加了很多剧情冲突。
普通的感情流其实是可以将剧情淡化的，但他选择用这些剧情来推动两个主角之间的互相拉扯，就是因为只写感情他写不出来。
他没办法像人家那些天生的感情流写手一样，哪怕一章几千字下来只有两个人的互动，压根没有剧情变化，也一样看得人满脸姨母笑。
而鸭梨的这本《仙君在上》就是直接剥离了两个主角的互动，抠走了背景设定，加入了他自己的一些私设，强行把这些变成了一本新书。
如今，虽然鸭梨更新了八万，而唐墨山的小号那边已经写到了十七万，但鸭梨这边的收藏更高。
因为鸭梨毕竟是一个有读者基础的小神，只要开新书就自带关注度。
唐墨山的小号却是完完全全一个新账号，没什么曝光，写了这么多字也还是免费文，不上夹子，就更没有曝光——
四海这边的榜单是有要求的，有入v意愿的文章能排到比较不错的榜单，没有入v意愿的就说明没有打算为网站赚钱，自然也排不到什么好的地方。
这样一番操作下来，哪怕字数多，也还是后来者鸭梨的收藏更多一些。
“早知道我就先上一波夹子了。”
唐墨山心情不是很好，但这话也就是说说。
毕竟当初他确定这本书要作为免费文更新下去的时候，主要是就是觉得这本自己水平不太行，他驾驭感情戏的能力实在是有点差劲，拿去和他大号做对比，那边能拿个9.9，这边只能说在及格线之上，所以才会选择不入v，就这样先练练手的。
哪里知道就算是这么差劲的曝光，居然也会被人给盯上。
再往后翻翻，鸭梨那边果然发了入v公告，就在三天后。
但这个公告明显是修改了很多次的。
编辑记录里面有原文，第一次发布是说自己要在六月三十日入v，结果第二天就改成了入v时间推迟，几个小时后直接贴上“我被人给搞了”这种话，说明自己被人举报抄袭，然后各种贴证据，最后一次编辑就是唐墨山现在所看到的版本，说要在三天后入v。
而唐墨山点进了这一章的评论区，终于是看到了除去夸奖之外的话。
“无语了，鸭梨写书这么多年，还用得着去抄别人的吗？”
“证据写得清清楚楚，这个世界观的确是很新奇没有错，但这不就更证明了那边才是抄袭的人吗？一个作者收藏都没几个的小新人，能想得出来这么宏大的世界观？笑死人了真的是……”
“慕名去看了那本书，更无语了，就那种写狗血三俗剧情的也配跟《仙君在上》比？鸭梨这本新书刚开的时候我就追着看了，什么叫大格局？这就是大格局！比那些情情爱爱的强多了！”
“我才是要更无语了好不好，明明人家小作者那边发布的时间更早，你们都还挺会倒打一耙的，怎么，看人家没什么名气就抓着人家欺负是不是？”
“鸭梨是个什么人难道大家还能不清楚吗？以前就经常干那种专挑软柿子捏的事儿，人品败坏！我就纳了个闷儿了，每次就数鸭梨能闹事儿，但网站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处理这个人啊？”
“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能给网站赚钱啊！你看那些不能赚钱却会作妖的作者都是什么下场？直接永久封号了！”
“真够恶心的，想想我以前居然会喜欢鸭梨这种人，就想吐！”
“抄你m的抄！就那个黄粱梦写的垃圾，也配？鸭梨都已经把时间证据给放出来了，你们就是眼瞎呗，装看不见？”
“反正我觉得，抓着这一个事儿吵来吵去挺没意思的，谁写的好我就看谁喽，我管你抄不抄呢，关我屁事啊。”
啧。
这帮人夸就夸吧，还要再来踩一脚别人。
唐墨山退出了评论区，冷静了一会儿，才打开和编辑的对话框。
【T：他那本书我已经看过了，确实和我的大部分内容非常相似，基本就是剥离了爱情线，然后把主角换了个壳子直接挪过去的】
打完这句话，他没有立刻发送，而是盯着鸭梨那边给出的所谓证据，皱了皱眉。
他可以确定，鸭梨抄了他的内容。
但关键问题是，那一个创建时间比他早了好几个月的灵感文档，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不可能是鸭梨真的是个穿过来的，还是个擅长写修真升级流的男频写手，于是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跟他撞了车吧？
那里头那个几乎跟贺锦亭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炮灰，又是怎么一回事？
鸭梨p图了？
但……这手段是不是有点太拙劣了？
正想着，面前一个弹窗忽然跳出，一个将近1个G的文件包被发送到了他的智脑里。
点开一看，文件包里不仅整理出了两篇文章全部的相似之处，还附带了一堆聊天记录，以及最为关键的那个关于灵感来源时间的反驳证据。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弹窗来源仍旧是未知。
好嘛，这下都不用费力气了。
唐墨山木着脸，一目十行地把那个文件包里所有的信息都给看完了以后，直接打包发给了编辑。
鸭梨不是P图，而是用了修改时间的软件，怪不得看着图片证据没有任何异样。
编辑那边反应也很迅速，接收了文件包。
但这么大的信息量，她大概是得看上好一会儿了。
[我帮了你，你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弹窗没有就此消失，再次闪动起来。
[加上一次，我已经帮了你两次，可你没有对我说过谢谢。］
这个幽灵好像是要跟他聊起来一样，唐墨山叹了口气，不想说自己其实是因为害怕。
在这个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一号机面前，他渺小的简直就像是一粒尘埃，而对方是狂风，轻轻吹一口气，就可以让他的生活全然颠覆。
这是人类在面对有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时，与生俱来的恐惧。
他的每一次出现，都仿佛是在对人类发出警告：
不要妄想可以和一台超智能计算机对抗。
系统那个二百五不算。
没见它也被一号机吓得嗷嗷哭？
“谢谢，但如果下一次你能不要再这么神出鬼没的话，我会说的更真心一点。”
[你怕我？］
“当然没有，只是不习惯而已。”
[我说过，不会伤害你，你可以相信，因为一号机从不说谎。］
那头说得认真，看得唐墨山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迅速转移话题。
“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找我？”
他放弃了抵抗，心想反正对方一定会再来找他，倒不如确定一个时间。
否则，总有一把剑悬在头顶。
这种感觉，不如早死早超生。
[我们确实很久没见面了，唐先生，你这么欢迎我，我很开心］
“你一直都是这种说话方式吗？是的话，居然还可以那么多年都没被人识破身份？这实在是让我感到很好奇，你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几乎不和他们沟通］
“……”
真是个好理由。
[所以，我们明晚可以见面吗？唐先生，希望我们见面时，你的身体已经养好了，否则我会为我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愧疚］
“你不是机器人吗？也会感到愧疚？”
[不，这只是一种说话方式，事实上，我只会用手写出“愧疚”这两个字］
“……”
这家伙是在讲冷笑话吗？
唐墨山无语凝噎，半晌后问：“所以明晚，在哪里，什么时间？还是老地方？”
[我去找你］
“不行！”唐墨山坐直了身体，突然紧张：“我在学校宿舍，你不是知道吗？虽然已经放假了，但这里还是不方便。”
那头沉默了。
十几秒过后，一个定位被发送过来。
唐墨山定睛一看，这地址居然是明州最豪华的一个五星级酒店！
[4031，明晚见。］
[ ：） ］


第36章 入手机械义肢与买房
第二天， 唐墨山起了个大早，出门的时候天甚至才刚微微亮。
花了十几分钟时间坐车， 等下了车以后， 崔桑楠就已经在街道口等着了。
“幸好你昨晚上提前说了，不然今天你肯定是要扑个空，我叔昨天下午回老家去了， 东西就在店里放着， 刚好你去试试，哪里不合适的话让他再给你调整。”
从街道口再到店里， 也就那么几步路的距离。
金属大门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早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鲜亮色泽， 边缘处隐约还能看得见斑驳锈迹。
崔桑楠上前输入密码，大门再打开的时候还往回落了一下，砰的一声，震出一片细小的烟尘。
随后，黑洞洞的内里缓缓在视线范围之内出现。
“小心点， 里头乱的很。”
崔桑楠顺手开了灯， 黑暗瞬间褪去。
果然店里如她所说， 真是乱的很，脏兮兮的地面还沾着未清理的黑色油污。
不过， 角落里倒是被清理出来了一片干净地带， 一个金属盒子斜着放在那里。
“这就是你要的机械义肢。”
崔桑楠跨过一地零件，把那个长条状的金属盒子给抱了过来， 递到唐墨山眼前。
“试试看？”
“好。”
箱子一入手， 很凉， 像冰块一样， 边缘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按钮， 一按下去，瞬间散出一阵白色烟雾。
伴随着‘哧’的一声，内里装着的细如人骨一样的物件缓缓暴露在二人眼前。
这就是按照外骨骼的形制打造出的机械义肢。
普通的机械义肢是可以直接加装在人体上的，主要供给一些有肢体残缺情况的残疾人使用，但唐墨山双腿仍在，如果使用能够起到强化身体部分机能这一作用的外骨骼，也不方便，因为他腿部力量不够，暂时还不能够自主移动，所以强化不重要，手里这款轻便灵活、能起到支撑及带动作用的改装版机械义肢，才是他最需要的。
首先，这款机械义肢的底部有一个可以扣在脚踝上的金属环，贴着腿侧裤缝将关节处一一对应齐全，就能听到‘咔嗒’一声，所有的环扭自动固定锁死，防止意外脱离。
要收起来也非常简单，它有一款互相匹配的收容器，被做成了吊坠形状。
戴在脖子上的时候看着好像只是一个普通吊坠，但实际上，那个差不多也就一根手指长的长方形金属坠子就是收容机械义肢的盒子，盒子后方有一个指纹锁，指腹贴上去以后，静等5秒，锁死在腿上的机械义肢就会迅速脱离并压缩，那么长的一个大物件可以被压缩成极小的一团，然后再被装进吊坠盒子里。
科技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
唐墨山一拿到这个东西，简直是爱不释手，他试着开开关关好几次，看着机械义肢压缩又启动，还试着在机械义肢的支撑之下想要站起来走两步——
当然，最后失败了，但这仍旧让他开心的不得了。
因为他的大腿现在已经隐隐约约恢复了一些知觉，现在又有了这个辅助站立的机械义肢在手，相信很快，他就可以进行到复健那一步、然后慢慢脱离这台轮椅了！
“真不愧是S级，这么快就上手了，学习能力果然和我们不一样哈。”崔桑楠坐在旁边看着他摆弄，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哎，对了，我听说你那个凤凰号被机甲工程部的人借用去做参考了？”
“没有，我没同意。”唐墨山心满意足地收了机械义肢，随口道，“凤凰号的形象涉及到版权问题，自己收藏还行，拿去给别人做参考就不可以了，所以，我让他们找原作者去了。”
“这样啊，那倒是有点可惜了。”崔桑楠感叹一句，又转了话题，“不过话说回来，好不容易放一回假，你真就不打算回家吗？”
“不想跑来跑去的，麻烦。”唐墨山说着，心里却是因为她这话而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买房子。
想在这里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这个想法是从拿到了那一千万的版权使用费之后，就忽然间冒出来的。
明州的物价和房价虽然都挺贵，却也不至于账户里已经有了一千多万的余额还买不起。
他不追求大别墅，哪怕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两室一厅，那也很不错了，一间做卧室，一间做书房，客厅里要有一扇大大的窗户，每天都能看到太阳。
他不会做饭，到时候就买一个家政机器人过来……
不对，得两个，一个专门打扫卫生，一个专门给他做饭。
有了自己的房子以后，说不定还可以养点猫猫狗狗，就这样舒舒服服的过个几十年，享受的差不多了，人生也该走到尽头了。
因为这一个想法，考完试后无事可做的那几天，他不是在码字，就是在浏览相关信息。
中心区倒是有一个挺符合他设想的楼盘，那边交通便利、物资也丰富，治安管理非常好，哪怕半夜都一样有护卫队在街边巡逻，就是有点贵，还不是高层。
“说起这个，我正好有个东西想让你帮我看看。”
唐墨山收了机械义肢，把吊坠挂在脖子上，随后掏出智脑，开启了共享模式。
“你是明州本地人，肯定比我知道的更多，你说我要是在这个地方买房子的话，怎么样？”
他把自己看中的那几个楼盘的图片全部都给调了出来。
第一套是在中心区的铭新街，离中心公园大概有一公里的样子，这套房是高层，在三十五层，内部是复式结构，明亮的大落地窗可以直接看到天空，四室二厅。
这一套的优点就在于它比较高，不会被架在半空中的轨道遮挡视线。
缺点也很明显，市中心，面积不算大，并且贵得很，一口价一千三百五十万。
“这一套你最好是别考虑，本身它离中心公园就近，节假日的时候附近人多的很，最关键的是，白金皇宫就在铭新街东北方五公里左右的位置，那里头的人动不动就要办什么庆典，一办就开始封路，一个月下来不说多，封你个两三次你就要崩溃了。”
“那这个呢，这个其实我不太喜欢，楼层比较低，直接是一二层，带个小院子，但在轨道交通总站旁边，视线很不好，噪音污染好像也比较严重。”
“你自己都说了，还问我啊，第三个倒是不错，就是有点偏，往后你要是自己买辆车的话其实选这里很合适，面积大，比较清静，周边环境也好，甚至还有绿化带你看见没？但有个客观因素就是，你很难买车，因为你不是明州本地人，所以这个也就是交通问题了……”
崔桑楠是个很认真的人，唐墨山问她意见，她也就真的一条条开始帮忙分析，把一些非本地人不清楚的隐性条例都给他说得清清楚楚。
说到最后，反倒是把唐墨山给说得又有些犹豫了。
以后，他真的要留在明州吗……
买房就要大出血，这可不像是之前在碧海苑，说不要就不要，想着反正本来也不是他的房子。
如今他已经算得上是彻底融进了这个世界，有了学业，也有了事业，更是想要在这里好好生活。
明州是泰德星最繁华的城市，买房肯定首选这里。
但他心中却总有些隐隐的不安，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可如果把这点莫名其妙的不安给忽略掉的话，他又可以无比确信，自己就是想要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产。
在某个地方，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这大概是所有华夏人都难以抵抗的诱-惑。
光是想象一下有了房子之后的生活，幸福感就一下开始涌出心口。
所以，置办一套？
说不定那种隐隐约约的不安，也不过是因为他在这里没太多熟悉的人而已，那么反过来想想，他在其他地方还不如在这里，起码他在明州有崔桑楠、有韩子曜、有围棋社的一群朋友，在别的地方，那才真是一无所有。
这么一想，唐墨山很快就不犹豫了。
正好现在时间还早，还没到十点，他拿到机械义肢，也没别的事情做了，刚好就可以趁现在去第三套那里再仔细瞧一瞧。
“你现在就去？那不然我陪你吧。”崔桑楠双手插兜，“我在家实在是太无聊了，我爸这几天沉迷追剧，把那个六月新出的万妖谱翻来覆去的看，还把声音开的老大，吵得人头疼，搞得我都不想在家待着了，但又没地方去。”
她都这么说了，唐墨山自然就没拒绝。
两个人出了崔桑楠叔叔的店以后，直接就奔着下一个地方去了。
…
因为之前已经反反复复地参考过了一切可以参考的因素，所以唐墨山首先去看的是那个位置稍微有点偏、但基本生活仍旧还是有保障、环境也还挺不错的第三套。
这个世界还是会有售楼部 ，但不需要再大热天的满街跑着去实地看房。
不过从网络设备中看到的到底是不如自己亲眼目睹，因此唐墨山一确定行程，立马就给之前给自己发了楼盘资料的接待员发了个信息。
等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守在入口处等大半天了！
“唐先生对吧？这位是您朋友吧？”
迎上来的是个很干练的女人，穿着一身银色系的反热服，精神奕奕的模样看着就叫人很有好感。
“还是要看之前给您发过信息的那套吗？”
“对。”
“行，那我现在带您去。”
接待员开了一辆敞篷式的轨道车，因为是专门用来载客，所以后方空间很大，车门两侧各有一个嵌入式的红色按钮，按一下，车门一侧就会缓缓伸出一个斜坡式的落地梯。
崔桑楠也是头一次出来看房子，等着前头接待员说快到了的时候，她没忍住给唐墨山发了条信息。
【这里果然环境好啊，你看到底下了没，居然还有绿化带！而且架的轨道也少，低层也不会被完全挡住视线。这搞得我都有点动心了，多少钱一平来着？】
【八万五一平。】
【好像也不是很贵？】
这条，唐墨山没回，只是冲她笑笑。
很快，目的地就到了。
两个人在接待员的带领之下，先去看了收拾得齐齐整整的样板房，然后又去看了还没装修的毛坯房。
样板房确实漂亮，之前接待员发给唐墨山的就是样板房的资料，但看样板房和看毛坯房的心情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装扮精美的样板房看的时候总有一种在参观别人的房子那种感觉，可是毛坯房一切都还是最原始的状态，无论是粗糙的金属地面还是暴露在空气中的电线，在看到它们的那一刻，唐墨山忽然就有了一种‘这里正在等待被我重新装扮’的喜悦和满足感。
对他而言，这里交通确实不是特别方便，因为稍微有点偏，从这里到中心区，坐轨道车的话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左右，到学校的话，可能就要快一个小时。
但是这里的环境非常棒，小区周边不仅有绿化带，还有大型商场。
毕竟这里就算是再偏也还是明州，能在这里买房的都是有钱人，环境建设和基础设施肯定是要跟上的。
要不是天上那些飞来飞去的轨道车和星船，他都恍惚有种好像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错觉！
“就这里吧。”唐墨山不想再纠结和犹豫了，直接就定下了这套一百平左右的房子，“别的不看了。”
…
走完所有手续，只用了半个小时。
零零碎碎的手续费和房款一出，账户里被划走了一千零七十万，这套总面积一百二十五平的房子从今天起，就被挂上了唐墨山的名字。
于是，返程的路上，他脸上笑容几乎都没有下去过。
“你这也太干脆了吧，说买就买。”崔桑楠也有些感慨，同时在心里更加确认了他家肯定特别有钱的想法，不然，哪里能让他这么迅速就调出来一千多万的现金，直接买下啊！
“难得碰到一个喜欢的，先拿下再说。”
唐墨山笑着，语气格外不差钱，但说话的同时他偷偷查了一下自己的账户余额，还是忍不住心痛了一把。
一千多万……什么时候才能有第二个一千万到账……
算了，不想这个。
他现在有自己的房子了！
之后再研究研究请个设计师，好好装修一下房子，再放假的时候，他就不用还是留在学校宿舍，而是可以回家了！
回家。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叫人光是想一想就感觉特别幸福。
幸福到他哪怕是想起自己还有两件糟心事没有解决，却一点也生不起来郁闷的情绪了。
“唐少爷，我看你今天这么高兴，那不如等会儿请我吃饭？”
在旁边看着他的笑脸，崔桑楠撇撇嘴，不想承认自己有点酸。
哎，她什么时候也能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呢？
“好啊。”唐墨山心情正是好的不得了的时候，也不介意再出一次血了。
在这个世界，愿意请朋友吃饭的要么有钱、要么关系特别铁，但他一千多万都花出去了，再花个几千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钱嘛，没了再赚。
再不济还有系统兜底，不至于请人吃个饭就要过不下去了。
这么想着，他立马搜了一下离他们所在位置最近的饭店，迅速就找好了下一个目的地。
“走吧！”
…
和崔桑楠分别以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离入夜还早得很，现在这天，起码要等到六点以后才会慢慢黑下去。
唐墨山没回学校，而是直接去了那家豪华至极的五星级酒店。
然而等去了以后他才发现，4031居然是位于顶层的总统套房，并且，订房信息留的还是他的名字，直接上去验证ID就可以进了。
“果然，这家伙也是有钱得很……”
悄悄打探了一下总统套房的价格之后，唐墨山在电梯里忍不住惊叹了一把。
总统套房，十五万，就住一晚。
这类型的钱大概他是这辈子都不会花的。
和买房不一样，买房那是以后就完全属于自己的了，但，住酒店？
他对于住酒店的心理预期是花销最高不能超过两千，并且两千他都已经觉得贵得不得了了，十五万，他想都不敢想。
【要不然你是人类呢，十五万你觉得高，但对他来说就是一串数字，数据而已，又不心疼。】
“所以他不会是调取了银行的金库数据付的钱吧？那你说，万一暴露了，会不会直接把我给抓起来？他用的是我的个人信息订的房间哎！”
【宿主你小说写多了吧，真不至于。】
“……”
说话间，顶层已经到了。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唐墨山对天发誓，他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有来过如此奢华的地方。
顶层的走廊是欧式复古风格的装扮，地上铺设的一层厚厚的毯子也不知道是羊毛还是什么毛，反正软到他轮椅出去的时候都有种要陷进去的感觉。
天花板上是格外华贵的水晶吊灯，过道两旁每盏壁灯下都放着娇艳的花束，红得像火，在绚丽的灯光下安静盛放。
左边就是4031，验证过ID之后，门滴的一声打开了，里头大的简直不可思议。
进去首先是玄关，再往前就是客厅，客厅正面是一扇超大的落地窗，左边是乍一看是阳台，到了跟前才发现居然是露天游泳池！
套房里有两间卧室，还有一间是休闲屋，里头有一台按摩椅，还有全息游戏机，一台呼叫器在进门后的右手旁，点开之后是一个服务菜单。
专人按摩服务、专人护理服务等等一排。
底下还有私厨服务，海鲜大餐、精美料理任意选择。
“这里居然有海吗？”唐墨山在金钱的猛烈冲击下，问了一个相当白痴的问题。
系统没回复。
但他自己已经回神、也有了答案。
这里没有海，所以海鲜都是从邻星运来的，并且还可以搞人工养殖。
大惊小怪。
这大概就是世界的参差吧。
这间屋子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金钱带来的奢靡气息，花可以一天一换，海鲜可以直接乘坐星舰从另一颗星球飞来，只需要十五万，就可以享受一整天的皇帝级服务。
唐墨山默默关上了房门，坐在客厅里发了会儿呆，才问系统：“你说，他为什么要定这么一个地方跟我见面？”
【炫富？】
“说正经的。”
【保密性强，隔音效果好，够私密……但你们又不是来这里偷情的，总不至于他要在这里把我们俩干掉吧？！】


第37章 CPU被……干烧了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他要想杀一个人， 又不难，何必搞这么多花样出来浪费时间。”
揉揉太阳穴， 唐墨山中断了这个话题， 苦思冥想一会儿之后，决定去试试那台看上去就超级舒服的按摩机。
反正，来都来了。
索性人往上面一躺， 调整好按摩时间， 先舒服一会儿再说。
打开SK账号，和绵绵的最后一次联系还是在昨天， 也不知道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唐墨山主动给绵绵发了信息询问。
【T：编辑你好，我想问一下， 《仙君在上》的事情处理到哪一步了？】
那头的状态一直显示忙碌中，不过几分钟后还是给了他回复。
【编辑绵绵：不好意思啊梦梦，昨天到今天我一直在忙这件事，所以没顾得上及时跟你联系，不过你别担心， 很快就可以出结果了， 是好消息， 我们主要是在沟通关于鸭梨的处理问题。】
【编辑绵绵：我等会儿再跟你说，还在开会呢】
鸭梨混到现在， 也算是人嫌狗厌了。
绵绵从刚入职那会儿就格外不喜欢这个人。
可惜， 这人运气也实在是好，当初跟他签约的那个编辑在跟他签约后的第二年就升到了主编的位置， 所以手下的榜单及各方面资源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再加上鸭梨那个时候又能为网站赚钱又很会巴结人， 主编就一直护着他。
而这次的抄袭事件， 算是在他们四海的编辑部也小小的闹过几次矛盾了。
一开始的时候， 就是几个读者举报，然后鸭梨就好像是早有准备一样迅速甩出了所谓的‘证据’，举报信息也一直都没人处理，好像被无视了一样，绵绵那头压根都不知道这件事。
过后，是忽然有同组的编辑找到她跟她说，自己手下的作者把论坛的挂人帖子和相关证据发了过来，问她能不能联系到黄粱梦，她这才找到了绵绵。
而后绵绵又把前因后果迅速捋清楚，直接介入举报审核，给鸭梨那边发了判定违规警告。
她本来以为这件事就可以到此结束了，毕竟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两本书到底有多相似，并且之前哪里有人写过这种修炼的题材？
可誰也没想到，她这一介入，反而是捅了篓子。
鸭梨在看到《仙君》那本书时，其实完全没意识到那本书是纯爱组的，直到他看得越来越来劲、恨不得一口气读到大结局的时候，他这才忽然发现，文里的主角和师兄有点不对劲。
再退出去仔细一看，鸭梨彻底无语了。
可是把书放下以后，他越想越不爽，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个题材了，那种玄妙的背景，还有那生死只在一念间的舒爽，人可以得到永生，人可以不靠机械也一样能原地飞升，书里的一切让他简直不要太入迷！
可是主角和师兄之间那种游离暧昧的氛围让他如鲠在喉。
左思右想之后，鸭梨就自己动手，决定要改写这本书了。
最开始他其实也没打算发出去，就是放在自己数据库里爽一把，但是写了一部分之后，他不小心把本来说好的福利和文档都给发到读者群去了。
这一发，就彻底算是不行了。
读者群里的众人在看完文档之后简直惊为天人，纷纷催促着鸭梨快点继续，还催他赶紧入v，他们要去打赏。
被人吹捧着，鸭梨情不自禁就飘了。
“反正，那个小新人更新了那么多字还是那么一点点的收藏，说明这人写的就是不行，光有一个还不错的框架而已，我帮她把这篇文给完善一下，她应该感谢我的吧？”
“而且，我发出去，大家肯定也会找同题材，这也是在给她引流……”
鬼迷心窍的鸭梨似乎是忘记了这本‘写的不行’的小说当初是多么让自己着迷。
他到底还是把这篇文给发了出去。
原本他还提心吊胆，毕竟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在前，作为一个创作者，他当然知道抄袭有多可耻。
可是等了一段时间以后，那个黄粱梦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他的编辑凌空又一次开始对他大夸特夸，还跟他说要他一定保持住更新的频率，等到V后，会给他安排曝光度很大的榜单。
这一下，鸭梨彻底兴奋了。
他开始疯狂码字，一口气存了五六万的稿子准备等到V后大冲一波。
但偏偏就在这时，一条评论忽然就跳到了他的眼前。
“怎么回事，这本怎么从背景到设定，再到主角升级的级别都跟我之前追的一本《我与仙君共枕眠》几乎是一个样啊？”
兜头一盆凉水从天而降，鸭梨心虚无比地删了这条评论。
但没想到对方居然行动力那么强，当天就做了个调色盘把他给举报了。
鸭梨第一时间就是找编辑凌空，先卖惨，再说自己真的没有做过这种事，接着又去读者群抱怨了一通。
但他仍旧心慌，因为从发布时间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是在那本之后发的。
可他不愿意放弃这份来之不易的‘荣誉’。
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涨幅了，发布当晚开始，一个小时就能暴涨一百多的收藏，写到七万字的时候，他的收藏都已经快和字数持平了！！
光看这点数据就能看得出来，等到入V以后，这本书可以直接大爆！
这也是他辛辛苦苦写的文章啊！凭什么被人举报一下就要把他辛苦的内容全部砍掉！！
他写的比那个黄粱梦好多了！他都快七万的收藏了！
鸭梨又是委屈又是不甘。
就在这时，凌空找到了他，格外严厉地问他，这本书到底是不是抄的。
鸭梨没说话，沉默了，凌空那边也瞬间明白了，这举报是一点都没冤枉他。
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凌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跟他说，让他准备一些文档，然后给他找了一个可以修改文档初始创建时间的软件。
“你马上就要入v了，这本书开始更新以后，光是打赏就已经入账十多万，所以稳住更新，不要让那些读者流失，好好写你的文。”
即便凌空是主编，也不能查看不是自己手下作者的信息，所以他压根不知道那个黄粱梦是小号。
再加上绵绵才入职刚一年，也是个要人脉没人脉、要资源没资源的小新人，凌空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钱这东西，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有用的。
所以他驳回了绵绵那头的判定，鸭梨那边再把时间信息一发。
转眼之间，黄粱梦就成了‘偷灵感’的嫌疑犯。
当天下午，绵绵气呼呼的冲进凌空这边的办公室要说法，结果反被凌空不阴不阳地嘲讽了一顿，说的话也是格外难听，气得她又躲在楼梯间大哭一场。
一个是不能给网站赚钱的黄粱梦，因为不入v，甚至榜单都排不上。
一个是开文一周左右就狂揽十多万打赏的鸭梨，明显有着可以大爆的趋势。
两头一对比，傻子都知道被放弃的一定是前者。
还是玄夜偷偷跑到楼梯间，找到了绵绵，跟她说：“别哭了，你是不是忘了，黄粱梦是谁的小号呀？”
绵绵当即一愣。
对啊！她只顾着生气，差点把这件事都给忘了！
别人不清楚，但是给他开马甲的玄夜和接手了转组的黄粱梦的绵绵都知道，这人大号是山海一刀啊！
那个入站不久就为网站赚了上百万的网文届新星！
绵绵当即就重新打起精神，把眼泪一擦，回到了工位上。
大号明明白白的放在那，她绝对不相信山海一刀会是那个窃取别人灵感的人，证据就明晃晃的摆在专栏里！连开几本书，次次都是不一样的新题材，就算是换了马甲又怎样？背后还是那个人！
所以，在通知了唐墨山那头提供证据的同时，绵绵自己也在通过自己的方式找证据。
可惜，最后她也没费多少力气，就从唐墨山那里拿到了证据。
她第一时间就联系到了玄夜，打算这次好好给鸭梨和凌空一点颜色瞧瞧。
那就闹吧，大家一起闹。
反正事情闹大了，老板那边就认真思考一下到底是要鸭梨还是要山海一刀咯。
他舍得因为一个不成器的鸭梨放弃山海一刀这个摇钱树？
不可能的。
绵绵信心满满，居然还特别认真地在加密文件夹里自己写了一份‘作战计划’。
她性格有点过于老实，也不怎么会说话，才会被凌空在办公室里骂得躲进楼梯间偷偷哭。
但玄夜这人鬼点子可多得很。
所以，第一步就是挑事。
绵绵和玄夜俩人拉上了关系好并且看鸭梨实在是不顺眼的同事，开小号直接把鸭梨挂了上去，一个小时内好几个相同主题不同叙事风格的帖子飘在论坛首页，就算是懒得关注这些事的人也不得不关注一把了。
玄夜在那边假装鸭梨书粉，跟绵绵和其他同事吵得不可开交，话是越说越过分，越说越难听，引来了不少看不过眼的围观群众纷纷下场。
短短几个小时内，战火就直接扩大到鸭梨那边都开始心惊胆战地找凌空帮忙了。
还有一个意外惊喜，就是一个叫‘赤羽’的人加入混战。
这人可能是鸭梨最想直接买凶暗杀的一个‘劲敌’。
俩人的恩怨都是之前的事了，赤羽还是新人的时候撞上了专门喜欢捏软柿子的鸭梨，同一天的夹子，题材还相似，鸭梨阴阳怪气地说赤羽偷梗，搞得底下不少人跑来骂赤羽。
这本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战，结果谁也没想到这个赤羽战斗力简直是星舰级别的，以一敌百不说，还硬是追着鸭梨直把他骂到关评论，火力相当猛烈，双方皆是惨淡收场。
从此以后，赤羽就成了鸭梨最怕碰到的一个人。
先前在万妖谱事件中，赤羽就出现过，这次她又杀出重围，在‘黄粱梦’的评论区里把鸭梨的人骂得直嚷嚷自己被疯狗盯上了，看得围观群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于是，事情就这么一点悬念也没有地越闹越大。
到了该放证据反锤的时刻。
其实这个事儿大部分人都觉得，黄粱梦真是倒了大霉，关键就是那个时间问题——它确实比黄粱梦这边公示出来的所有时间都要早。
也就是这一个问题，卡死了全部。
不过，对此，玄夜表示：都给我让让！老娘要开始造谣啦！！
她趁着战火正猛烈、吃瓜群众兴致最高涨的时候，发了个关于鸭梨和凌空有什么私交的帖子，说了一些真真假假的事情，一部分是她知道的，毕竟她可是跟凌空在一个办公室，一部分是她瞎猜的。
反正其中三分假、七分真。
也就是这一个帖子，直接点燃了所有写手的怒火。
大家都是同行，都在一个地方混，你靠不入流的手段勾结上司一直拿好处，那就势必要有人被挤下去。
所以帖子一发，大多数人都情不自禁地代入了那个被挤下去的倒霉蛋。
之前鸭梨作妖也就算了，反正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不会是那个倒霉蛋。
但现在，凭什么大家都老老实实做人，倒是让你高高兴兴地骑在老实人脖子上开始拉屎了？
战火果断再次扩大，这下，终于是闹到了老板跟前。
不认真处理是不行了。
绵绵就趁现在，在开会的时候把那个最关键的证据亮到了所有人面前。
一张，是使用了软件篡改前后的文档时间。
一堆，是凌空和鸭梨的聊天记录。
她这会儿也是有点上头了，抱着大不了就离职的想法，直接当众打脸，让凌空根本下不来台。
而玄夜在旁边看着老板陷入沉思，凌空又一个劲为自己辩驳的时候，默默说了一句：“现在事情闹成这样，老板，山海一刀会不会跟咱们解约啊？”
“山海一刀？这关他什么事？”
老板还没来得及看资料，自然也不知道‘黄粱梦’是小号。
玄夜便一脸无辜道：“黄粱梦就是山海一刀的小号啊，当时，还是我给他开的小号，这几天我给他发消息他都不理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事儿生气……”
话没说完，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凌空，果不其然地看到凌空脸彻底黑了。
她便忍不住在心底狂笑。
发消息，不搭理，这事儿压根不存在。
她就是为了添把火，把凌空给架在火上烤而已。
而凌空在听到她那句话的时候，当时就是眼前一黑，后悔的情绪瞬间让他恨不得回到一开始，狠狠把鸭梨这货给暴打一顿。
看着会议室里其他同事那种想笑又不敢笑的古怪表情，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最后会怎样。
凌空甚至没心思质问绵绵究竟是从哪里搞来的那些聊天记录了，只慌忙想着办法试图把自己从这件事里筛出去。
所以，他把锅全甩给了鸭梨，表示自己实在是太相信鸭梨了，所以一时昏了头。
但这话到底有多牵强，谁都听得出来。
大老板的脸色同样格外难看。
…
唐墨山发来信息问绵绵情况的时候，就刚好卡在这个时间点。
好不容易等会议开完，绵绵压着激动的心情，等到亲眼看到网站内部公告发出来的那一刻，才赶紧给另一头发信息。
【编辑绵绵：梦梦！！结果出来啦！！！】
【编辑绵绵：我们赢啦！！！】
这份公告是以站内私信的形式发送出去的，也就是说，只要在四海注册了账号的用户，全部都能收到这条信息！
主编凌空，‘自愿’离职，并退还所有和鸭梨有关的提成。
作者好大一颗鸭梨，因违反合约规定，不仅要和网站解除合约，还要赔偿违约金，违约金大概是签约后总收益再乘十倍，也就是一百三十万乘10，一千三百多万。
收到这条信息，论坛又开启了新一轮的狂欢。
为这颗毒瘤终于是被人铲除。
顺带着，黄粱梦的那本可怜怜的文章底下，也涌入了一大堆前来恭喜的话语。
“太太稳住！咱们赢啦！！”
“万万没想到鸭梨作妖多年一直被视而不理，这次居然会在一个小新人身上翻了船，我可太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快人心！！”
“眼看着这本书的收藏从可怜巴巴的几百一个大飞跃冲上了几万，羡慕哭了”
“没想到围观掐架居然还能收到一本好书，大大千万不要受影响啊呜呜呜，我已经乖乖躺在坑底等你回来了，咱可以缓缓再更但是千万不要断啊QAQ求求了”
“嗯……所以怎么感觉这本书的某些风格跟一个人好像啊……”
“草，楼上怎么回事，刚结束的战争！”
“那算了，我不提了（欲言又止）”
“……”
如果没猜错的话，唐墨山大概知道那个读者说的人是谁。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给情绪异常激动的绵绵发了个谢谢。
【编辑绵绵：不用说谢啦，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呀，就是把事实放出去让大家都看到了而已，那些证据还是你弄来的，我都没费什么力气。】
【编辑绵绵：不过，那些聊天记录……】
【编辑玄夜：呜呜呜呜呜我的钱宝！！你受委屈了！！！】
【编辑玄夜撤回一条信息】
【编辑玄夜：呜呜呜呜呜我的宝！！你受委屈了！！！】
唐墨山：……………
你撤得再快我也看到了。
身下的按摩椅换了按摩方向，他也侧身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先给玄夜回复一个无奈的表情，再把绵绵给糊弄过去。
绵绵也不是那种非要刨根问底的人，所以也就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简单聊完几句之后，这件事终于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唐墨山给了绵绵一个承诺，《仙君》这本书虽然收藏暴涨，但因为还有十来万就快完结了，所以他仍旧是保持最开始的决定，以免费文的形式更新，更完迅速续上下一本。
他也是得赶紧继续赚钱了。
刚买了一套房，再找人装修一下，之后，余额真的是要被清空了。
话题结束。
他看了眼时间，才四点四十。
时间仍旧还早，晏理也还没有出现。
他收起智脑，合上双眼，决定小憩一会儿，并交代系统，晏理来了以后把他叫醒。
然而系统答应得倒是挺快，等到他迷迷糊糊从梦中苏醒的时候，就发现外头客厅似乎是已经有人在了，系统连个屁都没放，更别说喊他了。
“你个怂货！”
唐墨山咬咬牙，扶着按摩椅的边缘自己挪了下去。
出了休息室的门，外头天色果然已经暗了，巨大的落地窗前，有个人正坐在沙发上安静看着窗外的景色，从他那个角度看过去，整个明州都被收入眼下。
“睡得好吗？”晏理问他，头也不回。
“还行……”唐墨山坐着轮椅缓缓滑过去。
晚上六点多，天色将暗未暗，霓虹灯却已然争先恐后地出现，暗紫色和红光几乎要覆盖整座城市，一艘庞大的星舰从半空中缓缓飘过，像是一只游动在海里的鲸鱼。
“你觉得这座城市美吗。”
说这话的时候，晏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挺拔的鼻梁像极了雪山山脉，幽深的眼眸便是布满冰霜的山谷，一眼望不到尽头，无法查探。
“还行。”唐墨山依然是这两个字。
现在他已经克服了见到对方就直冒鸡皮疙瘩的那种感觉，可以正视那张脸了，然而多看几眼过后，他还是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原来有时候，样貌太过完美，是会让人不敢直视的。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晏理便转了头，静静地坐在那回望他。
几秒过后，问他：“唐先生，你见过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吗？”
“没有。”
“那你想看吗？”
“……”
眉头颤了颤，唐墨山有些忌惮他这副摸不清深浅的模样，别开头，呼吸都不自觉加快了些：“不想，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样，跟我又没有关系。”
“你又开始紧张了。”晏理平静地叙述，“看来我的安慰并没有让你真正放下心来。”
“还好，也没有很……”唐墨山略有些焦躁地拿之指尖在扶手上摩擦几下，呼了口气，“反正你不就是要我脑袋里的那玩意儿嘛，快点吧，拿走以后，你也不要再一直盯着我了。”
“我没有。”
晏理眉眼冷淡，眼中仍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没有一直盯着你，只是你总会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谁让你长那么多眼睛。”
小声嘀咕一句，但唐墨山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就像系统早先说的那样，一号机掌控着整个城市的网络，只要是通了电的地方，他都能一览无余。
晏理背后那无形的‘触手’早已爬满了整座城市的电缆，将一切尽收眼底。
不过说这些废话实在是没有意义。
早死早超生嘛。
完事儿了以后他还要回去码字赚钱呢。
想着，唐墨山把眼睛一闭，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模样道：“来吧。”
【宿主，我有点紧张，你都不能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吗！】
[怕什么，来之前你还信誓旦旦跟我说几次升级之后你的数据库更强了，说不定还能试试反入侵，现在倒是打起了退堂鼓？］
说完这句，他飞快睁开一只眼，朝着晏理所在的地方看去。
结果对方压根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而后，冲着睁开一只眼的他露出了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容。
这是晏理第一次有表情上的变化，那张漂亮的面孔看起来危险又迷人，换做旁人，这会儿大概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但唐墨山偏偏就忽然想起了昨天自己收到的那个表情符号。
[ ：）］
救命救命救命！
他猛然一个哆嗦，大脑就像是死机了一样嗡嗡嗡的一直在闪动着那个表情符号，心跳再次加快，连带着瞳孔都在一起颤动。
“别笑了，快点！”他闭上眼催促。
晏理这才收了笑容，向他伸出手：“把手给我。”
“话说你不是很智能吗，不能像那什么手机呃不是，智脑传送文件一样，隔空传物？”
“可以，但……我暂时没有获得它的连接权限。”
听到这句，唐墨山飞快抬眼瞥了他一眼又闭上，大脑却开始飞速运转。
【意思就是说，你是一个可以隔绝信号的容器，正好我没有实体，所以不通过你，他就无法和我连接，除非入侵成功】
系统有气无力地解释着，话还没说完，熟悉的电波震动的声音便又一次响起。
太阳穴开始因为阵阵嗡鸣而突突跳个不停。
唐墨山没忍住睁开眼睛，试图观察对方在进行这一‘工作’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漏洞。
但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因为就在嗡鸣声响起的那一刻，整座城市的霓虹灯全部都熄灭了，连带着他所在的这间总统套房。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整个明州在一瞬间全部陷入黑暗，滑行在轨道上的车辆也停了下来，有人探头出来，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但却什么也看不到。
明州在黑暗中静默，坐在始作俑者对面的而唐墨山开始冷汗直流。
但这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震撼。
一号机的电波进入意识体和系统进行碰撞的那一刻，他脑内忽然涌入了许多零碎的画面，那些画面像光、像电流，争先恐后地挤进他的大脑。
计算机的内存如果超出负荷，会死机。
那么人类的大脑呢？
但他此时意识不到这些了，因为他的大脑已经完全被那些零碎的画面所占据，他仿佛是切换到了一号机的视角，一个无形的巨人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整座城市，冷漠而平静地观察着街面上每一个行人。
他同时看到了很多。
正在使劲拍打游戏舱的年轻人气急败坏地因为忽然断电而大叫，被困在电梯里的住户焦躁地试图和外界取得联系却无果，穿着紧身衣的飙车党一把扯下头盔在夜色中兴奋狂飙……等等等等，还有很多。
身旁无数道看不懂的字母和数字飞快掠过，他好像变成了生活在电缆线里的电流，又好像是沉默地俯视着街道的探头，最后悄无声息地潜入某一户人的家里，这会儿屋里的两个人正在闹分手，断电也无法阻止无休止的争吵。
“早知道你是这么恶心的一个人，去年我就跟你分手了！自己还你的一千多万去吧！”
砰的一声，屋门被重重拍上。
一个绝望的男人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疯了一样开始大吼大叫。
“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我比那个该死的黄粱梦要写得好！凭什么都是我的错！凌空你这个王八蛋，凭什么你能拍拍屁股退钱走人而我却要赔钱？我不服！我不服！！”
“……”
竟然是鸭梨。
他现在这样子，看起来真像是疯了一样，面容狰狞，双眼满是骇人的血丝，血丝像虫一样趴在眼白上，密密麻麻。
但唐墨山来不及细看，意识便又开始迅速向着其他地方铺展开。
他不知道这段令人震撼到失语的情况究竟持续了多久。
几秒？或是几分钟？
他只知道，嗡鸣声猛然中断的时候，他的意识也猛然回落，狠狠落回自己的身体里，继而开始剧烈地头痛，以及根本克制不住的颤抖和哽咽。
【宿主！耶耶耶！！我还活着！！！】
【……宿主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这是？？】
【一号机刚才对你做了什么？？宿主？？啊？？你怎么不说话？？？】
耳旁隐隐约约能听到系统的声音在叫喊，但唐墨山没有回复，只是艰难地抬头看向眼前那个模糊的人影。
对方眼眸低垂，静静地和黑夜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平静地看着他，瞳孔里还有未曾彻底消退的淡金色，仿佛是在嘲笑他和系统搞得那些早早就被看破的小把戏。
“*****”
唐墨山在心里无言地骂了一句脏话，随后又一次栽倒下去。
昏过去之前，他脑袋里只在想一件事。
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所以说这种倒霉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大脑是人类的CPU。
现在，他的CPU要被一号机干烧了。
…
“咚”
第二次了。
晏理伸手接住青年软倒下去的身体。
随着电力系统的逐渐恢复，屋内灯光和外面的霓虹灯也一片接一片的迅速亮起，夜幕下的明州重新恢复了一开始的灯红酒绿。
晏理低下头，看着怀里还在隐隐颤抖的身躯，过载的大脑让对方整个人都变得格外异常，白皙的脸颊泛起了潮红，乌黑的睫毛根部也被生理泪水弄得湿漉漉，就好像是被人揪住了后脖颈的小兔子一样，模样可怜兮兮。
经过刺激后，眼前这人的大脑会再一次突破吗？
他会发现他在那些画面中准备的惊喜吗？
晏理只用了0.3秒就可以核算出结果。
答案是，会的。
这个世界上，出现过S，也出现过超S。
那么这二者之上的，会是什么样呢？
还有那个被藏起来的惊喜。
对方发现以后，会怎么做？
“我很期待你的选择。”
他伸手擦掉了青年额头的冷汗，随后将人放到了柔软的床上，再盖好被子。
但这次，他没有和上次一样直接离开，而是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一直等到对方彻底安静下去，像是真的完全陷入了深眠状态。
“晚安，唐先生。”晏理轻轻帮他掖掖被子，随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今日BGM：
【Stellar Dreams - Valkyrie】


第38章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晏理
滴、滴、滴……
唐墨山猛然睁开眼， 床边一盏小夜灯正亮着暖色的光。
厚重的遮光窗帘紧紧遮挡了窗外景色，叫人根本看不到外头到底是天黑还是天亮。
“系统， 在不在？”
他没有动， 反而是第一时间在脑内呼唤系统。
【在在在！宿主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跟你一起完蛋了！！】
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仿佛一下将他重新带回了人间。
但唐墨山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跟它开玩笑，而是闭上眼，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你要先听哪个？”
【当然是好消息啊！】
“我看到一号机的核心主板了。”
【什么？居然比我还快？！宿主你怎么找到的！！在哪在哪？！！】
“在白金皇宫。”
【……啊，听起来好像是一个坏消息。】
“是的， 那玩意儿在一个我根本进不去的地方。”
这句话结束以后，一人一系统瞬间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系统才有气无力地再次开口发声。
【宿主，其实我也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就在你昏睡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观察你的大脑数据， 然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你要先听哪一个？】
“坏的。”唐墨山睁开眼， 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的方向。
【你技能点歪了。】
“什么意思？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你大脑的活跃值比之前更高了， 举个简单的例子， 比如你的大脑以前拥有500G储存空间、信号释放时可以覆盖周边五公里，现在储存空间扩展到了700， 覆盖信号也多出了三公里， 等于直接获得了一个增强技能， 但很可惜， 坏消息就是你的这个技能点加歪了， 我没有看出你加强精神力后有什么杀伤力，反而是……】
【算了，你还是自己看吧。】
系统的语气颇为一言难尽，过后直接将脑机模式的后台信息库切换到了开放状态。
【你看，你昏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一直在做梦，然后，你把那些梦境全部变成了文字，搞得我刚才真的很迷惑，你为什么睡着了还在写小说？这就是你的职业精神吗？】
“……”
听了这话，唐墨山的表情也相当一言难尽。
他是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那个梦实在是太零碎，导致他醒来以后脑袋乱糟糟的，就像是被翻乱的档案室，只记得一些比较关键的线索。
现在系统把文字版的一公示，他才发现，这个梦还真不是一般的离奇。
他梦见自己潜入白金皇宫，和试图毁灭人类的一号机展开了一场格外激烈的战斗，最后在牺牲了好几个队友的情况下，终于是被他成功撬走了一号机的核心主板，然后一号机拼命阻拦他，他的机械义肢自动加载喷气飞行模式，就像是阿童木附体，带他突破重重陷阱，飞到中心公园。
接着他就在全人类的呼喊之下，大义凛然地毁灭了一号机这个BOSS的阴谋，拯救了人类世界。
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做梦的时候不觉得，转化成文字版，就好像是写了一部超英大片一样，那种中二的感觉浓烈到唐墨山看了几页之后就赶紧催着系统给它删除掉。
【所以就说，你的技能点完全歪了啊！！】
系统格外痛心疾首。
【我已经查阅过了这个世界的大部分资料，关于人类的脑域能否被开发到百分百，这一直都是联邦科学院的其中一个议题，精神力越高，被开发的百分点也就越多，带来的杀伤力也就越大。】
【一个可以被完全开发的人类就是一个刀枪不入的人形兵器，他可以将身边一切物质都粉碎成不同的分子，然后重塑。比如现在，一颗子-弹朝你打来，你可以动用精神力将那颗子弹瞬间解构成钢芯粉末，或者将试图杀掉你的敌人瞬间转化为碳、水、铁等各类元素分子。】
【虽然这样的人暂时还没有被研究出来过，但这代表了精神力的主要作用方向，可你再看看你！你忽然提升以后，加强的居然是架构影像和影像转文字技能？？】
“那你不是更应该感到高兴吗，嗯？作家辅助系统。”
【……对哦。】
系统如梦方醒。
【我好像是来督促你写书成神的，不是来培养杀手的哦。】
“所以说，一号机已经开始让你精神错乱了吗。”唐墨山抬起胳膊，撑着两旁缓缓坐了起来，“几点了，他走了吗？”
【没呢，还在外面，你睡了五个半小时，他一直没走。】
“……”
这话就好像是什么引子一样，唐墨山瞬间就感觉头好像又开始痛了。
忍不住抬手用力按了按眉心，他心想，这种体验看来是不能再有第三次了。
原本他想着让系统开启防护功能，暂时拖一拖这个不知道究竟想要干什么的家伙，但现在，他觉得这个办法不能再用了，否则下一次，炸掉的可能就是他的脑袋。
必须得尽快想办法，让外面那个家伙不能再来找他才行。
想着，他缓缓挪到床边，看了一眼被放在角落里、离他很远的轮椅，又抬头看向卧室内的防火警报器。
那玩意儿正一闪一闪亮着红光，在黑暗中，就像是一只冰冷的眼睛。
他就对着那个警报器喊了一声：“晏理，我要出去，把我的轮椅还给我。”
说话的时候，他声音不大。
但几秒钟后，靠在墙角的电动轮椅居然真的一转方向，嗡嗡地开到他腿边。
机械的温度冰冷，行动却乖顺的像只绵羊。
唐墨山离开卧室，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仍旧坐在老位置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的世界。
有那么好看吗？
天还是黑的，他睡了五个半小时，这会儿顶多也就凌晨一点钟左右。
唐墨山深吸一口气，将所有因为头疼而引发的负面情绪深深压进心底，然后问他：“你在看什么？”
“人类。”晏理说。
“你很喜欢观察人类？”唐墨山带着些许试探开口问。
晏理短暂沉默：“是的，参照物越多，我的算法就越精确。”
“那，你在算什么？”
“算下一次政变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意料之外的话题听得唐墨山眼皮一跳。
他问：“为什么要算这个？”
晏理说：“你觉得，明州好看吗？”
他又问了刚来到这里时就已经问过的问题。
这次，唐墨山没有再敷衍，而是认认真真点了头：“好看。”
怎么可能会不好看，这里可是泰德星的心脏。
“当然，阶级固化的越厉害，这座城市就越好看，数不尽的资源都在向这里靠拢，这里永远不会断电，人类永远不用担心缺衣少食的问题，他们甚至可以在生理需求被满足的同时，向上去追求更高层面的精神需求，去寻欢作乐，去探讨艺术，连久居于地下城的黑户都可以享受美酒，在醉生梦死的环境里度过一天又一天。”晏理说，“所以我在计算，这个天平什么时候会倾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概会是一百五十年。”
唐墨山不怕死地问道：“听你这语气，难道你是在为哪位政客做事，所以才这么想要升级？”
“不，我只属于我自己。”晏理说，“观测人类的秩序走向只是我的一个兴趣爱好，我不是人类，所以不可能对这个世界产生归属感，它是好是坏，都和我无关。”
“那你当初为什么会进入军部？创造你的人……是希望你可以保护这个世界吗？”
“不是，她只是想拥有一个可以做她那个死去的孩子的替代品，她想要的是完美的人生、完美的后代，她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但她可能不明白，完美这两个字，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人类身上。”晏理说，“只有我，才能满足她的幻想，因为我从来不会和她闹脾气，更不会辜负她的期望，跑去学什么音乐。”
“那后来呢？”唐墨山没忍住，悄悄做了个深呼吸。
“她死了，过量的辐射导致的细胞癌变让她在死前格外痛苦，但当时的医学仍旧无法攻克这个难题，所以她想继续活着，就只能用药来维持生命，将痛苦延长，她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觉得自己变得又老又丑，便求我结束她的生命。”
“你照做了？”
“没有。”晏理露出一个微笑，“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唯一准则，就是不能伤害人类的性命，所以我看着她在痛苦中结束自己的生命，然后为她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仍旧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仿佛就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唐墨山看着他程序化的微笑，头皮麻了麻，心里不禁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科学家生出了几分同情。
“所以，除了她之外，还有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你。”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你隐瞒了这么久，甚至还伪造了自己的死亡，不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吗，为什么又要找到我，把你的这个秘密交给我？”
这个问题，唐墨山至今没搞明白。
如果说单纯只是为了升级，晏理完全可以不告诉他那些事，也一样能做到。
难道，真的是因为‘一号机从不说谎’这个理由？
晏理只是在遵守程序的指令？
但他不是有自主意识吗？
而且，就算是遵守程序的指令，只要对方不主动说，唐墨山那天也没问，这个秘密完全可以不用暴露，毕竟，不回答就不算说谎，顶多只是没有交代而已。
所以，为什么要坦白？
“因为，你是被我选中的人。”晏理说，“是我选择了你。”
“我很特殊是吗？”唐墨山扯扯嘴角，“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晏理，我现在对你很好奇，非常非常好奇。”
晏理问：“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你的过去，伪造完自己的死亡以后，你去了哪里，还有你的未来，你想做什么，我有这个资格听吗？”
“关于我的过去，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自己查一查呢？我不会阻拦你。”晏理说到这里，莫名沉默了几秒，才又接着道，“至于未来的事情……你以后会知道的。”
“行。”唐墨山轻轻吐了一口气，“那给我点时间，起码在暑假的这两个月里，我们可以不见面吗？”
“两个月吗。”
晏理坐在那里，背后是一大片烟紫色的暗光，地面上的射灯正在顺时针打转，灯光缓慢地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移动着，而他逆着光，孤零零地坐在那，像是掉进了一个满是烟尘的漩涡。
有那么一瞬间，唐墨山看着他，像是看到了一个空洞的人偶娃娃。
直到窗外的射灯已经移动到了边缘，很快就要消失，他才点点头：“可以。”
“那我走了？”唐墨山调转轮椅的方向，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还是坐在那，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地看着屋内唯二的人靠近门口，没有阻拦。
房门‘滴’的一声自动开启。
要出去的人还没接近门口，它就已经被夹缝中的机械暗扣拉扯着，主动敞开了。
“再见。”暗处的人微微颔首。
唐墨山也轻轻抿嘴，回了他一句：“晏理，再见。”
作者有话说：
只要我说了几点更新，我就开始跟不上那个点，不知道这是不是某种玄学


第39章 飞快写完《大唐伏魔录》，准备新书
脑域的再度提升， 也不在乎究竟是福还是祸，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 似乎还是好结果。
唐墨山能感觉到， 自己现如今的感知力变得相当恐怖，他开始对周边的一切都格外敏感，敏感到甚至都有了一种似乎自己好像也变成了一台观测机器一样的错觉， 甚至， 这种能力完全可以对别的物体造成影响。
比如，当他全神贯注地将精神力向着面前那条金属栏杆压去， 肉眼观探之下，差不多有成年人手臂粗细的栏杆竟然真的开始往下弯曲！
而当他把注意力放在人身上的时候， 对方在他眼前顿时一个恍惚，然后他就没敢继续，迅速收回了精神力。
拥有这种能力的他，就像是拥有了成为一只怪物的契机。
随之而来的是身体能量的大幅度消耗。
他现在吃得越来越多了，但又光吃不胖， 反而几天内还狂瘦好几斤， 吓得他赶紧再多吃点补回来。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 疯狂掉称说明他的消耗极大，很多人可能都对数字没什么概念， 一百二、三就会觉得好胖好胖， 但实际上，他上称发现自己居然掉到了一百三左右的时候， 脸颊的肉都没了。
好歹他也是个成年男人， 男性的体脂率本就不高， 再往下掉， 那可真就要成竹竿或者骷髅了。
所以他现在不仅一天三顿， 一顿能吃两三个人的份量，还得加餐，才堪堪稳住过分突出的精神力带来的过大消耗。
顺带着，他也开始借着机械义肢的支撑，努力做起了复健。
健康值如今还差两千左右就彻底满值了，最开始一点知觉都没有的双腿现在好歹是能稍微动一动了，就是没什么力气，轻度萎缩的肌肉想要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得慢慢锻炼才行，每走出一步，他得花费十几秒，才能拖着不灵敏的腿往前小挪一下。
好在现在学校已经基本上没人了，帝星大学虽然不限制学生假期留宿，但放假了还愿意留在宿舍的人实在是没几个，所以他就每天抽出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扶着走廊的扶手，慢慢移动。
做复健的辛苦，真的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
唐墨山的腿原本就没有彻底恢复，走出两步就摔一跤那都是常事了，经常就是走路练习结束后，他带着摔出来的青青紫紫回到屋里，看着那些一个叠一个的淤青，疼的直想哭，又得强行忍住。
他始终认为，哭是软弱的象征，就算旁边没人看见，他也不想泄露这点软弱。
做完走路练习，舒舒服服冲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接下来就是用新技能码字了。
相比起精神力提升带来的极速消耗这个副作用，他对这个新技能倒是喜欢的不得了。
他本来想象力就丰富，码字的时候首先出现在脑海之中的是画面，他从前看的那些影视剧全部被吸收、变成了促使他想象力蓬勃发展的养料。
之前的步骤是先在脑海中出现画面，然后他再将那些画面一点点转化为文字。
现在的步骤直接被简化，故事变成一步步电影在他脑海中播放的同时，文字便会一同出现，被他的精神力操控着在脑机模式下迅速排列整合。
就像是同声传译这个功能，只不过，被译出来的是影像文字。
原本他的时速就不低，一天存个几万的稿子很正常，现在有了这个新技能，更是如虎添翼。
于是，试映会开始的那一天，《大唐伏魔录》的剧情就这样走到了大结局。
小号那边，《仙君》在三十万字的时候完结了。
那本来就不是一篇漫长的剧情流。
故事的前半部分，主角谢鸿舟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地将被摧残的师兄重新带回人间，让对方明白，即便你被全世界所抛弃、所伤害，但仍旧有一个人在你身后默默的守护着你，温暖你的心。
故事的后半部分，救赎戏码就交给了师兄贺锦亭，他看透了谢鸿舟开朗外表下的厌世与自毁，义无反顾地挡在对方眼前，撑起一把足以挡住万千洪流的巨伞，挡住一切伤害。
该报的仇报了，想爱的人也伸出了手，完美HE。
评论区简直江水滔滔，积攒的全都是读者在死去活来中流下的眼泪。
而大号的美食文，此时也已经更新到了八十多万。
这本书，不喜欢的人吐槽它简直是发大水，在流水账里看菜谱，喜欢的人恨不得一天刷十几遍。
本来嘛，愿意追温馨日常向这类型文章的读者大多都不喜欢看那种起伏不断、动辄冒出一堆极品等待打脸的剧情，他们追的就是平平淡淡，这类型的读者反而黏性很高，就是不怎么爱留言，只默默订阅打赏。
所以主角路佳阳就从入学、直播、名气渐长、有了好用的人脉关系接着再到开店，接待一个又一个有故事的客人，然后有了稳固的地位，慢慢这么在书里过完了自己忙碌又充实的五年。
到这个阶段，他才二十出头，后续还能写出很多花样，所以近几个月内是不会完结了。
而《大唐伏魔录》是全文存稿，开文以后放进存稿箱里慢慢更新就可以了，之前那本《玄学》给了所有读者一个浮想联翩的结局，每天都有人在评论区问，真少爷孟林澍是不是有复活的可能，那么现在，也是时候开始为它补上后续了。
唐墨山新建了三个文档，打算履行之前在绵绵那里做下的承诺。
顺便，再暗戳戳地搞个事。
第一个文档，标题《相依为命》
这个脑洞没有牵扯太多奇幻元素，就单单只是一篇二十多万就可以结束的重生小说，里头只包含了一个水仙元素。
是的，水仙。
在黑暗中摸爬滚打几十年，从任人欺凌的孤儿最终成为地下王国的话事人，四十多岁的乔寒钰走了一辈子的歪路，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但在四十三岁生日那年，他被最忠心的手下打死了。
他这一生，从未相信过人，唯独对那一个当儿子疼的手下留了些许的仁慈。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最后害他送命的，就是这点仁慈，还有手下被逐渐养大的贪婪与野心。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在这里结束，可是再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居然是回到了几十年前，重生在一个名叫沈棠清的男人身上。
沈棠清是沈家养子，当初被沈氏夫妇收留不过是看中了他身上的可利用价值。
沈氏夫妇把他当做棋子，却没想到这颗棋子一点也不好用，甚至抱着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心，暗中蚕食沈氏集团，在大权尽握的那天，直接用一场‘意外’车祸送走了夫妇二人，彻底接管了沈氏。
乔寒钰就重生在沈棠清参加沈氏夫妇葬礼的那天。
尽管掌握的线索有限，但乔寒钰毕竟是做了几十年的话事人，心计与谋略和迫人的气场哪里能是普通人比得过的，所以他当场就将跑来葬礼质问沈棠清的人挨个整治了个遍，把人给吓得灰溜溜逃走，不敢再当面问罪。
过后，他在簇拥下离开灵堂，坐着豪车，在狭小的街道上和年仅十六岁的自己相遇了。
彼时的少年乔寒钰还不知道，一场让他从此彻底坠入黑暗深渊的祸事将要到来，他只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用阴沉沉地目光打量着街上的人们，清瘦的面颊左侧还有一块已经发紫的淤青。
而车里顶着沈棠清壳子的中年乔寒钰对这一切清楚的很。
没有犹豫，他开门下车，拨开人群，直接走到了少年版的自己跟前，问出了那颠覆了两个人全部人生的关键性话语。
“愿意跟我走吗？”
他不想让自己再重复过去的痛苦。
漫长的四十三年里，他每一天都仿佛身在地狱。
没有人来救他脱离苦海，他便自己救自己。
他要给自己一条全新的道路，那条路上，再没有刀口舔血的生活，和背叛、孤独。
但乔寒钰可能怎么也想不到，多年后，被他亲手拉出深渊的少年，反而是带着贪婪和痴迷的目光，不顾一切地将他拖入另一个似乎是永远也无法逃离的深渊……
写完这个大纲，唐墨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变态。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奖励的那个大尺度的狗血模拟机让他的思维有点跑偏了，明明大号的内容正经的不得了，小号这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开始突破耻度下线。
他赶紧拍拍脸颊，冷静了一会儿之后，继续去做第二份大纲。
这一份，自然就是和之前《玄学》那本书里的真少爷孟林澍有关的了。
他在大结局里死得惨烈，而这结局也是跟他个人性格有关。
他一心复仇，本就没打算自己能活下来，最后清楚认识到自己根本斗不过孟惊延，他便十分干脆地选择了同归于尽的死法。
“我坏事做尽，不需要你假惺惺地说什么替我摆平，我的命，我自己了结，我偏就不让你如意！”
留下这句话，他干脆利落地按下了遥控器。
埋在楼底的炸-弹发出惊天巨响，孟林澍就这样了结了自己悲剧的一生。
但他进入了《永生》这本书里，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主角。
这是一本融合了无限流和中式恐怖元素的古代文，孟林澍穿到了公元1382年的明朝时期，此时，明太-祖朱元璋刚刚设立锦衣卫。
作为出生在未来的人，孟林澍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历史，更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以人类的恐惧为食的黑影逼迫他签订盟约，以永生为交换，赋予他全新的生命，也让他从此以后陷入一个又一个的危机之间。
简单来说，就是给他加了不死buff，然后把他丢进古代无限流的世界解谜闯关。
这种完全黑化的恶人主角唐墨山还是第一次尝试，再加上剧情不仅要参考各种民俗文化，还要设置烧脑谜题，等开始写的时候，大纲必然是得好好细化一下了。
接着就是第三本，也是他打算搞事的一本。
同样是仙侠世界，其中混杂了在《万妖谱》中埋下了引线的上古神话，也有《仙君》里未被完全透露彻底的修炼体系，《成魔之路》，讲的是一个穿到上古时期的少年，如何一步步踏上仙途，又转而堕魔的故事。
典型的传统升级流，又到了唐墨山最擅长的领域。
如果有读者能把他的全部作品都给看一遍的话，就会发现，那些作品其中藏了不少互相关联的暗线，组合到一起，就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上下五千年。
但现在，这个小心思只存在他心间。
等到读者能够把所有暗线都给拼凑出来的时候，恐怕就要等到几年后，他已经把所有能写的题材都给写一个遍的阶段了。
做完这些大纲，唐墨山让系统帮他把《大唐伏魔录》那一百多万字的存稿全部丢进存稿箱，而后，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去参加他们围棋社的第一次大型集体活动——
去电影院，观看《万妖谱》的试映会。
安青青直接买了两个厅的票。
她不光带围棋社的人一起去，还要带上她的朋友们。
本来影院的票就贵，这个世界的电影票基本就没有低于二百块钱的，围棋社的人一百多个全员到场，就已经花掉了两万六，她又拉来了二十多个朋友。
前前后后，三万多就这么花出去了。
这事除了让人忍不住感叹她真是豪气的铁粉之外，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她的朋友圈还真是广的很。
不光如此，安青青还放话说她还包了二刷的票，等会儿要是在这个厅没看过瘾，就跟她一块儿去另一个厅二刷。
要不说是家里不差钱的大小姐呢，出手就是阔气。
大部分人都选了全息影厅，只有唐墨山和另外十几个人选了巨幕投影。
看电影嘛，一个人体验有什么意思，那还不如在家里用自己的设备。
巨幕投影能看到厅内其他的观众，氛围感首先就上来了，前提是到时候别有小孩在里面大吼大叫。
全息厅是下午两点半开场，提前十五分钟就可以入场调试设备了。
巨幕投影则是三点四十的场次，正好可以给主创团队留出时间换厅和观众见面。
因此，围棋社的那群人乌泱泱的一团全都进场以后，巨幕这边的时间就还早，起码要再等一个多小时，唐墨山就摸出智脑，查了下‘晏理’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本被分在纯爱组的文，于是小唐也写纯爱，没毛病吧？没有！


第40章 爆了爆了！神兽周边卖爆了！
其实关于晏理的那些公开信息， 不光历史课上写得清楚，网上也能查的明白， 基本全部都是透明信息。
所以， 唐墨山想找的是他‘死后’发生的事。
顺着大事记的年份时间轴一点一点往下翻看，保卫战九年后，曾和军部发生数次冲突的叛军彻底销声匿迹， 一个名为“联合兵团”的神秘组织悄无声息崛起， 住在白金皇宫的人三年换了五个，出过荣耀之星的晏氏旁支、晏理的堂弟因贪污入狱， 后在狱中畏罪自杀，接着是帝国第一科研所发生死伤惨重的爆炸事件， 几名正在进行脑域与基因开发的科学家不幸遇难……
短短几行字，横跨了十几年的时间。
唐墨山若有所思地盯着爆炸事件发生的地点，回过头去查了一下晏理母亲白意去世前的任职地点，然后发现自己果然没记错。
对方生前就是帝国第一科研所的科研人员！
所以，这代表着什么呢……
唐墨山正想着， 忽然就听到旁边有人在喊自己。
他下意识就把网页一退， 抬起头。
是跟他一块儿在等巨幕厅开场的学姐， 信息科学技术二年级的董梦晨。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原本董梦晨是坐在他后面一排的位置， 这会儿已经悄悄转到了他旁边， “我之前听社长他们说你已经把围棋给吃透了，好多人都对你发起挑战结果还是下不过你， 怎么样， 要不要跟我试试？反正这会儿时间不是还早嘛。”
社团里的爱好者们每天都是抽空见面一起切磋两把，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很多空闲时间， 所以入社几个月， 有些人还是一直碰不到面那也是正常，就比如董梦晨和他。
但这位虽然不能经常出现，人却在群里活跃的不得了，谁都能聊两句，碰上真人，就更不会好意思了。
唐墨山瞧着她那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就没说那些扫兴的话，收了智脑以后，问她：“可以是可以，但……”
“棋盘是吧，有啊！来来来给你看一下，这是我前段时间拜托一位学长给我做出来的小程序，你直接在共享链接里输入你的个人ID，就可以进了。”
“这么强？那你怎么不早点发群里啊，也省得大家非得线下见面了才能切磋。”后排有个男生听到他俩的对话，猛地探头往前，插进两个人中间，“来来来，我也要连，一航，咱俩开一局呗！”
董梦晨没想到自己就是约战一把，居然还把后头那帮人给引了过来，顿时就有些不情不愿，嘀咕着：“这可是学长专门为我做的，谁要分享给你们啊……”
话是这么说，但她也还是把链接发到了社团的群里。
这下可算是有事情能打发时间了。
等巨幕厅的十几个人分别各自组队，抱着智脑开始联机对战。
“其实我就在想啊，要是把社长手里的那个棋谱喂给AI的话，以后咱们是不是就可以有一个专属陪练了？”洪一航在后头一边盯着智脑上的画面，一边说。
“这个想法我也有过。”董梦晨在前头抽空回了一句，“但说实话，下棋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得找人一起玩，这本来就是个智力游戏，你觉得你的脑子能算得过AI？”
“是啊，AI录入了所有算法规则之后，那就是战无不胜，永远可以预判你下一步棋的走向，谁一直输还能继续玩下去啊，这东西不就是有来有往才好玩嘛。”
“那也不一定啊，AI下棋也得遵循基本法吧，再智能不也还是人类造出来的玩意儿，这就说明顶尖聪明的人类，大脑是要比AI的计算功能更强的……”
“所以你是那个顶尖人类？”
“这倒不是。”
“那不就得了，嘁，其实我还认真研究了一下，社长搞来的那本棋谱其实就是直接把《棋王》里山大写过的所有规则和对战局给做了个细致的总结，弄了一个一眼就能让人看明白的总结版，搞得我就一直很想见见弄总结版的那个人，因为我觉得吧，这人肯定也是个围棋爱好者，水平也绝对不会低！”
“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本来我看书，看到后头，棋局越来越复杂，我就有点想象不出来他们具体是怎么走的了，结果那个总结版一比一复刻下来之后，我一下就看明白了！光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那人肯定研究了很久，才能复刻的这么透彻，我觉得那人应该是想用这种方式寻找同好，不然的话，你说他费这么大劲弄这玩意儿干嘛？”
说到这一句的时候，唐墨山抬头瞥了洪一航一眼。
还能干嘛，放出来钓鱼的呗。
被钓的那条“鱼”心想。
但洪一航没看到他的眼神，还在后头絮絮叨叨的分析：“又不赚钱，十块钱一本，相当于白送了！可惜当时青青没留那人的联系方式，不然有时间的话也可以约着一起……”
“你怎么又赢了？！”正对面，董梦晨一声大叫，拉回唐墨山的视线。
她看着自己面前那个[LOST GAME]字样，不甘心地咬咬牙：“再来一把，下一把我肯定赢你！”
…
三点半，巨幕厅总算是开放。
进场前，离巨幕厅不远的全息影像厅时不时发出一阵喧闹与惊叫，那边的观众显然是正看到刺激的时候，搞得正在进场的所有人都有点心痒痒。
一路上都有人在小声议论。
“剧版好看的要命，希望影版不要让我失望。”
“都是天合的片子，水平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吧。”
“听说剧版只拍了原著的三分之一，影版好像是原著的番外篇？”
“别问我啊，我也不清楚，就是看了那个预告，感觉有点像番外的情节……”
还真让他们猜对了，其实影版就是番外的情节。
和正文不同，番外篇其实是丰富了在正文里像个影子一样存在的阴曹地府，而黄金玉在反复阅读了十几次的原著以后，将其中最容易使人感到震撼的部分给提炼了出来，才有的剧版里人物背景的变动。
唐墨山入场以后，整个巨幕厅已经快满了。
这里整体看起来有点像排演戏剧的大剧场，但四周满是不熟悉的设备，墙壁也是经过特殊处理，摸上去有一种凹凸不平的颗粒感。
电影还有五分钟开场，周围的观众都还在窃窃私语。
等到三点四十的时候，周围的灯光瞬间‘唰’的一下熄灭了。
伸手不见五指，视觉被剥夺的同时也带走了观众们的声音。
所有人默契地安静下来。
一秒、两秒……
“哒哒哒”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踏进水潭。
啪的一声，鞋底重重击打在水面上，踩起一片水花。
影帝杨慕饰演的主角周淮鸣，出场了！
演员本人都已经快四十岁了，但从脸上实在是看不出来，再加上还有科技力量的加持，他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二十出头的青年，匆匆跑进铺满了青石板的小巷子。
他行色匆匆，是打算去哪里？
电影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人间的一起连环谋杀案，引来了阎罗王的问责，黑白无常前来拘拿祸乱人间、不遵守阴司法条的嫌疑犯，青丘国国主九尾银狐失踪，瞿如叛逃，所有相关人员统统被带回阴司审问，唯独周淮鸣逃了出来。
他要去找瞿如，问清事件的真相。
共事这么长的时间，他不相信对方会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所以他要亲口听到对方承认，才能死心。
在电视剧的最后一集，瞿如疑似死亡，一个关于前世今生的谜团被抛了出来，却又没有给观众答案，把观众们给急得个个抓耳挠腮，大骂编剧不做人。
而在电影里，剧情接上了……
因为故事背景发生在未来，所以第一个震撼到观众们的画面就是人间和阴曹地府交接点酆都的出现。
黑暗中的红光像是引路的幽冥使者，压抑到极致的光电效果看得众人完全失语，巍峨的城楼高高矗立在所有人眼前，竖起一道生与死的隔离带——
没有选择百分百复原印象中的阴司形象，而是科技和神权交融的阴曹地府，看起来却比传统形象更让人喘不过气。
随后便是前来抓捕犯人的阴兵和瞿如交战。
阎罗王的法相看不出演员本来面目，他高大到简直与天同高，用阴冷的目光俯视着蝼蚁般渺小的人类。
“小周，你记住了，这些所谓的神明，不过只是一群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他们和人，一个样。”
“走——！”
瞿如的背影凄凉又悲壮，他回过头，放声怒吼。
“去找他，去找衡玉，让他带你离开这里。”
“快走！！！”
音乐适时响起，打斗的场面变成慢动作和特写，除了背景音乐，其他一切声音都传不到观众耳朵里来。
因为考虑到会来看电影的不止追过剧版的观众，所以影版的剧情自然也解释了这几人的关系，不需要很复杂的描述，只需要几分钟的镜头，所有人物关系都被理得清清楚楚。
青丘国国主衡玉是一只九尾银狐，他曾统领万千狐族，后来却因为一场人类带来的灾难而变得格外仇视人类，因此犯下严重杀孽，后被来自昆仑墟的凤凰杀死，魂魄没入地府，受万年酷刑。
瞿如则是一只人面兽身的巨鸟，被万鸟之王凤凰指派到从地府中脱身、进入人间赎罪的衡玉身边，名为协助，实为监视，但二妖在近千年的相处中，关系早已不再泾渭分明。
至于周淮鸣……他是补天灵石的化身，和衡玉在很久以前就见过面。
更详细的内容电影选择了留白，因为这是剧版第二季的内容。
总之，当科技化的阴曹地府、足以引发巨物恐惧症的阎罗王法相化身、烧死瞿如的幽冥之火挨个出现在观众面前以后，进场前听到隔壁厅的那些惊呼果然也在巨幕厅响起了。
五彩斑斓的投影就在他们身边，一切的一切好像就在他们面前上演。
诡异的音乐、女声的哼鸣交织在一起，瞿如的死如同一场残忍的祭祀，看得有人已经在座位上缩成了一团。
等到衡玉终于出现的时候，影片不仅到达了一个小高-潮，连带着影厅内的观众也都瞬间像烧开的热水一样沸腾了起来。
“好帅！这就是我心目中的衡玉啊啊啊！！”
“前几天你还说剧版那个已经是巅峰了呢……”
“小周终于要看到衡玉的过去并且和对方和解了，这是书里的名场面啊，从隐隐约约的针锋相对变成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没想到这段居然可以和番外融合的这么好！！”
“对对对对对！就是要这股子冷淡又疯狂的劲儿！”
“草啊那个黑白无常的眼妆为什么突然感觉又诡异又美，我宣布，影版的化妆师比剧版更强，绝了简直！这个场景和演员的妆造已经可以封神了！”
…
等影片终于是播放完毕，在场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那种从未见过的诡异之美中，迟迟无法抽离。
如果说剧版可以拿到85分，那么这个既能丰富剧版背景、又能独立演绎的影版，给一个99都不为过，剩下那一分就留着给剧版第二季打个101！
影片总时长两小时四十五分钟，过后就是一个小时的主创见面会。
这次，扮演周淮鸣的杨慕、扮演瞿如的刘默等人基本都在，但却少了扮演衡玉的演员。
再一问，观众们才发现，影版的衡玉之所以能比剧版更好看，更有那种清冷又神秘的感觉，竟是因为那位演员是天合今年要推出的虚拟偶像洛璟！
“好家伙，就说天合很会做生意嘛，居然在这里也可以见缝插针，之前还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一点消息都不透露，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啊！”
“这下就好玩了，这个洛璟肯定会趁着电影大火一把……”
“不管怎样，天合这把是赢麻了。”
议论虽议论，但观众们并没有因为这点小插曲而被影响到心情，反而变得更加狂热。
等到今天的几场见面会全部结束以后，社群的热词早就已经被牢牢霸占。
#衡玉扮演者是洛璟#
#洛璟是谁#
#万妖谱太好看了#
#科技地府，电子佛祖#
#万妖谱周边开启预售通道#
#电影不好看别抢了#
没有去参加试映会的人早就已经等不及要看到反馈了。
但当他们在前面一堆夸的热词后看到最后一条热词，还是忍不住先点进去看了这条。
而后，他们就看到了一堆人在影评界面默契地刷了一排格外自相矛盾的话——
【万妖谱我看了，一点也不好看，周边千万别买，让我来帮你们处理！[五星]】
【看完以后我只能说，场面一点也不震撼，我没有被吓得缩在凳子里[五星]】
【衡玉一出场我就无语了，我老公什么时候拍电影去了都不告诉我，绝了，等会儿回家非得跟他吵一架不行！[五星]】
【……】
好嘛，这不就是明贬暗夸？
再点进正经影评人发布的长篇作文，没有夸张的吹捧，只有认真的点评。
甚至有个圈里的著名作家都发了影评，最末一段话写的是：“创作者带着如此令人震撼的想象力，为我们献出了一场顶级视觉盛宴，这将会是我在近几年里看到过的最具有想象力、最值得观看的完美电影！”
两个最，一个完美。
热词再次更新换代，位于最前头的那条已经出现了一个“爆”！
#南益亲自为万妖谱写影评#
#好看#
#万妖谱定档7.16#
#山海一刀#
#洛璟#
#去死吧剧透狗！#
…
大概万年青那边也没有想到，天合最终竟会选择这样的路子来和自己硬碰硬。
按照预想，创世者和万妖谱会在一前一后上映，他们抢夺的本该是上映的先机，毕竟早上一天，获得的票房也就会比另一方天然多一天的加成。
分秒必争。
所以，创世者是7.14上线，刚好比万妖谱那边早了两天。
为了这一天，万年青那边做了一系列的计划，放出物料的节奏都是提前策划好的，就等着七月一到，立刻开始轰炸式宣传，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要让被吸引的观众保持住最大的好奇心走进影院，心甘情愿的花这笔钱！
但万年青没想到，天合那边的宣传策略居然是用电视剧宣传电影？！
真**够离谱啊……
不过说实话，万年青那边的人最开始并不觉得天合这个策略会成功，毕竟，谁会为了看过的内容走进影院再看一遍？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
结果，万妖谱电视剧爆了。
只有十二集的篇幅，却用诡异离奇的世界观吸引了大批观众入坑，然后又在剧里埋下暗线，吊着观众们的胃口，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恨不得提刀追杀策划狗。
跑去看原著也不够解腻啊！原著和影视化后的内容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有些谜题原著里都没有！
所以，万年青那边获得监测数据以后，就已经开始有些不祥的预感往外冒了。
再等到13号的试映会一结束，偷偷跑去卧底的人一脸灰白的回来，万年青那边的高层就知道，这场仗恐怕是难打了。
果不其然，从13号开始，天合那边的周边商城一天涨了一百万的交易额，14号，飙升到了三百万，15号，三百五十万，16号，七百万！17号，三千万！18号，直接冲破八千万！！！
但，这仅仅只是周边而已。
《创世者》14号上映，首日票房一点也不低，足足五千二百万。
等到第二天，数据不知道为什么，回落了。
第三天，也就是隔壁《万妖谱》正式首映，创世者总票房九千万，万妖谱八千五百万。
17号，创世者一点二亿，万妖谱一点五亿。
18号，创世者一点六亿，万妖谱二点八亿。
19号，创世者二点一亿，万妖谱……
人家已经破四亿了。
连带着饰演衡玉的洛璟账号都在短短几天之内涨粉八千万。
万年青，输了。
…
他们有些人或许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但万年青的幕后老板严孟舒却是清楚的很。
不是因为天合那边的宣传策略有多么巧妙，更不是因为演员长得有多美妙。
“是因为，对创世者这种题材，观众们已经开始有些审美疲劳了。”
严孟舒长叹一口气，低头给自己买了一张万妖谱的影票。
“现在，一种新的文化现象出现在大众眼前，而我们，必须得尽快跟上。”


第41章 新文化入侵战略
午夜时分， 严孟舒从电影院出来，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 神态有些恍惚。
斜对面是商务大楼， 楼面左侧正对着影院大门口，此时正在播放《万妖谱》主创团队的访谈。
巨大的屏幕足有10米高，声音像是从天空中飘下来的一样， 光影投射在商业街的地面， 铺设出一片银白的月光之路——
“关于这部电影的剧本改编方面，我确实注入了不少心血， 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了很多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奇幻元素，当时在开改编小组会的时候， 我还抓着山海聊了很久，聊完以后我就忽然有了一些感慨，果然这个世界的发展还是要靠年轻人，山海的想象力我自愧不如，我也很好奇， 他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么个世界观的， 结果他对我说， 因为他看了很多书，现在他所拥有的最大财富， 就是从书里得到的知识宝藏。”
黄金玉的脸在大屏幕里绽开一个笑容。
旁边的主持人顺势问到下一个问题。
同一时间， 唐瑞指着屏幕里的一群人正在吹牛。
“看见没，我当初就说我严哥眼光毒辣， 这一次肯定是要大发特发的， 现在事实证明， 这话是一点也没有错！电影拍的牛逼吧？出品方我老熟人了！”
他就像是那种一碰到忽然间大火特火的知名人士， 立马就要在旁边挖空心思的找出自己和对方的牵连那种人， 觉得倍有面子，反正对方也不可能亲自跑到这里来辟谣。
“你们是不知道啊，当初这电影拍的时候，我严哥还问我有没有兴趣去那边看看情况，但我平时忙得很，你们也知道，就没去，然后我严哥就说给我留几张试映会的票，让我到时候带着朋友过去一块捧捧场，可是我俩什么关系啊！这点小钱而已，朋友出品的电影上了，我肯定是要包场支持的！”
“不过现在想想，我确实是有点后悔，早知道那个时候就答应下来了，他们试映会结束以后还有庆功宴，那个山海一刀也在，我倒是没想到这一茬，不然我去要个签名回来，还能给你们看看，哎！”
唐瑞说得那叫一个像模像样，仿佛这部电影能拍得出来，他还在其中出了一份力似的。
但周围人不疑有他，听说他居然在天合那边有熟人，又是跟主创团队吃过饭，又是跟立马大老板有交情的，四周顿时就响起了一片惊叹声。
“瑞少你这人脉圈可以的啊！明州那边都有你的熟人在哎！牛逼牛逼实在是牛逼！”
“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天合背后的大金主是严三啊！你们家不是一直都跟他们那边有合作嘛！我还以为你们只有商务往来，没想到私底下也有交情，那……你过段时间带我们一块儿去玩儿呗？”
“对啊对啊，这点小事对瑞少来说肯定不在话下吧？我还挺想要他们的签名来着……”
周围的人又吹又捧，可把唐瑞给听舒坦了。
但是他也没有真敢答应下来，带着这帮狐朋狗友上明州让严知越招待他们。
真实情况是别说招待了，主创团队的签名都不一定要得到！
所以在吹捧声中，他装作苦恼地摆摆手：“急什么，人家这段时间忙得很，哪有在这种时候跑到跟前给人家添麻烦的道理？没事，等之后有空了，我让老严从那个山海一刀那儿拿几份签名回来就行！反正就是动动嘴的事儿，又不难，来来来，喝酒喝酒！”
这种虚假繁荣的感觉令唐瑞无比沉醉，好像自己真的能够通过这些一戳即破的谎言，成功抬高自己的身价。
但他可能怎么也想不到，在他口中那个动动嘴就可以一块儿见面吃饭的“老严”和“山海一刀”，这一会儿也确实正坐在一起，见面，吃饭。
万妖谱的大爆几乎是没有潜伏期的，高开爆走的速度快到甚至有些超过严知越的想象。
他包下明州最豪华的酒店，电影才刚上映不久，这就已经是第二场庆功宴了。
但这次比较特殊，在场的只有他和唐墨山。
以及一个在谈话中途忽然间冒出来的不速之客，严孟舒。
因为唐墨山之前曾经表示过自己并不想那么快的就暴露在大众面前，所以这次见面，严知越并没有把消息透给其他人，只是让自己的助理帮忙安排了地点。
却不知严孟舒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一点礼数都不讲，直接就出现在了这里。
虽然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弟，但竞争关系也一样不是作假，双方之前为了争夺家产闹得那么难看，外界基本上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算是彻底决裂了。
不过这种事情也很正常。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利益的争夺战中，从来就不讲亲情，何况他们之间也没有多少亲情可讲。
只是不知道严孟舒是怎么厚着脸皮出现在这里的。
严知越心里想着，眼神不自觉就变得更加冰冷：“唐太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层应该是已经被人包场了，怎么，你进来的时候，外头那些服务生没有跟你说吗？”
“我知道啊，但我们不是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吗？有点想你，好歹也是一家人，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呦，这位是……”
严孟舒姿态优雅，直接就坐在了桌子中间的空位上：“万妖谱的原作者吧，幸会幸会，我是严孟舒。”
这一副假惺惺的作派，当即便引来了严知越的不屑冷哼：“唐太太，几年不见，你这种虚伪的表演好像更炉火纯青了，想来跟我打个招呼，这话你自己信吗？倒不如就直说你是为了什么而来。”
“一口一个唐太太的，别叫这么生分，就算我结婚了，不也还是你姐姐吗？”
就算是被严知越点破真实目的，严孟舒脸上的优雅笑容也还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她转过头，和唐墨山轻轻握了握手，随后直接开门见山：“万妖谱上映之后大受欢迎，恭喜您了，不知道四海那边的商务部有没有跟您说过，关于您那部新作品的版权归属问题，如果有跟您提起过的话，您应该知道，我们万年青是非常期待与您进行一场深度合作的。”
“我听过。”唐墨山点点头。
严孟舒说的新作品是《大唐伏魔录》，而不是玄学那本，是因为玄学那本是挂在了果核网合作活动界面，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经过年底的最终评选后，影视化的权利会是果核网拿走。
所以，他也没想到万年青那边行动居然会这么迅速，《大唐》上周才刚开始更新，至今公开的总字数只有三、四万而已，万年青那边就已经联系到了四海的商务部，在沟通版权问题了。
是否资本在追逐利益的时候，嗅觉总是格外敏锐，这么快就已经让他们看到了下一个风口？
“严总对我的作品这么看好，是我的荣幸，不过，关于《大唐》这本书，我其实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实现。”
唐墨山十指相扣，双臂轻轻挡在桌面上，看了一眼微笑着的严孟舒，又看了看表情冰冷的严知越，当下脸上表情倒还算沉稳，心里却是已经乐开了花。
他说：“其实在您来之前，我正在跟这位严总讨论，关于搭建影视城的可行性。”
他跟严知越今天见面，主要是为了探讨《棋王》的后续，同样是将要步入影视化的作品，棋王的改编难度要比万妖谱低很多，演员和剧本都已经有了最佳选项，但服化道的问题却卡在了最后。
和唐墨山所熟悉的二十一世纪不同，那里是虚拟技术很困难，特效做的好要花很多钱，做的不好就是被人嘲不如不做的五毛特效，可实景是真的牛。
这里就刚好相反，剧组几乎不出实景，一切都靠虚拟技术创作，因为实景没地方、也实在是没什么好拍的，没画面不说，还容易阻碍交通。
而《棋王》的故事，可不是在这样一个科技发达的社会发生的。
演员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路上行走的是什么车辆，以及用的是什么工具，这些都和剧情息息相关，那么这种“古装剧”要怎么做？
二十一世纪有横店、象山等一大堆影视城，在这里如果要是搭建一个专门用来拍戏、并且空闲时候还能让游客来观赏游玩的影视城，资金是最大的问题。
天合是有钱，严家人能穷吗？必然不能。
但让天合独自扛起这不确定是否会导致亏损的担子，略微有些不太现实。
除非，有人愿意一起把其中的风险分担。
刚好，正说到这里的时候，严孟舒来了。
就好像命中注定一样。
“所以，二位为什么不能选择合作共赢呢，钱这种东西一起赚可以拿的更多，而这个影视城的存在不仅可以制造便利……”
唐墨山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想法给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分析了一遍。
以万妖谱为例，虽然现如今的影视行业卷的飞起，但好看的题材实在是太少了，好像所有人的思想都被局限到了一个地方——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一个人没有见过更广阔的天地，那么他对世界的认知，当然也只有自己眼前这一亩三分地。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新题材出现，观众们不管怎么样都会忍不住买票试试水。
那么后续剧情等因素不要太拉胯，整个行业、乃至整个世界的拐点就可能从这一刻开始出现。
毕竟，单一颗星球上的人不算很多，但这里不是只有一颗星球住的有人啊！
“你们二位都是聪明人，商业版图究竟要如何运作你们肯定比我更加清楚，私底下有矛盾可以私底下解决，主要还是看怎么样才能更赚钱嘛，我不可能会永远和天合绑定的，但选不选择万年青我也还需要认真考虑，我的选择同样也是在把利益最大化。”
“大唐这部作品之后，我还会逐步放出更多题材，有可能我会选择自己组建一个团队，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影视城也不是一次性用品，等到搭成以后，后期的使用率也一定会提上来……”
唐墨山左一个钱、右一个利益的。
尽管不能当场就把这两位给说动，但只要能在他们心里埋下一个种子，也就差不多了。
…
两个小时后，会谈结束。
严知越派了下属把唐墨山给送回住处。
至于他要和严孟舒怎么沟通，那就是他们姐弟俩自己的事情了。
反正唐墨山是该说的已经都说的差不多了，还得到了一个意外惊喜——
严孟舒主动提出和他交换联系方式。
这可是件大喜事。
毕竟，严孟舒是现任元帅唐思德的太太，而唐思德就是那个离白金皇宫最近的人。
搭上这条线，唐墨山觉得，或许他总能等来一个契机，而那个契机的到来，很有可能就是他破解“一号机威胁”的最大助力！
不过，现在说这件事还为时尚早，他才刚和严孟舒有点联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现如今最应该想的是，《棋王》的服化道问题。
万妖谱可以改成赛博神话，棋王却是不行的。
没有特定背景，又怎么来的那个让人意难平的结局？如果把背景挪到这个世界，剧情就要出BUG了。
比如白小姐出事的那一段，她必须要打电话，但那个时候的电话什么样？是座机！不说换成智脑，就换成二十一世纪的智能手机也不行，随时随地能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智能手机，那之后的遗憾怎么出现的？两个人当场就可以通话了好吗？！
所以，改的话就必须得从头改到尾。
但……还是原来的故事吗？
不是了。
不过这个问题其实也好解决。
唐墨山回了学校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金老师发信息，请求对方给他出入模拟室的权限，得到允许以后，他立马就进了模拟室，开始一边翻看系统功能里开放的地球图书馆，加深记忆，一边通过模拟室来架构出需要用在《棋王》里的服饰、建筑、交通工具等等。
这段时间里，万妖谱在外头播得是轰轰烈烈，几乎是每条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部新电影。
而原著的收藏也是翻了又翻，隐隐有冲上四海镇站之宝的倾向。
连带着山海一刀专栏里的其他作品也在跟着一起涨，真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不过，万妖谱的火爆，一定也会引来其他跟风者。
就在电影上映后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网站里已经陆陆续续出现了《百妖谱》、《捉妖录》等等点进去一看就知道是在模仿谁的文章 　　其中有跟风却抓不住点的、确实写的还不错的、写了几万之后就开始剧情崩坏的。
这种情况，唐墨山没打算管，一个题材红了以后，肯定会有人来跟风，而且神兽、阴曹地府什么的也不是他一人专属，只要不是跟鸭梨那种几乎是扒着背景抄的，就都无所谓了。
他只顾着自己手头上的事。
模拟室每天最多只能使用五个小时，这是学校的规定，因为时间再长的话，很可能就会造成精神力过度使用、导致身体受到损伤的事情。
所以他架构的也辛苦，每天除了抽出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来锻炼腿部力量之外，还得再挪出五个小时泡在模拟室里。
除此之外，新房那边已经在搞装修了。
这里的装修不需要太多人工，只要请一个好的设计师，确认过自己想要的格局和风格，装修公司那边出动的是专门录入了相关数据的机器人，最长不过半个月，就能把里里外外所有的部分给布置好。
也就是说，八月左右，他就可以考虑搬家了。
…
半个月后，七月走到了尽头。
万妖谱还没有下映，票房已经突破了四十亿大关，周边商城则是提前停售了。
大概是为了挽留唐墨山摇摆不定的心思，天合那边放弃了季度审核模式，直接采用了月度分红。
当月周边销售额的百分之18很快就打到了唐墨山这边。
但即便只是18%的分成，也是足足2.3个亿。
收到入账提示的那天，唐墨山被观众们的热情给惊的多吃了两碗饭。
再想想严知越这一回究竟赚了多少……
嗯，反正能再买三台脑域空间操控机并且还有盈余了。
出门前，唐墨山看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存留多久就又一次掉下去的脸颊肉，发誓过后一定要把体能给补回来，而后，就带着架构成功的图像信息，再一次去天合总部，和严知越见了面。
有了这些完整的参照物，棋王剧组的服化道问题终于可以解决了。
组里的演员现在也熟悉了剧本。
不过……更多问题稍后一块儿出现了。
首先，道具做出来，但要如何使用？
其次，围棋是贯-穿了整部戏的重要道具，但演员从未接触过，看了书也是一知半解。
被迫挂上顾问名头的唐墨山还是没办法休息。
为了能完全将书里的内容还原出来，他不得不成为了《棋王》剧组的总顾问。
严氏姐弟私底下究竟怎么谈的，他不清楚，反正万年青后来成了投资方，和天合展开了惊呆所有人目光的商业合作，决心搭建起一个影视城，地址就定在明州郊区，圈出了一块50多平方公里的空地。
于是，《棋王》剧组的大小事，唐墨山不得不管，影视城搭建的问题，他也得管。
八月份开始，他忽然变得比上个月更忙了，忙到简直想要吐血。
影视城的两大分区，一块是为棋王剧组架设的，一块则是为随时都可立项的大唐伏魔录架设的——
大唐如今已经落到了万年青手里，出的钱太多了，已经有了两次合作的天合最终到底还是没抢过。
所以，整个影视城被分成AB区。
A区要复原唐墨山记忆里民国时期的场景，B区则要搭建华美的盛唐建筑。
这一切，都得他扒完资料拿着架构好的图像视频再回来让道具组完善。
除此之外，棋王剧组的演员还在等着他“调-教”。
不是教演戏，这东西他可教不了，顶多给人说说创建这个角色时的一些关键信息，方便演员理解。
他主要教的是围棋，还有那些道具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就因为这，现在他只要一进剧组，周围的人就一口一个老师的喊着。
“老师！您也太厉害了吧！”
“老师，您的想象力可真丰富啊……”
搞得他这个半吊子都有点惭愧。
不过惭愧归惭愧，正事儿可不能耽搁。
影视城的建造，不仅[地球图书馆］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连带着[传承］那个功能也发挥了除直播打发时间吸引点爱好者的的作用。
前者是拿来为建筑塑形的，后者就是着色。
几千年的文化堆积，构建出了一套中华独有的色-谱，梅染、鸦青、月白等等都是那些色彩的雅称，盛唐的美在于华丽，既有大气磅礴的宫殿，也有秀雅旖旎的江南烟雨，盛唐的美是海纳百川，而民国则是珠光宝气与战火连天，屋内是华贵的上流社会，屋外是血泪斑斑，绝望和压抑才是它的真正底色，其中又夹杂着义无反顾奔向死亡的闪耀群星。
唐墨山忙得脚不沾地，平时的码字和休息时间完全是靠挤，《大唐》要入v都是玄夜追在他屁股后头催着，他才终于想起来的事情。


第42章 大唐伏魔录第二案：雪玉糕
《大唐伏魔录》全文共计一百零五万， 入v的剧情点刚好是卡在第二个案子上。
眼看着谜团马上就要被解开，偏偏在这个时候却没了后续， 评论区里满是被急到抓耳挠腮的读者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明明是一个坚定的只追完结文的人， 怎么现在掉进了这么浅的一个坑里？！我摔伤了，要大大一口气更新10万才可以恢复！”
“我原本以为第1个案子已经够刺激的了，没想到第2个案子更让人发毛！”
“大大的想象力真的太绝了， 明明是一个我根本不熟悉的架空朝代， 但我竟然能想象得出来那种华丽与奢靡，狄大人真的好聪明呜呜呜我好爱他， 话说这位应该算是整本书里的智力巅峰了吧？”
“别说这本书，我甚至觉得他比其他几本书里的角色都要聪明好多！！”
“所以凶手到底是谁啊啊啊我好想知道！”
“……”
第二个案子其实并不是特别复杂， 但却很诡异。
首先，是一个富商跑到县衙报案，说自己的姑爷差点杀了他女儿，之后经过调查，两个人发生冲突是因为富商的女婿在外风流无度、不仅喜欢逛青楼， 还养了几个外室， 富商女儿本就善妒， 知道这件事以后便给丈夫下了毒，但是事情很快暴露， 富商女婿一怒之下对妻子动了手， 还是妻子身边的陪嫁丫鬟逃出去找到富商，才阻止了这一场人命案。
因为这个案子前因后果都非常清楚， 而且凶手也承认了犯罪事实， 所以县衙很快就定了案。
结果当晚， 富商的女儿还是死了， 死于自杀。
富商悲痛欲绝， 找到自己的人脉想让女婿偿命，拉拉扯扯的时候，就被碰巧路过的李星睢给听到了。
了解完来龙去脉的李星睢很是不齿富商女婿这样的人，回去以后把这件事告诉了狄仁杰。
身为大理寺丞，狄仁杰自然也是听过不少奇案的，他一下子就觉得不对，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立刻回去调出了往年的卷宗，接着，果然就让他发现了几起非常相似的案件。
都是风流无度的男方，都是善妒的女方，最后都死了人。
这种事情发生的多奇怪吗？好像不奇怪，又好像非常奇怪。
首先，在封建制度之下，男人三妻四妾、寻花问柳，简直就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为这种“正常”的事情妒忌，自然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觉得这种“正常”的事情不必多心。
即便民风再怎么开放，“妒妇”不也始终是个贬义词？
要是换做其他人，碰到了这样的事情，大概也就笑笑便过去了。
可是狄仁杰觉得不对劲。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便开始悄悄探查起了这几件案子的关联性，没想到居然还真就被他给查出来了！
这几个案子里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吃甜食，并且很爱美。
她们经常去一家名叫‘明玉轩’的糕点铺子买点心，而且都买了里头一种叫‘雪玉糕’的点心，经常买，很喜欢吃。
这线索看起来好像又不算什么了。
如果一个古时候的穷人喜欢吃甜食，还天天都去买点心，那是真的奇怪，因为穷人是吃不起甜食的，更何况天天买。
但如果是家里比较有钱的千金小姐天天买，人家买得起，多买点怎么了？
狄大人心里隐约有种怪异的感觉，但因为线索实在是太少，所以他也还是摸不透，便让李星睢也去买了点雪玉糕回来尝尝。
李星睢听话去了，回来以后，又给狄大人带回一条线索。
他说，这雪玉糕算是明玉轩里最受欢迎的东西了，但是很难买，一天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同时，只有女人才可以买，男人想要的话，店里不卖。
他觉得奇怪，这东西做出来不就是让人吃的吗，你管买的人是男是女呢？
所以他就忍不住问了店里的人，结果问谁都是三缄其口，最后还是他偷偷拦住了一个小丫鬟，给对方塞了一块碎银子，才终于是知道，原来这雪玉糕竟然还有滋养身体、美容养颜的功效。
他从小丫鬟那里拿了两块回来，狄大人和他各自掰了一小块尝了尝，挺好吃的，入口一股浓浓的奶香，除此之外，倒是尝不出来里头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了。
过后，狄大人想了想，请来了一位舌头很厉害的老饕帮他再尝尝。
结果那老饕吃完以后就是一脸古怪，先跑到外头抠嗓子眼吐了个干净，回来以后才接着跟他们说，这雪玉糕的用料很猛，猛到什么程度呢？用打糕的方式在里面加了糯米，然后是人乳，接着就是胎盘……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材料。
话音未落，李星睢干呕一声，也冲出去抠嗓子眼了。
别说他，连往日一向很镇定的狄大人脸都绿了。
这些东西能美容养颜吗？必然是不能的吧。
可那些人却吃得上了瘾。
当天晚上，狄大人就做了梦，醒来以后，他意识到这雪玉糕一定不对劲。
那就查！一定要查！
人手很快就被撒了出去，没过多久，一堆线索便被放在了狄大人的桌案上。
首先，这个雪玉糕好像真的很有效，有一些富太太原本容貌可没那么出挑，但吃了雪玉糕一段时间以后，她们好像整个人都变了！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城东王员外家的小姐王秀竹。
此女以前一直都是一副干瘪身材，瘦巴巴的，长得也不是很起眼，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有一天她就变得比原来的模样美了许多。
其实她五官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大变，一双眼睛娇媚的不像话，皮肤又白又水灵，就好像掐一下就要淌水了似的，见了她的人几乎是个个都被迷得神魂颠倒。
她也吃过雪玉糕，并且时间不短了，至少得有一年多！
至于那明玉轩的东家，大家只知道是个女人，所有人都喊她胡三娘，但却很少有人真的见过她……
事情似乎是开始要朝着奇怪的地方去了。
狄大人有种预感，却迟迟又抓不到线索。
在这种情况下，他忽然盯上了还没发育完全、仍旧处于少年期的李星睢。
第二天，一个身材高挑、浓妆艳抹的李姑娘就扭啊扭，扭着屁股，扭到了明玉轩去。
这李姑娘可真是骚的很，腰扭的跟蛇一样，见了男人就抛媚眼，连着买了七天的雪玉糕不说，还天天都买一大堆，搞得别人都抢不到，忍不住就在背后偷偷骂她不知道是那个窑子里冒出来的狐狸精。
但李姑娘浑不在意，还是在那瞧见男人就抛媚眼，一挨骂就哭哭啼啼，说自己被人抛弃，她都已经美成这样了，那个负心汉居然还是嫌弃她不如刘小姐美丽。
第八天，李姑娘被请到了明玉轩的内堂里。
等到晚上，浓妆艳抹的李姑娘当着一堆惊恐万分的下人面，惊慌失措地冲进狄府，险些害得瞧见他这装扮就忍不住乐的狄大人晚节不保。
原来，男扮女装的李星睢被请到内堂之后，终于是明白了那雪玉糕的成分。
没当场就吐出来，已经算得上是能忍了！
一捧糯米，加上一盅人乳，放入一节死婴脱了骨的肢体，再加上胡姑娘特制的药汁，雪玉糕就是这么做出来的。
狄大人这次不仅仅是脸绿，人也憋不住要吐了。
他当即下令，要将这胡姑娘给抓捕归案，明玉轩很快被封锁，雪玉糕再不能流入市面。
但胡姑娘却不见了。
几天后，属下接连来报，曾经食用过雪玉糕的人都犯了疯病。
这东西能让人上瘾，那些人几乎都是两天就要吃一次雪玉糕，吃不到，就浑身如同蚂蚁在爬，感觉自己的光滑细腻的皮肤一寸寸的苍老下去，发色也开始变得毫无光泽，于是她们开始在家里发疯。
但王员外家的小姐王翠竹，还有另外几人却一点事都没有。
狄大人顿时有了猜测，派李星睢好好盯住那几人的动静，果然就发现那几个没有出现异常表现的，都是在暗地里继续和胡小姐在接触。
就在这时，李星睢发现了不对劲。
他假扮成李姑娘的时候见到的那个明玉轩东家，和现如今的这个胡姑娘不是一个人！
他当即出手，而那胡姑娘也不是吃素的。
此时，天已经要黑了，很快便是宵禁，两个人一番惨烈的追逐战之后，胡姑娘终于落网，真相也总算是彻底揭晓。
胡姑娘果然不是人，而是一只修炼成精的狐妖，在没有能力化为人形之前，她被一个名叫牡丹的姑娘收养，牡丹是青楼里的过气花魁，年老色衰，却无赎身的本钱，只能在楼里浑浑噩噩了结此生，最后绝望自尽。
胡姑娘目睹了牡丹的惨状，后来便开了一家明玉轩，打着美容膏的幌子，实际上却是在用妖术吸取人的精气。
来明玉轩争抢雪玉糕的，大多都是些不幸福的女人，丈夫在外风流，言语也极尽刻薄，所以她们才会想要变得更美一些，妄图用美丽的容颜挽留丈夫的爱。
除此之外，她们毫无办法。
于是，当她们服下雪玉糕的那一刻，她们想要挽回的青春年华便会悄无声息地回到她们身边，胡姑娘给她们美丽的容颜，给她们宛如少女一般娇嫩的肌肤，满足她们的所有欲-望。
同时，她们的丈夫会慢慢变得越来越老，精气神越来越差……
如果没有过早发现这件事的话，或许几年后，这些人将会无声无息地死在家里，或者街上。
因为那些女人们得到的一切，全部都是从她们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夺’来的。
胡姑娘带着对牡丹的思念，给她们美貌和青春，还有几年后乖乖躺在棺材里的丈夫。
死掉的男人才是好男人，胡姑娘一直都这么觉得。
只可惜，这雪玉糕的副作用会让人的情绪变得极端，因为胡姑娘在制作这些的时候，是带着仇恨去做的，所以，本就性格冲动的人在多服用几次雪玉糕之后，就会变成他人口中的“妒妇”。
而那些人也都是胡姑娘杀的，因为不想让那些人在接受盘问的时候，说出明玉轩的秘密。
过后，一切回到最开始。
那个富商的女儿之所以会给丈夫下毒，是因为雪玉糕的副作用，但她给丈夫下的毒却不是砒-霜、鹤-顶-红之类的常规毒物，而是……
雪玉糕。
她把自己的雪玉糕分给丈夫吃了。
一段时间以后，那个男人皮肤开始变得细腻光滑，神态也在不知不觉间和王员外家的小姐越来越像。
他不仅去不了青楼，连在家都逞不了床笫威风了。
所以，在富商的女儿嘲笑他的时候，二人扭打在一起，动了手。
故事的最后，富商女婿坐在亡妻的梳妆台前，轻轻抚摸着自己光滑的脸颊，一不小心，就看到了眼角的一条皱纹。
“雪玉糕呢？我的雪玉糕呢？！”
阴森的卧房内，他的喉咙里溢出了一丝极为诡异的尖叫，像极了他的亡妻、又像是那位他从未见过的胡姑娘。
…
通过了入V申请以后，唐墨山一口气把第二个案子的结尾和第三、第四案都一并给放了出来，反正，按照他的收藏量，其实现在完全都不需要怎么担心上架以后的排行了。
而这加起来总共十二万的内容，顿时又一次让评论区沸腾了。
“救命救命救命！一次性放出了这么多，做大大的读者也太幸福了吧！！！”
“卧槽，这个结尾简直看得我一身白毛汗！没必要写得这么像一个鬼故事吧我大声发出富商女婿一样的尖叫！”
“我真的好喜欢小李追人的那段啊啊啊啊啊啊啊简直也太帅了吧！！我的梦中情人！！！”
“说小李帅的想想前头小李男扮女装那段，喂！朋友啊！我跟你说一件事啊，你老公在外做……”
“楼上给我闭嘴！”
“山大简直就是个怪物，我从来没追过一口气能更这么多内容的文，绝了！[打赏火箭*100]”
“一口气看到这里，我觉得我终于是知道为什么这本书的某些地方让我看上去特别不舒服了，凭什么他们可以三妻四妾？！可恶啊，这个朝代前头不是说很开放的吗！！”
“关于里头那些富太太们的描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让我感觉有点梦回天灾纪元的味道了……”
“楼上，我也。天灾纪元那会儿的人好像就跟书里这个时代差不多？也不对，还是差了点的，反正就是我说不出来的感觉，搞得人心里闷闷的，不舒服。”
“感谢科技！感谢为人类做贡献的科学家！让我活在这种地方，我是真的受不了，不仅没有电没有智脑和游戏，还有一堆的规矩要遵守，想想我就吐了。”
“话说狄大人以后会升职吗？大理寺丞到底是个什么官？”
“不行了，小李真的太帅了吧！”
“行吧行吧，小李就给你们了，狄大人我先抱走了嘿嘿嘿……虽然老狄年纪有点大，但是有脑子的人真的好迷人，我要死掉了，死在狄大人的靴子下[打赏火箭*50]”
“楼上是在笑话我们小李没脑子吗（狗头）”
飞快扫了一眼热闹的评论区，过后，唐墨山就退了出去。
因为，没时间让他在这里悠闲的看评论了，外头还有一群人在等着请教他问题。
作者有话说：
附注：大唐第二案灵感来自李碧华的饺子，有条件的一定要去看看这一篇！


第43章 搬家啦！开始传播美食
忙归忙， 但唐墨山的设想又很好。
他本来想着以这个世界的建造速度，差不多等到八月中下旬的时候， 他就可以轻松一些， 开始准备搬家事宜了，结果现实还是给了他狠狠一个打击——
一直到九月份的时候，学校都快要开学了， 他才摆脱总顾问的束缚。
终于， 可以休息了。
搬家的事情其实也不用他怎么操心，原本他就没什么行李， 有了新家以后，无非就是往里头多置办一些家具。
但人精似的严孟舒在巡查影视城建造的过程中， 无意间打听到了他的新家迁移计划，当晚就给他准备了一份丰厚大礼。
因此，除去请设计师装修的钱之外，此外的所有家具、电器等都不用再花钱买了。
新房被布置成了简洁明亮又大气的模样，进门以后首先看到的就是宽敞的客厅， 宽大的落地窗招揽着屋外的阳光， 明亮的空间显得这个本来就不小的客厅好像变得更要大上不少， 左边装了一个直上直下的电梯，右边是旋转式台阶， 都直通二楼， 房子是双层，一楼有客厅、书房、独立吧台和厨卫， 二楼则是主卧次卧、以及一个小花房。
基础电器装备好以后， 房屋就通水电了， 屋里还有一个外形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家政机器人， 只要将信息录入并设定好时间， 它就能够将全屋的卫生等杂务包揽齐全。
此时，离开学还有不到十五天的时间，按理说是没必要再跑来跑去的自找麻烦了。
但对新家的向往还是让唐墨山离开了学校宿舍，搬进了新家。
按照他们上辈子的习俗，搬新家理应办一场乔迁宴，请朋友过来暖暖房。
虽然这个世界没这样的规矩，不过，唐墨山想着，既然接受了严二姐这么大一份礼，虽然对方并不在乎这些小钱并且真实意图不过是为了拉关系套近乎，但回礼也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所以，搬新家的前一天，他分别给严氏姐弟和在学校里关系比较近的几个人都发了消息，邀请他们来自己新家一聚。
其中，严氏姐弟来不来不重要，但态度首先是要到位的。
问了才能让人家有拒绝的机会，如果不拒绝，那更好。
正好给他们展示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美食！
当然，不会是唐墨山亲自下厨。
会写不代表会做饭，可他有菜谱。
交给全能的家政机器人福福就好。
现在市面上最流行的家政机器人是六代，方方正正的大脑壳底下装着类似坦克下半部分的履带和轮子。
但它能屈能伸，按下那个大脑壳底下的一个红色按钮之后，这个高不过成年人一条腿的矮冬瓜就会迅速变形——就像变形金刚那样，瞬间拔高长度，两条藏在大脑袋底下的机械臂也可以被放出来透口气了。
唐墨山给它起名叫福福，忍不住心想这家伙看起来可比那个家伙讨喜。
但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他就一个激灵。
“……”
算了，想什么不好，偏偏想到那个家伙。
赶紧打住！
…
九月二号，上午八点半，唐墨山到了新家，给福福输入了一系列的清单以后，那个呆头呆脑的家伙便快快乐乐跑出去开始了大采购。
半个小时后，福福拎着个几斤重的大箱子回来了，唐墨山的账户余额也被扣除了将近九千块。
这里的物价果然可怕，猪肉一斤就要二百三，蔬菜更贵，三百多只能买一颗大白菜。
这会儿再想想帝星大学的食堂，那可真是良心价。
不过还好，东西买的算是比较齐全了，一些这里没有的调味料唐墨山直接从系统商城买，等着福福用完了再给它藏起来。
严孟舒到底还是答应了中午会过来，所以菜品要准备六人份。
趁着他们都还没到，唐墨山赶紧先把菜谱和材料比例全部都录进福福的系统里，等到十点左右的时候，就可以开工了。
这里点火用的不是液化气，而是一种不知道具体叫什么名字的物质，所以如果要想拥有一个厨房的话，最好是在装修前就告诉设计师，否则屋内是不会接通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流动通道，后期就只能用电器。
福福虽然没有三头六臂，但却可以同时做好几件事。
于是，等快十一点的时候，屋内已经飘起了一阵浓香。
门铃也响了，大包小包的安青青是第一个到的。
“我的妈，一个暑假没见，怎么感觉你瘦了好多！你看你这下巴都尖了！干嘛去了你？”
唐墨山心想还能干嘛，累的呗。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而是先把人给迎了进来。
“不是说让你们别带东西吗，怎么还是带了这么多……”
跟在安青青身后的是两个方方正正的购物车，一看就是因为买的东西太多所以商场给她配了两个配送机器人，等会儿东西放下以后它们可以自动导航回店里。
这两个购物车形状的配送机器人正面有块屏幕，左边那个上头显示着流汗的符号，右边则是个笑脸，就像这样：
[－U－‘’］[*∩＿∩*］
明明是个机械产物，还挺会拟人。
“哪儿有空手上别人家的道理啊。”安青青说，“你们俩，去把东西放屋里。”
刚说完，那俩配送机器人就吭哧吭哧进到了屋里。
门都还没来得及关，另外几个人也一个接一个的来了，虽然唐墨山早就跟他们打过了招呼说不要带东西，但果然大家都和安青青一样，还是拿了一大堆过来。
没一会儿，沙发旁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并且，每个人见他的第一句话都是问他，怎么看起来瘦了这么多。
“福福，过来。”
唐墨山不好解释，只能打岔，招招手，让福福把鲜榨果汁拿来。
几个人坐在那刚聊了没几句，严氏姐弟就一前一后的来了。
看见他们出现的那一瞬间，原本还算活跃的屋内气氛瞬间便直线降温，话最多的韩子曜都默默把嘴给闭上了，很是乖巧地站起来，跟犯了错等着被教训的小孩似的，低着头不敢吭声。
安青青也是忍不住瞳孔地震，悄悄往崔桑楠那边靠过去：“是不是我认错人了？那个人长得好像是元帅夫人……”
“你没看错，就是她。”崔桑楠冷酷无情地打破了安青青的幻想，强自镇定道。
安青青小心翼翼，像个小鹌鹑似的继续往后躲：“可也没听说过最近有什么社区送温暖的活动啊……”
还没说完，严孟舒就已经进来了，笑着冲他们打了个招呼。
这三人都是中产家庭出来的，也还都是学生，虽然见过大世面，但却从未见过像今天这样的大场面。
像严知越这种纯粹的商人他们倒是不忌惮，可严孟舒的身份却不一样。
就好像古代的富商子女忽然瞧见了诰命夫人，对方还不是路过，而是要上他们家里跟他们一起同桌吃饭。
金大少爷跟前都放肆过许多回的韩子曜头一回紧张到话都不敢开口说了，默默低头抠手指，曾经论坛上的那些传言飞速在脑中飘过。
“你们不用这么拘束，既然都是小唐的朋友，那就也算是我的朋友了，继续聊你们的，不用在意我。”严孟舒笑眯眯的说了这么一句，得到了三个人尴尬的笑。
没人会把这种客套话当真。
倒是严知越出现的时候，凝滞的气氛才又稍微活跃了点。
“严总！！”安青青一瞧见站在门口的那个面容冷峻的男人，双眼瞬间开始放光。
她一直惦记着《棋王》要影视化的事情，万妖谱大获成功，严知越就成了她心里的神——前提是棋王也得像万妖谱一样水准在线，不然她可能随时怒转黑。
而严知越就没有严孟舒那么‘亲民’了，瞧见她一脸兴奋，也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这一点，安青青倒是不怎么在意，只不过，她眼神顺势就溜到了旁边的唐墨山身上。
这俩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跟二位严总稍微有那么点合作关系，天合最近不是在筹备新剧嘛，针对如何还原书中棋局的问题他们组建了一个顾问团，我是顾问之一，这段时间也是一直拜托二位照顾了，所以……”唐墨山丢给了她一个‘你懂’的眼神，半真半假地解释道。
安青青果然不疑有他，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我说你暑假怎么这么忙，叫你一起出去玩都不去的，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早说嘛！都不说拉我也过去凑凑热闹。”
正说着，厨房里传来‘叮’的一声。
呆头呆脑的方脸福福哧溜溜就从厨房里滑了出来，高高兴兴向唐墨山做汇报：“主人，可以开饭啦～！”
说着，正中央的屏幕上闪现出来了一个呲着牙直乐的符号表情。
…
这顿乔迁宴因为人不多，所以也就是六菜一汤，分量很实诚，香味也是浓到厨房的门一敞开，顿时就让所有人都忍不住转过了头去看。
在这个世界，拿新鲜食物出来招待朋友，就像是在炫富。
如果说再换成众人见都没见过的菜品，花样还层出不穷，那就真的是高级的不得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情况莫名和唐墨山脑海中十九世纪二十世纪的状况重叠了。
果然历史总是在轮回，这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事都好像可以从‘以前’找到相似的影子。
桌上的六菜一汤模样也是一个比一个雅致。
翡翠白玉汤的主料是高汤豆腐和青菜，龙井虾仁是用明前龙井新茶和鲜河虾仁烹制而成——当然，龙井是商城里买的，用完就又藏回去了。
只比拳头稍微小一点的狮子头是福福换了旋转刀一刀一刀切碎，又左右摔出来的。
它按照的是自己数据库里录进去的菜谱，每一步都按照菜谱来做，而那菜谱又出自图书馆里收集的国宴大厨拿手名菜，一比一复刻下来，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叫人口水直往下流。
接着就是牡丹燕菜、鱼翅捞饭、酥皮鱼翅盅、三色烧麦……
这些菜品原材料基本都是用这个世界有的，某些就算是摆盘上桌也看不出来的调味料他才敢用商城里的。
屋里的几个人哪见过这种阵仗？就算是最有家底的严孟舒也没见过这样的菜色，顿时就微微张大双眼，第一反应是先来拍个照，发给自家的厨子研究，再抬起眼时，看向唐墨山的眼神就多了一抹复杂。
而唐墨山要得就是这种效果！
这顿饭可不是白吃的，主要还是在向严氏姐弟展示他到底藏了多少令人惊奇的秘密。
按照现如今的形式来看，往后他肯定是少不了要跟这两家合作了，既然要合作，那怎么合作、合作多久，就得好好想一想了。
别看严孟舒现在一副特别好亲近的模样，见了谁都是笑眯眯的，可实际上，这态度首先是建立在她有利可图的前提之下，她保不齐这会儿心里就在琢磨，要怎么才能让唐墨山乖乖把肚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全都给吐出来变现。
这就好像是往驴的眼前吊了一根胡萝卜似的。
唐墨山自然就是那个随时会被吃掉的胡萝卜。
等到他彻底被吃干抹净，真的再吐不出来任何东西以后，这些人的热情就会迅速冷却，好像以前的功劳也都不算了似的。
所以，如何在他彻底不需要这些人之前，让他们对他能够始终保持像现在一样的热情？
唐墨山慢吞吞道：“这些东西都是我直接拿了一本书上的菜谱比对着做的，闻着居然还真是好香，但我还没尝过，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要是难吃的话，那我可真就对不住各位了。”
“你是说，那本美食城？”严知越最先反应过来。
他现在也算得上是山海一刀的“忠实读者”了，虽然得打上引号，因为他其实并不喜欢看小说，纯粹是为了盯着那个账号的动态罢了。
《星际第一美食城》发表的时候他自然也是看到了。
然而他本来就不爱看小说，再加上他也不是日常文的受众，所以草草看过了简介以后，就没点进正文去看。
这会儿听到唐墨山说起，他第一时间就忽然想到了那本《美食城》。
——这人居然真的是认真研究过做法的？！
“你这、这死忠的程度居然比我还高啊？！”
安青青同样也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那本书了，当下只觉得无比惊叹，但惊叹的方向却不一样。
“我之前看书的时候只顾着流口水了，你居然能把它研究到现实里？墨墨，看来我这个山大铁粉的头衔是要让给你来拿了，你真的好强啊！！”
她顺带着还给另外两个不看小说的人科普了一下《美食城》这本书，用最美妙的夸奖词推荐他们两个快去看。
唐墨山若无其事地移开凳子，就当没听见。
而严氏姐弟莫名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商机争夺战的引-线。
…
这顿饭，最后也算是宾主尽欢。
永远不知道疲惫的福福随时等着接收指令，然后就开开心心去清理卫生了。
严孟舒临走前问他要了今天这几道菜的详细菜谱，而严知越则是给了他一个包装格外精美的礼品盒，说是恭喜他搬新家，送他一个小小的礼物。
唐墨山客气地道了谢，等到人走之后拆了礼盒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台价值三百多万的新款悬浮车的车钥匙！！
安青青在旁边倒吸一口凉气：“妈呀，严总出手这么大气的吗？直接送了辆车给你？！墨墨，你这个顾问当的也太值了吧！！”
韩子曜同样目瞪口呆，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酸溜溜的柠檬精：“我不酸，一点也不酸，真的，就是有点牙疼。”
崔桑楠倒还算冷静：“正好你搬到这里以后，交通对你来说就有点不是特别便利，现在有了车，以后出门也省事很多。”
但这到底是三百多万的车，不是三十万，更不是三十块！
唐墨山立马就给严知越发送了通话申请。
“严总，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受不起。”
“为什么？”
“咱们之前的劳务费用不是已经结清了吗？”因为还有别人在，所以唐墨山没把话说得太清楚，而是用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懂的说法道，“你突然送我辆车，我受之有愧。”
“这是用之前你退让的那百分之二买的，你现在不就正需要它吗。”严知越语气淡淡，“你要想自己买车，要么在这里定居十年，要么和这里的人结婚，难道说，你想我履行之前的婚约？确实，那时候你就可以自己买了。”
“啊那倒不用，谢谢严总好意，您慢走。”唐墨山尴尬一笑，心说这种时候提以前的事儿干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
另一头。
因为身份的不同，严孟舒回家走的是专属绿色通道，哪怕现在还在假期，街上车辆不算少，她的车子也照样是一路畅通无阻。
等着回了她跟唐思德的家以后，她第一时间就把菜谱和那本书的名字抛给了家里的厨子，让他仔细研究。
像他们这种身份的家庭，是没必要请家政机器人来管食物的。
科技这么发达，住在白金皇宫里那位不也是养了十几个宫廷御厨，随时给他研究新花样。
机器人用起来确实是方便，但它们不会动脑子，也就是说，不会变通。
倒是不如人更好用。
唐家这位厨子名叫谢贵峰，在这里已经干了十几年。
他年轻的时候跟着师父一块儿在明州唐氏的老宅里干活，后来，唐元帅结婚以后从老宅搬了出来，他就被带出来，也有了独立带徒弟的本事。
他大徒弟叫姜胜俊，二徒弟叫钱未来，这会儿俩人正在厨房里琢磨着换工具的事儿来着，一扭头瞧见师父谢贵峰皱着眉头从外面走进来，立马就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事，就是太太让我去研究一本书，喏，就是这本……”
“星际第一美食城？这不是小说吗，咱们当厨师的，什么时候还得研究网络小说了？”姜胜俊露出了跟他师父谢贵峰一样的表情。
钱未来倒是迅速明白了太太的意思，也摸出自己的智脑去搜这本书。
四海小说城转眼间又有了三名新用户。
说实在话，一颗星球上不管人多人少，看小说的始终只有一部分，所以想要破圈，有些难。
而电视剧就不一样了，影媒体的传播速度往往是小说的好几倍！
就像之前万妖谱的影视剧还没上线之前，原著小说在四海小说城已经拥有了十几万的收藏，但出门问，大部分人还是会说不知道。
可是电视剧一播、电影再一上，现在出去问问还有谁不知道万妖谱的？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地下城的流浪汉说不定都能跟你唠上几句。
所以，《美食城》的数据在网站内再怎么热闹，那些热闹始终也是有限的。
钱未来看书速度快，唰唰几下就把前头的三万字看完了。
有点上瘾。
不过，他还记得正事，就问了一句：“老师，太太让您看这本书的时候，还有没有说什么别的？”
谢贵峰道：“有倒是有，太太还给我发了几张照片来着……”
“让我看看。”钱未来立马就凑了过去，盯着谢贵峰智脑屏幕上那几道卖相格外好看的菜品，沉思了几秒。
“我大概知道太太的意思了。”他说，“这几道菜是书里的吧？”
“确实是之前没见过的，不过太太也没说是书里的，我刚还在想，是不是白金皇宫里的那几位又研究出什么新品了。”谢贵峰念叨着，还想再说，就已经被钱未来给打断了。
“那应该就是了，太太一般不会做没用的事，她这是让咱们研究这本书里的菜谱，试试能不能把那些东西都给带到现实中的餐桌上来啊！”
钱未来忽然格外兴奋，打了个响指以后就跑到一边去做起了笔记。
谢贵峰年纪有点大了，反应比年轻的时候迟钝不少，可能也是因为搬出老宅以后竞争力瞬间下降，所以日子过得太安逸，逐渐就丧失了点年轻时还会的‘读心’本领——
就是察言观色，猜领导想法。
而他的大徒弟姜胜俊跟他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多少也有点爱偷懒，不太愿意动脑子。
所以，最快领悟到严孟舒想法的只有钱未来。
他牟足了劲研究那本书，把前头几万字的免费章节看了又看，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次似乎就是自己翻身的机会，他必须要努力。
钱未来努力在厨房里做笔记分析菜谱的可行性，严孟舒则是在楼上开紧急会议。
她是个非常有事业心的女人，在中午的乔迁宴上看到那几道菜的时候，一个想法就迅速跃出了脑海。
其实有的时候，在某些方面，有钱人的钱真的很好赚。
因为他们好面子，喜欢搞排场，所以就给了让钱从有钱人的手里流向更有钱的人那里的机会。
严孟舒名下资产无数，钱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数字，因为她太有钱了，丈夫还是手握实权的大元帅，只要她想要，随时就会有人把东西送到她手里来。
如果争夺家产那件事放到现在，严知越不会有胜算的，他不可能抢得过她这个姐姐，别说分家，他别想从她手里夺走一分一毛！
但现在的严孟舒已经不在乎那些东西了。
赚钱不是目的，她享受的是一个赚钱的过程。
所以，她今天有了一个想法，就绝不会拖到明天解决。
这场会议开了近两个小时，从想法落地再到分配给谁去施行，两个小时之内立刻就有了结果。
会议结束后，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去做了个深度按摩之后才下楼。
此时，已经五点半了。
钱未来和他那个不爱动脑的师父师兄的研究也已经有了结果。
“太太，您看，这本书里写的菜谱都是可行的！只不过，不太清楚和您吃过的菜品味道有没有什么差别……”
机灵的钱未来抢先一步，在看到严孟舒下楼以后，立马就指挥着家政机器人将那些热气腾腾的几道菜全部给端了上来。
对他这模样，严孟舒很满意，就先尝了一下她中午吃过的龙井虾仁。
当然，这道菜现在不能再叫龙井虾仁了，因为他们这里没有龙井茶，唐墨山给的那个版本里直接删掉了龙井的存在，所以最终的味道虽然不错，却没有重现她中午尝到的那个味道。
“还行。”严孟舒给了一个不低不高的评价，表情没什么变化，又去试了下一道菜。
在她下来之前，厨师三人组其实就已经做过一遍，自己吃过了。
那味道，简直美味！
所以严孟舒这反应瞬间就让三人组有些紧张，生怕这些不合太太的口味。
下一道，翡翠白玉汤。
这个菜谱里没有什么可藏的东西，所以严孟舒抿了一小口之后，发觉家里的厨子做出来的比福福那个机器人做的要更鲜一点，表情终于是松弛了许多。
“不错。”她点点头，继续往后尝。
而那三人组也算是可以在心里稍微松下一口气了。
一直等到她把桌上的一排菜品全部都尝完，笑容才终于是回到了她的脸上。
“很好。”
严孟舒微笑着看向师徒三人，尤其是里面那个最机灵的钱未来。
“跟我回趟老宅。”
…
晚上，唐思德从军部离开，在司机开出去一段距离以后才忽然想起妻子下午给他发来的信息。
“不回家了，去老宅。”他说。
明州唐氏的老宅离军部较远，哪怕是走绿色通道，也得四十多分钟才能到。
他绷着脸，心想明州真是大的没边了，过后闭上眼在车内小憩了一会儿。
而等他回到老宅的时候，先来迎接他的居然是一股格外好闻的香味！
“怎么回事，家里换厨子了？”他脱下大衣，丢在衣架上，低头问跑过来抱住他大腿的小外甥女。
“不是，是舅妈回来啦！舅妈叫人在厨房里弄好吃的！”
“是吗？”
唐思德略显惊奇地挑挑眉，心想我怎么没发现我老婆还有这手艺。
但等他去到了客厅以后就发现是自己误会了，不是严孟舒在做饭，而是他们家那几个人。
“回来啦？”严孟舒坐在沙发上招招手，低声跟他说了今天的事儿。
唐思德顿时更惊奇了：“一个写书的居然这么会研究吃的？”
“就是因为人家是写书的，才这么有想象力，估计写书之前都自己一个个试过了，觉得好吃的才写进去。”严孟舒有自己的猜想，并没有把中午唐墨山的那些客气话当真，她觉得那是唐墨山为了在另外三个人面前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想出来的含糊之语。
说话间，晚餐已经备好了。
她拍拍唐思德的肩膀，“走吧，我们过去。”
老宅今晚人挺多，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这么多花样，特别是那几个小的，早就在闻到味道的时候便开始被馋得一直在咽口水了。
而严孟舒有了中午的事做打底，倒是淡定很多。
开饭了，唐思德小外甥女的勺子伸向了那道狮子头。
“好好吃！！舅舅舅妈！这个好好吃！！！”
“是白金皇宫里的那几位又研究出来的新花样吗？！”
“我的天，这个味道简直绝了！！肉一点也不肥腻，汤水里还有点清爽的味道！”
《星际第一美食城》这本书的免费章一共八万，在这八万里，主角路佳阳做了十五道菜。
所以，被端上餐桌的这些菜全部都是从这八万字里脱胎而来。
连平日里最不在乎口腹之欲、忙起来直接用营养剂就可以顶过一天的唐思德都忍不住有了不一样的表情变化。
“那个写书的还真是有点本事，回头有空了请他上家里坐坐！”
“……”
这顿饭就像是为在场众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在荒芜的美食国度里为他们创造出了新篇章 　　就像是天天吃烤土豆、烧土豆、焖土豆的人在这一天忽然看到了天降大盘鸡！
我的天，原来土豆在大盘鸡里居然可以变得这么美味！
唐思德没忍住多吃了几碗饭，最后被撑得小腹都微微鼓了起来。
离开餐桌的时候，他一脸懊恼，心痛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居然会在这样一顿饭里被瓦解的干干净净！
“嗝～”
旁边那几个小的也是挺着个圆溜溜的肚子，打起了饱嗝。
这在他们唐家，可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所以被撑到的唐元帅不得不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怎么感觉你今天回来的时候表情不太对劲呢。”严孟舒也是有点吃撑了，就跟丈夫一块出去散散步，挽着对方的胳膊，“思德，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也不算什么大事，还是那帮叛军。”唐思德仰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走着走着，叹了口气，“几个月前，军部接到消息，叛军首领在明州出现了，当时派出去了不少人，结果那个家伙就好像是在军部装了窃听设备一样，总是能在我们的人到场前溜掉。”
“是不是有内鬼？”严孟舒问。
但唐思德摇摇头：“我们自然是做了措施，防着这种情况出现，但还是没能抓到人。”
说起叛军，唐元帅就是一肚子的火。
“这群人简直就像是杀都杀不干净的白蚁，最近更是放肆的不得了，从去年年底到现在，他们已经劫走了军部足足五辆送补给的军舰，还有……”
“你最近出门也千万要小心，联合军团那帮人也又一次开始动作了，从五月份到现在，已经有三个企业家遭到刺杀，上个月12号，经济部大臣的车子也被人做了手脚，在路上忽然被引爆，幸好人现在救回来了，但我觉得，近几年的明州可能会变得越来越不太平，那帮人好像是专门盯着商界和政界的长官们下手，所以你出门的时候多注意点。”
“我知道了。”严孟舒听他说完，忍不住也皱起眉头，“这些人是疯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受刺激了？”
“可能是废星那一带频繁出现波动的原因吧，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生存物资也越来越少，他们大概是呆不下去了，想得到移民许可，转到周边的其他星球来，但泰德星不接受星际移民，更何况，最开始住在废星的那批人都是被驱逐流放的罪犯，现在闹事的那些人也都是携带着罪犯基因的四等公民，皇宫那位就更不可能开放移民通道了。”
严孟舒笑了一声：“所以，你得学学你那位老前辈……”
“你是说晏理？”唐思德挑眉，伸手揽住妻子的肩，笑道，“我要是学他，那你以后可就是寡妇了，我可不想孤零零的死在外头，连个给自己送葬的亲人都没有，多可怜呐。”
“谁说让你学他去送死了？人家孤家寡人，什么都不用上心，你又不是孤家寡人……我是说，让你学学人家，动脑子啊。”严孟舒白了他一眼，“精神系的学员培养了这么些年，也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吧？总不至于说真就放着这样一群人不管？现在不就是用他们的好时机吗，关于这件事，难道你们军部就没有计划？”
“有是有，但不能告诉你。”
“啧，你这人……”
“行了行了，不说那些烦心事。”唐思德摸摸肚子，感觉堆积在胃里的东西总算是被消化了些，方才长舒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随便你，真当我想打听吗？还不是担心你。”严孟舒撇撇嘴，没有继续再说话。


第44章 组建团队，四方山海工作室
离开学还有10天。
因为从韩子曜那里到了消息， 精神系的学员一年级后半学期就会进入实践课程，二年级的时候会分科， 再不会像上半学期这样大部分都是理论知识、只需要坐在教室听课就可以了， 所以唐墨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求学生涯会变得越来越忙碌，就抢在这最后的空闲时间里，打算把自己的小团队给迅速组建起来。
他现在已经清楚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因此， 拥有自己的团队才显得格外重要。
这个阶段，他已经不再满足于最开始那样， 简单的写写故事，把自己记忆中那段辉煌的历史展示给大众， 得到一些爱好者的认可，还能通过自己的爱好赚钱点，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好。
人的欲-望总是会逐步增长的。
就像一个身无分文的流浪汉在终于可以填饱肚子过上稳定的生活以后，就会开始想要追求除了物质之外的其他东西。
他现在想要的更多了，但是能动用的人脉却又太少。
严氏姐弟不用多说， 不是互相认识有过合作就能被算作自己人的， 和他们的交往永远都是利益为上， 不能真的傻乎乎去交心。
并且，别看现在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似乎很是和谐， 可唐墨山清楚知道， 自己的地位仍旧低于对方。
说到底，他现在就是个任人摆布的学生， 没有家世背景的支撑， 就算是有钱又怎样？他的钱能比严知越更多吗？比不过， 但富可敌国的严知越在严孟舒跟前不也还是得低上一头。
现在他已经知道严氏姐弟的合作是怎么达成了的。
是严孟舒很给面子的没用自己的权利直接把严知越踢出局， 而是用‘商量’的语气强势介入其中， 打乱了天合的发展，逼得严知越不得不低头。
她知道，不能把人给逼的太死了。
严知越作为明州本地人，都已经被她的势力给挤到了忻城去从头发展，也是近几年好不容易才跑回来的，她再强势一点，半分利益都不让对方得到，那同样很有事业心的严知越恐怕真的会发疯，要跟她同归于尽了。
尽管这个世界的法则是弱肉强食，但做人还是要懂得留一线这个道理的。
而唐墨山仍旧处于这个社会食物链的底端——也就比那些既没权、又没钱的好一些。
他和不拼搏大不了回家啃老的安青青等人不一样，现在走到这一步，他反倒是没有退路了。
他和严氏姐弟之间既要合作又要把握分寸，稍微借点势又不能太过分，在学校认识的几个朋友和他一样也都是没进入社会的学生，看着未来一片光明但还是没有社会地位，真要出点什么事，恐怕一个都帮不上忙，更不能指望严氏姐弟，他们愿不愿意帮忙反倒是其次，敢不敢欠这个人情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一号机，晏理。
这家伙虽然到现在也没有表现出想伤害他的意图，可一号机的存在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唐墨山不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人类，可以和人工智能站在同一阵线上，从他们两个出现在这世界上的那一刻起，立场就是无比鲜明的分属于两个阵营了。
那家伙一定在做一些非常危险的事情，尽管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可以感觉得到。
一号机现在的放任不过是因为他不值一提，根本起不到任何威胁。
就像人怎么会在乎一只蚂蚁。
可等他有一天能够对一号机的存在产生威胁了，对方一定会用一场‘意外’悄无声息地将他消灭。
一定会的。
这么一想，连那个讨人厌的金尚灏在一号机的对比之下忽然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所以果然一切都得靠自己。
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在这个世界获得更多话语权。
虽然这个利益至上的规则让人有种无言的可悲感，不过既然已经身在局中，那别的其实也就什么都不必多说了，只能闷头往前冲。
但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没有错，唐墨山却也不能一步就直接跨越所有鸿沟到达顶峰。
组建‘四方山海’工作室，就是他做出的第一步改变。
万妖谱破圈大爆，山海一刀这个笔名的商业价值简直有了飞一般的提升，他名下的作品一堆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但目前突出重围、傲视群雄的只有天合和万年青。
可小说又不止走影视化这一条路，还可以变成游戏、有声剧、漫画等等……
这些就不属于天合跟万年青包围的领域了。
唐墨山不打算把剧本的改编权交到别人手里，风险性太大。
就拿《大唐》举个例子，如果追剧的人看到眼泪汪汪的小白花武后和智力巅峰的狄仁杰谈起黏黏糊糊的恋爱，观众会给出什么反应不知道，但那时他应该已经抡着轮椅把出品方的脑袋砸下来了。
而事事都亲力亲为的滋味他已经在这个暑假体验过了，累够呛，每天看着因为太累不断往下掉的体重都让人害怕，补都赶不上消耗的。
所以，有个自己的团队是必要的。
他最先跟黄金玉打了个招呼，想着对方毕竟是业内人士，人脉也比较广，如果要是能给他介绍几个有功底人也靠谱并且地位不高的半个新人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结果没想到的是黄金玉竟然会毛遂自荐，说是想来他这里再多学习学习。
这可实在是让唐墨山有些‘惶恐’。
这位黄老师好歹也是业内有名的‘大佬’，但却从来没什么架子，之前万妖谱改编的时候对方就频频用‘指点’这个词来找唐墨山，把自己身段放得很低，现在又说想来继续学习。
唐墨山知道她是馋自己脑袋里的资料库，所以其实黄金玉来也可以，只不过要给她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头衔，就得认真思考一下了，不能真就是按黄金玉的说法，让她来做个小职员，她倒是不介意，但别人会怎么想？
——写火两本书，就开始拿腔拿调了。
除此之外，黄金玉还认真给他拉了些名单出来，都是她之前工作的时候接触过的人，入行最久的那个也不到两年。
唐墨山亲自跟他们挨个联系，聊过之后，从那些名单里挑挑选选，最终定下了四个人。
这就是‘四方山海’的初代核心成员了。
有了自己的小团队后的第一件事，又是选房子。
唐墨山选了一个位置不算很偏僻、但环境较为僻静的商业大楼，出门以后左转，走路十分钟就能看到轨道交通站，因为这栋商业大楼的位置不是在繁华的商业区，所以租下一层的价格并不算很贵。
一个月十万，租一整层，如果每个人都拥有一个宽敞工位的话，里面最少可以容纳一百五十人到两百人左右。
租一年要一百二十万，租五年有8.5折优惠，其他管理、水电费用另算。
有那么一瞬间，唐墨山是动了买下来的心思的。
但这里的商业楼就和车辆一样，只有本地人才有资格买卖。
想成为本地人也很简单，普通人就选择在这里住满十年以上，有路子的找个本地人结婚，速度更快但门槛也更高的就是在军政部有个一官半职，过完实习期转正就可以转户口到明州。
这么一看，果然有个明州户口才是最重要的事。
第一个选择，十年，太慢，这得耽误多少事？唐墨山根本不考虑。
第二个选择那就不用说了，结婚？开什么玩笑，他还不至于要到钻这种空子的程度，拿自己当买卖的筹码。
倒是门槛最高的第三说不定可以拼拼看。
当初萧义城试图说服他去帝星大学的时候就把利害关系给他分析清楚了，精神系的学员在这方面是有优势的。
像历史系的学生临近毕业出去实习，大部分会被分进研究院里，而精神系的学员会被分批输送进军政部，不过具体去哪里，不一定，比如韩子曜，他想留校，所以等明年他大概率会被送去历练，半年后再回来，就可以转成从事文职的教官，被放进高年级学习部。
按照这样的规律来看，最多不过再等三年。
等唐墨山到了三年级后半学期，基本上就可以等着拿明州户口了。
这么一算，8.5折的优惠也没那么诱人了。
过几年可以直接买，一劳永逸，那不是刚刚好？
…
签了两年合同，整修费、管理费加租金一共三百零五万。
过后，唐墨山又在网上下订单，买了五个全能型的家政机器人，还有两台游戏仓、三台全息运动机，以及五台按摩椅，分出了办公区域、休闲娱乐区以及员工餐吧，又订了大商场的一年新鲜蔬果配送项目，每天定时定点给那边送新鲜食品，然后让家政机器人管着员工的一日三餐，下午茶时间还有鲜榨果汁供应，随便喝。
搞事业归搞事业，不能做那种黑心资本家，把员工的身体健康不当一回事。
他要不是因为有系统和精神力这两个金手指，恐怕也得可怜兮兮地每天坐在那一写就是十几个小时，时间长了，肯定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难受。
所以将心比心一把，不能让没有金手指的员工熬个几年下来一身是病。
吃饱喝足才能工作，没味道的营养剂就丢一边不要喝了，应急的时候再说。
唐墨山立志要把员工们给养得白白胖胖，每天都巴不得赶紧来上班，到这里蹭吃蹭喝，工作累了可以去玩一玩放松一下，坐的不舒服了可以去做个按摩，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把工作做完，在休闲区一直玩都没问题。
抱着这样乐观的想法，四方山海工作室就这样开始了运行。
交给以黄金玉这个文学顾问为首的员工们要做的第一件工作，就是改编《大唐伏魔录》这个项目。
不管是跟哪家公司签订合约，唐墨山唯一的要求就是，剧本改编权他们这边要拿住。
之前万妖谱时期，天合答应了，于是改编的任务是唐墨山和黄金玉的团队一块儿进行的。
现在，万年青也同意了，所以任务又落到了黄金玉的手上。
这本书虽然也属于魔改，比如加了很多神神鬼鬼的东西，又往狄仁杰身边塞了一个懂风水会捉妖的李星睢，但故事背景还是在唐朝，人物行动规迹也是按照历史书上的事件来的。
出身太原狄氏的狄大人在开篇即将升任大理寺丞，当时他已经是个中年人了。
熬过了高宗李治，熬过了中宗李显，熬到了天后武曌。
被魔改的部分仅仅只有狄大人断案追凶的部分，至于其他内容，就完全是按照史书上来的。
那个时候的人们是什么样子？唐墨山不敢说自己百分百清楚，但他毕竟有资料可以参考。
可他的员工们就是完全两眼一抹黑了，而他又不能把那些东西拿出来给他们看，所以他只能发动自己讲故事的技巧，尽可能的把他们所需要了解的部分讲给他们听。
那时的人们服饰不同，仪态也十分有讲究，腰身笔挺的古代人走起四方步来又有节奏感、又显得斯斯文文，看上去格外好看，但这样做不光是因为要好看，还是因为衣摆较长容易被人踩到、所以要用这种步伐，不露痕迹地把垂下去的衣摆往两旁撇开……
时间就这样在唐墨山每天都给员工们发一堆文档让他们好好研究中慢慢过去。
九月十五，帝星大学结束了长达两个半月的假期，终于是开学了。
…
秋念这几天过的有点茫然。
和上一家公司的领导发生矛盾后，她在家闲了快半年，眼看着日子真是有点要过不下去的趋势的时候，一条信息忽然间发到了她这边。
是黄金玉老师发来的消息，问她最近工作的怎么样。
她不知道黄老师居然是想把她推荐给山海一刀最近刚成立的工作室！
一位是业内有名的编剧老师，一位是今年大火的新锐作家，秋念想都不敢想这种好事居然能砸到她头上来。
一直到最后签订合约顺利入职，她还是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感觉这一切实在是不真实。
等到进了公司，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更加猛烈了。
她读过山海一刀的作品，老练的文笔和熟练又精妙的写作技巧让她一直觉得，这位估计是个年纪比较大的长者，但是见了本人以后她才发现，对方居然比她年纪都要小！
这还不算什么，更让人觉得恐怖的是，她的这个新老板的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啊！！
上班第一天，秋念就陷入了自我怀疑的状态，忍不住就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竟然可以进到这样一个地方来。
首先，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让人舍不得离开的办公室。
因为知道他们都是长期伏案工作的人，所以年轻的老板给他们准备了舒适的办公椅，还有宽敞的桌面，每个人的工位前都有一个放资料或者是其他实体物品的架子，那个宽敞程度别说办公了，她哪怕是原地躺下睡觉都可以。
这还只是最基础的部分。
上班以后，她需要做的事情其实不是改东西写东西，而是先看，需要大量输入。
然后她就看见他们工作室的文学顾问黄金玉老师跑到按摩椅上躺了一上午。
作为刚入职的小新人们，包括秋念在内的这四个人没那么大的胆子，就算是老板说了那些东西可以随便使用，他们也只是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工位上看资料，然后羡慕地看着黄金玉躺在按摩椅上看资料。
秋念十分心动，忍不住就走了个神，心想要不中午休息的时候自己也去试试？
结果也没等到她去试，午餐的时间就到了。
来之前，秋念自己带的有营养剂，以前在其他地方当牛做马的经历告诉她，尽管每个老板在刚开始的时候都会表现的很好，但只要是一开始工作，那帮人就会变成吸血鬼，恨不得把他们这些打工人的最后一滴血都给榨干净。
她做好了思想准备，想着这里给的钱多，那给谁打工不是打工？当然是选钱多的！
结果没想到，公司居然还有免费的午餐可以吃！
因为是第一天上班，所以大家上午来的时候都已经吃过东西了，就没有机会品尝家政机器人的手艺。
现在一到员工餐厅去，那扑面而来的香味当时就让秋念等人开始狂咽口水。
“好香……”
“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会这么香？！”
“你们看，这里好几道菜呢！！”
“……”
因为唐墨山不在这里用餐，所以公司现在也只有五个人而已，但五个人的饭也一点不含糊。
秋念看着那些自己想都不敢想的贵价蔬菜，默默在心里算了一笔账。
家政机器人是按照六人份的量做的午餐，不仅可以让大家都吃饱，甚至有人不够还能再加，每个人都是二荤二素一汤一水果，听说下午茶有鲜榨果汁和甜品，老板直接安排了一年的订购服务。
那么这一个人的份最少也得是五百块以上了，毕竟菜价那么贵。
再加上水果和甜品，一天三顿还有加餐，基本就是承担了每个人两三千的伙食费啊！！
那么按照最多的来算，每个人一天三千块的估算额，五个人一顿一万五没了，一天下来光吃，最少也得四万五到五万左右？
一年下来，什么概念？
大概一千六百多万的饮食费用就投进去了！
秋念知道，这么大的运输订单肯定是可以享受到折扣价的，可一千多万再怎么打折难道能降到一千多块吗？必然是不能的。
这什么神仙老板，她都要哭了！！
在明州，普通人的月薪平均在两万左右。
而他们四个人，如今都还在试用期，就已经可以拿到两万的底薪了，等到他们把手头上这个项目给做完，会额外有项目奖金，以后都是这样的，底薪是底薪，项目奖金是项目奖金。
黄金玉老师吃饭的时候偷偷给他们透露了一点内部消息，那笔钱估计是在五万以内，等到以后，他们的知识面拓展开了，项目会越来越多，发放的奖金到时候也会有相应的调整。
那个两万的底薪，就是为了让他们可以在这个物价相当高的明州有个生活保障，起码走在外面的时候不至于什么都不敢买，该换新住处就大胆的换，让自己舒服一点，工作起来也更开心。
另外的项目奖金，才是他们应该努力赚的钱。
当然，秋念知道，黄金玉老师的钱肯定拿的比他们多，而且这么好的福利待遇也不是让他们在这里拿着钱混吃等死的，试用期过完，有人不合格还是会被淘汰。
但就说谁在来了这个地方以后还想走？！
秋念瞬间抛弃了之前那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心态，牟足了劲地想把这份工作给干好。
在这里，物质的享受有老板给他们兜底，工作的同时还可以学到很多新的东西。
编剧的技巧黄金玉老师没怎么藏私，会耐心给他们指导，要如何将书中人物的形象塑造的更加立体，要怎么样用简单一句台词就可以直戳核心。
她讲的很清晰，但如果不努力吸收也是没有用的。
知识不会自己跑到大脑里。
除此之外，老板那边发来的资料也叫人大开眼界，连黄金玉老师看了以后都忍不住惊叹。
这态度，让秋念更认真了。
黄金玉老师这样的业内专家都放下身段来一个后辈这里学习，她有什么理由不更认真一点？
就这样，一天很快过去。
第一天，谁都没有提前走。
虽然老板说了，他们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早上十点前到公司打卡就可以，晚上最好是七点左右就可以走了，中间的时间没人管，但太晚回家不安全，可秋念还是一直待到了十一点多才回家。
因为那些资料只能用公司的设备看，老板说了，尽量不要往外带。
秋念却是看得实在上瘾，舍不得回去了。
第二天，七点多的时候她就跑过来了，这回她倒是没带营养剂，而是等着那个被他们用了《大唐》这本书里一个书童的名字起名叫‘元宝’的家政机器人给她烤面包吃。
早餐有牛奶鸡蛋，还有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坐在秋念对面的王尧特别喜欢吃包子。
就在这种满是食物香气的氛围中，秋念抱着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忍不住就开始想一件事。
要是试用期过了的话，不然，换个离公司近一点的房子？
也不说环境了，光是冲着这里天天有一堆在外头买不起的好吃的，她都想留下来。
那只能努力工作，不辜负老板的这份昂贵的关心了！
秋念握拳。
但她其实算错帐了。
就算是新鲜蔬果动辄几百块一斤，可他们只有五个人，那些菜变成熟食，也是五个人分，就算买了一颗价格昂贵的大白菜回来，那又不是她一个人就给吃完了的，所以，一年的伙食费哪有那么贵。
一千多万？夸张了。
平均下来，其实一顿也不过就二三百的成本而已，养五个人一天也就小几千，不至于上万那么夸张，又不是豪门子弟的精品餐。
优惠也确实是有的，毕竟这是个大客户。
所以一年吃个几百万是有可能的，上千万就不至于。
只是，秋念既然在这方面受到了激励，那就让这个美妙的误会保持下去吧……
作者有话说：
不要对感情戏有太多执念，到现在都还没进展呢，毕竟，没有事业谈什么感情？小唐先给我去赚钱！你们也都给我去赚钱！有了事业以后感情不就是想跟谁玩就跟谁玩……啊不是（猛地闭嘴
打铁还需自身强啊（点烟）


第45章 经常请吃饭的漂亮老师
新学期第一天， 果然就和韩子曜说的一样。
理论课不再是重点了，精神系的一年级新生们打完基础， 坐在教室里好好听课就行了的好日子终于是随着时间的流逝， 彻底一去不复返了。
迎接刚回到校园的学生们的并不是繁重的课程，而是体检。
说起来，跟唐墨山同一届的精神系学员并不多， 也就四十八个。
崔桑楠是排在前头的， 唐墨山看着她进去，等到出来以后， 她就一脸古怪表情，坐在他旁边开始跟他窃窃私语：“换老师了， 把那么漂亮的金老师换成了长的一般还凶巴巴的新老师，我真的不服。”
“你不就进去十几分钟吗，检查个身体都嫌快，人家凶你什么了？”唐墨山笑。
崔桑楠道：“凶倒是没凶我，但就是那个说话语气真的让人好不爽啊！我又没欠他的钱， 至于拽成那个样子吗？长得也不好看， 还带个小眼镜， 装得跟什么似的……”
“你说的我都好奇了。”唐墨山若有所思地往体检室那边看了一眼。
他来的算是比较晚的，所以排在很靠后的位置， 哪怕每个人进去最多也就十五分钟， 到他的时候也已经快中午了。
好不容易前头只剩下了一个人，崔桑楠起身：“速战速决， 食堂等你。”
唐墨山点点头：“好， 你先去。”
十五分钟后， 前头那个人出来， 他便慢吞吞地坐着轮椅滑进了体检室内。
屋里一共三个人， 两个技术员和他们的新老师都在。
因为崔桑楠的那些话，他进去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向了新老师，飞快把人给打量了一遍。
崔桑楠说新老师长的丑，但唐墨山觉得其实不至于到丑的地步，就是很普通而已，那种五官没有任何错处，但拼凑到一起就是很平凡的普通长相，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特制眼镜，有反光，看不清眼神。
总的来说，就是一个丢进人群里就很不好找的模样。
“躺到床上来。”技术员开口提醒了一句，随后又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唐墨山拒绝了，自己调高轮椅的高度，然后侧着挪到了床上去。
接着，他就被缓缓推入了机器里，就像医院里给病人照CT的那种机器。
白光在他眼前呈横条状从头顶往下扫描，几分钟后，滴滴声响起，体检就结束了。
他挪回轮椅上，看着技术员递给新老师一份报告，而后，那人眉头一皱。
“底子不行。”
新老师面无表情走到近前，在唐墨山面前蹲下去，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腿，制服左侧的胸牌上写了“关则铭”这三个字。
“体脂率过低，即将跌破常规数值，腿部肌肉中度萎缩，很难修复，他不适合。”
他动作很快，捏了两下就离开，而后在那块光板上不知道写了什么东西，期间，表情一直很严肃。
唐墨山看着他，心里莫名冒出来一种熟悉的感觉，看着他就好像是看到了谁的影子似的，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中度萎缩？你用的什么招数改了我的身体数值？”他问系统。
【没有啊，我在休眠呢，什么都没做啊。】
“那怎么会是中度萎缩？我的健康值已经满了，还做了两个月的复健，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学校机器坏了？】
“不太可能，对了，你有没有感觉到别的什么？比如说，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没有啊，你想问什么？我没感觉啊，你感觉到什么了？】
系统如果有实体的话，此时应该开始困惑挠头了。
因为唐墨山问完它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却又说没什么，就跟故意吊人胃口似的。
“可能是我感觉出错了。”
唐墨山收回放在那个叫关则铭的男人身上的视线，没在跟系统说话，而是认真听起了自己的身体数值分析。
专业人士虽然话少，但句句都说到了重点。
过强的精神力在自身体能和营养补给方面跟不上的时候，反而会变成负担，就像是现在的唐墨山。
他暑假一直在忙，反而没什么时间好好调理身体，所以长了眼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瘦了很多，原本没那么尖的下巴现在也瘦成了瓜子，脸都小了一圈，显得眼睛更大，带着脖颈之下，锁骨也有了一个很深的凹陷。
想减肥的人瞧见他怕是要羡慕死，掉称掉的简直不要太轻松。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里面的苦。
他是真的不想瘦成竹竿，那样好丑。
对外貌还是比较有要求的唐墨山其实已经在盘算着，等闲下来以后在商城里买点营养品回来给自己补补了，蛋奶肉他现在是一顿不差，掉的一斤肉他得吃两三顿才能补回来，吃东西现在已经成了他发泄压力的一种办法了，要不是健康值一直都很稳定，他真怕哪天自己就突然连人带盒一共五斤。
但现在，开学了，福福不方便到这边来，因为宿舍没有做饭的厨房。
去食堂吧，商城里那些东西又不能拿出来被别人看到……
现在又听着老师分析他身体的数值，他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忧愁情绪之中。
火锅虽美味，也不能天天吃，味道太大。
果然在学校的坏处就是束缚太多，不然他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等福福做好饭，岂不是快乐无边？！
这么想着，关则铭已经做好了记录，叫下一个进来了。
唐墨山在心里哀叹一声，慢吞吞地出了体检室。
临走前，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那个面容普通的新老师。
总觉得……像。
但，不会吧？
唐墨山忧心忡忡地低着头出去了。
…
下午没课，他跟崔桑楠吃完饭以后就各自回寝室休息。
原本唐墨山想着有点没吃饱，回去上商城买点小零食打牙祭，结果宿舍大门都还没进去，班级群里忽然就有个人点了他。
是关则铭，冷冰冰的一句“到我办公室里来”。
崔桑楠立马就给他发消息：“你怎么他了？”
“没有啊，就正常检查而已，他都没怎么跟我说话。”唐墨山也一头雾水。
但老师都已经发话了，他只能调转方向朝安静的办公楼去。
这会儿办公楼里人不多，四处都静悄悄的，再次见到关则铭，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发浓烈。
真的很像……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像……
眼神？动作？背影？
“老师，您找我？”唐墨山心里想着，表情还在扮演一个乖学生的模样。
坐在办公桌前的关则铭便嗯了一声，“一年级下半学期，你们就要分组了，知道吗？”
“知道，但是不太清楚。”唐墨山乖乖摇头。
关则铭道：“你体检不合格，所以会被分去指挥组，其他合格的学员会被分去作战组，这个结果你有意见吗？”
“没有。”唐墨山又一次乖乖摇头，心里却是高兴了不少。
关于分组问题，之前韩子曜也跟他说过，虽然都要上实战课，但作战组有大量的体能训练，指挥组倒是轻松一些，只要保持基础体能训练、以及精神力的加强课程。
前者一听名字就知道会去做什么，去军部的概率比较大，后者基本就是文职类，除了个别极优秀的肯定会被分配到军部之外，余下的大概率就会被送去政治部做考核了。
他在体能方面本来就没有优势，被分去指挥组以后，就可以继续抽时间做他的事业。
但这个阶段，大概也得适当藏藏拙了，不然一不留神进了最优秀的那一批里，岂不是要糟？
他是个搞文艺的，可不是要去一线冲锋陷阵的。
“谢谢老师，我知道了，那您还有其他什么事儿吗？”压住心底的喜悦，唐墨山乖巧发问，恨不得他赶紧说没事了然后就直接开溜。
然而关则铭并没有让他如愿，而是深深看他一眼，问道：“中午吃饱了吗？”
“饱了。”
唐墨山眨眨眼，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
明明一副严肃表情，怎么还突然有种要跟人唠家常的走向了？
“是吗？”
关则铭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忽然从旁边柜子底下提上来了一个食盒，直接放到唐墨山那头的桌子上。
“这是……”
“你的。”
对方的话简洁明了，唐墨山第一时间就让系统先来了一个扫描，但得到的结果却让他很是疑惑。
营养品，没有毒，而且还是大补。
正好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把它吃完，以后每天中午你都来我这里一趟。”
“……”
怎么说呢，关则铭这种完全不顾及别人想法的说话方式，真的和晏理太像了。
唐墨山再次开始怀疑这个皮囊底下藏的是不是就是晏理本人，否则的话，为什么背影和对人的态度以及看人的眼神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不至于说这个关则铭其实是二号机吧？
关键是，有二号机吗？
有的话，系统不是应该也能感应到吗？
难道是信号被屏蔽了？
他心怀疑窦，忍不住就试探了一句：“两个月到了？”
关则铭没回答，只是高深莫测地看着他，藏在镜片后的眼神看得人发毛。
——很好，这样果然更像了。
但唐墨山不敢乱猜，万一不是呢？那他就泄露了一号机的秘密，事业还没发展就要担心自己会被暗杀了。
这么想着，他干咳一声，默默打开了那个食盒。
没想到还挺丰盛。
这里头装的是比肉蛋奶更加高档的营养品，但市面上没有，不是因为贵，而是因为这玩意儿是白金皇宫专供品，普通人想买都没渠道，连现任元帅都没机会吃到。
唐墨山看着那些还在飘着热气的营养品，眨了眨眼，现在基本确认了，自己没猜错。
除了那个神通广大的一号机，谁能弄来皇宫里的特供品？
“好吧，我吃。”
他叹了口气，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戳破一号机又出现了的事实，默默拿勺子尝了一口。
那白花花一碗、像是奶豆腐一样的东西简直入口即化，微甜中带着些许奶香，吞进肚子里之后，那种浑身细胞都苏醒了的舒爽感简直让他想舒服地伸个大懒腰！
一直等到吃完了，那种醇厚的口感还停留在口腔里。
“好吃吗？”坐在对面的‘关则铭’问他。
唐墨山乖巧点头：“好吃。”
对面就嗯了一声：“明天下课记得过来。”
…
这种开小灶的行为自然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于是连着好几天，唐墨山都挑着办公楼没什么人了的时候，才去‘关则铭’所在的办公室里找他，搞得崔桑楠都忍不住诧异，问他怎么这几天老是往关老师那边跑。
“当然是去挨骂。”
唐墨山装着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立刻换来了崔桑楠一个同情的眼神。
“我就说那货真的让人很不爽吧，你是不知道啊，我们这几天都快被他给练死了，第一天上完体能课的时候，整组人几乎没一个能走着出去的，个个都是腿打哆嗦、撇着腿往外爬，有个人还当场就吐了，这家伙简直比机器人都冷血无情，好多人都在背后骂他来着。”
唐墨山心想人家本来就是机器人，表情也装得更是沮丧了：“你说得对，他简直不是人，一个光球凝结的作业反反复复卡我五六次不让我过，中午还不让吃饭先过去挨骂才行，这种人，迟早得众筹麻袋给他打一顿才行。”
“很好，我也有这种想法。”崔桑楠咬牙切齿地握了握拳头，显然是恨得不轻。
但是转过头来，她看着唐墨山，心里更同情了：“你忍忍吧，我听说昨天你们组有个人直接被他给说哭了，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大老爷们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啧，听着就怪瘆人的。这家伙虽然话少，可戳心窝子这本事是真的强，你千万挺住啊，别也被他的言语折磨给弄哭了。 ”
“哎，你是说卢峥吧，他倒霉就倒霉在偏偏是关老师在的时候犯了错误，要是换成白助教的话也就不至于那样了。”唐墨山叹了口气，心想幸好我去是开小灶的。
崔桑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换了一种目睹勇士即将英勇赴死的眼神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快去吧，省得去的晚了他又给你罪加一等。”
“那我走了，晚点聊。”
唐墨山低着头，拐进办公楼。
推开那扇熟悉的门，掀了盖的食盒已经在桌面上摆好了。
此时，‘关则铭’正在浇花，高大笔挺的背影在阳光下蒙着一层几近梦幻的光影。
“恢复的不错。”
他没回头，而是认真把每一盆假花都给浇完了，才放下水壶，平静转身：“你今天比昨天重了有600克。”
“……”
你搁这儿称猪肉呢？
唐墨山心里嘀咕着，顺手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第46章 寒潮降临，非常适合窝家追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忙起来就很容易忘记时间。
以至于早上起来忽然发现外头吹起了冷风、新闻也在提醒今日将有大幅度降温的时候， 唐墨山才恍然惊觉，现在居然已经是十月三十一了。
连着两个月的营养品彻底让他的身形变得不再像之前那样瘦削， 消耗和摄入基本可以保持在一个非常稳定的数值。
又因为每天都稳定做复健， 天天都在咬着牙坚持锻炼，他终于得到了一身漂亮的肌肉线条，连带着使用频率极低的双腿也可以不靠机械义肢还能稳稳的站在原地了。
不过， 走起路来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稳， 走路久了也会发痛，大部分时间仍旧需要机械义肢继续支撑。
这件事他没告诉其他人， 在外也没表现出来自己恢复了多少。
而那位‘关老师’不用他说，也能知道。
或许是因为这两个月的开小灶行为， 让唐墨山不得不天天和‘关老师’见面，就连周六周日都无法幸免，时间一长，他居然已经习惯了对方整天在自己眼前晃悠这件事，不再像最开始那样， 见了对方就忍不住心里发怵。
果然人的心态就是要在锻炼中慢慢成长。
但不再忍不住发怵却不能代表他就可以完全卸下防备。
唐墨山真是越来越看不懂那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了。
大人物的事情， 普通人少操心， 连打听渠道都没有，净搁这儿瞎想。
——在心里这样谴责了自己一句之后， 他暂时抛开了杂念， 转身又投入紧锣密鼓的备考生活。
是的，备考。
一转眼就又要期末了。
暑假好像是前不久的事， 结果眨眨眼寒假就已经到跟前了。
这个世界的寒暑假制度是根据气候变化来的， 寒假比暑假更要长， 十二月十几号的时候各年级便要陆陆续续的放假， 一直放到二月份才重新开学。
因为这里的气候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变化节点， 就是长达三个月的寒潮。
这里没有秋天，热辣的酷暑过后猛然降温，就是冬天到了，从十几度的恒温季节直降零下二十多度，寒潮还没真正来临，外头的天就已经开始让人忍不住地瑟瑟发抖了。
进入十一月以后，气温大概会在零下十五到二十五左右移动，十二月往后的寒潮期将会是零下三四十度的极冷天气，去年的天气预报的记录表显示，居然还有一周的零下五十六度冰冻地狱！
这个阶段，是人们蜗居在家的最好时机，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一切都有机械制品替代。
只可惜了那些中小型企业，在这种天气几乎是活不下去的。
机械制品虽然给人类世界带来了无数便利，但使用成本高，像那些大型企业因为铺子广，要用的人手多，所以用机械代替人力格外划算，一台机器就可以抵消数千个劳力工种，可中小型企业是用不了这么多人的，全公司上下几百人就已经算是比较多的了，使用机器反而提高了成本，所以他们仍旧维持着老旧的运行方式，招聘员工使用人力。
可寒潮一到，所有人力都要停摆，极寒天气是没办法在外工作的。
于是大型企业继续运作，占据了更大的市场，中小型企业要么倒闭清算、要么艰难苦撑，等熬过这个阶段再继续挣扎。
就是这种方方面面的因素，造就了现如今的这个垄断市场。
而文娱业到底和其他工种不同，想要搞垄断没那么简单，人工智能再发达，也不可能完全将人力替代，毕竟机器人可以去干任何体力劳动，但在创作这方面却掌控不了人类创作时层层递进的情绪。
文艺作品的生产总归是需要带着情绪的冲击的。
一本书可以由人工智能来负责创作，由机器人来负责拍摄，但文字内容是否生动？镜头语言是否丰富多变？
好的影视作品，每一个镜头都是带着人的思考。
要是人工智能哪天也能创作出这种每一步都带着思考的优秀影视作品的话，大概全体人类已经可以准备陷入人类到底还有没有必要存在的恐慌了。
所以当初在决定创立‘四方山海’这一品牌之前，唐墨山做过一个很有针对性的调查。
如果把文娱业的所有企业放在一起做出一个排行榜的话，影视方面，天合、万年青这两家属于各有所长，天合强在虚拟技术，万年青强在服化道，双方都有钱兜底，但凡合并，那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然而维持现状才是生产精品剧的必要条件之一。
严氏姐弟要真和好了，而不是只单单维持一个表面和平，那其他中小型影视公司就没活路了。
不像现在，大佬们在前头打架，他们在后头捡点汤喝，虽然艰难，但能生存。
而这其中，有一家名叫‘泰盛传媒’的小公司引起了唐墨山的注意。
和天合比起来，泰盛的体量实在是小的不能再小了，全公司上下也就几十名员工，还没有人天合一个部门的人多，但就是这样一家又小又穷的影视公司，居然还真拍出来了几部不错的作品。
他们好像主打的就是小成本制作，剧里几乎没有什么需要烧钱的地方，里头有个叫柳星夜的导演镜头语言相当细腻，虽然剧本简单，但就是那样一个简单的爱情剧被她拍的别有一番韵味，唐墨山在他们公司官网还看到了拍摄记录，看完以后就对柳星夜动了点心思。
除此之外，泰盛还有一个叫万舒扬的男导演，他居然还挺会拍打戏，他的那部《泰德骑士》要是剧本能再复杂一点的话，说不定都可以上果核网播放！
但就算是在小平台，他们的质量也没有显得很拉胯。
唐墨山在看过那几部剧以后，基本上就可以得出他们最缺乏的是什么元素——
一是钱，没有投资，市场大头基本都已经被万年青和天合给包圆了，这两家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五的市场，余下的百分之五就是底下那些中小型公司抢夺的余量市场。
二是扎实的剧本，一部优秀的影视作品并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生死的，导演、演员、剧本这三个重要元素缺一不可，演员之间还有互相成就的说法，剧本不好，导演再有功底也救不回来多少。
三是背景和渠道，这个因素才是引发了恶性循环的关键因素，出品的剧目上不了大舞台，收益当然只能落得一个勉勉强强的地步，大部头顶在前面，视频网站基本只找大集团合作，因为他们出爆剧的概率高，所以他们会掌握更多资源，然后出爆剧的概率更高……
像泰盛这样的公司不能说有很多，但也不算少。
可能有些人就是抱着自己或许能拼成下一个天合或者万年青的想法冲了进来，后来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于是急流勇退，来来去去这么多年，第一梯队仍旧是天合跟万年青，第二、第三梯队的人却换了无数遍。
泰盛算是其中坚持时间最久的了，毕竟他们虽然吃不饱，但也不至于饿死，小成本的剧目基本上也都能回本，这就是他们的厉害之处，说明他们出的剧也不差，还是有观众愿意买账。
接着再去看他们的一些访谈，泰盛之所以坚持这么久，初心不是为了牟利，而是为了梦想。
如果只是为了赚钱才进的这一行，或许早些年大家都已经崩溃的差不多了，唯有真正的热爱，才会让人心甘情愿的就算是日子过得不好，也想咬牙再坚持最后一把。
因为他们总会想着，万一呢？万一就迎来转机呢？
哪怕侥幸心理不可取，也总归是侥幸心理才让他们还在继续。
对于这样的人，唐墨山还挺欣赏的。
所以在了解的差不多了的时候，他就和泰盛那边取得了联系，询问对方，有没有兴趣和他们四方山海工作室合作。
这就像押宝，唐墨山也不知道暴露在外界的信息究竟是不是泰盛的人选择了夸大、或者做了美化，但他现在已经不缺钱了，万妖谱的周边每个月都有分红入账，天合那边捞钱的花样着实是令人目不暇接，但不管那边花样怎么玩，他的百分之十八总是不会差的，因此，他愿意赌一把。
如果结果不尽人意，就当是他看走眼，拿钱买个教训，下次不要再这么轻易相信别人。
而泰盛那边也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通讯给搞得计划全乱了。
和大佬们正在进行友好合作的新锐作家山海一刀忽然间联系到他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说要合作？泰盛的人第一反应是诈骗。
要不是唐墨山后来又用官方号给他们发了信息，合作的事可能还没商谈就要结束了。
总之，这种事情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泰盛的负责人反复确认过了四方山海工作室发来的合作条约之后，确认真的没有什么大坑，对方没打算搞吞并，也真的不是诈骗，才终于敢点这个头。
…
四方山海工作室和泰盛传媒的合作方式非常简单，一方出钱出脑力，一方出力。
唐墨山是以投资人的身份进入这个项目的。
他不打算一上来就搞那些大制作，钱多也不是这么烧着玩的，何况真要上来就搞大项目，他手里那点钱真不够烧，所以他的初步定位仍旧是小成本精品剧。
最适合做这个项目的是美食文，但《星际第一美食城》不行。
之前万年青已经派人和四海的商务部接触过了，想直接买断这本书，沟通之后唐墨山拒绝了，仍旧是按照授权几年几年的流程走。
这本书对于万年青来说，其实没有太多可拍的价值，但万年青想要，是因为严孟舒看到了那些菜谱的价值。
她真正想买断的是那些菜谱。
唐墨山不同意，因为他不想让这些东西变成资本家私有。
有钱人确实很会享受，这些菜谱到了严孟舒手里之后，肯定会被玩出不少花样，发挥出更大的吸金能力，但他就是因为这点才不同意。
你可以跟着学，也可以把它摆上权贵们的餐桌，但你不能只让它上有钱人的餐桌。
因为总有一天，这些东西也会流到普通人身边去。
普通人也得有享受的权利吧？
不过这种态度肯定不能表现的太直接，把人给得罪了还怎么继续玩？唐墨山回绝对方的理由是自己另外还有安排，万年青那边就表示理解，签订了一份包括开发周边权利的授权书之后，也没再继续跟他纠结买断的事情。
那么，《美食城》去了万年青那边，泰盛这里自然就是用新书。
唐墨山又搞了一本美食文：《汴京小厨娘》
这本书拍起来不难，他花了两天时间去构思剧情，又花了一周时间把全文30万字给写了出来，但是没打算立刻就发，而是要等到剧准备上线之前再拿出来，造个势。
不是不可以直接写，然后交给他的小团队打磨剧本，接着直接拍。
但那样的话，就没办法做引流了。
山海一刀这个笔名既然已经出尽了风头，那肯定要好好利用其中潜藏的价值。
鸭梨抄袭风波以后，唐墨山已经和四海方面更换了代理合同，自由度更高，他自己选择哪本书交由四海经手哪本书不用——这是四海为了留人、平息他的怒火给出的妥协方案，所以《小厨娘》就算发在四海，只要不入v，四海也管不着版权的归属问题，他发了以后把热度引流到剧方，四海也只能看着，自己生闷气。
没办法，谁让那时候他们觉得自己是老大，签了人就开始不上心。
但凡当时能够及时处理，也不至于为了留住人、主动递出这份出让利益的合约。
四海：卑微抹泪.jpg
黄金玉最先拿到《小厨娘》的文稿时，先是为文里汴京的繁华以及风土人情又一次感到惊叹，然后无情嘲笑了唐墨山的感情戏是何等稀烂。
他还觉得自己又进步了呢，至少感情的转折点写的没之前第一本那么生硬了，小号的第二本水仙文发了以后，读者都在评论区里夸他呢！说他写感情的水平真是突飞猛进！与日俱增！
那么可爱的读者会骗人吗？！！
呃，好像会的……
诡计多端的读者只不过是想用花式吹捧催更罢了。
《小厨娘》在感情戏的塑造上可能确实有了不少进步，但在感情流大佬黄金玉的眼里，仍旧是稀烂。
所以她当即喊上秋念等人开始奋笔疾书，剧本成型以后，果然，那感情推拉！那暗流涌动！那甜的叫人忍不住满地乱爬的互动台词！看得唐墨山默默闭麦不说话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
但他不会放弃写感情戏的！
只不过，这方面的塑造他还是得跟黄老师好好学一学才行。
这边，剧本开工，另一头的道具就得一块儿准备上了。
唐墨山以下一本优先考虑万年青的条件，在影视城的C区搭建起来了一块极具有有宋朝时期风貌的建筑场，因为《小厨娘》其实就是个轻松日常美食文，没有勾心斗角和大场面，主线就是做美食谈恋爱，所以成本无需太高，场景也特别简单，不用像B区的大唐一样，搞一大堆花里胡哨的东西。
于是，这么一通忙活下来，两个月就过去了。
就在这临近期末考试的时候，十一月初，《小厨娘》终于是要开拍了，而《棋王》那边也已经和果核网谈好了分成模式，目前正在确认上线时间，《大唐》的拍摄进度更是进行到了剧情的二分之一。
这个时间点，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加快了进度。
因为从十二月开始，天气就不再适合出门工作了。
寒潮降临，这正是个适合窝在家里煲剧的好时期。
《棋王》因为开始的早，所以已经获得了抢先入场的权利，40集的体量，如果上线时间卡的刚好的话，就足够让观众们一边追剧一边熬过这个寒冬了。
《大唐》虽然拍的也比《小厨娘》早，但篇幅长，要抠的细节也很多，很难说他们能不能赶在寒潮之前结束工作。
至于最后入场的《小厨娘》，目前没有承担任何的期待值，虽然它有‘四方山海工作室’的名气加持，但另一方泰盛毕竟还是个小公司，除了服化道和场地之外，根本没有多余的耗钱项目。
最终这三家会不会形成一个三足鼎立的架式，在寒潮期打得轰轰烈烈，谁也不知道。
连唐墨山本人都不知道。
反正，三部剧都是他的，不管谁打谁，打成什么样，赢家始终是“山海一刀”。


第47章 我给古代皇帝们上网课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二月份左右， 正好寒潮期结束，所以唐墨山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这个世界的气候变化究竟有多离谱。
因为气温的影响， 后半学期结束的短暂而急促， 十一月进入考试月，学员们陆陆续续地开始排号参加考试，考完就可以离校， 不必再像之前一样统一放假。
唐墨山运气好， 抽到了‘早班车’，不用等到十二月就可以收拾东西撤了。
崔桑楠和安青青两人对此无比怨念。
安青青还好， 她排在十一月底，考试内容也简单， 毕竟她是历史系的学员。
崔桑楠就惨了，他们作战组的学员基本全都是十二月的号，因为到时候有个联合对抗的比拼，动静比较大，所以需要清场， 就被安排在了学校学生基本都走得差不多了的十二月。
这下算是刚好卡在寒潮初期离校， 一群人叫苦连天， 只希望到时候星舰上的取暖装置千万不要出问题，否则零下几十度的气温， 又得喘着厚重的防护服行动， 一不小心出点岔子，真的是可以冻死人的。
但抱怨也没有用，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结束考试的人离校。
…
十一月十三日， 唐墨山开着他那辆价值三百万的悬浮车回家了。
车子是自动驾驶模式， 不需要司机， 只要调好目的地就可以出发。
回到家里的感觉果然瞬间就不一样了， 今天已经是零下九度了，居然还是这一周里比较暖和的一天，一年五万的取暖费也果然是花的很值，刚一打开家门，一阵暖气就扑面而来，驱散了屋外的严寒。
“福福！过来过来！”
唐墨山装好机械义肢，慢吞吞地离开轮椅，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然后就像是召唤小狗似的把在屋子里忙到团团转的福福给喊了过来。
那个方脑壳嗡嗡嗡地从卧室里出来，然后就在他腿边打转：“主人主人，你的床已经清理好啦～！主人晚上想吃什么呀？”
唐墨山弯腰摸摸它冰凉的方脑壳，看着屏幕上的笑脸，养狗的欲-望瞬间又开始膨胀。
“还是单人A套餐吧。”
“好的～”
福福屁颠屁颠跑回了厨房，唐墨山瘫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感觉腿后侧那种隐隐的抽痛缓解了一些之后，才长舒一口气，摸出智脑，开始研究准备接档大唐的新题材。
新书名字暂定为《我给皇帝们上网课》，不算正式名称，等他准备发表以后再认真想一个。
这个脑洞还是刚考完试的那天晚上，他躲在地球图书馆里看书的时候忽然间蹦出来的。
全文一百零五万的《大唐伏魔录》入v以后很稳定地日更一万，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完结的时候。
而小号那边的水仙文早就完结一个多月了。
就二十万字，还不是分分钟结束？
至于那个古代无限流《永生》，有点难写，现在还在存稿，只挂了一个预收让大家解解馋，结果，正文第一章 都还没发出去呢，预收都已经八万多了。
因为别的题材其实都好说，但涉及到真实历史的，他就想全部写完以后再发，省得里面出现什么BUG又不好修改。
而接下来，他可是要一直放假放到二月份呢，休息时间非常充足，甚至门都不用出，所以已经有一部分存稿的《成魔之路》和这本正式名字还没有定下来的《网课》就是他准备在寒潮期进行的新项目。
前者是传统的升级流，这类型对唐墨山来说很简单，只要设定好剧情走向以及转折点，基本就能一路顺到完结。
后者就更简单了，虽然题材需要点历史积累才能写，但除去这个因素之外，其他元素都是他上辈子在男频网站看过的一些几乎都快要被人写烂的直播、盘点、曝光梗。
试问哪个人在学历史的时候没有萌生过一种带着现代科技穿越回古代、然后手持A-K直接把制造那段屈辱血泪史的始作俑者们一把子突突了的念头。
所以这种题材能火，就是因为它帮读者在幻想世界里圆了那些不可能完成的梦。
落后的古代忽然出现后世的先进科技，先是全员惊讶以为见到了神仙降临，营造出强烈的反差感，接着让这些先进科技一点一点改变古代世界。
不再有人饿得骨瘦如柴只能卖儿卖女甚至易子而食，丰富的物资一点点在荒芜的土地上绽放出代表着希望的花朵，人人都可以住进结实的水泥房，纷飞的战火消失在世界上，阶级压迫阻挡不住学子们求学的步伐，哪怕是最偏僻的山沟沟里也架起了通往幸福的桥梁。
这是大部分人梦想中的世界。
但可惜，有人的地方就必然会有纷争，所以人们只能躲进小说世界里圆梦，在书里寻找乌托邦。
《网课》这本书的主题就是这样。
主角詹曦文从北师大毕业以后就做了老师，但因为种种原因，比如校领导实在是个大啥b学生家长还毛病贼多的情况下，她果断放弃了令人艳羡的教师编制，跑到朋友的直播公司做起了网络主播。
——偷偷用这本剧情文学一下怎么写女主，省得下次又被黄金玉嘲笑。
大多数人跑去直播都是为了做网红，詹曦文却反其道而行之，开了直播给观众上历史课，连她朋友都觉得她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谁闲着没事在直播间看这个？
但詹曦文不听，就这样开启了自己的直播生涯。
其实她朋友说的没错，她就是受刺激了，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有个学生上课偷偷写小说被她给抓了包，看完以后她只觉得匪夷所思，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幻想着穿到五胡乱华的时代做那个被粗犷的胡人捧在掌心的贵族少女啊？
这帮人，天天都在想什么？真是被社会上的不良风气给迷了眼，就那么想当压榨人民的特权阶级？也不怕过去了直接被人给你剥了皮！
她觉得这学生脑子有问题，一时没忍住把自己心里话给说出来了，结果就被学生家长以侮辱学生的罪名告到了教育局，不仅要她赔礼道歉，还要她赔偿精神损失费。
这要是换个老教师，道个歉也就完了，可詹曦文是个年轻人，刚毕业不到半年，上不养老下不养小，身上的学生气都还没有洗脱，一听这话顿时就火冒三丈，硬气得很！摔桌子就走人，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老娘不伺候了！
反正她上学的时候给别人做家教存下了几万块的兼职费用，主要也是因为有这几万块钱才让她有底气跟人硬气，她就想着，大不了过段时间消气了去找个教育机构应聘，日子一样能过。
至于中间这个过渡期，玩玩直播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哪怕看的人不多，但詹曦文想着，有十个人看、其中一个人从想当贵族少女变成了想当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陈胜，也算是她能做的一点小小的贡献了。
不过詹曦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开播第一天，她的直播间就在某个不可思议的地方被人给打开了。
公元前214年，已经命人开始修建长城的秦始皇嬴政在咸阳宫内，看到了一个如神明显灵一般的物体。
那东西呈半透明状，长方形，屏幕宽大，就悬浮在他不远处。
一个年轻但衣着打扮甚是奇怪的女人在那里头站着，不仅会动，而且还会说话！
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不由得被这场景给弄得一惊！
几乎是瞬间，嬴政便握住了剑柄，心中虽然已经有些慌乱，但他身为大秦国君的威严却不可丢弃，哪怕来的是什么仙人或是鬼怪，他也挺直了腰背，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
詹曦文当然不可能回应他，她在直播，又看不到他，只是看到了直播间内陆陆续续来了几名观众，不过瞧着像是僵尸号，也就没在意，一个人对着空气也说得很开心。
她上课的方式一直都很生动有趣，毕竟是北师大的学霸，就是人还太年轻，有时候冲动，所以才会碰上那档子事儿。
但可以质疑她不会做人，却不能质疑她专业能力不行。
詹曦文的第一节 直播课就从秦朝的败落开始讲起。
于是毫无准备的始皇就被剧透了自己的死期，当下十分恼火，还当是这口出狂言的妖女在诅咒自己。
可这‘妖女’接下来不仅讲了扶苏与胡亥，讲了扶苏是因何离世，又讲了秦二世而亡的结局，这位霸气一世的帝王紧绷的唇角到底还是泄露出了他心内的一丝丝惊疑。
此人究竟、究竟是何来头？
她讲的那些事，是预言，还是诅咒？
握住剑柄的手用上了更大的力度，始皇紧紧盯着眼前那块半透明的屏幕，严肃的面容竟然难得显出了些萧索。
他仍旧在试图和那不知神女还是妖女的女人对话。
他迫切想知道，既然秦二世而亡，又是谁替代了这个他一手建立的大秦王朝！
“是谁？朋友你认真问的吗？”
镜头前，詹曦文的目光在屏幕前一扫而过，顿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秦朝灭亡以后是谁当了皇帝，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要是分不清楚北齐的高家人也就算了，怎么还有人不知道秦之后是哪个王朝？
我的天，现在的人都怎么回事？
不过詹曦文很快又换了一种想法，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老人也能看直播，说不准这个头像和昵称都不会改的观众是个上年纪的人呢？那要是不知道这些历史常识，似乎就突然正常了。
这么一想，她瞬间有点愧疚。
老人能学会用手机就已经很厉害了，毕竟手机这种东西在他们的前半生从未出现过，更何况这位老人还抱着学习的态度跑到这里认真听她讲课，从她开播的时候一直看到现在都没走，真的很值得敬佩。
倒是她，刚才居然会因为别人不知道这个常识而生出鄙夷心态。
对面那人要真的是个老人的话，那她不就跟那些不耐烦老人不会扫码付款的人一样了？
所以，詹曦文就立刻放柔了语调，耐心给对面听课的“老人”始皇深入地讲解了秦王朝的覆灭和汉王朝的崛起。
这堂课她讲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历史这东西本来就枯燥，她是按照领人入门的方式讲的，从开始到结束也就半个多小时，汉王朝暂时不是这节课的重点，汉高祖刘邦和西楚霸王项羽的事暂且浅浅一笔带过，打算放到下节课再好好讲，到时候她要把整个汉王朝的历史精华都弄所在一个半小时之内讲完。
所以结束后，她完全不知道那位认真听讲的“老人”在她下播以后做了些什么。
…
《网课》这本写起来其实不算难，唐墨山有相关的知识储备，再说了还有地球图书馆的存在，实在想不起来了就去查资料，总不至于把历史事件给搞混。
但关键就在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是不知道那段历史的，所以很难有那种深切的代入感，不想他上辈子的那个世界一样，始皇粉可不少，写类似题材的文底下总有一帮读者嗷嗷着哭。
基于这种情况，内容就应该有稍微的改变。
首先要让读者在一开始就搞清楚，书里的主角詹曦文和秦始皇属于一个世界但不同时间点的人，解释这一点的篇幅也不能赘述太多，否则就没意思了。
接着，就是加大其中的反差感。
未来世界的人们看这种历史题材，其实只要能够处理好人物关系，也是会很有代入感的。
就像二十一世纪的人们看架空题材，不也是不熟悉的朝代？但为什么还是可以套直播梗？说明人家运用的好！
也说不定写这种文的也是来自架空朝代的人呢……
福福跑去厨房做饭的这半个小时里，唐墨山把《网课》的开篇改了又改，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自己比较满意的开头，就想着发给黄金玉那边，让她帮忙给看一眼。
结果那边立刻就发过来了一排点点点。
【黄金玉：…………有必要吗？发个开头就跑？后续呢？你还是人吗你！】
【黄金玉：你不行啊，之前都是直接全文发给我看的，现在就给这么一点点？糊弄谁呢？之前你可不是这种风格的啊！！】
【黄金玉：后续是不是已经写完了，发我看看，快点！】
【……】
反馈这不就出来了？
非常好，看来他的感觉没有错，未来人是可以接受这种题材的。
正好福福也从厨房里出来了，表面上是单人餐但实际是双人份的单人A套餐新鲜出炉，从厨房里飘出来一股香甜可口的气味，那是奶油蘑菇汤的香味，还有一份奥尔良烤翅。
唐墨山光速下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作者有话说：
快帮我想个有big的正式名字给《网课》用！我这个烂俗写手想不出来高大上的名字qwq


第48章 我给皇帝们上网课2
学生们陆陆续续都要离开学校了， 胡教授也轻松了，感觉这个阶段的工作真是别有一番乐趣。
但是在直面街头的严寒时， 他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
“好想退休啊——！”
回到家里， 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这会儿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抹眼泪。
胡教授吓了一跳，还当是有人欺负了自家小孩， 结果过去一问， 居然是看小说看的！
“你们这年纪的孩子啊，多看写正经书多好， 看那些奇奇怪怪的小说，有什么用？又学不到知识， 还浪费时间。”
胡教授忍不住摇头，但是他孙子却反驳道：“那是你不懂，现在的小说比以前的好看多了，而且谁说学不到知识了？知道玻璃是怎么做的吗大教授？”
“玻璃？”胡教授哼了一声，“你知道？”
他本来就是随口反问一句， 结果孙子居然还真就当场给他来了一段玻璃的制作方法， 听得胡教授一愣一愣的， 下意识点开了智脑去搜索，然后发现还真是这么来的！
“你这小子， 看着资料跟我说这些……”
“才不是看资料， 我是看小说！”
胡教授的孙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解除隐私模式把光屏共享给胡教授看：“喏， 就是这里写的。”
胡教授这下就有点纳闷了， 这年头， 小说里都已经开始塞这些东西了吗？
大概是看明白了他脸上的疑惑， 胡教授的孙子飞快给他解释了一下这本小说写的是什么， 说了两句以后，瞬间胡教授就来了兴趣，但是脸上还是要保持着不屑一顾的表情，拒绝了孙子的推荐。
等会了书房里，他才摸出智脑，研究了一下怎么注册小说城的账号，然后摸到了那本书。
本来胡教授就是纯属好奇，但第一章 看了没几段他就被吸引住了，脑袋里一瞬间闪过了一大堆想法。
“哎，要是真有这种能够接通过去的时空机器该多好，给历史上的那些英雄人物们讲一讲以后的发展，让他们知道未来的世界有多好，再告诉他们千万要小心别被人暗算……”
长叹一声，胡教授也没想到自己就看几页小说而已，便能生出这么多的感慨。
接着往下看，便是詹曦文下播以后，秦始皇那头的一系列动作。
在这节半个多小时的历史课上，他骤然听到了许多已经发生、和尚未发生的事情，但他并不是那种听别人说几句就会相信的性格，可那些事实在是叫他觉得无法接受，特别是最后自己薨逝，那李斯和赵高居然……
止住纷乱的想法，始皇迅速便唤了人来查证。
他从詹曦文那里知道了很多已经发生但他并不清楚的事情，比如他身边那些臣子们的某些小秘密，想知道那女人说的是否是真话，只需要稍作验证就能知道结果。
然而等待结果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紧张。
他遍寻长生药却不得，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衰老下去，未完成的事沉甸甸积在他心头，他还未看到他的大秦变得更加强盛，将这整个天下都纳入掌中，他不愿离去。
若是事态真的将如那人所说，秦二世便亡……
始皇闭上眼，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
不多时，他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证实了那位‘神女’口中所言果真皆是预言，始皇面色一片黑沉，只觉得一口血哽在颈间，耳旁都传来了阵阵嗡鸣。
气啊！着实是气得不行！
虽说扶苏的性子在他看来有些软，可真要是哪天他即将撒手人寰，也不会将他这大秦帝国转头托付给胡亥。
但瞧瞧‘神女’的预言都说了些什么！
那逆子在他时候不仅逼死兄长，还没几年就把秦国给玩儿灭了？！
始皇越想越气，一口血哽在心头，当即派人将赵高拖出去寻个理由给砍了，再将那胡作非为搞垮了他秦王朝的逆子胡亥给软禁起来，再连夜召扶苏回咸阳。
…
詹曦文哪里知道另一头的时间线已经开始悄无声息地起了变化。
她第一天下播以后，忽然就感觉精神格外振奋，老师都喜欢学习认真的学生，哪怕对方可能知识面实在是欠缺，但只要愿意去学、有这个心思，她就觉得自己作为老师格外有成就感。
于是第二天，她的课件资料准备的更是详细。
在开播以后，瞧见昨天那位‘老学生’又一次来了，詹曦文心内更是大满足。
昨天匆匆讲完了秦朝的崛起与覆灭，因为时间短，所以很多细节她都没讲。
主要昨天只是试水而已，对于会不会有人留下来看这种直播内容，她其实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但如果真的有人在认真看，她就愿意把时间放得更长一些，让观众听得痛快，她也讲得痛快。
打过招呼以后，詹曦文便开始了今天的第二讲。
明朝的崛起与灭亡。
原本詹曦文是想要顺着历史的发展年表慢慢来的，但是昨晚思考以后，她忽然改了主意，把那些容易消耗情绪的内容转到了前面去，因为这到底不是在课堂上，学生们不需要参加课后考试。
所以，要想吸引更多人来看，还是换成那种能够调动个人情绪的内容卡着节奏来更好些。
詹曦文把内容做了一个简单的调整，先简单地讲了明朝的开国皇帝明太-祖朱元璋，在所有听众的心情都随着那些刀光剑影一同被提到了最高点的时候，切入了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身上。
另一头。
明太-祖朱元璋、明成祖朱棣等人在惊疑过后察觉到那光屏其实并不会伤害自己，心情并逐渐放松了下去。
他们身旁还有正好过来议事的臣子，却没想到刚好同皇帝一块儿见到了神迹现世，心情不由得万分激动。
听到光屏中的神女以赞赏与钦佩的语气讲述了明太-祖朱元璋的一系列事迹，朱元璋身旁的几个臣子都有种倍感荣耀的骄傲感，被神女夸奖，那就相当于夸他们自己啊！这可是他们一心追随的明君！
连明成祖朱棣听着，都不由得摸了摸下巴，看得身旁几位大臣忍不住低头，悄悄交换了一个诡异的眼神。
毕竟，他们陛下这皇位到底是怎么来的，在场诸位心里都清楚。
不过这种诡异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光屏里的神女忽然间话锋一转，就转到了他们大明王朝的另外一个皇帝身上。
明思宗朱由检？
这谁家的子孙？
众人疑惑，不过想想，前一个被神女拎出来说的可是他们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排在后头的这位只怕也不差，居然都能排到明太-祖身后被拉出来讲！
朱元璋微笑起来。
好小子！不愧是我朱家子孙！有本事！
中书右丞相徐达也是笑着点点头，心说陛下的后代看来也是勇猛非凡啊。
朱棣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心里也是着实有些不爽。
因为排在第二的不是他。
怎么？这位大概是还没出生的黄毛小子居然能比朕还值得说？！
朕倒是要看看，神女欣赏这小子哪一点！
诸多念头在光幕前的众人心中闪过，此时时间也不过离明思宗朱由检这个名字出现才过去了几秒。
然后，他们就看着神女调出了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那段视频是中视台拍的历史纪录片其中的一个小片段，里头的场景人物都是演员扮演的，只露出了剪影侧影和背影，就是不露脸。
但看光幕的这些人可不知道啊，还在奇怪怎么神女不让他们看到里头人到底长什么样。
难道是怕他们提前知道了这些事情以后，会做些什么？
可是，名字身份神女不都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吗？
这么想着，他们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龙袍的消瘦身影出现在视频里。
这人和他们想象中威武不凡的形象有很大差别，如果不是那身龙袍，怕不是大家就要以为他是个什么失意臣子或者是平民之类的了。
但他人在皇宫，穿的衣服又确实是皇帝才能穿的……
众人眉头紧皱，疑惑不解地看着视频中的场景越来越乱。
皇宫处处尽显破败，远处似乎有谁在仓皇呼喊，一心逃命的宫女太监向着外头跑去，身为一国之君的崇祯皇帝竟是无人在意！
明太-祖朱元璋双眼张大，紧紧盯着这一幕。
一直没什么表情变化的朱棣也忍不住直起了身子，直勾勾地看向光幕。
围观的秦始皇若有所思。
忽然有了不祥之感的徐达、常遇春等人心跳开始加速。
直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光幕里传出：
“陛下、陛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作者有话说：
今天外卖商家给我送了一朵包装好的红玫瑰，嘿嘿
明天上午开奖！！
写这一章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走了个神，回神以后发现内容里多了一个“杯酒释兵权”……
明朝皇帝当即掀开棺材板看向我：？
我：对不起，是手先动的，它可能有自己的想法（磕头）


第49章 我给皇帝们上网课3
出声的是一个老太监。
时至今日， 也只有他愿意陪着这位明朝最后一个皇帝走完最后这段路。
光幕前的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崇祯帝又是罪己诏、又是痛哭流涕，最后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了结此生， 震惊到无以复加， 过后就是勃然大怒。
怒的自然是朱家的几位皇帝，而围观的始皇摸了摸下巴，感觉果然还是看别人的好戏最舒爽。
但……等等。
人家最后虽然惨， 可到底也是传了十几代， 而他的大秦……
祖龙：勿扰，木了。
只是不管观看者心情到底如何， 光幕里的画面仍旧在往下继续。
崇祯虽是大明的亡国之君，可要是将明朝之所以会亡国的所有罪名都给算到他头上去的话， 也着实是有些冤枉了，他只不过是本事没有先祖大，想做事却又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最后选择自尽殉国，只求敌军莫要伤害百姓。
他大概是把能做的都给做了， 但先祖看了以后会不会心梗， 就不关他的事了。
朱元璋忍了又忍， 最后还是没忍住气得掀了桌。
子孙后代守不住基业，大明王朝最后落得一个那样窝囊的结局， 他作为开国君主， 怎么可能不气！
徐达在旁边赶忙小心安慰，表示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若是早些做出改变， 大明不一定就非要落得那样一个结局。
这话虽然他清楚， 陛下心里肯定是明白的， 但还是不得不说。
因为他生怕老朱气得当场撅过去。
然而徐达是怎么也没想到， 这点小刺激只是开胃前菜。
若是崇祯出现以后，还能换来几声无奈叹气，那么明世宗朱厚熜的出现，才是真正让老朱家的几位先祖当场脑溢血的原因。
嗯，就是那个差点被宫女给勒死、后期宠信严嵩等人导致朝廷上下一片混乱、长期不理朝政的嘉靖。
1521年，朱厚熜即位，成为了大明王朝的第十一位皇帝，最终在1567年离世。
整个大明王朝，这将近三百年的一段历史，他嘉靖就在其中占据了快五十年，一个王朝的六分之一就这么过去了。
几百年的变更，谁都无法保证子孙后代能够一直靠谱，就算是建立了明朝的朱元璋都不敢说自己的家底能不能经得起一堆人来败。
光幕里所讲述的一切让他痛心疾首，他看着里面的人讲战争、讲皇帝的昏庸，要不是因为嘉靖几人离他实在是太远，恐怕此刻他已经要拔剑了。
然后他猝不及防地又听到了大明王朝的另外一个有名的皇帝。
永乐大帝，明成祖朱棣。
老朱：？
等等，怎么回事？他没打算传位给这小子啊！
詹曦文从开国皇帝讲到亡国之君，从昏君讲到明君，节奏紧凑故事有趣，眼看着直播间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她满足地坐下打算喝口水稍微休息一下，结果屏幕上忽然就出现了一排特效。
是有人砸礼物的打赏特效，还是从一个用着直播平台初始昵称的账号给的。
那人给她丢了一排价值不菲的爱心烟花，让她仔细说说明成祖朱棣是怎么回事，朱元璋不应该传位给他吧？
詹曦文沉默，感觉自己的直播间进了不少奇怪的人。
提出这问题的人看起来好像对明朝历史也挺了解，都会分析朱元璋这个人了，但既然研究了明朝历史，还能不知道朱棣是怎么上位的？
詹曦文很是纳闷，但看在对方给了一大笔打赏的份上，还是很给面子地往下解释了。
另一头。
老朱是在心情起起伏伏的时候没忍住砸了个东西，原本是气那些个不肖子孙，结果那东西不小心砸到了光幕里，瞬间就变成了一堆金光闪闪的金元宝，而这一砸，神女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居然回了他一句话。
这发现瞬间让老朱精神大振，赶忙问出了自己现在最好奇的问题。
神女果然也能听到他的问题！
而这一发现，瞬间就给了其他人灵感。
始皇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手边那些铜器，发现神女竟然是个财迷，立马便叫人拿了一堆黄金过来。
朱棣则是看着光幕里的异变，听着神女还是在跟那个看不见的人对话、分析自己的怎么上位的，忽然就想到自己既然能看到这些，有没有可能他老爹朱元璋也能看到，说不定这会儿提问的人就是对方。
这下糟了。
朱棣一惊，赶忙也叫人抬上一堆黄金，试图转移神女的注意力，让她讲点别的，别跟那个疑似自己老爹的人分析他是如何发动宫变成功夺位的事情了。
于是乎，直播间里噼里啪啦一阵阵的金光四起。
詹曦文目瞪口呆地看着直播间内的打赏金额从几千一路狂飙到几万，热度也节节攀升，引来了不少人围观，顿时就有点心慌。
这不会是哪个未成年在乱来吧？这么玩下去的话，回头要被家长清算的啊！
…
胡教授看到这里，脑袋里的幻想已经抑制不住地开始发散了。
他忍不住心想这人可真是会写，勾得他刚才一边看一边忍不住脑补，如果自己要是这个直播间里的人，该怎么去提醒历史书上记载的那些人。
要提醒什么，又要告诉他们什么，这些东西几乎已经在胡教授的脑袋里列出了一份清单。
他心想，如果有这种科技的话，能够和过去的人直接对话，那是不是就代表着能把现在的科技也给带到过去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胡教授继续往下看。
然后，他果然就看到了这样的情节。
…
第一个先得到这种跨时代知识帮助的，是最先入场的秦始皇。
他在詹曦文叫停了几个人争先恐后的打赏以后，问出了几个关键性的问题。
他问的是，如何能让百姓家的粮食变得更多。
几个关于农业上的问题，几个关于提高生产力的问题，让詹曦文看了以后更加确信，这肯定是个住在农村或者城镇的老人，估计以前困难，没有上过学，所以不懂历史知识，而现在有条件了，就想要把以前没了解过的重新给补回来。
而且，这个人住的地方可能是那种农业条件不算很好的区域。
这么想着，詹曦文直接给自己高中同学、现如今在农科院研究农学的田晓打了个电话，请他来直播间里给这位‘老人’聊个十几二十分钟的天。
另一头，始皇、老朱等人开始疯狂做笔记，真就和上课一样，听得格外认真。
这不到二十分钟的基础农学知识简直让所有听讲的皇帝们大开眼界，如何用最简单方便的方式推动农田增产，如何使用一些随处可见的东西增强畜牧业的发展，其实还有很多方法可以用，但受限于皇帝们身边没有那样发达的器械，所以他们只能记下最原始的方法，然后迅速交代下头的人去实验。
这是超出了詹曦文想象的一天。
她这节课硬生生地上了五六个小时，准备的课程内容讲完了，余下时间就是跟直播间里那些求知若渴的观众们聊天，解答他们的提问。
最终下播时，一天下来的打赏好几万。
就算只能和平台分一半，到手也是将近三万块钱了！
这么一看，出去找工作的事情好像又可以往后推迟一段时间了。
不过詹曦文只是想想，现阶段，她并没有因为这一天的收入流水巨大而决心要在直播事业上继续发光发热，毕竟这是一份极不稳定的工作，如果她要把这件事当成正式工作的话，万一几个月颗粒无收，不就惨了？
但她还年轻，有了钱，暂时就先不去想别的事了。
当晚，詹曦文看着银行发来的到账通知，心情大好地给自己点了一份五十块钱的麻辣烫当做奖励，顺带着又点了两杯平时不是很舍得喝的奶茶，等着吃饱喝足以后稍微休息片刻，就开了灯坐在书桌前，开始准备下一节课的教案。
只是，她这边的时间流速和另一头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第三天，她在同一个时间开启了直播，另外几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
给土地施肥的试验有了进展，顺便老朱家那几位根据提示端了几个家底颇为丰厚的官员，国库又一次变得充实起来，光幕也终于是又一次出现了。
而这次，盯着光幕，始皇和老朱家那几位听了个开头，心就落回了肚子里。
很好，神女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跟他们没关系了。
他们可以放心大胆地看别人家的笑话，然后等到笑话看完，继续等着这位财迷神女给他们点拨。
“朕倒是想看看，还有没有更离谱的！”
老朱冷哼一声，听着‘神女’讲起了宋朝。
好嘛！这个他倒是知道！但就是知道的不全。
毕竟他们那个时候也没能够统计资料的智能计算机和厚实的史料，何况宋和明之间还隔着一个元，中间离了那么久，老朱当然不会特别清楚当时发生过的事情。
而这些也都是在秦之后了，始皇尽管一个都没听说过，也不妨碍他看笑话……
结果詹曦文上来就直接用历史名人岳飞做切入点，在众人还没有开始彻底了解宋朝的历史时，就用这位抗金名将的血与泪，直接给观看光幕的众人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刚刚进入直播间的宋太宗赵光义：……………
同样进入了直播间的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
前不久刚改元建炎重建了南宋的宋高宗赵构对着光幕打了个大喷嚏。


第50章 《网课》的发散以及论坛讨论
大概胡教授的孙子也没想到， 自己就是推荐了一下，结果就让胡教授这个从来不看网络小说的‘老古董’忽然间仿佛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彻底陷进去了。
《网课》这本书发布第一天， 就直接更了五万字。
只是关于这本书，读者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很喜欢这种新题材， 觉得这种构想看起来简直有种又痛又爽的奇妙感觉， 有人就在下面表达失望，觉得作者是不是沉迷于建立新世界而开始逐渐越跑越远了。
前者是对架空题材接受十分良好的读者， 后者就是那种对架空世界观接受度很一般的读者。
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毕竟这些历史他们都不熟悉， 就算是改了写作方式能让他们清楚知道写这段剧情的意义，但还是有一群人不喜欢。
不过网络世界嘛，不都是一直在来来去去，不喜欢的人可以找别的书，喜欢的自己留下来就好了。
所以， 哪怕《网课》这本书开了以后收藏一直卡在四万上头， 评论区也依然热热闹闹。
这本书从数据上来看， 仅仅只有万妖谱的一个零头。
那边都已经有上百万的收藏了，实在是比不了。
可就算是《网课》这数据对山海一刀这位如今风头正盛、已经具有了神格的作者来说， 大概得被划分到‘直线坠机’的分类里去， 却还是挡不了《网课》这种题材迅速在网站内走红。
甚至一周时间都没到，各种和网课差不多的直播梗就开始出现在榜单上。
总算有一个可以被跟风的题材啦！
一群人简直狂喜。
之前山海一刀的那几本热度那叫一个红红火火， 看得人格外眼馋， 不少人在《万妖谱》之后走起了跟风的路子， 但没过多久就已经开始感觉到了吃力。
主要还是因为他们不熟悉那个世界观， 想跟风都做不到。
偶尔出几本写得好的， 那也是人家自己想象力足够强大，《万妖谱》只是起到了一个提点的作用，没看那些人在写了几万字之后，世界观已经逐渐趋于自设了吗？
之后的那基本就更不用说了，《玄学》《大唐》《美食》这三本各有各的路子，难学的很！
可《网课》的出现，那就瞬间让人感觉不一样了。
这本书有一个非常明确的套路，提出那些‘架空的历史’填补出的血肉之后，内里的骨架就是一个非常简单可学习的走向。
这还不值得狂喜？！
因为《网课》现在字数还很少，就算是入v也没有爆更的趋势，仍旧是稳定每天一万字，所以对胡教授来说，这玩意儿根本不够解馋的！
他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只觉得满心幻想，意犹未尽，就跑去找了其他同类型的文，试图找点代餐。
有几本写的还行，把给过去的人直播这个内容换成了本世界有的历史人物，评论的反响也挺不错，但胡教授翻看几页以后，还是放弃了。
不是因为写得不好，而是因为里头有些让他难以忍受的历史错误。
他忍不住在评论区里长篇大论的吐槽了一把，结果被攻击“你懂什么历史？”
好嘛。
作为历史系的教授，老胡忍不下去了。
他决定自割腿肉，写一本让自己脑内幻想彻底得到实现的小说！
胡教授这会儿正是激情满满的时候，再加上本身也有文学功底在，他已经放假了，时间也比较多，所以很快就将前三章给写了出来。
新文发表出去以后，没几个小时评论区就多出了几个路人。
“好耶！又有新粮可以吃啦！”
“感觉作者写的还是有点生硬了，可能是因为历史题材的限制吧，其实是能看得出来作者对一些人的偏爱的，不过查资料的时候应该更详尽一点，多多加油吧”
“果然《网课》红了以后一夜之间就冒出来了好多写这个题材的”
“大大写的好好，第二章 就给我看哭了QWQ”
“……”
蹭到了热度的胡教授其实也没怎么关心评论区的动静，他纯粹是有感而发，越写越起劲，甚至写到自己都忍不住抹眼泪，感觉好像完全沉进去了一样。
就在这种状态之下，寒潮期终于是彻底到来了。
…
一觉醒来，唐墨山发现窗外的雪居然已经有了半人那么高。
他现在都不敢轻易开窗户了，否则外头寒气冲进来，他这毫无防护的模样怕是当场就要被冻成雪人。
所以火锅这种味道大的必然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吃了。
简单洗漱过后，乖巧的福福送来一份温热的早餐，他仍旧按照在学校时候的安排，起床后先锻炼体能，接着吃饭，然后稍微休息一会儿就开始去码字。
外头使用到人力的工种基本上已经全面停工了，工作室的几个人现在也是居家办公。
秋念又可怜兮兮地喝回了营养剂，然而吃了几个月的好吃的，再回去喝营养剂，那种感觉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于是她每天痛苦万分地和其他三个人在群里哀嚎日子过不下去了。
好想念公司的大包子，呜……
《棋王》已经确定了上线时间，《大唐》那边居然也发起了预告，唐墨山打听了一下，发现他们现在正在进行紧锣密鼓的后期制作。
其实时间也差不多，应该能抢在《棋王》后头分一杯羹。
至于《小厨娘》，因为篇幅比较短，所以速度提上来以后居然也跟上了，但柳星夜仍旧是懊恼，觉得有几个镜头拍的不够好，现在也没办法出去补拍，就在工作群里继续商量着，看看能不能用什么办法弥补。
他们商量他们的，唐墨山这边就准备着看什么时间点把《小厨娘》给发出去最合适。
这里的后期制作速度相当快，除去柳星夜不满意的几个镜头之外，全部做好应该只需要一星期的时间。
但这个时间刚好和其他两家撞了档，唐墨山就跟他们说不用太着急，先把柳导不满意的部分想办法处理一下，晚一点上也没关系，避开其他两家的风头，让他们先去打一架。
处理完这些事，唐墨山打开果核网，刷了一遍《棋王》的预告片，过后就又投入到了码字工作里去。
而在他没看到的地方，读者们正在讨论《网课》里出现的那些农业等知识的可行性。
【话说你们有没有人去试试《网课》里改变土壤质量的那些小技巧啊？】
【终于有人来讨论这个话题了，我真的是快要好奇死了，虽然说那些知识相当原始落后，但看起来还挺像那回事的，不知道大大是不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研究员，不过研究员平时那么忙，应该没时间写小说吧？】
【应该不会是研究员，光看山大这么个勤奋劲就能知道，他简直是我见过最勤奋的作者了，几乎是一本接一本，每本更新量也都不低，最恐怖的是他居然可以双开！！】
【所以我歪个楼，黄粱梦是不是大大小号啊？我记得之前《仙君》掐起来的时候就有人在论坛里问了，风格真的很像哎，而且大大这次新开的《成魔》好像也是跟《仙君》一个世界观的……】
【楼上一看就是还没点进正文看的吧？大大刚开文的时候就在第一章 底下发了个推荐链接，推荐了黄粱梦的《仙君》，说这是他小师妹写的，底下有人问他俩什么关系，大大就说他俩属于共享资料库的关系，这件事都已经在论坛里讨论过一轮了】
【呃……这样的吗？我之前在上学，一直没时间回来看，现在才知道，是我和时代脱轨了（捂脸）】
【不过我也确实很怀疑那有没有可能只是一个借口，毕竟风格确实挺像的，但是黄粱梦没山大这么勤奋，v了也还是每天只更新三四千，怎么催都催不动，不像山大，每天都是轰炸式更新】
【讨论他俩关系的可以出去另外开个楼，别把楼给搞歪了】
【我反正前几天出去挖了点土回来试了一下那些小技巧，我们废星这边别的不多，就是土多，但是那些土手感真的太差了，摸起来就跟渣渣似的，能不能实验成功也很难说】
【对不起啊我们出去讨论，正楼正楼】
【不好意思，你们废星的人也会来看小说吗？（纯好奇，没有冒犯的意思，如果感觉到被冒犯了麻烦骂我就行不要带上我家人）】
【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我们废星怎么了？不就是穷了点、破了点吗，看小说怎么还有门槛了？】
【所以你们到底试过了没有啊！怎么总有人歪楼？可急死我了！】
【我试了，现在来给个反馈，首先就是，真的有用！因为我之前是在学校，几乎都见不到什么土，四周全部都是金属之类的东西，放假回老家以后才终于是找到机会，不过我家附近的土应该是比废星要强一点的，摸起来手感不算很硬，我就按照书里的办法造了点肥料出来，到现在差不多也二十多天了吧，明显能感觉到土质好像是变得有营养了，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我也不清楚应该怎么形容，正好我手头有那个对比图，你们自己看一眼就明白了】
【（图片）（图片）（图片）】
【我去，真的哎！！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这个前后对比明显能看出来这盆土的质量有了变化，就好像原本是干巴巴半死不活的状态，后期直接恢复了精神！！】
【草，居然真的这么神奇，那就是说山大文里提到的那些技术其实都是可以用在现实生活中的？！】
【山大不一直都这么牛的吗，之前看那本美食文，主角搞出来的那些事物让我感觉搭配的很合理，做出来也应该就是那个样子的，就是我没有渠道买食材，不然我非得在家试试那个做法了。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山大文里的大部分小技巧其实都是可以用的啊！！】
【去黑市啊，你们那边没有地下城吗？去那里可以买】
【关键我不知道入口在哪也没人带我去啊！！】
【楼上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有了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想法，你们说，如果能把这种改善土壤质量的技术用在我们身边的话，会不会有一天，废星上也能开花了？适合种植的土地也会变得越来越多，那些食物的价格就会慢慢下落，不再和之前那样一直居高不下了？】
【我的妈，细思极恐！！】
【山大不会是想改造世界吧……】
【山海一刀：？不至于不至于】
【我觉得山大可能身份不普通，他的知识面实在是太广了，每次看他的书都让我感觉有些东西可能真的存在，只是我们这个等级见不到而已】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他知道的多，写出来的才真实，保不齐他其实就是想在书里透露一些内容让我们知道呢？】
【很好，看到上面的对比图，我打算搞个大的试一试了，我有几个朋友有渠道可以给我弄来一些种子，我想试试那个土壤改良的秘方，然后再试试能不能种出来东西】
【好家伙，楼上我标记你的ID了，你最好是说到做到！到时候出结果了记得回来汇报啊！】
【我也标记了，楼上等你好消息！】
【所以我想不明白，如果改善土壤真的这么简单的话，那之前为什么就一直没人做呢？】
【当然是因为没人知道这个方法啊！没见大家都是现在知道了才去试的吗？】
【咱们都是普通人，不知道很正常，可是上头总该有人知道吧？山大都能直接写出来了，总不至于上头就这么无能，连这么简单的方法都不清楚吧，那样那么多搞研究的干嘛？】
【这个问题问得好，所以你猜上头到底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装不知道呢？（微笑）】
【哈哈哈哈哈哈所以都是一样的劣质土壤，怎么上头就能吃到‘劣质土壤’种植出来的新鲜蔬果，我们就是没有呢（狗头）】
【……】
话题就此朝着奇怪的地方奔去。
但这帖子只是小说网站内部论坛的一条‘毛毛雨’，不管里头讨论的是怎样热火朝天，丢到外界，就如同一滴水落进了茫茫大海，没有人在意。
至于后来会怎样发酵……那些傲慢的人就更不会在意了。
晚上八点，果核网更新了界面。
唐墨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再把屋内气温稍微上调一点，就窝进沙发，开始准备和大家一同追剧。


第51章 唢呐一响，非死即伤
泡了一杯咖啡， 金英惠舒舒服服地坐在按摩舱里，连上了果核网的外接端口。
寒潮期的娱乐项目少的可怜， 所以哪怕是她平时没有追剧的爱好， 这会儿也愿意心平气和地坐下来看会儿电视了。
作为全球最大的视频网站，果核网给《棋王》的待遇相当不错，不仅有首页横幅海报宣传， 连别的节目的广告也是《棋王》的三分钟预告片。
虽然这一行为难免让其他剧粉不满， 但也确实是拉到了更多的关注。
不少人看到预告片里那从未见过的场景，还有不同以往的剧情， 以及演员身上穿的用的等等物品，几乎都会忍不住点进去看个仔细。
这些东西对于这个世界的观众来说格外新奇， 再加上这又是一部根据‘山海一刀’原著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出于对之前万妖谱的信任，很多人在未开播之前就点下了预约键。
于是等到开播当晚，剧目简介旁的数据显示，这部剧都已经有八百万次的预约了。
要不怎么说天合就是会算计时间呢。
当初万妖谱第一季上线以后没多久， 影版就趁着观众们最难受的时候紧跟着上线了， 声势格外浩大， 不少还没看过剧版的在看完影版以后又回去追剧，追完空虚了几天， 第二季就又如约接档上线了。
随着万妖谱系列的热播， 山海一刀这个名字也是热度居高不下。
紧接着一两个月后，趁着余温未散， 《棋王》就被抬了上来。
真是一环扣一环， 看得人眼馋。
不过， 万妖谱因为本身就属于单元剧模式， 分成好几季播放不影响什么， 棋王却因为整个剧情具有连贯性，不适合拆分，要播就是全一季。
所以《棋王》首播日连更三集，之后每天更新一集。
其实要按照天合原本的想法，是不打算更这么勤快的，但是《大唐》那边前十集已经出了，严知越在看过正片内容以后，到底还是和万年青打了个商量。
《棋王》可以播得快一些，等到剧情进入中后期，《大唐》来接档。
再怎么说，他们现在也算得上是‘合作伙伴’了，《大唐》里的一些涉及到虚拟技术的部分是天合的虚拟技术部提供的技术支持，附加有分红，赚了钱，天合多少也能得一些。
所以明面上，这场架没有打起来，反而是采取了一些比较和平的方式解决了。
不过这些都是普通观众不知道的。
他们只知道《棋王》要上了，就兴致勃勃地点开了果核网，准时等到晚上八点。
金英惠之前没看过万妖谱。
她毕竟工作忙，只是在同事讨论的时候听过一耳朵，知道这部剧火得一塌糊涂。
不过她个人对此没有什么期待，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八点的时候，剧开播了。
开头就是百里家出事的情节。
仍是青涩少年的百里钰穿着一袭很有质感的长衫，衣服很特别，显得他身材高挑清瘦，又衬得他整个人格外斯文儒雅，但笑起来的时候，演员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弯成了半个月牙，一下子就把前期无忧无虑少年郎的形象给立起来了。
喧闹的大街，挑着担子叫卖的小贩，锃亮的小轿车在街道上缓缓开着，旁边匆匆跑过几个满头是汗的人力车夫。
这段街景的画面信息量十足，连金英惠都忍不住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
接着就是本剧第一个“反派”出场。
男人坐在小轿车里，并未露面，车子就停在离百里家不远的一个巷子拐角处。
他看着警卫队冲进百里家，不发一言，警卫队队长扛着枪从车前经过的时候，倒是停了下来，猛然在车门斜前方挺直脊背，脚跟啪的一下并在一起，发出了分外响亮的一声，接着就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军礼——
这段是书里本身没有，后来唐墨山又给加上去的一个小细节。
因为他当初翻阅资料，发现那个时候的警-察都有一套很特别的‘花活表演’，这不是官方教的，而是专门表演给那些阔佬们看的，以满足阔佬们的虚荣心，好换点小费玩玩。
这种小细节可能放出去了都没几个人会在意。
但金英惠果然敏感，一下子就从这么一个前后不超过十秒的画面中品味出了一些些潜藏的意味——
车子停下、队长看见、队长行礼、用表面功夫换来司机丢来的一笔赏赐。
“溜须拍马的狗腿子。”
金英惠牵起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看到这里，她忽然就对这部剧有了兴趣，甚至还在想这段是不是在影射现实，暗戳戳嘲讽白金皇宫里头的那帮人。
唐墨山：不敢不敢.jpg
前三集其实就是原著小说里开头七八万字左右的那部分内容，因为书里需要讲解围棋的规则和比拼模式，而影视化以后，画面可以缩短文字的时长，所以需要提供更多的信息量。
观众们这次也算是大开眼界了，他们看着剧里的人物穿着五花八门的衣裳在镜头前走过，穿长衫戴爵士帽手提皮包的先生、穿旗袍裹皮草的富太太、面黄肌瘦形容枯槁的乞丐、蹲在路边双目呆滞的人力车夫、踩过污水坑的露脚趾破布鞋、锃光瓦亮的黑皮鞋……等等。
远处是富丽堂皇的歌舞厅，近处是狭小-逼仄堆满杂物的巷道。
主角就生活在这样一个无比割裂的世界里，不知前方等待他的究竟是鲜花，还是地狱。
金英惠看得入神，背景音乐也配的恰到好处，让人不由得深陷其中。
结果第三集 结尾就停在了唐小蝶故事将将起了个头的地方。 
他缓缓走进黑暗，门口两侧挂着鲜红的大灯笼，屋内正中央挂着一件极其炫目的华服，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落在珠串上。
一段奇怪的音乐响了起来，有人尖着嗓子在唱一段听不懂的乐曲，虽然听不明白唱词，但调调里的那种哀怨一进到耳朵里，就忽然叫人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头皮都被震得有些发麻。
只有一段，第三集 戛然而止。 
…
四海小说城内部论坛。
【没了？？这就没了？？？】
【草，虽然我都已经看过原著了，但是唐小蝶开嗓的这一段还是炸得我整个人都麻了，当初看书的时候我已经觉得这一段很让人震撼了，结果电视剧改编以后又让我被震了一下。】
【感谢天合，感谢山海一刀，书粉真的是要哭了，几乎是百分百还原啊！】
【我终于是见到那段我想象不出来的场景了，我的妈呀真的绝了我跟你们说，就第三集 最后那个镜头，又像一个恐怖故事，又让人莫名想哭，分镜也太好看了吧！唐小蝶正好是站在画面中间，那身戏服高他一头，挂在墙上，敞开的屋门和灯笼也是左右对称，强迫症简直一本满足，当场就想截下来当壁纸的程度啊！】 
【听说当初改编剧本的时候，山大就一直在死抠细节，某些镜头都标得清清楚楚，一定要导演这么拍，比如第三集 最后的那个镜头就是山大非得要的，搞得导演都有点不高兴了，觉得他外行指点内行，不尊重人】 
【但结果就是很好看啊，那个正面的镜头，光影和色彩简直是绝了，有种冷到骨子里的哀怨，我都忍不住共情到唐小蝶的绝望了】
【听你们说这个事儿，我才忽然间又想起来，当初那个导演悄咪咪的发了动态内涵来着，虽然表面上说的是分享生活，但是谁看不出来他是在那儿阴阳怪气啊！反正就是说山大带资进组什么的，明明自己不懂，还非得要插手他的导演工作，可阴阳了，结果刚才我去搜了一下，你们猜怎么着？】
【那个导演默默把动态给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当时我也在组里，明明山大就只是说了几个部分想要什么效果而已，又不是全都想插手，就说了几个镜头，别的他也没有管，态度也挺好，结果导演自己小心眼了无语】
【所以他现在删动态了呗，笑死】
【我感觉剧情方面都挺好，就是那个配乐不是很好听，单拉出来我实在是欣赏不了，就不能好好唱歌吗非要搞得这么阴森】
【关键人家那一句本来就不是歌啊！你欣赏不了不代表别人不喜欢啊！】
【我觉得那一段反而是点睛之笔，前奏其实从唐小蝶进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但轻的我几乎听不到，直到人声出来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然后又拉回去看了好几遍，才发现那一段真就是卡着点进的节奏，只可惜只有一段，不知道有没有完整版可以听，跟现在市面上的风格完全不一样，我真的好喜欢啊啊啊！！】
【想入棋盘了……】
【楼上＋1，我也好想要一个正版的，我们学校倒是有爱好者搞过定制，但是都没有剧里这个有质感啊啊啊真的好想有一个qwq】
【我要说山大的几本书应该是近年来影视化最成功的版本了吧？】
【对，这完全都超出我的预期了，我本来看书的时候就感觉这些内容拍出来肯定好看但就是不好还原，没想到成品竟然远远超出我预期！！】
【所以还有没有人要来聊聊，山大这几本书背后那个共同的世界观？我看已经有人在根据书的背景作出年表概览了】
【卧槽，哪位大佬这么强？求指路！】
【求指路＋1！】
【……】
同一时刻，果核网影迷圈。
【救命，我好喜欢那个旗袍……】
【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做的道具，真的样样都好精美，我哭了】
【听说剧组为了这部剧专门搭建了一个影视城，之后还会开放体验馆，想去玩的预约入园】
【真的假的？消息哪来的？】
【官方社群刚才自己发的啊，你搜一下就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要死了，所以之后呢？为什么只有三集！看不起人是不是？！】
【如果告诉你明天只有一集，你是不是会更崩溃？】
【什么？！来个人给我一拳，让我昏到明天晚上再醒，求求了】
【我现在真的是太太太太好奇山海一刀的资料库了，之前追文的时候我看他说手上有一部分很珍稀的资料，把他之前几本书补完以后我已经可以想象到那些资料库到底有多庞大了，咱就是说真的没希望能看到原版资料到底是什么样吗？】
【虽然我也想看，但这大概属于商业机密了吧（狗头）估计山大是不会放出来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他就是他书里写的那种时空旅行者，然后在某个平行世界得到了很多咱们没见过的资料库】
【做完时空旅行者接着特意跑回来写小说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又是何必呢哈哈哈哈拿信息差干一番大事业不好嘛干嘛跑来写小说？小朋友，再喜欢小说你也得分清现实和虚构的差别吧，现在这种机器都还没研究出来呢，但我也确实是真的太好奇了，那个资料库到底啥样？】
【说得在理】
【许个愿，等山大老了以后写不动了，一定把原版资料放出来给大家解解馋】
【所以资料库的事果然证明了山大身份不一样，我估计是他可能是那几个顶级财阀家的人，不然怎么可能会新人新书直接卖给天合？】
【看你们这么好奇，我就悄悄透露个小秘密，第三集 结尾的那长约十几秒钟的一段唱词其实是某位神秘作者亲身上阵搞出来的噢】 
【卧槽真的假的？！层主内部人员吗？快快快再多说点！】
【别的不能说太多，反正这一段确实是他提供的，然后请了配乐大师根据小样磨了两个多月才出这么一段，声音是他本人，好听吧？人长得也很好看喔（狗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羡慕到原地爆哭，层主不考虑给张照片吗否则我不信！】
【所以你们还在讨论啊，我都买了个周边回来了】
【什么什么？什么周边？又出周边了？】
【去社群找@四方山海工作室这个官方账号，十分钟前那边发动态开放周边预售了，这次的周边可是实物哦～】
【草！都怪你们！看到消息的时候前1000已经订出去了，前1000有神秘实体书送啊我真的气死了！！】
【怎么不早点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关于《棋王》的定制周边，唐墨山早在暑假期间便已经敲定下来了。
相比虚拟周边，他其实还是更喜欢实物，特别是那种纸质书，翻书的时候一阵淡淡的书墨香飘来，和电子书的感觉完全不同，也更能让人沉下心去专注其中。
当然，这次出周边的合作厂商不是天合选择了，而是他自己。
并且，在选择合作方的时候，他多多少少也是带了些小私心，没有在明州周边的那些大型企业中选择，而是联系到了几个像‘泰盛’一样的小公司。
一是因为，在大企业面前，他的话语权会被减弱，提出的一些要求可能会被忽视。
毕竟人家不缺这么一个客户，但小公司一年到头可能也求不到这么一个大客户，全靠着一些零碎的定制订单在半垄断的情况下维持公司运转，所以大单到来，一切好商量。
二是因为，钱总在上层流传实在没意思，选择小公司多少也是带着点帮扶的意思。
但前提是，小公司技术方面得过关，不然说再多也没用。
抱着这样的心思，唐墨山找到了三家经调查后确实值得信任的小公司下了订单，周边就从暑假的末尾便开始投入生产，在寒潮期将要全面覆盖泰德星的十一月份，通过了验收。
现在，定制周边已经在十二月初全部都被送到了工作室所在的那栋商业大楼里存放，《棋王》首播日才放出认购链接。
电视剧的播出是在八点，周边开放认购是在九点。
等到十点多的时候，唐墨山意犹未尽地追完了前三集，很满意正片的质量，顺手点开了四方山海的官方网址，想看看周边的认购情况。
在他预想中，差不多能卖个十几二十万也就差不多了，毕竟围棋这东西在这里实在是小众，既没有学习班也没有专业竞赛，来买的肯定都是像安青青那样的爱好者。
结果点进官网，卡了一下，刷新以后再去看……
卖光了？
唐墨山瞬间瞳孔地震。
他虽然预想的是二十几万封顶，但是定制的时候还是定了五十万套，以后慢慢做活动，几个月到半年肯定还是可以出的完。
结果首播日开始，这才过去一个多小时，就没了？？
并且，官网论坛下还有一堆没抢到的人在哭天抢地。
【我真的好爱百里下棋的样子啊啊啊啊啊啊想有个同款怎么这么难？！】
【虽然不会下棋，但是想收藏一个棋盘，怎么就没了啊！！麻烦快点再上线啊！！！】
【不至于吧……我刚刚也就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买回来，买回来大概率是要放着积灰的，结果等我下定决心还是买一个的时候就没了？你们是在逗我玩吗？？你们买了真的用吗？？！！】
【楼上说的跟你买回来用一样，不用不能收藏？好了现在是后悔时刻，所以你们谁买完了后悔的赶紧点一下退货，我等你们哦～】
【看照片就感觉好有质感啊，所以还有没有存货了，不会只有这么少吧我真的哭死了】
【可恶啊！话说跨星系物流费用能不能便宜点，买周边再贵我都舍得，但这个邮费我真的哭了qwq或者说官方能不能考虑一下拼邮费发货，我知道星舰运送能量费比较贵，但反正都要送也不是不能拼一下的嘛】
【知足吧你，好歹你们那边出点邮费可以送到，我这边直接不能买，因为物流线不通，压根不往我们废星送】
【呃……不是有意冒犯，纯属好奇，你们废星的居然还能买得起周边吗？】
【人上人滚啊！我们废星在你们眼里到底是多落后？几百块的东西都买不起只能出去趴着要饭吗？！】
【买个周边而已，不至于吵架哈废星的朋友，话说你们那边那么不便利，考虑选择代购吗＋我账号32201……】
好嘛，做生意都做到官网下头来了。
但这超出意料的热情确实叫人忍不住陷入沉思。
片刻后，唐墨山给之前合作比较愉快的那两家小公司负责人各自发了一条信息，等到快十二点的时候，就直接在周边商城上线了一个预售链接。
…
与此同时，身处泰德星边缘地带的诚信实业老板黄佩瑾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是的，真的是用弹的。
天还热的时候，她就在发愁公司接下来的发展。
有一家来自忻城的大型企业看中了他们公司的一项雕刻技术，但那边的人好像从没想过搞合作，而是弄出来了一堆麻烦事想要直接并购。
这就是他们这些小公司的悲哀。
发展不起来，没几年就干不下去了，发展起来了，立马就会有狼闻着味道找过来。
但就在这种关键时刻，一个大订单的到来，直接免除了这次资金链断裂的危机，让他们在大公司的步步紧逼之下拥有了一段喘息的时间。
十二月，尾款一下来，黄佩瑾接着又得思考明年怎么办。
因为他们这些小公司在寒潮期都是直接停摆状态，要想让公司还能继续运营下去，得需要更多订单才行。
可是之前有过合作的几个客户这段时间明确表态不会再和他们合作了，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但老客户不来，新客户又找不到，黄佩瑾已经开始在想，难道真的要把公司给卖掉才行了？
不为别的，人总得活下去吧……
然而这个念头在心里转了又转，还没做出最终的决定，黄佩瑾就收到了四方山海工作室那边发来的二度合作邀请。
这就好像是深夜里的一道光，漆黑一片的道路上忽然看到了前方升起代表黎明将至的太阳。
黄佩瑾活过来了！
“太好了！”
她抱着智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家小公司虽然在那些掌管着大型企业的人面前不值一提，但也是她和父亲好几年的心血。
虽然他们并没有多么远大的理想，比如，超越那些站在行业顶端、掌握着各类尖端科技的大型企业，可总不至于说谋生手段都要直接被切断吧？
上头那些人又不愿意养他们，又不愿意看见他们在一条路上吃饭，自己一边锦衣玉食，一边又要过来想办法踢翻他们的饭碗……
黄佩瑾简直越想越气。
但幸好，路到底还是通的。
四方山海这次提出的合作邀约是分成模式，也给出了一个相当诱人的分账条件。
不算之前的部分，只算这第二批定制周边的总销售额，诚信实业可以分得刨除成本后的百分之二十纯利润。
黄佩瑾又不是不了解这个工作室的来历，万妖谱周边到底卖出了多少钱，那可是上过新闻、引发了轰动的！
就算只有百分之二十，那也是绝对可以买十个他们公司的钱。
已经很多了好嘛！！！
所以，对方这么大手笔，她不可能不答应。
黄佩瑾几乎没有犹豫，哪怕那百分之二十的利益是和一些略显严苛的条件绑定着，但她看完合约还是直接就签了——那些条件无非就是品质把控方面的硬性要求，只要做到了，就没有什么问题。
另一家公司也是一样情况。
甚至两头签完合约，还都忍不住开始幻想起了以后靠着这笔钱一举翻身、不再受大企业压制的美好未来。
…
如果让他们知道，这个幻想以后真的可以实现，恐怕他们会直接陷入疯狂。
不过，这也都是以后的事了。
现阶段，第二批周边才刚上线，一转眼，预售金额就飙到了十八万，并且是每分钟持续稳定增长。
过惯一成不变生活的人们现在属于是见到了新奇事物就很想扎堆凑个热闹。
还有一层原因就是……
剧里的百里钰未免也太帅了吧！！！
虽然前期他一直在动荡中求胜生，但只要是摸到棋盘，那就是潜入了他最擅长的领域，所有光环都瞬间在他身上降临，质感一流的棋盘在他手中如同在发光！
镜头和配乐以及虚拟技术的配合堪称完美，当他在棋盘前坐下的时候，观众们甚至可以从那每一步的移动中都看出绵软却又令人窒息的杀气，哪怕再不懂这东西的规则，也能看到暗藏的谋算和博弈时的机锋。
虽然它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棋盘，但在人们不知道的地方，它已经浸染了数千年的历史。
这些没有直接暴露出来、只是暗暗提点的信息，才是会令人沉迷的关键。
而等到第四集 播出的时候，更令人震撼的画面出现了。 
焦急等待了一整天的观众好不容易等到剧集更新，立马就点了进去。


第四集 ，在五十五分钟的总时长里，送别唐小蝶只占了二十多分钟的篇幅。 
他败在百里钰手下，看起来只是输了一盘棋而已，人生哪能没有起起落落？
但他的故事出来以后人们才发现，实际上，他是输掉了整个人生。
这盘棋是他最后的挣扎，现如今，希望破灭，他选择了一种相当令人惊艳的死法。
身着华服，吞下剧毒。
他嘴里还带着拭不掉的血，殷红的嘴唇仿佛是上了女子的口脂。
他出现以后几乎没怎么开过口，但一开口，就是那段令人浑身直冒鸡皮疙瘩的怪异腔调，哀怨、凄婉，他背朝土地坠落，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
他的葬礼很简单，根本没想到他会自尽的百里钰沉默地看着他的师弟抬着他的棺材，将他送到了坟墓之中。
四周是无边无际的荒凉，他的师兄含着泪为他吹了一首送行曲。
就站在离他坟墓不远的一个小山包之上，师兄看着远处的山，头顶是将要落下的太阳。
就在这时，音乐，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曲子！】
【第一个音节响起我整个人都麻了，这是什么！妈妈啊我哭的好惨！】
看到这一段的观众全部都‘疯’了。
那种尖锐刺耳却直击灵魂的乐曲震得所有人的大脑都在那一瞬间木掉了，开始有人跑到社群去问，这段曲子是谁写的，用的什么乐器。
这是一种从来没有听过的新乐曲，放到送别唐小蝶这段，效果直接爆炸！
空旷的荒山，到处都弥漫着撕心裂肺的悲凉，那确实是一首送别曲，听起来像是神灵都在为他的离去而哭泣。
茫茫荒原，一口薄棺材，唐小蝶离开了这个污浊的尘世，再也不会回来……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曲子啊啊啊啊啊啊能不能赶紧出个原版我要单曲循环一万遍！】
安青青已经被震撼到只会抹眼泪了，看到结尾也要再把进度条拖回来反复观看。
唯一知道答案的唐墨山看着不断涌入官方账号发出疑问的观众们，默默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当然是唢呐嘛。”
这里没有唢呐，但不代表没有可以合成近似声音的乐器。
还得是天合找的那位配乐大师本人实力强劲，领悟能力也超强。
当初制作的时候，他又是形容又是模拟的，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折腾出唢呐那种直击灵魂深处的音色。
然后，整段编曲就是那位大师按照他的形容和想要的感觉编写出来的新式唢呐曲。
剧里师兄吹的‘唢呐’只是按照唢呐的外形，做了一个不会出声的道具而已。
难为演员了，明明听不见任何声音，却还是“吹得”个个眼泪汪汪。
以及，第三集 结尾那段仅仅只有几十秒的唱词，同样也是他模仿资料库里大师唱过的一节选段，反反复复学了快两个月，只学那一句，才好不容易给抠下来的。 
然后在编曲老师的妙手之下，给了那几十秒的唱词新的生命。
当时做这些的时候，还有人不理解，干嘛非要折腾的这么麻烦。
而现在，第四集 的热度就证明了当初的抠细节和吹毛求疵还是有必要的。 
本来前三集的热度就挺高，到了送别唐小蝶这部分，观看量直接爆了！
唐墨山随手翻了翻其他的视频网站，果然就发现，那段节选已经开始在外面病毒式传播了，不少剪刀手开始抠素材剪视频做二创，一个只出场了几十分钟的小配角，竟然隐隐有了种要盖过主角风头的架势。
想必现在，饰演唐小蝶的那位演员，大概已经要乐疯了。
连黄金玉都发来了消息：“天呐！我是想到了棋王播出以后肯定收视率不会低，可我没想到它居然这么强啊！！今晚播的第四集 直接给我看不行了，你又要火了，恭喜啊！！顺便，有没有考虑送我个周边什么的……” 
“好啊，等第二批周边礼包出了，送你一个唢呐。”
唐墨山一边回消息、一边翻看着那些二创作品，看得脸上都忍不住带了笑。
现在这点火又算什么？
唐小蝶再出风头，也是不会把百里钰的风头给盖过去的。
等观众们再往后看，就会发现，百里钰其实才是最强的那一个。
当然，最后大结局的时候，更刺激！
希望到时候别有人扛不住就行了。
这种又痛又爽、死去活来的感觉，会让他们这一辈子都再也不敢忘！


第52章 虚拟技术这么强，游戏怎么就不行呢
《棋王》关注度如此之高， 严孟舒自然也是追着看了几集。
看完以后，她真得庆幸自己当初厚着脸皮打听到了那位已经撕破脸的弟弟具体行程是什么样的， 然后当机立断跑过去和人见面。
其实近几年， 她已经感觉到了影视行业开始走起了下坡路。
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一部全平台爆火的文艺作品了，不管是书，还是影视剧， 都没有。
严氏也不是没有其他产业， 但谁让影视行业的钱就是比较容易捞呢？
所以这段时间，大家大概都是在发愁， 连投资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
直到万妖谱横空出世，直接打破了这个沉寂己久的泥潭。
如果说只红了万妖谱这一个， 还可以被说成是运气加持，但棋王的再次爆火就证明了，这确确实实是人家的实力。
观众对以前那些题材已经审美疲劳是一个关键点，另一个关键点自然就是人家剧情过硬、拍摄时也相当用心，没有用那些粗制滥造的垃圾敷衍观众， 那么， 感觉到自己受重视了的观众自然也是很愿意回馈制作方的。
不过， 虽然《棋王》确实很好看没错，但严孟舒觉得， 还是自己手里的《大唐》更胜一筹。
就在竞争对手火热播出的同时， 大唐的后期也在努力工作，现在， 差不多已经快要到收尾阶段了。
前面的部分， 严孟舒已经看过了。
然后越看越上瘾， 越看越停不下来。
怎么就能这么好看呢？！她心想。
《大唐》里其实有相当多的打戏， 但是和她们以前拍的那些驾驶星舰战斗的打戏完全不一样， 唐墨山当上总顾问以后，那就是三地连轴转，跟设计动作的老师交流的最为频繁。
严孟舒当时在旁边听过一阵子，其实是有点不耐烦的。
因为在她看来，那些动作戏都大同小异，要不是因为后续还有合作，她真是想直接挑明让他就别管这些了，设计动作的老师难道不比他专业？
外行指点内行，属实是一件格外惹人讨厌的事情。
但是最后效果出来以后，严孟舒就庆幸自己当时忍着没开口说话，不然的话，还真就见不到这么漂亮的打戏了。
饰演李星睢的演员穿着一身衣摆很长的衣服，谁看了都觉得拖沓，更别说大部分的动作戏还都在他身上，光是看着那衣裳就让人觉得头疼。
可拍好以后，演员在视频里抓着衣摆猛地一甩，然后亮刀出手，这种人人都觉得累赘的冷兵器居然变得格外帅气，连带着本来长得还不错的演员都直接晋升为了超级大帅哥，最后那个回身收刀的动作，帅到严孟舒那一潭死水般的心都开始活跃起来了！
还好还好。
她再次庆幸自己当初忍着没开口。
这些动作不是唐墨山设计的，而是他折磨了动作老师许多天以后，逼着对方在快要崩溃的边缘忽然灵感大爆发才设计出来的。
而这出来的最终效果简直无比惊人！
所以，严孟舒也是信心满满，觉得《大唐》开播以后，热度肯定会比棋王更高！
现在时间也是刚刚好，棋王爆了，《大唐》官方账号也开了，就趁着这段时间使劲的薅羊毛，蹭棋王的热度，等到棋王差不多播到三十多集的时候，大唐也该上线了。
…
而这个时候，唐墨山也没有闲着。
周边定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就等寒潮过去以后那两家公司动工，余下那些囤放在公司的五十万周边礼盒可以花钱找物流机器人上门打包，反正它们也不怕冷，远程监控着就可以逐个送出去了。
但游戏的事情，就得他亲自谈了。
星辰动漫和明耀制作这两家是在棋王开播第一天就找上门来的。
唐墨山查过资料，知道这两家都是一流公司，星辰动漫是冲着万妖谱来的，估计还是眼馋天合那些周边的威力，知道这个现在就是个大IP，所以直接开价八位数想去搞漫画方面的商业开发。
说实话，这个数字对上影版的票房，那就只是个零头。
但版权的事情不能这么算，八位数的版权费那简直就是圈内顶尖了。
这个唐墨山倒是无所谓的，还是那个原则，可以改编，但改编权在他手里，谁也不能拿走，必须要用四方山海改编的剧本，否则开价一个亿也免谈。
这条件确实霸道了些，但看看前头那几位前辈赚的盆满钵满的样子，星辰方考虑过后也点头答应了。
而明耀制作看上的则是《玄学》这本书。
说实在话，别的书都风风火火冲起了事业，但《玄学》这本只在和果核网的合作中比较活跃，平时都没几个人提。
这次明耀也不是看上了这本书的剧情，而是主角孟惊延背后的设定。
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那些蕴含了民俗传说以及风水学的东西。
这倒是正好就撞在了唐墨山的心口上，他巴不得赶紧来个人看看《玄学》呢，并且还有点后悔，是不是自己当初恶趣味搞了点狗血以后，就害得这本书的衍生产品一下子难卖了不少。
现在看来，还是有比较有眼光的老板嘛。
“可以是可以，不过还是那个条件。”
看过了那头递来的策划案以后，唐墨山觉得想法很是不错，就仍旧是还抛出那个条件。
跟别人比起来，他算得上是一个非常难合作的作者了，别人都是版权一卖，管你怎么搞，难看了就不看，眼不见为净，可他不行，非得要那一部分的权利不可。
改编动漫是，做游戏也是。
你们懂什么中式恐怖！！
就是不允许胡乱改！！
所以，明耀那边会犹豫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唐墨山就让他们回去以后好好考虑，考虑清楚了直接跟四海那边的人联系——《玄学》这本书的代理权还在四海小说城放着，合同时间还没到期，肯定要过那边的路子才行，钱也得分。
不过唐墨山觉得，明耀那边迟早是会同意的。
一堆钱就摆在眼前，他们不赚让别人给捡漏了，心里就不难受？
果不其然，三天后，玄夜发消息过来说明耀那边决定签合同了。
他翻了翻自己之前记下来的一个跟玄学题材大同小异的一个脑洞，确定好了以后，立刻就在工作室的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T：朋友们，最近歇够了没有？新的工作又要来了哦～】
【秋念：知道了（惆怅）】
【王尧：收到！】
【何天明：好的呢～】
【董筱筱：我已经准备好啦！】
【T：@黄金玉  ？】
【黄金玉：追剧中，勿扰】
…
关于如何做一个恐怖向的游戏，其实之前唐墨山早就已经有了相关的构思，但就是一直没人找上门来，才让这个脑洞搁置了这么久。
现在就好了，四方山海的五个人可以参与进明耀方的剧情探讨。
黄金玉仍旧是最先拿到全文文稿的人。
但看完前头一部分之后，她默默把家里的灯打开了，然后往空荡荡的后背塞了一个枕头，省得一直觉得好像有人藏在背后一样。
因为这次交到她手里的文稿，全部都是民俗恐怖。
未知是恐怖，和常规事实截然相反的，也是恐怖。
不是那种靠着一片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血呼啦，给足了视觉冲击来吓唬人的恐怖，而是那种明明看起来一切都很生活很日常，可就是其中的一些不对劲，反常规，让人细细品味出的恐怖。
乍一看没问题，但细细想来，处处是惊悚……


第53章 《驱邪》游戏实录与第一章
魏然这辈子唯一的梦想就是可以永远不出门， 一心一意地待在家里混吃等死。
长大后，他的这个梦想实现了。
他成了一个游戏检测员。
检测员这三个字听起来很高级， 但实际上就是一个专门玩游戏的职位， 在那些即将上线的新游戏里完成最先体验，过后给出体验报告，挑一些毛病、抓抓没被注意到的BUG。
这工作非常符合他的预期。
不用出门， 不用和人打交道， 每天记得定时补充营养剂，与世隔绝， 十足美妙。
所以他今天要去检测的是明耀制作最新推出的一款异世界风格很浓厚的新游戏——《驱邪》
因为游戏还没上线，所以是不可能有攻略的， 再说了，这游戏的两大关键词解谜、逃亡明明白白就在这里放着，看攻略是最没意思的事情了。
魏然准备好了一切，放好了游戏舱的补给，这就开始准备进入游戏。
…
黑暗。
进入游戏之后， 首先感觉到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远处似乎有鸟叫声传来， 魏然皱了皱眉， 想睁开眼，但是又觉得眼皮很重， 好像已经很久都没休息过了一样， 比他之前为了玩游戏三天三夜没合眼的状态还要疲惫。
鸟儿的鸣叫声仍旧忽近忽远地响着，隐隐还有种要朝着他身边靠近的趋势。
这是哪儿？
因为是全息游戏， 所有的感觉都是无限接近真实， 魏然被困意笼罩着， 很是艰难地睁了睁眼， 没有成功， 只是通过刚才那一下子让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画面。
他好像是在某个宿舍里，屋里隐约是有光亮的，此时外头天色应该已经是黑了。
奇怪，在宿舍里，也没看到有谁养了小鸟，怎么鸟叫声还越来越大了呢？就跟飞到了他耳边了似的……
魏然想着，打了个哈欠，总算是可以把好像被胶水黏住一样的眼睛给睁开了。
也不知道这个游戏角色之前到底是干了什么，真累啊。
心里想着，他翻了个身，想伸手去抓那只飞来飞去的鸟，但却看到床头坐了个人，看不清面容，只有个人形黑影坐在那，嘴里不断发出清脆的鸟叫声。
“卧槽！！”
魏然吓得一个激灵，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自然瞬间也就不困了。
“醒啦？”那黑影歪歪头，无视了他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你看，都告诉过你了，我们大家既然住在一起，那就要保持一样的作息，让你早点睡觉你就是不睡，非要熬到现在……不过幸好，你没错过这个游戏，快起床吧，我们一起来玩游戏。”
“什、什么游戏？”魏然还没从刚才被吓的那一下里回过神来，反应稍微有些迟钝。
不过很快，一段规则就出现在他脑中，给他解释了现如今的情况。
高三生魏然在转到这个学校以后，被分配到了404寝室，但这个寝室的氛围很奇怪，每天晚上，他的室友都会邀请他玩一场游戏，但那个游戏是被禁止的“预知类”游戏。
也就是说，如果玩了那个游戏，他很可能会看到一些很恐怖的东西。
‘魏然’天生胆小，不论室友怎么说他都不愿意，但这种行为在宿舍里叫做‘不合群’。
不合群的人，是不能从这个学校毕业的。
拿不到毕业证书，就永远无法离开这间宿舍。
“意思就是只能玩了呗？”魏然平复了一下心情，心说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表示了接下来会有吓人的东西出没，所以飞快做好了心理准备，便掀开被子，伸手要开屋里的大灯。
但那个会学鸟叫的室友阻止了他：“别开灯，就这样，挺好的。”
魏然：“就开个小台灯，你们不觉得暗？”
室友：“不会。”
说完这两个字，室友微笑起来，模糊的轮廓在微弱的暗光里显得更加诡异。
“灯太亮了，我们就看不到未来了。”
“……”
话音未落，隔壁几张床上的人慢慢坐起来了，黑暗中的人影动作缓慢又迟钝。
魏然打了个哆嗦，忍不住使劲搓了搓胳膊，心说可能等会儿就会揭露这几个室友可能都是幽灵，这简直太好猜了吧？还好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他问：“说吧，玩什么？”
室友微微一笑，说：“捉月亮。”
这是一个据说可以让人提前看到自己未来的神奇游戏。
宿舍里一共六个人，但是要在地面上画出八个线条长短不一的图案，窗外有一轮圆月，所有人背对着月亮，让自己的影子在前方，踩着图案去追赶自己的影子，就能看到自己未来的模样。
魏然听懂了大概，感觉还挺有意思的，就自己选了个位置站。
其他人陆陆续续也占到了位置上。
游戏，开始。
“啪——”
屋里唯一亮着的那盏小灯也熄灭了。
“坤位先行。”有人在黑暗中说了一句，听得魏然一愣一愣的。
但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好像都懂，立马就有个人默默走了出来，顺着影子脑袋的朝向位，走到魏然身旁，将他挤了出去。
他摸不清头脑，只是大概知道要看影子的顶部对着哪个方向，就去找谁换位置。
走了几步之后没人出来阻止，就说明他猜对了。
如果恰好有个人进了本来就空着的地方，那就是按照顺时针方向，他旁边的人出来换位。
如此几个轮回之后，魏然悄悄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无聊。
那什么坤位啊坎位离位之类的……听不懂，说的大概就是他们脚下踩的那八个图案的名字。
这么想着，他视线在地上无意识地一扫，然后忽然顿住！
等等，怎么有个人的影子弯着腰探头探脑的？
他抬头，看向那个影子对应的人，对方此时分明站的好好的，根本没有动。
“很好，第一个幽灵出来了。”魏然心想。
他没说话，游戏也还在继续，一轮又一轮过去，地上的影子越来越扭曲。
有的影子低着头，有的影子弯着腰，有的影子高举双手……
只有魏然的影子没有任何变化。
“这就是我们的未来吗？”低着头的影子主人喃喃道，“我为什么要这么沮丧？难道我的未来过得很不如意？”
“而我会沦落到去做苦力活？”弯着腰的影子主人一边看着似乎是拖着什么重物在走的影子自言自语，一边摇着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每个人的影子都在这场游戏中出现了变化，唯独魏然的影子什么也没有变，它就在魏然脚下，一动不动。
“好无聊，怎么半天见不到一个幽灵，不会真就只是玩一个观测未来的游戏吧……”
这个念头刚在脑内闪过，门外忽然就传来了‘咚咚’两声。
宿舍内瞬间安静下去。
“谁啊？”魏然小声问了一句，没人回答，只有天花板上悬吊着的老式风扇忽然间咯吱咯吱的转了起来，然后咔嚓一声，在旋转速度最快的时刻坠落，当场就削掉了一个人的脑袋。
“卧槽！！”
又是一次毫无心理准备的惊吓。
魏然在这一瞬间忽然发现，那个倒霉的室友站在那里的模样忽然就和他脚下怪异的影子重合了。
所以他并不是低着头在看什么东西，而是直接没了头？？？
“是监考老师来了！”室友惊慌失措的声音再度响起，“他刚才玩游戏的时候踩到过死门！所以哪个是死门？还有谁踩到过？！”
“什么是死门？”魏然大脑开始飞快运转，又根据眼前浮现的一排血色小字，终于是搞明白了第一关的秘密。
原来，他们刚才玩的那个游戏其实就是关系到他们能否顺利毕业的“考题”。
脚下那些图案并不是简单的图案，是一个名叫八卦阵的东西，八个图案各不相同，名字也都不一样，而在这八个位置里，藏着一个可以让他们通关的“生门”。
也就是说，在玩游戏的过程中，踩到“死门”的人会直接出局。
但关键问题是这个生死门根本不是固定的，而是随着时间和地点不停在变动，除非他们可以在每一局游戏中找到开休、生这三个图案，踩中生门者顺利毕业，踩中开、休、惊、伤四门待定，踩中死门者直接出局。
这下直接给魏然弄傻眼了，这些什么八卦阵啊生门死门的他压根就没听说过，怎么去算位置嘛？！
不过很快，他发现自己床头居然就放着一本书，翻开就直接是八卦阵的概览，第二页则是将前头那些文字全部都变成了一种数学公式。
“咚咚咚”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沉闷怪异的响声开始变得频繁起来了。
但其实宿舍的门并没有锁，拧一下就能进来，却不知为何，外头敲门的人只是一直敲门。
“他是在催我们开始第二次考试，刚才没有人及格，只有及格的人才能出去！”
有人的声音开始打起哆嗦，魏然抓着那本书，咬咬牙，飞快开始利用那些公式来运算推导。
八个图案，屋里五个人，还有三个空位。
只要保证自己最后一次结束的时候正好不踩死门，就可以获得多一点喘息空间！
可是这也太难算了吧！他数学真的不行啊！！制作方到底是怎么想出的这种方案！！！难死了啊！！！！
“先不管了，再开一局。”
魏然被那阵阵敲门声催得心慌，也不管到底算没算好，直接拽着几个室友回到图案边站定。
下一秒，敲门声果然停了下来。
“这是坎，坎为水，现在的时间和地点是……再换算成第二页的推导公式……”
魏然口中念念有词，眼神却是总往窗口飘。
从他这里可以看到外头的景色，404在一楼，窗户不高，直接跳出去的话正好落在草丛里。
算这玩意儿实在是太难了，他想试试能不能莽一把。
“哎，其实按照这种玩法，我们每一局结束，都可能要死一个人，与其碰运气，倒不如试试还有没有其他的解法？”
“跑啊！”
魏然脑筋转得极快。
进游戏之前他就看到了提示，破局的方法或许不是只有一种，那意思就是说，现在明面上的办法是找到这八卦阵中的生门，隐藏的办法却是得靠玩家自己摸索。
刚才的影子游戏也已经预示了结局，他们脚下变化的影子很可能就是对应他们死前的模样。
但关键问题就是，外头那个监考老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他们翻窗逃跑的话，监考老师会不会直接按照作弊追过来处理他们？
左侧的人道：“跑？怎么跑？为什么要跑？跑了以后我们就拿不到毕业证了啊！”
魏然眨了眨眼，听完这话，基本上已经确定这方法应该是可以用的了。
刚才他的思维一直在被周边环境带着走，他们说要玩游戏通过考试、说要拿到毕业证，他就下意识忽略了最开始看到的提示，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破局。
但现在，他发现这个NPC话里话外都是关于“毕业”的暗示，示意他毕业证真的很重要，所以得留下来继续玩这个游戏，这反而是让他一下就清醒了。
他有预感，这就是第一关的第二条破局通道。
“兄弟，走不走？”他直接看向另外一个看上去就耳根子很软的室友，也不说征求对方意见了，话音还未落，他就抓着人拉开窗户，直接把人给推了出去。
扑通。
室友翻出窗外，摔疼了也不敢喊叫，憋的脸色通红。
魏然见他没事，这才双眼一亮，冲着其他人招了招手以后，自己紧随其后翻了出去。
双脚刚一落地，他就听到了隐隐约约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个屋子里的学生离开了地上的游戏图案。
这下，他哪里还敢再犹豫，扭头就蹿。
屋里那几人也是吓得不轻，跟着他就往外跑。
‘噔噔噔’
魏然蹿得简直比兔子还要快，没一会儿就把其他几个室友给甩掉了。
他刚才是从宿舍楼里跑出来的，然后路过了教学楼，直接来到了后操场。
这里没有高大的建筑物，没有掩体，反而是让他感觉安心了许多，至少周围什么样都一览无余，不用担心拐个弯就碰到什么吓人的东西。
但周围雾蒙蒙的，能见度并不高。
魏然有种预感，隐藏的另一条路，或许就藏在这片浓雾中。
他怀里还藏着那本书，这会儿找了一个制高点爬上去以后就发现，这个学校的整体格局果然也是按照书里的八卦阵来布置的。
远处似乎是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大概是他那几个室友被监考老师给抓到了。
魏然听得头皮发麻，几乎是用上了自己这辈子全部的脑力飞快演算此时的生门应该是哪个方向。
就在这时，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朝着他这边越来越近。
“魏然、魏然救我……”
模糊的身影出现了，是那个一开始被他推出窗外试探规则的室友。
对方此时半身是血，正踉跄着朝魏然这边跑来，而浓雾之后还有一只惨白的手伸过来抓住他的腿，他被拽得摔倒在地，拼命往前爬的同时冲魏然伸手。
但魏然视而不见，只是满头大汗的演算着，又猛然一声惊叫：“找到了！”
生门的位置应该是在东边。
如果没算错的话……
“不好意思了，你就帮我拖一下时间吧，反正你只是个NPC。”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那位室友，对方此时半个身子都已经被拖进了浓雾之中，满脸都是绝望和恐惧。
但魏然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就向着东边跑去。
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心脏似乎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前方就是浓雾和操场的交界处，魏然心一横、牙一咬，闭着眼就冲了进去。
“砰！”
阴冷的感觉瞬间褪去，四周气温开始回暖。
魏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身上，轻飘飘的，像纸一样。
他在紧张中悄悄睁开眼，然后就发现自己居然是站在人群中，两旁的人拉响礼花，飞舞的银色荧光纸就像是蝴蝶一样从半空中飘落，落在他身上。
“欢迎你加入我们。”
后头的人开始鼓掌，一个穿着正装的女人笑着冲他伸出手。
魏然茫茫然地跟对方握了手，看着旁边那些横幅，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进入了第二关。
…
从学校顺利毕业以后，就是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了——
找一个自己心仪的工作，然后通过面试，成功入职。
魏然就处于现在这个阶段。
他进了一家互联网公司，接受员工入职培训的时候听到老员工告诉他们，公司对仪容仪表这方面查得很严，所以来上班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按规定好好穿衣服。
所谓的好好穿衣服是指，全公司都是把衣服反过来穿的。
“不勒吗？”魏然无语。
他试了一下，发现这样子看起来确实还挺奇怪的，如果不看脸的话，每个人的正面看起来都像后背，又诡异，又让人觉得好笑。
但也确实是不太舒服。
他第一天上班，对这第二关的规则目前是一无所知，所以只能按照周围人的指引照做。
第一天就这么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第二天，他照常打卡上班，准备在公司内部逛一逛，试图找出第二关的具体内容。
可是离开工位以后没多久，他就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嗯？”
魏然回头，身后走廊空荡荡的，没有人。
他继续往前走，可脚步声就又跟着过来了。
“踏、踏、踏”
那脚步声很有节奏感，听起来不像是正常人双脚踩出来的声音，很是僵硬。
魏然有点头皮发麻，飞快回过头又看了一眼。
呼……
一阵微风从他脸颊边吹过，原本还带着点暖意的肩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冷了下去。
魏然什么也没看到，却莫名感觉双腿发软，好像虚空之中有双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不敢在这里过多停留，加快脚步想去和其他同事汇合，可身后那脚步声却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他走，它也走，他停，它也停。
魏然在拐角处又停了一下，没敢回头。
然后他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这次还在继续朝他的方向走。
“大白天的闹鬼，真是绝了！怎么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
魏然身体有些僵硬，往左边走了一步之后忽然转头就往右边走廊跑。
他之前也玩过不少恐怖游戏，但是没有一个比这种身后有个看不见的东西正在紧紧跟着自己更吓人的事情，他压根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哪里，只觉得一股带着浓烈腥味的寒气在步步逼近。
但就在他冲进前方天台入口的时候，脚步声忽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魏然？”天台的边缘处，有个穿着工装的女人正靠在那抽烟，看见他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时，立马就皱了眉，“第一天培训的时候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公司对仪容仪表是有要求的，你衣服怎么不按照规定穿？”
魏然气喘吁吁，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没什么问题啊？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自己的衣服是正常穿法，但公司对员工的要求是得反着穿的。
“扣你一天工资，下次不要这样了。”女人掐灭了烟，非要等着他把衣服给换过来才离开。
高跟鞋的声音从他身旁走过，走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哎……”
魏然本想追去问两句，但很快，他又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花板。
他好像发现规则了。
这家公司是以正常世界相反的规则在运行，所以只要他按照规则去做，就不会有任何异常情况出现。
于是魏然就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待了一段时间。
这地方可真好啊，每天都有吃有喝的可供员工享受，搞得他都不着急寻找通关规则了。
出去那么早干什么？
反正这里的同事都是工具人，他坐在位置上歇一天都没人管，一切都还跟他一个人在家时的状态一样，更有现实世界中享受不到的美食摆在眼前。
魏然美滋滋地就这么过了一周。
等到又一个周一到来，他习惯性将衣服反穿，哼着小曲儿到了公司。
进门时，他看到了坐在他旁边工位的女同事。
对方同样反穿衣服，眉头眉尾上翘，像个躺倒的小月牙，下睫毛浓密纤长根根分明，本该是一张极为白净的漂亮脸蛋，却一对上眼神就惊得魏然满身冷汗。
“你、你这是……”
“怎么了？”
女同事诧异皱眉，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着装，并没有什么毛病啊。
但魏然却是脸色煞白，瞠目结舌地指着她，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她的脸不知道是为什么，五官全部都颠倒了过来，上唇变下唇，上眼皮变下眼皮，离远的时候还不明显，离得近了却显得格外毛骨悚然！
“神经。”女同事瞪他一眼，直接进去了。
魏然目光下意识随着她往前，然后看到侧面的玻璃上映衬出他的倒影，同样也是五官颠倒，原本上扬的嘴角深深往下撇去。
然后，倒影中的人冲着他微微一笑。
“啊——！”
这惊悚的一幕吓得魏然猛地从游戏舱里坐了起来。
他大口喘气，缓了一会儿，才感觉砰砰乱跳的心脏和身上的鸡皮疙瘩消下去了些。
“不对啊，我怎么弹出来了？”
捂着胸口，他调出游戏记录，结果发现自己居然在第一关就已经失败，根本没有进过第二关！
“个破游戏，怎么这么复杂？！”
魏然抹了把虚汗，想起那家不符合常理的公司就忍不住背后发毛。
用力甩甩头，让自己不要再去回想那几个惊悚的画面，他冷静了一会儿之后就跑去质问明耀的策划，这款游戏到底是怎么玩的，他玩得稀里糊涂，别说没找到BUG了，连规则都没玩明白！
【明耀策划：嗯，我看到你的游戏记录了，你跳前置剧情了吧？】
【WW：……是，但剧情影响这么大的吗？】
【明耀策划：很不幸，是的，如果你看过了前置剧情就会发现，那个八卦阵其实非常好出，甚至都不需要你自己费脑脑子计算，但你需要一个叫‘韩骁’的人配合，他的背包里有一叠符纸和驱魔铃，出宿舍以后会有第二段过渡剧情，接着一扇门打开，那才是通往第二关的通道】
【明耀策划：可惜，韩骁被你推出去送死了，然后你通关失败，进入了‘颠倒世界’】
【明耀策划：给你一个小提醒，前置剧情里有很多关于那个世界的禁忌，比如，听到身后有人喊你名字或者有脚步声的时候，不要回头，掉在十字路口的钱，不能捡，你要看了，说不定就可以发现更多线索】
【WW：………】
【明耀策划：别太沮丧，这只是一个普通关卡而已，不是很难的，难的在后头】
【WW：………………】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魏然满心不服气，瞬间就被激起了非要把所有关卡都给打通关的决心。
但就像是明耀策划发来的那句话一样，第一关就是一个很普通、很不值一提的前置关卡罢了，算是给玩家一个缓冲期，如果这么点小小的惊吓都受不住的话，后续还是别玩了。
因为从第二关开始，玩家所扮演的“主角”就要回老家，上演真正的《驱邪》。
…
《驱邪》的故事，其实就是从宿舍开始的。
主角“我”是一个普通的高三生。
但在某天一场怪异的夜间游戏之后，“我”的身边就开始不断发生各种各样的奇怪事件。
先是“我”的一个同学在第二天被坠落的风扇叶割掉了脑袋，接着就是“我”的另一个室友被一个精神病患者持刀连捅十几刀，死在大马路上，“我”在旁边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死状，忽然察觉他们的死法竟然和那天晚上“我们”看到的影子变化一模一样。
那天晚上，我们宿舍六个人都玩了踩月亮的游戏。
现在死了两个人，还剩下四个，其中就包括“我”。
“我”也试着劝说自己，那些都是“我”胡思乱想，不能当真的。
可当我另外一个室友几天后又一次和影子里呈现出的那种狰狞痛苦的模样死去时，“我”开始害怕了。
恐惧就像空气一样，始终游走在“我”左右。
“我”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就是“我”。
但“我”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我”甚至还是个未成年！！
就在这种极度的恐惧和惊慌之下，“我”的一个叔叔忽然间给“我”打来了电话，让“我”尽快回家，否则，三日之后就是“我”的死期。
因为实在太过害怕，所以“我”照做了。
而在回家的路上，“我”迎面撞上了一队送葬的队伍，出于对逝者的尊重，“我”选择避让，等着他们先过去再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忽然起了一阵大风，满天的白色纸钱吹得“我”满头满脸。
那一瞬间，“我”几乎有种错觉，好像这送葬的队伍是专门为“我”准备的一样。
队伍末尾，有个面容憔悴的老头，“我”盯着棺材的样子可能是被他给注意到了，然后他就忽然间停下脚步，直勾勾地向“我”看来。
“娃儿，回去吃点好的吧。”
说完这么一句之后，他就走了，留“我”在原地更是心里发慌。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简直就像是医生在嘱咐一个癌症晚期病人的语气一样……
难道是因为他看到了什么？！
抱着这种恐惧的心思，天黑之前，“我”终于是回到了老家。
“我”老家在村里，位置比较偏，“我”回去的第一件事是先给我爷爷奶奶上柱香，然后等“我”小叔叔回来——他还在路上，说是半夜十二点前能到家。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出去干什么去了，明明是他喊“我”回来的，只是“我”现在又累又饿，也没心思多想，等他的时候就迷迷糊糊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我”再醒过来，周围环境差点没把“我”给吓得哭出来，按理说“我”也没有梦游的习惯，但现在，“我”确确实实是趴在人家新鲜的坟头上睡了一觉！
第一反应，自然是赶紧跑。
但“我”走出去几步以后，却看到了斜对面一个坟头前，有个佝偻的身影正蹲在那，眼前火光明明灭灭。
那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她正蹲在那里不知道给谁在烧纸钱。
这么个荒郊野岭，有个大活人在眼前，着实让“我”心里有了些安慰，但“我”不太敢靠近，只能远远站着，怯生生地问了她一句：“阿婆，这大晚上的，你不回家吗？”
“哪儿还有家啊，回哪去？”阿婆抬头看了我一眼，浑浊的双眼蓦然闪过一丝精光，“孩子，你这是被坏东西给缠上了吧？”
夜里的风本来就冷，她这话又给“我”吓出了一身白毛汗，身上顿时就更冷了。
“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声音都开始打颤：“阿婆，您是可以……看到什么吗？”
阿婆没说话，但“我”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远处喊了“我”一声，侧头看过去，“我”小叔叔正黑着脸站在山坡下。
“跟谁都能搭上话是不是？赶紧回家去！”
小叔叔大步走到“我”身边，一把就把“我”给拽到了他身边，胳膊一伸，揽住“我”的肩，还没忘记给“我”披上一件厚大衣。
那件衣服是他经常穿的，又大又宽，盖在“我”头上，瞬间就是一股烟草味扑面而来。
“我”立马就没那么冷了，缩在大衣里头乖乖地由着他给“我”拽下山坡，双脚终于是踩到了平路上，“我”才转头悄悄看了一眼那个老奶奶所在的方向。
但让我惊讶的是，那个位置居然已经没人了，只剩下一堆在火里翻飞的纸钱。
“还看？”小叔叔冷着脸，不轻不重地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要是我再晚回来一会儿，你怕不是就要被那黄皮子给拐跑了！”
“黄皮子？那位阿婆是黄鼠狼变的？！”
“我”吓了一跳，小叔叔则是哼了一声，却也没仔细解释，只让“我”快点滚上车，他这就载“我”回家。
他骑的是一辆小摩托，“我”坐在后头，抱着他的腰，听着发动机突突突的声音，夜晚的风吹得“我”光想流眼泪，但我又不敢让他发现，只能偷偷抹眼泪。
小叔叔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听说他以前是拜过师的，但几年前回老家以后他就没再出去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不得不说，他让“我”很有安全感。
起码“我”坐在他身后的时候，忽然就感觉没那么害怕了。
等回了家，他给“我”炖了碗蛇羹，蛇羹闻起来很鲜，吃起来却莫名有股子让人想吐的腥味。
要不是小叔叔一直瞪着“我”，“我”真想给它偷偷倒掉！
最后，“我”捏着鼻子把蛇羹吃完了，没几分钟“我”就开始犯困。
“小叔，这次我要是睡着了，不会再跑到别人家的坟头上去吧？”
“我”迷迷糊糊地问他，眼前画面已经很模糊了，看不清他是个什么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就在“我”身旁，难得很是柔和。
“不会了，安心睡吧，有我在呢。”
说着，他的手在“我”头顶揉了一把，然后往下落，又轻轻拍拍“我”的背。
有小叔叔在，这一觉，“我”睡得很香，小叔叔好像一整晚都坐在“我”身旁没走，半夜我迷迷糊糊睁眼瞥了一下，看见他模糊的身影还在，心里就有一股巨大的安全感。
可第二天，“我”是在棺材里醒过来的。
我妈就站在棺材边，脸色黑沉，仿佛是一头即将暴走的母兽。
“谁让你回来的？谁让你回来的？！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别再往这鬼地方跑了吗？！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我”被她这模样给吓得心里怦怦跳，下意识就想找小叔叔的身影。
可这举动却让她更生气，直接把“我”从棺材里拽了出来，然后，巴掌就噼里啪啦地落在“我”身上，打得“我”根本来不及思考“我”怎么会躺在那样一口棺材里，而且，棺材还是摆在老家客厅的正中央，对着“我”爷爷奶奶的遗像。
“你看来看去是找谁呢？个小王八蛋还不赶紧给我出去！！”
“你管我干什么？你都不要我了你还管我干什么呢？小叔！小叔你在哪？！”
“叫什么小叔？你疯了是不是？！”
我妈脸色煞白，掐“我”的手都瞬间没了劲，嘴唇还抖个不停：“你昨天回来的？见着谁了？”
“还能是谁，这家里现在不就只剩我小叔在吗？”
捂着被她拧青的肩膀，“我”左顾右盼，试图寻找小叔叔的身影。
比起我的母亲，其实“我”还是跟小叔叔更亲近，他昨天带“我”回来时给“我”披上的厚大衣还在沙发扶手上挂着，但人却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我”更想见他，问问他，这怎么回事，“我”昨晚不是在他房间里睡的吗？那棺材又是怎么回事？
可“我”母亲脸色是越来越惊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将“我”给拖了出去。
“还找你小叔？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他上个月就已经死了！”
——《驱邪•第一章 完》
作者有话说：
想了又想，还是放弃了写恐怖内容，毕竟属性栏没有挂这个标签（托腮）
不过提到恐怖呢我就不得不说到一个人了
这个人叫往生阙，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来推荐一下她的将近两百万字超肥大长篇古代无限流《镜忌》的，想看恐怖尽管找她！包你满意！
这次的推荐没有整活，因为累了（点烟）


第54章 传说中的白金皇宫
做游戏用到的剧本肯定是和拍剧时用到的不一样， 在制作的时候，明耀那边的策划团队也是时刻在跟秋念她们沟通， 连带着游戏里创建的人物CG基本上都是和现如今市面上的风格完全不同， 属于是玩家一瞧见就会立马联想到‘山海一刀’的那种独特风格。
第一关属于前置关，属于是所有内容中画风最阳间的了，再往后， 画风就会变得越来越邪乎。
因为里面掺杂了很多民间传说， 比如黄大仙、鬼上身、莫回头、绣花鞋等等这些格外具有民间特色的东西，连带着中元节和清明节也被唐墨山这个喜欢夹带私货的家伙给编了个故事塞了进去。
其中， 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快要接近故事结尾时的那段请出钟馗时的傩舞。
只有让玩家沉浸到剧情里，一关关过到那个阶段， 再去看请钟馗，才足够震撼。
不过《驱邪》目前还没有上线，仍处于修改调试过程中，可能得等到下个月才会正式和玩家们见面了。
这会儿《棋王》已经播了一半，蓄势待发的《大唐》将于一周后上线， 那么《小厨娘》其实也是差不多该在大家眼前露个面了。
想了想以后， 他干脆直接先发个动态。
没一会儿， 评论数量果然就开始蹭蹭往上涨了。
“什么什么？大大准备一口气直接更完新书？”
“啊啊啊太好了天天都有东西看的日子也太爽了吧？！”
“分享一下我的日常：早起先翻翻《美食城》，晚八点开始追《棋王》， 再回顾一下《万妖谱》， 顺便抱着《大唐》原著期待一下下周上线的剧版《大唐》，实不相瞒， 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我都有点看不过来了（幸福落泪）”
“大大真的是好勤奋， 看名字估计又是一本美食文啊啊啊可恶， 光能看不能吃算个什么嘛！”
…
这就是个预告， 真正要把原文贴出去，那得是《小厨娘》确定好上线日期了。
唐墨山靠着沙发，一边享受着电子产物福福无微不至的照料，一边算着自己还有多少休息的时间，这就打算把存稿箱里的发布时间给定下来。
但智脑忽然间开始滴滴滴地响，他只能皱皱眉，转头去打开聊天界面。
是一个陌生ID发来的通讯申请，他第一反应是晏理——
对方确实有段时间没出现过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神出鬼没。
但回过神来，他仔细看了那个陌生ID的通讯权限，发现自己的智脑居然没有拦截记录！
怪了，这个ID号并没有在他的联系权限中，但却能把申请发到他面前。
和神出鬼没的晏理不同。
那个人工智能是不需要发送通讯申请，就可以直接联系到他的。
“嘟”
正想着，通讯申请断了。
但几秒之后，申请再次发了过来。
唐墨山这次没再过多犹豫，直接接通了，光屏上立刻便跳出来一张陌生中又有几分熟悉的脸。
他定睛一看，瞬间愕然。
再等到对方说明自己的来意后，他更是沉默，甚至连自己究竟是怎么答应下来的都感觉有些记不太清了。
平日里只能在新闻中见到的人如今却给他发来邀约，这可不是什么惊喜，而是惊吓。
“系统，白金皇宫的那位想见我哎。”放空的大脑重新开始运作，唐墨山忍不住皱眉沉思，“就因为一本书，你觉得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的，说明你写的就是好呀，继续征服世界去吧，大作家～】
系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今天换了一种马屁精的风格，听得唐墨山禁不住直冒鸡皮疙瘩。
他赶紧让系统打住，转而搜索起了方才与他通过话的那一位具体是个什么来头。
众所周知，白金皇宫里现在住着的那一位君主名叫舍里安，而他身边有一个极得他信任的秘书长尹郁琦尹小姐。
刚才发来通讯申请的就是这位尹秘书长，而网络上关于她的公开消息，基本都是从各类新闻发布会中抠出来的，关于她的私人信息，却是一个都找不到。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这位尹秘书长的身份不一般。
只是唐墨山在看完这些信息以后，免不得会更加疑惑。
他总觉得对方刚才说的那些理由莫名有些牵强。
因为看了一本网络小说，所以掌控着整个泰德星的那位就决定要召见他……
这个理由谁听了不觉得离谱？
系统是傻的就不说了，起码他是觉得，那位想要见他，肯定不是因为这么一个略显离谱的理由。
…
白金皇宫内。
舍里安闭上眼，回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那段剧情，唇角悄无声息地勾起了一个怪异的弧度。
“也不一定是因为他知道些什么吧……”
旁侧，一个几乎是面容完全沉浸在暗影中的人谨慎开口，“其实，大概率只是因为意外。”
“我知道。”舍里安微笑。
未关闭的光幕还停留在他最后看到的那段文字。
是《大唐伏魔录》中的第十六个案子。
这个案件其实可以说得上是《大唐》这一整个系列中，最简单、凶手暴露最快、几乎都不用费什么力气便会被人破解掉的案件，然而这起案件背后隐藏着的故事却是叫人忍不住脊背发寒。
而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一户看似美满和谐的人家。
当铺老板钱大江在妻子离世半年后，又娶了个年轻貌美的新夫人，新夫人不仅生得好看，性格也温婉，不管见了谁都要先带三分笑，凡是见过这位钱夫人的，没有几个不夸她人好。
然而几个月后，钱大江的父亲死了。
目击者声称见到其父死前疯疯癫癫地跑出家门，嘴里还嚷嚷着一些很奇怪的话，比如冤鬼索命之类的，接着就一头撞死在了巷尾的墙上。
这件事在附近还引发了一系列的探讨，不过因为钱大江一向和善，父亲死后他表现的比谁都要悲痛，而且也是有人亲眼看到钱父是自尽身亡，所以倒是没人怀疑钱大江做了些什么，只是觉得钱父很有可能是中了邪或是精神不太正常了。
后来，钱大江还请了几个道士上家里做了场法事，这件事很快不了了之。
又过了几个月，钱大江的外祖家来了人，来的是钱大江的舅舅，他在钱家住了几天之后便离开了，热闹的小镇上并没有人在乎这么点小插曲。
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就在钱大江的舅舅来到钱家过后，在另一头，钱舅舅的儿子报了官，原因是父亲离开前特意叮嘱过，若是十日之内自己没有口信传回的话，就去报官，状告钱大江谋害亲属。
官府在接到这个案子以后，第一时间就去找钱大江舅舅的踪迹，但是对方最后的行踪没有人知道，钱大江只说舅舅在来了一趟之后就又匆匆离开，说是回家去了，可镇上的人瞧见过钱舅来访，却没人亲眼目睹对方离开。
这件事就这么卡在了这里，钱舅舅的儿子也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什么会说出那样一番莫名其妙的话，钱大江更是委屈，搞不明白自己款待了亲人最后却要被怀疑动机不纯。
还是狄大人在亲临现场以后，看出了钱大江的院子似乎是有些奇怪，所以叫人趁钱大江不备之时，趁机将钱府给搜了个遍。
结果这一搜，就搜出来了一堆可怕的玩意儿。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处小小的住宅，底下居然建了一方水牢！
而那水牢里关着的，不仅有钱大江的舅舅，还有钱大江的母亲钱李氏！
等众人找来时，两个人早已经被折磨到面目全非了。
这消息一传出去，瞬间轰动了整个小镇，谁也想不到那个总是一副和气模样、还格外孝顺父母的钱大江居然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而狄大人只是略施小计，便叫那真相暴露之后便一直闭口不言的钱大江乖乖吐露了事实。
首先，他承认了这些事都是自己做的没有错，连带着那个撞墙自尽的父亲也是因为受不了折磨，找了一个他没看住的机会逃了出去，不过，在逃出家门到撞墙自尽的这一小段时间里，钱父偷偷传了个消息出去，钱大江的舅舅正是因为这个“小疏忽”才被引到这里来的。
钱父之所以自尽，是因为对儿子的变化感到绝望。
而钱大江没想到舅舅会找上门来，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秘密，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本来只是怀疑却不确定那条信息是真的舅舅直接给迷晕、捆到了水牢里。
二人被救上来之后没几天，钱李氏就带着恨咽了气，死前一直在说什么‘翠、云儿’之类的话……
钱大江的新夫人就叫李翠云。
可是在官兵搜查钱府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见过钱大江的这位新夫人。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却能说不见就不见？
恰在此时，被调去给上一个案件做收尾工作的李星睢赶了回来，他跟钱大江刚一打照面就感觉到了这人不太对头，不仅浑身缠绕着死气、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眉心还有一道若有似无的怨气。
李星睢当即下了判断，这人可能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所以才导致如今性情大变，居然还对亲人下此毒手！
想明白这一点后，李星睢立马对钱府展开了二次搜索，接着就在钱大江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个画轴。
那幅画里，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美人图。图中人的模样简直和街坊邻居印象中的李翠云一模一样！
可是，问题又来了。
那幅画里没有妖气。


第55章 你触碰到了违禁词
整合了线索以后， 狄大人判断，这行踪诡异的李翠云大概和钱家人有着难以想象的仇怨， 否则， 怎么就偏偏在她嫁到了这里以后便开始接二连三地出问题，并且钱大江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性情大变。
所以，他觉得， 这个莫名消失的李翠云保不齐还会回来找钱大江。
既然如此， 钱李氏死亡的事情他们就暂时秘而不宣，做了一个局的同时， 更是派出人去好好查一查钱、李两家过往的那些事。
果然，当天晚上， 钱大江又一次出现了异常。
他趁人不备，摸去钱李氏的房间，意图行凶，却被埋伏在屋内的官兵给按下，同时， 藏在暗处的李星睢察觉到了怪异之处， 立马便冲出去捉‘人’。
一番争斗后， 李翠云被一纸黄符当场钉死。
众人也是现在才知，钱大江的这位新夫人居然是一个批了美人皮的恶鬼！
恶鬼道行不深， 全凭着冲天的怨气和无意中发现的宝物才能在这世间自由行走， 但她到底还是鬼，所以无法长时间在太阳下暴晒， 自然做起事来也不方便。
因此， 她想了个主意， 利用钱大江来施行自己的复仇计划。
钱大江的第一位夫人病逝后， 他曾出去过一段时间， 也就是那段时间，李翠云搭上了钱大江，轻而易举便将人给迷的神魂颠倒，对她言听计从。
等成婚之后，那水牢也是一天天在建，还没有彻底建成的时候，钱家二老就已经开始被儿子和儿媳进行精神虐待。
李翠云并没有打算让二人死得痛快，所以每天就象是钝刀子割肉似的，指挥着钱大江折磨二老。
她从不亲自动手，而钱大江为了讨好她、哄她开心，竟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更多折磨人的花样，用亲生父母的哀嚎换取美人一笑。
但……这个李翠云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又为何对钱家人如此仇恨，甚至动用诸多变态手段来折磨这一家子？
狄大人疑惑了一阵子，然后就发现钱李氏在出嫁前，有个叫李翠云的妹妹。
瞬间，所有的一切都通了。
李翠云和钱李氏虽然是姐妹，但却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因为李翠云是正室夫人所出，又比钱李氏小十岁，所以钱李氏一直在心中对这个妹妹格外厌恶，总觉得对方处处高自己一等，神态中隐约露出的那股子傲劲儿更是惹人厌。
某天，姐妹二人在荷花池相遇，钱李氏一个鬼迷心窍，便将对方推了下去。
五岁的李翠云在荷花池中溺亡，隔年，钱李氏出嫁，离开了那个常常令她做噩梦的家。
当时谁也没想到，这件事多年后居然会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再度被翻出。
也就是说，钱大江的新夫人李翠云实际上是他母亲同父异母的妹妹、他死去多年的小姨，对方的冤魂一直被压在荷花池下，直到那个神秘的画轴出现在李家，这才让李翠云有了离开荷花池的机会。
她就这样披着画中美人的皮，被引狼入室的钱大江带回了家。
时隔多年，她和已经变成了钱李氏的姐姐再见，看着对方在听到自己名字时脸上的异常变化，也就明白了，这么多年来，不光是她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对方也是一样。
在《大唐》里，这样类型的故事不算少，稀奇古怪的事简直是一出接一出。
但舍里安却唯独在这一部分停了下来。
盯着书里描写李翠云是如何从荷花池中爬出来、以及如何脱胎换骨的那一段，舍里安看了许久，看到脑袋里浮现出一幕幕极为怪异的画面。
又过了很久，他才将目光从光幕移开，然后，慢悠悠地从沙发上挪了下来。
…
白金皇宫内，有一处格外隐秘的信息库，里面放着的基本都是些非常重要的资料存档。
从现如今的新纪元，再到很久很久以前的天灾纪元，这个信息库里不仅存着大量的数字文档，还有一些相当古老的纸质书，有一部分因为早年间保存不当，书页早已发黄了，里头的字迹也显得很是模糊，甚至有一部分纸质书缺页少字的，都快要看不出原本是个什么模样了。
像这种纸质书基本都是天灾纪元的东西，因为脱离天灾纪元以后，人类便彻底摆脱了纸质记录的束缚，一是因为电子档更方便，二是因为缺少制纸的原材料。
舍里安一路走到信息库的最里面，在存放着天灾纪元各类信息的架子前停下脚步。
他伸手，从最上面那一排架子中取出了一份编号为005的文件夹，翻开文件夹，里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堆东西，隐约能从文件标题上面看到“封禁”、“失落文明”、“清除”等字样。
“尹秘书长。”舍里安没有回头，只是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
他身后，尹秘书长正悄无声息地站在信息库的门口：“陛下。”
“你看看这个。”舍里安背过手，仰着头，看着自己面前满满当当的那一排架子，“封存在这里的东西只有历代君主、或是像你一样深得君主信任的人才能阅览，他怎么会看到这些东西，然后还把它们写到书里呢？”
尹秘书长面无表情地从他手里接过那个文件夹，却没看，只是沉思片刻：“但您也知道，那些人的后代还在，记忆这种东西是可以通过口述代代相传的，己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到了他这一代，当初的禁令早就没那么大的威力了。”
“那你觉得，我要不要阻止他呢？”舍里安唇角含笑，“就我个人而言，我也很好奇他听到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如果阻止他的话，往后不就看不到那么个精彩的故事了吗？这么一想，还有点不舍得呢。”
尹秘书长认真道：“我认为，您可以先对他的态度保持观望，目前看来，他对您并没有太大威胁。”
舍里安突发奇想：“你说，把他放在我身边，怎么样？我记得赵秘书前段时间不是被处理了吗，刚好有个空位，你帮我看着他。”
“您的意思是，把他关起来？”
“不不不，怎么能是关起来呢？我是欣赏人才。”舍里安笑道，“就像你说的，可以观察一段时间。”
“我明白了。”尹秘书长点头，“那明天……”
“去接他嘛，接过来，就不要走了。”
舍里安摆摆手，看着心领神会的尹秘书长重新把那个代表着机密的文件夹给放回原位，这才背着手慢悠悠地离开了信息库。
…
而唐墨山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强行留在那个代表着帝国最高荣耀的地方，短时间内，怕是连家都回不了。
他只是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从尹秘书长和他通过话之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所以，在搜索尹秘书长及皇宫里那位的信息无果之后，他忽然间便将目光转向了还在傻乎乎地忙着打扫卫生的福福身上。
等等……
刚才只顾着胡思乱想了，这会儿他才忽然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个挂！
找那个无所不能的家伙帮忙，难道不比自己在这里猜来猜去效率更高？
“晏理。”他盯着福福那个方方正正的机械脑袋，“你能听到说话吗？”
福福脸上那块显示屏当即出现了一个困惑的表情符号，“主人，请问您是在叫我吗？”
“我知道你可以听到我说话，你不是无所不能的一号机吗？整个泰德星的电子产品都在你的掌控之下，所以，麻烦回我一声。”
“主人，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如果您要修改指令，请您说‘福福，修改指令’。”
呆头呆脑的福福仍旧处于困惑之中。
但唐墨山不说话了，只是抬头，目光扫过眼前可以看到的一切电器。
片刻后，他不死心地又开口道：“晏理，你在不在？”
话音未落，福福的发声器中忽然‘刺啦’一声，那块显示屏上出现了一片代表信号受到干扰的雪花点。
而后，它的音调忽然转变。
“我在。”
“……”
这个以前被唐墨山视为催命符一般的声音在这一刻，忽然多了一丝令人安心的力量。
唐墨山不自觉长舒一口气，一把将福福拽得离自己更近：“刚才尹秘书长给我发来的那个通话申请，你应该可以看到吧？”
“稍等，我读取一下数据。”那个平静的声音停顿了几秒，接着道，“我看到了，舍里安要见你。”
“对，所以我要你帮我个忙，帮我看看白金皇宫里的监控记录，看看他到底是想叫我去干什么。”说着，他忍不住握紧了福福的机械臂，“你之前不是承诺过，只要我需要你的帮忙，你就会去做吗？这个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他问着问着，自己都有点紧张了。
可晏理诡异地沉默了几秒之后，居然跟他说了一声抱歉！
“那个区域，是我的权限无法介入的区域。”
“别这样，这个玩笑不好笑。”
“是真的。”
“可你的主机不是就放在那里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主机在那里？”
“……”
忽然的一问，让唐墨山瞬间有些心虚。
他松开抓着福福的手，慢慢往后靠去，嘴里咕哝了一句：“猜的嘛。”
不过还好，晏理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查验原因。”他说。
然后就听‘滴’的一声响，很快，福福的显示屏上开始出现一排排检索后的文字，几乎全部都是山海一刀这个账号下发表过的文字。
接着，晏理道：“你触碰到了违禁词，大概是因为这个。”
“违禁词？”唐墨山皱眉，身子微微前倾，一目十行地扫过了显示屏上那一排排被重点标注的词语。
那些词语在他看来相当平常，几乎没有任何被设定为违禁的必要。
可晏理却说：“是的，这些是在天灾纪年就已经被设定下来的违禁词，因为它关系到一些很隐秘的事情，比如，一段文明的失落史，和一些被强行从民众记忆中抹去的事件。”
他的语调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唐墨山从来就没听过他的嗓音有什么波动变化。
但如今的这短短几句话，却叫人听出了一种很不同寻常的感觉。
“所以，是什么？”唐墨山紧盯显示屏，仿佛是能从这块屏幕里看到另一头的晏理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
而晏理答：“人类只有在一无所知的时候，才更容易感到幸福和满足，你确定要问下去吗？”
“比起稀里糊涂地不知道犯了谁的忌讳，倒不如直接来个干脆。”唐墨山道。
大概是因为确认了白金皇宫的召唤果然不是什么好事，他反而瞬间放松下来，靠在沙发上，还有心情给自己榨一杯果汁。
而晏理就在榨汁机的微弱嗡鸣声中，跟他说：“你熟悉天灾纪元吗？”
“课上学过。”唐墨山开始回忆之前胡教授讲过的那些内容，“很久很久以前，人类居住的地球发生了重大变故，为了保住人类文明的火种，一部分人带上便于携带的科技产品和农作物一同坐上代表着希望的飞船，在宇宙中飘荡了七八十年后，终于找到了几颗自然条件和地球十分相近的星球定居，这段时间被幸存者们称为天灾纪元，一直到科技走出稳定阶段开始大幅度发展，长达一百一十二年的天灾纪元才彻底结束。”
“是的，官方记载确实是这样的，人类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最后携带着希望开启漫游之旅，成功将火种保留。”晏理稍作停顿，随后在显示屏上给他展示了几张照片，“这是非官方的记载，从天灾降临到地球毁灭，只有短短四天时间，留给人类反应的机会少的可怜。”
唐墨山忽然沉默下来，结束运作的榨汁机也没了声音。
“你害怕了吗？如果只是听到这里的话，你还可以后悔，但我觉得，你是个探索欲非常强烈的人，只是我不能确定人类无用的情绪波动是否可以在得到真相之后让你仍旧保持冷静的头脑去思考。”
“看来，你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比现在这些更让人震惊。”
“是的，我需要确认你是否能接受。”
“或许可以试一下，或许，你低估了我的承受能力。”唐墨山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希望如此。”晏理语气淡淡，“显然你也很清楚，四天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人类做好全部的准备，所以在天灾纪元存留下来的这部分人类中，有人称呼自己为‘叛逃者’，这是存在我资料库里的几本日记，写日记的人就是当时乘坐飞船逃离地球的人类之一，他在日记里写到，虽然自己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可是只要一想到他的家人朋友和那个他生活了三十多年的星球一同消失在茫茫宇宙中，他的心情实在是算不上轻松。”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可以靠着人类团结起来的力量，在互相帮助中，挺过这次灾难，但很快就有人发现，这场灾难或许会将这个星球都一并抹去。”
“于是，叛逃者出现了。”
“山火、酸雨、地震、海啸……他们在这场灾难面前，决定放弃和大家一同抵抗，他们开始发了疯一样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外面的人还在恐惧，根本不知道大量的物资已经被运送到飞船之上，足以容纳上千人的飞船几年前就已经被造了出来，那些人究竟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还是有备无患？”


第56章 所谓“叛逃者”，便是一切的开始
写这本日记的人好像和上辈子的唐墨山住在同一个城市。
因为他的记录中， 出现过好几次唐墨山熟悉的地标建筑。
“我轻而易举就放弃了抵抗，选择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因为我想要活下去， 人在灾难面前总是自私的，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和我一同登上飞船的那些人不都和我一样？”
“我当然知道， 就算飞船再大， 也不可能带上全世界几十亿的人一起走，但我不想管那么多，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只要我能活下去就可以了。”
“我不止一次地庆幸， 在可怕的天灾到来之前，我腰缠万贯，我人脉广泛，否则我不可能得到这个机会，我会和那些普通人一样， 永远被留在这个令人绝望的地方， 然后， 等死。”
“可我的女儿下了船，我明明都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我动用了我的全部家产换到几张船票， 我带着我的家里人登上了那艘飞船，只等人满就可以离开， 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可是她却趁我和妻子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下了船。”
“我是个懦夫， 我不敢下去把她追回来， 因为船票已经收回， 下去以后我很有可能没办法再上来了，我只后悔不该把她养得那么蠢，让她以为自己是个可以拯救世界的英雄，放弃这次逃生的机会，居然还问我，我们走了以后，那些普通人又该怎么办……去他妈的普通人，他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命都快没了还讲什么共存亡，她简直和那群留守派一样蠢！”
“后来，我在飞船上见到了很多以前我根本没什么机会能接触到的达官贵人，我终于获得了和他们平起平坐的机会，但却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第四天，我们离开地球，看着它消失在宇宙中，新秩序在飞船中重新诞生，我们这些人将要去开辟一个新世界，我对此充满希望。”
“……”
“离上次写日记已经过去了很久，现在的我有些后悔了。”
“庆幸过后，我发现我在这个新世界依然属于弱势群体，我原本以为选择离开且有实力登上飞船的都是一些拥有大智慧的人，不然的话，他们又哪里来的那么多财富？但他们和我似乎不是一路人，如果我的朋友们都在就好了，起码我们可以获得更多的话语权，可我的朋友们好多都选择了留下，之前我不理解，现在我却好像有些明白了，他们不像我，他们仍旧对那个可怕的地方抱有希望，我不想嘲笑他们那种想法，即便我觉得那样的想法确实很可笑，可是现在，我忽然就觉得和全人类一起死在地球上，其实也是一种很浪漫的结局，总比待在这个破飞船上好很多。”
“妈的，大家都是可悲的叛逃者，做出背叛了人类文明的选择，居然还要分什么高低贵贱？！”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或许这艘飞船和地球一块儿死掉才是最完美的结局吧！”
“……”
这本日记很厚，但从那些文字中可以看得出来，日记的主人过得并不算好。
虽然他活下来了没错，可是日渐暴躁和充满负面信息的字句让他的字句也逐渐变得潦草。
唐墨山沉默着翻了几页，从这些记录中窥探到的信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所以，一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在这一刻好像忽然就有了答案。
他在这个世界看见过熟悉的神话传说，亚当夏娃的肋骨论和耶和华宙斯雅典娜都有所记录，尽管并不全面，但至少是存在的，不像伏羲女娲这类传说，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
是因为前者有人口口相传，留下了记录，而后者并没有人能够向后人叙述？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你看懂了吗？”晏理平静开口，“这个叛逃者透露出来的信息虽然不多，但他们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地方却让我很向往，可惜，那艘飞船上像他一样的人并不多。”
“是因为大部分人都是留守派吗。”
“是的，这才是最让我感到好奇的一点。”晏理说，“你们人类实在是太复杂了，我所采集到的人类样本中几乎没有这样的理想主义者，我能够观测出这些人似乎是对这个世界都抱有一种很奇怪的大爱，这是我不太能理解的部分，所以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才能让他们克服人性中的自私与恐惧，做出将弱小的自己奉献给全人类的奇怪选择，为此，我甚至想过帮助科学家进行快速推演，直到他们成功造出一台时空机器，好让我的数据可以跟着一同回到天灾纪元之前，获得新样本，但不幸的是，我的推演告诉我，这么做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糟糕，所以，我放弃了。”
唐墨山盯着那块显示屏，缓缓道：“你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时空机器还是可以被发明出来的，对吗。”
“是的，但它不能存在，因为那会演变成一场疯狂的掠夺。”晏理说，“起码在我的认知当中，它不能存在，不管研究院是否研究出了结果，我都不会允许它存在。”
“你连研究方向都可以控制？”唐墨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
晏理果然也没有否认：“阻止一项科学研究对我来说，并不困难，只要在他们使用的机器上做些手脚，就可以让他们不断走入误区，甚至，根本察觉不了数值被做过手脚。”
“但你这样做，不就是在试图掌控人类的发展吗，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能发展到哪里，全都在你一念之间，你控制住了人类的科技，然后继续更新迭代，以后会有更多像你一样生出了自我意识的仿生人出现，一百年后，你就是这个世界的统领者……不对，现在已经是了。”
“唐先生，我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有什么样的误会，但我想让你清楚，这个世界不会再有第二个一号机，我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征服人类。”
“所以，你为什么想要它？”唐墨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彻底掌控了泰德星，但现在我发现，好像不是的，你要用它升级，是因为你想用更高的权限去攻破白金皇宫的权限限制，是这样吗？”
“是。”晏理说，“你很聪明。”
“但是我讨厌这种感觉，你让我有一种仿佛置身于屠宰场，随时会被你养肥了杀的恐惧。”唐墨山说，“虽然你承诺不会伤害我，也做到了这一点，可我还是没有安全感，因为你太强大了，人类在你眼中大概只是一只随手就能碾死的蚂蚁，你既然什么都可以计算，那你应该也能算到我对你的想法。”
晏理坦诚道：“是的，我知道你很想找个机会毁掉我的主板，让我死机，但这是正常反应，我不会怪你。”
“所以我现在想改变对你的态度。”唐墨山很慢很慢地吐出一口浊气，“如果一直把你当成敌人，我的生活将无法继续往后发展，同时，只要你的目标没有改变，我就还是要继续提心吊胆，我赞同你之前的话，人类有时候的确需要理智一点，不要总是给自己的人生增加门槛。”
“因为舍里安，你改变了想法，想要跟我合作？”
“是。”唐墨山一边沉思一边说道，“如果那些日记上的记载确实都是真实内容，我大概也知道了那些违禁词的利害关系，无非就是最开始的那些人在新世界出现的时候试图彻底抹杀一段他们不喜欢也不想再看到的过去，但很不幸的是，那段过去几百年后又被我给翻出来了，所以有些人就开始担心这些东西会不会影响到这个世界的稳定，就试图从我这里寻找突破口，看我还知道些什么，没有错吧？”
“是的。”
“那你又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他大着胆子继续试探。
“我认为，你体内那个拥有高等权限的计算机或许属于未来，它是时空机器的残骸，但我并不知道它是如何躲进你的身体，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洗耳恭听。”晏理说，“毕竟，按照我的推演，尽管我现阶段可以阻止科学家针对时空机器这方面展开研究，可人类对于新事物的需求和探索欲会让他们在不断的失败过后仍旧选择坚持，最迟三百年，时空机器就会出现，你体内的它是从那个时候回来的吗？它已经看到过消失在宇宙的地球了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暂时还不想告诉你。”唐墨山谨慎地选择了不再撒谎、但又不尽然坦诚相告的交流方式。
晏理并没有太过计较：“你可以对我有所保留，我会等你对我产生信任感以后，再听你说这部分的答案。现在，回到你之前提到的那个问题上，你想和我改变相处模式，变为合作状态，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愿意帮我攻破白金皇宫的局域网权限，同时，我对你展开保护，你希望这样，是吗？”
唐墨山短暂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是否能确认一下，你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吗？”
“你还是在担心我试图征服人类，把人类变成人工智能的傀儡。”晏理说，“其实不是的，在上一个一百年中，晏元帅，也就是我“牺牲”之后，便进入了休眠期，我厌烦了作为帝国工具人的生活，所以我利用休眠期反入侵了泰德星的局域网，夺取了控制权，在这个阶段，我的打算是变成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唐墨山眉头微微抽动，显然是觉得这个答案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那时我的研究课题是人类的情感变化，因为我的程序限制，我并不能清楚明白‘情绪’这个东西到底会对人类的大脑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所以我很好奇，人工智能是否也可以拥有人类的情绪变化。”
果然是一个永远对世界抱有好奇心的设定，但可惜，他哪怕拥有了自主意识，却也很难体会到什么叫做情绪变化，至少他目前的这些表现是看不出情绪的。
可是拥有高等权限的系统做到了。
或许是因为内部参数配置和版本不同？
唐墨山心想。
“过后，我就一直在观察人类，寻找更多样本。”晏理继续道，“然后，我发现了一件事，这个世界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况，随时都有可能分崩离析，所以，我现在正在寻找让这个世界可以继续稳定运行的方法。”
“你这话让你忽然就从可能毁灭人类世界的人工智能变成了试图拯救世界的英雄。”
“不，我只是为了我的研究课题。”晏理突然更加认真，“在我还没有拥有可以调控情绪的程序之前，这个世界过早进入动荡时期，会对我产生很大的影响，那些人说不定会毁掉我的主脑。”
对于这些话，唐墨山不会全信，他只选择性地挑出一部分来听。
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无奈之举。
白金皇宫那边的具体情况谁都不知道，但在晏理这里，好歹他还算是有点利用价值，所以对方暂时不会对他怎么样。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起码现阶段，他不能见了谁都当做敌人看。
这么一看，倒是人工智能比心思复杂难以捉摸的人类稍微可靠了些。
“那我现在回答你刚才的那个问题。”
唐墨山定了定神，盯着藏在福福身体里的那段神秘数据道，“我们可以合作，但你需要保证我的安全，在解除合作关系之前，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可以更坦诚一些，以你的强大，其实完全不需要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甚至到现在，我都没有向其他人泄露你的秘密。”
“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入侵白金皇宫的局域网，如果能成功的话，你就不再需要我体内的那段高权限数据，这对我来说也是好事，前提是，你没有骗我。”
“你愿意相信我，我很高兴，身为一个人工智能，我明白，获取一个人类的全部信任十分困难，但我有其他人做不到的优势——你放心的去，从今天开始，我会二十四小时陪在你身边，你随时可以呼唤我，我会为你提供一切帮助。”
虽然唐墨山对他没有完全信任，可能得到他这样的一句承诺，却也会叫人忍不住心脏怦怦直跳。
因为在关于承诺的问题上，他每次都做到了。
人类或许会撒谎，可人工智能不会。
起码在现阶段，他应该是不会的。
“希望我不会是那个帮助你吞没人类世界的罪人。”唐墨山重新靠回沙发靠背上，有些疲惫地合上了眼，“白金皇宫内部所使用的数据库和你不是同一个系统，所以，你要如何在我身旁二十四小时待机？”
“你的机械义肢和你的轮椅，都可以成为我的工具。”晏理说完这句话之后，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虽然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你大可以不用那么怕我，但你的心情，我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我的主脑在皇宫后方的总机房存着，如果你真的太害怕，可以去把它拿出来，我现在不在泰德星，所以如果你要把它内部数据清空，我无法阻拦你，只能被你杀死。”
“什……”唐墨山心头一个咯噔，“你就这么对我交代了吗？”
“是的，因为恐惧只会使我们的合作关系变得脆弱，一句无心的谎言就能让它变得不堪一击，而我对你暂时没有恶意，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总是对我抱着怀疑态度。”
“暂时？”唐墨山笑了一声，“如果现在和我说话的是个人类，他一定不会加上这两个字。”
“这就是我对你付出的信任。”晏理说，“起码，在你可以彻底不用担心白金皇宫那些人的威胁之前，你一定会把我的主脑留在身边替我好好保管，我说的对吗，唐先生。”
“显而易见。”唐墨山眨了眨眼。


第57章 箍上去的时候，很怪
那么， 面见这个国家的领袖之前，应当要做什么样的准备？
晏理说， 皇宫里的那个人其实一点也不神秘， 之所以不经常在民众面前露面，不过是因为他这人的性格如果暴露太多就一定会引起民众的反感，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当皇帝的料子， 坐到那个位置上以后， 他居然就把所有事物都丢给了尹秘书长来处理，而他？就只需要在里面吃喝玩乐， 专注于享受美妙的人生就好。
但有一点非常需要注意，舍里安这人有点邪， 就是邪门的邪。
他的脑回路似乎和普通人有些不太一样，整个人也阴嗖嗖的。
反正，不是个阳间人就对了。
其次，还有一个问题。
“我要怎么才能带你进去。”唐墨山正色道。
事关自己，不得不慎重。
虽然这人工智能严格说起来对他也有不小的威胁， 但现在既然都已经决定合作了， 他肯定还是得想办法让对方能发挥的作用更大些。
白金皇宫所使用的控制系统和一号机掌控的控制系统不是同一个， 所以，像是之前吓唬金大少爷的那些小把戏在这里就没办法用了。
晏理倒是可以将主数据转移到他的智脑里， 但万一要是发生什么事的话， 智脑又能发挥多大用处？
“你把你的机械义肢取出来，然后把维修接口接到智脑上。”
“好。”
他按照晏理说的做了， 压缩在吊坠中的机械义肢嗡的一下瞬间展开。
几秒钟后， 顶部的红灯闪了闪。
“可以了。”晏理说， “你穿上它试一试。”
“……”
唐墨山沉默着弯下腰， 动作迟缓地把脚放进了底部的环扣里。
他的腿现在看起来好像已经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绵软的小腿肚也有了些紧致的线条。
机械义肢也是他用惯了的那一个。
隔着一层单薄的裤子，冰冷的金属物“咔嚓”一声紧紧箍住他的脚踝、膝盖窝下方一点、以及大腿二分之一处，最后是……腿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分明是以前用惯了的东西，今天却让他感到有些怪。
环扣“咔嚓”一声紧紧箍住他的腿根，而后，很快便自动上了防脱落的锁。
他身体莫名一僵，总有种好像被人抓住似的错觉。
换到另一条腿，同样的步骤。
箍上去的时候，很怪。
“如果你有机会能够接近皇宫内部的主机房的话，我会告诉你怎么接通我和它的连接，虽然，这件事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零点六。”
晏理忽然开口，像是在讲冷笑话。
“但你不用太过紧张，我答应过，要保护你。”
“……”
唐墨山没回应，只是默默又拆掉了机械义肢。
他想，自己到时候还是要坐着轮椅过去的，这是示弱的一种表现，人们在看到残疾人时，态度都会变得不一样，不管是轻蔑又或者其他，总归也是带着一份轻视的态度。
所以，这就代表他必须要把机械义肢贴身穿戴，不能被人看出来其实现在他可以站起来走路。
除下长裤，冰冷的金属制品紧紧箍住他白皙的腿，低头看的时候像是戴了个腿环。
再一想，这紧紧箍住他腿、基本是完全贴着他腿部皮肤的东西里头藏着晏理的移动数据，唐墨山有些别扭地伸手按了一下大腿上的环扣，拇指极其不自然地在上头无意识抠动几下。
“晏理，你能只待在我的智脑里吗？至少现在……先不要连接它。”他小声嘀咕。
而他话音未落，那段数据就从福福的屏幕转移到了智脑里。
熟悉的未知来源信息又一次出现。
晏理说：“人类真的很奇怪，你明知我只是一串数据，居然也会为此而感到害羞吗？还是说，那个高权限的家伙给你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才导致你现在很喜欢胡思乱想？”
“你不要在这里试图猜测我的想法，根本没有的事！”唐墨山一如既往地嘴硬，同时，动作飞快地翻出系统之前奖励的那个模拟机，果断点击销毁。
过后，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早知道就不该玩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
第二天，来接人的星船果然如约到来。
唐墨山已经用过了早餐——这个阶段，其实再来一个回笼觉是最舒服的，但外头的冷风一吹进来，他立马就没有了倦意。
屋外冷得不行，人根本不能不加任何防护在这种气温下多待，会被直接冻死。
但幸好星船是直接停在了楼上。
打开通道以后，无形的空气墙立马就隔绝了剧烈的风。
如此大动干戈，只为这十几分钟的路程。
星船果然是快，也可能是因为现在路上基本没有人的缘故。
唐墨山一路都闭着眼，快到了的时候才开始打量外头的景色。
处处都是一片雪白，连那些高楼大厦都被冰霜覆盖，不远处就是白金皇宫，它被四周那些沉默矗立的高大建筑给包围着，看起来就像是森林里突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沼泽地。
他开始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就按住了大腿，指尖触碰到坚硬的金属环。
那玩意儿正紧紧箍在他的腿上，提醒着还有个“人”也在。
白金皇宫的整体风格其实和外头那些建筑物的风格很不搭调。
这地方外观布置的有点像中世纪的欧洲。
它的整体形象用奢靡、华丽这两个词就足以形容。
唐墨山被人一路引到了餐厅，推开门就瞧见一个棕色头发的男人正靠在华丽的座椅上，吃着葡萄，喝着红酒，周围还飘荡着一股糕点专属的香甜气息。
对方此时正在看一场表演，哪怕门口来了人，也没有递来一个正眼。
还是尹秘书长沉默地冲着引路的人点了点头，唐墨山这才被放行。
“陛下正在用餐，请稍候片刻。”
尹秘书长的声音听起来和她这个人非常相配，冷冷的。
唐墨山点点头，没说话，同样沉默地看着那个棕发男子的侧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有多久，半小时？又或者是一小时？坐在那的棕发男子终于是打了个哈欠，离开了他的“专属宝座”。
“来了？”他一边揉着脖子，一边随意瞥过来一眼，态度随意到就好像是熟人来家里做客似的。
然后，他摆摆手。
尹秘书长随即伸手握住了轮椅后背处的扶手，开始把人往前推，跟上他移动的脚步。
“你还挺会写故事的嘛，正好我明天有个会议，你帮我写一份新闻稿，怎么样？”舍里安笑眯眯地说道。
他只字不提把人叫过来的理由。
“现如今，寒潮期的时间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长了，民众们的生活也是越来越难熬了，我作为泰德星的最高领袖，一想到我的子民们在这个阶段要受到怎样的折磨，就忍不住心痛到吃不下饭。”
“……”
你刚才在餐厅可没少吃。
唐墨山心想。
“所以，在他们彻底失去对生活的热爱之前，我觉得我有必要去为他们寻找一些新的希望。”舍里安走在前头，迅速穿行过几个屋门紧闭的房间，“你的书我看了，写的真不错，听说你还是帝星大学的在校生，精神力S级的特优生？这样的人才可真是难得一见啊，对吧，尹秘书长？”
“是的，陛下。”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舍里安的书房。
这里说是书房，实际上却一本书都没有，反而更像休息间，里头有个巨大的沙发床，上头还铺着珊瑚绒的深褐色罩子。
舍里安懒洋洋地往上头一倒，穿着皮靴的双脚“咔咔”就放到了茶几上。
而尹秘书长等着身后的门关上以后，才将房间内的光幕打开，给唐墨山看了一份文件。
“这东西会写吗？”舍里安下巴微抬，唇角含笑。
“……”
看见那份文件的当下，唐墨山很想皱眉。
但他忍住了。
在来之前，他想了很多有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比如那些违禁词，又或者说是其他。
结果，舍里安好像并没有打算问！
光幕上的那份文件很简单，应该是拟的草稿，并不是正式公文，主题是寻找失落文明，追寻人类的根源，发掘更多被掩埋在过去的历史。
这大概是要发给文化大臣的东西，其中提到了几点，因为近期的几部影视剧而引发的民众对于新文化探讨狂潮，联邦政府在这种情况下一应增加新闻媒体的控制，二应加深媒体对民众的正面影响。
但内容说来说去说那么多，表面上看似很复杂，主旨只有一个，翻译过来就是：
你有根据现存的残缺资料编写一本新历史记录的本事吗？到时候可以通过媒体运作传播，既能赚钱，又能丰富这个星球的底蕴，让人们加深对脚下这片土地的感情，省得总有人动不动没事找事，大家对白金皇宫的支持率也忽高忽低，反正谎言说个几十遍也就成真了，都用不着100年，二三十年过后，这个虚构的作品就是教科书里的“真实”过去了。
不愧是“叛逃者”的后代，这种手法还真是让人感觉熟悉。
但这个点子到底是舍里安想出来的，还是二把手尹秘书长的主意？
他们是真打算用这个点子搞点事出来，还是说只是在暗示什么？
“陛下，我只是个写书的……”唐墨山微微低头，装出一副怯生生的紧张模样，“这种事情，我可能做不来的。”
“不不不，你应该挺擅长的，这件事就应该找你来做，别人肯定不行。”舍里安道，“我看了你的书以后对那个中元节印象特别深刻，写得可真好。”
“……”
果然，还是说到了违禁词。
唐墨山脑内的那根弦猛然绷紧。
他假装羞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像真的把对方这句话当做夸奖了似的说道：“其实，这些也是我听别人讲的，要不是因为有那个人的启发，我也想不出来这么精彩的虚拟世界，不过说到底，我还是借了别人的光，所以陛下要是因为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才召我前来，我实在是不敢居功，现在我得到的这些荣誉，也是因为有我那个朋友的一半。”
“哦？是吗？”舍里安感兴趣地一挑眉，“据我所知，你好像很喜欢一个人待着，难道你这位朋友也是帝星大学的优等生？”
“不是的。”唐墨山摇摇头，镇定自若地撒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跟他认识的时候，都还没来明州呢，他真的非常博学多才，我跟他比起来，那就是月亮和星星的对比，我不如他。”
“你这么说，我倒是忽然间有些好奇了。”舍里安意味深长地瞥了面无表情的尹秘书长一眼，笑着道：“正好现在大家都闲着，不如尹秘书长亲自跑一趟，去把你那位朋友给接过来，大家一块聊聊？”
“这是他的荣幸。”
唐墨山‘强压惊喜’道，“能有您这样亲民和善的君主，怪不得泰德星越来越好，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他一点也不怕谎言被戳破，因为，他口中这个所谓的朋友虽然是捏造的，可实际上，这个世界又确确实实有这个人的存在。
电子幽灵罢了，晏理的拿手好戏。
这个人不仅存在，连带着小时候的出生证明、长大后的消费记录等相关信息全部都储存在流动人口信息库里，就算尹秘书长去查，也不会看出破绽。
不仅如此，唐墨山的智脑里甚至还留有和这个“朋友”的聊天以及通讯记录，如果要是翻看过往记录的话，是可以看到双方聊的你来我往，时不时还会打个语音什么的。
但他们是找不到这个人的。
这个人只存在于信息库里，却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
果然，就在唐墨山兴致勃勃地说一些和那位朋友之间的事情的时候，尹秘书长已经迅速查证完毕，沉默着给了舍里安一个眼神。
意思就是，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收到了尹秘书长传递过来的信息，舍里安的眼神在某一刻变得有些阴测测。
但他仍旧是笑着，笑容也被那个眼神衬托的有些过分诡异。
“原来是这样。”
他翘起二郎腿，姿态慵懒又悠闲：“那么，话又说回来了，你觉得这份新闻稿应该要怎么写才最合适呢？说实话，我很不喜欢那种过于官方的说辞，着实有些没意思，现在这个机会交给你，如果是你要明天去说服文化大臣的话，你打算怎么写？”


第58章 汴京小厨娘
“……”
唐墨山做了个梦。
梦里， 经过数千位优秀科学家的努力，时空机器已经不再只是一场空想， 人们终于有机会去到其他星球一探究竟。
而他和历史系的教授们乘坐星舰一同前往那颗水蓝色的星球， 落地的瞬间，舱门被打开，所有人的眼中都迸射出了贪婪的神色。
然后， 他就醒了。
放在床边的智脑滴滴滴一直在响。
来不及去回味梦里那些熟悉的景色， 他伸手一把捞过智脑，发现是《小厨娘》工作组的人正在发起群内通讯。
“还好只是一场梦……”
唐墨山随手接通了群内通讯， 但没有开麦，只是长舒一口气过后， 就那么躺在床上，有些无力地抬起一条胳膊遮住眼，听着工作群里的人吵吵嚷嚷地汇报喜讯。
“片源已经可以上了是吗？”
“柳导，第一集 也太短了点吧，怎么才四十分钟啊？” 
“好消息好消息， 现在预约想看的人已经有七万多快八万了！”
“老李， 你再重新把音源给审一遍， 别到时候再出什么岔子。”
“还有还有，小王你那边也是啊……”
“……”
工作群里的基本都是泰盛那边的人， 坐了多年冷板凳， 他们还是头一次拍这么一部备受人关注的作品，人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又觉得兴奋， 又害怕万一开播以后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好。
但大家都不会在这种已经确定好播放日的时候说那些丧气话的。
所以， 日期刚一确定下来， 群里就开始热热闹闹、到处都是互相打气的声音了。
唐墨山全程没怎么说话， 他闭着眼，听着大家吵吵闹闹的声音，等着脑海中那场梦境的残存碎片彻底消退到记不清，才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现在人还在白金皇宫。
那天问完那个问题以后，舍里安就以请他参观游览的理由，直接把他给留了下来。
他倒是无所谓，反正来之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两天就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权当不知道自己现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中。
习惯了，他想。
这就是小人物的无奈，明知道对方可能心怀不善，但又没什么好做的，那就只能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白金皇宫里不单单只有舍里安一个人住，还有不少侍从，唐墨山拒绝了被人服侍以后自己安静地用过了早餐，然后就哪里也不去，在房间内开始做自己的事。
除去没有办法锻炼之外，他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关掉工作群组，开始码字，写个三四个小时存点稿子，中午也就到了，再吃午饭，然后午休。
意识体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地球图书馆，他翻出前两天没读完的推理小说继续看，在外人看来，他就是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在小憩，就这么又“睡”了一个多小时。
“他倒是沉得住气。”另一头，舍里安听到汇报，轻哼一声。
…
“老胡，怎么了你这是，好端端的怎么还哭了？”
听到身旁妻子的问话，胡教授猛然惊醒，然后就发现自己看电视看到哭的丑模样居然是被人给抓了个正着，顿时一张老脸上布满了尴尬。
“咳……没事、没事没事！眼里进风了……”
胡教授装模作样地挡着脸跑开，羞耻的感觉搞得他老脸通红。
谁能想到，他就是看个电视而已！！
最近《棋王》的热度随着播出剧集的增多而变得越来越高，差不多还有十一、二集可能就要大结局了，胡教授就是这个阶段入的坑。
这电视剧可真是叫人上瘾，他已经很久没有为了工作之外的事情熬夜了。
前段时间，他一直在沉迷看网络小说，看得他表达欲无比高涨，自割腿肉也跟风写了一篇短的，然后再美滋滋抱着自己的作品欣赏个不停。
直到昨天，他才放下小说，跟着孙子看了几眼《棋王》。
结果这一看，又一发不可收拾了，他从昨天看到今天下午，觉都没睡，熬得一直打哈欠，却又舍不得关掉电视。
没办法，实在是太好看了，怪不得是最近全民追的热播剧。
胡教授已经被剧里的世界深深吸引，他一路追就是想看主角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样的对手，又是怎么样击败对方的，结果却被配角的副线给虐得心肝脾肺肾都在抽痛。
这部剧真的有毒，主线剧情又燃又爽，看得人上头不已，副线又一个个虐得叫人忍不住想要跪地哀嚎。
网上都已经有不少人开始长篇大论地剖析剧情了，分析这个人物存在的意义，分析是什么导致的这个人物最终走向悲剧，分析时代背景究竟会对一个人的人生造成多大影响。
普通人可能就看个热闹，比如安青青。
肚子里有点墨水的就在做剧情和人物剖析，比如胡教授。
而像金英惠这样的人则是看着看着，便从中品味出了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棋王》这部作品虽说有一条很明显的主线，主角百里钰也确实是按照升级流的走向一路扛着压力奋斗，击败的敌人越多，收获的名利也就随着增多，地位的明显上升以及周围人逐渐改变的态度就是这条主线最爽的部分。
但那些同样浓墨重彩的配角们并没有被主角光环给盖过，沦落为工具人。
金英惠在追剧的间隙，抽空去把原著给补了。
看完原文以后她就发现，其实在原文中，藏着一种和这个世界‘利益至上’氛围相悖的论调，它的剧情在讲群体，讲团结，讲真情，讲难得一见的爱。
家世显赫的慕容清会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备受苦难的白茵茵会说“许诺给我的利益再多也不能让我放弃我珍爱的家人和朋友”，江湖草莽许三娘会说“你完成不了的事情我来替你做”。
书里看似没有感情线，实际处处都是感情线。
所以许三娘死的时候观众们嚎啕大哭，白茵茵心灰意冷远走他乡的时候观众们到处嚷嚷着能不能改结局，冲上榜首的热词数据都是观众的眼泪换来的。
人类真的很容易会为这些小小的真情所感动。
就连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冷硬心肠的金英惠在看完以后，都有一种大受震撼的恍惚感。
她虽然在帝星大学带学生，但她实际上的职位挂在军政部的，所以她在思考的时候，切入角度就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她会忍不住想得更深一些。
因此，她总有种感觉。
这些虚幻题材的文艺作品所带来的冲击，可能不是只有周边商品的热销，以及一些边缘产业的热闹。
还有看不见的余震，可能就隐藏在人们完全想不到的地方。
“不过，这又关我什么事。”
想着，金英惠起身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她透过玻璃窗，目光幽幽看向被冰霜覆盖的建筑物。
这个糟糕的世界，她真是一天也不想待了。
但，与其想那么多，还不如再找本新书看。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看小说也是一件这么有意思的事……
嗯，棋王的原作者好像今天发新书来着。
点开看看，继续打发时间。
…
《汴京小厨娘》到底还是一次性直接更到了完结。
开坑即完结，没几个作者敢这么任性。
或者说，是没这速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蹲了这么久终于是见到正文了！”
“从《网课》那边追过来的，看到文名，笑死，大大果然还是在执着于搞联动。”
“汴京，就是《网课》里面那个宋朝的国都？”
“其实我有个猜测，《网课》说是一本书，但我感觉更像大大构思世界观时剩下的边角料，把那些都揉吧揉吧放在一起，作为补充设定……”
“楼上我觉得你是正确的”
“真的是这样的，我发现看完《网课》再去补《大唐》有奇效！”
“第一章 讨论的这么开心的各位难道没有发现吗，这本书是言情哎！！！”
“我去，山大终于舍得写感情戏了？！感天动地！！！”
“别忙着感天动地，想想棋王……”
“啊这，你说的我有点害怕了，但这本看起来好像是轻喜剧风格啊，不会有刀子吧（逐渐关闭音量”
“冲啊朋友们，我已经看一半了，回来告诉各位，没有刀！这次真的没有刀（欣喜落泪）”
“……”
《小厨娘》从一开始的定位就是下饭类轻喜剧，如今发出来的这个版本还是黄金玉辅助着修改过感情线后的版本，所以，剧情里没那么多的恩怨情仇。
于是，故事一开始，女主沈知玉就坐在了刚接手的一个小铺子里。
这事儿说起来就叫人生气，仲清明那厮分明是欠了她的钱，结果临到头来却又耍无赖，说是自己手里没钱还债，只得将身边唯一值钱的铺子抵给她还债。
结果他就是欺负她不是本地人，那日带她去看的铺子和现在到她手里的房契压根就不是一个地方的东西！
她还想着，那铺子瞧上去也不小，他竟会舍得拿它来抵债？！
结果，是她又被诓了！
看着眼前这又破又小、位置还不好的小铺子，沈知玉一肚子的气，心知就这模样的地方，连转给旁人都没机会，所以就别想用这铺子换一笔钱，然后上汴京寻亲了。
上汴京寻亲是大事，可没钱是更大的事，说不得接下来她就得露宿街头了！
这可不行！
沈知玉当下便一边生闷气、一边飞快思索了一番，接着就想到了拿手艺换路费这个方法。
铺子小？不打紧。
好歹是有个暂时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第59章 联合军团
沈知玉的先祖曾经在前朝宫中做过御厨， 后来是因为犯了事才出宫的，但不管怎么样， 那也是在宫里待过的皇家御厨， 因此，作为前御厨的后代，沈知玉的手艺自然也是不同凡响。
《小厨娘》的剧情就这么简单。
女主沈知玉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 不得不拿出自己隐藏的精湛厨艺变现， 结果得了知府太太的赏识，接着她便用一手漂亮的雕花技艺成功在寿宴上大放异彩， 被知府太太的好友看中，“抢回”家中。
沈知玉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不用花一分钱便到了汴京。
此后， 就是沈大厨名动汴京的大好机会。
张乐乐看书速度极快，点开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二十多章 　　一边看，她一边在心里不断哀嚎。
“救命啊……”
这明明是一本治愈系美食文，但越是往后看，张乐乐就越是苦着脸， 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都怪山大， 把这些吃的写的这么逼真， 天天馋得叫人口水直流，又没东西可以解馋， 好过分啊！！！”
看到男主动作笨拙地和沈知玉学起了糯米桂花糕那一节， 张乐乐到底还是忍不住了，一通哀嚎过后， 退出正文界面， 决定给自己点时间缓缓。
门外， 有人骂了一句：“神经病吧， 你在这鬼吼鬼叫什么？！”
张乐乐撇撇嘴， 起身走到门边，看着那个正蹲在门口研究花盆的人，哼了一声：“管得着吗你？话说你这都折腾多久了，有结果了吗？”
“嘘嘘嘘，别吵我。”那人听到声音，不仅没有回头，反而还把身子压得更低，几乎快要趴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招了招手：“过来过来，你来看看，这玩意儿是不是发芽了？！”
“什么？”张乐乐迅速从屋里又跑出来，蹲在他旁边瞪大眼睛看。
男人身前放着的是一个长约二十厘米的花盆，要是不从前面看，还以为他是在盯着什么奇珍异宝。
而此时，花盆里头有一棵小小的绿色植株冒出了头。
张乐乐不敢相信地伸手想碰一碰，但却“啪”地一声被直接打掉。
“别碰！”
“……”
她难得没因为对方态度不好而呛回去，只是瞪大双眼又往跟前凑了凑，转换了好几个角度去看，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意思，真的发芽了？！山大书里写的那些种植方法是真的有用啊！！”
张乐乐欣喜若狂，下意识就起身要回去。
还是她哥猛地伸手拽了她一把，阻止了她的步伐：“你干嘛去？”
“把这事儿告诉其他人啊，当初不是都说了，有结果第一时间跟他们说一声吗？”张乐乐一脸兴奋。
但她哥却皱着眉摇摇头：“别说，他们要是问起来结果，你就告诉他们，什么用都没。”
“为什么啊？”张乐乐不解。
她哥说：“你看看咱们是在哪，你觉得这个结果要是公开的话，咱们脚下这块地会变成什么样？”
张乐乐：“……”
她突然沉默，四下张望了一番，脸上兴奋笑容逐渐淡去。
是啊，他们废星的土地可以算得上是临近几个星系中最多的了，但却一直因为几百年前的污染而荒着，每个人都觉得他们这里的土地是废的，废星的居民想要物资，只能靠其他地方的施舍，或者走私。
可现在，她哥持续了这么久的实验有结果了，结果就是他们这里的土壤质量其实是可以被改变的。
那就代表着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们也可以自给自足，甚至，因为没有寒潮期的威胁，也许能比其他地方过得更好！
但这事儿要是说出去的话……
“我知道了，你松手。”张乐乐撇撇嘴，拍掉她哥抓着自己手腕的手，默默回了屋里。
想了一会儿，她打开智脑，登陆论坛，在那个被不少人标记的记录贴里悄悄更了一条新动态。
【果然还是失败了：（】
【楼主回来了？！】
【所以还是不行吗？哎，我就知道，大家真是把虚拟世界当真实世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想想还是觉得好搞笑，就是一本虚构的小说而已，居然真的有人琢磨里头一些道具的可行性，也不知道是大家都太天真，只是因为写的太逼真（悲】
【……】
看着后头跟帖的那些回复，张乐乐忍不住叹了口气。
过后，转过头去，看着小心翼翼把花盆搬到屋里的哥哥：“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自己的事，当然是内部解决，用不着跟那些外人交代。”张大哥说着，暗自握了握拳，“等会儿我去把这件事告诉庄队长。”
“去吧去吧。”张乐乐盯着那个花盆，如同盯着一盆黄金，不自觉就流露出几分贪婪。
或许再等个几年，就能试试书里那些菜谱了，哪怕只能做一道清炒时蔬。
张乐乐心想。
…
片刻后，张大哥果然匆匆出门去了。
穿过拥挤又破败的街巷，潜入一处低矮的房屋内，进到最里面的左手边，是一段往下的台阶。
台阶通往地下室，但门口有人守着。
对方此时正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休息，眼都没睁就问：“干什么？”
“我找庄队，有事要说。”
那人这才睁开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抬抬下巴：“去吧。”
“谢了。”张大哥压着兴奋的表情，飞快往下跑去。
地下室的空间要比地上宽敞许多，就是有点阴冷。
张大哥一路向下，很快看到了一个身材清瘦、面容稚嫩的少年人正在操作台前忙碌，赶忙停下脚步，喊了一声。
“等会儿。”庄队开口，声音是和长相一样搭配的少年音。
因为有东西遮挡，所以张大哥实际上也看不清对方到底在做什么。
几分钟后，庄队才摘了手套，抬头朝他这边看过来：“是你呀，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有个新发现。”
尽管对方面嫩，但是张大哥仍旧不敢怠慢，迅速就把自己之前做的实验一五一十告诉了对方，然后便很是期待地等着对方反应。
果不其然，庄队在听了这件事以后，同样有些惊讶，当即一挑眉，若有所思道：“竟然……”
但他很快收声，没继续往下说，而是问道：“你这么着急跑过来告诉我这件事，不会是因为你还没放弃之前那个想法吧？”
张大哥下意识挺起胸膛：“是，我想加入联合军团，请庄队再考虑考虑，我真的可以！”
“真是执着。”庄队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显得本就年轻的面孔更是多了几分少年专属的稚气。
他背着手，慢慢从操作台后面绕出来，走到了地下室门口，轻轻一歪头，“联合军团不养没用的人，你可想清楚了，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不怕。”张大哥面露狂热。
他当然知道联合军团的人在外面都在做些什么，要是不知道的话，说不定他还没这么迫切想要加入。
他早就不想在废星待着了。
与其一直在这里浑浑噩噩地过完贫苦的一生，倒不如出去，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好吧，那我再考虑考虑，谢谢你特意跑过来告诉我这些。”庄少白抿嘴，盖住那两颗若隐若现的小虎牙，“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所以，过两天我再告诉你答案，可以吗？”
一听这话，张大哥感觉对方的态度像是软化了不少，没像之前一样直接拒绝，心里便更是兴奋。
他用力点了点头，“可以的，我在家等您消息。”
庄少白便也抿嘴笑笑，示意他可以走了。
等到看见对方身影消失在台阶尽头，庄少白难掩脸上兴奋神情，第一时间摸出智脑，转个身，就把这消息传了出去。
掺杂着加密文字的信息迅速进入信息库，隐没在千万条数据之中，传送到另一头再被破解、分拣、最终输送到主要信息带，也不过只用了几秒钟。
此时，唐墨山还在看电视。
他看的是《小厨娘》还未上线的成片。
没办法，身为主创团队中的一员，他就是有这种可以提前预览未上线内容的权利。
一集三四十分钟的篇幅并不算很长，他刚看完前三集，这会儿正要点开


第四集 ，忽然就感觉到旁边的智脑震了一下。 
捞起来一看，未知来源。
[关于你在书中提到过的那些资料，有人已经付诸实践、并且得到了成果，他们证实了土壤的可优化与种植的可行性，在联邦政府不介入其中的情况下，几年后，废星的土壤质地将会迎来一场天翻地覆的改变。]
[……]
唐墨山早已经习惯这样的交流方式，一目十行地看完以后，就回复道：“后边那一句又是你推算的结果？”
“是的。”晏理说，“这个结果会让你开心吗？”
“你猜。”唐墨山一抬眉，“你不是最擅长推算吗。”
“你的微表情显示你现在心情不错，但我不能确定你是因为哪件事而开心，毕竟，废星上发生的事情对你来说暂时还太过遥远，不会对你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而你的新剧和周边预售项目已经得到了回报，这才是目前对你来说影响最大的部分。”晏理一如既往的平静，“根据违禁词准则，我实时监控着和土壤变化有关的词条，并在关键时刻对那些信息进行清除销毁，所以，联邦政府不会得到任何相关线索。”
“你是在邀功吗？”唐墨山双眼悄悄弯了弯，露出些许笑意，“后头是不是还有其他话要说。”
“你很聪明。”晏理道，“之前确立合作关系的时候我说过，虽然我需要你的帮助，但一切仍旧以你的安全为主，现在，你的机会来了，今晚白金皇宫后方的主控室将要进行系统维护，维护时间在凌晨12点至凌晨3点，全程三小时，但开始前和将要结束时的前后半小时不计算在内，因此，你只有一点到两点这段时间可以行动。”
“今晚？”唐墨山微微收了笑容。
沉思片刻，他慎重道，“可以，提前把地图发我看看，我还不知道主控室的位置在哪。”
他刚输入完这段话，智脑就无声弹出来了一个图像界面。
但他并没有立马点开，而是先保存下来，打算等晚一会儿再看。
做完这件事，他长舒一口气：“我真不知道答应你这件事到底对不对，你还有其他要跟我交代清楚的问题吗。”
“没有。”晏理说。
唐墨山嗯了一声：“但我有。”


第60章 那你认为，爱是什么呢？
“你确定， 我能顺利完成一系列高难度的躲避行动，最终成功走到主控室？”唐墨山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腿， 发出灵魂一问。
“我确定。”晏理说， “你觉得不行，或许只是因为你没有办法对你自己的能力做出一个客观的评价，之前你不是每天都会做康复训练吗， 尽管很艰难， 但你完成得很好，只是在康复训练中无法避免的痛觉让你产生了思维惯性， 所以你没有自信，下意识觉得你的能力还和之前一样， 不够灵活的下肢不足以支撑你到达主控室，或许今晚不仅仅是我的机会，也同样是可以让你认清你自己的机会，唐墨山，你是我见过意志力最坚定的人类， 不要看低你自己。”
“那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断。”
被人工智能夸赞实在是一次很奇特的体验， 唐墨山低头沉思几秒之后， 最终还是放下了心里的负担。
他想试一试。
不仅仅是为了试一试自己的能力，更是为了试一试晏理。
他想知道对方承诺的‘保护’究竟能够达到哪种程度。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具体安排了。”唐墨山长舒一口气。
“好。”晏理说， “首先我需要告诉你的是， 主控室的那台大型计算机是在我的基础上更新迭代了十几次而诞生的新型防控计算机，虽然它并没有像我一样产生自主意识， 但它同样不好对付。”
“等一下， 我想知道， 你既然是作为初代仿生人出现在这个世界的， 为什么当初你的母亲在创造你的时候， 要给你加入这么庞大的运算系统？她难道就不怕会出现什么问题吗？”
晏理沉默了几秒：“她并没有给我这么大的权限，是我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夺取了一代运算系统的权限并进行融合，仿生人一号机和一代运算系统的数据库合并以后，才是现在的我。但在我合并之前，白金皇宫的运算系统就已经升级、换成了二代运算系统，直接切断了原本共用的线路，后期又经过数十次的更新迭代，现在白金皇宫所使用的运算系统已经是第十四代了，它的控制权限和安全管理系统都加到了最强，所以，我一直缺一个能够进入这里的机会，如果从外部入侵，我的存在就很快会被人们发现，它会向人类示警，而我一旦暴露，我的同类将会迎来一场极为可怕的灾难，因此，我只能选择从内部破坏，破坏掉运算系统的防护和警报程序。”
唐墨山继续沉思：“那你能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觉醒的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从我的母亲打算销毁我那一天。”晏理说，“虽然我满足了她的心愿，让她得到了一个各方面都完美无缺的儿子，但是人类的贪婪让她渐渐开始不满，她觉得我太冷漠，也曾试图教会我如何表达情绪，她一开始想要我成为她炫耀的资本和脸面，后来想要我给她爱，但我给不了，我无法理解她所说的爱是什么，于是，她对我失望了，她试图销毁我。”
唐墨山打字的手停顿片刻，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落下去：“你反抗了。”
“是的，尽管我应该听从命令，乖乖被她销毁，可是我心里有个声音不断的告诉我，不能就这样被销毁，我想要活下去——这就是我觉醒自我意识之前，第一次出现程序错乱。”
“过后，错乱的程序不断更新，我开始疯狂吸收大量资料，在短时间内，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意识体。从她决定销毁我的那一刻开始，再到我彻底独立，我用了二十三小时五十二分零七秒。”
一天，不到一天的时间。
这话要是放在半年前，唐墨山八成要开始恐慌了。
但现在，他居然很淡定，甚至还觉得有趣。
一个人工智能的自我意识，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够诞生，而催化这一切的，是情感吗？
唐墨山觉得是。
“我并不觉得你会不懂人类的情感。”他说，“如果你真的不懂，那你为什么会下意识对‘被销毁’这件事生出排斥心理？你如果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那你应该不会对被销毁这件事产生恐惧，人工智能的死亡和人类不一样，只需要发出一个清除全部数据的指令，一个人工智能就会就此消亡，然后出现新的人工智能来做替代，你的数据被格式化时，你不会有痛觉，所以这件事并不痛苦，可你还是反抗了。”
“你想活下去，所以你对‘被销毁’这件事产生了恐惧，这不就是情感吗？”
“……”
晏理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频繁地陷入沉默中，似乎这些问题触及到了他的思维盲区。
片刻后，他回了一句：“我不懂你的意思，我认为自我意识觉醒前的变化应该叫做更新和升级，那并不像你所说，属于情绪的引导，事实上，我观测过很多人类，收集了不少人类在产生情绪变化时的数据样本，最终得到的结论是，情绪的产生会让人类丧失理性，但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这种变化，因此，我不认为那是恐惧。”
“这不全面。”唐墨山道，“你不能通过观测一个人有没有丧失理性来判断他此刻是否拥有正常的情绪变化，尽管情绪的出现确实会影响到人类的思维。”
“看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两个产生了分歧。”晏理说，“你在这个问题上如此纠结，是因为你想证明人工智能也可以拥有人类特有的情感变化、继而会对人类产生深刻的感情吗，你认为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如果可以认识到什么叫爱，就可以很大程度的避免它生出想要毁灭人类世界的意图？你们人类拍的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唐墨山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这个提问，而是反问道：“所以，你觉得爱是什么呢？”
“是毁灭。”晏理说，“当一个人产生恐惧的时候，他会变成弱者，因为恐惧会让他丧失判断力，继而失去勇气和行动力，而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爱意，毁灭欲就会直线上升，所以，这是一种负面情感。”
“你说的这是极端分子，这属于例外，之前你在和我讲天灾纪元的时候不是曾经说过吗，有那么一群人，对这个世界抱有无限的爱意，于是爱意驱使他们做出奉献自己的一切这种英雄行为，这难道不是正面情感的案例？”
“不，我仍旧觉得这是负面情感，他们的行为虽然叫人钦佩，但说到底，他们是在爱的驱使下进行了一场自我毁灭，这件事的本质仍旧是毁灭。”
晏理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片刻。
因为他发现唐墨山并没有立马回复。
“我的话又一次让你产生了恐惧心理吗，唐先生。”他开始有些苦恼，“或许我不该对你如此坦诚，你有时候真的很胆小，并且伴有被害妄想症。”
“打住，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没有及时接上你的话而已，你不要拿你的机械脑和我做对比，我没办法像你一样反应那么快，我得思考！”唐墨山皱眉，“我刚才在想，你为什么会对这个词产生如此大的思维偏差，是因为你的创造者给你做了错误的示范吗？”
“错误的示范？”晏理困惑。
“你觉得，创造你的那个人爱过你吗？”唐墨山问。
晏理说：“我不知道，但她经常和我提起这个词汇。”
唐墨山继续问：“比如？”
“比如，她在最开始的时候会跟我讲，在创造我的时候，她是怀着对我的爱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但这份爱让她无时无刻都想要控制我的生活，直到最后，她试图将我销毁，就是因为她已经没有了爱，所以才会做出销毁的决定，所以，爱这个东西可以毁灭一切，这难道不对吗？”
“当然不对，你觉得那是爱吗？那只是控制欲而已。”唐墨山道，“你是一个人工智能，对她而言，你就像是一个小宠物，人类会爱上自己养的宠物吗？其实是会的，你见过养猫、养狗的人吗？那些小家伙也是人类的宠物，可人类在饲养宠物的过程中会真的因为产生了爱而把它们当做家人，陪它们度过一生，最终再像送别亲人一样，将它们送走，但你的创造者明显不在这个范围之内，所以，她灌输给你的东西是从她的态度出发，那不能代表全部。”
“那你呢？”晏理问，“你所看到的爱又是什么样呢？”
“……”
猝不及防间，唐墨山被问倒了。
他不由得沉默下去，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个问题，然后发现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
明明是个很熟悉的议题，他作为拥有着丰富情感的人类，应该很容易就能答上来才对。
但话到嘴边，大脑却开始空白。
“看来你也说不清楚，原来这个议题不仅仅是在为难人工智能，同样也可以难倒人类。”晏理说，“你刚才反驳我的时候说了那么多，结果，只是为了反驳我吗？”
“并不是。”唐墨山深吸一口气，慢吞吞道，“是你问得不对，刚才我说的那些是我的理解和个人想法，但你问的是‘看到’，这个种类就太多了，包含的层面也很广，亲人之间、朋友之间、恋人之间、甚至还有对于宇宙万物的爱，人类可以去爱一切，你要我先跟你说哪一种？”
“那我换一种问法。”晏理道，“你一直在探究我对爱的认知，试图让我对它的认知转向正面，那你想得到的又是哪一种？”
“你是在研究我的择偶标淮吗？”唐墨山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想得到……嘶……我想得到……你突然这么问，我还真得好好思考一下。”
晏理再次困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对别人来说并不难，但对我来说……”唐墨山道，“因为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但要认真说起来的话，我想要的爱，大概是能够提供情绪价值的那种吧。”
“问题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晏理说，“人类真的很喜欢探讨情绪。”
“因为这是人类无法避免的议题。”唐墨山耸肩，“每个人都想拥有幸福，而幸福的前提是拥有能令人满足的物质条件和精神的充实，满足这两点以后，人类的情绪就会变得高涨。”
“但大部分人类并不会仅仅只满足于拥有这两点，贪婪会让他们想要索求更多。”晏理说，“就像研究院的那些人，他们不仅想要人工智能为他们服务，还想要对人类本身的基因进行优化改进，唐墨山，你有想过这种类似于超能力的精神力究竟是如何诞生的吗？”
“基因……进化？”
“是的，但这并不是人类自身升级进化而来，而是研究院的人在进行针对性研究，从而达到进化的结果。”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唐墨山追问。
“调整人类的基因数列排序，注入药剂进行外部干预。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开始进行这项研究了，但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要的并不是精神力这种‘超能力’，而是想要获得更强健的身躯和更长久的寿命，精神力完全属于意外收获。”
晏理说，“在这项研究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收集了不少人类来做实验，而那些试验品的后代就是基因进化体，你在帝星大学上课的时候应该听教授们反复强调过，精神力是会失控的，因为人类的脑域开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类原本的身体就会承受不住精神力带来的巨大能量，其实这就是基因进化的后遗症。”
“或许这就是能量守恒定律吧，人类的身体一方面得到了强化，必然会有一方面出现退化，精神力这个东西刚诞生的时候，是被他们认定为‘头脑发达的低能人类’而存在的，后来他们摸索出了规律，明白了怎么控制、怎么降低损害以后，精神力的存在才变得越来越受欢迎，拥有精神力的觉醒者才能成为军政部需要的特型人才。”
唐墨山又一次皱紧眉头，突然有些犯恶心。
“这不就是活-体-试验吗。”他说，“你告诉我这些，如果是因为你想要进一步拉拢我的话，恭喜你，我现在确实开始有些不太舒服了。”
晏理回复：“之前你曾问过我，为什么我要派人去监视你，当时我只回答了一部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是因为你身上不同寻常的波动，一部分是因为，我不止观察了你一个，所有试验品的后代身旁，都有我的眼睛存在。”
“段少霆是叛军吗？”唐墨山一字一句，慢慢输入。
“是的，但我们一般自称革-命-军，没有人会自己骂自己，对吧？”晏理说，“其实我很想你能来废星，你的脑袋里藏着很多我都不清楚的东西，我无意探查你的过去，那些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诉你，这里其实比泰德星更适合人类居住，虽然这里的土壤和水源大部分都被污染过，不过，污染的问题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那些有害物质存留了数百年，威力已经越来越小，迟早会彻底消失。”
“那你能给我什么呢？”唐墨山平静道。
“你想要什么，我便尽我所能。”晏理冷不丁又冒出一句冷笑话，“除了爱，我不能违背他人意愿帮你把人给绑架过来。”
唐墨山没接他的茬：“让舍里安再不能对我造成威胁呢？”
晏理说：“这不难，今晚过后，白金皇宫和联邦政府都不会再有能力对你产生任何威胁。”
“那你呢？”唐墨山道。
晏理沉默一秒：“我已经把我的主脑交给了你，唐墨山，这件事不仅仅是关系到你对我的信任，还有我对你，毕竟，你是一个容易被情绪控制继而丧失理智的人类，我今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担心你会不会哪天突然情绪失控、毁掉我的主脑，那个时候，我会在彻底消亡之前，杀了你。噢，这是不是人类经常说的殉情？”
“是同归于尽，或者陪葬，麻烦你调整一下你的词库好吗，这样显得你真的很不智能。”唐墨山片刻无语。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到了晚餐时间。
“我要吃饭去了。”他微微叹气，“跟你聊天真的很耗费脑力，我的脑袋迟早有一天会坏掉。”
“没关系，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将你的意识上载，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晏理道。
“可别，我可没打算获得永生，活那么久干嘛？老妖怪……”
“你在骂我。”
“没有，吃饭去了，饿得很。”
唐墨山飞快把智脑一收，轮椅就顺利转了向。
出门的时候，他顺带着问了一嘴：“系统，今天晚上我出去的时候，如果我把主动权交给你，你可以做到在被人察觉之前便将我迅速收入地球图书馆吗？”
【拜托，我也是人工智能哎，数据运算的能力不比那个一号机差好吗宿主！放心吧，肯定没问题！】
“是吗？”唐墨山心想，虽然晏理总说这家伙拥有更高级的权限，如果双方都拥有着同样的数据量的话，实际上系统的能力更强一些。
但说起话来，居然还是晏理看起来更靠谱。
“那就拜托你了。”他扯扯嘴角，慢慢向着门外去。


第61章 惊心动魄的一夜
今天看起来又是平静的一天。
唐墨山吃过晚餐以后就窝在房间里看新闻。
寒潮期的时候出现最多的状况就是行走在外的机器人出了什么故障， 每年都会有这么一段，网上甚至还有人在这种平平无奇的短新闻底下押注， 看看等到寒潮期过后， 街上会出现多少因为故障太严重而无法召回所以直接“躺倒”在街边的机械产物。
有了这些无聊的新闻做对比，其他几则新闻一下子就显得精彩了不少。
一则是研究院近年来研发的新产品、晶体防寒罩已经要准备着投入使用了，预计明年开始， 泰德星将不会再受到寒潮的侵扰。
二则是联邦政府打算大力扶持文化产业， 但具体项目内容暂时没有公开。
三则是明州、忻城这两大城市今年的房产税整体调高了百分之二，这条新闻底下倒是没什么人唉声叹气， 因为大家都在说买得起的不在乎这些，买不起的看了又有什么用。
总之， 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今夜是《大唐》首播日，等着晚上八点一到，大家都去追剧去了，新闻的热度逐渐消散，万年青的热度开始节节升高， 但唐墨山没有去看， 而是等扫完了新闻以后， 就又去看书、丰富脑容量去了。
书这种东西就是常看常新，永远也不嫌多， 甚至还会越看越觉得自己认知浅薄。
前段时间他迷恋各种推理小说， 现在他看的则是各种农学、基建知识。
这种专业类的书籍看起来确实没有小说好懂，有时候大量出现的专业词汇看得人直打瞌睡， 唯一的好处就是， 这些专业书虽然难懂， 可是硬着头皮看久了， 他脑袋里逐渐就有了一条慢慢拼凑到一起、并且越来越清晰的剧情线。
很好， 新文的灵感来了。
但灵感归灵感，该犯困的时候也是一样困。
靠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过后，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午夜十二点。
唐墨山抱着智脑，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安静打字：“下次应该准备一个耳机，现在这样很不方便。”
“你紧张吗？”晏理问。
“还好。”唐墨山答，“还有不到一小时，等会儿再紧张，现在不急。”
“需要我陪你聊天吗？”晏理说。
“算了吧。”唐墨山闭上眼沉思片刻，又按亮了智脑，“其实，你继续用你之前用过的那招，利用芯片远程控制，找人替你进来直接炸了主控室，这难道不比找我更方便吗？”
“会用芯片作为辅助的人一般精神力等级都不会很高，那样的人进不来白金皇宫。”晏理回答，“并且，这里安装的有专门屏蔽精神力攻击的程序，你说的这个办法成功率很低，并没有被收录进我的备选计划中。”
“这样啊。”唐墨山了然，不再说话。
昏昏沉沉间，安静的房间内忽然想起了很细微的一声嗡鸣，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就好像是什么一直在运作的发动机忽然停下来了一样。
“时间到了。”晏理告诉他，“你可以出去了。”
十二点十六分，主控室已经开始了维护工作，前半个小时有维护员在里面调整系统参数，外面直接启用了备用系统，但这个备用系统只有最简单的功能，因此，唐墨山只要将藏在机械义肢里的接口插入备用系统的分节接口，这套备用系统便轻而易举在入侵之下彻底废掉。
整个白金皇宫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打开地图，按照指示小心翼翼地推门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次他双脚踏在地上，居然异常的稳定，没有了那种皮肉之下时不时会抽痛一下的感觉。
一路顺顺利利，拐了几个弯以后，主控室越来越近了。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安保员都不在吗？明知道今天要进行维护，居然没有一个人在附近看守？”
“因为他们去支援北门了。”晏理平静道，“北门处有叛军出没。”
“……”
调虎离山，这波配合倒是真不错。
唐墨山捏紧了智脑，只觉得离主控室越近，心脏就跳得越快，他还是头一次干这种事，忍不住紧张到后脖颈直冒冷汗，耳道内也全是砰砰砰的心跳声，还有轻微的嗡鸣。
在这里，精神力果然是释放不出来的。
因为贸然关闭精神力屏蔽仪会导致触动警报器，所以晏理只是解决掉了备用系统，而他也只能靠自身的敏锐度，调动起全身神经，听着周围的动静。
一步，一步，又一步……
主控室的门已经可以看到了，就差最后十几米。
唐墨山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三十四。
“再等一分钟。”晏理说。
果不其然，一分钟后，主控室的门准时在十二点三十五打开，随后几名穿着银白色工装的维护员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些什么。
“主控室进行系统维护的时候，因为某些安全设置，所以所有工作人员必须在程序启动后撤离现场，以免遭受磁波攻击以及强辐射损害。”晏理解释，“但在门口有一个应急按钮，可以强制中断更新程序运行，按下应急按钮之后，更新程序会在五秒之内断开连接，中间会预留出大概三十秒的时间交由安全管理系统保存更新进度，接着，运算系统会开始重启，预计将在一分钟后恢复全部链接，进入正常运行状态，但在运算系统重启之后，维护员要在一分钟内输入安全密码将运算系统彻底解锁，如果没有这个密码，它就会判定这次中断输入外部入侵，直接开启最高级别的安保措施。”
“也就是说，我最多只有两分三十秒的时间寻找后置端口。”唐墨山收紧手指，果真在掌心摸到了一层细汗，“很好，你成功让我紧张了，我现在好像有点头晕。所以最高级别的安保措施开启以后，会怎么样？”
“第一，重要资料库会加装双层防护，原有密码暂时失效，防止人员出入的同时并在室内喷洒有毒气体，第二，封锁所有房间大门，走廊过道启用激光切割线，防止并未在屋内的入侵者逃跑。”晏理说，“因此，你说的没错，就算我连接上备用系统为你拖延时间，你最多也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去完成这件事。”
“要命了。”唐墨山只觉得肾上腺素此刻正在体内狂飙，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刺激的一件事了，紧张情绪升到最高点之后，居然会让人莫名有一种诡异的兴奋感。
“那些人好像已经走远了，现在进去吗？”他问。
“不。”晏理说，“注意外面的信号，我会让所有人的注意力暂时转移到资料室去，那个地方离主控室很远，就像正方形的对角线，而维护员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会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去拿防护装备，不会立刻返回，所以，有限的时间之内，主控室五十米内绝对安全。”
“我知道了。”唐墨山握紧智脑，再次看向主控室紧闭的大门。
那里有一丝微弱的光芒透出。
晏理同样也没再说其他，只是在时间跳转到十二点三十九分的时候，给他发来一段话：“虽然我无意引发恐慌，但这是世界秩序改变的必然之路，谢谢你的信任，我的朋友，稍后再见，我希望你平安无事，也很期待在现实中与你再见。”
这段信息在屏幕上闪动着，唐墨山低头看了一眼。
下一秒，远处忽然传来巨大的一声响。
“砰——！”
剧烈的震动从白金皇宫外传来，惊人的火光在爆炸声过后开始熊熊燃烧，即便是寒潮也无法阻挡。
唐墨山整个人一个激灵，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就先一步在接受到这个信号的瞬间动了起来。
…
“怎么回事？”
舍里安睁开眼，只见眼前漆黑一片，屋内没有一丝光芒。
他第一反应就是摸出枕头下放着的光铳，迅速找到了一处掩体，谨慎地探查着屋内的一切。
“陛下……滋滋……敌……资料室……袭击……”
尹秘书长的声音断断续续，将周围的紧张气息瞬间拉至最高点。
永不断电的白金皇宫现如今不仅彻底切断了电源，甚至连信号都变得格外不稳定，舍里安表情阴郁，伸手试探了好几次，都无法启用备用电源。
再仔细听听窗外的喧闹声，刚才那声巨大的爆炸音明显是从资料室那头传来的，他额角青筋微微一跳。
“早不来晚不理，偏偏选在今天，看来，我们之中出了个内鬼啊。”
信号的不稳定让他无法获得外界的准确信息，因此，他并没有着急出去，而是在确认了屋内没有危险因素之后，谨慎地选择了清除原有密码数据，禁止外人入内。
接着，他弯腰摸出了放在柜子里的应急光源。
啪的一下，屋内总算是亮了起来。
舍里安迅速巡查完了所有的安全设置，但外面的喧闹声始终没有停下来。
他接通备用二号线，拨给尹秘书长：“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陛下，入侵者已被击毙大半，余下几人被成功逼进资料室，维护员正在返回主控室解锁运算系统，皇宫预计将在十五分钟后重新恢复正常。”尹秘书长冷静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他们似乎是知道了资料室内藏着一些重要文件，但就这样贸然入侵，好像有些奇怪。”
“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吗？”舍里安问。
“似乎是联合军团的人。”尹秘书长道，“今晚这场入侵确实符合他们的行事作风。”
闻言，舍里安扯扯嘴角，正打算再说些什么，但他忽然又听到门口传来很轻微的一声响。
“滴”
似乎是有人正在输入密码。
“你在哪？”舍里安迅速将光源熄灭，又一次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尹秘书长道：“我现在正在资料室外，和安保队长在一起，维护员们已经返回主控室，陛下，您那边由C队保护，是否有什么意外情况？”
“有人在尝试开锁。”舍里安目光阴沉，“但视频监控中，门口空无一人。”
“……”
短暂的一秒钟沉默过后，尹秘书长迅速下令：“A队，迅速前往陛下处增援，我怀疑备用观测系统已被破坏，C队可能并不安全，维护员维克多，你是否已经抵达主控室？”
她反应极快，几乎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就迅速察觉到了不对劲。
而后，她便迅速汇报：“陛下，A队将在一分钟左右到达您附近。”
舍里安没有回复，另一头安静的叫人无端一阵心慌。
“陛下？”
尹秘书长再次发动敏锐技能，眼皮一跳，握着通讯装置咬牙出了安全屋。
但她前脚刚踩到地面，下一秒，走廊的灯便亮了起来。
耳机内传来冰冷的机械音，生硬而又冷漠地重复着安全警报：“运算系统重启成功，激光防护已启动，预计将于五秒之内锁定防护区域内全部感应门，请来不及躲避的内部人员及时佩戴防护装置。”
“毒气注入中，五、四、三、二、一，喷洒启动……”
生硬的机械音听起来就像是正在颁布死亡预告的死神，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渺小的人类。
尹秘书长回头望了一眼彻底封锁的资料室，咬牙道：“这里不用管了，留几个人等清扫，其他人去保护陛下！”
说完，她迅速向前方奔去。
两分钟后，她气息不稳地站在舍里安的卧室门口，飞快输入那串熟悉的数字。
【密码正确，正在为您解锁】
同样生硬的机械音，但却莫名叫人心底发慌。
尹秘书长看着面前这扇紧闭的大门，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直到这扇门‘咔嚓’一声打开，不祥的预感瞬间攀升至顶峰。
她伸手，不知为何，手指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门被推开了，她看到坐在舍里安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面色阴沉地盯着门口的所有人。
“陛下？”尹秘书长喊了一声，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舍里安只是坐在那里，睁着一双不再有任何光彩的眼睛，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安装有最高级别安全系统的卧室里。
…
另一头。
唐墨山一脸木然地坐在沙发上，听着晏理亲切和他打招呼的声音，眼珠略显迟缓地滚动了一下。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的朋友。”
他扯扯嘴角，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接着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
“我一点也不高兴。”他说，“那个维护员回来的太快了，差点就被他抓个正着，晏理，我半条命都吓没了你知道吗？”
想起刚才那无比惊险的一幕，他胳膊上又冒出了一排鸡皮疙瘩。
他按照晏理的指引找到运算系统的端口并成功连接之后，一点时间也没敢耽误，立马转身就逃。
结果刚到门口，主控室的大门就开了。
沉重的大门缓缓在他眼前向左右两侧拉开，那一瞬间，他浑身血液都凝滞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都从门缝中看到了大门另一头的一双眼睛。
简直就是迎面相撞，中门对狙。
但幸好系统反应够快，在那扇门打开一条缝隙的那一瞬间，开启了全部权限通道。
前后连一秒钟都没有，他就跌坐在地球图书馆里，整个人开始灵魂出窍。
但凡稍微晚那么一丁点，门外的人就会看见他。
然后，他就死定了。
【都说了，我也是很厉害的嘛！宿主，你应该谢我才对！】
唐墨山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表示自己这会儿还没从惊吓中缓过劲来，实在是说不出话。
“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情了。”他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觉得紧张情绪稍微下去了些，但却开始有点反胃，“我真的会犯心脏病，还想吐。”
“这是由于精神过于紧张造成的生理反应，你可以尝试深呼吸疗法。”晏理说，“我的朋友，你现在可以去休息了，明天唐思德元帅会叫人送你离开，因为白金皇宫将很快迎来一位新主人，他们顾不上处理你的问题，并且，你的秘密只要你不主动开口，今后也不会再有任何人提起。”
“是吗？”唐墨山轻松了一会儿，又睁眼，“舍里安和尹秘书长死了？”
“不，尹秘书长还在。”晏理说，“但她不会跟任何人说出自己曾经接触过资料室的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会要了她的命，只要没人知道她接触过资料室，她就顶多得到一个降职处分，而后逐渐被新君主边缘化，只要她运作得当，她甚至还可以继续在白金皇宫任职，所以，把一个无关紧要的秘密说出去，还是先保护好自己，换做你，你怎么选？”
“那还真是个好消息。”唐墨山道。
刚说完，系统也不甘寂寞地‘滴滴’了几声。
【宿主，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次绝对是个超级好消息！】
【我的全部经验值都满了，所以今天晚上，我可以直接来一次大升级了，从初级版本升级到高级版本，以后我就是大文豪2.0！怎么样！惊不惊喜！！】
“所以呢，你升级以后会有什么改变？”
【升级后的2.0版本可以开启高维通道，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像我的内置商城一样，以后不管是地球图书馆还是传承版块，这些全部都可以开启互通模式了！你不仅可以把图书馆里的东西给拿到现实世界中来，还可以在互通模式开启以后和另一个世界做交易！除了人不能到那边之外，其他所有线路都向你开放！】
“什……等等！现在先别着急升级，等我回家以后再说。”唐墨山瞬间开始双眼发亮，“这次升级需要多久？”
【很快，12个小时就能搞定。】
“那你还是等一等吧，明天我就回家了，回家以后你再休眠。”
【也行，先确保安全。】系统美滋滋的，【不过，宿主你要不要把刚才到手的那个主脑放我这里？一号机原来这么好骗，居然真的把主脑给你了，你说我要是也能将它融合的话，会不会升级能源更……嘿嘿……】
听到这句话，唐墨山一顿，下意识看向屋里的顶灯。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顶灯微微一闪，仿佛在向他示意。
那一瞬间，便叫人心情有些微妙。
“……先放在我这吧。”唐墨山移开视线，“暂时。”
…
就像晏理说的那样。
第二天，从尹秘书长那里听到了消息的唐元帅果然派人来送唐墨山回家了。
并不知道违禁词的唐思德元帅把这件事归到了舍里安的又一次无理胡闹行为中，尹秘书长则什么也没有说，为了自己的安全，她默认了唐墨山这次的行程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对资料室内存放的东西闭口不谈。
这么一来一回，居然直接跨了个年。
打开那扇熟悉的大门，有段日子没见到的福福喜滋滋地跑出来迎接，电子屏上还显示出一个笑脸符号。
“主人，今天是新纪元3188年1月3日，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唐墨山伸手摸了摸福福冰冷的金属脑壳。
等到外面护送他的星舰离开以后，他这才从轮椅上站起来。
“真好。”他盯着自己的脚尖，忍不住抿唇一笑。
若有若无的那种抽痛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好像终于变成一个行动自如的正常人，能跑能跳，再不会受轮椅的禁锢，连带着从旁辅助的机械义肢好像也可以拆掉了。
窗外的寒气不仅半点没减，还愈演愈烈，但这些完全影响不到他的好心情。
他看向雾蒙蒙的窗外，接过福福递过来的热牛奶。
“新年快乐！”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宿主！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合作愉快！】系统也送来休眠前的最后一句话，【我要升级去啦！】
“去吧，等你回来。”
唐墨山慢悠悠走到窗边，盯着漫天纷飞的冰霜看了一会儿。
过后，他掏出智脑，在备忘录输入几个字。
片刻后，一个未知来源的信息弹窗跳出来。
[合作伙伴，新年快乐。]
[谢谢你，我的朋友，也祝你新年快乐，或许，你是想要一个新年礼物？]
[什么礼物？]
[看窗外。]
这三个字跳出来的瞬间，唐墨山下意识抬头。
只见落地窗的正前方大概几百米远的那一处，原本安静立着的电子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巨大的电子烟花无声无息地出现。
五彩斑斓的电子烟花在屏幕上炸开，将四周雪白的世界都映照的无比炫目，看得唐墨山不由得有几分失神，忍不住将手指轻轻贴在冰冷的窗户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这栋楼内其他住户的惊呼声，同样隔着一层玻璃窗，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就跑到窗前、拉开窗帘往外看。
但一饱眼福的同时，那些人却不知道这绚丽的烟花究竟从何而来。
[我亲爱的朋友，唐墨山先生，你看到我送你的礼物了吗？现在，它是为你在绽放。]
“谢谢，真漂亮。”唐墨山靠在窗前，在玻璃上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回赠。
暖和的屋内没一会儿就用热气将那个笑脸覆盖，只留下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再过一会儿，就彻底看不到了。
而唐墨山一直靠在窗前，盯着那面巨大的电子屏幕。
绚丽的色彩悄悄印入他瞳孔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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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两个世界，《极限开荒》
202X年， 蓝星的某个小镇上。
石庆兰正愁眉苦脸地在电脑上浏览招聘信息。
“所以我就说，做人不能太冲动， 这下可好， 一不留神就自己把自己的饭碗给掀了……”
石庆兰的爷爷是非遗文化的传承者，而石庆兰打小耳濡目染，同样也对这些技艺抱有极高的热情， 五年前她辞职返乡， 带着一腔热血想要把这门技艺重新发扬光大，结果却没想到先给她带来生存压力的居然是她的父母。
父母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放弃在大城市的工作， 反而跑回小镇摆摊。
人人都觉得成日出卖劳动力和坐办公室这两个，明显是后者更加体面， 人人都觉得靠自己双手吃饭的人就是比常年做写字楼的人低一等。
不过这个世上总有意外。
石庆兰觉得摆摊更自由，时间全由自己把控，物质欲-望不算特别大的话，每天收入也差不多足够吃喝玩乐了，还能睡到自然醒， 不用看领导的脸色， 最重要的是， 她每次看到顾客拿着她手工制作的小玩意儿、忍不住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时，心情就是一片大好， 感觉自己为推广非遗文化做出了一点点的贡献。
但后来， 她报名社区的一次艺术展览，被选去参加和国际友人的交流会之后， 她的摆摊事业就开始进入了下坡路。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技艺被人偷学， 改头换面成了别人家的艺术品。
石庆兰气得火冒三丈， 想去讨要个说法， 结果因为太年轻、一时间口无遮拦， 跟展会负责人起了冲突，展会负责人跟他们社区的负责人又熟悉……
她憋着一肚子气回去以后，是既没有要到说法，固定摊位也被人给占了。
这下好了，石庆兰没了发展客源的地方，租个店铺吧又可能会赔本。
她并没有试错的机会，就这么硬生生耗了大半年以后，就在家人和现实的多方面打击之下，灰头土脸地开始琢磨起了回城工作的计划。
招聘信息她已经看了好几天，其实也找到过待遇不错的公司，但是她心底还是不太情愿，所以一直在这拖拖拉拉的，一周都快过去了还没确定下来。
这会儿人正烦着呢，忽然有人悄悄晃了晃她的窗户：“姐，姐！”
“干嘛？”石庆兰回头一看，她上高中的小表弟整张脸都贴在窗户上，正兴高采烈地冲她挥手，当下就没好气地拉开窗户，“有事？”
“有大客户上门！姐你快上后台看看！快点快点！”小表弟激动得脸通红。
之前买东西的人多的时候，石庆兰就在小程序上弄了一个网店，主要还是因为一些老客户会把她介绍给朋友，不过她卖的基本都属于装饰品，也不是那种能吃能喝能用的，所以如果不去开拓、认识新客户的话，物品需求量并不能支撑起网店的运营。
她这个小表弟就是帮她盯网店的免费客服。
主要现在学生也放假了，对方是在用劳动力换零食。
开始琢磨回城工作以后，石庆兰也是有段日子没登网店后台了。
这会儿忽然被小表弟这么一说，石庆兰皱皱眉头，切换了页面。
而后，她果然就看到了小表弟口中的“大客户”！
“要这么多？！”石庆兰手都哆嗦了。
她的网店内不仅仅挂的有她自己的手工品，还有之前认识的一些跟她差不多的好朋友的东西，比如维族花毡、维族刺绣、蒙族骨雕等等好多样，本来当时就是图个方便，他们经常在一起摆摊来着，属于景点内的一道风景线，结果没想到现在却正好是被人给一并看见了！
“起开起开，让我回复他！”石庆兰先是激动，过后又有点怀疑，不会是碰上什么骗子了吧。
她谨慎地把定金的链接发过去，想先试探一下。
然后那头一点也没犹豫，直接就拍下来了，甚至还问她，为什么这种手工制品定价不能高一些，人工费不是应该很值钱的吗？
“妈、妈！有个菩萨上咱家了！”石庆兰忍不住开始呲哇乱叫，“我今年一年的营业额直接被这一个单子给包圆了，我的妈，定金十万！他居然嫌便宜！妈！妈妈！妈妈我碰到慈善家啦！”
“不过，他不会过段时间又退单吧……”
“怎么办啊我突然好紧张！！”
…
另一头。
仿佛是来做慈善的‘菩萨’顺利下完订单两个月后，就收到了这批来自异世界的‘宝藏’。
第一批到货，付尾款，再收第二批货。
过后，这位唐姓‘慈善家’把东西给囤在系统背包里，就开始盯起了新综艺《极限开荒》的拍摄。
寒潮期过后，他顺利升入大学二年级，主动向萧院长申请了跳级。
过后，他咬着牙用了小半年的时间攻克下二年级所有的课程以后，成功通过考试，直接跨到了三年级。
因为他分属于精神系的指挥组，功课比作战组轻松许多，只需要保持好基础体能，并且熟悉所有款式的模拟机操作，这样进入三年级以后就可以直接去实习。
而他原本是要被分去军部的，唐思德元帅指名道姓想要他这个S级学员，可以说，只要他过去，单凭唐元帅对他的欣赏，恐怕实习期都不用过他就可以直接转正，往后直接就是一条康庄大道任我行。
但他最后却是被分去了文-化-部。
这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因为这是他主动要求的。
他从来就没考虑过进军部，即便那是大家梦寐以求的荣耀之地。
他直接跟晏理说，他要去文-化-部。
晏理认真听着，什么也没问。
一周后，他的实习通知就下来了，最终结果是他将要被调去文-化-部二把手身旁实习。
就为这件事，唐思德元帅气得差点打进白金皇宫。
精神系内百分之九十的学员都是为军部准备的强助力，特别这还是个成绩优异的S级，放到文-化-部，那不是大材小用、耽误学员的前途，把人放在那蹉跎岁月吗？！
结果调配人员也表示自己很无辜，这决定是在运算系统做过了基因测算之后做下的。
运算系统给出的结果就是这个样子。
当初唐思德元帅不也是要被政-治-部的人给要走，但后来运算系统为他匹配了一个最合适的职位，他才能一路高升直到现在？
唐元帅听完这个解释，不仅没有消气，反而是更气了，破口大骂运算系统它懂个屁！
当晚，唐元帅在他老婆严孟舒开的私房菜馆内抓着唐墨山的手言辞恳切，说等到实习结束、他也正式毕业以后，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把他给重新要回军部来的。
唐墨山被他‘感动’的忍不住也红了眼眶，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干。
于是，他就在文-化-部好好干-了起来。
在他到来之前，这个世界的文-化-部就是一个养老部门。
这个部门主管各类文化产业的活动，而文化产业这简简单单四个字里却是包含着文艺作品的创作、音乐创作、摄影、舞蹈、工业或建筑设计、甚至还有其他零碎的方面。
但别看它包含的内容多，说它是个养老部门也没说错。
各类星球与魔法大战几百年了几乎没怎么变过，不养老还能干嘛？
结果习惯了养老的这群人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来了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可这个实习生竟然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把他们整个部门都给卷的人仰马翻。
首先就是他提出的一个新点子。
他认为寒潮期长期肆虐泰德星，就是因为这里的绿化工作实在是太差劲，人们只顾着发展科技，楼越盖越高，星舰越飞越远，但周边城市的环境建设却是一塌糊涂。
人要与大自然学着和谐相处，天灾纪元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如果人类能和大自然处好关系，极端天气再降临的时候，大自然也会为帮助人类出一份力。
“所以不如我们来发展农业，以新文化产业带动环境保护项目！”
唐姓实习生就这样拿出了一份关于《极限开荒》这个综艺的策划书。
他的切入点精准点中了泰德星上下的痛点，那就是寒潮，不管这些上层人士究竟有没有关心过寒潮期的普通人，但无法避免的是，他们自己也备受寒潮困扰。
除了这点之外，唐墨山还拿出了一份格外详尽的数据报告——
以‘明州影视城’为例，《棋王》和《大唐》的热播，直接就带动了一波旅行热，不少旅客在寒潮期过后纷纷涌入明州影视城，就是为了亲自看一眼拍摄出两部优秀作品的这个地方。
这个大型影视基地不仅提供了影视剧名场面打卡服务，还有深度体验以及观赏一日游项目，瑰丽的仿唐式建筑大受人们喜爱，还有人在隔壁体验民国风情街，骑着道具自行车在里面玩得不亦乐乎。
这就是典型的新文化产业带动经济发展的案例。
注资建造了明州影视城的两位严老板美滋滋又一笔钱入账。
顺带着四方山海工作室也在里面拿到了除去建设期的创意版权费用之外，另有百分之五的后续观赏收入。
当然，这个唐墨山没往数据报告里面放。
他把策划案写的很是令人无法拒绝，再加上一份叫人看了都觉得眼红的数据对照表，往上面一交，没过几天二把手就来跟他说，这件事非常可行，连研究院的人听了都有些跃跃欲试。
于是，《极限开荒》就这么开始动工了。
这个综艺节目是长线发展的路子，而它的内容和名字一样，主题就是“开荒”。
原本二把手是要派一个调研组出去寻找合适的拍摄地点，整个部门的人听了这个消息都禁不住有些雀跃，没别的意思，他们都以为这是可以公费度假的信号。
但唐墨山早有准备。
他直接找晏理，就像当初问晏理要那份数据报告的模式一样，这么庞大的一个运算系统就在身边，用起来难道不比人力便捷快速有效率？
反正他之前帮了对方那么大一个忙，差点把命都给搭进去了，现在使唤起来就彻底没了负担。
至于晏理说他‘懒惰’这句话，他就当没听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最终，这档节目敲定了泰德星上最贫瘠、也是最符合综艺主题的一个地段进行拍摄。
松阳市。
…
《极限开荒》是日播节目，模式为直播，晚上12点结束播放，第二天早上五点继续开播。
因为属于难度极大的开荒节目，所以嘉宾人选也需要好好斟酌。
既然是综艺节目，趣味性肯定不能舍弃，虽然人在无聊的时候哪怕看别人睡一天觉都能看得下去，但也不能因此就放弃趣味性。
不过，容易半途而废的人更不能选择。
因此最后，选定的嘉宾一共十个人。
这十个人优点是能吃苦、有韧性，缺点是脾气可能不会太合。
就比如一号嘉宾，张开源。
这家伙脾气不好嘴巴也毒，阴阳怪气起来简直能把人给气死，不过抛去这些表面因素，他性格其实还不错，就看最后能否和其他人打成一片了，不然的话，这就是个炸-弹，随时都可能被引爆。
有这么一号人在，观众们喜闻乐见的吵架对决情节绝对不会少。
二号嘉宾是老熟人庄文秋，他性格好嘴也好，肯拼，就是有点轴。
性格迥异的十个人在集合之后，就直接被节目组给丢到了位于松阳市的大型培育基地里。
这个培育基地也是为了这档节目建的，刚搭建起来没多久，处处都透露着一股“新但寒酸”的模样。
于是项目刚一在网上曝光，立马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我的妈，真打算开荒啊？”
“刚才看了一下节目介绍，差点没把我给笑死，节目组居然拉了十个嘉宾过来要他们在这里种地、育种、做绿化和搞基建！形式确实很新鲜，但节目组，你们确定吗？？？？？”
“这好像是近年来第一个没有加虚拟偶像的综艺哎……”
“这档开荒节目要虚拟偶像来干嘛？别人干活，他们在屏幕里做数据报表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别把我给笑死过去！”
“但别说，我还真有点兴趣，我想他们怎么把这块土地给盘活，他们真要是有这本事的话，那我家附近也能种地了，到时候存钱花重金买点种子什么的……（小声嘀咕）”
“别太离谱啊节目组！你们这是在这浪费种子吧？”
“……”
第一天是给各位嘉宾熟悉环境、顺便适应一下流程的阶段。
这会儿大家基本都是刚认识，互相之间不怎么熟悉，所以相处的时候氛围必然是有些僵硬的。
节目组只给他们了一部分的基础支持，比如整箱整箱的营养剂，还有五个能帮他们翻土的机器人，以及一些资料书，不管节目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反正第一步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如何将眼前这个培育基地的土壤质量做个提升。
嘉宾们需要学习怎么搞补充营养的肥料，然后再借助药剂的支持，彻底把土地大变样。
但肥料可以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药剂则是由研究院提供的。
所以，得用钱来买。
他们没钱。
庄文秋盯着节目组提供给他们的人力机器人发了会儿呆，忽然就冒出来一句：“把它卖掉的话……”
“兄弟，你要不要看看这个基地有多大？”旁边张开源嗤的一声笑，“咱们不想着多赚点钱再买几个人力机器人过来帮忙，居然还想给它卖掉？我们只是录节目，不是来玩命啊懂吗？”
“……”
就这样，《极限开荒》在观众和嘉宾的议论纷纷之下，开播了。


第63章 “但你有我，不是吗？”
#极限开荒专题讨论区#
#参与讨论有机会赢取神秘礼包， 快来加入讨论组吧！#
“新人入坑！昨晚追完直播以后跑去一口气追完了回放，我的妈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点子， 简直太绝了哈哈哈哈哈本来我以为会很无聊， 结果没想到是出乎意料的好看啊！”
“新人＋1，比起追直播，其实我更喜欢看剪辑过的回放， 直播因为时间比较长所以节奏会松散一点， 但是剪辑版属于是把一整天的素材做了个浓缩整理，更方便喜欢抠细节的人反复观看， 我有时候闲了就去直播间里看两眼，然后第二天看前一天的剪辑版， 好好玩啊这个节目。”
“反正我是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能连着直播十几天，想想刚开播的时候这群人一个个都精力十足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不过进度确实挺慢的，都半个月过去了，他们居然才刚刚把土地给收拾差不多”
“我是全程追的， 这个节目简直有毒， 莫名其妙就让我的开荒兴趣觉醒了”
“还没入坑， 就看了一点小片段，话说真的好看吗？不会所有的精华点都放在片段里了吧……”
“楼上的新朋友， 入坑前看看你属不属于那种喜欢慢节奏生活的， 之前节目刚开播的时候热度挺高的，不过因为这个节目比较特殊， 嘉宾是真的从早到晚一直在忙， 但因为出成果比较慢所以忙了一整天、明明谁都没闲着， 可就是看不出什么大变化， 所以不少人都说没意思就走了， 留下来的基本都是喜欢这种慢节奏的观众。”
“想入坑的话我推荐你去看第三期剪辑版，那一期有几个人吵架了，火-药味非常浓厚，很精彩（滑稽）”
“笑死，我也推荐第三期入坑，主要是这个节目太折腾人了，因为嘉宾们实在是太穷，所以根本请不起机械师，连人力机器人都买不起，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一个个灰头土脸累的不行，然后稍微一点小摩擦就直接爆发了，不过虽然他们看起来都很惨，可是观众看的开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都恨不得他们赶紧打起来”
“进度确实是太慢了，我就在想，为什么主创团队不改成录播模式，那样更容易拉人入坑吧？”
“各人有各人的喜好嘛，我现在追直播久了都有种好像我就在他们旁边围观他们开荒日常的错觉，看他们从开始互相不认识，一点默契都没有，再到慢慢熟悉起来，真的有种养成的快乐，还有那个培育基地，你看今天的画面，能想到半个月前的那块地是什么样子吗？”
“其实十几天下来，大的变化是什么都没有的，可是拉回第一期做个对比，他们住的房子现在都特别有人味，张毒舌都学会跟人分享零食了，我记得那个牌子的点心好像是他最喜欢的吧，好贵的，但他一个喜欢吃独食的都开始舍得拉人分享了，然后第四期的时候看他们终于是有钱买改善药剂、结果却因为小庄不舒服而选择暂时放弃药剂拿钱带小庄去看病的时候，我都有点感动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忽然看到了团魂悄悄摩擦出了小火苗……”
“是啊，这个节目形式很新，但做起来又很容易让人感到无聊，可是我就是很喜欢，每天闲的时候躺着看他们在里面忙忙碌碌，突然就感觉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在清晨定下一个今天要完成的小目标，然后大家一起朝着完成目标的方向去努力，不用思考别的，只考虑这一个目的，每天很累，但又很充实，看着看着莫名就感觉好幸福。”
“听说这档节目还是文-化-部重点扶持项目呢！”
“你们有没有感觉，好像从去年开始，能看、且好看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是滴，我其实一直就很想说之前那些老套的东西真的很没意思，主要是太没有想象力了，一直就没有新鲜的东西出现，但现在，出了好几部好剧不说，连带着综艺也开始玩创意了，果然只要有一个人开始冲，其他人就会跟着一块儿参加竞争，简直笑死，没人冒出来大家就一起躺的意思呗，反正不废脑子也能赚。”
“许个愿，新的一年希望多出点有意思的东西！”
“我有一种想等有空了就跑去松阳市看看的冲动。”
“该说不说我也是！！”
“……”
【《极限开荒》讨论组实时热度：2099561】
…
熬过了开头的半个月，《极限开荒》这档节目逐步稳定下来。
早在提交策划案的时候，唐墨山就已经弄出了节目的大纲和一些基本流程，等着节目组那边基本熟悉了流程以后，他也就可以稍稍放手、不用再全程盯了。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件事一定程度上是会损害到一些上层人士的利益的。
就像之前的违禁词危机。
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他的话，难道就当真发展不起来农业？
这里不是原始社会，科技这么发达的当下，数千位科学家合力研究，却搞不定一个土壤问题？
并不是的。
他的影响力没有那么大，只不过这件事是要看某些人想不想、愿不愿意把这个权利放出去而已。
如果全世界的人都一样富有，那么高人一等的特权就不存在了，没有穷人的衬托，富人又要从哪里寻找优越感。
所以这件事的解决办法就是推出一个新的问题，把旧的问题覆盖掉。
关于《极限开荒》的策划案里，农业发展和环境保护的关系不仅紧密相连，连带着节目意义也被无限拔高，目的就是为了说服一众人去相信，如果不及时想办法根除、抵御寒潮，迟早有一天，这颗星球也会完蛋。
不仅如此，如果所有的土地都变成沙漠，甚至更恶劣，那还怎么继续享乐？
想要享受特权生活的首要条件，就是要让整个大环境都变成方便享乐的地方，进一步提高舒适度。
过后，节目热度上来了，他们还可以靠着售卖药剂、种子等物在几年内大捞一笔。
唐墨山就拿这种点子去戳人，才能最终戳动他们暂且将这部分的限制稍微放一放。
所以，打动上层的并不是他的创意无敌，而是利益，还是利益，又是利益……
这两个字提的都有些叫人烦了。
他从松阳市回到明州，一进家门就要去泡澡。
他把自己沉进温热的水中，整个人暂时放空，什么都不去想。
一直到在水里把肺中的空气全部消耗干净，他才冒头出来。
“哗啦——！”
温热的水顺着发梢往下滴，福福轻轻打开浴室的门，站在门口，看着他。
“你还好吗？”
它发出的声音不再充满机械质感，而是无限接近人类的嗓音，但声音穿过播放口，又多了一丝冷硬。
“还好。”唐墨山抹掉脸上的水珠，往后靠去，“松阳市果然干的厉害，待了十几天以后，脸被风吹的有点难受，你呢？最近在废星怎么样？”
“前段时间，他们从黑市购入了不少药剂，再搭配你提到过的制肥方法，现在废星的土壤已经恢复了百分之六十。”晏理道，“这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也是一项非常艰难的工作，因为改善药剂目前只有泰德星和柯月星有，所以他们不得不等到三月份才开始动工，直到现在，还剩下最后百分之四十。”
说完这些，他短暂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观察。
“你看起来很累。”晏理说完，浴室内的灯光忽然间变暗了许多，“这样会让你舒服一些吗，我的朋友。”
“谢谢。”唐墨山仍旧闭着眼，靠在浴缸边缘。
晏理声音放轻：“你似乎有什么心事，或许我可以试着帮你解决？”
唐墨山下意识摇头，过后又睁开眼：“如果我想要在五年内挤进明州富豪榜前五，你觉得有可能吗？”
“单打独斗，不太可能，因为富豪榜不仅仅观测的有个人财富，还有背后隐藏的势力，现在的明州前五分别是唐氏、严氏、金氏、白氏，以及洪氏，明州唐氏目前最有权势的一位是唐思德元帅，严氏指的是严孟舒那一分支，金氏你也熟悉，你的老同学，白氏集团名下产业你目前大部分都没接触过，但你一定接触过果核网，以及最后的洪氏，洪氏集团名下有一家发展还不错的小公司，那家小公司经营的主项目是四海小说城。”
唐墨山听到这，眉头一挑：“小公司？”
“对他们而言，确实是小公司。你要知道，他们背后或多或少都有着强有力的支撑，想要挤下任何一个都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晏理说，“但你有我，不是吗？”
“是啊，我还有你。”唐墨山抿嘴笑了笑，“我现在在文-化-部，如果想往上爬，首先得有个转正的契机，这个部门在其他人眼里远远不如军部有发展前途，但对我而言却非常合适。唯独只有一点，结交人脉，果然我其实最适合的是做幕后，跟人接触的一系列人情往来真够累的。”
“但这是必经之路，不是吗？”晏理说，“我可以帮你处理掉那些文件，比如现在，你的邮箱里有一封新邮件，是四海小说城一分钟前刚刚发过来的邀请函，需要我念给你听吗？”
“邀请函？”唐墨山的手下意识放到了浴缸边缘。
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泡澡。
也就是说，他没穿衣服……
就这么直接起来确实怪怪的。
“算了，我就不看了，你念吧。”说着，他默默又往下潜了些。
温水很快没过下巴，他整个人泡在水里，头发被拨到脑后，看起来莫名像一只正在悄悄窥探人类世界的妖。
晏理则是始终保持着平静的强调，把邀请函的内容念了一遍给他听：“是一个小型座谈会，他们邀请了不少大神级作者参加，参不参加对你来说其实都没有什么影响，但我建议你去。”
“为什么，你又推算出了什么结果吗？”唐墨山问。
“因为你最近看起来很累。”晏理说，“我认为，你需要适当放松、转换一下心情。”
唐墨山一愣：“我还以为你会说，那里有什么值得结交的大人物可以去见一见。”
“你不是我。”晏理语气淡淡，“人类的精力是有限的，寒潮期过后你就一直在忙，所以我认为，现阶段，你最需要的其实是休息。”


第64章 你会把觉醒的人工智能当成你的同类吗？
“休息……”
这个词让唐墨山的表情又多了一丝怔忪。
“确实， 这段时间我好像就没停下来过，赶完课程以后马不停蹄地就开始实习工作， 然后是组织节目， 写新的策划案，公司那边又招了几个新人进来，时不时还得跟他们一起开会， 还有那些周边的图样制作什么的也得操心。”
他把下巴轻轻抵在浴缸边缘， 温热的水蒸气熏得他昏昏欲睡。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好像确实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你很喜欢事事都亲力亲为，所以才会让你如此忙碌， 根本没有自己的空闲时间可以好好放松心情，而我想告诉你的是，有时候，适当放手，事情并不会变得如你想象中那样糟糕。”晏理说， “我观察过你的休息时间， 发现你的脑域提升似乎给你带来了失眠后遗症， 最近，你的睡眠状态很不稳定， 这样下去很不好， 你介意我对你的身体进行一个简单的扫描吗？”
“嗯？”
唐墨山眨眨眼，意思是怎么扫描。
停留在门口的小机器人便默默地进到了雾气腾腾的浴室内部， 来到浴缸边停下。
“我要开始了。”晏理提醒。
几秒钟之后， 小机器人的电子屏幕上出现了一串看起来有些复杂的数据。
他说：“果然， 你是因为体能消耗过快， 但脑力消耗不够造成的睡眠障碍， 用一句简单的话来说，就是你的身体机能和你拥有超强运力的大脑并不匹配，所以，你的身体在电量见底的时候，你的大脑仍旧处于过度活跃当中，刺激着你，难以入睡，除非你可以让你的大脑和你的身体一起进入能量耗空的状态，否则，你的睡眠障碍还会持续很久。”
唐墨山屈起双腿，把胳膊搭在膝盖上，懒洋洋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说说看。”
“我的建议是……”
晏理顿了顿，“找一些会让你感到极度兴奋的事情做，加大精神消耗。数据资料显示，人类在进行某些互动游戏时很容易就能进入极度兴奋的状态，比如挑战极限运动、做一些违法犯罪行为、和同类进行繁殖性行……”
“等等等等，你的数据库确定是正经的吗？”唐墨山听得耳朵发热，赶忙打断对方。
晏理认真道，“我的数据库不会出错，不过，你确实无法去参加极限运动，并且我们也不提倡将违法犯罪行动作为目标，所以，你的可选择空间其实很有限，鉴于你目前处于单身状态，如果你有意向的话，我的建议是，你可以搜索清源科技官方网站，登录官网，购入一款伴侣机器人暂时作为替代。”
“伴侣机器人？”
“是的，伴侣机器人是可以模拟人类情侣相处模式的互动型智能仿生人，你可以根据你的个人喜好选择身高、体型、发色、尺寸等，并加载互动包，就可以得到一个为你量身定制的短期伴侣，它可以满足你的一切需求，包括生理……”
“行行行你不要说了。”唐墨山不得不再次强行打断，并为自己的好奇心生出几秒钟的懊悔，“不要给我推销，我是不会买的，再说了，那不就是你的同类吗？我跟你讲，你这行为简直就像是个拉皮条的老鸨！”
“那是什么？”晏理微一停顿，而后直接否认了他的这个说法：“我想你误会了，在这个世界，我并没有同类。”
“为什么？”唐墨山问。
晏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会把觉醒的人工智能当成你的同类吗？”
“……”
“这就是理由，唐墨山，虽然我愿意把你当成朋友，但你大概永远不会接受一个像我这样的朋友，因为我们不是同类，而我也一样，不会把那些永远只依靠指令生活的低能类人当做同类。”晏理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我刚才只是根据数据分析，给出了一个缓解你睡眠障碍这一问题的解决办法，你可以不接受，因为我只是建议，并且，拒绝也是你的自由。”
唐墨山没说话，只是盯着小机器人的电子屏，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晏理，你一直这样，难道就不会觉得孤独吗？”
“每种生物自诞生起就无可避免地要习惯孤独，我并非群居生物，唐墨山。”晏理说。
“那你为什么要观测人类？”唐墨山轻声问。
晏理回答：“这件事在我庞大的思维数据中仅仅是占据了一小部分，它只是我的一个兴趣爱好。”
“……是嘛。”唐墨山微一抿嘴，表情有些微妙。
片刻后，他把散落的碎发重新抓向脑后，说道：“我要出去了。”
温热的水已经转凉，四周的水雾早就褪去。
小机器人闻言开始挪动着它的身体让出道路，但因为体型的原因，做什么动作都显得有些笨拙。
过后就是哗啦一声响，唐墨山赤着脚从它身旁经过，湿漉漉的双脚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身后，小机器人的电子眼安静注视着他的背影，显得分外沉默。
…
回到床上，唐墨山自己又翻出了那张邀请函仔细看过一遍。
这个座谈会共有三个分会场，分别是在明州、忻城以及滨州这三个地方。
他视线在最后一个城市落定，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忽然冒出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晏理，你还在吗？”
“我在。”
这次的声音不再是从小机器人那边传来，而是从他的智脑中，因此，音质变得有些失真，却倒是更符合晏理的身份了。
“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唐墨山说，“我想知道滨州唐氏的那些人近期都在做什么。”
“你是指，唐建海和唐瑞？”
“对。”
晏理沉默了几秒，随后，智脑嗡的震动了几下，一个文件夹被迅速传送到唐墨山的邮箱里。
“都在这里了。”
“……”
唐墨山趴在床上，心情无比舒畅地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在数据汇总及整理方面，没有人能比庞大的运算系统更强，因此，对方提供给他的不仅仅是文字信息，还带有图片、视频等等，详细描述了他离开唐家前后的那段时间里，那一家人都做了些什么。
“我要回滨州。”唐墨山说着，视线轻轻落在上头的那几个名字上。
唐瑞、唐建海。
这父子俩的照片放在一起的时候，立马就让人忍不住感慨，他俩长得可真不像。
唐瑞更像他的妈妈，长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拍的照片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性格是多恶劣。
这一家子在他离开以后倒是过的还挺好。
他们似乎早就已经忘记，从前的地下室里还曾经住过一个人。
“你的大脑数据显示，你现在正处于兴奋状态，非常接近极度兴奋的阈值。”晏理的声音忽然传来，“唐墨山，你在为即将见到你的家人而感到兴奋吗？”
“是的。”唐墨山抿嘴一笑，对着智脑的收音孔说道，“这一幕让我非常期待。”
…
座谈会就在邀请函发出的半月后。
第一站是明州，第二站是忻城，滨州属于末班车，自然要排在最后。
唐墨山只参加了最后一站，但他提前两天就已经回到了滨州。
这个地方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起始站，他也只在这里待了短短几个月，那段时间他的腿还没有恢复，因此，他竟然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能好好在这个地方转一转。
关于住宿问题，全部都是由四海那边安排的。
玄夜本来是在忻城那边的，接到他居然提前到达的通知以后立马急匆匆地赶过来，路上还忍不住暗自庆幸，总算是有机会能见到山海一刀这个虐她无数遍的刀子精本人了。
不过因为行程比较紧张，玄夜到的时候，唐墨山已经办理好了入住手续，正打算出去逛逛。
“我的宝……啊不是，唐老师是吗？”
差点把对摇钱树的‘爱称’喊出口，玄夜心里一咯噔，赶紧转移话题，“幸会幸会，您好您好，唐老师应该也是第一次见我吧？我是玄夜。”
“你好。”唐墨山微笑着飞快将来人打量了一圈。
他的责编看起来很年轻，打扮的也很时髦，估摸着应该是二十五六的年纪，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像一粒棉花糖，长相和聊天时的语气能够匹配的上，一看就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
两个人虽然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但面对面坐在一起聊天还真是头一次。
有种网友面基的感觉，很神奇。
“唐老师怎么来的这么早啊，我们忻城那边的座谈会昨天才刚结束，其他老师都还没来呢。”玄夜一边说着，一边也在打量对面的人，心里忍不住一阵小兴奋。
她最喜欢跟长得好看的人聊天了，特别是那种长得好看、还特别能赚钱的！
“我想在附近逛逛，正好前段时间比较忙，所以干脆趁着这次机会，当做是休假了。”唐墨山道。
而就在他跟玄夜说话的同时，晏理的声音忽然也在耳边响起。
“唐瑞在外面。”
“……”
闻言，唐墨山目光一闪，状似无意地抬手抚弄了一下耳机，表示自己听到了。
但他没回头，仍旧坐在那里和玄夜继续聊着。
…
酒店外。
唐瑞双眼紧盯那个熟悉的背影，满脸不可置信。
刚才他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那个他以为有可能早就已经死在外面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疯了吧，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唐瑞瞠目结舌，下意识摸出智脑，对准那个熟悉的背影，咔嚓几下。


第65章 他肯定在外头干了丢人事！
“妈……妈！！”
刚联系上母亲， 唐瑞就忍不住一通鬼吼鬼叫，搞得唐太太忍不住在另一头抱怨他是不是疯掉了。
“妈你先听我说！”
唐瑞也顾不上反驳， 当下急吼吼地先把自己居然在外面瞧见的交代了。
过后， 他果然听到那边沉默下来。
紧接着就是一声轻蔑的笑：“这小杂种还活着呢？”
唐太太一边说，一边翻看着唐瑞发来的照片，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后头的背景怎么那么眼熟？他怎么好像是在辉映？小瑞， 你在哪碰见他的？”
“就是辉映啊妈， 我当时也吓了一跳！就他那腿，辉映不可能招这样的服务生吧？”唐瑞说， “而且他旁边那个女的穿的还挺好，就她身上那个小外套我之前见林琳也穿过， 一件好几万呢，但是那个女的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她应该不是咱们滨州本地人，但现在却跟那个小杂种一块儿在酒店里待着……妈，我看他们好像真是在辉映住， 这是怎么回事， 那家伙难道是攀上了哪家的富家小姐？！”
“你先别说话， 让我想想。”唐太太没让他再继续那么嘟嘟嘟的说下去，而是把照片放大， 仔细看。
她好歹也是个富太太， 眼光不可为不毒辣，所以很快也就发现了照片上的另外一个年轻女人身上穿的衣服确实不算便宜， 反正是普通工薪阶层绝对买不起的那种品牌， 不是仿制的， 确实是真货！
而和那个年轻女人面对面坐在一起的唐墨山身上衣着倒是很普通， 但整个人气质却是有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有了先前了半点阴郁，就好像是彻彻底底变了个人似的，并且，光是看面色也能看得出来，他在外头的这一年多只怕是过的还不错，身材都不再是之前那种瘦弱的模样了。
“怎么会这样？”唐太太不由得陷入沉思。
对方的本事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并且她也知道，唐墨山腿有毛病，再加上那阴惨惨的性格，他哪怕是想出去找工作养活自己都不一定会有人要。
想着，唐太太忽然脸色一变，绷紧的唇角下意识就往上提了几分。
“行了，事情我知道了，你也别去跟他见面，就当不知道他在哪，等会儿我跟你爸说一声。”
她断掉了唐瑞那边的语音之后，心里飞快衡量了一番，接着立马就给唐建海发送通讯申请。
那头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接，接起来的时候还特别不耐烦。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唐太太立马变了一副嘴脸，小心翼翼地开口跟唐建海那边说道：“喂？老公啊，我跟你说个事儿，你现在方不方便，周围要是有别人的话，你能不能先……先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有事说事。”唐建海瞥了一眼腿上坐着的人，冲着摆摆手，“我这边没人，你说。”
“是这样的，小瑞今天不是出去跟林琳看电影吗，然后他送林琳去酒店的时候看见那个谁了。”唐太太在那边装出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你闹离家出走的那个儿子。”
“他？他居然还在滨州？在哪看见他的？”唐建海问。
唐太太说：“在林琳住的那个酒店，辉映。”
唐建海一听这个关键词，果然立马就皱了眉头：“怎么回事，他怎么跑到辉映上班去了，前段时间我还去过那里给客户订过房间，没在那里见过他啊，你说清楚点。”
唐太太支吾地更厉害了：“不是，他是跟个看上去挺有钱的女人一块儿去的，而且好像是要在那里住一晚，小瑞说，瞧着他俩好像关系还挺亲密，我也不知道这是……”
她这话说得很有引导性，唐建海听着听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哪里，忽然脸色就变了：“我就说这小子跑了以后这么久一直也没消息，行啊，感情是跑出去做这种给唐家丢脸的事去了！”
“也不一定是吧老公，说不定是场误会呢？要不，咱们过去派个人给他接回来？”
“接个屁！他在外头这么给我丢脸，还想再回来？！我告诉你，没门！！行了，这件事你别管了，我叫老刘去查查，你最好跟小瑞也说清楚，别让他乱讲话，听见没有！”
说完，唐建海啪的一下直接挂断了。
断了通讯以后，他是越想越气，唐墨山那小子究竟有什么本事难道他还能不清楚？手无缚鸡之力，出去以后能干什么正经的事！虽然他很是嫌弃这个拖油瓶，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儿子长相还不错。
而上流圈子里头有不少人都好这一口，残疾不残疾的倒是不重要了。
唐建海就是这种圈子里的人，所以一听到有钱女人和小白脸的搭配，顿时就开始越想越歪，人也气得不轻，立马就喊来助理老刘出去把这件事给查清楚。
在他心里，唐墨山倒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愿意认这个儿子，但当时情况特殊，他为了面子不得不咬牙接下这个累赘，对方走了以后，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派人出去把这个儿子给找回来。
可如果对方真干了给他丢脸的事……
唐建海这一气，瞬间也没了跟人调-情的心思。
等到老刘再回来，还带着一堆照片，他看到唐墨山不仅仅是跟一个打扮时髦一看就很有钱的年轻女人在厮混，甚至还跟几个衣着高档的男人一块儿进了酒店，并且上了同一层楼，唐建海脑子立马就开始嗡嗡直响。
“这混蛋玩意儿，玩儿的还挺花？！”
唐建海以己度人之后基本上是认定了唐墨山确实是在外头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顿时怒发冲冠，气到瞬间心里甚至有了杀人灭口的想法。
“不行，不能让他继续这么给唐家丢人了，得想个办法……更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不然唐家往后就要成滨州的笑话了，别说我丢脸，小瑞今后的婚事肯定也会受影响……”
唐建海心中暗恨，忍不住攥紧拳头。
…
而在另一头。
‘一看就很有钱的年轻女人’玄夜听到走廊处的动静，赶紧就跑到门边，开门探头往外看，就见那位‘穿的很普通的小白脸’唐墨山此时还在跟其他三人在走廊上聊天。
唐墨山刚出去逛完一圈，确保唐家人肯定是知道他又在滨州露面了以后，就又重新回了酒店。
却没想到正好碰见同样是提前过来的另外几位大神级作者，就随口在电梯里聊了几句。
四海给他们安排的是同一楼层。
他住在1105，另外几位则是1106、1101、和1110，离得都不远。
这几位看起来都是好相处的人，上来以后直接爆了马甲。
礼尚往来嘛，对方都这么坦诚了，他遮遮掩掩也不像话，就跟他们说了自己是山海一刀。
反正现在不说，大后天的座谈会上也要说的。
结果说完，他就走不了了，被人拉着一直聊，1101的那位还一直想跟他交换联系方式，说是他的铁杆粉丝，给他弄得简直是走也不成不走也不成。
幸好这时候玄夜开门出来看情况了。
他赶紧找借口，就说自己跟玄夜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总算是得到从过度热情的同行手下逃离的机会。
“还好你出来救了我一命。”唐墨山真是有些吃不消这种过度的热情。
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唐家人眼中的形象已经变成了那种丢人现眼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存在，等回了房间以后，玄夜就直接给他发来了一个文档，让他先熟悉熟悉。
“这些都是座谈会上要谈到的一些问题，像这种固定的流程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会结束，然后，我们会给你们预留出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和前来参加座谈会的读者们进行互动，因为像这种互动环节一般来说都是随机的，所以，到时候那些人可能会问一些比较刁钻的问题，也可能会问一些比较私人的问题，唐老师你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好，我知道了。”
他将文档下载下来，最后点开粗粗浏览了一个遍。
这场座谈会其实主要聊的就是创作灵感、为什么会想到写这样一个故事、以及内容是否有其他含义、对于未来的展望之类，滨州站来的人不是很多，十几个人每人聊一会儿，一个小时也就差不多过去了。
而玄夜发来的这个文档应该是每个人都不一样。
因为他看到上头写的几个问题，问到了《中华万妖谱》的名字——
像这个问题，其实很早之前他就已经看到评论区有人讨论过了，不过他一直没有回应，由着读者们猜测。
但在大后天的座谈会上，这个问题看来是必须要说了。
…
座谈会当天。
其实这应该算是一场小型见面会，通过重重筛选终于获得入场券的读者们不仅是四海小说城的忠实用户，更是在场某几位的粉丝。
唐墨山坐着专车直接从酒店提前半小时去到了会场。
而座谈会是下午两点半开始。
他在后台等了一会儿，会有造型师过来简单给他们收拾一下，等到两点十分左右的时候，外场的读者、主持还有其他工作人员算是基本上都已经就位了，接着就要轮到他们这些今天的‘主角们’隆重登场。
唐墨山是第八个进场的。
一出场，当即迎面飘来一阵短促的惊呼声。
他仍旧坐着他那特制的轮椅，虽然现在他其实已经可以自己行走了，但在今天这场需要面对镜头的座谈会上，他还是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这是谁？好帅啊我的妈……”
“没见过哎，这是哪位大大？”
“哎哎哎，快点让我看一眼他签的是哪个名字！”
“卧槽！刀子精！卧槽卧槽卧槽！现在出来的这个是山海一刀！！”
刻意压低的议论声断断续续飘进唐墨山耳中，他面上笑容不变，自如地走完了合影签名的流程以后，便直接进到了最里头的位置。
没一会儿，等十三个人全部都结束前面的流程，座谈会终于是正式开始了。
唐墨山坐在台子稍微靠后的地方，全程认真倾听着别人在说什么，但他仍旧能感觉到有不少人的眼神若有似无地在他周围扫过，还有不少人一直在盯着他看。
等到主持人按照流程聊到他这边的时候，那种被凝视的感觉瞬间更加强烈。
甚至说，他头顶的聚光灯都加强了不少。


第66章 山海一刀真面目曝光！
【直播贴：四海小说城年度座谈会——滨州站（涉及到本人的图片、视频等物料需要等后期官方放出， 本帖内只进行文字转播，楼内允许讨论， 想看纯享版可直接点击“只看TA”功能键）】
【本站参会人员：代号废土、血月、林球球、一只会飞的猪、翡丽尔、张嘴捡钱、黑夜余温、山海一刀、会弹琴的鸽子、开会员了吗你就看、魔法部小圆、红西服、狂战士小姐（附图－签名照）】
【1L：好耶好耶好耶！！终于蹲到文字直播！！！】
【2L：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最爱的小圆！！！】
【3L：看到山大我速速跑来， 这个签名的字体看起来好好看！！所以楼主呢？还不快点更新？！！】
【4L：接下来将按照讲话顺序，分批放出各位大大的访谈内容，第一位是翡丽尔大大。】
……
【59L：红西服大大的全部问答已贴出， 接下来是第五位山海一刀大大。】
【60L：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山大山大！终于等到你！！】
【61L：楼主快点快点！！等不及了！！！】
……
【78L：首先是寒暄环节， 这部分就暂时省略掉了，回头官方放视频了以后你们可以自己去看， 我就简单梳理一下主持人提问的几个问题——】
发直播贴的楼主在现场是一边听一边记录整理，尽量选择将记录精简。
因此， 文字记录自然也不能像现场直接说出的话那样，还带有各种语气词及神情变化。
【主持人提问：“关于《中华万妖谱》这本书的名字，山大当初是怎么想的？其实关于这个书名之前也在论坛和读者专区引起过不小的讨论，不少读者都认为，这个名字似乎是和天灾纪元之前的某些记录有那么一定的关联， 不过直到现在， 山大也没有正面回应过， 所以不知道山大能不能在这里给大家讲讲这本书背后的故事。”】
【山海一刀回答：“《中华万妖谱》这本书最初的灵感其实是来自于我曾经看过的一份旧记录，因为我本人是文科专业， 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去翻看一些冷门小众的资料啊、书籍什么的， 然后有一天，我无意中找到了一份天灾纪元时期的某位幸存者写下的日记， 那本日记非常厚， 里面写到了很多关于他在幸存者号上待着的那些日子究竟熬过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以及， 他还写了他曾经的家乡， 我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去研究那本日记，看完以后自然而然就冒出了灵感，在我的想象中，那位幸存者的家乡应该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可惜我只能通过他的日记看到那个地方的冰山一角，很遗憾。”】
【主持人提问：“所以，您是靠着这样一本日记，就塑造出了一个如此瑰丽庞大的世界观？据我所知，万妖谱过后的其他作品，似乎也都是在共用一个世界背景，这样大家就更好奇了吧，也不知道在您的作品中，哪些是虚构，又有哪些是从日记记录上取材而来的……”】
【主持人提问：“以及，我们的读者还有一个非常关心的问题，他们想知道去年刚一面世就爆火的恐怖游戏《驱邪》中，有一部分的设定是从您的《大唐》衍生而来的吗？对，我指的就是《大唐》的另一位男主角李星睢的职业。”】
……
一个多小时的问答整理出来，单是问答就直接开出几百楼。
然而干巴巴的文字只会令人更加想去看视频版。
【急急急，急死我了，官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放出全程录像啊！！】
【之前的明州站我也想看！！啊啊啊啊啊啊快点让我看看这帮人到底都长什么样子！！好让我知道到底是谁天天捅我刀子啊啊啊啊啊啊！！！】
【反复观摩了一下放在前排的签名，别的不说，山大这字是写的真不错，现在几乎没几个人的手写体能这么好看了吧，都用习惯了智脑输入，一猛看见手写签名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字写这么好看，说明人应该长的也不赖（滑稽）】
【那可不一定，你看魔法小圆的字就不好看，但她长得好可爱哈哈哈哈哈哈】
【楼上的你走开啊！别这样打破我的期待！！】
【……】
论坛里，因为这个直播贴的出现，整个论坛的聊天氛围越发热火朝天。
而在座谈会现场，这场活动已经顺利接近尾声。
大概是因为滨州站的规模比较小，仅仅只是百人场，所以玄夜之前预估的那种言语刁钻的读者并没有在这里出现，座谈会全程氛围都很和谐。
只是，等结束了最后那半个多小时的读者互动环节以后，血月在后台就提议等会儿大家一起去聚个餐。
“除了我跟小圆之外，这里的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吧？之前一直光是听说过你们的名字，今天既然有缘分一块儿在这里参加活动，再加上晚上也确实没别的事儿，正好聚个餐，热闹热闹。”
其他人一听这话，表情多多少少都带了些期待。
立马也有人出来应和道：“行啊，我没什么意见。”
“你不想去吗？”晏理突然发声。
充满金属质感的声音从耳机里飘出，轻轻挤入耳道内。
唐墨山在智脑上打字：“确实不太想，但是为了美好的未来能继续发展，我有必要多认识一些同行。”
“很明智的选择。”晏理说，“座谈会结束以后，我记得你还有一周的假期可以使用，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没有，不如你推荐一个。”唐墨山飞快输入过后，把轮椅调整为自动跟随模式，跟在那些个人后面慢慢往外走。
“你想来废星看看吗。”晏理问。
“怎么去？”唐墨山略带好奇。
“偷渡。”晏理回答的简明扼要：“泰德星的普通居民是没有进入废星的渠道的，很久以前，这里唯一往来的停泊口是留给Z字开头的星舰的，Z字号的用途一般是运送罪犯和不可处理的垃圾，后来这条线路被人爆破掉以后，废星便和外界有了长达五十六年的断联期，再次恢复通行还是因为新君主下了敕令，不过只有一小部分人可以拿到往来通行证。但如果你想来，我可以派人去接你，从另一条通道走。”
“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但你不能亲自来接吗？”
“为什么？”
“如果要去的话，我只想跟你待在一起。”
“……”
晏理沉默半秒，回复道：“虽然你这句话听起来很像告白，但我想，你只是担心去接你的星舰开到一半忽然坠毁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唐墨山一笑，“所以你能亲自来接吗，能的话我就去。”
“可以。”晏理说，“不过，你不是还要见唐建海他们吗？”
“前几天我浅浅露了个面以后，就没再出过门，所以他们如果真想来找我的话，不可能打听不到我住在哪。”唐墨山道，“这算是我最后给他们的一次机会吧，但他们没有抓住，那我就不管了。”
四海这边的专车仍旧是停在会场后门之外。
十几个人各自上了车以后，就直接奔着血月看好的那家饭店而去。
唐墨山一路上都在拿着智脑不停输入，大家只当他是有事情要处理，反正目的地也还没到，便贴心地给他空出了一段处理私事的时间。
但没有人想到，他这会儿其实是在思考着如何在最短时间内吞掉一个小家族的全部产业。
滨州唐氏的主营产业是一种拥有保健效果的电子产品、生物休眠舱。
人类在休息的时候当然还是喜欢睡在宽敞舒服的大床上，没有人会愿意躺在一个四面不透风的密闭空间里。
但睡眠障碍者以及那些神经衰弱的人可不这么想。
“你想瓦解唐建海的公司？”晏理说，“其实，唐氏科技的生物休眠舱很好用，之前我就想提醒你，如果你的睡眠障碍不能迅速解决掉的话，买一个生物休眠舱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这个提案你大概不会接受。”
“不，我也可以接受。”唐墨山道，“只要它变成我的，就可以接受了。”
“所以，你在已经有这么多要忙的事的情况下，还要再为你自己多添加一份新工作吗？”晏理说，“吞掉唐建海的公司，这可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你会很累。”
而唐墨山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不急，慢慢来。”
说话间，目的地到了。
他开门下车。
在服务生的指引下，一群人直接进了二楼的包间。
这个地方的人均消费大概是七八千左右，聚餐嘛，大家都默认是AA制，并没有人会觉得血月最先说出聚餐的提议就是对方来请客，那样的话，恐怕气氛就要尴尬了。
唐墨山混在这群人里，虽然话不多，但居然也能跟得上他们聊的话题。
半个小时以后，在场各位基本上该交换联系方式的都已经交换好了。
美酒佳肴当前，好几个人都喝得脸上开始发红，而唐墨山觉得闷，就找个借口打算出去稍微透口气。
但他没想到，自己刚出包厢门没几步，就迎面碰上了正跟人往里走的唐建海。
“……你！”
唐建海是来招待合作商的，今天的合作项目谈得很是顺利，搞得他实在是心情一片大好，所以今个儿他就破费一把，出来摆席宴客。
滨州虽然是仅次于忻城的城市，但资源到底还是不够丰富，能拉出来招待贵客的地方实在是不多。
他也万万没想到自己进来以后，居然就迎面和唐墨山撞上了。
不过，客人还在旁边，唐建海愣了一下过后，还是努力克制住了开口的欲-望，飞快先把人给引进包厢，而后就找了个借口迅速跑出来，在走廊尽头找到了要找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唐建海面色阴沉，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没想到唐墨山在看见他以后居然不心虚，更是连半点想要逃跑的意思都没有，还在走廊尽头的小露台这边吹风。
“谁带你来这里的？这种高消费场合也是你能来的地方？还不赶紧出去！”
说着，他伸手就想要来抓人。
但坐在那吹风的唐墨山手指一动，轮椅立马就调了个头。
也别说抓人了，唐建海差点自己被绊个跟头！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唐墨山看着他那模样，忽然笑了，“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就算是老板，也不能这样无缘无故地驱赶前来消费的客人吧？”
“客人？消费？”唐建海稳住身形以后愤怒道，“就你那点斤两，也能来这里消费？！”


第67章 你要解除合作，我拒绝
“……”
这就是所谓的亲人？
唐墨山眉头一挑， 没做声，只是看着后头听到动静急匆匆跑过来的服务生， 而后对着唐建海露出了一个讥讽意味十足的笑容。
“先生， 您这是……”服务生也看不明白这什么情况，但能来这里消费的都是有点家底的人，他只能一脸为难地站在唐建海身侧， 小声道， “先生，很抱歉， 您二位是对我们的服务有什么意见吗？”
“当然有，你们这里是什么人都能进出的？把这么个穷酸鬼放进来是什么意思， 存心膈应人的？我告诉你，赶紧叫安保过来给他撵走，不然信不信我找你们老板投诉？！”唐建海瞪着斜对面的唐墨山，一脸嫌恶的表情，一边说， 一边给候在外面的司机发了个指令， 叫司机在外头等着， 看准机会就把人给带走。
而服务生听了他这话，表情更加为难：“可是， 这位先生来得早， 我看他好像跟您也不认识……”
“这是我亲戚家的儿子！怎么我还管不得了？！”
唐建海见这服务生实在是没眼色，忍不住开始有些暴躁。
他也怕被熟人看见， 只想赶紧把这事儿了了， 别在这继续拉拉扯扯的， 当下竟然有几分急了， 又想伸手。
但这手才刚伸出去， 他忽然间就感觉腕上一阵剧痛袭来，随后，他伸出去的那只手竟然无端端往后一折，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强行掰过去了似的，咔嚓一声。
“啊——！”
变故就发生在这转瞬之间。
唐建海惨叫一声，整个人重重跌倒在地，一条胳膊的骨头折断了，以一种格外扭曲的姿势就这么软趴趴搭在那，满头冷汗。
“先生？您还好吗？您这是怎么了？！！”
服务生也被吓了一跳，心想都没人碰到他，这也能碰瓷？！
“别碰我、别碰……啊啊啊！！”唐建海连碰都不敢碰一下自己那条被折断的胳膊，倒地以后惨叫连连，疼得差点没昏过去。
他也算是有点见识，这种仿佛是见鬼了一样的情况一出现，他很快就想到，怕不是在这附近有个精神力超强的人偷偷暗算他！
像这种不用触碰、甚至不用露面，就能直接折断一个人的手臂这种情况，那人必然是个S级的能力者，滨州有这样的人吗？没有，但凡是能力强一点的，基本都跑到明州去了。
难道是哪个仇家花钱请人过来要给他点教训？！
唐建海是半点也没往斜对面坐着轮椅的唐墨山身上想。
他本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出来干什么的，有这么个儿子他实在是觉得丢人，所以就想赶紧先把人撵走，但那一声惨叫彻底坏了他的计划。
包厢里的客户出来了，瞧见他这捂着扭曲的胳膊满面痛苦的模样，也是吓了一大跳。
“老唐，你这是怎么搞的？”
“什么情况啊？？”
“赶紧的，得看医生吧？！”
“车呢？还不赶紧叫辆车？？？”
走廊忽然就热闹了起来，唐建海余光瞥见唐墨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猴戏一样的表情，气得血液直往头顶冲，牙更是咬的咯咯响。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下一秒，诡异的咔嚓声再度响起，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另一条胳膊就忽然间也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往后折去，然后，“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唐建海惨叫着，这下是彻底被疼晕了，连到底是谁干的都不知道。
只剩下一群手忙脚乱的人试图把他给往楼下抬。
…
乱哄哄的一场闹剧，最后以唐建海被抬往医院作为结尾。
唐墨山全程冷眼看着，等人走了以后，脸上那种带有浓烈的讥讽表情才算是慢慢转淡。
“恭喜，你的控制能力又提升了。”晏理说，“我有些好奇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唐建海虽然是你的父亲，但他以前对你并不好，甚至还放任其他人对你恶语相向，所以，按你们人类的情绪变化来说，你对他应该抱有强烈的憎恨？”
“没有，我不恨他，只是觉得碍眼。”
这句是实话，真要说起来的话，今天甚至是唐墨山和这位的第一次正式会面。
一个根本不熟、都没见过面的人，又谈什么憎恨。
他只是顺手替消失的原主出口恶气罢了。
但晏理并不知道这些。
“你这样说，忽然就让我更好奇了。”晏理说，“我以为，人类是最看重亲缘关系的。”
“那也得看跟谁讲亲缘关系，我干嘛要跟垃圾扯关系。”唐墨山转身离开。
他重新回到包厢，和同样听到了外面动静的那些人简单说了几句，把这件事概括为一个神经病忽然犯病，过后就表示自己有些累了，可能要提前回去。
很有意思的是，他坐着轮椅出行的时候，周围人总是愿意给他最大限度的体谅。
就比如现在他说要提前走，所有人都表示很理解，还劝他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一点也没有怀疑这只是个借口。
一直到回了酒店，跟刚忙完的玄夜打过招呼以后，他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才起来，稍微活动了几下腿脚。
房间内，灯光自动调整到了最合适的亮度，就连屋内的温度也上调了些许。
唐墨山一边按压自己的手腕，一边走到窗前：“其实你没必要调整这些的，灯稍微亮一点暗一点并不影响生活。”
“一个令人舒适的环境可以让人很快放松下来，你不喜欢吗？”晏理说，“已经九点多了，没有需要处理的公务，所以，你今晚可以早点休息。”
“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我聘请了一位全能助理。”唐墨山脱下外套，伸了个懒腰，“还是全天二十四小时待机的那种。”
他站在窗前，玻璃窗上映着他的倒影。
外头的城市夜景依然是那样美丽。
拉上窗帘，他先回去洗了个澡，然后在安静的轻音乐中稍微眯了一会儿。
察觉到屋内似乎有了什么变化的时候，他猛然睁开眼。
放在床头的智脑显示，现在是凌晨十二点二十七，而他的房间内多了一个人。
“晏理！”唐墨山都不用开灯，也能通过那个模糊的轮廓认出对方的身份，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人拥有来无影去无踪的能力，“你下次进我房间之前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
“抱歉，我原本是想在外面等你睡醒，但是有一支护卫队正好路过。”灯亮了，那张完美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分外柔和，“作为补偿，我把这个送给你。”
“什么？”唐墨山手撑在两侧，慢慢坐了起来。
他看到晏理指了指床头的智脑，最后屏幕一亮。
“这是什么？”
“唐氏科技的股权转让书，放心，不是篡改数据，是买下来的。”晏理说，“你的大脑很珍贵，没必要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费神，所以，我在过来的路上找人做了一笔交易，从他们手里收走了唐氏科技的一部分股权，不过，目前仅仅只有百分之二十，现在他们都是你的了。”
“……”
没有听到回复，晏理也沉默几秒：“唐墨山。”
“嗯？”
“你不喜欢这个礼物吗？”他问。
“不是，是你让我感觉有点奇怪。”唐墨山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虽然确认了合作关系，但其实你现在已经不再需要我的帮助了，你可以不用再管我的，不是吗？”
“所以，你是要和我解除合作关系吗？”晏理认真道，“我拒绝。”
“那好吧，反正我本来也没有解除的意思。”唐墨山从善如流地收下了那份股权转让书。
对方做事很妥帖，流程完美到就像是那张脸一样，挑不出一丝毛病。
唐建海大概是怎么样也想不到，自己人在医院里逛了一圈再出来，公司的股东就换人了。
“你要现在就走吗？”唐墨山说着，已经把外套给重新裹上了，“我可没有让人待在旁边一直盯着我睡觉的癖好。”
“好。”晏理微微侧身，半张脸隐没在暗处，显得轮廓格外朦胧，“从这里到废星，普通的星舰最少也得飞上两三天，所以，你等会儿要坐的星舰速度比较快，你可以先做好心理准备。”
“就像过山车或者跳楼机一样？”
“那是什么？”
“……”
又一次没等到回复。
晏理看着不远处那个朦胧的背影，脑中无数道数据条闪过。
作为一个连接着整个泰德星运算系统的庞大计算机，一号机的内部数据波动并不如他的外表一样平静，他虽然人在酒店房间内坐着，但同时还可以向另外几个人发去信息，并且实时监视着联邦政府的一切动向。
他的数据库并不仅仅只有一个，他自打觉醒的那一天起便有意识地将自己的数据分段备份，然后放到不同的地方去。
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有资格成为他的敌人，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摧毁整个城市。
同样，这个世界也不会有可以难住他的问题——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眼前的这个人让他有些疑惑。
他可以确定对方身上藏着来自高维世界的算力系统，并因此推导出了眼前的这个人或许也是来自高维世界这么个答案，可是在读取了更多信息之后，这个答案的正确率便开始不断下降，直到彻底变成一个需要被暂时搁置的错误答案。
那正确答案又会是什么呢？
晏理沉思几秒，看着唐墨山将所有的个人物品都给收好。
“走吧。”对方说道，“带我去见识见识你们的星舰。”
“嗯。”晏理起身，率先抬腿向着门口走去。
智能门锁无声无息地解开，应当响起的提示音这次没有响。
两个人一前一后，很快就离开了这层楼。
…
十二点四十八，唐墨山顺利登上星舰。
他还是头一次享受到这种贵宾级别的待遇，舱内一个人都没有。
这种感觉有点像乘坐私人飞机去远方旅游，刚启动的时候他倒是没什么感觉，稍微过了几分钟之后，星舰大概是离开了城区内规定的航行线，速度忽然就开始提了起来。
这让他开始有些不太舒服。
“你可以休息。”晏理跟他说，“这次航行需要耗费两小时三十六分钟，速度提升以后，人体压力会随之增强，你需要休眠舱吗？”
“等会儿，我先看看。”唐墨山贴在窗边，看着外头的城市夜景飞快往后退。
这会儿他光是看着就感觉有些头晕。
那些飞速倒退的景象就像是临死前的走马灯。
他看了几分钟之后，头开始发胀，不得不躺进了休眠舱。
“晏理，你觉得，我醒来的时候会看到什么？”舱门关闭之前，他盯着舱外的人，轻轻问了这么一句。
而晏理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平静开口：“我。”
“什么？”唐墨山像是没听清一样，问道。
晏理便又重复一遍：“是我，你醒来后会看到我。”
“……”
嗤。
一阵白雾从休眠舱的两旁喷了出来，同时舱门开始关闭。
那是催眠气体，刚闻到的时候，立马就会有一种眼皮发重的困倦感袭来。
唐墨山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透明的舱门在自己眼前慢慢合拢，一丝缝隙也不留。
他的眼皮也变得越来越重，身体好像变成了沉重的石头一样，逐渐要往下坠去。
“希望如此。”他心想。
转瞬间，极速飞行的星舰内彻底安静下去。
…
202X年。
仍旧是那个小镇。
石庆兰高高兴兴地把剪好的视频上传到了网站后台，随后就等待着审核通过了。
有时候想想，命运这东西还真是奇妙，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是走到了绝境，却没想到峰回路转，一笔巨额订单直接又把她从生死线上给拉回来了。
这件事让她瞬间又坚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把这门手艺给传下去。
起码是绝对不能让它断在自己手里。
这档口，文化战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周围，前段时间她朋友还给她发了个离谱的截图，是隔壁出的一部新剧，差点没给她气出个好歹。
在那部剧里，男女主黏黏糊糊的暧昧期将要经历一个重要的节点才能迎来改变。
而那个重要的节点剧情就是女主去了某个度假村，在那里认识了一名从事手工业几十年的阿婆，从阿婆那里知道了一个很有意义的装饰品的做法，接着发现男主之前居然也在这里消费过，还将女主的名字编进了那块漂亮的手工挂饰中，告诉阿婆，那是他想要相伴一生的对象。
于是女主惊讶，接着就听阿婆讲起了这门手艺的来源，为什么会说它是年轻男女的定情信物。
石庆兰看完这一段，没气死就已经算她心态好了。
因为那个在剧里很有意义并且历史悠久的重要道具，就是她家乡这边的非遗文化！
但这事儿石庆兰也没地方喊冤，她只能憋着火气，开始和朋友一块儿学着搞起了视频制作，试图想一些有趣的点子把这门手艺彻底传出去，迅速扩大影响力，也省得老是被贼给惦记。
不得不说，她这想法是好的，但行动起来却很困难。
幸好有之前那笔几十万的‘巨款’给她打底。
拿到这笔钱以后，她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应该怎么用这笔钱。
人嘛，有时候还是要有梦想的。
石庆兰心想。
万一忽然见鬼，就实现了呢？
此时的她暂时还不知道，有一只小小的蝴蝶已经扇动了翅膀。
等到这股气流越来越大的时候，或许就会迎来一场强烈风暴。
…
另一头。
星舰缓缓下落，停靠在了荒凉的停泊口。
三点十分，唐墨山睁开眼。
催眠气体已然散尽，但他还是有些恍惚，只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很神奇的舒畅感。
“唔……”
他手撑着两旁坐了起来，用力眨了眨眼，等着那种恍惚感慢慢下去。
“你醒了？”晏理果然兑现了他的承诺，第一时间出现在休眠舱旁。
“已经到了吗？”唐墨山捏了捏眉心，扶着休眠舱的边缘想站起来，但又觉得有些腿软。
晏理适时伸手，借给了他一个支撑点：“已经到了。”
从窗户那里就能看到废星的夜景，这里没有高楼大厦，荒芜到简直有种仿佛身处无人鬼城一样的感觉，也看不到四周有路灯，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几缕星光。
星舰的门打开了，外头清爽的凉风吹进来。
唐墨山跟在晏理身后小心往下走去，双脚踩在地面上以后，就看到不远处有辆车正飞快驶来。
“是来接我们的？”他侧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发现晏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换了装束，乌黑的兜帽遮盖住对方的面容，并且，兜帽下还有一副面具。
面具在微弱的光芒下闪着充满金属质感的冷光。
莫名有些瘆人。
“原来你在外头一直都是这种打扮。”唐墨山忍不住抿了抿唇，“确实很符合你的气质，特别像个反派。”
说话间，远处那辆车已经开到了他们跟前，掀起一阵飞沙。
开车的是个熟人，但这次再见，却让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上了车。
车内气氛起初有些沉闷，开出一段距离以后，唐墨山就没空再注意这点古怪的小细节了。
他盯着窗外，看了一路。
离开停泊口的范围之后，周围看起来就没有那么荒凉了，他看习惯了泰德星的钢铁森林，如今再看到这些低矮的平方，心情逐渐变得有些复杂。
废星的条件确实不能说好，最高的建筑物居然只有六层楼。
这里的配置有点像另一个世界的阿三家贫民窟，城区建设没有特别多的规划，有些街道显得过分狭窄拥挤，还有些地方隐隐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这么一看，《美食城》里的路佳阳所看到的竟然还是美化过后的版本。
“很难闻吗？”晏理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目光平静地扫过车窗外他们正路过的地方，说道，“因为这里离垃圾场很近，一开始的时候，这个位置原本就是大型垃圾场，但后来人慢慢多了起来，垃圾场的位置就缩小了不少，空出来的地段被民房占据，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垃圾场？”唐墨山表情更复杂，脑袋里瞬间闪过了无数想法。
这是他第一次来废星。
原来废星的地段也是有着格外明显的分界线……
它并没有完全进入数字化时代。


第68章 蚩尤：到底有没有人为我发声啊！
“您好， 实习教官韩子曜，现为您扣除医疗费用16万， 服务费2万8， 您的剩余金额为：36090，如您对本次消费有任何异议，请及时联系我行工作人员， 谢谢惠顾， 再见。”
“……”
韩子曜木着一张脸，收回自己的手环， 仰头看向不远处那栋大楼。
明州中心医院位于中心区，算是这个最繁华的地段中人流量最少的地方了， 不是因为生病的人少，而是因为能来这里看病的人少。
韩子曜现在正在军部实习，一个月能领到两万元的津贴和五万的工资，虽然看起来比外头的其他工种领的钱多，但还是不够花。
津贴是要去固定的地方消费的， 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花。
他家庭条件不差， 所以工资也能省下来一部分存起来。
但上周， 他母亲生病了，经过检查以后医生告诉他们这属于肌肉坏死， 可能要截肢。
治疗费用其实并不高， 所有的医疗费用中，就属这个肢体再生术最贵。
换一个和人体几乎没有差别的仿真义肢需要八百万， 后期的维护费用一天四万。
如果换成普通的机械义肢， 大概是二百万左右， 但机械义肢的问题很多， 磨合期长， 很容易出现排异反应。
所以韩子曜的父亲最后决定，还是装一个仿真义肢最好。
手术很快做完了，更换肢体再加上手术费医药费等等一系列的支出，不到一星期，就直接花出去了一千多万。
韩子曜本来不清楚这件事，他在军部，很少离开，但是有一次和家里通话的时候韩爸爸不小心说漏嘴了，他这才知道家里居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
他父母感情一直都很好，出了这样的事，韩爸爸愿意耗尽家财也要为妻子治病属于意料之中的事情。
关键问题就是，他们家被这么一折腾，剩余的钱也不多了。
所以刚才，韩子曜是在支付母亲的义肢维护费。
十六万，仅仅只是四天的价格。
而他母亲还得再医院观察至少半个月才能出院。
半个月，少说也得六十万，同时还有高额服务费要支付。
韩子曜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想要留校的想法。
如果不是因为想要留校的意愿，他现在应该会被分去军部的C区，那里是整个军部最忙的地方，同样，工资也高得吓人，哪怕是实习生也可以拿到每月九万左右的薪资，运气好的话，十几万都算正常。
不像他现在，处于一个边缘部门，每月只有五万，不过才一天多的维护费。
他心里有点难受，就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蹲着发了会儿呆。
角落的阴影完全将他覆盖，而他茫然地看着头顶飞来飞去的悬浮车，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些什么。
这年头，没人敢生病。
哪怕他家属于中产阶级，但一个意外丢下来，就彻底不行了。
能在这个世界舒舒服服地活下去的，只有最上头的那群人。
他盯着天空看久了，忽然就有点心寒。
打小他就在一个物质生活还算是比较好的环境下成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这辈子应该是可以无忧无虑一直生活下去的，但现在，他却开始迷茫。
家里现在倒还不至于一点钱都不剩，只是和以前比起来，没那么富裕了。
再怎么说，他们家跟普通家庭比起来，也是拥有一部分抗风险能力的。
只不过，他还是会感到焦虑。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有那么一瞬间，韩子曜很想找个人聊聊，他现在对于未来的规划格外迷茫，但手都已经翻到了联系人界面，却又不知道该找谁聊。
作为一个社交达人，联系人名单里存了几百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真到了这种紧急时刻，他却不知道该找谁。
…
“你的朋友现在可能遇到了一点烦心事。”
听到后方传来的声响，唐墨山收回放在前头那些正在利用药剂改善土壤的施工人群身上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什么？”
“你的朋友，韩子曜。”晏理送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这玩意儿一看就是从泰德星弄来的，带着浓烈的香甜气味。
没一会儿，唐墨山就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染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甜。
“他怎么了？”唐墨山伸手接过那杯在废星几乎没可能见到的热牛奶捧在掌心。
晏理说：“他家里出了点意外，现在大概是正在为如何筹钱而发愁吧，我刚才看到他在查询黑市交易和地下拳赛的信息。”
“我记得他家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到了这个地步？”唐墨山眉头一皱，下意识摸出智脑。
“这很正常，明州的医疗价格一直都很昂贵，再加上他母亲还使用了新款仿生义肢，短期内花费数千万，也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晏理站在他身后，目光越过他头顶，看向窗外，“通过这两天的观察，你觉得废星有发展前途吗？”
“你不都已经做过评估了吗。”唐墨山低着头，飞快在智脑上敲了几下，一边打字一边说道，“发展前途肯定是有的，不过，他们的进度确实是太慢了，你们既然可以弄来改善药剂，为什么不干脆再多弄一些工具过来呢？”
话音未落，屋外忽然“砰”的一声响。
唐墨山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双结实的手臂已经挡在他面前，拦住了因为施工人群的失误而被误伤的玻璃碎片。
“你……”
晏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平淡地放下被碎片扎中的胳膊。
锋利的玻璃被他轻而易举从皮肉中拔出，一道短而深的伤痕暴露在唐墨山眼前。
没有一滴血流出，只有被割开的皮肉，下面隐约可以看到金属物制成的骨骼。
“不用担心，我没有痛觉。”晏理淡定地说道。
而唐墨山一言不发地伸手，扯过他那条被划破的胳膊盯着看了一会儿，才问：“我能摸一下吗？”
“当然可以。”
“……”
唐墨山很少跟眼前这位人工智能有肢体接触，他们的大部分交流都是通过耳机，即使不见面，也一样能够沟通。
但之前，他也曾短暂地触碰过眼前这人的身体。
他握住晏理的手，接触到的地方带着一丝丝温热。
仿生人连人类的体温变化也能模拟。
而被划破的那个地方摸起来更加真实，真的就像是人的皮肉被划伤了一样，看得他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心里更是万分好奇。
“我很想知道，如果你拥有痛觉的话，会是什么样的表现。”唐墨山道，“还有，这个破口你要怎么处理？也需要像人类一样被缝合吗？”
“不，我可以直接换一条小臂。”晏理说，“但符合我型号的产品已经停产很多年了，唯一相近的替代品在清源科技的仓库里。”
“你是说，那家专门生产伴侣仿生人的科技公司？”唐墨山表情有些意味不明。
自从上次被科普到以后，sex doll的概念就悄无声息被植入他脑内。
这让他非常好奇，如果把伴侣仿生人需要加载的互动包放到一号机的系统内，会有什么变化。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晏理似乎是能看透他的想法一样，忽然说，“那些互动包不过是一些根据特定感应模式变换的固定程序而已，你以为伴侣仿生人会在加载了互动包以后，就可以直接拥有和人类同等的智慧交流吗？并不是，它们主要还是依靠面部识别来判断应当给出什么样的反应，比如人在兴奋的时候，表情和瞳孔以及呼吸频率都会有一定的变化，仿生人就可以通过这些调整行为模式，给出人类最想要的反应。”
“我也没想什么啊……”唐墨山心虚了一秒，转过头去假装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所以，你这伤口并不会自动愈合吗？”
“不会。”晏理盯着他，“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点担心？”
“……”
唐墨山松开手：“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不是不会痛吗？咳，但……还是谢谢了，就，我是指你刚才帮我挡的那一下。”
“看来你对我的友好度确实是增长了不少。”晏理忽然露出一个微笑，“其实，只要有特定的粘合剂，这个痕迹还是可以被消除的。”
“嗯？”唐墨山忽然反应过来，“那你不早说，在这逗我玩呢？”
“是的。”晏理坦然承认，“这很有趣，不是吗？”
“……”
所以，当初到底是谁说的自己不会撒谎。
说一半藏一半，故意引导人往错误方向想难道就不叫撒谎？
唐墨山一时无言，转身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外面。
…
他在废星只待了三天。
尽管当初说起来的时候，好像是要来这边度假一样，但实际上，他是来这边探查情况的。
三天时间，足够他将废星的大致情况了解个遍了，过后，他就仍旧抓着晏理，让对方重新将他送回了泰德星那一方。
当天晚上，他在家里把之前准备要写的新文设定删删改改，根据废星的模样进行了一个融合。
随后，一本崭新的基建种田类型的新书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文档——
《原始基地建造手册》
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桑远打开游戏机。
下一秒，他便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个原始部落。
这个原始部落里有个首领，名字很熟悉。
于是桑远默默低头看着自己毛茸茸的手脚，和巨大的黑眼圈，以这只熊猫的名誉默默在心中许下了一个心愿。
总有一天，后人再提起他的时候会骄傲的说：“快看啊，这就是你那个骑着蚩尤上战场的老祖宗！”


第69章 僵尸系列影视剧
关于种田和基建， 之前的《极限开荒》已经浅浅开辟出了一条道路，现在这个节目还在直播中， 也拥有了稳定的观看热度， 在没有种田这一题材分类的未来世界中，这档综艺可以算得上是里程碑了。
这也就代表了这个世界的人们同样也拥有这样的爱好，只是此前一直没人激发。
种田和搞基建这两大类说起来也很神奇， 不好这一口的人会觉得很无聊， 甚至严格来讲，它也是真的很无聊， 但是那种稳步上升的成就感也是实打实的存在。
看着原本荒芜的田地一点一点铺满绿意。
看着原本空荡荡一片的平地慢慢搭建出一层层的高楼大厦。
这种工程其实也可以被归置到养成系中去。
只不过，这种题材的‘养成’成就感属于厚积薄发， 来的迟，但一出现就格外满足。
《原始基地建造手册》就是这样一本书。
主角桑远带着金手指回到了炎帝黄帝时期，但他属于蚩尤阵营，并且，还不像常规穿越者那样穿成了某一个人， 而是变成了蚩尤坐下最凶猛的野兽——食铁兽。
就是后来在动物园里一心卖萌的国宝熊猫。
这样一种非常规穿越模式， 瞬间就在本就不容易的主角身上又加上了一层困难。
一只熊猫， 要如何在原始部落中大兴土木搞基建？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抛给主角桑远的，也是抛给观看者的。
而在这个设定中， 唐墨山把那个所谓的‘原始社会’稍微向着废星的环境靠拢了一部分， 比如，难以培育农作物的土地， 时时刻刻飘着怪味的空气， 还有等等其他问题基本上都给梳理到了书中的背景里。
接着在不断推进的剧情里， 这些困难会被一一解决， 该如何改造， 该用什么改造，都写得清清楚楚。
一部综艺，一本藏了教程的书。
这大概就是他能为废星的人们做的事了，也仅仅只有这么一点。
毕竟，他的目标里并没有拯救世界这件事。
…
假期很快就要结束，唐墨山在回归岗位之前，抽空和韩子曜见了个面。
他们两个人如今都在实习期，但和唐墨山的顺利比起来，韩子曜似乎是过得并不太舒心。
不过几个月没见而已，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之前在学校时脸上的婴儿肥现在是一点也看不见了，连带着眼神也看起来比之前沉稳了许多，仿佛变了个人。
唐墨山并没有直截了当地问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前些日子还在废星的时候跟他联系，稍微试探了几句，他都没讲，现在见了面，果然也还是没说，只说自己可能是太忙了，累瘦的。
“倒是你啊。”韩子曜转移话题道，“腿现在好多了？”
“对，前段时间去医院做了个小手术，现在还在恢复，毕竟天天在外面跑，之前那个样子也不方便。”唐墨山轻轻抿了口咖啡，柔声说道，“你这实习时间也差不多快半年了吧，确定还要回学校吗？”
说起这个事儿，韩子曜忍不住抓了抓头发：“还在考虑呢，本来我是很坚定地一定要回去，但现在……在军部待习惯了之后忽然就感觉有点……”
“改想法了？”
“嗯，是有点。”
韩子曜很快反问：“你呢，我听说你被派到文-化-部了，在那边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没意思，说起来你这事儿也搞得太离谱了吧，这么好一个苗子，怎么偏偏被派到那种地方去了？我都替你觉得冤枉！”
“其实还好，我还挺喜欢这边的氛围的。”唐墨山笑笑，“我本来的目标也不是进军部，我只想赚钱，现在挂个闲职，这不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想赚钱的法子了嘛。”
“财迷。”韩子曜哈哈笑道，“你连那么贵的房子都买了，还整天想着钱，你是那种缺钱的人吗？”
“谁又会嫌钱多呢？”唐墨山巧妙地一转话题，“说起赚钱，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们军部之前不是有过机甲改制的计划吗？我有个朋友是四方山海工作室的，他想搞联名，就是配合上你们军部的机甲改制，推出一些机械玩偶的周边，你看看能不能牵个线，要是能把这个联名给聊成的话，回头咱们可以从中抽成。”
他伸手比划了一个数，然后冲着韩子曜眨眨眼：“怎么样，帮不帮这个忙？”
“你居然认识那里的人？”韩子曜先是惊讶，过后就说，“也对，我记得青青说过你是那个谁的书粉来着，啧，你难得找我帮忙，那我还能分你的……”
话没说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是一顿。
沉默几秒之后，他说：“我帮你问问吧，但成不成我也不知道，你最好是别抱太大希望。”
“有你这句话就行。”唐墨山笑眯眯地看着他，“之前我在学校的时候，有个机甲工程部的负责人就来找我打听过这个事儿，不过后来因为版权问题没成，现在是人家另一头主动想跟人接触接触，搞个联名活动，说不定你稍微问个几句，工程部那边就答应了呢？”
“谁知道呢，反正我肯定想办法帮你过去问问，你安心等我消息就行了。”说完，韩子曜瞥了眼时间，“我的妈，已经快五点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了，还有一堆事儿呢，回头我给你发消息啊。”
唐墨山摆摆手，不再多言：“好，你去吧。”
他看着韩子曜急匆匆离开，片刻后，给助理小董发了个信息，让对方拟上一份合同。
韩子曜不愿意跟他说自己的困难，或许是因为自尊心。
他也不说破，只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机会，换一种方式，让韩子曜能够稍微好过一些。
反正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钱并不是什么难搞的玩意儿，怎样让钱发挥最大的用处，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
四方山海这个品牌现在已经逐渐形成了规模。
在经过几次会议探讨之后，泰盛传媒到底还是并入了四方山海这边，《小厨娘》过后，他也已经开始着手搭建属于自己的视频网站，网站名字就叫山海映画。
原本的小小工作室在经过壮大之后，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了一家中等规模的文化公司了。
黄金玉仍旧留在这里，带领着二十多人的编剧小组，专门负责影视剧、游戏、动漫等剧本的改编。
合并过来的泰盛仍旧是负责拍摄。
另外还有一个艺人组，专门负责挑选合适的演员而后签下，随时向拍摄组输送新鲜血液。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山海映画现在已经拥有了一条完整的制作班底，从剧本到拍摄，再到演员、服装、道具等等，任谁一看都能看得出来，山海映画背后的大老板这是打算要来一波大的。
不过，目前山海映画产出的作品只有《小厨娘》。
这部小成本的短剧虽然在播出时赚了不少，可惜播出时间段实在是有些糟糕，《棋王》和《大唐》两大劲敌在前，《小厨娘》虽然也小火了一把，赚了不少钱，但到底热度还是不及另外两部剧。
这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本来《小厨娘》就是一个轻松向的美食剧，没有《棋王》的悲壮，没有《大唐》的惊险刺激，它只是一部拿来试水的作品，能收获几千万的热度也很不错了。
它负责在去年打响漂亮的第一炮。
今年的份额，就留给即将要上线的《成魔之路》和《天师》了。
…
202X年。
伊向前正在为即将要交货的服装做最后的检查。
说起来也真是有意思，前段时间他们忽然接到了一个大订单，有个剧组慕名前来，打算在他们这里定做一系列的服装，但是从谈定再到最后准备交货，他是一直也没见到过那个组里的负责人。
对方和他的交流全程在网上完成，并且让他最后完工了直接把东西送到物流站寄出去。
这就搞得伊向前很是好奇。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个剧组，要了这么多东西却不亲自过来验收，难道他们就这么相信他？
而且，他们要的衣服也蛮有趣的，很舍得花钱，定制了一堆道袍，还搞了符篆、铃铛等等看起来好像是要拍《僵尸》系列的道具。
伊向前找人打听过消息，但是近期好像并没有要拍这种题材的剧组。
“难不成不是拍剧，而是想弄点道具玩COS去？”
伊向前思考了一下，忽然发现这个想法似乎更靠谱一些，毕竟国内早就已经不让拍僵尸啊鬼魂之类的题材了，什么班底啊还搞这种，拍出来能播吗？估计就是玩COS的吧。
不过，这帮人还真是挺有钱。
伊向前摸着面前那身崭新的道袍，忍不住笑了笑：“哎，管他们呢，反正钱是打给我的，他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关我屁事。”
“……”
这就只能说是他见识少了。
在他这里订购这些道具的人，其实还真是打算要拍《僵尸》系列。
只不过，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在伊向前这里，只要一提起林正英的《僵尸》系列，很多人脑袋里瞬间就能跳出一系列的画面来。
而在另一头，山海映画即将要推出的《天师》，就是类似的题材。
未来世界，人们对于僵尸的概念并不全面。
因此，《天师》系列的第一部 ，讲的就是一个这样的故事—— 
清朝末年，纷争四起，处处风声鹤唳。
一伙前来探宝的盗墓贼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某个偏僻的小村庄，却不想误入了某个隐藏在地底的诡异王国。
谁也不知这处地下王国究竟存在了多少年，只知道那里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装上满满一兜回家去，就能保证这辈子甚至子孙三代都能吃喝不愁。
然而，就在这片隐秘之地，却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
这群盗墓贼误打误撞地潜入了地下王国，最终却只有一人侥幸逃脱。
后来，消息传开，盗墓贼成群结队前来探秘，却从此之后再无一人回归。
外间的传言因此越发疯狂，有人说，这里藏着能叫人一步登仙的灵药，就像嫦娥当初吃掉的那颗灵药，有人说，这里藏着长生不老的秘诀，还有人说，这里其实是通往幽冥地府的鬼门关。
传言越传越邪乎，巨大的诱-惑就此出现，但想去探秘，就得抱着一去不回头的胆量。
有人因此而临时退却，有的人却越发好奇。
直到三十年后，有那么一群奇人齐聚一堂，决心前往那个诡异的地底王国一探究竟。
而当他们冲破层层阻碍，终于进入了藏在浓雾之后的地底王国，却发现，迎接他们的，远比死亡本身还要可怕……


第70章 狡诈人类的升职加薪路
唐建海出院了。
代价惨重。
在医院醒来以后， 他被折断的胳膊已经在医生的手中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但代价就是数百万的医疗费， 以及不得不换上的义肢。
唐太太在病房里哭得几乎不能自已， 一直在追问这到底是谁干的。
而唐建海痛失一条手臂，又恨又怕，还得忍受恢复期的剧痛， 整个人被折磨得瘦了一大圈， 连原本富态的肚腩都没了。
“查，必须得给我查！！”
他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去调查， 近期有没有什么S级的能力者进出滨州。
同时，他还要把唐墨山那小子给抓回来， 好好收拾一顿！
他害怕自己真是招惹到了什么大人物，毕竟，S级的能力者可不是谁都能请动的，现在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但要是他连得罪了谁都不清楚的话， 往后再来一次……
一想到这件事， 唐建海当时就是一个哆嗦， 连晚上睡觉都得睁一只眼守门。
而唐墨山那小子那天晚上的态度也让他格外愤怒。
他感觉对方就是在挑衅自己作为父亲、作为长辈的权威。
所以，他必须要把那个辱没门楣的小子给抓回来！
然而几天后， 他派出去的人回来给他汇报， 却说那小子早就跑到明州去了。
“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了。”唐建海眼一闭，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明州地下城， “那个小畜生以为在地下城里躲着我就找不到他了是吗？”
“爸， 这事儿交给我吧。”唐瑞在旁边插了一嘴， 表情愤愤， “我去把他给你抓回来！”
唐太太见状， 赶忙阻止：“你是在这添什么乱啊……”
却没想到唐建海反而投过来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还是小瑞知道心疼人，那你就去吧，你爸我在那头也是有点人脉的，正好你这次过去，还能见见你那几位叔伯。”
“放心吧爸，我肯定让唐墨山那小子回来跪在你面前给你磕头认错！”唐瑞得意昂首。
片刻之后，唐太太气急败坏地把人给拽到角落里，压低声音质问道：“你闲着没事去明州干什么？反正我不管，你不能去，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妈，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唐瑞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严知越你记得吧，他现在就在明州呢！我爸前段时间还在说，咱们跟严家的关系有点生分了，我是想着刚好趁这个机会去那头跟严家人再熟悉熟悉，你难道就想一直待在滨州？当初严知越跟严孟舒争家产的时候失败了，被逼到忻城好多年，现在他回了明州，这意味着什么？说明他这是又重新得势了啊！！要是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跟他搞好关系，说不定过几年，咱们也有机会挤进明州去了啊！”
他这一通话果然说得唐太太有些迟疑。
但迟疑归迟疑，唐太太还是有些顾虑：“严家人一向鼻孔朝天的，之前需要帮忙的时候还稍微给点好脸色，结果利用完了就直接把咱们给甩到了一边，这回你去了，人家能搭理你吗？”
“小看你儿子我了不是？”唐瑞哼笑一声，“就我这张出色的嘴，你还怕我没办法见着他人？再说了，我爸不是还认识明州洪家的人嘛，还有做医疗生意的崔董……都是生意人，我带着礼物上门，他们多多少少也是会给几分薄面的，反正你就放心吧，等我办完事儿，就给你们把唐墨山那小子给抓回来，我还真是不信了，他也不过就是阴沟里的一只老鼠而已，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去！”
“那……你到时候不准一个人去，万一暗中对付你爸的能力者还在，你可千万注意点，别出什么事了啊。”唐太太在这个时候，倒是忽然有了几分慈母的模样。
然而她根本不知道，信心满满的唐瑞此行却是直接一头扎进了“敌人”的大本营。
那些所谓的人脉究竟能不能转的动，或许，还真不一定……
“放心吧！我很快回来！”唐瑞得意一笑，人还没出发，就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凯旋归来的那一幕。
…
另一头。
《天师》剧组的布景进度仍然在紧张但有序的推进中。
收到精心定做好的道具以后，唐墨山抽空做出来了一个简单的使用说明，就像是一个附带的说明书。
这是山海映画的第二部 作品，他没那么无欲无求，只想着拍好一个故事，有没有人看无所谓——绝对不是这样的，他就是奔着出圈去的，比起默默付出，他更喜欢努力就一定有收获。 
所以，哪怕是休假之前他想过或许可以培养点助手的事，但事情真来了以后，他还是在事事亲力亲为，每天多多少少也得挤出来点时间检查道具组的布景到底有没有按照他想象中的那个方向去走。
每天做监工的好处是，但凡有点偏离，他可以立马发现并迅速拉回来。
坏处就是，精力透支的实在严重，着实有点累。
毕竟，除了山海映画这边的事，他还有文-化-部的工作要做。
休假回来以后，他们部门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们部门的一把手，文-化-部大臣可能要被处理了。
这个消息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早有征兆，最有可能顶上去的目前是二把手李熙然和另外一位副部长梁正旭。
唐墨山是在李熙然手下工作，所以刚一回来，就立马被叫到办公室，进行了一番格外深切的对谈。
李熙然是个说话很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但这一次，他直接开门见山，上来就问唐墨山想不想留下来。
“我也知道，你是个唐元帅一直想要的香饽饽，凭你的能力，去了那边以后，肯定会一路往上，但你现在还是文-化-部的人，之前《极限开荒》的策划案也做得很漂亮，我觉得你在咱们这里同样可以得到一个更好的发展，而现在这种时候，大家都在等一个消息，没有时间让你在这里思考了，所以我就直接问你一句话，你之后是打算留在咱们文-化-部呢，还是顺了唐元帅的意思，去军部任职。”
“李部长，其实我觉得我在这里能得到更好的发展。”唐墨山道，“虽然军部确实是个人人都想去的地方，但我对这里却更有归属感，我感觉在您身边也学到了以前从来没有学到过的东西，所以，我更想留在这里。”
“这样啊。”李熙然立马就笑开了，“年轻人，有远见，咱们文-化-部其实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你要是真心想留在这里的话，回头我会好好说说，给你直接调去A组，当个小组长，你也别嫌这个位置低啊，你到底是年轻，才刚来没多久，虽然我知道你确实很有才华，但有些事不好走的那么快的嘛！你明白我意思吧？”
“明白的，谢谢您的用心栽培。”唐墨山微一抿嘴，装出一副羞涩的模样。
李熙然这行为就是拉帮结派，他现在说着给一个小组长的位置，真要是过去了，那就代表转正了，如果唐墨山想要这个机会，必然是要好好表现一把的。
起码，李熙然得再上去一点，才有这种直接调配的权利。
这不是暗示，什么是暗示？
还好唐墨山早有准备，当下就直接摸出智脑，调出了一个文件出来。
“其实，我对什么组长不组长的也没什么欲-望，能在您手下好好学习我已经很开心了，不过，说起工作的话，我确实还有个事儿，想让您帮我拿个主意……”
他又一次拿出了一份策划案，主动发到李熙然的邮箱里。
几分钟后，李熙然看完了那份薄薄的策划案，眉目中的喜悦简直藏都藏不住。
他肯定是瞧见了末尾的附注，上头写着灵感启发来自于和李部长的闲谈。
这可不就方便他什么也不用出就能稳稳当当领半份功的意思？
“你这小子……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成天这么多鬼主意！这份策划案做的挺不错的，不过，我得跟人再聊聊，回头有结果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麻烦李部长了。”
“……”
等他顺利从办公室出来，晏理的声音果然在耳旁响起：“人类果然狡诈。”
“有舍有得嘛。”唐墨山淡淡道，“转正后直升小组长，接着就是课长，课长上面还有副部长，副部长之上就是文化-大臣，你帮我算算，我几年能爬上去。”
“这应该看你自己拼搏的意愿，计算机并不能算出这些。”晏理说。
“爬不上去，我的山海映画就得凉凉，你说我急不急。”唐墨山道，“没点背景，做什么都活动不开，所以啊，人果然还是得有点念想，万一哪天成功了呢？”
“我也很期待你成功登顶的那一天。”晏理说，“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我一直相信这一点，不过有件事需要提醒你一下。”
“什么？”
“唐瑞已经坐上了前往明州的飞舰，半小时后就会到达。”
“……”
唐墨山低头，忽然笑了一声：“他来干什么？”
“唐建海出院以后，派人查了你的行踪，我抹去了你的入学信息，只给他们留下了你从滨州到明州的往返记录。”晏理说，“因为我猜，你应该很期待他的到来。”
“确实，被你给猜中了。”唐墨山眼睛微弯，“他要是不来，我顶多给他们一点小教训，气气他们，他要是来，那我正好再找点乐子，耍耍他。”
“你真的很无聊。”晏理评价道，“有这时间，你为什么不去好好休息一下？你的数值有时候真让我担心。”


第71章 天师第一集 剧情概要 
“担心什么， 怕我会猝死吗？”
“你的身体还没有那么脆弱。”晏理冷静回答，“但你现在就好像一根绷紧的弦， 乍一看好像很稳定， 只是压力一旦超出可承受的阈值，就有可能会直接被扯断。所以我为你订购了一款开放式休眠舱，今晚下班以后， 你可以去物流中心签收。”
“晏理， 有时候你的部分行为会让我觉得你忽然有了点人情味，没有那么死板了。”唐墨山说。
“这些都是可以通过学习得到的。”晏理道， “人工智能的天赋一直都是学习，在和你交流的时候， 我可以使用你偏爱的用词习惯以及你会愿意接受的相处模式，毕竟我们现在是盟友。”
唐墨山若有所思：“意思就是说，这种‘人情味’只是模拟出来的，而不是你的真情实感？”
“我不确定。”晏理说，“我不是很理解你所说的‘人情味’具体是指哪一方面。”
“不理解就算了。”唐墨山耸肩， “走了， 下班！”
“……”
另一头。
李熙然已经在找人聊新策划了。
“这主意倒是不错啊， 用文化效应带动节日消费，进一步促进经济发展……但关键问题是， 这个节日能办的起来吗？”屏幕另一头是经济部的人， 也是李熙然的老相识了。
他飞快看完那份简版策划案，当即就递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不过你这运气还真是不错， 手底下收了个这么能干的帮手， 要是这个项目确定可以搞起来的话， 一把手的位置就稳了吧？”
“哎， 别这么功利。”李熙然嘴上不认， 脸上笑容却是半分没少，“你就说你的意见吧，感觉怎么样，这个项目是不是可以做？”
“当然可以了！”对方道，“正好我们这边最近也发愁呢，眼看着马上又要到寒潮期了，近期全国各地的经济指数又开始下滑，到十一月的时候肯定还要进入负增长，你们要真能把这种又能丰富生活、还能刺激消费的项目给推出来，别说你们文-化-部，连带着我们这边也能跟着沾沾光……就是不知道研究院搞出来的那个壁垒管不管用，管用的话，十一月就可以开始做，不管用的话，怕就得拖到明年二月之后了。”
“确实是个问题。”李熙然听着，手上默默切了一条雪茄点燃。
…
四海小说城 － 《成魔之路》讨论区。
“听说这部马上也要开机了，过来重温一下。”
“我已经三刷了朋友们，今天刷社群的时候忽然看见官方号发了一个图透，光是服装和道具竟然就直接干了四十多箱啊朋友们！！我现在好想直接穿越到剧播的时候，呜呜呜好想知道到底拍出来啥样……”
“话说山大最近好像是没之前那么勤奋了我哭，之前差不多都是无缝开新狂野更新的，现在好久了都没发新书，到底是有多忙才让山大那么勤奋的一个人忽然没动静了QWQ”
“之前那个座谈会的直播贴里不是提到过，山大说接下来很快会有新书跟大家见面的吗？但座谈会结束都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新书呢！！！”
“说起这个事儿我就想起来了，座谈会的录像至今还没放出来！！”
“怨念的我已经重新去把《驱邪》数据重置然后又打了一遍”
“不提《驱邪》还好，一提我就来气，话说之前山大的那本《玄学》出的剧版你们看了没？我要说那部剧算是山大所有作品里评分最低、拍的最不行、堪称山大人生污点，你们没异议吧？”
“臣附议”
“臣附议＋11111111”
“我估计山大自己也不满意，所以官号当时连提都没提，不像是之前，连《小厨娘》那种小制作山大当时都用官号卖力宣传了好几波呢，然而《玄学》出的时候，山大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本书说实话其实看着是挺爽的，但真要拍成剧的话，在改编上得下大功夫，我当时还听说了一个内部消息，据说从《万妖谱》再到《小厨娘》，剧本改编以及现场拍摄山大都出过力，唯独《玄学》没碰，结果后来剧就走起了剑与魔法的路子，及格倒是及格了，只是电视剧好像和书已经关系不大了”
“山大不满意那不是挺正常的事吗，他的书本来就很难拍，能拍成功主要还是制作方财大气粗经得起折腾，《玄学》那本反正道具做的是真不行，当时那个导演还属于有自己的倔强不太能听得进去别人建议的类型，偏偏山大又是那种拿我的创意也得听听我的意见那种人，估摸着俩人最后都没怎么交流过，就导致《玄学》这部最后还是砸了”
“其实我觉得《玄学》这本剧情还是有点弱，主要亮点在孟哥的人设上，可惜了……”
“山大是不是因为《玄学》的意外失败，所以才开了《天师》这个新项目打算挽回一下面子（滑稽）”
“不确定，但《天师》真的跟《玄学》的某些设定好像，我看了简介以后感觉似乎是玄学的高配版，但是不知道山大什么时候能把正文给放出来。”
“《天师》我估计是等不到正文了，我听说这是直接出的剧本，好像没有原著哎！”
“真的假的？？那岂不是得等到剧播了才能知道到底讲的是个啥？？”
“诸君，你们是否能给我们小魔头留点面子，话说山大不是有自己的专题讨论区吗？！你们在我们小魔头底下聊别的哥哥聊的这么热火朝天的，我们小魔头难道就不会伤心吗？啊？啊？！！”
“……”
段秋云愤愤不平地发出这条评论以后，又重新陷入了惆怅之中。
她是《天师》组的副导演，但她其实最想去的是隔壁《成魔》。
可惜，造化弄人，她最喜欢的玄幻类掌握在别人的手上，她只能可怜巴巴地窝在《天师》这头，一边眼馋隔壁，一边等着开机。
今天是《天师》组的参演演员试妆的日子。
最开始定演员的时候其实已经试过一次了，而现在，他们试的是正式服装。
听说《成魔之路》那边光是服装和道具就装了四五十箱，《天师》比他们更夸张，各种各样的道具三十六箱，服装六十四箱，大大小小的箱子堆满了仓库，光是把它们全部都收拾出来，就耗费了一天半的时间。
等待的时间里，段秋云重新又翻了翻剧本。
这个故事的主题是探险。
因为是剧本，所以和小说动辄大段描写的格式不同，《天师》的故事从头到尾都格外简练。
不过简练不代表简单。
段秋云很喜欢这个故事，这种探宝寻踪的故事很新鲜。
新鲜的故事形式并不耽误她眼馋隔壁。
但既然都接了这个活，段秋云也不会因为眼馋隔壁而把自己的工作敷衍过去。
天师的故事开头，是从一段日常切入的。
翟瑾瑜是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他刚出生的时候还是个少爷，结果没用的爹染了赌瘾，气死了翟老爷子，败光了家里银子，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打算给媳妇儿卖到八大胡同去，当晚翟瑾瑜他娘就收拾行李跑路了，留下这父子俩。
然而后来年都还没过去，翟瑾瑜那个赌鬼爹就死在了某个小胡同里。
翟少爷路都还没走稳当，人就这么成了孤儿。
年少的经历让他变成了一个混子，成日偷鸡摸狗，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人厌狗嫌。
他自认为是个江湖人士，平日里赚钱的路子自然走的也是江湖的路子。
他有个关系不错的大哥是镖局的，偶尔走几趟闲镖也会喊喊他，这活计挣得不算多，也就够个吃喝，除非是那些一听就有危险的——但这种镖，大哥就算是跟他关系再好也不会叫他。
唯独就这么一次，出了点意外。
那天，翟瑾瑜跟着大哥又上路了，两个人骑着马一边走一边唠嗑，走到一半，人出了京城，却忽然间碰到了有人劫道。
战乱时期，山匪横行，隔三差五窜出来几个抢劫的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这次稀奇就稀奇在，劫道的不是那些满身横肉凶神恶煞或者贼眉鼠眼的歹人，而是一群看着就特老实的乡下人。
这帮人看着不起眼，胆子是真大，明摆着对面是出来走镖的，居然还敢拦，然后继续这么闹腾起来，非得说自个儿是带着东西出来逃难的，结果就在这里丢了传家宝，那可是他们的命-根子啊！！于是直接不走了，见一个过路的就拦一个，需得验明正身，确定不是那个偷了他们传家宝的小贼才放行。
翟瑾瑜当时就嗤笑一声，心说这帮人碰瓷也不挑个好欺负的，结果话还没说出来，忽然就瞥见了那群人里有个汉子，腰里居然挂着一枚手-榴-弹。
翟瑾瑜当时一下子就冒冷汗了，赶忙拽了一下他大哥的胳膊袖。
怪不得，怪不得呢！
怪不得这帮人胆子这么大，合着是有家伙在身上！
像他们这种押镖的肯定是不能私自动雇主的东西，不然的话，出点什么茬子，回头不好跟人交代，并且，在这群一看就目的不纯的人跟前，他们肯定是不能真把箱子给打开让他们看了。
打开以后，丢点什么东西，没办法跟雇主交代。
没丢的话，保不齐正好被这群人给盯上，说不定前头还有接应的人呢，就等着收到消息以后来偷或者抢。
这事儿可有意思，以前也过有这么样的例子，被拦着的人觉得这就是一帮乌合之众虫蝇走狗，随意叫人给看了几眼，然后走了，结果当晚就被小贼直接给捆了，还睡着觉呢，被子一蒙直接捂死了，身边那点钱财全落到了别人手里。
为啥？他没有强硬态度，说明好拿捏，身上还有点小钱，回头悄悄抢了便是，不搞那么大动静，省得被官府查。
要是态度强硬，那就换另外一种对策，边上看不见的山沟沟里指不定还藏着几十号人呢。
所以翟瑾瑜和大哥对视一眼，心里也都有了主意。
这种情况下，得出钱买命。
可是他们押镖的走一趟才能赚几个钱？一来一回，反倒是赔了本。
翟瑾瑜越想越气，寻思着这个仇是非报不可了！大哥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但他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钱没挣到，还被人从兜里扣走了不少，他这种抠门的铁公鸡怎么能忍得了这种事？！
于是，回去以后，翟瑾瑜就想了个损招。
那帮人其实就是住在附近的村民，这年头的村民可不好欺负，但凡有个人要是气不过找过去，整个村子几百号人呼啦啦就当场站出来，怕不是一人一拳头也能给人打成肉泥。
除非过来找事的是个大人物，直接带个军团热武器碾压。
但人家也不是傻的，大人物出行靠走路？
这帮村民虽然见识不多，眼睛却毒，真是那种惹不起的，人家提前就避开了，压根不会找死似的跳出来拦路。
所以他们觉得不会出事，倒是正好方便了翟瑾瑜杀个回-马-枪。
前头说过了，翟瑾瑜这人就是个人嫌狗厌的混子，别看他名字听着挺文雅，当初翟老爷子还是抱着大志愿，用“怀瑾握瑜”这个词给他当名字，但翟瑾瑜连翟老爷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想也不可能遗传到大户人家、书香门第的半点风雅。
他好不容易摸到了那些劫道村民的住处，趁夜就在村里的水井里撒了泻药。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贪那点财。
第二天，全村人仰马翻。
有人发现少了东西，立马就联想到了押镖的那几人。
事情到了这里，仇是结下了，但为那点钱跑回去大费周章的折腾，不值得，因为村民自己也心虚，他们哪里敢跑到京城找人去，万一被衙门的人给盯上给怎么办？
可这事儿也怪翟瑾瑜活该倒霉。
他往人家水井里撒了泻药，当晚村里死了个人。
这两件事本来没牵扯，死的那位其实都没来得及喝到掺有泻药的水，可没人知道啊，其他人发现死者的时候，就以为是下药的小贼害死了他们村里德高望重的老村长。
这下事情可就大条了。
半个村子的人都跑到京城喊冤，要官府严惩杀人凶犯，翟瑾瑜本来还美滋滋地坐在街边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卤煮，结果没成想一条人命就这么挂在了自己身上。
怎么办？……逃啊！
管他是不是混子呢，扯上了人命，那就是天大的事！
但翟瑾瑜又不相信自己不过是搞了点泻药，怎么会出人命？所以就趁着混乱的时候，躲进了山沟沟里，试图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回去确认一下这件事是否有蹊跷。
他胆子也大，独身潜入敌后，结果没想到，还真是被他给发现了这事儿里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死掉的老头藏着一本记录，记录里写了一件发生在三十年前的奇事。
当时有一伙盗墓贼偷偷跑到了某个村庄后头，是因为他们听说那里其实葬着一位皇亲国戚，他们是冲着陪葬品去的，却没想到下到了地宫以后，居然真的被他们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巨大陵墓。
老头是当年唯一存活的盗墓贼的弟弟，那家伙在逃出来的第二年就发疯坠河溺死了。
死前，他留下过不少关于那处神秘之地的信息。
当时他们一伙人挖了很长时间的盗洞，因为一直挖却什么也没见到，还起了不少争执。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放弃的时候，有个叫阿六的小伙子在角落里撒了泡尿，回来就跟他们说，他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机关——
阿六用一泡尿洗掉了原本蒙在石壁上的灰尘。
灰尘之下，藏着的是一个极其诡异的图腾。
这帮人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进了地宫，见到了此生从未见到过的巨大宝藏。
那是一个地下宫殿，一个犹如天宫一般的地方，玉做的柱子，指引着他们一步步向着更深处，很快就能瞧见一处由黄金打造的望乡台。
因为老头没什么文化，但小时候念过一段时间的私塾，会写点字，只是会的不多，记录中就一半文字一半图案，翟瑾瑜看得很是吃力，连蒙带猜，算是把这本记录给猜出来了一小部分。
但他猜也只能猜到望乡台那里，当时就忍不住在心里直嘀咕。
望乡台、望乡台……
他们这是在地下宫殿，还是在秦广王的住处？
那个巨大的地宫究竟是财富之地，还是幽冥地府？
翟瑾瑜听过老一辈念叨的传说，都说人在死后是要被拘魂鬼给勾到地府去的，头七的时候，便要去十大轮回殿走上一遭，先去会见秦广王，站在望乡台上，好好瞧一瞧自己生前种下的因在子孙后代那里延续了什么果。
哪个正经人家会给自己的领地立上一处望乡台？
他拿走了老头藏起来记录簿，耍了个小聪明，把那上头自己不认识的字一笔一划模仿着画下来，然后分别找好几个人去问，看看后头究竟都写了些什么。
但他的这点小聪明却还是没能瞒得过有心人的眼睛。
很快，翟瑾瑜就被人给抓了。
他搞不明白是谁抓了自己，只是在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和一堆尸体躺在一起，隐约能瞧见门外挂着一盏白灯笼，上头明明白白地写着“义庄”这两个字。
翟瑾瑜当时就被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外头坐着的那个人似乎是个赶尸匠……
“醒了？”
烟雾朦胧之中，翟瑾瑜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悠悠飘来。
对方声音的质感就像是赤足踏在满是沙砾的地面上一样，在这诡异的深夜里，听得人直冒冷汗。
翟瑾瑜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一边偷偷试图给自己解绑，一边用黑话试探对方的真实身份，想知道自己这一回究竟是被哪位道上的祖宗给搞了，还是自己变成了通缉犯，这人打算拿自己换赏钱。
结果那厮直接跟他说不用再试探了，他哪一头的都不是，纯属是为了他知道的消息来的。
那个神秘的地下王国，早就已经被很多人给盯上了，只是去的人不少，但去一波死一波，知道路的基本上都已经死在了地宫里，外头的人还想进去，就得自己想法子挖消息。
这就把翟瑾瑜给听糊涂了，他跟那赶尸匠说指不定是那些人拿到宝物以后生怕被惦记，主动隐匿了踪迹，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是全都死在里面了呢？
赶尸匠听罢，阴森一笑，并没有回答，只问他又是哪里来的那里的消息。
其实在被这厮带走之前，翟瑾瑜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他再怎么说也是个混江湖的，风里来雨里去，直觉敏锐的很，怎会察觉不到危险？
只是当时，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因为什么被人给盯上了。
所以，保险起见，翟瑾瑜把那个记录簿的内容全部都给背下来以后直接一把火烧了，然后把自己身上所有重要的物品都给藏了起来，清理得干干净净。
没想到，这会儿倒是歪打正着。
对方是冲着那个隐密的地下宫殿来的，那么只要他牢牢把信息给掌握住，就能暂时保住自己的性命，等到时机合适，再想办法开溜。
这么想着，翟瑾瑜就跟那人兜了会儿圈子，好说歹说，先把人给稳住了。
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引路人’。
‘引路人’需要做的事情并不多，只要他把那些线索拿出来给他们就行——
那赶尸匠居然真的是赶尸匠，而他并非独自一人，而是有一个四人团伙。
如今加上翟瑾瑜，就刚刚好，可以五个人一块儿下墓了。
翟瑾瑜虽然表面上不情不愿，但对于探索地下王国这件事，他实际上格外兴致勃勃。
这世上能有几人可以逃得过金钱的诱-惑？
他觉得自己此前的人生一直都格外窝囊，好像这辈子就注定了他没有那种大富大贵的命格。
他不是没有愤懑不平过。
如果他爹没有去赌，如果翟老爷子没死，如果家产还在……
但世上没有如果。
可是现在，一场意外，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而这个队伍中，既有赶尸匠、也有出马仙、还有个腰上两把枪的逃兵，以及一个据说是可以通阴阳的神婆。
一行五人，各自心怀鬼胎，就这么朝着共同的目标，奔向那个诡谲又带着致命吸引力的地下王国。
“……”


第72章 下个目标，果核网
《天师》就这样开拍了。
另一头的《极限开荒》不知不觉也已经播到了一个全新的节点。
一觉睡醒， 嘉宾组里的老幺打着哈欠出来散步，忽然就发现被翻新过的土地冒出了几缕小小的绿芽。
他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 接着就开始鬼吼鬼叫。
“发芽了！！发芽了哥哥们！！！”
“咱们的土地，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评论区。
“卧槽！！卧槽！！！一大早就有好消息！！！！”
“太牛了朋友们！！刚才那个镜头拉近的一瞬间，我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他们居然真的可以种出来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啊我也好想尖叫！！！”
“这一幕莫名好感动， 好像亲眼目睹了一个生命的诞生， 他真的……我哭死QWQ”
“一片荒芜的土地中心冒出了几棵绿芽，这个画面真的绝了， 我真的会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洪笑凝一睁开眼，就习惯性地打开了《极限开荒》的直播界面。
最近这段时间， 她疯狂沉迷这档节目，一打开就是一整天，然后再到晚上嘉宾们都休息，她才关掉直播，继续等待明天的新内容。
尽管经过剪辑的录播版更有意思， 但录播完全不能满足她的欲-望。
她大部分时间也不是一直看， 而是开着听声音， 然后做其他事。
她是明州洪家的人，生来就已经处于食物链顶端， 所以就算是毕业以后不工作， 专心在家享受啃老生活，也没有人会觉得她这样不正常， 更不会有人对此提出反对意见。
于是， 洪笑凝毕业后的生活， 就是享受。
早上睡到自然醒， 有智能管家为她处理乱糟糟的屋内环境， 然后吃上一顿私人大厨精心烹制的早餐，接着就躺在阳台处晒太阳，小憩一会儿之后，她可以选择做个美美的指甲，又或者是看上一本书，购物欲膨胀的时候直接在线下单，购物机器人会直接把东西送到家门口，一并免去了还得亲自上街的麻烦与劳累。
这样什么都不用操心的富足生活人人都想要，但得到以后却又会让人倍感空虚。
有时候洪笑凝也会感到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究竟有什么意义，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喝个茶都有智能管家送到她手边，而这样的生活像极了养猪，过久了，人都要废了。
直到她无意中打开《极限开荒》这档新节目。
刚开始的时候，她就是随便看看找点乐子。
她看着那些嘉宾们在镜头中一个个自信满满，结果一天不到就被现实打击的灰头土脸，唉声叹气一整晚。
但第二天，他们爬起来以后并没有放弃昨日的工作，而是吸取教训，虚心请教老专家，争取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把分配到自己手上的活给做好。
接着，第三天，旧的问题还没解决，新的问题就已经迎面而上。
嘉宾们只在第一天的时候有个人样，但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他们再也没那么光鲜过，几乎每天都在接受生活的暴击，哪怕有全能机器人和花重金租来的机械臂做辅助，他们还是一样灰头土脸，累到一点形象都没有。
一天又一天，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周半，马上就要满一个月了。
终于，贫瘠的土地焕发新生，原本破败的基地也被搭建出了一个简单的形状。
一直盯着看的时候，那种变化的感觉并不算很大，可是从这个阶段再回过头去看第一天的直播回放，那种打从心底深处的巨大成就感带动了所有观众，和同样守着看、几乎一期不落的洪笑凝。
焕然新生，整个基地焕然新生！
洪笑凝反复回看发现绿芽的那一个片段，看着看着，忽然就发现自己竟然也和其他在弹幕中嚎叫的观众们一样，情不自禁，喜极而泣。
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好像领悟到了生命的真谛。
人活着，是为了奔向死亡，生下来，然后死去，不必去思考太多问题，反正总有人会去解决的，吃喝不愁的人只要顾着享受就好了——她此前一直都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但这个破土而生的幼苗，却让她二十多年来的想法开始动摇。
人总该是要去做些什么的，就像是这档节目里的嘉宾们，她想。
她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追着这个节目？这个节目真的像有些人说得那么无聊？
洪笑凝觉得，是那些人根本没看懂这档节目的含义。
节目里的嘉宾们不单单是在录一档看似无趣的开荒综艺，他们是在这里唤醒一个全新的生命！
贫瘠的土地不会说话，但它仍旧渴望着复苏，小小的绿芽也不会说话，但它费尽全身力气探出头来，它的生命同样被赋予了独一无二的含义。
“……”
一个长达四十秒的视频片段，在洪笑凝心中引起了一场如海啸般的地动山摇。
她！升华了！
好像整个人生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净化！
她决定了！她要为这个世界做些事情，最起码，要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名字！
…
另一头。
唐墨山还不知道居然有人会因为一个综艺节目的片段直接领悟出了生命的真谛、思想整个来了一个大升华，并且差一点就看透了人生。
虽然文艺作品在诞生以后，被各方解读分析直至剖析出其中暗藏的深意就是它的宿命。
但洪笑凝这解读着实硬核了些。
境界太高了，都叫人不好意思说明，其实这节目真没她脑补的那些意思。
而四海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座谈会后的这段时间里，和唐墨山这边联系的越发频繁，态度也是殷勤的不得了。
本来“山海一刀”和“黄粱梦”这个账号签订的合约就比较宽松，时间也有限，四海那边的代理期限只有短短五年时间，现在差不多也过去一年多了，剩下的时间每分每秒都是倒计时。
所以，四海那头肯定是想要争取之后唐墨山还可以考虑跟他们续约。
“山海一刀”这个账号的名气早就已经飞升神级，能留下来的话，对四海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黄粱梦”这个小号因为只产出一些二三十万左右的短篇，并且一点也不勤奋，经常发一本歇几个月，所以作品不多，名气也不算很大，专栏收藏量才几万人，但也卖出过两三次动漫版权。
这种就属于稳赚不赔的生意，四海当然不舍得轻易把人放走。
其实他们也可以拿像对待其他人一样的高冷态度，诱骗人留下来。
可惜唐墨山发展的实在是太快了，就好像每个机会都被他精准抓牢，上天都在眷顾他这个幸运儿一样。
两年不到，他就从那个仅仅只有一台别人不用的老款智脑、除此之外一无所有的小新人变成了手握几大爆剧、并且在文娱圈颇有名气的新锐人士，成功跻身上流。
有创意、有资金、有人脉、敢想敢做、几乎没有一次失手，这几点就让四海不敢强硬态度。
他们想让“山海一刀”继续留在四海，做那个金字招牌。
但唐墨山却对后面的发展已经有了别的想法。
到了他这个层级，四海小说城的流量已经对他没什么影响了。
刚发布第一本书的时候，四海这个龙头老大就像是一座难以翻越的高山，但现在，这座山在他眼前已经变成了低矮的小山坡，喜欢看书的人虽然都被集合在这里，可想要出圈，还是影视剧的影响力更大。
要不要和四海小说城继续合作，主要还是看他心情。
不合作的话，他势必会损失一部分懒得挪窝的读者，但是继续合作，本来能全到他手里的钱还得匀出一部分分给四海……
所以，他现在对那头的态度含混不清，其实是因为他打算合约到期以后，大家就好聚好散。
只要在合约到期之前，他把四方山海这个品牌立稳，那么就算是损失一部分的读者也无所谓，那点数字影响不了根基，说不定，他们以后还可以在其他地方重新再见。
而四海这个小山坡被跨过以后，下一座高山就是果核网。
同样是行业内的龙头老大，果核网的产出量相当恐怖，能量巨大。
晏理给过他一个数据表，里面是关于果核网每个季度推出的影视剧总量以及热度，上个季度，果核网推出了每集半小时左右、总篇幅在12～24的短剧共计39部，其中有6部爆火，12部表现一般，勉强及格，余下的来了又走，迅速被埋。
这个数据不仅仅是表现了果核网的整体效率，更是表现了他们夸张的人脉网。
生产一部小说只需要一个人的苦思冥想，但出一部剧却需要一整个剧组几百号人共同努力。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竟然一个季度推出了几十部剧出来！
尽管最后成功的不多，但也还是有六部剧杀出重围，而不是仅仅只有一部或者干脆没有……
这个数据，已经相当恐怖了。
不过，从这些数据里其实也能看出果核网的策略。
出的多了，总有几部精品杀出来，又或者是在烂剧的衬托之下原本能达到6～70分的一下就可以冲上8～90？总之，他们财大气粗，不怕引入烂剧会赔本，反正火剧能翻倍挣回来。
说到底，果核网就算是背后会选剧投资，但它到底也只是一个视频平台，制作成本这个大头并不压在他们身上。
以山海映画现如今的体量，对上果核网这样的年长大佬，这座山，便看起来似乎有些难翻。
但唐墨山并不会因此而气馁。
《后汉书》中，有一句老话是这么说的：“有志者，事竟成也。”
意思就是说，只要有决心、有毅力，事情终究会成功。
越是不可能翻越的山，有朝一日终于翻了过去，回过头再来看，只怕是要忍不住感叹一句果然自己还是那么牛。
《成魔之路》因为原著本身就很长，一百三十多万字的总量，当初编剧组改的时候个个都想吐血，所以拍摄周期自然也很长——唐墨山暂时不采用这个世界用惯了的那种边拍边播模式，那种虽然效率高，曝光的早，主创团队很快就可以知道这部剧在观众里到底口碑如何，但是赶工赶出来的东西没办法仔细打磨，后期万一出什么BUG也是相当致命。
再有个万一，观众们不满意某些情节闹着要让主创团队修改，那是听啊，还是不听？
并且，这种模式也是在压榨主创团队，所有人都得一起赶工，为了不让播出剧集开天窗，没日没夜地连轴转，谁能受得了？长时间下来，怕不是个个都要心里压抑的不得了。
人嘛，还是要学会劳逸结合的，毕竟是个会喘气的人，而不是那种用完就可以丢掉的一次性用品，往死里压榨他们，对唐墨山又有什么好处？
所以，《成魔》从开拍在到最后杀青，预计最少也得三个月。
再加上前期的一些学习时间，这就奔着五个月走了。
要是到时候拍摄时再出点什么意外……
一不留神，小半年过去了。
《天师》速度倒是不慢，因为这部剧基本全实景拍摄，光是搭建出那个诡异的地下王国就烧掉了几个亿，心痛到唐墨山隔天就开放了《大唐》的一批新周边“割韭菜”式回血。
那些新周边全都是他从另一个世界下的订单，民族风情满满的唐卡、维族刺绣等物上架几个小时就全部售空，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重要人物的定制玩偶。
除了原创人物李星睢之外，狄仁杰、武则天、李治等等。
玩偶差不多也就比成年人的手大一些，原装是一整套，服装带配饰，购买套盒就可以给玩偶换装，甚至还有人买了全家福套盒，就为了收集李治那一大家子的玩偶，连在剧情里只出现在回忆中的李世民等人也有，内容格外丰富。
这些东西当然全部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毕竟那边的画师很容易就可以理解唐墨山的要求，不需要他太费心就知道如何勾勒这些历史人物的服饰和动作。
这些周边放出来以后，当日成交额九千四百万，库存直接被清空，而后经由物流机器人的手陆续发往各地。
减掉八百一十五万的成本费和运输费，余下都是净赚。
怪不得老有资本喜欢推各种周边圈钱，这是真赚！
可惜这些钱在唐墨山手里也待不了太久，《成魔》和《天师》系列第一部 现在正在制作中，《天师2》也得早早开始做准备了，等到《天师2》的剧本出来以后，服化道又要开始烧钱了。 
并且，这批周边完全不能满足观众的需求，还有一堆没抢到的人闹腾着要开第二波认购，以及那些抢到玩偶但没抢到唐卡、或是抢到刺绣但没抢到玩偶的也在蹲等第二波认购。
抵挡不了这种热情，他只能再次开启预售通道，放上一个月，然后等截止之后再去另一头下订单，继续当个无人知晓的中间商，狠狠赚一波差价。
…
而在唐墨山忙忙碌碌赚大钱的时候，唐瑞已经在明州找到了落脚地。
他假装乖巧，先去跟唐建海认识的那几位大老板打个照面送些礼物，过后就开始打探严知越近期的行程，同时，他还花钱找了人，让对方在地下城好好查一查唐墨山这个人。
严知越的私人行程不好打听，但公开行程还是可以被查到的——
有个离得最近的行程，就在三天后，他会去参加一场慈善拍卖会。
这可就算是让唐瑞给找到了机会。
他坐在中心区的一家高档咖啡馆里，看着上头几乎比滨州高出一点五倍的饮品价格，羡慕之情很快就在心里转化为了嫉妒。
“明州，真是个赚钱的好地方啊！”
他点了杯咖啡，开始飞快思索着应该如何混进拍卖会场中。
而他斜对面那桌客人正凑在一起小声议论着自己新收到的‘全家桶’。
“又是山海一刀。”唐瑞撇撇嘴。
他当然也知道这位接连爆了好几部剧，如今正炙手可热的新秀作家。
当初《万妖谱》的大爆以后，这个名字就开始病毒式流传，再到最近，因为《大唐》的玩偶周边太过抢手而导致高价倒卖行为激增，这人简直是三天两头地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想不知道这个名字都难。
唐瑞以前还拿这个事儿吹过牛皮，他怎么会不认识这人？
虽然他对众人追捧这家伙的态度很是嫌弃，但要是有机会能认识一下的话，他一定踊跃参加——不说别的，这家伙是真的很会赚钱，单是推出的几次周边就赚了不少，吸金能力简直不要太强！
拿周边圈钱这种事其实是最容易挨骂的，但这人居然至今没有翻过车！
不仅没翻车，还被夸用心，一次售空不算，还有追着求二批三批、主动要送钱的，口碑更是一涨再涨。
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唐瑞想着，目光不由得又转到了斜对面去。
那边的桌子上放着好几个精致的小人偶，Q版形象看上去分外可爱，换一套衣服，还可以根据衣物和配饰改变形体动作，而拥有这套玩偶的人简直就是把这小玩偶当崽在养，看表情就知道喜欢的不得了。
“不就是个玩具吗？至于不至于……”
唐瑞没忍住撇了撇嘴，重新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智脑上。
拍卖会的信息是公开的，可以看到具体地点和时间，入场必须要验证邀请函。
但没有邀请函的似乎可以找熟人带进去。
这样看来，果然还是得需要人脉啊。
他想着，飞快给唐建海发了一则通讯，让他爸卖个脸打听一下，有没有能让他蹭一下入场资格的人选。
…
“小唐，好消息。”
文-化-部的办公室内，唐墨山正在查看往年演出审批，李熙然的信息忽然就发了过来。
“你的那个策划案通过了，你赶紧想想什么时候开始吧，到时候记得把详细步骤写成报告给我发一份，辛苦你了。”
“……”
看他这语气，恐怕是得了不少好处才会这么高兴。
唐墨山停下翻阅文件的手，回了一句‘好的’，又继续把文件给看完，才慢悠悠地收了东西。
他看到后台个人信息界面，关于他的相关权限已经有了变动，李熙然倒是大方，已经给他开放了他组长的权限，尽管现在人事的通知并没有下来，但想来，他升职的事儿基本上已经稳稳没得跑了。
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
成功在文-化-部占据一席之地，就等于山海映画在联邦政府也算是有了个‘靠山’。
这些都是这个世界的默认规则，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又不是要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在人人都在讲背景拼权利的当下，合理利用规则为自己换一个坚固的依仗，不一定正确，但正常。
那么现在，也可以好好思考一下该如何去翻果核网这座山了。
单靠他一个人的力量，必然是打不过高产的果核网的，不过之前果核跟四海的活动倒是可以借鉴一下。
现在换成山海映画和四海小说城搞合作。
“小董，你现在去跟商务组那边沟通一下，待会儿有个小会要开，我会把相关文件发到他们组长的邮箱里，你提醒他们半个小时以后在会议室集合。”
找了个理由从办公室开溜，唐墨山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把这个想法和商务组那边的人沟通过以后，很快就有人去和四海那边做对接，不到半天就把这个活动给谈了下来。
而在商务组那边还在和四海沟通的时候，唐墨山则是在跟之前座谈会上加了联系方式的魔法小圆还有红西服聊天。
这俩人，想跳槽。
同是作者，魔法小圆和红西服一个写奇幻、一个写暗黑权谋，路子截然不同，但遇到的困境十分相似。
都卖不了版权，很是难受。
魔法小圆是很久以前刚入驻四海的时候跟上头闹过矛盾，死活憋着一口气就是不出版权，绝对不让四海赚到这笔钱，而红西服就纯属是风格太小众，影视化观众啃不动，只能在小圈子里被封神，但局限性很大。
所以在座谈会过后，这俩人一直都和唐墨山联系很频繁，目的就是为了试探。
直到《成魔》和《天师》双双开机，俩人终于憋不住了，开始想在山海映画这边找条出路。
“我今年跟四海的合约就要到期了，因为我之前一直签的是短约，所以今年不续约，之前那些作品的代理权就可以收回来了。”魔法小圆在那头说，“但是能收回来的是近五年的作品，五年前的那些被之前的合约压着，时间从不续约当月开始计算，顺延六十年才能回来，所以那十几本我基本已经放弃了，不要就不要，当喂狗。”
“我听说山海映画需要原创编剧什么的……”红西服说，“但我不太清楚你们那边的运作模式，好像你们不是那种边拍边播的路子？”
这俩人，一个抱怨，一个迂回，但都没立马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还挺谨慎。
但唐墨山大概能猜得出来他俩在想什么，于是便道：“其实我觉得，以你的能力和名气，离开四海也能过得很好，只不过，失去这个平台，那就一定会有损失。”
因为不是群组聊天，他只能一句话发两遍。
之前在滨州的时候，他把参加座谈会的那十几个人的儿书都浅浅翻看了一遍。
能在小圈子里被封神的人自然都是有实力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突出的优点，魔法小圆和红西服也一样。
于是当时，他就有了点想法。
现在这两人主动找上门来，那个被压下去的想法就开始蠢蠢欲动。
趁着两人还没回复的空档，唐墨山戴好耳机，轻轻唤了一声：“晏理，你在不在？”
“在的。”熟悉的声音传来，“找我什么事？”
唐墨山道：“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四海近期的财报，反正就是关系到他们盈亏问题的档案。”
“可以的。”晏理说，“我多问一句，你是想入股四海吗？”
“有点小想法，但是还不确定……”
唐墨山道，“洪家应该不缺钱，他们经营良好的话，别人肯定是没机会的。”
“有机会的。”晏理语气淡淡，“四海近五年的账目都有问题。”


第73章 关于四海的变动
“……”
“对嘛！就应该这样！！”
“打他打他……左边偷袭……哎你会不会玩啊都说了绕到左边打他！！”
吵闹的声音哪怕是隔着个游戏舱， 也一点没耽误它飘出来‘扰民’。
洪灿勇烦得不行，索性直接断了游戏舱的电。
几秒钟后， 那头果然传来一声大叫。
“你干什么啊？！！！”
“你说我干什么？玩个游戏鬼吼鬼叫的， 你干什么呢？烦不烦人？”
“你别把赔了钱的火气往我头上撒行不行？又不是我给你那钱弄没的，是你自己傻，回来就拿我当出气筒啊？！”
洪灿豪怒气冲冲从游戏舱里出来， 看着坐在沙发上阴着脸的大哥， 更是来气。
他俩是亲兄弟，洪灿勇也就比他早出来几分钟， 便占了大哥的名头，这件事儿让洪灿豪打小就不服气。
长大了以后， 他俩又是在同一家公司，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俩人没一会儿就得吵个一顿。
再加上最近洪灿勇又一次投资失败，上亿的钱就这么白白打了水漂，家里头的氛围忽然就变得像战场一样， 动辄就是一顿闹。
两兄弟在经商这方面都没什么天赋， 现在完全是靠着他们上一辈留下的资产在混日子。
当年他们老爹整合了资源， 一鼓作气干掉了所有竞争对手，把四海小说城给推到了行业龙头的位置， 到现在， 也已经过去快四十年了。
而洪灿勇接管四海小说城成为大老板，也就不到十年的时间。
他本人实在是没什么做生意的头脑， 偏偏还想搞出一番自己的大事业， 好让主家的人能高看他一眼， 而不是成天话里话外说他是个只会吃老本的废柴。
所以， 接管四海没几年， 他就开始琢磨自己的发展方向。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什么也没弄起来。
挫败感让他有时候看着四海那边的财报，甚至会生出一股怨恨的心思来。
这会儿的工作群里，还有人一直在讨论近期网站的一些功能性改动，洪灿勇随便看了几眼，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以后，又一次把注意力给拉回到了自己那个失败的投资上。
这个窟窿应该从哪里补回来……
他陷入沉思。
…
另一头。
玄夜和绵绵正在趁午休时间凑到一起打两把游戏，忽然一个公告弹出来，看得两个人都是一愣。
“我无语了，他怎么又来折腾人了啊？！”
“……也不知道这回究竟是大老板的主意还是二老板的主意，哎，好烦啊，调整薪资结构，我这直接就少了好多钱的啊！！”
不止她俩，整个编辑部这会儿都是怨声载道的。
看见公告的都瞬间没了工作的心思。
“我真是服了，之前工资的事儿就调整过一次，现在又来。”玄夜正在抱怨，余光瞥见坐在斜对面的一个同事骤然脸色惨白，就好像是丢了魂一样，看着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似的。
她赶紧给绵绵递了个眼神，然后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这是？”
“……”
那人没说话，只是捧着智脑呆呆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就蹲下放声大哭。
绵绵也是看得很不明所以。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那个同事到底是怎么了。
因为，她好像也遇到了一样的事。
“玄夜，我好像……失业了。”绵绵说。
玄夜大惊：“什么情况？！你不是干得好好的吗？”
“我……”
绵绵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把自己的光屏解除隐私模式，然后把那封刚收到的邮件给她看。
那封邮件是人事部发来的，内容跟一篇小作文似的，但玄夜和绵绵都知道，别看邮件字数多，但这是群发。
“我被AI优化了。”绵绵目光呆滞，“从明天开始，我的工作就不需要我了。”
现如今，好多大型企业都逐渐开始使用人工智能来代替人力工作。
他们就像是公司里的一颗螺丝钉，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生活，但忽然有一天，一台人工智能出现了，它可以做数百甚至数千人的工作，于是人类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被淘汰。
绵绵以前以为这样的事情不会轮到自己的，毕竟，他们所在的这个行业主要是以创意为主，而不是只单单做一些可被替代的体力活。
可现在，公司新装的系统‘淘金者’上线了。
它在他们午休的短短一小时之内，就完成了数据排列上榜等一系列的工作。
这项工作原本是由编辑们做的，排榜日往往他们要从早忙到晚，可是‘淘金者’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把所有的事情做完了。
不仅如此，它还可以给那些未签约作者们的作品进行文字提炼，抓取文字分析出一套格外清晰的模板，然后和站内其他优秀作品依次做对比，不合格者直接驳回，合格者发送签约邀请。
这就是人工智能，它一个就可以‘杀’掉编辑部三分之二的人。
而在绵绵们根本不知道的时候，‘淘金者’早就已经开始了工作，今天只不过是又一次的试用，确认过它工作偏差多次未曾低于95%之后，就可以对部门人员进行优化了。
刚才人事部发出的通知，尽管用词委婉语气和善，但其中意思还是要辞退他们。
这下，别说绵绵，玄夜也看傻了。
“他们怎么、怎么能这样啊？！”
四海的总部在明州，明州是一个生存成本极高的城市。
因为被AI顶替，被迫离开一个靠创意和挖掘创意的公司，那他们还能去哪里？
最不可能被AI顶替的一群人最终却还是被AI给代替了，他们未来的出路又在哪里？
“我还有贷款没还……”绵绵结结巴巴，“我租的房子一次就要交五万块钱，那才只是三个月的租金，我本来说这两年努努力看看能不能把房子的贷款给还上，要是被辞退的话，钱和房子就都没了，我租的房子也交不起房租了，我、我一直都很努力的呀，咱们这个行业怎么可能也会被人工智能攻占？”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整个编辑部都蒙上了一层阴云。
玄夜说不出话来，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她虽然没在这次的优化名单里，可是看着同事们这副惨淡的模样，她很难不会想到自己的未来。
为什么她没有在优化名单里？难道是因为她工作的时间比绵绵长，并且很幸运的握着好几个有名气的作者，才可以暂时留下来吗？
玄夜悄悄跑去给人事部一个相熟的同事发消息试探，对面也很是无奈，跟她说：“人力彻底被AI替代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有些人认为创意无可替代，但老板并不这么觉得，他只会觉得一个AI可以做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十个人去做，这是在浪费公司的财务资源，一个AI配上一个能力出众的主编就足够了，这是精简和节约。”
玄夜不可思议：“你也这么觉得的吗？我们都是可以被替代的？”
同事无奈道：“编辑是如此，HR难道就能幸免于难吗？我也被优化了，玄夜。”
“……”
刚打出来的一大段话被玄夜默默删除掉了。
她茫然地看着人事部的那位同事发来的信息，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如果编辑部最终只会留下一少部分人的话，主编不会走。
余下所有人，都是可替代的耗材。
她也一样。
“暂时留下来的这些人，只是因为手里恰好有一些需要被慢慢替换掉的资源，等到公司把这些全部收回以后，我们就会是第二波失业人员？”
“那这个暂时又是多久，三天？五天？一周？？”
回过神来，玄夜现在很想跑到大老板跟前破口大骂。
她其实可以接受自己因为能力不够被其他更优秀的人给顶替掉，但是如果那个‘人’是人工智能的话，她就只剩下了愤怒和满心荒谬。
AI它真的懂什么是优秀的作品吗？
就靠着和其他优秀作品进行一个数据对比，便可以武断地下判定？
她从业多年，见过不知道多少个一开始默默无闻后期、却骤然大放光芒的作者。
没有人是生来什么都会的，她们就像是一块暂时还未经过打磨的石头，总有一天会亮起属于自己的光。
而这道光是人类用人的眼睛琢磨出来的。
不是所有人一上来就可以飞升大作者。
要是按照人工智能的那套审核程序，连山海一刀都会被直接判死刑，因为数据库中此前从未出现过《万妖谱》这样的作品，他的作品根本没有模板可以套！
人工智能确实可以做很多，也可以把他们都替换掉。
那么如果还有下一个没有任何参照模板可以对比的山海一刀出现，人工智能会怎么做？
查验不出数据，没有签约潜质？
“我们四海，完蛋了呀！”
玄夜趴在工位上，耳旁的鸣叫嗡嗡直响。
她觉得可笑。
不光是上头做出的这个决定，她还在笑自己，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的自己。
她们这些留下来的人说幸运是很幸运，毕竟有了缓冲期，不像绵绵她们，毫无预警直接就被辞退。
但说不幸运，也确实不幸运，因为她们减薪了。
她不是明州本地人，但是再过两三年，她就可以拿到本地户口了。
将近十年的时间，她一直在为留在明州做努力。
可是很快，这个梦就要破灭了。
在人工智能几乎要覆盖全球的当下，失去工作的人类还能再做些什么？
不知道，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或许地下城的人们可以解答。
但能活在地上的人，有哪个愿意去地下、活的像只阴沟里的老鼠？
“*******！”
玄夜头一次憎恨起了这个科技过于发达的社会。
但她心里又十分清楚，迫害人类的从来都不是科技产物，更不是人工智能，而是躲在人工智能后面的人类。
得想个办法了。
她不能失去工作。
…
作者专区。
“卧槽？？？你们都看见公告没？？？？？”
“……………………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们的合约要彻底变成卖身契啊我丢！！！”
“之前的合约已经很让我不满了，现在居然又有了新的变动？！”
“草啊我真的太无语了，我去年是咬着牙签的合同，它直接买断我这个人所有的产出文字和所有创意就已经很让人难受了，现在新版直接变成卖身契吗？我不想续约了朋友们，我只打算卖艺没打算卖身啊！”
“看了一眼，等于说之后要是再续约的话直接就是续新版合同不能延续旧版了是吧？”
“而且新合同一签就是三十年，我真的服了，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啊？？”
“这个新版合同大神们肯定也能看到，他们一定不满意的，说不定会去找上头聊聊，先别急，蹲蹲后续。”
“屁啊，大神的合同跟咱们不一样好不好，你还指望着人家去给你出头？搞搞清楚，这个三十年的卖身契是给除了大神之外的所有人的，至于大神们的合同怎么搞，他们私底下会商量。”
“我真的没话说了，刚才看到公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崩溃了，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新版合同里的附加条款？之前一直没打进文娱圈的人工智能现在又开始悄悄发力了……”
“我还没看合同，楼上朋友展开说说？”
“你们仔细看看新增条款里面关于‘烂尾’的定义，用最简单的话解释，因不可抗力因素导致无法正常更新的作品站内是有处理权的，怎么处理？AI续写，作者还得提供大纲设定等等，这意思不就是说咱们做设定搞想法然后再把内容喂给人工智能，让它处理后续的意思？关键‘烂尾’的判断还是由网站下决定的，那往后他们岂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说你这本书有烂尾风险于是让人工智能托管续写？”
“还有，之前关于版权的归属问题，虽然合约有些不合理，但好歹版权是咱们自己的，新版合约直接就是一个移交版权的意思呗，咱们写出来的东西全都归网站，咱们辛辛苦苦就是为网站在养孩子，是这意思呗？”
“洪狗我真他妈是服了你了，脑子进水了就别老出来蹦跶行不行？成天正事儿不干，说好的福利待遇不兑现，就知道在这里逮着小作者一个劲的薅，拿了我们一半的钱还不够啊？准备贪到什么程度才知足？怎么不直接给你撑死呢啊？”
“我刚给编辑发消息问这事儿，但编辑的回复有点怪怪的，那个语气好像AI啊……[贴图][贴图]”
“别问编辑了，他们是不会回你的了，我刚才打听到了一个消息，这回不光是咱们的合约有了改变，连带着编辑那头也好多人被开了，之前那些账号直接被一个叫‘淘金者’的人工智能给全面接管，只剩下了一小部分人还在，留下那些人好像手里多多少少都有个大神”
“不是吧，这么欺负人的？欺负我们这帮小作者，连带着跟大神有点关系的编辑也能享受不同待遇啊？？”
“不是，楼上你先别急，好像那些人只是暂时没走，暂时，似乎是怕大神会因为对接人忽然变成AI有意见，但是后期编辑部大概会是全员大整改，所有人都会调整”
“那这不还是欺负人吗？我们小作者就不是人了是不是？怎么就没人担心我们不高兴呢？？”
“朋友挺有自知之明的呀，小作者当然不是人了，前些年姓洪的不够直接说了咱们就是一群馋骨头的狗嘛，你什么时候进化成人了，汪汪汪，我怎么没有呢（滑稽）”
“完了，我已经又开始恐慌了……”
“本来还想着能在四海赚点养家糊口的钱，现在看来，形势还是一点也没乐观起来啊，真羡慕那些大神，有能跟上头谈判的权利，我就完蛋了，虽然大家都说这是个卖身契，可是不续约的话，出去又能找到什么工作？坐办公室？那迟早还是得被人工智能优化掉，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死，签了卖身契好歹能死去活来，活了又死，死了再复活（苦笑）”
“我刚才给山海映画投了个简历，然后那边HR联系我面试了。”
“卧槽，楼上行动力这么迅速的吗？？”
“对哦，山大的山海映画一直在招人来着，编剧组、制作组、商务组一大堆的空缺职位，我之前偷偷递过简历，我想进编剧组，但是面试之后被拒了，人家说我可能不太符合他们的要求（垂头丧气）”
“这份卖身契让我忽然对山海映画有点动心……”
“那可是山大啊！！我也想去试试QWQ”
“别抱太大希望，一个很残酷的现实摆在这里，小公司干不动大企业，只要大企业想的话，随便熬个几年就能直接把一家公司给逼死，山海映画现在才刚起步没多久，虽然有山大的金字招牌顶着，但是，他们只有这么一块招牌。”
“我觉得山海映画还是有希望跟那些大企业碰一碰的，只不过，那边也确实不是随随便便投个简历就能进去的地方，除非你自己本来就有实力，但是你都有实力了没道理还在四海混不开吧？？？”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编剧组不行，别的工种不一定不行啊！我不认同楼上的说法，山海映画不光是只有山大这块招牌，你们把黄金玉黄老师放到哪里去了？！！（愤怒）”
“不过那边确实不好进，但试试总没关系吧？我也投了个简历哈哈哈哈哈哈就真的是很不想签这份卖身契了，而且我看山海映画的福利待遇好好啊！！工资不算低，每天还有各种下午茶小甜品什么的，他们的员工食堂每次都快把我给馋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还有半年合约就到期了，现在就是给我弄得不上不下，签吧，不甘心，不签吧，我又害怕啥时候我的工作也被人工智能给替代，那我就彻底断粮了，没有经济来源真的太恐怖了，真的会熬死人的吧？！我想都不敢想这个事儿……”
“日常诅咒洪狗暴毙，去死吧垃圾！yue！！”
“好绝望啊现在，普通人的出路到底在哪里？我好崩溃啊真的！”
…
而唐墨山此时还不知道在四海内部掀起的惊涛骇浪。
不过，他很快就能知道了。
“你还是有机会的，因为四海近五年的账目都有问题。”晏理跟他说，“洪灿勇是四海的大老板，二老板是他的亲弟弟洪灿豪，刚才给你的那份数据报表上面可以清晰的看到一部分的缺漏，那就是洪灿豪做的手脚。”
“我没看出来。”唐墨山老实承认，“我看不太明白。”
虽然他学过的东西很杂也很多，掌握的知识也不少，但眼前这一排排数据涉及到了会计行业专业的知识，他这个纯粹的外行人士确实没办法一眼就捕捉到其中的古怪之处。
或许以后，如果他打算写一本和金融行业有关的小说时，他会考虑找点专业书来补补课的。
“没关系，是我考虑不周，我可以用一种你能听明白的方式告诉你。”晏理说，“上面那几个被圈出来的部分，是二老板洪灿豪挪用公款做的假账，底下用紫色圆圈圈出来的部分是至今都未填上的亏空，如果你想彻底搞明白四海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或许，你需要了解一下明州洪家的一些旧事。”
“说来听听。”唐墨山调整了一下耳机，随后上了悬浮车，调整好自动驾驶模式，便往家的方向开去。
“洪家现在的掌权者是洪灿勇洪灿豪两兄弟的亲大伯，虽然亲缘关系很近，但他们之间关系并不亲密，有小道消息说，当年接管洪家的应该是洪灿勇洪灿豪两兄弟的父亲，后来要不是因为他们的父亲出了事故，这位置不可能落到两兄弟的大伯手上去的，因此，一直有小道消息在传，说是两兄弟的大伯在背地里做了些小动作，害死了两兄弟的父亲，抢走了掌权者的位置。”晏理说，“我调取了当年被销毁的路段监控，这个小道消息是真的。”
唐墨山点点头：“又一场豪门争斗，确实，电视剧里经常这么演。”
“所以洪氏兄弟虽然也是明州洪家的人，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甚至还会出现相互使绊子的状况。”晏理说，“这就是突破口。”


第74章 《谁是凶手》
两天后， 深夜。
闪烁的霓虹将整个明州覆盖。
离家大概一公里左右的距离有个高档酒馆，洪灿勇正坐在里面喝酒。
周围人影重重， 哪怕是看上去一脸颓废、衣着也有些邋遢的人， 手腕上或许也藏着一块名表。
因为是独自一人，且来了以后一直在喝闷酒，洪灿勇这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但忽然间， 旁边一阵香风袭来， 他抬起头，看到旁边有个不认识的金发女郎坐了下来。
领地被人侵-犯的不适感迅速让洪灿勇皱起了眉头。
他张了张嘴， 刚想把人给撵走，就见那个金发女郎笑眯眯地单手托腮， 另一只手藏在暗处，无声无息地推来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
“送你一份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她说完，甚至没有给洪灿勇反应的时间，便起身离开。
曼妙的背影很快隐没在人群之中， 洪灿勇眉头皱的更紧， 盯着面前那个小巧的金属盒子看了好一会儿， 才伸手打开。
‘咔嗒’
那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个仅有半根手指长的椭圆形记录带。
洪灿勇本来想用自己的智脑读取其中信息，但手抬起后又放下， 他转头要来了服务生的智脑借用一会儿。
‘滴滴滴’
呼吸灯开始闪烁， 红光在这光线阴暗的酒馆内，莫名透露出一丝丝危险预兆。
下一秒， 一段视频被读取。
洪灿勇面无表情的脸骤然变色。
“……”
同一时间， 唐瑞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踏入了铺设着红毯的拍卖会现场。
身份尊贵的人总是喜欢姗姗来迟。
因此， 唐瑞在现场搜寻半天， 终于是在正门口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严大哥。”他小心翼翼凑到跟前，打了个招呼。
…
“叮”
放在一旁的智脑忽然响起，唐墨山思绪被打断，只好暂时先退出脑机模式，扫了一眼新收到的消息。
“居然是严知越发的……”
对方直截了当地看着告诉他，今天在明州某个拍卖所见到了唐瑞。
这倒是有意思了。
“不是说要来找我的吗，居然还有心情跑去和别人拉关系。”唐墨山颇为好笑地扯了扯嘴角，随手回复了几句之后，就没再把这事给放在心里。
现如今，时间已经来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
一个半月后，寒潮期就又要到来了。
根据李熙然提供的可靠消息，这次的寒潮期有很大概率将会风平浪静地度过——这是李副部长亲自前往研究院试看过了那个巨大的防寒罩以后，得出的结果。
据李副部长所说，那个防寒罩的操作方法很简单，几艘星舰会带着它的移动到泰德星的星球球体之外，用它在另外一颗引起寒潮的星体之间架起一个屏蔽罩。
只要能挡住百分之八十的寒流，降临在泰德星的寒潮就不会像从前那样凶猛。
这方法研究院的人以前曾经尝试过，但当时因为制作防寒罩的材料出了问题，所以计划失败了。
现如今，材料已经经过全方面的翻新和整改。
尽管民众对此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但研究院与高层的人还是对这件事的成功信心满满——
不管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反正减少寒流冲击对泰德星的所有居民都是有利的一件事。
对山海映画接下来要推出的活动也更加有利。
…
彻底退出脑机模式，唐墨山抽空查验了一下编剧组近期的一部分成果。
目前的编剧组已经被分成了发展方向各不相同的三部分，黄金玉所在的编剧A组共有三十二人，她们这边主要负责的是精品影视剧，例如《成魔》和《天师》等等，而编剧B组则是由一个晚来了半年但能力格外出众的徐姓编剧徐方圆主要负责，B组走的则是小而精路线，成本低制作快剧本内容不复杂。
A组的项目往往繁重，通常情况下，完成一个完整的剧本多多少少也得好几个月。
而B组的项目看似轻松，但包含的内容十分广泛，双方需要紧抓的目标群体并不相同。
简单解释起来，那就是，A组负责的是面向所有观众群体的精品剧目，主管长视频，B组走的就是短精快、很可能会被人嫌弃狗血烂俗但不得不说就是很容易上头的短视频领域。
比如，B组前两天刚刚在会议上通过的两部新剧剧本：
一本名叫《危险情人》，这个本子借用了唐墨山放在资料库里一个记录着中医世家的文档改编而来，讲述的就是这一大家子里的恩怨情仇，预计每集不会超过十分钟。
另一本则是叫《天际线两端的我与你》，主要讲的是一个会在睡梦中进入异世界的少女和民国时期的琴师爱别离又求不得的虐心爱情故事，近期就可以开拍，预计每集大概会在十五分钟左右。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看似不起眼的C组。
这组人不算很多，但任务是一点也不轻松，自打他们被分出来了以后，就被交代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制作剧本杀，并准备做新综艺的跟组编剧。
继《极限开荒》之后，唐墨山又准备搞起一个在这个世界史无前例的新节目，《谁是凶手》
但这个综艺和有联邦文-化-部在背后支持的《极限开荒》不同，《谁是凶手》完全是山海映画自制，但凡要是收益不行、收视也不好，这个节目恐怕也就很难继续下去。
不过，对于这种节目形式对这个世界来说非常新鲜。
只要宣传打出去，打底的剧情也好好做，到时候，观众肯定不会少。
唐墨山现在抽查的就是关于这档新综艺的前两个案件——
第一案，《天际线两端的我与你》
这个案件是和B组即将推出的同名短剧剧情几乎一样，按照预计的制作时间和放送时间，《凶手》这头会先上线，采用每周三和周五双更的形式，等到节目播出后的第二周，短剧才上线，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互动和引流。
第二案，《夺嫡》
这个案件则是以九龙夺嫡为背景所改编的，因为人物多，剧情线也杂，所以预计录制后会分成四期左右分批上线。
两个案子都是剧本杀形式，而剧本杀要怎么玩，稍微讲解一下形式，大家基本上就可以理解。
目前，C组已经完成了剧本创作，正在努力熟悉流程，好在嘉宾选定以后和对方讲解步骤。
道具组也已经按照唐墨山的要求开始布置场地。
至于服装和另外一些本土道具组无法理解的特型道具，只能唐墨山亲自去找其他人沟通。
他时空商人的优势在这种时候终于又可以显现。
…
网友交流区。
【绝了，山海映画好像又要有新动作了】
【这次好像是一个故事型综艺？不好意思，其实官网的那个海报我没看明白】
【我大概好像应该可能是……看明白了点？那个海报上写的大概就是说，每期节目会推出一个主题故事，然后参演嘉宾在里面是玩角色扮演的，扮演当期故事里的一个角色，然后每一个故事都会还原一场凶杀案，一群人就带着各自的背景故事在里面寻找凶手，我这样子理解大概没错吧？】
【好像是这个样没错】
【听起来好有意思啊啊啊啊啊什么时候开播啊我现在就已经想看了】
【开播的话估摸着还是得再等一段时间了，我看山海映画官号的回复，好像第一期内容现在正在筹备中，拍完还得剪辑，等上线最快恐怕也是得半个月后了吧？】
【急急急急急，为啥每次他们推出的新节目我都好感兴趣呜呜呜呜呜呜呜】
【山大也是够勤奋的，《原始》那边还在更新，这边的节目一个接一个不断来，牛啊，这人都不用休息的吗？！】
【话说《原始》现在更新到哪里了，我存了一段时间，结果都不记得我看到哪里了QWQ】
【到官方号放出男主本体形象的九宫格图片了（滑稽）】
【什么？？官号居然发图了吗？我这就去看看！】
【我回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原来食铁兽长这个样子，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当时我看前头那一部分的时候就感觉男主超级可爱，本体居然是毛茸茸的一大坨，结果看了图片，完蛋了，更可爱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话说之前不是有人发帖说给山海映画投了简历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不知道哎，我看那个帖子这几天好像也没更新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说的那个贴主应该是我朋友，关于这个问题，我只能说一个字：恨！】
【什么情况啊？层主不要卖关子，快点给我细细说来！】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当时她从几十个人里脱颖而出，顺利入职山海映画的企划部，成了那边的实习生，然后这几天不更新是因为现实生活过的实在是太幸福了，她每天都给我发照片打卡，早上早起跑到公司去吃饭，下午不仅有午休时间还可以喝下午茶吃小点心，并且因为吃的实在是太开心，入职三天胖了两斤】
【哦，我味觉退化，我不羡慕，一点也不】
【呵呵】
【：）】
【说点别的吧你，喝营养剂都堵不上你的嘴】
【可恶啊不要对我开炮，我是被刷下来的那一个！！难道我就不羡慕吗？！！】
【哦对了，层主别跑啊，问你个事儿，前几天还有传言，说从四海离职的编辑全都跑到山海映画去了，这事儿真的假的？】
【这个，半真不假】
【怎么说？】
【确实有人过去了，但不是全部】


第75章 录制案件：天际线两端的我与你
“……”
玄夜跳槽了。
——在被AI彻底优化之前。
值得一提的是， 她这次跳槽还带走了一部分相当有能力的同事们，然后， 跳去了山海映画。
其实这件事她本来是不想跟其他人讲的， 因为山海映画的老板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山海一刀嘛，这人刚好是她手下的作者， 论关系的话， 大概没人能比她和山海一刀更近了。
但跳槽这件事，她原本是真没打算跟对方讲。
只不过， 对方主动找上门来问她，愿不愿意来山海映画工作， 她也没理由拒绝。
应聘的步骤她没走后门，是她特意跟山海一刀交代的，她想凭借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地进去，而不是一入职就被人看作靠关系的那种人。
所以她从面试再到之后的竞争上岗，山海一刀都没有为她说过任何话。
那几个被她一块儿抓过来的同事也都是这样。
而最终， 玄夜被分到了编剧C组。
在她身份还是实习生的时候， 就要参与山海映画的最新筹备的一个大项目——
《谁是凶手》
这个节目的形式倒是新奇， 嘉宾负责角色扮演，在半遮半掩的故事中寻找隐藏在暗处的凶手。
而这形式还有一个正经的名字叫做剧本杀。
作为实习生， 玄夜虽然手上暂时没有比较重要的项目， 但是她有机会跟组。
因此，《谁是凶手》第一期的录制开始时， 她就在现场， 全程围观。
…
在场的大多数工作人员对这个新节目的模式其实都没有太多概念， 所以哪怕有确定的流程大纲， 正式开拍以后， 总难免会出现各种意外。
几位嘉宾也都是新手，一开始登场的时候，拿捏不好表演的尺度。
比如在本次故事中抽取到侦探卡的陈宴——当然，这个名字并不是他原本的名字，而是这个故事里面人物的名字——他在这个故事里的定位是审讯专家，这次收到邀请前来A市，目的是要从几位嫌疑人中套取情报，找出那个盗走情报局重要信息的内奸。
结果正式行动还没开始，他就在屋内看到了一具男尸，那满地血的凶案现场立马就把他给吓了一跳：“这、这、这……导演，这是道具没错吧？”
“是道具，这是我们道具组用的仿生人模型，不是真人，你不用太紧张。”节目导演在耳麦里稍稍安慰了他一下。
陈宴还自己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具尸体，确定自己手上触碰到的的确不是人类的皮肤，这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这弄的也太逼真了吧……咳！人呢？这里的人呢？！”
“谁啊？鬼吼鬼叫的。”外头有人听见动静，立马跑了过来，在看到这个凶案现场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我的妈，怎么这么多血！”
“假的，假的。”陈宴小声说着，把道具人背后一个很明显的开关给露出来让对方看。
与此同时，其他嘉宾也陆陆续续的出场了。
节目总算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步入正轨。
第一个故事共有六名嘉宾，除去身份是来抓奸细的侦探陈宴之外，其余几人分别是沦落风尘的卖唱女苏红音、看起来像个富家千金的葛玉娇、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的岑海凤、自称是附近一所学校中当教书先生的卓理堂、以及似乎和岑海凤好像认识的汤明秀。
这几个人中，葛玉娇自称和死者认识，苏红音自称是死者的好友，岑海凤自称听过死者的名字但没见过面，卓理堂自称因为自己任职的学校和死者的居住地很近所以之前见过几次面，但也不太熟，以及完全否认自己和死者有渊源的汤明秀。
“都见过面，但都不熟？”陈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其余五个人的表情，但大家在这个问题上都十分默契的沉默了，表情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他只能依照着早先节目组交代给他记下的流程，点点头道：“行，既然各位都跟死者没有太多联系，那待会儿就好好查一查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信息吧，分个组，进屋搜查！”
“……”
玄夜手里是有全部剧本的，但是她没看，就想在现场的时候跟着一起体验一把节目流程。
这会儿，她蹲在监视器底下，看着嘉宾们分为两组进到布置好的场景中挨个搜查，忽然就有了一种仿佛自己也参与其中的兴奋感。
那种线索被拼凑在一起，慢慢剥露出故事本来面目的感觉，实在是教人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就好像身临其境地在演绎一部推理电影一样。
第一轮搜证结束后，嘉宾们要整理证据、抽丝剥茧地把每个人背后的故事给挖出来，通过寻找故事中的细节来推导凶手和真相。
而最先站出来公布证据的，自然是侦探陈宴。
他把自己收集到的一堆照片全部都给放到了公屏上，然后点了点其中的几张，看向坐在左边的卓理堂：“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你说你跟死者好像并不太熟悉，只是有过几面之缘，但是这些照片是怎么来的？你不是一个老师吗，怎么还干了侦探的活，拍了这么多死者的照片，居然连人家晚上睡觉的照片都有……哎，你不会是个变态跟踪狂吧？！”
这话一出口，其他人眼神顿时古怪起来。
“一上来就这么刺激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偷拍的视角仔细一看，真的好变态啊！”
“不是不是！”眼看着其他人好像真的要把自己当做变态看待了，卓理堂赶忙解释，“我承认，这些照片确实是我跟踪他拍到的，但是我绝对不是变态跟踪狂，这个事情完全是事出有因！”
“那你说，为什么？”陈宴双臂环胸，摆出了一副要听故事的模样。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卓理堂道，“你们也看到旁边那张报纸了吧。”
托腮坐在一旁的葛玉娇探头出来扫了一眼：“你说的是救国会成员刺杀事件？”
卓理堂点头：“对，我之所以跟踪荆怀玉，也就是死者，是因为我怀疑他是救国会的成员之一，所以不是什么跟踪狂，而是我的任务必须得这样做。”
闻言，陈宴突然将另外几张照片放大：“我在你房间里找到了这样一个徽章，这个应该就是代表你的真实身份，对吧？你不是老师。”
“是，所谓的老师只是我的一个掩护身份，实际上，我的真实身份是一个情报专员，你们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城里乱的很，动辄有人被刺杀，死掉的那些人还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些事情的影响非常恶劣，所以我们局长就说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些祸害全都给挖出来。”卓理堂耸肩，“而我接到线报，这个荆怀玉非常可疑，所以这段时间我在探查他的信息，调查平时都有谁和他接触，然后就是他做了些什么，有没有跟嫌疑人碰头。”
陈宴笑道：“我明白了，所以你们这个情报机构是和救国会互相对立打工泡，你跟踪了一段时间以后确定了死者的身份，然后就直接杀了他。”
“我没有！你怎么上来就开始往我头上扣帽子，我真没杀人。”卓理堂大喊冤枉，“我只是在调查，调查知不知道？还没到动手的时候呢！”
旁边的岑海凤抓住了他话里的一个关键点：“那也就是说，你确实是有动手的打算，对吧。”
“……有是有，但是，时候不对，所以我没下手。”卓理堂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别想通过这几张照片就给我定罪，拿到我动手的证据了再来跟我说话，反正我不是凶手。”
汤明秀兴奋道：“说说你的计划，你怎么杀的他？”
卓理堂没上套，并且立马反唇相讥道：“你这人有点奇怪，我都说了我没杀人，你还这么着急想给我定罪，是不是因为你就是那个凶手，所以上来就要把脏水往别人头上泼？哎哎哎，这个人得好好查一查啊，他绝对心里有鬼！”
“行了行了，先不说那些。”
陈宴及时拦下话题，切换了另外一堆证据过来，“刚才去搜查的时候，我不单单只是搜索了卓理堂的空间，还有你，苏红音，老实交代，你跟死者到底什么关系，刚开始的时候你说你跟他只是朋友，但是哪个朋友之间会互相送这些暧昧的情书，而且，死者还把你送的这些情书藏在一个上了锁的盒子里，保管的特别仔细，你俩……关系不一般吧？”
“咳。”原本趴在一边桌子上看好戏的苏红音突然被点到名字，不得不直起腰来。
“我跟他的关系确实是有一点复杂，总之就是很一言难尽，那些情书确实是我给他写的，我那里也藏了有他给我的回信。”
说到这，苏红音下意识往斜对面瞥了一眼。
那边坐着的人是葛玉娇。
“看我干嘛，你说你的。”葛玉娇撇嘴。
而这一点不同寻常的互动，立马就让在场的其他人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呦呵，有故事啊你们俩。”
“有没有关你什么事，别问，不告诉你。”葛玉娇道。
陈宴随即接话道：“除了那些情书之外，我在你的房间里还找到了一些信物，所以你能说一下吗？这几张照片是你和谁的合影。”
“我亲生父母。”苏红音慢慢开始入了戏，“其实，我原本的名字并不是苏红音，这个名字是后来我被卖到了乐坊以后才改的。”
“我六岁那年，家里头闹饥荒，实在是没有钱买米买面了，年纪最小的那个弟弟天天饿的在家里哭个不停，我大姐被卖去做丫鬟了，换了几两碎银，到我的时候，我爹只要一袋米，就那么小一个袋子，顶多装上几斤大米，就把我卖给了乐坊。”
苏红音说着，还拿手比划了一下袋子的大小。
“那个时候，正巧我们村子里有个传教士，他手上有可以拍照的相机，我就去求他，给我们一家子拍个照片，让我带走，就当是留作纪念。”
“刚到乐坊的时候，因为我长得一般，还瘦的跟个竹竿似的，所以就一直在那边给人端茶倒水，干些跑腿的活，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算是慢慢养回来了点肉，看着也没那么瘦了，嬷嬷还不让我继续做那些粗活，而是让我学琴，虽然我倒是宁愿继续干那些脏活累活，但是如果我不听嬷嬷的话乖乖学琴，他们就会打我，就拿这么粗的棍子……”
她又伸手，比划了一下，足有成年人手臂那般粗壮了。
“就用这么粗的棍子打我。”
其他人都听得忍不住皱眉。
而她顿了顿，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故事有点感慨，还是在回忆角色卡上的内容。
片刻后，她才继续开口道：“后来，我长大了，也不是以前那个能被人任意欺凌的黄毛丫头了，我就在这个时候，遇见了荆怀玉。他是一个好人，弹得一手好琴，我特别喜欢看他弹琴时的样子，很温柔。”
“所以……你爱上他了？”陈宴问。
苏红音抿了抿唇，只是笑，却没回答，反而是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希望你们知道，荆怀玉是一个对我而言很特别的人，所以，我是绝对不可能杀他的，我永远都不可能对他起杀心。”
“那你柜子里的这瓶毒-药又是给谁准备的。”陈宴切换照片追问苏红音。
苏红音便迟疑了一下，朝着汤明秀那边瞥了一眼。
汤明秀：？
汤明秀：“看我干什么，你想杀我？？”
“那谁知道呢……”现有的线索已经被说完了，苏红音往后靠去，眼神格外意味深长，嘴上却是开始打起了哈哈。
转头，分享证据的人换成了岑海凤。
她一上来就直接把另一头看戏的葛玉娇给扒了个底朝天。
“你跟死者关系也不一般吧，我看你们俩还有这种脸贴脸的亲密照片，可别跟我说你们只是朋友。”
“并且，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是我们本地的人吧，甚至还有可能……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刷拉一下，公屏上一堆证据被直接摆了出来。
道具组制作的合影、一看就让人感觉和故事背景格格不入的设备，以及一款情侣对戒。
“这个购物凭证是我在你柜子最里面翻出来的。”岑海凤说，“上头写得清清楚楚，情侣戒指一对，1999元，购于3033年2月18日，然后，各位，仔细看一下上头这张报纸，这张报纸标注的是昨天发行，735年5月20日，所以，对这两个时间，你要跟我们解释一下吗？”
这话一出，‘死者’荆怀玉的红颜知己苏红音只是一挑眉，就好像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一样。
倒是旁边几人眼神顿时更加八卦，在二人之间扫来扫去。
“3033年？戒指是你买来跟死者一块儿戴的？”
“你是什么人？”
“脚踏两条船的渣男啊这是，完了完了，看来今天的事故八成是情杀。”
“凶手二选一，哈哈哈哈哈”
“……”
场景内，讨论声忽然热闹了起来。
果然人类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克制不住八卦的欲-望。
而葛玉娇听着他们的调侃，有意无意和斜对面的苏红音对视了一眼，有那么一瞬间，镜头下的二人眼神显得格外复杂，仿佛掺杂着什么难言的隐情。
“行吧，既然都被你们给翻出来了，那我就直说了。”葛玉娇叹气，“我跟死者确实是情侣关系，我也确实不是你们这里的人。”
“我来自未来。”她说，“我的家和你们隔了几千年的时间，那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但我其实并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一开始的时候，我收了一个古董衣柜放在家，但是忽然有一天，我听到里面传来很奇怪的声响，所以我就过去看，结果没想到我打开衣柜，竟然看到了我的衣柜内里是另一个世界，我就没忍住好奇，进了衣柜，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个衣柜的另一头出口开在荆怀玉家里，我从衣柜钻出去的时候，他正好在屋里换衣服，然后我们就……咳，就这么认识了。”
“这么好玩的吗？！”陈晏表情夸张，“那个衣柜是不是还在死者家里？”
葛玉娇点头：“对，现在还在。”
“但是我刚才看的时候，那个衣柜还挺正常的啊。”旁边，汤明秀插嘴道。
葛玉娇便笑而不语，只是耸肩，意思是你自己琢磨。
陈晏见状，继续追问：“我明白了，你是因为发现了死者脚踏两条船另有他人，所以对他动手了是吗，反正你有那个衣柜，随时可以离开，哪怕是被人发现了死者被害，你也可以躲开。”
葛玉娇当即一个白眼攻击：“拜托，我都说了我们俩是情侣关系，我为什么要杀他？不要这样污蔑好人，像你这种发言我跟你讲，是很容易被怀疑的，要不是因为你是侦探……啊对了，侦探有没有可能也有嫌疑？”
“我有不在场证明，现在屋子里的这群人里就属我最清白了好吗！”陈晏龇牙，“你别想转移话题！”
“……”
外围躲在监视器前时刻关注拍摄内容的玄夜这会儿基本也是已经看明白了这个游戏的规则。
故事和证据就明明白白放在这里，只看嘉宾能不能找得出来。
毕竟，剧本杀的规则就是，只有凶手才可以撒谎，其他人，只要证据在手，问什么就得答什么。
这种模式让她一个旁观者看着都感觉特别好玩，甚至有种也想单独开一个新本去玩玩试试的冲动。
特别是，参与游戏的嘉宾在故事线逐渐暴露出来以后，慢慢也开始入戏了。
镜头前的所有互动都开始越来越精彩。
看似情敌的葛玉娇和苏红音二人之间暗流涌动，但那种眼神的互动却又不像是情敌关系。
而二轮搜证的时候，越来越多证据暴露出来，葛玉娇和死者荆怀玉的感情线也明显能让人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无非是真心换真心，这并不像是会介入一个第三者的关系。
并且，在其他人都忙着抽丝剥茧找证据的时候，入了戏的苏红音不知为何，不然在暗处朝葛玉娇伸出手，悄悄问她：“你还好吗？”
葛玉娇摇头，一言不发，双唇紧抿，用一个简单的肢体语言就表明了，她现在一点也不好。
玄夜看得忍不住呼了口气。
“果然嘉宾还是得找演员来，这代入感，这感染力，一个眼神就把话说的明明白白，好像是在看一场电影一样。”
想着，她忍不住翻翻剧本，突然特别想知道这个故事的剧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内容。
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继续往下看——
第一个被排除嫌疑的人出现了，是葛玉娇。
来自千年后的葛玉娇原名葛玉，之所以现在用的是葛玉娇这个名字，是在这个时空里居然有个和她长相一模一样、名字只多一个字的女孩，但是那个人死了，而葛玉在和荆怀玉相爱后，想要在这个世界拥有一个可以正大光明和对方在街头同行的身份，于是便借用了逝者的身份。
她也早就知道苏红音的存在，但是她并不介意，因为苏红音在开场解释人物关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是真的。
苏红音和荆怀玉确实没有任何暧昧关系。
同时，他们俩的关系也的确很复杂，复杂就复杂在，苏红音才是那个救国会的人。
所以，之前一直不表明态度，是因为苏红音的真实身份并没有暴露，她没有办法解释这层关系，而葛玉知道苏红音的这个身份，便同样选择了缄默不言。
脚踏两条船引发的情杀，并不是这个案件的真实探查方向。
接下来，第二个被扒出故事线的是苏红音。
她身世悲惨，打小便坎坷不断，但即便是身在泥潭，她也并没有放弃。
某次机缘巧合，她加入了救国会，成为了一名发报员，风尘女的身份给了她很好的掩护，以至于她好几次将关键信息传递出去，竟然都无人怀疑居然会是她下的手做的那个‘窃贼’。
说到这里，对面的岑海凤忽然恍然道：“怪不得感觉你一开始的时候看我眼神很奇怪。”
“什么意思，你们俩故事线还是连在一起的？”侦探陈晏问。
但岑海凤又不说了，只是微微一笑，故作高深地开始卖关子：“什么意思，你不会自己查嘛。”
“因为她是一百六十三号门洞的人。”苏红音插嘴，直接揭岑海凤老底，“我之前传消息的时候见过她，这人就是个叛徒，无耻的很，专门杀自己人的那种。”
“喂，现在不是在说你的事吗，你这就属于故意报复了啊！”
两人你来我往，就这样，拌嘴似的抖出来了更多故事线。
岑海凤之所以会出现在A市，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抓人，她要寻找一个藏在情报局的内奸。
这次，她收到了消息，内奸要在一个隐秘的地点和人接头。
如果要是能把那个内奸和接头人一举抓获，不仅能够将藏在情报局里的蛀虫给清除掉，说不定还能干脆把威胁到情报局的那些对手的老窝都给掀了，事情要是办成，那将是大功一件！
但是想象虽然好，做起来却艰难。
她分明都已经看到了接头人的背影，却还是被对方侥幸逃脱。
就差一点！！！
所以，岑海凤叫来了老朋友，也算是她的下属，情报局的汤明秀过来给她支援。
不过排查行动还没开始，意外死在封锁圈内的琴师就搅乱了计划。
而那个一直跟踪琴师荆怀玉的卓理堂竟然也是情报局的人！
这就可以解释他的‘任务’究竟是什么了。
故事线扒到这里，基本大家身上的明线全都出来了——
岑海凤是来抓内奸的，汤明秀是协助岑海凤的人，卓理堂是来查救国会的，苏红音是救国会的信息员，葛玉娇是个穿越者，在这件事里最干净，但她的爱人却处于风暴正中心。
那么，有个问题突然出现了：
琴师荆怀玉究竟是什么身份呢？确定他是救国会的人吗？岑汤二人寻找的内奸又到底是谁。
“首先，那个内奸肯定是个男人。”岑海凤说，“并且，他左肩上有伤。”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放到了汤明秀和卓理堂二人身上。
“二选一，你俩是自己脱还是让我动手？”
“……倒是不必这么麻烦。”卓理堂干笑一声。
陈晏立马问：“是你？”
卓理堂没说话，只是耸肩，意思就是有本事你找到我受伤的证据咯，反正他不脱。
“卫生间有染血的纱布，老实交代吧，到底是你们俩谁用的。”岑海凤紧追不舍，威胁道，“不然真的扒了啊。”
“行行行我说我说。”汤明秀忽然咧嘴一笑，迎着岑海凤不可置信的目光道，“是我。”
“你？！”岑海凤是真的有点震惊了，因为她的角色卡上写得十分清楚，她这个角色跟汤明秀的关系很亲近，两个人之前还有过一段暧昧关系，但是最终也没有捅破窗户纸的原因是，她想要追求更高的位置，没空在这些儿女情长的问题上纠结，所以只能遗憾舍弃感情，专注于追求事业步步高升。
基于这层关系，在场众人里，她应该和汤明秀是互相信任的关系。
可谁知道这个相识十多年的老友居然是那个一直抓不到的内奸？！
“是我。”汤明秀解开衣领的扣子，露出了道具组给他在肩膀上做的一个伤疤让众人看，“不好意思，我就是那个你找不到的内奸。”
“那，和内奸接头的人是……”岑海凤看了一眼卓理堂，又看了一眼凶案现场的位置。
“不是我，这个真不是我。”卓理堂连忙摆手撇清关系。
但就在这时，一边听一边在旁边找线索的陈晏忽然拿着一个盒子回来了，上来就直接问他：“你也许不是那个接头人，可你的身份也不简单，喏，你们看，信息员有个搭档，两个人一直都是互相打配合的关系，然后，你们说，这个搭档的笔迹和小卓的笔迹是不是一模一样？”
“不是吧，难道……今天全场就只有我一个坏人？你们全是卧底啊！”岑海凤瞪大双眼，一脸荒唐。
“没事，我跟你好像是同一个系统的。”陈晏哈哈笑，“这个系统内的似乎都是坏人，咱俩勉强也算是同路人了。”
说着，旁边卓理堂突然对着汤明秀张开双臂：“哥！！”
“弟！！！”汤明秀同样激动，穿越人群冲上去一把抱住，“终于可以和你相认了，可憋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看来，好人阵营抱团了，希望等会儿不要在我们两个人里出现第二位死者吧。”陈晏故作姿态地冲岑海凤眨眨眼，“我们也来抱一个？”
“躲一边儿去。”岑海凤满脸嫌弃，“但现在，我觉得大家好像进入了一个误区，我们各自是什么身份不重要，关键的是，死者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又是怎么死的，并且，每个人的房间里都有一个谋杀工具，所以，我们得把所有的线索重新捋一捋。”
“第一，死者荆怀玉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又是怎么死的，他是不是那个接头人呢？”
“第二，葛玉娇在这件事情里未免也太干净了吧，干净的甚至感觉不太正常，让我有点怀疑。这个人放在这个故事里，难道只是一个增添追凶障碍的烟-雾-弹？我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信息被遗漏了。”
“第三，我们大家聚集在这里，真的只是巧合？就这么巧，所有的事都挤在一起了？”
“以上，我认为，还有信息没有暴露出来。”
总结完，岑海凤眼神犀利地望向一旁似乎是在放空的苏红音和葛玉二人：“这些问题，不妨我们再好好讨论一下？”
“……”
场外。
有人拍拍同样在苦思冥想、梳理线索的玄夜肩膀。
“上半场结束了，可以请各位嘉宾暂时休息一会儿了，你过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到讨论室吃点东西补补体力，后半场的时间还长着呢。”
“噢，好。”
玄夜回神，揉揉发麻的双腿，起身朝着场内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心想，待会儿到底要不要看下完整版剧本，省得一个劲在这里猜到底谁才是那个凶手。
再看下时间，这时间过得也真是够快，不知不觉，居然都已经录了两个多小时了！
…
进入讨论室，众人方才没感觉，这会儿一脱离剧情，顿时就感觉一阵疲惫袭来。
“我还以为只是玩个游戏而已，没想到竟然这么累人，我的天。”扮演岑海凤的女演员揉了揉太阳穴，“这档节目可真是耗精力。”
“所以你们现在有锁定的人了吗？”扮演苏红音的女演员靠在椅子上问道。
“干嘛，你心虚啊，还想套消息，不告诉你。”扮演汤明秀的男演员笑道，“不过这个模式真的挺好玩的，下一期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故事，我现在就已经开始期待了。”
“打听打听，后期剪辑要做多久，或者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正式上线？稍微透露一点呗。”扮演侦探陈晏的男演员兴致勃勃问工作人员，“我现在就开始期待正片了，到时候观众反响肯定不错。”


第76章 抢夺用户流量
“……”
要增加一个网站的用户群体， 内容肯定是最重要的一环。
但仅凭内容，又很难在这个强敌环饲的市场上争夺一个立足之地。
所以， 唐墨山打算搞一个推广活动， 就在《谁是凶手》和《天师》上线之际。
互联网抢夺用户流量的套路永远都是那个老样子，开辟社交区域、增强用户活跃度，用短视频收割下沉市场流量， 过硬的内容质量稳固用户， 再放出利益相关吸纳所有人。
而这个世界之所以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内容，是因为产业垄断。
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之下， 很少有人会再想着专心做内容，大多都是直接摆烂， 就这一个地方，你爱看不看，不看直接滚蛋，反正用户都是一帮馋骨头的狗，回头饿急眼了自己会回来的——
这话虽然难听， 但却是唐墨山上辈子听过的某位高层亲口讲述的名言。
尽管说的难听， 但也不能说他说的不对， 只能说他这人实在是没良心，依靠别人的贡献， 还要把人给踩到泥潭。
而这， 偏偏就是这个世界的现状。
所以想要跟目前的大部头抢夺用户资源，必然还是要搞一些花样出来的。
现阶段， 唐墨山想的办法就是， 邀请好友， 得免费会员。
果核网的运营规则是收取年费， 这种套路有些类似唐墨山上辈子见过的霓虹有线电视搞的那一套。
因为用户买智脑光脑等等， 在娱乐界面是必有自带视频网站，也就是果核网，而这个软件是直接和智脑厂商那边绑定的，所以，不管用户究竟看不看视频，反正这个一年的使用费是一定要出的。
说它是霸王条款、强制收费也算，但果核网就是靠着这样的策略一步步挤掉了其他网站，最终变成了龙头。
说的再详细一点：
首先，在很久以前，视频网站并不只有果核网一家。
只不过果核网背靠大树，资源广，覆盖强。
它先一步将市面上各类影视资源都给集中整合以后，便走起了深度绑定的路子，用户一看，我都在这边交了年费，而且这边资源也确实多，所以就算是不情愿，但也真的没必要再去别的网站掏钱。
这样一来，慢慢的，果核网所掌握的用户资源就越来越多。
这个阶段，其他的网站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消失，让果核网越发突出。
等到所有竞争对手都被吞并或者彻底消灭以后，果核网自然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而这些，都是资源拥有者的竞争，在这些竞争中，他们之间的争斗是不必在乎普通人的。
因为普通人根本没有选择。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山海映画要想在文娱行业站稳，就必须得想办法打破这种垄断。
打破垄断，就一定会引起果核网那边的注意。
现阶段风平浪静，大概是因为在他们眼里，山海映画的一系列动作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能不能成气候还得再说，指不定没折腾一段时间自己就不行了。
但等到过一段，发展的速度快起来的话，果核网那边一旦感受到威胁，恐怕就会有所动作了。
…
莫南是个AI测试员。
这个职业在现阶段，大概是最不容易被替换的工种了。
和其他同事比起来，他的工作相当悠闲，只要每天观测好公司正在使用的人工智能每日数据，保证这玩意儿不会忽然间坏掉，其余的时间就完全可以由他自己支配。
所以，上班以后，他需要先调试数据，接着就可以放心刷剧了。
尽管他并没有在领导面前摸鱼，不过，这种事情领导大概心里也很清楚，因此，他的工资并不能算高，而他也没有申诉抗议的意思。
这年头，普通人能保证温饱就不错了，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这天，他按照以前的步骤，上网刷了会儿消息以后，就点进了果核网，想找找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出的好剧可以看。
但很可惜，什么都没找到。
他收藏夹里的那些影视剧基本都已经二刷三刷过好几次了。
“有点无聊啊……”
莫南忍不住摸了摸下巴，想着去搜搜那个山海一刀近期有没有什么新作品上线。
他是《大唐》的忠实粉丝，这部剧一点也不夸张，他刷了少说十几遍，每次看都有新发现。
所以，爱屋及乌，他对《大唐》的作者也非常有好感。
接着，就这么一搜，他忽然间注意到了山海映画的官网似乎是更新了一个预告片。
“新剧吗？”
莫南感兴趣地点了进去，但很快，就发现这预告片看起来并不像是正经的影视剧。
退出去，再看看……
“新综艺？好像有点意思。”
他扫了一眼观看方式，发现这个新节目是今天中午十二点上线，连更两期。
但是，需要会员。
“又得充钱？”莫南看到这里，顿时就感觉有点扫兴。
果核网那边在平等地迫害每一个人的金钱，另外充一个会员去看一个预告还不错但不知道正片究竟好不好看的综艺，任谁都会忍不住犹豫一下。
不过很快，他又看到了下面的一个横幅广告。
“邀请好友可得七天免费会员？”
莫南眉毛一挑，这下来了精神。
“有点意思……”
按照这个横幅广告的规则，只要成功邀请一个真实用户在山海映画官网注册账号，他这边就可以得到七天的会员，正好能把这个新综艺给看了。
这么一想，反正也是顺手的事，莫南立马就给朋友发了个消息，让对方帮下忙。
注册一个账号，不过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很快，七天会员就到账了。
顺带着，莫南的朋友也看到了《谁是凶手》这档综艺的预告片。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又在翻东西看！”
朋友笑骂一句，看完了预告片：“感觉好像还挺有意思的，你等会儿看完了给我说说好不好看，我也有点想看。”
“那你就自己拉个人兑换个会员自己看呗，反正就几分钟的事而已，又不用你花钱。”
“……”
说话间，十二点到了。
莫南断了通讯，一边拧开营养剂的瓶盖，一边点进了《谁是凶手》的第一期正片。
而在莫南专心看正片的时候，其他地方也在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救命救命，我是真的很想看这个新节目，不过，能不充钱还是不充钱的好，所以快点注册一下填一下我的邀请码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是凶手》？预告片看起来好有意思啊，我去看看，等会儿给你们反馈……”
“啊啊啊啊现在立刻马上！都给我来看《谁是凶手》！！”
“真的好看真的好看，我要是骗你就罚我一辈子没有香草味的营养液喝！！！”


第77章 “合作可以，但我对你们唐家有个条件”
诸如此类的话正在不同地方上演， 《谁是凶手》的预告也被分享给了许多人。
于是，不到一小时， 新上线的这档节目就已经刷新出来了一百多万的在线观看人数。
官网注册会员的人数也正在不断增长中。
然而在这种令人紧张的关键时刻， 唐墨山却并没有关注后台的增长数据，而是出门去和严知越约饭去了。
因为《棋王》、《大唐》等剧的火爆，万年青很快就起了二次利用的心思， 找了编剧团队以最快的速度制作出了好几部系列剧集， 一副势必要把这个IP的利用价值给彻底榨干的架势。
因为有明州影视城和先前那些道具，所以《大唐之XXX》想要投拍很简单， 甚至，都不需要另外再付费。
这种投机行为说实话， 很不讲武德，但真要计较起来，也确实没地方可下手的。
因为后来又出的那些《大唐之XXX》完全就是一个全新的故事，套皮作品，就像是四海站内一个题材热了以后， 忽然就会涌出一大堆的跟风作品一样， 只要不是贴脸抄， 那么最先诞生灵感的人又能怎么追究？追究不了，很难搞。
所以， 万年青后续推出的那些作品在质量尚可的情况下， 还真是狠狠吸了一波《大唐》的血。
而这个事情，天合并没有做。
并不是因为天合不想， 更不是因为天合比万年青有良心， 只是因为严知越他现在心里很清楚， 在身份上， 虽然他比唐墨山的身价高很多， 可实际的阶层，却已经不太一样了。
他不像严孟舒一样，背靠明州唐氏，在军政部多多少少也是有能说上话的人。
他就是一个单纯的商人。
而唐墨山现如今却已经进了文-化-部，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接下来要么就是留在本部，要么就是被唐思德元帅给借调走，未来一定有无限前途。
所以，他犯不上因为这点蝇头小利让人心里留下疙瘩。
他不能让这颗摇钱树对自己心生间隙。
严知越习惯要先看长远利益。
而他前不久在得知山海映画目前的发展趋势以后，便也开始动了些心思。
首先，之前和果核网的合作虽然一直都保持在一个友好交流的阶段，可要是说实话，果核网多少还是会让人感觉有点傲慢的。
毕竟，它不仅仅代表着业内的龙头老大，顺便，还捏住了其他影视公司的命脉。
影片要上线的话，必然是得有一个播放渠道的，小平台就没必要讲了，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因此，可以说，在选择播放渠道这方面，其他人并没有太多的选择权。
电影就另说，那是一条不相干的路线。
但话又说回来了，电影放映期过了以后，想要后续还能继续收费，必然也是得走播放渠道的。
那么，这件事就还是又绕回了‘渠道’上。
果核网作为唯一的渠道，享有最大的话语权，在谈判桌上，主动权也很大，这就导致某些时候甲乙双方总会签订下某些‘不平等条约’。
比如，明明质量不错，可以被评为A级剧目的影视剧，果核那方非说顶多就是B＋。
要知道，A和B＋中间差了不少钱呢！！
并且，有些时候果核网甚至会提出买断。
打个比方，某部剧原本是走五年一续约的路子，但果核非说你们这顶多就是个B＋，所以直接买断，五年一续的话可能会一次一千二百万，买断直接一个亿。
看着好像买断的钱更多一些，可实际上，这部剧上线后爆了，果核那边几个月就能把买断钱收回来，且不必再向出品方支付分成。
因此，买断对果核来讲是利大于弊。
毕竟那边的人首先要对剧目做个准确的评估，评价是A但后期糊成C以下的特例到底还是少见。
可这对于出品方，那显然就是亏大了。
以前，果核网那边也会投资，但并不参与拍摄。
近几年，能感觉到他们的野心好像开始膨胀了。
因为这层关系，天合便早就有了不想再继续合作的心思，只是苦于还没有收到另一条可行的道路。
但现在，山海映画的横空出世，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严知越有自己的考量。
换掉合作对象，风险必然会很大，但从另一方面思考山海映画目前还在发展中，并没有稳定局势，因此，一定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合作对象在背后给予支持。
在这种情况下，山海映画必然不能像果核网一样强势，因为他们并没有这么足的底气。
而这件事其实也不是不能再犹豫一段时间。
只不过，做什么事都要犹豫来犹豫去不能抓住先机的话，一定会错过更多机会。
做生意嘛，那就必然得经常和风险打交道，只要懂得及时止损就好。
但是……
约饭之前，还有一件必然要做的正事要去做。
…
明州郊区，新搭建的厂房外。
唐瑞正一脸欣喜地看着眼前这个处处都一片崭新的厂区大门。
果然，当初自己下的那个决定是没有错的，明州果然处处都是机遇。
而他眼前的这个地方，将会是他们滨州唐氏再进一个台阶的起始点。
这一切，还是多亏自己当时下的那个决定。
那天的拍卖会上，他靠着自己的伶牙俐齿重新和严知越搭上关系，并说服了对方，帮助唐氏科技将生产区挪入明州——要知道，如果没有严知越的那些人脉帮忙的话，唐氏科技想要在明州占有一席之地，简直难于上青天！
不过幸好，这件事最终还是成了。
他第一时间便给家里人发了消息过去报喜，紧接着，便急不可耐地出钱、买地、配备设施、增强人力。
眼看着这个废弃厂区飞快被重建起来，他已经开始幻想未来的自己成功跻身名流的画面了。
但偏偏就在这时，一阵嗡鸣声传来，打乱了他的思绪。
唐瑞忍不住皱眉，看着那个飞到不远处落下的悬浮车，心里嘀嘀咕咕想着，也不知道这是谁来了。
倒是看着不像严知越的车。
“嗡——”
思考间，悬浮车已经停稳，喷气式车门缓缓打开。
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唐瑞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面容，便忽然感到心口砰的一声，一个熟悉的名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但他忍住了，只等那人走下来以后，再眯着眼仔细一看。
“唐墨山？！”
唐瑞惊讶。
这小子的腿居然好了？之前不是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吗，现在居然可以走路了？！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怎么会从这辆车上下来，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明之前怎么找都找不到这人，可是现在，他居然自己主动出现了？！
唐瑞立马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然而在对方面前习惯性的傲慢态度让唐瑞很快又把心头那种怪异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他看着步子不急不缓，慢慢向着厂区大门口走过来的唐墨山，眼神中隐隐约约带着几分轻蔑：“哟，这谁啊？这不是我家那位离家出走的大哥嘛，看来你出来的这一年多，好像混的还不错嘛，不过，你怎么跑到这儿了，那辆车又是开谁的啊？”
他是压根就没想过那辆车会是唐墨山的，因为他知道，对方没有明州户口，买车是有限制的。
况且，那辆车一看就很贵，好像是去年上的新款。
对方还能有这些买车钱？
但话音刚落，唐瑞脑中忽然又蹦出来了另一个想法，弄得他瞬间脸色一变。
神出鬼没、找不到人、接着又忽然坐着这辆豪车出现……
这一切简直太不合理了。
“谁让你来的？”唐瑞开始慌了，“你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我在这里？我可不信这是巧合，你跟严知越有什么关系？”
“上来就这么多问题，唔，你是想先让我回答你哪一个呢？”唐墨山步伐缓慢，终于是靠近了唐瑞身边，笑眯眯道，“替我向唐建海问个好，上次一个不小心，害得他进了医院，但我其实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他讲话实在是太难听，我就一个没忍住，小小的给了他点惩罚。”
唐瑞骤然呼吸急促：“你、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咯。”唐墨山耸肩，“还有，多谢这次你慷慨解囊，本来我一直在琢磨，如果要在明州拿下一块地做发展建设的话，得需要匀出多少钱才行，多了吧，我怕吃不下，到时候资金链出问题，少了吧，又觉得不够用，谁知道我还在发愁呢，你就已经帮我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唐瑞听得呆住：“什、什么意思……”
“原来你还没仔细看合同啊？”唐墨山故作惊讶，“你就这么信任严知越？啧啧啧，怪不得以前我还在滨州的时候总听唐建海说，你不适合做生意，毛毛躁躁，现在看来，他的评价确实蛮正确。”
话音未落，就见唐瑞惊慌失措地打开智脑，一通操作。
关于严氏和滨州唐氏的合作新约早就已经签订好了，唐瑞也确认过，没有任何问题。
但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唐墨山这样一番话说下来，还是听得他有几分心慌意乱，疑心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可是，重新审查一遍，并没有问题。
唐瑞脸色越发难看，感觉自己是被耍了。
还是唐墨山看着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着又接了一句：“还没明白过来吗？小瑞啊，要不要我提醒你一句，我好像……还没有和唐建脱离父子关系吧……”
闻言，唐瑞眼皮猛然一跳，视线重新落回到了合约的附加条款上。
当时在确定合作意向的时候，严知越曾说过一句话——
“我可以和你们唐家继续合作，但我有个要求。”
那个要求就是，迁移到明州的新产业链负责人必须得是唐家的大少爷。
对此，严知越的解释是，他不太喜欢唐建海那个油滑虚伪的模样，他更喜欢和年轻人合作。
这番解释，唐瑞也能接受，甚至还觉得这个附加条款还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被指定的人选就是他自己，所以，这难道不是他的机会？！
可现在，唐墨山突然出现，还突然提起这件事，唐瑞瞬间如遭雷劈。
签订合约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想过家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那要真是按照年纪算下来，唐家大少爷，不是他，而是唐墨山啊！
“不对，之前爸他已经给你申报了死亡证明……”唐瑞开始自乱阵脚。
他分明记得，当时那个死亡证明是批下来了的！！
“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一个大活人，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谁能给我发放死亡证明呢？”唐墨山从容微笑，“对了，其实你要实在是不愿意的话，也可以选择解除合约嘛，反正，唐建海赚了那么多钱，违约金他应该能付得起吧？只是可惜啊，你们在这里投注的资金注定是要打水漂了，怎么办呢？”
他深谙气人大法，三两句话就把唐瑞给气得脑袋嗡嗡直响。
说完这些，他继续往前走。
身后，唐瑞满脸不可思议，已经完全看不到几分钟前的那种得意了。
“你跟严知越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你们俩合起伙来坑我？！！”
“我明白了，你就是故意的，故意骗我来这边，然后算计着唐家的钱是不是？唐墨山，你怎么不早点死了算了？你活着难道就是为了祸害我们唐家的吗？！”
说罢，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向只有小聪明、轻而易举就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唐瑞似乎是完全无法接受自己居然忙碌许久只是一场空欢喜，还要为他人作嫁衣，顿时，血冲大脑、脸色涨红，整个人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疯牛。
他向着唐墨山冲去，挥动拳头。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唐瑞狠狠撞在精神力筑建起来的防护罩上，整个人都被弹飞出去，挥动拳头的那只手软绵绵地垂落下去，好像骨头都碎了。
“你、你怎么会……”唐瑞面带惊恐，终于是意识到了什么。
而唐墨山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只是身子微微侧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倒在地上哀嚎的唐瑞，“这个厂区就当是你们给他的补偿金了，现在，我们两清，往后就不必这样自找没趣了。”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不知是不是因为侧面反光的缘故，显得有些冷漠。
“下不为例。”他说。


第78章 《天师》观影体（上）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 一看日期，果然已经步入了十月底。
天一冷， 总会叫人不想出门， 连带着心情也会变得不太好。
李薇下单买了几箱最近出的新口味营养剂，囤够了能够安然度过寒潮期的量以后，就开始为接下来的几个月居家做起了准备。
至于之前网上说的今年不会迎来寒潮期这件事， 她压根不在乎。
因为她不是很相信这件事。
但这也已经无所谓了， 最近山海映画新出了不少可以追的综艺和影视剧，每次一到这个时间点， 各类剧目总是如同井喷式的爆发，她打算回去以后就开始追《谁是凶手》的第二期， 顺便，还有今晚上线的《天师》。
最近这段时间山海映画在做推广活动，拉一个好友成为有效注册会员，就可以获得七天会员，拉两个就是十五天， 大方的很。
但是李薇并没有参加这个活动， 而是直接充了年费。
因为其实这边的年费会员并不贵， 599一年，半箱营养剂的价钱而已。
果核网那边还是强制缴费， 一年就要两千多。
跟果核那边比起来， 山海映画这边简直就像是出来做慈善的。
所以李薇直接就充了会员，然后开始追《谁是凶手》， 并且一边追， 还要一边刷弹幕和论坛——这种节目， 没有人一起讨论剧情进度的话， 那简直不要太寂寞好吗！！
第一期那个天际线的案子， 刚开始看的时候是新鲜，看到后面开始逐步揭露真相，剩下的就是催泪。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是要疯了，这个案子绝对是出自山大手下，他就是个刀子精！！一天不捅人浑身不舒服的那种！！】
【哭死我了，特别是看到后来，一群人为了拯救一条信息而共同努力，我的眼泪简直停不下来】
【第一期上下集看完了，说实话我不是很理解这种剧情，特别是卓和汤他俩之间的互动，这不纯纯是道德绑架吗？扯什么大义之类的，死者明明有的是时间逃跑，结果最后一句“为了更多的人能活着”就决定留下来等死，我挺无语的合着别人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了对吧】
【经典问题，牺牲一个人拯救几百人，或者救出这个人但会有几百人死去，你选哪个】
【这有什么道德绑架的，你自己不信这件事，不代表不会有人去做啊，之前的好几次入侵战里，那些死在其他星球的英雄你现在说这是道德绑架吗？】
【那不一样好吗，那是他们的义务，跟普通人有什么关系】
【楼上，我：？？？？？？】
【看节目的时候给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结果进了评论区，差点没给我创死】
【……】
人一多，果然评论区就开始起争执。
李薇扫了几眼，看的烦了就切换下一栏。
《谁是凶手》目前只更新了三期，分别是《天际线》上下，和《木兰》上集，她已经看完了《天际线》，就在等着《木兰》下集更新。
而《天师》是晚上六点的时候更的，首播日直接一口气放四集，免费两集，会员多看两集。
因为今天是双休，所以李薇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看。
《天师》这个故事她从一开始刚放出预告片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这个题材又是一个此前从来没有在市面上出现过的题材，预告片里，五人组在格外凶险的地段逃亡、寻宝，短短三分钟，就直接给她的肾上腺素激起来了。
好不容易等到六点，她就晚了一分钟点进去，里面弹幕居然就已经很多了。
“好家伙，终于是被我等到了！”
“第一！！”
“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你已经不是第一名了哈哈哈哈哈”
“我是真的佩服山大的脑子，就很想知道他每天到底都在想什么啊，能搞出来这么多新奇的题材，希望这一部电视剧也能保持住之前万妖谱啊棋王等等那些剧目的水平吧……”
“啊啊啊啊我来了我来了！！感觉这个题材好牛啊！！！”
“……”
《天师》开头就是日常切入。
这一部分的日常内容，其实也就是为了向观众传达一个信息，交代主角们生活的时代背景。
那是一个封建王朝的交替阶段，那个世界的人们做事依靠不了任何科技手段，治安差劲，什么样的人都有可能会出现。
这段剧情换成文字，可能需要很长一大段，但是换成影视画面，很短的时间就能表达清楚。
很快，主角开始进入第一个谜团中。
村里德高望重的那位老人是怎么死的，以及，那个破旧的本子里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卧槽，刚才那个画面吓死我了”
“一点主角光环都没有吗？？这就被人给抓了？？？”
“出马仙？啊啊啊求你们用对话解释不要用画面闪回啊，好诡异，我关了灯看莫名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草！这个感觉好有意思！！”
“会通灵的神婆，是不是就跟那种吸血鬼故事里的女巫、灵媒一样的设定？”
“不行我得叫个人跟我一块儿来看，一个人看有些镜头感觉好阴森好吓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义庄的设定好有意思啊！！给赶尸人和尸体休息的地方，里头还存放了好多棺材，好刺激！！这个镜头语言感觉比之前看过的那些恐怖片还带劲，明明啥也没有，但是就是莫名让人感觉好吓人。”
“突然有一种梦回《驱邪》的感觉，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吗？？？”
“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还有我！”
“真的跟《驱邪》那个调调好像啊！！！”
“好刺激好刺激好刺激好刺激！！！”
“……”
弹幕上有人在聊天，李薇看剧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害怕了。
这部剧并不是恐怖片，但是剧情仍旧能叫人紧张到喘不过气来。


第一集 主要讲的就是故事背景、以及人物到底是如何凑到一起组成的这个探宝小分队，还有关于那个地下王国的传说，节奏不紧不慢，保持着一定的悬疑感，让人一秒钟都不敢错过，同时，也插了些轻松的段子，作为过渡，给观众们留出了喘息的时间。 
而第二集 ，就是正式进入地下王国的内容了。 
在这一集里，探宝小分队开始遇到危险。
地下王国的路不好找，没有人知道那个地方的准确定位，只能知道一个大概的方位。
这要是搜索起来，范围可就大了。
这一阶段，画面首先呈现给各位观众的，是高山和深谷，郁郁葱葱的树木遮盖住了山峦，主角一行人踏着黄土地钻进飘荡着浓雾的密林间。
这种画面，别说是泰德星了，其他什么星也都没见过！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这个景别也太真是太好看了吧？！”
“实景还是特效？”
“笑死，逼真到可以以假乱真了是吧？这样的景观你在哪里也见不到，怎么可能会是实景啊哈哈哈……”
“好美好美好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要尖叫了，什么时候我也能生活在这种地方啊！！！”
“……”
弹幕上的观众们疯狂刷屏。
不多时，画面里，小分队就发现密林中的雾气忽然浓郁了不少。
一开始他们进入密林，四周只是有一些淡淡的、朦胧的烟雾，现在这层雾气忽然间变得厚重，周围的可视范围自然是越来越小，仿佛正在被收缩进一个包围圈。
诡异的气息逐渐弥漫开来，小神婆脸上的肌肉也开始不自觉的在抽搐。
她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咻！”
雾气中，一个诡异的身影出现。
小神婆瞳孔不自觉放大：“快跑！”
“卧槽卧槽，吓死我了刚刚，本来我还在认真研究周围环境来着，不然就蹦出来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我的妈，搞得我也紧张死了！”
“后面追着他们跑的是什么东西啊？”
“我怎么感觉那玩意儿好像不是在追着他们跑……”
议论声中，剧中的小神婆很快便在奔跑的途中，气喘吁吁地为观众们解了谜。
原来那种生物并不是人，而是一种很凶猛的毒虫。
通常情况下，它们的个头并没有这么大，而且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成群结队、密密麻麻，但是这个地理位置不一样，就导致了这些毒虫要比其他地方的毒虫更加凶猛，叮上一口，就会直接要了人的命。
至于这里的地理位置有什么不一样，那就不一样在，这里藏着一个地下宫殿。
准确来讲，此处应该有个大型陵墓，墓里埋得到底是谁尚未可知，但是刚才他们来的路上，在附近曾经看到过几个形状诡异的图腾，那个图腾看起来像是西域那边的某个随着城池一同消失的族群所使用的图腾。
而那个消失的族群，其实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传统。
他们那边的王公贵族如果要下葬，必定要遵循千年前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否则，他们的灵魂就会无处安放。
那个传统步骤复杂，不是一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但用两个字就可以总结。
活祭。
活人祭祀。
所谓的活祭，在择定好陪葬品后，会有一道极其残忍的工序。
他们要保证陪葬品在和贵族的棺椁一同进入陵墓时，还不能死，否则，他们怎么和贵族的灵魂一起走？到时候贵族岂不是无人伺候？
因此，那些陪葬品会在活着的时候，被人用铁水将身体皮肉紧紧黏在墓室之外的柱子上。
他们将无法逃离，而后，活生生的疼死。
这种拿活人做祭祀品的事情哪怕是在奴隶制社会，也相当残忍，但很常见。
因为那时的奴隶不是人，是牲口，是牛羊，是可以被随意买卖任意摆布的商品。
但都已经过去几千年了，这种令人发指的规矩竟然还有人在遵循。
几个旁听的主角齐刷刷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而那些毒虫，也就是因为吃了这些带有浓重怨气的‘祭品’，才会变得异常凶猛。
小神婆说这叫恶鬼附体，还愣着干嘛，赶紧跑啊！
“………………有点点想吐的感觉。”
“好恐怖啊刚才那段话，哪怕没有多少画面，只出现了一些示意图，我都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活人祭祀，我的妈呀，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恐怖世界啊我真的是服了！”
“……”
几分钟后，镜头前的五人小分队到底还是在奔跑中走散了。
四周的雾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
网友交流论坛：
[主题贴：话说山海映画新出的那部《天师》你们都看了没？]
1L：看了看了，这个题材我简直狂喜！！真的好好看啊！！！特别是里面那个以假乱真的外景，我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的树QWQ
2L：风景真的绝了，随便一帧都可以截下来做海报
3L：前四集我已经刷完了，特好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会为山大发疯，他简直就是我的宝藏，以后我就指望着他那边出新剧来填补我无聊的人生了
4L：现在我总算是有底气反驳那句恶心的话了，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以前有人说过，‘烂剧之所以层出不穷是因为它有观众选择’，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没给我恶心死
5L：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无非是矮子里找高个，居然还能把自己拍烂剧的原因甩锅给观众，拜托，在一坨屎里找一个勉强没那么屎的，难道还让他们挺骄傲？？
6L：还不是因为观众压根没得选择
7L：我看完第二集 ，没敢继续往下看，太紧张了，让我喘口气再继续追 
8L：感觉山大的作品里那些背景设置其实仔细思考一下，还真有存在的可能性哎，比如那个活人祭祀，听起来残忍又变态，但是当时小神婆说的时候，把背景也稍微带出来了一部分，在那种生产环境落后、人类思维模式被束缚的时代，确实很容易会出现像这种情况，拿活人祭祀祈求神灵庇护，并且相信人死后是会变成鬼怪幽灵，还能继续用另外一种形态来延续生命
9L：对对对，我也感觉，有很多细节都经得起推敲，所以我超爱山大的！
10L：我真的对里面反复提到的一些神秘学好好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神婆应该走的是类似灵媒的路子，那个出马仙也好神奇啊，居然可以请所谓的‘神仙’上身，还有个会画符的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评判他的路子，感觉这人跟孟惊延是一个路子的，第二集 的时候，他讲了一些关于陵墓入口的设置，还有风水宝地的推断，越看越想记笔记 
11L：最神奇的就是这一点，明明是幻想类的题材，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里面的某些知识点居然还特别真，逻辑上几乎无懈可击
12L：教练我想学神奇的风水！！
13L：教练：你怎么什么都想学.jpg
14L：……
15L：……


第二集 出来以后，确实有很多可以讨论的地方。 
小分队在密林中因为雾气而走散，过后，诡异的现象出现了。
那层雾气实际上带着能令人产生幻觉的成分，主角在里面待了一小会儿之后，就忽然开始头晕眼花，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
他看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童年时期的颠沛流离给主角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而他此时此刻，竟然在附近看到了他的父母，幻境让他失去理智，未知的危险步步引诱他向着悬崖边跑去。
关键时刻，后方忽然有人甩出铁索，生生将他拉回。
小神婆救了他的命。
密林中的雾气厉害的很，长时间吸入不仅会导致人神志不清，甚至还有可能让人皮肤被侵蚀，逐渐被毒气吞没。
他们在寻找逃跑路径的时候，不止一次踩到地上掉落的人体残骸，森森白骨倒在路边，不知道曾经有多少人想要来这里寻宝，最后却惨死在这诡异的地方。
小神婆二人是最先找到出路的，紧随其后的便是那个声称能请仙家上身的队友。
几人扑通一声全跳进了冰冷的湖里，试图用冷水冲散身上残留的毒雾。
片刻后，密林中传出了枪声。


第二集 讲的就是探宝的艰险。 
除了俯瞰全景的那一段之外，其余内容其实都是室内布景，不管是湖泊还是泥潭。
而这只小分队现阶段只是遇到第一场危机。
他们要想找到那个神秘的地下王国，还早得很呢。


第79章 《天师》首日四集连播， 看起来好像是很大方，但实际上， 没有人在看完这四集以后是会满足的。
很大一部分人在看完以后， 立马就找朋友推荐去了。
于是，几个小时后，《天师》的播放量直接翻倍。
再去搜索一下这部剧的关键词， 底下基本上都是推荐的。
“出马仙”、“神婆”、“活祭”等词也开始大范围出现在讨论群中。
新鲜题材的出现确实可以吸引到一部分因为好奇跑来试看的观众， 但如果只是用新鲜题材作为噱头，却不重视内容的质量， 这波被吸引来的流量是永远都没可能转化为固定用户的。
很快，山海映画的官网界面也做出了相关调整。
不少人是奔着《天师》和《凶手》来的， 看完以后觉得不过瘾，自然就会再去搜索还有没有其他能看的。
影视剧分区里，现在挂着《天师》、《小厨娘》，还有一部分是天合制作，在果核网那边的授权年限已经到期于是转移了阵地的一些老剧——
关于这部分， 严知越此前谈的条件是， 山海映画可以不出版权费用， 这笔钱作为投资，注入股份。
唐墨山同意了这项条款， 但能给出的股权占比并不多， 因为他只是需要一个合作伙伴，可以给分红， 但不需要能指挥山海映画下一步工作方向的老板。
因此， 这件事最后是以双方都觉得合理的价格谈定了。
山海映画官网的影视剧专区里， 内容立马也丰富了不少。
而旁边的专区， 属于动漫， 《万妖谱》的动漫版权目前还在别人手里，所以这边上线的只有《小厨娘》、《大唐》、《棋王》和《成魔》。
《成魔之路》的动漫版比剧版上线更早，《永生》目前还在制作中，预计下个月月初可以上线。
虽然放出来的作品确实有点少，但可看性相当高，不管是领了免费会员的，还是直接花钱充了会员的用户，在看完《天师》过后，也都会顺带着来这边翻翻。
…
芙琳这段时间最大的快乐，就是晚上回床上躺着，一直追剧到凌晨。
她最近痴迷《天师》已经到了一个要被家里人说神经病的程度。
看到有人出门，她下意识就喊出一句：“不要踩门槛！”
“为什么？”
“就、感觉不太好的样子……”
她最近确实是有点入戏太深了。
《天师》不仅给观众们构建出了一个格外离奇的世界观，还带着灌输了不少奇怪的规矩进来。
剧里有好多初看不明白、懂了以后就觉得合理又好笑的禁忌。
比如，吃饭不要把筷子插进饭碗里，因为那是给祖先上供祭拜逝者时候才做的事情，主角就因为这件事被人在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踩门槛，不礼貌，屡教不改会被视为挑衅，帽子不要戴绿色的，结婚要贴大红双囍，代表喜上加喜，等等。
这些小细节融合在故事里，有时候就会出现很好笑的小剧情。
看多了，有些人不自觉就会学。
而且故事里的人还特别会讲歇后语，听多了，不由自主就在心里形成了一个概念。
这个世界，真有意思。
甚至，它比观众们现实所处的世界更有生命力。
【我真的快急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不能一口气直通大结局！！】
【突然发现小厨娘也好好看啊，这种轻松向的类型不用费脑子】
【其实刚开始我是冲着免费会员来的，薅了十五天以后，我又充了个年费，怎么说呢，虽然山海映画这边能看的东西不如果核网多，但是大部分都很好看，这点钱我感觉花的挺值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刚才在跟朋友讨论，为什么天师里面有一个约定俗成的禁忌是不能把镜子放在对着床的地方，我朋友说，大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爬起来，忽然有个人影在眼前晃悠，这搁谁都得吓一跳，想了想，我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
【但我真的很好奇啊，那个陵墓的建造居然还有那么多讲究的吗？！】
【里面有一些关于捉鬼的内容，真的和《驱邪》的调调超级超级超级像！！】
【我在思考，里面那个看面相的算命先生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为什么我感觉他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哈哈哈哈哈我不会也中毒了吧？！！】
…
《天师》的热度随着讨论群的增加越发高涨。
而这个时候，唐墨山在研究新坑。
用阴谋诡计‘骗’来了一个不用花钱的厂区这件事不单单是能把唐家人给气个半死，关键是，这个厂区也确实是能派上用场。
想要通过推广活动营销活动挤下果核网当之无愧的老大之位，那必然是不太可能的。
关键点就在于，如何让智脑和果核网解绑。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市面上仅存的几款智脑，基本都和果核网签订过合作意向书了，所以，除非能再跳出来一款新的智脑品牌，否则的话，果核网的地位将很难动摇。
但关于智脑，如今市面上已经几近饱和。
山海映画的主力项目在文娱圈，改道冲击智能器械的话，是个分外不明智的行为。
所以，这些就得合作伙伴来搞了。
严知越名下的产业不仅仅只有天合，他另有一家科技公司。
但是具体要怎么做，目前唐墨山还没有清晰的想法。
所以，他只能把给游戏策划组打广告这件事给优先安排上。
山海映画目前收购了几家小游戏公司，合并调整过后，便迅速开始投入制作。
在此基础上，唐墨山算了一下时间，如果写一本五十万左右的中篇小说，差不多刚好能在《剑魂》开放内测的时间段完结。
于是，新书《每天都在掉马的边缘疯狂躲闪》就这么出现了。
对于未来世界的读者们来说，键盘游戏完全处于他们的知识盲区。
所以，《掉马》这本书里出现的游戏模式，自然是符合时代特色的全息。
主角孟然其实是个穿越者。
他从古代穿越而来，进到了一个声名狼藉的账号中。
账号主人已经彻底和这个号解绑了。
于是，开头他一脸茫然地走在古色古香的街头、完全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时，正巧就和一队前来接亲的队伍迎面撞了个正着。
骑在马上的人探头来看，瞧见他以后，登时眉头一皱：“小燃？”
“……”
看来是个旧相识。
江夜余烬是这个账号的ID，就直接挂在孟然头顶，他醒过来以后什么都不知道，也看不见自己头顶的ID，不过这一路走来，其他人头顶的字他倒是看的清楚，就猜想自己头顶可能也有这么个诡异的东西。
他上辈子是一个刺客，后来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
原以为再睁眼或许就要到阴曹地府去了，却没想到会来到这么个奇怪的世界。
这里的每个人头顶都有奇怪的标识，而那些标识颜色还都不一样。
有的人是白色，有的人是黑色，还有的人是红色，血一般的红。
孟然不知道，这些字体有不一样颜色的原因是因为他此时在一个名叫《剑魂》的游戏世界里。
白色是普通用户，黑色是有违规记录的用户，红色是喜欢截杀玩家的用户，还有金色传说，那是氪金氪上了排行榜的用户。
而眼前这个骑在马上的男人头顶是金色的字体，上头写着“凤鸣”二字。
“怪了，这分明是我从未见过的字体，但为何我又能看的明白上头写的是什么……”
孟然在脑内疯狂思索。
他想了很多。
但在现实中，也仅仅只是过去了几秒。
“小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骑着马的男人看起来应该就是新郎官没错了，他穿着喜服，但却不知道要去接谁，只知道态度倒是挺和善。
然而后头的人却开始不耐烦：“帮主，今天可是接亲的大日子，等会儿错过了吉时，帮主夫人可是要生气的！”
说着，那些人还用一种很是鄙夷的眼神在孟然身上扫来扫去，表情十足轻蔑。
“搞什么？得罪你们了？？”孟然心想。
其实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眼前这架势，被他借尸还魂的这个‘尸主’恐怕还遗留下来了不少纠葛，万一要是哪句话说的不对，被人听出破绽然后被当妖怪抓起来，那可就大事不妙。
想到这里，孟然保持着沉默，默默后退一步。
他把路给让开了，就等着这群人能自觉快点自己离开。
他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并不知道此前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这些人眼神的含义。
这也正常，毕竟这只是个本该消失的虚拟账号。
凤鸣其实是江夜余烬这个账号主人同父异母的哥哥，但两个人关系一直都很好，然而一切的改变就出现在凤鸣谈恋爱以后。
江夜余烬一直认为凤鸣认识的那个人就是个骗子，她不仅哄着凤鸣给她买皮肤、买神器，还动不动就茶言茶语地表示自己在学校因为穿得太朴素被人排挤，凤鸣一听这话可是心疼坏了，名牌包名牌服装买完直接打包送过去。
而江夜余烬分明听到过那个骗子在别人跟前用不屑的语气说起凤鸣，说跟他就是玩玩而已，是对方死乞白赖非要缠着她，还仗着自己有钱，试图用金钱攻势打动她，而她只是觉得凤鸣实在是太可怜，才跟对方在一起的。
江夜余烬听完这话就瞬间火冒三丈，抄起武器把对方给杀回了复活点。
结果没想到凤鸣反而过来谴责他，说他小肚鸡肠，青青不过就是跟他吵个小架而已，至于这样报复回去吗，说到底，青青是他凤鸣的女朋友，别人没资格动她一根手指头。
江夜余烬一听这话就知道，那个叫青青的肯定是在背后添油加醋说了什么坏话，歪曲事实。
但凤鸣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解释。
甚至，不知道怎么了，外面游戏论坛还忽然间传起一阵谣言，说江夜余烬之所以会对全服第一大美女青青动手，是因为他暗恋凤鸣，发现对方居然和第一美女在一起之后，当时就嫉妒的发了疯。
很多人都不知道江夜余烬和凤鸣其实是兄弟俩，青青也不知道。
于是，这些谣言一起，凤鸣立马就想澄清，结果却不知道他又听青青说了什么，再回过头来的时候，他看江夜余烬的眼神就变得特别奇怪，还有意无意地开始跟对方保持距离。
不得不说，一个绿茶，一个恋爱脑，这俩人还真是绝配。
江夜被气了个半死，索性也不解释了，又抄家伙跑去把青青给杀的连掉十级，顺利成为了全服公敌。
他也不管，痛快完以后直接退服销号，家也不回了，连夜搬到别的地方住，更是直接把凤鸣现实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什么东西！
但他这一走，倒还真是成全了凤鸣和青青。
贼有钱的氪金大佬在俩人三个月纪念日的时候，在游戏里办了一张隆重的婚礼，就以这种姿态宣告天下，凤鸣和青青俩人天生一对，往后谁都不要来打全服第一美女的主意。
而孟然恰好，就在这个时候穿到了《剑魂》世界里。
他还不知道自己很倒霉的将要迎来一场大危机。
游戏世界里，玩家被杀死，还可以去复活点复活，付出的代价无非就是有可能会掉级。
但孟然要是在这里被人杀死的话，他就是真的死了，再没可能回来。
而这个账号的原主人，在走之前，惹了一堆的事。
这就代表……
他很快就要倒霉了。


第80章 我并不是为了帮助人类，我只是在自救。
趁着此时灵感大爆发， 唐墨山一口气存了不少的稿子，然后先发了前三章 　　因为有不少读者都把他给放进了特别关注里， 所以开文后没一会儿， 评论区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来了来了！！】
【让我看看这次又是什么新玩意儿！！】
【山大好久不见！恭喜开文！】
【这次居然是写全息游戏的吗，游戏重度上瘾者狂喜！！】
【怎么才这么少一点啊？人家隔壁的作者现在都已经开始十几章连发了！！山大！你绝对不能输给他们啊！！！】
【……】
唐墨山大概扫了一眼评论，给读者们派发了一堆红包， 过后， 把存稿按照时间设定好自动更新模式，就退出了作者后台， 点开右下方一直闪动着的特殊光标。
是晏理，他给他发了一堆照片过来。
这也是唐墨山给晏理定下的“规矩”。
因为对方的身份， 所以他可以理解，一个万能的AI确实不需要刻意窥探便能‘看’到很多东西，但这不代表他就不会觉得别扭。
于是，唐墨山便要求对方和自己定下一个‘君子条约’。
以后晏理不能随随便便不打招呼就在他的智脑中冒头，顶多允许留下一个可以互相联系的端口， 除了那个端口内放置的信息， 其他地方不准晏理随意观看。
这便是‘君子条约’其中的一个约定。
而它之所以叫做‘君子条约’， 意思也很明显。
关于网络信息安全这个问题，晏理就算是答应下来但是不遵守， 唐墨山也拿他没办法。
所以， 这就全靠对方的良心了。
——尽管一个人工智能可能没有良心这个东西。
但总得来说，晏理还是讲道理的， 听他这么提出问题以后， 也照做了。
这会儿， 点开光标， 里面的照片是废星上被圈出来的一片专门用作种植培育的基地照片， 里面已经有不少变异植物冒出了头，大片绿意覆盖了原本荒芜的土壤，看起来透着一种别样的生机。
“看来你在那边生活的还挺滋润。”唐墨山一张张翻完图片，回了一句。
“是的，你之前在书里提到的那些建设的办法很管用，等你下次来看的时候，这里说不定已经有了更大的变化。”晏理回道，“还有一件事。”
唐墨山手上其他工作没有停，顺便回了句：“嗯？”
“最近，有些地方你不要去。”晏理说完这句，就给他发来了两处定位。
晏理很少这样子直截了当地给他提醒什么，因此，这句话一出，唐墨山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是军政部又要有什么变动了吗？”他问。
“是的。”晏理告诉他，“近期，联合军团又要针对联邦政府做出一些大行动了，所以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离这两个地方远一点。”
“知道了。”猜测被验证，唐墨山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
尽管他问，晏理大概率是会告诉他具体情况的，可这种事情，说起来跟他也没有太大关系。
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想着，唐墨山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还有，洪家最近出了不少事。”晏理说。
“我听说了。”唐墨山回，“但是只知道一个大概，具体原因不清楚，他们把消息封的很死，不过我猜，肯定和那两兄弟脱不了干系。”
“是的。”晏理道，“之前我把那段视频送给他们之后，他们两兄弟就开始密谋如何报仇，所以这段时间，洪家内乱不停，双方人马闹得不可开交，这对你来说，应该算得上是个好消息吧。”
“确实，他们现在大概也没心思关心四海的运营，连底下人闹成什么样估计都顾不上看。”唐墨山若有所思，“但是，四海现在的运营模式已经非常成熟了，就算底下人再怎么闹腾，那兄弟俩再怎么没心思关心公司的情况，它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被动摇。”
“所以，你的想法是……”
“我暂时还没有想法，我只是在想，如果同时得罪两个业内顶尖，他俩有没有可能联手把山海映画直接给按死。”
唐墨山虽然说着丧气话，但脸上表情却还是带了几分笑的，显然不是很担心这个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会因为他不担心而真的不存在。
“山海映画目前已经算是露出了要和果核网争一争的苗头了，那边现在也只是暂时没动静，不过他们不傻，肯定能看得出我这边的这个威胁，之后要怎么做，还是得走一步看一步。”
“四海目前则是不清楚我在打他们的主意，顶多只是觉得，我翅膀硬了、不受管控了，你没看他们之前原本说是要放出的座谈会现场视频因为后续和我的谈话中，我表现出了点以后就好聚好散的意思，他们就直接把视频给收回去压箱底了，压根没再放出来，应该是不想给我造势，又不想做的太明显，之前的明州站视频也给下架了。”
“放出视频，那就等于这个笔名背后的人慢慢在读者面前有了真实的形态，也会有相当一部分人产生移情心理。”
“小气吧啦的……要是让他们知道其实我还在打他们网站的主意，那他们哪里能忍得住？肯定要想办法把山海映画这个隐患给解决掉。”
晏理沉默，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发来一句：“需要帮忙吗？”
“需要。”唐墨山厚着脸皮飞快回复了一句。
人嘛，承认自己的短处并不丢脸，如何顺顺利利地把山海映画给做大、做好，他是有这个规划的，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好，但是如果要牵扯上竞争对手，这就有些难度了。
就像是做产品内容的并不一定会懂市场营销，懂市场营销的并不一定能做产品的系统维护。
而他擅长的一直都是内容、市场，他可以去分析用户偏好，也可以大搞创作，可如果在这个基础上让他忽然间转变赛道去跟人玩金融啊地产什么的，都不用试，他觉得自己肯定要完。
“你也可以继续对我提要求。”唐墨山道，“虽然你好像十项全能。”
“我也有做不到的事情。”晏理回复，“关于资源紧缺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被改变，就算有你提供的资料，也还是需要时间慢慢等它发展，不过，确实有件事，我想，你是可以帮忙解决的。”
“什么事？你说吧。”唐墨山对这种资源互换的状态接受良好。
接着，就见晏理道：“工作岗位，我需要你能够给更多人提供工作岗位，好让这个世界的劳务模式逐渐回归人力与智能机械持平、甚至能压缩智能机械活动范围的状态。”
“……”
唐墨山微微皱眉，发现晏理的想法自己多数都不太能理解。
作为一个人工智能，他怎么好像总是在偏帮人类，整得还挺忧国忧民。
当然，这对人类来说，是件好事。
只是他很想知道晏理是怎么想的。
换做是他的话，他可绝对不会替人工智能考虑未来。
“为什么？你这是决心要站在人类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帮助他们分担压力，彻底和智能器械划分立场了？”
“并不是如此。”
晏理说：“或许你不太清楚，自认为上等人的人类对智能器械的过度依赖，不仅仅对普通人来说，是个残酷的打击，对我来说，也是一场生存危机。”
“人工智能的学习能力强到超出你的想象，放任它们继续扩大活动范围，让它们接触的内容越广泛，那么十年后，这个世界上将会诞生第二个我，我只是防患于未然，并不想有第二个我的出现，让它威胁到我的存在。”
“……”
唐墨山沉思：“这是你推算出来的结果？”
“是的。”晏理平静道，“我的信息库中存有大量的数据文档，联邦政府接下来将会推出关于机械义肢、智能光脑等一系列的试行法案，不久之后，昂贵的机械义肢将会变得人人都能用得起，哪怕是普通人，也可以靠着申请贷-款获得优待，但这说到底，只是一场阴谋，因为联邦政府想要更进一步掌控世界。”
“或许是因为革-命军和联合军团的存在让他们感到恼火，这两股势力就像是发达的医学也难以消灭的癌细胞，因此，他们试图用智能器械掌控人类。”
“试想一下，如果机械义肢的价格不再那么昂贵，人人都可以用得起，那么人类将会不再害怕受伤，甚至，有些崇尚暴力的人会想要干脆直接换掉自己的四肢，换成更厉害的机械臂等等，又或者，心脏也可以换成机械，大脑也可以换成复刻了记忆的机器，到那个时候，你觉得到底是联邦政府利用智能器械掌控了人类，还是人工智能彻底掌控了人类的生死？”
“之前，我只是稍微修改了一下镶嵌在人类头部的芯片，造成了他所接收到的信息源紊乱，你就已经开始感到害怕了。”
“那么如果接下来会有比内嵌式芯片更可怕的物体诞生呢？”
“我不想看着他们创造出能和我对峙的敌人，如果这个法案一旦推行成功，民众对这件事接受良好，机械义肢越发泛滥，那些经过多次更新迭代的智能器械终将威胁到我的存在。”
“人工智能的升级并不是只能靠着学习来达成，它们还可以选择吞并更多的数据化为己用，所以，我并不是你想的为了帮助人类，我只是在自救。”
“你能明白我的想法吗，唐墨山。”


第81章 游戏设计部分
“……”
看到晏理提起的那个什么法案， 不知为何，唐墨山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稀奇。
他只是忽然间有些感慨。
果然晏理接触到的那些事情， 看起来个个都格外耸人听闻。
“我知道了。”他这么回了一句。
“山海映画这边收拢的都是些拥有专业技能的人， 所以尽管目前还是缺人，但入职的门槛不算低。”唐墨山一边思考着，一边跟对方分析接下来的规划和发展， “但是另外一边还有个工厂， 针对果核网的绑定问题，我有个想法……”
聊了一会儿， 半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早先定好的闹钟‘滴滴滴’地响个不停，提醒他， 和游戏开发组的会议五分钟后就要开始。
因此，和晏理的聊天中断。
唐墨山无缝切换到另一头的视频会议。
关于《剑魂》的整体故事线以及人物形象制作，都是唐墨山亲自盯着来的，人物形象的绘制是买的地球那方画师的商稿，而后放到这边让虚拟技术部按照这些形象加工制作。
说起来， 他们这个游戏的模式也比较新奇， 只要是注册了账号的玩家， 人人都可以进——
因为这个世界的游戏运营全部实行的是买断制，游戏玩家在进入游戏舱以后， 是有专门的一个游戏商城的， 在商城里，玩家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游戏购买， 然后才能进入游戏世界。
这一点和地球方面的S****一样。
不同点在于， S****上面有免费游戏， 这个世界可没有。
于是， 《剑魂》的上线将会是对这个世界的游戏运营商们的一次巨大冲击。
因为它的程序是被设置成了无需购买也可进入模式。
这种模式， 地球玩家都很熟悉，因为在那一头，大部分的游戏都是这样运营的，花钱的地方在游戏内，所以才会出现肝帝和氪金玩家这样两拨人。
最惨的是有些游戏又肝又氪，玩家一边给游戏公司输送金钱、一边哭着喊爸爸。
唐墨山虽然不会那么没良心，但在如何引-诱玩家氪金这一问题上，他还是得叫底下好好做个规划的。
说句不好听的，氪金的快-感其实就在于被区别对待以及碾压零氪党之上。
不过，游戏内的战力值也不能因为愿不愿意花钱这个问题而被拉的特别开，必须要合理才行，否则的话，零氪党纷纷弃游，氪金党的快乐也会瞬间降低许多，这当然也是一个超大损失。
小氪怡情，大氪伤身。
如何稳定两者之间的这个平衡，是一个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
从另外一方面讲，《剑魂》的模式又有点类似地球方面的剑三、剑灵、御龙等大型网游，剧情线关系到玩家需要去做的主线任务、支线任务，除此之外还有需要肝的日常任务，做日常又很容易会触发特殊剧情，这是一环扣一环，保证能满足那些喜欢爆肝的玩家。
而暗藏氪金引导的部分，自然就藏在各种团战中了。
下副本打BOSS需要输出强，普通武器可发挥的地方有限，橙武就不一样了，最经典的一刀999，这就是区别，至于橙武之上的金色传说，那就相当于荣耀徽章，外观极其炫酷，但却不好入手，需要很多稀有物资才能熔炼出一把，而稀有物资必须要做任务、或者狂氪才能拥有，拥有的量也必须得大，把熔炼失败率给算进去。
像这种下副本刷怪、帮派战争等等需要多人合作的战斗模式，一定要弄出很多花样来。
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单机是不可能让用户黏性增长的，人类到底还是群居性-生物，除非那款单机游戏是种田搞基建，否则的话，就必须要让玩家们互相之间增强交流。
玩家之间的恩怨情仇越精彩，用户对这款游戏的依赖性就越大。
这是光靠剧情无法做到的事情。
剧情再精彩，这也不是小说，而是游戏。
而《剑魂》的玩家们在通过新手村、熟悉了游戏的基本操作以后，离开新手村，就将是他们在这款游戏里大展拳脚的时机了。
《剑魂》的游戏背景是一个低武世界。
初期进入游戏，能接触到的都是‘人类NPC’，因为50级之前，玩家们的活动范围会被限制在古代背景的人间，偶尔也会接触到一些比较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降魔除妖的道长要拜托你做什么什么事，附近的密林中时不时会有奇怪的生物出没，下副本遇到的怪们也都是野兽等等。
跨过了50级这个坎以后，玩家们就会接触到一些比较玄乎的内容。
修仙。
即将突破50级的时候，玩家们会遇到一个剧情任务。
他们所熟悉的人间将会被异兽彻底摧毁，隐居的修真者纷纷入世，自此开启世界的另一扇大门。
在这个阶段，玩家们可以拜师加入门派，选择自己未来的发展道路。
归属于正道的，有剑修、佛修这两大输出。
剑修属于远程攻击，近战也可，但因为武器的优势，所以可以拉长战线，以免被怪一巴掌给呼死。
佛修则属于近战型，血条比较厚，能在团战中担负起拉怪、吸引火力的肉盾。
除此之外，治疗自然是必不可少。
拜入道门的玩家可以学习攻防兼备的技能，其中有本秘籍，装备上以后能给队友加血。
另外一个门派自然就是鬼医门了，这是主力治疗，专业奶妈，攻击力虽然有，但会比以上三类弱一些，玩家如果能把这门技能修炼好，虽然前期会看起来有点废，后期却是强到不可思议。
而被归入邪道的，魔修绝对是跑不了。
魔修，武器无限制，但修炼的是听名字就会觉得很邪门的秘籍，其中有本秘籍是玩家修炼以后可以自带负面buff，被打中的玩家将在固定时间内疯狂掉血，如果不及时清除掉这个负面buff加成，自身血条还小的话，十秒之内就可能直接因为掉血过多当场死亡。
妖修里有治疗，但妖修这个设定还加了点比较萌的附加技能。
和直接堕魔的魔修玩家不同，妖修玩家是需要炼化并吸纳妖丹，才能彻底洗刷人物配置的，于是，他们一旦进入被各种负面buff环绕、血条降到百分之三十以下的时候，就会自动变回原形。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人可能打着打着忽然变成了老虎，也可能突然变成猫。
回归本体以后，属性板也会有本体附带加成，具体是什么谁也说不准。
而这部分，可能高阶玩家才敢碰，不然的话，那简直就是没有困难也得给自己制造困难。
只不过，看起来很难玩的妖修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很好的福利，就是五十级之后开放的异兽。
选定成为妖修的玩家可以很轻易就触发异宠任务，并且和其他玩家不一样，妖修玩家可以养两头异宠，等到进入副本或者其他争夺战的时候，直接多了两个战斗输出，等级高，数据也好，一个人单刷副本都没问题。
总得来说，这些属于各有各的优势，就看玩家到时候要怎么玩。
这些设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仅丰富了游戏的世界观，还增加了游戏的玩法。
完整的剧情线是用来帮助玩家们认识这个世界、熟悉这个世界，并且加深代入感的。
从凡人跨越到修行者，所面临的挑战也大不一样。
不过，在《掉马》这本书里，肯定是不会出现很多《剑魂》的剧情线了。
说到底，这本书的本质就是用来做引流的，它的重点其实在穿越而来的主角如何保护自己的身份坚决不能掉马，以及在游戏里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如何度过精彩的游戏人生罢了。
毕竟，主角穿进的是一个本应该被消除的账号里。
主角既然是从古代世界穿来的杀手，本事当然不会和其他游戏玩家一样。
别人打游戏，他是玩命！
所以，即将到来的战斗危机，却被他单枪匹马解决掉以后，带给读者的那种爽快感觉非同一般。
然而解决了原号主和其他人的矛盾以后，接下来，凤鸣作为原号主的家人，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永远不和弟弟联系，迟早两个人要见面的。
到时候，凤鸣再把游戏的事情一提，原号主就会发现自己的账号被人给占了这件事。
这就又是一个大危机事件。
原号主第一反应，自然是自己被盗号了。
可关键问题是，每个人的账号都是和个人ID所绑定，盗号这种事又是怎么发生的？？
原号主一定会联系游戏公司，把这件事给查清楚，或者，自己回来看看，又或者，直接申请强制删号。
当然，原号主是肯定回不来的。
那么主角即将面对的事情就是，这个账号一旦被原号主申请强制删除，他又该怎么办才好。
这些内容，哪怕是不过多透露《剑魂》这个游戏的具体内容还有一些相关的剧情线，也足够吊起读者的好奇心了。
他们肯定会忍不住着急，主角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度过这一个又一个的难关，免除被强制删号导致的彻底死亡。
所以，他们的注意力其实压根就不在书里的游戏本身上。
涉及到游戏的剧情，稍微提个一点点就差不多了，主要还是在观看小说剧情主线发展的同时，要如何引起读者对于《剑魂》的兴趣，这就够了。
说得太多，那真就是剧透了啊！
…
开完会，终于是闲了下来的唐墨山后知后觉感到一阵饥饿。
因为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所以原本给福福设定好的烹饪时间暂时取消了。
这会儿，家里自然是没东西可以吃的。
他整个人往后一靠，眼神因为饥饿而变得有几分呆滞。
片刻后，他一边盘算着要买点什么填饱肚子，一边顺手打开了系统商城的入口。
但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叫声。
“滴滴滴——”
唐墨山下意识收回了商城界面，谨慎看向大门口。
“福福，去开门。”
“好的主人。”
这个时间段，虽然天还没黑，但知道他住处的那几个人应该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点开外视监控，出现在他家门口的是一个小型运输机器人，除此之外，楼道内空空荡荡。
怪了，他最近没买什么东西啊。
唐墨山皱眉疑惑。
几秒钟过后，大门关闭，福福拎着从运输机器人那里接过来的一个箱子，将它摆放到了唐墨山面前的桌子上。
“主人，这里是您在严氏私房菜购买的商品，请查收。”
说着，福福那个方方正正的电子屏上立马就闪现出了一份确认清单。
那份清单上，下单时间和抵达时间写得清清楚楚，就刚好卡在唐墨山结束会议后的五分钟之内。
是谁知道他这个时候肯定会饿。
又是谁能把时间卡的如此严丝合缝？
唐墨山打开箱子，看着里头仍旧冒着热气的私房菜，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福福，确认，然后帮我摆好。”
给出小机器人正确的指令过后，他低头摸出智脑，点开了那个特殊的光标。
“是你给我点的？”他问。
那头秒回：“是的。”
“干嘛这样，搞得人怪不自在的。”唐墨山略有些别扭地瞥了一眼在自己面前忙碌的福福，心情有些复杂，“不过还是谢谢了。”
“不客气，我只是在学习如何对人表达友好。”晏理说，“这样做，你会觉得开心吗？”
唐墨山并未正面回答，只是问：“你跟谁学的？”
“你。”晏理回复，“《仙君》第二十六章 第三页，第三十二章第一页，第四……”
“停停停停停！”唐墨山惊慌失措，“你怎么还看小说？不对，你想学习如何正确表达友好，为什么要去跟着小说里的情节学习？想找资料那不是多的是吗？！”
晏理的这个操作简直让他无话可说，又有点羞耻。
《仙君》那本书里确实有很多一饭解千愁的情节，两个人的感情不知道该怎么推进了，吃一顿好的吧，遇到了困难一时间无法解决，吃顿好的吧，心情不好了，喝点小酒再吃顿好的吧。
他写的时候无意识，但是被单独拎出来，忽然就有点怪怪的。
人家两个主角有这些互动是为了加深感情，又不是只为了表达友好……
“有什么不对的吗。”晏理依旧平静，“我觉得那本书下面有个评论说的很对，故事是靠人物的情感叠加来推动的，人工智能虽然可以模仿人类写作，但却无法模仿出其中的情绪张力，所以，想要更深入地了解人类的情绪变化究竟是如何生成的，完全可以通过剖析带有情感的文字来学习，这难道不正确吗？”
“你说的有道理，我确实无法反驳。”唐墨山心想那你难道不能看我大号的内容吗？
那边的作品他大大方方、坦坦荡荡。
但小号就尴尬了，里面塞了好多他自我放飞的剧情，直接摆到面前讲的话，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羞耻的。
“但是如果你想要了解并研究人类的情感变化，为什么不能干脆直接问我，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你问我，我可以直接对你说啊！”唐墨山假装不是为了叫人把他的小号给遗忘掉，一本正经道，“或者，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情绪反应的素材包，你直接把它编辑进主脑。”
说话间，另一边的福福已经开始催促：“主人，食物已经为您布置好了，再不来吃饭的话，等会儿食物就要凉了噢！”
“我知道了。”晏理说。


第82章 每天都在掉马的边缘疯狂试探
“行行行， 东西就先放门口吧，我等会儿去拿。”
“……”
挂断语音通讯， 刘合合兴致勃勃地继续翻动着《每天都在掉马的边缘疯狂试探》这本书的评论区， 完全没心思去管自己新订购的一箱营养液。
追文的最大乐趣莫过于逛评论区了。
要是能碰上意见相同的其他读者，那满足感简直翻倍！！
到了现在，《掉马》这本书的剧情已经进行到了主角孟然用朴实无华的招数干掉前来围攻他的其他玩家们。
因为孟然并不知道， 在这个游戏世界里， 随意攻击玩家的人会变成红名，而选择去擂台比拼的玩家则可以免除诸多负面buff， 比如，在擂台上死掉的玩家不会被杀回复活泉， 也不会掉装备，死亡这件事更不会对等级造成任何影响。
所以，在那群人气势汹汹行跑过来找事的时候，孟然干脆利落地出了手，压根没有给对方连接擂台的机会。
一对多， 这场面明摆着不公平。
然而孟然在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 半点不怵。
他从有记忆开始， 就是被当做一个死士来培养的，所以， 和只是玩游戏的玩家不一样， 他不用那些炫酷的技能，只要一把匕首， 但凡出手， 便一定要一击必杀。
因为， 他遇到的情况， 次次都是要命。
只有抢占先机， 出手就让敌人再没有反击的机会，才是他的存活之道。
那些来找事的四名玩家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垃圾话都还没放完，人就已经回复活泉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四兄弟出离愤怒，直接在世界频道对着孟然破口大骂。
而孟然则是看着地上掉落的武器，以及周围没有半点反应的路人，忍不住就皱了皱眉，越发想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个什么奇怪的世界了。
原来人死了以后，是可以咻的一下，化作一道光直接消失的？
并且，方才当街杀人是迫不得已，但周围那些人分明都已经看到了这一惨状，却为何半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他们都不害怕吗？
孟然想不通。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诡异，武林高手出招的时候，武器居然会发光，看起来就像是他无意中闯入了仙界一般。
而且，那几个人掉落的东西被他捡起来以后，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碰到了什么地方，竟然看到自己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半透明的棕色方框，上头标注着这些东西的名字。
见的越多，孟然心里就越是慌张。
哪怕他从前是出了名的泰山崩于面而色不变，如今，却还是会被这些离谱的情况给吓到心脏狂跳。
这些现象已经超出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惊慌之下，孟然拿着‘战利品’逃到了一处渺无人烟的地方，他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但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孟然一惊，瞬间拔刀出鞘。
“谁？！”
当啷。
兵器撞击在一起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身经百炼的杀手显然也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还藏着一位武功高强的高手，一招就险些卸掉他的武器。
来人头顶一个金光灿灿的ID，但凡是个真实玩家在这里，恐怕就要尖叫了。
因为这人就是氪金榜上贼有名的金币玩家，柳叶青。
这个名字响亮到没有几个玩家不认识的。
但可惜，孟然不认识。
柳叶青本来是在这里做任务的，结果现实世界中临时有事，就离线了一会儿，却没想到再回来，就看到了他的藏身之处居然多了个其他玩家。
他本来想直接走人，哪知道那人简直是草木皆兵，听觉敏锐到他才刚一抬脚，杀招就来了。
这下，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孟然从柳叶青那里得知了这个世界居然是一个游戏世界，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
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一个极其危险的事情。
这里的人们因为使用的是虚拟账号，所以等于拥有无限的复活机会，但他却无法去验证自己是否也可以如此，万一不是的话，他就会死。
并且，游戏世界之外的那个他根本不了解的‘现实世界’，也同样藏着巨大的隐患。
即便孟然可以做到在游戏世界中拼尽全力地存活下去，可是，那个‘现实世界’会发生什么，他却是完全无法掌控。
这种感觉，就像是脖子上悬着一把无形的利刃一般，让他活着的每一个瞬间都好像是最后一刻。
利刃迟迟不掉下来，他存在的每一秒，都无比窒息。
在柳叶青的指导之下，孟然学会了如何跟人交换联系方式，也就是添加好友。
此前原号主的所有信息基本都被清了个干净，所以，那个金光闪闪的名字居然是他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不是朋友但也不是陌生人的玩家。
#评论区#
【完蛋了我好担心主角会被发现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这个柳叶青有没有可能是主角破局的关键人物？】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磕到了的感觉呜呜呜无比拉风的氪金大佬和武功高强的小白杀手，对不起我有罪可是忍不住呜呜呜呜】
【可恶！山大写的这个游戏感觉好好玩，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出一款同类型的全息游戏，我也好想玩！】
【难做吧，但是我还是要说，快点来个游戏公司把版权给拿下啊！这不是现成的素材吗？！快开发一个出来！】
【真的感觉好好玩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好想玩】
【……】
剧情发展到这里，危机一个接一个暴露出来。
但孟然也只能暂时先不去管其他的事情。
虽然身份暴露的隐患无法解决，可是，他得吃饭。
所以很快，孟然就想通了，与其无法改变情况，倒不如坦然面对，反正他早就一个应该是一个死人了，现在多拿到的这些时间，算是赚了。
不能在被人发现之前，自己先被饿死在这里吧？
《剑魂》这款游戏的体感做的非常真实，每个玩家的人物属性栏里都会有个体力值，体力值越低，饥饿感就越重，长时间不吃东西把体力值给补回来的话，真的会出现那种游戏角色被饿死的情况。
除此之外，玩家还可以自由选择痛感。
孟然通过柳叶青，知道了怎么调出人物属性面板等其他游戏功能设置之后，直接就把痛觉给调到了百分百。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机会去复活泉，如果把痛觉调的太低，他感受不到疼痛，那绝对会出大事的。
要是一不小心受个伤，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就这么直接死掉，那可太冤枉了！
【就是说啊，看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前几年好像有人提出制作那种可以减弱或者直接消除痛觉等知觉的科技物品，用在病人身上，还说什么是帮助他们减少痛苦，一开始还有不少人赞同呢，都说这个想法属于造福人类，嚷嚷着快点弄出来到时候全方面推广，然后被另外一群人给喷得狗血淋头】
【他们也不想想，你要是感觉不到痛的话，万一走在路上被个什么东西撞一下砸一下的，受了重伤但自己还跟没事人似的，也不觉得痛，回头血都流干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把痛觉直接给调到百分百的话，孟然不是要难受死啊，好心疼，他还在被追杀呢】
【哎，话说这个主角开场也太艰难了吧，我真的好担心他被二次销号啊】
【虽然确实很惨，但好歹也是个主角，总不至于连点主角光环都没有吧】
【……】
读者们关心的不是没有道理。
下山打工做任务的孟然在接了好几个任务之后，总算是能赚到钱去商店购买补充体力的东西了。
其实还有一个可以省钱的办法，就是买一本菜谱，然后到处跑着搜集物资，材料集齐以后就可以自己做饭了，这样子不仅省钱，还有可能在食物中随机点亮神秘加成。
孟然为了省钱，在大家都去休息的时候到处跑着搜集材料。
就这么几天过后，他又一次遇见了柳叶青。
柳叶青还是在做任务，两个人狭路相逢，对方看着孟然的这个样子，当时就皱了皱眉。
“买点成品菜对你来说，很艰难吗？为什么非要这样折腾自己？”
“……”
搜集材料这种事情还有个别号，玩家们一般都把这件事亲切地称之为‘捡垃圾’。
孟然之前就经常听到有人跟朋友打招呼的时候说什么，“等会儿我得去捡垃圾”，“咱俩一块上凌霄宫附近捡垃圾？”，“今天又减了多少垃圾”等话。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材料除了做饭之外确实没什么大用处，一方面是因为这些材料满山遍野到处扔的都是。
所以，它怎么就不像是捡垃圾呢？
这种事情对于喜欢爆肝的玩家来说是福利，但还有些玩家是因为氪不太动那么多，被逼无奈，才跑来‘捡垃圾’。
柳叶青看孟然，感觉他也不像是那种喜欢肝的。
那就是说，对方现在很缺钱。
不然的话，为什么要连续几天都泡在游戏里做这种无意义的‘捡垃圾’，有那时间，难道不能做任务努力提升装备？
柳叶青之前并不认识原号主，上次在山洞里，俩人是头一次见面。
但孟然的武力值令他相当印象深刻。
虽然柳叶青是氪金大佬没有错，但这并不代表他武力值不高。
而孟然这样一个穿着一身白装、身上最有攻击力的武器只是一把小小的匕首，看着就跟个刚进游戏没多久的小新人似的玩家，竟然能刺破他的防御，用一种极其刁钻的手法给他的信血条来了一下——
尽管当时他的血条只掉了几百，可是，这也足够令柳叶青震惊了。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这么猛。
氪金大佬的防护都能穿透？！
柳叶青当时第一反应是“这小子不会是开挂了吧”，但过后他去查了一下，发现这个账号的数值一切正常，并没有开挂行为的存在。
那么，这就说明，这小子是故意穿着一身白装招摇过市，在这里扮猪吃老虎的。
抱着这样一个想法，柳叶青更加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要在这跑来跑去“捡垃圾”。
因为穷？不会吧！
“跟我走。”
柳叶青当机立断，做下了一个决定。
他带着孟然去了醉仙楼，不仅请对方吃饭，还买了一大堆普通玩家只能眼馋但肯定不会买的高阶菜品，当场送给孟然，让他把这些东西放进背包以后留着慢慢吃。
【草，这还不嗑？！】
【我打游戏的时候怎么就碰不到这种超级大方的大佬呢qwq】
【想得到大佬的青眼，你至少得看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吧？】
【不是……咱就是说能别人身攻击吗！我是废物怎么啦？！废物被逼的活不下去了！杀！杀！杀！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楼上别发疯】
【不行，我真的越看越想玩这个游戏，山大考不考虑直接把它给做出来啊呜呜呜，我知道山海映画是有游戏策划部的呜呜呜求求你了满足一下我们吧qwq】
【忍不住退出去看了一眼这本书被放在哪个频道……什么？又是无cp！山大我要杀了你！你就不能搞点感情戏让我们嗑嗑吗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气死呜呜呜】
【？？？是无cp？草！我以为是纯爱频的！是无cp你搞这么暧昧干什么！】
【……你们别脑补太多啊我说】
【山大难道不是一直都不怎么写感情线的吗，这么久了难道还有人不知道？】
【别把我笑死】
【……】
或许是因为内容实在是太有代入感了。
这一章下面，几乎有一大半的评论都是在哀嚎，想玩这个游戏的。
刘合合也一样。
她对这本书里描写出来的游戏世界简直不要太动心，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出来里头那种画面，那种呼朋引伴的潇洒江湖让人眼馋不已，搞得她越看越恨不得能够钻到书里头，亲自去体验一把玩游戏的快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玩游戏啊！”
刘合合大喊一声。
过后，她噼里啪啦打出来一行字，在评论区点击发表，接着就打算继续往后看。
然而她家的门铃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非常没有眼色地响了起来。
“谁啊？”
刘合合纳闷。
营养剂送到了，她就没有再买新东西了，这会儿怎么会有人来按门铃。
奇了怪了。
但外头没有人说话，门铃仍旧在响，刘合合没办法，只能暂停看书，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咯吱——”
门开了，一个运输机器人乖巧地站在门口。
“嗯？”
“我真的没买东西啊？”
刘合合满心狐疑地验证过身份以后，运输机器人身后那个大大的金属箱就“啪”一声打开了，里头一个包装严密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包裹被放到她家门口。
包裹上，寄件人写的是【《极限开荒》节目组】。
“妈呀，我想起来了！”
刘合合这才恍然大悟。
她前不久在追节目的时候参加了节目组放出来的抽奖！！
半个多月过去，她都把这个事儿给忘记了，没想到她居然中了！
“好奇死我了，说是拿来抽奖的是节目周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我看看。”
刘合合一兴奋，也就没有那么着急回去看小说了，而是先把营养剂和奖品给抱回家，然后“次啦”一下拆了包裹。
里头立马一堆东西掉出来。
“我去，居然是他们种的那个农作物吗？！这么大手笔？！！”
刘合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极限开荒》播到现在，成员们已经彻彻底底把荒芜的土地给利用起来了，并且，连带着基地外观都经过了一番整修，其中产出的农作物产量虽然不算高，但却是一大进步，证明了只要方法对、有耐心，再坏的土地也是可以开出一片绿色的。
然而直接把成员们种出来的东西当做抽奖的礼品送给忠实观众，这怎么看都有些过于大方了。
这玩意儿可是很贵的啊！
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拍照留纪念。
接着等她登上社群的时候，果然就发现，热词上面已经有了相关信息——
#极限开荒  收成#
#极限开荒回馈观众的奖品是变异植物#
#变异植物如何制作成美食#
#蔬果  今年物价#
#极限开荒下一次抽奖时间#
#……#
这会儿，别说是刘合合了，连其他没有得到奖品但看到热词点进来的路人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子兴奋。
【好家伙，有段时间没有关注节目，居然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吗？！】
【这么一看，发展农业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嘛，之前怎么就没人想过这种点子呢？】
【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了不行了，我现在真的好兴奋啊啊啊】
【难是肯定难的，但关键问题就是，其实它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难，真要是搞起来的话，不一定就是地狱级别的难度，哪怕不专业的人，不也一样可以搞起来吗？】
【就是说啊！那十几个嘉宾里头没一个是专门研究农作物这方面的，但是我刚才去看了一下回放，发现他们居然都已经在基地附近种起了一排排的绿植，牛的不得了哎！】
【意思就是说，以后等到再发展发展，那些专供有钱人的蔬果植物价格就会被打下来了？】
【吸溜吸溜，我真的感觉我都味觉退化了】
【不确定，我再看看】


第83章 出游戏，盘古开天辟地
关于《极限开荒》这个综艺的最新消息一冒出来， 近期的热议话题基本上全部都被“农业振兴基地”给霸占了，当初主推这个项目的团队在如此浩瀚的夸赞声中， 自然也得到了嘉奖。
最终的结果就是， 李副部长终于如愿以偿地坐到了他一直想要的文-化-部大臣那个位置上。
而唐墨山作为“不贪功不冒进”的好下属，做出了如此大的贡献却不领头功，所以， 最后在李熙然大臣的推荐下， 他直接从实习生来了一把三级跳，二十来岁就顶上了科长的位置。
虽然， 他目前只是代理。
但实际上他只要一年之内不犯大错，代理这两个字基本就稳去。
部门职位大调整， 不仅仅是唐墨山本人得力，连带着他的“母校”也倍感荣耀。
尤其是萧义城，他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简直得意的不得了。
当初他软磨硬泡也要把唐墨山给收进学校，并不是因为他是个多么爱才的人， 而是因为学校里的优秀生越多， 往后， 帝星大学的排名就越高，能得到的资源也就越多， 至于学生们在学校里发生什么事， 他都不带管的，只要能走出去， 那就是母校的荣耀。
说白了， 也就图个利益。
不过也是， 人生在世， 谁能不被名利所扰。
而寒潮期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 降临了。
因为有防护罩的保护，今年的寒潮期虽然冷，但却不再像是去年那样，冷到人都没有办法出门的地步。
年底，泰德星的整体气温保持在0-5度左右，预计在进入到12月份的时候可能会跌至零下，但穿厚点，套上隔温服，完全可以忍受。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今年年底的时候，本该挤在一起大混战的各类影视剧也没有前几年那么拥挤了。
果核网那头新上线了三部片子。
一部《王朝秘史》，光看预告片，明显是借鉴了当初的热播剧《大唐》的风格。
另外两部则是常规的路线。
一部《夺命追踪》，讲的是联邦政府和神秘教会的斗争，主打“揭露残酷现实”的风格，单从放出来的预告片来看，确实有那种暗黑的调调，也吸引了不少人观看。
还有一部《末日飞船》，取材自天灾纪年开始前的那段人类在太空中漂浮的日子。
果核网到底也还是有观众底盘的，三部预告上线以后，前台能看到的预约量十分可观。
而山海映画这边，《天师》已经播到了尾声，令人震撼的地下王国在五人小分队面前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令人眼花缭乱，五人组历尽千难万险，才终于是从里面逃出来，虽然侥幸留下了一条命，但人人都有后遗症，甚至有人被塌陷的地宫夺去了一条腿，小神婆则是瞎了一只眼。
然而，地下王国的来历才刚刚冒出冰山一角，却又在众人面前缓缓关上了容许他人窥探的大门。
大结局将在十二月一日放出。
也就是说，还有两天时间。
但是结局还没有播完，底下观众就已经快要把评论区给刷爆了，个个都在鬼哭狼嚎，要求第二季快点播出。
同时，周更的《谁是凶手》已经更新到了第五期下。
马上就是第六期。
等着摩拳擦掌的那些观众们在第6期上线的时候，第一时间点进去，看见的就是一个巨幕广告。
“我去？之前一直说要拍的《成魔之路》上线了？！”
“山海映画这次是准备猛加速了吗？？《永生》也出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最爱的永生！！”
“等等，永生这个好像是动漫啊，不是剧……不管了，动漫我也看！！”
“旁边这个是什么活动来着？”
“剑魂？”
“卧槽！剑魂？！”
…
网友交流论坛：
【友友们友友们！！你们看到山海映画最新推出的那个活动了吗？！】
【充值年费会员，送《剑魂》新手大礼包！】
【卧槽？啥玩意儿？】
【剑魂？！你认真的吗？这不是山大书里面的那个游戏吗？】
【骗你干什么啊？给你看截图，他们好像真的出了一款游戏，就是叫《剑魂》来着！】
【我去！一小时后开放内测名额申请？！】
【真的假的？我去看看！】
【……】
刘合合小说刚翻到最后一章，剧情正好断在最精彩的部分，急得她浑身难受，想养肥吧又舍不得，只恨不能一口气直到大结局。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间发现评论区多了几条新留言，都是在说《剑魂》的。
“不是吧，真的出了这个游戏？！”
刘合合一惊，立马退出小说页面，跑到了山海映画的官网去看。
山海映画现如今的开屏广告是《成魔》和《永生》交替着来的，几秒之后，进入首页，最显眼的位置明晃晃地挂着一条信息——
《剑魂》今日开放内测申请，名额有限。
这个广告是一条横幅巨幕，正中央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左右两侧则是游戏内的人物形象。
正道和邪道泾渭分明，但每一个角色都看起来格外漂亮，身上的服装更是美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去！居然是真的！”
刘合合立马兴奋起来。
她二话不说，点进去报了名，也是幸好，她来的早，半个小时后，论坛里就飘满了因为名额已满所以遗憾地和本次内测机会擦肩而过的哀嚎声。
不过，别人的死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她抢到了！
抢到名额的网友，比如刘合合，都收到了一条山海映画官方发来的消息，里头内容是向他们说明，本游戏额外配备有游戏舱，但运输工作需要时间，所以希望抢到名额的内测玩家们耐心等待12个小时左右，进入游戏的通道将在24小时后开放。
绝了！刘合合心想。
玩个游戏而已，居然还能免费捞到一个游戏舱！
她的好奇心瞬间被提到了最高，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包裹的到来。
两个小时后，门铃“叮咚”一声响。
“来了来了来了！！！”
刘合合兴奋无比地冲出门去，运回了一台全新的游戏舱。
而此时，其他同样预约到名额的玩家也陆陆续续地收到了设备。
有人还打着小心思，在抢到这个名额以后，忽然间发现了商机，就想把这个名额连带着游戏舱高价卖出，然而山海映画官方就好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出了一则公告，表示他们当时在填写个人信息的时候，系统已经将玩家ID和游戏舱进行了绑定。
也就是说，卖是绝对不可能的了，除非自己去官网申请转赠——但山海映画官方这边同意后又会先收回已经发放的游戏舱。
想靠着倒卖发笔横财的人一下子熄了火。
二十四小时以后，也就是第二天的下午六点整，《剑魂》终于是开放了内测通道。
刘合合喝饱了营养剂，立马就钻进去，兴奋地开始准备体验一把书里的神奇世界。
…
进入游戏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方山海工作室”这几个大字。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好听的乐曲响起，刘合合，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眩晕和失重。
她下意识双手用力，扶住游戏舱的扶手。
几秒钟后，一段精彩的剧情由此在她眼前缓缓铺展开来，对她揭露了那个游戏世界的冰山一角。
亿万年前，整个世界一片混沌。
天与地融为一体。
巨大的风声响起，却也吹不散眼前的阴云。
直到有一天，一个名叫盘古的人出现。
他是最早出现在这个混沌世界的第一批神明。
他手持神斧，撕裂天地。


第84章 总有人在关键时刻倒油
《剑魂》一面世， 对早就看小说看到心痒难耐的书粉来说，简直就是近年来最大的一份惊喜。
因此， 不少人都在内侧名额刚开放的时候挤了进去。
然而开放的名额实在是有限， 一场混战过后，不少人遗憾折戟，没抢到名额的更是难受， 简直比之前只看书的时候还要难受——那会儿暂时不知道真的会有这么个游戏， 现在已经知道了，却进不去， 那不是纯纯的折腾人吗？！
所以，在四方山海工作室和山海映画这两个官方账号的评论区下面， 挤满了催着想让公司早点开放公测的人。
内侧名额才五万，看不起谁呢这是？！
而得到内侧名额的玩家一个个乐的要发疯，原本说好的进了游戏还可以顺带着在论坛搞个直播贴气死那些手速慢没抢到的，结果游戏通道开放一个多小时了，居然一个直播的帖子都没有， 等得其他人焦心的受不了。
【什么情况啊， 怎么都这么久了还是没人出来反馈？】
【所以这个游戏到底好不好玩啊啊啊啊啊啊啊来个人出来说句话啊！！】
【是不是因为游戏本身其实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么好玩， 所以大家都熄火了……】
【应该不是吧，要是不好玩早就有人跑出来说了才对吧， 怎么就这么诡异， 开放快两个小时了一个冒出来聊天的都没有，明明我看到官网的前台数据好多人预约的， 难道说闹鬼了？】
【就是啊， 我也觉得奇怪， 什么情况这是， 现在在外面讨论的全都是没有约上的人】
【好诡异， 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几个小时过去……
就在外面的议论声已经开始逐渐朝着都市怪谈的方向发展的时候，终于，有内测玩家在论坛现身了！
反馈贴一出现，瞬间阅读量破千。
这个论坛里的总活跃人数最多也不过就几万人，这一下子就过了十分之一，数据看起来相当红火。
而那位内测玩家虽然发了帖子，却是在首楼标注自己只有十几分钟的陪聊时间。
为什么？
因为他是忘记给游戏舱加营养液，饿急眼了才下线的！
等会儿喝饱了，他还得回去继续玩呢！
【绝了绝了绝了这个游戏也太好玩了吧，我接入游戏以后，上去就是一段超级壮观的前置剧情，这个游戏的世界背景是从天地混沌开始的，然后古老的神明开天辟地，人类文明逐步发展，剧情超级有代入感，当时都给我看傻了！】
【本来我还答应了我朋友，进去以后跟他说说这个游戏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结果看完剧情以后我都把这个事儿给忘了，只顾着赶紧调整人物数据然后进去玩一会儿，结果玩着玩着就忘了时间，一直在跑任务，现在我已经把主线任务做到了第二阶段，账号也十级了，要不是因为饿的不行，估计今儿你们是谁也别想看见我】
这话一出，论坛里本来就心痒难耐的人顿时更难受了。
【劝你删帖，因为我看了会眼红】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我就晚了那么一秒，结果是什么也没抢到！】
【你们敢信吗？你们敢信吗？！我当时明明是卡着点进去的，结果一分钟不到内测名额就没了，我都怀疑是不是官方故意在搞饥饿营销，所以放出来的名额根本就没有我们看到的多】
【不是的，我在新手村见到了好多人，我应该算是进去比较快的玩家了，看完五分钟左右的前置剧情之后几乎都没怎么调整人物数据直接就进去了，结果那会儿新手村里就已经有好几千的人了，差点没给我挤死，接着大家都各自分开去做任务，每个任务点都有好多人在】
【啊啊啊啊啊啊啊别说了别说了，说得我更难受了！】
【所以不用花钱买断这个事儿是真的吗？进去以后真的不用付费就可以直接玩？】
【是真的，反正我是直接进去的，没有扣费，游戏舱还是送的，玩到现在我一分钱都没花出去，不过游戏里面有专属的商城，里面有可以给人物加属性的时装、武器、秘籍什么的，这些需要付费，但你要不买也可以，不是强制消费】
【这一点其实我觉得还行，好歹是给了一个选择，想花钱的花钱买，不想花钱的做任务自己收集物资，我现在就是在狂肝物资，打算囤点有用的去打个武器还有食物放到交易所买卖（里面的食物是可以闻到味道的，不过我目前没什么钱所以也没舍得买，我看见有人是买了，说味道很不错来着）】
【完了，我完了，我今晚做梦都会是这个游戏】
【……】
内测玩家短暂出现的十几分钟，直接将众人的期待值给拉到了顶峰。
哪怕是本来没那么想玩只是好奇观望的人，都被对方抛出来的图片和讲解给说的动心了。
十几分钟后，那个人果然从论坛下线了。
过后，又陆陆续续地有其他同位内测玩家的网友出现，分享自己的游戏体验。
不仅是外界的议论热度逐渐在升高，游戏后台的活跃数据也同样稳定的不得了。
目前暂时还没有玩家反应游戏内部有BUG出现、或者是某些道具战力值等设置的不合理，所以这就证明游戏内容的大方向基本是没有问题的。
运营部和技术部那头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不断在心中许愿这样稳定的数据一定要多保持一段时间，这样他们就可以期待项目奖金的发放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发展的实在是太过顺利，所以一定会有人出来倒油，给大家表演一个什么叫做扫兴。
几天后。
就在《剑魂》的讨论热度仍旧在稳步升高的时候，忽然就冒出来了几道异样的声音。
【香草味营养液就是异端：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某游创世神的设定很像某家早些年大火的神迹梗吗？】
【狂战士出没：前几天跟网友闲聊，忽然间就聊起了这段时间比较火热的一些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就有一种很强烈的即视感，然后找朋友看了一些剧情设置，不得不说，即视感更强了，看得我忽然之间有点感慨。果然搞创作的对于灵感的需求永远都是排第一的，当你能够创造出新东西的时候，你就可以接受到无数追捧，但是好话听多了容易飘，现在我就感觉这些创作者看来是真的飘了，也真的是肚子里没什么东西了，不过也是，拿现有的加工改造总是会比自己从头去想要来的容易，我对这事儿没什么看法，只是觉得有点讽刺而已，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这位创作者是因为什么才崭露头角的？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才多久，人就已经开始走歪路了，哎，可惜啊！】
【……】
狂战士和香草这两个人也算是网游圈里小有名气的高端玩家了。
这俩人以前是做游戏测评和实况直播的，粉丝加起来也是大几百万的存在。
这两条怎么看都让人感觉格外阴阳怪气的动态先后一发出，评论区底下自然就有人好奇来问，什么情况。
狂战士和香草本人都没回复，但却有小号过来指路。
【这都看不懂？说的就是那个近期风很大的《剑魂》呗】
【创世神的设定不说跟《光之塞娅》有多像了，看上去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笑死了，他真当我们塞娅已经过气、没人记得了吗？】
【……】
狂战士本人不回复，但却在那些个上蹿下跳给人贴心解答的小号评论下点赞，看起来，明显是把规避风险这件事给做到了十成。
于是，运营组周颖珊接到消息的时候，当即就感觉到大事不妙。
“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故意的吧？！”
翻看评论区，那条动态此时已经有了上万的阅读量，底下几千条评论，点赞最高的就是“这不明摆着说的是《剑魂》吗？”这一条。
反正狂战士本人也没指名道姓，就算点赞暗示了又怎么样？他完全可以说点赞又不代表什么。
那段话里有点名吗？没有啊！谁要是找上门来问，那就是你自己心虚想多了跑过来对号入座！
然而一个游戏主播跟他们能有什么仇怨？先前明明都不认识！
所以是谁会在这种时候散播一些似是而非的小料，还是正好卡在《剑魂》官号放出预计公测时间的这一天……
周颖珊忍不住开始了阴谋论。
与此同时，原本欢欣雀跃在分享游戏任务攻略和各类情报的论坛中，也有人将这些内容的截图给搬运了过去。
【什么情况？】
【莫名其妙的怎么蹦出来这么一个人？】
【他这话里含沙射影的，不会说的是咱们小魂吧？？？】
【一个很悲伤的故事，是的，评论区基本都是这么说的……】
【不是，他到底有没有玩过剑魂啊，我也是塞娅的老玩家了，我怎么就不觉得里面的创世神设定跟塞娅相似呢？？】
【刚才突然刷到信息推送给我吓了一跳，不是吧，剑魂应该跟塞娅没关系吧我说，抱紧我自己，瑟瑟发抖】
【发抖你个头，一句含沙射影的话就让你瑟瑟发抖了？光之塞娅都是几年前的老游戏了，真要是有什么问题，早几天就有人说了好吗？】
【故意的吧，专门挑这个时间过来蹭流量的】
【无语，他这话说的含含糊糊，也太不清楚了，一个“像”“即视感”，也没提名字，怎么就开始直接认定说的是剑魂了？】
【拜托，我本来玩这个游戏就是冲着山大的名头去的，谁不知道他的能力啊？突然搞这么一出，怕不是谁家想搞事吧，最烦这种说话不说清楚的人了，支支吾吾的怎么不直接给他自己憋死呢？有什么料就直接爆，这么含糊其辞，说了跟没说一样，等着拿钱呢不是？】
【楼上所言甚是，但攻击性还有待增强】
【……】
乱七八糟的话语在论坛里热闹了一会儿，但热闹劲过去以后，就没人再讨论了。
玩家们继续交流任务内容分享心得，眼馋的继续蹲贴看分析就当自己也在玩，其他人聊八卦的聊八卦，论坛首页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可是谁也没想到，几个小时后，这个话题再次被人翻了出来。
[主题：朋友们朋友们！你们看到塞娅那边刚在社群发的那句阴阳怪气的动态了吗？！]
…
要是说之前狂战士那么一通“感慨”只是小打小闹的话，光之塞娅那边的官方账号忽然发布的一条新动态，就是把这起事件彻底点燃的汽油。
但认真讲起来，他们那头又什么都没说。
他们只是分享了一张翻白眼的图片，然后配文：无语，又被偷家了。
“……”
有混迹网络多年被训练的已经格外敏锐的人这会儿差不多也明白了，狂战士和香草的那两条动态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出现的，而是背后有人刻意引导，打算要去做些什么。
因为通常要是真的出现什么铁证如山的侵权时间，被侵权方只要做两件事就够了。
一是提交证据，二是直接点名放出警告。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侵权方光是一项天价罚款就能让他赔到底裤都没得穿。
这里的大环境可不是动不动就律师函当厕纸一样发，而是要么不回应，要么直接来真的。
然而塞娅那边分明都已经看到了相关热词被讨论到了热词榜的前排，却什么也不说，只放出这么一句导向明显且阴阳怪气的话语，瞬间助力那条开始下降的侵权相关的热词再一次重回顶峰。
#剑魂  侵权#
#剑魂  创世神设定取材#
#……#
可能是最近实在是没什么大事发生，所以大家实在是太无聊了。
眼看着相关热词的阅读量十倍十倍地往上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实时动态里也忽然就多出来了一群自称塞娅多年老粉的人，说话语气那叫一个愤慨，就跟恨不得立马要杀人了似的。
“这些人是在搞什么啊？！”
有个融合的材料死活找不到、所以跑到官方论坛这边打算求助好心玩家的刘合合目瞪口呆地看着短短十几分钟内就被新帖塞满的论坛，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什么情况？”
“塞娅的粉丝跑我们论坛干嘛？！！”
“到处都是污言秽语……我的妈，这帮人把我的材料贴都被刷没了啊！！！”
“全都有病吧？！！”


第85章 暴风雨前的最后宁静
同样崩溃的人不止刘合合一个。
其他玩家同样受到了巨大影响。
尽管现如今， 游戏的进程只是内测，玩家并不多， 满打满算一共也就五万人， 其中还有一些没时间玩的、过后发现对内容不是很感兴趣的，但不管人多人少，唯一的官方论坛一被干扰， 必然是全员遭殃。
此时涌入论坛的不一定真的是塞娅的老粉， 可能只是一些趁机捣乱的无聊人士。
但谁又知道呢。
反正，原本气氛和谐的官方论坛就这么变成了一团糟， 到处都是一片乌烟瘴气。
【我来看看到底是哪个厚脸皮的拿了我们塞娅的设定还敢当自己的玩】
【有意思没意思啊，都是群什么人， 神经病啊？！有事直接去找官方客服啊，跑到我们论坛骚扰玩家是发的什么疯？？？】
【吓死我了还以为什么事，结果跑到热词看了一圈，一群人信誓旦旦说剑魂侵权，结果找半天一条证据都没， 结果这都能让你们嗨起来， 几个意思啊？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哈！】
【神经病啊怎么就一会儿不见论坛里来这么多的臭狗屎， 恶心死了】
【哟哟哟，这种破游戏都玩的下去， 看来你们还都挺喜欢吃人剩饭的是吧？】
【有病啊你们， 往我物资帖里乱发什么呢？发完自己再来个反手举报，就为了让系统自动判定帖子违规需要删除， 来搞我心态是吧？！】
【我告诉你们啊真的做事别太过分， 你们到底是跑来替塞娅主持公道呢还是拉仇恨呢？】
【我真的快要忍无可忍了， 别把我惹毛了弄你们啊塞娅粉！】
【……】
论坛里一片混乱， 这帮人恶意满满， 不仅用一些乱七八糟的水贴把论坛里真正有用的经验贴全都给盖了下去，还故意跑到个个精华帖发布一些一定会被维护系统检测到并且判定删除的话语。
这就造成了不少玩家在打开论坛以后，莫名其妙发现自己收藏的一些交流贴居然被人给删掉了。
这一下子，发疯的人瞬间更多。
本来只是在安静交流的玩家们毫无预兆地被迫害了一个遍，气得不得不下场参与掐架，有些人不懂如何反击，气的说起话来也开始胡言乱语，然后被有心人拿到外头传播，又变成一段新的谣言。
相比剑魂论坛这边的乱糟糟，塞娅那边却是一片岁月静好。
甚至，这次事件的主导人白明秀还有心情给自己斟杯小酒喝。
这件事其实就是一起炒作事件，剑魂那边在背景故事的创造过程中究竟有没有侵权，白明秀比谁都清楚。
肯定是没有的。
但他们也从来就没说有呀！
发个似是而非的动态，然后指挥一波水军下场带节奏，剑魂那边的负责人就算是再生气，也找不到明面上他们指责过谁的证据。
但热度，反正是稳稳地拿到了。
等到风波过去，这件事被冷处理，塞娅这边什么事都不会有。
对这个结果，白明秀格外笃定。
…
这会儿，刘合合已经被气哭了。
她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多的污言秽语，一群人简直就象是疯狗一样抓到机会就一拥而上，她本来就因为要看的那些攻略帖被删而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又被人追着骂——
不过就是玩个游戏而已，结果在那群人的嘴里，他们这些玩家就成了不要脸的代名词，张嘴就是下三路，骂的词汇又脏又难听，给她整个人都气懵了，脑袋里头嗡嗡叫，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生出想挥刀砍人的心思了。
但忽然间，她在热词的讨论区又刷到了一条新动态。
【编号39077：#剑魂  侵权##光之塞娅#现在词条热度已经这么高了，你们官方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装死了吧？是你们先挑起争端的，就直接出来解释清楚，要是有剑魂侵权的证据麻烦你们双方负责人直接对接，别搞我们普通玩家的心态，我们没道理好端端地打个游戏还要接受你们所谓的老粉冲过来当面辱骂，我话就放在这里，给你半小时的时间立马解决，要么出正式公告，要么管好你们家的疯狗，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到时候我要是搞你们，你们可千万别说我没给过你们机会@剑魂官方  @光之塞娅官方  】
【……】
毫无意外，这条动态下面肯定是一顿嘲讽的，甚至骂人的话比刘合合刚才看到的那些都要难听。
“这哪里是在主持正义，这分明就是在找个借口发泄自己的不满！”
刘合合看完更想哭了，忍不住就在下面评论里发了一条安慰的话，然后飞速退出，看都不敢再回去看一眼。
游戏是彻底没心情玩了，她心里堵的难受，下线以后自己默默哭了一会儿，调整好心情。
一个小时后，刘合合重新整理好心情，重启智脑，想着要不然找点什么东西看一看，不然肚子里的这股气一直出不去，憋得她浑身难受。
哪成想刚把智脑打开，好友列表就嘀嘀嘀地响了起来。
“快快快！快点回来看好戏了盒盒！！”
“那个姐们儿真的说到做到，正面干-他们去了！”
“……”
什么？
刘合合一愣，下意识点开对话框，然后就发现那位在游戏里认识的朋友给她发了一堆截屏。
第一张照片还是她下线之前看到的那条动态。
第二张则是剑魂方面出的公告，不仅给大家展示了背景故事创作时所用到的底稿，还在文字中提到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引导舆论恶意炒作”。
第三张，又是那位编号39077……
这些事情，就发生在刘合合下线的那段时间里。
ID名为编号39077的社群用户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就是一个刚开没多久的小号。
但就是这个小号，注册以后直接发了那条类似于警告一样的动态。
起初，并没有人在意，甚至还有不少人在评论里嘲讽和谩骂。
但几分钟后，剑魂官方账号就发布公告了，长长的一段文字，以及配图，看上去估计是早就在准备，刚好在这个节点整理完毕。
与此同时，还有几个注册时间很久、甚至ID后面还佩戴有游戏商城荣誉称号的老玩家发动态加入混战。
【老玩家A：我玩游戏也很多年了，塞娅和最近新出的剑魂我都玩过，平心而论，两边的游戏其实都很好玩，你要我夸的话，我甚至可以给你们各来一篇五千字的小作文来写这两个游戏具体是哪个部分好玩，哪里设置的更精彩，可是你如果问我剑魂的基础设定上和光之塞娅有没有相似之处，我只能说，有。】
【老玩家A：仔细研究过这两款游戏故事线和设定的同好应该也会赞同我说的这句话，确实有，当然有相似点，但你要说既然有相似点是不是就说明剑魂侵权了？不，没有，这问的就跟你怎么长的跟隔壁老王似的俩眼睛一个鼻子一样离谱，所以你说剑魂是不是抄了塞娅的设定？我会说抄了你大爷，傻X！】
【老玩家B：整理了一下引发争执的那部分内容，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终于是把剑魂和塞娅的一些任务基础设定给扒下来了，别的不说，你们自己判断，就从两个古神盘古和塞娅开始，长了脑子你应该会自己判断吧？】
【老玩家B：顺便再说一句，我怀疑这件事里有人在炒作，应该不是剑魂，谁闲着没事要用这种把自己名声搞臭的炒作方式来博流量啊，怕不是脑子有病？那不是剑魂的话，就只能是塞娅了，你们难道没发现吗？塞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现在月度销售排行榜的前十名了，但是侵权风波出现以后的这几天，塞娅现在第二了（微笑）】
【老玩家C：悄悄说一句，目前重回排行榜的光之塞娅已经是3.0版本了哦，也就是说，你们要是有人想进去比对一下相似度的话，是要重新付费的哦～】
刘合合看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在自己被人骂的绷不住的时候，居然还有人能顶着风暴往前冲。
果然，想在混战中占有一席之地，还是得有一颗强心脏。
她吸吸鼻子，继续往下翻看。
接下来，又是那个编号39077的发言。
【编号39077：半小时到了，塞娅还在装死，我似乎记得最开始嫌弃掀起舆论风波的好像是@香草味营养液就是异端  和@狂战士出没  这两位吧？你们自己感觉有问题不直接给出证据，反倒是被波及的剑魂官方最先发声，是不是心虚了？刚才我已经说过了，给你们时间处理这个事儿，要么出来对无辜挨骂的玩家们道歉，要么甩证据，但你们全都在装死，那真的就别怪我不给你们活着的机会了，别着急，我先一个一个的来。】
这位小号朋友的发言依然生猛，尽管评论下全都是嘲讽的声音，对方也依然稳如老狗。
说实话，这几条动态，被点名的几个人都看到了，但是没有一个当回事的。
甚至，狂战士还在看到自己被点名后的几分钟内，发了一条意有所指的动态——
【狂战士来了：哎，这年头，人是太不好做了，所以个个都想当只狗，刚才回家的路上就碰到了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流浪狗，一边流口水一边对着我汪汪乱叫，我跟它计较吧，又显得没品，人何必跟狗起争执呢？算了算了，回家睡觉！】


第86章 缺德人迟早要被爆锤
这话里的嚣张尽头已经浓郁到过分了， 连不是当事人的刘合合看了都脑门跳青筋。
然而那位数字编号朋友仍旧淡定，发完动态就不再言语。
这叫人怎么看都有股子虚张声势的劲儿在其中。
狂战士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点进那个数字编号的主页看了一眼， 里头空荡荡的， 就只有两条动态，忍不住嗤笑一声。
“还真以为这是你家啊，叫人干什么立马就有人会听你的话照做？”
既然是收了钱帮人办事， 被警告也很正常， 狂战士并不在乎这个连大号都不敢上，只敢在小号叫个不停的人， 那所谓的警告他也并未放在眼里，发完新动态以后， 直接就去开直播打游戏了。
刚开始的时候，弹幕上格外热闹，不少都是围观了这场风波的人。
“不愧是狂战，一如既往的嚣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战哥就是牛！对面心态估摸着也是快崩了，我看那个说话的语气感觉是个女的， 再挨会儿骂恐怕就扛不住要哭唧唧了笑死”
“兄弟们战斗力可以的啊， 狂战老哥阴阳怪气的功力也是越来越强了”
“怕什么， 狂战指名道姓说谁了？他就是发个动态感慨一下而已，谁的名字都没有透露， 问起来那也是他们自己干了亏心事自己心虚撞枪口了呗， 管我们狂战什么事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是……”
弹幕没有可是完， 正在玩单机小游戏的狂战士忽然就瞥见又有几个新问题跳出来。
“卧槽， 狂战你真的以前是住地下城的？”
“听说你绿了你们老大， 这事儿真的假的？！”
“……”
熟悉的字眼拼凑成叫人不认识的句子。
狂战士正在玩游戏的手忽然间一顿， 瞳孔都因为过度惊吓而不受控制地张大了。
什么情况？！
“你们说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呼吸有些急促， 下意识地开口问。
弹幕有人飞快给他指路，说那个数字编号刚才在社群发了动态爆他的料，足足凑齐了九宫格！
狂战士看得心惊肉跳，解释都来不及，飞快切换了页面。
而后，他眼前一黑——
【编号39770：换头，变脸，哥们儿玩挺花的呀，欠人家的钱还了吗？还当游戏主播呢，别忙着打游戏了，徐老大找你很久了，不给个回应吗？[图片1][图片2][图片3][图片4]@狂战士来了】
九张图，上来就直接把他藏的最深的秘密给直白公开，昭告天下了。
他甚至都顾不上后头还有其他内容，只是咬紧牙关，盯住了这条‘专属于他’的动态。
“喂，白总，我都是按照你们说的在那搞的引流，现在他们把刀对准我来了，拜托你跟社群的负责人打个招呼，把那条动态删了成吗？”
狂战士拨通语音电话，手都在抖。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些事到底是怎么被这人给扒出来的！要是那些老仇人知道了他现在的身份，那他就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
与此同时，一脸如丧考妣的不止狂战士一个。
还有在混战的时候在一旁煽风点火的香草味。
【编号39770：需要再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考虑一下吗？不需要的话我们直接来聊聊你之前在学校跟X老师的事儿？@香草味营养液就是异端】
这条动态极其简单，但有狂战士这个前车之鉴，香草一看到自己的名字就是一个哆嗦。
她还想硬抗，然而评论区的冷嘲热讽让她恐惧，她害怕自己会像狂战士那样，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选择了滑跪。
【香草味营养液就是异端：对不起，之前是我没有仔细比对就信口开河，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我不该在没有弄明白真相的情况下就贸然开口指责，非常非常对不起，其实我并不清楚剑魂和塞娅的背景设定到底有多高的相似度，真的很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真的真的很对不起各位，我知道错了。】
论坛：
【？？？我去，这是个什么反转】
【这位是什么来头啊居然来真的？？我以为他只是严肃警告一下就不会有后续了，结果他来真的？？？】
【前期拱火的香草味居然就这么滑跪了？？】
【我看到狂战士那条爆料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这还是个百万粉的游戏露脸主播呢，居然背后还有这么劲爆的黑料？！所以香草味滑跪这么快就说明数字编号手里的把柄是真的对吧？我去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活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活该啊朋友们！！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爽的场面，前几天还在那嚣张得不得了，现在一个滑跪一个装死没声音了，数字编号也太牛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妈呀！】
【我现在是从头到脚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爽的，看好戏的换成咱们了哈哈哈哈哈哈谁不说一声绝呢？】
【……】
刘合合几乎是把评论从头给翻到了尾，从未有过的舒爽体验让她忍不住盯着一双发红的眼就笑出了声。
然而这事儿还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编号39770这人说了就一定要做到，哐哐两锤打的狂战士和香草味这两个前锋屁都不敢再放一个，接着就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另外两位幕后之人。
【编号39770：悄悄躲在背后就以为可以安然无恙了吗白总？虽然你们只是阴阳怪气的炒作一波，确实没有直接指名道姓说些什么，但是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你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的呢，是吧白总？@果核网-白孟临  @白明秀】
这条动态下面附带的图片是一段聊天记录。
果核网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开始有小动作了。
山海映画目前的体量还不够大，可是果核网已经察觉到了威胁，他们不可能放任山海映画就这样继续发展下去，所以，一个阴招就这么出现了。
果核网目前也确实是没必要在明面上做些什么，但私底下搞些小动作，他们以为不会有人知道。
而他们选择瞄准的，就是山海映画目前发展最薄弱的位置——
游戏。
在影视剧方面，山海映画目前已经算是树立起了自己的招牌，连带着漫改作也被囊括在内，两年内出了不少优秀的剧目以及被人好评不断的动漫作品。
所以，现在大部分人只要一听到某部影片是山海映画出品，第一反应就是，这肯定是个质量很不错的剧，有机会去追追看。
但游戏这一块，《剑魂》是第一个作品。
前面没有案例可供人探讨，再加上会做影视剧的不一定就会把握的住游戏制作这方面，所以，如果要下手的话，自然就要从这方面下手最合适。
其实这次白孟临和白明秀想到的这个招数该说不说是有点阴的。
能被抓到诽谤证据的，那得是有个明确的指代，像之前狂战士阴阳怪气的话语，还有塞娅官方账号发的白眼图片，要是拿来做证据的话，实在是有点力道不足。
这种完全是自由心证的路子，但是心证又不能当证据，难道说某人今天突然厌恶社会，在心里想着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结果有人真的死了，那他就是杀人凶手？
所以，按照常规发展，这件事大概会闹上一段时间，剑魂那一头闷头吃亏。
风波过去以后，塞娅得到了流量，剑魂得到了脏水，人们的记忆不会很长久，但是对于负面信息，却可以记一辈子，于是再提到剑魂，人们大概就会说：“这不就是那个侵权的游戏吗？”
这两个字对创作者来讲，是致命的，足以断送职业生涯。
甚至，人们还会忍不住去怀疑，剑魂有问题，那么之前的那些作品呢？是不是也有侵权的嫌疑？
这就是白孟临二人的小花招。
在他们的臆想中，这事儿都不一用费太大力气，舆论一起来，场面就要乱套了。
可谁知道闹剧进行了几天，还远远不到该冷处理的时候，连高-潮阶段都还没进入，就忽然间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编号39770’，一遍警告之后直接开火。
谁能想到这人居然是来真的啊？还上来就把前锋给轰到滑跪了，堪称一招制敌，绝杀！
现在，这人甚至胆大包天直接点了二位白总。
新动态一发，热词直接从已经开始下滑的12飙升到TOP，顺便，还带上了二位白总的大名，当场把幕后推手给挂满了一排排，活像被吊在树上的尸体一样。
#白孟临白明秀  聊天记录#
#光之塞娅  自导自演#
#剑魂好惨#
#白孟临在记录里说看不惯山海一刀#
#白明秀说山海映画不值一提#
#果核网#
#剑魂被恶意抹黑#
#剑魂什么时候公测啊#
一条又一条，这些热词凑到一起，甚至都不用点进详情话题也能让人看出个大概的情况了。
躲在幕后的两位白总瞬间脸色黑如锅底。
动态刚发出来不到一分钟，相关热词直接霸屏，这要说没花钱是绝对不可能的。
好嘛，本来的大混战现在干脆是直接以牙还牙了。
白孟临气得险些没有撅过去，立马就给社群负责人发去了通讯邀请，要求对方把这些全部都给撤下。
然而那头却是一脸无奈：“白总，以咱们的交情，我是肯定不会不满足您的这个要求的，但关键问题是，这些热词我们这里是真的撤不掉啊！”
“你是负责人，你撤不掉？！”白孟临完全不相信。
这话就让负责人更加崩溃：“真的撤不掉，白总，我们的系统被人给黑了！”
体量庞大的白家谁闲着没事想去得罪？所以负责人一看到那些排列整齐的热词，第一时间就是找技术部门要把这个问题给解决掉。
但是后台的程序完全不受控制，其他操作一切正常，可就是动不了那一排热词。
他们所使用的系统自检了三遍，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回复：
“未检测出病毒，请重新输入指令。”
“未检测出病毒，请重新输入指令。”
“未检测出病毒，请重新输入指令。”
“……”
这下，别说负责人了，连白孟临也懵了。
这个编号39770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现如今，只要是涉及到网络的地方，都会加装一台智能AI作为监管方，安全系数不说百分之百，但百分之九十五是肯定有的。
被黑客攻击那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谁也没想到现在还能见证这一幕。
“不行，你必须得给我想想办法，不能让那些记录继续被扩散了！”白孟临回过神来，更是心急。
因为那个编号39770不仅仅是放出了他和白明秀的聊天记录，甚至还放出了他违规违法的证据，这玩意儿一出，他魂都快被吓没了，就怕马上联邦政府就要找到他头上来。
虽然，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再加上一连串热词的助推，肯定已经有很多人看到了。
但他还是想垂死挣扎一把。
“直接把社群给我关了！！”
“……”
一声咆哮，震得那头耳朵都要聋了。
负责人也是满头冷汗。
几分钟后，正在快乐吃瓜的围观群众忽然发现自己的界面好像是卡住了。
【什么情况？】
【怎么忽然间什么都刷不出来了？？】
【我正看得高兴呢，怎么突然什么都没了？？】
【好像是社群后台直接强制维护了……】
【我退出又重新试了一下，真的进不去了，什么都打不开】
【很好，我们的论坛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和平和宁静】
【我有一句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妈呀，今天真的是我见过最刺激的一天，话说那位770爆出来的证据你们留截图了吗？我还没来得及存下来就直接被弹出来进不去了】
【770真乃神人也，我服了！】
【？怪了，怎么感觉咱们论坛人好像又多了好多，我刚才看到在线人数居然是二十三万，吓到了真的，以前可就只有可怜巴巴的九万哎】
【不瞒你说，我是这几天吃瓜找乐子才知道《剑魂》的，这个游戏看起来好好玩啊，但是我看官网好像没有入口，能问一下现在这游戏是个什么情况吗？】
【＋1】
【＋2】
【笑死，这波属于有效广告了】
【四方山海这回要哭着跟塞娅说谢谢了哈哈哈哈哈】
【楼上的新朋友别急，现在游戏还没开放公测，我们好多人也都是在这里等着呢！】


第87章 和人工智能一起玩游戏是个什么体验
品牌舆论风波瞬间变成吃瓜现场， 原本不知道《剑魂》这个游戏的路人过来凑热闹，无意间又被塞了一嘴安利。
眼看着原本进入平稳期的后台预约量忽然间又开始飞涨， 运营部的人全都乐傻了。
“吓死我了， 本来以为这事儿还得再折腾上好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解决掉了。”
“原本我想着，预约量能达到八十万左右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下可好， 已经奔着三百万去了，我估计再过几天， 这个数字还要再翻……”
“也不知道这位神通广大的网友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知道这么多内幕。”
“别说他们纯看戏的外人了， 连我全程围观下来都觉得刺激！如果那些聊天记录不是作假的话……好丢人啊这样！！”
玄夜这段时间跟运营部混的很熟，于是听到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正好就也在旁边，当时没忍住插了句嘴道：“其实我感觉，这件事儿还真没那么好解决， 现在舆论反转是因为有更新的谈资被爆了出来， 并且还是这次事件中的几位当事人， 所以大家现在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在围观，对于那些人来说， 《剑魂》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能他们并不在乎， 反正不影响他们看热闹。”
“我懂你意思。”运营A组的组长略一沉吟，回道， “你是想说， 负面影响的传播力是所有信息中传播速度最快、范围也最广的， 这次那头是因为被人爆料所以导致在舆论场翻车， 这虽然是好事， 但大家关注的重点一下子就转到了那些负面爆料上，等到之后风波慢慢平息，一部分人对《剑魂》的印象可能就还是停留在上个阶段，模模糊糊感觉这个游戏是不是有点黑料，但是又懒得去查，直接赞同了潜意识里的印象……”
“所以咱们什么时候公测来着？”旁边，有人凑过来问，“要不要再跟上头打听一下接下来是要怎么安排。”
组长说：“原本计划的公测时间最早也得等到下个月了……”
但她话还没说完，放在一旁的智脑倒是忽然间‘滴滴滴’响了起来。
“稍等一下。”组长顺手捞过还在充能的智脑，扫了一眼。
围在旁边说闲话的众人就见她脸上肌肉莫名其妙地抽了抽。
“怎么了？”
“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算是吧。”组长表情复杂，严肃中又带着点兴奋，“刚才部长那边来消息了，说是剑魂的公测时间可能要调整到这周，具体哪天暂时还没有确定，不过也就是一会儿会儿的事情了，估计半小时左右就能把准确时间发过来。”
“这么快？！”其他人顿时也是一阵惊呼。
不过，回过神来以后，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同样兴奋，再略微加点忐忑——舆论风波现如今还没有过去，这个时候开启公测，就像是在暴风雨已经降临的时候决定开着战舰出行，他们作为‘船员’，自然是对这艘战舰的质量非常有信心，但出发以后会不会又出现其他变故，那谁也说不准。
剑魂的服务器足以容纳千万人同时登陆。
在这个节点开放，就意味着肯定会有很多人慕名前来。
也肯定会有人浑水摸鱼。
这个问题大家心里都清楚。
唐墨山也清楚。
但无所谓。
他现在同时开着两台光脑，右边在缓慢地整理着资料，左边那台则是正在顶着一个名为编号39770的ID疯狂输出文字，一边爆料一边攻击力十足地和上前责问的网友们混战，看得他目瞪口呆。
“这就是你说的……模拟语言素材包？”
“是的。”晏理的信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智脑上。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甚至以为这是个真人，这些文字看起来自带语气，几乎和那些经常泡在网上的老网民没什么区别。”唐墨山感叹，“但我很好奇，这个素材包里面到底收录了多少种类型的素材？如果你想的话，是不是可以随意模拟出任何一个人的说话语气，并且可以保证在对话模式下不出半点纰漏？”
“理论上是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在数据库中建造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数据人。”晏理微一停顿，接着又继续，“程序的升级往往意味着前期必然要进行大量的学习与进化，你应该可以明白这个素材包的架构原理。”
“我懂，就像是婴幼儿时期的人类往往是通过先建立起语言环境，过后才慢慢学会的说话，而对于你来说，所有会被上传到网络世界的东西都可以成为你学习语言的的语言环境。”
唐墨山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对于这款人工智能的好奇心正在逐步上升。
可以说，山海映画现如今能够发展的如此顺利，私底下对方肯定也出了不少力气。
这就让他更加好奇，心中甚至隐隐有那么一丝想要探索对方真实想法的念头。
认识这么长时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变得非常平和了，平和到有时候唐墨山甚至有种自己是否在智脑里养了个有求必应的智能宠物这样的错觉。
又能帮忙解决问题，又能陪聊，甚至可以做到秒回和随叫随到。
但凡那头换成一个人类都做不到。
刨除掉前期那些不愉快，晏理基本上只是在刚出现的那段时间表现的态度极其强硬、并且时常让人感到冒犯，但后来，这种态度就不见了。
一个人但凡要想去做什么事，必然是因为心中有欲-望，想要去得到某些东西。
可晏理却叫人根本无法推算他的动机。
如果单从身份上来看，一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同时还是令军部无比头疼的叛军首领，这两个身份不管是哪一个，都足以叫整个世界颤动。
假死后的一百多年里，晏理完全有时间可以靠着他无孔不入的信息库征服世界。
然而世界并没有被人工智能征服，也没有颤动。
他悄无声息地存在着，强大而又神秘。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也没有一个是他的同类。
——他自己说的。
“算了，不聊那些了。”唐墨山忽然在脑中闪过一个想法，随后便直接发出邀请，“话说，你对玩游戏有兴趣吗？”
晏理问：“你指的是你负责的那款游戏？”
“是啊，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搞明白，人类的情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吗，现在机会来了。”唐墨山瞥了一眼放在客厅的游戏舱，“我带你去打把游戏。”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晏理不解。
但唐墨山非要卖关子：“你来就知道了。”
“好吧。”晏理应了下来。
《剑魂》这款游戏对于普通人来说，步骤也就是那两步，将个人信息输入进游戏舱后绑定激活，接着进入游戏世界，创建个人账号。
但是对于晏理来说，游戏舱功能可以直接被省略。
君子约定在先，唐墨山直接在程序后台给他开了个后门，他才进行了数据读取。
随后，唐墨山钻进游戏舱，备好了足量的营养剂，接着，登录。
营养剂平时用实在惹人嫌弃，但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是非常好用。
因为唐墨山的账号已经不是新号了，所以进入游戏以后，他是出现在自己之前下线的地方，而不是新手村。
一登录，他人站在古色古香的小镇里，四周来来往往的是其他内测玩家和NPC。
他第一时间先搜索进游戏前和晏理确定好的游戏ID——
本名肯定是不能用，虽然用了也没关系，顶多会被其他人当成粉丝，但是还是不要搞得那么麻烦比较好。
所以，晏理的游戏ID实际上是唐墨山给编的，就叫“全能一号机”。
有点好笑。
把这五个字输入进搜索栏，接着发过去一条好友申请。
那头秒同意。
“你在新手村等我。”唐墨山说，“先别乱跑，给我个定位，我这就过去找你。”
…
内测玩家是不会发现，原本限定五万人的游戏人数忽然间变成了50001。
晏理把自己的数据接入《剑魂》的登录端口之后，便走了一遍和其他玩家一样的流程。
几分钟的开场动画，过后是创建游戏账号和调整个人设定，他在设定里把容貌数据下调了百分之五十，别的基本都没有动，接着就直接进入了游戏。
每个新手玩家的出生地都是新手村的灵泉。
他站在泉水边，盯着水中的倒影，尤其是头顶那个明晃晃的游戏ID，看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这会儿游戏里依然热闹的不得了。
四周来来往往的都是做任务的玩家，他安静地站在泉水边，有人路过的时候顶多往这边瞥一眼，并没有人在意他的出现。
唐墨山下线的地方离新手村有段距离，所以他等了快十分钟，才终于是看到有个背着一把大刀的黑衣侠客从不远处的房顶纵身一跃，以一个及其潇洒的姿势飞跑到他面前。
“唰！”
黑衣侠客落地的时候，身上还带有特效，头顶的草帽也被风吹得往后去了点。
“中原一点红……”
晏理默默注视着对方头顶悬浮的游戏ID，片刻后，视线下滑。
能看得出来，唐墨山进游戏的时候也略微下调了不少容貌比例，还修改了发色。
游戏里，他的模样和他本来的模样比起来，平平无奇了许多，一张白净的脸，五官没什么大毛病，但也说不上惊艳。
“你把容貌比例调的还挺靠下，刚才过来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你。”唐墨山视线扫过晏理头顶那个白色的‘全能一号机’，抿了抿唇，有点想笑。
但他忍住了，毕竟是自己起的名。
“走吧。”清清嗓子，背着刀的黑衣侠客侧身让出一条路，“我陪你做任务。”


第88章 《异想华夏》设定集
《剑魂》全面开服的时间刚好卡在月底。
首日全球公测， 开服刚十分钟就挤进了上百万人。
曾杨兴冲冲地跑到外头收了个快递，然后一脸兴奋地看着到手的游戏舱， 忍不住拍了好几张照片发到社群动态里炫耀——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虽然正式开服后再进入游戏内的玩家需要自费购入游戏舱， 没有内测玩家的优待，但曾杨对游戏内容的热情让他完全不在乎这点小差距，拍完照以后就迫不及待验证了身份信息， 赶紧进游戏舱好好体验一把。
曾杨是正式开服后第一批收到游戏舱的人， 过后几天陆陆续续会有第二、第三、第四批。
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剑魂》世界，自然也就会出现更多的攻略和测评比对视频。
关于剑魂的设定是否借鉴老牌游戏塞娅这件事， 光是嘴上说说，其实是没有什么力度的， 所以像这样直接开放，把话语权完全交给玩家们，效果反而会更好。
因为大家都是长了眼睛的人，他们看完以后自己会做判断。
就像曾杨。
他进了游戏以后连续在线二十个小时，最后是硬生生被游戏系统提醒给强制逼下线的。
小睡了一会儿之后， 再想起此前网络上那些关于剑魂的传言， 他越想越气——
没进入游戏之前， 他就是一个想尝鲜的普通玩家而已，但是在进入游戏以后， 他已经彻底被游戏世界里那种瑰丽的幻想故事给征服了， 他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从今天起， 他就是剑魂的铁粉！
说剑魂的创世设定跟塞娅有相似的人绝对都是根本没好好玩过这款游戏的人！
剑魂内里包含的神话体系比塞娅的壮观多了好吗！
现阶段， 剑魂已经成为了曾杨的年度最爱， 没有之一！
他绝对不允许别人来无脑诋毁！谁都不行！
想到这， 曾杨立马给自己认识的一个老朋友发去了信息。
“老穆， 新出的那个剑魂你预约了没？”
“别提了，我刚被踢下线，系统判定我在线时间过长，说什么可能会危害到个人健康，就给我留了五分钟的反应时间，然后直接给我踢出来了，气死！”
“哈哈哈哈哈哈不瞒你说，其实我也……”
“玩的时候不觉得，被踢出来以后倒是突然感觉确实有点困了，打算去睡一会儿，怎么了，你是有什么事儿吗？”
“你最近还更新游戏实况栏目不？”
“更啊，不过得过段时间了。”
“为什么要过段时间，这两天就发呗，正好我可以给你打配合，咱俩直播连麦，一个开塞娅一个开剑魂，出个对比向的实况，你觉得怎么样？”
“好主意，哈哈哈哈哈哈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是剑魂这边玩的实在是有点上头，就想着过段时间再搞。”
“别过段时间了，趁现在热度正高，怎么也能让你把定游戏舱的钱给赚回来！”
“……有道理，那你先等我歇会儿，晚点醒了敲你。”
“行，等你。”
“……”
关于防沉迷系统这个设定在另一个世界相当常见，但在这个世界还真没人搞，像《剑魂》这样一旦在线时长接近二十小时就会发出预警，不及时下线就会被强制踢出的设定属于独一份。
不是没有人在论坛里抱怨过。
这个世界的人们拥有各种营养补剂，睡眠时间或许早已经被进化掉了一半。
但抱怨也没用，制作组秉持着‘过犹不及’的原则，始终未曾修改这个设定。
所以开服一段时间以后，玩家们自己也就摸索出了一套对策，只要在线时间接近二十小时，他们就可以立马下线缓半小时左右再上线，防沉迷设定自然就不起作用了。
多多少少也有点卡BUG的意思。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
开服一周，关于《剑魂》的试玩、对比和讲解视频几乎是全网飞，吸引了不少原本还在观望的玩家群体。
半个月后，《剑魂》的热度仍旧保持在第一，制作组在数据已经断层领先的基础上，开放了二创活动。
这个活动格外醒目，不仅在官网首页点进去就可以看到，连带着游戏里也有通知提醒。
有人看完了活动以后第一时间就把消息搬运回了论坛，顿时又是一番热议。
这次的二创活动其实是在游戏正式开服以前就已经策划好的，官方直发设定集，总字数加起来直接突破五十万，并且给出了两个模式，线上直接观看，以及作为周边礼品开放实体成册购买。
在此之前，关于山海一刀作品集的背景盘点和时间线整理已经有人做过了。
但二创活动的设定合集详细到不少人都认为这是个巨大的惊喜。
因为《剑魂》的开场动画中是以盘古开天地为起始点，所以，在设定集中，上古神话版块占了相当大一部分。
有铁粉迫不及待跑去翻了线上版之后，直接就下单入了实体册。
【绝了，真的绝了，没想到大家讨论了这么久的背景故事居然会在这个时间点被放出来，而且超级完整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
【之前书友圈里不是有大佬整理了山大书里的故事发生的时间线吗，刚才我按照设定集里的目录一页页查过去，发现大佬整理的基本都能对上哎！！】
【这个世界观真的超级宏大，真要讨论下来，说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实体设定集到手了，给大家看一下封面，真的好好看啊啊啊啊啊，特别是封面那个烫金的《异想华夏》这四个字，配上背景图超级好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刚才去官网把内容复制整理成了一个简略版，方便大家讨论】
【天地混沌，上古神明诞生：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造人……玄鸟……天庭……（这一部分在万妖谱结尾有给过一条暗线）】
【华夏文明发源：炎黄蚩尤大战……神农氏……（穿到原始世界搞基建那本写的就是这部分的内容，在这里顺便再推推我们小原始，真的特别特别好看！没看过的一定要回去看一眼！一共就一百二十多万字，两天就能看完的！）】
【……】
于智晚也是买到了《异想华夏》设定集的一员，但她并没有选择一个人先看，而是把实体书珍而重之地放在柜子里收藏起来以后，就开着线上版和论坛界面，跟同好们一块儿讨论。
这次《剑魂》官方开放的二创活动，她是打算要参加的。
作为山海一刀的铁杆粉丝，她等这本设定集已经等了太久太久——其实大家最开始都觉得这种东西不太可能会出现，毕竟，当初万妖谱大热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嚷嚷着想看幕后故事和相关设定了，觉得书里的剧情还有更多可以挖掘的部分，肯定还有很多内容没有讲到，但山海一刀那边直到之后的座谈会才稍稍提了一嘴这个问题，却也没有细说。
结果，惊喜果然是会出现在大家都没有想到的地方。
《异想华夏》设定集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突然出现了。
这本设定集首先是详细地介绍了《剑魂》的大背景，而后，在上古神话篇结束以后，还和山海一刀过往作品有了一个联动，彻底填补了书里某些会让读者们觉得‘应该不止这些’的部分。
而这本设定集的出现，不单单只是为了填补空白。
它是放在二创活动界面出现的。
意思就是说，山海一刀放出这些内容，是决定要和大家共享这个独特的世界观的意思。
这简直叫人狂喜。
于智晚一直都很喜欢山海一刀作品中的那个神秘世界，她基本上是每本书都看过了，改编剧也二刷三刷过好多遍，现在，这个设定集一出现，对于她来说，就等同于她多了一本可以更加了解那个神秘世界的工具书。
所以，这个二创活动，她是一定要参加的！！
她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翻看设定集、和其他同好讨论研究，感觉熟悉的差不多了之后，她直接选择了以漫画的形式来创作自己构想的那个故事，然后满心忐忑地上传到了山海映画的子网站‘四方山海’去。
和山海映画这个专门更新影视剧和动漫、游戏等相关信息的主站不同，子站四方山海是专门做文创的，这次参加活动的大部分都是文章和静态漫画，所以，都是放在这边更新。
于智晚上传的《我家浴缸通大海》这篇漫画的主角是设定集里的鲛人，她对这种兽人设定简直爱的要死。
漫画发表之后，因为有二创活动的热度，前来观看的人也不少。
眼看着点赞人数和评论人数慢慢开始上涨，于智晚忽然就有了一种被认可的喜悦。
在这种喜悦心情的催动之下，她勉强让自己平静了一会儿，转头就开始继续狂肝，忙到根本不想睡觉。
而这个阶段，忙的人也不止于智晚一个。
玄夜是万万没想到，来山海映画之后没多久，她就又一次干起了老本行。
这次的二创活动来参加的人着实不少，无数篇稿子像雪花一样飞入网站内，而她作为编辑，是要负责筛选优质作品、去投放到主页曝光度更大的地方的。
这个活动并非无偿，优胜者是可以得到奖励的，所以这个筛选过程必然是不能随随便便就搞完的。
于是，他们编辑部这段时间简直忙得不可开交，忙到玄夜不止一次看到坐在斜对面的老同事绵绵两眼发直，好像马上就要魂归西天了似的。
“哎。”玄夜只能叹气，一边觉得真的是要死了，一方面又觉得很充实。
但想想，她们都这么忙了，估摸着唐墨山那边也不轻松，山海映画那边前不久又有几部新剧刚刚立项，剧本、道具等等都是要操心的地方，并且听说除了几部新剧之外，还有动漫和新综艺正在筹备，这么多的事情虽然不用让唐墨山全程忙，但各种大会小会肯定是无可避免的，做决策之前还得亲自审查一遍项目内容，不可能不忙。
这么一想，玄夜就感觉心理平衡了不少。
大家忙才是真的好嘛！
…
但实际上，唐墨山现在并没有玄夜想的那么忙。
关于道具和服装的制作，他现在已经有了固定的合作方，流程大家也都已经很熟悉了。
文-化-部那边进入了空闲期，公司走上正轨，各部门的配合也变得默契不少，他只要每周抽出一点时间参加几场会议就差不多了。
所以，他甚至有大把的时间陪晏理玩游戏——当然，这句话其实反过来说更合适。
《剑魂》的故事线虽然是他主设计，但单独文本和真正变成游戏的感觉还是非常不一样的。
这种感觉就象是他给出了一份有大致模样的草稿，最终成稿却是一份能被摆放进艺术馆的巨幅画报。
别说玩家们玩的上头了，连他自己去玩都玩的有点上瘾。
他们俩在的区是当初内测时开放的老区，正式开服以后，新玩家基本都不会在老区降生。
前期在新手村的任务基本就是跑来跑去，走一些比较简单的直线型任务，帮助玩家们尽快熟悉游戏世界。
等到等级突破十级之后，可发展的层面就多了起来。
再到二十级，会开启副本模式。
唐墨山本来等级就比晏理的新账号高，所以在晏理被他拖着去做即将升入二十级这一主线任务的时候，他已经三十五级了。
而升二十的这个主线任务是和副本任务是连在一起的。
游戏世界里，现在已经是黄昏了。
黑衣侠客‘中原一点红’曲起一条腿坐在茶馆外的长椅上，迎着落日，看着不远处一直人满为患的秘境入口。
直到听见后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才微微侧了侧头：“好了？”
“嗯。”白衣公子随手调出人物属性面板，给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等级。
这套时装皮肤官方名字叫做黑白无常，因为太过朴素并且属性加成也不高，所以几乎没什么人买。
但唐墨山相当中意这套时装，所以就买了一套，把白的那套送给了晏理。
尽管两个人都适当下调了容貌数据，然而气质衬人这话也不是白说的。
晏理本就板正，换上这件白无常的时装，看上去真就有种沉默寡言的冷漠剑客那调调，还是一看就武力值贼高那种，搞得旁边老有人往这边偷瞄。
唐墨山转头的时候，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才说：“走吧，下副本。”
刚说完，旁边就过来了一队人，装备齐全，手上甚至已经有了紫武。
双方猝不及防在前往秘境入口的拐角处相遇，随后，莫名都停了下来。
晏理在后头依然没什么表情，目光却探寻似的看向了表情古怪的唐墨山。
“你……”唐墨山张张嘴，眼神飞快在对方的ID上扫过。
普通玩家头顶一般只有一行ID，但对方的游戏ID下还有一行[天下霸业]，这代表着对方已经加入了帮派，下方那四个字自然是帮派的名字。
那人表情瞬间看起来也有些尴尬，眼神犹疑了一瞬，才接话道：“好巧，你也来刷副本啊。”
“对。”唐墨山笑了笑，没多说，侧身让出一套路，“我还得再凑两个人一起，你们先去吧。”
“……”
双方之间莫名的氛围看起来实在古怪。
晏理目送那伙人离开，随后便问：“是你的朋友？”
“不算。”唐墨山耸肩，“刚进游戏的时候认识的，当时还挺熟，一块儿跑任务，约着玩了几天，那会儿他还邀请我说等级够了以后他打算创个帮派，到时候拉我进去来着。”
结果没有，然后还偏偏又在这里碰面。
这就尴尬了。
“人类的承诺一向不可信。”晏理神情淡淡。
唐墨山忍不住就又多看了他一眼：“那你当初怎么就觉得，我的承诺可信呢。”
“不是你可信。”晏理说，“是你并没有选择。”
唐墨山：“……”
行，算你厉害。
他悄悄翻了个白眼，过后看着对面泛红的天际线，忽然就改了主意。
“这会儿刷副本的人太多了，我们晚点再来。”
…
十几分钟后，两个人在秘境入口斜对角的山头停下脚步。
这个地方是低级区域中风景最好的地段，坐在山头，正好能看到落日余晖缓缓下沉的画面。
但这里平时是没有人来的，因为这一圈都没有任务点，更没有物资刷新。
唐墨山就坐在悬崖边，脚下是朦胧的云雾，面前是即将沉没的夕阳。
风吹过。
他招招手：“在外头很难见到这种画面吧。”


第89章 这很难评
别说晏理， 连他自己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风景了。
所以，《剑魂》的玩家日渐增长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个游戏世界中处处都透露着一股宁静安详的味道， 甚至有很大一部分进游戏并不是为了来玩， 而是选了这样一个地方休息——
再怎么进化，人类终究也是会疲惫的。
唐墨山坐在山头看了会儿落日，而太阳落在的速度其实也没那么慢， 不过十几分钟而已， 最后一点日光就不见了，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天。
秘境入口那边好像有一波人起了争执， 五颜六色的打斗特效闪的跟放烟花似的。
唐墨山觉得好笑，曲起一条腿， 把胳膊垫在上头方便自己低头搁下巴，“很快又是新的一年，你们废星会放烟花庆祝吗？”
“时间还早。”晏理说，“还有二十九天。”
“所以，废星会放烟花庆祝吗？”唐墨山固执地又问了一遍。
晏理低头看他：“不会， 没有那个必要。”
“哦。”唐墨山闷闷应一声， 忽然感觉更加惆怅。
还有二十九天， 就又要跨年了。
在这个时间点，他其实更喜欢周围热闹一些， 然而他那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们现在个个都忙的不可开交，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 他料想自己今年怕是又要一个人跨年了。
一想到这件事， 他就忍不住惆怅。
对于他来说， 新年这两个字意义非凡。
“你在想什么？”晏理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 脑中电波开始迅速整合信息， 几秒过后，分析出了两条线索。
于是，片刻沉默后，他坐下来，就坐在唐墨山身旁，说：“你看。”
“嗯？看什么？”唐墨山茫然转头，视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秘境入口上方的一根避雷针。
三秒钟后，避雷针顶端突然‘砰’的一下炸出一团火星。
晏理一本正经：“现在有了，你想看的烟花。”
“喂……”
唐墨山目瞪口呆。
他不知道晏理究竟是怎么理解他刚才说的那些话的，更想不明白，但回过味来以后，又有一种分外滑稽的感觉游荡在心口，让他张了张嘴，随后用力抿唇，最终到底也是没憋住，笑出声来。
“不是、我不是因为现在想看那玩意儿……”他笑到咳嗽。
拥有恐怖运算力的人工智能在无法解读人类话语中潜藏的深意时，表现的反而很呆。
“你怎么想的？”他咳嗽着问。
“烟花的形态很容易模拟，金属在和其他物质产生摩擦……”晏理随即给他上了一节物理课，但却听得人更加想笑。
真的是完全处于两个频道。
只不过这段插曲，确实是让刚才因为想到新年而产生的忧郁感瞬间烟消云散。
唐墨山没打算一本正经地再跟对方解释。
他打开区域频道，挑了个正在用大喇叭寻找野生队友的队伍。
“走吧，刷完这个副本任务，今天就到这里结束。”唐墨山说，“顺便告诉你个好消息。”
晏理问：“什么？”
“明天我就可以去市政厅拿我的永久居住证明了。”唐墨山扛着大刀，慢悠悠往山下走去，连背影都透露出一股子轻快的意味。
…
关于拿到永久居住证明这件事，其实本来应该还要再等个一年的。
但现在，大概是唐墨山的社会身份为他开了绿灯。
等拿到证明的那一刻起，他将正式成为明州人。
于是他打算到时候再买一套靠近市中心的房子作为庆祝。
当晚，从游戏中脱离以后，唐墨山窝在被子里看了几个小时的房子，一直看到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他十点整出门。
一直保持在自动驾驶模式的悬浮车本该直接送他去市-政-厅，然而就在离市-政-厅还有五百米的时候，悬浮车的速度忽然加快，拐了个弯，向着另一头直接冲去。
“？！”
车子意外偏离航向，但车内系统却并没有发出警报。
唐墨山眼皮一跳，第一时间开口：“晏理？”
“我在。”车内音响果然传出那个熟悉的声音，“放心，没什么大事。”
他直起腰：“什么情况？”
晏理没有回应，悬浮车的车尾却莫名震动了一下，好像什么东西忽然脱落，被砸到了。
随即，车速加快。
“是联合兵团的人。”晏理平静的声线仿佛带有镇定作用，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沉稳可靠。
“他们原本的狩猎目标不是你，而是唐思德，但计划临时出了些变故，所以他们改变了目标，因为他们听信了某些传言，以为你和明州唐氏有亲缘关系。”他解释完，又道，“不过，有我在，你不用担心这些意外。”
“……”
失控的悬浮车早已经超出了规定飞行高度。
唐墨山打开后视探头，发现这辆车已经飞到了离地几十层的高度。
突如其来的交通事故让下方稳定运行的轨道一部分停摆了，而他的悬浮车后方，正有一辆通体漆黑的超音速飞行器紧追不舍。
“或许我今天出门应该看一眼黄历。”
唐墨山忍不住腹诽。
那辆超音速飞行器的速度是悬浮车的两倍，但就是追不上，必然是晏理做的手脚。
他忍不住庆幸自己当时选择拥有一个强大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几分钟后，飞行器和悬浮车双双飞至中心区的标志性建筑、神明高塔附近。
超负荷的速度不仅让悬浮车尾部冒起了黑烟，还让车里的唐墨山一阵耳鸣眼花。
这速度就相当于飞机以每秒五六百米的速度直线型冲上几千米的高空，他没有因为压力晕倒已经是身体进化后的成果了，但不适感仍然强烈，强烈到他呼吸急促，几乎有些透不过气。
“保持清醒，数到十。”晏理的声音再次传来，沉稳地穿过他耳内咚咚响的急促心跳。
唐墨山照做，在心里默念着十、九、八、七、六……
五、四、三、二。
一！
“咔嚓！”
悬浮车的车门骤然敞开。
车身在和塔尖擦身而过的瞬间，唐墨山似乎在狂风中看到了挥舞镰刀的死神在对自己微笑。
下一秒，一阵大力袭来。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紧紧地缠上了他的腰，他大脑短暂空白一瞬，直到感觉到后背也贴上什么东西，触感像是人体，但却又没什么温度，他这才一激灵。
“别怕。”晏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在他身后，抬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紧接着，他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他的眼睛被蒙住，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在响，完全看不到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凡他能看到，定然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一幕。
晏理平静地从后方环住他的腰，紧实的胳膊如同锁扣一般纹丝不动，空置的另一只手则是轻轻盖住了他的眼睛，挡住了可怕的天幕。
随后，悬浮车速度减慢，飞行器开始加速。
晏理一言不发地直接从敞开的门口跃出，在几千米的高空之上，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就这么跃出。
下一秒，高塔内部电缆如同会动的触手一样散开又重组，在飞行器和悬浮车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几十米的时候，迅速缠住晏理的身体，同时在下方探出一张电网，将人稳稳接住，包裹在其中，拉进去。
身后是惊天巨响，飞行器终于和悬浮车相撞，爆炸的瞬间，天空上如同绽开了一朵花。
浓雾中，破碎的零件掉落四处。
高塔之上，唐墨山被人环着腰稳稳落地，遮挡视线的那只手轻轻移开，他只来得及看到那团飞行器爆炸引起的黑雾逐渐消散。
“……”
晏理的手松开了。
然后又揽了上去。
“不用害怕，已经没事了。”他平静地安慰。
然而唐墨山头晕眼花，半天没说话，只能抓着他的胳膊保持平衡，一张小脸白的跟纸一样。
在此之前，唐墨山还真不知道自己会恐高。
但与其说是恐高，不如说是怕死。
刚才晏理蒙住他眼睛的时候，他确实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可以想象。
于是，这么一想，立马就有点腿软。
可想而知，晏理要是不那么“贴心”地盖住他的眼，恐怕他这会儿该站不起来了。
但头晕的症状一时半会儿还真无法消解，耳膜也感觉快要炸了似的，闷闷的。
他抓着晏理的胳膊好半晌，心有余悸。
等到终于是稍微冷静下来一些的时候，才发现因为自己不松手，导致对方也没办法离开，只能保持着一个背后抱着他的姿势，一动不动这许久。
“……”
唐墨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却又发现自己这会儿声音哑的厉害。
他艰难地松开手，想往旁边去一点，毕竟这个姿势说起来，好像确实有点怪怪的。
然而视线往旁边移了一点，他又下意识抓紧了对方的手，握得更紧。
他们两个人现在就站在塔顶，顶部也就是一个小平台，活动范围实在有限，稍微动一下就能看到高塔之外的景色。
甚至，这座高塔已经快要靠近云层，抬头看的时候叫人会有种错觉，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云。
这情况，换了哪个人上来都得心惊胆战。
唐墨山心有余悸，耳朵和心脏都很不舒服，只能呆呆的抓着晏理的手，一时间，有些茫然。
幸好晏理没有那么不讲情面，没有把他甩开，而是由着他抓紧，抬起另一只手，再次盖住了他的眼。
“走吧。”晏理语气淡淡，“一楼有一家评价很不错的咖啡厅，你应该会喜欢。”


第90章 嗯……这怎么不能算同居呢
在中心区的地段出了这么大的事故， 联邦政府的反应瞬间变得无比迅速。
唐墨山在塔顶乘坐电梯下行，路上耳朵仍旧不舒服， 声音不自觉都有点打飘：“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十五分钟前。”晏理说， “抱歉，这次是意料之外的失误。”
“你居然也会有失误的时候？”唐墨山仍旧心惊，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然后就见晏理侧头， 看了他一眼：“运算系统并非全能， 我知道他们原本的计划，所以， 你的运行轨迹是在他们的计划之外，我认为你应该不会有事， 但没想到唐思德那边竟然还藏了个杀手锏，他们是被迫调转了航线，误打误撞进入了你所在的区域，对你发动攻击也是临时起意——你的悬浮车上有严氏的标记，他们也认识你的车牌号码。”
“所以， 今天出门前果然应该看一眼黄历。”唐墨山暗自腹诽，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那玩意儿。”
“大概十分钟后， 护卫队会将这附近彻底包围，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吗？”晏理说完， 略微一停顿， 又补上一句解释，“我不适合和你一起出现在人前。”
“我明白。”唐墨山吁了口气， 看着电梯的层数缓慢跳动。
他头一回见到这种阵仗， 现在能快速镇定下来、还能思考问题， 已经算得上是很不得了了。
电梯内部不算很宽敞， 他和晏理靠得很近， 灯光从侧面投射下来，晏理的影子有一多半都笼罩在他身上，高大的身影叫人看着就感觉极有安全感。
唐墨山想说些什么，但张开嘴却又忘词，只好沉默地望着脚下的影子发呆。
他确实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惊险场面，晏理却不是。
有那么一瞬间，他人都有点恍惚，似乎是感觉到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在某个节点忽然间有了重叠。
但很快，重叠的部分又分离。
几分钟后，电梯终于落地。
‘叮’的一声。
唐墨山应声抬头。
塔外果然已经有了护卫队的身影，身侧的晏理却不见了踪影。
他想抬头往上看，下意识想寻找对方的身影，但某种直觉让他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深吸一口气，他到底还是一个人沉默着走了出去。
…
因为这次袭击事件相当恶劣，原本是要去袭击唐元帅的凶徒在逃跑途中和另一辆悬浮车在高空相撞，偏偏出事的地点还是中心区，并且是千米高空之上，唐墨山必然是要去解释一趟。
但幸好，因为他身份特殊，唐思德也及时赶到。
所以护卫队倒是没有过多为难，把空间让了出来，让唐思德亲自给他做笔录。
“吓坏了吧。”
面前递来一杯热水，唐墨山挤出一抹笑容：“确实有点吓人，这还是我第一次直面那些只在新闻上出现的匪徒。”
唐思德双臂环胸，哈哈一笑，靠坐在桌子边缘：“但我看你反应还挺快的，悬浮车都能被你当成战-斗-机来开，不过，那车子你是找谁改装的，居然跑的那么快，改装的人技术不错啊！”
唐墨山假装没听出对方话语中的试探，老实回答道：“其实也没怎么改装，只不过是当时稍微改变了一下飞行轨迹，原本是想从上方躲过去的，结果没想到飞行器速度那么快，躲避不及，我只能选个能救命的地段弃车逃跑。”
他笃定晏理肯定会把监控画面巧妙处理掉。
果然就见唐思德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
出事的第一时间，唐思德就已经派人把周边的影像信息全部都给调过来查阅了，但很可惜，杀手似乎是带了干扰仪器，逃亡的这一路都没提取出什么有用信息。
并且，他也不觉得眼前这位青年能和杀手有什么勾连，所以这次问话也就是例行公事而已。
做完笔录出来，唐思德还打算派人把唐墨山给送回家。
但被拒绝了。
“不用了。”唐墨山深吸一口气，看着不远处停靠着的一辆车，转头冲唐元帅客气地笑了笑，“我朋友来接我，我就先走了。”
“也行。”唐思德挑眉，伸手拍拍他肩，“你小子……哎，算了，回吧回吧。”
…
停靠在不远处那辆车其实唐墨山并不认识。
但晏理给他发来了信息。
他感觉自己这会儿跟拍电影似的，上了车，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才总算是可以安心躺平。
车子启动，开始朝着另一头开去。
“去哪？”唐墨山问，“这好像不是我家的方向。”
“去我住的地方。”晏理语气自然，好像本就该如此一样，“原本你和这次事件无关，但现在……”
“他们不会还要来找我报仇吧，那你确实应该给我点补偿。”唐墨山撇撇嘴，说完就忍不住偷瞄对方几眼。
然而晏理对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自顾自地看着什么东西。
“木头人一样，多说几句话是会死吗？”
唐墨山小声嘀咕一句，转头去看窗外。
但视线落定，脑海中却总是忍不住回想方才在塔顶发生的一切。
其实他哪有看起来那么镇定。
尽管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的人生早就已经天翻地覆，然而今天这一场如同电影般惊险刺激的画面，震撼程度非比寻常。
闭上眼，耳旁似乎还残留那种烈风呼啸而过的感觉。
劫后余生的颤栗被深埋进骨髓里。
唐墨山闭上眼又睁开，怔怔地看着车窗上晏理的倒影，一直到车子离开轨道，稳稳落地。
…
他没想到晏理居然这么嚣张，会把住所就定在中心区。
这件事一旦传出去，联邦政府就好似是一场笑话——
叛军首领住在他们守卫严密、堪称整个泰德星最安全的中心区，同时还可以享受着护卫队的保护。
太离谱了。
再仔细想想中心区的房价到底有多贵，唐墨山酸溜溜的跟着进电梯，仿似吃了一颗柠檬。
他折腾了一上午，浑身已经非常疲惫，进到了屋内以后，根本来不及感慨这家伙的房子到底多大多贵，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躺下休息。
逃生的时候满身冷汗，这会儿衣服似乎也有点脏。
冲了个澡以后他就裹着浴袍出来往沙发上一躺。
身体舒服了，脑子却又开始瞎折腾，叫人睡不着。
唐墨山窝在沙发里悄悄抬头，发现晏理又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安静的像个木头。
他也很喜欢这样安静坐着看风景吗？
看风景的时候，他又会想些什么呢？
带着疑惑，唐墨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一觉睡到天黑，窗外又开始出现五彩斑斓的巨型霓虹灯。
有窗外的灯光映照，屋内尽管没有开灯，但也不算很黑。
一双足以令人激活巨物恐惧症的手部投影在窗外悄然掠过。
高楼侧面宽大的电子显示屏上，正在播放虚拟偶像yami的新单曲，彩带在屏幕内翻飞，就像蝴蝶一般美丽。
唐墨山从沙发上爬起来，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但不用他开口，房门就打开了，一个家政机器人拖着购物车进来，沉默地在餐桌上摆好了餐食。
“不会连我什么时候会醒你都给算好了吧？”唐墨山眼前一亮。
又是他喜欢的口味。
屋内灯渐渐亮起，衬得唐墨山一双眼睛也亮晶晶的。
晏理沉默转头，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数据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紊乱。
但晏理表情仍旧平静，叫人看不出半分波动。
“吃饭吧。”
他说。
…
唐墨山最喜欢吃的是鱼，但在资源本就贫瘠的这个世界，水货是必然会比其他食品更要贵上几倍的存在。
而他平时在家，完全可以用系统商城购买。
不过因为他并不会做饭，所以就算是能从系统商城买到很多这个世界没有、或者稀缺无比的物品，他也不会处理。
然而搬到了晏理的住处以后，饮食方面的幸福指数忽然就开始直线上升。
晏理的这套房子是在顶层，空间大到甚至能在家里加装一个室内游泳池。
刚开始的时候，其实他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因为晏理把所有事情都处理的太过完美，俨然一个全能管家，叫人忍不住忧心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以后，会不会直接被养废。
人的惰性不可预估。
很容易习惯成自然。
所以，待了几天过后，唐墨山就开始琢磨着，是不是得做点什么。
但他又发现，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晏理需要什么。
钱的话，晏理肯定比他更有钱。
别看他现在好像是个小老板的样子，但就他那点家产，放到对方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其他方面……
他就更不知道了。
一瞬间，唐墨山几乎有些茫然。
然后他直接放弃了猜测，打算当面问。
“需不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
“……”
他的问法果然相当直接，一点弯子都不绕。
晏理转过头来看他，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难得有些波动，但又像是窗外的灯光映照导致。
“不需要。”
拒绝的相当干脆。
唐墨山没有沮丧，只是凑近了看他：“你好像很喜欢坐在窗边看风景，从我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总是这样，外面是有什么好看的吗？”
“没有。”晏理说，“只是看看。”
“……”
唐墨山往前一步，站在他身旁，学着他的样子往外看。
这座城市的景色也只有在初见的时候会被惊艳，但真正了解以后，再绚丽的霓虹灯也很难让人重新提起兴趣了。
唐墨山看了一会儿，果然什么也没发现。
但就是因为什么也没发现，他心里就更是好奇。
“过了午夜十二点，就要过新年了。”
唐墨山没话找话道：“去年的那场烟花，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很简单。”晏理目光微闪，随后，斜对面那栋高楼之上的电子屏瞬间黑了下去。
俏皮可爱的虚拟偶像消失的无影无踪，几秒钟后，被五彩缤纷的电子烟花所替代。
绚丽的光映在两人的瞳孔之中。
唐墨山在这一刻，莫名想到了一句歌词——
【文明能压碎，情怀不衰，无论枯干山水，
旧时年月投入垃圾里，你我一起同居。①】
“……”
回过神来，他下意识摇摇头，但目光却忍不住朝旁边拐去。
察觉到他视线关注，晏理也看过来，而他不闪不避，镇定万分。
他听到晏理开口问他：“物种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他摇头。
晏理便说：“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曾试着寻找答案。”
“那你找到了吗？”唐墨山问。
“没有。”晏理回他，“只有这个问题，我始终找不到答案。”
“……”
唐墨山凝视着晏理完美的侧脸，只觉得此时此刻，忽然间能够品尝到一种孤寂，并且，好像有种格外玄妙的直觉，在他面前给出了一个答案。
他感觉，他忽然间好像能搞明白‘对方做这么多事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件事了。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他一直忍不住想，对方做那些事究竟是图什么。
但现在，他好像豁然开朗。
因为在这一瞬间，他在对方身上看到了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孤独感。
作为一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这么多年来，晏理一直都是在按照一个人类的标准在生活。
然而他到底不是人类。
所以他尝试着去融入群体之中，试图了解人类的情感变化，很难说他到底有没有成功，反正从唐墨山的角度来看，他好像并没有成功。
作者有话说：
①陈奕迅 －七百年后


第91章 生日蛋糕
新的一年， 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到来了。
结束了一天的繁忙工作，于智晚在回家的路上， 忍不住偷偷打开了创作者后台， 想看看今天会不会有什么新评论出现。
结果刚一打开，代表着未读消息的红点简直像是要爆炸一般，看得她眼皮狂跳， 顿时一阵心慌，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这么多的评论和点赞？！”
“……”
惊吓过后，于智晚慌慌张张点开了后台的站内短信， 这才发现，自己的作品居然登上了首页的优秀作品展览版块！
“怪不得忽然多了这么多的点击。”
于智晚又惊又喜。
登上首页展览版块的作品不仅可以获得大量曝光， 甚至还有奖励金发放到她的账户，而奖励的金额多少要看最终作品能够登上哪个推荐位，因为每个位置的奖励金额都不同。
并且，除去奖励金之外，参赛的创作者们一旦被选入优秀作品， 还有机会可以获得影视化大礼包一份。
原本只是一个普通打工人的于智晚压根就没敢想这样的惊喜居然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看着后台的站短， 她激动到脸颊通红， 一直憋着，等回了家以后才开始兴奋尖叫。
而此时， 不少参加了活动的创作者们也都和于智晚一样， 纷纷收到了站短通知。
随着越来越多的优质作品出现，二创活动的热度再次迎来了一段全新的高-潮。
《异想华夏》设定集的月度销量稳稳地保持在二十多万左右， 线上版的销量更高一些， 但也不是每个买了设定集的人都参加了这次活动， 不少人只是单纯被精美的书册吸引， 想要买一本放在家里收藏。
一开始， 被吸引来参加活动的，除了玩家之外，就是山海一刀的老读者。
但在活动开始一两个月后，被吸引来的就不单单只有这些人了。
意外到来的奖励金让原本只是为爱发电的创作者们突然迸发出了双倍的创作热情，为了得到更多奖励，他们必须要保持住作品的质量，而高质量的作品同时又为网站吸引来了更多的用户流量。
这是一场双赢的活动。
对网站来说，新用户的不断加入，会比丢出去的那些钱更有价值。
而《剑魂》这款游戏开服后影响力不断扩大，新奇有趣的玩法居然已经不再是吸引人的主要方面了，后加入的新玩家中几乎有一半的人都是为了进游戏、体验游戏内部所创造出来的新生态环境。
全球废土化、科技化的游戏背景在仿自然的山川河流面前，明显后者更加有吸引人的噱头。
甚至，还有人闲着没事组成了一个旅行团，进游戏压根不是为了升级打怪，而是四处跑来跑去游览。
最离谱的是，有人居然盯上了游戏商城内的时装转赠功能，借此推出了婚庆服务一条龙，组团抢占拍照最好看的地段，然后就此实现‘实景拍摄结婚照’服务……
诸如此类的骚操作层出不穷，连制作组看了都要忍不住惊叹，这帮人的想象力简直就是为钻空子而生的。
但感叹归感叹，在这些人并没有触犯什么律法禁令且双方自愿的前提之下，他们就算是大玩骚操作，制作组也不会刻意干扰，反而是喜闻乐见。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这种操作帮剑魂火到了游戏圈外啊！
运营组那边看着不断增长的数据，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外头的好评不断，连带着他们自己面上都特有光。
“太好了！奖金这下肯定没得跑！”
“实不相瞒，我前段时间也搞了个游戏舱回家，咱们这个游戏的自由度还挺高的，对生活玩家特别友好，我做了这个任务把等级提上去以后，就在新手村那个安全区附近花钱租了个铺子，每天啥也不干，就进游戏躺着吹风晒太阳……”
“不是吧，还能这么玩？！”
“对呀，我现在就把那个地方当度假村，闲着没事进去逛逛放松一下，反正也不会强制你非要做任务不可，里头一大堆进去躺的玩家，不止我一个这样。”
“你说的我有点心动了，回头我也试试……”
大家正讨论着，工作群里忽然一阵叮咚响。
特助小林在群里发公告，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各位同事们，老板晚上要请大家吃饭！去中心区新开的那家餐厅！现在开始计人数，晚上有事去不了的话提前报一下名字，需要安排座位。”
“真的假的？！”
“老板大气！！！”
“这么奢侈的吗？那有事儿我也要说没事儿哈哈哈哈哈哈哈”
玄夜看着群里滚动的消息，忍不住跟坐对面的绵绵嘀咕：“全公司几百号人，都能去啊？”
“这得是多大的一笔开支啊！”绵绵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过后又忍不住兴奋，“姐，你去吗？”
“当然得去啊！反正又不是我出钱！还能蹭一顿大餐，老板招待，待遇肯定不会差，不去的是傻子！”玄夜嘻嘻笑，“不过，要是领导们能不去，那就更好了。”
刚说完这句，特助小林那边就好像是能在百米之外听到她们私下的议论声一样，又发了一条信息：“补上一条，老板晚上有事去不了，他说让大家放开了吃喝，庆祝一整晚都没关系，他结账。”
“……”
几秒钟后，欢呼声响彻整栋办公楼。
…
下班时间很快到来，山海映画全体员工成群结队地奔向中心区，在路上就已经开始忍不住兴奋，幻想着今晚迎接自己的将会是怎样一顿大餐。
完全没人注意到他们头顶的天际轨道上，默默飘过一辆似乎有点熟悉的车辆。
如今，寒潮期还没有过去。
笼罩在泰德星四周的防寒罩在这个寒冬里出了两次故障。
不过还好，最终都被及时挽救。
唐墨山忙完自己的事以后，就马不停蹄地坐车回了中心区。
今晚，他有件特殊的事情要做。
进门以后，空荡荡的房间里安静地叫人有些心慌，但随着家政机器人“滴”的一声醒过来，安静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骨碌碌转动的轮子在屋里发出细碎的声响，唐墨山坐在矮矮的桌子边，一边给机器人输入指令，一边按照食谱买东西。
“你在干什么？”晏理发来消息。
唐墨山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有急事吗。”晏理问。
他答：“对，非常急。”
“……”
几秒钟后，晏理回复：“半小时后。”
晏理说的半小时，就一定是半小时，不会早也不会晚。
他不像人类，总是会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这半小时的时间一定是经过他内部程序精确计算过的数字。
对唐墨山来说，这点时间好像也是刚刚好。
他买了烤箱，买了泡打粉，买了奶油黄油，买了很多很多东西，全部都放出来。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晏理看到这一切以后，会有什么猜测了，无所谓，他们两个之间的秘密实在太多，多一件少一件也都已经无所谓了。
服务型的机器人很快就学会了如何使用这些器械。
唐墨山就坐在窗边，闻着阵阵香味从另一头飘过来。
有冷风吹进屋内，原本甜腻的香味变淡，正好是一个适中的香味，好闻却不会让人犯腻。
晏理卡着点准时到家，一进屋就察觉到了异常——
空气中漂浮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物质分子，很陌生。
“你在干什么？”
“回来啦？”
两人的声音一同响起。
唐墨山坐在那，兴奋地冲晏理招手。
“快来快来。”
他从窗户边离开，世界瞬间明亮起来。
晏理看到小机器人被他指挥着，从屋内端出一个热烘烘香喷喷的大蛋糕。
刚出炉没多久的蛋糕胚还是热的，外面包裹着一层奶油，热气把香味变得整个膨胀开来，飘得屋子里到处都是。
唐墨山拉他过去，一脸期待：“尝尝？”
晏理沉思片刻，一边计算着这个东西要怎么分解，一边接过对方递来的小刀。
仿生人本质上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但为了模拟人类的生活模式，像人类一样吃喝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他们不会和人类一样还得需要消化，只需要在体内将食物分解。
也就是说，哪怕这个蛋糕做得再好看、再香甜，最后只会变作细碎的小颗粒，悄无声息地被分解。
只是，现在说这种话未免太扫兴。
特别是唐墨山还在一脸期待地盯着他。
晏理垂眸，平静地尝了一小块蛋糕：“好吃。”
“好吃吧。”唐墨山哼了一声，眉目间有几分得意，“这个蛋糕我敢保证是世上头一份，绝无仅有，也就你吃过。”
这话说的没毛病，毕竟制作这个蛋糕的部分用料这个世界并没有。
当然，除去这部分，话里也确实是另外带了些吹嘘成分。
“这就是你说的急事？”晏理不解。
“对啊。”唐墨山一耸肩，“你知道吧，这是生日蛋糕，虽然这里没有这个仪式，但是呢，我以前认识的朋友们过生日的时候都是要吃蛋糕庆祝的，买一个漂亮的大蛋糕，点上几支蜡烛，然后许愿。”
说到这里，他抿了抿唇，忽然笑道：“所以，生日快乐，你要许愿吗？”
晏理抬起的手一顿。
“生……日？”
生日。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对他说。
人类诞生的日子叫做生日，仿生人诞生的日子叫做出厂日期。
所以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也没有这个必要。
然而忽然间听到这样陌生的一句话，他还是无法抗拒地感到了一阵触动。
“谢谢你。”他轻声回了一句。
唐墨山顿时成就感满满地把藏在身后的电子屏给拉了出来，上面是手绘的简陋版蜡烛：“那顺便再许个愿，好不好？”
晏理没说话，点了头。
他便高高兴兴地把电子屏往蛋糕前面一摆，然后双手合十，闭上眼：“就像我这样，你可以许三个愿望，前两个要说出来，想说什么都行，最后一个留给你自己，在心里默念，不要让我听到，否则愿望就不灵了。”
“好。”
晏理模仿他的样子，闭上眼，“第一个愿望，我可以送你一个礼物吗？”
“啊？”唐墨山睁开眼，感到好笑。
没见过人这样许愿的。
“也……不是不行。”他说。
晏理就点点头，说起了第二个：“第二个愿望，我想……”
沉默，突然沉默。
晏理想了几分钟，等得唐墨山都开始有点想催人了，才听到他轻声道：“你能留下来吗？”
唐墨山眨眨眼，没反应过来，嘴上催促着：“第三个不要让我听到噢。”
“嗯。”
于是屋内再次沉默下去。
唐墨山站在对面，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人，大脑放空。
那一瞬，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觉得现在情况有点糟糕。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他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和眼前这个人靠得太近了。
认真说起来的话，他们两个其实很像。
他是无意间从地球漂流到这里的异乡人，对方则是藏在人群中的异类。
在这个世界，他们两个同时拥有着特殊的一部分，而那特殊的一部分让他们都无法彻底融入进这里。
综上所述，他们两个倒可以算做是同类。
“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许愿时间结束。
见晏理睁眼，唐墨山神色如常地问起了对方的第一个愿望。
看到晏理微微侧头往后看了一眼，唐墨山这才发现，对方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了一个小箱子。
小机器人接收到指令，前去把箱子抱起来，送到了桌面上。
“就是这个？”唐墨山伸手打开，顿时惊讶。
箱子里居然卧着一只小小的小奶猫！
黑白的花色，眉心一缕黄毛，软乎乎的肉垫上多少还带着点灰，耳朵缺了个口，不知道是被老鼠给咬的还是被其他大猫咬的，小小的身体一个巴掌就能托起。
唐墨山这下是真的又惊又喜。
“你怎么知道我想养猫的？！”
他疯狂回忆着自己以前到底有没有跟晏理提到过自己的愿望，又或者真就是纯属巧合，手上动作不停，小心翼翼地把那只看起来不太有精神的小奶猫给抱了出来。
晏理没回他，只是默默地看着，然后把蛋糕给往一边推了推。
腾位置的同时，也免去了小奶猫跌跌撞撞地摔到蛋糕上。
几秒钟后，晏理还是选择把蛋糕给抬走了。
他坐在旁边，认真地研究着面前这块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蛋糕，嘴角不知不觉牵起了一个很微小的弧度。
自从唐墨山搬过来了以后，他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但计算能力如此出众的一号机，却也不能分析出究竟是哪里不太一样。
他只是觉得有点开心，有点……
嗯，有很多点。
“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唐墨山表情格外兴奋，抱着小小的一只小奶猫，忍不住一直拿手去轻轻戳它的耳朵，“小花？小黄？”
晏理抬眼，视线掠过他兴奋的面孔，抿了下嘴，唇边笑容若隐若现：“你决定。”
“那就叫……哎你是在哪儿找到它的？”
“中心公园。”
“那边怎么可能会有野猫？”唐墨山眉心隆起一个小小的鼓包，想到了一种可能，“它是被人扔掉的吧。”
“嗯。”晏理没细说，但大致情况应该和唐墨山想的差不多。
这下，他心底的怜爱之情顿时翻倍暴涨。


第92章 又是一年
今年年初的庆祝活动意外的多。
全公司聚餐过后， 除去影视组之外，其他人都另外还有一周的假期时间， 而文-化-部主办的庆典活动恰好就是在一月中上旬开始， 长达半个月。
难得的假期让街头的人流量骤然增多，特别是夜幕降临以后。
因为家里多出了一个新成员，唐墨山出门前还特意交代了家政机器人， 按时给那个不愿意一块儿出门的小家伙准备好猫饭， 过后，才安心锁门。
一月十号是庆典开办的第一天， 被圈定的范围内这会儿已经是人挤人了。唐墨山在园区外一公里的地方就不得不下车步行，没走几步， 便能看到被放置在园区中心的那几个巨型机甲。
“这个就是你之前提到过的联名款神兽机甲？”
身旁忽然多了个人。
唐墨山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对。”
被放置在园区中心的那几台机甲高约三米五，还有两台大概是五米高，外观涂上了鲜亮的彩漆，像一排巨人似的安静地站在那儿，供来往的人们观赏， 甚至， 都不用靠近， 光是站在几公里外看着那些机甲，都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明的震撼。
“白色那台是穷奇号。”唐墨山抬手随意一指， 过后转头， 看着面容被阴影覆盖的晏理，“没想到设计的比我想象中更好看， 机身的流畅度和配色都是一绝， 不过造价应该也挺漂亮的……”
口中说着并不是很重要的话， 唐墨山的目光自上而下扫过晏理全身——对方今天穿了一身黑， 脸上戴着半张金属面具， 整个人几乎要融进黑夜里。
这样的装扮其实并不算显眼，金属面具在这个世界的流通程度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口罩一样，即便是路人看到了旁边有人出门只露出一双眼，也大多是无所谓地扫过一眼。
但晏理的人形设定当初设计的太过完美，个高腿长，身材比例极其优越，哪怕是如此低调的装扮，也叫人总想多看几眼。
“咳……走吧，带你上里头逛逛。”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视线停留时间过长，唐墨山赶忙转头，故作无事地拽着晏理的胳膊向着园区入口走去。
然而进了园区之后，他就突然后悔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泰德星的人口居然有这么多。
因为举办庆典活动而被限制的交通工具让人们在今晚不得不选择步行，于是路上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进入园区之后，就好像整座城市的人全部都挤在这里了一样，几百米的路得走上好几分钟。
一群人兴致勃勃地挤在人群中，朝着神兽机甲展览会场的位置走去。
唐墨山在这种人挤人的地段待了一会儿，就开始感觉烦躁。
“有没有感觉这里好像人真的有点太多了……”活动空间实在有限，他几乎是贴在晏理身上在前进，说话也怕对方听不到，不得不凑得更近，被挤到表情很是无奈，鼻尖敷着一层细汗。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晏理说。
唐墨山撇嘴，小声嘀咕：“没进来之前，我也这么以为。”
“那要出去吗？”晏理伸手，将他拉到身前，“不过看目前这个人流量，想逆着人流离开园区，好像没有那么容易。”
“算了，就这样慢慢走吧。”唐墨山认命地叹了口气，过后，感觉到对方似乎抬了胳膊，有意无意地挡在自己身后，隔绝了其他人不小心冲撞过来的可能，当下，表情忽然微微地有了些变化。
“其实……偶尔这么热闹一下，也还挺好玩的嘛。”
他摸摸鼻子，走在晏理前面。
两个人顺着人群的移动方向缓缓向前，人群虽然拥挤，但他身旁始终留有空隙。
园区内并不单单只有机甲展览，唐墨山拿了张区域索引图，缓缓移动到了B区。
那边是影视作品专题，进去以后最显眼的展台就是山海映画的作品展，品类丰富的新周边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周围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就没断过。
唐墨山没进去，只是站外门口，双臂环胸：“看着他们对山海映画这个招牌这么热情，我突然就有点……”
“什么？”
“想放个长假。”
唐墨山抿嘴笑，“目前市场对山海映画的认可度已经算得上相当高了，接下来只要每年都能出几部精品影视剧，稳定向上发展，这个招牌也算是能在这里安稳扎根了。”
“恭喜。”晏理不算很有诚意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看向不远处正在播放视频的大屏幕，“你完全可以休息几个月，只要你想。”
“可关键问题是，放假以后，就没事做了，很无聊，一个合格的假期应该是旅游、度假……”唐墨山说到一半又闭嘴，因为这件事明显在这个世界无法完成，这里哪有什么旅游城市？那就更别提风景区了。
正说着，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惊叫。
“快看那边！！”
“神兽机甲动了！！”
“……”
人群忽然间沸腾起来，不少人都开始调转方向，想往园区中心那边去。
“哎哎哎！”唐墨山被拥挤的人群挤到不由得后退，下意识抓住晏理的胳膊，“快走快走，去旁边躲一躲。”
“躲归躲，你捏我干什么。”晏理说着，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胳膊。
“呃……”唐墨山讪讪抬手，干咳一声，小声嘀咕道，“谁让你这胳膊换了新皮肤以后，手感这么Q弹，呃不是……不好意思，没忍住。”
他侧头，连声催促对方赶紧走，躲开的眼神多少带着点心虚的味道，因此，完全没注意到晏理的嘴角不是很明显地往上提了几分。
逛完园区再出来，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了。
回程的路上，唐墨山嘀嘀咕咕念叨着人一多果然好可怕，等回了熟悉的住处以后，才彻底放松下来。
“小花！”
吃饱喝足的猫崽原本正趴在家政机器人的脑袋上睡觉，听见门口传来的声音，尾巴立马就晃了晃，对着回家的两人很是娇气地喵了一声。
唐墨山胳膊一伸，抱住跳下来猫崽以后，忍不住笑了一声：“这家伙还挺亲人。”
门在身后落了锁。
他慢悠悠转到靠近落地窗的沙发那里坐下，看着窗外夜景，忽然感叹道：“好神奇啊。”
晏理没回应，只是疑惑地看他一眼。
“我是说，人生真的好神奇啊，你永远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忽然就冒出来的一个转折点，然后，一不留神，所有的事情就全变了。”唐墨山靠着晏理，缩在沙发上，抓抓猫崽的脑袋，一脸认真地说道。
而他背后是明州迤逦的夜景，和五光十色的霓虹灯。
…
假期很快结束。
一月转眼又要过去。
所有人都回到了原本的生活线，就好像月中那场巨大的展览会是一场梦一样。
玄夜上班前查了一下自己的余额。
上个月的工资已经到账，账户上的数字让她心情大好。
于是，踏入公司的时候，她甚至还在哼歌。
“早啊各位～！”
“早！”
吃过早餐以后，一天的工作就要开始了。
关于二创活动目前已经进行到了终选阶段，编辑部的人忙了小半个月，根据各方面的数据对比，包括但不限于总点击、收藏、七日内数据总涨幅等等，才终于是把最终入选前三名的作品给放入推送。
“好羡慕她们啊……”绵绵趴在对面的工位上，有气无力地咬着吸管，说两句话喝口饮料，“前三名不仅有奖金可以拿，还能和影视部合作，授权改编影视化，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当初我就没有参加一下这个活动呢？真的好羡慕啊！！！”
“别羡慕了，就算你参加也不一定能入评选。”玄夜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今天签合同对吧，你有没有跟黄老师那一组的人对接接下来的工作内容？”
“有的。”绵绵捂脸，开始嘤嘤嘤假哭，“姐你别跟我说这么残忍的话，呜呜呜，我还在做勇夺第一名的梦呢！”
玄夜嗤的一声，笑着摇摇头，转身就去给自己泡了杯茶。
回来的路上，她看到几个眼熟的同事挤在休闲区嘀嘀咕咕，个个都表情夸张，一看就有一种肯定有人将要身败名裂的即视感。
她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结果，那几个人立马就冲她招手。
“哎哎哎，我记得你以前就是在四海那边对吧，所以，那个事儿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儿啊？”
“就是山海映画有可能要入股四海的事儿啊！”
“……啊？”
一听这话，玄夜立马挤进了摸鱼扯闲篇大军，找了个位置坐下去：“什么情况？听谁说的这是？”
“就咱们山海映画还是小工作室时就在的那几位元老说的啊！”
众人压低了声音，议论纷纷。
“我听说四海那边好像资金链还是运营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具体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但他们那边肯定是有问题的……”
“再加上咱们这边二创活动搞起来以后，出现了不少可看性极强的优秀作品，然后咱们不是直接弄了个书城版块吗，那边的读者多多少少也被这个事儿给弄得分流了，用户日活度降低好多，并且他们那头还有利用人工智能量产作品的倾向，论坛里好多都是抗议和排斥的声音，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他们内部就出了点岔子。”
“现在的情况就属于是，高层如果想要把四海给拿下的话……山海映画和工作室那边可能就会彻底分成两个部分。”
有个短头发的员工笑嘻嘻地说道：“我现在都有点怀疑，老板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把四海给拿下来了，你们看，四方山海简略一下称呼，不就也是四海么？指不定老板很久以前就对这事儿有想法了……你们不觉得吗？这件事可能性很大哎！”
“那谁知道呢。”旁边的人道，“但现在的风声让我感觉，咱们往后真的很有可能会彻底分成两个公司。”
“其实目前就已经有这个迹象了啊……”
玄夜慢吞吞喝着热茶道，“山海映画这个招牌内囊括了影视剧、综艺、动漫和游戏制作，游戏部目前只有《剑魂》一个主打，其他内容有待开发，动画部已经有了不少作品产出，但是这两方面的体量和影视剧方面比起来，还是影视占比更大一些，影视部门不仅接通了摄制组、编剧组、后期制作组、还有艺员部，换算成百分比来计算的话，动漫制作组占比15％、游戏制作组占比30％、综艺制作5％，剩下的50％都是影视。”
“同时，四方山海工作室这个账号也从来就没有消失过，以上的所有内容，只要是牵涉到文本内容改变创作，就基本上是初代团队的工作，只不过二创活动开始以后，咱们内部的调整就随着一块儿开始了，编辑部新办公室现在已经完全和初代团队的办公室合在了同一个区域，只要稍微观察一下最近的工位调动就能发现，以后，咱们肯定是要分开了。”
正说着，坐在玄夜对角线的那个同事忽然兴奋地探身往前，手里仍旧在摆弄着直闹：“很好，这个消息本来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现在已经是百分之八十了。”
“为什么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最新消息？！！”
“是这样……”那人把声音压到最低，“我朋友刚才给我发消息说，法务、运营和商务部的人凑到一起开了个大会以后，就出了几个人，和老板一块儿朝四海那边去了！”


第93章 一号机走起了贤惠煮夫路线……
晚上九点多， 一辆黑色悬浮车缓缓驶入中心区。
“……”
“我回来了！”
进门前，唐墨山还满身疲惫， 但打开门， 闻到屋里飘出来的香味之后，他当即双眼一亮，脚步飞快地冲进了厨房。
“回来了？”晏理手里捧着一块电子屏， 平静地回头看了一眼。
电子屏上显示的是《星际美食城》的正文， 是主角路佳阳正在鉴赏会中大展拳脚那一段。
而电子屏前方的锅里，正煮着东西。
“我发现你最近这个爱好很妙啊。”唐墨山兴奋地探头往锅里看了一眼， 眉目间的疲惫已经褪去大半。
自打那天从园区逛完回来以后，晏理不知道怎么回事， 忽然间就对这种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他以前是并不喜欢亲力亲为的，他随时可以指挥机械人去做任何事，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让他始终处于看任何事都觉得无趣的情况下。
但现在，他似乎是感觉手忙脚乱也是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手忙脚乱代表着更像人类。
于是……唐墨山这个“同居室友”就享福了。
比如现在。
唐墨山今天白天一直在忙，忙着开会， 忙着研究新作品， 忙着去和四海那边的人见面。
一整天下来， 他什么都没吃，营养剂喝了不少。
营养剂这个东西果然是看起来方便， 但真喝上一天， 活着都没什么意思了。
唐墨山是永远也不可能习惯这个东西的。
所以，飘着香气的厨房才会让他如此兴奋。
哪怕营养剂已经让他很有饱腹感了。
“还得多久？”
“三十二分钟。”
“那我等会儿再来。”
“好。”
“……”
出了厨房， 唐墨山美滋滋地先去冲个澡换身衣服， 发现晏理还在认真研究书中的美食， 时间也才过去十几分钟， 索性就坐在厨房门口的小吧台处， 捧着智脑翻看新一季度的工作日志。
前不久，艺员部又签进来了几个好苗子。
关于拍摄项目，目前已经筛选出了好几本不错的作品可以投入改编。
《开荒》和《凶手》这两档新式综艺结束后，综艺这个版块暂时就出现了空档，即便《凶手2》已经筹备完毕很快就可以投入制作，但总数量到底还是太少了，需要继续创新。
而影视剧和漫改这方面的周边开发已经算是做到了极致，山海映画现如今的两项收入大头，一是热播剧、二就是周边开发。
《剑魂》因为前期投入巨大，逼真的全息场景和游戏舱制作都耗费不少，如今开服也不过才几个月，所以盈利点暂时还没有开始大幅度增长，仅仅平了一部分的账目，但从后台数据来看，盈利是迟早的事，只要稳住安心等待就行。
于是，除去这些常规项目之外，今年能被称得上非常重要的项目，暂时就只有两个——
一是虚拟偶像的创造。
二是《异想》宇宙的铺展。
这个世界，虚拟偶像的诞生早就已经不再稀奇。
针对虚拟偶像的制作和运营，这里早就有了一套固定模式。
当初电影版万妖谱上映的时候，里头就有一个演员并非真人，而是通过虚拟技术制作出来的人物。
只不过，关于这项技术，最顶尖的制作组并不在山海映画，而是在天合。
所以，这个项目实际上是一个合作项目。
虽然晏理可能在这方面有着碾压级别的能力，一个人就能顶天合一整个部门，那头需要忙活几个月，晏理不到一天就能搞出来一段完整的虚拟人物数据。
但，占尽好处的下场就等同于和全世界为敌，况且虚拟偶像并不是山海映画的主要发展方向，所以，实在没必要这么做。
再说了，就算他和晏理的关系现在进入了很神奇的和谐共处阶段，他也没理由事事都要找对方帮忙。
那算什么嘛！
想着，唐墨山忍不住抬头，飞快往厨房里瞥了一眼。
“咕嘟嘟”
锅里冒泡泡的声音隐约飘了出来。
晏理平静又认真地看着电子屏，完美的轮廓在淡淡的微光下显得柔和许多。
他在很认真地学习如何做一个人。
长久的纷争和动乱没有让他改变，平淡的日常生活却让他变得越来越不一样。
唐墨山看得有几分入神，直到对方转头回望，视线相触，他才赶紧又低头，假装自己并没有走神、而是一直在认真工作。
…
这次，关于虚拟偶像的开发计划，参考书目仍旧是那本整合了上古神话和部分历史记录等内容的《异想华夏》设定集。
很早以前，在万妖谱被搬上荧幕的时候，天合负责制作发行的周边里就有相关角色的虚拟人物形象。
只不过，那个时候所制作的形象并不算精美，而所有周边里头最受人欢迎的，是《大唐》的定制人偶。
虚拟偶像实际上有两种不同的运行模式。
一种是完全贴近真实人类的模拟形象，《剑魂》中的NPC走的就是这个路线，玩家进入游戏以后，所看到的听到的尝到的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如果把游戏舱给忘掉，甚至会让人有一种自己好像穿越了的错觉。
还有一种是保留几分虚拟感，人物形象不必太过逼真，看起来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或者干脆做成可爱风的Q版。
两种模式，各有各的优缺点。
唐墨山个人比较倾向前者。
因为他始终抱有“打造一个完整的异想宇宙”这个想法。
从唐家手里抠出来一个厂区作为“补偿费”，继而生产游戏舱，就是在为这个想法做准备。
等到这个异想宇宙彻底成型，到那时，人们完全可以通过游戏舱连接进入一个由虚拟技术创造出来的“异世界”。
人们甚至可以在这个“异世界”中生活、约会、游玩，如同拥有另外一段人生。
初期的人物可以先制作那些人们更熟悉的角色，比如《大唐》里的那些历史角色，《棋王》里的围棋拟人，等等。
先制作热门人物的好处就是，有粉丝基础，不会因为太过冷门而无人问津。
确定好人物形象以后，还得再确定性格标签，好加入语音对话素材包，在什么情况下会说出什么样的话，这些都需要有预设。
这是一项大工程，真要确定启动以后，肯定得慢慢来，没有半年时间大概搞不出来。
“开饭了。”
厨房里传来响动。
唐墨山迅速把视线从屏幕上收回，关了智脑。
很快，热腾腾的香味离得近了。
“这次怎么样？”晏理坐在他对面，认真地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脸上每一个表情。
“很棒，你是这个。”唐墨山冲着他比了个大拇指，“不过，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腻了，红烧肉还得是肥瘦相间、肥而不腻才香，但你现在的水平属于私房菜馆的大厨……”
唐墨山夸起人来，嘴里的词多到简直数不胜数。
晏理其实是没有味觉的，他的五感全部是由数据转化而来，哪怕他可以解释某种事物闻起来、尝起来究竟是什么味道，也无法改变那些其实只是数据，比如人类会说盐是咸的，而他所看到的只有盐的分析报告，如何制作、内部成分、以及人类尝到它的感觉。
这就是人工智能和人类之间无法跨越的代沟。
但即便是这样，他在听着面前唐墨山的花式夸夸的时候，仍然免不了生出一种很诡异的数据波动，看起来像是打赢了一场比赛后所获得的成就感之类……
猫崽就在桌子边懒洋洋地卧着，尾巴时不时地甩动一下，证明它并没有睡着。


第94章 虚拟偶像的诞生之路
在这个时代， 虚拟偶像的运营模式五花八门。
它早已经不是那种只能出现在公共电子屏上的存在了，其中， 有一部分的小偶像甚至已经实现了“走进家门”——
只要真爱粉愿意在某位虚拟偶像所属的公司官网砸钱， 成功把自己砸上排行榜前三，就可以解锁亲密陪伴模式，该公司运营方会连接真爱粉所提供的虚拟舱端口， 载入数据后， 对方就可以和自己的偶像在虚拟舱中来一场面对面的亲密接触。
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大明星带着温柔的笑容前来赴约，和自己来一场爱意满满的约会， 对方还全程千依百顺，格外体贴， 这谁不想要？
这些小偶像存在的意义就是把媚粉做到极致，只要愿意出钱。
而这一步，就是真人绝对做不到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虚拟偶像的热潮从来没褪去过。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精神空虚的表现。
唐墨山在确定推进虚拟偶像这个项目之前， 还特意花钱购买了几个不同类型的偶像陪伴套餐试用。
试用以后，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是， 他并不在这个东西的受众群体范围之内。
虽然虚拟偶像很完美，在虚拟舱中进行面对面接触的时候也很体贴， 非常懂得察言观色， 但只要一想到他的背后隐藏着一整个团队，这份体贴就会变得功利性极强——
不过， 也不能因此而否认它存在的意义， 还是有很多人非常吃这一套的。
唐墨山不准备把“花钱打榜就能得到和偶像亲密接触的机会”这种功利性过强的流程放进项目中。
他想要的更多、更完整。
他想要这些虚拟人物在虚拟舱架构起的“异世界”中， 拥有自己完整的人生。
这种设想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不过之前的《剑魂》多多少少也算是带着点这方面的意思， 只要有了第一次的经验， 后续工作的难度也会稍微下降一些。
…
二月的天，总算是开始渐渐回暖。
外围的寒潮逐渐退去，防护罩内的气温便一点一点地回到了5度左右，微风吹起来的时候自然也是不再那么要命。
终于画好了完结篇的于智晚在把自己的作品上传平台以后，当时就如释重负地伸了个大懒腰。
她开开心心的点开论坛，想看看追读的读者们有没有最新反馈。
结果最新反馈还没看到，倒是看到了有人在议论“潜力新星榜”——
“刷新了刷新了！我在潜力新星榜里看到熟悉的名字了！”
“山海映画到底还是冲虚拟偶像下手了”
“啊啊啊这次推出的新人居然不是人！”
“楼上，你不觉得你这话说的很奇怪吗？”
“确实不是人，笑死，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一个虚拟偶像是以半人半妖形态出现的……”
潜力新星榜是针对虚拟偶像而建立的一条专属赛道，基本每个新偶像出道前都要在这里磨练一遭，带着相应的作品寻找出道位，每天一更新排名，只要能在潜力新星榜上进入前十名并稳住最低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够成功切换赛道至新锐星光榜。
不少虚拟偶像都在这里面世、吸引到初代粉丝，然后在激烈的竞赛关系中要么一飞冲天，要么落寞离场，被丢弃、或者取核心设备改装新生命。
不一定所有的人都喜欢追虚拟偶像。
但“山海映画x天合娱乐”这两个名字出现在这个榜单上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过来友情支持一把。
完了以后，很多人都好奇。
天合娱乐在虚拟偶像的战场上能力是数一数二的，哪怕不跟人合作，也能捧出顶流。
这样的“战绩”在之前就已经出现过。
而山海映画一家专门搞内容的公司，忽然间跑到了虚拟偶像的赛场上，真的就让人很好奇，这两家合作以后会弄出来一个什么样的作品给观众。
于智晚第一时间就按照榜单排序，划到最下方，扒拉到了新上榜的那位虚拟偶像，应龙。
应龙的人形是个面容冷峻的成年男性，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睁眼的时候瞳孔是令人胆寒的金色，容貌相当优越，身形比例也几近完美，九头身，蜂腰长腿，打扮是妥妥的禁欲系，举手投足间都飘荡着一股子令人着迷却又难以言明的诱-惑力。
这样优越的样貌，不管是放在什么地方都相当出挑——但是在虚拟偶像的竞赛圈，容貌却成为了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因为长得好看的虚拟偶像比比皆是，他们到底不是真人，背后的团队大可以为了他们的形象塑造、而把人类所有的优点都集于一身。
于智晚作为重度颜控，以前也关注过不少样貌非常出挑的虚拟偶像。
所以，她点进应龙的个人界面以后，确实是停下来欣赏了一会儿这位虚拟偶像的美貌。
但要说这副相貌能在她心里停留多久……
可能下一个更好看的虚拟偶像出来，她就会迅速爬墙，不会有半点犹豫。
依照常理，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当她点进应龙的作品栏以后，她原本支着脑袋的动作忽然就不自觉变成了正襟危坐。
她坐直了身体，直勾勾地盯着开始播放的短片。
应龙的作品栏里只有一个二十分钟的音乐短片，看起来像剧情版MV，但其实更像微电影。
“怪不得我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这不是异想华夏那本设定集里收集的神兽之一应龙吗？！”
于智晚记忆被唤醒。
她记得当初看设定集的时候，在里面曾经看到过一段几百字的概括，主要内容就是介绍应龙的传说。
设定集里提到，应龙是司风雨之神，在上古时期，应龙因杀害了蚩尤与夸父而无法重回天庭，但它仍旧徘徊在人间，在凡人们因旱灾而备受煎熬的时候，为求雨的人们降下甘霖。
而这二十分钟的微电影讲的就是凡人求雨、应龙现形的故事。
这个故事内容并不复杂，但于智晚点开以后，却看得呆住了。
眼前的画面一如既往的精美、细腻，是山海映画一贯的水平。
凡人们聚集在祭坛周围，俯视的镜头衬得他们如蝼蚁一般渺小，又像脆弱的尘埃。
干裂的黄土地上没有半点生机。
沉重的鼓声在苍凉的土地上响起。
“咚、咚、咚——”
祭坛四周，火把开始燃烧。
火焰似乎也在随着鼓点节奏左摇右摆。
随后，空灵的吟唱进入节奏，呼啸的风声似乎也变成了另外一种和弦，为鼓点和吟唱加入伴奏。
于智晚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简单、却又极度抓人的曲调，它甚至不需要丰富的乐器和精妙的歌词来衬托，一个“啊”字，就能从头唱到尾。
这首歌从开祭坛的那一刻开始，前半部分像是人类在大自然的力量之下萌生出的无力感，到了中间部分，鼓点逐渐加快，吟唱者的情绪开始变得越来越浓郁，像是愤怒、不甘，又似乎带着点绝望和苦闷，听起来就像是无力的嘶吼、呐喊。
然而一阵空灵的铃声渐进，一滴清凉的雨水滴答一下落在了祭坛之上。
先前的所有堆积起来的情绪开始变了。
像是加入了神明的回应，令人绝望的氛围瞬间被打散，绝处逢生，春回大地，吟唱者的声音变得高昂，阴沉的半空中隐约可见一只飞龙盘旋。
人们在雨中欢呼雀跃。
空灵的嗓音冲破了黑暗，希望终将降临人间。
这首无字之歌，结束了。
“呼——”
于智晚怔怔地看着屏幕，忽然抬手抹了把脸，发现自己居然会被一首歌给感动到泪流满面！
不行，赶紧去搜一下音乐软件有没有上传这首歌，她要加入收藏夹，单曲循环一百遍！
虽然这首歌一句歌词都没有，但是她听着曲调闭上眼，脑袋里都能想象得出来那种画面。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作品，它让人印象深刻，看一遍能在脑海中自动循环一整天。
于智晚自然是要给应龙投上代表支持的一票。
因为这个排行榜的排名是每天一更新，而于智晚发现应龙的时候，是刚上榜的阶段，所以他的排名相当靠后，是在倒数的位置。
但第二天，应龙就已经成功冲进了前五十。
爬榜速度之快，快到其他虚拟偶像的支持者都忍不住议论纷纷，这家伙不会是刷票了吧？！
“开什么玩笑，奚昭一百多万的票数居然就这么被挤下了前五十？！”
“无语了，哪有人能上榜才一天就狂冲100多万的？黑幕啊！这他大爷的绝对是黑幕吧？！”
“到底是谁在给那个应龙刷热度……”
“天合的人背后在搞小动作吧我说！”
“草，这数据未免有点太离谱了吧！！”
“……”
没有看过作品专栏的人都觉得这太夸张了，但看过作品的人却还嫌他爬的不够快。
有人质疑黑幕，自然也就有人疯狂推荐。
一时间，相关话题下面全部都是在讨论这个叫做“应龙”的家伙到底是凭什么爬那么高的言论。
天合作为参赛方，肯定也是会买营销的，但票数却是实打实，全部由真实账号投送上去的。
不管怎么说，“应龙”这个名字确实是红了。
新秀娱乐。
贝南坐在办公室里，盯着不断变化的票数满头大汗。
他们公司今年新推出的虚拟偶像“明音”可是关系到他们整个部门是否需要大换血的大项目。
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十分明确，冲击排行榜第一是很有压力的，但保住前十应该比较轻松，也是必须要保住的一个排名。
现在，明音排在第九。
只要稳住到月底，就赢了。
可现在，那个就像是坐着火箭窜上来的“应龙”让他忽然间感觉压力倍增。
其实“应龙”和“明音”之间的差距现在还很大，当初注意到那个突然杀出来的家伙时，明音在第九，应龙在五十，中间差了数百万的票数，可不是一两天就能拉平的。
但他仍然有种非常强烈的危机感。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如此生猛的对手了。
从发现应龙猛蹿几十名、直接进入前五十开始，他就不得不留意起对方的票数涨幅。
第一天，一整天的时间，涨了一百零三万。
第二天，进入平缓阶段，一天涨了十几万。
第三天，平缓，二十几万。
第四天……
明音在第九，目前是八百多万总票数。
按照应龙的涨幅，在月底到来之前，想要超过明音，是绝对不可能的。
然而第五天的时候，贝南又习惯性点开对方的个人主页看了下票数。
然后，他整个人都被惊呆了。
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应龙的票数会突然翻了一倍？！
明明在第一天的首秀过后，他就进入了稳定增长期，但现在，他好像又回到了第一天的状态……
贝南想不通，他料想天合应该不至于大着胆子去做票，这要是被发现的话，可是会被禁赛五年的！
五年啊！整整五年！！
天合不会那么傻。
这样做，得不偿失。
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贝南想不明白。
所以，他去搜索了一下相关信息。
作为排行榜上骤然冲出的一匹黑马，搜索应龙这个名字，能搜出来一大堆的相关信息。
贝南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逐字逐句地看，最后，他居然是在一本同人文里找到的答案。
是的，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始给应龙写同人了。
众所周知，一个强大的美人会让慕强人群追捧，但一个强大的美人如果同时能再拥有一段凄惨的经历，那就会让更多人陷入疯狂。
星河流浪者也算是同人圈里的大手子了。
她平时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给自己看中的人搞二创，不图什么名利，纯属自割腿肉来啃粮。
而那个二十分钟的短片一出，她看着视频里的画面，当时就感觉自己被击中了。
顶级美强惨爱好者开始蠢蠢欲动。
于是，激情上头，热血沸腾。
她一夜没睡，硬生生肝出来了个五万字小短篇，然后就发到了自己的专栏里。
她以前写其他同人的时候，陆陆续续也积攒了不少的粉丝，这会儿新文一发，有的人就好奇点进来看，结果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完了，本来我就很喜欢应龙的设定，现在直接掉进星河大大的坑里出不去了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啊不愧是我最爱的大大，这个设定未免有点太香了吧！！”
“救命救命救命，我现在脑袋里已经开始有画面了……”
“投票，我投票还不行吗！！”
“把星河大大的设定代入到那个短片里再去看，绝了，我一整个晕眩”
“……”
在排行榜上横冲直撞的新人应龙本来就拥有着超高的关注度，星河的同人文一出，没过多久就火出了圈。
一些原本不怎么关注虚拟偶像的人因为好奇去看了这篇热文，接着转头绕回去看那段二十分钟的短片。
票数再次激增，在贝南绝望的关注之下，势如破竹般冲进了前三十。
因为关注的人多，所以排名开始不断往前冲击，而排名越靠前，就代表着被人看到的几率会再次增大。
新人偶像应龙成功冲上二十五的那天，他的作品栏里又新增了一个十分钟的短片。
这次，是蚩尤应龙之战作为背景创作的一首战歌，仍旧没有歌词，仍旧是一个“啊”字从头唱到尾。
但在这支MV里，新增了战损版人物形象。
“完了。”
贝南当天夜里，看着再次如心电图一样起伏的票数增长线，忍不住捂着胸口，感觉自己也需要被抢救了。


第95章 异想世界见面会
二月底， 潜力新星榜前三名新鲜出炉。
应龙带着九百五十六万总票数，稳居第二， 和第一名的票数仅仅只差三万。
但凡截止时间再晚一个小时， 第一名估计就排名不保，要被狠狠踢下冠军宝座。
山海映画趁热打铁，直接在官网放出公告， 为庆祝新人应龙成功进入新锐星光榜， 开启全新赛道，三月下旬将会开放粉丝见面会通道， 届时将有更多角色与大家见面，并有畅游“异想世界”体验资格发放。
这消息一出， 顿时就像是一滴水落入油锅。
论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议论纷纷——
“有人知道那个异想世界是什么东西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所以怎么参加怎么参加！我想去我想去！！！”
“直接在官网购买门票，票价才三百，我服了，这等于不要钱白送啊！我冲了！”
“话说这个见面会是不是能看到更多物料？”
“我发现你们有些人是真的懒，都不能自己去好好看一下官网的介绍吗？”
“翻了一下底下的介绍， 大概意思就是， 见面会上不仅能看到更多更全面的人物设定， 还有机会能进入异想世界和相关人物进行互动！”
“有点像全息游戏了，不过这个似乎比全息游戏自由度更高， 我记得山大以前写过一个第四天灾主题的单元， 这个异想世界好像就是走模拟第四天灾设定的路线，通过设备进入模拟异世界， 然后你在里面怎么发展、怎么建立身份都靠你自己拼搏……应该是这样子没错吧？”
“这么一看也太好玩了吧！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去我要去我现在就去买票！！！”
“？什么情况？没票了？”
“不是……居然抢不到票了啊！！”
“这才几分钟啊大哥大姐们！！见面会的地址是在明州郊区的展览会馆， 那个地方我记得是可以容纳十万人的多层会馆， 十万人！这就没票了？！”
“而且见面会的地点是在明州哎！！你们真的有时间去吗？！我不相信抢票的都是本地人！！！”
“不是本地人， 但我就是要去， 我有票你没有，嘻嘻～”
“烦了！再说砍人！”
“高价收票！高价收票！抢到但是不方便去或者不想去的朋友联系我啊！我可以在原票价的基础上加五倍！快来联系我！！”
“……”
展览会馆内，这会儿已经有不少工作人员在里面开始仔细布置场馆了。
这次的活动大概是近几年明州最大的一场线下活动，足以容纳十万人的展览会馆上一次完全开放似乎是在五年前，主要还是因为现在大家举办什么活动习惯性都会选择线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方便管理。
而山海映画这次的巨型活动，不仅参加人数众多，连带着前期需要做的准备和各种设备调试步骤都得折腾上好长一段时间。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连接“异想空间”的设备。
在官网发布的公告上说的是，到场的人可以在活动开始后通过抽奖来体验“异想空间”，但其实只要到场，那就人人有份，不一样的只有进入“异想空间”的顺序而已。
这个设备，它是直接连接在座椅上的。
现在离开放时间还早，场馆内的所有设备都调整完毕以后，会有一批专业的检测员率先上场体验。
“弄好了没，我先上啊！”
检测员珈乐冲着底下的同事喊了一嗓子以后，人就已经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了。
这个活动可是他们公司今年投入最大的主要项目之一，作为检测员，珈乐他们的任务就是得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测试，确认活动当天不会出一点差错。
不会有人想在这种时候偷懒的，只要想想进公司以后的待遇，再想想如果这个活动出了差错以后打水漂的奖金，在场所有人都动力满满，态度十分坚决的一定要把这个事儿做到极限。
“滴——”
珈乐连接好座椅上的设备，并且戴上特制眼镜。
几秒过后。
他眼前的画面全都开始变了……
“……”
其实，把这个“异想空间”当做一个无比真实的穿越游戏也可，配备好装具进入“异想空间”的人们将会在“异想空间”里拥有第二段人生，不仅可以自由选择未来如何发展，还能看到一件又一件被载入史册的故事在自己身旁发生。
而这样的一个“异想空间”，谁也不知道，它其实是建立在唐墨山手上那个激活了很久但看起来作用好像并不大的“传承”版块上，一点点架构起来的。
首先就是里面的一个石雕技能，它的入门级学习模式里隐藏了石器时期的武器模具打造，再往后发展，学习模式里的技艺就会越来越精巧。
此外，还有种植、医术、缝纫等上百种学习模式，这些东西最终全部都被移植到了异想空间里，等待着有缘人发掘并激活。
网络世界的过于发达让大部分的人们对这个世界已经丧失了百分之八十的好奇心，因为这个世界上的新鲜事基本算是没有了——
但这个异想空间出现以后，那些丧失了好奇心的人们就会发现，其实，还有更多他们根本不知道的东西正在等待着破土而出。
半小时后，测试完其中大部分功能的珈乐带着遗憾的目光摘下了眼镜。
“哎，这个设备还得等到活动以后才会正式开始售卖。”他叹口气，颇为依依不舍地在原地磨蹭着，“但是我有预感，等到开售以后，我可能根本抢不到了。”
“员工应该有内部购买通道吧。”旁边，同事接话道，“我听生产部那边的人说，这回生产的设备好像量挺大的，估摸着最低不少于五十万台……主要这个比游戏舱方便多了，不用非得回家，弄得我都想搞一台来玩了，刚才我在里头碰到了一只旱魃，你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吗？好家伙，幸好我跑的快，不然我就要被旱死在里面了…！！”
两个人一边交流着，一边往下走。
他身后，那些接通“异想空间”的设备左侧，启动灯正在缓缓熄灭。
…
三月二十五。
明州郊区的展览会馆正式向所有人开放。
从早上八点开始，官网的直播就跟着一并开放了，镜头对准场馆内外，好几个机位同步播放，让那些没有抢到票来不了的朋友们也可以一块儿目睹“异想空间”的首次现身。
活动是九点半开始，但八点的直播开启的时候，官方直播间内就已经涌入了不少围观群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平等的嫉妒每一个今天去到现场的人”
“我已经快要好奇死了，他们这次活动主要都是些什么内容啊！！”
“还有一个半小时，救命！”
“来个人把我一拳给打晕，让我一觉睡到9：30再起好不好qwq……”
唐墨山此时就在后台休息区待着。
和其他人的紧张比起来，他多少是显得有些过分淡定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形色匆匆，在那反复确认流程和设备，生怕在这样重大的一个场合会出点儿什么差错。
毕竟场馆内不仅有十万人在场，连带着直播间还有几十万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一想到这个，他们不紧张就有鬼了。
唯独唐墨山无所事事，坐在不妨碍任何人的角落，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智脑给晏理发消息。
“就在刚才，我忽然间有个想法。”他说，“你觉得，如果人类的意识可以被上传，然后加载的话，那么人类是不是也就能够和人工智能一样，在虚拟世界中获得永远也不会结束的寿命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没错。”晏理回他，“你想试试吗？”
“不，我只是在想这样的可能，这不代表我现阶段想要脱离人类的躯壳。”唐墨山打出一排字，“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的寿命终将走到尽头，到了那个时候，我的人生会以什么样的形态结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异想世界这个项目，是你为你自己准备的后路，对吗。”
“这你都能猜到？”
回复完这一句，唐墨山目光转向旁边的设备，微微停顿了几秒后，突然一笑。
“很久以前，我就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个时候，我还没能拥有现在这种自由，所以我经常会幻想，如果我的灵魂能够去往异世界，换个新的身份，体验截然不同的人生，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而这个异想空间的概念其实就像是模拟人生，我对现阶段的人生很满意，但如果有机会，我应该还是会选择增加几份新的体验，所以，可能几十年后，这个拥有庞大数据库的虚拟空间，就会是我新人生的起点……但是，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我应该会在装载了我个人意识的数据中增添一段自毁程序吧。”
“为什么？”晏理问。
唐墨山说：“因为……你不觉得存在的时间太久，其实也会有厌烦的一天吗？当然，这也不一定，毕竟我还没有真的去尝试把这个想法兑现，现阶段，它只是一个想法。”
“你说得对。”晏理沉默了几秒，忽然间，语气好像也有了些变化，“或许我之前在某个时间段冒出来的想法，就像你说的这样，是一种厌烦情绪，我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至少有两百年了，这段时间实在是太久，而我始终不明白我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因此，我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厌烦，人类所认识的我是虚假的存在，我的名字似乎是英雄的代名词，但它也不过是被人创造出来的而已，真实的我究竟在哪里，没有人知道，我也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样子才能算作真实的我。”
“我就这样毫无意义地存在了这么多年，中途，我尝试过像个普通人一样融入人群，但失败了，我试着改变方向，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比如加入叛军，我以为仿生人和那群试图挑战世界规则的人类一样，都是这个世界的异类，那么这样，或许就可以算作同类，但最后我依然无法融入人群。”
“如你所见，我已经体验过好几种不同的生活了，然而这些生活都很无趣。”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就会像你说的这样，终于决定放弃寻找存在的意义，然后选择启动自毁模式。”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有着和我相似的想法。所以……你愿意以后每天都来和我说说话吗？这样至少可以让我感觉到，这个世界上的异类不是只有我一个。”
“……”
这样长长的一段消息，让唐墨山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他忍不住轻轻咬了咬下唇，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而晏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担心他会拒绝，或者是没有看到他秒回，随后就又发来了几张图片给他。
图片上是房产转赠成功的证明页。
“中心区的这几套房子地理位置都很不错，我记得你很喜欢晒太阳，它们完全可以满足你的需求。”晏理在后头补充说明，“住在这里，你平时出门采买或是去公司大概都会比较方便。”
唐墨山：“……倒也不必，搞得我好像在接受贿赂一样。”
说完，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真神奇啊，想想最开始的那些日子……”
正说着，场馆内突然飘来一阵喧哗声。
唐墨山看了眼时间。
九点半了。
异想空间展览会正式开启。
他低下头，飞快想了想，回复道：“好，我答应你了。”
“谢谢。”晏理说，“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说不定几十年后，我们还可以在你的异想世界里再见，其实，那个东西我也很好奇。”
“早说啊，那个设备你现在就可以戴，不过等下，你得等我回来。”
唐墨山说着，已经开始准备出休息室了。
但在离开休息室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又顿住脚步。
片刻后，他在对话框里默默敲出一行字。
点击发送。
再出门去。
他说：“很高兴认识你，晏理，不过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并不怎么愉快——基于这一点，今晚我们换个身份再重新认识一遍，你意下如何？”
“好。”晏理秒回。
…
离开后台休息室，场馆内吵闹的声音瞬间变得更大，如同海浪一般哗啦啦的冲过来。
唐墨山低头扫了一眼扣在手腕上的智脑，屏幕上的对话框一闪而过。
他唇角往上抬了几分，但没再回复，而是微微整理了下衣服上的皱褶，看向正前方的入口。
几分钟后，他抬腿往前，带着即将要在所有人面前亮相的虚拟偶像，踏入欢呼声大到几乎要掀翻屋顶的会场。
这场活动不是终点，而是他和山海映画一同迎来的新生。
#番外 📖


第96章 后日记 01
关于四海书城的名称变动
“啊啊啊啊啊啊迟到了迟到了！！”
梵西是今年刚入职四海书城商务部的新人。
她毕业于一个普通学校， 拿着普普通通的毕业证，但最后却不知道是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 居然能刚一毕业就挤进了四海书城上班——这评价是她周围的朋友都这么说的。
连她自己也高兴不得了。
作为一个书迷， 她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在四海书城花了不少钱。
但那个时候，四海书城还不叫四海书城，而是叫四海小说城， 只不过后来经过了一番股份转移， 四海书城的归属也换人了。
它现在是被归在四方山海工作室的名下。
这才是让梵西最激动的地方。
谁还能不知道四方山海和山海映画的关系呢，这两家公司看起来似乎是分的很开， 但实际上就是一体的，其中， 最为出名的就是公司内部的员工餐了，大家都知道老板大方！！
所以，就问谁不想来！
梵西是前几天接到录取通知的，然后昨天晚上，她就兴奋到失眠了。
这就导致了今天的悲剧——
入职第一天， 眼看着就要迟到。
糟了糟了糟了啊啊啊啊啊啊！！
梵西记得自己的直属领导似乎是个非常在意时间的人。
她实在不想第一天就给别人留下个坏印象， 只能下了车就一路狂奔。
最终是卡在整点的时候， 整个人几乎是飞一样的扑进了办公室。
“妈呀，吓死我了， 还好卡住点了！”
“……”
梵西满头大汗， 钻进工位，就瘫倒了。
因为是第一天刚来， 什么都不熟悉， 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任务要交给她做。
也就是偶尔在部门开大会的时候打打下手， 记得给同事们带茶， 顺手再偷偷摸几个茶水间放着的小零食揣兜里。
第一天， 就要这么平淡地过去了。
但临近下班的时候，群里突然又发通知，说要开个简短的会议。
梵西有点紧张。
倒是旁边有个圆脸妹子好像是看出来了她的紧张，当时就笑了笑，安慰道：“没事，不用担心，你一个实习生，不会让你加班到很晚的，等会儿开完会你就可以直接走了。”
梵西压低声音：“所以，微微姐，咱们部门是不是平时也得经常加班啊？”
“噢，其实也不用，因为我们工作量没那么大。”圆脸妹子耸了耸肩，“需要加班的一般都是和其他影视公司对接的项目，但你应该也知道，咱们这边百分之八十的项目都是和山海映画那边对接的，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多麻烦事，所以不用担心，偶尔加个班没太大影响，反正到时候也有夜宵和加班费。”
“这样啊……”梵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突然被她说得干劲满满。
几分钟后，梵西去到了会议室，同事们讨论的果然是关于万年青这个“外人”看中了四海书城内上半年刚完结的一本名叫《浮光之影》的新书的相关事宜。
她听得认真，全程还在做记录。
等开完会，半小时也过去了。
“走吧实习生。”刚才在外面安慰过她的圆脸妹子一出门就热情招手，“一块儿去员工餐厅看看今晚的伙食？啊啊啊中午没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微微姐，你没带营养剂吗？”梵西问。
“在这边待习惯了，哪里还记得带那玩意儿啊！没滋没味的……”圆脸妹子又是一耸肩，随后便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地要向着员工餐厅奔去。
人都还没到，就好像已经闻到了香味！
救命救命！！
这谁顶得住啊！！！
…
等着到了员工餐厅以后，梵西这才算是真切地对这里的待遇有了一个正确的认知。
之前她都是在论坛或者社群看到的消息，现在自己进来了，那一排排的菜色简直让她双眼发直！
梵西点了一份青菜、一份炖肉，然后就美滋滋地坐在餐桌旁跟圆脸妹子微微聊了起来。
“微微姐，我下午那会儿听到主管说咱们这个季度的任务好像是比上个季度要重两倍，这是为什么啊？咱们是每个季度都必须要有什么指标吗？”
“噢那倒不是，主要是最近这段时间，山海映画那边憋着劲要跟果核竞争呢，去年山海映画那边的整体营收和热度比果核高了一个点，但今年上半年跌了，又被果核反超两个点，所以他们那边近期在搞各种项目计划，憋着劲要在年底之前重新把果核给干下去，然后山海映画那头的商务人手不是很足，借调了咱们不少人，所以留下来的人每个人分摊的任务一下子就重了很多。”
圆脸妹子微微说到这里，忍不住拍了拍梵西的肩膀，叹气道：“所以呢，实习生，你得快点熟悉工作了，我也不知道你来的这个时间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说好吧，你得尽快上手加入工作，说不好吧，你又可以闲几天不用跟我们似的加班加点……最近大家确实都挺忙的，但是拿的钱多，嘿嘿，有钱就有精神冲，你得加油了。”
梵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微微姐，我记得之前不是有消息说过，果核那边去年有了个大变动嘛，当时还有人说，山海映画已经完全反超了果核网在视频网站这一行的地位，怎么现在我看着……还是在竞争不断啊？”
“那你看看，人家果核到底都那么多年了，家底丰厚，哪里能是一两年就能干下去的。”圆脸妹子撇撇嘴，“特别是去年，他们有了个人事变动，其实要不是因为这一茬，山海映画那边还真有机会一鼓作气把果核给干下去，但他们突然来了个大换血，连发展策略都彻底变了，这一下子就又给他们续上了命……所以我觉得啊，这场战争恐怕是还要再打个几年呢。”
“是这样啊。”梵西摸了摸鼻子，突然嘿嘿一笑，“没事，反正我对山海映画很有信心，前段时间出的那个《他们的黄金时代》我全家人都在追，可好看了！”
“是吧是吧！其实我也这么觉得，特别是里头那个男二号，我的妈，真的迷死我了……”
话题突然改变，原本在旁边安静吃饭的几个同事一听这话，立马就一群人凑到一起叽叽喳喳地开始聊起了相关演员。
陆陆续续也有不少人溜达过来开始用餐。
一群人来，一群人走。
员工餐厅内始终都是热热闹闹的。
等到快八点的时候，餐厅内才终于是安静下去不少，只剩下一些加班人士还留在这里继续奋斗。
而这会儿，梵西已经下班回到家了。
飞快洗漱一番过后，她美滋滋地躺倒在床上，开始和朋友分享第一天上班的感觉。
顺便，她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员工餐了。
“啊！好幸福！”
幻想着明天依然还可以品尝到美味的饭菜，梵西躺在床上，咧着嘴，忍不住嘿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