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快穿]骄矜宿主总是被觊觎   作者:顾是什么顾   简介:   已完结,《[快穿]自闭小可怜在修罗场求生》新书已开,感兴趣的宝贝看看叭!!   强制爱,攻很多缺点,最后HE!没有特别虐心的火葬场!不喜欢不要勉强,重点排雷强制!!强制!不喜欢不要勉强,谢谢(鞠躬)   宴谪是个异常招惹同性恋的存在。   为了逃离变态男席牧歌的身边,他意外车祸,从而绑定了系统110进入言情板块,完成攻略女主的任务。   但谁能想到,变态却是这么的无孔不入,如影随形。   –   双腿残疾的少爷被逼到无路可退,滚落的泪珠滑落脸庞。   男人却握住他无力的脚踝,低下头热切的亲吻那瓷白的脚背。   “我永远庆幸你的双腿无法行走。”   “因为这样,你就再也不能从我的身边逃开。”   注:   【有工具人女主,推动剧情用的】   *封面底图源网络,侵删致歉。 第1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皎洁的圆月挂在鸦黑天上,别墅坐落在郊外的富人区,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   却没有一丝团圆的气氛。   哗啦啦,温热的水流滑过身体,浴室里氤氲着雾气,只能看到模糊的,苍白羸弱的躯体。   水流停下,宴谪擦拭着身上的水珠,雾气熏得他脸颊红润,像是淡粉的桃花。   “……哈。”细弱的叹息声,他皱起眉头,看着自己苍白无力的双腿。   已经好几天了,宴谪还是没能接受自己成了个残疾,连穿衣服都费劲儿。   [宿主为什么不让女主留下来陪你呢?多好的刷好感值机会啊。]110觉得不解。   宴谪穿个内裤出了一头汗,终于累得想放弃,他靠在墙上轻喘了几口气才回答110的问题。   “你说她要照顾我是不是天天待在我身边,现在我破例让她回家过节,不仅可以距离产生美,她也更能知道我的好,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110被宴谪说服了,虽然说它的宿主是新手,但是貌似能力还挺强的。 110作为一个系统,也不得不承认宴谪相貌真的很出挑,更何况是在他原有的基础上加了些羸弱的姿态……   恐怕更吸引变态男人了呢。   耽美板块真是损失了一名大将。   宴谪因为被性格变态的男人席牧歌看上了,并且囚禁,在逃跑中慌乱出了车祸,才和110绑定的。 110承认自己确实是连哄带骗+画大饼才让宴谪同意和它绑定,虽然没有如它所愿去耽美板块,但是言情也不错……吧。   宴谪这张脸看上去男女通吃,攻略女主应该也不成问题的。   谁让它这个宿主说自己恐同呢。   不过,好像有句话叫。   恐同即深柜。   还不知道110在想什么,宴谪身上的水迹已经干透了,他感觉有丝丝凉意,正想再挣扎着把浴袍穿上。   旁边的手机亮起来。   林澜:宴少爷,你自己真的可以吗?   不可以也得可以啊。   宴谪心里想道,脸上却不显分毫,他打字回道:可以的,不用担心我,中秋快乐。   林澜就是他的攻略对象,这个位面的女主,是宴谪的私人护工。   宴谪正跟林澜回消息呢,没发现别墅外停了辆迈巴赫。   男人穿着深色大衣,后梳的背头显得轮廓深邃高挺,鹰眼锋利狭长,拿着礼盒进了别墅。   楼下没人,楼上有光亮,房门没关,浴室里也安静。   男人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他微眯了下眸子,锃亮的皮鞋砸在地板上,迈步向浴室走过去。   秦岸怕人会淹死在浴缸里,但没料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里面的人像是被吓了一跳,手机都掉进水里面,抬眸的瞬间眼神慌乱恼怒得像是受到惊吓的猫。   眼睛瞪得浑圆。   宴谪连忙抓起浴袍遮住自己的重点部位。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虚张声势的命令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秦岸的眼神从他半遮半掩的上半身,滑到了光裸的下半身。   没想到一双残废的腿还能这么漂亮,白皙又纤细,脚背上还能看清黛青色的脉络。   “你看什么?!”宴谪实在忍受不了了,他气得身体微微战栗。   一是因为他确实很生气,如果是换个正常人也不会像他这样无措。   他双腿无力,连把自己身体遮掩好都做不到,遮住上面遮不住下面,遮住下面又遮不住上面。   二是因为害怕。   浴室本来就狭小,男人目测快一米九,长相锋利有攻击性,压迫感也强,一瞬不瞬盯着人的时候,让宴谪想起了被席牧歌强迫的那些回忆。   他脸色都变苍白了。   却没想到男人还往得寸进尺的前走了半步,直接把他抱起来。   宴谪像离开水的鱼,瞬间挣扎起来,双手拍打着男人结实的胸膛。   “放,放我下来!”   要知道,他可是连内裤都没能穿上!   而男人把他抱在怀里,灼热并且有些粗糙的大手正好卡在他大腿根处。   手底下的肌肤柔软细嫩,极致的触感让秦岸眼神微沉,像是不经意似的,他张开手掌捏了一下。 第2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刹那间宴谪眼眶就红了,原本瓷白的身体像是受不了这样折磨,悄悄浮起浅粉来。   宴谪感受男人手掌的动作,几乎是眼前一黑,从灵魂开始害怕得战栗。   “……放开我!”完整的话哽在喉咙口,挤出来沙哑又短促。   秦岸察觉到怀里人的异样,还没有什么动作,就被宴谪一头撞上来,狠狠的咬住了脖颈。   是发了狠劲的,牙齿嵌进血肉里还在颤抖,眼泪顺着秦岸的脖子流进他的衬衫里。   停在心口有些发烫。   浴室到房间没几步路,秦岸把人放在床上,嗓音很沉:“还不准备松口?”   宴谪听了像蜗牛一样,猛然把自己缩进被窝里,一双眼睛红肿又警惕的看着秦岸。   显得惴惴不安。   被宴谪咬了的地方在渗血,还有湿漉漉的口水渍。   秦岸用手指擦了一下,轻微的刺痛感,却压不下他心头的火。   他喜欢男人,更喜欢像宴谪这样漂亮的男人,没想到这么些年,宴谪居然长成这副模样了……   男人扯了扯领带,喉结滚动,他在宴谪对面坐下,两条腿又长又直,包裹在衣料里显得格外有力。   宴谪还在后怕,他对男人这样的目光很敏感。   因为席牧歌曾经也是这样看他,只不过后来撕破了脸,也不再伪装什么了。   目光就更加灼热暴露,像是恨不得化为实质舔舐过他的皮肤。   宴谪讨厌这种目光,他恨不得要挖了他们的眼睛。   或许是宴谪恐惧中又带着点恨意的眼神让秦岸觉得很有意思。   他欺身靠近人说:“少爷,我在帮你,你哭什么?”   气息喷洒在宴谪耳边,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男人的这声“少爷”提醒了宴谪,他现在已经逃离席牧歌的魔爪了,而面前这个男人也不是席牧歌。   于是宴谪打起精神来,装着副眼神冷漠,声音镇定的模样道:“你吓到我了,秦岸。”   “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这句话好像碰到了男人的逆鳞,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却扯出个欲笑不笑的弧度。   “当然不会忘记。”   [宿主胆子好大,敢就这么直接怼秦岸,不怕他报复你吗?]110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宴谪的身份是宴氏独子,九岁时遭遇绑架,双腿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再也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   而秦岸虽然叫他少爷,却是他名义上的哥哥,是宴氏夫妻为宴谪布下的棋子。   六年前,宴谪十五岁,宴氏夫妻在车祸中丧命,宴谪的身体没办法继承集团是板上钉钉。   于是集团的重担就落到了这个养子——秦岸身上。   但宴氏夫妻比任何都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于是便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宴氏夫妻的遗嘱中声明,集团由秦岸接手,但唯一的条件是秦岸必须永久供养宴谪,保证宴家的血脉安稳,若是宴谪有半点闪失,秦岸将面临的不只是巨额赔款,还有牢狱之灾。   所以宴谪才敢这么说话。   但秦岸这几年来别墅的次数少之又少,他们俩见面的次数更是……没有。   宴谪因为腿的原因已经几年没有出门了,而秦岸忙着集团事务,他们的关系称得上是陌生。   但今天不知道秦岸来这边干什么。   “你是有什么事吗?”   宴谪说他恐同也是真的,遭遇了席牧歌那样对待之后,本来对同性恋无感的他,现在莫名厌恶和男人接触。   他巴不得秦岸赶快滚,并且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地盘上。   心底的想法大概会浮于表面,秦岸把宴谪冷漠不耐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摩挲着指尖,笑意不达眼底。   “少爷,我怕你孤独特意来陪你过节,现在看来你好像不太欢迎我。”   宴谪看着秦岸,只觉得这个男人可能和席牧歌一样,精神不太正常。   他刚才哭过的眼泪已经干了,眼眶只能看出稍微有点红。   秦岸觉得宴谪就像蜗牛,脆弱的身体裸露在外的时候,他无比的需要人呵护。   等一旦钻进了自己认为的结实壳子里,整个人就会趾高气昂起来。   “我不喜欢被人打扰,没有事情你不用过来这边。”   被人下了驱逐令呢。   不得不说,秦岸觉得很新奇。   而且,宴谪胆子也很大,丝毫不像他刚刚哭的时候那么脆弱…… 第3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少爷可真绝情啊。”秦岸心头有些暴戾,可面色却不变分毫。   这么些年他早已经练就了这样的本事,还得感谢宴谪的父母呢,如果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秦岸。   所以今天就不难为小少爷了。   秦岸想着,起身在宴谪抗拒的目光中帮人掖了掖被子。   宴谪整个人缩在柔软的鹅毛被里,像是漂亮精致的瓷器。   秦岸知道他此刻没穿任何衣服,凑得近了,柑橘清甜的香味钻进鼻腔里。   “下次洗澡记得关好门,我过几天再来看你。”男人的目光巡视过宴谪红润的唇瓣,还有深处藏匿的舌尖。   宴谪被秦岸的话气得厉害,可是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男人转身出门。   他就知道,秦岸肯定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良善。   你想啊,他能在宴家忍辱负重十余年,最后成功接手集团,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点城府呢。   [那宿主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暂时还不会。”宴谪冷静想了想,他的任务只是攻略林澜而已,他不会参与集团的内斗。   也不会和秦岸争夺继承权。   只要还有遗嘱在,秦岸就不能拿他怎么样。   但宴谪总觉得秦岸怪怪的,给他的印象很不好。   快点刷满林澜的好感值,然后离开这个世界吧,宴谪没有耐心在这里耗,他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实现愿望了。   他要让席牧歌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宴谪之所以和110绑定,是因为110提出完成任务之后他不仅可以复活,而且还可以免费实现一个愿望。   宴谪的愿望就是让席牧歌消失。   或许是察觉到了宴谪情绪波动很剧烈,110也有些疑惑,真的会有那么深的恨意吗?   “如果席牧歌没有逼我,我就不会死,他欠我一条命。”   宴谪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对于席牧歌,他从来都是又恨又怕。   而秦岸出了房门以后,整个人气场就阴沉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助理安分等在楼下,秦岸走到他面前才说:“先回去,这几天多关注这边的动静,千万不能让人有机可乘。”   其实秦岸今天来是有目的的,最近集团有些人不老实,秦岸怕他们会从宴谪这边动手脚。   宴氏在秦岸手里已经快六年了,该换血的换血,该洗牌的洗牌,但遗嘱有法律效应,只要它存在,宴谪就永远是秦岸的一个软肋。   秦岸拧了拧眉心,瞳眸里闪过暗色。   如果宴谪一直这么安分下去,他不介意把人当金丝雀似的养一辈子。   想起他那双残废的腿,还有除了嘴硬和流眼泪就再也做不出别的反抗来,秦岸就觉得心头灼热,某种欲望在血管里燃起来。   “……宴谪。”   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嗓音低哑,眼眸亮得惊人,在黑夜里更显得撩人。   就算他想对宴谪做什么,宴谪也根本拒绝不了,连逃跑都成问题。   所以是该说他单纯呢,还是说他愚蠢呢。   明明受制于人,却姿态还这么傲慢。   像是被教坏了的小猫,让人想折了他的爪子。 第4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宴少爷,早安。”   宴谪正坐在轮椅上,面前是画板,他带着副细框眼镜涂涂画画,白金色的光束打在他侧脸上,带着温润又俊美的光芒。   闻声他转过头来,看见进别墅的年轻女孩,眼底像是晕开了清冽的涟漪。   “林澜,你回来了。”   嗓音带着笑意,林澜在宴谪的目光中感到一丝羞怯。   她理了理耳旁的发丝挽在耳后,主动打破有点暧昧的气氛。   “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但这是家里纯手工做的月饼,我想带给你尝尝看。”   宴谪像是有些惊讶,眼底笑意更浓了,有点苍白的脸上仿佛有了生机。   “专门给我的吗?林澜,谢谢你。”   宴谪性格有些孤僻,别墅除了日常打扫的钟点工阿姨,就只有林澜这么一个护工。   刚开始应聘上的时候,林澜还担心宴谪会不会不好相处……因为以前她照顾的很多有些残缺的有钱人们,脾气大多很古怪暴戾。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宴谪居然格外的好相处。   不仅长相不输明星偶像,性格还温润谦和。   林澜对宴谪印象非常好,她见宴谪喜欢自己带的东西,心里也很高兴,不自觉也更亲近宴谪了些。   “少爷,你在画画吗?”林澜离得远,看不清楚。   宴谪朝她招手,笑道:“过来看看我画得怎么样?”   等林澜走近,才发现画板上是素描的肖像画。   黑白的简单颜色,却勾勒出画上女孩的神韵,清爽的丸子头,恬淡的笑颜,眉眼弯弯,清秀可人。   连睫毛都栩栩如生,眼睛有神,画得人物像是活了起来。   林澜的脸有些发烫,心脏砰砰的跳动,她有些磕磕绊绊的说:“……这是我吗?少爷为什么要画我呢。”   她自己都觉得心底的想法有些羞耻。   宴谪把林澜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看着女生,带着笑意问:“你会生气吗?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画你的画像。”   而下一句,嗓音里像是带着股淡淡的孤独,仿佛佯装坚强轻松似的:“你也看到我的情况了,平时不怎么和人接触,也没什么朋友。”   “林澜,对我来说你很特别。”   言语间的暧昧,只有当事人能体会得到。   这模棱两可的话,不会显得孟浪,也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女主好感值+18,当前好感值56。]   气氛正好,宴谪和林澜对视上,却突然被男人冷厉的声音打断。   “少爷应该跟我说说,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秦岸像是刚从集团过来,西装革履还没有褪下,脸色阴沉显得整个人格外的有攻击性。   他走到宴谪面前,打量了林澜几眼,压迫感直接让林澜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她忍不住手心出了些汗,黏糊糊的。   男人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轮廓深邃,身上是成熟男性的荷尔蒙气息。   眼神锋利又薄凉的看着林澜,开口道:“宴家雇你是为了照顾少爷的日常起居,他是雇主,你是下人。”   “记清楚自己的身份。”   林澜瞬间红了眼睛,觉得气愤又委屈。   宴谪听着110播报好感值掉了一些,顿时气得脸色难看。   林澜作为平民窟里出来的女主,性格自然是坚韧善良,宴谪就是看透了她的本质,才会选择以温和的方式循序渐进。   可秦岸这番话就直接打击到林澜的自尊心,连带着林澜对他的好感都下降了。   宴谪绝不会坐以待毙。   他表情很冷,眼底的笑意完全收敛下去,对这秦岸说的话很生硬冷漠:“怎么,我交朋友你也要管吗?”   “到底是谁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份!” 第5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宴谪看上去很强硬,其实他心里发怵。   如果秦岸发了火,他也猜不准会发生什么,但宴谪知道自己如果还想攻略林澜,现在就不可能哑口无言。   他必须让林澜知道他是护着她的。   气氛很紧张,林澜见宴谪为自己说话,大概也猜出了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   正是宴氏集团如今的总裁,也是宴家的养子,宴谪名义上的哥哥——秦岸。   这种高高在上,把人当做蝼蚁看的姿态真的很令人讨厌。   林澜压下自己心底的怒气,坦荡的说:“秦总没必要说这样的话,我自然知道自己身份。”   话音落下,就出去干自己该干的事情了。   而整个过程秦岸都没有看她一眼,阴沉沉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宴谪。   良久才挤出句话来。   “少爷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宴谪冷冷的看着男人,回道:“你管得也越来越多了。”   气氛针锋相对,秦岸瞧着宴谪怒视自己的姿态,眼神越发的冷。   他伸手捏住宴谪的下颚,嘴角扬起抹冷笑:“少爷,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不要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深入交往。”   特别是女人。   宴谪觉得自己下巴被捏得生疼,他心底气愤,却怎么也掰不开秦岸的手,于是就准备张口咬他。   反正秦岸也是仗着他残废的腿才这么欺负他。   有些尖锐的虎牙从秦岸眼前闪过。   他动作迅速的用手卡住宴谪的嘴,让人没办法自由闭合。   “怎么,还敢咬第二次?”秦岸觉得是自己对宴谪太好了,所以才让他这么有恃无恐。   脑海里想起那天在浴室里,宴谪被吓到瑟瑟发抖,眼泪直流的模样……   男人好像顿悟了什么。   他的手掌很大,盖住了宴谪半张脸。   宴谪觉得自己下巴快要脱臼了,但是哪怕再疼他也不甘示弱的瞪着秦岸。   [救命,救命!他不会一气之下杀人灭口吧呜呜!]110可不想自己的职业生涯刚开始就结束啊!   宴谪坐在轮椅上紧绷着身体,因为被男人卡住了嘴,不能闭合,所以他的脖颈呈现后仰的状态。   喉结刚好落在秦岸眼底。   他看见宴谪因为长时间不能让嘴闭合,吞咽了一下口水,修长脆弱的脖颈上喉结滚动。   让人很想就这么咬上去。   虽然宴谪很不想服软,但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分泌的口水无法咽下去,越来越多,甚至快要从嘴角溢出去。   太羞耻了,太恶心了。   “……唔,放。”他脸色很难看,眉头拧成一团,因为觉得难堪,眼底是一片潋滟的水色。   濡湿的液体流到了秦岸手上,他并不觉得恶心,反而……   男人把手指伸进宴谪嘴里,慢条斯理的翻搅着羞涩柔软的舌尖。   宴谪刹那间瞪大了眼睛,瞳孔震颤。   他像是遭遇了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似的,下一秒就开始猛烈的挣扎起来。   秦岸怕伤到他,只能松开手。   而恢复自由的宴谪粗喘了几口气,抬手擦了擦嘴角,目光凶狠的看他:“你真让人恶心!”   秦岸直起身子,他骨感修长的两指间挂着暧昧的银丝。   居高临下的看人,眼神晦暗:“到底是谁恶心。” 第6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110,我不想待在这儿了……能换一个世界吗?”   锁着房门,紧闭着窗帘,房间里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床上的人影。   宴谪抱着双膝坐在床上,眼眶红肿,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自从秦岸做出那样的举动之后,宴谪就完全不在状态了。   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回想,想得整个人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浑身冰冷。 110快被宴谪吓死了,它怎么叫宴谪也不搭理他,现在终于开口了却是要罢工。   有比它还惨的系统吗?   [宿主别怕啊,不是没事吗,只是被小小的调戏了一下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110以为宴谪是因为恐同,所以才这么害怕。   “不,我受不了……他的眼神和席牧歌很像,我一秒钟都不想在他面前待。”   宴谪说着,想到了他被锁在房间里的那段日子。   席牧歌说爱他,可是每次只要他不顺从,这个男人就强迫他。   一次次血淋淋的教训,让宴谪再也不敢忤逆席牧歌,他甚至心里留下了阴影。   每次看到席牧歌即将发怒的眼神,他都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血液冰冷。   宴谪摸了摸手腕,那里现在光滑平整,没有丑陋的疤痕。   可其实他意外死的时候,手上已经有道抹不掉的痕迹。   每次他惹席牧歌生气了,席牧歌虽然舍不得怎么对他,但男人会发了狠的咬他……伤口还没结痂愈合,就又添了新伤。   很疼,真的很疼。   所以宴谪很怕他。   而秦岸那一瞬间给他的感觉跟席牧歌很像,就是那种被掌控,无法逃脱的无力感。   “110,我真的害怕……”宴谪闭上眼睛,声音哽咽的流下眼泪,鸦黑的睫羽被沾湿,带着股无助的脆弱感。 110也恨自己没有实体啊,不能抱抱宴谪,安慰他。   它也是真的能感受得到宴谪对席牧歌的惧意。   但是,秦岸毕竟不是席牧歌,这种变态的男人应该也是比较罕见的,不会一抓一个准。   于是110试探着开口:[宿主,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是我也没有办法脱离世界,或者说只要我们没有完成任务,就只能等到肉身死亡才能脱离世界。]   [所以想要远离秦岸,就只有尽快完成任务。]   宴谪安静的听着,没有吭声。 110继续道:[秦岸是秦岸,他和席牧歌再像也不是席牧歌,我们不去招惹他,偷偷把好感值刷了就可以离开,很快的,而且还有遗嘱在,秦岸不敢伤害你。]   良久,宴谪才开口:“是吗?”   可无论如何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先忍一忍吧,把林澜的好感值刷满就可以了。   房间里昏暗,根本不知道时间。   林澜见宴谪已经把自己锁在房间很久了,有些担心,但她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来想去,林澜还是上楼,看着紧闭的房门,她敲了敲门。   “少爷,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请医生看看?”   房间内宴谪抬起头,眼眶虽然还是红肿,但情绪已经冷静很多了。   他声音平静,回道:“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 第7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林澜见这几天宴谪兴致不高,就提议推宴谪到后院看看,说后院的桂花开了,黄灿灿的可香了。   宴谪没有拒绝。   到了八月天气已经转凉,后院里种着的桂花树,树干有盘口那么粗,叶片深绿色,枝丫上密密麻麻点缀着明黄色的小花。   风里带着馥郁的芳香,甜蜜又浓郁。   林澜很喜欢桂花,推着宴谪慢慢走,声音柔缓且干净,说道:“我老家有棵桂花树很多年了,我小时候它就在那儿。”   “现在估计花也开了,这个可以做桂花糕,桂花酱呢。”   说着,她踮脚嗅了一下,可能是花期快过了吧,稍有动静花就簌簌的落下来。   而树底下的宴谪就遭了罪,被香喷喷的盖了一身。   他没忍住笑了,林澜见他终于笑了心里也舒服很多,连忙帮宴谪把身上头上的花都拿下来。   画面似乎很唯美,俊男靓女。   可秦岸就愿意做个恶人。   远远的宴谪余光里看见男人的身影,身体就紧绷起来,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秦岸根本不看林澜,在宴谪面前蹲下来,脚底下把花都碾碎成了泥。   他眼眸很狭长,晦暗不明的神色,直直的望进宴谪的眼底。   “没什么。”   宴谪压制住心底的窒息感,冷冷的回应。   秦岸也没有生气,只是伸手把宴谪衣领处漏掉的桂花拿下来,放在鼻尖嗅了下。   然后站起来,说该回去了。   林澜推着宴谪在后面,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古怪,她忍不住多看了秦岸两眼。   却没想到听到了宴谪有些冷冽的声音,这是林澜除了那次发火,第一次见宴谪这么严肃。   “林澜,离秦岸远点知道吗?”   林澜眼神有些疑惑,宴谪却没有说太多,像是忌惮什么:“我们的关系很复杂,这是为你好,离他远点。”   可这番话解释了却又像没解释。   林澜更觉得不对劲了,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她很想弄明白。   于是等秦岸走了,她终于找着机会问宴谪了。   “为什么啊?我没做错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躲着他。”   宴谪拧了拧眉头,很认真的看着林澜:“想必你应聘之前就已经初步了解了宴家的情况,但其实……我和他的关系并不好。”   “他忌惮我的存在也是正常的,毕竟我们不是血缘至亲。”   林澜听了皱起眉头,她原本以为那些豪门恩怨都只是书里想想而已,却没想到真的存在。   再联想到秦岸给她的感觉,林澜立马理解了宴谪的好意,觉得有些感动,也很同情宴谪的遭遇。   她没想到原来宴谪的处境也这么艰难,虽然不用为钱财发愁,可却连最亲的哥哥都要忌惮他的存在。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而宴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故意恶化秦岸和他的关系,让林澜觉得他们或许是有同病相怜的地方的。   进而产生同情心。   说他卑鄙也好,觉得他无耻也罢。   宴谪只是想快点脱离这个世界而已,其他的事情他都不在乎。 第8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日子过得快,到了深秋就格外的冷,而宴谪因为身体原因没办法运动,也比平常人更畏寒些。   今天下着连绵小雨,天色暗沉。   林澜的好感值已经76了,或许心底有情意,但还没到必须要说出来的地步。   而秦岸也还是时不时会过来这边,110说得没错,他没有去招惹秦岸,秦岸就没有理由动他。   虽然目光还是黏腻,并且越来越张扬了,偶尔还会有些暧昧的小动作,让宴谪感到恶心不适。   但他只能忍,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他发作了,才会让秦岸有机可乘。   话说宴谪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会对他感兴趣?难道他很像同性恋吗?   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   宴谪把被子裹得很紧,才觉得整个人舒服了,伴随着滴答滴答的声响,他马上就要睡着了。   可迷迷糊糊什么光束透过窗帘闪了一下,他没有在意,也没有听见雨中的引擎声。   直到房门被打开,微弱的光亮下那道狭长的影子映在眼底,宴谪瞬间被吓跑了睡意。   “谁?”他警惕的看着门口。   那人慢慢走近,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宴谪也终于看清楚了秦岸的脸。   他喝了很多酒,眼神隐入夜色里,又锋利又炽热,像是蓄势待发的豹子。   “110,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把他打晕吗……” 110也很害怕,它瑟瑟发抖,欲哭无泪,终于知道了宴谪为什么恐同了!   要是换你天天被这样像是要拆吃入腹的眼神盯着,不疯也得抑郁吧?   可惜它只是个小小系统,什么也干不了,连权限都很少:[宿主对不起,我也无能为力呜呜……]   宴谪后背出了冷汗,手指都在颤抖,但他不能表现出来慌乱,毕竟他现在也不知道秦岸到底是清醒的还是已经意识模糊了。   “……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秦岸死死的看着宴谪,然后扯了扯束缚着他的领带,眉眼间带着股难耐的欲念。   “我就是来找你的。”   “……宴谪。”   声音格外的哑,带起一阵电流,听得人酥酥麻麻。   可宴谪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他盯着男人的动作,像是死神踩着鼓点朝他靠近。   冷汗浸湿了纯棉的睡衣,他无比的想要逃走,可是瘫软无力的腿像是沉重的巨石,让他觉得绝望。   “宴谪。”   秦岸今晚在应酬上喝了很多酒,回家的路上他越来越燥热,满脑子都是宴谪的脸。   涨得他快要疯了。   他想要宴谪,想要吻他,想要让他哭……   而现在宴谪就在面前,秦岸感觉自己的脑子烧得有点模糊了,他热……   而宴谪就是解渴的水。   秦岸扯掉了领带,脱了外套,得乱糟糟的扔在地上。   他看得出来宴谪在装,他明明很害怕。   “……秦岸,唔!”水深火热中,宴谪的声音就是导火索,秦岸猛的扑过去,压在宴谪身上,去吻他的唇。   毫无章法,只有浓烈而无处释放的感情,秦岸撬开宴谪的唇齿,牙关咬住他的舌头与之纠缠。   “唔!滚……”宴谪被压得喘不过气,眼泪直接从眼角滚出来,他想作呕,或许是被逼急了吧。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挣脱了秦岸的手,狠狠的一个巴掌扇在男人脸上。   啪的声响很清晰。   秦岸的头被扇得偏过去,看不清表情。 第9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林澜听到动静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宴谪缩在床角,唇色很红艳,眼眶通红,像是受了什么欺负。   而秦岸一条腿半跪在床沿,衬衣凌乱,侧脸上一个红肿的巴掌印,他眼神狠厉,猩红的眸光像是索命的无常。   “你们在干什么?”林澜想起宴谪处处忍让秦岸,可能真的是逼到了绝路才会和秦岸动手的。   她也想帮帮宴谪。   脚刚踏进房间一步,说:“秦总……”   “滚。”秦岸转头看她,声音像是结了冰。   宴谪被吓得一颤,看着秦岸的目光带着些恨意,还有无能为力的恐慌。   “秦总,已经很晚了,你在这儿会打扰少爷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不行吗?”   林澜鼓足了勇气才在秦岸的注视下把话说完,天知道她有多紧张,男人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宴谪深吸一口气,舌尖刺痛,他看着门口的女孩:“林澜……”   嗓音颤抖,像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鹿,在哀鸣着向你求救。   林澜的保护欲瞬间疯涨,可电光火石之间,她就被人暴力的推了出去,房门在眼前重重摔上。   她还以为秦岸要动手了……   立马回过神来,宴谪还在里面。   “开门!秦总,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不行吗?”   当然没人回应她,宴谪自己都自身难保。   “……秦岸,你敢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话虽然狠,却因为那点哭腔硬生生破坏了杀伤力。   男人甚至听笑了,舌尖顶了顶发烫的侧脸:“怎么不客气?咬我……还是想再扇一巴掌?”   秦岸上了床,宴谪无路可退。   他抓起宴谪的手,又冰凉又抖,然后贴在被打得红肿的掌印上。   “我给你打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不过打完了可是要还的。”   男人身上的气味混合着酒香,争先恐后的钻进鼻腔,阴翳的眼神里藏着暗火,手掌炽热得像是要把人融化了。   黑暗里秦岸的脸这一瞬间特别像席牧歌,眼神灼热又疯狂,浓烈的情感让宴谪难以承受。   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害怕,深刻进灵魂的恐惧让他浑身颤抖。   “别过来,你别过来唔……”糊了满脸的泪水,呜咽声都被男人的吻堵了回去。   秦岸把他挣扎的双手禁锢在头顶,肆意的索取,他感受着宴谪的恐惧。   这具身体在他手底下颤栗,软若无骨。   宴谪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脖颈,他呼吸不过来,窒息到双眼空白。   男人含住他的耳垂摩挲……   [宿主你怎么了呜呜呜?不要吓我啊!]110在意识里看着半边马赛克,它能感知宴谪的情绪,自然也发现了不对劲。   等秦岸察觉到宴谪不再挣扎了,就放开了禁锢着宴谪的手,转而去抚摸那柔软的侧脸。   可摸到的只是满手的泪痕。   秦岸从欲望里抽身,抬头看了宴谪一眼。   才发现他双眸无神,眉眼间像是夹杂着无数的痛苦,眼泪把鬓边的头发都哭湿了。   秦岸心头忽然被针刺了下,他指腹擦干净宴谪眼角的水迹,声音沙哑:“……这么讨厌我吗?” 第10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良久,宴谪才找回声音。   他哭得近乎失声,嗓子像破败的笛音似的沙哑:“……是,我讨厌你,我恨你。”   “好恶心,我讨厌男人。”   秦岸看着宴谪眼底的怨恨,他自己也纳闷了,他以前从来不做强迫人的事情。   可是对于宴谪,好像见他的第一眼,秦岸就认定了,不择手段他也要得到这个人。   “正好,我喜欢男人,可以帮你治治这病。”秦岸低头吻在宴谪的下颚上。   他今天是被酒意冲昏了脑子。   不过挑明了也好,宴谪不接受也得接受。   秦岸压抑着自己欲望,站起来,深深的看着宴谪:“别哭了,越哭我越想欺负你。”   头脑清醒了不少,秦岸深吸了口气,他开门出去,林澜还在外面守着。   一见到他有些警惕,还想往房间里看。   秦岸砰的一下关上门,眼神凌厉的扫过去,他身形高大,轮廓硬朗,气场骇人。   没有宴谪在,秦岸更像是冷血无情的阎罗,高高在上的睥睨众生。   “林澜是吧,”男人勾了勾唇角,眼底一片冰凉:“做好你分内的事情,不要妄想太多,还有,记得离宴谪远点。”   林澜不明白,宴谪让她离秦岸远点她可以理解,可是秦岸对她的敌意又是怎么来的呢?   有些莫名其妙。   但她不敢开口反驳,直到看着男人出了别墅,林澜才敲了敲门,轻声询问道:“少爷,你没事吧?”   宴谪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又怕林澜直接推门进来。   于是强压下声音的异样,努力不泄露一丝情绪:“我没事,你回去睡觉吧。”   “真的没事吗?”林澜没听出什么异常,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真的没事,回去吧。”   宴谪在黑暗里坐着,面色冷然,浑身凌乱,白皙的脖颈上被人咬出了点点红痕。   看上去漂亮又糜乱。   林澜被说服之后回去了,可宴谪却再也睡不着了。   [宿主,对不起……]110觉得有点害怕宴谪现在的状态,他不吵也不闹,却周身气场很脆弱。   像是随时能崩溃,消弭了。   “又不是你的问题……”宴谪感受到骨子里冰凉的寒意,扯着嘴笑了一下,却看不出丝毫的愉快。   “席牧歌比他更可怕我都忍过来了,这不算什么的……”不算什么的,宴谪像是在安慰自己。   明明他只是怕疼而已。   可是每个说爱他的男人,都让他疼得撕心裂肺,刻骨铭心。   他们说的爱,宴谪承受不起,也永远无法理解。   他在床上坐了很久,等冷冽的空气钻进骨子里,手脚都麻木冰凉了。   宴谪才想起什么,他想洗澡,身上很脏……   轮椅就在床边,他挣扎着费了很大力气才坐上去,然后去了浴室。   衣服也懒得脱了,直接打开淋浴,从头到脚被凉水浇了个透。   [宿主,这具身体太虚弱了,你会生病的……]   “没事,我只是想洗一下,洗干净而已……”洗干净身上秦岸的味道,洗干净那留下的痕迹。   宴谪闭上眼睛,眼泪混着水流滑下来,他脸色苍白,神情很脆弱。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越发坚定了要攻略林澜的心。   他快要忍受不住了,快点离开,他只想快点离开……   “……少爷,快醒醒。”   宴谪觉得浑身冰凉,意识模糊,他能听到有人在喊他,可是他睁不开眼睛。   昨天淋过冷水之后,他连换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不敢湿漉漉的上床,直接在沙发上蜷缩了一晚。   身上的衣服直接被吹干了,他也烧得意识模糊不清,脸色苍白如纸。 110简直是急死了,它这个宿主娇贵得厉害,更何况这具身体还这么羸弱。   万一烧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好在天亮了林澜想起宴谪来,在门外敲门一直没人答应,想着进来看看。   却没想到宴谪蜷缩在沙发上已经昏迷不醒了,她刚碰到宴谪的手,就被烫得缩了回去。   “天啊,怎么烧成这样……”林澜也有些慌乱无措了,宴谪已经听不见说话了,只是不停的喃喃着冷。   必须去医院,林澜冷静下来,想起自己应聘的时候,备注下来的电话,说是少爷有什么事情直接联系。   林澜连忙拨过去,而对面正是秦岸助理。   他最开始这么做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掌控宴谪的一举一动。   于是没多久林澜就听到有人来了,比起昨天晚上,今天的秦岸脸色很正常。   他摸了摸宴谪的额头,然后皱眉。   “真是疯了……”手底下的温度滚烫得灼心。   秦岸直接把人从沙发上抱起来,准备去医院。   车上宴谪睡得很不安稳,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细弱的声音如果秦岸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怎么了?”   怀里的人眉头拧着,像是很不舒服,脸色潮红。   “……疼。”宴谪无意识的抓紧秦岸的袖口,像是要哭出来,紧闭的眼帘有些濡湿。   秦岸心头昨夜被宴谪挑出来的火现在全灭了,他把人抱在怀里,轻轻的抚弄着背部,像是在安慰。   “哪里疼了,再忍一忍,马上到医院就好了。”   男人的声音放低,很温柔。   宴谪处在混沌里,模糊中觉得在被人安抚,他心里积压的紧张,痛苦,恐惧……   都忍不住释放出来,明明烧得快要脱水了,可是宴谪却哭起来,他也没有意识,只是觉得很难受,很痛苦。   “别哭了,别怕。”秦岸看着人无声的抽搐,心口有些疼,莫名而来的症状。   他把宴谪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任由眼泪打湿了他身上名贵的西装。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已经有专人等候着了,见到男人怀里抱了个少年就马上迎过去。   “秦总,都准备好了,把少爷交给我们吧。”   秦岸没理,直接把宴谪抱着送进了诊室,闹腾了半天,好在最后检查出来没什么毛病。   只是遇寒发热,再加上宴谪身体比平常人羸弱,所以症状也更严重。   等转到病房里吊上水了,宴谪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脸色苍白,眉头紧紧的皱着,像是睡着了也没个安稳。   秦岸想到,宴谪这么难受肯定是因为他吧,今天生病也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干的那些事情。   病号服的领口有点大,秦岸看见了宴谪脖颈上的红痕,那是他昨晚咬上去的。   他伸手整理好衣领,把痕迹盖住,眼神晦暗。   “少爷,你可真是让我难办。”   舍不得看你这么可怜,又不愿意放你逍遥自在。 第11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宴谪再睁开眼睛,外面灰蒙蒙的,有种混沌感,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浑身上下的软趴趴的。   “110,我睡多久了……”嗓子很疼,唇瓣也干裂了。   [呜呜呜宿主你终于醒了,没傻吧,还记得我吗呜呜呜!你睡了一天了,昨天晚上快烧到四十度了,我都说了你这具身体太弱了你还不听……]110被气死了,它知道这具身体弱,但是也没想到能弱成这样。   太吓人了。   “没事,不耽误事的,我生病了不是更容易刷好感值吗?”宴谪忍不住咳嗽几声,感觉嗓子像是裂开了似的。   “少爷,你终于醒了。”林澜买了点清淡的粥回来,就看见宴谪已经醒了。   她终松了口气,脸上带了点笑意,显得整个人更加俏皮靓丽。   “应该很饿了吧,我刚刚买的白粥,正好可以喝。”林澜把宴谪扶起来,拿枕头给他垫背。   烧了半天,现在宴谪觉得自己根本没胃口,但是还是要吃点补充营养。   白粥煮得软糯香甜,温热的一碗,清淡不腻,宴谪觉得吃什么都是苦的,喝了几口先停下来缓缓。   他生了病,显得脸色愈发都苍白,却也衬得瞳眸格外的黝黑。   宴谪笑了笑,模样还是很虚弱,他看着林澜:“你送我来的医院吗?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林澜摆摆手,觉得宴谪真的暖心,连忙说:“不是我,是秦总送你过来的,但是少爷你以后千万别这样了,自己的身体最要紧。”   宴谪听见秦岸送他过来的,手指还颤了一下,但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随即抬头朝林澜笑,说道:“好,以后不会了,也只有你是真的关心我了。”   林澜心头悸动,脸色有些红润,她觉得宴谪可能是有些喜欢她的吧。   她能感受得到。   她也……宴谪很好的,和她以前认识的那些纨绔不堪的男生不一样。   就像现在,宴谪安静的喝着白粥,眉眼间因为生病有些寡淡,但丝毫不会影响他的气质。   宴谪察觉到林澜在看他,于是抬头笑了一下,眼底像是泛起了波澜,闪着点点星光。   林澜也忍不住笑了。   气氛本来很好的,但宴谪耳尖的听见门外有说话声。   果不其然,男人推门进来了。   秦岸把大衣脱下来,挂在进门的衣架上,姿态很自然,看着林澜:“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完完全全是主人的姿态。   林澜咬了咬唇瓣,还是出去了,她确实得罪不起秦岸。   病房里气氛瞬间就僵硬了,宴谪也不抬头,手里的粥都快凉了也没见他喝一口。   “不喜欢喝吗?”   秦岸伸手拿走了宴谪手上的碗,他搅拌的动作显得慢条斯理,眉目深邃,宴谪现在看到这个人就忍不住屏住呼吸警惕起来。   他眼睛瞪得有点大,因为生病还带着点水汽,浑身戒备的样子在秦岸眼里很可爱。   像是快要炸毛的猫,不能再多逗了。   于是他低头试了试粥的温度,还可以,正好吃也不会烫。   秦岸舀起来一勺,送到宴谪嘴边:“张嘴。”   宴谪把头扭过去,他不愿意跟这个人有太多的交流。   秦岸手都举酸了,眼神也越来越暗。   “少爷,你应该学乖点,我脾气好的时候你就顺从些,这样对大家都好,知道吗?”   宴谪听得出来这是威胁。   他放在被子里面的手握紧了拳头,眼眶瞬间也有些红。   秦岸见他动摇了,又舀一勺过去。   “乖,张嘴。”   宴谪吃了,他逼着自己吞进去。   就这么吃了几勺,宴谪一直低着头,秦岸也看不清他的表情,直到看见有什么东西坠下来,在被子上晕开。   秦岸停下了投喂的动作,把碗放下,然后坐到了宴谪身边。   男人身上的味道一瞬间近了,宴谪吓了一跳,看见秦岸就在身边,他恨不得躲到床角去。   但是秦岸预判了他的动作,直接把人搂进怀里,指腹擦过他脸上的泪痕。   “又哭?怎么这么爱哭,昨天送你来的时候,我衣服都被你哭湿了。”   宴谪本来还挣扎的,听到秦岸的话,他立马反驳。   “我没有……”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哭了。   这时候110鬼鬼祟祟的冒出来:[宿主,你昨天哭得可惨了,还抱着人家不撒手呢。]   宴谪眼前立马出现一段小视频。   视频里他缩在秦岸怀里,脸色苍白,看上去很可怜,满脸都是泪水。   秦岸拍着他的背,动作轻柔的说些什么。   宴谪立马炸了,他觉得很羞耻,脸色红得能滴血,胸膛起伏不定。   很久他才憋出来一句话。   “……我不记得了。”   对,他不记得了。   昨天只是他生病意识不清才会抱秦岸的,但凡他有一丁点意识,他都恨不得离男人远一点儿。   想着,他又开始挣扎。   “秦岸,你放开我……”   柑橘的香甜气息随着宴谪的挣扎开始散发开来,秦岸鼻翼里都是这个味道,他觉得有些上瘾。   “别闹,听话知道吗?”   秦岸低头嗅着宴谪的发丝,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宴谪的脖颈处。   他瞬间寒毛战栗,不敢再动了。   宴谪怕秦岸又会不管不顾的胡来,他根本抗拒不了。   终于安安静静的把人抱在怀里,很舒服,就是有些瘦,再胖点就好了。   秦岸看着宴谪鸦黑的睫羽,皮肤白皙,他伸手覆盖在宴谪的手上,强硬的钻进宴谪的指缝间,和他十指相扣。   像这样乖乖的就很好。   秦岸吻了吻宴谪的发丝,声音低沉:“少爷,你听我的话,我也不会为难你。”   宴谪眼底闪过冷意,他缓缓说道:“……秦岸,你这样对得起宴家吗?”   “你根本就是个白眼狼,终究还是我们宴家自己引狼入室了。”   宴谪想知道秦岸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想试探秦岸的底线。   但没想到男人冷笑出声,握住他的手骤然收紧。   宴谪觉得很疼,但是他挣脱不开。   秦岸冷冽森然的语气就在耳边:“你不说宴家还好……”   “宴谪,如果不是对你生了这样的心思,你以为你的日子会比现在好过吗?”   听得出来秦岸语气里的憎恨,这次他连“少爷”都不屑伪装了。   宴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分析到底该怎么办。 第12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夜色,迈巴赫在一栋公寓前停下。   “这是哪儿?你送我回去。”   宴谪看着面前陌生的环境,不肯从车上下来。   他住了几天院,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秦岸终于同意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却把他带到这儿来了。   宴谪很没有安全感,他警惕的望着男人。   “来都已经来了,进去看看吧。”秦岸不顾宴谪的反对,直接把人抱出来。   轮椅在后面有保镖拿,宴谪挣扎了一会儿,看见了无处不在的黑衣人,觉得还是装死比较好。   他用秦岸的身子遮住自己的脸,手紧紧的掐着男人的手臂。   “好了,这里没人了。”进了屋子,秦岸把宴谪放在沙发上。   装修是简单的冷色调,像秦岸这个人似的,不近人情。   连沙发也是黑色真皮的,坐上去冰凉凉。   秦岸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露出内里的白色衬衫,解开袖口挽起来,手臂的肌肉紧实有力,荷尔蒙十足。   宴谪移开目光,他不喜欢这样攻击性太强的男人,会让他感到害怕。   [……宿主可没眼光了,秦岸这条件要是放在耽美板块里面,供不应求呢。]原本励志要去耽美板块的110幽幽出声,面色哀怨。   谁让它gay达不够敏感,以貌取人了呢?   不过让110没想到的是,言情板块里面也有这么优质的1,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虽然变态是变态了点儿,但是……也挺带劲儿不是嘛!   “他再供不应求我也不稀罕。”宴谪看着秦岸的背影冷哼一声。   秦岸打开冰箱,准备拿瓶奶给宴谪,手刚摸上冰冷温度,他就又放了回去。   转身在柜子里拿出来瓶常温的。   “啊——”宴谪的惊叫声传进来,秦岸出了厨房就看见黑乎乎的一坨压在宴谪的身上,粉嫩嫩的舌头格外显眼。   “铠甲,下去。”   秦岸捏起黑猫的后脖颈把它丢了下去,猫身很轻巧,哪怕长得浑圆落地也是轻飘飘的。   “喵。”它似乎不满秦岸的动作,尾巴甩了几下,橄榄色的竖瞳不仅不带猫咪的懵懂稚气,反而还有种高傲冷漠的意味。   “……呼,好胖的猫。”宴谪被它压的喘不过气,它刚刚趴过的地方还暖乎乎的。   宴谪本来好好坐着,不知道哪里飞过来一坨黑猫,直接压在他身上舔他的脸。   宴谪倒也不怕猫,就是被它吓一跳。   “以后多喝牛奶,补充营养。”秦岸伸手想摸宴谪的头发,但是被他躲过去了。   转移话题似的,宴谪主动开口:“……它叫铠甲是吗?很可爱。”   “随便取的。”秦岸似乎没在意,在沙发上坐下来。   气氛有些压抑,黑猫找到机会又跳到了宴谪身上,亲昵的蹭他,稍微有些粗糙的舌头舔舐宴谪的脖颈。   “喵~”声音都像是在撒娇。   宴谪有点喜欢这只猫,肉乎乎的,正好暖手。   他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眉头舒展开了五官更加的漂亮。   秦岸忽然看这傻猫更不顺眼了,宴谪是他的人,这猫怎么能舔呢?   眼神沉下去就想把猫拿走,宴谪却伸手护住了它。   “不用,我喜欢它。”   猫咪似乎听得懂话,蹭蹭宴谪的脸,然后团起来在宴谪身上睡下了,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宴谪待在秦岸公寓这两天,秦岸连公司也没有去,只是在家处理了些工作。   宴谪活动不便,也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事情,只能抱着铠甲打发时间。   他是想回去,但是秦岸不回他的话,他根本没办法。   [宿主这两天好像对秦岸态度好了很多。]   没有像之前一见面就炸毛呢。   宴谪摸着怀里的黑猫,瞳眸黝黑。   “我当然是为了稳住他。”   对于秦岸这种人,吃软不吃硬,如果他抗拒得很明显,反而会让激起秦岸的征服欲。   “我不过分的反抗他,他反而还好说话,就看看能稳住他多久,够不够我刷完好感值。”   这办法是好办法,但是110想了想后果……   [这要是被秦岸发现了宿主你一边吊着他,一边还跟别人搞暧昧,那不就直接……]   直接被玩坏了。 110不敢说,它怕宿主更恐同呜呜。   “那你说还有其他办法吗?”宴谪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这样的。   [确实没有。]110不说话了。   傍晚,宴谪和秦岸待在一起气氛确实很僵硬,虽说宴谪现在不会明面上反抗秦岸。   但他也不会主动和秦岸说话。   甚至秦岸说三句,他只会回两个字。   “看电影吗?”穿着休闲服,秦岸姿态有些慵懒,头发没用发胶定型,在额前显得凌乱。   却看上去让他年轻了很多,攻击性没那么强了。   “嗯。”宴谪点了点头。   关了灯,只靠屏幕上的幽幽亮光,恍惚的明暗打在秦岸脸上,侧颜如刀削斧阔,眉目深邃。   宴谪本来还认认真真的看,却没成想忽然出现一张血淋淋的脸。   他吓得下意识往角落里缩,身后被男人宽厚灼热的胸膛抵住,腰间禁锢着双铁臂。   “别怕。”秦岸用手捂住宴谪的眼睛。   [……诡计多端的1。]110简直是不忍直视。   宴谪心跳得极快,没办法,他平时头脑再灵活,遇上他害怕的两件事就瞬间死机了。   宴谪出身豪门,没吃过什么苦,唯二害怕的两件事就是——怕疼,怕鬼。   而秦岸似乎拿捏住了他的弱点。   故意放了部骇人的片子,把宴谪吓得浑身战栗,然后自己送到怀里来了。   鼻尖都是秦岸身上的味道,宴谪回过神来就挣扎着要出来,秦岸倒是没拦他。   很轻易的松开了手。   然而宴谪一转头,又是诡异惊悚的画面。   他猛的扭头回去,对上了男人在黑暗里不知道盯了他多久的眼睛。   又灼热又隐晦。   “……关了吧,我不喜欢这个电影。”宴谪咽了咽口水,想往后退。   直觉告诉他秦岸很危险。   但还没开始就被男人按住了手臂,整个人动弹不得。   “为什么不喜欢?”秦岸像是真的不知道原因,逼着他开口。   宴谪脑袋里嗡嗡的响,他喉咙干涩道:“我不想看,秦岸……你干什么!”   男人把他放在自己腿上坐着,大腿隔着薄薄的衣料贴在一起,热度惊人。   “这样就不用怕了。”   秦岸眼神火热,低头去咬那莹白的耳垂。   宴谪强忍住心底想要逃跑的冲动,唇瓣颤抖,然后躲开了秦岸的吻。   黑暗里他脸色苍白,额头因为紧张出了薄汗。   “秦岸,你,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好啊。”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人松了口气。   他眼眸幽深,看着隐忍佯装乖巧的宴谪。   不是秦岸好说话了,只不过是他想看看,宴谪到底要干什么。 第13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宴氏集团。   挺立的大厦高耸入云,气势巍峨,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漂亮的前台小姐微笑柔和,门外,银灰色的法拉利停下,男人抱着怀里的青年出来。   “秦总好,少爷好。”训练有素的问好声让宴谪更加难堪,他说了不要过来,秦岸根本不听。   “秦总,早上好。”   “少爷,早上好。”前台小姐震惊了一秒钟,迅速恢复冷静,笑容标准,余光却忍不住去看怀里的人。   虽说集团是宴氏集团,但作为宴家的独子,宴谪还是第一次过来。   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少爷的真人。   相貌生得无可挑剔,可惜了这双腿……   秦岸点点头,抱着宴谪往专用电梯里去。   “你放我下来,我不喜欢这样……”宴谪觉得很难堪,他是个男人,哪怕残疾了也不需要秦岸去哪儿都抱着他。   男人身上火热,肌肉也结实。   实实在在的贴在一起,宴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秦岸也不回话,宴谪只能看到他的下颚,轮廓分明。   算了再忍忍,宴谪在心里告诉自己,转移注意力似的把目光放到别处。   他才发现电梯是透明的,缓缓上升中可以清楚的俯瞰整个城市,视野开阔,很漂亮。   连天边悠悠的白云都清晰明了。   秦岸注意到宴谪的动作,像个小孩似的,眼睛里有光彩,比外面的景色不知道明媚多少倍。   秦岸光明正大的把人带进了办公室,怕宴谪无聊,还让助理买好了画板颜料。   “你喜欢画画,今天就画我怎么样?”   宴谪坐的地方刚好对着秦岸的办公桌,他抬头就能看见男人的一举一动。   “我不画。”   语气僵硬,宴谪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从来没有提笔的欲望。   他这话刚落下,男人就掀开眸子,神色不明,微微往后靠的姿态,气势有点压迫人。   秦岸有点不爽,眸色深沉的看着不远处的人:“为什么不画?你上次画了那个……林澜是吧,你们什么关系?”   [害怕!他好敏锐的洞察力!]   不仅是110,宴谪也浑身竖起了汗毛。   他不能让秦岸有所怀疑。   宴谪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波澜:“画画是需要灵感的,我现在想象不出来。”   明明是只牙尖嘴利的野猫,肉垫里还藏着厉爪,却硬生生把自己装得柔软无害。   秦岸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处理起自己的工作:“那你就多看看。”   “看多了灵感自然就来了。”   宴谪握着笔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画什么,刚刚说的也是实话。   对于秦岸,他脑海里确实没有什么东西,每次面对这个男人,他都心惊胆战,竭力伪装。   哪里还想得到别的……   [宿主,就直接照着他画呗,颜值在哪儿摆着,你直接画都帅得惨绝人寰。]   宴谪抬头看了几眼,不可否认,确实挺帅的。   咬咬牙,他直接描绘男人的轮廓,挺拔的身形,宽肩窄腰,西装穿上去更衬得气质逼人。   眉眼不笑的时候很冷漠,深邃又硬朗,笑的时候……宴谪皱起眉头来,秦岸不怎么笑,哪怕笑也是冷笑。   宴谪画着画着入了迷,很认真的勾勒,连男人什么时候来到身边了他都没有发现。   秦岸没有打扰他,只是目光灼热又带着欲念的落在宴谪身上,缱绻而缠绵。   “老板,高总来了。”助理敲了敲门。   秦岸的眸子瞬间冷下来。   ……高总?   宴谪靠着脑海里的记忆想起了这人是谁,不过他的任务是林澜,自然不会跟集团里面的人多打交道。   低头继续完成自己的画,两耳不闻窗外事。   那个叫高总的中年男人进来,就看到宴谪和秦岸坐在一起,仿佛很亲密。   “少爷也在啊?”高总像是很吃惊,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就是奔着宴谪来的。   中年老男人笑得像朵花,褶子多到数不清,他装出副很慈祥的模样:“少爷要多出来走走,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听说前两天生病进医院了,少爷没事吧?”   没等宴谪开口呢,秦岸就说话了,眉眼间有点冷厉:“高总还是多担心自己吧,少爷的事情,不劳你操心了。”   毛头小子,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高总眼底闪过怒意,都被强压下来。   秦岸接手宴氏集团之后,手段雷霆的处理了集团里的蛀虫,他动了这些人的蛋糕,这么多年他们都想找准机会反咬他一口……   不必说,秦岸最大软肋就是宴谪。   “那秦总你可得好好照顾少爷啊,万一有什么闪失可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高总笑眯眯的,眼底都是恶意。   秦岸冷笑:“那当然。”   高总走了以后气氛明显冷了下来,直到秦岸有个会议,让宴谪自己随便逛逛。   画得差不多了,有些口渴。   宴谪到茶水间泡了杯咖啡,有人仿佛等了他多时了。   “少爷,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我这肉眼看着你就又瘦了些。”   宴谪冷眼看着高总对他嘘寒问暖,假惺惺的模样。   他嘴角微微扬起,道:“高总,您有事吗?”   还算好说话,宴谪脸色苍白,眉眼憔悴,身体似乎有些羸弱,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弱态。   高总笑意并不达眼底,也没把宴谪放在眼里,几年都没出过门的废物罢了,最大的用处就是颗扳倒秦岸的棋子。   他想着,看宴谪仿佛在看自己的亲生儿子,热切又和蔼。   高总感慨道:“少爷,我也是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爸妈走后留下了遗嘱,哪怕集团现在是秦岸的,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和我们说啊,大家都会帮你。”   高总嘴里的“我们”,自然是集团里的一些老蛀虫,巴不得秦岸倒下去的那些人。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外面的高楼:“毕竟这是宴氏打下来的天下,它得姓宴啊。”   如果宴谪真的是个草包少爷,他或许会觉得高总说得对,会觉得愤恨……   为什么明明该是他的东西,却被秦岸鸠占鹊巢了。   但高总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宴谪心里只有任务,他来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攻略林澜。   其他事情和他无关。   咖啡热气腾腾的,暖得手心发汗,宴谪笑起来,眼底荡开涟漪,清澈又明媚。   “高总,宴氏还是宴氏,在谁手里它都姓宴,您真是担心得太多了。”   话锋转,宴谪又说:“当然了,或许你们忘了,秦岸也是宴家的人,他是我名义上的哥哥啊。”   说罢就离开了茶水间,剩下高总在原地面目扭曲。   “没志气的废物,宴氏哪怕落在你手里你也坐不稳……”高总愤愤骂道。 第14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哥哥。”   秦岸听着宴谪的话,笑声从胸腔里传出来,有些低沉。   他还不知道,原来宴谪把他当哥哥,真是生了张会说话的嘴啊。   然而宴谪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他端着咖啡回来,看见秦岸已经在办公室了。   脸色似乎还不错。   宴谪不明所以,把画好的画递过去。   “你看看怎么样?”   秦岸拿到画只扫了一眼,就回答说:“画得很好,我很喜欢。”   真是敷衍……   宴谪心里想到。   他低头喝咖啡,秦岸忽然让他别动,然后把手伸过来,似乎在取什么东西。   “刚刚去哪儿了?头上有片叶子。”秦岸把放在宴谪衣领上的微型监听器取下来,藏在袖口。   宴谪看到叶子也没觉得奇怪,他刚刚去了茶水间,里面就种了很多绿植。   可能不小心落上去了。   在公司吃完了午饭,宴谪觉得昏昏欲睡,秦岸就半强迫的他抱进休息室里睡觉。   怕秦岸对他做什么,宴谪一到床上就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个蚕蛹,只露出个脑袋。   但这样反而还方便了秦岸。   他压在宴谪身上,宴谪才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顿时心跳如雷,眼睛瞪大。   但秦岸只是咬了咬他的耳垂,然后欲气满满的吻上宴谪的喉结。   “……唔秦,秦岸。”两处都是宴谪敏感的地带,他浑身上下都酥软,却也挣扎不了。   眼眶里瞬间浮起水色,荡漾着涟漪的波涛。   “……我要去出差几天,今天送你回去,好好在家待着,知道吗?”秦岸咬着细嫩的耳垂,双眼有些红,声音沙哑道。   宴谪很混乱,却听到秦岸的话,眼神亮了:“……是真的吗?”   “当然,”秦岸忍不住亲他水润的眼睛,像是蛊惑似的开口:“我说过了,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为难你。”   [呜呜呜呜美男计果然管用,宿主你太棒了,委屈你忍辱负重了……]110一边哭一边流哈喇子,过瘾过瘾,谁能想到它一个言情板块的系统还能有这待遇,马赛克真香!   等宴谪睡醒,已经没看见秦岸的人了,听到有动静,秦岸的助理敲门:“少爷,您醒了吗?”   “醒了。”   轮椅被贴心的放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宴谪自己撑着坐上去,然后出了休息室。   秦岸的助理也不怎么说话,但是办事效率很高。   宴谪被送回了宴家,林澜早已经收到了消息,在门口等他。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林澜这些天被秦岸要求待在宴家,说是宴谪不需要她照顾。   宴家很大,又冷清,等宴谪不在了林澜才发现宴谪在家的时候有多好。   宴谪也不太需要人照顾,私密的事情他都会自己处理,偶尔还会陪林澜休息娱乐。   “看上去你很想我。”宴谪打趣道。   但林澜没有否认,反而脸上带着薄红。   她说:“对啊,少爷,我真的很想你。”   [女主好感值+6,当前好感值82。]   这真是意外之喜,宴谪没想到他离开的这几天会让林澜对他好感值增长。   倒是要谢谢秦岸了。   宴谪回到家心里安稳不少,再加上秦岸也出差了,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来找他。   想着,宴谪脸上露出点真心实意的笑容。   秦岸的助理帮他提进来一个航空箱,然后离开了。   林澜正奇怪这是什么呢,就见宴谪打开箱子,一只胖乎乎的黑猫脑袋钻出去。   朝着宴谪撒娇似的叫几声:“喵~”   宴谪把它抱出来,摸摸身上的毛:“铠甲,真乖。”   没错,这是秦岸的猫,原本秦岸养这只猫就不经常陪它,家里有钟点工喂,饿不死。   但它也不肯和秦岸亲近,整天高高在上的。   这两天倒是粘上宴谪了,于是秦岸就让宴谪把它带回来。   本来这秦岸的东西宴谪是不想沾边的,但是铠甲太可爱了,他真的很喜欢。   抱起来也舒服。   “少爷,好可爱的猫!”林澜从来没见过颜色这么纯,还这么胖的猫。   连眼睛都是含#哥#兒#整#理#橄榄色。   见猫在宴谪怀里很乖,她也想摸摸看。   宴谪没有拒绝,任由林澜把手伸过来,还介绍道:“它叫铠甲……”   “啊!”林澜还没有碰到猫,它就凶狠的挥爪,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也吓了宴谪一跳。   他连忙把猫放下去看林澜的伤势。   “没事,没破皮……铠甲是剪了指甲的,很疼吗?”手背上有些红肿,但没抓破。   确实铠甲剪了爪子的,哪怕挠人也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疼吗?”宴谪问,然后低头轻柔的吹了吹。   林澜摇摇头,“不疼,没事的……”   她心尖被吹得颤抖,忍不住去看宴谪,宴谪抬头的时候朝她笑了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别怕,它可能是怕生。”   太温柔了,或许林澜以前做过那种霸道男友的梦,但是当她见识了许多男生的顽劣之后,她就开始向往那种温柔谦和,还懂得尊重她并且心疼她的男生。   而宴谪,好像每个条件都符合……   想着,林澜又不敢看宴谪了,怕自己眼底的情意忍不住溢出来。   宴谪听着110播报好感值,眼底有笑意,他也没再做什么。   只是抱着铠甲批评教育,这猫也是机灵得厉害,在他怀里就乖乖的喵喵叫,丝毫看不出刚刚凶狠的样子。   晚上宴谪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听见手机响了,他胡乱的按开,男人磁性的嗓音透过听筒传过来,电流直击心里。   “睡着了?”秦岸看着宴谪睡眼惺忪,衣衫凌乱的模样。   “嗯,马上就睡着了……”所以没什么好聊的,宴谪只希望秦岸能赶快结束通话。   但男人仿佛听不见他的心声,还在说些什么,还倒了杯红酒慢慢品尝。   像是在消磨他的耐心。   “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乖乖等我回来。”   宴谪脑袋里嗡嗡响,睁开眼睛,眼底已经恢复了清明。   他冷冷道:“我不过生日,也别把我当成你养的小猫小狗。”   然后挂了视频。   谁都是有脾气的,更何况宴谪现在很烦。   但是另一边被挂了电话的男人,看着漆黑的屏幕居然笑出了声。   小猫装不下去,亮爪子了…… 第15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少爷,那我走了?”林澜回过头,宴谪还在画画,“你真的不出去走走吗?”   “我就不去了。”宴谪给画上的黑猫上色,眼底带着笑意回道。   “你去吧,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林澜也没勉强,她知道宴谪不喜欢出门,而且她今天出去是要给宴谪买生日礼物的。   虽然他们是雇佣关系,但宴谪从来不会摆出主人的架子,马上就是宴谪的生日了,林澜想送一件比较有心意的礼物。   她想着,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宴谪一画就是一上午,家里又冷清,铠甲睡够了就在他脚边翻滚,咬他的裤腿。   “别闹。”马上就画完了,宴谪轻轻把猫赶过去。   [宿主画的真好看~]110也觉得无趣,只能看看宴谪画画。   画布上的猫栩栩如生,细小到毛发,神态,浓黑如墨的色彩于地上的铠甲如出一辙。   宴谪今天心情很不错,应该说是没了秦岸的骚扰,他就心情非常好,笑道:“我没出事之前就是学美术的,在m国留学……”   说到这里,宴谪眉头皱起来,脸上的笑意都隐了下去。   “如果我没有选择去m国留学,或许就不会遇到席牧歌,也不会和你绑定来到这里。”   他声音中有种淡淡的怅然,叹了口气,又不得不接受命运。 110也有样学样的叹口气:[唉,宿主你如果不恐同,说不定我现在就是耽美板块的扛把子……]   终究是世事难料啊。   宴谪每天都听着110碎碎念自己是励志去耽美板块的,却选了个恐同的宿主,多么多么悲伤之类。   他也觉得挺好奇的:“你为什么想去耽美板块,不都是完成任务吗?” 110说到这个就激动了:[宿主有所不知,我的偶像520就是耽美板块,任务能力一绝好吗!我也想成为它那样的系统!所向披靡,没有败绩!]   说到底还是崇拜人家任务能力强,宴谪其实刚接任务的时候也挺自信的。   但现在遇到秦岸这样的人,他心里要有些没底了。   只能安慰110说:“那我们努力吧,争取也每个任务都好好完成。”   完成了画,宴谪把铠甲喂了,这黑猫平时对别人爱答不理的,除了宴谪,能让它感兴趣的应该就只有吃饭。   宴谪正看着呢,电话响了,他随手接起来。   “……呜呜呜少爷,救救我!”林澜的声音穿出来,宴谪顿时坐直了身子。 110:!!来活儿了!   “林澜,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宴谪听得出来对面很混乱,还有林澜语气里的恐惧。   “少爷,他们……唔!”声音戛然而止,林澜被人堵住了嘴,接着便是粗狂的男声。   “你就是宴谪?那残废的窝囊小子,怎么样敢不敢来救她?”对面的男人像是故意激怒宴谪,拖着声音讽刺他:“哦~我怎么给忘了,您这大少爷腿脚不方便,还怎么救人啊,只不过就是雇的个下人,其实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宴谪眼底平静,勾了勾唇角:“你们别动她,地址发给我,我会过去。”   对方显然没想到宴谪会这么轻易就答应,还有些迟疑:“……你小子要是敢报警,这女人的命就别想要了。”   说完挂了电话,五大三粗的男人看着被毛巾堵着嘴的林澜,掐着她的脸端详了一阵,林澜眼眶红得都是血丝。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事情,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长得还算清秀,估计也就是他个残废没见过什么女人!”   林澜被人粗暴的甩开,额头蹭到了粗糙的墙上,划开了细小的口子。   她听到宴谪说会来救她……   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林澜心里既盼望着宴谪能来救她,又害怕宴谪来了打不过这些人会受伤。   [宿主,我们要去救女主吗?]   “当然要去,这就是刷好感值最好的机会。”   宴谪立马让司机赶去对方发过来的地点。   地方很偏僻,越走越荒凉,是片废弃的工地,现在周遭都是垃圾,枯黄的草零零散散,几栋废弃的楼耸立在凹凸不平的泥地里。   宴谪让司机把他推到楼外,然后自己进去。   他虽然能自己操控轮椅,但这边坑坑洼洼的,石子,废弃的木材……   没走多远宴谪就大汗淋漓,脸色有些苍白,他轻喘了口气:“……哈,110,下次给我个健全的身体,女主爱上我的几率也更大。” 110默默点头,它不敢说其实爱你的人哪怕你不健全也会爱你……   就像秦岸,你不健全他更来劲儿了呜呜呜呜!   好个变态男!   调整了呼吸宴谪慢慢进去,里面看样子废弃很久了,很空旷,都是灰尘。   林澜被扔在角落里也没人管,几个看上去很凶狠的男人守在旁边。   看见宴谪来了他们也不怕,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或许是因为他是个残废吧。   “哟~你家少爷真来救你了,他对你可真不错啊,几年没出门了吧,今天还破例了,你脸挺大。”男人扯开林澜嘴里的毛巾,恶劣的拍了拍她的脸。   脸上瞬间红起来,林澜看着宴谪,眼泪就流下来:“……少爷。”   较 淌 症 哩 “别怕,会没事的。”宴谪笑着安慰道。   为首的那个男人听了宴谪的话,脸色阴狠,朝他笑了一下:“都上这儿来了,还觉得会没事,你以为谁会来救你吗?”   “别指望秦岸了,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了,指不定等你死了他刚好回来办你的后事,然后下半辈子蹲大牢。”几个男人说得笑起来,像是马上就要实现了什么毕生的愿望。   宴谪就这么冷静的看着他们,等他们笑够了才开口:“谁让你们过来的,李总?还是高总?或者这些人都有份?我死了对谁有利这表现得很清楚,以为这样就可以扳倒秦岸真是太愚蠢了。”   “宴氏在他手底下这么多年,你们真以为他会怕这份遗嘱吗?”   清清冷冷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说得对面的人心尖一颤,然后反应过来之后更加的暴躁。   “快,别听他说,赶快解决了才是真的,别真让秦岸发现了。”   “没想到你还不算是个废物,那就更不能留你了!”   而秦岸看着宴谪越来越偏僻的定位,早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第16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啪。   宴谪摔在地上,嘴里有些腥甜,溢出点血来。   林澜远远的看着,手脚都被绑着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无力的嘶吼:“……少爷,对不起呜呜呜,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这样!”   好感值一直在上涨,虽然很疼,但是宴谪仍旧扯出笑来:“……咳咳,不关你的事。”   “还有心思安慰女人?自己都死到临头了知道吗?”男人大力扯着宴谪的头发,让他被迫仰起头来。   脸色苍白还沾了灰尘,唇色却被血丝染红,生得精致又漂亮,眼眸黝黑。   “……他倒是生得比女人还好看。”   那男人伸手掐了掐宴谪的脸,手底下的肌肤当真比女人还滑嫩,没有涂脂抹粉就白皙透亮。   宴谪被打了也忍住不吭声,但在被人摸了脸之后,他猛的睁开眼睛,脸色骤变,眼底闪动着厌恶。   “……滚,要杀就动手!我一个残废你们都解决不了,真是窝囊至极!”   啪。   气急败坏的男人狠狠扇了宴谪一巴掌,力气之大直接让宴谪眼前发黑,脑袋嗡嗡响。   “咳咳咳……”真的很疼,全身都疼,宴谪问110,“好感值多少了?”   [好感值才90呢,宿主你得坚持住啊,别好感值没刷满,自己就先嘎了呜呜呜呜!] 90,90也可以了……   冷汗混着血迹,地上还有厚重的灰尘,宴谪觉得眼底酸涩的厉害,他最怕疼了,他真的很疼……   手指痉挛的抓住了衣角,宴谪迷迷糊糊的想,如果秦岸再不来,那可能下半辈子就真的得蹲大牢了。   “怎么不硬气了啊?”男人掐着他脖子,狠厉的模样在宴谪眼前慢慢模糊。   “……少爷,你不能有事,求求你们,你们放开他!”林澜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平平淡淡,没有特别对不起什么人。   但是今天,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会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救她,就算她之前就觉得宴谪或许是喜欢她的,她也喜欢宴谪。   可那也不是很深的程度。   而宴谪现在就在她面前,满脸都是血的样子让林澜觉得心脏揪着疼,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也救不了他。   脖颈上那只手越来越紧,窒息感让宴谪苍白的脸色涨红,他无意识张嘴想要呼气,手指已经瘫软了,无力挣扎……   忽然间。   “李虎,你再动他试试。”掐着宴谪的男人听到声音下意识转头,被不远处的人影吓到双腿有些虚软。   他手里松开人,让宴谪有了喘息的机会。   “……咳咳咳。”粗重的气息,血沫溢出来,秦岸瞧着宴谪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心底就燃起暴戾的暗火。   他清瘦的蝴蝶骨随着呼吸颤动,苍白的脸上沾着血,脆弱得让秦岸觉得稍微吹点风就能要了他的命。   男人眼神狠厉得可怕,快一米九的身高,多年身居高位,压迫感顿时倾泻而下。   “……你,你还记得我?”叫李虎的男人丝毫没有了刚刚放狠话的厉害,哪怕身躯硕大,此刻也显得有些怯懦。   宴谪努力抬头看了一眼,见秦岸在不远处,面色阴狠。   他这次倒是不害怕了,反而还卸下了硬撑着的气,眼前昏暗晕了过去。   有秦岸在他就放心了。   秦岸非常不耐的压抑着怒火,冷笑出声招呼:“李虎,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盗取商业机密,被判三年,今年刚出来是吧。”   眼神骤然狠厉起来,让人心尖震颤:“这么迫不及待想让我再送你进去吗?”   还有旁边站着的几个男人,秦岸一一列举出来他们的罪状,冷冽的声音直接听得几人额头冒出了冷汗。   “……怎么办啊,怎么办?”   李虎看了秦岸一眼,抓起地上晕过去的宴谪,冷白的利刃就抵在宴谪脆弱的脖颈上。   他知道秦岸不会放过他,还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能有条生路,他才不想又进监狱里。   “秦岸!我们各自退一步,你不再追究这件事情,我也放了他,不然的话,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李虎以为他是在和秦岸谈条件。   但没想到男人听了反而笑出来,眼底的冷厉分明在讽刺着他的愚蠢。   “你在威胁我?”   秦岸向前走了几步,像是根本不怕他对宴谪动手似的。   李虎心里没底,握着刀的手在打颤。   “你动他一根毫毛,我就砍你女儿一根手指,砍完了她的,还有你妻子……你可以试试,我保证你们一家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秦岸像是地狱里的阎罗,张开吐出血淋淋的字眼。   狠厉毒辣的模样让人胆寒,李虎想要暴怒,但他不敢,只能瞪大了浑浊的眼珠。   “秦岸……你居然敢调查我,你卑鄙,你该下地狱!”   没耐心再跟他耗了,秦岸所有的情绪都浮出表面来,眉眼深邃又阴沉,戾气逼人。   “你是自己放手,还是要我帮你。”   李虎握着刀颤抖,最终还是扔在地上,整个人被秦岸身后的保镖按在地上。   而秦岸则接住了宴谪,把人抱起来往外走,脸色难看。   “……秦总。”林澜已经哭哑了,刚开口以为秦岸会救她,没想到男人阴狠的目光直接让她不敢再开口。   秦岸快步抱着宴谪上车:“快,去医院。”   心里的怒气在碰到宴谪之后愈演愈烈,眼底浓郁的暗色骇人,像是要掀起滔天巨浪。   有些人实在是找死,居然趁着他出差的时间就把宴谪引出去,想要一石二鸟。   秦岸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因为私心在宴谪身上安装了定位器,那他回来的时候会看到什么?   秦岸从来不是好人。   他低头擦了擦宴谪唇边的血迹,看见宴谪因为难受而皱起的眉头,脸色阴郁。   “说了让你乖乖待在家里你不听,这就是代价。”   然而下一秒,男人却动作轻柔的抚平了宴谪眉间的褶皱。 110一边哭一遍磕,眼泪从嘴角出来流了一地,它承认它之前骂秦岸的声音大了点,但是……   英雄救美的秦岸真的超帅好吗?!   宿主不要恐同了,嫁给他好吗!! 第17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这是第二次从医院醒过来了,宴谪睁开眼睛就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拆开了重新再装上去。   每一块骨头都疼。   眉头死死的拧起来,强忍着口中的嘤咛声,苍白羸弱的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痛楚。   “……咳咳咳。”   眼前是灰蒙蒙的,宴谪知道是天黑了,他看不清房间里有没有人,所以全部的情绪都没有压抑。   呼吸牵扯到胸腔阵痛,脸上也火辣辣的疼,所有被打的地方都像是经过了时间的发酵,愈发的浓烈。   “……好疼。”宴谪看着灰蒙蒙的天花板,眼底的水色溢出来,被洁白的枕头吸进去。   [宿主别哭了,都怪我新人统没有限权,不然就可以让你不这么痛了……]新人统啥也不是,除了传输剧情它还能干什么,110都觉得自己没用。   “……没事,我去救林澜的时候就知道要挨打了,不过下个世界我一定得当个健全人。”不能天天被人这么摁着打。   太疼了……   宴谪揪着被角,眼角潮湿又红肿。   病房里寂静,细弱的啜泣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秦岸其实一直在黑暗里坐着,他心里面不舒服,见人醒了也没开口。   却没想到宴谪不但没发现他,还像只受伤的兔子,自己躲在被子里哭得可怜巴巴。   秦岸越听越心烦,忍不住开口冷声道。   “现在哭得这么可怜,当初救人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   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宴谪吓得心尖一颤,等男人走近了他才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   “……你,你怎么在这儿?”岂不是看见了他刚才丢人了模样,宴谪觉得很难堪,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   鼓鼓囊囊的一团,秦岸直接把被子掀开,看着宴谪脸上的青青紫紫嘲讽道:“少爷啊,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一双腿残废了你还能去英雄救美,你瞧瞧你的样子,你有几条命够别人玩的?”   秦岸掐着宴谪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男人气息很重,黑暗里压迫感更强,更何况秦岸现在还很生气……宴谪睫羽颤了颤,眼神有些闪躲。   “我没事,而且林澜是无辜的,本来这些人也是冲宴氏来的,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秦岸听得几乎笑起来,掐着那下颚的力道越来越大,宴谪忍不住挣扎起来。   男人的手就落到他的脖颈上,那么有红肿的一圈手印,秦岸修长的指尖摩挲着肌肤,亲昵又让人害怕。   “你自己都需要我救,却还关心别人。”   宴谪从来不服软,最乖巧的状态就是不反驳你,秦岸心头有暗火一直没消减下去。   他觉得但凡宴谪懂事一点儿,说自己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说自己错了,他都能原谅他。   还真是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少爷了,骨子里倔强得厉害,不听话也不懂服软……   秦岸瞧着那生病而有些寡淡的唇瓣就咬了下去,牙齿厮磨着唇肉,宴谪惊呼出声,挣扎的动作就落在秦岸胸腔。   “……唔,你神经病!”宴谪的话全被堵进了肚子了,他觉得秦岸像是发疯似的,刚刚还在说话,下一秒就亲了下来。   舌尖四处扫荡,浓重的力道让宴谪觉得唇瓣发麻,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推拒的力道也是微乎其微。   但秦岸觉得心烦,直接就禁锢住他的双手摁在头顶,让人只能像砧板上的鱼肉似的,任人宰割。   秦岸吻得又狠又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心底的不安。   “……放开,唔。”   昏暗的病房里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病床上的被子可怜的被踹到了床角,黑暗里宴谪雪白的一截腰身显得羸弱又柔韧。   微弱的声响听得一清二楚,暧昧至极。   有点缺氧,眼角溢出潮湿的水迹。   秦岸完完全全的掌控了宴谪,让人没有办法抗拒。   宴谪心下越来越害怕,听着男人逐渐粗重的喘息,终于在换气的缝隙的吐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字。   “……疼,秦岸,别亲了。”轻喘的声音像是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沙哑中细弱的鼻音,像是被欺负得不行。   秦岸抬起头来,咬了咬宴谪的唇瓣,嗓音沙哑。   “哪里疼?”   男人眼眸幽深,仿佛在说宴谪如果再敢骗他,他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脸,脸上疼。”心跳的声音很大,宴谪脱口而出,他脸上是真的有些疼,没有骗人。   秦岸看了看红肿的侧脸,没有再说什么。   宴谪悄悄松了口气,身后出了身冷汗,他已经能想到假如他和林澜的事情暴露了,秦岸会把他怎么样……   按他现在的样子秦岸一只手就可以为所欲为。   所以绝对绝对不能让秦岸知道。   宴谪想着,缩进被子里,看上去乖巧得厉害,秦岸坐在旁边盯着他看,时不时有些粗糙的大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少爷,我耐心有限,下次肯定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了。”秦岸仿佛给宴谪来了个预告。   男人有些低哑的嗓音夹杂着欲念,冰山下藏着炽热的暗火。   宴谪不自觉抖了一下,联想到什么,脸色越发的苍白。   [宿主宿主,你会为我们的任务献身吗?]   “不会。”宴谪斩钉截铁道。   他绝对不会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宴谪就浑身战栗,身体发凉。   “好感值不是已经90了吗?我很快就可以刷满,秦岸不会有机会的……”宴谪眼神很明亮,心底已经有了打算。   好吧,110又高兴又失望。   高兴的是他们马上可以完成任务,失望的是它磕的CP还是得BE了。   不过它得有点职业精神,它现在可是个言情统呢,怎么能在任务里磕耽美CP呢?   它也不想磕的……   但110看着宴谪蜷缩在洁白的病床上,被人欺负之后凌乱的模样,而男人隐在黑暗里,单单轮廓就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他像是恶龙似的,盘踞在自己的宠物身边,眼神幽深炽热。   有人按着它的脑袋,告诉它不磕不行!!   呜呜呜呜它真的好纠结,它不是个合格的言情统! 第18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冬天已经到了,窗外的树枝秃了顶,几只胖乎乎的麻雀在枝头啾啾啾的叫。   让宴谪想到了同样胖乎乎的铠甲。   “少爷,想出去走走吗?” 秦岸的助理姓郑,今天秦岸不在,宴谪点点头同意了,出去透口气。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这个季节其实没什么好看的,风刮在脸上还有点疼。   宴谪怕冷,没几分钟就想回去。   他们才刚转身,恰好听见后面有人在喊,声音还很熟悉。   “少爷!”林澜跑过来,脸上红彤彤的,眼睛还有点肿,像是哭了一晚上。   郑助理拦在宴谪前面不让林澜靠近,语气像机器人似的冷淡:“林小姐,秦总已经把你辞退了,请不要再出现在少爷身边。”   什么?辞退?   宴谪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不知道秦岸把林澜辞退了?   这绝对不可以!林澜要是被辞退了,那他还怎么完成任务?   果然林澜也不是自愿的,她眼睛红肿的看着宴谪,脸色有些憔悴:“……少爷,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还是想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说完,林澜捂着嘴哭了出来。   她真的不想这样就被辞退,如果被辞退了,她跟宴谪肯定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女生长相清秀可人,哭起来也梨花带雨的。   宴谪叹了口气,安慰道:“你是我的护工,当然是我说了算,你不会被辞退的。”   “真的嘛?!”林澜很高兴,眼泪还没擦干就笑了。   宴谪当然不会让秦岸辞退林澜。   但,怎么样秦岸改变主意是个难题。   宴谪暗自皱起了眉头,心里犯难。   而另一边,有些昏暗的地下室里,中年老男人被抹布塞着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他显然还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就看见有人从上面下来。   逆着光的身影很熟悉,中年男人眯着眼睛看。   秦岸!   他瞬间瞪大眼睛,嘴里的声音更大了,还猛烈的挣扎起来。   “高总,见到我你应该不意外。”   秦岸在保镖搬来的椅子上坐下,他浑身整洁,面容俊朗深沉,跟地上狼狈不堪的高总形成鲜明对比。   秦岸一个眼神,保镖们会意把高总嘴里的布扯出来。   一得到自由,高总就忍不住口吐芬芳了。   他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看着秦岸:“秦岸!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这么对我我是有权利报警的!你知不知道!”   “是吗,”秦岸冷笑,身形微微后仰,双腿逆天的长,锃亮的皮鞋就在高总眼前,压迫感极强,“那你也得有命出去才行啊。”   男人眼底全是阴沉沉的情绪,哪怕嘴角微微扬起,也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高总莫名觉得害怕,咽了口口水,语气稍微平和了一点儿:“秦岸啊,你这事做得不对,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啊?快给我先放开。”   高总被捆绑着手脚扔到这儿已经好久了,冬天里地下室格外的阴冷,浑身上下都冻僵了。   秦岸看着他油腻恶心的面孔,站起来,鞋底踩在水泥地上,砰砰砰清脆的声响。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人,眉眼似刀削斧阔般挺立,寒冷如墨的眸子里是狠厉和决绝。   “你让人朝宴谪动手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自己做得不对,竟然你说自己是长辈,那我也应该送你下去和他们团圆。”   高总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暴露出来,他慌乱了一瞬间,然后笑起来装作不知道。   “哈哈哈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朝少爷动手呢……”话音戛然而止,高总浑身颤抖着发不出声音,他眼珠好像瞪得要从眼眶里滚落出来,血丝弥漫。   秦岸直接手起刀落,尖锐的匕首扎进高总大腿里,眼神阴狠:“我懒得跟你废话知道吗?”   “我留你们一条活路,但是你们非得自己找死,你以为那张遗嘱就能拿捏住我是吧?”秦岸压着匕首狠狠往里扎。   温热的血涌出来,高总面目扭曲的想要挣扎,就被秦岸的保镖摁在地上。   “……救命!救命啊!”声音还没穿出去就被堵住了嘴,剜肉的痛楚撕心裂肺。   秦岸眼底却丝毫不见动摇。   他像是煞神,原来平日里在公司冷淡的模样还不可怕,这样真正的面目谁能接受得了。   他不是人,他冷血又狠毒,他是魔鬼……   高总在剧痛中瘫软下去,下身溢出一滩恶臭的液体,秦岸皱眉,擦干净自己的手,然后把人丢给保镖们处理。   报复了始作俑者,秦岸心里稍微得到了一丝慰藉。   他上了车靠在座椅上休息,鼻翼间还萦绕着血腥味。   “去医院。”男人开口。   而宴谪正在考虑着到底怎么才能让秦岸松口,放林澜留在宴家。   如果他表现得太过在意的话,以秦岸的性格一定会怀疑。   “真是麻烦……”宴谪忍不住抱怨两句,秦岸就是他做任务最大的克星。   果然没过多久秦岸就来了医院,郑助理大概是和秦岸说林澜来过的事情吧。   男人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秦岸走过来抬起宴谪的脸看了看,红肿几乎已经消下去了:“还疼吗?”   宴谪摇头,垂下眼帘道:“已经不疼了。”   然后就没了下文,仿佛宴谪不先开口,秦岸就懒得说话。   他像是有点疲惫,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轮廓是极其的优越,高挺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唇瓣,下颚线骨感分明。   这么看着秦岸,就觉得他是头假寐的雄狮,不容挑衅权威。   “……你睡了吗?”宴谪试探着开口。   秦岸仿佛早就知道他有话说,眼睛没有睁开,薄唇轻启:“说。”   “林澜能不能留下?”   秦岸就知道宴谪会问这个问题,他睁开眼睛,黢黑幽深的瞳眸直直的看着宴谪,压迫感极强。   “你给我一个理由,凭什么要留下她,你到底为什么替她求情?”   宴谪几次三番的对一个女人特殊照顾,让秦岸有些恼火。   面对秦岸的质问,宴谪佯装镇定,其实心里很慌,他轻轻皱眉仿佛听不懂秦岸在说什么:“我不想换护工,她也才工作几个月,我刚刚熟悉,如果突然换个人我会觉得不习惯,而且很麻烦。” 第19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没有什么不习惯的,他们终究都只是下人,谁照顾你都是一样的,知道吗?”   宴谪坐在病床上,回道:“既然谁都一样,那就林澜留下来吧,如果你是因为我受伤才牵连她,我会更不舒服,无论换了谁我都会去救的,不是因为她很特殊或者什么,我跟你不一样,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宴谪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他确实是做不到像秦岸这样冷血无情。   他脸色有点难看,倒像是在闹脾气了。   秦岸没觉得生气,只是看着宴谪不愿意搭理他的表情:“你这是跟我谈条件的样子吗?想空手套白狼,但是我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宴谪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110在脑海里叽叽喳喳,吵着让他用美男计蛊惑秦岸,然后把林澜留下来。   “我也不做亏本的买卖,你想要的不可能,让她走算了。”宴谪冷冷的开口,仿佛真的不在意。   [!!女主要是走了你怎么办?任务还做不做啊!宿主你怎么就不能稍微委屈自己一丢丢呢~]110哭死了,已经看到了自己断送的前程。   宴谪让它安静下来,老实看着。   本来以为事情没有转机了,没想到男人听了宴谪的话,反而答应把林澜留下来。 110震惊!它不理解!   宴谪也懒得跟它解释,如果他真的因为林澜而委屈自己讨好秦岸,那恰巧说明了林澜在他心里不一般,秦岸不会容她。   而他现在表现得不是很在意,秦岸反而能松懈。   宴谪松了口气,暗道自己又赌对了。   吃过了晚饭,秦岸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宴谪偷偷瞄了他几眼,整个人坐立不安。   “干什么?”秦岸早注意到他的动作。   “你还不走吗?我要睡觉了。”其实他是想洗澡的,身上有些黏腻,但秦岸在这里让他非常的不好意思。   正常人应该能听得出来这是婉拒吧,可男人稳坐如山,声音冷淡道:“你睡。”   宴谪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来也下不去,他忍了半天,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   “你!该回去了!”他指着门口。   “为什么,我不走。”   秦岸声音里带着点慵懒的沙哑。   “你走,我要洗澡了,你还在这干什么?”   宴谪气急了喊出来,脸色有些红,秦岸转头看他,眼神不算清白。   “你自己可以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洗?”   “……不用,你走。”宴谪想让秦岸赶紧滚,但他不敢直接说出来。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从脖子到脸,红了个通透,清秀的模样染上了欲念,仿佛熟透的蜜桃,香甜溢汁。   秦岸喉结滚动,觉得心口发紧。   “……少爷,我抱你去洗澡。”他扯了扯领口,在宴谪震惊且警惕的目光中站起来。   “我不要!秦岸,你敢动我试试!我可以自己洗!”宴谪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扔过来,他死也不要秦岸给他洗澡。   “我不洗了!”宴谪后悔了,说什么洗澡,他臭着就可以。   “怎么能不洗澡。”宴谪再这么挣扎也不能逃跑,秦岸把他抱起来,像是抓住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在他怀里死命的挣扎。   “我不要你洗!”   宴谪狠狠的锤了几拳男人的胸口,他已经够用力了,可秦岸眉头都没有皱过。   秦岸把他放进浴缸里,宴谪彻底慌了,想要撑着起来,可是他轮椅在外面,就算秦岸不拦着他,他只能爬出去。   那样的话,太难堪了……   秦岸作势要脱他的衣服,修长的指尖刚碰到宴谪的领口就被他狠狠拍开。   “……我说了不要你洗!”被逼急了,眼泪直接涌出来,像是要咬人的兔子,眼睛红模样也凶。   “你出去!”宴谪喘着气,眼泪根本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他很久都没有这样了。   可是秦岸非要逼他……   浴缸很大,宴谪蜷缩在里面,肌肤似玉般莹润,白皙。   “好,你自己洗。”   秦岸退了一步,没有再逼宴谪。   等男人彻底从浴室出去了,宴谪才放松的把头埋进臂弯里。   他确实是被吓到了,声音还有些哽咽。   “……110,我说了下个世界我不要当残疾,他,他总是拿这个欺负我。”   这声音可怜死了,110听到爱心泛滥,立马安慰道:[宿主不哭,下个世界肯定不会还这样的,我们要坚强起来!]   等宴谪情绪恢复过来再洗完澡,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他把浴袍穿上才发现自己没办法出去。   秦岸没有把他的轮椅拿进来。   宴谪就呆坐在原地,他是不可能喊秦岸的。   没想到才过两分钟,浴室门就被敲了敲,“洗好了吗?我进来了。”   宴谪不理人。   秦岸把他抱出来,放到床上。   “少爷,你怎么是只纸老虎,稍微碰一下就哭?”平时比谁都难伺候,脾气娇贵。   宴谪不承认自己是纸老虎,他从前很正常的,只是因为席牧歌他才变成这样而已。   他摆脱不了心里的阴影。   见宴谪不搭理,秦岸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宴谪以为他走了,心里放松下来。   没想到迷迷糊糊的身边躺了个人,火热的温度让他想忽视都难。   男人直接把他裹进怀里,沉稳的心跳声就在耳边。   “……秦岸,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公寓里没地方给你睡吗?”宴谪被勒得喘不过来气,只能用手推拒着男人。   “……别动。”   男人低头咬他的脖颈,声音在黑夜里,低沉又暗哑。   呼吸喷洒在宴谪脸上,滚烫得令他瑟缩。   但宴谪不敢再说什么了,他神色紧绷,脸色难看又带着丝薄红。   “……少爷。”秦岸紧紧的贴着怀里的人,有些粗糙的指腹摩挲过敏感的腰眼,让怀里的人战栗。   他的眼神在黑暗里格外的亮。   宴谪整个人在微微发抖,因为他身后抵着那坚硬的东西。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感受到秦岸的可怖。   和席牧歌不相上下……   “冷吗?为什么发抖。”   男人亲吻他的耳垂,宴谪却像是被毒蛇舔舐过肌肤,灵魂都开始颤栗。   “……不冷,你,你能离我远点儿吗?”   “不能。”   秦岸很难受,他还恶趣味的蹭了宴谪一下。   吓得人直接像只鹌鹑似的瑟瑟发抖。 第20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在医院休养了几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宴谪生日。   他自己倒是不在意,只是秦岸非要办什么生日宴会,宴谪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跟男人生气。   任由他去了。   当天晚上来了很多人,名门贵族,公司高层,宴氏近些年在秦岸手里发展得非常强盛,谁都想来攀附几番。   “……秦岸!”房间里,男人穿着深黑色的西装,怀里禁锢着眉目如画的青年。   “你放开我!我可以自己来!”   宴谪气得眼眶红了,他被男人压在怀里,无力的脚踝被人握在手中,纤细又瓷白的颜色和男人修长骨感的手指放在一起,是强烈的视觉冲击。   “少爷,别闹了。”秦岸全然不顾人的挣扎,他握着宴谪的脚腕,帮他穿上了鞋。   手中无力瘫软的双腿让他的掌控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秦岸吻了吻宴谪的耳尖,嘴角微微上扬着弧度,心情很不错。   把宴谪放在轮椅上,宴会要开始了,哪怕秦岸想就这么抱着人,恐怕宴谪也会抵死不从。   宴谪有些生气,也不愿意去人前讲话,秦岸没勉强他,自己上去了。   下面乌泱泱的人群,见了男人就安静下来。   秦岸先是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宴谪看着冷哼了一声。   突然男人话题一转,黝黑的眸子看向宴谪。   “大家或许有听说前几天的事情,是我的失察才让有心人有机可乘,不过以后我会更加注意,对于居心叵测的人,希望能自己收敛,否则后果他将会承担不起。”   所有人都心里清楚秦岸在说什么,这是在明面的警告那些人,让他们安分点儿,反正后果自负。   有了高总的杀鸡儆猴,那些蠢蠢欲动的老东西们自然害怕,都不敢再嚣张。   气氛有点压抑,宴谪哪怕很久没有出现在人前,别人看到他的腿就知道他的身份。   都不敢上前。   暗地里的眼神有嘲讽的,有同情的,各式各样的让宴谪觉得很烦,他眉头轻轻的拧着,有些苍白的脸色衬得整个人愈发的清秀羸弱。   连在场的很多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你不喜欢这边吗,我推你出去走走吧?”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男生,不知道是谁家的少爷吧,笑着看宴谪。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宴谪拒绝了,他就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不想和陌生人交流。   看着宴谪离开的背影,男生有些失落。   等出来了宴谪才发现外面下着小雪,朦胧飘忽的像是雾气,很唯美很漂亮。   一下子扫清了所以烦心事。   “110,你快看!”哪怕冷宴谪也还是操控着轮椅钻进了小雪里,院子里有棵百年的松柏,银白的雪落在枝头,特别好看。   [宿主!好看是好看,你待会儿又淋生病了怎么办?]110觉得自己操碎了心。   “不会的,我就看一会儿。”宴谪眉间眼底都漫开了笑意,他面前这棵松柏特别高,他坐在轮椅上仰着头都看不见树顶。   “这么喜欢看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宴谪不愿意理他,头也没回。   秦岸把大衣披在宴谪身上,忽然把人从轮椅里面抱了起来,吓得宴谪只能搂紧了他的脖子。   “你干什么啊!”宴谪被吓到了,想让秦岸把他放下来。   “你不是喜欢看吗,这样可以看得更清楚。”   版型挺阔的大衣包裹着宴谪,显得他整个人有些娇小,雪落在发丝上,湿漉漉的雾气让他眉眼愈发的漂亮,脆弱又吸引人。   “……我不看了!”谁能心安理得的就着这样的姿势看雪啊,宴谪气得耳朵都红了。   “你放我下来。”   雪好像越来越大了,落在秦岸的头上。   “少爷,生日快乐。”   然后在宴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把人压在身后的松柏树上,又凶又狠的亲上去。   宴谪双腿没办法着地,秦岸让他盘着自己的腰身,然后托住他的屁股。   这样的姿势宴谪全身的着力点都在秦岸那边,他害怕自己滑下去,只能用力的搂紧了男人的脖子。   “……秦岸!”男人像是恨不得把他撕碎吞进肚子里,唇瓣又疼又火热,宴谪想扭头却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把控住,细弱的呜咽声溢出来。   飘忽的雪好像要被这黏腻火热的情景融化了。 110感慨的望着雪景里的马赛克,悠悠叹道:[唉,画面真美啊~]   好像没完没了了,宴谪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他脑袋里缺氧,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眼前白茫茫的。   唯一的感受就是火热。   他的唇瓣被吻得又红又肿,眼眸里无神的泛着涟漪,秦岸眼睛都红了,无论吻得多么深都灭不了他心底的火。   “……宴谪,我要忍不住了。”他摩挲在怀里人的耳垂,滚烫的气息喷洒出来。   宴谪吓得回了神,下意识抗拒道:“……不,不要。”   “为什么不要?”秦岸双眸猩红的样子有些吓人,他逼着宴谪说话,眼神炽热又凶狠。   “……我不要,你放开我,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你会后悔的!”宴谪很害怕,唇瓣稍微开口就疼。   一紧张就像只兔子似的红了眼眶,还特别喜欢装,以为自己很有气势。   然而秦岸今天是真的忍不住了,他眼神晦暗,回了句:“那我倒是想看看,你是怎么让我后悔的。”   话音刚落,林澜的声音像是救世主:“少爷,是你在哪儿吗?”   宴谪立马应道:“是!我在这儿!”   他才不要和秦岸待在一起,秦岸今晚要发疯,他当然是能躲开就躲开。   男人哪儿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嘴角勾了勾,冷冷道:“你如果愿意让她看着,我也没意见。”   宴谪立马挣扎。   等林澜过来,刚好看见秦岸把人放在轮椅上。   “你们在干什么啊?”她有点好奇,两个人的氛围有点不对劲,宴谪眼眶也红。   “你最好有事。”秦岸理了理自己被宴谪挣扎中弄得褶皱的衣服,眼神狠厉的看着林澜。   林澜吓了一跳,瑟缩着想把身后的礼物藏起来。   她才不要在秦岸面前送礼物,说不定秦岸还会讽刺她,说这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气氛僵持着,郑助理过来在秦岸耳边说了什么,男人深深的看了宴谪几眼,然后离开了。   宴谪松了口气,林澜也松了口气。 第21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少爷,你怎么了?”秦岸已经走了,但宴谪的表情还是很奇怪。   林澜把自己亲手织的围巾拿出来,有些羞涩的送给宴谪:“少爷,生日快乐,你比较怕冷,我觉得你应该需要这个。”   “如果是买来的我肯定不如你们有钱,但这是我自己织的,希望你会喜欢。”   宴谪还有点后怕,伸手接了林澜的礼物,真心实意的说了句“谢谢”。   要不是林澜,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躲开秦岸。   宴谪脑袋里还一直在想这个,脸色有些苍白,但唇瓣却异样的鲜艳,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似的。   林澜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她从来没有看见少爷和什么女生亲近过,肯定不是她想的这样。   但宴谪拿了礼物也没有什么表情,跟林澜心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她有些不知道为什么。   “……少爷,你不喜欢吗?”   “啊?”宴谪才回过神来,说道:“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对不起,刚刚有点走神了,你的心意很珍贵,我会好好保存的。”   林澜听了心里很高兴,笑道:“少爷你喜欢就好,雪越来越大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她推着宴谪回去。   今晚宴谪长了心眼,他睡之前把门锁紧了,让秦岸没有办法进来。   果然到了半夜,男人在门口敲门。   宴谪心里砰砰响,假装自己睡着了,其实他很害怕,额头出了薄薄的冷汗。   见没有人应,秦岸也不意外。   “少爷,礼物在门口,晚安。”   说完居然走了。   可就算是这样宴谪也不敢去把门打开,礼物他不稀罕,可以第二天早上再拿。   就这么睡了一晚,第二天宴谪看到了男人送他的东西。   一根很精致的银色细链。   宴谪不喜欢,他又不是女人,秦岸却送他这样的……应该是手链吧?   他看了之后直接扔进来柜子里接灰尘。   谁会戴这样的东西。   这场雪一下,冬天就来得格外猛烈,寒风也刺骨,宴谪索性就待在家里不出门,裹上厚厚的棉袄,壁炉也烧得火热。   秦岸来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宴谪现在只想躲着秦岸,谁知道这人是不是突然发疯?   淅淅沥沥下了一个星期的雪,马上要到除夕了,林澜是初一回家休息几天。   宴谪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好感值零零散散已经92了,他如果告白林澜肯定会接受的。   秦岸现在就是颗定时炸弹,时时刻刻悬在宴谪心口上。   他必须快点了。   除夕夜,平时清清冷冷的宴家也贴得喜庆火红,林澜说她能包饺子,宴谪就有样学样的捏了几个。   很丑,还露馅了。   林澜看宴谪的动作笨手笨脚的,忍不住捂嘴笑起来:“少爷,你这是包包子吗?”   宴谪有些无奈,回道:“能吃就行吧,我确实弄不明白。”   林澜动作很快,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也吃不了多少。   烧开了在沸腾的水,白花花的冒着热气,把饺子扔进去,一个个圆滚滚的。   宴谪忽然让林澜别动,他伸手靠近:“脸上有东西。”   是刚刚包饺子的生粉。   他们离得很近,林澜忍不住脸红心跳,宴谪这双清澈的眼前好像要把她吸进去。   “快熟了。”宴谪摸了下林澜的头发,她一下子回过神来,紧张又慌忙。   宴谪早已经打探清楚了,秦岸今天有事儿,不会过来这边,他完全把心放下来。   正吃饺子呢,外面就开始放烟花了,五彩缤纷的颜色,照得天边宛如白天。   “哇,少爷你快看啊!”   林澜被烟火吸引,看了几分钟后发觉宴谪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满眼笑意。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气氛暧昧。   “林澜,谢谢你。”宴谪看着她轻声说。   林澜有些疑惑,问:“为什么要谢谢我?”她没做什么能让宴谪感谢的事情。   “你在我身边这段时间,我很开心,我谢谢你让我不再孤独,也谢谢你现在还愿意陪在我身边。”   他的眼神温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任谁也是招架不住的。   林澜好像知道宴谪马上会说什么,她手心微微出汗,心脏跳得很快。   “林澜,我很喜欢你,你愿意以后也陪在我身边吗?” 110有些惆怅,按理说任务快完成了它应该高兴才对,可看见它的宿主和女主告白,它心里怎么这么不得劲儿呢?   它蔫头耷脑的想,如果它宿主恐同且不喜欢男人,那么它的宿主就绝对是一个非常冷酷无情的人。   因为哪怕他现在表面爱意满满的朝女主告白了,但实际上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波动。   也就是说攻略了女主这么久,宴谪从来没有动心过,他似乎真的就是把这件事当成一个任务。   “我,我愿意!”听到这句话林澜直接哭出来,“少爷,我也喜欢你。”   “别哭了……”宴谪把林澜抱进怀里,听见110播报好感值已经95了。   他眼底刚泛起笑意……   “宴、谪。”晴天霹雳似的声音,宴谪下意识转头,看见门口的秦岸,还有跟在他身后的郑助理。   男人身上还盖着薄薄的雪,第一次这么毫不掩饰自己的暴戾。   宴谪当时脑子里就乱了,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你怎,怎么来了?”   不是说今天不会来吗?不是有事情吗?那现在该怎么办,他有什么办法能稳住秦岸?   一时间宴谪脑子里闪过很多想法,但其实他慌得很厉害,脸色唰的就白了。   [!!!救命!掉马,掉马!宿主快跑!他好像要杀人,我已经感受到杀气了!] 110哪怕没有实体它也吓得瑟瑟发抖,更何况直面状况的人呢?   林澜不知道秦岸为什么会这样的表现,但她隐约能感觉到秦岸看她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碎尸万段了。   “……秦,秦总。”   秦岸直直的看着宴谪,眼底酝酿着风暴,血丝浮起来,瞳眸猩红:“宴谪,你敢不敢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你在干什么?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心底的怒气好像多得溢出来,秦岸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他从来没有想过宴谪居然敢背着他找女人。   他怎么敢!   终究是他对他太好了,他太宠着他了…… 第22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秦岸一步步走过来,粗暴的把宴谪从轮椅上拽下来,宴谪双腿无力,直接拖跪在地上。   “你干什么?!放开!”秦岸的模样太吓人了,宴谪挣扎着不肯靠近他。   林澜被吓到了,看见宴谪摔在地上想去扶。   “你敢碰他!”秦岸狠厉的盯着林澜,语气森然,“你知道他是谁的人吗?就敢喜欢他,你配得上他吗?”   不过现在秦岸不想再和这个女人多些说什么,他一个眼神郑助理就进来把林澜扯了出去。   顿时少了两个人,落在宴谪身上的压迫感就更强了,他强撑着理智,眼神戒备,却牙关瑟瑟发抖。   秦岸在宴谪面前蹲下来,狭长又深暗的眸子看不见底,让人望而生畏。   “你喜欢她?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离女人远点儿。”   秦岸脑袋里忽然很疼,心口也像是被人豁开了口子,他不自觉的眼神癫狂,眸子里红得像是能滴血。   他受不了宴谪会喜欢别人,更接受不了宴谪欺骗他……   宴谪是他的,宴谪是他的,秦岸脑海里深深的烙印着这句话。   “……你居然敢骗我。”秦岸伸手把想把宴谪抱起来。   可宴谪早就察觉到了危险,秦岸不对劲……   “秦岸,你正常一点!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别人?难道就因为你的龌龊心思,我就必须喜欢男人吗?!”宴谪吼出来,席牧歌也是,秦岸也是。   宴谪被逼得有些崩溃,他现在又生气又恐惧,男人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压抑的情愫触目惊心。   “你的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逼我!”   宴谪退到沙发角落,大口的喘着气 ,胸膛起伏。   而在秦岸眼里,他现在就像是做错了事情还不知悔改的小猫,脆弱可怜又让人怒火中烧。   “你躲什么,我对你不好吗?就是因为我对你太好了……”秦岸伸手就把宴谪扯进了怀里,面色狠厉。   宴谪像是受到了惊吓,情绪紧张的疯狂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放开我唔!”   秦岸狠狠的咬上宴谪的唇瓣,血腥味弥漫开,痛感直接让宴谪红了眼睛,疯狂的拍打着男人的胸膛。   指甲划开了男人的脖颈,他像是没有察觉似的,加重了这个暴戾又血腥的吻。   “……哈,秦岸唔。”身后抵着沙发,根本无路可退,唇齿间纠缠不清,秦岸擦干净宴谪眼角的泪痕。   把人抱起来,声音沙哑道:“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秦岸抱着人往楼上走,宴谪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拼命的挣扎,一双手根本不老实。   “放开我,你敢这么对我试试!”   男人狠狠的皱眉,把人放下来,宴谪找准机会就想逃走,他刚爬到门口,秦岸就在身后抓住了他的腿,直接把人翻过身来。   秦岸扯开自己的领带,禁锢住纤细的手腕,让他再也不能张牙舞爪。   宴谪怎么也弄不开,被绑的地方磨出了血,他彻底慌了,脸色苍白的滚着眼泪,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   “……秦岸,秦岸,你别生气了,你放开我。”   宴谪害怕极了这样任人宰割的姿态,从前席牧歌也是这样绑他,不过现在更省事了,他的腿是残废的……   “110,你帮帮我吧……呜呜我没有办法了,你帮帮我……”宴谪害怕极了,脑袋里乱成了浆糊,胡乱的不知道谁能帮帮他。 110急得团团转,它个系统都要哭出来了,它当初就说掉马会很可怕,没想到真的这么吓人。   它的宿主哭得这么可怜,这个男人居然还不放过他!   [呜呜呜呜怎么办啊?我没用,都怪我没用!给秦岸扣分!扣光呜呜呜呜,他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可无论110怎么喊,也只有宴谪能听见。   宴谪已经被男人的阵仗吓得像只鹌鹑似的,只能在宽厚的怀里瑟瑟发抖。   “……我错了,秦岸,你放开我呜。”   现在道歉已经晚了,秦岸见人哭得实在是可怜,可却消解不了他心头万分之一的怒火。   他低头吻干净宴谪脸上的泪痕,嗓音低沉,眼眸幽深:“你现在道歉晚了,我很生气,也不会再相信你的话。”   话毕,抱起人就上了楼,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整个房间里都是宴谪身上清甜的柑橘味道,秦岸没有开灯,嗓音在黑暗里格外的让人害怕。   宴谪看不太清楚,但能感受到极强的压迫,他仓皇的想往角落里蜷缩,像是无处可逃的猎物。   尾音因为恐惧而有些破裂:“你别碰我,我会恨你的……”   宴谪说的是实话,他害怕暴怒中的秦岸,因为他知道怒火中烧的男人是失去理智的。   而且他不喜欢男人,更不爱秦岸,他不愿意和他发生什么关系,秦岸这是在强迫他。   “你恨我又怎么了?总好过你一边骗我,一边去和别的女人谈恋爱。”   秦岸掐着宴谪下颚,那湿热的眼泪全砸在他手背上。   秦岸无动于衷,道:“宴谪,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更不行。”   说罢,伸手解开宴谪衣服上的扣子,白皙羸弱的身躯在黑暗显得愈发的蛊惑人心。   秦岸呼吸瞬间加重了,眼眸像狼似的紧盯上了宴谪。   一瞬间,所有忘却的,恐惧的,痛苦的……很多回忆都涌上来。   秦岸的轮廓在黑暗里渐渐和席牧歌重合,宴谪疯了似的开始挣扎逃跑 ,脸色苍白得吓人。   “你滚,滚开……”   刹那间暴起的力气,秦岸差点没有控制住。   他掐着宴谪的下巴吻上去。   而宴谪挣脱不开,忽然就发了狠劲的咬紧牙关,血腥味顿时弥漫开,秦岸脸色阴沉的退开。   “谁教你咬人的?少爷,你还真是牙尖嘴利。”   虽然痛,但血腥气反而激起了男人心中的滚烫,秦岸解开了宴谪手上的领带,眼神越发的灼热。   他把宴谪抱起来,怀里的人哭得抽搐:“……别哭,不要再想别人了,乖乖待在我身边,只有我才会这么爱你。”   幼兽似的呜咽声从房间里溢出来。 第23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宴谪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他车祸死了之后,席牧歌发了疯似的抱着他的尸体不肯放手。   原本那么强势可怖的男人,可眼泪落在他已经冰凉的身体上,却格外的滚烫。   “……宴谪,你以为这样就能从我身边逃走吗?我说过了不会放手,哪怕是死,你也甩不掉我。”   他跪在鲜红的血迹里,怀里抱着冰冷的尸体,癫狂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可   怕。   可宴谪却看清了席牧歌那双暗蓝色瞳眸里,有触目惊心的痛苦。   他为什么会哭,难道他真的爱我吗?   席牧歌对他说过爱,可宴谪不相信,因为他觉得没有谁的爱会如此的自私,宁愿为了自己私欲,把痛苦强加在别人身上……   梦里席牧歌深深的看着他,说他永远摆脱不了他。   一会儿是席牧歌的脸,一会儿是秦岸疯狂的眼神,宴谪整个人在混沌里感受到了无言的痛苦。   他嘤咛出声,脸色烧得潮红:“……席牧歌!不要!”   “秦,秦岸……”男人刚进来,就听见他细弱微小的呜咽声,蜷缩在柔软温暖的被窝里,肌肤柔嫩白皙,像是被恶龙疼爱过后的小王子。   秦岸拨开宴谪汗湿的发丝,动作可能惊醒了宴谪,他迷蒙的睁开眼睛,眼底还是含着水汽。   看见秦岸,眼底是明显的害怕瑟缩。   “……滚!”哭喊了一晚上,宴谪嗓子又哑又痛,眼睛红肿得像是核桃,身上温度高得吓人。   “少爷,还有力气闹?”   秦岸把他裹在怀里,软磨硬泡的让人吃了药,比起宴谪发烧生病的状态,秦岸像是餍足的猛兽,脸色都柔缓了下来。   “低头看看,喜欢吗?”   宴谪又害怕又难受,他全身都疼,男人握住他的脚踝,让他低头去看。   那条被他扔进柜子里的银色细链正好好的戴在他脚上,纤细病弱的两条腿,还能看见昨晚被男人捏红的痕迹。   “……我不要戴,你给我解开,秦岸。”宴谪伸手就想自己去摘,可秦岸抓住他的手,把他禁锢在怀里不能动弹。   “不可以取下来知道吗?你戴上很好看。”   宴谪屈辱的看了男人一眼,脸色苍白,微微发肿的唇瓣颤抖着:“……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不想戴。”   他不是秦岸的宠物,凭什么用一条链子圈住他,更何况这链子戴在他残废的腿上显得莫名的情涩。   宴谪不想戴,但他也不敢擅自取下来,他怕惹秦岸生气了……   有些惧怕的神情让秦岸很受用,他希望宴谪能乖乖的依附于他。   男人亲了亲宴谪的眼睛,低声道:“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别碰我。”宴谪闭上眼睛,神情挣扎,像是在承受什么痛苦。   男人眸子冷下来,掐着宴谪的脸让他睁眼看他,额头抵着额头,四目相对。   宴谪还发着烧,额头滚烫。   “昨晚的事情,我希望你的心、你的身体都已经记住了。”   这番话让宴谪握紧了拳头,哭得干涩的眼睛再次泛起水光。   “……110,你说会有这样的可能吗?比如秦岸就是席牧歌,他也来这个世界了。”   自从宴谪被秦岸抓着酿酿酱酱一晚之后,110就不敢和宴谪说话了,它怕刺激到他,只能自责的躲在脑海里画圈圈。   没想到宴谪这么快就会主动和它讲话,110惊喜极了。   [理论来讲是可能的,但是几率不大。]   宴谪握紧了拳头,几率不大……也就是还是有可能的。   怪不得他觉得秦岸发疯的模样那么熟悉,连恶劣的行径都是一模一样的……   得不到的,就不择手段。   宴谪苦笑出声,他原本以为逃离开了席牧歌的魔爪,可为什么兜来转去,他仍旧在他身边。   难道真的甩不掉,躲不开吗?   [宿主,你怎么了?]110看着宴谪憔悴苍白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   “如果秦岸就是席牧歌怎么办?我连从他手里逃出去都困难,更何谈攻略女主……” 110听了吓一大跳,开什么玩笑?!   [不会吧?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宿主会不会是你想多了,这概率小到几乎没有,虽然变态可能不多,但如果恰巧宿主你就是全碰上了呢?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宴谪摇摇头,声音有些压抑:“……你知道我和他朝夕相处了多久吗?你知道我为了逃跑,有多费心的了解他吗?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些微小动作,但我却记得清清楚楚。秦岸真的很像他,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我觉得不会有两个人能这么相像了。”   听了这些话,110沉默了。   如果真的如宴谪所说的,秦岸就是席牧歌的话,那就难办了。   宴谪发烧了几天,食欲不振,也不愿意搭理秦岸,整个人蔫哒哒的躺在床上,像是快要凋零的玉兰花。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秦岸可能就是席牧歌这个想法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他又害怕又觉得无助。   还想起那个梦,想起席牧歌偏执疯狂的样子。   “醒了就吃点东西。”男人推门进来,看见床上的人脸色憔悴,双眸有些无神。   宴谪不愿意搭理他,见他来了就闭上眼睛。   秦岸伸手把宴谪从被子里捞起来,像是抱小孩似的,把人放在他结实的大腿上。   “张嘴,不然我有很多办法让你咽下去。”   暖乎乎的白粥,宴谪这几天只能吃这些,这是秦岸亲自动手熬了几个小时的,浓稠香软。   宴谪收到了男人语气里的威胁,乖乖的张嘴吃饭,也就几天的时间,秦岸感觉怀里的人已经瘦了一圈。   腰肢更是纤细,脸色苍白,怎么看都觉得羸弱病态。   慢吞吞的吃下去半碗,宴谪就扭头不吃了,挣扎要从男人身上下去。   而秦岸把碗放在旁边,把控住宴谪的脑袋,硬生生把人吻到眼泪连连,双眸迷离的微喘着。   秦岸抱着他,下颚抵在人脑袋上,声音低哑道:“少爷真乖,以后我亲自来照顾你好不好?一辈子都陪着你。”   宴谪低着头不吭声,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   他还是不甘心,为什么总是逃不开这个男人身边呢? 第24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老板,半个小时后有个会议需要您参加。”郑助理敲了敲门,办公室里也没人回应。   他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还不能贸然进去。   男人眼底翻滚着暗火,深邃俊美的面庞上有湿热的汗。   宴谪听到门外的声音越发的害怕。   ……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郑助理才见他老板出来,幸好他往后推迟了会议的时间,不然……   秦岸摸了摸指骨的位置,那里有个新鲜的牙印,想起宴谪逼不得已咬他的样子,秦岸就觉得心头燥热,真是恨不得把人随时随地带在身上,再也不分开……   “走吧,免得让少爷等久了。”   郑助理听了保持沉默。   是谁等不及了他不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办公室内,宴谪瘫在床上很久都没有动作,肌肤细腻光滑,像是精致但脆弱的娃娃。   [宿主,宿主……你没事吧?]   宴谪后知后觉的张了张嘴,声音嘶哑:“……没事,我没事的。”   [我们任务真的不做了吗?]110小心翼翼试探道,它也没有办法,如果他们不完成任务,就只能等着结束这个世界报废了。   更别提什么复活……   宴谪也是清清楚楚的,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苦涩得厉害,再加上身上的痛楚,就是完全崩不住。   他抓着被子无声的呜咽出来,清瘦的背脊骨微微战栗,纤细的腰肢藏匿在宽大的衣摆下,引人遐想。   “……110,我想做任务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连逃跑都做不到,怎么去找林澜?他不会放过我的。” 110赶紧安慰宴谪,它的宿主已经够可怜了,它一定要对他好点,再好点!   说到底还是他们运气太拉了,第一个世界就抽中这么具身体,逃跑都费劲儿! 110飞快的想办法,忽然想起来什么:[宿主别着急,要不我先下线回总部看看,争取申请到有用的东西,那样的话我们的任务就有救了!宿主不要急,要等我哦!]   说完就不见了人影。 110这么一去就是几天,而秦岸就是把宴谪当成了矜贵的宠物来养,事无巨细,亲力亲为,日日夜夜监视着他。   宴谪觉得他好像又回到了他出车祸之前,被席牧歌软禁的日子……   初春还带着寒意,懵懂的微雨,墓园里缥缈又湿冷。   男人撑着黑伞,大衣衬得肩膀宽直,倒三角的身材成熟,荷尔蒙爆发。   秦岸撑着伞偏向宴谪,自己一半的肩已经湿了,他睨着墓碑上的人,神情有些冷漠。   “你没必要来打扰他们的清净。”   宴谪穿了身朴素的黑西装,下颚愈发的尖削了,唇色苍白,神情憔悴,乌黑的发显得脸色越发的寡淡。   像是没有血色的娃娃。   他眼眸里像是蒙着薄雾,轻飘飘的,又带着点寒意。   秦岸无视宴谪抗拒的神情,手掌包裹住宴谪冰凉的五指,呼出来的气息还有些白。   “他们生你养你,至少这一点,我应该感谢他们。”   感谢他们把你养大却没办法给你强大的庇佑,感谢他们自以为周全,却把你送到了我的手里……   秦岸看着宴谪的脸,后者却有些厌恶的避开他的眼睛。   宴谪声音淡淡的:“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待一会儿。”   今天是他父母的祭日,他们生前百般谋划,却唯独没想到秦岸会喜欢男人,还朝他们最忧心的儿子下手了。   秦岸沉默了瞬间,还是把伞留下,带着人出去了。   远山是朦胧的青色,天上罩着灰蒙蒙的雾,宴谪孤零零的在墓碑前,雨水洗刷干净墓碑上的尘埃。   黑白照片上的人却很陌生,心脏闷痛。   “……我要回去的,我也有父母,他们还在等我。”有些溃散的眸光终于凝聚起来,宴谪握紧了轮椅的把手。   气息有些压抑,宴谪眼尾泛红,像是抹了胭脂。   正好这时候消失了好几天的110回来了,声音异常的兴奋:[宿主!我带着惊喜回来了!任务有救了,你高兴吗?!]   宴谪牵强的扯了扯唇瓣,回应道:“有什么惊喜?你说吧。”   [总部给我们批了个新人福利!可以免费使用时空传送一次哦!这还是我偶像帮我想的办法,我们的任务有救了!]   宴谪眼睛亮起来,时空传送,一次机会就够他从秦岸身边逃走了,只要他能找到林澜,所有的问题将会迎刃而解。   到时间哪怕秦岸再生气,有滔天的怒火,也发泄不到他的身上……   因为那个时候他肯定已经完成任务离开了。   宴谪心底又有了计划,整个人有了生机。   “110,你能定位到林澜在哪儿吗?”   [当然可以。]   [林澜被辞退后,因为秦岸放了话,所以C市没人敢用她,她已经回了老家,青镇。]   “青镇,”宴谪喃喃道,“虽然好感值已经95了,但我发觉越是后面,数值涨得越是缓慢,青镇很好。”   偏僻古朴,不引人注目。   秦岸或许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在这里。   雨丝是朦胧的,秦岸站在车外面等了很久,他远远的看见宴谪操控着轮椅,走得有些艰难。   他大步跨过去,把人抱在怀里。   男人身上成熟的冷香混着山间清爽的凉风,灌进宴谪的鼻翼里。   “冷吗?”   他抓住了男人的大衣,摇头道:“……不冷。”   乖巧得像是人畜无害的猫。   秦岸把人抱进车里,用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宴谪,企图温暖那冰冷的温度。   车启动行驶,灰蒙蒙的墓园在视线里愈发遥远了,宴谪收回目光,秦岸摩挲着他雪白的后颈让他抬起头,被迫接受滚烫又粗重的吻。   “少爷,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秦岸声音有些低哑,他想起宴谪刚刚周身的气息有些脆弱,像是能被一阵风给刮碎。   他忽然有些心疼。   不愿意看见宴谪黯淡又落寞的眼神。   “……”宴谪不愿意回答他这句话,只是轻轻闭上眼睛,逃避似的在男人怀里假寐了。 第25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喵~”   春天到了,连铠甲都开始躁动起来,晚上嗷嗷叫,吵得人没办法睡。   秦岸把胖乎乎的黑猫提起来,扔给郑助理:“把它送去医院绝育,吵得人心烦。”   几个晚上都没睡好,男人脸色很难看,睡袍的领口大开,结实的胸膛上布着几道细微的指痕。   现在时间还早,秦岸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被窝里暖洋洋的,更何况怀里还抱着柔韧香软的人,鼻翼来都是沁人心脾的味道。   宴谪被人禁锢得喘不过气,皱着眉头睡梦中挣扎起来,秦岸蹭了蹭他柔软的发顶,声音沙哑道:“……别闹,乖乖睡觉。”   再一醒过来,已经到了傍晚。   秦岸今晚有场宴会,但宴谪不能露面。   “乖乖在家,厨房有熬好的粥,喝完再睡觉知道吗?”秦岸把宴谪从被窝里抱出来,放在自己怀里。   宴谪好像还没睡醒,表情有点木讷,却也可爱至极。   秦岸忍不住低头吻上去。   又磨蹭了几分钟,再不走时间就来不及了,秦岸整理好揉皱的衣服,才出了门。   等他走了,宴谪擦了擦有点红肿的唇瓣,眼神清明。   [宿主,他走了我们可以开始行动了!]   “嗯。”宴谪操控着轮椅进了衣帽间。   他出身富贵,衣帽间都能比别人的家大,各色的衣服,分款式,分季节,还有搭配的鞋,皮带,领带,还有男士必不可少的腕表,袖扣,哪样不是当季新款,都精美异常。   宴谪以前不在乎这些东西,他也基本上不会戴这些。   但今天他进去扫了几眼,没有挑那些全球稀有限量的奢侈品,反而是把中高档的饰品装了满满一包,抱在怀里鼓鼓囊囊的。   [宿主拿这些干什么?]110毕竟不是人,不懂生活的不易。   做任何事情都脱离不开钱,更何况他现在残疾,靠自己挣钱有些困难,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毕竟他的主要任务是攻略林澜。   “你以后就知道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人心其实也很简单,如果我真的一穷二白,并且还是个残疾,没人会心甘情愿的照顾我一辈子。”   宴谪说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这很正常,所以他不能让林澜也产生这些心思,从而影响任务。   看拿得差不多了,宴谪掂量了一下,他都快拿不动了,这些哪怕是二手转卖出去应该也有不少钱,而且还不用担心秦岸会查到蛛丝马迹。   终于满意了,他眉间松缓了一些。   “110,我们可以走了,去青镇。”   [好!]随着白光的消失,宴谪已经不见了踪迹。   而正在宴会里的秦岸觉得莫名的心烦,他推脱出去透口气,打开了手机上的监视器。   上面显示宴谪四十分钟之前进了衣帽间就没出来,秦岸心头的淡淡的异样感。   但他转念想想,衣帽间来没有能逃出去的地方,而且别墅外面他放了很多人,宴谪双腿不便,要想出去简直是难如登天。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秦岸还是不安心,回了宴会上去,草草的喝了几杯酒,就准备回去了。   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一个清瘦的男生在门口,像是在等人。   见秦岸过来了,漂亮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秦总,你要回去了吗?可以……送我回家吗?”他脸色有些红,眼神有意无意的带着钩子,落在男人身上。   若是换了别人,可能会心头荡漾,但秦岸根本不会多给他一个眼神。   冷淡道:“应该是徐少带你来的吧,我送你回去不方便。”   言语间就撇清了关系,说罢,就要离开。   男生见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跑上去抱住男人的腰,软若无骨的靠在男人身上。   “……秦总,我,我是喜欢你的,我跟徐少没关系。”徐少哪里能跟秦岸比呢?要是攀上了这根高枝,谁还瞧得上那些个纨绔浪荡子。   男生眼睛有些亮,没有谁能拒绝他的,他听熟人说秦岸也喜欢男人,有一次还听见办公室里面猫叫似的黏腻声音,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都了解。   男生觉得既然别人可以,那他也可以……   秦岸脸色很难看,他本来就心里躁动,想要赶快回去找宴谪,没想到半路还被这么个人缠住了。   “放手。”声音很冷厉。   男生还想挣扎一下,声音愈发的甜软:“……秦总。”   男人之间掰开了他的手,转身看他的眼神冷得像是能结冰,透着寒气。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滚。”   强烈的威压和不留情面的羞辱让男生瞬间红了眼眶,这双漂亮的眼睛甚至从这个角度看,和宴谪很相似。   秦岸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底却更加烦躁。   他转身离开,黑衣保镖把男生拦在后面,秦岸上了迈巴赫,眉头还是皱得很厉害。   他打开手机发了条消息。   [少爷有什么动静吗?]   那边回道:[没有,少爷在楼上并没有下来。]   可等秦岸回去,找遍了整个别墅也发现人的踪影。   他怒极反笑,让人忍不住发抖:“给我找,你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不住一个人,如果少爷有什么闪失……”   越想越气,怒气直冲心口,但秦岸知道自己现在需要冷静。   很古怪,宴谪是怎么不见的?他没办法自己出去,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正常人确实不可能凭空消失。   但宴谪是谁,他还有110这个外挂呢。   一传送到了青镇宴谪就感受到了铺面而来的清新空气。   古朴的小镇,流水石桥,江南婉约柔美的氛围,石板路上碧绿的小苔藓。   街边的柳条刚刚抽芽,再加上宴谪刚刚逃离爪,他心头很愉快,憔悴清瘦的脸上有来笑意。   “好俊的男娃子哦,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满头银发的奶奶发现了宴谪,没有对他的腿过多说什么,慈祥又和蔼的跟他寒暄了几句。   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人都淳朴善良,想来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很难过的。   宴谪顺着110给的定位,去找林澜。   是街角的小花店,门口摆着娇艳的花,露珠像是晶莹的宝石,嵌在花瓣上。   林澜情绪很低落,她从被秦岸辞退到现在都很疑惑,她做错了什么吗?还有宴谪为什么也没有跟她解释什么,不是说喜欢她吗……   玫瑰的刺扎破了她的手,林澜不经意间抬头,双眸瞬间放大了。   “少,少爷……”她有点不敢置信,因为就在花店对面,摇曳的柳条下那抹身影让她日思夜想。   宴谪笑了笑,喊道:“林澜。” 第26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少爷,你为什么来这儿了?还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重新见到宴谪的林澜整理好情绪,她现在心中有很多很多疑问,必须要得到答案。   宴谪仿佛知道她会这么问。   微微垂下眼帘,明明才过去没几个月,可宴谪却已经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看上去很脆弱,像是易折的花枝。   “……林澜,对不起。这些天让你受了委屈,我的事情有些复杂,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是逃出来的,秦岸手握大权却还觉得我是威胁,他不允许我们在一起,所以才会把你辞退。”   三言两语的,林澜就知道了大概,她气愤得脸色涨红,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劣行径的人!   “少爷,他就是个疯子,你出来了也好,至少会更自由的,我也会照顾你的。”   林澜忽然觉得她和宴谪之间好像更近了一点,宴谪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豪门公子了。   宴谪抬头,眼底的笑意很温柔:“林澜,不要叫我少爷了。”   林澜愣了愣,她从来没有叫过宴谪的名字,已经习惯性的喊他少爷了。   女生脸蛋有些红,神情羞怯,迟疑道:“……宴,宴谪。”   宴谪应了一句,张开双臂和林澜拥抱。   [好感值+1,当前好感值96。]   与此同时,凄冷的别墅里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空酒瓶,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男人冷厉的面孔在白雾中模糊,他眼眸赤红阴冷,薄唇轻启一口烟吐出来,下颚线条锋利。   “……怎么会呢?”秦岸几天没合眼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宴谪会突然消失不见。   眼底干涩泛起血丝,只有用烟酒来麻痹自己,才能压制住心底的躁怒。   他把宴谪弄丢了,但他不能让人知道。   秦岸在沙发上坐着,几个小时过去了,黑暗里男人像是阴冷的鬼影。   “喵。”铠甲的眼睛泛着绿光,它看见了秦岸也不愿意和他亲近,高傲的跳上了飘窗,自己舔舐着毛发。   秦岸脑袋嗡嗡的疼,他现在有些毫无头绪,这是第一次,他觉得一件事情这么棘手……   宴谪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   抿完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胃里火辣辣的疼,秦岸却勾起抹冷然的笑,自顾自道:“……少爷,这次我是真的很生气,非常生气。”   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能把他抓回来。   第二天郑助理就得到消息,国内国外,所有的地方都不要放过,暗中行动,不要让人发现。   秦岸说完,脑袋里忽然想起什么,眼神幽暗:“那个林澜现在在哪儿?去她哪里看看,你亲自去。”   宴谪没有可去的地方,或许林澜还得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郑助理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就找来了林澜的花店,他带着个黑衣保镖,看模样就知道不好招惹。   “您好,需要买花吗?”林澜笑着抬头,却被熟悉的面孔吓了一跳。   “林小姐。”郑助理打招呼,表情非常冷淡。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林澜当然知道他们是来找谁的,但她不能暴露出来。   于是装做面上很冷漠气愤:“这里不欢迎你们,不是把我辞退了吗?我不想看见你们。”   郑助理暗中观察林澜的一举一动,反问道:“你不知道我来干什么?”   “呵,你们位高权重,大人物的事情是我能知道的吗?我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女孩,还真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们,居然被逼得在外面混不下去,只能回了老家!”   或许是代入了真情实感吧,林澜所有的神情都很真实,郑助理没看出什么异样。   他拿出一张卡,说道:“有些事情你不需要明白,这些钱就当是给你的补偿,以后也不要再回C市了。”   说完带人出去了。   青镇今天下着毛毛雨,这边雨水特别多,氤氲的雾气笼罩着青瓦水镇,画面唯美。   满头银发的老奶奶买菜回来,郑助理和她擦肩而过,忽然喊住了人:“您好。”   “请问,见过这个人吗?”   他拿出一张照片,显然还是有些不信任林澜。   照片上的青年眉目隽秀,哪怕坐在轮椅上也遮掩不住浑身的气质出众。   老奶奶眼神有些浑浊了,凑近看了几眼,然后拍手笑了起来:“哎呦!”   郑助理以为她是见过宴谪,眼神立马就变了。   而在门口暗中观望的林澜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指甲掐进了肉里也没能察觉……   怎么办,怎么办?   宴谪来的很隐蔽,镇上没几个人见过他,但这个老奶奶恰好是其中之一。   难道就这样要被抓回去了吗?   而通过110看着画面的宴谪也提着一口气,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巧,秦岸还真是对他了如指掌,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您是见过他吗?”郑助理罕见的有些急切。   他当然着急,少爷丢了这件事情他们脱不开关系,要是没能找到人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宴谪的存在不容小觑。   不仅是他老板放在心尖的人,还关乎着整个公司。   老奶奶笑得止不住,面容慈祥:“哎呦,这男娃长得真俊啊,多少年都没见过这样的娃娃了~”   她似乎很喜欢宴谪,虽然眼神浑浊了,但依然不会让人讨厌。   她关切的拉着郑助理的手,问道:“这是怎么了?是你家娃丢了啊?”   白欢喜一场,郑助理面容又冷下来。   “没有,抱歉打扰了。”郑助理把手抽出来,然后带人走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老奶奶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摇摇头:“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年轻人煞气重的哎……”   [宿主运气真好!老奶奶机智啊!这次他们没有收获,或许以后都可以放松放松警惕了。]   宴谪手心全是冷汗,他点点头:“不过这几天还是不要出门比较,他们或许还会留后手,等再过段时间应该就能洗清嫌疑。”   到那个时候,他才是真正的自由了。   秦岸或许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就在这里,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第27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四年后。   画板上清秀的山水古镇逐渐成形,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细致的描绘着。   打开的窗户正对着悠远的山脉,山脚绵延的小镇,炊烟袅袅。   “小宴啊,吃饭了没有?”   青年回过头来,隽秀白皙的脸颊荡起笑意,眼眸清澈又明亮,细边的金丝眼镜衬得他整个人书卷气很,温文尔雅。   “奶奶,我刚刚吃过了。”   门外面正是四年前帮他搪塞过去的老奶奶,这几年他把奢侈品二手卖出去,自己也有不少钱,就在林澜家附近买了个四合院。   这里民风淳朴,老奶奶也把他当孙子看待,宴谪脸色已经不像当年那么憔悴。   可能是山清水秀,灵气养人,他唇色愈发的红,整个人也有了生机,熠熠发光。   镇上的女孩放学都偷偷来看他,男生也喜欢找宴谪搭话,个个面红耳赤的。   不过大家都知道宴谪和林澜是一对儿。   [我今天又被安排相亲了……]   手机响了几声,林澜发过来的消息,还带了个生气的表情。   宴谪随手回道:[没事的,再等等他们会接受我们的。]   林澜叹了口气,难道宴谪真的不在意她去和别的男人相亲吗?   “澜澜啊,穿这件,时间多差不多了你还在磨蹭什么呢?”林澜的妈妈进来。   “今天这个相亲对象条件可好了,海归还是公司管理层,你可要好好把握。”   林澜很烦这些话,她明明有男朋友了却还让她去相亲,这到底算什么事?   她忍不住大声道:“妈,你明明知道我和宴谪,还撮合我去相亲,你觉得会有结果吗?”   林澜妈顿时生气了,回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我给你挑的还能有错吗?你那个男朋友你准备照顾他一辈子,给他当一辈子佣人吗?能不能为你自己想想!”   这么些年林澜家里一直嫌弃宴谪双腿残疾,于是费尽心思的给林澜安排相亲。   宴谪倒是没什么,他能理解林澜爸妈的做法。   [唉,四年才涨两点好感值,宿主熬不熬得过七年之痒啊?]110悠悠道。   宴谪也没办法,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最后这几点好感值就是纹丝不动。   原来真正的深爱一个人这么困难。   不过他有的是耐心。   林澜还是被威逼着来了餐厅,这次相亲的男人确实很不错,谈吐大方 ,样貌俊郎,如果不是她心里有宴谪了,或许她也会同意试试吧。   但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林澜还是委婉的拒绝了男人。   外面天色有点昏暗,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林澜想起今天没有拿伞。   ——哐嘡,天空乍起惊雷。   放学的高中生匆匆回家,宴谪瞧见了雨里捂着头跑的男生,思量再三还是把人喊进来。   “宴谪哥!”男生发育得好,十七八岁的年纪就一米八几了,眼睛亮晶晶的。   “在这儿避避雨吧。”宴谪声音有些冷淡,像是清冷的玉石。   男生也不会觉得被落了面子,拿着毛巾在头上胡乱的擦了擦,就蹲在地上看宴谪画画。   “你画的真好看,可以给我画一幅吗?”   宴谪淡淡的皱眉,回道:“不好意思,我没太多时间。”   男生眼睛里瞬间有些失落,就像得不到礼物的大狗狗。   他小心翼翼偷看着面前的青年,心脏砰砰跳,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有些心思根本压抑不住。   宴谪对这样的目光觉得很厌烦。   早知道就让他在外面淋雨算了,反正年纪轻,也不会生病。   “再看就让你出去了。”他声音很凉,吓得男生低下了头,从脖子红到了脸上。   半个多小时之后,雨势小了些什么。   宴谪停下手里的动作,摘了眼镜。   他穿着白色衬衫,不过待会儿要出去,就又披上了件针织外套。   眉眼精致,莫名的矜贵气质。   看见宴谪拿了伞,男生忍不住问道:“你要出门吗?这么大的雨。”   宴谪点点头,“去接人。”   他去接谁自然是不用多说,雨幕朦胧中宴谪穿过古朴的小巷,在路口等林澜回来。   他知道林澜没有带伞。   [宿主这么细致贴心,早晚拿下女主!]   宴谪笑了笑,那是自然的。   林澜吃完了饭,男人提出送她回来,她也没有拒绝。   雨越来越大了,砸在石板路上溅起白雾,愈发的朦朦胧胧。   林澜看见路口熟悉的身影,心口跳动,嘴角也勾起笑意来:“就到这里吧,谢谢你!”   男人看着那道模糊的身影,笑道:“这就是你的男朋友吗?祝你们幸福。”   “会的,你也是。”林澜打开车门就冲进雨里,来到宴谪身边。   “你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雨呢?”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她表情还是很开心。   宴谪佯装生气的看林澜,倒:“知道这么大的雨还冲过来,不能等我过去吗?”   林澜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刚刚一看到宴谪整个心脏都像是被填满了,雨再大她也不怕。   宴谪朝对面车里的男人点了点头,教养颇好。   雨幕里车灯亮了亮,像是在回应他。   “我们走吧。”宴谪握上林澜的手。   看着他们的背影,路口的车迟迟没有动,车里的男人微微皱起眉头,觉得刚刚雨里那个模样隽秀的青年很熟悉。   真的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但是他又想不起来……   算了,可能是他想多了。   驱车离开,下雨天路上有些堵,男人打开车里的音响打发时间。   “9月28日,宴氏集团成功收购欢翔娱乐,正式进军娱乐圈……”   宴氏。   男人脑海里灵光一闪,他瞪大了眼睛,宴氏集团。   他没有想错,确实很熟悉。   刚刚那个青年特别特别像宴氏集团的少爷,那个双腿残疾闭门不出的少爷。   长相可能会是巧合,但……同样的残疾的腿呢?   男人敏锐的察觉到什么。   至于他为什么会认识宴氏集团的少爷,这真的是巧合。   几年前他曾经在宴氏集团工作,后来被秦总调到了旗下分公司,恰好他偶然见过来公司的宴谪。   那一眼留下了印象。   不过……宴氏的少爷为什么会在青镇?   不是已经闭门不出几年了吗? 第28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秦岸,你不能替他做决定!”   男人拍桌而起,面色狠厉道:“我为什么不能?少爷不需要联姻,他不会喜欢。”   集团内部闹得很僵,已经几年没见到宴谪的身影了,都说是因为少爷那次为了救人而留下了阴影,不愿意再见人了。   但公司里的老股东还是觉得宴谪今年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再怎么说他是宴家名正言顺的少爷,想要联姻的世家都巴巴的看着。   但秦岸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就像是碰到了他的逆鳞。   “停!”秦岸双眸有些猩红,示意不要再讲了。   会议室安静下来,男人面色很难看,带着无法掩饰的煞气:“我今天再说最后一遍,少爷的事情不劳你们费心,我会好好照顾他。”   每个字都咬得很重,说完秦岸径直出去了。   直到回了办公室他才彻底的发泄出来,桌上的摆件被砸了个稀巴烂,男人喘着粗气,像是困顿的野兽。   “老板。”郑助理进来看见一片狼藉。   “还没找到……为什么还是没有消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四年了,秦岸的脾气越发的暴戾。   等男人终于冷静下来了,郑助理才开口道。   “老板,或许少爷有消息了。”   秦岸直接站了起来,眼眸里是疯狂的炽热。   “快说!”   郑助理于是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那天和林澜相亲的男人与郑助理还有联系,他知道郑助理现在就是秦岸的左膀右臂,就委婉的问了几句有关少爷的事情。   郑助理觉得不对劲,就追问过去。   这才知道了宴谪原来就在青镇。   “……少爷啊少爷,你还真是聪明,一躲就是四年,是我小看你了。”秦岸笑出声来,却让人觉得愈发的可怕。   “……你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跟女人谈婚论嫁,你怎么敢?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心头的怒火,眼底浓郁至极的疯狂,让秦岸有些面目扭曲,他双眸红得像是要滴血。   不过,他的心好像确实在滴血……   他找了宴谪四年,从刚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恐惧,他害怕宴谪会有什么危险,他害怕会就此失去宴谪了。   他瞒过了所有人,满世界的找他。   可是他亲爱的少爷呢?   居然就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像个小老鼠似的苟且偷生,愿意就这么在泥潭里和那个女人过一辈子!   秦岸从来没有这么想杀一个人。   林澜,林澜……   他当初就不该放过这个女人的。   郑助理看见秦岸阴狠的脸色,心底有些发怵,问道:“老板,要尽快过去把少爷带回来吗?”   秦岸却冷静的摇头,他点了根烟,除了眼底还未消退的疯狂,谁也看不出来他早已在心底想好了该怎么惩罚这些惹恼他的人。   包括他的少爷。   “不急这一时,他不是爱这个女人吗?我倒是想看看,他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越是冷静,就证明秦岸心头的怒火越疯狂。   郑助理额头出了些薄汗,低头应了。   而林澜觉得自己这几天有些倒霉,好好的走在路上不是被小偷抢了包,就是被楼顶掉下来的花盆吓了一跳。   不过她都没太在意。   今天到了她爸妈每年检查身体的时候,她也不怎么担心,因为她爸妈身体一直很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花店生意也惨淡,她摆弄着郁金香,忽然她家里打来电话。   “……澜澜,我今天检查出来了肝癌,怎么会呢?我我也没有什么感觉啊!”   恍若晴天霹雳,林澜心脏骤停了,她听得出来她妈妈也很慌张,就强忍着情绪安慰:“……没事的妈妈,会不会是结果有问题啊?你身体一直很好啊?”   “查了两遍了,结果还是一样的,这可怎么办啊……”   林澜恍惚的挂掉了电话,不受控制的掉眼泪,怎么会呢?   她心里无助又恐慌,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觉得很无能为力。   然后她就想到了宴谪,只有宴谪能让她稍微的安心。   宴谪接到电话还什么都不知道,他声音温和,一下子就让林澜崩溃了。   “……呜呜呜宴谪,我妈妈今天检查出来了肝癌,我该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呢?”   宴谪皱了皱眉头,在他的印象里,林澜的妈妈有些强势,身体也非常好,应该不至于吧。   但他毕竟不是医生,所有的想法都是猜测。   于是安慰道:“林澜,会没事的,阿姨的病应该还没有到那种程度,我们配合治疗会好的,有我在呢,不要害怕。”   这病来如山倒,林澜的妈妈住院以后越发的憔悴,神情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林澜关了花店照顾她,只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澜澜啊,我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也不知道治不治得好……我现在就是担心你。”   林澜眼眶有点酸涩,强扯着笑道:“妈妈你说什么呢?你会好的……我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啊,我挺好的。”   林澜妈看了她一眼,心疼的说道:“你就不能听我的话吗?你要是和那个宴谪在一起了,下辈子后悔怎么办?”   “上次和呢相亲的那个,对你印象挺不错的,我现在就是希望你能赶快定下来,找个能照顾你的,而不是你去照顾别人……”   林澜脑袋里嗡嗡的,怎么可能呢?她上次明明说得很清楚,她有男朋友了,而且那个男人送她回来不是还见过宴谪吗?   怎么会还说对她有意思呢?   林澜觉得自己是不可能和宴谪分开的,她反驳道:“……妈,我真的不喜欢别人,我自己做的决定,哪怕最后后悔了也是应得的,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不能和宴谪分开,我很爱他。”   林澜妈妈被气得咳嗽起来:“……你现在觉得喜欢,你的喜欢能维持多久?!以后柴米油盐踏踏实实过日子,你还能保持现在的心态吗咳咳!”   林澜被吓到了,赶紧拿了温水给她妈妈喝下去,看着母亲憔悴的模样,她心里也很难受,眼泪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   “……妈,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母女俩抱在一起,低低的啜泣。   “……澜澜,你就听妈的话吧,先把宴谪放放,你和别人试试,要是实在没感觉妈也就不逼你了,毕竟以后的日子还是你自己过。”   林澜很难受,一边是她生病的妈妈,一边是她喜欢的人……   她到底该怎么办?   病床上憔悴的女人又咳嗽起来,眼里都是对女儿的担心。   “……好,我答应你,妈妈你一定要好起来。” 第29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宴谪,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我妈妈她,她现在身体不好,我也没办法,对不起。]   宴谪看着消息,大概也知道了缘由。   被分手了他心里也没什么感觉,倒是110咋咋呼呼的。   [宿主就这么答应了吗?那女主要是移情别恋了怎么办?我们不就白忙活了吗?]   “别担心,没那么容易移情别恋,而且我也不会坐以待毙的,明天就去医院。”   或许这也是刷好感值的机会。   于是第二天宴谪就拿着煲好的汤去了医院,林澜看见他的时候眼睛就红了。   不过她的妈妈还是不待见宴谪。   “阿姨,您好。”   回应也是淡淡的,没几分钟,又来了个男人,宴谪认识他,就是上次和林澜相亲的那个。   这会儿林澜妈妈就开心了,态度也热情,完全把宴谪晾在一边上。   “阿姨,我叫王韩,您身体怎么样?”   长得不错,看着周正,家庭条件也好,林澜妈妈满意得不得了。   “好着呢,没什么事……”   宴谪安安静静的在旁边,林澜看得心疼,打开了宴谪带来的汤,让他拿去给妈妈喝,印象也会好些。   宴谪点点头,端着汤过去,笑得很温和:“阿姨,这是我熬的汤,喝点补补身子吧。”   林澜妈妈实在是不喜欢宴谪,他长得太好了,怕是日后过日子不太平。   她推拒着说:“……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不喝。”   伸手却不小心把汤推翻,泼在了宴谪手上,白皙的手背立马红了一大片。   王韩吓了一跳,这可是宴氏的少爷啊,敢这么对他?上面那位要是知道了,不得心疼死。   他心头发颤,立马抽了几张纸过去:“……没事吧,去用凉水冲冲吧。”   宴谪说了声“谢谢”,然后出去了。   林澜有些生气,说道:“妈,他也是好心,你怎么这样啊?”   “……我也不是故意的。”   哗啦啦的水流带不走皮肤上的灼痛感,手背上已经起了小泡,看上去有些严重。   [宿主,她好过分!!怎么样,疼不疼?!]   疼还是疼的,不过也能忍。   宴谪觉得有些奇怪,上次他见王韩的时候,这个人态度挺好的,也看不出来对林澜有什么意思。   怎么今天就突然变了?   病房里聊得很火热,林澜妈妈恨不得让他们赶紧定下来,但林澜真的不喜欢王韩。   宴谪给林澜发了条消息就回去了。   王韩找机会出来透口气,拿出手机来。   [秦总,他们已经分手了。]   王韩来接近林澜正是秦岸授意的,那边回复道。   [抓紧把人拿下来,订婚也好,结婚也罢,不要让她和少爷再有复合的机会。]   王韩其实不明白为什么秦岸一定要这么做,他看着林澜好像挺喜欢宴谪的……   于是大胆的回道:[秦总,林澜好像真的很喜欢少爷,短时间恐怕……]   [这是你的问题,我只看结果。]   再就没了消息,王韩觉得自己压力很大,他也不想去破坏人家的感情,但是没办法啊。   都是为大人物打工的,谁也别怨谁。   他叹了口气,看见了医院楼下等车的宴谪。   背影清俊得像是竹子,有些单薄,让人很容易产生保护欲。   路边梧桐的叶子落了几片,宴谪抬头去看,天空灰蒙蒙的,他眼神有些虚无。   王韩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里的宴谪眼神有些迷蒙,像是晨雾中的麋鹿,精致却有些脆弱。   王韩把照片给秦岸发过去,他是觉得看着宴谪好像挺伤心的,希望秦岸看了心里会有些触动。   秦岸也确实看到了照片。   他摩挲着照片里人的脸颊,喃喃道:“……少爷,你伤心吗?你还真是在乎她呢。”   但其实宴谪只是有点放空罢了。   他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   宴谪明白林澜现在对他心怀愧疚,而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等。   自从王韩时不时来医院看望林澜妈妈,或许是觉得两人有希望吧,林澜妈妈的气色好看了很多。   林澜虽然觉得应该感谢王韩,但是她不受控制的想着宴谪,她对不起他……   “我现在就想看见你们生活幸福,那样我也死而无憾了……”林澜妈妈把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语气欣慰。   林澜看了王韩一眼,神情很挣扎,她真的做不到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等她妈妈休息了,林澜把王韩单独叫出来,两人在走廊上,气氛有点压抑。   “我应该谢谢你,但是……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你,我心里有人,我妈妈她不能理解我。”   王韩觉得自己也很难,他其实就是觉得林澜人不错,但是也没到非她不可的程度吧?   可是现在他头上有座大佛压着,他还必须装得对林澜情根深种。   “林澜,我能理解你。我也不在乎你心里有别人,但是现在你可以先同意和我订婚,我们可以试试,刚好让阿姨也放心,等病情好转了,你如果真的不喜欢我,我们再和平分开好吗?”   对于王韩的提议,林澜心底有些动摇。   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她看了看王韩,男人的目光很真诚。   王韩信其实心里没底,按他这几天的观察,林澜对宴谪的感情似乎很深。   果然,林澜没有立马同意。   她只是说:“……让我再想想好吗?”   而宴谪呢,他还是在慢条斯理的画着画。 110看不下去了:[宿主,你可真是淡定呢。]   宴谪画的是林澜,他的目光专注,好似倾注了无数爱意似的,殷红的薄唇轻启。   “那当然,既然要做,就做到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很爱林澜,每一处细节都是他满满的爱意。   只有这样他才能胜券在握。   [……唉,别人道是无情却有情,宿主你却道是有情却无情,也不知道谁能拿得下你。]   “我是来做任务的,当然要认真对待。”至于感情的事情,等他摆脱了席牧歌之后再说吧。   宴谪没有动过心,他所有的情感体验都来自于席牧歌,所以他有些排斥。   他觉得感情是让人痛苦的,是沉重的负担。   不是毁了别人,就是毁了自己。 第30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秦总,林澜拒绝了,她说她的幸福会自己争取,她会说服她的父母认可少爷……]   林澜拒绝了王韩,她想了一晚上,最后还是觉得她不应该那样对宴谪。   宴谪对她好,不代表她就可以践踏他的心意。   秦岸看到消息的时候,面前摆满了宴谪最近的照片。   宴谪画画很细致,他却能安安静静坐一天,只画出来一个林澜。   让人嫉妒得发疯……秦岸记起来他让宴谪帮他画像那次,宴谪很不情愿。   最后是看着他,像临摹似的画完了。   而现在呢?他画林澜是靠着他们的回忆,偶然他会低头思索,眉眼都温柔。   “……好,我倒是希望他们真能这么坚定不移。”秦岸心里压抑的愤怒要爆炸了。   他撕碎了所有的照片,神情阴郁。   要忍不住了,他不想再让宴谪逍遥自在了……   林澜照顾母亲睡觉了,她就从医院跑出去,她以经快半个月没有见到宴谪了,她真的很想他。   她要去问问宴谪,愿不愿意等她。   她一定会说服她家里的,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林澜很激动,她想立刻就见到宴谪。   却没发现身后驶来一辆面包车,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伸出一双手拿白布捂住了她的口鼻。   一阵刺鼻的气味之后,林澜就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是在酒店的房间里,她头还很晕,手脚都被绑住了。   一抬头却看见了不远处坐着的男人,她吓了一跳,虽然过去了四年,但林澜还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个男人的模样。   秦岸,他比四年前更可怕了。   看着她的眼神像是把她当做死物,阴寒得可怕。   难道是他们知道了宴谪在青镇吗?不会的,不会的……   林澜强装镇定,脸色却异常的苍白:“……秦总,你这是干什么?我会报警的,我并没有招惹你们。”   秦岸见她还在狡辩,冷笑出声,直接把照片甩在林澜面前。   上面是宴谪和她。   这下没有办法否认了,林澜慌乱了一瞬间,然后就气愤的开口:“是,我们是在一起又怎么了?你现在什么都有了,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争公司,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林澜说得这么义愤填膺,可秦岸却听得笑起来。   “……他是这么和你说的吗?我们争夺公司?”秦岸没想到,宴谪居然会撒这样劣质的谎。   林澜还不明所以,她继续说道:“宴家养你长大应该也对你有恩吧,而且你还是他名义上的哥哥,你为什么不能大度一点,就放过他,我保证我们不会回C市,也不会妨碍你的任何事情。”   “你就当不知道他在这里行吗?”林澜有些希冀的望着秦岸,她多么希望说服秦岸,然后她就能和宴谪在一起了。   “……你们?”一想到宴谪就是喜欢这个女人,秦岸心底的暴戾快要压抑不住,他眼底翻滚着阴暗的欲望:“你当自己是谁?我告诉你,公司和宴谪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想要的所有他都要牢牢握在手里。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林澜被秦岸的眼神吓到了,她甚至觉得这个男人很不正常。   所以更不能让宴谪再回到狼窝了!   可秦岸也不想再跟她废话了。   男人一挥手,保镖直接上来在林澜身上找什么。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唔……”保镖直接捂住她的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了手机,递给秦岸。   秦岸用林澜的脸解了锁,然后登录微信,列表第一就是宴谪。   他眼眸里幽暗阴沉,神情愈发的难看。   [宴谪,我想了想我们之间还是没有结果,我准备和王韩定婚了,这也是我爸妈希望看到的。]   点击发送。   林澜目眦欲裂,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唔,唔呜呜!”   宴谪看到消息觉得很奇怪,林澜怎么会突然这么冷淡呢?   他回道:[林澜,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倒是很了解她……   秦岸手中的力道差点捏碎了手机,但是他该收网了,逃跑了这么久,也该受到点惩罚了……   [你如果想跟我谈谈,就来兰悦酒店,我在这里等你。]   林澜疯狂的挣扎,咬了保镖的手,满口血腥味。   “秦岸!你骗他来干什么?!你这个疯子,把手机还给我!”林澜想把手机抢回来,她想告诉宴谪,让他别来,这是陷阱……   可她还是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宴谪回复了消息。   [好,我马上过来。]   二十分钟之后,宴谪来到了1121房间门口,他敲了敲门。   “林澜?”   房门打开了,宴谪抬头看见就看见了男人的脸,他瞳孔瞬间放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扛起来,关上了门。   宴谪被粗暴的摔在床上,脑袋阵阵发晕,但是这些都抵不上他心里的震惊。   秦岸为什么会在这里?!   “……怎么?心里很意外是不是。”秦岸看着宴谪瞬间苍白的脸色,心里有点诡异的满足感。   他指腹擦过宴谪微微颤抖的唇瓣,声音寒冷道:“是我骗你过来的,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很害怕?”   “好不容易才从我身边逃走了四年,现在又被找到了,心里很失望吧……”   宴谪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不想看秦岸的脸:“……你知道就好。”   他们之间的氛围很暧昧,林澜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怪怪的,她努力发出声音,宴谪才看到了被绑住的她。   “林澜!”宴谪挣扎着起来,却被男人扼住后脖颈压下去。   秦岸压在他身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廓上,引起阵阵战栗:“少爷,让她好好看看,让她看看你到底是谁的人?”   林澜还不明白秦岸的意思。   她只能看见宴谪开始拼命的挣扎,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慌张恐惧。   “……秦岸,你敢!”余下的话被男人掐着下颚全都堵进了嘴里。   秦岸疯狂的吻他,像是恨不得把人撕碎。   林澜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身体忽然开始颤抖,她不能相信她看到的……   “……啊!秦岸,你是疯子,禽兽!你放开,你放开他!”林澜疯狂的挣扎,可身后的保镖死死的按住她。   她的心像是被撕裂开了,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砸下来。   她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男人欺辱。   宴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他想杀了秦岸,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林澜面前这样。   他像是被凌迟了,耻辱,无助……   “……秦岸,我恨你呜。”眼底的恨意闪动着,很明显。   这双眼睛这么漂亮,秦岸看着宴谪眼角的泪,心头像是被捅了刀子,疼得他没办法呼吸。   “……你早就该恨我了。” 第31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宴谪眼前发黑,胸口的情绪堵得他喘不过气。   他泪眼模糊间看见了床头的台灯,直接拿起来砸在男人身上。   “……唔。”闷痛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秦岸抬起眸子,额前的血滴在宴谪脸上,他神情癫狂。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颗白色的药丸,塞进了宴谪嘴里。   然后拉起宴谪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笑着说:“少爷,除非你杀了我,不然一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宴谪真的很想杀了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根本使不上劲儿,力道在秦岸眼里就像挠痒痒似的。   “……你给我吃了什么?!”宴谪害怕的瞪大眼睛,感觉身体有点发热,他的手无力的垂下来。   “是让你听话的东西。”   那边林澜已经哭得快要虚脱了,她恨恨的盯着秦岸,狼狈得像是索命的女鬼。   “你看清楚了吗?他是我的……”秦岸把宴谪按在怀里,炫耀似的吻着宴谪的耳垂。   他能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发热、在颤抖。   秦岸发话了,冷厉的看着林澜。   “把她带过去,让她今天彻底死心,有些东西不该她碰,她碰了就要付出代价。”   林澜浑浑噩噩的被拖进了隔壁的房间,她不知道秦岸要干什么,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混乱的。   房间里没有灯,她黑漆漆的坐在地上。   没人管她,到处都是安安静静。   她还是不能相信她看见的,宴谪那么喜欢她,怎么可能会和一个男人……   是秦岸一厢情愿的。   林澜眼底燃起浓浓的恨意,她就说秦岸是个疯子,他恶心,他是个禽兽!   隔壁忽然响起低低的啜泣声,像是被逼到无路可退发出的呜咽,又黏腻又破碎。   林澜呆在了原地,她像是傻了。   这里隔音并不好,接着她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秦岸的声音像是在蛊惑谁,低沉又沙哑:“……乖,不要哭。”   林澜忽然崩溃的尖叫起来,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她不听,她不想听……   滚,都滚……   林澜想离开这里,可是房门锁死了,她就像是被遗弃在黑暗,无论如何也逃不开那些声音。   她的眼泪晕染了地毯,她恨秦岸,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她恨秦岸!   整整三天,整整三天没有人管她。   隔壁的声音总会在她绝望的时候响起,到最后她甚至觉得她错了,她不该招惹宴谪的……   秦岸就是个疯子,没人能在他手里好受。   林澜想起了宴谪,他是那么温柔,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在秦岸这个魔鬼手里备受煎熬!   第四天早上,房门终于打开了,林澜挣扎着爬出去,看见了秦岸把已经昏迷的宴谪抱出来。   连纤细的脚腕上都是暧昧的青紫色,这么直白的看见了,林澜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感情。   眼泪直接掉下来。   她死死抱住秦岸的腿,不让他走:“……你要带他去哪儿?求求你,放过他吧。”   宴谪不能回去,他不能回去……   林澜心里知道,如果宴谪今天被秦岸带走了,那他们这辈子就不会再见面了。   她和宴谪不会再有任何可能。   秦岸居高临下的看着人,开口道:“林澜,你也该死心了。”   “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没必要为了这得不到的爱情而断送所有人的前程。”   “没有他你还会遇到别人,你应该庆幸他心里有你……”不然他绝对不会留下她的性命。   林澜听得出来男人语气里的冷血,她斗不过他的。   陡然松开了男人的裤腿,宴谪离她越来越远,逐渐再也看不见。   林澜在地上崩溃的大哭,像是要脱力的晕过去。   王韩有些于心不忍的过来扶住了她,叹了口气,劝说道:“……忘了吧,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长痛不如短痛。”   宴谪觉得秦岸像是疯了,他被带回去之后就锁在了房间里,现在的秦岸很可怕……   他总是给宴谪喂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宴谪听话,让宴谪顺从他。   宴谪感觉自己脑子越来越不清醒了,他看见秦岸就下意识瑟缩发抖:“……对不起,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我会原谅你的。”秦岸吻了吻他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宴谪心头泛起恶心,像是黏腻的毒蛇从身上爬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110忽然播报:[好感值+2,当前好感值100,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宴谪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他嗓音嘶哑,却努力说道:“……为什么?怎么突然就完成了任务?”   青镇,四合院里。   自从宴谪被秦岸带走后,这里就没了人住。   林澜大病了一场,可她的妈妈却奇迹般的好了起来,她知道她妈妈其实没病。   一切都是秦岸布下的圈套。   这段时间林澜一直不敢面对这个事实,她半夜里梦魇,看见宴谪被秦岸欺负,可是她救不了他……   林澜走进去看看,屋子里还是熟悉的模样,好像宴谪还没有离开似的。   宴谪最常待的地方是朝阳的一间画室,林澜推门进去就看见了画架上那幅已经完成的画。   她本以为她情绪已经平静了,但陡然间看见这幅画,林澜还是崩溃的哭出来。   她认识这幅画,画上的是他们出去春游,偶然遇见了一只蓝眼睛的长毛猫。   林澜当时有些害怕,因为被铠甲挠过,但这只猫的性格非常好,很粘人。   林澜当时很惊喜。   “……宴谪,我都还记得。”她跌在地上,心口剧烈的疼痛。   她知道她会永远记得她爱过宴谪,从今以后,无论她的生命中会遇到谁,都不如宴谪来到她的生活中带给她的惊艳。   林澜哭完了,把宴谪所有的画都收集起来,最后锁上了这个院子。   她想着,如果没有秦岸,她或许会和宴谪在这里过一辈子,他们的日子会平淡又幸福。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秦岸就是她和宴谪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林澜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32章 被豪门继承者觊觎   “终于结束了……”宴谪身体陡然一松,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是的呢宿主,我们可以脱离世界了!]   宴谪扬起一抹笑,他从床上爬起来,四处翻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脱离世界。   可是秦岸似乎早有防备,他害怕他轻生,把所有东西的收好了,房门紧锁,窗户封死。   好像连死亡都很困难。   不过,总会有办法的。   宴谪的目光落在对面的墙上。   [宿主,不要怕。不会痛的,撞上去我们就走了!]110以为宴谪在害怕,但其实宴谪是在等一个时机。   这是真正的最后一面了,席牧歌。   他想要报复他。   果不其然,没多久宴谪就听见了男人的脚步声,然后房门打开了。   秦岸见宴谪起来了,有些意外。   “……今天不头晕了?”   宴谪朝秦岸笑了笑,脸色苍白,像是短暂盛开的昙花。   秦岸还没能反应过来,他就眼睁睁看着宴谪操控着轮椅,直冲冲的撞上了墙壁。   丝毫没有冲缓,殷红的血在眼前炸开。   秦岸跑过去抱住了宴谪瘫软下去的身子,他捂着宴谪额头上汩汩涌血的伤口,喘着粗气:“……别怕,会没事的,不是怕疼吗?为什么还敢这么对自己!”   很奇怪,宴谪倒下去瞬间就没了意识,身体凉得很快,血液也凝固得很快。   秦岸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抱着宴谪的尸体,觉得心口的疼痛感很熟悉。   像是曾经体会过似的。   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在宴谪脸上,鲜血混杂着咸涩的泪,秦岸揪着心口,脸色苍白。   “……为什么,为什么要走,我还会找到你的。”   “除非我死,否则生生世世都别想摆脱我……”   男人跪在地上,像是疯了,嘴里念念有词,深邃俊朗的面孔癫狂痛苦。   郑助理听见动静赶上来,这场面一度成为他很多年的噩梦。   “……医生,找医生!”他不敢想象,如果少爷死了他的老板会怎么样。   可能真的会疯吧。   秦岸已经疯了。   他抱着宴谪已经冰冷的身体,再次睁开眼睛,眼眸是晦暗的深蓝色,蛊惑又冷血。   [恭喜宿主,成功绑定目标人物,下一个世界要努力打动他,再次提醒一句,若宿主最终没有使任务目标回心转意产生感情,那么宿主将会面临被吞噬的风险。]   秦岸,不,应该叫席牧歌。   他低头吻了吻宴谪的眉心,目光缠绵又眷恋。   “他会爱我的。”   男人的嗓音低沉又沙哑,像是海底诡谲人鱼的呢喃。   席牧歌擦干净宴谪脸上的血渍,把人平躺的放在床上,然后自己躺在他身边。   再抬起眼眸,神情冷漠如寒霜。   “走吧,已经迫不及待要见他了。”   他们离开了这个世界,当天宴氏集团就彻底乱了套,权利的纷争与他们再没有了关系。   很多年才彻底落幕。   而有些落后偏远青镇自然不会知道这些消息。   已经过去了十年,林澜认清了命运,结婚生子。   她的孩子今年已经四岁了,平时很乖巧听话,嫁的老公也贴心温和,家庭条件不错。   但谁也不知道她心里还住着个深爱的人。   这天幼儿园的老师打电话,说是她家闽闽把同学给打了,林澜立马去了学校,这么小的孩子就学会打架怎么得了。   林澜让闽闽给人家小朋友道歉,闽闽还鼓着泡眼泪不乐意。   把孩子带回了家,林澜问他为什么要打人。   “……淇淇耍赖呜呜,他明明是我的朋友,可是今天他吃饭去找了别人!”   “淇淇是个骗子!所以……我才打他!”   小孩子擦着眼泪,说得很可怜。   可平时都很温柔的林澜今天发了脾气,把孩子给吓到了。   “闽闽,淇淇愿意和谁当朋友是他的自由,你没有资格责怪他什么,更没有资格打人!”   林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气息有些乱:“你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尊重人,以后有很多人会从你的生命里来来往往。”   “你有很多想留却留不住的。那些都是缘分,不要强求,更不可以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去不顾别人的想法。”   才几岁的孩子,还听不懂这些。   他似乎被严肃的妈妈吓到了,呆愣愣的点头:“……我,我知道了。”   然后开始掉金豆子。   林澜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了,她把闽闽抱进怀里,眼眶也红了,哄道:“对不起,妈妈不该吼你。”   屁大点的孩子,却知道妈妈不开心了。   小短手抱住林澜,拍拍她的背:“妈妈,不哭。”   林澜知道她刚刚的话都是因为她还在恨秦岸。   她永远不不可能放下的,如果不是秦岸,她和宴谪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害怕她的孩子也会变成那样的败类,所以总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男人下班回来,看见家里老婆和孩子抱成一团,眼睛都红红的。   “怎么了?哭什么?”王韩脱了西装外套就过去安慰,闽闽爬进爸爸怀里,偷偷说什么。   王韩了然于心,他抱着林澜安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林澜笑了笑。   “闽闽,今天打人知道错了吗?”   “知,知道错了,妈妈,闽闽以后再也不会随便打人了。”   “淇淇虽然是我的朋友,但他也会是别人的朋友……我明天就去给淇淇道歉。”   “好。”林澜觉得自己该放下了,她现在的生活不是也很好吗?   可脑海里总是不允许她忘记。   或许是太过于惊艳岁月了吧,宴谪,宴谪。   他就像那些画。   哪怕蒙上了灰尘,也遮掩不住超脱于世的风姿。   有些感情会越来越淡,可对他的爱不会。   这爱意像是烈酒,时间越长,发酵得越是芬芳。   “妈妈!你看我今天画的画!”闽闽抱着本子跑过来,阳光下,画上的是一家三口,站在花花绿绿的草坪上开心的笑着。   “当然好看,闽闽真棒。”林澜把孩子抱进怀里,笑着问道:“闽闽喜欢画画吗?”   “喜欢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他喜欢过她就够了。 第33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谪仙》定妆照发布了!!]   《谪仙》作为今年大受期待的改编IP,不仅拥有无数的原著粉,而且剧版的主演也是个顶个的流量。   定妆照一出,直接霸榜热搜。   网友们纷纷前去舔屏,看完的直呼“仙尊杀我,清冷感舞在我的xp上”。   定妆照的背景是混沌的灰白色,仙尊一袭长袍,衣摆上是银灰的竹枝。   清澈的眸底像是蒙着解不开的雾,疏远又淡漠。   可他鸦黑的睫羽看上去有些脆弱,眼角溢出若隐若现的泪痕,隐忍又悲悯。   “宴老师,准备开始拍了。”   宴谪抬起头,朝工作人员笑了笑,嗓音清冷道:“好,谢谢你。”   五官隽秀,气质出尘。   让人一眼就忍不住红了脸。   “《谪仙》第三十四场第一次,开始!”   《谪仙》讲述的是一段虐心的玄幻仙侠故事,男主清珩仙尊因为心软,救下了被魔气侵染的小灵蛇,并将它送到灵池,希望氤氲丰沛的灵气能洗涤小灵蛇的魔气。   而小灵蛇就是女主楚玄青,五百年之后她化为人形,并且与清冷淡泊的仙尊开始了一系列的爱恨纠葛。   仙尊从始至终都在保护楚玄青,最终他为了彻底洗清楚玄青身上的魔气,宁愿剔出仙骨入药。   可修仙之人没了仙骨便如同废物,楚玄青意外得知了仙尊的想法,几百年前是仙尊救她的性命,她才能苟延残喘到今天。   如今她怎么可能还让仙尊为了她而跌入泥潭呢?   相爱之人心头有无数无法言说的痛苦,楚玄青想保护仙尊,可却被恶人利用,仙尊重伤,眼看魔气就要卷土重来,生灵涂炭。   最后时刻清珩仙尊以自身为祭,封印了世间魔气之后便殒身。   楚玄青身上侵染的魔气也一同散去,大战后她被打回原形,成了一只刚开灵智的小灵蛇。   冥冥之中有什么声音告诉她,她要好好活下去,要看着这祥和安泰人间。   一千年后她重新修炼成人形,楚玄青想知道她到底忘了什么,她踏上新的旅途,总是不经意间目光追随着所有白衣翩翩的男子。   夜晚她做了个梦,梦里白袍清冷的男人看不清面容,他挥了挥手,纯净的灵气就拯救了一方苍生。   楚玄青从梦中醒来,心口隐痛,她喃喃道:“……我怎么会莫名觉得熟悉呢?”   今天拍的这一幕是楚玄青身上的魔气泄露,众人想要绞杀魔物。   而楚玄青早已经在与仙尊相处之中,对仙尊产生了情愫。她自认为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魔气也压抑得很好,假以时日,她努力修炼,一定可以净化体内的魔气。   她甚至觉得仙尊肯定和别人不同,仙尊不会这么对她的。   “……仙尊,我从来没有害过人,你知道的对不对?”楚玄青抓住仙尊的衣角,满眼希冀。   宴谪,不,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他是清珩仙尊。   他闭了闭眼睛,淡漠的眉间谁也窥不见他心底的挣扎痛楚。   “……玄青,你魔气侵染,今日没有害人,并不代表你日后就不会有害人之心。”   他背过身去,背影似万年寒冰,不近人情。   镜头推近,清珩仙尊的睫羽微颤,清冷的眼底浮起血丝,衣袍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他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她生路,楚玄青失望透顶,觉得心痛到难以附加……   可他又何尝不是?   千万年来他眼底只有一人,如今却要亲自痛下杀手。   不过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为她搏出又条血路来。   眼眸瞬间凌厉起来,仙尊清冽的嗓音似山涧清泉般空灵:“……玄青,魔气断然不可重现于世,我今日便将你斩于剑下!”   通体寒冰的冷剑召来,破空而下刺入楚玄青的心脏,她感觉到极致的寒冷……   眼底的光芒破裂,一行清泪划过眼角。   楚玄青唇边溢出鲜血,她看着仙尊的背影:“……好,你曾经救我一命,今日又杀我,两两相抵了。”   “我不恨你……”   “过!”导演兴奋的拍桌站起来,脸上喜气洋溢。   “宴老师,沈老师,这条拍的太棒了!”   宴谪伸手,把饰演楚玄青的沈卿念拉起来,她笑了笑,眉眼很漂亮:“谢谢啦。”   “没事,嘴里的血浆味道不怎么好,快去洗洗吧。”宴谪嘴角荡开一抹笑意,五官像是活了起来,更是有种动人心魄的美。   哪怕娱乐圈里帅哥美女数不胜数,但沈卿念还是被宴谪的笑容晃了眼睛。   她调侃道:“幸好仙尊不爱笑,不然祸国殃民,仙门下一个要除的就是他了。”   [好感值+1,当前好感值43。]   果然,娱乐圈水深,人心防备也重,好感值刷得更不容易。   今天的戏已经拍完了,宴谪去卸妆。   《谪仙》开机已经快一个月了,而女主沈卿念对他的好感值只上涨了13点。   [没事的,还有几个月呢,她一定会喜欢上宿主的!]   这个世界宴谪是坐拥千万粉丝的当红流量,容貌昳丽,而浓黑的眼眸却杂糅着淡淡清冷感。   卸完了妆宴谪就回酒店,门口早已经蹲满了密密麻麻的代拍。   见车来了就开始骚动,不过很快就被保镖们拦在了保护圈外。   “宴谪!宴谪!”   他带着帽子口罩下车,现场沸腾得很厉害,各种灯光闪得人睁不开眼睛。   那个人喊的声音很大,耳膜都有些疼,宴谪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黑冷的眼底情绪淡漠,却漂亮得让人想要私藏起来。   几秒钟而已,他就进了酒店。   但这一个回头马上就在网上掀起了腥风血雨。   拔地而起的高楼里,男人看着视频里混乱嘈杂的场面皱了皱眉头,下一秒,一双清冽冷然的眼眸直直的望过来。   深入灵魂。   该怎么形容呢?清冷又昳丽,平淡得让人想要撕碎,微微上扬的眼尾,睫羽震颤显得有些脆弱。   “……他哭起来,一定非常漂亮。”   男人细框金丝眼镜底下的瞳眸有些晦暗灼热,扬起的嘴角弧度看上去锋利。   有些人戴上眼镜,就是浓浓的书卷气息。   而有些人戴上眼镜,也压抑不住自身的攻击性,反而添了股斯文败类的压迫感。   “宴谪。”男人骨感修长的指尖轻轻敲定着桌沿,陡然冷厉下来的眉眼,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第34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今天得发个微博啊,粉丝都急眼了。”进组十天半个月没消息,能不着急吗?   宴谪刚起来,还有些迷糊,眼睛欲睁不睁的看镜头,发丝柔软,别有一番风味。   经纪人李安立马找准角度就拍了几张,窗外的光线特别好,打在宴谪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见。   [宴谪:早上好。]   几秒钟的时间评论就多得看不过来。   [老公,你这副样子只准我看!!]   [楼上的!请撤回你的不正当言论,那是我老公,他现在就在我床上!]   [别说了别说了!这照片还是我拍的呢!!]   [……大早上的,我一男的看*了正常吗?]   [成年男性早上的正常反应。]   [+1,幻肢硬了。]   [……]之后的就是裤衩子满天飞,不太能过审的程度。   李安终于收回了手机,宴谪已经去洗漱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今天收工应该比较早,听说投资方那边要来人。”   宴谪嘴里都是泡沫,点了点头。   “咱们还是能忍就忍,资方里边可能有个狠角色。”   虽然宴谪现在正当红,但要是想和资本斗,那还是不太可能的。   至于李安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那还不是因为宴谪这张脸男女通吃,觊觎他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作为经纪人李安也是操碎了心,别的艺人都是把自己洗干净了往大佬床上送。   而他家艺人呢?   他就天天替人琢磨着怎么能不得罪人的委婉拒绝。   宴谪拿清水洗把脸,睫羽上沾着水汽,他笑了笑:“知道了,谢谢李哥。”   下午果真收工很早,导演和他们说了资方要来的事情,宴谪卸了妆回去换了衣服,就去了剧组里订的私密性非常好的酒店。   资方那边来了四五个人,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小人物,导演都谄媚的阿谀奉承。   作为主演,宴谪和沈卿念自然是陪资方坐一起的。   “宴老师,沈老师,这就是咱们剧组最大的投资人——傅总。”导演乐呵呵的给他们介绍着。   宴谪抬头看了几眼,这位傅总很年轻,相貌不输给圈内的当红小生,轮廓深邃,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狭长的眼眸有些锋利。   “傅总,您好。”宴谪和他握手。   “傅祁野。”   打完了招呼就开始上菜了,宴谪性子有些淡,基本上是安静的听着别人讲。   该敬酒的时候就敬酒,态度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傅祁野撑着下颚,眉眼有些深沉,他余光里瞥见宴谪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着,很性感。   可能是喝了点酒吧,白皙的侧脸染上了浅淡的粉,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蕾。   虽然傅祁野的目光很隐晦,但是在场的都是人精,你勾勾手指头他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宴谪确实是漂亮啊……   导演眼底闪着精光,笑呵呵邀请大家举杯。   宴谪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但抬眸扫过去又什么都没发现,清秀的眉头微拧。   之后又断断续续的喝了好几杯酒,沈卿念脸色也红了,宴谪看见她步伐有些虚浮的出去,找了个借口推脱着也出去了。   果不其然,在有些偏僻的角落里发现了正在争执的两个人。   有些油腻的资方老总手搭在沈卿念身上,想干什么不言而喻,而看沈卿念的表情,她似乎有些嫌恶。   宴谪自己也喝了不少酒,但他现在酒劲儿还没上来,看上去还很清醒。   他径直过去把沈卿念从老总身边拉过来,笑道。   “李总,您看今天大家都喝了不少酒,脑子也不太清醒,事情要是闹大了可不好看。”   沈卿念抓着宴谪袖口,心底有些庆幸。   今天晚上如果不是宴谪,她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喝了几杯酒,现在脑袋很晕。   [好感值+5,当前好感值48。]   李总脸上有些难看,宴谪虽然打扰了他的好事,但话语间又给了他台阶。   明显的这不是你情我愿的事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儿,也不好闹大了。   李总就黑着脸走了。   “没事吧?让助理来送你回去。”宴谪联系了沈卿念的助理,没等几分钟人就来了。   “……今天,谢谢你了。”沈卿念看着宴谪的眼神变了一些,今天如果换成娱乐圈里的其他人,是断然不会为了她而冒风险得罪资方的。   “没事,快回去休息吧。”   等沈卿念走远了,宴谪才收敛脸上的表情,用手撑了撑墙壁。   酒劲儿有些上来了,脸上烧得厉害。   宴谪准备去厕所里洗把脸清醒清醒,他也感觉到了今天饭局上大家有意无意的灌他酒。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要提高警惕。   因为上个世界完成了任务获得了积分,到了这个世界110就下线几天去升级了。   这段走廊有点暗,因为在横店旁边,对私密性要求很高,所以服务员并不是很多。   再过一个拐角应该就到了。   “……呼。”宴谪晃了晃脑袋,不知道今天喝的是什么酒,后劲儿这么大?   嗡嗡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宴谪掏出来,屏幕上的光打在他脸上。   眼尾有些红,像是抹了胭脂,唇色水润。   “……李哥?”宴谪正准备接电话,身后一股力直接把他拉过去,手机掉在地上,屏幕闪了闪熄灭。   “……是谁?!”宴谪被反箍着双手压在墙上,这里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见。   声音里带着冷然的怒意,尾音却有些颤抖。   身后的人不说话,炽热的呼吸很粗重,是个男人。   宴谪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心底的一些不好的情绪,声音清冷又镇静。   “是私生吗?你这种行为我是可以报警的。”   “……唔。”耳垂被人含在嘴里,恶意的摩挲了几下,宴谪的腰肢瞬间酸软了。   他眼尾红得像是要滴血,下颚被人灼热的两指钳制住,抬起来。   “……这里有监控,我不会放过你唔!”微微带着酒气的唇齿相贴,瞬间之后被人疯狂的入侵。   呼吸都被夺走,水声暧昧,生理性的眼泪滚落出来。   “……你哭起来,果真很漂亮。”   男人声音哑到不行,像是沙纸在宴谪耳边摩挲。   “我想在这儿,狠狠的-你。” 第35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李安打了很多电话宴谪都没接,他担心出什么事,就出了包厢找找。   没想到就在离厕所不远的暗处发现跌坐在地上的宴谪。   他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喝醉了吗?”   宴谪腿软得站不起来,刚刚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然后男人就松开了。   他拼命的喘了几口就不见了男人的影子。   然后李安就来了。   宴谪纤长白皙的手指都在战栗,李安觉得他有些不正常,等把人扶起来,看清了他绯红的脸色,还有红肿的唇瓣才发现事情不简单。   宴谪睫羽还是湿的,像是被人欺负狠了,眼底都是水色。   李安心底气极了:“这是怎么了?谁敢在这里胡来!”   “……李哥,应该是私生吧,走廊有监控。”宴谪擦干净眼角的湿痕,唇瓣还在火辣辣的疼。   他不会放过他的。   李安也先按捺住火气,安慰宴谪。   这饭局他们是没心情再继续了,李安带着宴谪去给导演资方们打个招呼,说是先回去。   遇到这样的事情能不揪心吗?   “把这个戴上。”包厢门,李安掏出来个黑色口罩,让宴谪戴上。   不然让别人看了宴谪现在的样子,瞎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私生也够狠的,咬得人唇瓣又红又肿的,像是恨不得把人整个吞进去。   宴谪低垂着眸子,眼尾还是红的,声音有点哑。   “导演,不好意思啊,我们家宴谪喝多了,状态不是很好,我先带他回去,实在是对不住。”   李安说完,宴谪态度非常好的鞠躬,说道:“……不好意思。”   资方脸色都变难看了。   刚刚女主演走了,现在男主演也要走。   到底有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导演也要发作,却被男人打断了。   “去吧,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傅祁野开口道。   所有人都愣了愣,李安反应过来,立马朝傅祁野道了谢,然后拉着宴谪出去了。   包厢里有些安静,看着人走了,傅祁野拿了根烟点上。   眉眼间有些邪肆。   导演也很怵这位爷,斟酌着开口:“……傅总,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不是落了您的面儿吗?”   傅祁野掸了掸烟灰,狭长的眼眸扫过来:“我让他走,你有意见?”   导演吓得心尖一颤,然后想到了宴谪刚刚戴了口罩,包裹得严实的模样。   只不过露在外边的一双眼睛有点红,像是哭过了……   刚刚沈卿念出去了,紧接着宴谪也出去了,在宴谪之后傅祁野也出了包厢。   难不成是得手了?   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导演在那儿胡思乱想着,虽然没个结果,但是看傅祁野眉眼舒展的模样,肯定是尝过鲜了。   “傅总,那您这些天怎么安排?”   傅祁野吐出口烟圈,想起了宴谪那双红肿的眼睛,心口发紧。   “……先看看吧,你照你的进度拍。”   意思就是要留几天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傅祁野是因为什么而留下来的。   不然人家这样的大忙人,会待在你们这个小剧组浪费时间吗?   宴谪回了酒店,就进浴室狠狠的洗澡,脖子上还残留着被触碰过的温度,唇瓣火辣辣的疼,仔细看还能发现一道口子。   宴谪拼命的漱口,眼眶都是红的。 110刚一升级回来就看到宴谪这副模样,立马羞羞的捂着了眼睛:[……宿主,我不在的时候你发生了什么?]   怎么又被人欺负了。   宴谪不想细说,眉眼有些清冷:“……你之前说过这个世界是肯定碰不到席牧歌的对不对?”   [概率太小太小了,肯定不会再碰到。]   “那就好。”宴谪心底终于安稳些,今天就当被狗咬了吧,他是明星,有行为疯狂的私生也很正常。   [没关系的!宿主以后我保护你!我升级回来了,如果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就电他!]   宴谪听了笑起来:“真的?你现在可以电人了?” 110拍拍胸腹,它这次回去升级,故意选择提高了自己的攻击力。   因为每次看到宿主被欺负它都感觉自己很没用!   现在好了,谁再敢欺负宴谪,它就把他电成爆炸头!   洗完了澡,李安让宴谪先好好休息,他去调监控把那个变态找出来。   宴谪明天还有戏,就没多说睡觉了,他心底莫名的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因为那个私生,好像根本不怕。   果真第二天李安就气冲冲的过来,灌了瓶水,才开口:“这酒店太不负责任了,还说是私密性好,让私生混进来不说,监控还坏了!”   这样事情就难办了,人流来来往往,怎么找得出来是谁干了这些龌龊事情啊?   宴谪倒是比李安平静一些。   “……先放下吧,他肯定规划好久的,我们一时间也找不到人。”   真是憋屈,哪怕就当是狗咬了吧,那心底也膈应啊?   李安觉得对不起宴谪,然后麻利的给他招了个老实干练的助理,说是算雇个打手,这样下次也不怕了。   今天拍的这场戏是宴谪单人的,出外景拍一条落水的戏,身上绑了威亚,其实也没什么危险。   宴谪从来不用替身,环境再恶劣也自己上了。   先是虚空拍了段打戏,然后导演大喇叭喊道:“落!”   随着威亚下降,宴谪咬破了嘴里的血浆包,血迹从苍白的唇边溢出来,后期再加上攻击特效,这一幕就完美了。   他放任自己落下去,冰冷的水流覆盖身体的瞬间,他表情有些许挣扎,然后像是伤重了,慢慢昏迷感情,冷白的肌肤在水底精致得梦幻,再没了表情。   “好,卡!”   一条过了宴谪才被拉上来。   身上的白袍浸了水,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更何况今天的温度不高,山里的风挂过来,他有些瑟瑟发抖。   尖削精致的下颚淌着水,唇瓣苍白,浓密纤长的睫羽上有水珠,当真像是堕落入凡尘的仙人。   “很冷吧,衣服披上。”   男人有些宽厚的大衣压在宴谪身上,他有些诧异的抬眸,对上细框眼镜后的狭长眸子。   宴谪把衣服拿下来递回去,微不可查的退了半步,态度礼貌疏离:“……谢谢傅总,不用了,我助理来了。”   “宴哥宴哥,快快快披上,我刚刚去买的热姜茶,赶紧喝几口。”   宴谪裹上白色的浴巾就走了,傅祁野在原地看了几眼,眼底晦暗,目光落在那劲瘦柔韧的腰肢上。   他拿出根烟来,修长骨感的指尖夹着,心尖上烧着欲火,嘴里吐出白雾来:“下次,我想亲手把你身上的戏服脱下来……”   上架感言??🌹   哈喽,宝贝们看标题就应该知道了~   本书今天就要上架啦🙈🙉(开心转圈)(忐忑不安)   憨憨作者第一次上架,但是也知道很多宝贝会离我而去(大哭),感谢大家陪伴过我成长,希望以后有缘再见啦~   留下来的宝贝,我就亲亲亲亲亲亲你们!感谢你们喜欢宴谪和席牧歌(来凑数的🙈)的故事~   上架以后每章就三千字了(超长!!)每章大概15个币,看更新长短哦~我也会不定时掉落粉包包的,不要嫌弃憨憨作者呜呜   关于小世界,前几个世界会be,但不是很虐(憨憨作者虐点不稳,也不会齁甜)我们宴谪会在狗男人席牧歌的攻势下逐渐心软,席牧歌也会学会如何正确的去爱一个人,最后当然是快快乐乐he啦~   嘿嘿剧透来咯!衣冠禽兽·傅祁野,bao养不成就墙纸!!   除了现在的娱乐圈位面,后面还会有强取豪夺的古代位面,我们宴谪谪要崛起了哦(骄傲挺胸)被爱的有恃无恐!   还会有顶级alpha迷恋上平庸beta的位面~   宝贝们有想看的位面也可以评论评论,我会参考的,说不定就灵感迸发了(嘿嘿) 第36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宴哥,怎么了?”   宴谪抬头笑了一下:“没事。”   他回头看了几眼,傅祁野手里拿着那件大衣,身上薄款的毛衣显得身材修长,他手里夹着根烟,喉结滚动的吐出来烟圈,说不出来的锋利薄凉。   虽然110说了不会再遇见席牧歌,但不代表不会有第二个席牧歌。   宴谪也知道自己有点招变态。   所以他一定要离这些人远点儿,傅祁野给他的印象不是很好……   宴谪皱了皱眉头,才彻底走远。   他换了件衣服,再转场拍几条,期间傅祁野就坐在导演的监视器后面,看不清表情。   现场气氛有些拘谨,都不怎么说话,连导演都站在傅祁野身边,有些狗腿。   “宴哥,你说那个傅总怎么还不走啊?投资方不应该很忙吗?”但那个傅总看上去就挺闲的。   小徐是新人助理,有点口无遮拦。   宴谪竖起食指放在嘴边,让他别再说这些话:“这不是我们该管的,我们安安心心拍戏就够了。”   休息了几分钟,导演让宴谪过去看刚刚拍的那条戏。   棚子里也不是很宽敞,摆了很多的机器,傅祁野也不知道挪一下位置,宴谪就尽量离他远点儿,认真的听导演在讲什么。   他今天穿了身月白色的长袍,腰封嵌着银丝,头上簪着玉冠,面色清冷,矜贵绝美。   傅祁野的眸光从宴谪修长冷白的脖颈滑下去,似乎想探入繁复的衣底……   微风袭来,一股冷香扑到傅祁野脸上。   他下意识舔了舔后槽牙,嘴角似有若无的勾起笑意。   男人似乎是想换个姿势,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不经意间,傅祁野的皮鞋蹭过了宴谪的小腿,然后滑到脚腕。   冰冷的触感带起一丝痒意,宴谪微微抬眸。   “……那就这样,咱们再拍一条啊!”正好导演要说的说完了,宴谪面色正常,什么也没说就准备拍戏了。   威亚吊起来,腰肢纤细柔韧,面上表情也美得让人过目难忘。   就是有些不识抬举了。   导演暗戳戳的看了几眼旁边大佛似的男人。   傅祁野的床多少人挤破了头想爬上来,宴谪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说难听点就是当女表子还立牌坊,长了这么张脸,就不信他在圈里是干干净净混上来的。   别人怎么想宴谪管不着,当晚上下了戏,天气骤然冷了,他和沈卿念一起去吃了顿清汤火锅。   自从上次帮了沈卿念,他们倒像是朋友了,也亲近了很多。   “早点休息吧,明天又得拍夜戏。”   电梯的数字跳动,停下之后打门,宴谪和沈卿念出来,恰好看见一扇房门打开,白花花的人影被丢出来。   “别看。”宴谪转头捂着沈卿念的眼睛。   “滚。”男人的声音薄凉得让人心下打颤,被扒光了扔出来的男生是组里的男N号,长得还挺不错的,就是心思不干净。   他看见走廊里有人,羞耻得想找个洞钻进去,宴谪把外套脱下来给他,他才捂着身子跑了。   宴谪并不是圣母心,只是沈卿念在场,总是有些不雅观。   “没事了,回去休息吧。”   沈卿念听着宴谪有些清冷的声音,心尖颤了颤,脸上却丝毫情绪不显。   “你也早点休息,拜拜。”   等沈卿念走了,宴谪转身发现傅祁野并没有关门,反而靠在门框上,半个身子在走廊上。   他可能刚洗完澡,头发凌乱的淌着水,平时那副细边眼镜摘了,狭长冷厉的眸子攻击性更强。   傅祁野就在哪儿看着宴谪。   浴袍裸露着大块的腹肌,肌肤冷白但不瘦弱,相反的,让人觉得好似冷傲嗜血的银狼。   “要进来坐坐吗?”傅祁野朝他勾了勾唇。   “不用了。”宴谪后退两步,疏离的拒绝,转身之后眉头皱起来。   在他看来傅祁野就是男女不忌的浪荡子。   [咦~就他还想勾搭宿主,他要是敢做什么,宿主我就帮你电他!]   宴谪听了笑起来,至少目前来看,傅祁野还没有让他感觉到危机感或者恐惧。   因为他看上去不像席牧歌和秦岸那样,偏执暴戾又疯狂。   宴谪走了很久傅祁野才收回目光,冷厉下来的眉眼有些邪气,眼眸里暗光涌动。   “……趁我还忍得住,先不欺负你了。”他现在还有心情陪他的猎物慢慢玩几天。   傅祁野在剧组待了两天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剧组今天要拍外景,大早上就去了山里一个天然的温泉景区。   拍完了戏导演让大家都好好放松,傅总请大家泡温泉。   现场都躁动起来,谁也无法拒绝在冬天泡温泉的诱惑。   可能因为是主演吧,宴谪被分到一间非常雅致的单间里,他本来不想泡的,但是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而且天气也挺冷的,宴谪还是脱了浴袍下水。   水温很舒服,氤氲的雾气,宴谪靠在池边闭上眼睛,浑身上下都涌动着暖流。   傅祁野进来就看见他被熏得面色潮红的模样,眉头轻轻拧着,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是舒服还是难耐。   身上的皮肤都熏成了淡淡的粉。   傅祁野一瞬间就懂了这是导演的用意,嘴角微微勾起,他就走过去。   缥缈的热气扑在男人紧实的腹肌上,凝聚成点点水珠。   宴谪听见有细微的动静,掀开眼皮转头,映入眼前的是白花花的胸膛。   “……谁?!”也不怪他大受惊吓,这么近距离接触,男人身上的热气都扑在他脸上。   这确实就能让宴谪脸色大变。   眼看宴谪就要仰进池子里了,傅祁野伸手拉他,五指包裹住宴谪的手腕还有余量。   他只有下身围着浴巾,宴谪不知道目光放在哪里,神情有些飘忽。   “吓到你了吗,真是对不起。”傅祁野抓着宴谪的手腕没放开,虽然嘴上说着道歉的话,但神色却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宴谪脸色冷下来,把手抽出来站稳,声音冷冽:“傅总,你怎么在这儿?”   傅祁野摊了摊手,说到:“工作人员带我来的。”   他凑近宴谪,能清晰的看到宴谪睫羽上的水汽,漂亮得让人心痒:“要一起泡吗?”   宴谪转身上岸把浴袍披上,回道:“不用了,傅总。”   他想走,却被人握住了手腕。   宴谪有点恼火,想把手抽出来,傅祁野就顺势把他抵在墙上,冰冷的墙壁和湿热的身体相触。   宴谪微微发颤,脸色不怎么好看,气息微微凌乱。   “我叫傅祁野,不叫傅总。”   男人身上灼热的气息让宴谪感到很不适,他偏过头去,下颚线绷紧:“傅总,我不喜欢男人。”   傅祁野眸底都是宴谪冷淡疏离的表情,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傅祁野就想这么亲他。   男人勾了勾唇,眼底却没有笑意:“你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男人?”   这话踩到了宴谪的雷点,他顿时脸色铁青,伸手就推开傅祁野,声音冷漠:“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然后宴谪就出去了,傅祁野居然也没拦他。   可能就是这个插曲吧,宴谪回酒店休息下之后一直半梦半醒的,梦里太混乱了。   宴谪觉得喘不过气,他想张口呼吸,就有什么冰冷滑腻的东西钻进来。   在口腔里肆意的翻搅,让他有种想作呕的冲动。   后来零零碎碎的记忆,宴谪只觉得很压抑,像是完全被人掌控,可他没办法从梦魇里挣扎出来,久违的体会到了在席牧歌手里的无助恐慌感。   他在梦里呜咽出来,鸦黑的睫羽溢出点点泪水,黑暗里,男人附身舔干净他脸上的泪。   眼眸炙热又疯狂。   “……哈。”凌晨五点,宴谪满身虚汗的从梦中醒过来,眼底是荡漾的水光。   他无意识的张嘴大口呼吸,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逃离那无处不在的窒息感。   [宿主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宴谪睡着了110就适当的休眠,宴谪醒了它也就醒了。   “……是吧。”宴谪声音有些虚弱,他感觉自己身体特别酸软,就想抬起手试试额头,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没想到刚抬手他就瞳孔放大,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这是什么?谁进了我房间……”宴谪脸色苍白的看着手腕上的咬痕,胸腔不停的起伏。 110被宴谪吓到了,也看见了他手上的痕迹。   [……宿主,会不会是你做噩梦自己咬的呀?]   “……不会的,不会的。”宴谪有些魔怔的盯着手腕,脸色苍白,唇瓣颤抖,乌黑的发丝被冷汗浸湿,湿漉漉的贴在额前。   宴谪熟悉极了是谁喜欢咬在他这个地方,或许是一点点导火线,宴谪忽然就觉得全身都很不舒服。   他跑进浴室里,凑近看,唇瓣也是微肿的。   宽松的睡衣下面有浅淡的痕迹,就连胸口难以启齿的地方……也隐隐作痛。   宴谪撑着洗漱台,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心底还是止不住的发冷:“……110,如果我觉得,我们又遇到他了怎么办?” 110吓得差点当机,战栗的说:[不不不会吧……]   可宴谪再也不说话了,110没办法,就吓得去找前辈帮忙出主意。   宴谪就这么坐到了天亮,李安进来看到他苍白憔悴的脸色,还有眼底的青黑,顿时腿一软。   “我的祖宗,你这是干什么呀!今天还要拍戏呢?!”   宴谪抬起眸子,眼底有些血丝,无端的看上去脆弱又敏感,像是易碎的瓷器。   他声音有些沙哑,无力道:“……李哥,你帮我查查监控吧。”   李安瞬间就知道不对劲,急切的问:“怎么了?又遇见变态了……”   他也看见了宴谪手腕上的痕迹,像是宣誓主权似的,张牙舞爪的盘踞再冷白的肌肤上。 第37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宴谪状态不好,李安给他请了天假,好好休息。   上次那件事就糊弄过去了,这次变态还有胆子神不知鬼不觉跑到酒店来了,绝对要调查清楚。   李安脸色有点凝重,宴谪就知道不对劲。   “是找不到人吗?”   李安心底有些动摇,看了看宴谪手上的痕迹,又觉得脑袋里乱成一团。   “监控显示确实没有人进来,这解释不清楚啊……”李安急得挠头。   怎么可能呢?宴谪清清楚楚的知道,昨天晚上一定是有人进来了。   而且这个人还很危险,或许还会是席牧歌。   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宴谪紧皱着眉头,他一晚上都没睡好,心底又有事情,居然真的发起了低烧,李安强烈要求他喝药然后睡下。   让助理守在房间里,不要害怕再有变态进来。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期间沈卿念下戏之后过来探望过宴谪。   等他迷迷糊糊醒过来,已经半夜了。   助理把粥还温着,但是宴谪真的没胃口,嘴里发苦。   “我不吃……”助理也没办法,总不能生硬的塞进宴谪嘴里吧。   [宿主……]110心虚得厉害,它还是不敢相信能再次遇到席牧歌。   但是它的宿主居然说了,那就是有道理的,因为宿主是最了解席牧歌的人。   宴谪脸色有些惨白,唇瓣干裂。   他攥紧了白色的被子,关节浮起点血色来。   到底会是谁呢?   宴谪脑袋有些昏沉,他拼命的思索,黑沉沉的眼眸,嗓音嘶哑:“……傅、傅祁野。”   会不会是他?   因为傅祁野是宴谪这几天遇到的最只手遮天,也最可疑的男人。   “你问傅总干什么?”李安觉得有些奇怪,但没多想什么。   宴谪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问问。”   “傅总昨天请剧组泡完温泉就走了,人家日理万机的,估计也不会多待,就是兴趣来了,打发打发时间。”   宴谪听了眼神更沉了,昨天就走了……   那晚上的人不是他吗?   宴谪头更晕了,他休息了两天,病才刚刚好一点儿就立马开工,毕竟剧组的时间很宝贵。   宴谪可能还是没有痊愈吧,神情有些恹恹的,集中精力拍了一天戏,就累到不行。   这两天一直是助理在房间陪他睡觉,也没再遇到什么事情。   但是宴谪对傅祁野的怀疑更加深了点。   为什么傅祁野走了他就没再遇到这些事情了?   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还没有头绪呢,剧组每天赶进度,拍戏拍到深夜,宴谪精疲力尽。   今天收工很晚,卸完妆已经半夜了,助理去开车,宴谪在寒风里等着,半张脸蜷缩在柔软的围巾里面,脸色有些苍白。   这里地方有点偏,周围看着都是黑漆漆的树林,让人心底发怵。   宴谪眯了眯眼睛,有点困顿。   所以没有发现身后隐没着有些狂热的眼睛,于是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一双大手捂住了他的口鼻,力道生硬的把他往树林里面拖。   宴谪被捂得有些缺氧,脸色微微涨红,发丝凌乱。   “……唔!”到底是谁!   宴谪被压在树上,侧脸和脖颈细嫩的肌肤被硌得生疼,那人像是很紧张又带着点疯狂,气息不稳。   难不成是他想错了,根本不是傅祁野……   真正的变态另有其人。   “……你是谁唔!就不怕被我抓到……”含糊的语句被那双手捂紧,全堵在了喉间,宴谪甚至觉得眼前有些发黑,缺氧了。   察觉到他反抗的力道小了,气息紊乱,身后的人开始低头轻轻的嗅他的气味,像是不正常的精神病患者。   宴谪觉得胃里翻涌着恶心,他忽然想起来什么,眼神微微凌厉起来:“……1、110,电他!”   说罢,一股电流穿过身后那人的身体,刺得他面目有些扭曲,瞬间就放开了宴谪。   宴谪跌在地上还不忘回头去看那人的真实面目。   “……程鑫?!”   男人连滚带爬的跑了,没有听到宴谪的喃喃。   程鑫是谁?是剧组里面的男四号,平时性子也不是那么张扬,态度也好,没想到私底下居然会有这样的心思。   这样一切也解释的通了,正因为是剧组的人,所以才能知晓他的动态,干这么龌龊的事情。   宴谪眼神很冷,他脸颊在树上蹭得发红,呼出来的气息带着白雾,面孔又美又清冷。   等助理开车过来了,宴谪正站在路边上:“宴哥,等久了吧,快暖暖。”   把热乎乎的暖手袋递过去,助理才发现宴谪脸上红通通的,他吓了一跳。   宴谪说没事,然后低头假寐。   但是他脑袋里正飞速的运转,宴谪眼底很冷,程鑫绝对不是席牧歌……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已经消隐的痕迹,微微皱眉。   [宿主,这样你不是应该高兴吗?或许是我们草木皆兵了呢,其实他根本没有跟过来?] 110劝解道。   而宴谪没有回话。   两天之后,爆出了程鑫一个瓜,直接让他人设崩塌,这是宴谪的手笔。   而因为这个瓜牵扯出来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最后程鑫直接被踢出剧组,永久封杀。   宴谪觉得有些奇怪,他没有这样把人赶尽杀绝习惯。   “……奇怪?”程鑫或许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千里之外的D市,男人眼神有些狠厉,细框的眼镜衬得他愈发像是斯文诡谲的眼镜蛇王。   “……我跟他玩捉迷藏,还敢有不长眼的凑进来。”   傅祁野想到程鑫敢觊觎他的人,心底就越发狠厉暴躁。   没错,一直都是他。   那天有实在推不开的生意,傅祁野确实是从泡温泉之后就离开了剧组。   但是他越想心头的火就越烈,于是让人掉头回去,进了宴谪的房间。   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办不到的。   他想到宴谪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心头有些火热,于是发狠的咬在宴谪优美纤细的手腕上,留下一道属于他的痕迹。   然后让人把监控记录做得滴水不漏。   傅祁野很想看看宴谪慌忙无措的模样。   想着,他心口有些痒,于是把电脑打开,进入了什么页面。   今天刚刚收工,宴谪喝了杯温水,然后脱了外套准备洗澡。   拍一天戏,身上还是很黏腻的。   他脱下了厚外套,然后露出来薄款的长袖,身体清瘦纤细,腰肢看上去柔韧,也不过分羸弱。   修长的脖颈雪白细腻,看得男人喉结动了动。   宴谪觉得有些怪,总感觉有道窥视的目光刺过来。   他狐疑的看了看四周,窗帘也拉好了,应该是他多疑了吧,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然后进了浴室。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傅祁野有些心痒难忍,眼眸憋得有些赤红,他扯了扯领带,呼出口气。   眼神好像恨不得透过那浴室里模糊的白雾,穿过去。   好在宴谪洗澡不是很慢,他擦着滴水的头发出来,脸色熏得有些红。   这几天没什么进度,但是宴谪也不急,就慢慢来。   沈卿念对他的好感值已经51了,过几天就是沈卿念的生日,宴谪准备看看礼物。   咚咚,宴谪开门。   “宴哥。”助理又跑过来,这几天都是他待在房间里陪宴谪睡觉,是李安亲自下达的命令。   “算了,以后你不用过来了,我自己能行,你这么高个子窝在沙发上也难受,回去睡吧。”反正人他已经解决了。   助理有些犹豫,但最后被宴谪说服了。   傅祁野看着宴谪从玄关回来,然后擦干头发躺在床上认真的看手机。   他突然就很好奇,是干什么能让宴谪这么聚精会神?   男人手指收放,画面就大小变化,清晰到连手机上细细密密的字都能看清楚。   傅祁野瞬间就冷了脸色,宴谪有点触怒他了。   “还有心思给女人看礼物,真是皮痒了……”傅祁野难耐的敲了敲桌面,有些蠢蠢欲动的想要回去“教训”宴谪。   但是现在走不开,傅祁野强压下心底的念头,眼底是化不开的粘稠。   在他眼里,宴谪早就是他的所有物了。   程鑫爆出丑闻之后,也影响到了剧组,男四号要重新找人,很多已经拍了的戏份要重新开始。   停工了几天,宴谪就在房间里琢磨剧本。   沈卿念:[谢谢啦,你这么一说,我思路顿时开阔了很多。]   宴谪当然也没有落下和沈卿念的交流。   当天晚上听说男四号终于选出来了,因为进度已经拖太多了,傍晚导演就通知大家去现场磨合。   现场挺混乱的,宴谪谦逊的避了避大道具,然后抬眸看见了对面的导演,还有身边容貌高挺深邃的男人。   宴谪微怔,然后低眸道:“傅总。”   傅祁野点点头,眼眸扫过宴谪精致清冷的面孔,心底暴戾又揉杂着疼惜。   “太瘦了。”傅祁野皱了皱眉。   距离上次见面,也就半个月的时间,但是他感觉宴谪下巴都瘦尖了一圈。   脸色还是透着几分苍白。   是逗得狠了吗?   倒是让他有些心软了……   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导演接话道:“傅总说的是,宴老师就是太瘦了,再瘦就不好上镜了……”   那柔韧纤细的腰肢,被银色的腰封勒住,显得比女主的腰还细,清冷的面庞隐忍又克制,像是堕入凡尘的仙人。   谁能控制得住不去染指呢?   傅祁野的目光晦暗的粘在宴谪身上,空气稠得让人窒息,众人眼神有些怪异。 第38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魔物,受死!”   破空而来的利刃向楚玄青刺去,她已经受了重伤,无力反抗,只能瞳孔微颤的看着利刃向自己飞来。   噗呲——   利器入体的声音。   楚玄青下意识的睁开眼睛,脸上有些温热,但是身上毫发无损。   “……清,清珩!”楚玄青心脏撕裂般的疼痛,瞬间就从眼底倾泻而出的眼泪落在仙尊的衣摆上。   “别怕咳咳咳,没事的……”身上月白的长袍已经被鲜血染红,仙尊眉目间有极致的痛楚,但他却还是出声安慰。   “仙尊!”众人惊喊道,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清珩仙尊会为了护着这个被魔气侵染的女子而受伤。   只有楚玄青心里清楚,仙尊也是喜欢她的,仙尊眼里有她……   “……我该怎么帮你,你告诉我,我想帮你,你不能有事……”嘶哑战栗的嗓音,楚玄青哭得身体颤抖。   她忽然感觉到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像是安慰,宴谪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脸颊上有些鲜红的血迹。   “……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沈卿念心脏顿时有些失控,她看着宴谪隐忍发红的眼尾,觉得真的心疼难忍……   她瞬间就入戏了,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在沈卿念脑海里,她现在就是楚玄青,她爱极了清珩仙尊,也就是宴谪。   这一幕发挥得非常好,情感都非常充沛,沈卿念和宴谪相拥,血迹斑斑,狼狈不堪,却直接把人带进了戏里,让观众直面人物的爱恨情仇。   现场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导演“卡”的一声响,沈卿念好像还有些没缓过来。   她靠在宴谪怀里,死死拽着宴谪的袖口,眼睛哭得有些红肿:“……别走。”   演员一时间入戏不能自拔也很正常,大家都不去打扰他们,宴谪也没有把袖子扯出来。   他只是使了个眼神,让助理把湿纸巾递过来,然后塞进了沈卿念手里。   “擦擦吧。”声音轻缓,柔和。   “……宴谪对沈卿念真温柔,他们关系感觉很好啊。”   现场碎碎念念,听得傅祁野眼神愈发的冷。   他不知道他坐在这看宴谪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的意义在哪里。   “……呵。”意味不明的冷哼,吓了导演一跳,他还不知道什么由来呢,就见男人已经迈步出去了。   傅祁野心底躁动得厉害,他觉得他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明明知道这是演戏,但是依然会嫉妒宴谪看沈卿念那种极致温柔的眼神。   什么时候宴谪才能这样看看他?   [好感值+11,当前好感值62,恭喜宿主!]   宴谪明显能感觉出来,沈卿念刚刚看他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脸色微红。   卸完妆又到半夜了,宴谪出了剧组没看见自己的房车,反而是夜色里那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缓缓降了车窗。   傅祁野今天换了副带着银色细链的眼镜,转头间细链晃着冷冽的光芒,锋利又薄凉。   越发显得男人的眼眸深邃狭长。   宴谪心跳了几下,倒不是别的,他现在是演员,可能也有职业习惯了吧,无论带不带私人感情,他都被小小的惊艳了几秒。   也就是几秒钟而已。   下一刻宴谪就低垂眼眸,像是没看见傅祁野似的。   [你人呢?]   宴谪皱起眉头,给助理发消息。   [宴哥对不起,傅总让我先回去,还不让我和你说……]助理委屈死了,欲哭无泪。   “宴谪。”车门打开,傅祁野跨出来,深黑色的西装裤衬得他的腿劲瘦又修长。   男人身上有些冷厉的气息逼近,宴谪退了半步,脸色有些冷。   “傅总。”他语气疏离,像是提醒傅祁野注意分寸。   但是傅祁野这个人。   他的分寸才是分寸,别人的话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我送你回去。”傅祁野抬手揽住了宴谪的腰,不是很明显,但姿态亲密暧昧,让宴谪觉得心情特别不好。   “放手……”他想掰开傅祁野的手掌,却低估了男人的力道。   手中的腰肢格外的纤细柔韧,傅祁野微微用力,他能感觉到宴谪在颤抖……   男人的气息不动声色的粗重了。   傅祁野忍耐得额头青筋凸起,他是真的很想……   宴谪觉得有一丝熟悉的压迫感,他陡然抬头,却看见傅祁野扯了扯嘴角。   “你自己走还是我抱你走……”声音莫名的低哑,话音里带着隐隐的威胁。   宴谪彻底冷了声音:“我自己可以走,放手。”   傅祁野顺从的松开了手,宴谪上了车,却面色冷淡,整段路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能感觉到傅祁野的目光一直粘在他身上,但他就是不挑破。   因为傅祁野权势滔天,宴谪还没有能全身而退的底气。   “我让人给你定制了食谱,以后每天按时吃饭,会有专门的人送过来。”   “养好身体,别再瘦了。”   傅祁野看着宴谪有些尖削的下巴,缓声说道。   宴谪听了,觉得有些可笑。   傅祁野不仅放荡不羁,还自以为是。   他把他当什么了?他还不需要外人来插手生活。   “傅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不用这么麻烦,这些我的助理和经纪人都会安排好。”   就不劳您费心了。   这疏离冷漠的语气,硬生生让傅祁野的那点儿心疼消弭了。   怎么对沈卿念能那么柔情似水的,到了他这里就立马变得又硬又冷,刻薄死板。   傅祁野有些生气,眼眸里的光锋利。   “我给你的你就收下。”语气里是居高临下的命令感。   宴谪越发的厌恶傅祁野的态度,他也不愿意多说,只是把头转过去了,但浑身的气息还是说明了他的拒绝。   前面开车的司机努力做到目不斜视,但是手臂还是有点不能控制的发抖。   他的老板在发怒的边缘……   果然,下一秒傅祁野就粗鲁的把人拉到面前,手指生硬的钳制住了那尖削的下颚,脸色难看。   “不要给我摆脸色,我对你已经够好了,宴谪。”   “你干什么?!放手!”宴谪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眼底不可控制的浮起点水声来,但神色却还是没有软化,甚至于还带上点被冒犯的恼怒。   “傅总,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但是这不代表我就默认了你的一些行为。”   宴谪深吸几口气,缓缓道:“我不会接受那些事情,以您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了我生气不值得。”   圈里傍上大款的那种,大多数还是讲究个你情我愿。   毕竟这种事情就是图个舒服,谁也不愿意次次都鸡飞狗跳,弄得人心浮气躁的。   但事情也总有例外。   傅祁野不在乎他使的什么手段,只要他想要的结果他得到了,那这就是成功的。   “是啊,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所以你也不例外,不要让我生气,我耐心有限。”   宴谪气得脸色有些发白,却也挣扎不开傅祁野的束缚,他艰难道:“……傅总,我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我从来都不是。”傅祁野被宴谪乱扭挣扎的力道蹭得有些心痒难忍,他附身过去,眼眸里暗含欲浪。   宴谪要转头,傅祁野就先发制人的把住了他的脸颊。   电光火石之间,宴谪连忙喊110:“110,快电他!” 110得令,立刻出击!   但傅祁野却丝毫没有反应,宴谪瞬间就瞪大了眼睛,瞳孔微微放大,显得有些清澈懵懂。   傅祁野瞬间喉间收紧,他以为是宴谪紧张了,这青涩的反应瞬间取悦了他。   男人脸色略微柔缓下来,刀削斧阔般的侧脸,嗓音低沉道:“……别害怕。”   [!!!宿主呜呜!]110也不知道为什么电击会突然失效,它急得团团转。   宴谪人还是懵的,傅祁野马上就要吻到他了,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颈,紧闭上眼睛。   “嗡嗡嗡。”   裤袋里的手机疯狂的震动,傅祁野停在离宴谪两三厘米的位置,气息交错着。   宴谪能清楚的听见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他把傅祁野推开,匆忙的接起来电话。   “……你在哪儿呢?怎么只有小徐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儿吧,我已经在酒店了。”   李安的声音传出来,宴谪有瞬间的失语,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他脑袋里面现在还是乱的。   为什么电击会失效呢……   “李哥,我马上回去……唔!”本来想含糊过去,可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男人扣着后脖颈压回来。   正在通话的手机被傅祁野抢了过去,然后摁了挂断扔进灰暗的角落里。   傅祁野咬在宴谪温软的唇肉上,然后力道发狠,撬开唇关侵略进去,把人压在冰冷的后座,声响暧昧不堪。   正好到了酒店门口,司机心惊胆战的停车,额头出了几道冷汗。   ——啪。   宴谪狠狠的把人推开,然后下意识抬手。   傅祁野的侧脸就多了道红肿的掌印。   “开门!”宴谪双眼发红,喊道。   司机吓得抖了抖,把车门打开。   宴谪冲的就出去了,傅祁野反应过来,长腿一迈就跟上去,怒极道:“你给我停下!”   还从来没有人这样打过他。   宴谪是第一个。   傅祁野双眸有些猩红,他几步跨上去就拉住了人。   宴谪唇瓣被咬得开了道口子,红肿又滚烫,两条腿还有些发软,眼神又怒又气还带着涟漪的水色,清冷感破碎,格外的勾人。   傅祁野把人压在墙上,质问道:“你跑什么,脾气倒是不小?”   姿势暧昧,再加上宴谪脸上的情态,傅祁野眼底呼之欲出的占有欲。   李安一出门就看到这副场景,下意识脱口而出:“……我靠!”   他是瞎了吗?   他的白菜,被拱了。   还是被大金猪拱了。 第39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傅祁野的目光锋利的刺过去,李安吓得一哆嗦。   “闭嘴。”傅祁野指指李安,他跟宴谪的账还没算清楚,旁的人最好离远点儿。   “傅祁野!”宴谪气得发抖。   男人旁若无人的掐住他的下颚,抬高他的脸,冷声道:“我说过,我耐心有限,要么你乖乖跟我,要么我折了你的爪子,让你只能依附我。”   “……你做梦!”宴谪反抗的姿态有些猛烈,像是被傅祁野的态度刺激到了,让他生了反骨。   眼看着傅祁野的火气越来越大,场面就要失控。   李安忍住心底的怵意,哆嗦道:“……傅、傅总,咱们有话好说,没必要大动干戈。”   确实,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   而且傅祁野也不是非得强迫宴谪,如果能让宴谪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他只会更高兴。   男人眉眼依旧冷厉,却退开了半步,深吸了口气,似乎在压抑什么情绪。   “好,我今天不逼你,”傅祁野看着宴谪,“你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回答我。”   这次是傅祁野先退一步,他留时间给宴谪考虑,也希望宴谪能看清楚形势。   等男人走了,李安上前几步,怵得腿有点软,他脚步匆忙道:“……没事吧,别怕了啊,咱们先进去……额,总能想到办法的。”   这个也说不准,但是李安想着,先安慰安慰宴谪吧。   毕竟宴谪现在……看上去太可怜了。   可能比较信任李安吧,傅祁野一走了,宴谪强压的情绪就释放出来,他身子微微发颤,双眼通红。   “……他太过分了。”宴谪握紧了拳头,觉得厌恶极了男人这样不经过他同意的触碰。   李安有点尴尬,不需要多说他也知道傅祁野是怎么对待宴谪的。   他咳了几声,避开话题不让宴谪难堪。   几分钟之后,宴谪调整好情绪和李安一起回了酒店。   助理一看见宴谪回来了,就急得蹿过来,表情委屈道:“……宴哥,对不起。”   宴谪摆摆手,这个也不能怪他。   毕竟连他自己也忌惮傅祁野的势力。   在娱乐圈里,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背后的那些资本,否则就真的寸步难行……   但是宴谪想,他现在好像已经把人给得罪了。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做傅祁野的情人,不可能成为任人亵玩的金丝雀。   他好不容易才从席牧歌手里逃出来,这个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跳了……   李安也觉得特别难办,他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到一个两全的办法,于是脸色又苦又愁。   室内特别的寂静,李安实在是受不了这气氛了,开口道:“……咱们也别这样,说不定傅总……傅总能改变主意呢?”   咳,这话说了,李安自己都觉得心虚。   他看了看宴谪的神情,唇色还是红艳的,但脸色却有些苍白。   宴谪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眼神有些锐利,清冷又疏离的模样。   他抬头看李安,然后把手机录音打开。   “……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所以你也不例外,不要让我生气,我耐心有限。”   声音很清晰,连男人话音里面的怒气都听得一清二楚。   正大光明的威胁意味。   “大不了鱼死网破,他也别想好过……”   宴谪脸色很冷。   “你录音了?!”李安惊讶道。   他没想到宴谪这么缜密,顿时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也是,我们别太慌,就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和他撕破脸,一定要想办法和平解决这个问题,把伤害降到最小。”   傅祁野倒也说话算话。   他说给宴谪几天时间,于是就真的几天没有出现在宴谪眼前。   只不过每天都按时派人把饭菜送过来。   咚咚,休息室门打开,又是送餐的人。   “……我,唉。”助理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得了,又得挨骂了。   宴谪从来都没有收过,每次都让助理处理。   这饭菜做得格外的精致,价格不菲,扔了助理觉得特别特别可惜,可一想到这是傅祁野送的,他就没胆子自己吃。   于是每次都给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吃了。   “宴哥……”助理把东西提进去,宴谪还没卸妆,长发清冷飘逸,眉眼有些冷。   “扔了。”   想到傅祁野他就厌烦。   “好嘞。”助理提着准备出去,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傅祁野挑眉,冷笑道:“扔了?你前几天也是这样处理的?”   助理大气也不敢出,宴谪看见傅祁野来了,脸色变了一瞬间,然后缓声道:“……是。”   真是直白得让人生气。   看来这几天思考出来的结果也不是让傅祁野满意的。   不过他也不在乎,只要最后得到宴谪这个人就可以了,过程有些曲折也是可以的。   “你出去。”傅祁野朝助理发话了。   助理愣了几秒,然后实在受不了傅祁野那个冰冷狠厉的眼神,终于灰溜溜的走了。   就剩下宴谪和傅祁野了。   目光相对,像是饿狼的眸光锁住了猎物,傅祁野上前,宴谪就退后。   但休息室就那么大,眼看就要抵到身后的桌子了,宴谪想要闪身过去。   傅祁野完全知道他下意识的小动作,先出手箍住了了宴谪的双臂,把人反压在化妆台上面。   宴谪顿时毫无反抗之力,他气得脸都红了,然后凭借自身良好的柔韧性,顺势向后顶肘。   “再敢动?”傅祁野完全没把宴谪放在眼里,他生气主要是因为宴谪一次又一次在他的耐心边缘试探。   偶尔还是要教训教训。   傅祁野低头,嗅了嗅宴谪脖颈间的冷香,宽大的手掌顺势探进了戏服的腰封。   轻轻一勾,柔软的布料顺势落地。   “你再敢乱来我就喊人了!”宴谪没想到傅祁野居然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解他的衣服。   傅祁野觉得宴谪有些天真,天真得有些可爱,他勾了勾唇角:“你喊吧,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宴谪有些被哽住了,不知道怎么接话。   是啊,傅祁野不怕,只有他会被影响。   别人只会说是他攀上了高枝,跟了傅祁野。   “……无耻。”   宴谪骂他,他就用嘴把宴谪的话都堵回去。   男人身形高大,压在宴谪身上刚好让他没办法动弹,说不出来的契合感。   宴谪被撬开牙关,下意识就要咬傅祁野的舌头。   “……呜。”腰肢被狠狠掐了一下,傅祁野扯开了宴谪身上繁琐的长袍,瓷白的肩头滑落出来。   颈窝深邃,锁骨凸显。   傅祁野把人抵在桌子上,吻得眼泪都滚出来。   宴谪混沌不堪,觉得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让他心慌到无措。   “……傅祁野?”黏腻的鼻音让男人心头柔软了,傅祁野应了一声。   宴谪浑浑噩噩的冒出个荒诞的想法,他睫毛还是濡湿的,像是懵懂稚气的幼崽。   傅祁野看得心满意足。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看见宴谪,心里就像是被填满了,所有的情绪都被宴谪牵引着。   傅祁野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宴谪的脸。   “……你、你为什么非得逼我?”宴谪问道。   “我也不想逼你,但是你不听话。”   傅祁野说:“你知道吗?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像是深入灵魂,我觉得你就是我的。”   这话或许听起来很自负,却让宴谪觉得自己荒诞的想法有了些逻辑。   他甚至觉得好笑:“……我是你的?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错觉,你想把我当什么?宠物,情人……”   明明就是这样的,可是这两个词从宴谪嘴里说出来,傅祁野却很想反驳。   他不是把宴谪当成宠物,他只是希望宴谪能乖乖的,永远待在他身边。   傅祁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然后几秒就恢复了:“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只要不触碰到我的底线,我也不会难为你。”   任谁听了傅祁野的话,都会觉得这是做了个亏本买卖。   哪里有收个小情人,还承诺这么多条条框框的,这分明就是想要连哄带骗的把人诓在身边。   宴谪看了傅祁野几秒,越看越觉得荒谬。   明明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但是他就是觉得他们很像,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程鑫的事情,他也觉得潜进房间里的像席牧歌。   然后今天,他又觉得傅祁野生气的模样……特别像席牧歌。   他是不是真的太草木皆兵了?   傅祁野不知道宴谪在想什么,他一时间松懈,让人挣脱了出去。   宴谪深吸了口气,总得搏一搏的。   [宿主,你想干什么啊?]察觉到宴谪的想法有些危险,110蹦出来阻止。   “……你必须得知道,我是个单独的个体,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去争取,不需要别人施舍,也不需要依附别人,你为什么就觉得我非得顺从你的底线?这种不平等的关系,你为什么不能换位考虑一下,如果是你,你会喜欢吗?”   宴谪脸色很冷,话说得很重:“我哪怕是找面前的这堵墙撞死,也不愿意受人摆布。”   宴谪指着墙面,面色决绝的样子。   傅祁野不知道为什么,看得心脏失控,一股无能为力的恐慌感席卷而来。   男人脸色骤变。 第40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你想干什么?!撞死……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傅祁野脑袋里一阵刺痛闪过,激得他双眸猩红。   宴谪被吼得发怵,神情瑟缩了瞬间。   傅祁野像是头被戳到痛处的野兽,恨不得把你拆吃入腹……   宴谪心脏砰砰跳,他甚至想,自己是不是分寸没控制好,赌得太大了。   傅祁野眼底有些暗沉疯狂。   如果他真的想干什么,或者把人给囚禁起来,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宴谪格外警惕的看着傅祁野,清亮的眼眸清澈又锐利,像是迷雾林间的鹿。   宴谪极其不信任傅祁野,或许一个陌生人在宴谪面前他也会保留几分好感。   但是对傅祁野,他就竖起了满身的刺。   傅祁野看得清楚明白这点。   他心底其实是沉了沉的,像是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下去,心脏跳动的频率放缓了,一顿一顿的。   傅祁野脑海里清楚,他有很多办法可以把宴谪放在自己身边,把人锁在床上,那是最保险,最安全的办法。   宴谪连轻生都不可能,他会永远待在他身边。   但是傅祁野忍耐又忍耐,他强压下心底的躁意,眉头跳了跳。   然后做出了一个他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决定。   “……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在这期间我不会强迫你,你好好适应,三个月之后我希望你会改变想法。”   这一大步退得宴谪都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傅祁野会这样做,刚刚他都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如果我不接受,你是不是就准备把我逼到无路可退,然后只能依靠你……”   傅祁野没有反驳,点头道:“是,我答应不强迫你,是希望你能心甘情愿的跟我,但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一样,我不会放手的。”   宴谪深深的看了傅祁野几眼,然后犹豫道:“……我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意思就是同意了。   能稳住一天是一天。   “我去,傅总这是……在追求你?”李安狐疑的看着宴谪,眼神有点发亮。   宴谪看了李安一眼,有些嫌恶还是什么的情绪,冷声道:“你觉得可能吗?他就看了我几眼,除了这张脸他还能喜欢我什么?”   总不能是喜欢他这个人的灵魂,除了皮囊他也想不到有什么东西会吸引傅祁野了。   见宴谪这么笃定的否认,李安小声嘀咕道:“一见钟情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他可是给宴谪处理了贼多的烂桃花,宴谪总以为人家是馋他的身子,但是很多人也贪他的心。   有些肉体的欲望是建立在情感基础上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那发情的野兽,满脑子都是怎么舒爽。   说通俗了点,就是有些人他不是你敞开腿他就石更的。   傅祁野就不是……   人家个正儿八经的霸总,什么样的极品没见过,能这么委曲求全的顺着宴谪,就说明那至少是有点感情的。   宴谪不知道李安的想法,他心头有疑惑,但是还有待观察,现在先不说出来。   至于为什么110的电击对傅祁野没有作用,110给出的解释是:要么是世界卡Bug了,要么就是权限不够,自动被消除攻击力了。   而权限不够又涉及很多方面,比方说对方的级别比他高,还比方说如果对方气运很强,在小世界里面也可能攻击失效……   再想想傅祁野的身份,权势滔天,必定不是普通人,说不定就是气运极强。   宴谪觉得很有压力,三个月……   他不能坐以待毙,总得干点什么。   “李哥,听说邹明远导演的剧本《深渊》最近开始拉投资了,题材可能冷门,但是我觉得这个本子很好,跟那边接触看看吧。”   李安没什么意见,他也觉得《深渊》这剧本挺好的,格局视角都新颖,就是有点晦涩了,基调有点灰暗的文艺片。   如果宴谪愿意接这个剧本,说不定《深渊》还有翻身的可能。   “李哥,我想给《深渊》投资。”   只有自己背景硬了,才不会受人的欺负。   “你这是想转幕后了?”李安惊讶道。   宴谪摇头,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呢,转了幕后再和沈卿念接触就会多很多麻烦。   他只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于是也不瞒李安,说:“我想自己投资,然后再面对资本的时候能有点底气,当明星就算我再红,命脉也握在别人手里,像是脆弱的蝼蚁,丝毫没有反抗的可能。”   但是如果他自己翻身了,别人就再也不能欺负他。   他早就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李安有些欣慰的看着宴谪,他带宴谪这么多年了,看人就像看自己的孩子……咳咳,稍微有点占人便宜了。   他们的关系就处得像亲人了。   李安完全支持宴谪的想法,是,自己的命运总得掌握在自己手里。   “好,我去跟邹导联系,他肯定正愁投资呢,我们这可算是救了他的命啊。”   宴谪笑了笑。   《谪仙》已经拍摄了几个月,也进入杀青阶段了,最后几场戏情感爆发得很猛烈,沈卿念的好感值蹭蹭往上涨。   然后是沈卿念的生日,也没浪费宴谪花的心思,挑礼物他都挑了一个星期,沈卿念好感值已经涨到了71,数据挺可观的,但是两个人之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其实这也正常,明星这个职业,对个人隐私、感情之类的东西,看得太重了。   因为谁都能凭借这点理由在背后捅你几刀子。   沈卿念洗完澡,然后躺在床上刷了会儿手机,很累,心里也空荡荡的。   每天神经都高度紧绷着,现在放松下来就显得更加的疲倦。   《谪仙》放出的一些预告,反响挺好的,所有人都知道这部剧将会是今年的爆款。   沈卿念想到什么,微怔之后,把床头柜上面的围巾拿起来,她脸色很红,却还是把围巾抱在怀里了。   柔软的布料上面是一股清冷的香气,嗅得她心脏怦怦跳动,脸庞越发的羞红。   这是宴谪的围巾,那天下戏之后下了场大雪,她裹着大衣还瑟瑟发抖。   宴谪把围巾解下来给她戴上,自己的唇瓣冻得有些惨白,白茫茫的雾气呼出来,看着她说:“……会不会觉得好点?”   沈卿念点点头,心脏扑通扑通跳,但是她不敢让别人发现。   可是到了夜里,她却忍不住把围巾抱在怀里了……   [好感值+5,当前好感值76。] 110播报好感值的时候,宴谪正脸色难看的被逼着吃饭。   他拍戏时间不规律,吃饭也不规律,所以就容易胃疼。   今天下戏又晚,宴谪本来不准备吃了,但是傅祁野深夜带了吃的过来,宴谪拒绝也没有用。   傅祁野硬生生不让人关门,挤进去:“你忘了你答应我的?”   宴谪只能忍,傅祁野把热气腾腾的粥打开让他喝,明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僵硬,可傅祁野却能像若无其事。   还这么淡定的在他面前。   “我会喝完的,时间不早了,你也该走了吧?”只喝了小半碗宴谪就坐不住了,开始赶人。   “我不走你能把我怎么样。”   宴谪顿时就有些生气,把碗放下:“说好的三个月,傅总真是贵人多忘事。”   还没逗就炸毛了。   傅祁野笑出了声音,觉得宴谪好像就是按照他的喜欢来长的,脾气性格长相……   虽然有时候气人了些,但是他就是喜欢,还喜欢得不得了,居然连底线都一再的放宽了。   “我睡沙发,等你同意了我再上床……”傅祁野故意贴在宴谪的耳朵说话,低沉的嗓音听得人心尖发颤。   宴谪揉了揉发烫的耳朵,把头扭过去:“……”   他觉得不会有那一天的,因为他不会接受傅祁野。   傅祁野当真留下了,规矩的洗完了澡,然后准备在沙发上睡觉。   他长手长脚,窝在沙发上显得有些憋屈。   宴谪不敢睡,越发的清醒,他知道傅祁野也没有睡觉,夜里他好像你这样听见傅祁野的心跳声。   他们俩的心跳同步,宴谪顿时觉得烦躁不堪,他把头捂进被子里面,然后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梦间好像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他,胸膛有些坚硬滚烫。   “早安。”   等他再醒过来,傅祁野已经洗漱好了坐在落地窗前面,小桌上摆着咖啡,男人戴着细边眼镜。   宴谪心底道:斯文败类。   他不太愿意搭理傅祁野,就这样冰冷敷衍的态度,可是傅祁野却没有生气。   九点之后,李安过来,傅祁野还没走。   他讨好的笑了笑,宴谪和傅祁野还坐在餐桌前面吃早餐。   放下餐具宴谪吃得也差不多了,剩下几块水煮的西蓝花,他是真的不喜欢。   “把他吃了。”   傅祁野轻敲桌子提醒他。   “我不吃。”宴谪放下就想走,傅祁野有点生气了。   银制的餐具磕在桌面上,声音清脆。   “回来把它吃了,多大了还挑食。”   虽然气氛有点紧张,但李安确实是想笑的。   像是教训不听话的小朋友,换他他就不行,他可不敢这样吼宴谪,而且宴谪也不会听他的。   但是傅祁野的话……   宴谪脸色很难看,却转头把西蓝花塞进嘴里了,囫囵嚼了几口吞下去,腮帮子白嫩。   “可以了吧?”他语气又冷又不耐烦。   “脾气大得。”   这怎么听怎么觉得宠。   有些无法无天啊   李安有些沉默。 第41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卡!”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众人纷涌而上喊“杀青快乐”,宴谪接了好多捧花,都抱不下了,助理立马笑呵呵跑过来帮他拿。   “杀青快乐。”合照之后,宴谪和沈卿念对视一眼,笑了笑,然后拥抱一下。   本来人群还很嘈杂的,忽然就安静下来,还自动让开条路。   男人气场天成,锋利又薄凉,傅祁野走近了,身后的特助抱着两捧花。   “杀青快乐。”   特助把花亲自送给宴谪和沈卿念,两人接下来。   “谢谢傅总。”沈卿念有些惊讶,却衬得宴谪更加的平静。   他心底松了口气,幸好傅祁野是抱了两捧花过来,不然别人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谢谢。”宴谪轻声道谢,和傅祁野拉开距离。   然后对着上前而来的同剧组新人笑了笑。   傅祁野眼神暗了暗,但是没有说什么,他被导演众星捧月的围着,有些兴致缺缺的模样。   晚上杀青宴,大家一起相处了几个月,也互相都熟悉了,甚至有了感情。   女生之间其实挺勾心斗角的,娱乐圈里的女人们之间更是。   沈卿念找了个地方透口气,楼下人群里是宴谪的身影,他身姿极其正直,背脊清瘦又有韧性。   他轻巧的从人群穿过,大家都侧眸看他,这张脸真的是让人过目不忘……   沈卿念无法控制的想到了他们最后一场戏,宴谪战栗的低头,鼻息洒在她额头上。   似乎马上就能吻上她的额头了……   可剧本里却硬生生定下来个悲惨到极致的结局——直到死,清珩仙尊都是隐忍到极端。   他爱楚玄青,可他又没办法光明正大的爱楚玄青,他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东西了。   其实最开始的剧本里面,最后这一幕宴谪是要吻下去的,也算是圆了观众们的一个念想。   但是开拍前几天,临时改了剧本,唯一的一场吻戏被删了,导演说要做就做到真正意义上的be美学,哪怕他们再相爱,却也丝毫不会有那种狗血的剧情发生……   沈卿念心里还是带了点楚玄青的情绪,她看见宴谪心底就有些酸涩。   宴谪抬头也望见了她,然后没两分钟,他也上楼了。   “怎么在这儿?”   沈卿念耳边有碎发,在风里微微摇曳,她浅笑问宴谪:“那你呢?怎么也出来了。”   宴谪像是开玩笑似的,又有点认真:“因为我看到你在这儿啊。”   傅祁野一晚上没看见宴谪的人,脸色有些阴沉,他本来来剧组的目的就很明确。   他是为了宴谪过来的,现在却连人的面都见不到。   无论是什么聚会,都免不了会喝酒,大把的人朝傅祁野敬酒,他是可以拒绝的,但傅祁野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就敷衍的喝了几口。   等宴谪和沈卿念回来,傅祁野眼神变了变,有些晦暗不明。   等大家都差不多散了,傅祁野在外面等宴谪,夜风里男人穿着大衣,像是杂志上的模特似的,身材比例极其优秀。   “过来……”傅祁野朝宴谪招了招手,风里送过来他的嗓音有些低哑。   绕是宴谪戴了口罩帽子,把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但是依然会有人转头看他们。   宴谪快几步就走过去,眉头刚皱起来,傅祁野就伸手把他拉进怀里,蹭了蹭他的发顶,发出道满足的叹息。   “抱一下。”傅祁野死死的禁锢着宴谪的腰,像是大型犬,让人没办法动弹。   “傅祁野!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宴谪声音从口罩里面透出来,有些闷。   他努力的把头偏过去,所以没有看见男人眼底晦暗不明的光芒。   傅祁野身上带着股酒味,有些醉人。   “哪里怪?……你说清楚。”这下宴谪明白哪里不对劲了,傅祁野说话的语速有些缓,声音也哑。   “你喝醉了?”   “……没有。”傅祁野低头咬宴谪的耳垂,像是在拿那软嫩的肉泄愤。   “……你快点松手!”宴谪脸色爆红,耳朵是他很敏感的地方,完全经不起傅祁野这样折磨。   他使了股劲儿把人推开,傅祁野往后踉跄了两步,吓得宴谪又把他扶住了。   “你这是喝了多少,醉得这么厉害?”   傅祁野脸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颜色,只是行为稍微有些迟缓,眼神也比平时更不加掩饰。   他盯着宴谪的目光有些火热,想让即将喷发的火山,要把人给直接融化了。   宴谪不自在的躲开,心头有些怪异。   “……你为什么不会对我笑?为什么对别人就可以?”   说什么?宴谪有些疑问的抬眸,他有点不能理解傅祁野的意思。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说着脸色还越来越难看了:“我问,为什么你对别人就能笑得那么开心,一面对我就这样?”   傅祁野嫉妒得发疯,他已经忍很久了。   宴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不想回答。   傅祁野就是个醉鬼。   换个正常人想想,都不会对觊觎自己的人有特别好的脸色吧。   他避开话题:“你喝酒了怎么不回去?上车吧,让司机送你回去休息。”   傅祁野硬是要拉着宴谪,他把宴谪圈在怀里上了车,像抱小孩似的,轻轻松松把人按在大腿上坐下。   宴谪尴尬得要死,但司机已经见怪不怪了,目不斜视的开车。   “……傅祁野!”这样坐着不舒服,贴得太近了,傅祁野身上又烫,紧实的肌肉有些硌人,宴谪忍不住想要挣扎。   他不经意蹭到了什么,男人把头埋进他颈窝里面,闷哼出声,眼睛瞬间就红了,像是苏醒的野兽。   “宴谪,想要……”傅祁野一双手臂上面用力到青筋暴起,他像是要把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面。   咬耳朵说的话,听得宴谪脸色爆红,又恼怒又羞愤。   “你给我闭嘴!”   傅祁野太直白了,可是他又是喝醉的状态,宴谪不知道该怎么怪他,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忍着,还稍微有点无奈。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傅祁野住的地方,男人个子高,整个人都压在宴谪肩膀上,压得他步伐不稳,摇摇晃晃。   磕磕绊绊的上了楼,把傅祁野扔在床上。   宴谪已经出了一身汗,他胸膛起伏着喘息,白皙的脸颊上有些红润,清纯又魅惑。   “……有味道,要洗澡。”   男人倒在床上,嘴里说着话,有些语无伦次,明显是醉得不清了。   宴谪这次却不会再理傅祁野了,他做到现在这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帮傅祁野洗澡,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根本不可能。   他不会把自己放在这么危险的境地里面,虽然说傅祁野现在喝醉了,但是什么事情都不好说。   他格外的谨慎,把傅祁野放在床上就转身准备走。   真是无情……床上的男人睁开眼睛,哪里有丝毫的混沌呢?   他盯着宴谪的眼神像是饿狼,尖锐又炙热。   宴谪转身走了几步,刚碰到门把手,就被一股巨大无比的力气给扯了回去。   “……你想跑哪儿去?”他摔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体还往上弹了弹,傅祁野半跪在床上,握着他的脚腕不让他走。   灯都没开,宴谪看不清楚傅祁野的神情,他只知道黑暗里面,男人的眼神极其的亮,就这么注视着他。   又渴望又疯狂……   宴谪心脏颤了颤,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你先把我松开,我不去哪里,我去给你倒水喝,你喝了那么多酒,不会觉得口渴吗……”   傅祁野听着宴谪在面不改色的撒谎,他心底冷笑,面上却也丝毫不露馅。   “不渴,不喝水……”他收紧手,把宴谪往自己身边拉。   本来整洁的床单被抓握得皱巴巴,平添了股暧昧的气氛。   宴谪没了借口,想把自己的脚腕扯回来却没有效果,男人的力气根本无法撼动。   傅祁野气息有些粗重,他盯着宴谪看了很久,忽然又改了口:“……我又觉得渴了,怎么办?”   宴谪心脏一轻,回道:“那你松开我,我去给你倒水喝。”   等傅祁野一松手,他就下楼跑,他也没有这个义务去照顾喝醉了的傅祁野。   宴谪的心思,傅祁野一清二楚。   他勾了勾唇,心脏砰砰砰直跳,有些怪异的兴奋。   “我不想喝水,我想亲你……”男人低哑的开口,然后就压了下来。   他像是真的渴到了极致,疯狂的汲取着宴谪这边的水份。   来不及吞咽的口水也被他堵了回去,淡淡的酒香在两个人嘴里交错,宴谪舌头都被亲麻了,他拿手锤傅祁野。   男人不喜欢他的打断,报复似的咬了咬他的唇肉。   深吻了十来分钟,宴谪都以为自己要断气了,傅祁野终于放开他,用嘴轻嘬着他的脖颈,气息粗重。   “甜,好甜……”甜得让他上瘾,让他极度的兴奋,肾上腺狂飙。   这次又被狠狠的占了便宜,宴谪被吻的手指都在无意识的痉挛,浑身上下软得像是滩水。   “……你是不是装的,是不是根本没有喝醉?”不然怎么会这么精准的把他抓回来,还深吻十来分钟都不带换气的。   傅祁野抬头看宴谪,眼里的欲望热得滚烫,他开口说:“……我没醉,你别想跑。”   宴谪却反而不那么怀疑了,他眼底有些潋滟,在黑夜里的大床上轻轻的喘着气。 第42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宴老师,您这脖子上面……”化妆师欲言又止,眼神有些奇怪。   宴谪昨天一晚上没睡好,当时脑袋里面还有些混沌,他不明白化妆师的意思。   “什么?”   宴谪侧头看了看自己的脖子,瓷白的脖颈仰起来,像是气质高雅的白天鹅。   本来脖子很正常,但他侧头的时间,耳垂下面的地方有些红肿的痕迹。   不大不小的一块儿,却很扎眼。   宴谪脸色蹭的烧起来,他想起来这是怎么弄的了。   昨天晚上傅祁野实在是发酒疯,压着他亲了很久,但是最后也没过火。   傅祁野把他箍在怀里,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宴谪耳后,男人含着耳垂厮磨,像是在品一块极其美味的甜点。   宴谪实在是昏了头,身上又热又软,最后枕着傅祁野的胳膊睡过去了。   然后第二天一早上,李安来催他行程了,他才慌慌忙忙的过来。   连身上有什么痕迹都没有关注到。   “……不是,这、蚊子咬的。”宴谪脸色爆红,挣扎的解释。   化妆师看他脸皮薄,点点头应和道:“是,我知道了,大蚊子咬的。”   宴谪顿时在心里把傅祁野骂了几百遍。   他今天是来参加一个综艺的,叫《环游》,顾名思义就是体验各地风情,看看风景。   他底子本来就好,户外也不能化太浓的妆,所以宴谪就只打了个防晒。   脖子上的痕迹倒是遮好了。   这几天的场地是在西北沙漠,入目全是黄沙,远处有挺立的白杨树,给人的印象就是渺茫又漠大。   几个小时的车程把他拉过来,宴谪下车,看见已经来了两个嘉宾了。   “你好。”他礼貌的给人打招呼。   其中一个是女生,是最近很火的小花,长相甜美清纯,笑起来就是妥妥的初恋脸。   裴淼笑起来,也向宴谪挥手:“宴谪,你好。”   旁边的男生是原创歌手秦叙,性格也不是特别有综艺感的那种,就是跟宴谪打了个招呼,没了下文。   宴谪也不是特别热络的人,反而是裴淼一直在和宴谪说话,气氛也不会特别尴尬。   几分钟之后,又一辆越野车驶过来,车屁股后面带着两道黄色的灰尘。   车门打开,先是出来一条腿,黑色的工装裤,大腿劲瘦,显得人又高挺。   “林萧。”他抬眼看了面前的几个人,目光在宴谪身上停顿了几秒钟。   主要是长相太精致了,漂亮又清冷。   “你好。”宴谪礼貌的和他握了握手。   这一期一共五个嘉宾,两个女生,三个男生,人到齐之后大家脚底下踩着黄沙,触感软绵,却风里的沙尘有些噎眼睛。   宴谪眨了几下眼睛,沙子迷得他眼眶有些红。   “别揉了,红了。”身边的人忽然开口,宴谪抬头看他,林萧有些不自然的转了头。   这清亮的目光看得他有些招架不住。   之后就是顺利的进行流程,衣食住行是最基本的。   所以第一项任务就是分帐篷,有双人的大帐篷,还有一个小的单人帐篷。   自然不用多说,裴淼和徐熙然两个女生住一个帐篷,然后就剩下他们三个男生了。   林萧看了看宴谪,主动开口说:“要不我们一起吧,你瘦点儿,我和秦叙住一起可能有点挤。”   秦叙没说话,好像没什么意见。   宴谪本来想自己一个人的,他并不喜欢和陌生人过于亲密的相处的感觉。   但是这是在录制综艺,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宴谪只好点点头:“……可以,那我们一起吧。”   之后就是搭帐篷,因为沙漠温差比较大,所以这帐篷质量特别好,搭起来也有些复杂。   好在秦叙和林萧动手能力都很强,不止把自己的帐篷搭好了,还帮两个女生弄好了。   “谢谢你们,要不然我俩今天就得露宿在外面了,偷偷给你吃,不要告发我!”裴淼古灵精怪的凑过来,宴谪眼底有些疑惑,却也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她把手从袖口里面伸出来,然后手心有小包的零食。   “算了,你自己吃吧,肯定也没多少。”宴谪笑了起来,节目组是不允许带自己的私人用品的,不知道裴淼是用了什么办法藏过来的。   他们俩小声的嘀咕,宴谪脸上的笑容让人有点移不开眼睛,林萧忍不住自己靠过去。   他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这么开心。   他刚凑过去呢,裴淼就喊道:“你偷听到什么了?”   林萧觉得她挺吵的,眉头皱了皱,回答说:“什么也没听到,你们有什么东西是要背着我们其他人商量的?”   裴淼把手又伸出来,林萧看了了然,心底安稳了不少,转头问宴谪:“你饿吗?应该马上就会吃饭了。”   宴谪摇头,他觉得林萧有点过于热情了。   “我不饿,没事。”   别人对他越是热切,他就越是想要远离。   特别是对男生。   林萧说得果然没有错,没多久就准备吃饭了,但依旧是综艺的老套路,吃饭必须得做任务。   宴谪成功的混得吃上了饭,上午的录制就结束了,他们可以去稍微休息一会儿。   虽然录节目的时候他们只能挤一个帐篷,但是现在没有镜头,他们的房车都停在不远的地方。   回去洗了把脸,然后看了看手机,有没有什么消息。   明星这个职业看上去光鲜亮丽,其实累得不行,只要活了就基本上是轮轴转,全年都没有休息的日子。   每天行程都是满满当当的。   等他录完这个综艺,《谪仙》也差不多要开始宣传了,到时候和沈卿念见面的机会才会多起来,才能有效的刷好感值。   “……嘶。”宴谪躺下想休息,然后耳后蹭到了什么,有点痛,他忽然想起来。   然后跑到镜子面前看。   “……真是属狗的,下嘴这么重。”红肿的吻痕还有些淤血,看上去暧昧。   亏了他还说这是蚊子咬的。   宴谪脸色又红起来,110努力憋住自己的笑。   [宿主,没事的~只要咱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宴谪心底气极了。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呢,手机响起来,显示的号码虽然没有备注,但是宴谪这几天已经记得很清楚了。   他想当做没看见,但是手机就一直响,吵得他心烦。   抬手接起来,问道:“有什么事情吗?我在录节目,没时间说闲话。”   傅祁野当然知道宴谪在录节目。   虽然宴谪的语气有点冲,但是傅祁野也不生气,因为他知道宴谪是气昨天。   反正他是装醉把便宜都占尽了,今天就不在意那么多了……   傅祁野善解人意的问:“吃饭了吗?待会儿又胃疼了。”   “嗯,”宴谪只想快点挂了电话,“吃了。”   其实他没吃什么东西,可能是沙漠里车有些颠簸吧,宴谪坐车过来,现在胃里面就很不舒服。   他象征性的尝了几口,然后就没再动。   傅祁野靠在老板椅上,指关节轻轻的敲着桌面,盯着前面的摆件看。   他现在就想宴谪了,如果宴谪愿意只待在他身边就好了……   咚咚,房车的门被敲了敲。   “……宴谪,我是林萧。”   有模糊的男声传过来,傅祁野瞬间就坐直了身子,眼眸冷厉的眯起来,推了推高挺的鼻梁上面的镜框。   “谁在说话?你旁边有人?”   林萧见没人答应,又敲了敲。   宴谪怕被别人发现他和傅祁野之间有什么关系,所以有些着急的想要挂了电话。   匆匆忙忙就说:“旁边没有人,我要录节目了,先挂了……”   然后就按灭了手机。   另一边,傅祁野听着耳边的嘟嘟嘟,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像是野兽被冒犯了自己的领域。   “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宴谪把门打开,林萧看见他。   “你好像没什么吃东西,喝点汤吧,不然身体会受不了。”明星作息不规律,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毛病。   所以林萧身边总是带着有专门的厨师给他做饭。   宴谪真的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主要是他和林萧真的不熟,而且也不想熟。   “你自己喝吧,我就不用了。”   林萧听见宴谪的拒绝,心里有些闷。   他今天眼睛就粘在宴谪身上了。   自从知道自己喜欢男生,他就没有对一个人这么注意过,宴谪真的太符合他的审美了。   所以他有些急切想要表现自己,让自己被宴谪注意到……   “你喝吧,我看你没怎么吃东西。”林萧硬是要把保温桶塞给宴谪。   情急之下他抓住了宴谪的手腕,宴谪下意识就把手收回来,然后退开了好多。   他避之不及的态度有点伤人,林萧脸色都不对劲了,把手收回来:“……你很讨厌我吗?”   宴谪觉得又头疼了,他并没有刻意的讨厌谁,除了某个让他恨得心痒,永远不会忘记的男人……   “没有讨厌你。”   听了宴谪的话,林萧心底雀跃了一瞬间,然后下一秒他就又被打回原形了。   “我觉得我们还不是很熟,谈不上什么讨厌不讨厌的。”   ……   傅祁野找人拍了宴谪在节目组里面的一举一动,他看到林萧总在往宴谪面前凑,还有裴淼,也像个麻雀似的,天天在宴谪耳边叽叽喳喳。   真的是招人,男的女的……   傅祁野捏紧了照片,他都想把宴谪给捆回来了。 第43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宴谪醒得很早,因为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熟。   双人帐篷不小,睡下两个人还绰绰有余,帐篷里面架着摄像机,林萧晚上翻来覆去,像是想跟宴谪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宴谪就闭上眼睛,装作睡着了,他们两中间还隔着好大段距离,恐怕能睡得下两个成年男人。   沙漠里的清晨,黄灿灿的,细沙闪烁着粼粼波光,现在还不是很热,不起风的时候,风景还是还很好的。   天空高远而广阔,有浩大壮阔之感。   等人陆陆续续都起来了,吃完了早饭又开始今天的录制,今天的任务是为沙漠种树,宣传正能量。   “早上好,大家应该都知道今天的任务了吧,我们来看看远处那片树,二十年前,这里还寸草不生,我们可能会觉得惊讶,二十年……才成活了这么一片树,这就是沙漠绿化的艰难,每一颗树苗都倾注了无数人的心血,在几千几百个日日夜夜里面,瘦弱的幼苗抵挡了风沙的侵袭,才有了今天这样挺拔昂扬的身姿。”   主持人说得慷慨激昂,然后联系上今天的任务,cue流程:“我们今天就要为沙漠绿化贡献一份力量,所有的嘉宾会分成两组,在规定时间内,哪组种下的树苗符合标准并且数量多,哪组就获得胜利,将会得到我们明天赶集的大额八百块钱资金,相反,输了的队伍资金就减少一半。”   “在这里提醒一下,这些资金用于赶集购买之后几天的食材,也就是从明天开始,节目组不再提供食物。”   大家都听清楚了,然后任务开始之前,主持人又说:“在任务开始之前,我们还有个神秘的重磅嘉宾空降现场。”   其实综艺也是有台本的,大家明显都没有收到这个流程,脸色变了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眼巴巴的看着到底是什么神秘嘉宾。   宴谪忽然又股不好的预感,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让我们欢迎神秘嘉宾,傅氏集团总裁,旗下子公司有辉煌娱乐,腾越娱乐等等,让我们欢迎傅总——傅祁野!”   现场所有人的眼神顿时都变了,连有些冷淡的秦叙都好像认真了起来。   要知道辉煌娱乐和腾越娱乐两个公司是圈里的龙头,而傅祁野一个人就掌握了这两个公司。   可见他手里握住大半个娱乐圈的命脉,没人敢得罪他。   傅祁野就是资本中的资本。   谁也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总不可能是为了通告费。   傅祁野身形又高,驼色风衣衬得他比例极好,为了削弱锋利感,傅祁野今天的眼镜比较柔和,是细边纯净的黑框。   “大家好。”男人点点头,上位者的压迫感顿时就出来了,他不动声色的眼神从宴谪脸上扫过去。   宴谪把自己缩在角落里面,没和傅祁野有什么接触。   他怎么也没想到,傅祁野居然会跑来参加综艺节目,不是他自恋,傅祁野确实就是为他过来的。   宴谪觉得头疼的厉害。   “再说几句,我们傅总为了沙漠绿化建设捐赠了八百万,让我们再次用掌声,热烈的感谢傅总!”   八百万,眼睛都不眨就捐了。   一瞬间大家都更捧着傅祁野了,但是不包括宴谪。   接下来按流程抽签分组了,宴谪想他千万不要和傅祁野抽到一组去……   他脸色变来变去的,傅祁野只需要一眼就看得出来宴谪在想什么。   宴谪还是太天真了,不知道有种东西叫潜规则。   所以当他抽到红牌,傅祁野挑眉,然后缓步走到他身边,把手里颜色一样的牌亮出来,笑得有些斯文:“好巧,我们是一起的。”   巧巧巧,是挺巧的,宴谪勉强的扯了扯嘴唇。   剩下一张红牌在裴淼手里,她在傅祁野面前也不蹦跶了,脸上还有些红晕。   看上去有些拘谨。   林萧看着手里的蓝牌,心底烦闷得厉害,他去找裴淼,裴淼先发制人:“哼,我才不换~”   林萧有些无语,转头看到了傅祁野,男人正站在宴谪身边,两个人离得挺近的。   傅祁野转头好像朝宴谪笑了笑。   林萧更烦了,他走过去。   “傅总,你对现在的分组有什么意见吗?我可以和你换一下。”   傅祁野正跟宴谪说话呢,被不长眼的打扰了,他本来心情就不好。   然后转头一看,原来就是粘着宴谪身边的这个男生,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男生喜欢宴谪。   所以他会换吗?做梦。   如果不是在录节目,傅祁野肯定会讽刺出声。   他已经极力忍耐了,但还是语气里面有些冷笑:“不用遵守规定吗?自己想换就可以换?”   当然不行,被傅祁野这么一说,越是规定死了不许换组,宴谪、裴淼和傅祁野一组,林萧、秦叙和徐熙然一组。   种树是体力活,要先挖坑,坑还必须挖深点儿,因为沙漠里水分少,幼苗必须把根部尽可能的埋下去,成活率才会高一点儿。   当然不可能让女生来干这种活,宴谪拿铲子默默的挖起来,他没动几下呢,手心就被磨红了。   中午天气很热,手里的铲子一下子被人抢过去,傅祁野已经脱了大衣,挽起了衬衫的袖子,用力的时候青筋凸起,男人味很足。   “我来挖,你放苗。”傅祁野指挥,一下子就分工好了,裴淼就把土填上。   一个小时他们种了四五十棵树,最后深度合适的有四十二棵,也不知道最后能长成大树的有几棵?   宴谪他们组成功比过了对面组,所以获得了八百块赶集资金。   林萧一整天都在找机会往宴谪旁边凑,但是傅祁野身上就像是安了雷达,只要林萧过来,他就有意无意的挡在宴谪身边,让林萧没办法挨着宴谪。   次数多了林萧也觉得不对劲了,他对上傅祁野的眼睛,两个人眼底的清绪都只有对方能读懂。   上午录制快结束了,又重新分了帐篷,傅祁野和宴谪一个帐篷。   “……”宴谪转头看男人,他不相信这是巧合。   傅祁野也没有掩饰什么,他朝宴谪勾了勾唇角。   “你是没事干吗?为什么要来录综艺,你差这么点通告费吗?”休息之后宴谪越想越生气,他觉得傅祁野还挺得寸进尺的。   “来干什么你不知道吗?你一进组就是几天,消息不回,我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到底是我逼得太紧,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好好习惯我?”傅祁野先发制人了,让宴谪没办法反驳。   “……反正你这样是不行,你有你自己的工作,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这几天界面里你离我远点儿吧,影响不好,以后别这样了。”   傅祁野听完宴谪的话,脸色都冷了下来,眼神有点沉的看着宴谪。   他没有办法,他非常想把宴谪放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面,但是宴谪又想要足够的自由的空间。   两者完全矛盾……   “你就这么怕别人知道?我们之间很见不得人是吧。”   傅祁野把宴谪逼得退了几步,抵上了桌子。   宴谪察觉到危险,但是这边外面到处都是工作人员,他又不能太大声,动静也不能太大。   宴谪张嘴道:“……你别发疯,我还在考虑期,当然不想让别人知道。”   傅祁野直接抓住宴谪的手,在手背上吻了吻,力道有些大,宴谪抽不出来。   “傅祁野!”   男人不仅没听,还十指相扣的插进他指缝里面,把他抵在房车的门上面。   两具身体贴得紧密,宴谪动都不敢动,傅祁野就在后面慢慢的磨蹭着他。   细细密密的吻烙印在脖子上面,宴谪难耐的仰起头,纤细的五指抓握在玻璃上,关节处用力到有些泛白。   但是漂亮极了,让傅祁野想用尖牙衔着摩挲。   “……呜。”   林萧听到点奇怪的声音。   “再出声别人就发现了……”男人嗓音低哑,林萧听得出来是傅祁野。   刚刚细腻得像是猫吟的声音忽然收了回去,像是被捏住了嗓子,怎么也不敢发出声音来……   林萧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会在宴谪的房车旁边听见傅祁野的声音,他心底一跳,然后迈开步子准备过去。   等离得近了,准备敲门。   黑色的玻璃本来是防窥的,但是上面紧贴的手掌用力到泛白了,就从这边透出来。   底下的那只手比较清瘦,骨节都看起来漂亮精致,颜色白皙。   它正被死死压迫着,被迫张开到很大,指缝间容纳下男人有些粗糙的五指。   扑面而来的涩情,那十根清瘦的五指难以承受的想要抓握什么……   林萧看到心脏狂跳起来,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宴谪,宴谪。”傅祁野压着人,把他亲到瘫软迷离。   “宝贝儿,你真漂亮……”   宴谪眼底被逼出了泪水来,他觉得难堪,用力挣扎的低下头,在傅祁野手背上咬了一口。   濡湿的口水粘在男人手背上,要道浅红的痕迹留下来,要不是宴谪现在浑身上下都软,他觉得他肯定得把傅祁野的手背撕下来一块肉。 第44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傍晚,天色黑沉沉的。   节目组的一片小帐篷在不远处,灯光像是星星点点散落的夜明珠。   傅祁野指尖夹着根烟,仰头吐出来朦胧的烟圈,轮廓深邃又锋利,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林萧握紧了拳头,跟了上去。   傅祁野早就知道,他就是做给有心人看的,宴谪是他的,谁都不能觊觎。   “……你们是什么关系?”   傅祁野眼神有些冷,看着林萧笑了笑:“就是你看到的、听到的那种关系。”   男人似乎是有意的,他把手抬起来,露出来手背上面暧昧又红肿的咬痕。   像是在炫耀,这圈整齐的牙印就是傅祁野的战利品。   它已经足够让人心生嫉妒了。   “……”林萧瞬间就眼底爬起来很多血丝,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   “你在欺负他,他不是自愿的对不对?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要逼他?”   林萧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细细回想,今天节目里面宴谪对傅祁野的态度称不上热情。   相反的还有些若有若无的疏离。   虽然宴谪对谁都不是很热络,但是他一般都很有礼貌,但是傅祁野来的时候,他表情变了变,像是有些惊讶。   瞬间之后他就低下头,没再和人对视,周身好像隔了道看不见的屏障,清冷又疏离。   连外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傅祁野不会不知道。   他像是被林萧戳到了痛处,眼底浮起来点凌厉的光芒。   “欺负……确实,我是在欺负他,那你呢?你往他身边凑是为什么?你以为我没看见吗?”傅祁野语气凌厉,逼近林萧,强势的压迫感倾泻而下。   “我能欺负他,让他哭,让他笑……但是你不可以,你眼睛再放在他身上,我会让你后悔你现在的肆无忌惮。”   林萧额头上面冷汗流下来,他还是不甘心,但他又知道他没有能力跟傅祁野抗衡。   “呵,不要让我再发现你的那些心思。”不然他就真的要忍不住把人赶尽杀绝了。   敢觊觎他的人,他真的很不爽。   傅祁野撞开林萧,径直走了过去。   林萧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脸色难看。   他的经纪人跑过来,急得跺脚:“你是干什么得罪傅总了?你嫌你命长吗?林萧!”   林萧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犹豫的看了经纪人几眼,然后开口道:“我今天看到宴谪,和傅祁野……”   之后的话就不言而喻了。   经纪人想捂林萧的嘴,脸**得爆红:“别说了!看到也当做没看到,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   林萧的经纪人压低声音,看周围没有人才跟林萧凑近讲话:“你的心思我看得出来,天天往人家面前凑,以前我不说你,但是这次你是真的得长记性了,傅祁野可不是好惹的……”   林萧没有办法反驳。   心里再不甘也只能憋下去。   宴谪又生气了,第二天的节目里他根本不搭理傅祁野,他们有八百块的资金,买了很多东西。   然后让嘉宾们自己做饭也是个爆点,宴谪是真的不会做饭,他也只能帮忙摘菜了。   但让人最没有想到的是,傅祁野居然会做饭,而且还非常像模像样。   要知道傅祁野可是身价过亿的大佬啊,他居然会自己做饭,大家都好奇但又不敢先去尝试。   傅祁野就主动把盘子端到宴谪面前,说:“没有香菜,吃吧。”   宴谪在摄像机看不见的地方瞪了傅祁野几眼,然后端着笑容笑了笑:“……是吗?谢谢了。”   他明明说了让傅祁野离他远点儿,可是傅祁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宴谪握紧了手里的筷子,感觉大家看他的目光有些怪异,他低头神色有些冷。   之后两天他也没怎么搭理傅祁野。   最后一晚上,节目组在沙漠里堆起了篝火,一群人围着篝火唱歌跳舞,还有个谈心环节。   主持人问道大家有没有想过以后理想型。   女生先开口,裴淼好像有些害羞,然后说:“我觉得得对我好,然后最好身高一米八!”   她个子小巧,所以对一米八的男友特别执着。   问到了林萧的时候,他看了宴谪一眼,然后镜头外面的经纪人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林萧垂下眼眸,声音有些低:“……我,就是第一眼的感觉对了就对了,没有什么理想型。”   问到傅祁野的时候,宴谪紧张了半天,好在男人只说了句“听话的”就没了下文。   最后是宴谪,他低头想了想,理想型……他从来没有想过,之前席牧歌占据了他太多的思想了,束缚了他的情感。   而现在,他脑袋里面好像真的是一片模糊。   宴谪听见自己开口,说:“我喜欢温柔体贴一些的,彼此之间能保留一定的空间,相处起来舒服的。”   傅祁野摩挲着自己的指骨,狭长的眸子眯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晚回了帐篷,宴谪去外面避开傅祁野接了个电话,李安是告诉他他投资的剧那些有了进展,让李安更没想到的是,宴谪居然还懂金融。   “……好,我知道了,帮我再继续盯着。”天空高远,稀稀朗朗的星,有些清冷。   “冷吗?”男人比他高出半个头,手臂从身后环过来,用大衣把宴谪裹在怀里。   “……外面有人,你赶快放手!”宴谪挣扎起来,虽然到了晚上,但是随时会有工作人员来来往往。   傅祁野胆子是真的大。   他轻笑道:“有人也没事,他们不敢发。”   然后低头,鼻梁埋在宴谪脖颈间。   “你,能不能放开我?”   傅祁野顿了顿,居然真的退开了几步,宴谪颇为意外的回头看他:“……”   傅祁野忍不住想笑,他撑在围栏上,眼神深沉却又不那么冰冷:“你不是说喜欢温柔体贴的吗?”   “我监督你按时吃饭,害怕你生病感冒,夜里抱着你睡觉,给你暖被窝,我还不够温柔体贴吗?”   宴谪听得眉心直跳,忍不住抬头去看傅祁野,他不知道男人是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的。   “……是,你温柔,你体贴,你想什么就什么,你做的决定别人怎么也改变不了,也不能反抗,你喜欢什么就必须得到什么,这就是你的温柔体贴。”   宴谪忍住了翻白眼的欲望,但是110就忍不住了,它这几天都躲着没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它怪害怕傅祁野的,而且它对傅祁野还会攻击失败,所以这说明傅祁野的身份不简单。   它个新统顿时感受到了压迫感,直接把自己团成球缩在角落里面不敢吱声。   可绕是如此,它也忍不住对傅祁野的这番言论发表意见。   [太厚了,脸皮太厚了,歪曲事实,胡说八道,胡言乱语,鬼话连篇!]   骂完它就又躲回去。   宴谪非常同意110的话,傅祁野就是无耻。   “我这样做有错吗?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自己争取,如果我放你走了,我会后悔,我会难过……这和我对你怎么样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傅祁野真的是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宴谪身上了,他希望能得到宴谪的回应。   但是宴谪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把衣服拿下来,然后转身进了帐篷。   鬼扯的道理。   说什么想要的东西自己争取,终究不还是自私自利的借口吗?和席牧歌一样,自大又狂妄,还不容拒绝。   傅祁野在外面吹了会儿冷风再进的帐篷,宴谪当时已经躺下了,旁边还留了三个人能睡下的位置。   傅祁野躺下,宴谪以为他会立马开始动手动脚。   但是没有,傅祁野安静了十来分钟,宴谪正觉得奇怪呢,难道傅祁野今天转性了?   于是他迷迷糊糊的想睡觉,忽然温暖的大手把他揽过去,背后抵着宽厚的胸膛,男人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手怎么这么冷?”傅祁野把宴谪整个裹在怀里,宴谪体质偏寒,晚上沙漠温度降下来,他就容易手脚冰凉。   傅祁野浑身火热,他抱着宴谪给他取暖,直到把宴谪的手捂热了……   真的已经很困了,脑袋里面白光乍现,宴谪忽然想到,傅祁野刚刚躺下不动是不是因为他吹了风就是身上是凉的,所以他说等自己睡热了才过来抱他的。   这么想着,宴谪心头有一丝的触动,但是他坚持不住了,就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帐篷里面,傅祁野看着宴谪的睡颜心底异常的安稳,只要他看见宴谪,心底那股无名的恐慌就会平静下来。   没有理由的……   他的心绪被宴谪牵引着。   傅祁野低头咬了咬宴谪的唇瓣,力道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只是在唇肉上面留下了道濡湿的痕迹。   他舔舐几口,吻得唇瓣微微发红。   宴谪觉得痒了,皱起眉头轻哼出声,然后转身把脸埋进了男人的怀里。   “……唔,别动。”   傅祁野瞬间僵硬了,他心脏砰砰砰的跳,今天这一晚上是别想睡觉了。   傅祁野又觉得,宴谪或许也没有那么讨厌他,不然为什么睡着了还下意识往他怀里钻,像是熟悉了几百遍似的。 第45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帐篷里还是黑沉沉的,两道模糊的身影亲密的贴在一起,帐篷外面,节目组准备再最后的早上来个突击花絮。   “……进,快。”摄影师扛着摄像机悄悄的探进去,先是黑乎乎的一片,然后慢慢出现了画面。   可能晚上气温比较低吧,两个人贴得很紧,宴谪背对着傅祁野,清瘦的背脊微微弓着,腰侧露出白皙又晃眼的肌肤。   浅薄却紧致的腹肌,休闲裤挂在胯骨上面,让人有些血脉喷张……   而傅祁野的手臂虚虚的搭在宴谪腰上,有些凸起的青筋和纤瘦的腰肢形成强烈对比。   画面有些不可言说的暧昧,摄影师紧张得手抖,感觉自己拍到了什么不能播的东西,他扭头去看帐篷外面的副导演。   副导演摇摇头,刚想让他继续拍,可细微的动静却把傅祁野惊醒了。   他锐利的目光像是道冷箭,狠狠射向门口畏畏缩缩的人。   “谁?!”然后动作行云流水的把薄被盖在宴谪身上,整个人弹坐起来,像是敏捷的猎豹。   摄影师被吓到了,后退几步。   “……傅、傅总,今天早上有突击拍摄任务。”   这些声响成功吵醒了宴谪,他迷茫的瞥见好多人,瞬间就清醒了,然后看了看身边的傅祁野。   还好……他们之间距离挺正常的,不会太暧昧。   宴谪看见了摄像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立马换了表情,像是被吓到了,然后松了口气。   “……本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看见眼前一群人。”   经他这么一说,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摄影师看起床的反应已经拍得差不多了,也不敢再多留,主要是傅祁野的气势太吓人。   等人都退出去了,宴谪脸色冷下来。   “刚刚没拍到什么吧?”他还是不放心,因为傅祁野前科太多了,他永远都在动手动脚。   傅祁野放松了浑身紧绷的肌肉,领口有点大,露出了结实的胸肌。   “当然没有,”傅祁野勾了勾唇角,眼神微动,“我们也就是安安分分的睡一起,然后……我搂了你的腰。”   宴谪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那里裹着灰色的薄被,休闲服有些凌乱不堪。   再联想到傅祁野那双坚硬的臂膀勾住他的腰,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傅祁野!”宴谪气得耳朵有点红,真的不想再搭理男人了。   “不是我想抱你的,昨晚……你可是自己滚进我怀里的。”傅祁野看着宴谪又气又恼的身影,忍不住开口。   眼底有微微的笑意,脸庞都柔和下来。   可是宴谪根本不相信他。   直到上了飞机,他都没有再搭理傅祁野。   墨镜口罩帽子,全副武装。   宴谪头也不转,几个小时没有跟傅祁野说一句话。   傅祁野为了和宴谪单独相处,把头等舱包了下来,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连乘务人员也不能随意进来。   “还在生气?”傅祁野语气低沉,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小孩儿。   宴谪不理。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打在宴谪脸上,那露出来的半截脸,肌肤细腻如脂玉。   “我以后不会再擅自去打扰你工作了,我退一步,但是你也得做出一些改变。”   “休息时间必须接电话,晚上打视频,我有时间就会过来看你,还有,你不要和其他男人女人有什么关系,不然我真的会很生气。”   宴谪心头微动,墨镜底下的眼神有些惊讶。   其实他本来觉得傅祁野挺怪的,性格有那么些瞬间很像席牧歌,但是他不敢再盲目猜测了。   可是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心底又动摇了很多……   如果是席牧歌的话,是不会主动退让的,毕竟那个男人心里只有直接,他自私自利又自大。   傅祁野看宴谪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就知道他已经同意了,于是伸手就勾住宴谪的腿弯,把他抱进自己怀里。   宴谪吓了一跳,有些宽大的墨镜掉下来,露出来又清亮又涟漪的眼睛。   “你干什么?待会儿就有人过来了……”   “没有人过来。”他不让人进来,就没人敢进来。   傅祁野想亲宴谪,但是被他躲过去了。   他也不恼,于是转而去咬宴谪白皙的脖颈,酥麻又濡湿的感觉,宴谪推也推不开,他只能皱眉难耐道:“……不要太用力,待会儿还有行程,会被人发现。”   无论傅祁野力气再怎么小,宴谪脖颈上也还是留下了几道暧昧的痕迹。   他跑去厕所拿粉遮了遮才敢出来。   机场已经排满了来接机的粉丝,一见自家哥哥出来了,冲天的尖叫声经久不息。   宴谪压了压手,人群就安静了下来。   傅祁野在楼上远远的看着,眼底有些晦暗不明,虽然他想要把宴谪留着身边,但是在他能忍耐的范围内,他还是会尽量给宴谪他想要的自由。   《谪仙》已经放出了首只预告,反响极其热烈,宴谪也开始和沈卿念一起为剧做宣传。   剧里他们是爱而不得的恋人,所以宣传的时候免不了会把观众往那边带。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磕他们俩的组合,傅祁野知道这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哪怕是生气,也极力压抑了。   时隔这么多天再见到宴谪,沈卿念觉得有些恍惚,她看宴谪觉得熟悉又陌生。   明明还是那张脸,可是却好像又不是那个人了。   “怎么了?不认识了?”宴谪在沈卿念眼前晃了晃手,笑了起来。   “没有。”沈卿念摸摸自己的扑通扑通的心脏,觉得她好像有点栽了。   前段时间她可以骗自己,说她是没出戏。   可现在呢,她看见宴谪还是会脸红,心跳还是会乱……   她忽然想起来宴谪前几天在《环游》这个综艺上说的话。   他说他喜欢的人会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   沈卿念脑袋里面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在后台候场的时候,这里灯光很暗,她不小心碰到宴谪的手。   像是触电般的感觉,沈卿念和宴谪对视,几分钟过去了,她才脸色通红的移开目光。   幸好天黑……看不见脸上的颜色。   不过她觉得,宴谪对她也不是无情的。   当天晚上回去,沈卿念问自己的经纪人,说她可不可以谈恋爱。   沈卿念经纪人知道自己左右得了一时左右不不了一世。   “……女大不中留啊,记得有情况了要先和我报备,我先把公关方案写出来。”   有时候成年人之间不需要说得太清楚,几个暧昧的眼神交错,几次轻微的肢体触碰。   立马就能确定了心意。   宣传《谪仙》一个星期,在拍摄特别累的一个凌晨,风里凉嗖嗖的,沈卿念直接在小马扎上面睡着了,她感觉到有人在往她身上披衣服,气息让她觉得异常的安心。   她睁开眼睛,对上宴谪清亮的眼眸。   真的很累……沈卿念顿时心里好像有无数的疲惫和委屈无处宣泄,她动作都没有经过大脑反应,伸手就抱住了宴谪。   “抱抱我可以吗?”   宴谪愣了愣,几秒之后他抬手回搂住了沈卿念,说道:“没事了,安心睡吧。”   他们就这样确定了关系。   这个圈子里面的人都很现实,不会轻易谈未来,谈誓言。   所以宴谪好像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感人至深的肺腑之言,但是他总在默默的关注着沈卿念,让沈卿念觉得心头安稳。   这就是她想要的感觉……   一天宴谪和沈卿念拍完双人代言准备收工了,周围都没有人了,宴谪低头扯自己的领带,觉得有些束缚。   他眉眼化了浅淡的妆,却高傲清冷得像是临江独立的鹤,沈卿念踮脚飞快的在宴谪侧脸吻了一下,然后跑开了。   “……”等宴谪反应过来,他抬手擦了擦脸。   [好感值+3,当前好感值85。]   直到卸完妆了宴谪还是觉得非常的不舒服,他眉头拧起来,脸色不自觉的有些难看。   终于忍了又忍,宴谪还是进了浴室把脸用清水狠狠的洗了一遍,特别是被沈卿念吻过的地方……   他总觉得很难受,那块地方像是沾了什么东西,让他心里极其的不舒服。   直到把侧脸搓红了,宴谪才放手。   “嗡嗡嗡……”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宴谪按开了视频。   傅祁野抬眼就看见宴谪有些湿漉漉的上身,清亮的水渍从他脸上滑进领口里面,打湿了纯白的衬衣。   鸦黑的睫羽上粘着水,明明看上去脆弱得厉害,但是宴谪眼神却还是有点冷。   一股憋了几天的火“蹭”的就从下腹烧起来,傅祁野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指尖摩挲着自己的指骨。   “……你在干什么?这副样子,是想我了吗?”男人嗓子低哑得不像话。   宴谪忽然有些心虚,就几天的时间,他已经和沈卿念在一起了。   如果傅祁野知道了,他肯定会气到失去理智。   宴谪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对不起傅祁野,他罕见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声音又不冷硬了:“……我只是洗了把脸,没想你。”   别太自以为是了。   傅祁野真是想把手机那边的宴谪扯过来,然后按在自己怀里把人吻到窒息……   “可是我想你了怎么办?” 第46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想是真的想。   但是傅祁野也说不算话。   他给宴谪发了条消息,问:我去找你了。   然后几个小时也没有回复,按理说傅祁野应该已经急了,但是今天他没有。   因为宴谪和他说了,说了今天会进山拍摄,没信号也很正常。   但是从早上六点到下午五点都没有消息,傅祁野就有些坐不住了,他看着天边黑沉沉的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他怎么样了?]   那边被傅祁野派过去的私家侦探看了看远处乌云密布的山,这边林子太密了,看上去黑黢黢的。   [傅总,他们进山了,我现在就在山脚下,大概几百米的距离,离太近容易被发现,这边林子太密了,无人机也没办法拍。]   侦探蹲在地上脚都麻了,这边信号真的特别不好,地上潮湿的枯叶,蚂蚁又大又黑。   他把不小心爬到身上的蚂蚁拍下去,跺几下脚,嘴里咒骂几句,然后手机里面的消息才转圈圈的显示发送成功。   轰隆隆,要下雨了。   黑沉沉的云像是已经压到了头顶,那边半山腰上面更是,雾气越发浓郁了。   “……妈的,这雨怎么说下就下!”两分钟的时间,暴雨就从远处砸下来。   侦探抱着头往车里跑,然后回头看了看山上。   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忍了又忍,还是跟傅祁野发了条消息。   [傅总,这边下暴雨了,他们还在山上,大概会等雨停了下来……]   “……快快快!把东西搬棚子里面去!动作快点!”突如其来的暴雨,拍摄组正顶着倾盆而下的大雨,在泥泞的半山上面搬道具。   宴谪把雨衣披到沈卿念身上,然后把她推到棚子里面,雨砸在宴谪脸上,他睁不开眼睛:“……你别出来,就在这儿避雨。”   他抹了抹脸上的水,然后去帮工作人员抬道具。   淅淅沥沥的暴雨下了半个多小时,依旧没有停的意思。   轰隆隆的打雷,天色又阴暗,让人看得心底发沉,无端的恐慌。   “……你还是自己穿吧,你脸都白了,很冷吧?”沈卿念微微抱着自己的手臂,有些瑟瑟发抖。   他们现在很多人就挤在这么个棚子里面,宴谪摇摇头,笑得有些勉强:“没事,你穿吧,等雨停了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这雨什么才停下。   所有人都抬头望天。   轰隆隆,声响有些奇怪,又不是打雷,不知道哪里发出来声音,大家都扭头到处看。   沈卿念也探头去看,正好一颗石头滚在她脚上,砸得有点疼,她惊呼出声。   “怎么了?”宴谪低头去看,沈卿念摆手说没什么,一颗石头不知道从哪里滚下来了。   宴谪眉心一跳,觉得不好。   拉起沈卿念就站起来,他看着棚子里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喊道:“大家别挤在这儿,快往山上跑,这里山体不稳随时会发生滑坡。”   大家一听,顿时慌乱,你挤我我挤你,混乱当中很多人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都往山下挤。   然后“轰隆”的声音,山顶上面一块彻底塌下来,泥泞的土石,倾泻而下。   现场一片混乱,宴谪顾不上那么大,他把沈卿念拉着,从山侧往山顶上面去。   飞砸而下的石头划破了宴谪的侧脸,他步伐飞快,从密林间穿梭……   侦探坐在车里,翘着二郎腿晃,雨点砸在车顶上面砰砰砰。   轰隆,轰隆。   “什么声音?”他抬头去看,然后前方的那座山,从山顶开始,土崩瓦解。   他能特别清晰的看见那个山尖都塌了下去,然后山侧稀稀疏疏的树都“轰隆”的坍塌。   也顾不上雨了,侦探慌不择路的从车上滚下来,他被雨砸得睁不开眼睛,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完了完了……   他颤抖的想起什么,然后抱起手机就打电话。   嘟,屏幕亮起来了。   男人声线低沉,有些冷冽:“怎么了?”   侦探听见自己的声音抖到不行,他努力镇定下来,嗓子却直接破音:“……傅总!滑坡了,山体滑坡了!”   傅祁野瞬间就站起来,额角都绷紧了。   大雨连续下了十几个小时,这片山里都泥泞不堪,红蓝的警车救护车停了半天。   雨幕里黑色轿车冲过来,男人矜贵的西装,锃亮的皮鞋却直接踩在厚重的泥上。   傅祁野直冲冲的要往山上去,警察把他拦在警戒线外面:“……这位先生,不能进!这片随时还有可能再次滑坡,我们已经在努力救援了,你耐心等待一下吧!”   傅祁野直接挥开人,双眸赤红:“我自己找,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完全拦不住,男人就冲了进去。   “呜呜宴谪,你没事吧……”已经好多个小时了,宴谪和沈卿念就躲在这个狭小的石洞里面。   这里阴冷又潮湿,但好在它稳固。   宴谪把沈卿念放在身后保护得很好,反而是自己的额头上面砸得青青紫紫,血迹斑斑。   他们只穿了件拍摄的衬衫西装,宴谪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沈卿念身上了。   他越坐越冷,额头上面也疼得他脸色煞白,呼吸越来越重。   等沈卿念发现的时候,宴谪已经开始烧了,唇色惨白,脸颊却有些不正常的薄红。   她赶忙把衣服脱下来,盖在宴谪身上:“……没事的,你再忍忍,肯定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找我们的。”   沈卿念鼻头酸得不行,宴谪无力的掀了掀眼皮。   又是几个小时,沈卿念实在是坐不住了,她跑去洞口,往山底下的喊。   天色已经黑了,远处强烈的光束几秒钟之后给了她回应,沈卿念当时开心得都泪眼模糊。   傅祁野有想过宴谪会受伤,但是亲眼见到了,他还是觉得目眦尽裂。   更何况!那个女人,居然还抱着宴谪,亲密的靠在宴谪怀里。   傅祁野怒气直接冲上头顶,他上前去就把沈卿念掀开了,然后把烧得昏迷不醒的宴谪抱进自己怀里。   有些粗糙的大手试探着宴谪额前的温度,脸色冷厉又阴狠:“……真是不知道保护自己。”   身后救援的人稀稀拉拉的跟上来,有人把沈卿念扶起来,有人抬来担架……   傅祁野一直陪着宴谪去了医院。   幸好不是很严重,就是一点皮外伤,休养几天就能愈合了。   宴谪还躺在病床上面,傅祁野拿着棉签沾酒精,然后动作轻柔的帮宴谪消毒。   昏迷里宴谪都觉得不舒服,他轻微的皱眉,傅祁野就心疼得低头朝着那些伤口吹了吹。   事情闹得挺大的,所有人都在关注山上的事情。   热搜前三都是宴谪沈卿念遭遇山体滑坡的话题。   傅祁野已经懒得看了,他睡不着,从H市赶回来,中途就没闭上过眼睛。   眯了几个小时,到了凌晨三四点,傅祁野睁眼看了看手机,却发现热搜换榜了。   #宴谪 沈卿念#   #宴谪 沈卿念遭遇山体滑坡#   ……各种各样的话题,傅祁野冷着脸点进去,就看见别人在下面评论说:沾着人血吃馒头的滋味怎么样?人家出了意外生死不明,你们在干什么?无中生有,凭空捏造恋情,是想干什么?   营销号顿时就回复,是不是凭空捏造自己看,都没长眼睛吗?   傅祁野看见很多很多张照片,有片场的,有花絮的,有代拍的……   但无一幸免的是,每张照片都是宴谪和那个女的——沈卿念,态度有些亲密。   “……咳咳咳。”这时候宴谪醒了,他说话也不太说得出来。   他迷迷糊糊的看见面前的人头,然后就清醒了不少:“……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不问问为什么自己现在在这个位置?”   傅祁野凑过去,摸了摸宴谪额头上面抱着纱布的伤口,力道很轻,但是还是有痛感。   宴谪微微皱眉,正想开口呢。   傅祁野把手机拿起来,把画面放在宴谪面前,正好是微博上面宴谪和沈卿念暧昧的那些图。   宴谪心底瞬间就惊呆了,心底慌了起来:“……咳咳咳,这是什么东西?”   傅祁野嘴角的笑容逐渐冷下来,他反问道:“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吗?你们关系可真好啊,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把她保护得可好了……”   男人忽然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力道像是要把那骨头掐碎。   “宴谪!你要是敢骗我……我肯定让你试试后悔的滋味!”也不怪傅祁野反应大,确实,这个营销号是拍出来点东西的。   把宴谪和沈卿念之间的关系拍摄得极度暧昧。   宴谪心脏跳得非常块,傅祁野又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太熟悉了,让他下意识的战栗……   “我不相信你怎么办?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三个月马上就要到了,不要在这种关头让我生气,让我发火!”   宴谪被吼得闭上眼睛,睫羽颤啊颤。   他默默握紧了拳头,脸色惨白,示弱说:“……傅祁野,你先松手,我真的很疼。”   声音像是在风里缥缈,又脆弱又敏感。   傅祁野下意识手劲儿就小了很多,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宴谪,然后低头吻了吻他的额。   “不要让我发现你骗我。”   “这是我第三次说了。”事不过三。 第47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外面的暴雨终于停了,树叶破败的被刮掉在沥青路面上面,傅祁野脚底下全是熄灭的烟蒂,起码抽了十来根。   可还是心底烦躁得厉害。   他潜意识里面不相信宴谪说的什么都没有,看着网上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照片,他都觉得宴谪和沈卿念之间有什么了。   烦得厉害,甚至想把宴谪就这么关起来……   宴谪是怎么敢的?是他给宴谪的自由太多了吗?他不想逼宴谪,所以给了他三个月时间……   但是会不会在他退步的同时,宴谪正在默默的想办法逃离他?   傅祁野握紧了手机,然后那模糊的照片印在他眼底。   男人脸色阴沉,直接把手机砸下去,屏幕顿时四分五裂。   “……”该怎么办呢?   傅祁野把鼻梁上面的镜框扯下来,扔在地上。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脑袋里面阵阵剧烈的刺痛。   他想把宴谪关起来,留在自己身边,他想让宴谪再也不能抛头露面……   但是这个想法一出来,他脑袋里面就像是被什么尖锐的锥子在狠狠的扎。   痛感直接让傅祁野靠着墙坐在地上,他双眸赤红,有些发抖:“……不能、不能逼他太紧。”   可是他如果不握紧,那风筝自己跑了怎么办?   他留不住的……   病房里面,宴谪再也睡不着了。   他心脏疯狂的跳,躲在被窝里面刷着微博上面的新消息,脸色有些凝重。   嗡嗡嗡,太多消息了……   李安的,沈卿念的,熟识的朋友的……   所有人都在问他和沈卿念的关系,网上也是混乱不堪。   一部分人在骂营销号,说他们为了热度没有良知,在人家出事的时候搏热度。   另一部分是震惊,然后有些人会接受祝福,还有的会脱粉回踩……   乌烟瘴气,看得宴谪眼花缭乱。   他只想着刷好感值,却忘了这个世界里面的特殊性,他们是没有绝对的隐私而言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   宴谪不是担心沈卿念,也不是担心粉丝会脱粉,他是担心傅祁野……   他怕傅祁野会崩不住,气急败坏的做一些让人不能接受的事情。   宴谪正想着,他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犹豫了半天,他还是从床上坐起来。   他腿脚有些不方便,是滑坡的时候扭到的。   宴谪撑着墙慢慢挪出去,走廊里面黑得看不见五指,不远处的尽头,星火明明灭灭。   “……傅祁野?”宴谪眯眼睛才看清楚男人的身影,傅祁野蹲在角落里,背影有些压抑。   他觉得有些惊讶。   刚刚傅祁野才发了火,摔门出去。   他以为傅祁野已经走了,但是没想到还在这里。   傅祁野缓缓抬头,眼睛还是红的,脑袋里面钝钝的疼,嗓音沙哑得不行:“……你出来干什么?回去。”   “你怎么了?”   傅祁野的状态太奇怪了,宴谪又往前走了几步,停在男人面前。   他穿着病号服,裸露出来的皮肤显得那么白皙,清瘦又脆弱的模样……   傅祁野真的很想,就这么把人握在手里。   可是每当他要有什么动作的时候,脑子里面就疼,疼得他灵魂都在战栗。   像是有谁在告诫他,不要这样,这是错的,他要控制住自己……   傅祁野捂住脑袋,面色有些痛苦。   宴谪被他吓了一跳,蹲下来扶他:“你怎么了?脑袋不舒服吗,我找医生给你看看?”   宴谪刚碰到傅祁野的手腕,男人就反客为主的钳制住他。   “……你和沈卿念。”傅祁野满脑子都是他们俩,他根本放不下这件事情。   宴谪心里有些不安,耳边是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他强装镇定,声音和平时一样清淡:“我和她怎么了?营销号的几张图片而已,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宴谪和傅祁野那双赤红的眼眸对视,他心底慌得不行,但是脸上一丝情绪也看不出来。   傅祁野的目光从眉眼流连到鼻峰,然后又落在软嫩的唇瓣上面,他喉结滚动吞咽。   耳朵里面是宴谪刚刚的话在回荡。   他握紧了拳头,然后伸手。   “……呜!傅祁野,你又发什么疯!”宴谪本来就站得不是很稳,又被男人拽着手腕狠狠往下面拉。   他脚腕刺痛,然后被傅祁野抵在墙上。   宴谪甚至觉得傅祁野现在就像是即将发狂的野兽一样,他鼻翼间的呼吸粗重,一下一下的砸在宴谪脖颈上面,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我信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傅祁野努力克制自己的躁动不安,他已经忍耐到了每一块骨头都叫嚣着疼痛了。   傅祁野觉得他太难受了,他必须得发泄一下……   目光落在宴谪身上,男人扼住他的双手,宴谪以为他要低头亲他,于是闭眼转头。   没想到男人却吻了吻他的手腕,微凉的薄唇印在他的皮肤上面,宴谪微颤的睁开眼睛。   黑亮的眸子像是一汪清水,微微的荡开涟漪。   傅祁野张口舔了舔那细瘦的腕子,深邃狭长的眸子没有眼镜的遮挡,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宴谪。   宴谪手腕颤了颤,下意识往回缩。   男人却力道重得离谱,把他抵在墙上,锋利的尖牙就咬下去……   像是在泄愤,傅祁野含着那块软肉摩挲,磨得怀里的人战栗,细弱的呜咽出来。   他伸手堵住宴谪的嘴,眼神有些阴郁:“……别喊,痛吗?以后长记性吗?”   宴谪睫羽有些濡湿,他看着傅祁野,瞳孔微微放大。   轰隆,外面的雨停了没几个小时,又开始哗啦啦的下起来,天边像是破了个洞,无休无止的。   闪电从傅祁野脸上晃过去,宴谪抖了抖,他能感觉到傅祁野咬他的力道、感觉,都那么熟悉……   “……傅祁野?”   男人终于舍得放开那红肿的腕子了,他低头亲了亲宴谪的唇瓣。   “怎么了?”   “程鑫是不是被你处理的?”   傅祁野沉默了,他不知道宴谪怎么会忽然跳到这个话题。   程鑫是谁他已经不太记得了,但是被宴谪提出来,他又有模糊的记忆。   “……进我房间的根本不是他对不对,你故意诱导我,然后把自己摘出来。”宴谪说着,气得身体微微发抖。   他真的就是忽然开窍了。   忽然把所有的一切都连接起来了。   他的手腕被咬得有些淤血,牙印红肿不堪,傅祁野凑过来,眉头皱起来像是有些疑惑。   男人眉峰很高,显得眼睛深邃:“你怎么忽然想到这个了。”   不过傅祁野也没想过否认,他一条腿挤进宴谪膝盖中间:“……这么聪明?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果然,这次不会错了……   宴谪忽然抬手扇了傅祁野一巴掌,他脸色冷得像是冰。   傅祁野后知后觉的转头,眼底燃起了疯狂:“……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这是你该得的。”   “傅祁野。”   真是可笑,这个人无论变成谁,本性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傅祁野本来已经准备相信宴谪了,可这一下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除了措手不及之外,还平白的生起了无法压抑的火。   “宴谪!”他攥紧了那清瘦的手腕,咬牙切齿。   “滚开!”宴谪想到他阴魂不散就觉得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他挥开了傅祁野的手,然后脚腕刺痛,他只能扶着墙爬起来。   傅祁野伸手就握住宴谪的脚腕,把人拉回来……   两个人一起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宴谪瞪着傅祁野,标签从来没有这么生动过。   他眼底像是燃着火光,让整个人都熠熠发光。   傅祁野眼前忽然恍惚一下,他像是看见过这张脸,脑海里面一闪而过他就觉得深刻到灵魂。   “……你为什么要瞪着我?”傅祁野觉得有些莫名,他已经这么放低底线了,宴谪还打了他……   明明生气的应该是他,可宴谪为什么看上去怒火这么大?   瞳孔都微微放大了,眼尾有些红,胸膛因为喘气而微微起伏着。   “我为什么打你你心里没数吗?”为什么他能纠缠不休的跟着他,为什么110的攻击对他没用,傅祁野到底是什么人?   不,应该说,席牧歌到底是什么人?   宴谪挣扎着要从傅祁野身下爬出来,傅祁野被蹭的难受,就把人一整个横抱起来。   他的情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平静了。   “疼吗?”傅祁野把宴谪放在床上,他蹲在床边看宴谪红肿的脚腕。   宴谪抽不出来脚,心里憋着股气,就想用脚踹。   刚蹬出去腿,傅祁野就脸色冷厉的把他钳制住了:“……得寸进尺了,别再耍脾气。”   宴谪看见他就烦,心底越来越不舒服。   宴谪使劲儿把腿抽出来,冷声道:“是啊,不愿意看人脸色就赶紧走。”   傅祁野拍拍手站起来,脸色真的是冷若冰霜。   “你今天是怎么了?”傅祁野钳制宴谪的下颚,把他的头抬起来。   “……你是在故意让我生气吗?我想着不那么逼你,你呢?非得让我把你关起来才安分吗?”   宴谪对上男人的眼睛,忽然清醒了一点儿,他扭了扭头:“……” 第48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那天滑坡,沈卿念倒是没有受什么伤,她知道是因为宴谪把她保护得很好。   也不知道宴谪怎么样了?她想去看他的,可是宴谪说现在外面风言风语的,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他没事。   没错,外面确实很多风言风语。   连她的经纪人也说,他们现在最好不要见面。   现在不是公开的最好时机。   而滑坡之后爆出来的绯闻,已经撤下来了,所有的热搜词条都搜索不到相关内容。   宴谪知道是傅祁野的手笔,但他什么也不说,他安安静静的养伤,好像那天的激烈情绪从来没有过。   因为宴谪知道,他不能重蹈覆辙,每次惹恼席牧歌之后,他都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他要学会压抑自己的情绪,他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直到他已经强大到不再畏惧席牧歌。   今年第一场雪已经落下来了,城市银装素裹,清冷又圣洁。   宴谪养好了腿出院。   “冷不冷?”宴谪皮肤白,冷风一刮鼻尖就通红了。   傅祁野想握住宴谪的手,用自己的体温给他暖暖。   宴谪察觉到他的意图,掀了掀眼皮,然后轻巧的躲开了傅祁野的触碰,声音冷淡道:“走吧。”   总觉得不太对劲儿,可是傅祁野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谪仙》已经播出了,原本它热度就大,有了宴谪和沈卿念的瓜之后,大家更有股好奇心,全涌过去。   首播就直接创了平台新纪录。   而趁着热度,《环游》综艺也开播,而傅祁野作为傅氏集团的总裁,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露面。   大家惊讶于神秘莫测、权势深沉的傅祁野居然会长了长这么出众的脸,完全不输圈里的奶油小生。   傅祁野是属于有攻击性的那种蛇系长相,他戴着细边眼镜,边框泛着冷光,狭长的眼眸看过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呼吸不畅。   也就是心脏骤停的感觉。   想要为他生猴子的女人多了一大群,追在后面喊傅总,宴谪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意外的。   傅祁野的外形条件,确实是优越。   而且他还是货真价实的霸总,傍上一辈子就吃喝不愁的那种。   宴谪面无表情的翻着微博,然后看见了什么,他面色变了变,清冷的眼底微微荡起涟漪。   “……真是,异想天开。”   大家看综艺恐怕是带着显微镜看的,就有人说傅祁野对宴谪的态度和对别人不一样。   [嘿嘿(涩涩)斯文败类霸总×美貌清冷金丝雀,傅总……眼神涩涩~]   [……呜如果眼神涩涩犯法的话,傅总喜提“坐穿牢底”,被他这样看的话,不高朝都不礼貌呢(哭)]   [详情,25分39秒呜……第一次出场的时候不知道大家注意没有,我们宴宴似乎对傅总的到来有些抗拒,他对所有人都是很礼貌的,但是傅总出来的时候,宴宴垂下眸子了,根本没有直接和傅总对视,就好像他不太愿意见到傅总似的……]   [还有做早餐那次,傅总问大家想吃什么的时候,他的眼睛好像只落在宴宴身上了,大家都开口回答了,只有宴宴没说话,但是(划重点)傅总居然知道宴宴的口味,宴宴不吃都东西他都避开了,宴宴喜欢吃流心的煎蛋,所以那天大家的煎蛋都是全熟的,只有宴宴的!他的煎蛋切开的时候流心了!]   这番言论直接把大家说到高潮了,所有人都戴了显微镜去看正片,越看越觉得有些地方实在值得推敲。   比如傅总在发现自己和宴谪一间帐篷的时候,他好像笑了,然后主动向宴谪示好。   还比如,傅总总是有意无意的隔开林萧与宴谪。   大家一起活动的时候,傅总的眼神总是落在宴谪那里的,还有种树的时候,宴谪的手指被树枝划了几下,手背上面有几条红痕,所有人都没有发现。   只有傅总忽然冷了脸色,然后问宴谪怎么弄的。   宴谪当时下意识就把手藏起来了,他好像不是特别愿意回答,含糊道:“不小心划到的,已经没事了。”   而傅总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冷脸说道:“……真娇气。”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以为傅祁野是生气了。   连观众第一次看正片的时候也会觉得,傅总是不是不喜欢宴谪,觉得他一个男生太过娇气了……   但是现在,思路打开。   或许傅总的意思是,宴宴太娇气了,他在气宴宴没有保护好自己……   这么一分析,微博直接炸锅,CP粉拔地而起。   “傅总和宴宴要是没一腿,我就没有腿!!!!”   “没腿!!没腿!”   宴谪看得心梗,他也跑回去看了看《环游》的正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作为知道傅祁野心思的当事人,他越发觉得傅祁野的行为动作,还有看他的眼神不清白。   宴谪看到脸颊微微发烫,他心脏气得有些发颤,已经不想再搭理傅祁野了。   但是《环游》的导演好像觉得还不够,他居然直接把花絮放了出来,这下CP粉直接过年了。   “啊啊啊啊!傅总的手!宴宴的腰!直接给我锁死!”   “画面感太强了呜呜,傅总请不要矜持,手直接握上去……斯哈斯哈。”   “哈喇子流不止……”   “这体型差我爱了,傅总太涩了,他抱着宴宴的腰呢……野兽的小王子呜。”   什么虎狼之词,宴谪直接气得把手机关了,躺在床上。   等傅祁野洗完澡出来,男人身上还在淌水,身材非常好,荷尔蒙爆棚。   宴谪移开眼睛,不要问傅祁野为什么在这儿,当傅祁野想要死皮赖脸的时候,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所以漠视就是最好的拒绝。   宴谪转身闭上眼睛,像是准备睡觉了。   没几分钟,傅祁野吹干头发上床,在宴谪身边,男人一靠过来,熟悉的气息就立马争先恐后的粘在宴谪身上,像是在标记自己的领地。   “睡了?”傅祁野看着宴谪那截雪白的后脖颈,他喉结上下滚动,眼底有些晦暗不明。   宴谪不搭理,像是真的睡着了。   傅祁野就凑过去,薄唇在他后脖颈上那块软肉上亲了亲,宴谪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他睁开眼睛,有些恼火,想把傅祁野推开。   “……让我亲一下。”傅祁野箍住宴谪的双手,声音沙哑,轮廓硬朗,像是被欲望掌控的煞神。   宴谪双腿蹬了几下,然后就没了动静,雪白的被子底下男人强势的腿,已经挤进了宴谪双膝间。   宴谪脚背也是瓷白的,像是上好的玉,黛青色的血管藏着皮下。   他脚背绷直了,有些难耐的蹬在床单上,莹润浅粉的指甲都显得那么可爱……   傅祁野亲着亲着,就忍不住想把这个人拆吞入腹了。   他舔干净宴谪眼睛的泪痕,手掌暗示性的落在那柔软的臀部,声音炽热:“……宴谪,三个月快到了,你准备好了吗?”   宴谪闻言,睁开眼睛。   他脸色还泛着潮红,眼底的春色还在荡漾。   ……不可能准备好的,宴谪握了握拳头,他垂下眸子,然后低声说:“新年之后再说可以吗?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答复的。”   傅祁野心脏雀跃了几下,新年就新年吧,其实他也不差这几天,只要宴谪愿意乖乖的……   “好。”傅祁野亲了亲宴谪的额头,然后搂着宴谪睡下了。   但是没几分钟他就起来了,男人额头有些薄汗,他的眼神在黑暗里像是野兽。   “……你睡吧,我再去洗个澡。”   至于为什么洗澡,两个人都不言而喻。   宴谪闭上眼睛,他觉得席牧歌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一定是错觉,这个男人不会改变的。   宴谪想到,他曾经不止一次和席牧歌说,他如果喜欢他,就要用正常的办法让他喜欢上他,而不是使这种下作的办法强迫他。   可是席牧歌说什么?   男人掐着他的下巴说:“下作?什么叫下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我给了你自由,你就会跑得远远的,永远不会回头……”   席牧歌暗蓝色的眼眸里面有些疯狂,他低头咬上宴谪的唇瓣,直到尝到了血腥味,听见宴谪猫咪似的呜咽,他才缓缓松口。   “……你是个小骗子,这张嘴非得堵起来,不然永远不会说我想听的话,但是它很甜,又软。”   宴谪握紧了被角,他真的很恨席牧歌,席牧歌从来都不在乎他的想法……   等傅祁野洗完冷水澡出来,他把宴谪揽进怀里,低头嗅了嗅宴谪身上的味道。   他的心底安稳了。   只要宴谪还在他身边,他就觉得全世界都握在他手里,他已经无法想象宴谪离他而去的画面了。   傅祁野无法控制的想,他终究还是栽了,或许看宴谪的第一眼,他就深深的沦陷了,他们之间的线已经羁绊起来,他永远都记得那种灵魂战栗的感觉。   空荡荡的心脏,终于填满了。   “你要和我回家吗?”   宴谪其实并没有睡着,他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当然知道傅祁野的意思,回家……是回本家吧?傅祁野想要把他介绍给傅家人认识吗?   宴谪自认为他没有资格,他也不愿意接受。   于是宴谪假装自己睡着了,傅祁野等了很久也没有得到答案,他咬了咬宴谪的耳朵,生气又无奈说:“……你总是在挑战我的底线。” 第49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古老的庄园披着雪,车轮碾过,留下赤裸黄黑色的土地。   锃亮的黑皮鞋踏出来,然后是西装裤里包裹的长腿。   “傅少爷,您回来了。”老管家两鬓斑白,出来迎接,满脸皱纹都笑开了褶子。   这里是傅家老宅,傅祁野不常回来,但是他最敬重的傅家老太太在这里颐养天年,每次过年过节傅祁野还是会过来,今年也没有例外。   老太太精神不是很好,和傅祁野聊了一上午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外边儿稀稀拉拉的飘着雪,傅祁野手里头痒,但是在老宅他又不能抽烟。   “……嗤。”他扯了扯嘴角,忽然想起宴谪来。   他想把宴谪带回来给老太太瞧瞧。   老太太心境开阔,不在乎他喜欢的是男是女,只要他喜欢就好。   如果是宴谪的话,老太太肯定会说这个孩子漂亮,看着也干净,跟她的孙子很配。   可惜了,宴谪不愿意跟他回来。   傅祁野看着落地窗外的雪,身后的壁炉烧得火热。   而此刻的宴谪,正和沈卿念汇合了,他回d市过年,而沈卿念是福利院长大,她每年都会去祭奠已经逝去的院长。   今年沈卿念邀请了宴谪,宴谪惊讶过后就欣然接受了。   沈卿念能邀请他,说明心里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宴谪没理由拒绝。   “……没事的,看到你现在过得很好,院长肯定也会欣慰的。”宴谪轻轻抱住沈卿念,声音罕见的温柔。   沈卿念心底颤了颤,她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咖位,有了今天的粉丝基数。   她以前从来都不敢有谈恋爱的心思,因为她觉得男人不可靠,她也不敢把未来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沈卿念觉得宴谪和其他人不一样,跟宴谪在一起她会觉得安心,她会前所未有的放松。   沈卿念睫羽间有点点泪光,她回抱住宴谪:“……嗯,我都知道,她肯定会为我骄傲的。”   回来的时候,他们像是最平常的小情侣一样,手牵着手,有些亲密。   唯一不同的是,宴谪和沈卿念都包裹得很严实,不过在寒冷的冬天里面,路人也没有觉得太奇怪。   今夜是除夕了,但是宴谪不着急回去,因为这个世界里面,他的家人就是群吸血的蚂蟥,只会不断的索取。   宴谪这是找了借口从傅祁野身边离开。   他们在冷风中慢慢的走,却并不觉得很冷,沈卿念抬头看见宴谪的眼睛,她愣了几秒。   然后江边炸开了烟火,原来是十二点到了。   她眼底晕开点点笑意,然后说:“新年快乐。”   宴谪也笑道:“新年快乐,平安喜乐。”   沈卿念张开手臂扑进宴谪怀里,然后宴谪察觉到了异样,他瞬间眼神凌厉的扫过去。   细弱的光芒闪烁而逝,但是他们作为明星,对于镜头是再敏感不过了。   “谁?!”宴谪冷声道,对面藏着绿化后面的人就冲了出去。   “我去看看,你在这边等着。”说完宴谪就跑了过去,冷风在他耳边呼啸,不知道跑了多久,宴谪觉得他肺都要炸开了,但是他不能放过前面那个人。   他鼓起最后一点力气,向前冲出去,终于抓到了那个人的衣角,果真是个裹得严实的狗仔。   “……呼,把照片删了,要多少钱……我来出。”这已经默认的规矩了,但是宴谪没有想到,这个狗仔会直接甩开他。   他本来就跑得快要脱力,再被人猛力甩开,直接腿软,额头蹭在街边的墙上。   等他再抬头,已经不见了人影。   “……”宴谪额头上流了点血,他眼神冷得像是冰,拳头慢慢握了起来。   怎么办呢,狗仔一定会把今天的照片爆出去的,而爆出去之后,傅祁野这次就不会听他的解释了……   或许就真的又会回到原点。   沈卿念等了好久,宴谪都没有回来。   她跟上去看,然后看见宴谪身上的伤:“没事吧?怎么会这样……是狗仔吗?”   沈卿念脸色也有些难看,犹豫片刻,宴谪点点头。   “你不用害怕,哪怕爆出来我也不会畏缩的,我不会永远的依附谁……”宴谪向沈卿念说了自己的想法,他早就已经开始准备了退路,虽然现在时机还不是很成熟,但是也够他搏一搏了。   “……好,我都支持你。”沈卿念缓缓说道。   几天之后,新年刚过,各行各业才刚刚恢复运行,就又有惊天大瓜爆出。   [震惊!他们居然除夕深夜幽会,清冷人设崩塌了吗?]   还有很多还在假期的人,所以热度是直线飙升,讨论度空前绝后。   “妈的,我以为你是标题党,没想到你给我搞真的(裂开)。”   “……开年失恋,我谢你祖宗全家。”   “楼上的别哭,顶多算个单恋,看开点儿。”   “人家谈恋爱犯法啊?过个年你都不安分,奖金是有多丰厚?明星也是人。”   “……”   等傅祁野发现热搜的时候,宴谪早已经不在d市了,幸好这段时间傅祁野对他的信任度还不错,不然他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出了国。   只要出了国,再加上他手里的资源,傅祁野再想找到他就不那么容易了。   几十个小时的路程,等宴谪落地,眼前的景色已经是完全的陌生了。   [李哥,以后专心运作公司,圈里的工作我就慢慢淡了。]意思也就是他要淡圈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发完最后这条消息,宴谪拔出手机卡,然后把卡销毁。   傅祁野,再想找到他就得花点时间了。   “……宴谪,你敢骗我!”桌上所有的东西都被人暴力扇下去,整个办公室都是狼藉不堪。   傅祁野不断的拨打宴谪的电话,都没有人接。   然后他去找侦探,可是新年他给人放了假,因为傅祁野觉得宴谪可能马上就要同意了,他是该再尊重人一些。   可是没想到,就是这一疏忽……   “人呢?找不到了?”傅祁野怒极反笑,觉得无比的愤怒,他整个人的理智都要被烧没了。   宴谪又背叛他……   为什么是又呢?傅祁野现在没办法思考这件事情,他只知道他真的很生气,极度的愤怒中,又掺杂着心脏战栗的阵痛。   他都已经为宴谪这么放低要求了,他为了宴谪做出的改变,好像都变成了笑话。   “……哈,哈哈,等我把你抓回来,就打断你的腿关起来,这是代价,我就不该对你心软。”傅祁野拳头握得**。   半年之后,沈卿念再一次想念宴谪了。   她最近的工作情况真的不怎么好,本来该是她的东西总是被别人半路截胡。   这个感觉非常不好,好像就是她和宴谪的消息爆出来之后,她的工作就逐渐走下坡路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宴谪消失的这段时间,沈卿念明显已经看见了公众言论的改变。   大家还是希望宴谪回来的,百分之八十的已经改口了,觉得他们应该尊重明星的私人生活,他们喜欢的应该是明星积极正能量的一面,而不是要去窥探别人的生活。   明明已经变好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工作,就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人似的……   就比如植爱的代言,她们明明已经谈好了,那边却临时反悔,但是合同还没签,有气沈卿念也只能咽下去。   反正也没有工作,倒不如去散散心?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宴谪了,沈卿念想着。   没错,她当然知道宴谪在哪儿,想着沈卿念打开手机和对方发了条消息。   [怎么了?]   手机对面的一切信息,都是属于陌生人的,都是沈卿念知道,和她对话的就是宴谪。   这也只有她知道。   [没什么,我有点想你了。]   宴谪心里倒是很平淡,他不知道沈卿念说的想他了是什么感觉,但是他语气很温柔,说:“我也想你了。”   沈卿念有些头脑发热,她心脏狂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宴谪。   于是她连夜就买了去国外的机票。   深夜,傅祁野睡得很不安稳,忽然来了信息,他睁开眼睛,眼底有血丝。   [傅总,她买了去国外的机票。]   傅祁野脸色阴沉,想到,她有什么理由去国外呢?   会不会是去见什么人呢?   他找了宴谪几个月,没想到宴谪居然有这个本事,像是滑溜溜的鱼,钻进人群就没了踪影。   傅祁野想到了沈卿念,虽然他承认他很想就这么把沈卿念封杀了,但是理智告诉他,沈卿念或许还有用。   毕竟,宴谪不是喜欢她吗?   于是他就监听了沈卿几个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或许是他们太谨慎了。   但是沈卿念今天这个举动,让傅祁野有些怀疑了。   [订和她一样的票,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花样……]   傅祁野也没有把握,都是他的心脏在蠢蠢欲动,直觉告诉他,一定会有收获的,他放得线已经够长了,鱼儿没理由不上钩……   宴谪以为他做得天衣无缝了。   但是他忽略了沈卿念。   沈卿念是最大的变数,她想给宴谪的惊喜,最后却变成了惊吓。 第50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沈卿念第一次做这么任性的决定,当她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她的心脏在砰砰跳。   她只知道宴谪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但是具体的地方她不知道。   沈卿念拿手机拍了张机场的照片,然后发给了宴谪。   [我很想你,所以一切都不是问题。]   距离不是问题,时间不是问题。   宴谪已经洗漱完准备睡觉了,但是他看了信息却瞬间坐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这是哪里,也知道沈卿念的意思,他完全没想到沈卿念会来找他。   宴谪丝毫没有喜悦的情绪。   [宿主不去接女主吗?]没了傅祁野之后110又活跃起来,它说怎么呢,果真不是它怂,就是傅祁野有问题。   如果这个男人不是个什么高级人物的话,那铁定就是大Bug,它惹不起……   宴谪已经摸到了衣服,但是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放下了衣服,然后发了条消息。   [在那儿别动,我让人去接你。]   沈卿念大概等了半个小时,然后面前停了辆车,一个男人下车来帮她拿行李。   “沈小姐,你好,我叫吴楠。”   沈卿念对这个名字一点都不陌生,因为宴谪就是靠这个身份信息和她联系的。   这半年来,宴谪有他自己的打算,沈卿念知道的也不是很全面,但是她还是可以很支持他。   “他人呢?为什么没有来?”没有质问的意思,沈卿念只是有点激动,她想要见到宴谪。   吴楠专心开车,他是宴谪的助理,很多宴谪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就是他来解决。   “沈小姐,小宴总今天在外面出差,让我来暂时安排你休息,他明天就会过来。”   沈卿念有些失望,但是她也只能接受,谁让她这是擅自做决定,没有和宴谪商量呢?宴谪现在也很忙,出差也很正常。   宴谪这半年基本上已经转型成功了,自己创建的娱乐公司已经签了很多艺人,也有国外大热的明星。   “好吧……”沈卿念被安排在市中心的酒店,安顿好了之后,吴楠给宴谪发了消息。   宴谪看了消息还没睡。   他明明就没有出差,但是他为什么不去接沈卿念呢?   还不是因为宴谪太过于谨慎了,以他对傅祁野的了解,这个男人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   如果傅祁野监视着沈卿念,而沈卿念来找了他……   那必然会暴露的。   所以他才让吴楠去接沈卿念,然后让沈卿念在酒店待一晚上,这样大概可以打消傅祁野的怀疑。   第二天,阳光格外的明媚,男人刚醒来嗓音还有些沙哑:“……怎么样了?”   “傅总,那边没什么异常的,她没见什么人。”   傅祁野摩挲着指关节,眼神凝在虚空某处,有些冷厉。   难道真的是他想错了?   沈卿念百无聊赖的吃着早餐,准备在这儿多待几天了,刚刚她经纪人知道她跑国外来了居然都没有骂她,只是让她注意安全,好好放松。   她果然是得罪什么人了……   沈卿念叹了口气,又打起精神来。   马上就可以见到宴谪了。   她坐在咖啡厅里面,面前的美式冒着热气。   傅祁野占据了最佳视线,他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反而越看越觉得无聊,越来越觉得烦躁,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傅祁野捏了捏鼻梁,狭长的眉眼有些疲惫。   [你还没有过来吗?]   宴谪看着眼前拥挤的车流道:[马上,十分钟之后。]   傅祁野的目光落在楼底下缓慢涌动的车流上面,忽然,他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起来。   傅祁野接听:“什么事?”   “……傅总,老太太今天浇花摔了一跤,目前情况不是很好。”男人瞬间就握紧了手机,手臂上青筋暴起。   傅祁野坐最快的电梯下去,然后看了眼咖啡厅里面的沈卿念,她还在毫无察觉的低头看手机。   傅祁野迈开步子跑起来,外套飒飒带着风,他眉眼冷厉,带着股煞气,大家都不自觉的让开路。   “……哎呦。”不小心撞到拐角的人,车钥匙落在地上,吴楠抬头看,面前的男人绝对不简单,他做了几年助理这点儿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对不起,对不起。”他鞠躬道歉,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很着急。   傅祁野现在也没心情和这人计较,他转身就想走。   吴楠揉了揉撞疼的肩膀,“嘶”了几声,然后看见熟悉的背影转瞬即逝。   他下意识就喊道:“……诶,小宴总,在这儿呢,你去哪儿?”   傅祁野像是硬生生被谁刹住了步子,他瞬间转头,双眸有些猩红,目光就锁定上了那片飞逝的衣角。   “……宴谪!你再敢给我跑一个试试!”   宴谪心底暗骂几声,然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往前跑。   谁知道怎么会这么巧?他最多能想到傅祁野监视沈卿念,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傅祁野日理万机,他居然会亲自来监视沈卿念……   他真是太过于看得起人了。   宴谪这半年一直在幕后运作,所以体力大大下降,没几分钟就被男人追上了。   傅祁野抓住宴谪的头发就把他按在墙上,反箍住他的双手,激动得浑身都在战栗。   “……跑啊?怎么不跑了,我真是小看你了,宴谪。”   傅祁野把宴谪脸上的黑口罩扯下来,口罩的带子被粗暴的扯断,在白皙的脸颊上面留下道红痕。   宴谪这几个月都没有剪头发,他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耳后,额头前面的碎发微微的遮着水汽氤氲的眼睛,他努力的喘着气。   傅祁野指腹带着薄茧,抚开宴谪眼前的碎发,力道有些大。   “……你放开,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小心我报警了。”   傅祁野气得心脏发疼,但是现在还不是惩罚宴谪的时候,他扯了扯嘴唇,笑容有些残忍。   “好啊,你报警试试,你可以看看,我今天到底带不带得走你。”话毕,傅祁野扯开自己脖子上面的领带。   然后紧紧的绑住了宴谪的双手,让他整个人动弹不得。   宴谪像是搁浅的鱼,他无助的扭了几下,然后傅祁野把自己胸前西装里面的帕子扯出来,塞进了宴谪嘴里。   “我现在不想听你的所有解释,你要好好安静,等我跟你算账。”   傅祁野把宴谪横抱起来,然后扔进了车里。   这边不算偏僻,很多人都目睹了傅祁野绑人的全过程,都是没有人敢上前质疑。   等傅祁野带人走了,人群就散开了,像是根本没有看见过这件事情的发生。   车速很快,宴谪躺在那里很颠簸,他想扭扭身子,但是傅祁野这次绑他完全没有怜惜之情,领带绑在他手上很紧,都勒出了细小的血丝。   “……呼。”骨头关节被反向扭着,一阵阵的刺痛着。   宴谪脸色有些红,额头有薄汗,是持续不断的痛楚在刺激他,他整个身体都微微发颤。   傅祁野伸手想摸宴谪的脸颊,宴谪转头就躲了过去。   他嘴里的帕子已经被口水浸湿成深色了,下颚没办法闭合,又酸又痛。   “你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傅祁野看着宴谪通红的双眼就觉得心里头烦。   烦得他有些控制不住的情绪。   他捏着宴谪的下巴把他扯起来,然后那瓷白的皮肤留下了道道红色的痕迹。   宴谪疼得直皱眉头,又开不了口。   就在他以为傅祁野终于大发慈悲,愿意把他嘴里的帕子扯出来的时候。   他张大的嘴还没有闭合,男人就带着混乱粗莽的气息压下来,滚烫的舌尖舔舐过他的上颚,又痛又痒。   宴谪的脸颊被挤得有点变形,他觉得害怕了,因为傅祁野好像要把他整个人都吞进去。   他拼命的想要扭动身体,然后男人掐住他的腰,把他翻过身去……   “……你怕不怕?”宴谪的身子抖了抖,眼眶通红的像是兔子。   “别怕,现在还不是算账的时候。”傅祁野扯着唇冷笑出声,然后咬了咬宴谪的脖子,直到尝到了血腥味他才松口。   之后傅祁野一直抱着宴谪,回去的时候是傅家的私人飞机,宴谪被束缚的双手已经**了,但是傅祁野还没有要给他解开的意思……   他疼得冷汗阵阵,蜷缩在座椅上面。   [好感值-2,当前好感值89。]   宴谪忽然睁开眼睛,眼底的混沌散开。   对了,沈卿念还在酒店,他说去找她的。   私人飞机嗡嗡飞上了天,傅祁野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难看得厉害……   沈卿念在咖啡厅里面一直坐到了中午,她看着周围的人来来往往,然后心脏不可遏制的坠了下去。   她也不想这么想,可是她有点害怕了,宴谪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或者,宴谪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不然,他为什么要推辞和她见面。   宴谪一路颠簸回去,他也不知道傅祁野把他带哪里去了,他只知道他的双手被解开的时候,已经没有知觉了,他瘫软在床上,浑身上下都是冷汗……   傅祁野把银色的项圈套在宴谪脖子上,冰冷的触感让宴谪敏感的抖了抖,然后睫羽颤了颤。   他也是真娇气,手腕上青紫的淤血,冷汗打湿了碎发,脸色苍白的像是失去生机的娃娃。   “我还没有开始惩罚你呢……” 第51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滴滴滴,仪器平缓的跳动着,老人躺在床上,双目禁闭,脸上布着沧桑的皱纹。   傅祁野在床边守着,他双手撑着膝,双眸黝黑冷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太太已经脱离危险了,人老了,骨头也脆了,摔一跤就能摔出大问题,仿佛浑身上下的内脏都移了位置。   从深夜守到早晨,傅祁野就没合眼,他闭上眼睛就是宴谪,气得浑身的血液都燃烧,像是细小的引线噼里啪啦的燃向炸弹。   “……咳咳咳。”傅祁野瞬间睁开假寐的眼睛,眼底全是细小的血丝。   病床上面的老太太缓缓动了动手指,然后眼睛有些浑浊,但是非常的慈祥。   她慢慢睁开眼睛,好久才能看得清醒面前的人:“……小野,你来了啊。”   老太太笑了笑,嗓子说话都含糊,却还是笑眯眯的。   “老了,不中用了……一把老骨头都摔碎了……”老太太打趣道,然后握住傅祁野的手。   傅祁野眼睛有些红,捏了捏老太太的被角,低声说道:“没事的,好好休息,最多半个月就能回去,您身体硬朗着呢。”   老太太笑了笑,咳嗽道:“是啊,我身体可硬朗着呢,还没看着你成家呢……”   傅祁野握了握拳头,想到了什么,眼神沉了沉,细微的有些怒意:“……所以说,您更得好好养身体了。”   “要看着我成家,看看我未来的伴侣。”   老太太醒了之后,傅祁野喂了她喝了半碗流食,迷迷糊糊几个小时,她又睡了过去。   傅祁野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怎么好,而宴谪被他关在家里应该也有大半天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给他个教训也好。   傅祁野想着,但还是不能完全狠下心来。   他找助理过去看看,然后去送点吃的……毕竟宴谪那身子骨,再折腾的话,都不用他动手,人就瘦几圈。   本来就受不住他。   傅祁野看着护工在给老太太擦脸,然后他走了过去,没有说话让护工把毛巾给他。   男人低头安静的给老太太擦手擦脸,浑身凌厉的气势也只有在这一刻能柔和下来。   老太太是傅家唯一对傅祁野好的人,也是傅祁野唯一敬重的人。   “嗡嗡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傅祁野动作顿了顿,然后护工懂事的小声说让她来就行了。   傅祁野把毛巾放下,然后擦了擦手,出门去了走廊上。   “怎么了?”   助理那边有点着急,气喘吁吁道:“……傅总,这边情况好像不太好,发烧了,快四十度,吃了药退不下来。”   傅祁野挂了电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抓住病房外边的保镖,吩咐道:“照顾好这边,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   然后以最快速度回了别墅里。   等他回去了,助理正在房门外面等着,急得头上一层冷汗。   也不要怪他死板什么的,因为里面的人,他确实不敢染指……   傅祁野径直走进去,房间里面还是昏暗的,他打开灯,才看得清楚宴谪脸色烧出来的不正常的潮红。   像是热水里浸烂的桃子,熟得糜烂的颜色,他唇色却是苍白的,冷汗淋淋打湿了浑身上下的衣物。   “……”傅祁野伸手摸了摸,温度烫得心脏猛的抽搐了几下。   宴谪还是维持着昨晚的姿势,连手都没有动过,但是他脖颈上面被冰冷的项圈硌出了血痕。   傅祁野伸手给他解开,然后把人抱起来,助理跟在后面:“……初步问了医生,可能是手腕轻微骨折,再加上情绪波动过大,免疫力低下,所以引起的发烧。”   傅祁野从医院离开半个小时,又抱着人匆匆忙忙的回来了,他把宴谪安排在离老太太不远的地方。   这样方便他照顾,但是并不代表他原谅宴谪了。   等宴谪养好身体了,他再和他算账。   宴谪烧得昏昏沉沉,等他醒过来,窗外已经是黄昏了,他嘴里又干又苦,冷白的手背上插着针管,点滴缓慢的流动。   “……嘶。”他想活动手腕,随即就是一阵强烈的刺痛感,让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   宴谪只能用肘关节撑着身体坐起来,他低头用嘴把手上的针拔掉,然后无视手背上溢出来的血滴,穿上鞋往外面走。   这层楼很安静,能听得见他穿着拖鞋走路的声音。   宴谪脑袋还是晕的,浑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脚还是发软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他来医院的……   “想去哪儿?”   身后男人冷厉的声音让宴谪顿了顿,然后他步子更快了,像是专门和那个人作对似的。   他苍白的指尖滴下来几滴血,刺痛了傅祁野的眼睛,他瞬间几步就冲了上去。   握住宴谪的腿弯,然后把人抗在肩膀上:“手废了还不够是不是?这双腿也不想要了?”   男人坚硬的肩膀抵在胃上,宴谪难受得厉害,他挣扎也无济于事,幸好距离也不是特别远,傅祁野把他扔回病床上。   宴谪随即就蜷缩起来身子,捂住了胃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   “……傅祁野,你给我滚。”他整个人这么惨,可是这张嘴还是硬得离谱。   从来不会说一句软话。   傅祁野把宴谪的脑袋掰过来,然后盯着他的眼睛:“你再多骂几句,趁着你现在还生病,我不跟你计较。”   “等你病好了,你敢说一句,我就×到你认错为止。”   宴谪丝毫不怀疑傅祁野这句话的真实性,于是他身上出了层冷汗,下意识的挣扎。   傅祁野就按着他亲,粗鲁又莽撞,像是要把他吞进肚子里面去。   甚至比以前更凶了,下嘴的时候像是在泄愤,总是含着他最柔嫩的肉摩挲,撕咬。   宴谪说话可以不服软,但是他身体上面的反应骗不了人。   傅祁野把他吻到缺氧,他眼角无神的溢出眼泪,像是抹了艳丽的胭脂。   唇肉被撕咬得红肿,宴谪喉间溢出呜咽声,被逼得太狠了,尾音得哽咽在喉咙里。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非得要人逼你才会乖点儿。”傅祁野摸着宴谪的脸颊,眼神晦暗。   他之前那么放低底线了,他为宴谪着想,他甚至愿意为了宴谪改变。   可是宴谪是用什么回报他的。   是避他如蛇蝎,还是谎话连篇?   在看看现在,他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宴谪就只能在他手里像是搁浅的鱼似的……   拼命挣扎却又无能为力。   他早该明白的,对待有些人,就不可能心慈手软。   “……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宴谪实在想不明白,唇色鲜艳,唇肉还在发颤,却冷声的质问傅祁野。   宴谪异常的想知道这个答案。   他真的快要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你在做梦,放过你……永远都不可能的,只要我还活着,我都不会放过你。”   宴谪闭上眼睛,双手有些发抖。   这是他拒绝交流的姿态。   傅祁野也没再也动作,十来分钟后,他出了病房,宴谪才缓慢的翻了个身。   手腕还是痛得厉害。   [……宿主,你还好吗?]   “……好,怎么不好呢。”宴谪眼底冷得有些厉害,他马上就要接近成功了。   可总是会发生这样那样的变故。   “席牧歌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为什么能一直跟着我?我就这么摆脱不了他吗?那我完成这些任务还有什么意思……”   每个世界不还是被他骚扰。 110吓了一跳,见宴谪有罢工的意思,它连忙跳出来安抚道:[宿主,不要着急,总会有办法的……虽然我这边现在也查不出来,但是我们努力完成任务,等我后面升级了,限权多了说不定我就能知道了,生命还是很重要的,宿主不要因为一些事情就放弃了更多的对你好的人。]   宴谪想起了他的家人朋友,他的生活其实是很让他留念的,除了席牧歌,然后他没有遇见席牧歌,一定是非常幸福美满的。   还有那么多爱他的人,他确实不应该不应该为了这个男人而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这两天傅祁野一直在两边跑,老太太醒着他就照顾老太太,等老太太睡着了他就回宴谪那边。   他没有刻意隐瞒,所以消息还是被有心人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面。   老太太已经好了不少,自己端着碗喝汤,然后看了傅祁野几眼,傅祁野就等她开口。   “小野啊,这几天很忙吧,都没有好好休息……”   眼底下全是青黑,看得老太太心疼。   傅祁野说没事,老太太又喝了几口,想着该怎么开口。   “我知道您想问什么,男的,本来想带给您看看的,但是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估计看了也是影响您心情。”   老太太听了两天的风言风语,瞪了傅祁野几眼:“……小野,你怎么说话的,咳咳……喜欢人家是不能像你这样的。”   老太太也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傅祁野,毕竟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表现出来那种真正意义上正常的爱恋,归根结底也是傅家有问题:“……让我看看吧,你喜欢的人,男生也好,女生也好,总有他的长处,才能让你这么放在心里。”   傅祁野想着,宴谪的长处就是气他,惹他发火。 第52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落日余晖,风里带着热气,宴谪推开陌生的病房门,恰好和病床上面苍老的老人对上视线。   他不知道傅祁野在搞什么鬼,但是出于礼貌,宴谪还是喊了声“奶奶您好”。   “……你好咳咳,小宴是吧,快进来。”老太太笑着招手,满目慈祥。   宴谪觉得疑惑,这个老太太怎么会认识他呢?   然后他就看见男人从这VIP病房的小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盘切好的水果。   傅祁野看了门口的人一眼,然后走到病床旁边,把果盘放在矮桌上:“傻站着干什么,需要请你进来?”   宴谪顿了顿,然后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什么话都没有说,他踏进了病房里。   “来,过来坐。”老太太亲切的拉住宴谪的手,让宴谪有些无所适从。   她端详了宴谪一阵儿,然后开口说:“……生得真好,倒是我们小野……配不上你了。”   宴谪立马就知道了老太太的身份,连忙解释道:“……您误会了,我和他并不是那样的关系。”   “……别着急,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啊,我本来不想掺和的,”老太太拉住宴谪的手,然后目光落在他苍白消瘦的面颊上,她有些心疼,“但是确实是我们小野配不上你……咳咳,让你受苦了。”   “但他也是真的喜欢你,如果你真的……和他没有可能的话,我老太太也不会强人所难,就看看他肯不肯给我个脸了……”   宴谪手指动了动,他看着慈祥的老太太,心里颤了颤,然后开口说:“……可以吗?”   “我、不喜欢男人。”   他一句话就否定了傅祁野。   老太太眼神有些落寞,却还是笑起来,摸了摸宴谪的头发,然后去看面色阴沉的傅祁野。   余光落下去,傅祁野隐在阴影里面,气势凌厉,他一向很敬重老太太,但是今天,他也没办法……   “什么事都可以,唯独他。”   傅祁野把宴谪拉过来,捏着他手腕的力气很大,可见男人心底的情绪。   “我不会放手的,您不用管我们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   说完傅祁野强硬的把宴谪从房间里拽了出去,宴谪有些踉跄的跟在后面,挣扎起来。   “傅祁野,放手!”宴谪的手腕才刚刚好一点儿,又被男人这样对待,顿时就是一阵阵刺骨的疼痛。   傅祁野被他吼得停下步子,然后转身回头,眼神有些狠厉:“你刚刚在指望什么?以为自己找到救星了?”   傅祁野恨极了宴谪这样时时刻刻想从他身边逃走的模样。   他真的有些抓狂,于是拽着宴谪给他办了出院手续,又把人关在家里。   反正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回去更好。   宴谪怎么也不想戴那个狗链子似的项圈,可无论他怎么挣扎,傅祁野还是给他套上了。   之后他就更像是只刺猬,浑身上下的刺都对准了傅祁野,恨不得把男人扎成筛子。   [好感值-1,当前好感值88。]   [好感值-3,当前好感值85……]   宴谪一直听着脑海里面110的播报,心里觉得异常的焦躁。   本来沈卿念就属于心防比较厉害的,他好不容易才让她信任他,可现在呢?一切可能都会功亏一篑……   宴谪实在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他躲在被子里面偷偷的摸索着脖子上面的项圈,想把它解下来。   然后就听见门口有动静,宴谪瞬间安静下来,整个人异常的警惕。   傅祁野进来,他已经习惯了宴谪浑身是刺的模样,自己脱了衣服就进浴室洗澡。   十几分钟后才出来,光裸的胸膛还是湿漉漉的。   他在床上躺下,宴谪就想弓似的浑身紧绷起来,傅祁野今天晚上好像没发疯……   宴谪正想着,男人把手伸过来,给他看了个什么页面。   匆匆忙忙几眼,好像是微博上面拍到他的照片,又有粉丝活跃起来,毕竟太久没见他了,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情形。   所有人都期待着宴谪能够回来,宴谪心里其实还是很感动的。   “有这么多人爱你、想你,但是我看着挺不舒服的,他们把你捧得这么高,你呢……为了个女人就可以抛弃一切,所以我想着,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或许也不那么重要。”   “那你就安安心心待在我身边,不过,也得给他们一个交代是不是?”   宴谪微微瞪大眼睛,像是有些听不懂傅祁野的话。   半晌,他笑了笑,开口:道:“凭什么,你是不是想得太好了?你就不怕你软禁我被人爆出来,然后身败名裂吗?”   傅祁野太得寸进尺了,他想让宴谪永远只做他的金丝雀,供他玩赏,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觊觎他的东西。   傅祁野让宴谪召开记者招待会,然后宣布退出娱乐圈。   可是宴谪会愿意吗?他当然不愿意,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做傅祁野的金丝雀呢?   “这个会你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我不是跟你商量,你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傅祁野觉得他之前已经给了宴谪太多的自由,而他得到了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反而是背叛,是欺骗。   所以不会再给宴谪任何的机会从他身边离开。   宴谪反抗了两天两夜,最终还是要参加记者招待会,当傅祁野强硬下来的时候,他是完全没有招架能力的……   宴谪冷静下来,然后觉得或许这也是一次机会……   或许他能借招待会逃跑,就像平时,傅祁野只会把他锁在床上,而招待会那天他可以出去。   也不知道沈卿念怎么样了,反正这几天好感值零零碎碎的掉了十点,现在已经变成81了。   话说沈卿念,她在国外看开了消息,瞬间就怒从中来,她不知道宴谪为什么会骗她。   可是生气之余,她又觉得怀疑。   宴谪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这次很奇怪。于是沈卿念从国外又飞回来,刚好就接到消息,宴谪要召开记者招待会。   她急急忙忙的赶过去,现场已经来了很多人,摄像机架了密密麻麻的一片。   沈卿念包裹得很严实,可是衣底下的手却有些颤抖。   她很喜欢宴谪,不然也不会出国去找他。她觉得哪怕宴谪现在不喜欢她了,也应该给她个解释,而不是现在这样,杳无音信。   她需要一个解释。   宴谪站在镜子前面,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项圈终于取下来了,但是他每天戴着的时候都挣扎,所以脖颈上有浅淡的一圈血痕,今天穿了件稍微高领的衣服,把痕迹遮住了。   傅祁隆从身后搂着他,比他高出半个头,压迫感很强:“……今天希望你不会说错话,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看着的。”   傅祁野握着宴谪的手腕,强硬的把人牵到了台上。   一瞬间摄像机们就疯狂的闪烁起来,现场白光起伏交错,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沈卿念看着台上宴谪的身影,忍不住握紧了椅子的把手,眼睛有些酸涩……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宴谪瘦了很多。   还有……宴谪和傅祁野是什么关系?   这个疑问应该不只是在沈卿念心头盘旋。   现场的所有人都想知道。   大家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台上,宴谪深吸了口气,傅祁野就坐在他身边,狼似的眼神巡视着。   “……大家好,我是宴谪。”   “今天召开记者招待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相信大家也看出来了,近半年来我已经淡出了圈子,而今天,我正式宣布……退出娱乐圈。”   现场一片哗然。   因为按宴谪的流量,他还正当红呢,而且他又年轻,正是发展的阶段。   怎么会想到退圈呢?   “宴谪,我想提问一下,为什么你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退圈呢?是有什么隐情吗?”   类似的问题层出不穷。   宴谪握紧了拳头,很想冷笑出声。   他当然有隐情,如果不是傅祁野使手段逼他,他也不会做出这么草率的决定。   宴谪的脸色不是很好,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然后,宴谪身边的男人拿起话筒,缓缓的开口了:“只是个人选择,你们应该做的是尊重别人的决定,并且接受他。”   傅祁野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他气定神闲的坐在宴谪身边,浑身的气场骇人。   大家都在猜测他们的关系,于是有人大胆的问出来:“……那么可以冒昧的问一句吗?”   “请问傅总和宴谪是什么关系呢?”   沈卿念也竖起了耳朵,比起宴谪退圈的原因,她好像对这个更感兴趣。   因为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每次看见傅祁野和宴谪在一起,她就觉得怪怪的……   台上的男人表情有细微的变化,傅祁野转头看身边的宴谪,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宴谪惊讶的瞬间挣扎起来,莹白的耳垂通红。   傅祁野却觉得这个问题很好,他把宴谪往自己身边拉:“我们是什么关系……就是大家看到的、猜到的关系。”   “他是我的。”   沈卿念“哗”的站起来,动作大到全场都注视着她,宴谪也抬眸看过来,然后瞬间变了脸色。   “……滚。”宴谪推了傅祁野一把,脸色冷得快要结冰,他没想到沈卿念会在现场。   而傅祁野的那几句话,直接让沈卿念的好感值掉了五个点,宴谪是杀了傅祁野的心都有了。   他眼眸通红的看着傅祁野,气势冰冷。 第53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傅祁野也看到了沈卿念,他瞬间就冷了脸,手中的力道收紧,死死的掐住宴谪的手腕。   咔嚓咔嚓,底下传来疯狂的拍照声。   傅祁野把宴谪搂进怀里,然后眼眸凌厉的注视着前方,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   “……我们的感情非常好,希望大家不要过多的关注,以免打扰我们的正常生活。”   男人都这样说了,还有人敢反驳吗?底下瞬间就稀稀拉拉响起了掌声,听在宴谪耳朵里怪讽刺的。   [好感值-4,当前好感值76。]   沈卿念握紧了拳头,心中的愤怒有些无法抑制,眼泪打湿了口罩,她觉得她好像是一个笑话……   宴谪怎么会和傅祁野搞到一起呢?   她不愿意再多看了,转身就走。   宴谪知道这次误会大了,他如果不解释,沈卿念只会越来越恨他,觉得他欺骗了她的感情。   “……你放开我,傅祁野。”宴谪的手腕被掐得生疼,男人的视线像冰锥似的,刺在他的身上。   宴谪深吸了口气,像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声音有些低哑:“你让我去看看吧,我去说清楚,以后或许也没机会再见了……”   他眼底清澈,晃着冷冽的水光,又清冷又漂亮,像是罕见昂贵的宝石,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傅祁野顿了一下,宴谪觉得男人有些动摇了,于是再次开口:“就几分钟,而且我也离不开你的视线……”   良久,宴谪心里还是忐忑的,他不知道傅祁野会不会同意,但是男人最终还是松开了他的手。   傅祁野把住宴谪的后颈,把他拉过来,狭长的眼眸深深的看着他:“我会看着你,我也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宴谪手心出了好多汗,他跟着沈卿念出去了,沈卿念步伐很快,像是不愿意面对宴谪。   “……卿念,等等。”宴谪腿长,跨了几步喊道。   熟悉的声音还是让沈卿念克制不住内心的感情,她停顿了步子,却没有转身。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想让我祝福你们吗?”她的声音有点颤抖,却努力保持着冷静。   宴谪低下头,喉间有些哽咽:“……不是,我就是想说,对不起,那天不是故意让你等的。”   他清亮的眼底晃动着水色,皮肤白皙,所以眼眶通红就显得特别明显。 110实在是佩服它宿主的演技,连它知道内情都能看得心疼难忍呢,更何况沈卿念呢?   她听见宴谪的解释,忍不住回头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宴谪这么悲戚又无助的模样,像是有无数的话语却不能说出来,身上笼罩着压抑的色彩,好似在风雪里备受摧残却倔强坚韧的翠竹。   “所以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沈卿念心里隐隐有期待,她想着宴谪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解释了,她还是会原谅他的。   宴谪垂了垂眸子,无声的张了张嘴,神色有些犹豫,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知道傅祁野就在这边,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傅祁野监视着,所以他不能说。   宴谪摇了摇头说:“……对不起,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熬夜,生理期不要吃冰的,听经纪人的话……然后要擦亮眼睛,找个稳重成熟的对象。”   他说着,自己的情绪都有些克制不住,沈卿念把口罩摘下来,满脸泪痕。   她上前几步,哽咽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就是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宴谪……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好好说吗?”   沈卿念想拉宴谪的手,然后下一秒,宴谪就被人大力的拽进怀里,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冰冷。   “沈、卿、念,你是听不懂话吗?”   “离他远点儿。”   宴谪的鼻梁撞上傅祁野的胸膛,眼底瞬间就浮起生理性的泪水,他明明身形高挑清瘦,可是在男人怀里却显得有些娇小,楚楚可怜。   沈卿念敌视的看着傅祁野,回应道:“傅总,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请让我们自己处理清楚。”   她还是不相信宴谪会喜欢傅祁野。   不要问为什么,因为她有眼睛,她能看得出来宴谪有些抗拒排斥的动作。   比如现在,宴谪手掌虚撑在傅祁野胸膛上,好让自己离开男人的胸膛,他眉头皱了皱:“……你过来干什么,不是同意给我时间吗?”   傅祁野把他按回来,然后在沈卿念注视的目光中,男人低头吻了吻宴谪的眼睑,眉眼冷冽。   他声音低沉,像是危险的毒蛇吐着信子:“宝贝,你效率太低,我等得着急了。”   宴谪瞬间就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愠怒,挣扎道:“你在胡说什么?”   他连忙去看沈卿念,却发现她已经变了脸色。   “……不是的,我们……对不起。”说再多的话都显得苍白,宴谪低下头,傅祁野暗示性的掐了掐他的腰,在他耳边低语。   “还不说,或者……你是想要我替你说。”   而在沈卿念的视线里,宴谪被男人强势的搂着腰,他垂着脑袋,像是被压垮的高傲的天鹅,脖颈是那么的白皙脆弱……   而傅祁野,他的眼神像是饿狼,贪婪却危险的注视着自己的猎物,仿佛随时能张口咬下去,把猎物拆吞入腹。   这种感觉,沈卿念不相信宴谪会喜欢傅祁野,或许……   她产生了一个想法,虽然没有确认,但她瞬间就握紧了拳头,看向傅祁野的眼神有些憎恶和愤怒。   而在傅祁野怀里的宴谪抬起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已经在沈卿念埋下了种子,假以时日,这颗种子就会发芽成长,然后变成参天大树……   他眼眶泛着红,却显得有些倔强。   宴谪朝沈卿念勉强的笑了笑,声音颤抖,说道:“……你看见了吧,我……我对不起你,我们分手吧。”   说出了这句话,宴谪仿佛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颓然的低头,清亮的眼泪从脸颊滑落。   傅祁野气极了宴谪这副模样,有这么难以割舍吗?可他偏偏就是要做这个恶人……   宴谪只能是他的。   傅祁野把宴谪按在怀里,无视他的挣扎,对着沈卿念说道:“这次听清楚了吧,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然后他拉着宴谪转身就走,宴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对上沈卿念的视线。   [好感值+10,当前好感值86。]   “还看?这么舍不得?”傅祁野把人摔进车子里面,脸色难看得厉害,他掐着宴谪的脸颊,看见了宴谪还没干的睫羽。   这是傅祁野第一次看见宴谪为了什么人哭。   他心头无比的烦躁,为什么他不管怎么对宴谪,都会把他越推越远,而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他……   男人眼眸有些猩红,泄愤似的咬上宴谪的唇瓣。   “……怎么会舍不得呢?她离开我也好,我只会给她带来厄运。”宴谪气喘吁吁的看着傅祁野,说话间意有所指。   傅祁野冷笑了一下,掐着宴谪的腰把他翻过身去:“你再多说几句试试,我今天就在这儿……把沈卿念绑过来,让她看看我是怎么*你的,你不是心疼她吗?不是喜欢她吗?”   傅祁野扯着宴谪的头发,阴狠道:“你猜她会不会恶心?”   宴谪倔强的看着傅祁野,可最终却还是败下阵来,他不敢赌……   他移开目光,浑身的刺像是无可奈何似的收了下去,这让傅祁野体会到了征服的快感,他把宴谪的下颚抬起来,狠狠的吻下去,恨不得灵魂交融了。   宴谪紧皱着眉头,脸色有些潮红,十来分钟后,他握住男人的衣角,细弱的声音像是猫:“……我,我胃疼,好疼。”   傅祁野抬头,看见宴谪整个人都苍白了,额前也有冷汗。   他想起来,今天宴谪什么都没有吃,本来胃就不好,平时都好好养着,这会儿不吃饭了,胃疼也是正常的。   傅祁野伸手摸车里备的药,却摸了空,男人皱了皱眉头,他明明记得放了的。   “……好疼。”宴谪蜷缩着身子,呜咽出声,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乖乖等着,我回来要是没看见你……”傅祁野在宴谪耳边低语,然后下车朝不远处的药店走过去。   他看宴谪的状态不是装的,而且……宴谪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男人走了之后,宴谪睁开眼睛,坐起身子来,抽了口气,然后把拳头松开,手里赫然是尖锐的一块玻璃碎片。   也多亏了这个,他才能装的这么像。   宴谪把肉里面嵌着的碎玻璃扣出来,脸色苍白得厉害,他打开车门,快速的隐入人群。   只要找到机会,他是绝对不会待在傅祁野身边的,无论在哪儿都好,无论干什么都可以,只有能躲开傅祁野。   他手掌心汨汨的涌血,只能仓惶的用纸巾包裹着。   而等傅祁野从药店出来,他看着空荡荡,还大敞着的车门,陡然笑了起来。   手里的胃药被捏得扭曲,然后凄惨的摔在地上:“……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第54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滴答滴答。   宴谪拼命的跑,老天爷就像是在跟他开玩笑,雨哗啦啦的落下来。   手上的伤口刺痛,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路上的人群都已经避开雨跑走。   宴谪慌忙的钻进巷子里,像是无头苍蝇似的乱蹿,他回头,雨幕灰蒙蒙的压下来。   这样傅祁野应该不那么容易找到他了吧?   “……哈,呼呼……”宴谪撑着潮湿的墙壁,他被雨砸的有些睁不开眼睛,剧烈的喘着气,心脏疯狂的跳动着。   巷子外面传来有些杂乱的脚步声,他像是被惊醒的鹿,继续往更深的林间跑去。   越往深处,巷子越狭小,堆放的杂物,路上潮湿滑腻的苔藓,一不小心脚底打滑,宴谪双膝磕在石头上,手心也裂开,疼得像是火在烧。   “……人在哪儿?”模模糊糊的,宴谪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他捂住自己的嘴,努力把身子贴住墙。   他正在一个狭小的墙角,这是四通八达的巷口,宴谪死死的盯着前面,仿佛有蛛丝马迹他就会立马转身向后逃走……   “……宴谪。”男人的声音让他打了个冷颤,宴谪看见雨幕里有身影朝他移动过来。   他瞬间从地上起来,转身想往后面跑……   身后一双冰冷的大手捂住他的嘴,扼住他所有的呼吸,宴谪抬眼,他睫羽上凝结的水珠不堪重负的坠下去。   “……不知好歹,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男人的手像是滑腻的蛇,从他的脸颊滑到脖颈上。   宴谪抖了抖,他张嘴咬住傅祁野的手,血腥味在雨里弥漫开,傅祁野松开手……   “……哈……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宴谪现在只想知道这件事情,他唇瓣上沾着血色,像是摄人心魄的妖精。   傅祁野眼眸幽深,冷笑着回答道:“……你身上的衣服可全都是我给你穿的。”   宴谪低下头,想起了什么,他瞬间就变了脸色,伸手扯掉了衬衫上的袖扣:“傅祁野,你卑鄙……”   精美的袖扣轱辘轱辘的滚进浑浊的雨里,像是宝石瞬间蒙上了灰尘。   傅祁野把宴谪扯起来,拽着人往巷口走:“我是卑鄙,不卑鄙怎么能抓到你这个惯犯呢?”   自从宴谪逃跑后,傅祁野就没有一丝信任他。   傅祁野永远能掌握他的行踪,掌握他这个人……宴谪觉得无比的烦躁,凭什么?   他有错吗?傅祁野说的好像是他逃跑有错似的……可是,难道不是傅祁野在强迫他吗?   他逃跑才是正常啊。   “你放开我!我凭什么不能跑?我有错吗?你才是惯犯……是囚禁人的惯犯!”   宴谪猛的甩开男人的手,眼神狠狠的瞪着他,宴谪情绪很激动,所有压抑的委屈和愤怒都释放出来,他朝着高大的男人吼道:“……你是不是有病?你能不能滚,我真的真的不想再看见你,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瓜葛。”   “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宴谪喉间有些哽咽,不然为什么他要被傅祁野这样折磨呢?   可是哪怕他真的亏欠了他,这几次他也已经还清了吧?傅祁野还想要什么呢?   应该说是席牧歌还想要什么呢?   他的人,席牧歌已经品尝过了,一个世界,两个世界,这是第三个世界了……   还是不能放过他吗?   “……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了。”宴谪很累,他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身心疲惫,他甚至想……要不就这么结束吧?可是他潜意识里又舍不得那些爱他的人。   或许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两全的办法。   宴谪转身出去,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他神情恍惚,身上那股韧劲儿像是瞬间被抽了干净。   傅祁野愣在原地,心脏钝钝的疼。   他不知道宴谪为什么要这么和他说话,他明明只是……   傅祁野抬头,然后表情有些崩裂,他拔腿向前冲过去。   砰的巨响,宴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能感受到被人紧紧裹在怀里翻滚了几圈,头晕得有些恶心。   “……你干什么?!”宴谪抬头,有些温热的液体,不是水……黏腻的滴在他脸上。   “……别看,咳咳……没事就好。”傅祁野把他的脑袋按在怀里,然后宴谪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他有些呆愣。   傅祁野抬头的一瞬间,看见那辆车冲过来,他想都没有想,身体有自己的意识,就跑了过去。   他把宴谪裹进怀里,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住冲击。   他们在雨幕里翻滚了几圈,傅祁野觉得浑身的骨头好像都有些错位,疼得有瞬间的麻木……   好在宴谪没有什么事情,他察觉到自己的血滴下去,滴在宴谪脸上。   他清亮的眼眸瞪大了,有些惊恐,更多的是无法反应的失措。   宴谪就这么看着傅祁野。   傅祁野心里就软了,他紧绷的意识全都放松下来,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宴谪按在自己怀里。   安慰道:“……别看……咳咳,没事就好。”   只要宴谪没事,他就觉得很好。   到底是为什么呢?直到生死关头傅祁野才明白,原来宴谪在他心里的重量早已经超出了他所有的预期。   宴谪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他宁愿自己去死。   或许他死了,宴谪还会更加幸福。   因为他不再强迫他了,宴谪会开心,而他也得到了解脱……   这是不是就是最好的办法。   傅祁野想着,眼前终究还是黑了下去,雨水哗啦啦的带着鲜红的血水晕开。   宴谪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躺在血泊里面,傅祁野还压在他身上,血腥味无孔不入的攻击他。   他想战栗,他想尖叫……   可是他所有的声音都被扼在喉咙里面,他伸手推了推傅祁野,有些颤抖:“……傅祁野,你怎么了?”   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原来是这样,是脆弱还是无助?或者还有迷茫和不知所措。   “……你给我起来,傅祁野!”宴谪害怕极了,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可是无论他怎么喊,傅祁野都没有睁开眼睛。   “……你起来啊,你压疼我了……”雨砸得宴谪好疼,他身上的白衬衣已经被傅祁野的血染红了。   [……宿主不哭呜呜呜,马上就有人来救你们了!]他听见110哭喊着,在他脑袋里面嗡嗡的响。   他哭了吗?宴谪想要抬手擦一下,才发现他整个人被傅祁野裹在怀里,很紧很紧……   他张嘴无声的呜咽出声,感觉自己陷进了一张大网里面,他无法呼吸,也没办法逃离……   “……快救人,无关人员远离现场!都退开!”红蓝的灯光在宴谪眼底晃着,然后彻底被黑暗侵袭。   他不需要傅祁野救他。   为什么要救他呢?   他恨他,可是他又不能纯粹的恨他了。   宴谪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想着,然后他睁开眼睛,病房里面没有人,他走出去,望见手术门前守得很严。   傅祁野就在里面,几个小时了吧?   [宿主!没人管我们了,我们赶紧跑吧!]在110心里,这可是最好的机会啊。   哪怕傅祁野醒了,他的伤也得恢复个最少十天半个月。   那宴谪就自由了啊。   可是他宿主却像是没有听见它的话似的,神情苍白,还有些麻木。   宴谪唇瓣微张,想说什么:“……”   他该走吗?   人群从宴谪身边走过,所有人都脚步匆忙,没人在意他,没人留意他。   宴谪有些恍惚,他脸色苍白得像是会随时倒下去,眼眶却是红肿不堪,好像在梦里都撕心裂肺的哭泣似的。   “啊!你在路中间挡着干什么?没看见这是什么地方吗……赶紧走……”路过的护士匆匆忙忙,宴谪被她撞得踉跄了几步,然后脸色苍白的低头道歉。   “……不好意思。”他嗓音沙哑,护士看他脆弱得很,也不想多计较,急匆匆又走了。   宴谪回头看了看还是红着的手术室,然后转身离开。   他觉得今天特别冷,骨子里的冻得麻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祁野都以为自己会死,但是他居然醒过来了,或许这就是祸害遗千年吧……   脑袋里还是昏沉的,他听见病房外有声音,好像是老太太在和谁说话。   然后门被人推开,光束钻进来,傅祁野眯了眯眼睛,才彻底看清楚来人。   他这次是真的惊讶了,想撑着身子起来,可无奈浑身麻醉都还没有完全过去,又疼又麻木。   宴谪过来按住他,冷声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傅祁野深深的看着宴谪,握住他的手,他实在是不敢相信。   “……你为什么不走,还留下来干什么?”男人嗓音沙哑,头上包裹着纱布,却不影响他这张脸。   宴谪对上傅祁野有些灼热的目光,他手指颤了颤,然后说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我怎么走?我一转身就能看见你流的血,那么多……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就是想用这个来圈住我。”   他眼眶通红,神情清冷又倔强。   傅祁野心脏砰砰砰的跳起来。   真的……他在晕过去之前真的已经做好打算了,如果他运气好没有死的话,那时候可能宴谪早已经不见了。   他没有办法割舍的,或许老天会替他做出决定。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宴谪会主动留下来。   傅祁野伸手抱住宴谪,他嗅到宴谪身上熟悉的香味,男人第一次有些哽咽了,幸运女神好像施舍了他点儿什么:“……宴谪,我们重新开始吧?我忘记你之前逃跑,你也忘掉我强迫你……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了,那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试着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第55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官宣了兄弟们,彻底过年了……]   [就是说只是磕不到糖了而已。]   [此话怎讲……?]   [瞧瞧我们傅总的占有欲,生怕我们多看他老婆几眼(小心眼)]   [……难道就没有人觉得他们之间相处的氛围奇怪吗?宴谪看上去好像不太愿意,而且他正是上升期呢,为什么要忽然退圈呢?大家都没有细想过吗?]   [我也觉得不对劲!真的……而且我总觉得傅总给人的感觉不是很好,他有点太凶了。]   现场乱七八糟的反应当然没有剪进去,但是哪怕就是看零碎的一些片段,有些人都会敏感的觉得,傅祁野和宴谪的关系有问题。   但是大家都有些不敢说。   连营销号都不敢就这件事情造谣,虽然是件关注度爆棚的事情,却发言评论的人很少,也是件稀奇的事情了。   沈卿念淋了雨回去晚上发了点烧,但是她睡不着,她昏昏沉沉的看手机。   网友们能看出来,她当然也能看出来,她唇色有些苍白……脑袋里回想着在剧组的时候,宴谪和傅祁野相处的细节。   她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手逐渐握紧了被子,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喉咙火辣辣的疼,呛得她眼泪都掉下来。   沈卿念现在才发现,原来傅祁野是这么野心勃勃,他对宴谪的心思好像都没有遮掩过……   只不过是她们没有发现而已。   她记起来那天她下戏好晚了,和宴谪一起回去,那段路挺黑的,走路的时候显得越发寂静,他们三句两句的聊着天,很轻松。   然后宴谪低头看了下手机,表情变了变。   沈卿念随口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宴谪把手机熄灭,放回口袋里。   几分钟之后,他们到了酒店,宴谪脚步好像有些匆忙,他给她说了晚安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卿念本来没想什么,但是她忽然记起来她好像忘了和宴谪提醒明天的戏。   沈卿念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然后跟过去,她敲了敲宴谪的房门,几分钟都没有人回应。   她有些疑惑:“……宴谪?”难道这么快就睡了?或者是去洗澡了吧,没有听到也正常。   正当沈卿念想着算了,她听见门内有细弱的动静,像是重物砸在地上,声音闷闷的。   然后宴谪开了点门缝,他头发有些凌乱,眼眶微红,气息还不是很平稳。   嗓音沙哑,沈卿念目光忍不住落在宴谪唇瓣上,那里湿润的……像是被谁咬得艳红糜烂。   “……有什么事情吗?”   沈卿念愣了愣,脸有些红:“……啊?没事,我就是来说明天那场戏我们……”   宴谪神色有些紧张,看见她说完了,勉强的笑了笑。   “……宴谪。”屋里传来声音,宴谪脸色一变,沈卿念本来想看看的,却被宴谪猛一伸手吓到了。   “……我经纪人,太晚了,要不你回去吧,我们明天见……”   “好,好吧……”沈卿念有些不明所以,她转身离开,然后从门缝里瞥见男人模糊的身影。   是李安吗?好像不是。   那时候沈卿念没多想,但是现在呢?   她知道那就是傅祁野,原来那么早之前,傅祁野就已经和宴谪牵扯不清了。   她越发确定了宴谪不喜欢傅祁野,是傅祁野强迫他的。   其实这种事情在圈子里面很正常,只是沈卿念没有想过它会发生在宴谪身上……   怎么办呢?她该怎么帮宴谪呢……   所以那时候宴谪出国,是为了躲开傅祁野,也是为了降低她的风险。   而她偷偷去找他,或许就是她暴露了,才会让宴谪落在傅祁野手里。   沈卿念很自责,又觉得心里满是无能为力的愤怒,她抱着被子,有些无声的哭泣。   [好感值+9,当前好感值95。]   宴谪手一顿,差点就削到了自己的手,傅祁野握住他的手腕,有些责怪:“想什么呢?手不想要了?”   宴谪淡淡的把手抽回来,说:“没事。”   然后继续削他的苹果。   柔和的光打在宴谪脸上,显得他整个人越发的细腻如玉,傅祁野看得心热,他想再靠近点……   但是腿上的伤让他无法动弹,男人只能等宴谪削好了苹果,然后瞅准机会,握住了人细瘦的手腕。   “……”傅祁野眼神有些暗热,像是流淌着黏腻滚烫的岩浆,宴谪一瞬间就懂了男人眼底的含义。   “你松手,我只答应照顾你的伤,要是真安耐不住了,我也可以找人帮你解决……”   他冷着脸想把手抽出来,然后傅祁野脸色一变,有些苍白,像是被牵扯到了伤口。   “没事吧?我去叫医生……”宴谪有点被吓到了,下意识去看傅祁野的伤口,洁白的纱布没有什么异常。   然后下一秒,傅祁野就用力把他拉过来,宴谪怕碰到傅祁野的伤口,又不敢怎么挣扎。   “……你!”他脸色有些难看,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祁野嗅着宴谪身上的味道,有些沉迷,他用鼻尖蹭宴谪的颈窝,鼻息散在那里:“……你别动就没事,我就抱抱。”   说实话宴谪是不信的,他冷哼了出声。   果然,傅祁野抱着抱着就不老实了,他的手掌从宴谪的衣底钻进去,细细的摩挲着那细腻的肌肤。   嘴也不安分的凑上来,在耳垂、下颚、脖颈落下细密的吻。   “……傅祁野,刚刚不是说只是抱吗?”宴谪把头往后仰,眼睛清亮得像是冷冽的宝石。   傅祁野心口热得发烫,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汹涌出来了,他喉结滚动几番,声音哑得厉害。   “……还想亲一下,你别动,就不会碰到我的伤。”   宴谪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傅祁野还这么有心机啊,他刚皱起眉头,男人就压着他的脖子亲他。   宴谪嘴再硬但他心里还是软,他还是怕伤到傅祁野。   双手虚虚的握在男人手臂上,而手掌底下那结实的肌肉绷起,宴谪半跪在病床上,傅祁野压着他的腰往下按。   柔软的腰肢塌下去,傅祁野双眸有些赤红,这是第一次宴谪这么顺从。   虽然他知道宴谪是怕压到他伤口,但是这证明什么?这是证明宴谪担心他,宴谪心里有他……   傅祁野越发的心神荡漾,他手臂一带,就和宴谪交换了位置,吓到人猛的睁开眼睛。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腿还是……”   傅祁野咬着他的唇,把话堵回去:“……你乖乖的不动,我的腿不会有问题的。”   宴谪被亲得浑身发软,他恍惚的有些生气,以前傅祁野这样对他他还能顺理成章的恨他,然后报复他。   可是现在呢?   他被傅祁野握住把柄,他狠不下心,他就永远落在下风……   感觉男人越来越克制不住了,宴谪咬上他的舌头,才逼得人堪堪松手。   他擦了擦唇边的水渍,说道:“我看你的腿也没什么大问题,干什么都挺好使的。”   傅祁野气息有些乱,病号服撑起有些明显的形状,但是宴谪明显是不可能再上当了。   傅祁野还想说什么,宴谪却转身出去了……出去也好,吃不到嘴他总得冷静冷静吧?   宴谪脸上有些发烫,他出来吹吹风,110觉得这个发展怪不对劲的,但是它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宿主这是干什么呀?你不恨席牧歌了吗?]   宴谪皱了皱眉,道:“他对我做的事情我忘不了,所以他救了我一次我也忘不了。”   爱憎分明,就像宴谪现在找不到不恨傅祁野,他也做不到接受傅祁野。   “应该马上就要结束了,等傅祁野养好伤……”或许时间也差不多了,也不用再考虑以后该怎么办了。   宴谪现在只希望,下个时间他能安安稳稳的完成任务,再不遇见席牧歌。   等冷静下来,他才慢悠悠回去。   在病房门口遇见老太太,宴谪上前去,老太太就把他牵着:“好孩子,这几天辛苦你照顾小野,他有没有再欺负你?我替你教训他……”   “没有,奶奶,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这边有我就好了,他的伤也是为了救我我造成的,我应该照顾他……”   宴谪搀扶着老太太进了病房,傅祁野才刚冷静下来,见了老太太收敛了神情。   “这两天感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老太太是唯一一个会关心傅祁野疼不疼的人,在她面前男人就正经得不得了。   宴谪偷偷看了几眼,觉得还真是有些好笑。   上一秒还卖惨,这时候就正经起来了,那么会演怎么不给老太太看看?   傅祁野当然知道宴谪在想什么,所以当老太太问他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时候。   傅祁野开口了,说:“我身上挺不舒服的,很想洗个澡,但是我自己很不方便。”   “宴谪,你看着我,帮我洗个澡吧?”   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宴谪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但是没想到,老太太拉着他的手,说道:“是啊,小谪就帮帮他吧,他现在就是半个残废,好多事情都做不好,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我找护工来也是可以的……”   宴谪真是进退两难,他咬了咬唇,勉强的笑了笑说:“……找什么护工。”   不就是洗澡吗? 第56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哗啦啦,热流从男人结实的肌肉上淌下去,氤氲的雾气熏得人脸色有点淡红。   说完全不为所动是假的。   宴谪连眼睛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他手上使了劲的搓,男人闷哼出声,赤红的眼睛盯着他,像是狼似的。   “闭上眼睛。”宴谪被看得心脏颤了颤,然后表情有点凶狠的对男人说道。   傅祁野手握在浴缸沿上,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蓄势待发的看了宴谪几眼,却松开了手。   然后顺从的闭上眼睛,半躺在浴缸里。   浴室里暖黄的光打在男人身上,肌肉紧绷,哪怕就这样躺着,也像是假寐的雄狮,随时都跳起来咬住你的脖颈。   宴谪擦洗了上半身,然后……实在是继续不下去了,他脸色有些难看,把手里都东西扔下:“……剩下的你自己洗吧。”   他在浴室门口等着,却觉得整个人异常的烦躁,明明傅祁野今天挺安分的,都没有什么太过的动作,但是他自己就是……   心里无法平静。   一看到傅祁野裸在外面的身体,他心里就发慌的颤,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手心出汗。   他讨厌这种感觉,有点失去对自己的掌控力。   而傅祁野,他正靠在浴缸里,目光落在门外模糊的身影上,他想起宴谪被热熏红的脸,于是鼻息滚烫。   [宴谪,你怎么样了?我们以后还可以见面吗……]   手机震了几下,宴谪拿出来,看到沈卿念的消息,他倒是没有意外。   刚想着回复,男人的声音就从浴室传出来。   “宴谪,我洗好了。”意思就是还得帮他穿衣服了,宴谪虽然不太情愿,但是毕竟傅祁野是为了救他才变成这样……   宴谪推门进去,幸好浴室里面雾气还没散,他就不吭声,让男人扶着他,动作艰难的把衣服穿了。   然后还要从浴室里出来,傅祁野手臂绕在宴谪脖子上,半边身子都压在他身上。   “……慢慢走吧。”宴谪怕碰到傅祁野的脚,只能迁就他的步伐。   男人比他高半个头,身形又高大,压得宴谪有些喘不过气,他的脸有点涨红。   傅祁野低着头,好像头发都蹭在宴谪脸上了,他觉得痒,往旁边扭了扭头。   “你干什么,别蹭。”   好不容易把男人甩开,放在床上,宴谪松了口气,说道:“你睡觉吧。”   傅祁野拉住他细瘦的手腕,收紧力度。   “你去哪儿?”   “我出去睡,会压到你的腿。”   “不会,”傅祁野斩钉截铁道,他知道宴谪不愿意和他睡,所以又说,“我晚上会起来去厕所,如果你不在的话,会很麻烦。”   “……”但凡傅祁野表现得强硬一点,宴谪都不会这么哑口无言。   “那你安分睡觉。”   傅祁野答应得很快。   宴谪躺上来,和傅祁野中间隔着大半个人,他翻身背对着男人,然后把手机打开。   刚刚沈卿念的消息他还没回复呢。   黑暗里,手机屏幕的光打在宴谪脸上,越发显得他五官精致,睫羽鸦黑又纤长。   “在看什么?”傅祁野搂着宴谪的腰身,整个人靠上来,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宴谪身上。   宴谪下意识遮挡住手机,却只能让傅祁野疑心更重。   男人握住他的手腕,有些强硬的想要看他到底在藏什么。   宴谪假意挣扎了几下,就任他去了。   于是屏幕亮起来,傅祁野眼底印着沈卿念的话“以后还可以再见面吗……”   他脸色黢黑,有些生气的蹭了蹭宴谪的耳垂,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怎么不回啊?我想看看……你是不是想脚踏两条船。”   宴谪觉得傅祁野的话不对,他皱了皱眉头,反驳道:“我可没有同意说会喜欢你,你怎么就自己默认选项了?”   男人听了他的话就假装没听见,伸手把他的手机抢过去:“竟然你不回复,那我就帮你回了。”   宴谪装作伸手想抢回来,但又怕碰到傅祁野伤的模样,表情愤怒:“……你真是,还给我!”   傅祁野不听宴谪的话,手指飞速的敲出来一段话,然后发送。   [沈小姐是不是记性不好,忘了我跟你说的话?]   [别再来找他,只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相信你应该也知道我这个人眼底是容不下沙子的,不要来挑战我的底线。]   等宴谪再拿到手机,沈卿念已经被傅祁野删了,而且还加入了黑名单。   傅祁野抱着他,让他整个人都被裹在怀里。   “……傅祁野,你又能替我做决定了?”宴谪挣扎的转身,脸色难看。   傅祁野经历车祸之后脾气就好得不得了,他低头亲了亲宴谪的唇瓣:“你们既然分开了就不要再牵扯不清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说得真是冠冕堂皇。   不过宴谪也没计较。   他背对着傅祁野,像是负气似的,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才没有生气。   他是故意让傅祁野看到消息的,也是故意让傅祁野去刺激沈卿念的。   果然,当沈卿念看到消息,并且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宴谪的所有联系方式的时候,她脸色超级难看。   [傅总,你未免也太过分了,你有考虑过宴谪的感受吗?]   她想回复消息,却看见鲜红的感叹号。   沈卿念气得把手机都拍在桌子上了,手机屏幕裂开蜘蛛丝似的网。   她的经纪人吓了一跳,进来看见沈卿念气得眼睛都红了,问道:“你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要知道沈卿念平时是最内敛谨慎的,从来不会对谁发脾气,今天这么明显的情绪,可真是罕见了。   “……陈姐,都是傅祁野逼他的,为什么?明明我们可以好好在一起的,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这么喜欢的人。”   沈卿念觉得难受得有些难以呼吸,她越想自己已经失去了宴谪,就觉得越难受。   为什么呢?傅祁野什么都有了,却还要来抢她为数不多所珍惜的人。   沈卿念捂住脸哭出来,经纪人李姐沉默了片刻,大概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拍拍沈卿念的肩,安慰道:“……或许,咱们应该看开点儿,宴谪有他的难言之隐,你也有自己的无能为力。”   “傅祁野的身份,你能撼动吗?你再不甘,再愤恨……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你要好好生活,宴谪肯定也希望你过得好,不然他也不会和你撇得干干净净,他不想影响你,你也要不浪费他的用心。”   沈卿念抱着李姐哭出来。   [好感值+3,当前好感值98。]   宴谪听见播报,勾了勾嘴角。 110整个震惊了啊,没想到他宿主还有这样预判的能力,真是让它折服。   [宿主太棒了,马上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宴谪也开心,心里有些雀跃,但是他转念又想到……   “那我下个世界还会遇到他吗?你们系统是不是有什么Bug?”   这个问题吧,110也回答不了,它犹犹豫豫的:[……这个,不太好说,我去咨询一下前辈。]   它可不敢打包票下个世界不遇见席牧歌。 110也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但是它又不想把自己表现得这么这么没用……   于是它说:[宿主,或许我们这个世界完成任务了,我再去升级,就可以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了!]   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宴谪这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傅祁野到底不是普通人,恢复能力也是极好,车祸的伤养了半个多月就好得差不多了。   他不好意思把宴谪天天圈在身边,又不想让宴谪离开自己身边,于是总是把宴谪带着。   去公司,什么应酬啊酒会啊,傅祁野身边都有宴谪的身影,大家都知道傅总身边多了个漂亮的祖宗。   可不是祖宗吗?平时冷着张脸,对着傅祁野就不爱笑,相反还有些甩脸子。   但是傅祁野非但不生气,还宠得不得了。   “还是傅总好福气,金屋藏娇哈哈……”宴谪听见这些人说话心底就烦,也懒得应付,反正都是傅祁野的关系。   他说了句就走,傅祁野眼巴巴的看着,但是宴谪知道他马上就会找借口跟上来。   从侍者手里端了杯酒,宴谪到处走走,这是私人高端的酒会,环境雅致,服务也周到仔细,哪怕他这张脸大家都熟悉,也不会有人表现出很惊讶。   宴谪倒是挺喜欢这样的。   喷泉里主人养了满池的锦鲤,宴谪停下看了看,却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他下意识转头,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沈卿念紧张的上前,然后拉着他到了有些隐蔽的地方。   “你别管我怎么进来的了……我都知道了,是他强迫你对不对?你应该告诉我的……”沈卿念拉着宴谪,情绪有些激动,哭得可怜。   宴谪把手帕拿出来,给沈卿念擦眼泪:“哭什么,我现在……也挺好的,你别想太多了,好好拍戏,好好生活。”   沈卿念太怀念宴谪的温柔了,她眼泪流得汹涌,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你愿意跟我走吗?我愿意放弃现在的工作……我们出国,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不做明星也可以,不拍戏也可以。”   “你愿意跟我走吗?”宴谪的目光落在沈卿念脸上,他好像很纠结。   [好感值+1,当前好感值99。] 第57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沈卿念抓住宴谪的手,她情绪有些激动,整个人微微颤抖。   眼眶哭得通红,宴谪看了她很久,然后垂下眸子,他张了张嘴:“……”   “你愿意吗?离开傅祁野身边,在这里你过得也不好吧,你都瘦了好多……”她看着宴谪消瘦的脸颊,有些哽咽。   [宿主!答应她啊!答应她说不定就好感值满了!]110激动的大喊,疯狂的转圈圈。   宴谪还是沉默,他背影拉得很长,侧脸陷在阴影里面,却美得让人窒息。   “……你真的有认真想过吗?”宴谪微不可查叹了口气,然后慢慢抬头。   他稍微往后退了半步,沈卿念的手落了空,她眼眸微微瞪大了,湿润得厉害。   宴谪想伸手,又忍住了。   他看着沈卿念,说道:“我不想让你后悔,你可以不过那样的生活,我知道你有多喜欢拍戏,我也知道你不该和我一起躲躲藏藏……”   “有那么多喜欢你的人,你不想辜负他们,你不能为了我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希望你永远都是闪亮的,身后是鲜花和掌声,相信我吧,你以后的路都会一帆风顺的……”   沈卿念扯住宴谪的衣角:“……可是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以后都再也不可能遇到这么喜欢的人了。”   宴谪眼眶通红,扯着唇笑道:“怎么会呢?以后会有更爱你的人……”   沈卿念哽咽到说不出话,她只能机械的摇头:不是的,再爱她的人都不是宴谪……   宴谪只有一个啊。   宴谪说她做的这个决定可能会后悔……她现在不确定几十年之后她会不会后悔,但是她唯一知道的事情是——如果她放弃了宴谪,她这辈子都会活在遗憾里。   她知道宴谪是为她着想,所以她更加的无法舍弃,原来真的可以这么痛……   上一次有这种窒息的感觉,还是在院长去世的时候,沈卿念那时候想,这个世界上唯一爱她的人都离开了,没有人再爱她了……   但是后来她遇见了宴谪,可现在呢?宴谪也要离她而去了,她到底该怎么把他留下来……   沈卿念哭得有些脱力,宴谪握紧了拳头,隐忍道:“……回去吧,不要被发现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找我了,我挺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生活,知道吗?”   他嗓音沙哑,像是隐忍着极大的痛苦,然后转身走了。   背影在沈卿念眼底模糊,她蹲在地上无声的哽咽。   宴谪其实心里还是挺平静的,他快步的走过转角,然后撞上坚硬的人墙。   虽然他早知道男人在这里,但是还是撞得瞬间涌出了眼泪。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装作惊讶的样子,捂住鼻子后退几步,脸色有些苍白,好像很害怕。   傅祁野的脸隐在黑暗里,像是蛰伏已久的野兽,看得人心惊胆战。   宴谪也有些怵,但是这已经是最顺着傅祁野的决定了。   至于宴谪为什么不选择跟沈卿念跑呢?是因为这个办法会很麻烦,而且后续发展比较困难,如果他真的和沈卿念顺利跑出去了,那在平淡的日子里只剩下消磨热情,好感值不会上涨,只能慢慢的下降。   而他拒绝了沈卿念,沈卿念会认为他在为她隐忍,为她着想……这样更利于任务发展。   还不那么得罪傅祁野。   宴谪早知道男人在这儿听墙角。   “……你不说话我就回去了。”宴谪装作冷漠又有些心虚的模样,转身想走。   下一秒就被男人从身后抱住了腰,男人低头用侧脸磨蹭着他的脖颈,像是大型犬……   宴谪觉得这个发展很古怪,哪怕傅祁野最近脾气好了很多吧,但也不至于听见他和别的女人纠缠了,还这么粘人……   难道这人转性了?   傅祁野不是转性了,他只是转换了个角度想问题。   当他看到沈卿念和宴谪牵牵扯扯的时候,他心底蹭的升起怒火……   傅祁野当时有些想直接把沈卿念解决了,他明明警告过她很多次的,她还敢来挑衅他!   但是傅祁野发现他有些挪不了步子,他既混沌又清醒,就只能站在原地听着他们的交流。   傅祁野想看看,宴谪到底会怎么决定。   然后,他听见宴谪拒绝了沈卿念,他当时脑袋里有瞬间的呆滞……   在他的心里,宴谪恐怕早就恨不得逃跑了,反正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但是,宴谪居然第二次留了下来。   傅祁野死死的盯着宴谪的背影,眼神又炽热又缱绻。   “你拒绝她了,我好高兴,宴谪……”傅祁野紧紧的搂着宴谪,恨不得把他揉进骨血里面。   宴谪都有些喘不过来气了。   然后男人擦了擦他的眼睛,捧着他的脸:“别哭了,就像你说的,以后会有人爱她……也会有人爱你的。”   “我爱你,宝贝。”   宴谪还是第一次听男人这么直白的说这句话,他被烫得浑身颤了一下,然后耳尖红了起来。   “……你有病吗?”说什么爱不爱的,真是够矫情的。   傅祁野仿佛知道宴谪的别扭,他低低的笑出来,五指插进宴谪的指缝里面,紧紧的扣住他。   “我是有病,所以你可怜可怜我吧。”   他低头吻宴谪的脖颈,然后把一个冰凉的东西套进宴谪中指上。   宴谪下意识低头,被简单的男戒晃了下眼睛,他甚至有些害怕,连忙推开傅祁野:“你这是干什么?”   什么意思?   宴谪心脏砰砰的跳,他想把戒指摘下来,男人却按住了他的手。   傅祁野喉结滚动,低声说:“……我是认真的,我爱你,也是认真的。”   宴谪愣愣的看着傅祁野,良久,他才反应过来,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塞回傅祁野手里。   “我不要,你的爱就这么草率吗?你怎么能确定你爱我,最多也只是有些喜欢吧……”   傅祁野没等宴谪说完,就反驳道:“如果只是喜欢,我会那么救你吗?”   “我可能会喜欢一只猫,喜欢一条狗,或者喜欢一个人,但是我不会为了他们不要命,只有你。”   傅祁野死死的盯着宴谪,一字一顿地说:“我愿意为了你去死,我不会后悔,我心里甚至没有丝毫的害怕,我已经尝试过了,你没办法反驳我。”   “说起来不懂爱的,到底是你还是我?”男人看着他,宴谪心底无端的颤了颤。   “……我要回去了。”宴谪匆匆找了个借口,避开这个话题,也避开傅祁野。   当天晚上他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怎么会呢,傅祁野是有病吗?他居然会这么荒唐,给他送戒指……   他能分得清楚他对他是什么感受吗?   戒指是能轻易送的吗?   宴谪有点不理解了,哪怕他早就知道席牧歌喜欢他,那这个高度也还只是停留在占有欲上面。   他觉得席牧歌对他的喜欢,只是像那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件称心如意的东西,他明明没有那么需要,却还是硬是要买下来,哪怕是放在眼前看看也好。   根本达不到深爱的程度。   宴谪在床上翻来覆去,心底罕见的不能平静。 110也察觉到他的躁动,小声说:[宿主,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真的爱你呢?]   宴谪皱了皱眉,说:“有他这么爱人的吗?你不知道他多凶吗,生气的时候恨不得把人都弄死……”   [那他为什么生气啊?]   宴谪顿了顿,有点不好说。   好像每次男人发那么大脾气,都是因为他,因为他想离开,或许他和别人牵扯不清。   “……反正爱不是他这样的,我如果爱谁,肯定会全心全意的对他好。” 110一个系统也不懂爱,被宴谪说得懵懵懂懂的,就这么结束了话题。   宴谪躺在床上闭眼,酝酿睡意。   脑袋里忽然浮起席牧歌的脸,其实无论是秦岸还是傅祁野,都和傅祁野也相似的地方。   比如眼睛,再比如秦岸的鼻梁、傅祁野的唇形……   宴谪从床上坐起来,有点生气,他记得这么清楚干什么?明明都过去了。   肯定是他太恨席牧歌了,对,就是这样。   [……]是这样吗?110也不懂善变的人类,它也不敢问宴谪。   只能去可怜巴巴的问前辈。   第二天,光有些晃眼的照在他脸上,宴谪睡得晚,所以有些起不来床。   “……别闹。”他卷着被子又把自己窝进床里,细腻白皙的肌肤泛着光泽,像是温润的玉。   傅祁野伸手把人捞起来,宴谪就混沌的睁开眼睛,眼底还蒙着薄薄的雾气。   “早安吻,该起来吃饭了。”   男人的唇瓣落在他眼睑上,有点痒,宴谪撑着傅祁野的胸膛,带着点鼻音哼出来:“……你真不要脸,我反锁了房间的,你怎么进来的?”   “我当然有办法。”傅祁野觉得宴谪可爱得厉害。   但是再可爱也不能赖床,傅祁野想把宴谪整个人抱起来,宴谪瞬间就清醒了。   他坐起来,瞪着傅祁野。   “……我自己可以,你走开点儿。”   经过昨天晚上,他现在看傅祁野都感觉怪怪的。 第58章 被娱乐圈大佬觊觎   “我们去干什么?”宴谪看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微微皱了皱眉头。   “去出差,你陪我去。”   等到了机场,宴谪看到飞往B国的指示,他没说什么,傅祁野见他早上没吃饭,就去买早餐了。   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坐了半个小时,刚好宴谪吃完早餐。   休息室是透明的玻璃,宴谪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   他扫了几眼目光就落在两个男人身上。   因为……他们确实是很引人注目。   两个男人交握着手,姿态亲密,中指上的对戒闪着耀眼的光芒,他们脸上带着笑容,周身的气息都洋溢着幸福。   四周有侧目看他们的人,然后都善意笑了笑。   宴谪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了看B国的指示牌,或许是他想多了,但是B国同性婚姻合法,是很多同性情侣心中最圣神的地方。   而且傅祁野这几天才送他戒指,他没办法不乱想。   宴谪抿紧了唇,移开目光。   “乘坐J34884航班的乘客……”机场播报的声音响起,宴谪刚站起来,脑海里面,110说道。   [宿主,刚刚检测到这趟航班会失事,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要想办法避开啊?!]   宴谪有瞬间的震惊,他顿住了脚步,傅祁野发现他有些异常,问道:“怎么了?”   “飞机失事是世界自然发展的轨迹吧……”宴谪问110,他看着同乘的这么多人,觉得心里有点异样。   说实话,挺残忍的。   [是的,宿主我们没办法撼动规则,世界正常运行,每天都有死亡或新生的人,而我能做的就是稍微的预测重大危险,避免在任务完成之前让宿主死于世界自然规则。]   [所以,我们要避开这趟航班吗?]   “……宴谪,怎么了,不舒服吗?”傅祁野把他脸掰过来,才让人回了神。   宴谪对上傅祁野狭长的眸子,心底一阵异样的感觉,他努力忽视掉,然后移开目光,缓慢道:“……没事。”   “我们,走吧。”   宴谪握紧了手掌,手心有些湿润。   他还是选择了登机,没错,他明明知道,但是他不打算救傅祁野……   他要赌一把,反正沈卿念的好感值已经99了,等她再听到他失事的消息,好感值肯定会上涨。   到时候他刚好离开世界,只不过……   宴谪看了看傅祁野的侧脸,他也没有错不是吗?应该都是命吧,傅祁野会在这趟航班上死去,哪怕没有他,傅祁野也还是会在这里出事……   他只是袖手旁观了而已。   本来他和他就有仇的。   宴谪在心里立起坚硬的墙,脸色冷硬,他往前走了几步,傅祁野跟上,牵住他的手:“走吧,你怕什么?”   “谁怕了……”   离飞机越近,宴谪心跳越失控。   他额头出了层薄薄的冷汗,脸色有些苍白,他甩开傅祁野的手,然后走到旁边吸了几口气。   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宴谪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上了这趟会出事的航班。   “到底怎么了?”傅祁野见他实在不对劲,脸色沉了下来,说道:“不舒服我们就回去,过几天再去也是一样的。”   傅祁野想拉宴谪回去,但是宴谪就像被定在原地了,他觉得奇怪,就转头看宴谪。   傅祁野发现宴谪的眼神非常的奇怪。   “……到底怎么了?”傅祁野捧着宴谪的脸,低声道。   宴谪看着男人的脸,想起来那天他浑身是血的模样。   他忽然一阵窒息,然后又想到了傅家的老太太,如果傅祁野死了,老太太承受得住吗……   就像宴谪知道他出了车祸,他家里人一定会痛苦万分,所以他还想努力挣扎,重新回去。   哪怕他们只是任务世界里面的人,他们的感情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宿主,快要停止登机了,我们还上去吗……]   上去吧,上去吧。   宴谪在心里对自己说,上去就好了,一切就结束了,就都好了……   为什么要犹豫呢?   通道马上就要关了,宴谪忽然拉起傅祁野的手,快步走过去。   他们逆着人流,宴谪拉着傅祁野,脸色凝重的出了机场。   “不舒服吗?去医院看看。”傅祁野也不问为什么,他看宴谪的脸色,就以为是他不舒服。   “你真的很烦,你知道吗?”   宴谪忽然冷着脸来了这样句话,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傅祁野也不明白为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   宴谪真的烦到不行,他明明可以就这样结束任务的,他到底在搞什么啊?   居然因为傅祁野,放弃了自己的计划。   宴谪冷着脸往外面走,直冲冲的,傅祁野有些生气,也跟在后面。   一路无言,准备回别墅,现在是高峰期,堵得有些厉害,宴谪丝毫不搭理傅祁野,男人脸色也难看得厉害。   从机场出来大概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吧,车辆在缓慢的移动着,车载广播播放着新闻。   “……据最新报道,J34884次航班于起飞后二十六分钟发生故障,飞机坠毁,乘客加乘务组人员共两百八十五人,全部遇难,后续消息正在跟进中。”   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傅祁野,他猛的转头看向宴谪,眼神晦涩,不知道在想什么。   “……宴谪。”   应该算是死里逃生吧,傅祁野完全没有侥幸的心情,相反的,他觉得心里很慌,感觉有什么事情会脱离他的掌控。   他甚至觉得,宴谪好像知道这次航班会出事……   怎么可能呢?傅祁野又觉得自己想得荒谬。   他伸手把宴谪搂进怀里。   “这次是你救了我。”   宴谪沉默不语。   [好感值+1,当前好感值100。]   [恭喜宿主!]   “怎么回事儿?”宴谪愣了愣,怎么突然就完成任务了?   [女主刚刚看了新闻,因为宿主你是办好了所有手续,却临近登机忽然跑掉的,所以公布的遇难名单上还是有你,女主误会你已经遇难了。]   宴谪松了口气,他没想到真能有这样误打误撞的事情。   不过,终于可以离开了。   宴谪整个人都好像从紧绷的状态抽离出来,他眉眼舒展了,浑身上下洋溢着淡淡的、轻松的情绪。   可是傅祁野却更加心慌了。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的。   “你不想去B国我们就不去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们哪儿也不去……”   宴谪转头看了傅祁野一眼,他总觉得这个男人察觉到了什么,反正就是很神奇,他无法解释。   宴谪忽然凑过去,盯着傅祁野的眼睛:“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真的很好奇。”   傅祁野听不懂宴谪在说什么,这种无措感让他极度的恐惧和不安。   傅祁野抓着宴谪的手,声音里有些压抑的情绪:“……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还能有什么身份?你说的是我吗?”   “当然是你。”从始至终都是你。   纠缠了这么久,宴谪第一次感觉到这么轻松,他转头看傅祁野,声音轻轻的,缥缈得像是能吹散的雾气。   “你下辈子能别跟着我吗?”   说完,宴谪又自顾自的叹道:“……算了,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反正你永远都只顺从自己的心意。”   然后宴谪闭上了眼睛。   傅祁野顿时心慌到不行,他抓着宴谪的肩膀,硬生生把人掰过来,让他看着自己:“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下辈子,什么说了很多次……”   傅祁野总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都是他觉得想不起来,他越是想挣扎,脑袋就越疼。   男人整个眼眸都是通红的……   宴谪看着傅祁野,他忽然觉得,傅祁野……哦不,席牧歌好像也挺可怜的。   从前是多强势的一个人啊,怎么到了现在,忘掉了前尘所有的记忆,无措的像是条抛弃的流浪狗……   还是条带着疯病的流浪狗。   没人会收养他。   “你不记得就算了。”宴谪说道。   傅祁野真的觉得他整个要炸了,他手臂不自觉的收紧,然后握住了宴谪的肩膀。   宴谪有种肩膀被男人捏碎的错觉……   然后他听见后面的车辆疯狂的鸣笛,混乱不堪的,傅祁野也回神,他们转头看向后面。   一辆失控的大卡车正朝他们冲过来。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避无可避,人群尖叫着,车辆疯鸣着,大卡车一路撞着车失控的往前冲,而正前方……   是暗波汹涌的江,所有的车都堵在大桥上。   这次是真的没办法了。   宴谪甚至顺从的闭上眼睛,他在迎接死亡。   “110,世界规则可真死板。”该死的一个也逃不掉……   或许他是个意外,但是傅祁野呢?因为他把傅祁野拉下了飞机,所有又来了这么出车祸。   说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呢。   车辆撞击掉进水里,冰冷又窒息,随着慢慢下沉,水压越来越大了,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碾碎。   然后有人挣扎出来,抱着他疯狂的渡气,另一只手试图把车门打开。   是傅祁野,宴谪扭头想推开他……   细密的泡泡在他们间升腾起来……   宴谪卡在座椅里动弹不了,但是傅祁野能出去,他伸手推他,男人好像发现了情况,于是放弃开门的动作。   傅祁野两只手全心全意的抱住宴谪,他闭上眼睛,唇瓣紧紧的贴住宴谪,也不知道是接吻还是渡气……   难受,真的很难受。   宴谪昏迷前看见傅祁野的耳朵都开始流血了,明明他可以自己出去的……   任务完成了,脱离世界。   宴谪忍不住问了句:“……他死了吗?”   [死了。]不是明知故问吗?那样的情况谁能活着出来。   很陌生的感觉,宴谪又觉得有点生气。   他觉得傅祁野是个傻子,自己求死的人,不就是傻子吗? 第59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今夜皇城里格外的热闹,鸦黑的天还下着点薄雪,冷凄凄的印着地上花灯缱绻的暖光。   正是上元节,城中喧闹,倒是越发衬得府里冷清了。   “殿下,夜里冷清,咱们也去瞧瞧灯吧。”   边儿上点着灯,房里架着烧得热烘烘的碳炉,宴谪坐在书案前面,闻言停了笔。   门缝里刮进来的风吹得烛火摇摇晃晃,灯下看美人,半遮半掩的混沌感,愈发美得惊心动魄。   只见他轻皱了下眉头,抬眸看窗外的明月,脸庞清俊,生得极好的鼻梁,殷红湿润的薄唇……   “也好,出去看看。”   “好嘞!殿下早该出去走走了!”来了燕国几个月,都安安分分的待在宅子里,这迟早会憋出毛病的。   稍微收拾,换了件厚实的衣袍,出门前小厮给宴谪披上月白的狐裘,衣帽上那圈极致顺滑的皮毛,衬着他贵气得不似凡人。   宴谪察觉到小厮兴致勃勃的瞧着他,双眼都发着光。   “柏竹,怎么了?”   “我是觉着,殿下生得当真是极好,不愧是我们梁国最风光霁月的男子!”   这个兴奋劲儿还没过呢,柏竹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他们现下的处境,还说这些话引得殿下伤心干什么?自从三个月前,梁国战败,殿下被迫来到燕国作为质子,他的性子就沉默了许多,想来心里是极度难受的。   “殿下,是柏竹不会说话……”他啪的跪下来,扇了自己两巴掌。   “你这是干什么?”宴谪止住柏竹的动作把他拉起来,说:“以后不要这样了,都是肉长的。”   气氛有些沉默了,柏竹掌着灯安静的在前面带路,脸侧是自己扇出来的红肿印子。   [宿主,你在这个世界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110看着宴谪清冷的侧脸,觉得真的有什么东西不同了,但是它又说不明白。   “哪里不一样?”宴谪闻言皱眉,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的。   [就是,好像严肃冷漠了很多……]   “有吗……”宴谪想,可能是经历得多了吧,所以心变得冷硬了。   又没了后话,110郁闷的画圈圈,它的宿主以前还能和它聊天,现在呢?   有点太沉默了。   [对了,宿主!我又升级了,然后读取绑定了席牧歌的灵魂数据!也就是说,下次再遇到他我们就能提前知道了,也可以更好的避开!是不是很棒!]   宴谪听了,眼神忽然颤了颤,脸上却还是平静的。   他轻声应道:“……嗯,很棒。”   慢慢的到了正街上,路边的小摊上是花里胡哨的各种灯,小贩吆喝着冰糖葫芦,铺子里飘香十里的鲜肉馄饨,街边上热气腾腾出炉的肉包子。   热闹是热闹极了,人流涌动,都提着各式的花灯,就是在这样的人群里面走路都艰难。   不时被人踩几脚,宴谪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了,但面如冠玉形容他也不为过。   “……小公子,真是对不住,没伤到您吧?”   宴谪自然是不会说什么,他好不容易才从人群里挤出去,慢慢往前走。   这处摊子相较比较冷清,许是摊上的花灯不够明艳夺目,样式不够新颖吸睛,守摊子的是位满头斑白的老人。   “这只灯怎么卖?”宴谪挑了盏简单干净的兰花灯,薄薄的纸糊着里面柔黄色的灯火。   或许别人觉得太素了,但宴谪却觉得刚刚好。   “小公子,这盏灯十文钱……”老妇人颤颤巍巍的,指着摊上的灯,“样式老了,颜色也不够艳,今天就是图个吉利,小公子,我再送你盏红梅吧……”   “不用了,这盏灯就很好看了,各花入各眼。”宴谪笑了笑,提步准备离开。   身旁来了位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少女,她脸上蒙着面纱,却能看出来眉眼精巧。   身旁的侍女娇俏抱怨道:“小姐,那么多好看的花灯,为什么要来这边呀,这些灯怪素的,好彩头都讨不到……”   “哪里素了?我觉着好看啊,那些花里胡哨的灯我才觉得扎眼……”少女说着,眉眼带笑的掏钱买了盏金桂灯。   许安然正准备走,身后却有人喊住了她。   她没有防备的转身,入眼是位披着月白狐裘的公子,身长如玉,面庞俊美,头上束起的玉冠,腰间坠着的饰佩。   许安然不安的垂了垂眸子,不敢直视面前年轻俊美的公子,她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自然平日里不会和男子多接触。   更何况,头一次见到这么……这么俊美的公子。   “你的帕子掉了,沾了些薄雪湿了,小姐可嫌弃?”宴谪笑吟吟的看着许安然。   “……不,不嫌弃。”许安然把帕子接过来,在手中攥得有些紧。   宴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许安然愣在原地看了很久他的背影,直到侍女小声道:“小姐,你想什么呢?脸这么红,莫不是对刚才那隽秀的小公子动了心思?”   许安然像是被戳破了心思,有些羞恼道:“桃夭!你胆子越发大了,居然敢这般打趣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觉得那公子生得极好,又气质端庄。   [女主好感值+20,当前好感值60。] 110不解了,怎么就捡了个帕子好感都能涨二十点,这也太不科学了。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呢。   “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个时代,没见过两面就结为夫妻的数不胜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的心意是排在最后面的,要谈喜欢,说难也难如登天,说简单也易如反掌。”   宴谪说完,瞧见了桥对岸放花灯的地方,那边倒是没多少人,带着孩子都放完回家了,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年轻人。   就是桥这段,人流还是堵着,站在桥上看灯的,赏月的,宴谪犹豫了片刻,还是提着灯准备过去。   [警告!检测到异常……危险人物绑定!]   脑袋里嗡嗡的乱响,宴谪刚想开口。   [警告!警告!危险人物距离宿主不足五十米,请尽快撤离!]   宴谪瞬间反应过来危险人物是谁,他心脏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又紧张又无措,好像隐隐约约还掺杂了些兴奋。   怎么可能兴奋呢……但是宴谪的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四周扫视着。   太多人了,大人小孩,富贵人家的公子,穷苦老百姓的苦工,普通的书生……   宴谪恍惚的觉得自己应该赶紧离开这里,可再不能遇见席牧歌了,他提着灯转身就走,却被汹涌的人群挤得头昏脑涨。   “……殿、公子!你去哪儿了?”柏竹已经看不见宴谪的身影了,他又挤又跳的也没能从人群里挣扎出来。   而宴谪呢,他早已经不知道被人流带去了哪里。   [警告!警告!危险人物距离宿主不足三十米!]   [警告!警告!危险人物距离宿主不足十米……]   脑袋里的警报声越来越尖锐,刺得宴谪脸色苍白,他手里握着的花灯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   “……柏竹。”人群实在是太混乱了,宴谪找不到谁是席牧歌,他额头出了些冷汗,心脏剧烈的收缩着,身边每一个人都让他觉得带着未知的恐惧。   谁都可能是席牧歌……   真是阴魂不散!   宴谪慌忙间撇见了路边的面具摊,他灵光乍现,然后就使尽了浑身的力气要挤过去。   “……不好意思,让让可以吗?”   “实在不好意思……”   艰难的走了五六米吧,脑袋里嗡的一阵尖锐声响:[警告!危险人物距离宿主不足三米!请迅速撤离!]   宴谪下意识转头,然后鼻尖撞上坚硬的胸膛,他踉跄的退了几步,差点倒下去。   一双灼热坚实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指节上的大茧磨得宴谪颤了颤。   “……没事吧?”   [……危险人物距离宿主不足一米!严重警告!严重警告!]   宴谪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他心脏骤停,目光发散的落在那青面獠牙的面具上。   他无意识张了张嘴。   封绥眼神暗了暗,目光落在这个面目俊秀的小公子的唇瓣上……殷红又湿润的,像是用胭脂染过。   内里柔软的小舌羞涩的露出点儿尖,让人有些口干舌燥。   封绥觉得,宫里的女人都没有他生得娇……眼神清亮又懵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瞳孔都发散了,呆愣愣的。   “站稳了。”封绥把人拉起来,然后松开了他的手。   没想到那截白皙的腕子已经红了,像是雪地里染上了红梅鲜艳的汁水。   果真是娇得要了人的命,男人脸上青面獠牙的面具衬得他越发的凶狠暴戾。   封绥刚想开口说什么,面前的人抬腿跑走了,月白的衣袍在空中划出清冷的弧线,一阵香味扑面而来。   “……跑了?朕……我有这么吓人?”男人黑了脸,身后的侍卫伪装成小厮,闻言违心的说道:“……不,公子不吓人……是那位公子胆子太小了。”   封绥眼神冷得像是能杀人,他扯了扯唇:“是吗?”   “回去领板子,你胆子倒是很大。” 第60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咳咳,呼,呼呼。”   风飒飒的从耳边刮过,薄雪都尖锐起来,砸在脸上生疼。   “殿下!殿下……”柏竹好不容易看见自己殿下的身影,他拔腿追上去,跑得肺都要炸了,只见前面那道月白色清瘦的身影踉跄,便重重的摔在湿润的石板路上。   “殿下!没事吧!”   宴谪匆忙回头看,见没人追上来就松了口气。   手掌擦破了,长袍也染上了泥污,明明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可回去就一片狼藉了。   “……嘶。”药酒涂在渗血的伤口上,刺激得让人微微战栗。   柏竹下意识放轻动作,说道:“殿下忍忍……”   他又想到刚刚殿下慌张的模样,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又不好过问……   擦好了药,手上裹着纱布,不出三天就能好,宴谪让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灭了烛火歇息。   他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心脏有力的鼓动着,吵得人有些烦闷。   这个世界他是梁国的质子,女主许安然是燕国丞相的嫡女,那席牧歌呢……   他又会是什么身份?   想来每个世界男人的身份都不简单,权势滔天……而他在这个世界的处境又是这般敏感尴尬。   想要他死的人很多,绝对不能再和席牧歌纠缠不清了……   闭上眼睛,混沌的梦里是冰冷黏腻的水,男人死死的搂着他,不要命似的,眼神凶悍得像是野兽,深沉又锋利,仿佛只一眼就逃脱不开了……   宴谪从窒息感中挣脱出来,浑身出着虚汗。   柏竹听见声音进来掌灯,夜里寂静,天又冷,连蛐蛐叫都没有。   “殿下怎么了?脸怎么煞白的……”   宴谪摇头,鸦黑的睫羽上挂着点朦胧的雾气,额前微湿的发丝,清冷中又掺杂着点儿羸弱的模样,格外的让人怜惜。   “做了个噩梦罢了……”   他的声音虚虚的飘散在夜里,而不远处的皇宫,高耸巍峨的宫墙隔着另一个世界。   宫道上铺着薄薄的雪,打更的太监提着灯笼踩着小碎步,单薄的背影印在宫墙上,越发的渺小如蝼蚁。   “呜呜……我疼,你轻些……”清亮的眼眸沁出泪来,眼尾红得像抹了胭脂,他像是幼瘦白软的猫,哭的时候娇气得不成样子,整个人都打着颤儿……   “你亲亲我,亲亲我就好了……”   夜里明明冷得不行,许是殿里碳炉烧得太旺了,封绥让人进来把炉子里的碳撤了好几次,却依旧从混沌灼热的梦魇来惊醒过来。   “……呼。”男人坐起来撑着前额,殿外值夜的太监听见了动静,立马涌进来。   外间隔着朦胧的帘子,灯点了起来,印着明黄色龙床上男人有些燥红暗热的脸。   “皇上……”太监话都没说完,就被男人一脚踹开半步,他瞬间冷汗淋淋,磕着头慌张道:“皇上饶命!奴才……”   混乱慌张一片,寝殿里灯都亮了起来,总管德安匆忙披好了衣服赶过来,殿里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年纪小的太监都吓得瑟瑟发抖。   德安背后也出了些冷汗,他提步进去,在皇帝面前跪下:“皇上息怒,可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得您半夜生了这么大火?”   封绥漆黑如墨的冷厉眸子扫过来,眼底还带着猩红的躁意,男人哑声开口道:“……狗奴才,烧个碳炉也不会了?整夜都火烧火燎的。”   德安跪着,额前的冷汗滑进衣领里面,他不看也知道皇帝那黢黑的脸色。   “……老奴斗胆,是否需要请太医院过来看看,这已经是第三夜了……皇上半夜惊醒。”   殿里的人都知道,这炉子里的火气已经微不可查了,绝不足以让皇帝从睡梦中混沌的醒过来。   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大概除了皇帝也没人知道了。   殿里死寂,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封绥的眼眸落在碳炉里星星点点的微光上,他想起混沌燥热的梦境,冷冷挥手让人都滚了出去。   如获大赦,众人连忙嘘声退了出去,德安早让小太监沏了杯降火的花茶。   “皇上,您最近似乎有心事?”   封绥抿了口茶,明黄的衣袍微微敞开,露出健硕的胸膛。   “……怎么说?”   皇帝冷冷挑眉道。   德安作为御前总管,自然是心思细腻,他想起皇帝这两天躁动意乱的模样,像是猜到了什么。   试探道:“……许是殿里燃了碳,天干物燥,老奴记得浣沄殿里有块寒玉雕,是祛火极好的物件。”   封绥淡淡的抬了下眸子,殿里寂静,他把杯子落在桌上,“啪嗒”的脆响震得德安跪了下去,心跳如雷。   “老奴有罪……”   封绥站起来,他身量极高,眉眼立体又深邃,周身自带着冷厉的煞气。   “呵,朕的心思什么时候能容许你随意揣测了?”   这揣度圣意,猜对了是天大的好事,可要是猜错了,那可就是要砍头的……   皇帝这几天脾气愈发的古怪了。   德安磕着头,封绥却站起来走了,外殿更清冷些,他哪怕就是只穿着单薄的亵衣都不会觉得凉。   反而心头还隐隐蹿着燥热……   封绥心底是知道原因的,但是他没在意。   可接连几天夜晚,都被那黏腻燥热的梦境扰得心烦意乱,就连白日里批折子的间隙……   他都能恍惚的瞧见那张白皙清俊的脸庞。   封绥夜夜梦见这双清澈的眼眸,它在狂风骤雨的摧残下,逐渐混沌迷茫。   勾人得厉害……   像是着了魔,封绥觉得他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怎么就会被这羸弱稚气的小公子勾得一身火。   虽然是这么想的,可心里的想法却不好控制,日日夜夜的渴念……   怪得很……   “皇上,夜里凉,当心龙体,披件衣服吧。”德安把披风拿过来,封绥示意不用。   他踱步到书案前面,侧眸看见了盆里那点绿芽,或许是寒冬里殿内都燃着碳炉,所以这芽提前冒了头,小小的,嫩嫩的……   封绥顿了顿步子,开口道:“……德安。”   “老奴在。”   “去查查上元节,跑了那胆小怯弱的是谁家的,瞧着衣料精细,定是哪家养的公子,丝毫没有男子的气魄……”   话语里带着责罪的意味,可德安细细一品,就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皇帝日理万机,居然还记得那小公子的衣料上成,这可是从来没有的。   哪怕宫里娘娘们费尽了心思,打扮得像花似的,皇帝也不见到瞧一眼……   “皇上且安心,不过老奴瞧着那小公子倒是眼熟。”   德安在宫里混了半辈子,眼尖得厉害,哪怕只扫了一眼睛,也能模糊的记个脸。   他是真觉着这小公子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封绥把话说出来,心里居然松快了些,他又回了榻上躺着,闭上眼睛,想着或许明天就能知道那张脸的主人是谁了,隐隐有点兴致高昂。   一直到了四更天,寝殿里涌进来人伺候着洗漱上朝,封绥都没发现他今天脸色好了很多。   脾气都没前几天那么暴躁了。   德安松了口气,立马让下面的人去把那个小公子掘地三尺也给得他找出来。   宴谪还不知道宫里的事情,他怕再遇见席牧歌,于是更宅在府里,想着不到万不得已不出门。   人也不难找,更何况像宴谪这样身份敏感的。   德安收到下面传的消息,有些头疼,他看了眼正批折子的皇帝,好不容易才和颜悦色些……   这但凡是哪位大臣家的公子,只要皇帝起了心思,谁不是巴巴的送上来?   但是……这梁国的质子,虽说现下寄人篱下,身份尴尬,但如果强要了人,这事儿也做不得,到底是个皇子啊。   难怪他看着眼熟了……   封绥把折子合上,心思根本不在上面:“如何了?”   “皇上,人是查到了,但是……”   “但是什么?”男人有些许怒了。   “那位公子,正是梁国送过来的质子,宴谪。”   殿里静了静,封绥勾唇冷笑,话音有些冷厉:“……吞吞吐吐什么,不是更好吗?梁国的质子,朕还动不得他吗?”   这些年来,燕国和梁国一直打得不可开交,前几个月,梁国输了战场,差点被攻破了城门,但燕国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于是就威胁了梁国把最受宠的皇子送过来当质子,以维持和平。   但封绥野心太大,等兵力稍微恢复,他定会踏平梁国,所以送来的质子他也从没有在意过。   几个月了,就扔在清冷的门府里,任由人家自生自灭了。   不过,想来这样平静的日子是没有了……   梁国质子,怪不得。   封绥摩挲着指尖的薄茧,心底又躁闷得厉害,怪不得那天见了他就跑,说不定就是隔着面具认出了他的身份,不愿意同他见面。   肯定恨吧,又无能为力……   梁国那个无能的老皇帝也不知道怎么养的,竟让皇子成了这副怯弱勾人的模样。   “德安,朕前些日忙于朝政,怠慢了质子,这几日也暖和起来,是不是得招待质子进宫叙叙,毕竟孤身在外的,定然也想家的紧……”   德安哪里能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呢,他只能应了下去。 第61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天气确实回暖不少,宴谪提着鸟笼子出来晒晒太阳。   鸟是半个月前在雪地里捡的,当时伤了翅膀,不知道已经冻了多久,只剩下微弱的气息,白乎乎的小团子,看上去怪可怜的。   宴谪就把它捡了回来,用药敷了翅膀上的伤口,就是觉得能救就救吧,放了水和粮食,没想到几天居然自己好了。   翅膀上的伤口长出了新肉,羽毛也越发的柔亮顺滑,深红的喙,黑豆似的眼睛。   本来伤好了就准备把它放了的,但是哪里想得到这鸟儿居然认主了,它落在宴谪肩上,白乎乎的毛团子叽叽喳喳的。   宴谪就把它留下来,取名叫白团团。   就是白乎乎的团子的意思。   宴谪把笼子打开,白团团飞出来转了几圈,落在刚抽芽的枝丫上理了理毛发,一个冬天养得它就像团毛球。   “叽叽。”宴谪伸手,白团团就乖顺的落在他手里,他动作轻巧的抚了抚这软乎乎的团子,脸上有了点笑意。   “……殿下!宫里、宫里来人了!”   柏竹匆忙的跑过来,宴谪收敛了笑意,把手里的毛团子塞进鸟笼里,交给柏竹。   “……宫里能有什么事儿找到我这里?”宴谪微皱起眉头,他得不到答案,于是只能整理了衣袍,出来迎接。   只见厅里来了几个太监,最前面的就是德安,他看见宴谪的那刻就暗道果然不俗。   “咱家给殿下问好。”德安行了礼,宴谪上前扶他。   “公公,今日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宫里来的人,定然不是好的,燕国皇帝恨不得让他去死呢……   德安笑道:“要紧事倒是没有的,咱家只是来传皇上的几句话。”   “前些日子皇上忙于朝政,有怠慢殿下的地方,殿下恕罪。如今皇上想起来还觉得愧疚万分,这不,想召殿下明晚进宫叙叙话。”   这话传完了,他人也该走了。   “劳烦公公跑一趟了。”宴谪让柏竹塞了几袋银子过去,德安推辞了几下,最后还是收下了。   等人走了宴谪才皱起眉头,脸色不甚好看道:“……明晚?”传召的时间也够奇怪的,外男是不能夜宿皇宫的。   总之定然是鸿门宴,但是宴谪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许安然每月这天都会溜出去给穷苦人家免费看病……”   本来未出阁的女子出来的机会就少,所以这样的时机宴谪是不能错过的。   他来到许安然的医摊前面,这里地方偏得很,只有些真正穷苦的百姓在摊子前排着队。   许安然穿了身粗布男装,脸上恐怕也是抹了灰,所以皮肤看起来干黄干黄的。   “……这是药方,到这边拿药。”她不仅免费给人看诊,一些普通的病,她还直接给人拿药。   “……谢谢!谢谢!您真是活菩萨!”妇人满脸热泪的跪在地上,给许安然磕头。   许安然吓得赶紧把人拉起来。   混乱里又来了一群人,也不排队,直接挤到前面来,凶神恶煞的。   “就是你抢我仁济药堂的生意?”五大三粗的汉子把巴掌拍在许安然身前的桌子上。   许安然吓了一跳,眉头皱起来,犹豫说:“……这乡野路口的,也算抢了你们的生意吗?”   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男人仗着自己有蛮力,狠道:“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你小子免费给他们看了病,他们就不买我们仁济药堂的药,你说你是不是抢了我们的生意?”   这时候后边排队的人就忍不住开口了:“……咳咳,仁济药堂,不如叫黑心药堂好了,同样的药他店里就比市面上贵五文钱,现在当真来抢了!”   “就是,自己卖黑心药,还不许别人有善心……”   男人恶狠狠的瞪了瞪后面的人群,许安然看不下去他们这么欺负病人了,她站起来:“这块地不是你的,你没有权利管我在这里干什么,还有,我给他们治病就不代表抢了你家的生意,城里医馆不下十几家,为什么只有你仁济药堂找过来?是不是有些过于霸道了?”   到底不是没读过书的莽夫,许安然开口就让男人们无话可说。   但是她也低估了这些人的胆子,五大三粗的莽汉听了她的话,直接掀了她旁边的那张桌子。   许安然这次是真吓到了。   “不跟你小子废话,赶紧收拾包裹给爷滚,以后也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我说这里是仁济的地盘它就是仁济的地盘!”   男人伸手推了许安然一下,她似乎没有想到,一个踉跄往后退开:“……你简直就是……别碰我!”   男人又想推她,许安然厌恶的向后躲闪着,而宴谪就看见了许安然身后是个不大不小的湖。   “……你们太嚣张了,别再过来了!”   她没注意后面,一个踩空就往后仰去,宴谪冲过来拉住许安然的手腕,但两个人的惯性太大,他们直直的栽下去。   水冰凉得厉害,宴谪把许安然救上来,自己整张脸都是苍白的。   湿了的衣服贴在身上,很容易暴露许安然的女子的身份,所以宴谪从水里起来就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许安然身上。   “没事吧?”   许安然愣愣的看着宴谪这张熟悉的脸,然后点了点头:“……没,没事。”   居然是他。   她心脏不规律的跳了起来,脸色也微微涨红。   “没事就好。”宴谪笑道,神色却有些勉强。   而岸上的人早已经跑的跑散的散,害怕出事了得负责。许安然是偷溜出来的,所以她得藏好自己的身份。   宴谪就没再勉强说什么,看着她和身边带的人一起走了。   浑身湿哒哒的,甚至连外袍都没有了。   等宴谪回到了府里,柏竹吓得以为他家殿下被打劫了,连忙烧了热水给宴谪泡澡。   可惜冻都冻了个把时辰,泡完了澡躺在床上宴谪仍然还觉得寒冷刺骨,他抱着被子有些打颤。   “……啊嚏。”打了几个喷嚏,他鼻尖都红的,柏竹把炉子又烧了起来。   忍不住说:“殿下,你这是上哪儿去了?明晚就要进宫里,这时候发热可不好交代……”   “……咳咳,不会的,我睡一觉就好了。”   宴谪是这么想的,他抱着被子,还没睡一觉呢,半夜就烧得说胡话了,柏竹被吓得不行,连忙跑出去请大夫。   “……冷,冷。”   大夫把完脉,开了几服药,说歇息几天,把药喝了应该就能好,但是得注意别再受寒了。   送走了大夫,宴谪烧得脸通红,柏竹也不知道他嘴里念叨着什么,像是在喊什么“歌”?   封绥就等着晚上宴谪过来了,他就是想看看他再见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但是左等右等不见人。   德安差人去问了,然后跑起来小声说:“皇上,梁国那位殿下昨夜染了风寒,烧到如今还没清醒呢,怕是来不了了……”   男人手掌当即就收紧了,脸色有些难看:“……是吗?那去让太医好好瞧瞧,怎么就染风寒染得这么突然?”   这完全是个意外,宴谪没想过他会发热昏迷。   太医也去看了,确实是烧得昏迷,封绥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点,但他越想越觉得宴谪娇气羸弱得比女人还厉害。   就这么点风都能吹得他染风寒昏迷……   “当真是只适合养在宫里,像小雀儿似的悉心照料着……”   等宴谪病好了些,他差点就忘了这件事儿,每天闷着苦药,苦得他心肝肺都揪着疼。   太医给他把了脉,宴谪才想起来,他大概是失了皇帝的约……没去那场鸿门宴。   “殿下虚弱,应当好好注意身体,不要受凉。”   [好感值+3,当前好感值72。]   自从那天救了许安然,好感值就时不时涨几个点,像是每次忽然想起来了都觉得怦然心动似的。   宴谪刚沐浴完,他才觉得自己洗掉了身上的病气,宫里就派了人过来。   依旧是德安,他也没办法。   皇帝要是再见不着人,估计更是只能变着法儿的折磨他们这些奴才了。   “殿下好些了?”   宴谪唇色还是有些苍白的,但好歹不发热了。   “劳公公挂心了,已经好了。”   那就好,德安为了这句话心底喜笑颜开,他面上却不显什么,依旧是那副样子说道:“皇上挂心殿下,想着殿下好了再进宫看看,不若择日不如撞日。”   当真是没有拒绝的理由,这鸿门宴是必去了,只是哪怕等宴谪坐到马车里了,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帝非得见他。   如果是皇帝想要除掉他,那大可不必这么招摇过市,找人悄悄下毒当然更好。   满肚子的问题等进了宫自然就知道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离大殿越来越近了,殿外是侍卫,门口是太监,他们把门推开,宴谪看着朱红色的门槛,刚想跨进去……   [警告!危险人物距离宿主不足五十米!]   宴谪吓得瞬间后背全是冷汗……也就是说,席牧歌在这个殿里。   那他会是什么身份?宴谪不敢迈进去,德安公公却完全没有给他退路。   他在宴谪身侧伸手,笑道:“殿下,请吧。” 第62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宴谪还是想要挣扎,他衣袍下的拳头攥得关节发白:“……公公,我肚子有些难受。”   德安看穿了他的意图,假意震惊,然后看着宴谪道:“殿下,还是暂且忍耐吧……皇上还在殿里等着呢。”   “请进吧。”   当真是进退两难了,宴谪听见脑袋里嗡嗡的警报声,刺得他耳膜都疼,脸色也有些苍白。   宴谪步伐缓慢,他身份尴尬,说罢了还是燕国的阶下囚,所以不能直视皇帝的眼睛。   他低着头,却余光暗扫着四周……   男人如果在殿里,那他会是什么身份呢?总之不简单,招惹不起。   古代世界里面皇帝就是天,再不可能说什么法律规则,皇帝想砍你的脑袋,你就没命可活,所以在这个世界宴谪才更要小心谨慎。   “皇上,人来了。”大概有个几米的距离,德安就停下脚步,行礼给上位的人说道。   [……危险人物距离宿主不足十米!]   宴谪脑袋里刺痛,冷汗从额前滑下来,脸色苍白……他必须给110提意见了,警报声能关了吗?真的吵得他意识都有些混沌了。   “……参见皇上。”宴谪跪下来,大殿里静静的,内殿服侍的只有零星的几个太监。   但是宴谪知道,明面上只有这么些人,可暗地里就不一定了。   说不定四处都是皇帝身边的暗卫,蛰伏着像是黑夜里的猎手……   按前几个世界来看,席牧歌断然不会是太监的,或许是皇帝身边的人,哪怕只是侍卫,背后的家族势力也不容小觑。   再或许……宴谪不太敢想这个可能,他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心脏阵阵的战栗起来。   “都下去吧。”男人挥了挥手,德安心领神会的带着人都退了出去。   宴谪还跪着,只觉得皇帝的声音低沉,砸在耳边让人通体发麻,冷冽得像是无情的冰刃。   封绥瞧着下面的人,跪下去愈发显得身形单薄,浅灰的长袍,及腰如墨的发丝。   腰肢上缠着腰封,格外的纤细,到底还是皇子,周身气质都是矜贵清冽,哪怕是跪着,背脊也从来没有弯下去过。   封绥瞧不见他的眼睛,觉得心底隐隐的失落,男人站起来,绣着五爪暗龙的黑靴砸在地上。   “头抬起来。”   “……是。”宴谪慢慢抬头,因为他是跪着的,皇帝是站着,所以非得仰起头才能看见皇帝的脸。   男人等的有些厌烦,捏着人的下颚抬起来:“殿下架子不小,可是让朕等了好久……”   封绥说的是宴谪前些天生病,爽了他的约,男人语气习惯性的带着高位的压迫感,脸色也难看。   宴谪被掐着下颚抬眼望见了男人的脸,飞扬入鬓的剑眉,眼眸冷冽深邃,五官俊美且有压迫感,通身暗色的袍子,气场倾泻而下。   “你怕朕?”封绥扶了抚宴谪的眼眸,引得手底下的睫羽似蝴蝶振翅般颤动起来。   宴谪不是怕,他只是太过惊讶了……   惊讶到心脏停止了跳动,脸色苍白,瞳孔也瞬间放大,清亮的眼底泛起涟漪。   “说话,傻了?”   宴谪下意识张了张嘴:“……不是。”   然后对上那双锋利至极的眼眸,他后背有些发凉,瞬间收回些思绪低下头:“……皇上恕罪。”   宴谪攥紧了自己的衣袍,指关节发白,他现在必须得冷静下来……想想该怎么办。   席牧歌,席牧歌……   他居然是皇帝……这个认知让宴谪心底阵阵发寒。   在他看见封绥那张脸的时候,心底就浮起熟悉的感觉,还有那晦暗却侵略性极强的眸光。   宴谪脑袋里嗡嗡的,他飞快的想对策,神色却有些无措和茫然。   “朕让你低头了吗?怎么像只鹌鹑……”封绥屈尊的弯下腰,勉强能看见宴谪的脸。   依旧是那天清亮的眼眸,蒙着白白的雾气,潋滟的波光微微闪动着,封绥喉间滚动,不受控制的想起了这几日的梦魇。   他是皇帝,什么是他拿捏不了的?不过是梁国的一个皇子,早晚他还是会踏平梁国,这人他能看得上也是梁国的福气……   封绥也觉得他心底这欲念生得古怪,自从见了这宴谪,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既是想要了,那就别委屈自己。   他是皇帝,这天下都是他的。   宴谪觉得掐住他下颚的指越来越用力,他疼得脸色苍白,忍不住发出闷哼:“……皇上。”   他知道这人又犯毛病了,只要见了他,男人就不可能正常。   封绥听了他猫似的细弱声音,力道稍微放轻了些,凑近了人:“朕弄疼你了?”   然后看见了宴谪下颚上通红的指印,像是烙印下的点点红梅。   “……真是娇贵,殿下在梁国定是千恩万爱长大的,来燕国受苦了。”   男人的气息逼近过来,宴谪不动声色的往后仰了些,修长的脖颈崩得像是濒死的白天鹅,微软的发丝摇晃着。   “皇上说笑了,没有受苦。”受苦了也是你示意的……宴谪恭顺的低眸,不说什么反驳的话语。   他只希望封绥能讲些皇家的颜面,看在他的身份上,不做那些龌龊的事情。   若是换在现代,他定然不会这么委屈自己,但古代……更何况男人的身份还是九五之尊,他除了隐忍些也没有别的办法。   但宴谪没想到的是,他越乖顺,男人就越是想要欺辱他,想要掌控他……   封绥自然察觉到了宴谪退避的动作,他也不生气,反而有种逗弄人的趣味。   他拍拍袍子站起来,意味不明倒:“……是吗?殿下没受苦朕就安心了。”   “来人,赐座。”   宴谪直到坐上椅子了,才松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封绥要干什么,男人也不说话,让人传膳上来,等菜齐了,桌前就他们两人。   太监给他们斟满酒,封绥端起杯子,笑道:“尝尝,梁国的清酒,殿下应当是想念的。”   宴谪其实并不喝酒,但他又不好拒绝,只能饮下。   入喉辛辣,后劲儿更是让宴谪眼底泛红,呛得水光都溢出来:“……咳咳咳。”   封绥看了他几眼,眼神有些暗沉,宴谪心底明了,不动声色的躲过去。   几杯酒下肚,他脸颊已经是泛着红霞,但好在意识还算清醒,宴谪才开始推辞:“皇上,我不胜酒力,不能再多饮了……”   “是吗?可是朕还没有尽兴呢。”   他就是故意刁难的。   封绥让旁边布菜的太监下去,看着宴谪,让他帮忙斟酒。   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宴谪忍下这口气,站起来拿起银壶,他白皙的腕子在眼前,微微的颤动。   清冽的液体从壶口流出来,封绥的眼神落在斟酒的人身上,他目光如有实质,又沉又暗。   宴谪被压得手腕抖了抖,封绥就顺势握住了他的腕子:“朕的酒都溢出来了,该怎么罚你呢?”   男人说着话,带着薄茧的指尖还轻佻的摩挲着宴谪的肌肤,引起一阵战栗。   宴谪忍了又忍,他微微挣了下手腕,说道:“皇上恕罪,从前没做过这些事情,有些手生……”   男人却使了点儿劲儿,就直接把人带进了怀里。   封绥低头,轻嗅着宴谪身上的味道,鼻尖抵在人脆弱的脖颈上摩挲,怀里人挣扎,他就箍住他的双手。   男人脸上的笑说隐没就隐没了,漆冷的眼眸压迫感极强,像是匍匐狩猎的猛兽。   封绥掐着宴谪的下颚,让他抬起头来:“朕总觉得你不是乖顺的兔子,你把爪子藏起来……是在想做什么?”   宴谪心底有些气愤,连带着胸膛起伏,但他还是忍耐道:“皇上在说什么?还有,请放开我,这样有失规矩……”   他眼底闪烁的光芒让封绥觉得越发有趣,越发不愿意把人放开。   “规矩都是朕定的。”   “夜也深了,今天就宿在宫里吧。”   男人亲密的抱着他,仿佛就是只要宴谪不说破,他就能永远含糊其辞的占他便宜。   “……皇上,外男宿在宫里不和规矩,我回去就可以了。”   宴谪挣扎着要起来,封绥就掐住他的腰,把人按下来。   “朕想留的人,还没有留不住的……”宴谪在他怀里微微挣扎,让他有些躁动,压抑了几天的欲念蹭的烧了起来。   男人搂着那柔韧的腰肢,动作有些不安分,薄唇冰冷的落在宴谪后脖颈柔嫩的肌肤上。   宴谪一个战栗,猛的把头扭过去,脸色难看:“……皇上,你喝醉了吗?”   他是在委婉的提醒封绥,他过火了。   但是男人非但装作没听见,还更加得寸进尺了……   “朕没有喝醉。”男人的指尖开始挑他的腰封,眼见着带子开始松动了,宴谪气得浑身有些战栗,挣扎的动作大了起来。   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宴谪气得脸色发白。   而封绥,一个反手将人抵在桌前,腰封“啪”的落下去,浅灰的外袍随即就敞开了。   纯色的亵衣,领口的风光有些吸引人,男人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哪里。   简直是比流氓还流氓,宴谪真不知道他还能干出什么来,语气有些生硬了起来:“……皇上肯定是喝醉了,不然也不会花了眼睛,连自己后宫的娘娘们都认不出来。”   “皇上把手放开,让公公进来宣娘娘们过来……”   封绥掐住宴谪的脸,让他后半句话没办法说完。   男人脸色已经冷下来,目光落在宴谪身上:“娘娘?宣哪个娘娘……朕宠幸谁需要你来教朕吗?” 第63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放手……”   封绥掐得宴谪很疼,他忍不住开口道,声音里都带着些战栗。   可封绥非得看着他的眼睛,逼问道:“怎么不继续说了?刚刚的气势呢,不是让朕去找后宫别的女人吗……”   帝王的心情真是瞬息万变,摸不透还不敢随意揣测。   封绥凑近了怀里的人,轻吻了下他的侧脸,语气轻佻:“不过,殿下生得可比朕宫里那些庸脂俗粉好多了,不如今晚朕就抱你好了……”   宴谪一听,顿时挣扎起来。   “不行!”到底他心底还是知道这是席牧歌,所以表面的顺服也不够深刻。   男人说的话触到了他的底线,宴谪就猛的抬眼,神情也倔强强硬了起来。   他斩钉截铁的拒绝了皇帝,才发觉皇帝的神情愈发的晦涩难懂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封绥说话,他向来都是绝对的霸权者,手段狠厉,心思诡谲。   “你说不行,为什么不行?朕的宠幸多少人想要……”男人捏着他的下颚凑过来,冰冷气息像是黏腻的毒蛇,他瞬间竖起了危险的冷眸,居高临下的盯着宴谪。   薄唇轻启,吐出冷厉又刻薄的话语:“还是说,殿下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不愿意同朕共赴巫山……”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封绥的神情就难看到了极点,他手臂不自觉的收紧,把宴谪死死掐在了怀里。   明明心底怒意暴涨,却还是低声诱哄道:“说说吧,殿下心里有谁……或许朕听了,就放过你了。”   封绥看着宴谪清瘦苍白的下颚,他心底想着,放过宴谪可以,但是那个女人或者男人……他一定不会留下性命。   “没有别人,皇上想多了。”宴谪不知道为什么男人这么能脑补,他深吸了口气,努力镇定的开口。   “皇上今夜一定是醉了,我是梁国的皇子,哪怕现在是燕国的质子……皇上今晚的行为也有些过了,若是让外人知道了,这对两国之间的关系影响很不好。”   “朕不怕。”   封绥有底气说这样的话,他根本没把梁国放在眼里,反正早晚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宴谪也是……   “既殿下心里没有别人,那朕便也不算强人所难。”   “朕会让你舒服的……”男人忽然把宴谪横抱起来,低哑的声音在大殿里显得暧昧不堪。   事情发展得有些不受宴谪的控制,他身体腾空而起,下意识就搂住了男人的脖颈。   像是在投怀送抱似的,皇帝的脸色却忽的柔缓下来,他大跨几步把人压在龙床上,气息交缠着:“……你乖乖听话,朕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恩宠。”   封绥从没有对谁有过这样的心思,他日日夜夜都梦魇着欺辱宴谪,让他在他身下承欢……至于为什么说是欺辱。   先不说同为男人,就谈宴谪在梁国矜贵的身份,封绥如此对他就是欺辱。   可封绥对宴谪又不似像对其他人那般,能彻底的狠下心来。   他心底的怒气来得快,却消得也快,只需宴谪服软的一丁点儿姿态,他心头就不受控制的涌起如蜜般的滋味。   封绥说不清也道不明,只觉得有些沉迷。   他从没有这般满足,这般心情舒畅过。   “……宴谪。”男人缱绻的念出了他的名字,手掌托着身下人的后脑,附身想要吻下去。   宴谪猛的把头扭过去,手臂撑住封绥的胸膛,努力把人推开:“皇上!”   在封绥注视的目光中,宴谪拒绝道:“……荣华富贵和无上的恩宠我都不要,皇上坐拥天下,想要什么样的美人都是唾手可得。”   宴谪被男人沉郁的目光看得心脏有些沉闷,这种感觉他也没有办法控制。 110说得对,他这个世界是改变了一些,因为从来没有人能让他产生这么复杂的情绪。   他恨席牧歌是毋庸置疑的。   他绑定系统的时候,恨不得让席牧歌永远的消失。   但是上个世界,这个男人舍命救了他两次……不是说宴谪就此爱上他了。   只是宴谪心底产生了丝丝怀疑。   或许席牧歌真的很爱他,是能舍弃生命,深刻进灵魂的那种爱。   可是它太沉重了,宴谪无法接受,他想要回避,可脑海里却越来越清晰。   爱是没错的,只是席牧歌爱人的方式出了问题。   宴谪如今只希望他们能再也没有交集,希望席牧歌不要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席牧歌伤害了他很多,却也救了他两次,就这样停止吧,宴谪想着,那他就慢慢淡忘这些仇恨……   或许连宴谪自己都觉得他是不是过于心软了。   但是他的潜意识里面,始终做不到像男人那样狠绝。   其实宴谪非常看重感情,所以在心里没有席牧歌的时候,才那么强烈的拒绝。   而席牧歌浓郁的情感让宴谪觉得有些无措,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也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那必定会痛苦万分。   他们之间的相遇就是错误的,两个人都在泥沼里痛苦挣扎。   宴谪手指握紧了自己的衣袍,他第一次这么平静的注视这个男人,注视着男人的灵魂。   “皇上总能找到真心待你的人的……”   明明这张脸长得没有丝毫的攻击性,人畜无害,甚至像是羊羔似的柔软,让人心生怜爱。   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封绥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好像能从宴谪的眼神里面读出来很沉重的拒绝。   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的呢?   更何况他平生头一次这么想要一个人。   “朕没有给你拒绝的机会,真心是什么?殿下未免也太过单纯了……”封绥觉得好笑,他心底的怒气,还有被拒绝之后心底无法言喻的闷痛感。   封绥像是被忤逆的野兽,他不受控制的说出来很多话,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感情:“朕的后宫里面数不清的人等待朕的临幸,你跟朕谈真心……最是无情帝王家,朕也不过是看上你的皮囊,一时起了兴趣,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没有资格拒绝朕。”   他掐着宴谪的下颚,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捏碎。   宴谪觉得疼的厉害,他非常不理解,对于这个男人,软硬都不行……他无论怎么拒绝,男人都会像只野兽似的开始发疯。   这次更加的不可理喻。   宴谪觉得自己已经摆出了最好的姿态,他都想要劝导他了,可是封绥呢?   男人说出来的话又刻薄又刺耳,什么叫做只是看上皮囊,什么叫做一时兴起,什么叫做他没有资格?   宴谪脸色涨红,便不想再和封绥交流了:“……放开我,皇上后宫里自然不缺人满足你的要求。”   他伸手想把男人推开,可却低估了男人的反应速度。   封绥顷刻间就不知道从哪里拽下来条丝带,绑住了宴谪挣扎不断的手腕。   “……你放开我!你是皇帝,也要如此龌龊吗?”宴谪双眼有些红,丝带紧紧的系在他腕子上,让他无法动弹。   他总觉得他有些解了这个男人,可事实又证明,他根本不了解他,他永远都不会了解他在想什么。   “你是第一个说朕龌龊的人。”封绥看着宴谪泛红的双眼,心底的怒气并没有消减下去。   非得让他逼迫,才知道乖巧些……   若是早早的顺从了,日子会好过很多,到底还是骨子里倔强。   可在宫里,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再烈的骨头,也得给你敲折了。   封绥看着宴谪,觉得他像是只被逼急了的兔子,双眸通红的瞪着人,勾人而不自知。   男人气息瞬间粗重,双膝抵开宴谪的腿,手掌掐住了人柔韧的腰肢,以非常强势的姿态压了下去。   “……唔!”唇齿相贴,封绥无师自通的深入,汲取宴谪口中的蜜汁。   像是骨子里沉寂多年的瘾,一时间全都翻涌起来,封绥恨不得把宴谪整个人都拆吞入腹。   男人双眸赤红,像是野兽似的。   唇瓣被啃咬得红肿,整个人无法动弹,封绥甚至开始剥除宴谪身上的衣袍。   宴谪眼底被逼得浮起水色,他双腿蹬了蹬,脚底明黄的布料被蹂躏得出了褶皱。   “……要朕给你松开吗?”   男人稍微退开点距离,眼底翻滚着欲念。   宴谪的腕子在挣扎中被丝带勒出来丝丝血迹,看着斑驳又可怜。   他迟疑含#哥#兒#整#理#的点点头,唇瓣又红又肿,睫羽都是湿的。   “……要。”   封绥就俯下身子把丝带解开……   手腕刚得到自由,还带着阵阵刺痛,封绥抵着宴谪的额头,鼻尖磨蹭着他脸颊上的软肉。   眼神却像狼似的,深沉又狠厉。   宴谪半直起身子来,手臂虚搂在男人身上,他的模样是那样的柔弱,像是被狂风暴雨摧残过后的花骨朵。   封绥摩挲着宴谪后脖颈上的那块细软的肉,手指去勾那亵衣上面的带子。   电光火石之间,宴谪翻身压在封绥身上,然后赤着脚就跑下床去。   宫里人多眼杂,只要他跑出去了,封绥总得有些顾忌,也不会像现在这般……   宴谪跑到门口,然后伸手。   他没想到,门居然被反锁了,宴谪使劲儿拉了几下,他知道门外有人。   “开门!”   而身后,封绥就站在不远处,身上的衣袍有些凌乱,眼眸里情绪混沌幽暗。   “朕倒是想看看,谁敢给你开这扇门。” 第64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月光冷白的洒在宫殿前,巍峨又严峻。   夜里还是有些冷的,殿前的小太监抖了抖身子,困意瞬间就消失殆尽。   今夜也不知道怎么了,德安公公让他们远远的守在外面就行了,旁的事情别管别听。   离天亮还有好些时辰呢,站得有些百无聊赖。   “砰砰砰”,好像有人在敲殿门,小太监转头看了几眼,他犹豫到底该不该过去……   “开门!”里面的人好像很焦急,拍门的声音也透着不安。   莫不是殿里出了什么事情,皇上不是还在里面吗……   小太监一想着,心底就动摇了,他往前走了几步,殿内的声音又更清晰了些。   今夜和他一起值夜的太监都让他别过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他就觉得,假如真的有什么事情呢?   若是皇上有什么意外,他这时候开了门也算是救驾,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殿下是想让大家都看看朕是如何临幸你的是吗?”门槛颤了颤,隔着门框隐约透出来的虚影交叠着,话语在外边听得不是很清楚。   太监伸手,马上就摸到门锁了……   “咱家的话都没有听进耳朵是吧?!脑袋还想不想要了?”德安扯着小太监的耳朵就把人拉过来,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得小太监嘴角出血。   差点儿就坏了皇上的好事儿……   德安恨铁不成钢的睨了几眼殿前的太监,声音有些尖利道:“在宫里待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什么叫不该听的别听,不该看的别看?”   “都给我安分守己了!不然十个脑袋也不够你掉的!”   宴谪模糊的听见外面有声音,就在他以为有人要来开门了,外边的声音却忽然消失了。   “……把门打开!唔!”封绥从身后捂住宴谪的嘴,觉得他聒噪得厉害。   “别喊了,非得闹到人尽皆知?”男人的语气,仿佛是宴谪在无理取闹。   宴谪气得张嘴咬在封绥虎口上,恨不得撕块鲜血淋漓的肉下来。   可当唇齿间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宴谪想着上个世界男人浑身是血的模样,他忽然有些反胃,下意识就松口了,双眸刺激得泛红,像是要哭出来。   封绥觉得新奇又古怪,他第一次见宴谪这样的,明明伤害了别人,却还能表现得这么可怜。   “你下口这么重,还哭得像是朕欺负了你似的……”真正的欺负还在后头呢。   封绥握住宴谪的手腕,手掌的力道像是千年的玄铁,难以撼动。   男人语气低沉,暗含威胁道:“再敢动口,就让人撬了这口利齿。”   可恨!依旧可恨至极!   宴谪为自己这些日子的心软感到无比的后悔,霸道,偏执,不可理喻……就是席牧歌永远改变不了的根劣性。   他根本无需怜悯这个男人!   因为席牧歌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今折磨他,欺辱他!   皇帝俯下身子咬宴谪的唇瓣,表情有些迷乱,狭长漆冷的眼眸里闪烁着火光。   “……殿下的身子比女人还软,若是让她们知道了,定是自惭形秽的。”   手掌隔着薄薄的衣料揉捏着细软的腰肢,宴谪双腿有些发软,心底又气得厉害,恨不得把这个发疯的男人扇出去。   “封绥!你太过分了……”宴谪眼底又冷冽,又带着潮湿的水汽,杂糅出来的气质就让人特别想要欺负。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般直呼皇帝的名字。   封绥愣了愣,有些神色不明,他掐着宴谪的下颚,眸色深沉的凑过去:“你敢喊朕的名字……”   宴谪心底颤了颤,有些害怕,却依然强装镇定。   他怎么忘了,这个男人是皇帝,他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两人对峙着,封绥低头吻了吻宴谪的眼皮。   宴谪吓得抖了抖。   “床上,朕允许你这么叫。”   封绥把人横抱起来,步伐沉稳的往殿内走过去。   德安在殿外耳尖的听见了宴谪直呼封绥的姓名,他吓得心颤了颤,以为皇帝马上就要震怒。   却没想到,殿里安静下来。   他再仔细听听,只听见些暧昧的声响,顿时老脸一红,离远了些。   心里却默默想着,这梁国质子不简单,能让皇上如此上心的人物,这还是头一个呢……   “封……你敢碰我!”宴谪被逼的有些无路可退,可他又因为男人刚刚直白又暧昧的话语,不想直呼他的名字。   封绥握住宴谪瓷白的脚踝,觉得或许深红色的喜袍更衬他的肤色……   极致的纯洁与欲念交杂着,像是极地冰川里绽放出妖艳的曼陀罗花。   “哗”,宴谪挣扎间弄散了男人的腰封,暗色的蟒袍凌乱的敞开,男人劲瘦的身形就露出来。   宴谪瞬间撇开眼睛,脸色有些红。   “殿下想帮朕脱衣服,不必害羞。”   封绥握着宴谪的手,慢慢在自己身上游走,他手把手的让宴谪解开自己身上的系带,细致又暧昧的折磨让气氛顿时升温。   “……放、放开!”宴谪闭着眼睛,都不敢大出气,指尖颤抖得像是筛子。   蟒袍被剥下去,凄惨的扔在龙床下,凌乱的搭在那件浅灰色的外袍上,显得极致缠绵。   “……唔呜!封,封绥!”宴谪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腰身这么敏感,男人掐着他的腰肢,带着薄茧的手掌细致的揉捏着。   他顿时软了身子,只能指尖无力的颤动,眼底沁出点暧昧且无能的水色……   “舒服吗?”男人轻咬他的耳朵。   宴谪抖了抖,尾脊骨都是酥麻的,他恍惚间发觉……他好像不似之前那般厌恶男人的触碰了。   从前席牧歌碰他,他觉得恶心,觉得心如死灰,他只能感受到极致的疼痛……   哪里会像如今这样,酥麻,浑身无力,瘫软……   宴谪潮红的脸色瞬间苍白下来,甚至身子都不正常的发着抖。   难道他已经习惯了男人的触碰,甚至潜意识里面已经接受了?   不,不可能是这样。   “……滚!”宴谪抬手扇在了男人侧脸上,情绪又冷又厉,像是被逼到了极致。   “再敢逼我,我就死在你面前。”宴谪把自己头上的玉簪拔下来,抵在脆弱的脖颈前。   他没有说笑……   如果他真的已经潜移默化的习惯了男人的触碰,甚至已经沉迷肉体的欲望,那么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是笑话。   他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关系。   除非他真正的爱上席牧歌,他才会心安理得的把自己交付出去。   “宴、谪。”封绥这次是真的,真的很生气了。   他看着宴谪决绝的模样,心底豁开巨大的口子,愤怒,暴躁,闷痛,扭曲……   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朕没有允许,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知道吗?”   “凭什么?”宴谪扯唇笑了笑,然后握着手中的簪子用力,白皙的脖颈瞬间涌出几滴鲜红滚烫的血。   封绥猩红了眼睛,瞬间就想把簪子夺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身后射出一道冷箭,封绥反应迅速,抱着宴谪滚了几圈。   箭矢堪堪擦过男人的手臂,封绥夺过宴谪手里的玉簪,摔着地上,碎成几段。   他面色沉郁,捏着宴谪的力道大得离谱,宴谪都怀疑男人下一秒是不是就要狠狠的把他撕碎。   没想到封绥却扭头站起来,手臂上的血滴落下来,男人怒喊道:“滚进来!掘地三尺也给朕把人搜出来!”   德安吓到屁滚尿流的爬进来,他跪在地上,却看见地上深红的血迹,顿时脑袋空白,就喊道:“皇上!箭上有毒啊!”   “快宣太医!”   “……”   原本寂静的夜如今灯火通明,御林军水泄不通的把宫殿围起来,殿内也人心惶惶。   宫女太监们端着一盆盆猩红的血水出来。   “……回皇上,好在箭上的毒并不罕见,稍微费些时间就能配制出来解药。”   “待服用这服药半月余,身体里的毒也应当清理干净了。”   众人这才擦了擦冷汗,索性没有大碍。   太医收起箱子,准备退下了,却被皇帝叫停了步子。   “看看他的伤。”太医一头雾水,却见皇帝往殿内的龙床旁走过去。   层层帷幔遮掩着,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可从地上杂乱无章的衣袍看,却瞬间能猜得出发生了何事。   太医低头安静侯着,不敢多看。   封绥把宴谪的双手解开,将堵在他嘴里的帕子扯出来,然后把人抱出来。   宴谪起先还挣扎,但看见男人手臂上刚包扎好还在渗血的伤口,他又安分了下来。   “如何?”   封绥掐着宴谪的下颚,亲自桎梏着人,好让太医查看宴谪脖颈上的伤口。   太医不太敢说实话,这得伤口跟毒箭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啊。   可见了皇帝这么宝贵的模样,他心底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来。   “回皇上,并无大碍,索性伤口不大,待涂几日药,连疤也不会留下。”   封绥这才放开了捏着宴谪下颚的手,殿里的人都退出去,宴谪眼眶通红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殿外火光和御林军搜查的声响一下下敲在宴谪心里,他鸦黑的睫羽颤啊颤,眸光忍不住有些晃动。 第65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回皇上,并没有抓到刺客……”御林军跪在书房里,额头渗出来些冷汗。   “废物。”皇帝坐在高位上,把手中的奏折冷冷的扔在桌面上,面色严峻。   人心惶惶的闹了大半夜,各个宫里都搜查得彻底,却还是让人给逃了,封绥心底有些暴戾。   “加派人手,严查近些日子宫里的出入,人肯定还在宫内,料是他插了翅膀今夜也飞不出皇宫……”   皇帝眼眸里淬着冷光。   而寝殿里面,宴谪挣扎得浑身都是汗,才解开了脚踝处的绑带。   封绥怕他跑了,就把人绑住扔在床上,但是宴谪自己挣开了。   他轻手轻脚的往外走去,赤裸的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脚背上黛青色的筋络清晰。   德安带人端着点滋补的热汤过来,就和宴谪直直的对上。   他和善的笑了笑,像是不知道宴谪要逃跑似的:“殿下怎么下来了,地上怪凉的,快些回去歇息才好。”   宴谪看见殿外紧密森严的守卫,紧了紧拳头,到底还是在桌前坐下了。   德安让人把汤放下,揭开白玉盅来,浓郁的香气随着白雾弥漫开来。   “殿下今夜受惊了,喝点汤补补身子,再好生休息。”   宴谪可没有心思喝汤,他神色有些冷:“劳烦公公,我不想喝,今夜宫里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还是出宫吧。”   德安早知道宴谪会这么说,他心想,皇上正新鲜着呢,恨不得当宝贝,怎么会让人出宫呢?   “殿下有所不知,正是因为今夜宫里不太平,所以皇上下令封禁一切不必要的出入。”   “恐怕,殿下还要在宫里多待些时日了。”   宴谪一下子站起来,有些气愤,他知道封绥就是故意的,既是为了抓到刺客,也是为了困住他。   说到今夜的刺客,宴谪心里又虚颤几分。   德安见他仍旧看不清局势,也不愿意稍微放软些骨子里那股傲气,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皇帝说白了还是不择手段,宴谪如今硬着口气,不过是得多吃些苦头罢了。   不过主子们的事情,他们下人就没必要多管了。   桌上汤放凉了,宴谪都没有动一口,这一晚上封绥都没有回来,御书房里整灯火通明。   一夜未眠,况且身体里还有余毒,下朝之后封绥脸色有些苍白,头痛欲裂。   他径直去了宴谪那里,总觉得看看他,心里就能舒服些。   男人刚推门进来,就对上道警惕冷淡的眸光,宴谪坐在那里,有些敌视的看着封绥。   “不愿意用膳?”封绥神情正常的在宴谪面前坐下,然后倒了杯热茶,喝下去想缓解缓解疲倦。   宴谪冷冷的看着他,答非所问道:“放我出宫。”   “不可能。”   明明知道答案,可听见封绥亲口说出来,宴谪还是觉得心底生起无名的怒火。   他轻放手中的杯子,水波荡漾,溢出在他手背上。   封绥心底都没生起丝毫波澜,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宴谪出宫的。   无论如何。   头疼的厉害,封绥现如今也不想和宴谪斗嘴。   他拧了拧自己的眉心,然后说:“不要闹了,陪朕休息一会儿。”   然后拉着宴谪要往床上去。   宴谪当然是不同意的,他反手就开始挣扎,脸色涨红:“皇上要睡自己睡,或者……后宫里多的是能陪你睡觉的人,放开我!”   封绥本就不舒服,宴谪再激他,他就无意识的动作有些粗鲁,把宴谪拽过去,直接扔在床上。   然后鼻尖埋进他的颈窝里,嗅着清冷的淡香,封绥觉得脑袋里崩着疼的那根筋忽然好了些,他低低的喟叹出声。   宴谪耳边被烫得酥红一片,白皙的侧脸染上红霞,他推了推封绥:“……你起来!”   “……别动,朕头疼。”   宴谪动作犹豫了很久,还是任由男人抱住了,他眼睛看着屋梁,努力忍耐着,让内心平静。   过去一炷香时间了吧,男人也不知道睡着没有,平稳滚烫的呼吸打在宴谪颈窝里。   他忍了又忍,却还是身子抖了抖。   “封绥!”可能忽然开口,尾音还有些打颤,男人缓缓的睁开眼睛,眸色深沉。   “嗯?”他低低的应了声,然后薄唇落在宴谪的颈侧,轻吻了吻。   “……你下去,不然就放开我,我下去。”宴谪努力做到心平气和。   男人像是听不见,鼻尖一下下拱着他后颈的皮肉,像是大狼狗似的轻嗅着,让宴谪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只好说道:“……我身子麻了,你放开我。”   封绥这才直起身子,也仅仅是直起身子而已,他双臂撑在宴谪身侧,一只腿挤在宴谪双膝间。   “哪里麻?殿下身子骨就是娇贵,朕帮你揉揉……”封绥把手落在宴谪背后,隔着衣料摩挲着。   总觉得有些不清不白的暧昧。   宴谪蜷缩身子往床脚退了退,脸色有些红:“不用,让我下去。”   封绥正想开口,砰砰砰,门外轻敲了敲,太监通报道:“皇上,虞美人求见。”   宴谪听见了,心里有些怪异,想着封绥满后宫的男男女女,还强硬的要把他留下来……   他神情更冷漠下来,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   “不见,让她滚。”   好好的气氛,硬是让不长眼的女人破坏了,封绥更是生气,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门外的声音大家都听清了,虞美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有些恼羞成怒。   她推开守门的太监,但是还不敢大胆到直接推门进去,只能在门外娇滴滴道:“皇上,臣妾听闻皇上昨夜遇刺,心底忧虑得整晚都没有睡着,让臣妾进去看看吧!”   都是些虚伪恶心的嘴脸,昨夜皇帝遇刺,这些女人惶恐倒是真的,不过她们想的都是如何自保,若是皇帝一朝驾崩,她们通通得陪葬,可不是惶恐至极吗?   “朕说了,滚。”封绥声音里淬着冷意,让殿外的人颤了颤。   虞美人脸色白了白,出了些冷汗,却仍旧不肯退缩,她心底纠结得厉害。   封绥脾气怪得很,手段也狠厉,没有不怕他的人。   他从不耽于女色,后宫寥寥无几的妃子,后位悬空,她们挤破了头想爬上龙床,可皇帝却丝毫不动心思,狠厉决绝的手段让人心生退意。   本来相安无事也罢了,但虞美人这些天就得到消息,说是皇帝从宫外带了个美人进来,就藏在自己的寝殿里,夜夜承欢,宠爱至极……   她顿时咬碎一口银牙,若是……若是皇帝真的被哪个贱皮子迷惑了,到时候那贱皮子上位,这宫里就再她出头之日。   这是绝对不能忍的!   “皇上就是这么对你的妃子……”宴谪声音里有些讽刺,神情冷漠。   封绥去拉宴谪的手,以为他是吃醋了,轻哄道:“心里难受了?朕说过了,你乖乖听话,朕定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毕竟宴谪是封绥唯一想拥有的人。   殿里面细弱的声音被虞美人捕捉到,她气得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嫉妒。   “皇上!臣妾只是担心你!”她跪在殿外,梨花带雨的哭了出来,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对皇帝的心意天地可鉴。   可她低着头,眼底都是浓郁的狠意,她今天必须看看了,到底是哪个贱人勾引了皇帝!   她非得扒了她的贱皮……皇帝是她的,皇后的位置也必须是她的!   封绥差点就让人把这个女人拖下去斩了,但是宴谪神情冷冽,说他不分青红皂白,作为皇帝让人心寒。   封绥倒是不在意别人说他是暴君或者如何如何,他只是不喜欢宴谪这么看他。   男人压了脾气,让殿外的女人滚进来。   宴谪没想到他居然让人直接进来,他顿时有种被原配抓包的错觉,脸色涨红的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封绥瞬间被他的反应取悦了,伸手搂着人,笑道:“怕什么?她还能吃了你不成,平时在朕面前不是很强硬吗?”   男人抓着他,低头亲了亲。   虞美人进来刚好看到这样的画面,她脸色难看得快要崩不住,却还是硬扯出来一抹笑容。   “臣妾给皇上请安,还有这位是……”虞美人像是恍然大悟,假笑道,“臣妾听闻皇上近些日子得了个美人,想必这就是妹妹吧。”   妹妹,宴谪在男人怀里听得抖了抖。   因为封绥身形高大,遮住了他,只余出来及腰的长发和白皙的侧脸,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个顶尖的美人。   封绥听见妹妹两个字,也罕见的笑了笑,他低头看见宴谪的发旋儿,指尖暧昧的缠着宴谪的发丝。   “是啊,妹妹……”   果真是宠爱极了,虞美人还从来没见过封绥对谁这般亲密,要知道她们可是连近皇上的身都难!   她愈发的想要知道宴谪的真面目,便说道:“既是妹妹,早晚都会见到,臣妾今日倒是凑巧了,以后都是自家姐妹……”   “是啊。”封绥起了逗弄人的心思,准备让宴谪的头抬起来,“以后都是自家人了,是该见见的……”   宴谪心脏砰砰砰的收紧,他才不要见封绥后宫的女人!   宴谪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抱紧封绥的腰,把脸死死的埋在男人怀里,声音像是细弱的猫叫声:“不要,不见……”   封绥瞬间就心软得一塌糊涂,目的也达到了,他低头吻了吻宴谪的发顶,笑道:“好,听你的。”   然后转头看虞美人,神情顿时就冷漠下来,话语刻薄又锋利:“听见了吗?滚出去。”   虞美人不相信有人能变脸这么快,她还想挣扎,却被两个太监拖着双臂扯出去。   “传令下去,虞美人胆大妄为,忤逆圣意,禁足半年。” 第66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蠢货。”女人殷红鲜亮的指间夹着胭脂纸,她轻抿了下,柔嫩的唇似花瓣。   容颜如娇俏的花朵,可神情却倨傲冷漠,祺嫔眼波流转间带着讽刺:“连个见不得光的玩意都对付不了,从前倒是我高看虞美人了。”   女人身边的婢女却有些担心,说道:“……可瞧皇上这般上心,主子准备怎么办?就任由那贱人霸占皇上吗?”   “自然不可能。”   祺嫔梳着自己柔亮的长发,涟漪的桃花眼迷人:“皇上能有多少真心,不过是一时新鲜,他如今在兴头上宠得不行,可圣意难测,说不定明天……那贱人就被皇上厌了,到时候捏死她不过是捏死只蝼蚁。”   皇帝的心思,就像这瞬息万变的天气。   上午还万里晴空,可转眼乌云就涌了过来,黑压压的,雷电轰鸣,哗哗的雨就砸下来。   “……你放开我!我不去!”   宴谪铁青着脸色,不愿意出殿门。   封绥也不惯着他,这人不愿意走他就反手箍住宴谪的双手,把人横抱起来,开口道:“你是想让朕整日待在寝殿里,然后宫里的风言风语就传得更甚。”   “说朕沉迷美色,缠绵于床笫,白日宣淫……”   宴谪简直想伸手捂着男人的嘴,但是他现在身体腾空而起,一路上还遇到太监宫女,都诚惶诚恐的跪下去,不敢抬头看。   但宴谪还是觉得很难堪,羞耻。   他自暴自弃的把脸埋在封绥怀里,外人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形,并不能发现皇帝怀里的是名男子。   到了御书房封绥才把人放下,他也是怕宴谪闷坏了,才强硬的让人出来转转。   “过来,给朕研磨。”   几沓奏折,封绥认真的时候看着倒也不那么讨厌,眉眼沉寂,周身自带着帝王的威严。   宴谪皱眉,扭头道:“不会研磨。”   他又不是下人,如何需要伺候别人研磨。   “让你过来就过来。”封绥像是故意刁难宴谪,硬是要人过来,明明身边有专门研磨的太监。   宴谪犟了好些时间,却还是没办法,他缓步挪过去,然后挽起了自己的袖口,慢慢研磨。   不会是真的不会,他磨出来的墨汁不够细不够润,还动作生疏的让墨汁溅出来。   原本白净的长衫袖口沾了黑墨,倒是显得宴谪整个人狼狈不少。   封绥批完最后几个字,把笔放下:“研磨都研不好,殿下是承认自己蠢笨,还是说心思根本不在这处……”   男人握住宴谪的手腕,把人拉过来,眼眸深沉得像是无底洞:“若殿下真是心思去了别处,那朕可要好好罚你。”   封绥伸手,用指腹擦了擦宴谪的鼻尖,带下来一抹黢黑的墨汁。   宴谪顿时闹了个红脸,有些羞恼,把封绥推开就抬手擦自己的鼻尖,清亮的眼睛瞪着人:“……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自然是不会。”   是,他是梁国最受宠的皇子,自小待遇自然是极好的。   封绥瞧着他隽秀清冽的面容,心底喜欢得不行,更是恶劣的想要欺负人,直到红着眼睛哭出来才是最好。   他压了压眸子里欲念,冷淡道:“殿下好生会找借口,过来仔细看,看看朕磨的如何,是不是也像殿下一般敷衍了事。”   男人抬手,力道均匀顺畅,研磨出来的墨汁油亮细腻,墨色清润,整个动作间没有声响,浑然天成的气质。   宴谪这次有些过意不去,无意识凑近了过去,看着男人的动作,神情是极其认真的。   “……可看清楚了。”封绥余光里全是宴谪的身影,他像是高端的猎人,把自己伪装得无害,然后吸引猎物过来。   ……确实很好。   宴谪没话说了,他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鼻尖,然后抬眸:“……”   他想说好又怎么了,却撞进封绥那双晦暗的眼睛里。   男人再能装眼神里也藏不住欲望,宴谪就最清楚不过的,他心脏一颤,下意识就要逃。   “跑什么?”男人掐住他的腰身就把他架坐在书桌上,两臂像是牢笼似的困住人,无路可逃。   桌上放好的奏折全乱了封绥也不在意,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宴谪更重要了。   他轻吻他的侧脸,感受到他身躯战栗。   封绥好像能知道宴谪很怕他,他伸手抚摸着宴谪的后背,低声诱哄道:“朕可以不逼你,留时间给你慢慢适应……”   适应什么?适应他的存在,适应他的触碰是不是?   然后无意识的就被驯服成了听话的狗。   宴谪想起来他前几个世界就是这么心存侥幸,然后进了这个男人的圈套里。   他眼眶有些红,攥紧了封绥的领口,坚决道:“你别想这么蛊惑我,我不同意……你要是敢逼我,强迫我。”   宴谪眼神狠绝起来:“你可以试试看,我有千千万万种办法死给你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就发疯似的掐住他的下颚,眼底浮起血丝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居然敢威胁朕……”   “是……如果你逼我的话。”宴谪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但他还是倔强的瞪着男人。   宴谪就是在赌。   他赌这个男人够爱他,不忍心真的伤害他,不敢真的把他逼上绝路。   封绥掐住宴谪的的手臂在微微颤抖,宴谪坚决的眼神,好像已经握住了他的软肋。   这让男人非常的不爽,他无处发泄心底的怒火,拳头砸在书桌上,砰的声响吓得殿外的人一抖。   而宴谪更是额头渗出来冷汗,紧紧闭上了眼睛。   “……朕不会打你,你闭什么眼睛?”   男人指腹粗糙的擦过宴谪的脸颊,动作有些暴躁,然后眨眼间就把人压在书桌上,脸色沉郁。   “睁开眼睛……”封绥声音落在耳边,阴森森的。   宴谪心跳完全不受控制,他脸色苍白,冷汗沾湿了额前的碎发,带着些清冷的破碎感。   “朕是皇帝,你知道吗?”   “朕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宴谪,你非得逼朕给你喂那种药是吗?”   “那种喝了就浑身瘫软无力的药,连咬牙自尽都做不到,只能每天躺在床上,等待朕来临幸。”   “你想这样吗?”皇帝张口咬在宴谪耳垂上,冷厉的声音像是箭,狠狠的扎进心底。   “不要,不要……”放开我,宴谪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嗓子有些哑,他抖得厉害。   因为他知道封绥不是开玩笑的。   眼眶酸涩,温热的泪决堤出来,顺着尖削的下颚滑落下去:“……我不要那样,你敢……你不能给我喝那样的药!”   宴谪想想都感受到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从前席牧歌软禁他的时候,最多也只是绑住他,不让他出房间。   然后在第一个世界,秦岸给他喝过类似的药,但是那种药主要是让他整日昏昏欲睡,而不是封绥口中的……   喝完之后就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的金丝雀,只能等待着主人来宠幸。   他不要……连决定死亡的权利都没有。   “……我不要,唔呜……不要。”他在男人怀里抖得不受控制,细弱的呜咽声溢出来。   封绥神情却没有柔和下来,他太生气了,他不能接受宴谪用死亡来威胁他。   他的灵魂都像是要撕裂似的疼痛,叫嚣着疯狂和黑暗。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知道吗?”封绥把宴谪的脸抬起来,看着他通红的眼眸。   鼻尖都是红的,濡湿的睫羽,下巴坠着晶莹的水珠。   男人低头咬宴谪的唇,是真正意义上的咬,痛得宴谪压抑不住声音,呜咽出来。   封绥就抚摸着他温热的眼泪,动作粗鲁,把柔嫩的唇瓣啃咬得红肿不堪。   宴谪都不太敢拒绝,身子僵直的被男人搂着。   暧昧的声响门外的人都听得清楚。   一吻结束,唇齿间有些暧昧的银丝牵扯着,然后落下来。   “……别哭得这么可怜,朕总是对你心软。”男人眼神黑沉沉的,宴谪丝毫看不到他说的心软在哪里。   他有点害怕了,因为封绥不仅是席牧歌,还是个皇帝。   封绥把宴谪放下来,宴谪有些腿软,一时间站不稳,他衣衫凌乱,唇色红肿暧昧。   男人为他理了理头发,然后冷声喊道:“德安。”   德安进来行礼,等着皇帝吩咐。   “把他带回去,午膳朕就不过去了,好生伺候着。”   “是。”德安应道,然后准备带宴谪走。   宴谪其实没想到封绥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他愣了愣,然后跟着德安出去。   宴谪不想让人看见他这幅样子,在门口有些踌躇,德安便笑道:“殿下不必多想,不该看的自然没人敢看,不该说的也没人敢说。”   宴谪还能感受到封绥沉甸甸的目光,他吸了口气,眼眶依旧酸涩,然后低头出去了。   等宴谪走远了,封绥还依旧看着门口,眸光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太监进来收拾书桌上乱七八糟的奏折,不知怎么就惹恼了皇帝。   男人掀翻了桌子上所以东西,御书房里凌乱不堪,太监跪着求饶,喊得封绥更是心口怒气升腾。   他一脚把人踹倒,吼道:“滚出去!”   于是当天,宫里上上下下就都知道皇帝新得的那个美人惹得皇帝大发雷霆。   人人都想着,这美人恐怕也不会长久了。 第67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面前的人低着头,筷子在碗里夹着零星几粒米,然后送进嘴里。   柔顺的黑发,宫里最精细的料子制成月白的长袍,衬得气质矜贵,风光霁月。   就是,心不在焉的模样让人生气。   封绥把手里的筷子放下,磕出清澈的响声。   宴谪瞬间抬起头,旁边布菜的太监也噗通跪下去:“……皇上息怒!”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   看着碗里几乎没动的饭菜,宴谪垂了垂眸子,睫羽颤了颤。   “……没有。”他夹了小块白脆的莲藕,放进嘴里慢慢嚼,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一顿饭吃得沉寂,封绥目光盯着宴谪,宴谪没什么胃口也只能机械的往嘴里塞,味同嚼蜡。   以至于他吃得差点呛到,清秀的脸庞涨红:“……咳咳,咳咳咳!”   封绥把人扯进自己怀里,边喂他喝水,边用手在后背给人顺气,脸色难看得不行,可动作却极其的轻柔。   “……好点没?”宴谪点点头,推开男人的手想起来。   封绥却桎梏着人不让他起来,还把他转了个方向,宴谪就只能面对面的坐在封绥腿上。   他脸色还有些余红,眼角是呛出来的生理性泪水,男人抬手用指腹擦了擦。   “就这么怕?现在魂都丢了,话也不愿意说了。”封绥觉得自己好像是把人吓唬狠了,七魂六魄至少丢了一半。   他也没办法,宴谪如今倒是不那么让他生气了,但是这样蔫蔫的状态封绥也不喜欢。   “朕允许你在宫里自由活动怎么样?没人敢说什么……只要你乖乖的,朕自然不会给你用那样的药。”封绥的本意是安慰宴谪,可话到了宴谪耳朵里,他以为男人是在威胁他。   “……嗯。”宴谪不敢说什么,低着头也没有表情。   他现在就觉得自己特别像封绥笼子里养的鸟。   好吃好喝的供着,但是连张开翅膀的本能都要被剥夺了,因为他只需要安安静静让人欣赏美丽的羽毛。   说到鸟,宴谪忽然想起来……他小弧度的拽了拽皇帝的袖口:“……能把我的小白团送进来吗?”   封绥不可能让宴谪出宫,但其他的要求是不可能拒绝的。   “自然可以。”   封绥低头应道,目光落在宴谪脸上,就顺理成章的凑过去。   宴谪闭上眼睛,眉头轻拧起来。   男人含着他的唇,片刻之后再撬开唇关,后颈被把控着,唇齿被入侵得又重又狠,温柔又粗暴的感觉总是让人灵魂都感到战栗。   喉间不受控制的呜咽出来,手指攥紧了男人的衣领,宴谪模糊间听到殿外通报道:“……祺嫔娘娘求见。”   “……唔!”宴谪把人推开,然后迅速移到自己的位置上,他脚软得有些厉害,面色潮红。   “我、我先回去。”他不想见到封绥后宫的那些女人们。   “坐下。”封绥硬生生拽着他,不让他离开,宴谪急得脸都红了,祺嫔已经被皇帝宣进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   粉白色长裙的女人,又美又柔媚,眼波潋滟,声音都似黄鹂般清脆,婉转悦耳。   “起吧。”皇帝冷淡的声音响起,不过大家早已经习惯了。   祺嫔站起来,抬眸却看见和皇帝一桌用膳的男子,虽说是男子……祺嫔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风姿绰约,清冷的眉间别有一番韵味,眼眸又黑又润,纯粹中又带着浑然天成的矜贵。   容貌美,但是不艳,不似女人的阴柔,他是冷月般的皎洁,不动声色的在心头摇曳。   只是眼尾有些红,肌肤瓷白,倒是越发的显眼。   祺嫔见这人和皇帝同坐着,先不论是否认识,就浅浅的行了个礼,笑道:“皇上恕罪,嫔妾愚钝,这位公子瞧着倒是眼生。”   宴谪身子有些僵硬,都不愿意抬起头,或许是太心虚了,所以他觉得自己的唇……被封绥吻得又红又肿,肯定会被祺嫔发现的。   “娘娘,这位是梁国皇子。”德安适时的出来解释道。   祺嫔便懂了,心底却有些疑虑。   只是个质子,如何能和皇上同起同坐,姿态这般亲密?   但她面上没有丝毫情绪显露出来,依旧是柔柔的笑,然后双眸注视着皇帝。   “皇上,前两日桃花开了,臣妾命人摘了新鲜的花瓣,然后做了桃花酥,桃胶银耳羹。”   玻璃盅里是晶莹的银耳羹,小食盒里装着几枚小巧精致的点心,可见祺嫔的用心。   “皇上尝尝?”   女人满眼情意的注视着皇帝,当真是让人觉得郎才女貌,宴谪不去看,他还不想听。   “不必了,收走吧。”封绥却看都不愿意看,冷漠得像是永远都捂不热的石头。   祺嫔垂了垂眼眸,侧脸楚楚动人,她勉强的笑了笑,说道:“皇上刚用完午膳,现在吃不下也正常,待臣妾学了新点心再做给皇上尝尝。”   封绥也不应,忽然开口道:“吃饱了?”   祺嫔顺着皇帝的眼睛看过去,发现皇帝在看宴谪。   宴谪也愣了愣,迟疑片刻:“……吃饱了。”   “那就让人撤了吧。”   比起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封绥待宴谪时脾气是好得不能再好了,眉眼都是自己料想不到的柔和,语气里有数不尽的耐心。   女人的心思最是敏感,祺嫔又看了宴谪几眼,盯得宴谪浑身有些发毛。   他下意识抿了抿唇,殷红的唇肉吸引了封绥的注意,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哪里。   一时间没人说话,寂静得有些怪异。   “无事就退下吧。”   祺嫔低下眸子,让人拿上了被皇帝拒收的食盒,慢慢退了出去。   “人都走了,还不高兴吗?”   宴谪抬头,他想反驳,他才没有不高兴,但鬼使神差的……宴谪居然没有说话。   他确实不喜欢这些女人过来。   沉默就是同意了,封绥还心底高兴了些,宴谪吃味就证明在乎他。   “刚刚说吃饱了,让朕看看是不是真的。”封绥说的看,是把人禁锢在怀里,带着薄茧的大手游蛇似的钻进宴谪亵衣里面,摸着那平坦的腹部。   “……痒,你放手。”宴谪扭了扭身子,挣扎道。   男人就低头亲他,像是永远亲不够,从额头落在鼻尖,再到柔软的唇肉,细细摩挲。   “……唔!”婢女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因为太过惊讶而发出声音来。   而在她身边,她的主子——祺嫔娘娘,正看着殿里皇帝和一个男人暧昧嬉闹。   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是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尖锐的指甲撕破了,她就知道不简单……   却没想到勾引皇帝的狐媚子居然是个男人!还是个自甘堕落的质子!   如果不是她留了个心眼,或许还发现不了自己的敌人现如今已经是个男人了。   “……走。”无论如何都要稳住气,祺嫔带着人走了,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而宴谪不知道自己已经招人恨了。   他如今整日的逗鸟,自从小白团被带进来了,他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啾啾。”圆乎乎的白团子,在殿里扑腾着,宴谪安静的提笔练字,小白团就闲不住四处飞。   男人一进来,毫无预料的撞上来团软不拉几的东西,正砸在他身上,啪嗒掉了下去。   “啾……”封绥低头把鸟拎起来,肥嘟嘟的一团白,任谁都不会觉得这是只鸟。   “蠢货。”男人轻骂道,然后提步往内殿走。   宴谪刚写完几个字,他知道封绥进来了,但是心里不是很愿意搭理人,于是就装着不知道。   直到男人伸手,两指拎着肥嘟嘟的胖鸟在他眼前晃,宴谪顿时有些生气,抬眼瞪了下人,把鸟抢回来:“你少折腾它,这些天都瘦了。”   封绥都不乐意看,这胖鸟,明明进宫来肥了一圈,宴谪却非觉得他虐待它,鸟已经从白团子变成了皮包骨头。   这鸟也是鬼机灵得很,在封绥手里晕了一阵,现在好了,又开始扑腾。   封绥就松手任由它去了。   小白团围着宴谪啾啾了几声,然后飞出去了,不见踪影。   连鸟都愿意出去,可宴谪却从不踏出殿门一步。   这个世界或许是任务进度最缓慢的了,自从进了宫,宴谪就没有机会接触许安然,好感值也在68停滞不前。   前些日子的刺客依旧没有抓到,宫里也恢复了平静,宴谪暗暗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宫,不过按现在来看,封绥一时半会都不会放开他。   或许是因为还没到手,所以男人看他看得特别紧,平时除了上朝批奏折,其他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和他在一块儿。   但封绥暂时还没有强迫他侍寝,只是会有很多暧昧的动作。   宴谪知道也不远了,估摸着男人也忍不了太久了,他想温水煮青蛙,但偶尔耐心又敌不过心底汹涌的欲望。   在书房写了半天字,直到晚上小白团还没回来,宴谪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封绥让几个小太监去找了。   然后大概一个时辰,小太监们回来了,用帕子裹着只浑身是血,毛又乱又脏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尸体。   “……皇上恕罪,找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封绥下意识去看宴谪,却发现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从太监手里把东西抢了回来。   “这宫里真狠毒,养只鸟都活不了几天……” 第68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浑身的血污和泥泞被洗干净,依旧是白乎乎的一团,只是躺在手里缺了些鲜活的生命力。   宴谪在殿前的梅树下边挖了个洞,然后把小白团埋进去。   他不该让封绥把小白团带进宫来的,他养了它几个月,多多少少都有感情了。   几个时辰前还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可如今却小小的身体僵直,温热的羽毛也失去了光泽。   泥土覆盖了小白团的尸体,新翻过的地面有些潮湿,落叶归根。   [宿主不要伤心了,逝者已矣……]110翻遍了自己的词库,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宴谪。   有时候越平静,反而心底的情绪越压抑。   宴谪不理它,110就细声细气的独自嘀咕,希望能让宴谪高兴点儿。   它正叭叭着呢,忽然就没了声音,宴谪知道肯定是封绥来了。 110没由来的怕席牧歌,或许是知道这个男人身份不简单,所以110就避着他,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果然,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宴谪已经在树下蹲了很久了,封绥把人拉起来。   忽然站起来,宴谪眼前发黑,他扶住男人的手臂,喘了几口气,手指收紧扣着男人臂弯上的肌肉。   低垂的脸颊苍白,紧抿的唇角,还有皱起的眉头,封绥知道宴谪心底难受。   他抚了抚宴谪的头发,动作柔缓。   宴谪眼前已经缓过来了,良久之后,他抬头,眼眸清冽的直视封绥,坚定道:“是有人故意的。”   小白团是被人故意摔死的。   任谁都能看出来,那浑身的泥泞和血污,必定是受了不少折磨。   宴谪都能联想到,那些人抓着小白团,然后一次又一次往地上狠狠砸……   砸到那洁白的羽毛染上血迹,喙边溢出鲜红,然后无力的在地上扑腾翅膀,再慢慢死去。   宴谪甚至想,如果不是他把小白团养的这么亲人,或许小白团就不会被抓住,也就不会像今天这样。   他情绪是内敛的,眼眶却越来越红,宴谪死死的抓着封绥的袖口,他盯着男人。   封绥擦了擦他的眼尾,握住宴谪的手,他自然是知道宴谪眼底的意思。   宴谪在无声的让他给他一个交代,让他替他惩罚那些心肠恶毒的人。   若是换了从前,别说是死了只鸟,就连死了个人封绥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但是谁让这是宴谪呢?   那双清亮的眼睛死死的望着他,通红的眼眶,纤长颤抖的睫毛……封绥没有办法拒绝他。   “走,朕自然会给你个交代。”   另一边,祺嫔身边的婢女跑进来,飞快的说了什么,女人瞬间露出了笑颜。   “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自然,娘娘,皇上已经往这边过来了。”   祺嫔看了看铜镜里自己的模样,仍旧是不满意,可心底却压抑不住喜悦。   要知道皇帝不常到后宫来的,更何况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皇上现在来她宫里,那今晚必定是会侍寝了……   祺嫔在唇上擦了点胭脂,衬得人越发的娇艳,然后去换了身衣服。   轻盈飘逸的薄纱,欲遮欲掩的香肩,肤如凝脂,长发搭在极美的脖颈处,桃花眼涟漪迷人,暗送秋波。   换好衣服,殿前便有人喊了:“——皇上驾到!”   祺嫔立马迎接,唇边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臣妾参见皇……”她抬头,笑意就僵在了嘴角,整个人也有些美艳得刻薄。   因为封绥身边还有个人,清冷俊秀,身形纤长,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神情冷漠。   而皇帝正毫不避讳的牵着他的手。   绕是祺嫔心思如此深沉,她此刻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恨意,声音里带着些战栗,那是极致的愤怒。   皇帝牵着人越过她,坐到了最高位上,很久没有说话,祺嫔也不能擅自起身。   坐下了宴谪就把手抽出去,封绥也没说什么,目光扫过祺嫔,薄纱底下是欲露不露的春光。   “滚下去换件衣服,成何体统。”封绥眼底闪过厌恶,伸手便把宴谪的头扭过去,不让他有看见的可能。   殿外是浩浩荡荡的人群,祺嫔脸色难看得要命,她咬着唇退下去,似乎是要哭出来了。   可皇帝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专心的挡着身边宴谪的目光。   片刻之后,祺嫔换了身素色的长裙出来,唇上鲜艳的胭脂也擦掉,眼尾微红,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她什么辩解也没有,跪下之后无声的哭了几下,晶莹的泪珠顺着娇嫩的脸颊滴下来。   “皇上,臣妾不知是如何惹皇上生气了,请皇上明示,臣妾也好改过……”   她如此放低姿态,梨花带雨的泪目,柔弱顺从的话语,换了旁人气焰已经熄了一半。   宴谪冷冷的看着她,什么话也不说。   太监上的热茶,皇帝不急不缓的抿了几口,任祺嫔双膝已经跪得刺痛了才开口。   “朕听下面的人来报,祺嫔今日在宫里虐杀了只白鸟。”   “那是朕的爱宠。”   女人听得心头一跳,脑袋里却飞快的想着对策,她朝身边的贴身婢女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达成了共识。   “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有意的……”祺嫔像是受了些惊吓,柔美的脸颊瞬间苍白,泪痕淋淋。   而她身边的婢女就挺身而出了,跪着磕了几个头,哭道:“皇上,不关娘娘的事情,是那畜……那白鸟先惊吓了娘娘,奴婢们护主心切,才失手打伤了。”   她们一唱一和,戏演得倒是不错。   宴谪握紧了拳头,忽的开口冷厉道:“失手?失手为何会伤得那么重,若是错手打死倒也还好,只怪它自己命不好,可娘娘为何容貌柔美,却纵容身边的人心思如此狠毒残忍?”   凌厉清冷的语气,让地上跪着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祺嫔没想到这梁国皇子看着是个柔弱的主,却也如此气势逼人。   祺嫔故意露出怯态看着宴谪,然后转头去看封绥,泣道:“……殿下为何如此咄咄逼人,臣妾有错,可真的只是下面的人护主心切,不小心打死了……皇上,臣妾有错,请皇上降罪!”   面上楚楚可怜,可祺嫔心底却是想着,那鸟绝不是皇帝的爱宠,皇帝冷情冷性,断然不会养这样脆弱无用的玩意儿。   那这白鸟就是梁国质子的了……果真是和主子一般讨人厌,都该去死的。   封绥看着这场闹剧,依旧神色冷淡,他扫了几眼地上跪着的人:“朕不是赏罚不分的人,祺嫔你说你手底下的人是护主心切才失手打死了朕的爱宠,是吗?”   祺嫔一时间摸不准男人的意思,她抬眸对上皇帝冷漠的眼睛,瞬间后背发寒,然后答到:“是,是的……”   封绥点头,看着祺嫔身边跪着的婢女,那人立马领会了意思:“……回皇上,奴婢绿荞。”   “传朕旨意,宫女绿荞护主有功,升从四品。”   宴谪扭头看着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气愤甚至远胜过了祺嫔的狡辩抵赖。   宴谪心底除了气愤还有失望,他好像从心底里就觉得封绥会给他讨回公道。   是他错了……宴谪猛的站起来,侧脸崩着冷厉的线条,苍白清冷的脸色,却带着股倔强的傲气。   封绥拉住宴谪的手腕,不顾他的挣扎,把人紧紧按在怀里,宴谪脸色涨得通红,眼底带着些恨意。   “急什么?朕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值得信任。”   宴谪眼眶有些湿润,封绥想摸他的脸颊,他张嘴就咬在男人虎口上,气得有些失去理智了。   众人倒吸凉气,都唰的跪下去,唯恐龙颜大怒牵连到自己。   可男人把宴谪的脸按在自己肩上,手臂禁锢着那柔韧的腰身,不让人逃走,然后开口道。   “朕说了赏罚分明,刚刚只说了赏。”   “现在是罚,宫女绿荞心思狠毒,手段残忍,打死了朕的爱宠。”   “来人,拖出去,杖责八十。”   刚刚得意的笑还僵在脸上呢,绿荞瞬间面色惨白……那可是八十大板啊,五十板子下去她就能一命呜呼了,哪里还有福气去当从四品的大宫女!   原来都在这儿等着她呢!   “皇上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皇上饶命!”侍卫们已经进来拖人,绿荞见皇帝冷血,便又转头去求自己的主子。   祺嫔脸色也是异常的难看,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绿荞是她身边的人,皇上却为了一个质子要杀了她,这不是光明正大的打她的脸吗?   “皇上,绿荞在臣妾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尽力服侍臣妾,她也是护主心切,杖责八十会要了她的命啊……”   哭喊一片中,封绥怀里抱着宴谪,男人的目光都没有落在她们身上,手掌却柔缓的抚在宴谪后背上,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   男人声音冷冽,带着刺骨的寒意:“要了命又如何,左右不过都是主子身边的玩意儿,活了是她命好,死了便也是失手了……”   宴谪抬头看封绥,刚刚的情绪还没有消化,泛红的眼眶让他看上去像是个被逼急的兔子。   绿荞被拖出去,紧接着啪啪的仗板声就响起来,还伴随着惨叫,没挨几十下就已经血肉模糊了,祺嫔远远的闻着血腥气,胃里直泛恶心。   封绥牵着宴谪出去,高大的身形挡住了鲜血淋漓的场面,却遮不住空气里的味道。   宴谪这次没觉得封绥心狠了,睚眦必报也没什么不好的。   祺嫔瘫在地上,听见太监宣道:“皇上有旨,祺嫔御下不严,纵容宫人心思狠毒,降为祺贵人。” 第69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祺嫔一朝降为贵人,后宫唏嘘。   原因无他,自然是祺贵人母族贵重,众人没想到皇上居然会为了一只鸟这么大动干戈。   可知道了内幕的人都明白,皇帝哪里是为了鸟啊,那明摆着是为了人。   当天皇帝牵着个男子从祺贵人宫里出来,数不清的眼睛都瞧见了,还有在殿内,旁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们都能作证,皇帝把人抱在怀里,纵容得无法无天了。   一时间宫里流言疯起,说什么皇帝有断袖之癖啊,皇帝夜夜与俊俏男子行鱼水之欢等等。   反正就是坐实了一件事情,皇帝从前不耽于美色只是因为对女人无感。   而不少人心思就歪了起来,皇帝不喜欢女人,那就送男人。   甚至连长得清秀的太监都想往皇帝跟前凑,背负骂名又怎么了?那可是龙床啊,睡上去就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太监过来上茶,似乎是不小心没有拿稳,茶水就溅在皇帝的龙袍上……   “皇上恕罪!”太监猛的跪下来,然后去擦皇帝的衣角,纤瘦的五指不经意间拂过男人的大腿根。   太监微微抬头,眉眼生得有些阴柔,似女人般明艳,眼里含着水波,欲泣不泣。   宴谪正在窗边的榻上看书,闻声望过来,清亮的眼眸里毫无波澜,气质幽冷得似深谷兰草。   他相貌虽出众,却不是惊艳的美,所以就有人忍不住试探了,凭什么他能得到皇帝的宠爱?   这个太监便就是这样想。   他相貌生得极美,身段也好,抬眸间的情态也把握得恰到好处,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皇上恕罪,奴才蠢笨……”纤长白皙的手指衬着灰蓝色太监服也赏心悦目,封绥低头看他。   皇帝威严俊朗的面庞让他忍不住有些战栗,害怕又激动。   “是蠢笨,连端茶也不会。”   连德安都愣了愣,没想到皇帝居然这么轻言轻语的带过去。   莫不是真看上了?   众人各怀心思,却没有发现封绥眼底的冷意。   “这般不堪用,那就拖出去砍了双手,总好过在御前眼前败坏朕的心情。”   德安最先反应过来,让侍卫们捂着太监的嘴拖了出去,没过片刻殿里又恢复了宁静。   可封绥已经没了心情看折子,他侧眸去瞧窗边还八风不动的那人,心里有些恼怒。   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步伐沉静的走了过来。   “殿下当真是心如止水,就不怕朕有了新人忘旧人吗?”   宴谪闻言眼睛也不抬,答道:“那样最好,皇上若有了新人就放我出宫吧。”   出宫出宫,这张嘴除了说出宫就不会再说别的了,封绥气得有些牙痒,把宴谪手头的书夺过来。   然后欺身压过去,磨着那柔嫩的耳垂,恶狠狠道:“……若是想出宫那也得朕吃腻了再说,你若是愿意让朕尽兴了,说不定明日就准你出去。”   宴谪自然是不信这男人的鬼话。   他脸色涨红,推拒着封绥,殿内伺候的人见形势不对早退了出去……   白日宣淫的名头又坐实了。   “你休想,满口都是诓骗的话……”宴谪用手肘去顶男人的胸膛,却一把被制住。   “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诓骗。”   这些日子天气慢慢暖和了起来,大地回春,窗边娇嫩的花儿把头探进来。   春天到了,人也越发的躁动不安了,封绥压着宴谪,气息粗重滚烫,大腿根部也抵着什么东西。   男人像是拼了命的压抑着心底的狂躁,动作粗鲁的蹭宴谪的脸颊、耳朵,铁臂收得越来越紧,几乎把人揉进骨子里边。   “……唔!”宴谪转头想说什么,封绥就看准了时机吻他,把所有的话都堵进肚子里,疯狂的在唇齿间侵略。   暧昧的呜咽声殿外都能听见,众人红了耳朵,又默默离远了些。   一个时辰以后,皇帝怀里抱着人出来,眉眼间有些残存的欲念。   宴谪把脸埋在男人怀里,眼尾红得厉害,他人还是清醒的,只不过被欺负得腿软。   当然了,封绥依然没有得手,不过是该碰的不该碰地方他都碰了,如果不是宴谪反抗得太过激烈,说不定他也能顺水推舟的做下去。   宴谪越想越生气,却连手指都发软。   他只能张嘴在男人脖颈上咬,恶狠狠的不松口。   又过了些日子,宴谪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而封绥也越来越过分,越来越按捺不住。   天还朦胧的亮,宴谪就被人从被窝里捞出来,男人穿着暗红色的长袍,腰间坠着玉佩,说不出的威严俊朗。   按着人亲了半刻封绥才放手,低声道:“乖乖等朕回来知道吗?身边有人伺候着,想要什么就说。”   今天皇帝要出宫祭祀,随行人员浩浩荡荡,封绥不准宴谪出宫,自己走了也不放心,在殿前加了一倍守卫。   宴谪在封绥走后还睡了个回笼觉,也没人敢进来叫他,日上三竿,睡饱了,宴谪才从床上起来。   龙床上的被褥堆在他身上,清俊的眉间带着朦胧的稚气,脸颊泛着浅粉色,进来伺候的宫女们有些不敢看他这副模样。   好似昨夜被皇帝欺负狠了……   宴谪穿好衣服,在太监宫女的伺候下用完了早膳,他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就找了些书看。   几个时辰之后,他叹了口气,把书合上,然后抬头说:“你们去殿外候着吧,有什么事情我会说的。”   封绥身边的两个小太监闻言跪下来,答道:“殿下恕罪,皇上命奴才们寸步不离的守着殿下,伺候殿下。”   这哪里是伺候,分明就是监视。   封绥已经到了不愿意让他独处的地步了,难不成他还真会躲着自杀吗?   宴谪觉得,只要封绥没有逼他到绝路,他就不会那么做。   做什么都有人在身边瞧着,宴谪也没什么好心情了,他百无聊赖的去看殿后池里的锦鲤。   都是养得极肥的鱼,穿梭在莲叶间,宴谪随手撒下去一把饵料,片刻便疯抢一空了。   水面冒着细碎的泡泡,吃饱的锦鲤们成群的悠闲游荡。   “殿下,祺贵人来了。”   宴谪轻挑了下眉,他不认为他和这个女人之间有什么需要交流的。   他忘不了就是祺贵人纵人打死了他的小白团。   于是等祺贵人过来,就看见宴谪静静的站在池边喂鱼,连眼神也不曾移过。   她的身份是如何尊贵,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无视过,更何况还是个和她争宠的男人!   祺贵人眼底有些狠厉,脸上却还是笑:“殿下,不……倒是我嘴笨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言语间内涵宴谪和皇帝的关系,他作为男子却雌伏皇帝身下,既不能生育也不能纳入后宫,再受宠也不过是个玩物!   宴谪听了这些话也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抛了把鱼食下去,静静的看着锦鲤把东西争抢干净。   “祺贵人有什么事情吗?”   宴谪或许是连和她对话的欲望都没有,冷淡得彻底。   祺贵人捏了捏拳头,告诫自己要忍耐才堪堪压下去心头的恨意,她又上前几步,低垂眉眼,楚楚动人。   “前些日子我宫里下人失手打死的那只鸟,我知道不是皇上的,既然是殿下的爱宠,想必殿下心里很难受,我也自责了许久……”   宴谪神色稍变,被祺贵人捕捉到了,她感到一丝快意,就愈发变本加厉。   “今日我来,就是赔罪的,殿下瞧瞧,这只鸟可同你那只有几分相似?”   女人让人把鸟笼子提过来,宴谪看见笼子里的鸟,与小白团是一个品种,却不如小白团养得好。   这只就有些消瘦,羽毛色泽也不够有光泽。   祺贵人把笼子提在手里,这只鸟便扑腾着翅膀躁动起来,模样居然有些癫狂。   吓到女人把笼子又扔回去,拍拍胸口,缓缓道:“我可是为殿下寻了好久,只是这鸟不知好歹,不明白自己只是畜生,能住上金丝筑的笼子便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它居然还生了反骨,是我没有调教好,又让它惊扰了人。”   “这只,是定没有殿下那只乖巧的。”祺贵人看着宴谪,笑着说道。   宴谪握紧了拳头,胸膛起伏大了些。   祺贵人让人把鸟笼子递过去,宴谪愣了很久,伸手接过去了。   然后他打开笼门,白鸟瞬间便扇着翅膀飞走了,再不见踪影,祺贵人气得脸色扭曲,喊道:“你这是干什么?”   宴谪把笼子扔下,转身冷冷的看着她:“这鸟给了我,我怎么处理便不关祺贵人的事了。”   [她简直是欺人太甚!]110都气得牙痒痒,明明知道他宿主心里不舒服,还反复在他伤口上横跳,简直就是居心叵测! 110恨不得用电给祺贵人电成痴儿!   宴谪不再想搭理她,转身就走,祺贵人就从身后拉宴谪的手腕。   宴谪下意识甩开,祺贵人眼底闪过狠毒,然后往后仰去。   察觉到人要落水,宴谪伸手想拉,却没想到女人挣开了他的手,手心不知怎么一阵刺痛,然后祺贵人就扑通掉进了池子里。   “救命……来人啊!主子落水了!”   一片混乱之后,祺贵人被救上来,她瑟瑟发抖的抽泣着,然后看向宴谪:“……殿下为何要推我?明明皇上的心已经都在你身上了,难道你还容不下我吗?” 第70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我只是想向殿下道歉……”女人楚楚可怜的哭着,浑身上下湿漉漉,狼狈不堪,却依旧是美的。   宴谪有些无法理解,他什么时候推她了?   但是旁边的太监宫女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或许是觉得他太恶毒了,眼神里带着些畏惧。   “发生了何事?”男人的声音不近不远的传过来,宴谪才明白这女人是掐好了点的来算计他。   “参见皇上!”众人哗啦啦的跪了一片,封绥走过来,看见祺贵人的时候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男人低声问道,下意识去牵宴谪的手。   宴谪去避开了,他脸色难看得明显。   “……皇上,”祺贵人瑟瑟发抖的看着封绥,咬唇泣道,“臣妾寻了只鸟送给殿下,却没想到殿下不但不领情,还伸手将臣妾推下池子里去……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   封绥眉头皱起来,看着祺贵人狼狈的模样,冷声问道:“是真的吗?”   这话问的是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们。   众人都不敢说话,砰砰砰的开始磕头,意思不言而喻。   祺贵人低头时嘴角有些笑意,她要的就是这样,她要让宴谪在这个宫里寸步难行!   宴谪冷冷的瞧着祺贵人,看得人有些发怵,众人以为他要发火,却没想到他转身就走了。   剩下封绥在原地,祺贵人大胆的红着眼睛望他,希望皇帝能多看她几眼。   果然,这次皇帝让人拿了披风过来,然后盖在她身上。   祺贵人以为封绥会送她回去,却没想到男人淡淡的收回了手,说道:“来人,送祺贵人回去,煮些姜汤缓缓。”   女人看着封绥离开背影,心底越发的怨恨宴谪,凭什么一个男人都能压在她头上,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过,很快就不会了……   想着,祺贵人又勾唇笑了笑,裹着披风回宫了。   封绥进了寝殿,见宴谪坐得挺直,目光却冷冽的落在虚空里,气势倒是有些凌厉了,寻常人不敢招惹他,可封绥不一样。   他第一次见宴谪这么明显的情绪,心头有些痒,便伸手圈住那纤瘦的腰身。   “放开。”宴谪冷冷的说道,瞧着这次是生气得厉害,封绥乖乖的松了手。   “她怎么惹你了?”   男人一反问,宴谪瞬间就想起来祺贵人的那些挑衅得话语,还有她对杀死小白团这件事情根本没有悔意……   宴谪教养好,他今天受的气没有还回去,只是因为他不想也像是条疯狗,和祺贵人对着咬。   说到底了,都是面前这个男人招来的祸事。   宴谪对封绥的态度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他心口气得厉害,眼神也有些凌厉。   “我是个男人你知道吗?我不愿意在你的后宫里和女人争风吃醋,你从来都只考虑自己……”说到最后宴谪甚至有些无力,无论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封绥就是自私自利。   “你不必理会她们。”封绥想着那些女人,眼底带着冷意,基本上都是各个家族送进来的,封绥从来没有碰过,但他又不能把后宫全遣散,所以他觉得只要宴谪不去理会就行了。   那些女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不去理会……宴谪瞬间就火气冲上头顶,他站起来道:“我不去理会她们,她们就不会招惹我吗?”   “你是皇帝,她们只能一辈子守着你,费尽心机争抢你的宠爱……可我是一个男人,或许你换位想想,你愿意被折了翅膀关在深宫里面吗?”   封绥不能理解到宴谪的话,他皱了皱眉头,扶住宴谪的肩膀安抚他的情绪:“你跟她们不一样,你身后有朕,在宫里你想要的应有尽有,怎么就折了你的翅膀呢?”   看着封绥眼底的认真,宴谪一阵无力,他不想再说了。   推开男人的手,冷冷道:“……你走吧,去看看祺贵人,她不是被我推进池子里了吗?”   封绥冷哼出声,眉眼有些凌厉:“既然它喜欢便随她去,只不过是脏了一池清水。”   宴谪听了居然有瞬间的惊讶,他转头看封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信她的话?”   “朕为何要信她?”   因为事实摆在那里,他解释不清楚,亲眼所见的人都觉得是他推了祺贵人,更何况是封绥呢。   “你信不信不重要。”宴谪刚把头扭过去,封绥就捏住他的下颚把他转过来。   “真不重要吗?如果朕也曲解了你,你会觉得心寒吗?”宴谪看着封绥的眼睛,心底答案是会的。   他一定会心寒的,无法抑制。   宴谪却非要倔强的反驳:“……我不会,你没有理由相信我。”   宴谪觉得他肯定是不正常了,或许是他太熟悉席牧歌了,所以才潜意识里对这个男人抱有期待。   毕竟在任务世界里,这个男人是他最亲密的存在,无论从哪方面而言。   “你眼睛红了,为什么想哭?”封绥用指腹擦过宴谪发红的眼尾,带起一阵战栗。   可怜得让人心疼,男人低头,气息灼热的逼近。   “朕相信你不需要理由知道吗?”   “先不说你今天没有推她,哪怕就是你推了她,你也没有错。”   因为封绥发现,他相信宴谪是真的没有理由,只要他看见宴谪的眼神,他就会知道。   他的心永远偏向宴谪。   虽然可能很矫情,但是宴谪确实心底有些情绪翻涌上来,他眼眶发红的被男人按进怀里。   “没事了,她到底干了什么让你这么委屈?”封绥觉得疑惑,宴谪不是那么柔弱的人。   可能是脑袋发热吧,宴谪居然真的闷闷的出声了:“……她送了我一只鸟,我放走了,也不会再养了。”   捡了小白团是意外,养活也是意外,而闲暇的日子里宴谪只能与小白团为伴,有了感情不是意外。   小白团离开后,宴谪心里真的难受,宫里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什么也护不住。   封绥瞬间就懂了,眼底有些凌厉,男人手掌落在宴谪后背抚了抚,罕见的温柔都给了宴谪。   “不养便不养了,遇见你是它的福气。”   心底的情绪的翻涌起来,宴谪忽的觉得心口有些疼痛,他脸色苍白了瞬间,以为是自己情绪起伏太大了,便没有在意。   调整情绪之后,推开封绥:“……才没有。”   但是封绥想说的是,如果没有遇见宴谪,小白团可能在那个冬天就已经死了。   今年的梅雨时节来的好像有些早,连绵不断半个月的小雨,空气里都是潮湿的,不常走的道上都爬上了小苔藓。   花败之后刚结的脆弱果子,便被雨水冲刷得摇摇欲坠,宫墙里外的行人都顶着油纸伞,风里带着些许寒气。   “……咳咳。”前两天夜里受了凉,宴谪就染上风寒,时不时头疼得昏沉,又咳得无法呼吸。   封绥早已让太医院的人开了药,喝了几服却不见好,可能是天气的原因。   为了让宴谪快点好起来,封绥甚至让人搬了个小碳炉进殿里来,半夜里燃得火热,封绥抱在宴谪满身黏腻的汗,可宴谪却还是觉得冷。   “……还冷?”男人额头渗出点薄汗,衬得面容带着丝丝野性,他敞着亵衣的领口,露出大片结实的肌肉。   宴谪靠在封绥怀里,睡得有些昏昏沉沉,整个殿里都暖得厉害,更何况还被人裹在怀里……   可宴谪却感觉不到温暖,手脚还是冰冷的,他唇瓣微动:“……冷,还冷。”   封绥呼出口浊气,低哑着声音道:“好,马上就不冷了。”   半夜皇帝又让人去添火,明明已经是春日了,就算梅雨天再冷,也不至于烤碳炉吧?   不过大家只敢在心底想。   封绥觉得宴谪有些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来,明明白日里还挺好的。   这风寒一染上就是个把月,眼见的宴谪脸色也越来越憔悴苍白,封绥愈发的怀疑。   “……咳咳咳。”心口有些痒,宴谪忍不住咳了几声,依旧低头看着书。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天气阴沉。   殿里燃着碳炉,四处都是暖烘烘的,宫女拿了瓶新鲜的花进殿里,然后点了片熏香。   缭绕的白雾升,宴谪捂着口鼻,忍不住呛得又咳嗽起来。   “……咳咳,咳。”也没有痰,就是心口痒,干磕,越咳心口越抽得疼。   宴谪本来没在意,却不想咳得眼前有些发黑,等他再睁开眼睛,只看见手心里一片猩红。   殿里吓得哗然一片,封绥急匆匆的赶回来,太医们闹成一团。   “如何了?”   殿里跪了一整片的太医,皇帝脸色难看,太医们瑟瑟发抖:“……回皇上,臣等并没有查出什么,许是……许是咳症时日太久,牵扯到了心肺……”   “蠢货!”封绥一拍桌子站起来,“给朕查,再敢说是风寒咳症的,全拉下去砍了。”   男人眼底闪着凶光,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他早觉得不对劲了……应该早些发现的。   封绥摸了摸宴谪苍白又有些冰冷的脸颊,窗外的雨声噼里啪啦响,吵得人实在是心烦。 第71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宴谪再醒过来已是半夜,浑身冰凉,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唇色惨白。   “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封绥好像就守在床边,脸色不太好,把他扶起来。   宴谪睡得头脑昏昏沉沉,他只记得自己好像咳了些血出来,可现在醒来又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身子有些疲软,带着股寒意。   “……也没有什么感觉,我怎么了吗?”   殿里的烛火摇曳着,宴谪半边脸在阴影里,尖削的下颚衬着苍白的脸色,带着摇摇欲坠的清冷感,让封绥心脏无措的揪了起来。   “没什么,朕从前就让你好好养身子,现在好了,一点风寒也难捱。”   宴谪看了封绥一眼,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外面雨稍微停歇了,还是透着股冷意,宴谪把被子裹在身上,显得脸只有巴掌大。   “……我饿了。”   他大概是睡了一天,现在又冷又饿,好似身体亏空得厉害。   封绥见宴谪有胃口,自然高兴,让人把熬好的鸡丝粥端上来,用勺子舀起来吹了吹,递到宴谪嘴边:“张嘴。”   “我自己可以吃。”   “外边冷。”男人一句话让宴谪乖乖没了动作,确实很冷,他裹着被子都觉得有些寒意透进来。   细细的喂了才小半碗,宴谪便吞不下去了,心头有些作呕,他把碗推过去。   “吃饱了?”这才吃了几口?封绥眉头轻轻拧起来,却也没有办法。   宴谪强压下去心头的恶心,没多久又觉得昏昏欲睡了,封绥没说什么,让他躺下好好歇息,捏了捏了被角。   宴谪这困意来得古怪,他眼皮再也撑不住,却还是拉住了男人的袖子:“……你不睡吗?”   这是宴谪第一次挽留封绥。   封绥有些诧异,可又压下去心头的雀跃。   宴谪只是觉得太冷了,他躺在床上就有些想念封绥的体温,所以有些迷糊的问出来。   男人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然后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自己先睡,等朕处理完了事情,就回来。”   宴谪有些失望,然后裹紧了被子,沉沉的睡过去。   封绥从殿里退出去,脸色就彻底阴沉下去,德安在门口候着,见了皇帝的气势,双腿抖了抖。   “如何了,那些蠢货拿出主意了吗?”   德安想起偏殿的那群太医们,边走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颤颤巍巍道:“……回皇上,似乎还还没有。”   男人冷哼出声,一脚踹开了殿门,里面的太医便齐齐跪了一片。   “朕说过了,若是还没有主意,就全拖下去砍了。”   “朕的太医院不需要无用的蠢材。”   “皇上饶命啊!”   “皇上息怒……”   在此起彼伏的哀叫声中,两鬓发白的老太医斟酌着开口道:“皇上息怒,老臣斗胆猜测,若不是风寒或许殿下是……中毒,正是因为脉象上看不出大问题来,所以才更加的可疑。”   封绥看着地上的老头,目光深沉:“怎么说。”   “可有解药?”   老头子摇了摇头,回道:“老臣平时还没有见过这种病症,所以也只是猜测。”   封绥冷厉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走到老头面前。   老头额前的冷汗滴在皇帝的黑靴前面,他听见皇帝沉沉开口道:“再给你三天时间,既猜测是毒,就把解药给朕找出来。”   众人都知道这是最后下的命令了,若是再找不到解药,或许他们的脑袋……就都保不住了。   连绵半月的小雨,院边的绿滕疯长,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后门鬼鬼祟祟的跑出来。   然后墙边探出来一个脑袋,悄声道:“小姐……早些回来,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又得让我去扫大院了!”   许安然穿着身男装,回头挥了挥手,让她回去:“……知道了,你安心藏好。”   轻车熟路的穿过小巷子,老旧的屋檐滴着水,青石板上是斑驳的水洼,许安然从几户小门面前绕过去,然后推开了小院的门。   院里养着葱葱郁郁的药草,原本天晴的时候,院中间是晒满了药材的,这些日子梅雨不停歇,都没办法晒药了。   她进门熟练的脱下了头上的帽子,然后喊道:“师父?”   穿过长长的小廊,许安然在破败的书屋里找到了老头子,点着几盏油灯,昏昏暗暗的瞅着这些老旧的古籍。   “师父,您在干什么?”   许安然见地上也是乱七八糟的书,顿时觉得心底疑惑,她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把书都收起来。   要知道这些古籍都是师父毕生的心血,从不会这么糟蹋,可精细着呢,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用了,若是找不到,安然啊,这些书便是你的了,你要好好钻研,我该教给你的也已经不差什么了,你年纪还小……唉。”   老头子说着叹了口气,才几天没见,他鬓边的白发居然又多了几根。   许安然听了这些话,顿时有些慌乱,这是什么意思,像是……像是在交代她后事。   “师父,您在说什么呢?我还只通皮毛,以后还得要您帮衬呢,您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自从她八岁跟着老头学了医术,她便着了迷,老头既是她的师父,也是她的亲人。   听了许安然的话,老头也抹了抹眼角的湿泪,叹道:“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有解不开的病症,可见都是有定数的……终究是我技艺不精。”   老头子就是皇宫里那老太医。   许安然听了老头子说宫里的事情,也吓得脸色发白,她父亲是丞相,却从来都把她养在闺阁里,她并不清楚皇宫里的险恶。   “……师父,那怎么办呢……我来帮您找。”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也开始胡乱的翻着书,却脑袋里一片空白。   老头叹了口气,又笑了笑:“你往哪里翻啊?病症都不知道,如何查得出来。”   许安然眼睛泛着红:“您说什么病症,两个人找总能好些,一定能找到的……”   老头眼睛浑浊,已经快看不清眼前的字了,他声音里带着苍老:“这病症……我活了这么些年也没见过。”   “起初像是风寒,喝了药却不见好……然后慢慢开始咯血,特别畏冷……脉象上看不出来什么,但精神气越来越差,身体亏空……是毒啊,不知不觉要人命的毒。”   许安然听了,却觉得有些熟悉,她擦干脸上的泪,她兴奋的站起来:“……咯血吗?还有畏寒……师父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让我想想,我们就有救了!”   有些时候越是着急,脑袋里便越是空白,许安然想了两个时辰,急得脸色苍白。   老头也看不得她这模样,安慰道:“……没事,这世上古怪的病症数不尽,咱们能多见一种便也是长见识,老头子早已经不怕死了。”   许安然闭着眼睛,额头出了很多虚汗,逼着自己回想……她肯定是看过的,她脑海里有印象。   畏寒……畏寒?   寒……香殒寒!   许安然猛的站起来:“香殒寒,师父,是香殒寒!”   连老头都没有听过这种毒,他却相信许安然,听着她慢慢说。   “香殒寒,香消玉殒,就是不知不觉要人命的毒药,只需要一点点,它便能慢慢掏空人的身体,气血亏空,若是用量稍大,不出两月便一命呜呼。”   当真是毒。   老头看着许安然,有些欣慰,问道:“你这是哪里知道的?想我老头子活了一辈子,却不如你小丫头懂得多。”   许安然有些羞怯,笑道:“师父别打趣我……是偶然在一本野医书上看到的,记载的都是些半真半假的病症,香殒寒记载的来历就是女子嫉妒丈夫宠爱小妾,便想用毒杀了她。”   因为许安然是女子,还在闺阁,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学医,所以她只能私底下搜罗一些乡野医书之类,也是碰巧才了解了这种毒。   于是第三天,许安然连夜把解药药方写出来,这解药的药材也刁钻,不过这可是皇帝要救人,再珍贵的药材也能搜罗到。   “香殒寒?”宴谪有些惊讶,他连自己什么时候中毒的都不知道,难怪这些天他总是畏寒又身体疲乏。   封绥怕他多想,安慰道:“会没事的,已经有解药了,吃半个月毒就解了……”   就是解了之后,或许底子也会差很多。   封绥心底狠厉,把下毒之人查出来之后,他定然将人碎尸万段。   宴谪把一大碗解药灌下去,苦到头皮发麻,他紧皱着眉头,封绥便塞了颗蜜饯在他嘴里。   是真的苦……苦得宴谪眼里有些泪光,他望着封绥,开口道:“……我想出宫,你放我出去吧。”   封绥握紧了手里的空碗,漆黑的药渍还沾在碗底,还有宴谪苍白脆弱的眼神……   静默许久,男人缓缓开口道:“……好,朕让你出宫。”   封绥这次是真的同意了,没两个时辰宴谪坐的马车便停在了质子府前。   他裹着金丝绣的狐裘,清瘦得厉害,细密的雨丝飘下来,柏竹红着眼睛冲过来给他撑伞:“……殿下终于回来了。”   宴谪捂着嘴咳了咳,脸色愈发的苍白。   德安跟在后边,带着许多人把宴谪府里上上下下的布置了一遍,卧房里垫上最好的毛毯,炉里烧着最昂贵的碳。   “你们回去吧。”   宴谪太多冷淡的挥手,德安不敢说什么就退下去了,经过这次他便看明白了,这位主子惹不得,皇帝可是放心尖上的……   等人都走了,宴谪紧绷的身子才松懈下来,他没想到封绥会真的放他出宫。   不过经过这次中毒,宴谪也决心了不能在宫里多待,他的任务还没有什么进展,若是再待在宫里,或许死去都是悄无声息。   这次中毒,是福也是祸。 第72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微凉湿润的夜色,院边的翠竹依旧挺拔,汨汨的冷泉涌着粼粼的水光。   “……咳咳。”宴谪把药一口吞下去,脸色皱得难看,柏竹看着也心疼。   吃了颗蜜饯冲淡嘴里的苦涩,宴谪笑了笑,虽然唇色依旧苍白,却比在宫里神情舒展了很多。   “我没事了,你快去休息吧。”   夜也深了,宴谪让柏竹赶快去歇息,柏竹本来不愿意的,但是拗不过宴谪。   他把宴谪扶到床上躺下,才安心出了门。   宴谪已经喝了两天解药,但是见效得有些缓慢,他依旧是昏昏欲睡,也畏冷。   原本他应该马上入睡的,但是今晚,宴谪罕见的强撑着睡意坐起来,然后裹上了封绥的那件金丝蟒纹大氅。   他喝了几口热茶,夜里静悄悄的,淡淡的雾气在眼前氤氲起来。   踏。   黑色劲装的男人落下来,面具遮着看不清脸,他步伐轻巧如鬼影,上前几步然后跪下来。   摘下面具,是一张冷峻的面容:“参见殿下。”   “鹤九,你还好吗?”宴谪问着。   他问的是他在皇宫的这些日子鹤九还好吗?   鹤九是宴谪从梁国带过来的贴身暗卫,当然不止一个人,他们是梁国皇帝留给宴谪的底牌。   本来是慰问的话语,可没想到鹤九听了宴谪的话,猛的跪下来,然后前额磕在地上,顿时出了血。   “殿下……属下该死!没能保护好殿下,让殿下身中剧毒,还险些被那燕国皇帝侮辱……”   鹤九说着脸色难看得厉害,若不是他知道自己还有用,说不定他就当场自刎谢罪了。   宴谪也想起来皇宫里那些事情,脸色稍变,却起身把鹤九扶起来:“……咳咳,你不必自责,若不是你或许我早已经……”   后面的话宴谪有些说不出口,苍白的脸色泛起点点红,但是鹤九却没有发现。   他冷冽着神情,异常的气愤:“早该要了燕国皇帝狗命,都怪属下当晚失手还暴露了行踪,不然也不会这么久近不了殿下的身……”   封绥在宴谪身边安插的人太多了。   鹤九便是宴谪入宫那天晚上,向封绥放冷箭的刺客。   他只保护宴谪的安危,一般时刻不会暴露自己,但当时情况紧急,眼看宴谪就要被封绥凌辱了,鹤九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不理。   他失手之后,皇宫里大肆搜查,便再也没有了机会靠近宴谪身边,逐渐失去联系。   鹤九没有办法,从宫里混出来,他已经把消息传回了梁国,而宴谪也回来了。   “殿下且安心,养好身子,回梁国指日可待了。”   鹤九认真道。   梁国韬光养晦两年,更何况有了宴谪的计谋,这些时日里实力大增,相信不久之后就能够抵抗燕国了,而宴谪也能够顺利的回归梁国。   当晚,宴谪有些睡不着。   明明他身体里还有余毒,按理应该很困顿的,可宴谪却越来越清醒。   他在想他的任务,还有封绥……   宴谪知道封绥这次为什么肯放他出宫,一是封绥心里愧疚,他觉得他没有照顾好他。二是封绥还没有找到下毒的人,他也知道或许宫外才是最安全的。   这些日子男人一直让德安送药过来,还有各种宴谪在宫里喜欢的吃食,换着法儿的往他府上送,这才没两天,原本清冷的质子府已经大换血。   处处是宫里面出来贵重物什,连宴谪坐的软榻上,盖的都是上好的貂绒毛毯。   直到天色泛起鱼肚白宴谪才睡过去,于是这一觉就特别长,他还在睡梦中,是被人黏黏糊糊蹭醒的。   刚醒过来身体特别疲惫,眼前也看不清,男人撑在他上方,有些难以克制的用脸颊蹭着他。   “……醒了?”也不知道封绥是怎么溜出来的,穿了件纯黑的长袍,很简单的样式。   “……干什么,起来。”本来就胸口闷,现在更是喘不过气了。   封绥几天没见宴谪,真的像是中了蛊,他再也忍受不了那种分外煎熬的感觉。   “朕很想你,真的……”男人又鼻尖蹭他,宴谪有些受不住封绥炙热的眼神。   他把头撇开,咳了咳:“……咳咳,你起来,我喘不过气了。”   男人瞬间就挪开了,坐在床边看他。   宴谪当然也不会再睡,他从床上起来,本来想着叫人进来伺候洗漱的,可又想到封绥还在这儿……   他想赶封绥走,可还没出声柏竹就已经听见他起来的动静,准备进来伺候他洗漱。   柏竹端着水,推门进来:“殿下,起了吗?今天……”   哐——   水盆砸在地上,柏竹有点呆愣的看着屋里的黑衣男人,然后脸色大变:“……皇皇、皇上。”   是燕国的皇上。   是那个杀千刀觊觎他们殿下的皇上。   是那个黑心肝变态恶毒暴戾狼子野心的皇上。   “……柏竹。”宴谪想说些什么,封绥却毫无预料的搂住宴谪的腰身。   “脸色怎么还是这么差,莫不是府里的下人伺候不好?”男人抬起宴谪的下颚,气息都打在宴谪侧脸上,他气得耳垂浮起点浅粉来。   “放放放放,放开殿下……”柏竹壮着胆子说出口。   封绥一个冷厉的眼神过去,差点吓得柏竹腿软,他都能哭出来……   宴谪差点心头一口气没缓过来,他压着脸色对柏竹说:“柏竹,你先出去。”   柏竹捡起盆子,一步三回头的跑了。   “你干什么?”   转头宴谪就质问封绥:“皇上怎么不在宫里耍威风,来我这质子府里,恐怕施展不开。”   封绥拿宴谪没办法,只能恨恨的咬了他一口,嘬得唇瓣有些红肿。   “…不气了,身子好些了吗?”   宴谪把男人推开,狠狠擦了把自己的唇瓣,说道:“好些了,我府里的人都是自小跟着我的,照顾得自然好。”   话语里暗示宫里不是他熟悉的环境,自然没有宫外好。   封绥也不生气,又说道:“好好养病,朕以后每天都会让梁太医过来瞧瞧,这毒一个月里都不能松懈,要好好喝药。”   封绥在府里用了顿午膳,到了申时德安就过来提醒了:“皇上,该回去了。”   宴谪看到出来封绥不愿意走,但是他盼着封绥离开。   便说道:“你回去吧,我也想歇息了。”   这话半真半假,封绥说过几天还会来看他,然后转身走了。   皇帝日理万机,陪他半天已经是抽出了许多功夫,所以过几天的几天,谁也说不准是多少日子。   下来这么些日子的雨,终于放晴了一天,宴谪身子也好了些,他在院里走走,花儿都被打理得很好,带着股清甜的香味。   “殿下,梁太医来了。”   老太医身边跟着个小厮,从前厅过来,宴谪正在亭子里沏茶,身上还盖着披风。   “参见殿下。”   “梁太医请起,如果不是您我早已经不会坐在这里了。”   声音清冽中带着谦逊的笑意,像是冷玉,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也很熟悉。   许安然本来还安安静静跟在师父后面,却忍不住悄悄抬起头……   苍白却清俊面容,和她脑海里那张挥之不去的脸庞重合起来,许安然下意识惊讶开口:“……是你!”   梁太医被吓了一跳,他今日就是带许安然来见见世面的,断然不能让许安然冲撞了贵人。   “……咳……小徒弟年幼,殿下勿怪。”   可宴谪已经看情楚了许安然的脸,他同样也很惊讶:“……又见面了。”   “可小姐为何这副打扮?”   许安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装衣袍,脸色微红,有些羞怯:“……我只是为了方便和师父一起学习医术。”   宴谪没想到会这么巧,居然是许安然误打误撞救了他的性命。   [女主好感值+5,当前好感值77。]   梁太医听了他们的对话,也觉得意外,再看许安然脸色微红的模样,又顿悟了什么。   不过本来这病症就是许安然更了解,现在他就更不用掺和了。   许安然给宴谪看了看,已经吃了几天解药,好了不少:“还咳得厉害吗?夜里心口可会觉得闷痛?”   “会有,咳嗽好了很多。”   许安然低头写方子,写完递过来,却不小心碰到了宴谪的手,四目相对,她脸红的站起来。   时间也不早了,宴谪送他们出去,虽然脸色还带着些病态,却气质斐然,如琢如磨。   马车里梁太医若有所思的看着有些走神的许安然,他只知道皇帝对宴谪很看重,很特别,却并不知道皇帝对宴谪的心思。   如果知道了,他定然会从开始就斩断了许安然的念想。   不过一切都是后话了。   许安然偷偷摸摸回了府,侍女早已经等得心惊胆战了,她又和小姐说着今日是如何如何凶险,却发现她家小姐撑着下巴,根本没有在听她说话。   “小姐,你在想什么?”   许安然脑海里有些混乱,却不然人烦恼,她开口道:“……我今天,又遇见了那位公子。”   “就是那位俊俏的小郎君,小姐你念念不忘的那个?”   许安然羞红了脸,假装去打侍女,玩闹一阵,她有些累了:“……我今天才知道,他是梁国皇子。”   怪不得能有如此气质,虽说现下是质子,可心性却依旧坚韧谦和,似翠竹般清冷高洁的性子。   她心口有些情绪在激荡。 第73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殿下这几天脸色好了很多。”照例看完诊之后,许安然开口。   “是啊,多亏了你的解药。”   许安然笑了笑,她也觉得这是缘分。   忽然想到什么,许安然开口问:“是谁给你下的毒?为什么在宫里会中毒呢?”   宴谪微愣,很明显许安然不知道他在宫里的处境,只当他是梁国质子,进宫也正常。   “下毒之人……我也没有头绪。”   宴谪撒了个违心的谎,其实他心底是有数的,在宫里想让他死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而祺贵人是嫌疑最大的。   更何况宴谪想起了那天在池边,他手心忽的刺痛,或许就是那时候祺贵人给他下的毒。   不过一切都是猜测,现在还拿不出证据,无法下定论。   许安然也没有多问,寅时一过,宴谪照例送梁太医和许安然离开。   “殿下留步,外边风大。”梁太医带着许安然上了马车,缓缓消失在街尾。   “在看什么?”   身旁忽然出现的男人吓了宴谪一跳,他抖了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   好在许安然已经离开了。   “没看什么,你怎么来了?”   封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街尾消失的马车,然后牵起宴谪的手,说道:“没事就不能过来看你吗?”   宴谪无言以对,只有沉默。   不过封绥这次过来,确实是说了件正事儿。   “明日启程前往西山围猎,你也该出门散散心,梁太医今日说了,不能总闷在府里,身子越养越娇贵。”   围猎是皇家极其重视的活动,也是宫里的人们难得的出宫机会,上至皇帝天子,下至太监宫女,浩浩荡荡的几百号人。   宴谪是第二天大早上被人塞进皇帝的马车里的,他身上系着披风,下颚又瘦又尖的弧度,好似清减得厉害,连唇瓣也是惨白。   德安扶着他上马车,一直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车帘里伸出来,宴谪低头咳了咳,然后把手搭上去。   好一副柔弱无力的病态模样,可进了马车的瞬间,宴谪就变了脸色。   “你这是干什么,什么意思?”他擦了擦自己唇上的白粉,本来才养回点血色,被白粉一拍,瞬间又像是病入膏肓。   宴谪还想说什么,封绥却打断了他,低声道:“嘘,听话,这几日跟着朕就行了。”   宴谪也不是傻的,他知道肯定是封绥想要引蛇出洞了,宫里给他下毒的人还没有找到,若是他以病入膏肓的状态再出现,那人绝对按捺不住想要尽早除掉他。   宴谪没有意见,所以他只能装柔弱了。   下午就在山脚扎了营,这次随行的人很多,皇帝的后宫嫔妃,还有大臣们携带的家眷,哪怕宴谪把脸埋在男人怀里,他都觉得很羞耻。   皇帝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了个男人从马车出来,虽然没有看见脸,不过这位皇帝新宠的传说众人已经听了很多了。   祺贵人从马车上下来,看见皇帝抱着宴谪进帐篷的背影,恨得咬了咬牙。   身边的又是新面孔的侍女,看了主子的脸色就说道:“贵人不必太过担心,好日子马上就到了……”   想着宴谪如果病恹恹的模样,祺贵人心里又顺畅不少,她点了点头:“……也是,这贱人定然熬不过这个月了。”   而宴谪呢,刚进了帐篷就挣扎从封绥身上下来,脸色透着薄红。   帐篷里的布置简洁却不失矜贵,软榻上铺的貂绒都是为了宴谪,还有桌上摆的点心。   若是封绥独自一人,帐篷里定然是简陋很多。   晚上喝完药,吃的是林里新鲜猎的鹿肉,宴谪胃口依旧不是很好,但在封绥的投喂下多吃了几口。   梅雨过去之后,气温就逐渐起来了,宴谪身体里的余毒慢慢消散,畏寒的症状也渐渐好转。   可今晚却有些奇怪,他深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   封绥哪怕是出宫狩猎了事情也很多,议完事回来,他以为宴谪已经睡了,脚步轻巧的走过去,却没想到床上的裹着被子的人还睁着眼睛。   “……怎么睡不着?”   男人的低语在夜里像是醉人心脾的酒,丝丝沙哑的嗓音,带着勾人的味道。   宴谪不知道为什么,耳尖痒的厉害,心头也燥燥的,他不耐的翻了翻身……   “没什么。”   然后闭上眼睛睡觉。   可等男人洗漱完上床,宴谪还是没能睡着。   封绥躺下,下意识用臂弯把身边的人搂紧怀里,然后沉沉的叹了口气,鼻翼间全是熟悉的冷香。   宴谪早已经不会为这么点触碰而有太大的反应了,可今晚是个例外。   男人的手搂上他的腰肢,滚烫的肌肤相贴,像是带起一阵酥麻的电流,宴谪不可控制的颤了颤背脊,连嘴里溢出的哼声都是破碎的,无意识的。   男人愣在那里,然后眼底有些暗热的火光烧起来。   “……让朕看看,怎么了?”封绥想把宴谪翻过身来,但是宴谪僵着身子不肯。   他紧握着拳头,脑袋里混沌不堪,他刚刚怎么会发出那样的声音呢?   简直就是……不知羞耻。   可是封绥的触碰确实让他像是过电似的,他无法控制……   浑身上下燥热,又格外的羞耻,宴谪终究拗不过封绥,被男人扭了过了。   帐篷里只剩下一盏烛火,光影昏暗,可封绥却能看清楚宴谪眼底的水汽和脸上的潮红。   男人喉结滚动,眉宇间夹杂着几分欲念,像是即将破笼的野兽。   他用粗糙的大手抚摸宴谪的脸颊,哑声道:“……今夜怎么了?这么烫……”   烫得不正常,身子也敏感得不正常。   “……唔……别动,热。”宴谪想避开男人的触碰,因为粗糙的大手落下来,他浑身上下都战栗,后腰有些瘫软。   眼尾泛红的模样倒像是喝了什么药,宴谪忽然就想起来,今晚他吃了很多鹿肉……   听说鹿肉大补。   可为什么封绥就没事呢?   “别碰……我今晚吃了很多鹿肉,很热……你不难受吗?”他往后退了些,张着嘴吸了几口气,唇瓣殷红又水润。   封绥哑得就是像是沙漠里要渴死的旅人,他难受,他当然难受……   “是朕疏忽了,你身子弱,一时间进补太多难以吸收,反应比寻常人更猛烈些。”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宴谪耳边,他才后知后觉的转头,封绥像饿狼似的盯着他,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   “……难受吗?朕可以帮你,让你舒服。”低哑的声音像是海妖的秘语,暧昧又诡谲,令宴谪本就混沌不堪的大脑瞬间宕机。   “不要拒绝,会很舒服的……”   男人嘴里说着询问的话,可手掌已经不老实的摸上了细腻却滚烫异常的腰肢。   不轻不重的力道,宴谪眼角都哭出眼泪来,他才瞪着男人开始推拒:“我不要,你走……”   可刚尝过甜头的饿狼怎么可能会听话呢?   封绥低头堵住宴谪的嘴,黏腻又热切的吻着他,手指灵活的打开了衣袍,向下滑去。   宴谪抖了抖,下意识咬破了男人的唇瓣……   等帐篷里昏暗的烛火和细弱的呜咽声都散尽,时间已经很晚了。   祺贵人派出来的眼线今夜收获了很多,才心满意足的回去。   “主子,皇上今晚又和那贱人嬉闹到半夜,帐篷外面都能听见声音呢!”   祺贵人气得砸了手里的杯子,名贵的陶瓷碎了个彻底。   “贱人!狐狸精!都病得快死了还敢缠着皇上,看来他是嫌命长……”   祺贵人眼底狠辣的闪动着凶光,她已经快嫉妒得失去理智了。   而被骂狐狸精的宴谪已经精疲力尽了,他本来身子就没有完全恢复好,再吃了大补的鹿肉,封绥又用手……帮他灭了身体里的火,于是宴谪现在整个人就瘫软得厉害,连手指尖都懒得动弹。   男人就在身侧不厌其烦的吻着他的脸颊。   宴谪睡不着,他现在头脑又混乱又清醒。   混乱是因为他刚刚和封绥发生的事情,期间他或许没有怎么反抗,甚至……甚至觉得很舒服。   他到底是怎么了?   清醒也是因为封绥,宴谪非常清楚的知道他好像有什么地方在悄然改变,可是又说不出来。   于是所有的想法便都汇聚成一点,也是眼前最紧急需要答案的:他刚刚为什么不拒绝封绥呢?虽然说有细微的推拒,可那些动作说得难听些……就是欲迎还拒。   “……还是睡不着?”   封绥看着宴谪泛着薄红的耳尖,用手指捻了捻,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   宴谪慌乱的屏住了呼吸,心跳却控制不了。   封绥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声音隔着胸腔传出来,低低的震动着。   宴谪瞬间就异常恼怒,他睁眼看男人,很生气道:“你笑什么,不许笑。”   恼羞成怒的恼怒。   “好,朕不笑了,睡觉吧。”封绥害怕宴谪明天会起不来,毕竟今天晚上可是消耗了不少体力。   他搂着宴谪睡觉,起先宴谪还挣扎几下,但慢慢就在熟悉的环境里睡过去。   或许宴谪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真的已经习惯男人的存在了。   虽然他难以忍受男人对他的占有欲和偏执的欲望,可抛开这些不谈之后,男人真的是宴谪最熟悉最亲密也最了解的人。 第74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闭眼。”   男人拿着白粉细细的往宴谪唇上扑,宴谪闭上眼睛任由他动作。   “有些肿了……”封绥说着,指腹沾了白粉往宴谪唇上抹,这样涂得更均匀,更好受力。   肿了还不是昨晚面前这个男人咬的,宴谪脸色微红,刚好唇色已经涂得惨白了,他伸手就把封绥推开。   然后拿起桌上的面具系在脸上。   镀金的半边面具,表面上有华贵的纹路,露出白皙的半截下巴,衬得气质神秘矜贵。   封绥看着宴谪,心头火热,时刻都不愿意停歇。   他起身在宴谪身后,然后抚摸他的头发:“待会儿你乖乖跟着朕就可以,如果害怕的话……就抱紧朕好了。”   原来封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猎场外的山脚,皇帝在此设宴比拼射技骑术,席间最高的位置还空着,显然皇帝还没有过来。   祺贵人被降了位份,如今的位置也只能排到一些人后面了,她恨得牙痒痒,愈发憎恶宴谪。   “皇上怎么还没过来?”她低声问身旁的侍女,头上的珠钗衬得容颜华美娇艳。   “皇上许是被人绊住脚了……”   说着,就听见太监喊道:“皇上驾到——”   所有人都从席间起身,跪下去喊道:“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男人沉稳的黑靴从眼前踏过,衣摆带着凌厉的风,他走上去,在高位上坐下。   不怒而威的气场,骨子里霸气睥睨的气场,让人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甘愿臣服。   祺贵人忍不住抬头想去看封绥,却看到男人怀里亲昵的抱着个人,手掌握着那细瘦的腰身,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她瞬间捏紧了帕子,脸色涨红。   该死的,在哪儿都不放过皇上!   “平身吧。”男人冷淡的开口,众人站起来才敢抬头。   便看见皇帝怀里抱着个面具美人,只是截白皙的下颚就美得惊心动魄。   所有人都神情怪异,不敢言语。   宴谪自然也察觉到这些视线,还有祺贵人的……那火辣辣的视线。   他便掩唇轻咳了咳,水光涟漪的眼眸像是不经意似的,朝祺贵人望过去。   “……怎么了,难受了吗?”封绥低头问他,手掌轻柔的为宴谪顺着后背。   宴谪收回眼神,乖顺的摇摇头,声音却很虚弱,像是身体疲乏得厉害:“……咳咳,没事……就是心口有点不舒服。”   为了更刺激祺贵人,宴谪还假装柔弱的靠上了男人的胸膛,微微闭上眼睛,唇色苍白惨淡。   封绥便亲手喂他喝了几口水,全然不顾下面的大臣们快要瞪得掉出来的眼睛。   喝得有些急了,宴谪这次是真的呛到了,他咳了几下,眼尾晕染得绯红,水渍从他微仰的下颚滑下去,白皙又脆弱的脖颈正毫无知觉的引诱着人。   灼热的目光多了几道,封绥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像是被挑衅到的雄狮,眸光狠厉的刺过去。   “闭眼!谁敢看不该看的,朕就挖了你们的眼睛!”   “咳咳咳……”宴谪呛得很久才缓过来,模样凄惨又脆弱,到真是像病入膏肓了。   祺贵人嫉妒得发疯,却看见宴谪如今的模样,心头控制不住的暗爽。   她就是要让宴谪去死,她一分一秒都不想让宴谪留在皇帝身边!   等宴谪休息好了,封绥才下令开始比骑射,这其实就是青年才俊们的舞台,也是皇帝选拔新人的机会。   不过宴谪很困顿,他昨晚没有休息好,看了几场骑术,便觉得昏昏欲睡了。   他靠在男人怀里,下巴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封绥便伸手托住他,让他更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   破空的利箭稳稳扎在箭靶的红心上,众人喝彩,封绥脸色也多了点笑意。   祺贵人从下面走上来,来到封绥身边,娇笑道。   “参见皇上,今日骑射场上各家都大放异彩,臣妾替皇上高兴,特意来敬皇上一杯。”   宴谪闻言抬头,清冷的眼眸没什么感情的直视着祺贵人,看得女人心里有些发怵。   封绥摸着宴谪柔顺的发丝,态度却有些冷淡,他拿了杯子一饮而尽,唇角都没有舒展过。   饮完之后,男人也没有开口与祺贵人说话,气氛冷凝,祺贵人便迅速换了个话题。   她把目光落在了宴谪身上。   “……殿下看上去脸色不太好看,可是生了什么病?模样瞧着着实是憔悴得厉害。”   宴谪配合的咳了几声,然后窝进男人怀里,虚声道:“……无事,只是染了风寒而已,过几日就好了。”   这时封绥也说道:“没错,别担心,太医们说了……多喝几贴药就能好了,这几日就比从前好了很多。”   男人像是在安慰人,细致又耐心,根本不再搭理祺贵人。   她脸色又红又白,终于还是说了句“臣妾告退”然后离开了。   祺贵人回去之后心底有些怀疑,她的香殒寒是从江湖术士身上搜罗来的,虽然听说毒性大还不易被发现,但毕竟没有实验过。   若是真的像太医们说的,渐渐除了些毒性……不行,祺贵人一秒都等不及了,她只想让宴谪快点去死。   帐篷里,祺贵人捏着手里的药包,面色扭曲,她让侍女附耳过来,然后说了些什么。   第二日,便正式开猎场围猎了。   封绥自然不可能放宴谪独自留下,而宴谪现下是假装病弱,他也不能独自骑马。   “坐稳了。”健硕的黑马上,封绥怀里搂着宴谪,拉着缰绳慢慢的走。   跑太快宴谪也会受不住,皇帝后边儿跟着一大群人,队伍慢慢的前进。   越往里走林子越密,时不时窜出来的野物,男人便拉满弓,眼神锋利似鹰隼,嗖的箭飞出去。   猎物应声倒地。   宴谪看得心痒,其实他也想试试。   封绥知道他在想什么,便把弓给他,马蹄轻轻的踩着落叶,林间的野兔窜出来。   “嘘,手臂用力,屏气凝神。”男人扶着他的肩背,箭矢瞄中兔子,离得近了,他们肌肤相贴。   宴谪手臂细微的抖了一下,放出的箭便歪了些,野兔惊的就逃走了。   宴谪还挺失落的。   后面他又尝试了几次,捕到了一只野鸡和两只鸟,封绥猎到了一只花豹,众人满载而归。   女子参加狩猎自然是只有观看的份了,许安然觉得无聊,可她爹又时时刻刻紧盯着她,当真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皇上回来了,快起来。”听到不远处的马蹄声,许安然站起来,跟着众人一起行跪拜礼。   哒哒哒的黑马停下步子,男人翻身下马,然后把马背的人抱下来,月白的衣袍飘逸,脸上镀金的面具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可许安然却觉得皇帝怀里的人有些熟悉,虽然看不到他的全貌,但是只是那截白皙的下颚,许安然心底就涌出些奇怪的感觉。   “低头,看什么呢?”丞相提醒女儿,害怕皇帝的古怪脾气会迁怒到她。   不过封绥抱着宴谪就进了帐篷,没有在外面停留过多。   许安然却冲着这个背影,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宴谪,对啊,宴谪是梁国皇子,为什么没有来参加围猎?   许安然想着就问了。   她的父亲没太在意宴谪,对于梁国皇子的身份或许也有些嘲讽的意味。   “没来也正常,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燕国和梁国之间的和平是表面的,大家都在养精蓄锐,暗地筹谋,说不定哪天就打起来了。   许安然有些无力,她觉得宴谪的心情肯定更加的难受和无助。   [女主好感值+3,当前好感值81。]   宴谪才知道许安然也在猎场,所以就是说,他每天都要好好伪装自己,不能被许安然发现。   帐篷里洗澡条件就比皇宫简陋很多,都是新烧开的水,兑到水温合适,水面上再浮着薄薄一层玫瑰花瓣,这已经是最豪华的配置了。   宴谪躺在里面泡澡,脸色染上淡粉,像是熟透的樱桃,他泡得水快凉了才出来。   封绥正在灯下看奏折,披着件衣袍,闻声抬头看人,他把奏折放下勾了勾手,宴谪走过去。   “……用了什么,很香。”男人用鼻尖蹭着他的脖颈,气息滚烫。   宴谪想把封绥推开,男人就握住他的手腕,凑过来咬他的耳朵:“别动,帐篷外面的老鼠竖着耳朵听呢,可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   宴谪瞬间就懂了,也不挣扎了,他刚泡完澡,浑身上下还有些温热,也只穿了件薄薄的亵衣,他伸手就搂住男人的脖子,整个人差点挂在男人身上。   “……很香,那你喜欢吗?”   封绥眼神晦暗,托着宴谪的腿弯就把人抱起来,然后放在床榻上:“朕当然喜欢。”   男人说完就低头,大狗似的用鼻尖,用嘴唇蹭着宴谪修长的脖颈,呼出来的气息越来越粗重。   不是做戏给别人看吗?外面的老鼠都走了,怎么还越做越真了……   宴谪感觉到封绥有些控制不住,他抬手就捂住男人的嘴,和那双狭长昏暗的眼眸对视。   “好了,该睡觉了。”   他翻个身就背对着封绥,其实心底还是有些害怕男人控制不住的。   却没想到男人吹灭了蜡烛就躺下去,宴谪已经睡得昏昏沉沉了,身边的人忽然掀开被子往帐篷外走。   或许封绥根本就没冷静下来,去外面清醒清醒也好。 第75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太监牵着匹温顺的白马,这里是片难得的平地,学习骑射是再好不过了。   白马悠然的甩着尾巴,低头吃草。   “特意给你挑的马,看看喜不喜欢?”宴谪摸了摸白马的脑袋,马儿性格温顺,还配合的低了低头。   宴谪挺喜欢的,封绥就扶着他上马,狩猎这几天都是封绥带着宴谪骑马,但宴谪心里还是非常想要自己骑的,封绥知道他无聊,便抽了半天时间出来教他。   太监牵着缰绳,宴谪在封绥的帮助下上马,刚坐上去有些没安全感,控制不好重心便坐不稳。   封绥翻身上马,握着缰绳,让马儿慢慢走。   宴谪靠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其实空间还是很挤的,所以他显得很局促,封绥就把他困在两臂间。   “伸手,试试自己握缰绳。”低沉的声响在耳边乍响,宴谪强装镇定的握住缰绳,掌控方向。   封绥的手掌就覆在他手背上,指腹的薄茧微微摩挲着痒意,心底升腾起的情绪很怪异,心脏涨热。   好在等宴谪学会掌控平衡后封绥就下了马,让人牵着缰绳,宴谪自己坐在马上尝试。   其实学起来还是很快的,宴谪已经能自己握着缰绳牵着马慢慢走了,他摸了摸马儿的脑袋,苍白的唇边带着些笑意,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那股矜贵的气质,这些天猜测宴谪身份的人数不胜数。   但是知道内情的人被封绥严令封口,所以到现在也没人能想到,皇帝怀里的美人就是梁国送来的质子。   马蹄轻轻的踩在地上,或许马儿也走得厌烦了,尾巴甩起来,宴谪也想试试,就控制着缰绳,慢慢跑起来。   这块空地周围侍卫很多,个个身手高超,更何况封绥也在不远处看着,问题是不大的。   小太监过来上茶,德安伸手摸了摸温度,点头让小太监过去。   正好宴谪也练了许久了,男人就招手让他回来:“过来,休息片刻。”   宴谪调转马头往回走,马儿估计还没跑尽心呢,有些拉不动,犟着性子。   小太监可能是新来御前服侍的,端茶的手有些抖,德安也被他抖得心里一颤,心里念叨着可别又闹这会儿子事儿了。   就听见“哐”的声响,两盏茶尽数摔在地上,茶水四溅,碎片横飞,小太监砰的就跪下去,吓破了胆的开始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混乱的动静惊动了马儿,它瞬间就发了狂,两只前蹄高高的跃起,宴谪身体瞬间失控,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好在他迅速握紧了缰绳,马就咻的一下冲了出去。   封绥忽的站起来,几步翻身上了旁边的黑马,扬鞭策马就跟了出去,他的速度极快,身形流利得像是蓄势待发的箭矢。   耳边呼呼的风声,宴谪死死的拉着缰绳,脸色苍白起来,前方是越来越密的林子,杂乱无章的树枝差点划到他的脸。   “伏低身子,稳住身体重心。”   宴谪远远的听见男人在身后喊,他便迅速用手抱住马的脖子,闭上眼睛耳边全是心脏砰砰砰的声音。   受惊的这匹白马跑得很快,而且丝毫没有减缓速度的意思,无论封绥如何挥鞭,他和宴谪中间还是隔了一段距离。   男人脸色难看。   宴谪也察觉到了这点,他不能坐以待毙,而且他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如果再不让白马安静下来,他早晚都会被甩下去。   焦急中很久没出现的110开口了:[宿主不要着急,马儿会受人的情绪影响,你先不要害怕,放松情绪,安抚马儿,不会有事情的。]   宴谪闻言,就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伸手抚摸着白马的颈部还有脸颊,并且轻声开口说:“没事了,不要害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耳边疾风呼啸,宴谪也不知道他持续的安抚了几分钟,没想到马儿的速度真的缓下一些。   封绥也找准时机追上来,跃身翻到宴谪这匹马上,死死牵制住了缰绳,马才长吁一声停了下来。   封绥把宴谪抱下来,刚刚跑的过程中他没有感觉,现在安全了,宴谪反而觉得浑身发软,胃里还泛着恶心,眼前阵阵发黑,他推开男人就扶着树开始干呕。   封绥没说什么,抚了抚他的后背,然后想起马背上有水,就转身去拿。   没想到转瞬之间一只箭就冲宴谪飞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封绥飞扑过去,带着宴谪在落叶里滚了几圈,堪堪避过去。   “谁!滚出来!”   封绥护在宴谪身前,那冷箭的主人好像害怕伤到他,就没再放箭,林间寂静一片,不知道人是不是跑了。   宴谪有些着急,他有直觉,这人一定是来杀他的,就是下毒的人派来的。   “别担心,他跑不掉。”   封绥低声安抚道。   果真,没多久一队御林军便提着人过来了,掀开脸上的黑布,是个生面孔。   “谁派你来的?”   封绥没有耐心,眼眸里带着狠厉,单刀直入。   刺客就是不肯开口,仿佛是个哑巴。   “骨头倒是硬,”封绥脚底下碾着刺客的五指,他唇边的笑意冷厉,“带下去,朕自然有对待硬骨头的办法,就算是哑巴……也得逼得他开口说话。”   这半天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宴谪脑袋里还是有些晕眩,但他却忍不住问封绥:“你是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刺客被这么大张旗鼓的带回去,幕后的主使定然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等着看就是了,马上就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皇帝险些遇刺的消息又传出来,众人都在猜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在皇家猎场刺杀皇帝!   “混账!”祺贵人狠狠的掀翻了桌子,脸色涨红,神情却有些慌张。   “……我是让他杀了那个贱人,他是怎么敢刺杀皇……”侍女竖起手指让祺贵人闭嘴,这话可不能说,隔墙有耳啊!   祺贵人坐下来冷静冷静,她只是想除掉宴谪,但如果上升到刺杀皇帝,那十个脑袋也不够她掉!   听说那个人已经被皇帝抓进牢里拷问了,再硬的骨头也扛不住……   不行,她得赶快把那药销毁了。   “你去,把药找个地方处理了,如果没有证据,皇上也不会相信那些空口白言的!”   侍女也害怕极了,却没有办法,只能趁着半夜没人,偷偷摸摸的打着去厕所的幌子,准备把药倒进河里,让水淌走。   路上磕磕绊绊的,好不容易来到河边,可她却因为紧张打不开香殒寒的外封。   “……是谁在哪儿?干什么的!”巡视的侍卫听到动静,举着火把准备过来。   侍女急忙喊道:“别过来……两位大哥,我我在小解!”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轻着步子慢慢靠近……   小解?哪个女子会半夜来河边小解,更何况皇上吩咐了,今晚任何风吹草动的不能放过。   侍女以为骗过了两个侍卫,才松了口气把香殒寒掏出来,身后就有人抢走了她手里的东西,把她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手里是什么?!押回去听候皇上发落!”   侍女听了这话,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是被人当头泼了盆里冷水,她被五花大绑着,上位坐着的男人冷厉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宴谪倒是神情淡然,半截下颚仍旧白皙精致,唇角微抿着。   然后帐篷外就嘈杂起来,接着祺贵人便被押了进来,然后两个侍卫按着她跪下。   祺贵人一见到身边的侍女便知道事情败露了,不过还有最后的办法……   她立马就变得容貌娇媚可怜,眼眶通红道:“皇上,这是为什么……臣妾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啪,一小包药扔在她面前。   祺贵人脸色有瞬间的凝滞,然后马上就恢复了无辜:“这是什么?臣妾不知道……”   “祺贵人,抓到的刺客已经交代了,您就是幕后主使,还有您身边的侍女半夜销毁罪证……您还是认了吧,皇上也能从轻发落。”   德安看似在劝慰,实则是引诱。   不过祺贵人并不上当。   “皇上,不要听他们一派胡言!他们都是在陷害臣妾,臣妾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祺贵人膝行了几步,抓住了封绥的衣角,双眸含泪的哀求道。   她想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可男人根本没有丝毫搭理她的意思。   侍女见祺贵人要甩锅给她了,便也狠了心,砰砰就是磕头,哭喊道:“皇上!一切都是祺贵人指使的!香殒寒是祺贵人下的,她嫉妒皇上独宠一人,便想下定决心杀了他……”   “闭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祺贵人猛的扇了侍女一巴掌,面目狰狞,力道之大直接让侍女嘴角溢出鲜血来。   好一场狗咬狗的大戏。   “祺贵人,你手里狗倒是都知道反咬主人。”   事情已然败露了,再多说也是无益,祺贵人便不遮掩了,她转身看着封绥,又双眸憎恨的看着宴谪。   “你怎么不去死?恶心……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吗?你真是丢了皇家的颜面,雌伏在男人身下哈哈哈哈……”   “闭嘴,再吵就把她舌头割下来。”封绥脸色异常的难看,几个侍卫就上前堵住祺贵人的嘴。   “……唔唔!……唔!”祺贵人拼了命的挣扎,眼底含恨,模样癫狂得像是疯子,哪里还有柔美娇艳的样子呢。   她忽然挣开了侍卫的桎梏,冲上去就想掀宴谪脸上的面具,祺贵人就是想让大家都看见宴谪的脸,她就是想让宴谪身败名裂! 第76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啪”面具被人大力掀下来,扔在地上,宴谪下意识把脸偏过去,不让人看见。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男人按在怀里,只露出单薄的背影。   祺贵人跌在地上,再看向封绥的时候,憎恨就转化为哀怨和痛楚,她死死的拽着男人的衣角:“……皇上,皇上,您就这么护着他,明明臣妾才是真的爱您……不要忘了他的身份,就算您折了他的翅膀把他关在宫里,他的心也不会顺从,您会后悔的……”   宴谪抖了抖,封绥脸色难看得可怕,不愿意再听这个疯女人说任何话:“来人,拖出去。”   “皇上!皇上……”祺贵人拼命的挣扎,狼狈不堪,却还是被带走了。   最终的结果是祺贵人意图谋害皇帝,绝不姑息,念在她入宫服侍几年,赐三尺白绫,留以全尸。   而祺贵人的母族也被牵连,株连九族。   曾经辉煌的名门大族就此没落,不得不说,封绥这招借刀杀人使得很好。   朝堂上异样的声音又少了几分,全都屈服于皇帝的狠厉手段。   许多人都知道祺贵人没胆子谋害皇帝,她要除掉的不过是皇帝身边的新宠,但是没想到皇帝已经护到了这种地步。   宫里该变天了……   这件事情处理后,宴谪也没必要装柔弱了,不必涂抹唇上的白粉之后,整个人愈发骄矜贵气,半边面具下,白皙尖削的下颚,殷红柔嫩的唇瓣,三千鸦黑发丝及腰。   宴谪拉满弓,微眯眼睛,神情有些凌厉,咻的放箭,正中靶心。   他忍不住勾唇笑了笑,这几天射技有了质的飞跃,任谁都会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吧。   “殿下歇息歇息吧,虽然今日状态大好,但好歹也让人伺候喝口水。”德安笑道,态度很恭敬。   宴谪练完回去,身上出了薄汗,却很舒畅,好像之前累积的病气也祛了不少。   他刚进帐篷,就听见男人的声音:“朕听说你今日练得很不错,心情好?”   因为宴谪很少神情这么轻松,嘴角有淡淡的笑意,像是青葱的翠竹,封绥心尖痒得厉害。   没有反驳,宴谪点点头,他今天确实心情不错。   “我想沐浴了……”宴谪抬手想把脸上的面具解开,却不曾想丝带打了死结,他反着手怎么也解不开。   “朕来帮你。”   男人靠近他身后,灼热的气息喷洒出来,带起阵阵酥麻的战栗,宴谪屏住呼吸任他动作。   片刻之后,面具被解下来,轻放在桌上,宴谪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打破这暧昧的气氛。   “脸怎么这么红,近些日子心口还难受吗?”   封绥贴着他,像是单纯的关心宴谪的身子,手掌从身后绕过来,落在宴谪心口处。   “……早就好了。”   宴谪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危险,他扭头推了推封绥,却不想男人预谋已久,落在心口的手迅速上移钳制住了宴谪的下颚,然后压下去。   唇齿间碾压出破碎的气息,封绥把人抱起放在桌上,手指揉捏着宴谪脖颈后的软肉。   “……唔,放开……身上很多汗。”宴谪挣扎不开,便想用腿把人蹬出去。   他的腿刚抬起来,男人的手掌就落下来,铁钳似的抓着他的脚踝,然后分开了他的双膝。   宴谪瞬间瞪大眼睛,惊慌道:“放开我,你松手!”   他眼底的水色荡漾着,封绥忍不住低头,嗓音微哑:“朕吻你的时候你不舒服吗?为什么要害怕,你明明喜欢……”   因为宴谪会在他的手底下战栗,眼角溢出泪水来,脸色染上醉酒似的红晕,任谁都分辨得出这是痛楚还是欢愉。   只有宴谪总不愿意承认,他宁愿逃避。   “我不喜欢!你胡说……是你逼我的。”   他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已经沉沦于男人带给他的欲望呢?   时间才过去多久,明明刚开始他还对男人的触碰厌恶到作呕……   宴谪的反驳让封绥脸色沉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宴谪要这么口是心非。   男人抬起宴谪的下颚,眼眸里带着些恼怒的火光,凶狠又锋利道:“你说你不喜欢,朕就是要让你仔细看看,你是如何不喜欢的。”   封绥反箍着宴谪双手把他压在桌上,宴谪拼了命的挣扎,像是被掐住了软肋,眼眸通红道:“滚开,我不喜欢……放开我!”   却没想到男人看上去暴怒,可落下来的吻却异常的缠绵温柔,宴谪愣了愣,男人就撬开他的唇齿侵进去,挑逗着柔软的舌尖。   全身上下的细胞都敏感战栗的感受着男人的动作,缠绵缱绻却又不容反抗。   宴谪遇见席牧歌以前从没有过恋爱经历,所以他的一切都是席牧歌赋予的。   曾经每次的亲密接触他都异常的排斥,哪怕席牧歌吻他,他也恨不得咬下男人的舌头来,从来不会像现在……   混沌又清晰的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像是喝醉了酒,瘫软又无力,嘴角溢出吞咽不及的暧昧水渍,狼狈又涩气。   “……喜欢吗?看着朕的眼睛说话。”封绥捧着宴谪的脸,深深的对视,眼底是炽热的火光,锋利又凶狠。   “……不,不喜欢……唔!”男人惩罚似的狠狠咬他的唇肉,宴谪疼得呜咽出来。   “……喜欢吗?”   “不……”   “……”   之后的时间,封绥只要听见宴谪开口吐出“不”字,他就会重新吻下去,一次比一次凶狠,一次比一次暴戾。   “还喜不喜欢……”封绥赤红着眼睛,像是即将发狂的野兽,他用自己的指腹蹂躏着宴谪红肿的唇肉。   “……不,”宴谪眨了眨眼睛,眼泪决堤似的滑落在桌面上,封绥愣了愣,把他抱起来搂在怀里,刚想开口,就听见宴谪细弱的气音“……喜欢。”   封绥心脏狂跳起来,虽然他知道这是宴谪还没说完补回来的一半话,但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喜悦。   “朕错了,不该逼你的……不哭了好不好?”封绥承认他的脾气很坏,情绪上头的时候根本克制不住。   比如现在,他看着宴谪可怜的模样,心底后悔,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宴谪低着头,眼眶红得像是兔子,唇瓣看上去更是惨烈,肿得厉害,火辣辣的疼。   “不哭了,眼睛都肿了。”男人想擦那脸上的泪痕,可宴谪却下意识的抬手,扇在男人脸上。   力道不大,可能是宴谪浑身还软着,没有恢复回来。   封绥没有生气,反而握住宴谪的手,放在自己侧脸上:“打,只要觉得解气就好。”   不止是宴谪愣了,可能封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贵为九五之尊,天下就没人有这样的权利,敢在皇帝脸上动手。   宴谪当真是气极恨极了,他抬手……却迟迟落不下去。   他心里委屈难过,还夹杂着很多自己都不懂的情绪,胡乱得像是怎么也解不开的死结。   宴谪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脆弱可欺,他努力崩着情绪,眼眶却红得不行,嗓音颤抖道:“……我恨你,我不喜欢。”   “好,你不喜欢。”   封绥拍了拍他的后背,回道:“朕喜欢就够了,以后不逼你了。”   总归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先动心便输的一塌糊涂。   围猎差不多已经月余了,也该启程回宫了。   自从那天之后宴谪就冷着脸,再没搭理过封绥,队伍在淮河边扎营,夜里燃气熊熊的篝火,封绥让人在林间猎了些野物,处理干净便烤上,不一会儿香气四溢。   最肥美的兔子被端上来,封绥送去帐篷给宴谪,掀开帘子进去,却没发现人。   “来人……”封绥刚开口,宴谪便从门口进来了,神情似乎有些怪异。   “你去哪儿了?”男人上前几步。   宴谪避开他的眼神,冷淡道:“就是出去透口气而已……”   封绥虽然心底有怀疑,却还是什么也没说,让宴谪坐下,撕开兔子最肥美的腿:“尝尝,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没想到这次宴谪倒是没甩脸子了,他乖乖把兔腿接过去,咬的时候唇上有些亮晶晶的油渍,像是莹润的唇膏。   夜晚男人已经睡着了,宴谪却悄然睁开眼睛,他捏紧了袖口里的纸条,手心的汗水都浸湿了字迹。   目光再移到身旁的男人脸上。   哪怕是睡着了,眉宇间都透着股睥睨的霸气,深沉严峻的气场,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这次又是哪里像呢?   ……是眉宇,封绥的眉宇最像席牧歌,锋利又深沉。   心脏紧绷着跳动,宴谪闭上眼睛,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如果回了皇宫,或许他就再也出不来了。   初三的月亮挂在鸦黑的天上,像是锋利又薄凉的镰刀。   一夜之后,继续赶路。   这段路程有些颠簸,沿途却稀稀拉拉的有一些小商贩,宴谪不知听到什么,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清酒哟,梁国特产清酒!”   初入宫那会儿封绥还用这酒撩拨宴谪,可如今他也没这样的心思,差人去买了两壶,权当是安慰宴谪的心情。   没一会儿便又启程,没想到宴谪却拆开酒封想喝。   “不是不会喝酒吗?”封绥止住他,怕喝多了难受。   宴谪挥开他的手,说道:“我想喝。”   零零碎碎的喝了三杯,脸颊已经泛起了酡红,再加上马车颠簸,他倒得酒液都溢出来。   封绥抬手把杯子夺过来,然后仰头喝了进去。   宴谪就呆呆的看着他,然后扑了过来,直冲冲的压在他唇上。   “……还给我,我的。”柔软湿润酒气,还是宴谪懵懂无害的眼神,男人脑袋嗡的就烧起来。 第77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马车碾过崎岖的路,有些颠簸,细弱的呜咽声便溢出来,带着黏腻的热气。   车内,外衫有些凌乱的落在地上,一壶酒泼洒出来,浓郁的酒气四溢。   一截白得晃眼的手臂抓紧了窗沿,指尖用力得发粉,男人把他抵在墙角,狼眸热切。   宴谪眼底混沌又茫然,像是稚嫩的幼鹿,无害且单纯,封绥额头一层薄汗,他忍了又忍,想到宴谪那天生气的模样……   男人直起身子,哑着嗓子退开,准备把外衫披在宴谪身上。   却没想到宴谪呆愣的看着他,眼底有些疑惑。   当真是勾人至极……   封绥闭上眼睛,气息粗重,额角暴起的青筋,昭示着男人并不是表面这么平静。   宴谪愣了很久,他似乎没想到男人会突然停下来,手指握了握拳头,良久之后他半跪起来,朝男人慢慢爬过去……   衣料摩挲着,再细弱的声响也被无限放大,封绥强忍着欲念,双眸赤红,然后有人轻飘飘的扯了扯他的衣角:“你咬得我很疼……”   封绥瞬间睁开眼睛,觉得宴谪有些不知死活,他盯着那殷红的唇肉看,凶狠道:“疼就离远一点,不然会更疼。”   宴谪被吓了一跳,却并不害怕,可能是酒意上头吧,他反而还凑上去,离得更近了些。   “你说什么……”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扑过来,猛兽似的压在他身上,撕啦的声响,半边白皙的肩裸露出来。   宴谪瞪大了眼睛,眼底氤氲的雾气瞬间散去,有些惊恐。   封绥的吻落在他眼帘上,宴谪闭了闭眼睛,睫羽蝴蝶似的轻颤着。   把人抱起来放在腿上,今天的事情是不可能善了了,都是宴谪先招惹他的。   虽然时间地点都不对,但他忍不了了……   马车还在继续前进,路途越来越崎岖,没人发现异样的声响,宴谪心脏战栗得不行,已经呼吸不过来了,如果封绥仔细看,他会发现宴谪眼底根本没有醉意,只不过现在男人完全沦陷在欲望里,被蒙蔽了双眼。   封绥褪去宴谪上半身的衣物,滚烫的吻落在单薄的背脊,他喘着粗气,浑身的血液沸腾,却忽然眼前闪过黑影,脑部缺氧似的有些麻木。   男人撑住额头,唇色苍白下来,他握住宴谪的手腕,好像敏锐的察觉到什么,所有的欲念瞬间褪去,只剩下阴沉的暴戾。   “宴谪,宴……”晕眩感来得极其猛烈,好像随着血液的流动席卷了全身。   然后封绥听见马车外混乱的声响,破空的利箭声,人群轰乱起来:“有刺客,护驾!”   宴谪把封绥推开,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神情沉寂下来,丝毫没有混沌的醉意。   明明他唇肉还红肿,脖颈上也印着暧昧的痕迹。   药性已经上来了,封绥跌在地上,像是受伤的猛兽,无力挣扎,他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把人撕碎:“……敢逃跑的话,你会后悔的。”   聪明如封绥,他自然知道了是酒里有毒,宴谪早已经服下了解药,而封绥的情绪高涨,药效也迅速在体内游走,发作的时候猛烈得似决堤洪水。   “殿下!快走,不然时间来不及了!”马车被打开,鹤九脸上沾着血,眉宇间有些煞气。   封绥还有些残存的意识,他想把宴谪抓起来,却只能看着人从眼前离开。   心口暴戾还伴随着猛烈的剧痛,男人全凭意志力抵抗着药效,封绥不能接受宴谪欺骗他,还假意应承他……   结果一切都是为了逃跑。   男人猛的喷出一口黑血来,脱力的倒在地上,终究还是昏了过去。   燕国大乱,皇帝中毒昏迷半月,梁国质子一路北上逃回国,战火一触即发。封地狼子野心者企图谋反,硝烟四起,内外皆乱,幸得皇帝及时醒来得以镇压内乱。   昏迷了半月有余,封绥醒来听见耳边的哀嚎,还有封地的叛乱,男人平静得有些吓人。   几日就暴戾解决了叛乱,血腥气侵染了男人周身的气场,任谁见了都觉得瑟瑟发抖。   城里人心惶惶,这些日子刑场砍脑袋流得血已经染红了连绵的平地,城墙外的夕阳惨烈又破碎,无端的诡异渗人。   “披甲,朕要亲自踏平梁国。”   “……皇上,您身体还没全好呢。”德安开口劝阻,却被男人冷厉至极的神情吓得嘘声。   王军挥师北上,直指梁国。   又是月余后,许安然照例往师父的小院去,路上遇到的人无一不是神情惶恐焦虑,有的背着行囊包裹,拖家带女准备离开。   许安然心底也有些焦虑,问道:“师父,前线战况当真如此焦灼吗?”   她起先听见宴谪逃跑的消息,还是不相信的,再后来燕国开始混乱,许安然却还是觉得,宴谪可能是有苦衷的。   可他挑起了两国的战火,让很多无辜百姓流离失所……   许安然不知道该如何看待宴谪了,她越来越迷茫。   情况确实不好,从来都是所向披靡的燕国似乎遇到了克星,梁国的主帅是皇子宴谪,他从不亲身上阵,却备受敬重,谋略高超,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能洞察敌国皇帝封绥的心思,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越战越勇,便士气高涨。   燕国已经连失几座城池,这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结局。   思虑很久,许安然留下一封信,混在运输粮草的军队里去了前线,她从来都想去远方看看,了解世间疾苦,用自己的双手替人们减少一丁点痛楚。   她明白战火纷飞中最痛苦的莫过于前线,日日伤亡惨重,军医紧缺,她脑子一热就偷跑了出来,或许她还想离宴谪更近些,她真的迫切的想要知道,宴谪从前的温和谦逊都是骗她的吗?   难道她曾经的动心,她的憧憬都是虚假的吗?   从皇城出来,向北行了半月,慢慢硝烟战火的味道逼近了,这是许安然第一次见……如此惨烈破败的场景,闷痛牵动着心脏。   她假扮男人混在军医里,远远的有时也能看见皇帝,像是地狱里出来的阎罗,浑身的血腥煞气,锋利似出鞘冷箭。   似乎是战况不好,所以有的人就萌生了退意,被抓回来之后个个哭得颤栗,许安然起先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然后她就明白了。   皇帝把逃兵都绑在所有人面前,然后提起剑,亲手削落了他们的脑袋。   头颅滚落下来,滚烫的鲜血溅在男人侧脸上,许安然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是魔鬼,她脸色苍白,下意识胃里翻滚,然后男人锋利的眼眸扫过来。   她迅速低下头,幸好她在脸上抹了灰尘,看上去不过是个清瘦的黑小子。   自此之后,许安然越发的同情前线的伤员,因为他们的皇帝真的很苛刻,冷血无情。   许安然尽心尽力的救治伤员,战况什么的她都不了解,只是凭借每天的伤员粗略判断。   她日子过得紧张又混沌,日日都呼吸着充斥血腥味的空气,突然某一天,又败了,退兵的慌乱中不知道怎么她就成了俘虏,被抓进了梁国的军营。   许安然抱着怀里瘦小的孩子,安慰道:“……别怕,会没事的。”   混乱中这孩子和家人走散了,许安然想拉他一把,转眼就迷失在混乱里,然后就和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老人们一起被抓了过来。   挤在囚笼里,所有人都瑟瑟发抖,因为大家都知道俘虏是什么下场,死都是轻的,少不了折磨。   被关了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喝一滴水沾一粒米,怀里的小孩饿得肚子咕咕叫,却不敢吭声,许安然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无能为力的时刻,她只能把人抱紧了,小声安慰说:“会没事的,再等等我们就能出去了……”   可谁又能说得准呢?   夜里,浑浊的梦境里,男人的面孔逐渐清晰,像是暴戾的魔鬼,死死掐住了宴谪的脖颈。   他怎么也喘不过气来,像是濒临死亡的鱼,无力的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   封绥忽然凑过来,嘴角带着残忍的笑,眼眸冷厉:“为什么要骗朕呢?朕说过你会后悔的……”   然后男人撬开他的唇关,把一粒粉白的人药塞了进去,宴谪浑身冷汗乍起,他想作呕,可男人却捂住他的嘴,硬生生逼他吞了进去。   之后他就被绑在龙床上,四肢铐着银色的细链,他浑身都瘫软无力,他想开口喊救命,可转眼男人就压在他身上,肆意的欺辱。   “……呜……呜呜!”连哭声都被丝帕死死的堵在喉咙里,宴谪从骨子里透着害怕和恐惧。   以至于他看见封绥的脸就会战栗。   “……知道错了吗?可朕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这是你该承担的后果。”   宴谪猛然惊醒,身上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贴身的亵衣,他脸色苍白如纸,心脏狂跳着。   [宿主又做噩梦了,不要害怕,我们可是连胜了好几场呢!]离开了封绥,110就开始活跃了,整日里像是话唠,叭叭叭个不停,好似要把之前憋太久的话都说完。   宴谪自从回了梁国,便整夜的做噩梦,内容无一不是关于封绥的,以至于他神情都有些恍惚了。   “……我总觉得不对劲,他没有这么好对付,到底是为什么?”任宴谪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原因,心脏便一直高悬在利刃之上,备受煎熬。 第78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再也没有了睡意,宴谪也不敢闭上眼睛,他出了营帐到处走走,风里还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月色有些孤寂。   许安然低下头,怀里的孩子低低的啜泣,眼泪滑着道脏灰的痕迹,像是任人宰割的羊羔,她捂住那个孩子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但看守俘虏的人还是听见了,恶狠狠的看过来,吼道:“什么声音?都闭嘴,小心割了那么的舌头!”   小孩被吓得不轻,瘦小的身子猛然发抖,然后呜咽声抑制不住的溢出来:“……呜呜!”   许安然只能脸色苍白的把那个孩子搂紧,看着看守的人逼近了,她声音里也带着惧意,却还是据理力争:“……他还只是个孩子,饿了控制不住也很正常。”   所有人都瑟瑟发抖的看着许安然,门外的士兵也显得有些生气,从一堆老弱病残里看着许安然。   夜里光线昏暗,哪怕她狼狈又脏乱,却还是能看出眉眼清秀,不似身旁那些人。   倒是像个女人……   “你还敢顶嘴,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滚出来,还敢喊饿?”士兵打开门,想把许安然拽出来。   力道又粗暴,许安然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她自然害怕得不行,不肯出去:“你放手!滚开,别碰我……”   越挣扎反而让人越升起征服欲来,眼看就要被扯出去了,看着士兵面目狰狞的模样,许安然到底还是个没有见识过世道阴暗的闺阁小姐,眼底隐隐的有了些水汽,却还是倔强的憋着。   “……那边在干什么?”清冽的声音在黑夜里乍起,像是平缓柔和的泠泠泉水,宴谪看着不远处的嘈杂,皱了皱眉头。   士兵松开了手,许安然抬头看见了宴谪,顿时觉得非常恍惚,好似已经时隔了几个春秋。   她眼底的泪决堤而出,怎么也止不住,好似心底有了依靠……却忽然想起梁国士兵伤害他们燕国百姓,许安然瑟缩的往后退了退,有些陌生的看着宴谪。   [女主好感值-6,当前好感值73。]   宴谪看着灰头土脸的许安然,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把她拉起来。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自己去领罚。”   宴谪冷声,士兵就惨白着脸退下去。   鹤九急匆匆的赶过来,刚好看见这一幕,跪下道:“殿下恕罪,属下失职没有监管好,这批俘虏都是逃跑不及的老弱病残者,但并没有用刑……”   宴谪看了看囚笼里肌黄面瘦的那一张张脸,说道:“……给他们些吃的。”   许安然愣了愣,看向宴谪。   宴谪穿得单薄,背影笼罩在月色里,侧脸精致得缥缈,清冷矜贵,却并没有攻击性。   “愿意跟我谈谈吗?”   许安然踌躇很久,最终点了点头:“……好,你不要骗我。”   营帐里,许安然有些局促,宴谪给她倒了杯热茶,让她坐下来,许安然看着宴谪的侧脸,觉得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宴谪也不逼她,气氛凝滞,许安然抿了几口水润喉,干裂的唇瓣才觉得好些。   她才恍惚开口:“……你,有什么话想说吗?或者,关于你的想法。”   这是许安然一直关心的。   她看着宴谪,四目相对,宴谪丝毫没有退缩,眼神清冽似的寒潭,然后他垂了垂眸子,睫羽微微扇动,印在眼下有浅浅的阴影。   “我从来没有想过主动伤害别人,若非没有退路,也不会如此大的风险逃出来。”   许安然听出了宴谪话语里还未表露的难言之隐,她瞬间有些担心,难不成宴谪是遇到什么事情,才被逼到如此?   “太多的细节不好透露,但是你得知道……梁国和燕国之间必有一战,哪怕我没有逃出来,你们的皇上封绥也会踏平梁国,他的野心从不掩饰,我不相信你看不见。”   许安然顿了顿,宴谪的这些话,细想也没有什么错处,封绥暴戾是众人皆知的,他手段凶狠,许安然更是在军营里见识过的。   实话说,男人并不是一个好的君主。   但是这并不能影响许安然希望战火停止的心思,或许双方都有苦衷,但是打起来,最受苦的还是无辜的两国百姓。   “你也不想看到如今的模样对不对?那你们能停手吗,你可以去看看外面,尸横遍野,硝烟四起……如果都各退一步,是不是就能改变现状了?”许安然眼底含着希冀的看着宴谪。   然后宴谪沉默了很久,开口问道:“果然我停手了,封绥会放过梁国的百姓吗?”   许安然神情有些错愕,然后沉寂下来,她不是封绥,她不能代表封绥做决定,但是以她的眼光来看……封绥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他手段狠厉残暴,对待自己的部下也不见得有感情,更何况是敌国的百姓,恐怕就如待宰羊羔了……   宴谪一看许安然的表情,便知道她懂了。   才开口说:“我没办法停手,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不伤害无辜的人。”   宴谪说话算话,当真没有伤害无辜,许安然一行人是战俘,宴谪却并没有杀他们。   军营几里之外,燕国被俘虏的无辜百姓可以在这里短暂的寻求到安稳,这里暂时不受战火波及,他们只需要劳作,尽自己的能力作为军队的后勤补给,等军队离开的时候,他们又可以跟着往安全的地方转移。   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被燕国抛弃一次了,如今能安稳的活着就已经是奢望了,自然不求别的。   “白及,侧柏叶,这些都是可以止血的药材……”许安然教几个年轻的孩子认识药材,别的或许她不是很了解,但是她的医术在这里还有用处的。   这些日子许安然也没有闲着,她觉得如果她是宴谪的话,也会难以抉择的。   所以她现在该怎么办呢?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没有人想看得现在的局面。   天气慢慢转凉了,战况持续焦灼着,两方对峙,怎么也分不出输赢来,宴谪也越来越焦心难耐,整夜的无法合眼。   封绥御驾亲征,他杀气凶猛,势不可挡,大大提升了燕国的士气,战况混乱中,男人还会让浑身是伤的俘虏传信回来,鲜红的血迹写成字“朕知道你不会投降,所以会亲手把你抓回来”。   营帐外面杂乱,宴谪听人传鹤九受了伤,他去看的时候,鹤九身上的纯白亵衣已经染成了红色,胸口处的伤口看着渗人,血腥气弥漫。   “好在没有伤及心脉,能保住性命……”自从鹤九从暗卫转为明卫之后,他便是宴谪身边的左膀右臂。   “……是谁伤的鹤九?”   “是燕国皇帝,他凶悍的像是匹狼,几招就把人从马上挑下来。”   宴谪沉默片刻,他就知道,论力量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赢不了封绥,只能智取,可又要如何智取呢?   宴谪想破了脑子,身旁的烛盏都燃尽了,他越想越混乱,心口又阵阵闷痛,掩唇咳嗽几声,居然有丝丝血迹。   “香殒寒的毒应该已经解了,为什么还会如此呢?”   许安然看了看宴谪苍白的下颚,有些担忧:“……毒是解了,可是你身体原本就不是很好,再加上这段时间心绪不宁,心焦气浮,更加的气血亏空,不可以再这样耗费心神了。”   宴谪听了没有说话,只是道:“这段时间你想好了吗?想回家了吗,你不该到战场上来的,这里有太多说不准的意外。”   许安然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是肯定会回去的,她的亲人还在等她,宴谪从开始就表示他会送她回去的。   许安然也没有理解拒绝,她只是觉得很庆幸,庆幸她遇到的是宴谪。   这段日子她还不至于看不清楚一个人,宴谪真的很好,至少在她心里。   她好像越来越觉得自己喜欢他了,无法控制。   可惜,他们之间隔着家国的枷锁,许安然没办法把心思宣之于口,但她好像也能从宴谪的眼底读出一些情愫来。   宴谪亲自送许安然回去,他已经安排好了把许安然藏在商人的货物里,如果不出意外,进了城就不会有危险。   许安然身边依旧带着那个孩子,他和父母走散已经是孤儿了,如今也只亲近许安然,她也只能把他带着了。   马上要走了,那孩子怯生生的扯了扯宴谪的袖口,放了只草折的蚂蚱在宴谪手心里。   小孩子最能看透人心,因为他们不是用眼睛看,他们是用心感受。   “回去吧,会没事的。”宴谪摸了摸他的脑袋。   目送他们离开,宴谪才回了军营,他照例去看看鹤九的伤势,修养几天已经好了很多了,宴谪让柏竹好好照顾鹤九,两个人总是闹得鸡飞狗跳的。   或许是柏竹一个人的鸡飞狗跳。   “……你轻点轻点!”   鹤九无奈的松了手,说道:“我是在给自己上药,自然知道轻重,你小点声音。”   让人听了还以为他在怎么欺负他。   柏竹扭头不敢看鹤九的伤口,悻悻道:“我看着都疼,不过你个木头不怕疼也正常。”   宴谪听着气氛也挺好,就没有进去,然后脑海里就响起110着急忙慌的声音。   [宿主!女主有危险!她被当做奸细捉起来了!]这也就是宴谪为什么要偷送许安然进城的原因。   封绥那么狠厉的个性,连俘虏他也不会接受的,他只会怀疑你别有用心,或许是对方派来的细作。 第79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许安然没想到她会被抓进阴暗的大牢里,明明已经混进城了,她也是燕国的人,可男人只是站在高处的扫了几眼,目光忽的阴冷又狠厉。   “抓起来,他有问题。”   封绥几乎能过目不忘,之前在军营里见过几次许安然,那次混乱之后少了很多士兵,不是死了就是被俘虏了。   如今突然出现,自然可疑。   “……为什么抓我?我是燕国人,你搞错了!”许安然被押着跪在地上,浑身骨头都像是要被碾碎了,身边的那个孩子被冷冰冰的侍卫一只手按着。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不带情绪,是冷血无情又暴戾杀戮的魔鬼。   “从你被俘虏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燕国人,因为没人能证明你不是叛徒。”   “是他放你回来的吧?”封绥眼底闪过一丝疯狂,阴沉得似滔天的巨浪。   许安然心底战栗却不愿意出卖宴谪,她现在无比觉得,封绥就是个疯子……   被抓进大牢里,潮湿又阴暗的气味让许安然作呕,地上脏乱的枯草里还有老鼠,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些草堆应该是用来睡觉的。   许安然心情惶恐又无措,因为她根本就不了解封绥,她只能从男人身上感受到杀戮。   封绥今夜的神情格外的渗人,德安上茶的手微微发抖,也难怪底下那些小太监个个脸色惨白,不敢进来。   “让人把消息传出去,他放进来的人,朕倒是想看看他能不能狠得下心来……”   阴冷的话语让人心底发怵,德安听得半懂不懂,却只能应下去。   宴谪自然是狠不下心,封绥了解他,也知道他的软肋。   更因为许安然是女主,宴谪没办法置之不理。   “你好好养伤,我自己去救人。”宴谪把鹤九按在床上,制止他的动作。   可鹤九怎么睡得着呢?!宴谪怎么能亲自去敌方阵地,这件事情异常的凶险!   他领教过封绥的厉害,所以更加知道宴谪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整张脸都急得发白:“殿下!您不能去,您没有真刀实枪的上过战场,更何况燕国那个皇帝,他绝不是好惹的!”   宴谪自然是清楚,可是他没有办法,许安然他必须救。   拍了拍鹤九的肩,宴谪站起来,语气冷冽道:“我自然知道真刀实枪根本没有胜率,所以只能投机取巧了……”   宴谪心里没底。   他带着人马半夜就出发,绕了很长一段路程,来到燕国营地的侧后方。   远远的就看见守夜的士兵,还有营地周围的巡逻护卫。   宴谪让人停在了原地,然后挑了些身手敏捷的出来,让他们混进燕国营地里去。   夜里正是打瞌睡的时候,今夜守卫有些松懈,手脚麻利的打晕了看守的几个人,然后换上衣服。   漆黑不见五指的,巡逻护卫也没有发现军营里已经混入了敌人。   宴谪收到暗号,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然后让人继续执行计划。   “……粮草着火了!救火了!快来人救火!”   “报——梁国攻过来了!他们的人马就在三里开外!”   封绥从睡梦中猛然睁开眼睛却不生气,相反的,他觉得很兴奋,他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   男人把沉重的铠甲披上,他走出营帐,身后的粮草燃起熊熊的火光,衬得天边一片霞红,后方是厮杀和混乱,封绥神情狠厉凶悍,眼眸里带着凶性。   “众将士听令!”   “迎战——”铁骑踏破了天边最后一丝黑暗,日光透了出来,黄沙弥漫起来,阵阵的迷人眼睛,空气里都是血腥气。   宴谪确实不适合真刀实枪的上场,他握剑杀了几个人,温热的血溅在脸上,他知道自己的手掌在发抖。   “……放箭!”对面又是汹涌的一批人,像是不要命的涌过来,随着箭矢下雨似的落下去,齐刷刷的全都倒下去。   然后又有黑压压的黑影补上来,男人从人群中出来,骑在高头大马上,铠甲泛着冷厉的光,侧脸上的血迹凶悍又骇人。   时隔这么久再见到封绥,宴谪觉得心口一阵窒息感,不受控制的想起夜晚那些噩梦。   封绥也是远远的盯着他,很久才开口,眼眸幽暗又狂躁:“……你应该知道有这么一天,你会跪下来求朕。”   宴谪不语,他目光落在远处燕国的阵地里,那里熊熊的烈火还没有熄灭,风里还夹杂着热烈的焦灼气息。   他只希望许安然已经被救出来。   封绥扯了扯唇角,冷笑出声。   随着男人抬手然后落下,千军万马爆发出沉重而奋力的吼声:“——杀!”   刀剑过处,片甲不留。   血迹染红了黄土,战士们继续踏着脚下的尸体厮杀,疯狂又残暴。   宴谪一剑捅进了一个人的身体,温热的溅在他脸上,他甚至感觉那血液还在跳动。   心脏砰砰砰的收缩,但是他脸上表情冷冽的漠然。   “殿下,您往后退,千万小心!”都争先恐后的想挡在宴谪身前,但宴谪知道,封绥就是冲他来的。   眨眼间,男人就用长剑把宴谪身前的人从马背上挑落,动作狠厉的削掉了那人的脑袋。   宴谪眼底浮起些血丝,两人对峙着,他们同时将锋利的剑刃抵上了对方的脖颈。   “……投降吧,朕可以不伤你。”封绥看着宴谪,眼眸里写满了势在必得,仿佛宴谪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到了这时候宴谪反而丝毫不害怕了。   他看着封绥,清俊的脸庞沾着血迹,眉眼是那么好看却那么冷漠。   宴谪扯了扯唇,笑意有些突兀:“那你杀了我吧。”   他知道封绥不可能杀他。   封绥永远都不可能杀他,因为封绥爱他,这是宴谪握在手中最后的底牌。   男人表情瞬间沉郁了下来,眼神里带着狠厉的气息,像是匹饿狼,死死的盯住了宴谪。   “你怎么知道朕不会杀你?”   话音刚落,宴谪把脖颈往前凑了凑,锋利的剑刃立马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割出道涌血的口子。   封绥瞬间脸色大变,然后下意识往后退,可宴谪却把剑直直插进了他的胸膛里。   “你看,我就是知道。”   鲜红滚烫的血涌出来,封绥的脸色惨白几分,他狭长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宴谪,执拗又疯狂。   宴谪觉得他赢了,他握住了这个男人的死穴,没想到男人的爱于他而言,既是毒药也是解药。   他刚想让封绥开口退兵,却没料到男人疯了似的握住了剑刃,往自己身体里扎。   噗呲,狠狠的利器入体声。   宴谪心脏猛的一抖,而封绥已经逼近他眼前了,怎么会有这么疯的人,不要命了吗?!   宴谪错愕的表情取悦了封绥,他好像不知道疼痛,冷笑道:“继续捅,朕一天没有死,就一天不会放过你。”   宴谪手臂抖得有些明显,因为血太多了,可封绥的态度又是那么不在乎。   宴谪握着剑,红着眼睛开口说道:“……你就是个疯子,你不怕死吗?”   “不怕。”   随着话音落下,男人猛的靠过来,剑刃捅穿了他的身体,宴谪瞬间把手松开,心脏不受控制的钝痛了一下,然后封绥一个手刀落在他后脖颈处。   宴谪晕了过去,封绥把从马上跌落下来的人接住,神情癫狂。   他看了看宴谪惨白的脸庞,指腹还带着黏腻的血迹就忍不住去触碰他。   封绥感受不到身体的痛楚,他只是高兴,他终于把人抓回来了,宴谪永远都不能从他身边离开,永远……   “朕对你是狠不下心,但朕能对自己狠心。”   宴谪输就输在了他心软。   封绥的心思全在宴谪身上,抓到了人他就不再恋战,把人带回了营帐,再三的嘱咐要把人看好,才将身上的剑拔出来,然后晕了过去。   好在避开了心脉,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   因为害怕宴谪逃跑,封绥让人给宴谪下了点药,就是让他好好睡几天而已。   等宴谪再有意识,他眼前是黑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手脚也被束缚着动弹不得。   他知道是有人蒙住了他的眼睛,还绑住了他的手脚。   宴谪想起他晕过去之前,封绥那疯狂的举动,他忽然不知道男人是不是还活着。   “……有人吗?放开我。”   他挣了挣手腕,细碎的银链碰撞响起来,空荡荡的没有人理他,五感被屏蔽的时候其实人特别没有安全感。   所以当一双手凭空落在他脸上,肆意的抚摸的时候,宴谪被吓了一跳,像是只惊弓的鸟儿。   “放开我,给我解开……唔!”男人不听他的话语,粗暴的就堵着了他的唇。   疯狂的撕咬啃噬着,宴谪疼得不断挣扎,细瘦的链条却怎么也挣扎不开,只能发出清脆的声响。   虽然男人不出声,但是宴谪知道就是封绥,他甚至能闻到男人身上的血腥气,还有粗重的呼吸也让他感到熟悉。   男人吻了很久,忽然把他抱着翻了个身,然后反压在床上。   宴谪声音发抖,胡乱的往爬了爬:“……你别发疯,放开我,封绥!” 第80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了,殿里还没消停,时不时传了阵阵闷响,像是要把人往死里折腾。   德安听着声儿急得不行,在殿外来回的踱步,想敲门却又不敢提醒。   又过了一个时辰,殿门才咔嚓的打开,男人眼底还隐隐有些猩红,德安赶紧迎上去:“皇上,您的伤还没好……”   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看见男人顺着指尖滴下来的血,真是要了命了,德安差点两眼一黑。   “太医!快传太医……”   封绥像是麻木冷血的阎罗,太医心惊胆战的把那崩裂的伤口包扎好,忍不住开口道:“……皇上这伤口刺得极深,若非龙体强悍,恐怕早已招架不住,皇上还是要多多注意,尽量减少这样剧烈的活动,修养好伤口。”   封绥闻言终于给出点反应,他黑沉沉的抬眸,太医吓到瑟瑟发抖。   “去殿里看看他怎么样。”太医还懵着,跟着引路的太监进了殿内,光线有些昏暗,空气里弥漫着股绯糜的气息。   意识到不对劲,太医就低下头,不敢再四处乱瞟。   层层的帷幕拢着,地上杂乱不堪,桌椅器具,烛台……散落四处的衣料碎片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太医定了定心神,隔着帷幕给那截布着青紫痕迹的手腕把脉。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底子虚,再加上折腾得有些过度,微微发热。   太医去复命,封绥也没说什么。   到了半夜宴谪才清醒过来,很久没见到光亮,一时间刺得眼睛里都是重影。   不远处的烛火晃着,宴谪有些恍惚,殿里封闭着,像是被猛兽关在了筑的巢里,这个感觉特别不好,宴谪头昏脑涨的想起封绥的疯劲儿,浑身打了个冷战。   他全身都像是要散架似的酸痛,却马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就从床上滚下去,什么也顾不上宴谪就想跑,可他双膝昨夜跪着磨得红肿又渗血,站都站不起来。   殿外听见动静的赶紧进来,被吓了一跳,立马想把宴谪搀扶起来。   “……别碰我,我自己可以,别碰我!”   不用想宴谪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狼狈,他不想让人看到,蜷缩着身子就想让人出去。   可下人们犯难,他也难受。   身上只披着单薄的袍子,细白的腿上有些青紫的痕迹,连脚踝都被人咬了个牙印,绯糜异常。   “……你们出去吧,我求求你们了。”凌乱不堪的发丝披散着,宴谪忍无可忍的抬眸,红肿着眼眶盯人,却丝毫没有气势,只有些被逼上绝路的脆弱。   宴谪宁愿把自己缩进壳里,他这副模样,真的可怜又可恨。   又过了会儿,下边的人可能把消息递过去了,德安在外间开口,像是怕吓到宴谪。   “小主子,您回床上去吧,地上凉着呢……”他身形有些佝偻,影子模糊的透进来。   宴谪坐在地上,动了动莹白的脚趾,他不冷,冻死他也不要回那床上去。   德安没辙了,片刻后又让人抬了个暖炉过来,烧起来放在外间,地上都腾的暖和起来了。   宴谪坐了一晚上,又坐到中午,封绥还没来见他。   德安两头为难,眼见着头发都白了几根,宴谪终于愿意挪窝,他换了身衣服,外面的人就传膳进来,热腾腾是饭菜给殿里添了些烟火气。   宴谪低头喝了几口粥,容颜平静,德安暗暗松了口气,正准备擦擦额头的汗,冷不丁却听见宴谪开口:“他是死了吗?”   殿里死寂,所有人都啪的跪下去,德安抖着声音喊道:“小主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宴谪面色不变,冷哼出声,抬眼去看德安,眉头微微皱起:“别叫我主子,我不是你的主子。”   哪能呢?现下所有人都知道宴谪是宫里半个主子了,从前不能得罪封绥,如今又加了个宴谪。   因为得罪宴谪就等于得罪封绥。   确实几天都没有见到封绥,宴谪心底居然有些异常,他又怨恨封绥那么对他,可他又能想起来男人身上伤口崩开,血腥气弥漫。   真是不要命,倘若是死了,也是自己作出来的……   宴谪被关了几天,感觉都要精神恍惚了,男人才准备把他放出去。   其实宴谪觉得挺不真实的,他那样对封绥,可男人把他抓回来了,下场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惨,甚至可以说他是被所有人捧着的。   天气已经转寒了,枯树上凝着冷气,宴谪换了身暗红色的长袍,矜贵又华丽。   这当然不是他想穿的,可几个人合手就硬生生给他套上,不就是衣服吗?宴谪也没想太多。   “有什么喜事吗?挂这么多红灯笼。”宴谪看着其实不是很喜欢,才停战多久,外面还动荡着呢,封绥倒是有兴致,真是头疯狗……   轿撵慢慢行进,停在大殿前面,太监引着宴谪往里面走,轻慢的丝竹声,宴谪抬头就望见正前方高位上男人的身影。   还好的很呢,没死没残,眼神依旧带着股疯劲儿。   宴谪瞬间就不想去了,因为下边坐着的,除了些亲近的王公贵族,全是封绥后宫里的女人。   幸好他戴了面帘,宴暗自松了口气,却没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他身上。   “小主子,求您上去吧。”引路的小太监急得快哭出来了,宴谪知道他也难做,才冷着脸继续走。   可到了台阶处他就不再动了,封绥没说话,亲自走下来牵起宴谪的手。   “……你想干什么?”宴谪警惕的看着男人,心中惴惴不安。   他眼睛瞪得大,像是要炸毛的猫,封绥把人按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抚了抚他耳边的碎发。   温柔细致的模样和那天晚上截然相反,宴谪更加察觉到了危险,他身子往后躲了躲。   “怕什么,朕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卿卿……”封绥隔着面纱吻了吻他,深邃的眼眸里是宴谪看不懂的情绪。   脑袋里正混乱呢,下面忽然哗啦啦的全站起来,朝着他们跪下:“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全是一群疯子!宴谪不可置信的看着封绥,然后把男人狠狠推开。   封绥这是变相的把他纳进自己的后宫了,让那些女人拜见他,让这些人来侮辱他!   “封绥!你疯了吗?你在想什么,我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你真的是疯了……”   先不说他们刚刚结束战争,按理说他是燕国的俘虏。如果他的身份暴露了,这些人会怎么想?   梁国,燕国……封绥当真能这么狂妄吗?   宴谪气得脸色涨红,反观封绥,他却很淡定。   男人看着宴谪,薄凉的唇瓣吐出几个缱绻的字:“你是什么身份……你当然是朕的卿卿啊。”   “神经病……”宴谪完全听不懂封绥在说什么,他推开男人就走,这次居然没人追他。   出了大殿,外面的寒风挂得宴谪脸上生疼,他也不熟悉宫里的路,四处碰壁,宫道上处处都挂上了大红灯笼,衬得漆冷的夜里一片狭小的暖黄。   “他这个皇帝迟早会被人推下去的……”宴谪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今夜宫里气氛居然有些温馨,几个小宫女提着灯笼,看见宴谪的时候行了个礼,没走多久宴谪就听见她们细细碎碎的谈笑声。   “……停战了真好呀,接下来的日子应该能安慰些了,咱们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呀……我偷偷告诉你,因为咱们皇上勇猛啊,梁国恐怕是不敢再来挑衅了,他们皇帝痛失爱子又兵力大减,哪里还有力气再打?自然能安稳好些日子……”   “也是,不过那个梁国皇子他死得太可惜了……从前他刚来燕国时我还见过他呢,为人清俊又谦和,后来怎么会变成那样的人呢?”   宴谪猛的回头,看着她们的身影越走越远,他脑袋里忽然一阵恍惚,什么意思,他死了吗?   他什么时候死了?   “……不要!我不相信,怎么可能呢?他不会死的!”许安然猛然跌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抱头痛哭起来。   刚找回女儿的丞相有些心疼,却没去安慰她,反而道:“安然,别想着他了,燕国大好的儿郎多得是,咱们和梁国是有血海深仇的,他们差点就要了你的命啊!”   许安然抬头,她想告诉她的父亲,在梁国宴谪一直保护她,反而是回了燕国……才有人想要她的性命。   她忽然想起那天混乱中有人救她出来,然后把她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没几天就找到了父母。   一定是宴谪,一定是他。   许安然无法抑制心底的悲伤,她记得宴谪说过,他不会主动进攻,他只是不想要有人把他逼上绝路。   所以那次,宴谪是为了救她才把自己陷入险境的……   他明明没必要亲身上战场的。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宴,宴谪。”许安然哭得难以自控,一时间居然心气翻涌,直接晕了过去。   [女主好感值+16,当前好感值89。]   [女主好感值+9,当前好感值98。] 第81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夜里忽然下了雪,纷纷扬扬的,宫道里厚厚的盖了一层,车马都无法行走,皇帝便下令停了几天早朝。   好不容易来的清闲日子,丞相从门庭穿过去,来到后院,远远的就听见房间里传来阵阵咳嗽声,他心底涌起担忧。   这场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呢?   “小姐,该喝药了。”   房间里烧着暖炉,许安然脸色却依旧是苍白的,她把苦涩的药咽下去,只觉得不及心中痛楚的万分之一。   许安然把药碗放下,丞相正好推门进来,寒暄了几句,却显得有些生疏了,丞相叹了口气,他越发不知道该如何与女儿相处了。   “……安然,早些歇息吧,好好修养身体,你娘为了你整夜的睡不着觉……爹爹也很担心你。”   她眼眶有些湿热,却喉间哽咽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仓惶点头:“……我知道了,父亲,别担心我。”   丞相点头,慢慢往外走,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停下来开口:“安然……等开春了,适龄的女子是必然要送进宫里的,你若是不想去,早些告诉爹娘,我们自然会为你寻个好人家,下辈子顺遂安康。”   许安然心底装着宴谪,而宴谪又是被皇帝封绥斩杀的,丞相想她必定不愿意进宫。   再者进宫也不是好的去处,除了讨好皇帝去获得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外,便就被那高耸的宫墙锁住了一辈子。   许安然猛然抬头,脸色憔悴且神情怔然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   她下意识摇头,道:“不要,我不要入宫……也不要嫁人。”   丞相以为她是害怕会遇到不好的夫君, 所以才抗拒害怕,于是道:“总是要嫁人的,爹娘自然会为你选最好的,日后幸福美满,儿孙满堂……”   许安然听了只是笑笑摇头,眼眶越来越红了。   “……父亲,我想了很久,现在也很清醒……我不想骗您,女儿心里装着一个人,可是他已经不在了,您说的幸福美满,儿孙满堂,我想我是不可能了。”   “让我去古寺修行吧,我愿意常伴青灯古佛,为战场上死去的冤魂祈福。”   丞相一阵恍惚,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可他对上许安然红肿又坚韧的眼神,心底便阵阵悲凉,忍不住哽咽道:“……你,这是何苦呢?没了他当真是活不了了吗?”   许安然想反驳,不是活不了,她活得了,只是心里残缺了一块,已经没力气再去想其他人了。   她很自私,可是除了这她找不到任何能让她心安的办法,宴谪就像是一阵风,从她生命里匆匆而过,再无踪迹。   隆冬过后,许安然一袭素色粗衫,带着简陋的一个行囊就入了山里的古寺。   这道破旧古朴的木门,关上了荣华富贵与世间繁华,虔诚的香火气息能安抚人的心灵,许安然磕了几个头,阖上眼帘,声音微弱却坚定:“……我佛慈悲,信女许安然愿余生常伴古寺青灯,长斋礼佛,只愿他能来世安稳,幸福安康。”   [女主好感值+1,当前好感值99。]   [女主好感值+1,当前好感值为100。]   宴谪蜷膝看着窗外的枯枝,心底泛起波澜,他没想到许安然最后会选择入寺修行,为战场冤魂祈祷。   其实她有大好的未来,都是因为他……   窗外的鸟雀成双成对,夜里相拥取暖也并不觉得孤单。   可惜了,可惜许安然喜欢的从来不是他这个人,只是他伪装出来的一层面具,可又有谁了解他的真正面目呢?   宴谪胡乱的想着,心底有些沉郁。   封绥从身后抱住他,下颚摩挲着他侧脸的软肉,有些缠绵。   “在想什么?”笑意不达眼底,带着赤裸裸的窥探意味。   宴谪看着男人的眼睛,一反常态的安静,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   宴谪伸手扒开男人的衣袍,在那震惊又灼热的目光中,他把手落在男人胸口那道深刻的伤疤上。   “你的心不会觉得痛吗?我那么伤你,为什么不报复我……”   新长的皮肉很敏感,宴谪的指尖从上面滑过去,封绥身体紧绷起来,眼神也暗热。   “不痛,只要你还在身边,朕的心就不会痛,而且……那天晚上朕已经报复过你了。”   宴谪没有动,封绥觉得他很反常,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像是要发生什么似的。   他将宴谪的身份抹去,然后困在咫尺的皇宫里,宴谪理应该恨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乖顺……不对,不是乖顺,是安静。   宴谪像是蔫吧了的菟丝花,不吵不闹也不反抗,只是眼底的光越来越黯淡了,神情也不再灵动,像是被抽去了灵魂,麻木又混沌。   封绥这才开始慌了,他把殿门打开,让宴谪出来活动,外面一片生机勃勃,万物复苏了,宴谪也该有些活人的气息了。   可还是不管用,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迅速抽干了宴谪身上的养料,让他消瘦又虚弱。   “……咳咳,咳。”   他咳嗽几声,身体像是空荡荡的容器,有着阵阵虚无的回音。   “身体亏空,再加上心口郁结之气……”   封绥要听的不是这些废话:“治,朕要看他好起来,而不是这些糊弄的话!”   太医直接把头都磕破了,这要他如何治呢?病得没有来由……   自然都是系统作祟,任务已经完成了,而封绥看他很紧,但该离开的时候110当然有办法。   原本这具身体就已经虚弱得厉害,只是虚无的架子支撑着,而宴谪慢慢脱离世界,身体自然也像是脱了水的菟丝花,迅速的枯萎。   这是真正的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封绥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整日抱着宴谪不愿意松手,眼眸通红的在宴谪耳边念叨着什么:“……院里的花又谢了,朕让人为你了盆兰草……今晚夜色正好,朕陪你去看星星。”   宴谪恹恹的不愿意理他,低垂的脑袋。   封绥不再说什么,拿披风裹着人,抱着宴谪就登上了最高的城墙上。   辽远的那边是天空的残霞,身后的宫殿巍峨,像是吃人的野兽,封绥抱着坐在城墙上,今夜他屏退了所有人,整个世界好像都只剩下了他们。   夜深了,风有些凉,所以吹得宴谪的身体冰冷。   封绥用力裹紧宴谪的身子,面容有些沉寂,远方升起零零碎碎的星光,男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宴谪已经听不清了,该走了……   “你走慢些,朕总觉得下辈子还能遇见。”   他忽然这么来了句,宴谪模糊的抬起头,努力从灰蒙蒙的情绪正挣扎出来。   “……咳咳……你怎么能知道呢?三千世界,人海茫茫……怎么遇得到?”   宴谪可以确定,封绥是不带席牧歌的记忆的,可他却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是这么认真的开口。   封绥低头吻了吻宴谪,唇瓣冰冷:“……没有原因,但是朕心里相信。”   宴谪冷哼出声,眼前的天边凝成了一片黑压压,封绥把他裹得越来越紧,他觉得自己像是棉花,身体轻飘飘的再没了束缚。   封绥抱着怀里已经冰冷的人,坐到了翌日太阳升起。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哦!]   [不过这次有好消息和坏消息,宿主想先听哪个?]110一升级回来就开始卖关子,宴谪也懒得猜。   “坏消息。”先苦后甜吧。   [好吧,坏消息就是……]110琢磨了几下,不知道该怎么说,[算了,我还是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恭喜宿主我们已经完成三个任务世界世界了!很棒!]   [但是……因为我们最终达成的目标和预想有些差异,而且也不太符合言情板块的标准……]110越说越心虚了,哪个正经言情板块能天天搅基呢?   [所以主系统稍微给我们了点惩罚,就是进入新世界之后,宿主的身份会发生改变,可能攻略难度会变大,但是宿主不要担心哦!我们一定可以的!]   如果没有席牧歌,宴谪可能也会和110一样信心百倍的。   可惜没如果。   天色渐渐暗了,江絮柔加快脚步,心脏砰砰的跳,她急得白皙柔嫩的侧脸都泛起了粉色,像是颗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水蜜桃。   今天回家有些晚了,希望路上不会遇见什么不好的人,江絮柔想着,捏紧了书包的带子,却看见迎面不远处一个人影。   她心里咯噔一下,缓缓又落了下去。   幸好只是个beta,如果遇见alpha的话,她恐怕会吓得当场转身就逃。   没有办法,自从分化成为Omega之后,她就开始害怕alpha的存在,每次上下学她都是挤着人流多的时候走,避免落单,但今天是个例外。   江絮提心吊胆的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细碎的声音,她余光里看了看,瞧见熟悉的身影跟了上来,反而心里有了着落,步伐也稍微轻快了些。   两人就这么不近不远的走着。   江絮柔知道跟在她身后的那个beta,他们是邻居,从好几年前他就开始默默跟在她身后保护她了,那个人应该是……喜欢她吧。   可惜他只是个beta。   身后的少年身形有些单薄,不如alpha那样高大强悍,他丝毫没有攻击性,连深黑的发丝都显得有些平庸。   粗黑的镜框底下,那双眼睛清亮,平静的注视着前面Omega的影子。   就好像他明明是个平凡的侍卫,却硬生生做着王子该做的事情,默不作声的为公主保驾护航。 第82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宴谪跟在江絮柔身后不近不远的走着,不同于这个年纪的其他少年,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寂静,规矩的白衬衫,有些笨拙的粗黑镜框,浑身上下发觉不了任何的闪耀点。   路边一辆自行车驶过去,宴谪下意识低头。   [其实宿主的脸也没有什么变化,就是脸色不太好,还有这个世界里穿的衣服太丑了!]苍白得有些病态的皮肤,加上那个黑镜框,把宴谪脸上那点清秀灵气全部遮盖住了。   原本abo世界里Beta就比较平庸,不如Omega们生得容貌昳丽,身娇体软。   宴谪如今这副模样,倒是显得更加寡淡如水,让人提不起丝毫兴趣。   “这样也好,我就能安安静静完成任务了。”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惩罚吧,宴谪刚进入世界的时候,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心里居然异常的平静。   其实也挺好的,没了好看的皮囊,席牧歌还会纠缠他吗?   肯定不会了吧,或许这个世界男人根本就不会认出他。   宴谪想着,抬起头继续注视着前面的Omega,她已经走过拐角了,宴谪也加快了些脚步。   这边拐弯之后就进了另一条路,不如刚刚那条路繁华,路上更加僻静。   踩着些落叶,咔嚓咔嚓的脆响,宴谪看见江絮柔慌忙的转身往回走,柔嫩清澈的眼底有些张皇失措,她和宴谪对上目光。   宴谪瞬间便懂了,他加快步子越过江絮柔,只身冲在前面。   迎面走来几个高大的Alpha,流里流气的模样,染着扎眼的头发,纹身和耳钉一样不缺,难怪江絮柔会怕他们。   “喂,你跑什么?我们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Alpha调笑的看着江絮柔,实在是没有想交朋友的样子。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的Beta,也很正常,Beta既没有信息素,长相也不如Omega甜美可人,自然常常被人忽略。   就在Alpha快要越过宴谪的时候,他忽然伸出手,把人拦下来。   “别跟着她,她不想跟你们交朋友。”少年清清冷冷的声音,像是凛冬的寒风,几个Alpha低头看见面前不远处戴着个黑色眼镜的Beta,忍不住嗤笑出声:“你算老几啊,在这儿多管闲事!”   自负高傲的Alpha总是不把Beta放在眼里,甜美的Omega可以获得他们的疼惜,而寡淡的Beta,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Alpha眼底含着讥讽,慢慢走过来,拿手推了宴谪几下,动作不客气,像是逗弄路边的猫猫狗狗:“只是个Beta,别把自己太当个人了,识趣的早该屁滚尿流的跑了,知道吗?”   宴谪肩膀上生疼,他紧紧的皱起眉头,然后把Alpha的手打开,声音更冷冽了。   “Beta怎么了?就不是人了吗?”   这样的态度自然惹恼了几个Alpha,因为宴谪在Omega面前落了他们的面子。   眼看形势不对,宴谪往后看了几眼,示意江絮柔先离开,等她走了就好解决多了。   江絮柔也知道宴谪的用意,她咬了咬唇瓣,转身就跑开了。   刚准备打人的几个Alpha看见江絮柔跑了,脸色一变,咒骂宴谪几句,却准备去追江絮柔。   宴谪再次把人拦住,冷声道:“别追了,我会报警的。”   要知道,Omega保护法可是很严重的,像他们这样的,企图猥琐调戏Omega,是可以拘留的。   “谁让你他妈多管闲事的!找打是不是?”Alpha立马炸了,脸红脖子粗的扬起拳头挥过来。   宴谪打不过,身体堪堪一闪,那强劲的拳风还是擦过了他的脸颊,苍白的侧脸顿时红起来。   宴谪扶着墙才勉强站稳,心脏砰砰的跳,Alpha与Beta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他这副模样更让Alpha心头的怒火疯涨,一个不堪一击的Beta也敢在他们面前造次,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今天要是不给你个教训,兄弟们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Alpha粗暴的抓起宴谪,推搡着把他摔进了巷子里。   宴谪身上的白衬衫蹭了很多灰尘,他手上也破了皮,但是心里也不是特别害怕。   没关系,他还有110,等这几个Alpha过来打他,他就可以让110电他们。   正好这里没人,宴谪想着,撑着墙想站起来,那几个Alpha就堵在巷子口。   “真是扫兴,妈的,遇见这么个Beta……得好好教训他一下!”几个Alpha商量着,宴谪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们。   “你们如果现在放我出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真是好笑,一个低贱的Beta怎么敢说这种话的,几个Alpha笑得前仆后仰,有些放肆:“你们听到他说什么没有,他在威胁我们呢,真是茅坑里的石头,让人看着碍眼又恶心!”   宴谪皱着眉看他们,他不懂这群Alpha在自傲什么,不就是拥有强势的信息素吗……   忽然猛烈的一股气场压下来,扑面的刺鼻汽油味道混杂着劣质的烟味,这是宴谪从来没有的感受。   他全身无力直接跪了下去,像是所有的空气瞬间被抽干,只能剧烈的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   疼,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在碾压,疼得他身体颤栗,冷汗从额头源源不断的渗出来。   “……怎么不说了?Beta……你现在懂了吗?你出生就是低贱的,我稍微释放一点信息素压制,就能要了你半条命,真是条可怜的臭虫啊。”   Alpha拿脚抬起宴谪的下颚,讽刺的笑声放肆又难听,宴谪疼得恨不得满地打滚,但是他忍住了。   他身上的冷汗浸湿了白衬衫,牙齿打着战栗,开口道:“……是,我是很可怜,连信息素也没有。但是你……你就不可怜吗?除了依靠着刺鼻难闻的信息素,你还能靠什么让人屈服?”   宴谪看着Alpha,扯出抹嘲讽的笑,他确实没有想到,原来abo世界里的压制是这样的,像是无法违抗的本能,Beta天生就该跪下给高傲的Alpha与娇贵的Omega提鞋。   宴谪讨厌这种感觉,他更庆幸自己不是个Omega。   或许是宴谪眼底厌恶太过于赤裸,恨恨的刺痛了Alpha的自尊心,他们控制不住的信息素暴走,朝着宴谪汹涌而去。   像是恨不得碾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低贱Beta!   信息素来势汹汹,宴谪到底还是扛不住,他蜷缩在墙角,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着,每一根神经都像是要炸裂开,疼得他想要放声的哭出来,却忽然失了声,只能发出点微弱的呜咽。   像是奄奄一息的小兽,Alpha们心满意足的看着他在地上痛苦的挣扎。   宴谪无比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他无意识的挣扎,蹭掉了脸上的镜框,借着模糊的月色,他汗泪淋漓的眉眼清秀,眉宇间透露着的痛楚别有一番滋味,不似Omega弱不禁风的柔美。   他像是柔韧的柳枝,看上去柔弱可欺,实则有股倔强的韧劲儿,让人忍不住去蹂躏。   Alpha心头跳了跳,迟疑道:“……妈的,这么摘了眼镜看,他也不算太丑。”   目光落在凌乱且被冷汗浸湿的白衬衫上,Alpha们喉结动了动,像是嗅到了肉味的饿狼。   “Omega玩了犯法,那Beta总没人管吧……既没有信息素又不能怀孕的。”   几个Alpha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各自的心思。   宴谪模糊的听见他们对话,心惊胆战的恢复了一丝意识:“……滚,你们敢碰我试试。”   宴谪甚至有些张皇失措,他没想到到这个世界了还能遇上这样的事情。   他顾不上疼痛就想逃走,身后的Alpha就按住他的脖颈把他压在地上,浓郁是信息素让他喘不过来气。   “还想跑哪里去?刚刚不是挺厉害的吗……都是你自找的!”   鼻翼间全是刺鼻到让人作呕的味道,宴谪手指扣在地上都出了血,他全身被信息素压制得疼痛无比,而这几个Alpha更是让他恶心至极!   “……滚开,滚……放手,呜呜。”巷子里传来细弱的声响被车里闭目养神的Alpha捕捉到,他猛然睁开凌厉的眼眸,整个人像是隐匿在黑暗里蓄势待发的雪豹。   “停车。”他的嗓音沙哑。   “少爷,您刚到易感期,还是先回去为好……”顶级Alpha的易感期,无论是遇到Alpha还是Omega都不是件好事。   “王叔,我让你停车。”   “那些信息素味道真是让我恶心。”   男生迈着步子进了巷子,朦胧的夜色里,他看见地上的人那片极致白皙的肩胛,应该是……Beta吧,但怎么能哭得这么可怜呢?   那几个Alpha刚扯开Beta的衣服,身后就传来一股淡淡的雪松夹杂着烈酒的气息。   雪松的冷冽与烈酒恰好的融合,矜贵中又透着点高雅的味道,必定不是普通的Alpha。   “这么恶心的味道,你们是怎么敢在我面前释放出来的。”男生冷淡的开口,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威压猛烈落下去。   顿时巷子里响起了Alpha的哀嚎声。   压制着宴谪的信息素终于消退下去了,他也疼得意识模糊,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响着,宴谪听不清楚……   权闵予把地上的人抱起来,鬼使神差的,他低头嗅了嗅那白皙平坦的后脖颈:“果真是个Beta……”   连信息素也没有,却怪异的让他躁动的易感期迅速平缓下来。   权闵予抬起头,眼神里浮起点暗色。 第83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只是个Beta……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被压制得生疼,但那几个Alpha依旧不知道悔改,眼神凶狠的看着权闵予。   顶级Alpha的存在,总是让人敬畏又嫉妒。   只是个Beta?权闵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长相不如Omega甜美精致,但是清秀寂静的模样却意外的让他在意。   虽然是顶级Alpha,可权闵予从来不与Omega接触,他无端的厌恶Omega的味道,觉得太过于甜腻,让人忍不住作呕。   而这个Beta……没有信息素的味道,可他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躁动的灵魂就平缓了下来。   很神奇,或许冥冥之中自有缘分指引他来这个巷子里面。   权闵予把人抱起来,丝毫没有把那几个Alpha放在眼里,眸光冷冽,嗓音冷淡:“Beta又怎么了,我看上了,你们就得滚远点儿。”   靠,真他妈的晦气!   “Omega玩不了,Beta也不行?专门找茬是不是!”   积压的怨气瞬间爆发,几个Alpha居然不怕死的想要和权闵予过招,很显然他们并没有真正意识到顶级Alpha的压迫感。   权闵予眼眸骤然发冷,勾了勾唇角,铺天盖地的雪松混杂着烈酒的信息素味道朝几个Alpha扑过去,如同过境的猛兽,身形凶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可他怀里的宴谪却被保护得很好,眉头渐渐舒缓下来。   踏着夜色,权闵予抱着人终于从巷子里出来了,王叔急得额头全是冷汗。   等人坐进来了王叔看了看后座还昏迷的陌生面孔,他叹了口气,幸好不是Omega……   “开车吧。”   路上再没有说话,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王叔专心开车,等红绿灯的间隙,他只是想通过后视镜看看车里那个Beta,却没想到瞥见了自家少爷额角暴起忍耐的青筋。   “少爷,是易感期信息素又失控了吗?”   易感期里Alpha会变得暴躁易怒,并且极度不安,需要伴侣的安抚。   而顶级Alpha的反应则更猛烈,如果一不小心信息素暴走,那后果是很严重的。   权闵予本来就快进入易感期了,加上刚刚在巷子里压制几个劣质Alpha用了些信息素,如今的信息素就有些暴走的趋势,像是滔天的洪水泻出了口子,雪松和烈酒的味道争先恐后的溢出来。   幸好车里的都是Beta,王叔也闻不到车里浓郁的信息素味道。   “……先回去。”又来了,权闵予撑着额角,感觉自己的整个意识都在被拉扯,快要被撕碎。   浑身躁动,血液都不安的沸腾起来,像是烧开的水。   车速开到最快,没几分钟就到了那栋复式小别墅。   Alpha领地意识很强,所以权闵予早早的就有了自己单独的房子,不让外人插手。   王叔看了看后座还没醒的Beta,开口道:“少爷,需要我去查他的身份,然后送回去吗?”   闻言,权闵予抬头,嗓音沙哑,眼眸带着克制的暗红色:“……不用,在我这里就好。”   王叔心底猛然震惊,要知道少爷从来不会带人来自己的别墅,更何况还是在易感期……   万一出了点儿什么意外,哪怕是Omega都承受不住,更何况只是个连信息素都没有的Beta……   王叔心惊胆战的开口,同样是Beta,他还是不能袖手旁观:“……少爷,您的易感期才刚开始……还是不要把他放在身边吧。”   Alpha的易感期持续五到七天,顶级Alpha可能更甚,在这期间Alpha都是处于极度暴躁和危险中,权闵予当然知道王叔的意思。   但是他不想。或许是占有欲作祟,易感期里Alpha的任何想法都会被无限放大。   权闵予不想让宴谪走,没有理由,所以他就不会放宴谪走。   他冷厉的看了王叔一眼,把车里的Beta抱了出来,像是猛兽占有自己的猎物似的,高大的Alpha裹着怀里的人进了完全属于自己的领地。   “……唉!”王叔懊恼的捶了捶脑袋,现在也只能希望自家少爷这次易感期不会暴走。   那个Beta,也自求多福吧。   “……哗啦啦,哗啦。”淅沥沥的水声很模糊,宴谪听得不真切,他浑身都剧痛,特别是脑袋,像是每根神经都断裂开了。   他无意识的呜咽出来,然后迷蒙的睁开眼睛:“……唔,这是哪儿?”   眼前依旧看不太清楚,但宴谪能确定这是很陌生的房间,他想起昏迷前那几个Alpha恶劣的模样,顿时脸色惨白。   几欲作呕,宴谪努力爬起来,忍着脑袋和身体的剧痛,他听见浴室里的水声,想也没想就要逃跑。   “……唔!”直接从床上滚下来,幸好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宴谪手脚并用的往门口爬。   而权闵予洗完冷水澡出来,正好就目睹了这一幕,身体里躁动才刚被压抑下去。   他看见床上的Beta滚落在柔软的毛毯里,细弱的闷哼出声,宽大的睡衣空荡荡的,根本遮不住什么。   清瘦的腰肢,两个小巧的腰窝,凸起的蝴蝶骨流利漂亮,皮肤苍白得晃眼,Beta跪爬着往门口去,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逃跑。   逃跑……权闵予眼神暗了暗,心底无名的升起一股暴怒,他把手里握着的毛巾扔在地上。   宴谪仍旧头昏脑涨,但是他知道这里很危险,必须赶快逃走!   眼看就到门口了,他伸出手……   “……唔!”一双冰冷的大手拽住他的脚踝,猛的把他拖了回去,宴谪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脑袋里疯狂的想起警报声:[检测到危险人物!警告!警告!]   “……为什么要跑,嗯?”刚出浴室的Alpha浑身带着冷气,像是毒蛇吐着信子,他把宴谪拉回去,掐着Beta的下颚,硬生生的把人压在柔软的毛毯上。   Alpha……这个世界,男人是Alpha。   宴谪呆愣的看着眼前这张脸,然后眼底有些恐惧。   因为刚刚被那几个Alpha压制,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后怕里,所以在看到面前这个人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下意识的颤栗。   Beta颤抖着睫羽,脸色惨白。   权闵予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越发的烦躁,手中的力道也忍不住越来越大。   “……疼,你是谁……放开我。”宴谪终于回神,他装作不认识,疏离的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人。   权闵予却抓握住他的手腕,把人抵在地上,高挺的鼻梁贴着宴谪脸颊上的软肉,Alpha嗓音微凉沙哑,眼眸也带着不正常的暗红。   “……为什么要害怕……我刚刚救了你。”   “我叫权闵予。”   宴谪觉得面前的Alpha有些不对劲,像是……像是危险的猛兽,周身的气息暴躁又不安,却动作亲昵的紧贴着他。   很矛盾的两种情绪揉杂在一起,宴谪努力回想着,然后得出个让他心惊胆战的结论。   易感期……这个Alpha到了易感期。   宴谪后背瞬间出了层冷汗,他知道,在ABO世界里面,Alpha的易感期必须要Omega安抚,否则很难度过。   而安抚要怎么安抚,宴谪说不出口,他也害怕得要命……   所以说ABO世界太疯狂,Alpha的易感期就有五到七天,太可怕了,绝不是正常人能够接受的……   宴谪下意识退了退,警惕的看着面前的Alpha,嗓音有些颤抖:“……我,我不认识你,我要回去了。”   他的动作又激怒了Alpha。   权闵予把人拽过来,冷冽的呼吸落在宴谪脖颈处,怀里的人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不回去,就待在这儿。”权闵予现在特别喜欢怀里Beta给他的感觉,他就像是找到了心仪的伴侣,易感期里满脑子都是把人藏起来,让人浑身都留下自己的味道。   这双眼睛怎么这么漂亮……愠怒的时候也好看,紧皱的眉头,清秀的眉眼。   “以后不要戴眼镜了……”权闵予想起刚刚从巷子里把人救出来的时候,地上躺着副孤零零的眼镜。   他想可能是这个Beta的,所以捡起来给他戴上。   那粗黑的镜框压在鼻梁上,瞬间就遮盖了Beta的眉眼,权闵予不喜欢,他顺从着自己的心意把眼镜摘了下去,哐嘡的轻响落在地上,镜片裂开的细纹。   “……放开,我……我只是个Beta!”宴谪被权闵予压得喘不过气,他实在是害怕易感期的Alpha忽然发狂。   他又不是Omega,对Alpha的易感期不能起到丝毫作用。   果然,Alpha听了他的话,神情冷淡了下来,就在宴谪以为权闵予会放开他的时候……   Alpha忽然掐着他的腰,把他翻了个面压在毛毯上……长且柔软的毛扫在宴谪眼睛里,生理性的泪水溢出来。   身后的Alpha却幽冷的用指尖摩挲他几乎平坦的后脖颈,然后轻按了按。   那里是Beta发育不完全的腺体,小小的一个,在Alpha的手底下显得那么的脆弱。   “……Beta怎么了,腺体很可爱啊。”   宴谪身体抖了抖,后背被冷汗浸湿了。 第84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腺体,在ABO世界里是很隐秘的存在,无论是对于Omega、Alpha还是Beta。   相较于Omega腺体的敏感脆弱,Beta的腺体就几乎平坦到肉眼可以忽略,只有指腹轻轻按压下去时,才能感受到那块小巧的软肉。   Beta的腺体发育不成熟,也不能够接受标记。   连信息素都散发不出来,却在此刻对权闵予有着异样的吸引力……   锋利的犬齿蠢蠢欲动,恨不得就这么刺破那脆弱的肌肤,然后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入进去。   刚刚的冷水澡全都白洗了,易感期的躁动卷土重来,甚至比从前十九年的任何一次都要更猛烈些,几乎灼烧殆尽Alpha的理智。   而宴谪,就是那个导火索……   他被Alpha压制在厚厚的毛毯上,后脖颈的腺体被人敏感的按压着,冰冷又恐怖的触感,让人无端的害怕。   对于宴谪来说,后颈的腺体不过就是普通的软肉,哪怕被轻轻按压着,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只是那里正被Alpha觊觎……这个认知让他觉得毛骨悚然,异常的想要把腺体藏起来。   “……你别看了,Beta不能被标记……你该去找个Omega!”宴谪尝试着挣扎几下,但是Alpha的力量太强悍了。   不论是体型还是什么,宴谪都被狠狠碾压,他的五指纤瘦,皮肤苍白,被Alpha反扣着压在毛毯上,连修剪整齐的指甲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权闵予脑袋里沸腾着滔天的欲望,他听见怀里的Beta让他去找Omega……   想起那些甜腻的味道,权闵予浑身上下就开始应激的暴躁起来,他讨厌Omega,不要Omega。   “……不要Omega,为什么要找Omega?”他很生气,眼眸瞬间凝成了野兽似的竖瞳,然后暴躁的低头嗅着Beta的后颈。   高挺的鼻梁抵在软肉上,呼吸粗重,宴谪抖了抖,差点就以为Alpha要张嘴咬下来,他吓得脸色苍白。   没有别的原因,Beta原本就不能被标记,若是Alpha强行注入信息素,Beta会难以承受,很痛苦。   可以说权闵予是这些世界以来,宴谪害怕得最强烈的,或许是ABO世界里天生对于Alpha的臣服,所以宴谪觉得压迫感太强了,让他都有些呼吸不畅。   他更害怕易感期的权闵予会不管不顾的标记他,但他只是个Beta,权闵予该去找个Omega,AO天生契合。   “去找Omega吧……你易感期到了,只有Omega能安抚……”宴谪忽略掉说出这些话时心底的不舒服,他觉得自己是有洁癖的。   毕竟这个人也是唯一和他亲密过男人,虽然这个世界不再可能了,权闵予肯定会和Omega在一起,天性是不可违逆的,更何况是被欲望支配的ABO世界。   宴谪说完,压在身后的Alpha气势沉冷了下来,按理说Beta是闻不到信息素味道的,除非Alpha使用信息素压制,当信息素浓郁到一定程度,再迟钝的Beta也能发觉。   因为Beta不是失去感知信息素的能力,只是他们感知信息素的能力非常非常的迟钝。   而宴谪此刻就嗅到了那么一丝……淡薄的雪松味,他鼻尖动了动,作为Beta他几乎没有闻到过信息素,不久前在巷子里,那几个Alpha用信息素压制他,味道很难闻,但是现在这个味道……   宴谪没有发觉雪松带着酒味的后劲,他嗅了几下,脸颊就染上了红晕,他还觉得这是很清冷高雅的味道。   权闵予浑身的信息素已经如决堤洪水般泻了出来,死死的缠绕在Beta身上,只不过Beta毫无察觉而已。   他低头看着宴谪脸颊浅薄的酡红色,信息素越发不可收拾的倾泻出来,如果现在有人来别墅,肯定会被这么浓郁的信息素逼退。   因为这个味道里彰显着Alpha的独占欲,攻击性异常的强烈。   “你能闻到我信息素的味道,喜欢吗?”   权闵予发问的时候,宴谪已经有些醉酒的状态了,顶级Alpha的信息素过于浓郁,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够让Beta头昏脑涨了。   宴谪趴在毛毯上,头脑已经不清晰了,他只能听见权闵予问他喜不喜欢这个味道。   “……喜,喜欢。”这个回答对于Alpha来说,无疑是一种变相的邀请。   权闵予脑袋里嗡的一下,再没了理智,他低头压下去,薄凉的唇瓣印在Beta的腺体上,亲吻。   犬齿已经蠢蠢欲动的伸出来……   Beta的后脖颈被舔舐得濡湿,苍白的泛着水光,身后的Alpha克制着自己的气息,却依旧胸膛起伏剧烈。   宴谪醉得眼睛迷离,却仍感受到丝丝不对劲,他无力的扭了扭身体,想从Alpha的手底逃出去。   这微不足道的挣扎权闵予没有放在眼里,他吻着那块白嫩的肌肤,眼底的暗色浓郁到化不开。   “让我标记你。”话语强势,Alpha天生让人无法拒绝,绝对的臣服。   话毕,尖利的犬齿刺破了脆弱的肌肤,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却越发刺激了Alpha骨子里的攻击性。   好喜欢,想要把信息素注入进去……   Alpha咬着Beta脆弱的腺体,眼神疯狂,像是猛兽叼住了猎物的脖颈,将猎物彻底掌控。   “……呜呜……好疼,放开我……放开我!”宴谪觉得很疼,而且是很陌生的疼,他不可控制的低泣出来,眼泪瞬间就打湿了柔软的毛毯,发丝黏在额头上,凌乱又可怜。   权闵予才刚刺破Beta腺体的肌肤,他听见那微弱的哭声,僵着身体愣了愣。   他哭了……说很疼。   “……放开我,放开我。”宴谪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手指胡乱的在毛毯上抓着,像是在寻找救命的稻草。   脸上那点儿醉酒的酡红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和苍白。   压在宴谪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后颈处也被松开,浴室门砰的一下关上,房间里陷入了寂静。   地上的Beta无意识的捂着后颈的腺体,蜷缩在床脚瑟瑟发抖,却依旧被浓郁至极的雪松烈酒味道包裹着。   宴谪是在第二天中午醒过来的,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后脖颈上细小的伤口,只觉得后怕。   如果当时权闵予没有放开他,他都不敢想后果。   权闵予依旧在浴室里没有出来,房门锁死了,窗户也打不开,他逃不出去。   宴谪蜷缩在角落里,警惕的盯着浴室门口。   可是又过去了半天,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反应,此时宴谪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   Beta的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比较普通,经过这么久,宴谪已经饿得有些低血糖了,他必须吃点东西……   外面天都黑了,宴谪实在忍不了了,他小心的挪到浴室门口,尝试的敲了敲门:“……我很久没有吃饭了,很饿,你能让我走吗?”   没有回应。   宴谪真的已经开始难受了,浑身发着虚汗,他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面,想着自己可能要饿死在这里了。   几分钟后,浴室门打开了。   权闵予头发滴着水,眼眸跟昨天相比更加的可怕,浓郁暗红,像是痛苦至极的困兽。   他走近宴谪,然后把人从地面上抱起来,宴谪下意识的挣扎:“……你干什么?”   权闵予把他按在自己怀里,然后打开门,带着人下了楼。   别墅里没什么人气,权闵予从冰箱里拿出来三明治和牛奶,拿微波炉叮一下,宴谪真的很饿,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吃了。   权闵予把人抱在怀里,手里拿着三明治往宴谪嘴边送,宴谪想要接过去自己吃,但是权闵予不肯松手,暗沉的眼眸看得人后颈发麻。   宴谪就着他的手开始咬,先吃饱再说……吃完了一个三明治,又被喂了杯热牛奶。   怀里的Beta吃相很乖,像是松鼠,咀嚼声很微弱,唇肉沾着乳白的奶渍,权闵予的目光移开,又落在Beta后颈上,哪里多了两个细小的伤口。   “……吃饱了?”声音哑得不行,宴谪听了耳尖发麻,他觉得权闵予是生病了,毕竟泡了一晚上。   宴谪不回答,权闵予就伸手摸了摸那平坦的小腹,微凉的触感让宴谪瞬间蜷缩起来,瞪着眼睛看面前的Alpha。   吃饱了之后权闵予也没有为难宴谪,被人抱在怀里睡,宴谪害怕又激怒他,于是安静的没有动作。   他只希望能找机会从这里出去,他已经一天没有去上课了,或许会有人发现吧。   “……嗡嗡嗡。”   “什么事?”   王叔听着自家少爷低哑的声音,后背发凉,他斟酌着开口:“……少爷,您的易感期已经过去三天了,那个Beta……”   权闵予皱了皱眉,已经三天了吗?   他抬眸看见了蜷缩在被窝里的Beta,还沉沉的睡着,像是被猛兽藏匿在巢穴里的宝贝,浑身上下都被雪松气味包裹着。 第85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夜色沉凉,Alpha的身影倒映在落地窗前,嗓音暗哑:“他没事……送几只抑制剂过来。”   王叔顿时一惊,说道:“少爷,别墅里不是已经准备了很多吗?”   权闵予声音冷淡得没有起伏,不带丝毫情绪:“……用完了,再送几只过来。”   如果不是别墅里备的抑制剂够多,床上的Beta还能这么安然无恙的睡着吗?   “少爷,抑制剂用多了对身体损害很大,您……要不然给您找个Omega吧,这也是夫人的意思。”   权闵予已经成年了,早已经可以合法拥有Omega了,总不可能易感期了还和个低贱的Beta鬼混。   这是权闵予母亲的原话,虽然是个Omega,手段却不容小觑,哪怕丈夫早亡,也拉扯着公司和Alpha儿子长大。   不过这只是外人的看法。   权闵予听了王叔的话,气场就阴沉下来,语气冷厉:“让她少管我的事情,我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哪个Alpha都不会接受这样的监视,权闵予说完就挂了电话,另一边的王叔再无可奈何也没有办法,只能把抑制剂送去别墅。   有了这些抑制剂,好歹可以熬过这次易感期了。   “……唔?”宴谪睡了几天,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看见房门打开的时候,他还有些恍然。   下一秒,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楼下,Alpha坐在餐桌前面,好像已经恢复了正常。   权闵予抬眸,瞳孔是薄凉的冷黑,看见宴谪的时候,里面有情绪微不可查的荡开。   他皱眉,在宴谪警惕的目光里把人抱起来,然后放在椅子上,蹲下给他穿上拖鞋。   “吃饭吧。”两人都落座,宴谪已经好几天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饭菜了。   易感期的Alpha像是没有理智的野兽,再怎么疯狂也不会感到饥饿。   权闵予再没有对他做什么,就是紧紧的抱着他睡觉,睡得天昏地暗,宴谪已经不知道时间了,他饿得不行,再虚弱的去找权闵予。   Alpha才会恍然大悟的给他吃几个三明治,喝点牛奶,只能保证饿不死,但是日子也是真的难熬。   宴谪已经肉眼可见的瘦了,肌肤越来越苍白。   他看满桌的丰盛饭菜,眼底有些光亮,什么话也不说,埋头就是吃饭。   王叔进来,正好看见和谐的画面,那个陌生的Beta吃相也安分,白嫩的腮帮子鼓鼓囊囊,好似饿了好几天,看见有人进来了,眼睛瞪那么大,原本只能算清秀的相貌也顿时明媚了起来。   宴谪看见人是很激动的,这也就意味着他能出去了。   “……咳咳,咳咳咳。”一不小心呛到了,脸色有些涨红,权闵予把人拉过来,拍着后背给他顺气。   “该让你走的时候自然会让你走。”有这句话宴谪就放心了,看来权闵予易感期已经过去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好说话。   虽然态度有些冷淡……   王叔仔细的观察了一阵子,觉得这几天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宴谪身上没有奇怪的痕迹,权闵予的行为也还正常。   他暗暗松了口气。   吃完了饭,王叔送两人去学校。   宴谪不是本地人,他租了个小房子在离江絮柔不远的地方,原本以他的成绩,可以上更好的大学。   但是江絮柔分化成了Omega,他自然要近距离的守护着她。   “就在这里下吧。”宴谪看着不远处的学校,他并不愿意和权闵予有过多的交集。   顶级Alpha原本就是备受瞩目的,如果身边站了个平庸的Beta,任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宴谪想要下车,但是车门打不开。   权闵予把盒子递过来,宴谪有些奇怪,却还是接下了,他打开一看,是一副一模一样的黑框眼镜。   “之前那副坏了,戴上吧。”权闵予不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   宴谪也没有拒绝,低头就把眼镜戴上,整个人瞬间就黯淡了,有些死气沉沉。   “……那我走了。”宴谪试探着开口,他想如果权闵予已经恢复了正常,那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说不定下次,权闵予身边就多了个甜美的Omega。   “嗯。”权闵予低应了声,宴谪转身去开车门,Alpha身子就压过去……   宴谪吓了一跳,权闵予的指尖又按在他后颈上,让人后背发毛。   “……你这里还没好,回去记得上药。”Alpha把裸色的创可贴粘在他腺体上,因为Beta自愈能力不强,所以那细小的伤口还没有愈合。   总之这个地方很隐秘,车里还有王叔,宴谪耳尖烧起来,他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颈,然后退开些距离。   “……没事,已经好了。”   然后咔嚓把车门打开,很快的走了出去,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宴谪没发现他走后车里气氛瞬间就冷冽了起来,车辆发动继续行驶,权闵予闭目养神。   “王叔想说什么。”哪怕闭着眼睛,压迫感都强烈,不需要信息素的压制都让人瑟瑟发抖。   “……少爷,您标记他了?”   王叔想起刚刚看到的,他不明白,那个Beta有什么好的……甚至连信息素都没有,有什么地方能吸引到顶级的Alpha呢?   明明相貌也不够出彩……   “……嗯。”权闵予睁开眼睛,眼底是黑沉沉的情绪,他承认了自己标记了Beta。   为什么不算呢?   他已经咬破了他的腺体,留下了自己的印记……他已经标记他了。   Beta早晚都是他的。   或许宴谪还不明白Alpha的占有欲有多强,他已经碰过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呢?   不过都是猎人迷惑猎物的陷阱罢了……   而此刻宴谪正在校门口,他想了想,还是转身去了江絮柔最喜欢的早餐店给她买了份早餐。   江絮柔来上课,发现了桌上几天不见的熟悉早餐,她眼神扫了几圈,在角落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心才落了下去。   幸好宴谪没有出事,不然她会自责死的……   当时宴谪为了救她,和Alpha起了冲突,她明明知道Beta斗不过Alpha,却还是自己跑掉了。   回去以后她真的很后怕,她知道宴谪喜欢她,还对她很好,从来都不主动接近她,只是默默的守护着她……   她安慰自己宴谪不会出事的,然后第二天去学校,却没有看到那习以为常的早餐,还有宴谪那存在感不强的身影。   之后的一周,宴谪都没有来。   但是没有人发现,只有江絮柔自己越来越焦急,她真的害怕是因为她导致宴谪出了什么事情……   幸好他今天来了,幸好……   江絮柔眼眶有些红,Omega本来就是敏感的存在,心底压抑了几天的情绪,一时间有些汹涌。   很快就有不少Alpha过来安慰她,宴谪看了看被层层围住的江絮柔,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优势,所以只能攻心。   或许你完全不能理解ABO世界里Beta的存在感有多低。   就拿宴谪来说,他失踪了一周没来上课,也没有人察觉到异常,甚至都没有人找他。   没来上的时间,大家也默认为他是旷课了。   今天是体能训练课,针对每种性别有不同的要求,最强悍的Alpha自然训练强度最大,而Omega的训练,几乎只能说是热身。   因为所有人都默认,Omega只有柔柔弱弱才讨人喜欢,他们哪怕什么都不会也会受到人们的追捧。   而Beta夹在中间就很尴尬,他们既不如Alpha强悍,也没有Omega的待遇。   更没有人会关注他们。   宴谪已经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圈了,浑身都大汗淋漓,镜片上已经糊得看不清了。   湿黏的汗从后颈滑下去,浸透了腺体上的创可贴,原本已经没什么感觉的伤口现在阵阵刺痛,宴谪脸色苍白,他不住的喘着气。   “废物,别挡道……”身后的人推了他一把,宴谪本来就浑身难受,此刻更是直接跌在地上,手掌都擦破了皮,血丝渗出来。   “……哎呦,你欺负个Beta干什么,看人家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小心他碰瓷你!”   “滚你妈,恶心不恶心……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些弱鸡……”   宴谪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心底也没有什么波澜,这个世界里Alpha看不起Beta是最常见的事情,连Omega都看不起Beta。   因为Omega至少能生育优良的后代,而Beta呢……他们什么都不是。   宴谪撑着手臂准备从地上爬起来,他微弓着腰,单薄的身形看上去脆弱,却很漂亮。   但是没人承认,他们的目光戏谑的落在狼狈的Beta身上,忽然发现了什么……   “诶?!他脖子上是什么?他被人标记了!”   “……他被Alpha标记了,一个Beta!”   片刻的寂静之后,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   “我靠,真恶心啊!”   “真下贱,勾引了哪个Alpha,真是饥不择食!”   宴谪想捂住自己的后颈,不知道哪里来的几个人,就把他按在地上,把腺体上的创可贴撕了下来。   离得近了,还能闻到Beta身上属于Alpha的味道,宣誓主权似的,虽然不强烈,但却死死的裹住了Beta。   现场的Alpha的面色一变,那是顶级Alpha的味道。 第86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宴谪脸色惨白,被人按在地上浑身狼狈不堪,后颈火辣辣的疼,一群Alpha像看戏似的,目光恶劣的落在他身上。   因为他是个Beta,却后颈的腺体上有Alpha的咬痕。   他被Alpha标记了。   所有的人都认为。   宴谪眼神很冷漠,他挣扎了几下,声音却显得虚弱:“……放开我。”   周围的Alpha起先还有些忌惮,因为宴谪身上的是顶级Alpha的信息素味道。   但他们又看了看地上Beta的样貌……寡淡又无味,带着土到不行的黑镜框,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皮肤苍白得像是吸血鬼,哪个顶级Alpha会看上他?   随便拉一个Omega出来,都比Beta柔软甜美,还能生育后代。   “你跟我们说说呗,上哪儿去勾引的Alpha……没想到,你还挺深藏不露的。”玩味不堪的话语,还有黏腻的眼神,大家都在想除了皮囊之外,能吸引Alpha的肯定就是技术了。   没想到Beta平时闷不吭声,私底下居然玩得这么花。   “你是不是好几天没来学校?都去和Alpha鬼混去了吧……不愧是Beta,就是耐草。”   说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宴谪抬头冷眼看着他们,眼底丝毫没有畏惧:“说够了没有,放开我。”   他也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因为说不清楚,权闵予确实咬他了,但是没有标记。   他完全没必要向这些人解释。   这片操场上全是Alpha和Beta,稀有的Omega都在隔壁小操场,因为害怕Alpha运动过程中会泄露信息素,从而诱导Omega进入发热期。   看热闹的Alpha不在少数,或许有些于心不忍的Beta,也只敢远远的看着。   弱肉强食,就是这么简单。   “你硬什么硬?还不是人家玩烂的货色,跟你这种人待在一起大家都嫌恶心!”高大的Alpha嫌恶的看着宴谪,这话引起了一片赞同声。   “就是!闻闻他身上的味道,真是不知廉耻,恶心!赶快把他丢出去,还不知道被人玩出什么病来了!”   宴谪闻言皱眉,这些人一直说他身上有味道……可能就是权闵予留下的信息素。   他能确定权闵予并没有标记他,信息素应该就是他待在别墅那几天残留在身上的。   在场这么多Alpha欺负一个Beta,110快要看不下去了,它想电他们,但是这里人太多了,它不能众目睽睽的使用攻击,不然会暴露身份。   宴谪低着头,几乎都没有什么情绪暴露出来,因为他知道,他越是激动越是难堪,这些人就越是来劲儿。   “他是不是有病……死气沉沉的,这样说都没反应。”   “……没意思,估计也是哪个Alpha暴走了才会失控的咬了他,不然对着他像条死鱼似的,怎么下得去嘴。”   压着宴谪的Alpha嫌恶的放开了手,宴谪撑着还没坐起来,膝盖刺痛,他低头擦了擦脸上的灰尘。   没想到迎面来个Alpha用脚尖碰碰他的侧脸,蹲下来问:“诶,你是不是给钱就能玩啊?”   宴谪脸色彻底冷下来,直视着他:“滚。”   那个Alpha气得脸色发黑,却只是扯着嘴笑了笑:“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被顶级Alpha玩过的,其实尝尝味道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这Beta有些不识抬举了。   宴谪冷笑着站起来,用力把人推开,转身离开。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些麻烦,如果不遇到权闵予就好了,那他或许就能安安静静的完成任务。   可宴谪忽然想到,明明这个世界他都长这样了,怎么男人还能和他产生羁绊?   想着,身后有人喊:“洗洗你身上的味道吧!”   然后哗的一桶冷水泼过来,瞬间浇透了宴谪身上的衣服,衣料全糊在清瘦的身体上,背影单薄脆弱。   宴谪握紧了拳头,唇角抿成直线。   “你们在干什么。”Alpha冷冽的眉眼扫过来,声音里冷得像是结了冰,瞬间让在场的人都寂静下来。   “……权闵予,靠,他怎么来了。”   这欺负Beta的事儿要是闹到他面前,被记个过处分,那太不值得了。   学校里没有谁不知道权闵予的,家世背景狠,人还分化成顶级Alpha,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的金大腿。   权闵予把外套脱下来,把宴谪裹住,眉眼冷冽得冒着寒气,气势吓人,低声问道:“没事吧?”   “予哥,我们就是开个玩笑……”背后那些Alpha吊儿郎当想混过去,权闵予眼底闪动寒光,正想转身说什么。   宴谪按住他的手,疏离的说了句:“谢谢。”   权闵予瞬间明白宴谪的意思,眼底的情绪压下去。   宴谪是不愿意和他有太多的牵扯,宁愿隐忍不发,也不愿意让他帮他出气。   意识到这一点,权闵予周身的气压更低,宴谪已经推开他,裹着有些大的外套,浑身湿漉漉的,像是根本不认识他。   “我送你去医务室。”   宴谪想拒绝,他都已经表示出来了他不想和权闵予过多接触,这人还要凑上来。   肩上揽着他的手臂力道大得出奇,怎么也挣不开,宴谪就没再动,那样就显得太刻意了,反而更引人注目。   去医务室就去医务室,就当权闵予热心肠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宴谪浑身上下都狼狈,权闵予越看眼神越暗,还是忍不住回头冷厉道:“监控马上就会调出来,今天的事情谁都跑不掉。”   操场上立马一片哀嚎声响起。   “……我靠,运气真差!又得被处分了!”   “明明是那个Beta不要脸,最后变成我们欺负他了……”   “碰上谁不好,非得碰上权闵予,再说了他管这么多干什么?真晦气……”   权闵予带宴谪到医务室,其实也就处理了手上脚上的擦伤,然后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他们那么欺负你,你不生气?”权闵予冷冽的发问,眼眸放在宴谪身上。   “生气,但是他们说的大部分我都没办法反驳。”宴谪淡淡的说着,仿佛真的不在乎。   他后颈被Alpha咬了一口,这是事实。   权闵予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心底有些异样,说到底确实是因为他,他没有考虑过Beta的处境。   想起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碎语,权闵予脸色就更加阴沉,他冷声道:“那些话我不喜欢,我能让他们闭嘴。”   宴谪看着面前的人,眼神没有太多的波澜,这个世界男人好像正常了很多,偶尔也能够听得进去他的话了。   这个开展比前几个世界要好得多。   “这只是你易感期发生的意外,我当做没有发生过,你也不用在意。”   易感期结束以后权闵予就正常了,所以宴谪顺理成章的认为,之前权闵予的那些行为全都是因为易感期。   不然无法解释他一个Beta是如何对Alpha有吸引力的,再深沉的爱也不能够违抗本能吧?   权闵予听了宴谪的话,眸光沉沉的落在他身上,却没有正面回应什么。   “我帮你上药,后颈上的伤口你看不见。”宴谪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本来后颈已经没事了,但是那里的肌肤脆弱,被创可贴拉扯,伤口就裂开了,再被水一淋,一阵阵的刺痛。   宴谪稍微低下头,让权闵予给他上药。   冰凉的膏体通过棉签敷在有些红肿的腺体上,Beta的脖颈修长,皮肤白皙,越发显得那点伤口刺眼。   权闵予动作是轻的,眼神却黑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多久涂完了,权闵予没再多待,从医务室离开了。   没了他的纠缠,宴谪心底有些许的怪异,然后就沉寂下来,这样才是正确的发展。   膝盖上挺疼的,宴谪在医务室休息。   江絮柔站在门外,踌躇着不敢进去,她在纠结……   想起那些流言蜚语,她还是鼓起勇气敲门,然后踏了进去。   病房里的青年抬起眼眸,黑色镜框下的眼睛微微闪烁,像是惊讶她的到来。   江絮柔心底忽然就平静了,她知道宴谪很喜欢她。   “……你,没事吧。”这其实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从前宴谪都是跟在她身后的。   宴谪低头,回道:“没事。”   江絮柔把水果放下,在离宴谪不远的地方坐下,她是Omega,很敏感的嗅到空气中有股淡淡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联想到自己听到的那些话,江絮柔眼神有些怪异,她的目光落在宴谪身上,声音轻柔道:“……我听同学说,你……”   她攥紧了袖口,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脸色有些涨红。   “……你被Alpha标记了?是不是因为……为了救我?”闭上眼一鼓作气问了出来,江絮柔反而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宴谪愣了愣,江絮柔觉得他脸色愈发的苍白了,这种事情应该是谁都不想遇到的,她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没有标记……只是咬了一下。”宴谪没有否认,江絮柔忽然红着眼睛哭起来,原来真的是因为她。 第87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是因为救我吗?是不是那天的几个Alpha?”江絮柔觉得有些后怕,又觉得难以启齿,虽然宴谪说的风轻云淡,但是被咬了一口……也和标记差不了多少了,本来Beta择偶就困难,恐怕以后更加没有人愿意选择他了。   她咬了咬唇瓣,却忍不住想到……幸好是宴谪救了她,不然她的下场一定会比Beta更惨!   毕竟她是极优且珍稀的Omega。   “不是那几个Alpha……就是发生了点意外,不过已经没事了。”宴谪解释道,却没有把权闵予的事情细说。   “不是那几个Alpha吗,那是谁?他这样对你了,你有报警吗……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以后在学校你会很难办的。”   都说Omega比较敏感,宴谪看着面前的Omega,明明是他自己遭遇了事情,却还要耐心的安慰她。   “都过去了,我没关系的,也没必要向他们解释。”反正在他们眼里,都是无谓的辩解,已经“脏”了的人,再怎么洗白还是恶心的。   宴谪这番话让江絮柔哑口无言,原本她和宴谪也没有过什么交流,此刻医务室里更是寂静下来,江絮柔的眼眸不经意间落在床边搭着的外套上。   那尺寸一看就不是Beta的,衣服材料款式都好,江絮柔还很敏感的嗅到衣服散发出来的丝丝冷冽的气味。   是什么味道呢……淡薄又微冷的,雪松味。   她脸颊升腾起微不可见的红晕,抬眸看向宴谪:“……那是权闵予学长的吗?听说他刚刚送你来医务室了。”   宴谪不知道江絮柔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但他还是点点头。   “……他人可真好。”江絮柔不知道在想什么,喃喃道。   宴谪没听清楚,有些疑惑,问了句:“什么?”   江絮柔连忙摇头,笑道:“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我下午还有课,就先走了。”   她是支开了朋友们独自过来的,再不回去她们该发现了。   眼看江絮柔要出门了,宴谪开口道:“你以后不要太晚回去了,一个人太危险了。”   江絮柔心底微暖,回头看着宴谪,觉得有些遗憾……如果是个Alpha能这么喜欢她就好了,那她一定会很幸福的。   心底想着,脸上却笑了笑:“嗯,你也要好好休息。”   等江絮柔走了,宴谪躺在床上放空,心底异常的平静。   这个世界的女主,相比其他几个世界而言,攻略难度大了很多。   已经这么久了,好感度却还是停在35,甚至他救了她,好感都没有丝毫变化。   果真……Alpha对Omega还是有着无比巨大的吸引力,或许在很多Omega眼里,Beta根本不是她们选择的对象。   [宿主,那可怎么办呀?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难……]   宴谪倒是很平静,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叶说:“还能怎么办,慢慢来吧,总能有办法解决的。”   到了傍晚,宴谪才准备回家,学校里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住宿舍。   宴谪住校外主要是因为江絮柔。   他膝盖擦破了皮,走起路来稍微有些疼,步伐也比平时慢了很多。   刚出了校门,在今天下车的地方他看见了熟悉的车辆,宴谪眯了眯眼睛,低头当做没有看见。   “同学,你好。”王叔叫住人,下车把门打开,请Beta进去。   宴谪后退几步,嗓音微凉:“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原本宴谪还以为权闵予在车里,他有些讶异,想着明明中午还很正常,甚至走的时候也利落,不至于晚上在门口等他吧?   然后王叔打开车门,车里没人,宴谪的心脏落了下来。   王叔就知道他会拒绝,只是开口劝道:“上来吧,你腿上有伤,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家少爷的缘故,才导致你在学校受伤。”   宴谪沉默片刻,没再拒绝。   等他坐好关上车门,报了家里地址,正好赶上晚高峰期,车辆堵在长流中,宴谪安静的看着窗外。   王叔透过后视镜看了几眼,只觉得Beta身形单薄得可怜,苍白的下颚,粗黑的镜框几乎盖住了他半张脸,唇色也浅薄。   再联想到他在学校里的遭遇。   Beta原本就处境困难,王叔自己就是Beta,到了权家工作后才摆脱了那样的困境,他有些同情这个Beta……   平白无故就遭遇了这些,作为Beta被Alpha标记,还在学校遭受欺凌,原本就不善于开口,或许以后就更加沉默。   “滴滴——”车流慢慢动了,王叔收回目光。   十几分钟后,到了宴谪租的小公寓,他准备下车,王叔递给他一个袋子。   “少爷让我转交给你,让你记得上药。”   宴谪愣了愣接过来,却抬眸直直的看着王叔的眼睛,他身上的气质虽然沉默却并不畏缩,接触后反而觉得有些幽冷,像是香味淡冷的兰草。   “谢谢,替我转达给他,这些我收下了,以后也不需要再补偿我什么了。”   王叔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或许这些东西是你该得的……你还很年轻,到以后就会发现其实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把一切看开点儿。”   宴谪奇怪的看了王叔几眼,开门下车。   “他没有标记我,我也不需要什么补偿,而且说实话……我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或许他离我远点儿就是最好的补偿。”   宴谪说完就上了楼,王叔叹了口气,他很久都没有看到这么清醒的年轻人了。   起初他知道少爷易感期带了个Beta回家,只觉得不解,Beta有什么好的?   可现在他却有些同情Beta的遭遇,刚刚他忍不住提醒……其实如果他想要补偿,不那么过分的要求权家都会满足,毕竟Beta是弱势方。   可是Beta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至于宴谪刚刚说的没有被标记,王叔是不相信的,他认为宴谪就是觉得难堪,所以才这样说。   毕竟自家少爷亲口承认了,他标记了Beta。   话说宴谪是不知道王叔的心里想法的,他回了家,不大不小的一室一厅,收拾得很干净。   把包放下,宴谪看见权闵予那件外套,想了想他还是把外套洗了,挂在阳台上迎着风悠荡。   第二天宴谪起得比平时更早,因为他膝盖还有些疼,走路会慢些,所以得早点儿去。   照例他还是先去早餐店给江絮柔买了早餐,然后放在江絮柔桌上。   大概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个Beta被Alpha标记,而那个Beta就是他。   所以宴谪一早上受到了无数关注,可那些人却只敢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直到宴谪在墙上看到鲜红的处分公示,他垂下眸子,怪不得呢……不然这些人也不会这么收敛。   他看了几眼就走了,江絮柔身边围着几个小Omega刚进教室,正兴致勃勃的说着什么,一看见宴谪就嘘声了。   不用想也知道,她们肯定在讨论他。   宴谪脸色都没变,可江絮柔却心虚极了,她有些着急的说了句:“好了,不要说了,待会儿就上课了。”   想着宴谪应该没发现,她坐下之后摸到桌子里温热的早餐,心底顿时产生了荒谬的厌恶感。   江絮柔抬眸看了看宴谪挺直单薄的背影,她低下头把桌子里的早餐捏成一团,然后偷偷丢进了垃圾桶。   她又不喜欢Beta……还是不要给他无谓的希望了,更何况,他都被Alpha标记了,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喜欢自己呢?   江絮柔想着,却完全把宴谪是因为救她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抛之脑后。   [女主好感值-10,当前好感值25。]   宴谪闻声狠狠的皱眉,然后回头看了看正和一个高大Alpha说话的江絮柔。   Omega像是有些羞涩,脸颊泛着淡粉色,又甜美又娇嫩,像是即将绽开的花骨朵。   “……江絮柔。”宴谪眼眸垂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过去了两节课,宴谪随着人群出教室。   正是中午,大家都去食堂,他却去了厕所。   他需要冷静的想想该怎么办。   很明显,江絮柔并不是那种你默默付出她就能感动的人,或许是因为她是珍贵Omega的原因吧,有些付出她甚至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对于她来说,或许身份强势,遥不可及的顶级Alpha才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宴谪把眼镜摘下来,这时候楼里都没有什么人,他也少了很多顾忌。   捧起冰冷的水就往脸上扑,额前的刘海湿漉漉的,过长的睫毛上凝着水珠,眼睛浓墨似的颜色,又清冷又黑亮,仿佛生不起丝毫波澜。   水珠从发丝上滑落下来,宴谪下意识闭上眼睛,然后他听见厕所外有些奇怪的声响,像是什么幼软的小兽呜咽出声。   宴谪伸手摸索着自己的眼镜,身后猛然袭来一股力量,卷着他进了厕所的隔间。   黑框眼镜宴谪都没来得及拿上,就被人按在隔间里冰冷的瓷板墙上。   “……难受,好恶心。”身后的人焦躁的用鼻梁蹭着宴谪的侧脸,气息混乱又粗重。 第88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水珠滚落进宴谪眼底,有些异样的生涩感,瓷壁白得晃眼又冰冷,身后的人箍着他的手腕,掐得生疼。   “……宴谪。”   Alpha和Beta挤在狭小的隔间里,热气交杂着,烫得人无处可躲。   “权闵予?”宴谪只能猜测,身后的Alpha身形高大,给他的感觉也不陌生。   厕所外的走廊里逐渐混乱起来,杂乱的脚步声,宴谪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来气,他勉强睁开眼睛,听见外边模糊的声音。   “……楼梯那里有个Omega发热了,快走,听说几个Alpha都躁动了。”   宴谪听着觉得心惊,Omega在学校发热是极其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引发大规模的Alpha暴走,场面瞬间失控。   争夺Omega的Alpha们会大打出手,而四溢的信息素又会诱导其他Omega发热,导致恶性循环。   Beta倒是不受影响,但是暴走的Alpha占有欲极强,会无差别的攻击其他人,所以Omega在学校发热真的是极其恶劣的事情。   一般Omega的发热期都会提前休假,学校也有专门监测信息素浓度,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呢……   宴谪想着,忽然耳垂一痛,他惊呼出声,对上一双暗红沉郁的眼睛。   “……不要想别的,看着我。”Alpha的语气有些强硬,脸色泛着些红,神情像是燥郁不堪的困兽。   “Omega的信息素影响你了?”宴谪瞬间联系起来,他手腕被捏得隐隐作痛,忍不住挣扎了几下。   声音有些冷:“……你先放开我,你现在需要的是抑制剂。”   权闵予不是顶级Alpha吗?居然也会这么容易被Omega信息素影响,一定是匹配度非常高。   权闵予低眸看着Beta白嫩的后颈,喉结滚动,眼神里藏匿着暗色,沙哑道:“不要抑制剂……你不要动。”   然后他低头,蹭了蹭Beta的脖颈,鼻翼间嗅到Beta清冽沐浴露味道,丝毫不会刺鼻,似有若无的像是能消散,瞬间就安抚了心底的那点儿厌恶感。   宴谪觉得很无力,Alpha和Beta之间的力量悬殊太大了,更何况权闵予还不正常。   他不能硬来,于是稍微软化了点态度:“你现在需要抑制剂,要不然你先放开我,我去给你拿抑制剂……”   高大的Alpha半张脸都埋在宴谪颈窝里,闻言半眯起冷厉的眼眸,看上去有些危险。   “不要。”斩钉截铁的拒绝,丝毫没有考虑。   灼热的铁臂禁锢得宴谪丝毫不能动弹,身后的Alpha像是某种大型猛兽似的,细嗅着什么……鼻尖触着他的皮肤,若即若离。   宴谪往后仰了仰脑袋想避开,却正好把喉结送到了Alpha面前。   权闵予眼神瞬间暗了下去,气息有些凌乱。   “你放开我,喘不过来气了……”被抵在墙壁间的感觉,很难受。   “我不是Omega,你再闻也没用……都说你现在需要的是抑制剂。”   权闵予非但没有松开宴谪,反而还更加得寸进尺了些,宴谪被挤得没有办法,脸颊泛起点淡红色。   “不需要抑制剂,我喜欢你的味道。”   不是信息素,而是单纯的喜欢宴谪这个人身上的味道。   哪怕他是个Beta,哪怕他没有信息素,权闵予依旧觉得沉迷。   “……你有病吗?我是Beta,没有什么味道。”喜欢你的味道这句话在ABO世界还是有些露骨的,差不多就是引诱示爱了。   宴谪觉得权闵予肯定是脑袋糊涂了,不然怎么可能说出来这样糊涂的话。   权闵予半眯着眸子,却并没有说什么话,眼神暗沉浓郁,却唯独少了分失控的疯狂。   他的目光落在Beta身上,像是运筹帷幄捕捉猎物的猛兽。   手掌握着细瘦的腰肢,隔着衣料摩挲了几下,宴谪瞬间就敏感的有些腿软。   “……你干什么?”   走廊传来细弱的交谈声:“……权闵予学长在哪儿……刚刚那个Omega是向他告白,并且想诱惑他标记……”   “得快找到权闵予学长……”   听着外边人不少,宴谪瞬间就绷紧了呼吸,原来是那个Omega想要引诱Alpha标记她。   权闵予当然也听到这些话,他眉头稍皱,语气有些冷厉,又低头嗅着宴谪的后颈:“……那个Omega,难闻,恶心。”   宴谪更不理解了,怎么会有Alpha觉得Omega的味道难闻,还称它恶心呢?   权闵予抱紧宴谪的身子,眼眸睁开盯着他,暗沉又浓郁的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我不喜欢Omega的信息素,闻到那些味道会觉得作呕……你不一样,你的味道让我觉得很舒服。”   仿佛为了验证那些话,身后的Alpha低头用鼻梁摩挲着他的侧脸,眉眼间有些沉迷与舒展。   眼眸狼似的盯着宴谪,不退分毫:“……所以你帮帮我,我很难受,很讨厌那些味道。”   说实话,宴谪听得眉头都皱了起来,其实他还是不太相信权闵予的话……但是又不得不相信。   或许在这个男人身上发生什么都是正常的。   不喜欢Omega吗?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如果你是生病了,应该找医生。”   宴谪拒绝道,权闵予现在就是种被Omega影响的状态,他此刻说的恶心厌恶可能是真的,但是在ABO世界里,依靠信息素吸引的例子比比皆是。   Alpha早晚会沉迷于Omega的甜美。   权闵予眼眸凛冽起来,他没想到宴谪会这样说,胸腔里升起点恼怒来。   “……权闵予学长?你能听到吗?”   宴谪听到越来越近的声音,立刻回神,挣扎几下要推开权闵予。   如果被人看到他和权闵予待在一起,又少不了一场麻烦。   “……有人来了,快放开……唔!”权闵予眼神冷厉,掐着他的下巴就吻上去,禁锢着手腕改为十指紧扣,唇齿间疯狂,宴谪有些脱力的滑坐在抽水马桶上,权闵予把他抱起来。   “……权闵予学长呢?前面厕所看看……”宴谪心脏收紧,指甲扣进了Alpha的掌心,微微渗出血来。   权闵予心底反而升起隐秘的兴奋感,眼神微微闪烁着,他尖利的犬牙咬了咬宴谪的唇肉。   “……唔。”细弱的呜咽声溢出来,消散在空气中。   “……好浓的信息素!权闵予学长,你在里面吗?”四溢的信息素味道瞒不过别人,不过门外的都是低级Alpha,他们不敢靠近这股强烈的信息素,不然会立马被压制。   宴谪心脏砰砰跳,咬了下权闵予的舌尖,尝到微微的血腥气才把人推开,气喘吁吁道:“……你疯了吗?”   权闵予死死的盯着他,唇边有些鲜红,然后低头蹭他的颈窝,声音沙哑又低沉:“……难受,讨厌那些味道。”   宴谪擦了擦唇边的水渍,脸颊酡红,眼眸里带着丝丝怒意。   他正想说什么,然后Alpha含住他的喉结,温热的舌尖像是灵蛇,游走舔舐……   “权闵予学长……我们给你拿了抑制剂,可以进来吗?”门外好像换了批人,应该是等级比较高的Alpha。   宴谪差点就从唇边漏出声音,他死死的忍着,咬得唇瓣都红肿起来,五指攥紧了Alpha的衣领,掌心带着黏腻的热汗。   “……松开,不要咬。”权闵予用指尖撬开的牙关,目光落在濡湿红肿的唇肉上,暗热的情绪有些外泄。   Alpha天生就是掌控者,他此刻的手掌正放在Beta的后颈上……而Beta那小巧的腺体在他掌心,犬齿控制不住的蠢蠢欲动。   “权闵予学长……”门外的Alpha闻着着肆意的信息素味道,脸色有些苍白,都隔了这么远了还是觉得难以抵抗,顶级Alpha恐怖如斯。   正当他们还想说什么,隔间里忽然响起Alpha沙哑且冷厉的声音,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滚,都出去。”   信息素带着主人的情绪,顿时就狠厉起来,门外的Alpha瞬间就额前出了冷汗,犹豫片刻把抑制剂扔在门口就跑了。   ——啪,隔间里,宴谪抬手狠狠的扇在权闵予脸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哪怕是Alpha也被打得偏了偏脑袋。   “怎么样,你清醒点儿了没有?还要疯吗,你知道我是谁吗……”宴谪眼眶有些红,是气极了的。   权闵予嘴里都是血腥味,他一言不发的盯着面前的Beta看,黑沉沉的眼眸压迫感极强。   “宴谪……”权闵予知道宴谪话里的意思,宴谪无非就是以为他现在的状态是因为受Omega的影响。   可是真正原因呢?他是顶级Alpha,只有极少数的信息素能影响他,他说的恶心也不过是心底的情绪,还没到能影响他的地步。   Alpha的眼眸极其的暗沉,失控是装的,难受是装的……   宴谪猛然推开权闵予,踉跄几步走出去,然后把门口的抑制剂捡回来,扔在Alpha面前:“用。”   权闵予抬眸,什么都是装的,但情动不是。 第89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Alpha沉默不语,捡起地上的抑制剂就扎进自己手臂里,液体被缓缓推进去。   宴谪刚刚那一巴掌扇得自己手掌都没有知觉了,再看看权闵予晦暗不明的神情,他转身就往外面走。   也没什么好说的,每次发疯他都恰好赶上……   “对不起,但是你的味道真的让我觉得很舒服。”权闵予声音有些低沉,他整个人隐没在阴影里面,带着丝丝孤傲的冷寂感。   他说的很认真,宴谪听了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声音却依旧冷漠:“是吗?可我是Beta,如果你是觉得Omega的信息素腻,那去街上随便抓个Beta你也会觉得舒服的。”   权闵予盯着宴谪的背影,觉得有什么情绪正破土生长,他喃喃道:“……不会,你不一样。”   至于是哪里不一样,连权闵予都不能给出个准确答案,他只知道他碰见宴谪之后,心底就猛然疯涨的欲望,像是野草般繁盛茂密,炙热的跳动着。   很难解释清楚,但或许就是命中注定,也许再来一万遍千万遍,他也还是会沉迷于宴谪带给他心脏的悸动。   宴谪出了厕所,Omega发热的事发现场已经处理了,学校里基本上恢复正常,他刚下了楼,迎面就碰上三三两两几个Omega,面色有些焦急。   她们看了宴谪几眼,不动声色的避开他。   宴谪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擦身而过之后,他听见了她们的窃窃私语:“……就是他吧,和Alpha乱搞的那个Beta。”   “他怎么从楼上下来,他是不是也想去勾引权闵予学长……”   “听说他就是找顶级Alpha鬼混,然后几天没来上课……他肯定对权闵予学长有想法,真恶心!”   “……看看他的模样,难看死了,顶级Alpha怎么能看上他呢?!”   “还能为什么,人家有本事呗!”   像是怕宴谪玷污了权闵予,她们步伐加快的往楼上跑,宴谪看了几眼就收回目光,然后抬手擦了擦唇。   ……真疼,他可没胆子觊觎权闵予这朵霸王花。   之后的事情宴谪就没再关注,他回去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醒过来只觉得口干舌燥,猛灌了杯温水,吞咽的时候不仅唇瓣红肿,连喉结滚动都带起阵阵刺痛。   他走到浴室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青年没戴那黑框眼镜,面容苍白,唇肉红肿,有股说不出来的颓靡与诱惑。   虽然容貌算不上精致艳丽,但总有股独特的清冽感,明明粗浅看去发现不了什么特点,可越品越觉得余味悠长。   宴谪仰了仰脖子,喉结处赫然印着刺目的几个吻痕,深暗的颜色,看上去没几天是消散不下去。   更何况他的皮肤还格外的苍白,越发显得刺眼。   于是宴谪出门前特意穿了件高领的衣服,戴上眼镜和口罩,本来他存在感就不强,如果大家不是为了看他的热闹,压根都不会故意去关注一个Beta。   对于江絮柔,宴谪想了很久。   于是今早他还是去了早餐店,买了江絮柔最喜欢的早餐。   江絮柔今天来得早了点儿,她依旧是和几个朋友一起进来,Omega娇艳的容颜焕发生机,唇红齿白,鲜嫩得像是多汁的葡萄。   被几个Alpha直勾勾的盯着,江絮柔显得有些羞涩,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咦,柔柔,今天没有早餐吗?”身边的朋友奇怪的问了声,江絮柔也习惯性的低头看了看。   桌子里空荡荡的,没有熟悉的早餐,她心脏顿时瑟缩了几下,忍不住想道,宴谪是不是发现她昨天把早餐扔了……   江絮柔不自觉捏紧了拳头,觉得有些后悔,又有些难堪。   “……啊,没事的,我本来就不喜欢这样,太浪费了……不过他坚持了一年的心意我真的很感动,很谢谢他的喜欢。”江絮柔笑了笑,脸颊两边有酒窝。   “这样啊……他怎么来了?”江絮柔听到朋友的声音,下意识转头,然后看见了宴谪。   她眼眸颤了颤,强压下心头的慌乱,他来干什么……难道要质问她为什么要丢掉他的早餐吗?   她该怎么说……江絮柔指甲都掐进自己的肉里,脸色看上去很难看。   宴谪走到江絮柔面前,依旧带着那副黑镜框,半边脸都罩在里边,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他像是有些着急,喘了两口气,唇色好像比之前红润了很多,像是抹了胭脂……   热腾腾的早餐,宴谪伸手放在江絮柔桌面上,然后在Omega们震惊的目光中,声音平淡的说道:“……今天有点晚了,趁热吃饭,不然会胃疼。”   江絮柔顶着各式各样的目光,觉得难堪极了,脸色猛然涨红。   “……啊,原来早餐是他送的……”   “谁啊?就是……就是那个被Alpha标记的Beta啊!”   “他喜欢江絮柔吗?一个Beta啊……怎么又勾引Alpha又牵扯Omega,真的很乱啊。”   江絮柔都能哭出来,她不懂宴谪今天是怎么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送她早餐,他想让所有人都误会吗?!   “早餐都是你送的吗?对不起……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谢谢你的心意。”江絮柔装作不知道,并且有些震惊,她把早餐拿起来,然后塞回宴谪手里。   眼眶通红,她盯着宴谪的眼睛,希望宴谪能读懂什么,然后转身离开。   在她的印象里,宴谪从来都很了解她,总能替她在适当的时候解围,默不作声的守护也让她很舒服。   可是今天,宴谪像是听不懂。   他点了点头,回答道:“早餐是我送的,你不吃饭会胃疼。”   江絮柔有些崩溃了,她察觉到那些目光,大家肯定都在笑话她……   “我不要你管,你走开……我不要你的东西!”她脑袋一热把早餐摔在地上,那温热的,她最喜欢的牛奶燕麦溢了一地,甜腻腻的味道飘散出来。   周遭瞬间寂静了,有些污渍溅到了宴谪裤腿上。   [女主好感值-5,当前好感值20。]   他低着头,半晌才开口:“你不喜欢就算了。”   江絮柔愣在原地。   等宴谪走了才有人慢慢开口,“……柔柔,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其实他也挺关心你的吧……虽然人品不怎么好,但是我真的想不到他居然风雨无阻的给你送了一年的早餐。”   “……他肯定很喜欢你。”   江絮柔心底乱糟糟的,脑袋里嗡嗡的响着。   她当然知道宴谪很喜欢她……宴谪真的为她做了太多太多事情。   [女主好感值+10,当前好感值30。]   宴谪松了口气,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激怒江絮柔。   因为如果还按照原计划默默付出的话,他可能这辈子都攻略不了江絮柔的心。   江絮柔的眼睛从来没有放在他身上过,他必须做出一些改变了,一味的付出只会让人贪得无厌。   于是宴谪之后的几个星期再也没有搭理过江絮柔,他再也不在她面前出现,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江絮柔刚开始觉得没什么,宴谪走就走吧,反正她又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然后慢慢的,她才发觉了原来不知不觉中宴谪已经占据了她的生活中很多细节。   哪里都是宴谪,可她从前都没有发现过。   桌子里再也没有了温热的早餐,江絮柔有的时候会习惯性的伸手去摸,然后落了空。   她已经习惯吃早餐了,自己又做不到每天排队去买,于是饿了两顿就开始胃疼。   原来宴谪关心她都是真的……   放学路上也再没有了宴谪的保驾护航,她每天早早的和人群一起走,生怕路上又遇上那种顽劣的Alpha。   这次可没人能救她了,江絮柔这才觉得宴谪是被Alpha强迫的,他可能很难受吧,Beta是不能接受Alpha的信息素标记的,那种痛苦无与伦比。   下雨天江絮柔忘带雨伞,如果是以前,宴谪一定会给她送的,无论她在哪儿,哪怕她根本没有告诉宴谪,但他就是能赶过来。   可现在,江絮柔看着雨势越来越大,马上要上课了,她只能顶着大雨跑回去。   Omega身体娇弱,淋一场雨足够让她们生病发烧了,江絮柔请假半个月,难受的时候越发清晰的回想起宴谪的好。   “……呜呜……对不起,难受……宴谪。”   [女主好感值+5,当前好感值45。]   宴谪日子过得很平静,不用管江絮柔之后他清闲自在,很多的时间都可以留给自己。   回家路上,宴谪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避开小路走总是对的。   安全到了小公寓楼下,宴谪停下了脚步,冷声道:“还不出来吗?”   高大的Alpha从墙角走出来,眼底挂着青黑,带着罕见的疲倦,沉郁的眼眸正落在宴谪身上。   “你想干什么?”隔了这么久再见到权闵予,宴谪真的不知道他的来意。   “我想睡觉,和你。”   Alpha舔了舔干裂的唇,眼神晦涩。 第90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宴谪下意识后退半步,目光警惕的落在对面的Alpha身上。   “你说什么?”他眉头紧拧起来,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居然有人能这么直白的说出这样赤裸的话语,他不害臊吗?   权闵予耷拉着眼皮,神情有些厌倦沉郁,眼底浓重的青黑让Alpha看上去攻击性更加猛烈,像是出笼的野兽。   他喉结滚动,声音干涩又沙哑,目光牢牢的盯在宴谪身上:“……想和你睡觉。”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Alpha和Omega的味道都难闻,Beta也难闻……但是你不一样。”   宴谪猛烈跳动的心脏才安静了下来,耳垂有些发烫……原来权闵予的睡觉,是单纯的睡觉。   不过也不能怪他想多,是这句话歧义太大。   宴谪又仔细看了权闵予几眼,觉得这人也像是几夜没睡的疲态,不过……这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权闵予睡不着,他没有义务帮他。   宴谪想着,眼看着天色暗下来,他绝对不可能留个危险的Alpha在家的。   “跟我没关系,我也帮不了你,难受就找医生去……”他又治不了他。   宴谪转身上楼,背影有些冷漠,权闵予跨了几步扯住他的手腕,Alpha与Beta之间的体型差明显,权闵予把人罩在影子里。   “你能帮我,只有你能帮我。”黢黑浓郁的眼眸像是无底的漩涡,轻易就能让人沦陷。   但是宴谪不受蛊惑,他把自己的手腕从权闵予的桎梏中解救出来,看着Alpha的眼睛,再次拒绝道:“可是我不想,我没有义务帮你。”   权闵予眼眸暗下去,看着宴谪上楼,然后关上门。   拒绝权闵予是应该的,他们之间最好任何牵连都不要有了,离得远远的。   至于权闵予说的……只有他让他感到舒适。   可能是真的,毕竟宴谪曾经也不相信这个男人能每个世界都找到他,并且喜欢他。   很不可理喻,很不可思议。   简单的吃完饭宴谪就睡觉了,半夜外面噼里啪啦的下起了雨,吵得人心烦意乱。   他模模糊糊的,总是睡不踏实,第二天早上很早就醒了。   一场雨过后,瞬间就降温。   宴谪找了件厚外套穿上,正好今天是周末,没有课,他煮了碗清汤面吃,然后准备出门买点菜和生活用品。   咔嚓,门打开细弱的声响,宴谪抬头望去,Alpha还蹲在楼道那里,呼呼的冷风吹得他发丝凌乱,深邃的眼窝,眼底的青黑和眼睛里的血丝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疲累,颓废又盖不住骨子里的锋利。   权闵予抬眸,对上宴谪的眼睛。   “……你怎么还不走?”   权闵予垂下眼眸,声音有些嘶哑,平淡道:“我睡不着,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宴谪看了他很久,然后关上门自己走了。   外面雨还没停,空气里带着股潮湿的味道,难闻……权闵予冷着眼神想道。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踏哒的清脆脚步声,宴谪把雨伞收起来,抖了抖水珠。   他手里提着个大袋子,像是没看见蹲在门口的Alpha。   插钥匙,拧开,进门把东西放下……Alpha的五感再灵敏不过,更何况是顶级Alpha。   权闵予眼眸越来越暗,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折腾自己也选个好地方,在我家门口,我嫌晦气。”冷漠的声音让权闵予抬起头,他发现宴谪居然为他留了门。   Alpha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腿已经麻了,但是并不妨碍什么,权闵予进去,然后关上门。   ……家里真暖和,还很舒服。   权闵予微不可查的嗅了嗅,满屋子都是宴谪身上的味道,不是信息素,是属于宴谪的味道。   虽然房子很小,但是,看上去真的很舒服。   柔软的沙发,地上的毛毯,可以坐在矮茶几前看剧,客厅墙角的小绿植也可爱,叶片摇头晃脑的。   “看什么?坐下。”宴谪把碗放在权闵予面前,力道不轻,脸色也难看。   热腾腾的姜汤味道飘散出来,驱散了身体里的丝丝寒气。   宴谪承认自己是太过于心慈手软了,权闵予在他门前蹲了一晚上他就给他一碗姜汤。   太便宜他了……都是又不知道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让人在门口蹲几天?   哪怕是顶级Alpha也受不住吧。   权闵予唇瓣干裂且苍白,他一言不发低头灌了那碗味道浓郁的姜汤,回味居然有丝丝甘甜,连带着干涸的心脏都疯狂的搏动起来。   “是不是我不同意,你就不走?”宴谪抢在权闵予前面,把话说出来。   Alpha看着他点点头,答案其实显而易见。   “你为什么睡不着觉?我相信之前是没有这种情况的。”   权闵予早知道宴谪会质问,他眼眸里情绪丝毫不变,嗓音也依旧冷淡:“之前没有这么严重,排斥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   “之前只是不喜欢,觉得恶心,后来遇见你……也很奇怪,就像你说的,你明明是个Beta,但是身上的味道就是能让我感觉到舒适。”   “和你在一起的那次易感期,是我最平静的一次,因为只需要抱着你,我就能安静下来。”   或许这种感觉也能够上瘾,尝过甜头以后就越发的难以克制了。   宴谪听完后沉默,他看了权闵予几眼,心想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每个世界都遇到就罢了,还有这种奇怪且不合理的设定。   如果是这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宴谪是千万个不相信。   因为他和席牧歌之间没有天定的缘分,全都是席牧歌强扭过来的。   “让你一起睡是不可能的。”   “要么睡沙发,雨停了走。要么现在就走,你选一个。”这是宴谪做出最大的让步,权闵予也没想过第一次就登堂入室。   “沙发。”见好就收,才能步步为营。   作为Alpha,权闵予躺在沙发上是很憋屈的,两条腿都没有地方放,薄薄的毛毯只能盖着上半身。   不过也知足了,权闵予鼻尖蹭着柔软的毛毯,眼眸越发的深沉。   因为还是白天,宴谪睡够了自然是再睡不着,而权闵予已经几个晚上没睡觉了,抱着毯子就眯上了眼睛。   本来说雨停就赶Alpha离开的,但是老天爷像是跟他作对,雨势不大,却硬生生下了一整天。   权闵予这次是真的睡过去,Alpha很少能这么放松警惕的沉睡,醒来后连他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外面天已经黑了,权闵予嗅到饭菜的香气,他半眯着眼睛,看见厨房里氤氲着雾气,宴谪低头尝了口自己煲的汤,眉头舒展开,显然他很满意。   这场景好像曾经在梦里见过,权闵予忽然捂住心口,觉得阵阵发闷,说不上来的难受。   宴谪做好了饭,就看见权闵予脸色有些苍白的捂着心口,就好像犯了什么病。   他试探的问道:“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   “没什么……”权闵予摇了摇头,心脏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刚刚的感觉很奇怪。   见状宴谪也不再说什么。   他和权闵予之间也没熟络到那种程度,收留他一天就已经是极致的仁慈了。   第二天,雨停了宴谪把人赶出去,自己也收拾准备去上课。   他已经很久没有搭理过江絮柔了,相信经过这些时日的发酵,他的存在也彰显出来了。   宴谪很正常的去上课,学校里那些风言风语,传久了之后人家也觉得无趣了,就稍微淡了点儿,再加上宴谪本人又从来不给什么反应,更是乏味。   可今天在路上,又收获了很多奇怪的目光,宴谪还没想明白是为什么,就遇到了江絮柔。   他眼眸垂了垂,显得有些寡淡,眼看就要擦肩而过。   江絮柔很久没有看见宴谪,忽然仔细这么一看,居然觉得宴谪也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土气沉郁。   反而压在镜框后边的眉眼还挺冷淡的,气质疏离。   但她并不想让宴谪疏离她!   经过这么些天,江絮有些后悔了,她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是她太不尊重宴谪了,等宴谪生气了她才发觉,没有宴谪默默守护的日子她过得真的很不适应。   她非常想要回到以前那种状态,甚至还有些迫切。   “……宴谪对不起,之前的话我说得很过分……我也做得很过分,但是我现在很后悔,我不该那么对待你的心意,你还能原谅我吗?”江絮柔眼眶红红的,像是要哭了,她明知道宴谪喜欢她,肯定拒绝不了她的请求。   宴谪只是冷淡的看着江絮柔。   说真的,他不喜欢Omega,娇弱却骨子里带了点跋扈,因为她们是“特殊”,她们被人捧在心尖上。   江絮柔看着宴谪不为所动,心底有些着急了,她往前走了两步,却敏感的嗅到一股极其霸道的Alpha信息素味道。   “你又去找Alpha了?!”江絮柔眼神瞬间变了,狼狈且难受的往后退了几步。 第91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宴谪微皱眉头,下意识低头嗅了嗅,但他是Beta,哪怕有什么味道他也闻不出来。   难怪今天路上那些人都看着他。   和Alpha在一起待了一天,身上沾了信息素味道也正常。   只是江絮柔的话,有些难听了……   江絮柔想到宴谪身上沾着的那股霸道又危险的Alpha信息素,心底情绪很杂乱,但最多的还是生气。   宴谪明明喜欢她,却还和Alpha乱搞,这样的行为真的是恶心人!   而她越是在意那股信息素,就越是觉得那味道凛冽危险,像是警告外人不要靠近,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这么强势的信息素,是顶级Alpha才有的。   可是顶级Alpha会看上一个Beta吗?!   江絮柔的目光落在宴谪身上,眼神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愤怒和嫉妒。   宴谪眼神冷下来,他瞬间就看懂了江絮柔的表情。   “如果我说是不小心沾上的你会相信吗。”这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很显然,宴谪知道江絮柔不会相信。   他冰冷却平淡的语气,眼神没有丝毫波澜,话语轻飘飘的落下来,却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扇在江絮柔脸上。   她顿时有些羞恼的涨红了脸,心底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上来。   宴谪对她好她是知道的,她不应该这么想他……可是,他身上的Alpha信息素……难不成那个顶级Alpha还真会喜欢上个平庸的Beta吗?   宴谪却不愿意再跟她周旋了,绕过江絮柔就想离开。   江絮柔顿时急了,眼眶微红的拉住宴谪,她得让宴谪消气,她想要回到以前那种状态。   “……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相信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Omega柔弱的声音让人很有保护欲,如果江絮柔拉着的是一个Alpha,那再硬的心肠都软和下来了。   江絮柔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是攻略目标。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前提,宴谪根本不会再理睬她。   可哪怕是这样,宴谪也还是推开了江絮柔拉着他的手,然后退开半步,冷淡道:“我没有生气,你也不需要道歉。”   江絮柔要急哭了,她没想到宴谪会这么难说话,明明以前他那么好!   “你就是生气了对不对?之前那些话……是我说得太过了,我当时就是脑袋里很乱,你不会生我的气对不对?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江絮柔眼底带着希冀的望着宴谪,Omega确实很漂亮,眼底含着剔透的泪水,哭起来梨花带雨。   宴谪看了她很久,然后递过去一张纸巾:“擦擦吧,我从来没有生气。”   “真的吗?你不要骗我……”江絮柔的心顿时落下去,破涕为笑,她觉得宴谪是又回来。   [女主好感值+2,当前好感值为47。]   宴谪眼皮都不抬一下,心底毫无波澜。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女主会是这样的?”和前几个世界区别太大了,宴谪有些疑惑。   [其实宿主换个角度看,可能女主并没有变,变的是你哦~] 110的话宴谪有些没听明白,什么叫变的是他?难道这个世界他没有好好攻略吗?   [宿主可以回想一下前几个世界的身份,虽然不是大权在握,但是至少表面上来看身份还是很厉害的,在言情板块里至少是个美强惨男二。]   [而这个世界就不一样了,宿主你在这个世界顶多算是个炮灰,所以攻略难度提高了很多,可能这就是主系统的惩罚吧。] 110说完,直接躺平。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们呢,主系统果然够鸡贼的。   宴谪现在明白了,110的话很对,这也就是江絮柔态度的原因。   其实也很正常,如果他是个等级高的Alpha,或许攻略都是水到渠成,不过如今这样的情况,宴谪也不害怕。   江絮柔以为自己已经哄好了宴谪,但是下课之后,宴谪居然比她先一步出了教室。   所以,宴谪是没打算送她回去吗?   “……柔柔,你去哪儿啊?”   “我先回去了,明天见……”江絮柔咬牙追上去,宴谪明明说不生气的,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他难道在耍她吗?   “等一下……宴谪!”听见声音宴谪停下步子,江絮柔是Omega,稍微跑几步白皙的脸颊就泛起粉色,她喘了几口气,眼神里带着水色。   “……呼呼,你,你不是说不生气吗?”   宴谪微皱眉头,答道:“怎么了?我确实没有生气。”   他语气平淡,倒是显得江絮柔有些莫名其妙。   没生气那为什么不送她回家了?难道不怕她路上遇到危险吗?   江絮柔险些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挤出来一抹笑:“……你能,送我回去吗?”   “昨天在路上我遇到几个Alpha,很害怕……”怕宴谪不答应,江絮柔又补了句。   果然,宴谪垂了垂眼眸,答应了:“走吧,送你回去。”   看吧,宴谪还是喜欢她的。   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宴谪稍微落后江絮柔两步,本来这样的状态才是正常的,可是今天……   江絮柔有些心不在焉,她余光里看见宴谪单薄的身影,心里有些异样。   她微不可查的放慢步伐,然后和宴谪并排走,Omega齐膝的百褶裙微微摇曳,青春靓丽。   “……那个,你说身上的信息素是不小心沾上的,你和那个Alpha很要好吗?”江絮柔忍不住问。   “不熟,意外沾上的。”   江絮柔听见宴谪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不舒服。   她可是Omega,她对信息素比Beta敏感多了,那个Alpha的信息素那么霸道,如果还不熟的话,Beta的魅力是有多强大?   ……难不成,是之前标记他的那个Alpha?   江絮柔心脏跳了跳,她当时听说宴谪被一个顶级Alpha标记了,还觉得不相信。   顶级Alpha怎么会看上Beta呢?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但是现在来看,或许Alpha也想换个口味,尝试一下……   “少爷,这……还跟吗?”王叔为难的看着不远处的两道人影,后座坐着的Alpha,浑身气势冷然。   冷厉的眼眸泛着幽暗的情绪,原本权闵予心情很好,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宴谪,却发现……   宴谪和Omega姿态亲密。   “跟,为什么不跟。”他倒是要看看,一个Beta一个Omega,还能干什么。   王叔看着宴谪,心道自求多福。   宴谪觉得身后好像总有双眼睛盯着他,转身又找不到什么异常,好在到了江絮柔的住处,宴谪看她进去就离开了。   路边的梧桐树簌簌的落叶,踩上去声音脆响,风灌进衣领里有些凉意,宴谪低头把下巴缩在领口里,只露出来半张苍白的脸颊。   “过来。”银灰色的车在路边停下,车门打开,宴谪看见权闵予那张脸,心顿时沉下去。   他继续往前走,身后Alpha眼眸凌厉,也从车上下去,大步追过去。   树叶踩得咔嚓响,权闵予没两步就追上了宴谪,拽着人的手腕就拉回来。   “没听见我说话吗?为什么不上车。”   权闵予一只手就能控制住宴谪,他嗅到宴谪身上的,淡淡的栀子花香,是Omega的信息素。   脸色越发的难看,心底的燥郁升腾起来,眼眸里翻滚着晦暗的情绪,恨不得让这些恶心的味道立马消失。   “不要和Omega待在一起,我讨厌你身上有这些味道。”   宴谪觉得权闵予可真是够霸道的,只允许自己像个野兽似的标记领地,沾染上别人丝毫的味道都能让他暴跳如雷。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我麻烦你正常一点儿,不要每次发疯都来我这里。”   说实话,权闵予很能隐忍,他察觉到宴谪并不喜欢他时,便学会了步步为营,把猎物骗到陷阱里。   可是今天他是真的生气了,宴谪居然敢喜欢别人,敢喜欢一个Omega!   眼底跃动的怒火,幽深的眼眸下是滔天巨浪。   “上车。”权闵予拉着宴谪,想把人拽上去。   宴谪自然不愿意,挣扎的弧度很大,当然了,Beta的身形单薄,无论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纤瘦的手腕子都被捏得通红。   权闵予直接把人扛起来,扔进了车里面。   “开车,回别墅。”王叔闻言,立刻启动了车辆。   虽然车座上的皮质很软,但是宴谪的脑袋还是晕了会儿,他挣扎着起来,整个人有些凌乱,眼神冷冽的看着权闵予:“放我下去,你脑子有病吗?说了不要再来找我了,你从来都没有认真听过。”   权闵予不语,侧脸的轮廓都透露着锋利和冷漠,宴谪气不过就去开车门,没想到车里反锁了,怎么也打不开。   哪怕是想跳车都没有机会。   大概半个小时,停在权闵予那栋小别墅楼前,宴谪并不陌生,他死活都不肯进去。   权闵予制住他张牙舞爪的动作,把人扛上楼,扔进浴缸里放了热水:“洗干净,身上的味道恶心。”   衣服被水淋了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很难受……最让宴谪生气的还是权闵予的做法。   哪怕是热水,雾气氤氲,他也还是打了个冷战,眼眶红了起来。 第92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你滚。”宴谪通红着眼睛,嗓音冰冷。   浴缸很大,就显得他更加的脆弱可怜,像是被淋湿了在瑟瑟发抖的小兽。   权闵予就是太生气了,他不能接受宴谪身上有别人的信息素味道。   宴谪身上的味道只能是他的,也必须是他的。   雾气氤氲的浴室,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体上,曲线暴露无疑,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权闵予可能会生起一些不该有的欲望。   他稍垂眼眸,喉结滚动一番,嗓音有些深沉,伸手想摸宴谪的侧脸,却被人躲过去了。   “好好洗个澡,我只是不喜欢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宴谪冷笑出声,看着面前的Alpha,开口说:“别人的味道怎么了?只允许沾上你的味道是吗?我以为你和之前不一样了,但没想到还是同样的自私强势,你可能觉得我是个Beta也发觉不了吧,所以才光明正大的留下自己的信息素。”   或许权闵予根本就没想过别人会怎么看他。   面对宴谪的这大段话,权闵予脸色沉了沉,这种宣誓主权的行为Alpha也很难控制,给猎物烙上自己的印记是Alpha的本能,无论宴谪怎么说,他都不认为自己有错。   但他耍了心机确实是不对,仗着宴谪闻不到就为所欲为。   “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他们都离你远点儿,离那些恶心的味道远点儿。”   宴谪根本不愿意听这些话,就像他说的,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面前的人已经改了,因为Alpha和Beta之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哪怕是两个Alpha碰撞出激情宴谪都觉得不奇怪。   可是Beta能怎么办呢,天生迟钝,没有易感期发热期,没有信息素,也不能生育。   权闵予不搭理他才是对的,之前的椒ⒸⒶⓇⒶⓜⒺⓁ汤发展本来已经趋于良好,但是可能一切都是他被蒙蔽了。   权闵予本性还是如此,只是心机更深沉了而已,他从来没有想过放过他。   热气渐渐散去了,水温变凉,可是浇不灭宴谪心头的气愤,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好像对于面前的这个人,任何情绪都来得极其容易和强烈。   “我要回去,你不要再找我了,我真的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   “我和谁交际也是我的问题,跟你没有关系,我只想离你远远的,你懂吗?”   宴谪猛的站起来,浑身还淌着水,他也不管不顾了,就想跨出浴缸。   权闵予把人按住,不明白宴谪忽然这么大火气的原因。   “身上还是湿的跑什么?把澡洗洗了,待会儿出去就着凉。”权闵予又把宴谪按回去,调了水温。   宴谪挣扎两下,水花溅在权闵予身上,眼看着他的动作在Alpha面前都是徒劳,他才安静下来,语气冷冽的开口:“你出去。”   权闵予脸庞上沾了些水迹,他没说什么,站起来出去了,磨砂的浴室门,Alpha在门外敲了敲:“衣服放门口了,快洗澡,别着凉了。”   宴谪神情冷漠,没花多久时间就洗完澡,穿上权闵予放在门口的干燥的衣服。   衣服很大,不用看都知道是权闵予的。   浴室门打开,权闵予下意识抬眸,看见Beta穿着宽大的衣服,领口都显得有些空旷,修长白皙的脖颈露出来。   衣服和裤子都不合身,袖口都挽起来几圈,像是偷穿衣服的小孩,显得整个人异常的单薄脆弱,让人保护欲升腾。   权闵予眼眸亮了亮,往前迈了半步,却看见宴谪径直朝外面走去,脸上的神情漠然。   “你去干什么?”权闵予拉住宴谪的手腕,皱眉道。   “我说了,我要回去。”   眼神异常的冰冷,硬生生看得权闵予心尖产生点儿异样感,他沉默良久,然后把门打开,让宴谪出去。   外面已经黑了,宴谪不管不顾的往前走,哪怕他根本不知道路在哪里。   权闵予心头窝着口火,他总不可能让宴谪走回去,如果硬把人留下来,看那样子今晚也太可能。   他只能开车追上去,脸色有些难看:“上车,送你回去。”   宴谪神情微不可查变了变,然后沉默的上车,夜晚车流小,十几分钟就到了宴谪的小公寓,他开门就走。   权闵予也跟上来,宴谪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态度冰冷异常,权闵予拉住他,问道:“你到底在气什么?我只是讨厌你和别人亲近,那些味道那么恶心,只要你以后不和那个Omega来往,我就不会生气。”   宴谪甩开他的手,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面,眼眸黑沉沉的:“我和你熟吗?你想干什么,这些行为难道不是骚扰吗,还需要问我为什么生气吗?”   “你下次再敢这样,我就报警了。”   权闵予脸色瞬间难看下来,而宴谪也不在乎,他砰的关上门,把权闵予留在外面。   进屋之后,宴谪连灯也没开,一股脑把身上属于权闵予的衣服脱下来,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但是这样也不解气,他像是想到什么,起身打开衣柜,把孤零零挂着的那件外套也拿出来,“啪”的丢进垃圾桶里。 110看得瑟瑟发抖,这是宿主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它弱弱出声:[……宿主,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而且这次的严重性它好像没有get到,为什么宿主会突然这么生气?   之前不是更过分的都忍过来了吗……   宴谪躺在床上,冷静了很多,他仔细想了想,可能是开始以为这个世界权闵予会不一样,到现在发觉无论男人的身份怎么变,剥开那层壳子,他还是同样的本性。   “我讨厌他做事情的方式太过强势,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宴谪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可惜还没有人真正领悟到这一点。   第二天一早,宴谪出门看见昨晚权闵予的车还没有离开,顿时眼皮跳了跳,没搭理一眼就往学校走。   权闵予从车里出来,也跟在宴谪身后,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待在宴谪身边,不让别人靠近。   但是他又不能把人逼得太急……   权闵予在学校的地位很高,他是顶级Alpha,有权有势,那张脸更是蛊惑了很多Omega。   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他,那些Omega捂着嘴脸色涨红,像是鸡崽子似的跟在后面。   宴谪余光里看见身后的场景,眉头紧皱,不动声色加快了步伐。   “……学长,今天怎么走路过来呀?”   “学长,吃早餐了吗?有家店味道很好哦……”   “学长……”   “……”   权闵予被人堵住路,眉眼瞬间冷厉起来,他一夜没睡,面色带着点疲态,显得越发凶狠。   “让开。”Omega们怯怯的退开,想跟上去又不敢。   等人走远了,人群才继续躁动起来:“权闵予学长怎么会走路过来啊?他家也不在那边吧……”   “他这么着急,感觉在跟什么人……”   宴谪速度很快的到了学校,发现今天又有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转身看了看,权闵予不在后面,他也可以确定身上没有Alpha的信息素味道。   那这些人又是看他做什么?   宴谪垂眸,也懒得去管。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墙上高高挂起的红榜,没想到这次的成绩格外的好。   其实他成绩本来就好,只是因为江絮柔才上了这所学校。   在ABO世界里,Alpha无论是体能还是智力都碾压Omega和Beta,所以作为Beta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还是很厉害的。   难怪那些人的眼神会赏光的落在他身上,说不定正想着他成绩是不是作弊的……   江絮柔也看到了成绩排名,说实话她挺惊讶的,没想到宴谪会有这么好的成绩。   然后转念想到,好像宴谪从前成绩就很不错,分数上这所大学也是绰绰有余。   所以宴谪是因为她才过来的,江絮柔真的没想到宴谪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她不止一次惋惜,为什么他只是个Beta呢?   目光扫寻了几圈,正好看见宴谪出了教室,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上去,拐角就是楼梯间了,宴谪来这里做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要跟那个Omega来往,知道吗?你喜欢她……不要让我生气了,离她远点儿,不然我真的控制不住……”   声音听得不真切,模模糊糊的,好像是在争吵什么。   宴谪被权闵予一条信息威胁出来,权闵予说如果他不出来他就进来找。   “你是不是有病?放开我!”权闵予捏着宴谪的肩膀,死死的看着他的眼睛。   “你不准和那个Omega接触,知道吗?”权闵予一晚上难眠,他知道宴谪喜欢一个Omega的时候,心脏乍起的暴戾,甚至想直接解决了那个Omega。   江絮柔不是故意听的,但是她觉得那道声音很耳熟,于是推开楼梯间虚掩的门。   昏暗的光线里,有些灰尘浮动着,身形高大的Alpha把Beta抵在墙角,身影直接覆盖了Beta的身形,紧贴的姿势危险又亲密。   听到声响,Alpha抬眸望过来,阴沉的眼眸像是锋利的冷刃刺来,五官凌厉俊美,气场强势得让人忍不住臣服。   江絮柔心脏砰砰砰的跳了起来,霎时间失声了:“……权,权闵予。” 第93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眼眸似利刃般的锋利凶狠,让江絮柔忍不住内心恐惧,身体微微的战栗,却也带着克制不住的兴奋。   身形高大,压迫感极强,下颚的轮廓锋利,眸色阴沉冷厉,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腿软,这就是顶级Alpha,让Omega从骨子里透露出来臣服。   江絮柔脸色微红,开口道:“……权闵予学长。”   Omega羞怯的模样像是甜美的点心引诱着人去品尝,可她转念想到……权闵予怀里还有个看不清面貌的人。   顿时像是被泼了盆冷水,心脏没由来的泛起嫉妒和怨恨,权闵予和他怀里那个人姿态这么亲密,很难不让人多想。   到底什么样的Omega才能让权闵予喜欢呢?   江絮柔眼眶微红,想要看到那人的真面目。   “看什么?”权闵予嗓音冷然的响起来,江絮柔心里像是过了一阵电流,酥麻微痒。   “学长,我是来找同学的,你旁边的是……”江絮柔心底有些害怕,却还是试探着开口问道。   Alpha肩宽腿长,阴影恰好笼罩了他身前的人影,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权闵予看着不远处的Omega,隔着这么远他都能嗅到她身上难闻的信息素味道,恶心极了。   在ABO世界里,信息素里是能带着主人的情绪的,江絮柔看见权闵予就忍不住心跳加速,导致她的信息素也浓郁了不少,甜腻腻的想要靠近Alpha。   权闵予眉眼越来越冷,却在嘴角扯出抹笑容来,看得江絮柔有些失神了。   这就是宴谪在意的Omega,眼光真是差,她有什么好的?   权闵予心底烧起怒火,江絮柔却没有发觉,她只是看见权闵予嘴角动了动,片刻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我旁边……你在问我怀里的人是谁吗?”权闵予的手落在他身前那人的腰上,可见两人距离之亲密。   江絮柔脸色陡然难看起来,却还是勉强的笑了笑:“是,是啊,学长介意告诉我吗?”   宴谪脸色异常的难看,权闵予微微低头,唇瓣微启,宴谪瞬间就看懂了他的话。   你介意吗?   他当然介意,如果让江絮柔误会了他和权闵予的关系,那他的任务就不用做了。   宴谪怕江絮柔会发现自己,就微微低着脑袋,连权闵予的手搭在他腰上,他都没有抗拒。   “……你敢,不许说。”   宴谪攥紧了权闵予的衣角,威胁道。   他眉眼不够锋利,哪怕冷下脸来也像是走投无路的幼兽,带着点不伦不类的稚气。   权闵予心脏揪着难受,闷闷的涨痛,气愤无处发泄。   “为什么不许说,你就这么在乎她?你觉得她在意你吗,你是个Beta,你看不出来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吗?”   宴谪当然看得出来,但是他在攻略江絮柔啊,哪怕看破也不能戳破。   “……不需要你管。”可这模样在权闵予眼里,就是固执且倔强,这个Omega到底有什么好的?!   “好,你不是好奇他是谁吗……”权闵予把宴谪揪在他衣角的手拉开,扼住那纤瘦白皙的腕子,作势要把人扯出来。   宴谪瞬间瞪大了眼睛,眼底晃动着清冽的水光,权闵予就死死的盯着他,眼眸冷沉黢黑。   从江絮柔的角度看,她只能望见模糊的动作,权闵予握着那段细瘦的手腕,挣扎间有些暧昧,那个人似乎躲着不愿意出来。   这让江絮柔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人能和权闵予这么亲密……   眼看着就要露脸了,宴谪猛的攥紧权闵予的手,手指十分契合的就十指相扣了。   “权闵予……”宴谪把死死扣着挡在自己身前,语气低低的又像是警告又像是恳求。   权闵予看着宴谪整个人像是缩在他怀里,十指扣得异常的紧,让他舍不得松开。   江絮柔还没看见人的脸呢,就发现那两个人又纠缠在一起了,她脸色有些难看。   “权闵予学长……”   “闭嘴。”Alpha眉眼陡然冷厉下来,看着她的时候目光甚至还带上了丝丝攻击性。   江絮柔不明白为什么,顿时眼眶通红。   “学长你怎么了,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高兴了吗……”她目光有些委屈,神情可怜,换了任何一个Alpha都会怜悯至极的。   可权闵予不是的,他之会更加厌恶。   宴谪越是因为她而靠近他,他就越是气愤,恨不得让这个Omega就此消失。   为什么宴谪要喜欢这么一个Omega呢?   权闵予明明知道宴谪是为了不让Omega误会,才紧紧的贴着他。   可哪怕是这样,他也舍不得主动推开他。   目光更加冷厉的落在江絮柔身上,Alpha的语气森然,像是随时能露出獠牙来把人撕碎。   “没看出来吗,他脸皮薄,不愿意见你。”   权闵予丝毫不客气的语气,就差让江絮柔滚了,作为珍稀的Omega,江絮柔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她受伤的望着权闵予,却没有换来丝毫的怜惜。   实在受不了了,江絮柔才往后退了退,鼻尖红红的,有些哽咽道:“……他是你的Omega吗?”   权闵予低头,把脸埋在宴谪颈窝里,声音冷冽的传出来:“他是我的。”不是Omega。   没人规定顶级Alpha必须和Omega在一起。   宴谪浑身一颤,指尖用力扣进了权闵予的肉里。   “……你胡说什么?”   江絮柔觉得很难过,为什么这种极优的Alpha不能喜欢她呢?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她转身从楼梯间跑出去,直到脚步声消失不见。   宴谪才猛的把权闵予推开,脸色憋得通红,他看着权闵予,有很多话想说,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你简直就是,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同样的不可理喻,同样的霸道蛮横。   宴谪推开他想离开,可权闵予怎么会放手呢?Alpha的占有欲比任何人都强烈。   他接受不了宴谪心里有别人,就这么想着,他脑袋都像是要爆炸了。   权闵予掐着宴谪的手腕,力道很大,眼眸暗红:“……宴谪,你敢喜欢她试试,不要逼我……你如果还放不下她,那我就……标记你,Beta受孕率极低,但是也有个例不是吗?”   宴谪听到耳朵里嗡嗡的,受孕率……他是男人,但是在ABO世界里,不分男女,只区别A、B、O,Omega根据信息素等级,也有受孕率高低之分。   而Beta因为发育不成熟,几乎是没有可能受孕的。   但几乎不可能,不代表没有。   宴谪一想到男人生孩子,就觉得恐怖到战栗,他不能接受,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如果他是个Omega,他宁愿死也不会让人终身标记。   “别怕,不要再喜欢别人,我不会伤害你……”权闵予看见宴谪脸上凝滞的表情,眼底带着震惊和恐惧。   先不说Beta受孕率极低,就算是受孕成功了,Beta身体发育不完全,孕育后代极其困难,很可能生产过程中出现意外或者遭受极大的痛苦,幼崽也容易夭折。   权闵予只是吓唬宴谪而已,他从没有想过要伤害宴谪的身体。   权闵予伸手想要拉宴谪,宴谪忽然猛的反应过来,狠狠的把权闵予推开,脸色苍白。   “权闵予!离我远点儿……我不想见到你,滚!”   宴谪推开他,猛的跑出去,权闵予是Alpha,权闵予是顶级Alpha……宴谪忽然就害怕得打冷战,他忽然就明白Alpha和Beta之间确实是实力悬殊的,如果权闵予想要硬来,他或许会经历很多屈辱折磨的事情。   宴谪跑回了教室,他大口喘着气,却脸色苍白,也没人关注他。   江絮柔眼眶通红,身边围着一群关心的人,但是宴谪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他也没有心情去管。   江絮柔被权闵予的态度伤到了,回来之后越想越觉得气愤和嫉妒,就是权闵予怀里那个人……权闵予才会这么对她。   等哭够了,江絮柔才看见宴谪已经回了教室,这时候已经下课了,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江絮柔走过去,看见宴谪神情不太对劲,就问道:“你刚刚去哪儿了?我没有找到你……”   宴谪抬头看到江絮柔,心底还有些慌乱,只想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我刚刚下楼去买了瓶水,太渴就喝光了。”   这话说得怪怪的,但是江絮柔也没有多想,她看着宴谪,苍白尖削的下颚,黑镜框盖住半张脸,不能窥见眉宇的清秀。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死气沉沉和寡淡无味,想什么呢……权闵予可能会看上他吗?   只是个平庸的Beta啊。   没有信息素,不能生育后代,也不够甜美漂亮。   江絮柔摇了摇脑袋,把自己荒谬的想法赶出去,却看见宴谪袖口微微耸上去,露出来纤瘦白皙的腕子,上面有微红的几道指痕。 第94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你手腕上怎么了?”她狐疑的开口,觉得那痕迹莫名的有些暧昧。   宴谪目光扫过,拉下袖口盖住,镇定道:“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弄到的。”   不想让江絮柔再追问,宴谪赶紧说:“不走吗?时间不早了……”   江絮柔看了看外面的天,也没太纠结刚刚的事情。   之后的几天倒是没有看见权闵予,宴谪提心吊胆的,下意识里也不敢和江絮柔太亲密,害怕权闵予忽然就从哪里跳出来。   “我有点不舒服。”刚上完体能课,江絮柔脸色微微苍白,宴谪闻言,递给她几颗糖果和巧克力,声音清清冷冷的。   “好好休息一会儿,喝点温水。”   江絮柔看着宴谪,眼眸里的神色变了变,她这些天总觉得宴谪对她没有以前那么上心了,难不成……他不像以前那么喜欢她了?   就这么想着,江絮柔都皱起了眉头。   下午天色灰蒙蒙的,细密的小雨洒在地上,微微沾湿枯黄的落叶,宴谪和江絮柔一前一后,撑着伞慢慢走。   江絮柔觉得她已经走得很慢了,但是只要她慢下来,宴谪的步伐就更缓。   两个人怎么都不能走到一起,江絮柔心底有些生气,觉得宴谪很呆板,这种机会不是应该主动凑过来吗?   她想着,没注意前面的路,两条流浪狗追咬着,狂吠着从江絮柔身边跑过去。   吓得她瞬间脸色苍白,踩着潮湿的落叶,滑倒跪在地上,细嫩的肌肤擦出血,一阵阵的刺痛。   “……好痛。”Omega泪腺发达,她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的哭出来,梨花带雨的模样。   宴谪上前几步,把伞撑在江絮柔头顶,蹲下轻问道:“没事吧?我扶你起来,还可以动吗?”   江絮柔咬着唇,抓着宴谪的手臂站起来,半边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哽咽道:“……好痛,都流血了。”   宴谪扶着她往前走了一段,刚好不远处有药店,宴谪去买了创可贴和消毒酒精,给江絮柔简单的处理伤口。   “有点疼,稍微忍忍。”宴谪半蹲着,用棉签蘸取酒精擦拭江絮柔双腿上的伤口,动作细致认真。   江絮柔抓着自己的裙角,眼睛却落在宴谪身上,她忽然伸手,摘掉了宴谪的眼镜。   宴谪抬头,有些诧异,清亮的眼眸微微泛起涟漪,莫名有些吸引人。   “你干什么?”宴谪把眼镜抢回来,赶紧戴上,他不知道江絮柔是哪里不正常,突然摘他的眼镜干什么?   但江絮柔却有些失神,她刚刚那个角度,只是觉得宴谪眉眼有些淡漠,让她克制不住的好奇,于是就伸手把那眼镜摘下来。   没想到……摘下眼镜之后宴谪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容貌气质都升华,但是江絮柔并没有因为这一点而感到高兴,相反的,她心底有些隐隐的不舒服。   “……没什么,刚刚不知道想什么去了。”江絮柔没说别的话,也不再看宴谪。   简单处理伤口之后,宴谪继续把江絮柔扶起来,撑着伞慢慢走,路上几乎没有行人,空气里是湿漉漉的潮气。   “……还可以吗?”   江絮柔微微点头,其实宴谪扶着她,大部分的力量都压在他身上。   迎面来了辆车,宴谪带着江絮柔让旁边靠,路面上已经隐隐有了积水,车轮碾过水花四溅。   他们已经避开了,可那车却停了下来,无论是宴谪还是江絮柔都没搞清楚状况。   车里下来两个黑衣保镖,肩膀很宽,气势逼人,两条手臂上都是结实鼓起的肌肉。   江絮柔敏感的察觉到来者不善,往宴谪身后躲了躲。   “……你们要干什么?”两个保镖也不接话,径直走过来,江絮柔在想她好像没有得罪谁吧?   霎那间两个保镖就来到他们面前,宴谪眼眸有些冷厉,护在江絮柔身前:“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保镖就把他拽过来,反扣着他的双手,剧烈的疼痛感让宴谪脸色苍白。   没了宴谪的搀扶,江絮柔跌在地上,她以为那个保镖要来抓自己,下意识往后躲。   没想到保镖根本没再上前,只是冰冷如视死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警告道:“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不要说。”   然后两个人把宴谪押着,扔进车里扬长而去了,江絮柔跌坐在雨里,甚至都反应不过来刚刚发生的事情。   那些人是谁?抓宴谪又是干什么?   这个问题宴谪也想知道,他心底猜测可能是权闵予,因为除了权闵予可能也没人需要这样“请”他。   “放开我,你们不怕我报警吗?”宴谪挣扎起来,那两个保镖就像是没有人的感情,力道很大,宴谪几乎以为自己的手臂脱臼了,疼得浑身出冷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保镖拖着扔在地上,手臂很痛,稍微动动手指,宴谪摸到手底下柔软温暖的地毯,他睁开眼睛,偌大的别墅,华贵又奢靡。   这是哪儿?不是权闵予……   四五个黑衣保镖围在客厅外,宴谪被扔在里面,像是可怜可悲的羊羔。   他试探的活动着自己的胳膊,一阵阵刺痛就传来。   “……抓我来这儿有什么事吗?”迟迟没有人出现,宴谪只能询问旁边的保镖。   可是,没人理他,这些保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莫约等了个把小时,终于听见高跟鞋哒哒的声响,宴谪抬头,看见个女人,应该是Omega……虽然保养得很好,但还是能看出年纪不小。   她看见宴谪,神情讥讽中带着点儿傲慢,眉头拧起来,先没有管宴谪的处境,她安然的坐下喝了杯咖啡,举手投足间尽是居高临下之感。   “你就是宴谪?还真是没用的Beta……”施舍个眼神在宴谪身上,眼神很嫌恶。   “偏偏就喜欢这么个Beta,大把优质的Omega不要,我看他是头脑不清醒了。”   宴谪从这句话里悟出什么信息来,他抬眸撞上不远处Omega的眼睛。   “看什么?你觉得很得意?他为你拒绝了大把的Omega,还像头野兽似的蛮横暴戾,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目的要达到了……”   宴谪现在能确定,面前的Omega就是权闵予的母亲,但是他不太明白她这些话的意思。   权闵予为他拒绝Omega?   “你误会了,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宴谪反驳道,权闵予拒绝Omega恐怕是因为厌恶Omega的味道,平白无故这些事情又落在他身上。   可是这些话外人能相信吗?当然是不可能的。   权闵予的母亲虽然是个Omega,气势却比寻常Omega强硬很多,她冷冷的看着宴谪,吼道。   “你闭含#哥#兒#整#理#嘴。”   没有丝毫耐心,根本不会把平庸的Beta放在眼里。   别墅里很寂静,王叔跑进来,在权闵予母亲耳边说了什么,宴谪神情平静,觉得自己的手臂好了那么一点,就撑着站起来。   “谁让你站起来的,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前句话是对宴谪说的,而后半句,是吼旁边保镖的。   “夫人,少爷知道消息已经找过来了,您还是把人放了吧,待会儿又要闹得难看,而且他还在易感期……”王叔属于是两头操心,这母子俩的关系恶劣,他也里外不是人。   “他敢为了个Beta跟家里闹,那真是白养活了,丢光了权家的脸。”   目光落在宴谪身上,她吼道:“还愣着干什么,他是什么身份,就让他在这儿站着?”   闻言,一个保镖就有动作了,他走过来宴谪还很警惕,但Beta终究处于弱势,保镖冲宴谪腿弯踹过去。   啪,宴谪狠狠的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你们在干什么?”森然的语气,权闵予眼眸暗红的冲进别墅,恰好看见宴谪疼得额前都是冷汗。   Alpha瞬间暴戾起来,极强的压迫力瞬间冲客厅里的保镖压过去。   顶级Alpha的信息素压迫感极强,作为母亲都不能幸免的觉得被压迫得难受,脸色苍白下来。   只有宴谪完好无损,他还沉浸在刚刚的痛楚中没有回神,然后被权闵予抱起来。   宴谪下意识想把人推开,权闵予低声让他不要动。   “怎么,你还真要为了个Beta犟到底?”   权闵予看着不远处的Omega,他的母亲,神情冰凉异常。   “我不止一次说过,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不该动他。”权闵予浑身的血液都在躁动,暴戾的情绪百倍的放大。   前几天他吓到宴谪了,不敢贸然过去,恰好易感期又快到了,权闵予就把自己锁在家里,但是他没想到他的母亲会从宴谪这边下手。   他们本来就不亲近,她逼着他和Omega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巩固势力,延续血脉。   “别再让我接触Omega了,知道我为什么拒绝吗?因为觉得恶心,我讨厌Omega。”   这话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了,权闵予抱着宴谪出去。   “……放我下来,你怎么了?”宴谪声音闷闷的传出来,他挣扎几下,因为察觉到权闵予身体有些发颤,还格外的滚烫。   很不正常。 第95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没事。”权闵予把宴谪放在副驾驶,车门关上后空间密闭,有些粗重的呼吸就越发的刺耳。   宴谪始终很警惕权闵予的动作,于是在Alpha有动作的第一时间,他就立刻如惊弓之鸟,死死贴到了车门上。   “你要干什么?”   权闵予附身下去,握住宴谪的细白的脚腕,缓缓用力把人拉过来。   宴谪浑身紧绷着,觉得权闵予的手滚烫得像是烙铁,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权闵予伸手把宴谪的裤腿挽上去,看见膝盖上的红肿,眼眸瞬间狠厉起来。   “……疼吗?”他伸手过去,又不敢碰,嗓音沙哑低沉。   “你放手,不疼……”不疼是假的,但宴谪还是冷着脸把脚腕抽出来。   权闵予手掌心落了空,可那细腻的肌肤触感还没有消退,他摩挲着指腹,克制着心底蠢蠢欲动的深沉欲念。   他快要疯了,宴谪对他的惧怕,对他的冷漠,对他的排斥……无一不让Alpha心底涌起阴暗可怖的欲望。   把他关起来,这样他就再也不会喜欢别的Omega……   把他关起来,标记他……让他永远成为自己的人。   可是权闵予一想到宴谪恐惧震惊的眼眸,他心脏就闷痛,他不想让宴谪难受,不想让宴谪痛苦……   可是怎么样才能让宴谪不痛苦,放手吗……Alpha眼底猩红,浓郁到极致的情绪几乎溢出来。   他不放手,他不会放手……   宴谪通过玻璃反光,看见权闵予埋头靠在方向盘上,看不清神情,只能听见有些异常的呼吸声。   他悄悄扳了下车门,没有打开,权闵予也没有发现。   “你要回去吗?”权闵予忽然开口,吓得宴谪心脏骤然砰砰跳起来。   他努力维持表面的镇定,回到:“当然要回去,不然去哪儿。”总不可能去你家。   权闵予垂了垂眸子,明明知道结果,但依旧控制不住内心的失落。   引擎轰鸣,启动车辆,一路无言,宴谪还是有些不相信权闵予会这么轻易送他回去。   这太反常了。   但是当车停在他家楼下,虽然心底狐疑,却还是什么也没说,打开车门就跑下去。   膝盖一阵刺痛,宴谪差点跪下去,勉强扶着车门才站稳的。   权闵予脸色沉了沉,作势就要下来,宴谪立马打了个手势:“……你别管,我自己可以。”   他活动几下腿部,一瘸一拐的走回去,当真是无妄之灾,宴谪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他走得慢,上楼梯的时候更艰难,几步一停,楼道里的声控灯熄灭了,像是有预感似的,宴谪回头。   Beta在黑暗里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他努力眯了眯眼睛,才发觉那抹隐没在黑暗的高大身影。   “……你跟上来干什么?”冷冽的声音在楼道里空寂的回荡,灯一下子亮起来,刺得宴谪眯上了眼睛。   “我送你上去……”权闵予盯着宴谪,眼眸暗红,回复的有些迟缓,声音像是砂纸互相磨擦,嘶哑低沉。   也没等宴谪拒绝,Alpha两个大步跨上来,来到宴谪面前。   横抱起清瘦的Beta,步伐沉稳,不费吹灰之力。   好在楼层也不高,没几分钟就上去,权闵予把宴谪放在门口,静静的,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宴谪也不开门,眼眸清清冷冷的看过去,没带什么情绪:“已经送到了,你走吧。”   权闵予沉默,他的意图不言而喻,而宴谪的拒绝也不需要明说。   如果是平时,权闵予或许可以再忍耐,但他在易感期里,已经隐忍了好几天没有见宴谪,现在忽然见到了,就在身边……占有欲便越发涨起来,舍不得离开了。   脚底下像是生了根,克制着自己不去靠近宴谪,就已经用尽了权闵予的意志力。   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没有信息素的吸引,也能让人这样丧失理智。   “我不想回去,就一晚……”   话还没有说完,宴谪就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再留宿权闵予是绝对不可能的。   话语很决绝,权闵予心脏撕扯着痛了阵,脸色也有些苍白,他捏紧了拳头,浓郁到极致的信息素终于还是泻了点儿出来。   雪松的味道冒出点儿头就收不住了,死命的钻出来往宴谪身边涌,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似的,包裹着心仪的猎物,恨不得烙印上属于自己的味道。   楼道里本来就不够通风,宴谪鼻尖动了动,嗅到很浅淡的,不寻常的气味。   他捂着鼻子后退半步,皱眉冷冽道:“你易感期到了?”   不远处的Alpha眼眸暗红,暗藏的情绪像是野兽,收敛了獠牙却还是掩盖不住骨子里的攻击性。   “……嗯,我不会伤害你的。”权闵予不想让宴谪这么害怕他,虽然他现在很难受,头痛欲裂,但他待在宴谪身边依旧能够忍耐,他不会伤害他的。   雪松夹杂着烈酒的信息素疯狂的涌出来,勾起点儿宴谪不好的回忆,他越发的神情冷厉起来,离权闵予很远。   “你快走吧,我不可能让易感期的Alpha待在自己家里……”   权闵予呼吸越发的急促,他上前一步,几乎贴在了宴谪身前,手掌急不可耐的握住宴谪的手腕……   宴谪刚想挣扎,手里就多了个冰冷的东西。   “我不会做什么的……如果我控制不住了,你就用这个……从这里插进去,我不会伤害你的。”权闵予握着他的手,把刀抵在自己的心口,Alpha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砰砰的声响很鲜活。   “你疯了吗?”宴谪的手抽不出来,冷漠的神情有些崩裂,他看着权闵予,正常人会出门带刀吗?   “让我留下吧……”权闵予甚至觉得,如果宴谪现在要离开他,他可能真的控制不住的发狂。   宴谪看着权闵予暗红的眼眸,Alpha像是很痛苦,眉宇间的褶皱怎么也抚不平。   “……”   ——啪。   泛着冷光的刀刃扔在地上,声音清脆。   宴谪反锁了房门,蹲在地上抱头苦思,他又放权闵予进来了,还是在权闵予易感期……   他真是不要命了,他脑子有问题。   [宿主心地善良是好事,不要这么想自己。]   宴谪抱着双膝,眼眸黑亮又平静,眉眼在黑暗里淡漠又清秀,像是幽香的兰草。   他不该心软的,可是为什么克制不住呢?   而门外,高大的Alpha蜷缩在沙发上,客厅里溢满了雪松和烈酒的信息素味道,无孔不入的钻进去,侵占领地。   权闵予抱着薄毯,这条毯子宴谪肯定不常用,上面连主人的味道都很淡。   Alpha抱着,埋头轻嗅,眉眼越发的沉醉,火热的欲望即将溢出来。   ……味道浅了,逐渐被Alpha自己的信息素覆盖掉了。   权闵予睁开眼睛,眸底有些疯狂,渴望极了某些东西,于是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衣架上,像是锁定了目标的野兽,眼眸都凝成了竖瞳。   衣架上挂着宴谪脱下来的厚外套,或许还带着宴谪的体温,带着宴谪的味道。   权闵予走过去,伸手把衣服拿下来,抱在怀里轻嗅,喉间发出沙哑的喟叹:“……宴谪。”   月光透过窗户钻进来,Alpha抱着外套蜷缩在沙发上,像是大型犬似的摩挲着怀里的衣服。   一夜未眠。   宴谪迷糊的醒过来,伸手摸床头的手机,不小心碰到了那把冰冷的刀刃。   他这才想起来,客厅里还有个易感期的Alpha。   反锁的门还是完好无损的,仔细听也没有发现什么声响,应该是没事吧?   但宴谪还是不敢出去。   上次权闵予易感期,他是见识过了,易感期的Alpha根本没有什么理智。   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吧。   宴谪也睡不着,抱着电脑就开始干自己的事情。   ——砰砰。   不知道过了多久,看了下手机,已经下午了。   宴谪被门外的敲门声吓了一跳,他不知道权闵予要干什么,屏住呼吸也没有出声。   “……家里有抑制剂吗?”门外的声音已经沙哑到不行了,带着一阵电流冲进宴谪的耳朵里。   他是Beta,家里怎么可能有抑制剂呢。   “没有抑制剂,需要我帮你叫人带你回去吗?”   权闵予不想回去,哪怕是隔着门待在宴谪家里,他心里也会好受很多。   “借用一下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听到宴谪被绑走之后,他连手机都没来得及拿,就直接跑出来了。   宴谪也没有再回应,权闵予低头,看见门缝里推出来个手机,还带着温度的。   权闵予拿起来,熟练的找了个号码把消息发出去,然后给了定位。   王叔真的操碎了心,他犹豫着回拨了回去,毕竟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权闵予或许不会搭理他们。   但是没想到电话接通了,然后是青年有些清冷的声音:“你好,是来接权闵予的吗?”   “小同学,你好,少爷只是让我给他送几只抑制剂过去。”宴谪听了皱起眉,这么说,权闵予还打算赖在他家不走了。   “虽然我只是个下人,但还是很担心少爷的身体,他是顶级Alpha没错,可每次都过量的使用抑制剂,早晚会出问题的,少爷现在对你很上心,但你只是个Beta……你帮忙劝劝少爷吧,还是让他早日接受Omega,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   宴谪挂了电话,眉眼越发的淡漠。   这让他怎么劝,他有什么立场劝? 第96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挂了电话没多久,宴谪听见砰砰的敲门声,然后权闵予开了门。   Alpha从半边缝里露出脸来,眼神锋利又暗沉,沙哑着伸手说到:“给我……”   王叔把抑制剂递过去,开口道:“少爷,您还是……早些接受Omega吧,抑制剂使用过度体内就会产生抗性,下次易感期更容易失控。”   权闵予当然知道,他是Alpha,没人比他自己更了解抑制剂的副作用。   但是没有办法,他不可能接受Omega。   “……”砰的声响,门在王叔面前关上,他摸了摸鼻子。   门关上了,空气就密闭起来,昏暗的房间里浮动的全是Alpha的雪松烈酒味道。   权闵予回到沙发,把针管里抑制剂推进身体里面,手掌都在颤抖,顶级的Alpha,抑制剂也是最顶级的。   从前抑制剂注入之后,莫约几分钟就见效,身体里的热意消退,头脑开始清醒。   而现在,或许是上次易感期他过量的使用抑制剂压抑信息素,今天权闵予把液体注入进去,十几分钟才发觉沸腾的血液慢慢平复,躁动的灵魂稍微安稳下来。   很不好受,易感期是Alpha最脆弱的时候,无论是情绪还是心理上。   “……”权闵予低垂着脑袋,晦暗的眼眸落在禁闭的房门上。   夕阳西沉了,天色暗下来,宴谪还没有动静,权闵予在沙发上像是沉默的雕塑,怀里抱着宴谪的外套不肯松手。   哪怕是打了抑制剂,Alpha的内心深处也还是在隐隐约约的蔓延着灼热的躁意。   “我打抑制剂了,你出来吧……”嘶哑的嗓音回荡在空寂的房间里。   宴谪缩在床上像老鼠似的,事情做完了,他还是睡不着,躺在床上越来越饿,直到权闵予开口。   他掐着点儿算了算,权闵予现在应该冷静了,那他现在出去吃个饭,应该没事?   伴着点儿昏暗的月光,房门轻轻的打开,光线慢慢扩大进来,权闵予的目光落在宴谪踏出来的细白脚踝上。   高大的Alpha蜷缩在沙发上,显得两条长腿有些委屈,也没有开灯,昏暗的环境里,Alpha的眸光有些深沉幽冷,抬眼的瞬间,宴谪就捕捉到了他眼底闪过的丝丝缕缕情愫,灼热的。   穿着拖鞋,身上是宽松的睡衣,脚踝吹得有些凉意,宴谪把头低下,彻底打开房门,伸手按了灯的开关。   啪,客厅整个亮起来。   权闵予太久没见光亮,眼眸瞬间眯起来,像是危险锋利的雪豹。   然后他把头低下了。   宴谪试探着踏了出来,沙发上的人没有反应,过了几分钟他胆子就大了起来。   在冰箱找出来鸡蛋和青菜,那把面条出来,宴谪在厨房开始行动起来。   煮碗面并不困难,等水开了,冒出咕嘟咕嘟的泡泡了,就可以下面条。   面条熟了再烫几秒青菜,简单调味,把煎蛋放进去,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就好了。   夜里喝一碗再舒服不过了,宴谪饿了一天,肚子咕咕的叫。   他把面端到桌上,氤氲的白雾朦胧了眼前的视线,挑起面条来,吹几口气。   宴谪吃了半个小时才吃完,浑身都热乎了起来,暖洋洋的。   吃完收拾完,宴谪又往房间走,期间整个都没有搭理过权闵予。   而Alpha也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姿势,沉默无语。   房门又砰的关上了,权闵予睁开眼睛,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暴起,身体有些颤栗,他深深呼出口气。   天知道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克制自己不要去吓到宴谪。   能待在一个房子里就很好了,不要吓到他……不然就再也找不到了,权闵予压抑着心底翻滚的欲望。   “……厨房里还有面,你如果饿了的话,自己去吃。”宴谪关上门,声音很冷淡,听着异常的不近人情。   权闵予却猛的睁开眼睛,眸底闪动着很多复杂的情绪。   良久,权闵予才开口:“好。”   易感期的Alpha哪怕不进食也不会也任何问题,但面是宴谪亲手煮的,权闵予心脏在砰砰的跳。   面还是热的,也不烫,权闵予呼啦啦就吃了两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是宴谪亲手做的,亲口叫他吃的。   宴谪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他到点就开始睡觉,可能是晚上吃了汤面,小腹隐隐的涨热,他上了次厕所,就睡不着了。   睁着眼睛望天花板,嘴里也慢慢觉得干渴了,真的很想出去喝杯水……   宴谪一天都没有好好喝水。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收不住了,念头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宴谪觉得自己要被渴死了。   他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喘了两口气。   “……应该没事吧,晚上还是好好的,我就拿瓶水进来。”这么想着,宴谪脚步轻悄的打开了房门,他连呼吸都放很缓。   目光扫视,权闵予窝在沙发上 好像是睡着了,宴谪怕拖鞋有声音,就光着脚踩上去。   地板有些凉,走两步才慢慢适应。   冰箱放在厨房那边,正好得穿过客厅,宴谪时刻关注着权闵予的动静,要知道……   Alpha的五感可是最灵敏的。   慢慢就几步路的距离,可宴谪却觉得过了几分钟,终于到了冰箱前,他打开冰箱门,随便拿了瓶水,原路返回。   沙发上的Alpha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怀里紧紧的裹着什么,宴谪粗略的扫过去,觉得很眼熟……   那个颜色,很像……   很像他的外套,他脱下来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这么想着,宴谪的眼睛落在门口的衣架上,果然,外套已经不见了踪迹。   “……”他有点生气,脸却涨红起来,看着Alpha把自己的外套紧紧裹在怀里,像是什么宝贝似的,还把脸整个埋在里面……   宴谪很不理解,他又不是Omega,又没有信息素安抚Alpha,抱着他的衣服有什么用呢?   他只听说过易感期的Alpha如果缺少伴侣的安抚,会大量收集伴侣的衣服,收集带着伴侣信息素的物品,用来“筑巢”。   而权闵予抱着他外套的姿态,好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浮木,怎么也不可能松手。   宴谪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是非常想把外套从权闵予怀里拽出来。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脚步轻巧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片刻后又出来,手里拿了两件衣服。   可能并不陌生,这两件衣服是权闵予,上次宴谪扔进垃圾桶后,想了想又捡起来洗干净了,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   宴谪把权闵予的衣服搭在他身上,微弱的举动让Alpha眉头皱起来,然后翻了个身。   外套就掉出来一半,宴谪轻轻的想把衣服拽出来,外套上还带着Alpha的体温,有些滚烫,宴谪冷着脸,耳垂却烧得厉害。   动作不大,终于把衣服扯出来了,他差点跌坐在地上,不过幸好用手撑住了。   “……”无声的吐出口气,宴谪站起来,抱着衣服准备回房间。   身后的Alpha却忽然睁开眼睛,嗓音嘶哑道:“……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   眸光里闪动着晦暗的光芒,沉甸甸的目光落在身上,宴谪后背倒起凉意,拔腿就想逃跑。   Alpha就像猛兽扑食似的压了过来,浑身烫得像是烙铁。   宴谪被扑倒在地上,闷哼出声。   权闵予早就醒了,他苦苦忍着,不想吓到宴谪,但是没想到……宴谪居然敢靠近他。   像是蹑足潜行的小动物,屏住呼吸,以为自己没有被野兽发现,却不想早已经踏进了陷阱里。   “……放开,我没有抢你的东西!衣服是我的!”宴谪觉得他今天的脸皮格外的薄,热意总忍不住从骨子里透出来。   也可能是因为他觉得权闵予抱着自己外套睡觉的样子太过于……暧昧露骨了。   权闵予像是即将要渴死的人,他浑身上下都渴望着,渴望着触碰宴谪……   Alpha低头,凑近宴谪的脖颈,却没有贴上去,他额前的汗浸湿了碎发,眼眸暗红。   灼热的气息喷洒出来,烫得宴谪起了层鸡皮疙瘩,他声音里不自觉带了点儿轻颤:“你,你不是打了抑制剂吗?”   是啊,他不是打了抑制剂吗……   权闵予脑袋里混沌一片,热得像是被烈火烤化了,他全身都在微微的战栗,脖颈上都暴起的青筋,皮肤涨红。   像是终于撑不住了,权闵予轻轻蹭了一下宴谪颈间的肌肤,瞬间过电般的触感,让他的眼眸灼烧了起来。   “……宴谪。”   被压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后是滚烫灼热的胸膛,当真是冰火两重天,宴谪有点受不了了。   更何况身后的Alpha还像是小鸡啄米似的,时不时蹭蹭他的脖颈,温热的痒意扩散开。   “权闵予,你……”他猛然想到什么,脑海里闪过王叔说的那些话,宴谪忽然觉得,很可能是权闵予的抑制剂失效了,他用量过多已经产生了抗体,原本能起效十几个小时的抑制剂,现在也只能有效几个小时。 第97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你自己说的话还记得吗?赶快放开我!”身后Alpha的温度灼烧滚烫,宴谪就像是被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羊羔。   后背贴着权闵予的地方滚烫,而露出来的脚踝在黑暗里冰冷,凉嗖嗖的风缠绵的裹着他。   光裸在外的脚趾冻得苍白,无力的蹬了蹬地板,可是冰凉的触感让宴谪身体颤栗,脚尖就顺着瓷板滑了下去。   权闵予听见宴谪说了什么,却很模糊,他脑袋嗡嗡的一团热,鼻翼里无限放大宴谪身上的淡香。   那味道像是带着钩子,引诱他沉沦,还有宴谪身上温热的触感,Alpha天生无师自通的对脖颈那块软嫩的腺体抱有浓郁的渴望。   权闵予的目光在宴谪脖颈处流连,危险又凌厉,像是即将会扑上去,把犬牙狠狠刺进去。   但他克制住了,有些狼狈的移开目光,双眸猩红,气息粗重。   宴谪察觉到权闵予退开一点儿,他立马就想往前爬,从Alpha身边逃出去。   权闵予皱眉,伸手把宴谪拽回来,握着的那截细白的脚腕冰冷异常,和Alpha滚烫的体温形成鲜明的对比。   权闵予这才注意到宴谪并没有穿鞋,光洁的脚背在昏暗的光线里很模糊,带着致命却诱人到极致的清冷感。   “为什么不穿鞋……”权闵予察觉到自己喉间滚动,嗓子也干哑得不成样子。   他就像是穷凶极恶的魔鬼,任何一丁点儿诱惑都能让他的克制瞬间崩溃。   而宴谪就是摆在他面前的那块诱人的甜点,散发着浓郁而美味的气息。   宴谪被Alpha晦暗而黏腻的目光看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不受控制的想要后退,却被人拦腰抱起来。   “你要干什么?”心脏骤停,宴谪被放在沙发上,地方狭小挤不下两个人,权闵予半蹲在他面前。   Alpha天生骨架高大,五官也是立体深邃的,浅薄的月光,光与影的分界很明显,那狭长的黑眸里溢满了暗热的洪流。   “我不干什么……别怕。”   权闵予握住宴谪冰冷的脚,用自己滚烫的掌心去捂热,他丝毫不觉得脏,有些粗糙的指腹从宴谪敏感的脚趾蹭过,带起一阵战栗。   还从来没有人会这么放低姿态的为他做这种事情,更何况这个人是席牧歌的灵魂,虽然外壳不一样,可灵魂从来没有改变过。   宴谪觉得很震惊,他下意识要把脚抽出来:“……放手,你不嫌弃吗?”   权闵予抬眸看着宴谪,可能是因为易感期吧,Alpha的目光越发的黏腻晦涩,让人脸颊发烫。   “嫌弃什么?”他好像不明白宴谪的话,捧着两只清瘦的脚,低头轻轻呼气。   温热的气流落在脚背上,宴谪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像是无数只虫子在爬。   “……你到底想干什么?权闵予,你……很奇怪。”真的很奇怪,说不上具体的,但是在宴谪的印象里,至少面前的人不会这么蹲下来,姿态低得有些……卑微。   怎么可能呢?这个想法有些荒谬了。   可事实确实是这样的,权闵予蹲在他面前,手心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到他身上。   宴谪没由来的心慌,他挣开权闵予的动作,往后退了退寻找自己的安全感。   权闵予很受伤,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无论怎么做都是错,宴谪逃避他,害怕他……竖起浑身的利刺来抵御他。   其实这些对于易感期的Alpha而言,都是那么的煎熬。   他压抑心底的躁动,压抑心底的不安,整个人像是要被撕裂了似的,又灼热又痛苦。   权闵予想就这么扑上去,咬开宴谪的腺体,然后彻底标记他……但是他不能,他答应过宴谪的,他不会动他。   因为权闵予忘不了那天宴谪惊恐的眼神,他知道他如果这么做了,只会让宴谪离他越来越远。   “我不会干什么,你不要害怕我。”   权闵予站起来,转身在黑暗里摸到了桌上的抑制剂,他知道这次不会管用很久,所以把剩下的抑制剂放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以便随时补充剂量。   宴谪看着权闵予面无表情的把针管扎进自己的手臂里,然后把液体注入进去……   他忽然脑袋里有瞬间的空白,然后开口了:“……你知道抑制剂有副作用吗?以后失效了怎么办,或者说……已经开始失效了。”   权闵予把抑制剂打完,空瓶扔进了垃圾桶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没有别的办法,哪怕失效我也不会伤害你,不要害怕……”   宴谪动了动发麻的腿,一时间客厅里有些寂静,他低垂着眸子:“怎么没有办法,你为什么不去试着接受……Omega。”   有了Omega之后,易感期就再也不用艰难的忍受了,Alpha这么强大,可他天生就需要柔弱的Omega的安抚。   或许这就是造物主的高明,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去违抗。   权闵予听了宴谪的话,神情稍变,眼眸深沉凌厉了起来,盯着宴谪的目光有些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你让我接受Omega……就是因为Omega的信息素能安抚我吗?如果是这样,我能不能理解成你是关心我的。”   宴谪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但被权闵予这么解读,他下意识就反驳了。   “我没有关心你,Alpha和Omega天生就应该在一起,你现在是在勉强自己,也勉强别人……”   “我没有勉强自己。”权闵予声音彻底冷下来,他好像是真的很生气,眼底的暗火都熄灭了,又或许是抑制剂开始起作用。   “我是跟着心走的,你说Alpha必须和Omega在一起,可我不喜欢Omega,如果是为了信息素安抚而去接受Omega,那才是勉强……你不会明白的,能安抚我的不是信息素,而是你这个人,哪怕是Beta,哪怕没有信息素,你待在我身边就比任何东西都有效果。”   宴谪确实不明白,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有些震惊到了,今晚他好像见识到了权闵予不一样的一面,明明权闵予不应该是这样的。   哪怕他发疯宴谪都觉得正常,可为什么……   权闵予说的话,他甚至丝毫反驳不了,对啊,他不是也不喜欢ABO世界里某些设定吗?   比如Alpha和Beta之间天生注定的差别。   而他现在用Alpha必须接受Omega的话语来劝权闵予。   必须不必须他不知道……宴谪脑袋里很乱,他就是……就是觉得权闵予或许需要Omega来缓解易感期的痛苦。   如果他有了Omega伴侣,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   天色破晓,宴谪睡得并不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色,打开房门,客厅里居然空荡荡的。   宴谪后知后觉的想,权闵予应该是走了,走了最好。   他垂下眼眸,什么情绪也没有。   洗漱完,砰砰砰的敲门声传来,宴谪及拉着拖鞋,打开门呼啸的冷风灌进来,他缩了缩脖子,看清了在门口冻得脸色通红的江絮柔。   宴谪愣了愣,他没想到江絮柔会过来,Omega身娇体软,今天的气温格外的低,她裹着米白色的棉袄,却还是瑟瑟发抖。   “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事了。”   江絮柔膝盖还没好,但是她心里有些慌乱,因为那天目睹了宴谪被抓走,她感觉那些黑衣保镖不是好惹的。   思来想去,还是来宴谪家碰碰运气,没想到宴谪真的回来了。   “你不请我进去吗?外面真的好冷……”江絮柔冻得有些受不了了,她看着宴谪半打开的门。   宴谪没有理由拒绝,但是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了权闵予昨天还在他家度过了易感期,现在的客厅肯定溢满了Alpha浓郁的信息素。   江絮柔是Omega,她肯定会发现的。   宴谪正想着怎么推脱,江絮柔就受不了了,她伸手推门,然后钻了进去,温暖的气流瞬间扑面而来:“我又不会嫌弃你……”   江絮柔以为宴谪是害怕家里没有收拾,她会嫌弃。   但入目的客厅整洁干净,一切都很完美,只是……江絮柔捂住了鼻子,被浓郁的Alpha信息素刺激得脸色有些苍白。   她转头看宴谪,有些不敢置信:“你家里全是Alpha的味道……所以你才不让我进来的是吗?”   江絮柔没想到宴谪居然是这样的人。   随便和Alpha乱搞吗?   宴谪点了点头,态度很平淡:“是啊,你是Omega,对这些味道还是很敏感。”   “就是他把我救出来的,但是易感期信息素有些失控,我就收留他一晚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平静至极的眼眸望过来,江絮柔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心里下意识想到……原来是这样啊,就是说嘛,宴谪这么喜欢她,怎么会和Alpha乱搞呢?   宴谪心底悄然松了口气,而此刻身后响起钥匙拧动的声响,然后门被打开了。   Alpha推门而入,手里拎着热气腾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腾的早餐,淡漠的眉眼在看见江絮柔的那一刻瞬间凝成冷厉的冰锥,恨不得狠狠的刺过去。 第98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砰,门关上的声响都显得格外大。   权闵予冷着脸,把早餐放在桌上的动作很娴熟,仿佛进了自己家,而且还对突如其来的客人非常不满意。   江絮柔愣了,她不明白权闵予怎么会和宴谪扯上关系,这两个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好吗?   “……权闵予学长为什么会在这儿?”上次在权闵予那儿弄得很难堪,导致江絮柔也不敢直接跟他攀谈了,万一在宴谪面前丢脸了就很尴尬。   宴谪以为权闵予走了,没想到他只是去买早餐,还堂而皇之的拿了钥匙进门。   思考几秒钟,宴谪开口,声音依旧是平静冷淡的。   “他……就是救我的那个Alpha。”   这话其实没有毛病,也是事实。   江絮柔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这话貌似天衣无缝,她反驳不了,下意识就接受这样的结论。   也只可能是这样了,权闵予是看宴谪可怜才伸手搭救他,不然一个顶级Alpha,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平庸的Beta有交集。   “是吗,那真是好巧……刚好就遇见权闵予学长了。”   气氛有些凝固,显然权闵予心情很差,他从进门开始脸色就难看得不行,在宴谪说了那句话之后,Alpha才抬眸冷厉的看了他一眼。   权闵予心底烧着熊熊烈火,但他没有发作出来,宴谪在他眼前撒谎,为了向一个Omega隐瞒他们之间的关系。   权闵予并不惧怕这个Omega的存在,他在意的只有宴谪的心思,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显得被动……   宴谪心底其实异常的忐忑,现在的情况很棘手,他只能撇清和权闵予的关系。   而权闵予会不会配合,他不知道。   甚至宴谪觉得,权闵予有非常非常大的可能性会当场揭穿他。   那样的话,江絮柔觉得他和Alpha的关系混乱,任务难度再上一个高度……   “还不饿?吃饭。”权闵予收回有些冷厉的眸光,说了句话,声音冷硬,所以带着点儿命令的意味。   这样的态度总让人觉得要亲密到一定的地步才能达到。   江絮柔心底觉得怪怪的。   可宴谪却脑袋里有些混乱,权闵予没有揭穿他……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心跳有些快,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谢,谢谢。”   转头看向江絮柔,问道:“你吃饭了吗?”总不可能把江絮柔晾在旁边,他自己坐下吃饭。   江絮柔看了看不远处的权闵予,摇了摇头,笑道:“……我太担心你了,出来得很早,还没有吃饭。”   权闵予买的早餐很多,各种各样的,其实完全够三个人吃,宴谪下意识就准备叫江絮柔过来坐。   ——砰。   巨大的声响吓得在场所有人都心脏颤栗,Alpha浑身像是散发着冷气。   权闵予忍受最大的限度就是不去揭穿宴谪,他没有那么大的肚量,看着自己买的东西被借花献佛的送进了另一个Omega嘴里。   “买给你的,不够吃。”   买给你吃的,没有她的份。   权闵予狭长的黑眸像是带着火,死死的看着宴谪,看得宴谪心里有些慌乱。   可在场最尴尬的是江絮柔,她眼见着权闵予买的早餐能吃饱三四个人,却这么冷硬的拒绝,说不够吃。   哪里是不够吃,分明是不愿意让她吃。   江絮柔又难堪又生气,眼眶红了起来,又不能表现出来,连忙说:“没事,我待会儿……待会儿刚好回去,其实我也不是很饿。”   没事的,说不定权闵予并不是那个意思,Alpha应该吃得很多吧,说不够也是正常的……   江絮柔安慰自己,因为权闵予没有理由讨厌她。   Omega微红着眼眶,试探的看了权闵予几眼,却没有得到回应。   宴谪并没有发现其中的暗波汹涌,他只是在想怎么化解面前这尴尬的氛围。   权闵予忽然站起来,气势冷厉,看着江絮柔,非常直白的说道:“看也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江絮柔的脸立马难堪的涨红起来,她忍不住胸膛起伏,反驳道:“这里……不是你的家,权闵予学长为什么要赶我走?”   宴谪生怕权闵予会语不惊人死不休,连忙开口:“他只是……”   “因为我在易感期,不想和Omega待在一起。”权闵予打断道,声线冷冽。   易感期的Alpha确实会排斥除伴侣以外的任何人,这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为什么不排斥宴谪呢?   可能因为他就是个Beta吧。   江絮柔心底终于好受一点,但被权闵予这样说,她的脸也挂不住,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出门前看了宴谪一眼,小声说:“那你要好好照顾他。”   其实她有点嫉妒,宴谪只是个Beta,却能和权闵予离得那么近,可能也正是因为宴谪是Beta吧,没有存在感,也不会构成什么威胁,所以权闵予才会靠近他,或许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江絮柔离开后,客厅里还是死寂。   权闵予把早餐打开,还是热气腾腾的,Alpha薄唇微启道:“吃饭。”   宴谪看着权闵予,说:“你怎么还没走?”   “你在赶我走,因为她?”   其实宴谪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惊讶和心慌,江絮柔走了他反而松了口气。   宴谪也不想解释什么。   好好的一顿早餐,直到凉了都没人动一口。   江絮柔好像没有怀疑宴谪和权闵予的关系,但知道他们俩有交集之后,她有发生了点变化。   只能说之前江絮柔是有些避讳宴谪的,大概学校里所有人都不喜欢宴谪,不仅因为他是个Beta,还是个私生活混乱的Beta。   但最近江絮柔好像有意靠近宴谪,哪怕身边有别的同学,她也会主动和宴谪打招呼了。   起初宴谪还很惊讶,时间长了他也就习惯了。   “下午没课,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宴谪收拾东西,江絮柔就站在他面前,笑意盈盈的。   宴谪没理由拒绝,拿了东西跟着江絮柔走。   路上有些冷,宴谪已经穿上了羽绒服,鼻尖冻得通红,像是兔子。   “你最近有和权闵予学长联系吗?”江絮柔像是不经意提起权闵予,随口问道。   宴谪微愣,权闵予易感期过去了之后就走了,这几天没再见到人,他和权闵予之间的气氛好像到达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地步。   宴谪低下头,缓缓道:“没联系,他好了之后就走了。”   江絮柔像是失望,又像是愉悦,宴谪有些看不懂她。   “……这样啊。”说着,就已经到了地方,是学校体育馆,门口很多人正往里面涌。   宴谪在人群中稍微护着点儿江絮柔,两人挤进去找了个前排的位置坐下。   今天是篮球赛,上场的都是Alpha,场外坐着的大多但是Omega,抱着水和毛巾的,拿着应援牌的,喊得脸蛋红扑扑。   宴谪对这些不是很有兴趣,他微微低着头,耳边的欢呼声逐渐虚无。   “……宴谪,抬头看啊。”江絮柔拍了拍他,眼底闪着光芒,看上去很激动。   宴谪下意识抬头,看着场上的Alpha面容很熟悉,他穿着深蓝色的球衣,手臂上紧实的肌肉,眼眸像是灰狼似的凶狠冷厉,高高的跃起扣球。   砰,球从框里落下来,伴随着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响起:“权闵予!权闵予!”   那颗球像是砸在宴谪心上,他狠狠一颤。   权闵予像是察觉到什么,额前是碎发被汗浸湿了,他随手撩起来,然后目光径直锁定在了宴谪身上,好像都不需要寻找。   “他在看谁啊……”   “在看我们这边?”   周遭有些骚动,宴谪低下头,粗黑的镜框遮住了他半边脸,寡淡又平庸,没人注意到他。   反而是他身边的江絮柔,面容精致柔美的Omega。   “不会是在看她吧?”   “权闵予学长不会有喜欢的Omega了吧……”   江絮柔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声,脸颊微红,她知道权闵予是在看宴谪。   上半场比赛打完了,中场休息,很多Omega都涌上去,给运动员送水和毛巾。   可权闵予好像自带冷气,眉眼狠厉的模样,没几个Omega敢靠近,他微掀眼皮,朝宴谪这边过来了。   江絮柔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水,放在膝上,权闵予在他们面前停下。   江絮柔站起来,声音里有些紧张:“权闵予学长,喝点儿水吧,我们是来给你加油的。”   她对着旁边的宴谪笑了笑。   可权闵予根本没有理过她,目光落在宴谪身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喉结滚动,伸手把宴谪手里的半瓶水拿了起来,拧开盖子就要喝。   宴谪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打得措手不及,下意识说道:“那是我喝过的……”   权闵予像是没听见,半瓶水他眼睛都没眨,喝得一干二净,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已经空了的水瓶,咔嚓作响。   手一扬,正中垃圾桶,权闵予才看宴谪:“喝过,怎么了?”   江絮柔在旁边举着干净的毛巾和没开封的水,脸色异常的难看。 第99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我的天啊,那是谁啊……好像是个Beta?”   “权闵予学长和他喝同一瓶水……”   “他们什么关系啊?那个Beta好像是……”   “勾引Alpha的那个,他不会把主意打在权闵予学长身上了吧?”   周遭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   下半场比赛要开始了,权闵予看了宴谪几眼,然后转身离开。   江絮柔把手里的水瓶捏得很紧,指关节都发白了,眸光落在宴谪身上,不算特别友好。   权闵予没有要她的东西,反而和宴谪喝了同一瓶水……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很怪异。   再结合周围的讨论声,江絮柔也忍不住想,宴谪是不是对权闵予抱有什么心思,或许他就是故意接近权闵予的?   “你说你和权闵予学长没联系,那为什么他跟你这么熟悉,还喝同一瓶水……”江絮柔的语气有些质问了,让宴谪觉得不是很舒服。   他抬眸,看着面前的Omega:“我只是个Beta,可能也没什么好避嫌的。”   “怎么就没什么好避讳的呢?Beta喜欢Alpha也不是没有可ོ韩@各@挣@离能……”江絮柔下意识把话出来,才意识到可能有些不对。   可宴谪脸色已经冷下来,他确实不是很开心,周遭的讨论声,还有江絮柔……   宴谪终于知道这些天江絮柔主动靠近他是因为什么,不能说是失望吧,但这是第一次,宴谪第一次觉得攻略对象很讨厌。   江絮柔在利用他接近权闵予。   宴谪忽然从位置上站起来,周边暗暗关注他的人都闭了嘴,江絮柔也觉得自己的话可能让宴谪不喜欢了,她犹豫道:“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宴谪转身走了,什么话也没有说。   江絮柔下意识跟出去,把宴谪拉住,她不明白他在生气什么,更震惊的是宴谪居然敢冲她甩脸子,这让江絮柔很不舒服。   “你生气了吗?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你喜欢权闵予。”宴谪忽然来了这么句话,让江絮柔不知道该怎么接。   她张了张嘴,却说:“……他是顶级Alpha,应该所有的Omega都会关注他吧。”   Omega喜欢优质的Alpha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看在宴谪这么喜欢她的份上,江絮柔还是没有直白的把这些话说出来,她怕打击到宴谪。   听到江絮柔的回答,宴谪也不意外了,难怪无论他怎么做江絮柔对他的好感都寥寥无几,恐怕他在江絮柔心底就是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备胎,再卑微点儿就是舔狗。   其实挺讽刺的,这让宴谪觉得或许从前他攻略顺利只是因为出色的皮囊。   而没了皮囊之后,愿意透过平庸外表了解他的人少之又少。   宴谪从体育馆出来,外面居然稀稀拉拉的下起小雪,路边的杉树上坠着朦胧的雪雾,一口气呼出来。   白茫茫的,冻得指尖发抖。   “如果攻略不成功会怎么样?”   [如果攻略不成功的话,一次是没有太大的影响,但累积三次,我就会被强制与宿主解绑,宿主会彻底死去。]   “那你呢?”宴谪想知道如果他攻略失败了,110会不会有什么惩罚。   [我应该会被清除分解,投入大数据库,等待再次重组。]   [其实我没什么,但宿主要努力攻略,争取一次重来的机会,宿主和我不一样,我解散重组后虽然会变成另一个样子,也不会记得任何事情了,但至少我还在,我没有消失,可宿主的生命没有就是真的没有了,再也找不到了……] 110说得有些伤感,最开始它也是满怀希望的,想要跟着宿主混,升级成大佬级别的系统。   但慢慢的才发现不是那么容易的,说实话它也不喜欢这个世界的女主。 110能察觉到宴谪的情绪,可当宴谪问它如果失败会怎么的时候,它害怕的不是自己被分解。   它只是觉得如果宿主消失了,它会很伤心。   可是规则就是这样的,它没有办法改变。   雪呼呼的下,出来的时间宴谪没带伞,现在也只能顶着冷风走回去了。   “……呼呼。”他对着手心吹几口气,雾气氤氲,再抬眸时头顶多了片阴影。   Alpha身量高,像是遮住了半边天,风雪也离宴谪远了。   “下雪了没看见吗?这会儿倒是不怕冷了。”权闵予看着宴谪满头的雪花,眉头拧得有些紧。   可能是脑袋冻麻木了,宴谪居然没拒绝,很乖顺的走在Alpha身边。   本来Beta的身形就单薄,在Alpha的衬托下居然还显得有些小鸟依人。   “……阿嚏。”鼻尖彻底红了起来,权闵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整个罩在宴谪身上,冷着脸像是讨债的阎王。   暖和的热气让宴谪脑袋缓慢的开始运转,他看着身旁的Alpha……是顶级Alpha,还俊美无双,权势滔天,可为什么要跟着他呢?   喜欢他?喜欢平庸的Beta吗?   好像只剩下他了……   宴谪把头上过于大的帽子摘下来,停下脚步,指着自己说:“权闵予,你看看我。”   “我好看吗?”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权闵予目光扫过去,Beta眉眼依旧是清秀的,像是淡雅的山水画,鼻尖被风雪冻得通红,给苍白的脸上添了点儿殷红。   心脏沉稳的鼓动着,权闵予喉间有些干涩,他垂下眼眸,收敛了晦暗的情绪。   “……好看。”让他忍不住想要欺负。   宴谪仿佛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眉头皱起来,突然凑近了权闵予。   呼吸喷洒在脸上,纤长的睫毛几乎能碰到对方的眼睛,太近了……权闵予很高,宴谪微微仰着头。   他很认真的在问:“你再仔细看看,我真的好看吗?”   无论多少遍结果还是一样的,只是这个距离让权闵予有些躁动了,他的眸光扫过宴谪柔软的唇肉,清亮的眼眸……   “好看,真的……”Alpha嗓音都哑了下来。   宴谪觉得权闵予的眼睛可能出了点问题,他这张脸在ABO世界里能叫好看吗?   放眼望去,哪个Omega不比他精致甜美,乖顺得像是兔子,柔软得像是仓鼠。   可权闵予条件这么优越,却还是喜欢上他。   “我不明白,我是Beta,我没有他们漂亮,没有他们出彩,为什么是我?”宴谪很不理解。   权闵予解释不了,或许宴谪会觉得他在胡扯。   “没有为什么,就是你……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那种感觉很奇怪,前所未有的……Alpha的占有欲本来就强烈,后来我更加讨厌你身边有其他人,更不想接受你喜欢其他人,我嫉妒得快要发疯,甚至想把你关起来,彻底标记,这样你就是我的了……但每次看到你害怕的表情。”   权闵予甚至现在想到都会厌恶那种感觉,他皱起眉头:“我的心都会闷痛,形容不出来……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宴谪听了权闵予的话,他觉得很可笑, 不会到最后,只有他最讨厌、最想要逃离的那个男人是不论他美丑胖瘦,贫穷富有,都不离不弃的吧。   那也太荒谬了,宴谪不敢去想……   “走吧,外面太冷了。”权闵予去牵宴谪,他居然也没有拒绝,今天实在是太奇怪了。   晚上宴谪洗了个热水澡,浑浑噩噩的睡着之后做了很多凌乱的梦,什么都有,但让他最清楚的,还是梦里席牧歌那张脸。   第一次见席牧歌的时候,宴谪还是异国他乡留学的学生,前二十年家里都让他活得顺风顺水,没遇到过什么坎坷,身姿挺直,脊背单薄,眉眼隽秀也不算冷淡,黑发黑眸的青年,在人流里显得鹤立鸡群。   席牧歌不太懂欣赏画,他的目光全粘在了清清冷冷的青年身上,就像他说的,干净得让人想要欺负。   宴谪察觉到那抹锋利的视线,回头去寻找,不远处的男人带着点儿混血的意味,眼眸是深蓝色的,宴谪多看了几眼,心底却越来越不舒服。   这么直勾勾看着别人是不礼貌的,更何况那眼神里还有些他看不懂的情绪,宴谪下意识就开始回避,他讨厌这种感觉。   之后的场景越发混乱,都是宴谪不愿意记起的回忆。   他不知道怎么就打碎了席牧歌拍下来的那幅画,他家里也是不缺钱的,很客气的给男人道了歉,准备给予赔偿。   “我不用你赔那幅画。”如果是别人,可能会觉得捡了便宜,但宴谪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且他并不想欠谁的人情。   “是我打碎的我会一分不少的赔偿给你。”   席牧歌勾唇,让宴谪有些毛骨悚然,他没由来的觉得害怕,然后男人往前迈了半步,稍弯下腰,深蓝色的眼眸有些蛊惑:“我可以一分钱都不要。”   他有些绅士的握住宴谪的手,然后低头在白皙的手背上烙上一个吻,宴谪吓得瞬间抽回手,像是受惊的兔子。   国外这种其实很常见,宴谪也遇到很多,但他对男人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至少现在是这样的,下意识就搬出来那套滚瓜烂熟的说辞:“我、我不喜欢男人,对不起。”   可眼前的男人,神情好像肉眼可见的冷厉下来的,哪怕他嘴角还是挂着笑的。 第100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咳咳咳,咳咳。”呼吸间牵扯到五脏六腑,细细密密的疼痛,宴谪喝了口热水,才感觉到喉咙被滋润。   一到冬天就容易感冒,每个月Alpha和Omega都有固定的时间休假,避开易感期和发热期,相比较而已,Beta请假就比较困难。   虽然有点发烧,但不严重宴谪还是去上课,只不过整个人有点恹恹的。   中午也没有胃口,嘴里苦涩,宴谪趴在桌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觉得耳边有人说话,眼皮重得睁不开,宴谪也没理。   好像又过了很久,有人托着他的额头,手掌很滚烫,把他扶起来:“……别睡了……吃药。”   声音忽远忽近,很熟悉,宴谪睁开眼睛,觉得浑身都难受。   权闵予看着他烧得红扑扑的脸,眼睛带着迷离的水汽,整个人都懵懵懂懂的。   伸手摸了下宴谪额头的温度,让他把退烧药吃了。   “发烧了还来干什么,回去休息。”温度烫得不行,权闵予声音冷下来,架起宴谪软趴趴的身子。   说起来也奇怪,权闵予这句话说得其实挺冷硬的,但宴谪就是能听出来,权闵予是在关心他。   顺着Alpha的力道站起来,眼前天旋地转,腿也是软的,风吹过来,宴谪打了个寒颤:“……好,好冷。”   权闵予眉头稍皱,随即在宴谪面前蹲下来,说:“上来。”   真的太冷了,宴谪觉得浑身疲惫,他甚至也没怎么思考,几秒之后就趴在Alpha挺阔的后背上,双臂搂着Alpha的脖子。   柔软却滚烫的脸颊贴在权闵予肩颈处,他浑身都僵直了,心里咕嘟咕嘟的翻滚着欲望。   江絮柔没想到会看见这么一幕,她心底的怪异感愈发的浓厚,权闵予为什么会对宴谪这么好?   一个Beta而已,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眉头狠狠的皱起来。   权闵予一下子给宴谪请了一周的假,让他好好养病,宴谪没有拒绝,说实话外面太冷了,他甚至都不愿意出被窝。   一个感冒浑浑噩噩了几天,权闵予让他喝药,给他灌姜汤,辣得出了一身汗,奇迹般的宴谪觉得浑身轻松了很多很多,精神气也回来了。   阴蒙蒙的天气持续了好久,今天终于舍得放晴,虽然太阳也没什么温度。   “我请你吃饭,去吗?”   权闵予觉得很受宠若惊,看着宴谪依旧苍白寡淡的脸色。   “这几天你照顾我辛苦了。”他作为Beta,在家里是不受重视的,为了江絮柔考到这个学校来,自己租个小房子住,也没什么朋友,清清冷冷的。   可权闵予这几天照顾宴谪真的很用心,让人丝毫不能联想到一个顶级的Alpha,居然也有这么细致的时候。   冬天最适合吃火锅,他们俩点了个鸳鸯锅,宴谪感冒才刚好,只能吃点清淡的,可吃火锅不吃辣锅又总觉得少点儿什么。   热腾腾的雾气模糊了镜框,宴谪想了一下,把眼镜摘了下来,权闵予看得微愣。   宴谪夹了几口辣锅里的菜,唇瓣辣得红艳起来,他无意识微张着嘴呼气,柔软的舌尖暴露在权闵予眼底。   他垂下眼眸,喉间干哑。   “我想喝点酒。”宴谪像是辣到不行了,眼眶红红的看着权闵予。   根本拒绝不了,可权闵予总觉得宴谪最近不太对劲。   他们俩要了一打啤酒,度数也不高,宴谪顿顿顿就灌了半瓶,脸颊泛着淡粉色。   “你为什么不吃?”他抬头看着权闵予,语气平静得让人觉得怪异,连权闵予都怀疑,为什么宴谪最近对他的转变这么大?   锅里咕嘟咕嘟的翻滚着,宴谪忽然说:“……你不喜欢吃羊肉,再加一份毛肚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羊肉?”权闵予觉得很奇怪,宴谪根本没有尝试去了解过他,怎么会知道他的喜好呢?   宴谪没有回答,他看了权闵予几眼,雾气模糊了对方的轮廓,这不甚清晰的模样在眼底慢慢与另一个男人重合。   说起来,席牧歌还真能算个专一的人。   居然连口味都没变,他只是顺口说出来而已。   “……”   “……好了,别喝了。”权闵予把空瓶抢过来,再看宴谪,他真的没想到有人能喝啤酒醉成这样。   结了账把宴谪扶起来,他整个人都软趴趴的,走路也找不到方向,权闵予整个把人半搂在怀里。   “……”人声嘈杂,江絮柔和几个朋友吃饭,不经意间瞥见熟悉的身影,她心脏跳了起来,却发现权闵予怀里搂着个人。   再细看……那个人她更熟悉。   宴谪,绝对是宴谪,她想也没想跟了出去。   “……诶!你干什么去?”   “……”   出来之后权闵予想背宴谪,他们俩找的店离家里很近,步行十来分钟就回去了。   把人弄到背上,宴谪也不闹,走了两分钟之后路边的行人就少了,很安静。   宴谪没睡,他睁着眼睛却不是很清醒,脑袋里冒着热气,他伸手扯权闵予的脸:“你是谁?我认识你……”   他是真的认识他……   从来没人敢这么放肆,但权闵予心里丝毫生气的感觉都没有,甚至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宴谪喝醉之后,好像比平日里还活泼。   可权闵予还没反应过来呢,下一句话就砸了过来。   “……不对,我不认识你,我讨厌你。”声音闷闷的,宴谪缩在Alpha肩上,还嘴里念叨着讨厌他。   权闵予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几个字,他瞬间就冷下脸,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宴谪讨厌他。   可心底再暴躁,他也还是隐忍不发。   喝醉酒的人就是一阵一阵的,这句话没人搭理,宴谪安静了一会儿,眼睛瞥见Alpha绷紧的侧脸,眉眼间带着煞气,很凶的样子。   但他不怕,一点儿都不怕。   “你生气了?”   这番明知故问的话,或许能直接气得人肝疼,权闵予冷声道:“闭嘴,以后没有酒让你喝。”   宴谪戳他的脸,迷糊道:“……你就是生气了。”   路灯的光是暖黄的,天上稀稀朗朗的星星,呼吸里带着很浅的酒气,宴谪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开口说:“我变丑了。”   权闵予不明白宴谪的意思,什么叫变丑了?   可他还是张口回答,说:“没有变丑。”   “有,我真的变丑了……”宴谪斩钉截铁,语气认真到不行。   他真的变丑了,很多人都不喜欢他了,可是让宴谪在意的不是别人对他的喜欢。   他只是产生了怀疑,难道从前他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因为外表吗……他一直都以为外表给他带来的坏处远大于好处。   就比如遇见席牧歌,如果他长相普通平庸,或许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可现在宴谪产生怀疑了……席牧歌。   “我这么丑……你还喜欢我吗?”   权闵予不明白宴谪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在他眼里,宴谪的诱惑力无与伦比。   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情绪。   要多好看才算好看?权闵予心里没有定义,可宴谪的每一处都长得恰好合他的心意。   又或许他的标准就是因为宴谪而生的。   “你不丑,我喜欢。”   这句话说得极其认真,宴谪听了之后就开始挣扎,权闵予怕摔到他,就把人放下来。   “干什么?”   一落地宴谪就蹲在地上,也可能是因为脑袋晕站不起来。   权闵予拉他,他也不起来,缩成一团,啪嗒啪嗒的眼泪落下来,直接让权闵予愣在原地了。   “哭什么……”   宴谪哭起来都很安静,只是身体有些战栗,抬头看着权闵予,脸上带着点儿泪痕。   可权闵予却硬生生看懂了宴谪的情绪,他蹲下去,擦干净宴谪脸上的水迹。   “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宴谪推开他,摇头站起来,脚下发软:“……你骗人。”   身子一个踉跄,权闵予拉住他,两个人差点同时跌下去,权闵予揽住宴谪的腰。   “我没有骗你,你怎么样才能相信?”权闵予眉头有些拧着,看着宴谪,他很认真,他是真的想让宴谪相信。   权闵予就是心里有底气,无论宴谪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矢志不渝的喜欢他。   Alpha的眼睛很深邃,近看有点儿蛊惑人心的意味,宴谪愣愣的看着他,两个人的距离极其的近,呼吸交错着。   权闵予率先移开目光,喉结滚动,嗓音暗哑:“……别这么看着我。”   不然他真的会控制不住的吻下去。   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宴谪脑袋里想的以前是席牧歌,是秦岸,是傅祁野,是封绥……   他忽然抬头往前凑,若即若离的,像是要吻上Alpha的唇瓣,权闵予瞳孔猛的收缩。   宴谪摸着自己的心口,仔细的感受着皮肤下搏动的心脏,眉头微拧着,仿佛很不适应,他抬眸看权闵予:“……我能亲你一下吗?”   权闵予脑袋里嗡的一下。   可身体比脑袋反应得更快,Alpha像是敏捷的猎豹,伸手托着宴谪的后颈,不让他离开。   幽暗的眼眸烧起来,危险又凌厉:“……当然可以。”   吻上去,无师自通的撬开唇关,带着很浅薄的酒气,宴谪闭着眼睛,睫羽微颤得像是振翅的蝴蝶。   江絮柔捂住嘴,下意识躲起来,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实就是权闵予抱着宴谪,像是对待什么宝贝一样,吻得又深又重。   宴谪太迷糊了,脑袋里醉意朦胧再加上缺氧,他完全忽略了系统提示音。   [女主好感值-20,当前好感值19。] 第101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宴谪睁开眼睛,宿醉的头疼就如潮水般翻涌上来。   他下意识想要抬手揉揉太阳穴,却发觉手臂被禁锢住了,低头一看,腰间盘踞着一双肌肉紧实的手。   Alpha把他抱在怀里,平日里眉眼冷厉,现在睡着居然多了分沉稳俊朗,胸膛规律的起伏着,热气喷洒在宴谪后颈上。   他一下回忆起来昨晚的事情,脸颊发烫,觉得浑身燥热,伸手把权闵予的手臂掰开。   他昨天喝了酒,然后说了很多胡话,还……主动凑上去撩拨权闵予,问能不能亲他。   结果当然是两个人胡乱的纠缠在一起,权闵予把人吻得缺氧,自己浑身的火都燥起来,却还是强忍住了,把软趴趴的宴谪背回去,给他收拾干净塞进被窝里。   “……你今天怎么了?”权闵予自己钻进被窝里,忍不住伸手抱住宴谪,下颚抵在怀里人消瘦的肩胛处,声音低沉。   宴谪眼神依旧是呆懵懵的,他觉得冷,转身钻进了权闵予怀里,像是羊羔似的蹭了蹭。   声音细若蚊吟,说:“我今天喝醉了。”   权闵予还是第一次见喝醉了的人这么乖的承认自己喝醉了。   “怎么醒了……头疼吗?”权闵予察觉到宴谪在挣扎,睁开眼眸,周身的气势慢慢回来,像是苏醒的雄狮。   这一觉睡得太过于舒服了,权闵予舍不得放手,又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宴谪转头就看他。   清亮的眼睛像是在勾人,昨天喝醉呆愣的宴谪惹人喜欢,可醒了的宴谪更招人喜欢。   “你放手……”话还没说完,身后的Alpha已经凑上来,堵住他的嘴。   这次只是轻轻碰到宴谪的唇瓣,权闵予没有深入,离开的时候还发出细微的“啵”声。   宴谪眼底荡起涟漪,把权闵予推开坐起来,擦了擦唇瓣,耳垂的软肉有些红。   “你别过来。”宴谪脑袋里还是混乱的,至少现在,他想安静一下。   权闵予尝到了甜头,他隐约感觉到宴谪发生了什么变化,所以不能心急,不能逼他……   哗啦啦,水流溅出来,宴谪捧了几捧冷水泼在脸上,他下意识舔了舔唇肉,抬头才发现镜子里的人唇瓣有些红艳。   虽然说他昨晚喝醉了,可记忆是丝毫没有丢失。   可能因为昨天他没有什么反抗的情绪吧,所以这个吻格外的黏腻,唇齿交融,缠绵悱恻,舌根到现在都还隐隐发麻。   宴谪还能感受到权闵予滚烫的手掌停在他腰间的触感,不轻不重的力道,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酥麻感。   “……呼。”宴谪耳垂红得能滴血,他紧抿着唇角,脸上不泄露一丝情绪。   吃早饭的氛围表面上看也很平静,权闵予没有多说话倒是让宴谪感到意外,只不过当他低头,Alpha的目光就立马追上上来,黏在身上怎么也扯不下来。   今天宴谪准备去上课了,权闵予跟在他旁边,他也没说什么。   快到教室了,权闵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瓶热牛奶,塞进宴谪手里。   “你昨晚上喝了酒,头疼就趴桌子上睡会儿,别逞强。”像嘱咐小孩似的,宴谪半边脸都在衣领里,闷闷的应了一声,权闵予心里简直是要炸开了花。   宴谪转身去教室,抬眸刚好看见江絮柔。   她僵硬的扯唇笑了笑,说不上来哪里_脚c a r a m e l 烫_奇怪,若是以前宴谪可能会凑上去,但今天……   他垂了垂眼眸,径直从江絮柔身边走过了,身上带着一阵微凉的香气,片刻就消散了。   江絮柔握紧了拳头,整个人有些发抖。   宴谪……   自从宴谪知道江絮柔喜欢权闵予之后,他就没有靠近江絮柔了,还有一点宴谪一直觉得奇怪。   江絮柔的好感值不知道为什么就几乎掉没了,宴谪找不到原因,就放弃了。   他觉得他现在需要思考的事情不是这个。   [宿主真的不着急吗?女主好感值都已经跌破20了,她甚至觉得讨厌你!]110也是很不理解,这个世界就是莫名其妙。   “讨厌就讨厌吧,我没办法让所有人都喜欢。”宴谪声音平平的,没有什么波澜。   [……那任务怎么办啊?]   这才是关键啊。   宴谪的睫羽颤了颤,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这几天心头盘踞的事情,从来都不是攻略失败怎么办。   “110,你说以前很恨的人,之后可能会喜欢上吗?”   以前很恨很恨,恨不得让他去死,因为他是所有痛苦的来源,是让人崩溃的存在。   那之后呢,会喜欢上吗?   如果喜欢了,是不是就对不起从前受到的折磨了?   [我觉得这个问题是没有准确答案的,人心是最难掌控的,而爱恨的界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明显,都在一念之间,由爱生恨,由恨生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宴谪低着头,窗边的阳光打在他脸上,皮肤白得发光,单薄又清瘦的背影,带着不易察觉的距离感。   江絮柔咬了咬唇瓣,心里的情绪浓郁得快要溢出来,可她还是要扯出笑容来,走到宴谪面前。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过话了。   宴谪察觉到面前多了片阴影,他抬头。   “宴谪,周三是我的生日,我们也算是好朋友了,你能过来给我庆祝吗?”   江絮柔脸上笑得甜,让宴谪觉得很不解,她到底在装什么?   明明心里很讨厌他,为什么要装作亲近他的样子,宴谪眉头皱起来。   江絮柔以为他不答应,眼眶说红就红了:“……你不愿意来吗?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宴谪不愿意看她哭哭啼啼,低下头,声音有些冷淡:“我会去。”   这副态度让江絮柔眼底的情绪越发的浓郁了,她攥紧了自己的裙子,才强忍下来。   傍晚,权闵予靠在教室外面等宴谪,这时候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并没有引起什么骚乱。   “晚上吃什么?”权闵予好像顺其自然的在宴谪家蹭住,丝毫不会不好意思。   关键是宴谪也没有明确的拒绝。   两个男生吃饭有时候其实挺简单的,找了个味道好的小店,吃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再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冷吗?”说话带出来的都是白雾,晚上的温度远比想象中要低。   宴谪畏寒,早就裹上了棉袄,深色的围巾遮住了他半张脸,显得整个人格外的小巧。   他摇了摇头。   “……你们干什么!”前面有声音,很混乱,宴谪眯着眼睛看了几眼。   大概是几个流氓混混堵着个Omega,就是趁着天黑人少,想干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Omega始终都是弱势群体,在Alpha面前只能像是待宰的羊羔。   “你们在干什么。”如果是平时,权闵予可能会看心情决定管不管,他不是大善人。   可有宴谪在,他是非管不可了。   那几个流氓转头看见他们俩,一个Alpha带着个Beta,或许是权闵予并没有泄露信息素,所以对面的人也没在怕的。   “吃饱了找揍是不是?该上哪上哪去,别想着英雄救美把自己折进去了。”   权闵予懒得跟他们废话,眼神冷下来,找准几个混混的头儿,动作迅速狠厉的把人反箍着跪在地上,骨头嘎吱嘎吱的响,那个Omega趁乱就跑了。   “好了,我们也走吧。”事情也差不多解决了,宴谪指尖都冻得发麻,他一说话权闵予就把人放开了。   “冷?”刚刚还煞气四溢的Alpha,这时候语气就缓下来了,眉眼看着面前的Beta时显得很专注。   “走吧,回去。”权闵予想牵宴谪的手,却被人躲过去了,他有点失望。   “我给你暖手……”宴谪才不信他的鬼话,自己把手放在口袋里,往前走。   权闵予跟上去。   身后的混混头儿爬起来,等手臂的疼痛稍微缓过来,他又张牙舞爪的开始,还掏出把泛着冷光的小刀来,指着权闵予。   “你有本事别走,看老子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   权闵予步伐都停下来了,Alpha受到挑衅的解决办法就是打,他们骨子里就带着狂野和血腥。   刚想出手呢,身后一双手就拽着他。   “别理他们,我们走。”宴谪拉着权闵予开始跑,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   倒也不是害怕,宴谪就是不想看到打得乱七八糟的样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权闵予看见宴谪主动牵他的手,心底什么暴躁都没有了,还打什么架?   他身高腿长,几步就比宴谪快,几乎是拽着宴谪跑,身后的混混拼命的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权闵予就带宴谪钻进了一条黑暗的巷子里。   “……呼……呼呼。”巷子很窄,他们俩挤在里面,宴谪努力的憋气。   “呼吸,你要憋死自己吗?”权闵予低头,看见宴谪因为气息不平稳而颤抖的睫羽,气息交杂着。   身后抵着墙,很不舒服的姿势,暧昧因子像是燎原的星火,“砰”的就炸了出来。   权闵予感觉到自己快要疯了,嗓子哑得不行,他喉结滚动,眼眸狼似的幽暗的盯在宴谪脸上,恨不得把人拆吞入腹。   “你前几天亲了我,今天……我能要回来吗?”   宴谪跑得有些缺氧,但他能清清楚楚的听见权闵予的话。   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衣角,Alpha的目光让他无处可逃,宴谪难堪的闭上眼睛。   心脏在鼓动,砰砰砰。   他浑身都在小幅度的战栗,紧闭的双眼,抿紧的唇瓣,但就是没有推开面前的人。   权闵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炸了,宴谪在撩拨他,宴谪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暗热嘶哑的声音在寒夜里,带着无穷无尽的欲火。 第102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你跟着我干什么?”宴谪看了身后的Alpha几眼。   今天周三,答应了江絮柔会过去,无论现在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样,宴谪还是应邀去了。   “你要让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吗?”权闵予说这种话也不会脸红,宴谪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太想让权闵予去江絮柔的生日聚会。   他眉头微微拧起来,想点说什么。   权闵予看准时机就凑上去,蜻蜓点水似的吻在宴谪唇上。   宴谪瞪大眼睛,白净的侧脸瞬间就烧了起来,有些生气的把权闵予推开,再也不说话了。   “让我一起去,万一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宴谪不理,权闵予也不生气,相反的,他知道宴谪是脸皮薄,需要再给他点时间适应。   等脸上的热气逐渐散开,宴谪才心绪平稳,权闵予要跟着他也没办法,就礼貌的发了条消息给江絮柔,说会多来一个人。   [权闵予学长吧?没关系的,都是同学,你们过来吧。]   宴谪有点奇怪,她怎么知道是权闵予呢?   不过也没多想,两个人都挑了个礼物,去了江絮柔发过来的地址。   江絮柔作为Omega,家里肯定是很宠溺的,竭尽力量给她最好的,这次生日聚会也订在个不错的酒店。   没有请太多人,就是班里的熟面孔,权闵予就显得比较鹤立鸡群了,大家都认识他,却又不熟悉。   没想到江絮柔居然还和权闵予有关系,所有人都暗暗想着。   “你们终于来了。”江絮柔今天穿得很漂亮,浅色的纱裙,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愈发展现出Omega的羞涩与甜美。   “生日快乐。 ”宴谪把手里的礼物递过去,权闵予紧跟其后。   如果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江絮柔可能会因为权闵予能来她的生日而高兴,可现在……   权闵予送的礼物都好像在讽刺她。   她居然比不上一个Beta。   江絮柔强压下心底怨恨,嘴角笑得甜美,把礼物收下:“……你们能过来真好。”   生日聚会的流程都差不多,吃完饭就是切蛋糕,可能因为权闵予气势太强,像个煞神似的坐着,大家也没有玩起来。   江絮柔像是什么都没有感受到,笑意盈盈的给大家分蛋糕,到了宴谪这里,她像是没站稳,软趴趴的蛋糕直接掉在宴谪身上,黏黏糊糊的。   “……对不起,没事吧?”江絮柔拿了卫生纸就想给宴谪擦,身旁忽然伸出来一只手,死死的攥住她,手腕骨都好像要被人捏碎了,江絮柔脸色苍白的转头。   “别碰他,手拿开。”权闵予冷厉的看着她,居高临下的气势让人战栗,心生恐惧。   所有人都愣住了,江絮柔难堪得简直无地自容,她是Omega啊,权闵予这么对她……   就这么护着宴谪吗?一个Beta……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江絮柔假装仓惶的低头,掩盖住眼底恨意,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她哽咽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会弄脏他的衣服……”   宴谪自己拿纸擦了擦,依旧还是黏腻的白痕,还有股甜腻腻的味道,很不舒服,但这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意外。   “没事,我去处理一下就可以了。”宴谪暗暗拽了权闵予,冷脸的Alpha才慢慢坐回去。   “我带你去房间处理吧,换套衣服。”江絮柔红着眼眶提议道。   这块儿污渍挺大的,宴谪点了点头,权闵予就站起来:“我陪你去。”   “权闵予学长,换衣服也要陪吗?”江絮柔分明是笑着的,可总是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而且这句话本来就暧昧,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宴谪和权闵予身上。   宴谪不太喜欢这样,他垂了垂眼眸,低声道:“我自己去吧,就换件衣服而已。”   权闵予还想跟上来,可宴谪的背影就已经写满了拒绝,想到这些天关系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大的进展……   权闵予握紧了拳头,强忍着没跟上去。   “试试这套衣服,都怪我太不小心了,你只能凑合着穿了。”宴谪看了几眼,觉得尺码应该不会差太多,点了点头。   “没事,我换件衣服就好了,别想太多。”   江絮柔盯着宴谪的侧脸看,目光让人察觉到异样。   宴谪回头,见江絮柔还不走:“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江絮柔手指甲掐进了肉里,扯唇笑了笑,然后退出去带上门。   宴谪眉头稍微拧起来,他总觉得江絮柔最近不正常,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换件衣服也没几分钟,宴谪把自己的衣服叠好,准备开门出去。   咔嚓,门打不开,像是被人从外面锁住了,宴谪又试了几次,结果依旧是一样的。   “有人吗?”砰砰砰,他拍了拍门。   是门出了问题,还是……江絮柔刚刚出门时动了手脚?   宴谪不得而知。   但明显后者的可能性大些,宴谪冷下了脸,他想不出来江絮柔这么做的理由。   “有人在外面吗?”他再次敲门,本来以为又不会得到回应,宴谪都准备砸门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把你锁在里面?”门外的声音宴谪很熟悉。   ——江絮柔。   “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是第一次,宴谪的语气是打心底里开始的冷漠。   “我要干什么……你真让我恶心,想到我之前那么信任你,我都觉得反胃,觉得浑身难受!”   “你在胡说什么?”宴谪听着江絮柔的话,任谁都不能忍受被人平白无故的谩骂吧?   江絮柔在门外,再也不掩饰自己眼底的凶恨,恨不得把里面的人撕碎。   “你是靠什么勾引权闵予的?”   “明明只是个Beta,怎么可能让Alpha着迷呢?你以为他喜欢你吗?他不过就是把你当个宠物玩玩,早晚都会被抛弃的那种!”   宴谪没想到原来是江絮柔发现了他和权闵予的关系……怪不得呢,所以最近的一切异常都能解释得通了。   比如江絮柔的好感值为什么刷刷掉,比如她为什么费尽心思把他锁进来。   江絮柔喜欢权闵予。   “我没有勾引他,如果你是看到了什么……觉得受到欺骗的话,我给你道歉。”他确实是为了任务隐瞒和权闵予的关系,因为之前他想的都是怎么躲开权闵予。   江絮柔觉得生气,他可以理解。   “但是有什么话你可以当面说,这样做有意思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絮柔想做的绝对不止把他锁进房间那么简单。   “我想干什么……我就是想看看,Beta哪里比Omega强。”江絮柔说着,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栀子花的香气也要溢出来。   她却伸手把后颈的腺体贴拨开一些痕迹,空气里的味道更浓郁了……她快到发热期了,却没有打抑制剂。   宴谪听了江絮柔的话,觉得很不对劲,心里没由来的觉得烦闷,他拍了拍门,声音冷冽:“江絮柔,把门打开。”   门口已经没人回应了,宴谪眼神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拿起桌上有些尖锐的摆件,朝着门砸过去。   过了好几分钟,已经纹丝不动,江絮柔肯定安排好了的,哪怕他动静闹得再大,也没有人过来。   宴谪喘了几口气,所以江絮柔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要看看Beta哪里比Omega强?   呼吸有些急促,宴谪隐约觉得嗅到丝丝清甜的花香,又像是他的错觉。   不过就是这轻飘飘的味道,他脑袋里像是忽然炸开了火花,江絮柔喜欢权闵予,她是Omega……   宴谪去换衣服之后,权闵予也没在包厢里待,他特地在外面等宴谪,时间长了,眉眼越发的燥。   江絮柔远远的就看见他,觉得整个人更热了些,双腿好像不受控制,往Alpha身边走过去。   “……权闵予学长。”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大胆,没有打抑制剂的难耐,急需要Alpha的安抚。   权闵予忽然嗅到浓郁的栀子花香,那味道甜腻得直冲大脑,他下意识的皱眉,浑身不适起来。   转身看见脸颊通红,双眸迷离的江絮柔,权闵予后退几步,神情很难看:“你是有病吗?离我远点儿。”   很明显,她是进入发热期了。   权闵予浑身上下都难受得不行,甚至想作呕,头痛欲裂。   还有,宴谪呢?   “……宴谪呢?他怎么没回来?”强忍着不爽,权闵予的额头已经暴起了青筋,他恨不得上去把江絮柔揍一顿。   “为什么还要找他,他只是个Beta,有什么好的……”江絮柔不理解,明明她在这儿,她是Omega啊,哪里会有Alpha能拒绝Omega呢?   想着,江絮柔贴上去,信息素也越发的浓郁,铺天盖地的织着甜蜜的网。   权闵予生理性的厌恶Omega的味道,可他是Alpha,信息素最能影响他。   脑袋里每一根筋都叫嚣着,像是要炸开,Omega的信息素挑逗着他,他恶心到不行,可血液又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   “……滚,不然哪怕你是Omega,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他眼眸红了起来,周身的气息乱了。   而此刻还在房间里的宴谪像是感应到什么,他心脏很不舒服,像是被人狠狠的攥住,不能呼吸。   Omega和Alpha能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江絮柔想干什么,权闵予会怎么办……如果Omega发热诱惑Alpha的话,他们发生关系的几率有百分之九十吧?   宴谪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浆糊,他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像是被无数的小刀在剜肉。   他现在什么都想不明白了,他只知道,他不想让权闵予和别人发生关系……   没有原因,他不想,他不能接受。 第103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砰。   摆件砸在门把上留下了细小的坑痕,但依旧打不开,门外也没有声音。   不能这样,砸不开的……   宴谪心里越来越不舒服,让他感觉到焦躁,他的目光在房间里巡视几圈,然后快速过去拉开了窗帘。   唰,阳台外是不远处阑珊的夜景,冷风扑面而来。   宴谪出去,低头往下看了看,借着微弱的光亮,他能看清楚这里楼层并不是很高,但依旧让人心惊胆战。   不过他顾不上那么多了,与其待在这里备受煎熬,不如自己想办法出去。   他必须得确保权闵予不会碰江絮柔,不是为了任务,只是为了他自己的私心。   想着宴谪迅速行动起来,他把床上的床单撕成粗条,然后拧成绳子,这头绑在阳台的栏杆上,他试了试力道,很稳。   然后把绳子丢下去,长度刚好能拖到地面。   宴谪翻出栏杆外,底下黑黢黢的风吹上来,他深吸几口气,把绳子在手上绕几圈,然后慢慢往下滑。   砰,快到地面的时候宴谪也差不多脱力了,他差点跪在地上,手心被勒得血肉模糊。   这里应该是酒店的后花园,夜里人比较少,但还是有人看见了他,面露惊恐的刚想说什么,宴谪就爬起来往酒店里去,背影很匆忙。   包厢里的人聊得正火热,忽然“砰”的声响,有人把门狠狠推开。   “谁啊?有没有礼貌了!”   大家愤怒的转头,光线有些暗,门口的人喘了几口气,扶着门框直起腰来,气息混乱:“……权闵予呢?”   宴谪额前的头发都汗湿了,脸色苍白得像是鬼,浑身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他的目光落在包厢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他出去了啊,应该找你去了吧……都好久了。”   听到这话宴谪脑袋里嗡的响起来,眼前甚至有些模糊,过了这么久了……权闵予会在哪儿呢?   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江絮柔会和权闵予发生点儿什么。   原本宴谪以为这个世上最难接受的事情就是席牧歌逼迫他的那些日子。   可现在他忽然觉得不是这样的,席牧歌逼他,他都能隐忍下来,然后伺机报复或者逃跑。   但现在他想象着权闵予碰了别人……一种无法言喻的愤怒和恐惧就席卷而来,像是巨大的浪潮,拍得他思绪整片的混乱崩溃。   那个男人,好像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宴谪转身就离开,他知道权闵予肯定是去找他了,酒店不过就这么大,他能找到的……   跑动间肺部像是要炸开似的,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宴谪完全顾不上手心火辣辣的伤口。   他都没有坐电梯,害怕错过一个地方,爬了几层楼梯,经过昏暗的长廊,宴谪只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喘息声。   他张了张嘴,声音里带着一丝崩溃:“权闵予……”   声控的灯开了又灭下去,黑暗里像是有无穷无尽的绝望和无助要淹没他。   忽然,宴谪嗅到丝丝花香,一般是浓郁到一定地步的信息素Beta才能闻到。   他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起来,腿却不受控制的往前跑去,风在耳边呼啸,就是眼前的门……   宴谪有些不敢推开,他害怕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画面。   但行动永远比大脑快一步,宴谪砰的大力把面前的门推开,他眼前晃动着虚影,好几秒才看清里面的情景。   浓郁到极致的信息素扑面而来,甜腻的栀子花香混合着Alpha强势冷厉的雪松烈酒气息,纠缠着像是再也分不开。   权闵予把江絮柔按在地上,掐着她的脖子,宴谪看不清楚权闵予的表情,但是江絮柔好像很痛苦,脸憋得通红,信息素越发的溢出来。   权闵予的脑袋好像要裂开,疼得要命,他松开了点儿力气,眼前发黑。   Omega就立马甜腻的缠上来,双臂搂着他的脖子,温热又浓郁的花香冲上来。   “……帮帮我,你标记我吧。”细弱的呜咽声像是猫叫,带着黏腻的钩子。   宴谪恰好看到这一幕,他不知道那一刻自己脑袋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但身体不受控制,直接冲了上去,把权闵予拉到了自己身边。   江絮柔跌在地上,呜咽出声,水蒙蒙的眼眸里映着宴谪冷冽到极致的神情,她忽然找回点理智。   “你放开他……”   Alpha是她的……   宴谪不愿意再看江絮柔,他浑身都在发抖,扶着的Alpha身上也滚烫得像是烙铁。   权闵予抬头,恍惚间看见了面前的宴谪,Beta连眼眶都憋得通红,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他难受得快要发疯,却还是下意识伸手把宴谪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嘶哑着嗓子说:“谁欺负你了,眼睛红得像是兔子,别哭……”   就是这么两句话,宴谪忽然哽咽了出来,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情,失而复得吗?   哽咽声让权闵予觉得自己身边的人不是假的,而且手底下的温度也很真实。   他看见宴谪哭出来,整个人很狼狈,心脏顿时就揪起来,喘不过气。   “……怎么了?”   宴谪伸手捂住权闵予的鼻子,哽咽说:“你难受吗?我带你出去。”   权闵予疼得要炸开的脑子就越发叫嚣起来,宴谪越是安慰他,他就越感觉到浑身都难受,恨不得整个人都压在宴谪身上。   这里到处都是Omega甜腻的信息素,只有宴谪身边是净土,权闵予低头,把脸埋进宴谪的脖颈处,嗅着熟悉的淡香,整个人像是得到了救赎。   没有别人了,就是他。   宴谪扶着权闵予出来,门外的空气显然清新很多,权闵予状态不是很好,宴谪就近在酒店开了个房间。   他想起什么,对着工作人员开了口:“楼道那边,有Omega发热了……”   这是他对江絮柔最后的仁慈,先不论江絮柔的居心,但要让他放着一个发热期的Omega在公共场合不管不顾,他做不到,因为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对于Omega来说,太残忍了。   宴谪才把权闵予扶进房间,他也已经精疲力尽了,想把权闵予扔在床上,可Alpha高大的身形直接把他压在身下。   眼前一黑,宴谪喘了几口气。   权闵予睁开眼睛,眼眸暗红,几乎已经被迫进入了易感期,浑身的气息都混乱不堪。   “宴谪,宴谪……帮我,你帮帮我。”他磨蹭着宴谪的侧脸,像是雄狮危险的眯着竖瞳,把猎物困在身下。   宴谪闭上眼睛,感受到Alpha滚烫的唇落在他脖颈上,缓慢的亲吻起来,他扬起的下颚线显得清瘦,艰难道:“……我,我去给你买抑制剂,再忍一会儿。”   不要抑制剂,就要他。   权闵予暗红的眸子落在宴谪身上,他什么也不要,就要面前的这个人。   这么想着,Alpha也行动了起来,他握住Beta的双臂,与他十指相扣。   却感受到手心的黏腻,还有宴谪的颤抖和隐忍的闷哼声。   “……怎么了,手怎么了?”权闵予闻到血腥味,顿时清醒过来,抓起宴谪的手,就看见血肉模糊的一片。   权闵予顿时瞳孔收缩,问道:“怎么弄的?谁弄的,疼不疼……”   宴谪眼眶发热,摇了摇头,小声道:“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权闵予眉头狠狠的皱起来,他撑着床想要站起来,脑袋里却阵阵刺痛,眼前发黑。   “……房间里有药,我帮你处理。”   明明他自己都那么难受,宴谪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感受到权闵予是喜欢他的。   很浓郁很炽热的喜欢,像是火山似的,要把人融化了。   宴谪猛的伸手,搂住权闵予的脖子,把他拉下来,两个人都倒在床上。   宴谪压在权闵予身上。   Alpha原本就状态不对,再被这么一撩拨,立马就双眸猩红,像是能扑上来把人撕碎。   “……下去,我去给你找药。”   宴谪摇了摇头,认真道:“不疼,真的不疼。”   他盯着权闵予的脸,看得权闵予受不住的移开眼睛,喉结猛的滚动几下,身体绷得像是蓄势待发的豹子。   “你知道吗?我当时有多害怕,我怕我来晚了,怕看见你和她在一起。”现在说起这些话宴谪都能感受到刚刚自己的心情。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宴谪低头,目光落在权闵予脸上,他主动吻在Alpha唇上,闭上眼睛。   微微张开齿缝,舌尖羞涩的探出来,触碰上了权闵予的唇,温柔湿润的触感让Alpha瞪大了眼睛,过电似的浑身的气息都滚烫起来。   他不敢相信,可这又是他期盼已久的事实。   权闵予下意识就掌握了主导权,手掌扣着Beta的后颈,把人按在自己怀里。   攻略城池似的疯狂肆意,又深又重的和柔软的舌尖纠缠在一起,暧昧的水渍声不绝于耳,青筋暴起的手臂紧扣在宴谪的腰身上,难耐的摩挲起来。   “……唔。”攻势猛烈,但宴谪这次没有抗拒,有些顺从的接受Alpha的入侵,眉眼都温顺下来。 第104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房间里的Alph信息素浓郁到溢出来,权闵予扣着宴谪细瘦的腰身,把人压在床上,小心的避开宴谪掌心的伤口。   权闵予从来没想到能这么舒服,宴谪不抗拒他,身子软得像是一滩水,只有力道太重了,才会从鼻腔发出点儿黏腻的细哼声,清亮的眼眸波光滟潋,能把人魂儿勾走了。   “别闭上眼睛,看着我……”权闵予的眼眸猩红的厉害,炙热的吻落在宴谪眼皮上,烫得他脸颊通红,体内炸开四溅的火星。   从前他不接受自己对这种事情产生的那些不可控制的反应,因为觉得很羞耻,是耻辱,他明明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的。   可现在脑袋里忽然明朗,连亲密的事情也变得愈发甜蜜起来,心脏像是快要受不住了,剧烈的收缩着,浑身的血液在沸腾,骨头在战栗,难言的快感冲上大脑。   宴谪揪着了权闵予的衣角,手臂虚虚的攀着Alpha的脖颈,喉间溢出来有些破碎的声音:“……轻,轻点,权闵予。”   吻得太重了,舌根都觉得有些麻木,嘴角来不及咽下的水渍溢出来,狼狈又暧昧,让宴谪有些脸颊滚烫。   权闵予听到声音才退开些,唇间牵扯出银丝,灼热的气息纠缠不清,眼眸凌厉得像是要把人拆吞入腹。   “别再招惹我了,你手上还有伤口……”真是让人头疼得要命,近在眼前却不能吃到嘴,更何况他还是被迫进入了易感期,自制力真的被狠狠挑战。   宴谪脸颊酡红,唇瓣有些肿,他喘了几口气,整个人都显得凌乱混沌,眼眸里带着水:“我手上的伤没事,可是,你不难受吗?”   因为宴谪能感受到权闵予蓄势待发的状态,两个人离得近,这么陡然接触到宴谪依旧有些心惊胆战,却完全不是从前的厌恶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变化这么大,是他忽略吗?   或者他一直不愿意去正视这些变化。   权闵予没想到宴谪胆子能这么大,他真的恨不得就这么把人……可是想到种种原因,今天不是最好的时机。   眼眸里极其的暗沉,燃烧着烈火,权闵予恨不过的咬上宴谪微肿的唇肉,研磨几下,直到听见怀里人破碎的呜咽声,他才退开。   “我难受得快要发疯,所以你别招我……不然真的把你标记了,你怕不怕?”   权闵予知道宴谪会害怕,所以他也根本没想过现在就这么做。   标记吗?权闵予是Alpha,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忍耐。   空气里的信息素味道太过浓郁了,所以宴谪仔细嗅嗅也能闻到雪松烈酒味,他忽然觉得很好奇。   于是,Beta像是幼猫似的,小心翼翼的凑上去,细嗅着Alpha的脖颈。   对于Alpha来说这个动作是冒犯的,但权闵予心甘情愿给宴谪闻,他还主动低下头,身体崩得很紧,声音沙哑。   “能闻到吗?喜欢吗……”   宴谪用鼻尖蹭Alpha后颈微凸的腺体,嗅到很清冷凌厉的味道,让他有些着迷。   真的很神奇,但是……宴谪想到什么,开口的声音有些闷:“……我是Beta,没有信息素,你不能完全标记我,而易感期我也帮不了你,你会很难受。”   权闵予本来脑袋里还一片滚烫,听见宴谪的话时,他微微冷静下来,伸手把人按在怀里。   这些都不是问题。   “Beta也没关系,我不需要Omega,谁说你不能安抚我了……宴谪,你要记住,只有你能安抚我,再没有别人。”   宴谪轻颤几下,认真的看着权闵予说:“……你不能骗我。”   权闵予心脏都要融化了,他难以控制的指腹擦过宴谪后颈的软肉,指尖都在颤栗,欲望快要溢出来。   他忽然退开,捂着脑袋,粗喘了几口气,把宴谪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权闵予压着浑身躁动的火,低哑声音道:“我没事,待会儿帮我拿几支抑制剂吧。”   酒店里是没有这个的,宴谪下意识回答:“我去给你买,你等我回来。”   已经这么晚了,权闵予真不放心让宴谪自己出去,他一下子把人拉回来。   “乖乖待着,我让王叔送过来,你再帮我拿……”权闵予把宴谪圈在怀里,压抑了片刻才拨通电话。   没多久王叔就把抑制剂送过来了,宴谪听见敲门声,下意识跑出去。   房门打开,王叔一抬眼入目的依旧是那个清瘦的Beta,打了不止一次照面,他们都熟悉了。   宴谪把抑制剂接下来,道了谢,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大,晃荡荡的脖颈露出暧昧的痕迹来。   王叔也不说什么了,操碎了心,这件事情不好处理,自家少爷再喜欢这个Beta,可终究安抚不了易感期,迟早会出问题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不是安抚不了,而是权闵予没舍得碰宴谪。   他把人当宝贝。   宴谪把抑制剂抱进去,权闵予浑身躁动的气息,像是即将爆发的野兽,炽热的目光落在宴谪身上。   宴谪没有害怕,他主动走过去,权闵予刚好伸手把他搂进怀里,高挺的鼻翼蹭了蹭Beta清瘦的颈窝。   宴谪虽然把抑制剂拿过来了,却并没有递给权闵予,他问道:“抑制剂用多了有后遗症怎么办?”   “或者,我可以试着帮你……”宴谪说着心里还是起了丝波澜,他确实还是有点害怕,他是Beta,他该怎么接受标记呢?   权闵予知道他的心思,手臂微伸就够到了抑制剂,打开药剂:“别瞎想,过了今天,以后有的是时间帮我……”   低头亲了宴谪一口,权闵予把抑制剂扎进自己身体里。   等了十几分钟,感觉到体内的躁动逐渐平复下来,头脑清醒了,权闵予却觉得今天很不真实。   不然宴谪怎么会这么乖的坐在他怀里呢?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权闵予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越搂越紧了,带着点儿威胁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可都记得,你别想耍赖。”   宴谪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这题送命,权闵予自知理_脚c a r a m e l 烫_亏的低头,在宴谪眼里倒像是条在认错的大狗。   他主动凑上去,轻吻权闵予的侧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通后做的决定也不会再改。”   权闵予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内心的情绪跌宕起伏,他把宴谪抱起来,忽然的腾空而起让宴谪惊呼出声。   “你要干什么?”权闵予抱着他往浴室里去,宴谪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Alpha把他放下来,抓着他的手伸到水龙头下面,然后打开冷水细细的冲洗掌心的伤口。   哗啦啦,不大的水流带走了伤口的污渍,手心已经凝固的血迹也被冲干净,有着细微的疼痛感。   宴谪微微皱起眉头,手臂颤了颤。   “怎么弄的?”权闵予看着很心疼,所以语气也冷了下来,把人抱出去,拿了酒店里备的医疗包,找出来酒精和纱布,用棉签蘸取酒精细细的消毒,然后把纱布缠上去。   “就是不小心划开的,她把我关在房间里,我跑出来了。”宴谪说的语气淡淡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当时有多么着急。   权闵予这才想起来江絮柔,脸黑得彻底,黑沉沉的眼眸里也不知道酝酿着什么情绪。   “好了,别想了,今天的事情先过去,该睡觉了。”宴谪打断他,手心的伤已经处理好了,现在事情稍微平静下来,真的感觉到身心疲惫。   两个人躺在床上,权闵予今天可能也太累了,抱着宴谪黏黏腻腻了会儿,就慢慢睡着了。   倒是宴谪,酝酿了很久都没有睡意,反而越来越清醒,可他明明很累的。   他用眼睛描绘着权闵予在黑暗里的轮廓,山根笔直高挺,轮廓硬朗深邃。   宴谪看了很久,然后往权闵予怀里钻了钻,像是汲取温暖。   [宿主,你现在是想干什么?]110是等权闵予睡着了才敢出来说话,它现在慌得要死。   宴谪明明听到了110的话,却好久没有回应。   因为他觉得这些事情挺可笑的。   “我最开始的时候是想让他死的,可是到现在,我已经接受他了,事情的发展真的是……难以预料。”   [那任务怎么办呢?]110都想哭了,宿主在言情板块搞基了,它还问这种问题,不是自己给自己伤口上撒盐吗?   “这个世界,任务应该不可能完成了,江絮柔永远不会喜欢我,而我也不想处心积虑的攻略她了。”   现在摆在宴谪眼前的,是很艰难的两个问题。   他接受了权闵予,接受了席牧歌,他也知道每个世界男人都会跟过来,所以在下个世界他还要攻略女主吗?   如果不攻略,他就不会再有命回去了。   他该选择什么?   或许从他认清内心,接受席牧歌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两全的事情。   接受席牧歌,他们还可以有好几个世界,这已经是赚了。 第105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这件事情过去了好多天都没有人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江絮柔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宴谪依旧照常生活。   天气越来越冷,再过不久就会放假了,最近都在准备各科的期末考试。   别的宴谪不是很担心,就是体能课,Beta这方面真的很弱,他更是不行。   耐力不够就多练,凛冽的寒风刮得肺部生疼。   今天小测,宴谪没和别人抢,去了外圈,两分钟准备的时间,起跑后他就比较落后,虽然Alpha和Beta的标准不同,可一起测试还是让人非常有压力。   前几圈宴谪跑得很匀速,看上去有些落后了,但后面大家都有些跑不动的时候,他还能稳住速度,不知不觉就超了好几个人。   其实他的肺已经像要炸了似的,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听不见耳边的声音,他就机械的跑,终于冲过了终点,脚瞬间有些瘫软,差点跪下去。   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托住了他。   宴谪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双手把他扶起来,他的两条腿已经软得像面条了,却还是被拖着慢慢走。   “忍着点儿难受,走几圈。”权闵予半搂着宴谪,擦了擦他额头汗湿的刘海。   宴谪脸色煞白煞白的,浑身冒着虚汗。   “……你怎么过来了?”他想到权闵予在学校就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今天肯定又被不少人看见了。   但是宴谪也没想再特意藏着捂着,他已经放弃攻略江絮柔了,现在只是想过好每一天,因为过一天就会少一天。   走了几圈,权闵予把宴谪带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瓶子,拧开递给宴谪。   抿了几口,是淡盐水。   “再喝几口,能舒服点儿。”   宴谪摇了摇头,脸色依旧没怎么恢复,水迹隐隐约约从嘴角溢出来。   看得人眼热,权闵予把宴谪有些濡湿的碎发理到耳后,指腹蹭过柔软湿润的唇角。   Alpha喉结滚动,嗓子发紧,很想做点儿什么是真的,但又顾忌宴谪的状态:“这么拼命干什么,跑得自己这么难受?”   体能方面Alpha永远是强项,但Beta不一样,所以权闵予只希望宴谪不要把自己弄得太难受。   宴谪缓了缓气息,才说道:“Beta身体素质都不太好,我想锻炼自己。”   他说的明明是很正经的事情,可到了Alpha的耳朵里,瞬间就变了味道。   Beta身体素质不好是真的,锻炼锻炼身体也好。   权闵予捏了捏宴谪的耳垂,低声道:“是该练练,不然以后你可受不住……”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宴谪脸颊泛起点绯红来,有些生气的看向权闵予。   对上那双狭长黝黑的眼眸,像是危险的狼,等宴谪再反应过来,唇齿已经纠缠在一起了。   权闵予好像怎么也吻不够,他们在一起这些天,每每都是以宴谪唇瓣红肿结尾。   虽然宴谪觉得这很不节制,可对于正常的Alpha来说,在深入的吻也都不过是浅尝辄止。   远远不够,这还不是他想要的东西。   两人分开时,宴谪低喘了几口气,唇肉像是红艳娇软的果冻,泛着甜蜜的汁水。   又休息了好一会儿,他们俩一起出去吃了午饭,宴谪下午还有课。   刚进教室他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不过这些宴谪早就预料到了,今天权闵予来找他,肯定大家都在猜测他们的关系。   宴谪没太在意这件事情,但是他抬眸……看见了江絮柔,她好像消瘦了些,看着宴谪时,目光是说不出来的嫉妒和狠毒。   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宴谪依旧没有搭理,垂下眼眸安静的上完这堂课。   下课了他就出门,因为权闵予肯定也就在不远处等他,穿过一条长廊,江絮柔脸色难看的拦住他。   “你想干什么?”宴谪很平静的询问。   可宴谪的言语仿佛激怒了江絮柔,她眼眶通红,显得有些暴躁:“宴谪,你太让我恶心了!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我有哪里对不起你吗?你知不知道Omega发热期有多危险,如果我被别的Alpha标记了该怎么办?你太狠毒了!”   江絮柔想到都觉得后怕,幸好她是在酒店里面,被工作人员找到,如果在别的地方怎么办?   被陌生的Alpha标记了,那她还不如去死!   那天打了抑制剂之后她就被家里接回去,父母狠狠的骂她,说她不知廉耻,作为Omega如何如何的行为放浪。   江絮柔从小被宠爱,脸皮也薄,觉得那几天是自己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而这黑暗是因为谁呢?   宴谪,全都是因为宴谪。   如果宴谪没有过来,权闵予说不定就已经标记她了,Alpha和Omega结合天经地义。   都怪宴谪!   越想江絮柔的情绪越激动,表情都有些扭曲了,她的状态愈发衬得宴谪平淡如水。   连声音都像是含着薄冰,过境冰凉:“我有对你做什么吗?Omega发热期的严重性,我相信你应该比我清楚。”   每个字都像是巴掌,讽刺的扇在江絮柔脸上,她几乎不能呼吸,气极了。   “……宴谪,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你太让我失望了!”她像是失望极了,后退几步,语气忽然凌厉起来。   “你说你家里人知道吗?你攀上了高枝,攀上了顶级Alpha,他们一定会非常欣慰吧?”   在所有人看来,Alpha玩弄Beta不过是为了换换口味,就像是见不得光的丑事。   没有人会以这些事情为荣的,Beta生来平庸,就该老实本分的走自己该走的路。   Alpha强大,更何况是顶级Alpha,而Omega稀有,两者就应该配对。   宴谪的行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让人唾弃的。   果然,听了江絮柔的话宴谪皱起眉头,他不是害怕了,他只是没想到任务世界的女主会是这这副模样。   越来越刷新他的认知了。   江絮柔以为自己成功让宴谪胆怯了,气势便越发的咄咄逼人:“你太自私了,作为一个Beta妄想得到Alpha,你能给他什么?易感期的安抚都做不到吧……”   “我们的事情需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吗?Omega又怎么了,闻到你的信息素我都觉得恶心。”高大的Alpha从前面走过来,脸色阴沉,把宴谪揽进怀里。   在ABO世界里最伤人的话莫过于恶心你的信息素味道了,江絮柔好歹是对权闵予有想法的,她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的人这么侮辱她。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就是为了维护他!”江絮柔眼泪哗哗的落下来,梨花带雨。   权闵予对江絮柔的厌恶已经达到顶点了,浑身的气势仿佛要把人撕碎,让江絮柔觉得狠狠发怵。   那阴沉黑冷的眼眸扫过来,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权闵予开口说:“我不想再看见你,自己主动离他远点儿,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样的狠话撂下,宴谪就听见脑海里一连串的系统播报声响。   [女主好感值-5,当前好感值14。]   [女主好感值-6,当前好感值8。]   [……,当前好感值1。]   真是,宴谪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倒也不是生气,只是有些怅然,转身就往回走了,权闵予赶快跟上去。   “怎么了?她干什么了,你生气了?”   话说完,宴谪就轻轻的瞪了权闵予几眼,让人不知其所以然。   “怎么生气了?”   宴谪摇了摇头,然后开口道:“就是忽然想到了,如果你家里不同意我们的事情怎么办?”   就是权闵予的妈妈,宴谪知道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他的。   权闵予脸色明显沉下来,握住了宴谪的手:“你不用想这些,她只能嘴上说说,以后不敢做什么了。”   权闵予大权在握,能和他抗衡的人是没有的。   宴谪就不担心了,他相信权闵予的能力。   一转眼学期就结束了,寒假到来,权闵予连哄带骗的把宴谪挪进了自己的小别墅里,开始了黏黏糊糊的二人世界。   宴谪是被白晃晃的光亮醒的,被窝里暖和得要命,他骨头里都是软的。   整个房间里都是Alpha霸道的味道,不过宴谪是Beta,对这些很迟钝,不然也一定会被这铺天盖地的占有欲给吓到。   他掀开被子,宽大的衬衣恰好盖过臀部,两条白皙到过分的腿露出来,赤脚就踩在地上,有柔软的地毯也不会觉得冰凉。   他还没走两步呢,房门就打开了,Alpha看见人,眼眸都眯了起来。   长臂伸过去把人抱住,两人往后跌,陷进了还温热的床里。   “……唔,别亲了。”细微的声响冒出来,权闵予用指腹细细的揉捏着宴谪的后颈,像是安抚小猫。   亲吻的动作却凶狠,带着那像是永远也发泄不完的精力。   深吻结束,宴谪眼神涣散的喘着气,衣领凌乱不堪,权闵予低头轻嗅,怀里的人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喜欢得要命……   “……你是狗吗?别闻了。”宴谪把他的脑袋推开。 第106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你真是不知廉耻,以后就别回这个家了……”   嘟嘟嘟,宴谪把手机拿下来,心里没有丝毫波澜,这种冷漠的家庭氛围,他实在是不理解,也不想要。   直到傍晚权闵予才回来,没几天之后就是除夕了,权闵予好像忙得停不下来。   “今年我不回家了。”   权闵予听了眼睛亮起来,却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问道:“为什么?”   “被赶出来了,你不愿意和我一起过节吗?”   怎么可能不愿意呢?简直是捡了大便宜,Alpha狭长的眼眸暗热,他们缠绵的接了个吻,然后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   “你知道的,我希望你哪儿都不去……”就待在他身边。   宴谪气息有些乱,没再说这件事情,外面天都黑了,他随口问了句:“怎么这么晚回来?”   权闵予却眼神有些微妙,低头亲他,含糊其辞的也没有说清楚,宴谪没在意。   日子过得平淡却不枯燥,宴谪从110哪里知道,哪怕他不做任务,也能在这个世界生存很久,因为系统会判定他任务进度未完成,就不会让他提前离开世界。   说明他们还有挺多时间的。   不过现在放在宴谪眼前的问题就是……他是Beta,可他迟早得接受权闵予。   Alpha的标记对于Beta来说,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存在?   宴谪还是有些发怵的,随着他们相处的时间越长,有些事情就越发的积压,直到快要爆发出来。   好几次权闵予都用尖牙摩挲着他的腺体,几乎马上就能刺破肌肤,狠狠咬进去。   “……110,你说怎么办?Beta如果被标记的话,会怎么样吗?”ABO的世界观宴谪还不是很了解,更何况Alpha和Beta之间的事情也鲜有记载,宴谪只能试探性的问问。   他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110是言情板块的系统,他现在不做任务就算了,这种事情还问的话,可能会不太好。   确实是不太好的,但是110打碎了牙齿往嘴里咽,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Beta的腺体发育不成熟,接受不了太过霸道的Alpha信息素,如果被标记的话,可能很痛苦,但是看自身体质,因为也有例子,Beta从意识上完完全全的接受标记,可能痛苦会减少很多。还有就是Beta的腺体会自动代谢掉Alpha的信息素,也就是Alpha永远没有办法完全标记Beta。] 110说这些话,只是希望它的宿主能想清楚,毕竟Alpha的占有欲都很强,或许易感期了没有信息素安抚,会暴躁得像是饿极的野狗,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标记Beta,让他身上充满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宣誓主权。   可宴谪怕的从来不是这些,他后知后觉开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110真的要哭了,很委屈,它弱弱道:[宿主还记得吗?刚开始绑定的时候,我是准备去耽美板块的,可是宿主说自己恐同……]   所以,它其实芯子是个耽美统,被迫成为言情打工统,知道这些也很正常吧。   宴谪听了,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脸色微微泛红,其实110这么说出来他还是有些心虚的。   不过当时他确实恐同,只不过后来世事难料。   权闵予洗完澡,看见宴谪窝在沙发上,白净的两条腿细腻如羊脂玉,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有些飘忽。   弯腰把人横抱起来,怀里的人双臂下意识就揽上他的脖颈,温热的躯体贴上来,带着沐浴露淡淡的香气。   让人浑身的血液躁动起来。   “我能标记你吗?能吗……”炽热的吻落在宴谪脖颈上,他下意识颤了颤,眼眶刺激得微微发红。   权闵予每次都会这样问,像是在等他的什么答案。   “……权,权闵予。”声音有些弱,气息不稳,宴谪把自己的脖子露出来,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   他的意思是权闵予可以试试,他努力接纳他,说不定……会不那么难受?   清瘦的背脊微微发颤,权闵予伸手,安抚似的轻拍宴谪的后背,哑声道:“不急,等你什么时候不这么害怕了……”   宴谪抬头看他,鼻尖红红的,本来皮肤就白皙得过分。   “我不怕,你试试吧。”永远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宴谪主动搂上权闵予的脖子,凑上去。   虽然Beta的腺体不如Omega那样,带着香甜的气息,可对于权闵予来说,宴谪后颈这块小巧的软肉,能让他想得发疯。   更何况宴谪还是以这副……献祭似的模样把自己送上来,真的让人拒绝不了。   手指按上去,粗糙的指腹和柔嫩的肌肤,触感奇妙到不可思议。   Alpha的眼眸顿时凌厉得像是匍匐的猎豹,危险却让人着迷。   “你真的不怕?”话语是在询问,可权闵予的脑袋已经凑过去,在宴谪后颈上轻嗅。   宴谪忍住骨子里的战栗感,摇了摇头。   权闵予的五指就收紧了,扣着他的力道有些狠,让人无法逃离,也不容拒绝。   舌尖带着温柔又霸道的力道舔舐而过,按理说Beta的那块软肉是没什么感觉的,可宴谪却觉得浑身像是过电了似的。   他知道是人的原因,因为是权闵予。   尖利的犬牙已经伸出来,很佯装温顺的摩挲着柔嫩的皮肉,像是灰狼收起了獠牙,不甚熟练的讨好。   其实还不如给个痛快,这样实在是折磨人,宴谪额前渗出点虚汗,唇肉被咬得有些鲜红。   实在是受不了了,开口催促道:“……你快点,要咬就咬。”   权闵予的眼眸沉了沉,有些幽暗,像是即将出鞘的利刃,他的唇还没有离开宴谪的后颈,轻轻烙下一个吻。   然后把人按住了,犬牙出其不意的刺下去,舌尖柔韧的舔舐着,缓解疼痛,把Beta整个人都罩在身下。   下口有些突然,宴谪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几秒之后,阵阵刺痛翻涌上来。   其实能忍,可能因为Beta的腺体没有接受信息素的功能吧,所以Alpha咬进来,他的感觉就和什么异物刺进肉里一样,痛感有但不是很强烈,原本可以忍的,但宴谪却脸色越发的煞白。   咬破是一回事,留在里面又是一回事,权闵予还没有开始注入信息素,他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疼吗?”身后的人低声问着,宴谪本来想说不疼的,可他像是被猛兽叼住后颈的幼崽,眼底有些懵懂的茫然。   开口就变成了微颤的破碎嗓音:“疼,好疼……”   权闵予没说什么,慢慢退开,看见宴谪苍白的脸色。   还是他操之过急了,把人抱起来放在怀里,把后颈上伤口溢出来的血迹舔干净,权闵予释放信息素出来。   房间里的信息素越来越浓,宴谪也嗅到了,他鼻尖寻着味道凑过去,蹭了蹭权闵予的脖颈。   “我也咬你试试……”像是气不过,宴谪真的张嘴了,权闵予非但不生气,还纵容的托着他的身子往上抬了抬。   更方便宴谪挂在他身上。   “咬,我不怕疼。”   鼻翼间的雪松味道越来越浓郁,宴谪的忽略了后颈的痛感,他咬了咬权闵予的后颈,虽然使了劲儿,可对Alpha来说就像是小猫磨牙似的。   脸颊越来越红,权闵予的信息素醉人,他不是第一次知道。   就像是醉酒的人就越发的喜欢喝酒,怎么也止不住的渴望,宴谪也是的,脑袋里越来越迷糊,他像是上了瘾,脑袋就埋在Alpha的脖颈里,小猫似的拱着。   “还疼吗?”权闵予享受这种被宴谪全身心依赖的感觉,语气都温柔的不像他。   宴谪现在哪里还知道疼啊,他摇了摇头,勾着权闵予的脖颈让他低头,接了个黏黏腻腻的吻。   “看来还真是有点儿用处的,能让你少疼点儿。”权闵予把宴谪放在床上,本来他浑身还燥热,想去冲个凉水澡下下火。   但床上的人实在黏得不行,非得贴着他才能安安分分的睡觉,权闵予就只能忍着火,怀里裹着人,却不能动。   再煎熬不过如此了。   “……还要闻,没有了。”宴谪醉得迷糊,却发觉萦绕在鼻尖的味道不见了,下意识就开始寻找,嘴里呢喃着。   脸颊都红成那样了,像是熟透的桃子,带着糜烂的香甜,权闵予掐他脸上的软肉,滚烫滚烫的。   “酒鬼,醉成这样了还要闻。”虽然宴谪喜欢他的信息素让他很高兴,可Alpha的信息素终究还是太过于强烈,而且后劲儿还是烈酒。   权闵予害怕宴谪这一醉就得几天,所以还是得节制点儿。   好不容易才让怀里哼哼唧唧的人睡着了,权闵予才动作轻巧的起来。   收到了王叔的消息,是问他这个月的易感期快到了,明天把抑制剂送过来。   手指敲几下,发送过去。   [不用。]   这次,就不用抑制了,他已经找到能让宴谪不那么难受的方法了。   也不枉他这些天找人打听的消息了,虽然Alpha和Beta情侣很少,但也不是没有的。   权闵予从外面取经回来,总归在宴谪身上还是起了点儿作用的。   宴谪喜欢他的信息素,宴谪愿意接纳,那事情就会好办很多了。 第107章 被ABO顶级Alpha觊觎   今天早上外面雾很大,温度也低,宴谪加快了步伐,想赶紧回去。   打开门,房间里没有什么动静,他把买的东西放下,然后转身想开灯,却被沙发上的黑影吓一跳。   “……权闵予?你在这儿干什么?”不开灯也不说话,只是眼神黑压压的,怪让人害怕的。   看见是他宴谪就放心了,转身把灯打开,针织的薄毛衣,衬得背脊清瘦挺直,漂亮得像是竹子。   跟权闵予在一起之后,宴谪也不戴那个黑镜框了,气质清冷却不带攻击性,肌肤瓷白又柔软。   权闵予喉结滚动,眼神晦暗:“你去哪儿了?”   “买了馄饨皮,想自己试试在家包,当早餐应该会很不错。”   宴谪睡到自然醒,今天挺奇怪的,他都起来了权闵予居然还没有醒,而且眉头有些皱着,宴谪以为他是太累了,于是爬起来准备去买点东西,自己在家做饭。   馄饨皮薄,一小沓就有很多,宴谪把皮放冰箱里,身后就贴上一个滚烫的躯体。   “不要再自己跑出去了,知道吗?我会很担心的……”Alpha呼吸里带着热气,眼神晦涩的停留在宴谪身上,然后低头蹭着Beta的脖颈。   “你干什么,很痒……”发丝在颈间扫着,宴谪下意识缩了下脖子,想把身后的人推开。   一双大手就强硬的扣上来,挤进他的指缝间,把他抵在冰箱前面。   权闵予怪怪的,宴谪想到,平时他们也会做这些黏黏腻腻的动作,但氛围和今天不太一样。   于是宴谪猜测,道:“你生病了?”   然后就想挣扎着把手抽出来,去触摸权闵予的额头。   “我没生病。”   权闵予不放手,脸埋在宴谪身上,显得声音很闷。   他以一种很强势的姿态把宴谪圈在怀里,力道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直到宴谪快喘不过来气了,挣扎开口道:“你到底怎么了?我要喘不过气了!”   权闵予才松了点儿力气,把人转了个身,像是有些害怕,低头安抚的吻了吻他。   宴谪这才发现Alpha有些暗红的眼眸,像是被禁锢着,无处发泄、孤独桀骜的狼,深沉又晦暗,炙热又藏匿着危险。   对视间空气黏腻起来,宴把权闵予的脸捧起来,额头相抵。   “你易感期到了,是吗?”   声音很轻,安抚着Alpha躁动不堪的心。   从早上起来没有看见宴谪到现在,权闵予一直在压抑心中的情绪,他需要宴谪待在他身边,一刻也不能离开。   “……是,很难受,所以你不要离开我,宴谪。”从来都知道易感期的Alpha很脆弱,但不知道会这么脆弱。   好像真的一刻也离不开伴侣。   宴谪不是Omega,他没有信息素安抚权闵予,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的给他安全感。   “好,我陪着你,哪里都不去。”   权闵予呼吸粗重了些,他把人横抱起来,进了昏暗的房间。   这里是Alpha气味最浓郁的“巢穴”,宴谪不知道怎么安抚权闵予,就生疏的用手轻拍着Alpha的后背。   “没事的,我会陪着你。”   轻柔的声线从心口滑过,却并不能抚平躁动的血液,反而让它愈发的焦躁起来。   Alpha的气息越来越乱,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终究还是忍耐不住,猛兽似的反扑过来,把人压下去,眼底闪动着猩红的光。   昏暗的光线笼罩着两人混乱的身影,强势冷厉的雪松信息素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激得宴谪有些难受的闷哼出来。   权闵予就低头亲他,力道轻得离谱,像是含着块易碎的糖果,生怕他化了。   刚刚那信息素来得有些猛,习惯之后就还好,而且后劲儿也很大,宴谪想趁现在自己还没醉,说点儿什么……   他瓷白的双臂在朦胧的光线里泛着光泽,抬起来勾住Alpha的脖子,献祭似的,把自己送过去。   宴谪吻了吻权闵予的下颚,声音平稳道:“你标记我试试吧,总是要迈出这一步的,有你的信息素……我醉了也不是很疼,我们试试吧。”   权闵予的眼眸彻底红了,额头暴起的青筋和汗珠。   虽然他忍得快要爆炸,但还是把信息素稍微放缓了很多,改为涓涓细流。   雪松烈酒的气息像是山泉般在整个房间淌过,把宴谪紧紧包裹着,严丝合缝。   直到那白净的脸颊染上酡红,清亮的双眼迷离起来,Alpha锋利的犬齿才伸出来。   Beta攀着他的脖颈,像是树懒似的挂在他身上,全身心的喜爱着他的信息素味道。   “……不会疼的,我会很轻。”权闵予吻了吻宴谪的眼睛,那震颤的睫羽像是蝴蝶,让人心神荡漾。   犬齿先是试探性的刺破了表皮,Beta身体颤了颤,喉间溢出细弱的呜咽声,Alpha强劲有力的手掌就禁锢住了Beta下意识想要逃跑的腰身。   “疼,疼……”混乱的呢喃声,权闵予额头隐忍得青筋快要爆开,信息素却越发的柔和起来,把怀里的人包裹着,安抚着。   等稍微平静下来了,他才开始缓慢的注入信息素。   Beta是没有信息素的,腺体也无法储存信息素,刚注入时有些难以忍受是很正常的。   但烈酒的后劲儿慢慢上来了,宴谪整个人身子瘫软得不像话,唇色红艳,眼神水润又迷离,像是在寻找什么。   他全身都是Alpha的信息素,平坦的腺体被咬得涨红,权闵予收了犬齿,托着他瘫软的身子和他接吻。   空气稀薄的厉害,每一口气息里都是雪松强势却冷厉的味道,越闻越迷离,越嗅越混乱。   宴谪只能紧紧的搂着权闵予的脖颈,像是要溺毙在这片霸道又深沉的气味里了。   ……   转眼三年飞逝,窗外那棵樱花开得烂漫,地面上零零碎碎但是细粉色的花瓣。   斜阳微暖,江絮柔抱着书从教室出来,不远处的Alpha显得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平时温和的脸色如今也显得有些僵硬。   “等很久了吗?不好意思。”江絮柔把头发别在耳后,笑容里带着Omega独有的羞涩与清甜。   但其实,她并没有很喜欢面前这个Alpha,只不过是因为这个Alpha已经是所有追求者综合考虑起来最优秀的。   等级不低,家世也挺好,长相也是无可挑剔。   Omega轻柔的声音抚平了些心底的躁动,Alpha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询问道:“怎么了,今天这么晚?”   两个人慢慢往前走,江絮柔摇了摇头,笑道:“最近在忙毕业的事情,对不起,冷落你了。”   说不介意是假的,Alpha都很独断,霸道,还带着点高高在上的傲慢。   这是江絮柔后来才发现的。   她原本以为所有的Alpha都应该追捧着Omega,毕竟她们这么稀有。   可后来她渐渐明白了,Alpha有权有势,根劣性也是有的,追求的时候可能把你捧在手心里,可得到之后可不一定了。   因为这段关系中,受限制的只有Omega。   “晚上想吃什么?最近新开了家很不错的法餐……”余光里,江絮柔瞥见熟悉的身影,她的目光下意识追过去。   单薄修长的背影,气质清冽。换下了从前粗黑的镜框,鼻梁上架着细边眼镜,多了份清冷的书卷气。   江絮柔恍惚间觉得宴谪这些年好像脱胎换骨了,明明作为Beta,他不应该这样耀眼的。   这种耀眼不是单指外貌。   因为它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这种气质让人忍不住驻足观望,让人忍不住心生艳羡。   宴谪走到不远处的车前,车门打开,高大的Alpha走出来,低头就揽着他的腰亲上他的唇。   宴谪把人推开,坐上车去,假意有些生气说:“你干什么?外面这么多人。”   权闵予不认为这有什么,依旧凑过来:“有人怎么了,谁敢说闲话,我就去教训他。”   权闵予两年前就已经毕业,接手了家族的公司,现在已经风生水起,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但在宴谪眼里,Alpha越来越粘人了,几乎就像是条随时随地能贴上来的泰迪。   果然,刚坐下权闵予就凑过来,嗅他的脖颈。   “让我闻闻……标记又散了很多,看来上次还不够深。”把人圈在怀里,蠢蠢欲动的犬牙,宴谪知道他又想补标记了。   “前天晚上才咬的,今天不用补了。”宴谪想拒绝,毕竟Alpha的信息素太过浓郁也让他有些困扰。   但有些事情容不得他拒绝,Alpha很霸道,按住纤细的脖颈,轻车熟路的咬开Beta后颈的腺体,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几秒钟的事情,怀里的人就已经瘫软下去,并没有什么不适感,或许是宴谪从来没有排斥过权闵予的信息素。   “说了不要……”等缓过神来,宴谪有些生气,把权闵予推开。   “不能不要,会有别的Alpha靠近你,我在上班不能待在你身边,学校里那些人我都信不过。”权闵予声音很闷,每次都是这样,认错态度端正,下次从来没有改过。   而宴谪也不是真的生气,他能理解Alpha的不安。   “你在看什么?”Alpha的声音让江絮柔回过神来,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原来他们还在一起,感情还这么好,Alpha和Beta之间也会有真爱吗?   她不会理解的,永远也没有办法理解。   [任务结束,女主好感值3。]   [非常遗憾,任务失败。] 第108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卞城下着今年的第一场小雪,城墙上落了些白霜。   城里来往的人不多,气氛沉寂,像是罩着张密不透气的大网。   “听说了吗……楚大帅今儿个在福春班听戏。”   “赶紧回去,待会儿触了霉头,脑袋都不够咱们掉的!”   “可惜了清娴姑娘的戏,没法儿听了……”   “还听什么戏,保命要紧!”   黑沉沉的天,空气里隐约还传来硝烟的味道,军阀混战,南北两方势力拉锯,苦的还是平民老百姓,动荡落魄的年代,连有个安稳的家都是奢望。   福春班,卞城最有名儿的戏班。   楚大帅初来卞城还没半个月,今儿个赏脸来了福春班,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所谓福祸相依,事在人为。   戏台子后边儿一片火热,厚重的戏服,浓艳的油彩,这么冷的天儿,后台却挤得火热。   “今儿个都给我好好唱啊!”   “出了错脑袋都不够崩的,外面可都是大人物!”   扮武生的男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健硕的大高个,神情却带着些惶恐惧意。   藏在戏服底下的双腿有些哆嗦,他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肌肉,念叨道:“……抖什么,今儿个唱好了,往后吃喝都不愁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谁能做到知道台下的是那些人,还能面不改色的唱曲?   楚大帅是什么人物?崩你脑门不眨眼的那种,来了卞城短短几天,手底下就遭殃了十几个,性格阴晴不定,决绝狠辣。   活阎王再世,所有人都得绕着他走。   “好了没有啊?让人好等,不把我们大帅放眼里是吗!”戏台下边儿都军官已经坐不住了,刚刚收到大帅的消息,说是临时有事儿,让戏班先开始。   这下大伙儿可坐不住了,早就听闻福春班的清娴姑娘戏唱得极好,今儿个可要好好听听!   福春班的班主是个年近百半的严肃老头子,急得额头出虚汗,招呼着后台:“赶紧的!赶紧上……”   “人呢?弄好了没有!不怕掉脑袋的都!”   混乱嘈杂的后台里面,戏服清雅的女人走过来,声音清缓,让人心里头舒坦下来。   “班主别着急,这就上去了。”这就是福春班最大的角儿——清娴。   外边儿来的人,也可以说都是来看她的。   清娴往外走,有些老旧的屏风外边儿,身形清瘦的人在那儿站着,眼尾抹的胭脂飞扬入鬓,衬得脸色越发的白。   “师弟,咱们上去吧。”   清娴走在前面,拍了拍他的手,小声说:“别怕。”   宴谪这才抬头,看着前面的人。   “嗯,师姐。”   他们这出戏唱得是官家小姐和穷书生之间的爱情故事,虽然俗套,但唱得婉转动人,特别是清娴,一颦一笑都韵味十足,唱腔醇厚流丽,感情丰富含蓄。   台上人唱得婉转深情,下边儿也听得入迷,外面的警卫员本来想提醒的,可面容深邃的男人抬手,他就噤了声。   长靴砸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墨绿色的裤子包裹着紧实有力的双腿,再往上,冷冽的眼眸带着无尽的寒意。   哒,哒哒,副将下意识转头,然后“噌”的站起来,敬礼喊道:“大帅好!”   刹那间,戏台底下的军官齐刷刷都站了起来,挺直如松柏,气氛瞬间冷凝下去。   “大帅好!”   男人解下肩头的披风,在最前落了座,眉峰深沉,更显得寒气逼人。   他抬了抬手,众人便齐齐坐下:“开始吧。”   狭长的眼眸,好似古井深潭,不带丝毫波澜。   清娴微不可查吸了口气,指尖有些颤抖,继续唱了起来。   轮到宴谪接了,却顿了几秒,清娴心脏砰砰砰的跳起来,余光扫过去,却发现宴谪眉头蹙着,像是有些出神。   现在是出神的时候吗?!   台下那尊煞神看着呢!   脑袋里系统疯狂的发出警报,吵得宴谪整个人混乱不堪,他勉强维持着眼前的清明,问110:“……这是,是怎么了?什么危险人物……吵得我脑袋很疼。”   就在刚刚,那个大帅进来的时候,他脑袋里响起了剧烈的警报声:[警告!警告!危险人物距离宿主过近!]   这是什么意思?宴谪忍不住捂住脑袋,哪里来的危险人物?   是会影响他攻略女主吗?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察觉到那抹凌厉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宴谪努力镇定下来,开腔唱出来。   虽然尾音有些颤抖,但好歹瞒混过去了,台下的人没有说什么,宴谪便越来越进入状态。   唱到结尾,小姐与书生被迫分离,两人牵着的手被渐渐扯开,宴谪的眼眸从始至终都落在清娴身上。   情深缘浅,难分难舍。   那双眼睛特别的吸引人,含着细弱的泪光,衬得眼尾的胭脂都格外的勾人。   楚遇寒摩挲着指腹,神情晦暗。   一曲终,从台上退下去,清娴忍不住问宴谪:“你刚刚走神了,知道有多严重吗?”   宴谪自知理亏,有些可怜见儿的低声说道:“……师姐,对不起,刚刚我忽然头疼得厉害,不过戏已经唱完了,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清娴也松了口气,她和宴谪从小一块儿长大,她是宴谪的师姐,也是宴谪的姐姐,刚刚真是吓坏她了,那台下的人,可都不是好惹的!   不过也没再追责什么,人没事就好。   “算了,都累了,回去休息会儿吧。”   宴谪回到后台,才有空询问110刚刚的异况。   他眉头微蹙,光线有些昏暗,显得眉目清秀,却不是很出彩。   “刚刚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字面意思,那个人是危险人物,宿主靠近他就会影响任务进展,说不定还会任务失败!]110真的想哭,它说的也没错吧,宿主靠近他就会喜欢上他,然后在言情板块搞基了,自然也就攻略不了女主了,任务也就失败了。   一点错都没有!   但它为什么这么心虚呢!   都怪主系统!不是它让宿主变成这样的!呜呜不要怪它,它也没有办法说出真实情况来! 110想起他们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首先迎接的就是来自主系统的惩罚。   [任务失败次数:1/3]   [检测到系统110宿主有异常情况,排斥攻略任务,现在执行强制规正模式!]   [封锁任务世界宿主记忆,攻略完成后脱离世界后自行解除。]   [警告,若攻略任务失败次数达到三次,系统110将立即分解数据投入数据库,宿主将会彻底死亡,神魂消泯。] 110很清楚这些惩罚是因为什么。   因为宿主喜欢上席牧歌了,不愿意再去攻略女主的感情,从主观意识上自动放弃了任务,所以主系统会来强制执行命令。   对于这些,它真的无能为力。   现在的宿主,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绑定的系统,也不记得曾经和席牧歌的爱恨情仇。   现在的他,或许眼里只有攻略女主的任务吧。 110不去评判这件事情的好坏,它现在能做的,就是辅助宿主努力完成任务吧。   毕竟只有两次机会了,再失败的话,宿主就真的会永远消失了。   “他会影响我的攻略任务?”宴谪想起来刚刚坐在台下的男人,气势寒冷,狭长的眼眸深不可测。   应该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楚大帅——楚遇寒。   如果名不虚传,宴谪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个男人进来之后他就浑身紧绷,对那抹冰冷的视线也感到异常的不适。   下意识的,就很想躲开。   “……怪不得我觉得他很危险,以后要避免和他接触,我的任务不能被任何人影响。”宴谪冷静道。   说完,宴谪开始卸脸上的油彩,这时门外有声音,班长像是很急:“宴谪!你赶紧给我出来,有大事!”   “什么事儿啊?”宴谪答道。   “楚大帅点名找你呢?刚刚你干了什么事儿自己不清楚吗!赶紧给我出来……”   宴谪手上的动作停顿,神情微怔。   这叫什么?他刚说要避开这煞神,立马这人就凑上来了,他还能怎么办?   宴谪想再挣扎一番,说道:“班主,我肚子疼,而且脸上妆还些一半……”   “甭管你什么事儿,赶紧给我出来!”   一锤定音,宴谪脸上带着微卸完的妆,被班主拖过去。   到底是自小养大的孩子,班主还是舍不得,按着宴谪的肩膀,低声说道:“别管他们说什么,能认错的认错,能道歉的道歉,保着命就成听见没!别给我犟,也得看看是你脑壳硬,还是人家子弹硬!”   说罢,把宴谪推了进去。   房间里静得出奇,男人穿着身军装坐在里边儿,腰上还别着枪,显得空气格外的稀薄,宴谪都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过来。”楚遇寒敲了敲桌子,眼眸里的情绪让人看不明白,晦暗又深沉。   宴谪走过去坐下,他不知道这煞神要干什么,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可一只带着薄茧的手伸过来,擦过他的眼睑,宴谪当然知道那茧是怎么来的,那是枪茧。   薄薄的眼皮上胭脂红得厉害,楚遇寒指腹沾了点儿,他看着人震颤的睫毛,开了口。   “你觉得你戏唱得好吗?”   宴谪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下意识抬眼看人。   “我听着不怎么样,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扮的角儿不对,你骨相够软,够媚,应该扮小姐、扮寡妇,这样才能发挥你的优势。”   宴谪脸颊瞬间浮起绯红,身子微不可查的战栗,他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欺辱他。   “……你胡说八道!” 第109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宴谪生气,一双眼睛就直直的瞪着人,不过没看两眼他自己就发怵了。   刚准备挪开视线,铁似的长臂伸过来就揽住了他的腰。   “我说错了?”楚遇寒凑近宴谪,灼热的呼吸喷洒出来,宴谪伸手就要推他。   腰肢细软,宴谪不愿意挨楚遇寒太近,手臂撑着男人的胸膛,努力让自己离远些。   腰身被人勾着,他下半身又不肯移过去,就导致了腰窝下陷,形成柔韧又诱惑的弧度。   腰上抵着冷硬的枪,宴谪脸色白了白,想起刚刚班主的话,挣扎的幅度小了些。   “……楚大帅,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我学艺不精,我认错还不行吗?”   嘴上说着认错的话,可楚遇寒却没从他眉眼间发现什么怯懦的情绪。   眸光下滑,粘在人腰上,有些晦涩,楚遇寒喉结动了动,开口说:“这还不够软吗?”   宴谪气得胸膛起伏,眼尾的胭脂原本就红,现下更添了些稠艳的水色。   “你放开我!”   勾着他腰的男人非但没松开,还更收紧了些力道,呼吸交杂着,几乎鼻梁相抵,宴谪的目光无处可放。   他脸上烧得厉害,心跳声如雷。   宴谪有些恍惚,他好像知道楚遇寒想做什么,却又想不起来,越想脑袋里便越混沌……唇瓣嚅嗫几下,他闭上眼睛,紧锁眉头。   男人的眸光落在那张白净清秀的脸上,心口诡异的升起点儿涨热感,没由来的产生了占有欲。   楚遇寒抬起宴谪的下颚,鼻翼间带着浅薄的胭脂味道,还有弱不可闻的清香。   他盯着宴谪的有些苍白的唇瓣,想就这么咬下去……   但显然宴谪察觉危险的直觉还挺准的,他猛的睁开眼睛,把人推开,喘着气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脑袋里像蒙着层雾,明明离答案很近,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这种感觉让宴谪很难受,他退开很远,警惕的看着楚遇寒……   “你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楚遇寒看着不远处的人,眉头微拧起来,他以为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现在这种世道,最基本的察言观色能力还是有的,不然怎么活下来?   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楚遇寒的眼睛对上宴谪的眼睛,警惕中带着点儿恼怒,干净得不带一丝杂质……   看着年纪也不过二十岁,不懂情爱也不是不可能,楚遇寒想着,心头顿时舒坦下来。   不懂更好,身心都是干干净净的。   楚遇寒便也不拐弯抹角了,他的意图很明确,看了场戏,平生头一回这么想要一个人。   “你愿不愿意跟我。”   宴谪觉得自己有些耳鸣,仔细听了听,跟他……跟他干什么?   对上男人有些深沉晦暗的眼眸,宴谪心头忽然咯噔一下,整个人像是忽然清醒过来。   或许这个跟他是那种意思……可他们俩都是男人?   不过有这种癖好也不奇怪。   宴谪咽了咽口水,手心出了黏腻的汗,更加视面前的男人如洪水猛兽了。   “……我,我不愿意。”   他当然不愿意!他是来做任务的,还要攻略清娴呢,怎么可能和男人扯上关系呢!   房里的温度瞬间降下来,楚遇寒有些不耐,虎口下意识开始摩挲着什么。   宴谪看着他的动作,心惊胆战,这个活阎王,说不定下一秒就掏枪把他给崩了。   额头的冷汗渗出来,楚遇寒见他浑身是刺的模样就怒从中来,冷声道:“过来。”   “怪不得有警报提示,他就是我任务里最大的克星了……”宴谪没想到言情板块里还能遇见喜欢男人的,而且手里还握着枪杆子。   [……宿主别怕,他不会杀你。]   “你怎么知道?”宴谪挑眉问道。 110沉默了,它还能怎么说。   不过就是110这句话给了宴谪点儿底气,楚遇寒让他过去,去了之后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他不能过去。   终于,宴谪的踌躇耗光了楚遇寒的耐心,他站起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这个人有这么大的执念。   “我不是在问你意见。”   男人高大的身形压迫感极强,眼看就要过来了,宴谪打开门跑了出去。   先前他还担心自己跑了楚遇寒会不会在后面掏枪就把他崩了,但有了系统的话,他好歹能赌一赌。   能躲一天是一天。   楚遇寒没追上去,宴谪拼了命的跑回去,等了很久也没人找他麻烦,这才放下心,把脸上的油彩全卸了。   面前是面老旧的铜镜,光线也昏暗,把脸洗干净了,宴谪凑过去仔细的端详。   “……他是不是眼神有什么问题,我是男的,长得也不好看。”   看了半天,宴谪什么名堂都没看出来,他也累了,爬上床就睡,第二天迷迷糊糊的起来,院里的师兄弟们已经开始练功了。   打水洗漱完,从光着膀子的师兄身边穿过去,宴谪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古铜色的肌肉上面。   虽说日子过得不好,但人家身上都是结结实实的肌肉,只有他……班主说他骨架薄,太刚烈的角色都撑不起来,所以他唱了这么多年,也只能扮扮书生少爷。   脑袋里忽然响起来男人的话,宴谪心底有些不服气,或许就是他看上去好欺负,楚遇寒才这么侮辱他。   于是宴谪打了个主意,他也得多吃点儿,长健硕点儿,免得遭人欺负了。   练了一早上,去屋里吃饭,宴谪照例坐在清娴身边,等班主来了大家才能开始动筷。   今天的饭菜格外的香,大家都有些蠢蠢欲动:“今儿个吃什么啊?这味道老香了……”   “是啊!口水都要下来了!”   班主清了清嗓子,声音里也带了点儿高兴,更有底气了,他扫着在座的面孔:“都在这儿,一个没少。”   没触到楚大帅的霉头。   “昨天都唱得不错,不仅都活得好好的,楚大帅还给了赏!”那可是不小的一笔钱啊,戏班的冬天终于能好好熬过去了。   宴谪闻言眉头拧起来,白净的脸上看不出高兴。   清娴注意到他的表情,小声问道:“怎么了,大帅给了赏钱怎么不见你高兴?”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他着急都来不及呢?   昨天他才驳了楚遇寒的面儿,今天戏班里得了赏钱,他能高兴得起来吗?   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儿发生。   但宴谪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   等班主说完了,才揭开盖子,把今天要吃的饭菜露出来。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面露喜色。   “今天吃肉,炖肉夹大白馒头!”   宴谪看了几眼,这顿确实是过于好了,要知道,在这个世道里,能吃上口肉可不容易。   炖得软烂的肉和大白菜,一人舀一碗就埋头开始吃,不知道有多香。   宴谪咬了口馒头,看见旁边师兄们狼吞虎咽的模样,犹豫了半天,也伸手舀了块肉进碗里。   他也得吃好点儿,长点结实的肌肉才好。   清娴见他的动作,忍不住笑了笑:“这才对,多吃点儿,就你瘦成皮包骨头,不仔细看跟个小姑娘似的。”   这话让宴谪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咬了口馒头,然后夹着那块肉送进嘴里。   肉是五花肉,但属于八肥二瘦,对于常年难以沾到荤腥的人来说,肥肉也没什么。   但宴谪到底还是外来人,入口的肉碰到舌尖,油腻的感觉让他有些作呕,却硬生生忍了下去。   狠下心闭眼睛嚼,油脂直接在嘴里爆开,腥腻的味道瞬间让宴谪脸色煞白,他捂着嘴,猛的站起来跑了出去。   扶着墙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还舀了几捧水漱口,才让嘴里的味道消散掉。   “……呼,还是咽不下去。”   清娴不放心,出来就看见宴谪眼眶通红的模样,下巴尖儿上还淌着水。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宴谪垂下眸子,模样有些可怜,再加上眼尾的濡湿:“……师姐,我咽不下去。”   [好感值+1,当前好感值为42。]   清娴微不可查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来个白馒头,馒头里夹了菜的,她笑了笑塞进宴谪手里。   “从小就你挑食,这么大了也不知道改,以后该拿你怎么办?”   宴谪捧着馒头,咬了几口,低头蹭了蹭清娴的手心,像是粘人的猫:“我会多吃点儿的,我还要保护你呢。”   “自己都护不住,不想吃也不要勉强……”   卞城的初雪,下了三天,终于停了。   自从这天过后,楚遇寒好像就捧上福春班的场子了,时不时来坐坐,听几出戏,赏钱也是毫不手软。   却从没有找过宴谪的麻烦。   可宴谪越来越坐立难安了,他避免不了要登台唱戏,每次楚遇寒在下边儿盯着他,他就后背发凉,像是被什么猛兽缠上了似的。   这样过了几天,他连梦里都是那煞神坐在下面听他唱曲,然后突然站起来,掏枪就指着他,冷声说道:“既然不愿意,那命就不用留着了。”   砰,宴谪捂着心口从床上坐起来,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是怕死,又不是怕死。   所以楚遇寒到底想干什么? 第110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楚大帅又给赏钱了!”   “……这个数呢!”   戏班里压抑不住的兴奋此起彼伏,一连半个月,楚遇寒现如今不再是福春班的煞神了,人家那是财神!   宴谪把脑袋缩回去,兴致缺缺。   晚上伙食又不错,白菜蛋花汤,宴谪喝了半碗吃个大白馒头,已经是撑得不行了。   怕晚上难受,他就在院里练练台上的走位,刚好也消消食。   身后就传来阵讽刺的轻笑声,宴谪下意识转头,剃着平头的年轻人眼底含着点儿不屑。   “袁生,你笑什么?”宴谪皱眉道,谁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捏。   袁生非但没理他,还说了句“装模作样”,然后转身走了。   宴谪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这些天都是他和清娴登台唱曲,然后得了楚遇寒的赏,班里这么多人,自然有眼红眼热的。   不过宴谪都不在乎,谁想上去谁上去就是了,他不过是为了离清娴近些,刷好感值罢了。   果真,到了第二天班主脸色有些难看的找到宴谪,让他今天先休息,先不用上去唱了。   袁生顶替他上去。   宴谪瞧班主的脸色,知道袁生肯定去耍泼皮了,戏班里所有人都是班主看着长大的,他自然不能只偏袒一个。   现在有好处了,班里其他人肯定都说宴谪吃独食占着好处。   不如就让他们上。   刚好了,他也不想见着楚遇寒。   “那巧了,我刚好觉着有点累,谢谢班主了。”宴谪巴不得呢,也不生气。   倒是让班主心里更过意不去。   今天没事,宴谪就从戏班里溜出去,楚遇寒入主卞城已经月余,街上慢慢恢复了以往的生机。   “卖报,卖报!”   “……冰糖葫芦咯!”   “……”   宴谪穿过人群,轻车熟路的跑进点心铺子里,挑了几样清娴喜欢吃的,裹在怀里就跑。   看见不远处卖冰糖葫芦的,他眼珠子亮了亮,还是没忍住买了串,晶莹的糖衣包裹着酸酸甜甜的山楂,几个下去就让人胃口大开。   他舔了舔唇上的糖渍,抱着点心跑回去。   这个点儿戏应该还没唱完,宴谪回房间里趴了会儿,又实在睡不着,就爬起来逗了会儿猫。   “喵……”已经枯了的狗尾巴草,勾得花猫团团转,宴谪忍不住笑眯了眼睛,神情有些明媚。 110忍不住感叹,没了那些记忆之后,宿主的性格好像单纯了很多,或许这才是他原本的性格吧。   正开心呢,忽然听见“砰”的声响,宴谪手里的狗尾巴草惊掉了,花猫也瞬间蹿得无影无踪。   刚刚……是什么声音?   宴谪揉了揉耳朵,往声源处走,没几步他就看见戏班里的人全乱了套,都往外涌。   “怎么了……”宴谪拉住人问道。   “楚,楚大帅开枪了……袁生唱错戏……”   语无伦次的几句话,宴谪脸色顿时煞白,他跟着往前面涌,就看见袁生被抬回来,戏服上、身上、脸上……血红得刺眼,让宴谪呼吸窒了窒,浓郁的血腥味让他作呕。   混乱不堪,清娴也吓得不轻,身上也沾着血迹,看见宴谪之后勉强的扯了扯唇:“我没事……他也没伤到要害,就是那条腿……以后可能没法儿唱了。”   说着,眼眶通红。   他们戏班子里长大的,以后不能唱戏了还能干什么呢?这比一枪毙了人还要更残忍。   往后几天戏班里的气氛都死气沉沉的,从前都是大家被钱砸昏了头,忽然当头一棒,这才又看清楚了楚遇寒的面目。   一时间谁也不敢登台唱曲,好在楚遇寒也军务繁忙,没工夫天天来这儿找麻烦。   宴谪也后怕,倒是庆幸自己的脑袋还保住了,真是不容易。   不过下次再见着楚遇寒,他应该就更怵了些,那杀鸡儆猴的招式,也让他心尖颤了颤。   早上就起了浓雾,空气潮湿,还没落下来的雨变成了薄雪,到了下午就越下越厚,车轱辘碾过去,留下道又深又黑的痕迹。   宴谪窝在屋里靠着碳火,映着白净的脸红彤彤。   “叩叩!”宴谪让人进来,门一推开风雪就呼啸而来,带着凛冽的寒气。   “班主,您怎么来了?”   “宴谪,楚大帅今儿个想听曲儿,外面雪厚,他派了府里的人过来,你看看……”后边儿的意思不言而喻,出了那档子事之后,就没人敢上去唱了,这个烫手的山芋又落在宴谪手里。   道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宴谪问着:“师姐去吗?”   班主点了点头,清娴是他们福春班的门面,楚大帅或许也是冲着她来的。   “好,我去。”   裹了件厚大衣,宴谪顶着风雪出去,外面天都要黑了,清娴在门口等他。   “……走吧。”   锃亮的汽车停在门口,开车的人穿着身军装,模样看着严肃得厉害。   上了车倒是不怎么冷了,但是他俩都没说话,很快就到了地方,车停了他们就下去,很大的府邸,门口专门有人候着。   宴谪瞧清娴脸色煞白,自己就先一步走在前面,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会没事的。   清娴心底暖了暖,却依旧神色有些难看。   可能是心里有事儿吧,上台阶的时候没注意,脚下踩空了,清娴直接崴下去,呼痛出声,融化的雪水也把衣服打湿了。   前面带路的人倒是很贴心,招呼来个丫鬟,让人带清娴去换身衣服,再看看脚有没有什么问题。   “师姐,你先去,没事的,我在这儿等你。”   等人走了,带路的人引着宴谪继续往里面去,宴谪心里觉得异常,试探道:“我还是在外边儿等吧,这戏一个人是唱不成的……”   “大帅不喜欢等人。”   这回答让宴谪不知道该怎么办,脚下步子甚是煎熬,硬是被人逼着推进了房间。   里面烧着碳炉,丝毫熏味都没有,却暖烘烘的,可宴谪却宁愿出去冻着。   因为煞神正盯着他呢,眼眸冷若寒潭。   “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像是倔驴碾米,推一步它走一步,楚遇寒对待宴谪的耐心实在是要磨没了。   宴谪有些警惕,靠着门不敢动。   他刚从外边儿进来,浑身上下都是麻木的,鼻头也冻得通红,跟个兔子似的。   楚遇寒见他不动,猛的就站起来,大跨步来到宴谪面前。   宴谪瞪大眼睛想跑,就被人拎着脖颈按在怀里。   “……你放开我!”他简直脸红得不像话,长这么大了,还被迫坐在男人大腿上。   “不放怎么办?”楚遇寒盯着他通红的耳垂,泄愤似的低头咬了咬,宴谪的腰身瞬间跟过电似的,立马就软了下去。   摸到冰凉的手,楚遇寒皱了皱眉,把软趴趴的人往怀里裹了裹,带着茧的大手扣着人的五指,死死不放开。   宴谪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眼眶通红,活像是被人欺负了。   挣扎一番,完全没有用,他浑身倒是出了层汗,然后就察觉到自己的双手慢慢热了起来。   低头望见男人筋络清晰的手背包裹着自己的手,怎么看都觉得让人面红耳赤。   “……你,你放开我,不不冷了。”宴谪咳了几声,眼神移开不再敢看。   楚遇寒低头,瞧他额头上真出了些细细密密的汗珠子,才把人放开。   不过此放开非彼放开。   他把宴谪的手放开了,却托着宴谪的腰,不让他离开。   黑沉沉的眼眸望着人,带着点儿质问的意味,压迫感十足:“说说,为什么不肯跟我。”   屁股下坐着的大腿肌肉很硬,宴谪忍不住挪了挪,表情很不自然。   为什么不跟你,这个问题还不好回答吗?   “我,我不是很喜欢你……”宴谪拒绝得太干脆,楚遇寒会一枪崩了他。   “以后会喜欢的。”   这人还挺自信,宴谪忍不住离远了些,觉得两个人的呼吸都要缠在一起了。   他的小动作都落在男人眼里,稍微收了收手臂,腰身就被带了回来,整个人撞进坚硬的怀里。   “这个理由我不接受。”楚遇寒掐着宴谪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   目光落在瓷白的脸颊上,他呼吸重了些,眼底也升腾起暗热的情愫来。   宴谪注意着男人的神情,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但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托着他的后脑勺就亲上来,吻法跟人一样,粗暴又直接,撬开唇关就闯进去,奔着那抹甘甜去的。   口腔上壁被狠狠扫过,舌根也酥麻刺痛,宴谪脸皱成包子,气都喘不过来。   “……傻子,喘气。”楚遇寒退开,捏着宴谪的两颊让他呼吸。   吻得湿漉漉的唇肉,舌尖怯懦的缩着,宴谪下意识张着嘴呼了几口气,酥酥麻麻的刺痛感。   他眼眶通红,睫毛沾着点儿湿气,显得更加人畜无害:“……你才是傻子,放开我!”   带着点儿鼻音,非得不凶,反而惹人怜爱。   “是谁被亲得不会换气,还敢这么嘴硬?”楚遇寒捏了捏宴谪后颈的软肉,像是撸猫似的。   不过亲吻对于他来说,好像还是太过浅尝辄止了,压抑了太久的情欲一朝爆发出来,让男人像是即将出笼的野兽。   “……唔……放开!”腰身被抵在桌子上,茶杯晃动着,声响清脆。   “大帅,可以进来吗……”清娴忍着脚伤在外面敲了敲门,她不能放着宴谪不管。 第111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屋里烧着暖炉,脚腕钻心的疼,清娴没唱两句额头就出了虚汗,脸色苍白。   宴谪还有些心惊胆战,余光瞥见清娴的动作,伸手扶着她,暗问道:“没事吧?”   清娴摇了摇头,继续唱。   她脚伤加上心态有些不平静,唱腔也隐隐发抖,而宴谪呢,被刚刚楚遇寒的动作扰乱了心神,完全不在状态。   曲子唱了一半,楚遇寒抬手打断,众人心头皆是恐惧和紧张,大气不敢出。   男人抿了口茶,把杯子放在桌上。   “今天就到这儿吧,外面雪大了,路不好走,待会儿有人带你们下去休息。”   宴谪心头一跳,急忙开口道:“没事的,我们可以回去……”   清娴连忙拉住他,强颜欢笑,把人往外扯,回道:“谢谢大帅,那我们先下去了。”   砰,门在身后关上,刺骨的寒风打在脸上,宴谪打了个寒颤,转身看着清娴,眼眸里带着点儿焦急和委屈:“师姐,为什么不回去,我们不能留在这儿……”   清娴觉得不解,她只是觉得不能忤逆楚遇寒的想法,今天这样的状态,楚遇寒没有生气已经是万幸了,更不要谈别的。   她脸色也有些苍白,虚弱道:“别任性,我们招惹不起,况且外面路不好走也是真的,我的脚也……”   动一下就钻心的疼。   宴谪连忙扶住清娴,扭头看外面的雪,才两个时辰没见,雪已经厚得齐膝了。   “……先好好休息吧。”宴谪心口有点慌,他知道楚遇寒留人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被小厮带到了房间里,也烧着炉子,暖和极了,被褥也比戏班里的柔软千百倍。   宴谪有些心里不安慰,总睡不着,但是环境过于舒服了,他脑袋有些昏沉。   没过多久一阵凉意涌进来,然后睡暖的被窝里钻进来个人,宴谪猛的睁开了眼睛,差点儿惊呼出声。   男人捂住他的嘴,身上带着凛冽的寒气:“喊什么,想让人都听见?”   “……唔……放开我!你是流氓吗?不要脸!”宴谪被人困在怀里,像是砧板上的鱼,无力的扭了扭身躯,脸涨得通红。   “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我上来有什么问题吗?”怀里的人热乎的厉害,浑身上下都没几两肉,却莫名让人觉得够软乎,恨不得从此不撒手了。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宴谪脖颈处,他抖了抖,耳垂红得能滴血,咬牙道:“你,你卑鄙……放开我!我不睡这儿了!”   都是楚遇寒策划的,把他安排到他房间里面,怪不得他觉得床上的味道有些熟悉……   宴谪脸红到不行,呼吸都乱了套,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就是和楚遇寒靠得近了就浑身不正常,莫名其妙还想起来楚遇寒吻他的画面。   “不睡这儿你想睡哪儿?”楚遇寒刚刚处理完事情进来,身上还带着股寒气,慢慢才暖和起来。   声音低沉,他把高挺的鼻梁埋在宴谪后颈,有些病态的嗅了嗅,眉间舒展开来。   从来没有这么宁静过,由内而外的宁静,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怀里的始终安静不下来,挣扎的幅度也不是很大,就像是憋着口气,时不时试探的挪几下。   楚遇寒睁开眼睛,眸底又深又黑,让人看得发怵,他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了,深邃的轮廓有些蛊惑人心。   “安分点儿,今晚没想动你,不过再不睡的话,就说不定了……”男人意味不明的咬了咬他的耳朵,声音有些低哑。   宴谪瞬间僵直身体,心脏砰砰的跳,他不敢再乱动,听着男人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屋里安静得让人心慌。   宴谪喊了喊110,没人搭理他,脑海里一片寂静,这太奇怪了,像是忽然消失了似的。   窗外的雪悄无声息的下,宴谪浑身都紧绷着,楚遇寒的手臂勾着他的腰身,把人箍在怀里。   那平坦的小腹紧绷着,身体像是一根弦,楚遇寒知道宴谪没睡,他也睡不着。   寂静的空间里,忽然响起细弱的“咕咕”声,宴谪立马闭上眼睛,恨不得自己现在立刻晕过去。   “……躲什么,这里就两个人,你是乌龟变的吗?”楚遇寒觉得好笑,手掌覆在宴谪的肚子上,力道不重的揉了揉。   宴谪怕痒,瞬间缩成个虾米,控制不住笑意,眼泪都溢出来:“哈哈……别,放开哈哈……楚遇寒!我怕痒!”   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宴谪的腿胡乱的蹬着,床上的被褥弄得胡乱一团。   凌乱且蓬松的发,眼眶又湿又红,混乱的气息,那样都勾得人心烦意乱。   楚遇寒把人放开,直起身子,稍微掩饰着身下的异样,沙哑着嗓子问道:“想吃什么?”   “……啊?我不……我吃什么都可以。”宴谪爬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湿痕,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本来想说不吃的,但是对上男人晦暗的眼眸,他又把话咽下去。   楚遇寒不知道吩咐了什么,宴谪就缩在床角,他总觉得现在的气氛很怪异。   就是很混乱的关系,让人说不上来。   没多久就有人敲门,楚遇寒把东西接过来,放在桌上:“不是饿了,过来吃。”   宴谪确实是饿狠了,今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他鼻尖嗅着香味,模样像是找吃食的奶猫。   犹豫片刻,他从床上爬下去,坐在桌前。   放在他面前的是碗热腾腾的清汤馄饨,皮薄馅大,汤里盖着翠油油的青菜,稍微漂着点儿葱花,香味扑鼻。   宴谪忍不住分泌口水,眼睛亮了亮。   “快吃,还是说想让人喂?”楚遇寒故意激他。   果不其然,宴谪立马就动了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等温度差不多了,张嘴咬了一口。   热腾腾的清汤馄饨,吃得宴谪眼睛眯起来,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唇瓣也烫得红润,诱人采撷。   楚遇寒喉结滚了滚,不自然的移开目光。   等了几分钟,宴谪今天是真的饿了,而且这碗馄饨真的很好吃,他吃了个干净,还打了个饱嗝。   “……嗝……我,我吃饱了。”挺不好意思的,楚遇寒可是对他心怀不轨的人,但他却在他面前吃得这么心安理得,简直就是头猪。   吃饱喝足之后再睡觉,宴谪的抗议无效,男人搂着他,后背贴着坚硬又滚烫的胸膛。   迷迷糊糊一晚上,夜越深温度越低,宴谪无意识翻个身往人怀里滚,被紧紧包裹着的感觉让他很熟悉,潜意识里就觉得很有安全感。   楚遇寒看着怀里这张毫不设防的脸,心口的情愫像是决堤的洪水似的涌了出来。   “……好好睡吧。”吻了吻宴谪的额头,楚遇寒也闭上眼睛。   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就是一眼看上了,一眼看上了宴谪,心脏因他而跳动起来。   第二天中午他们才回福春班,路上的雪被碾过的地方已经融了,水淅沥沥的淌着。   班里的人都急得不行,人可是一夜没回来啊,不会……不会又惹大帅生气了……   不敢想后果,班主急得睡不着觉,在门口踱步。   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眼眶都有些湿热,清娴脚伤还是没好:“……班主,我们没事,就是昨儿雪太大了,楚大帅让我们留在府里歇了一晚上。”   众人都有些惊讶,楚遇寒没生气就已经万幸了,居然还会体谅人?   “你们昨儿个唱得不错?”班主试探的问了句。   可清娴听了这话脸色却变了,她摇了摇头,答道:“……没,唱得不好,我不小心把脚崴了。”   果真,有些猜想被印证了,班主看清娴的目光复杂了些。   “……唉,算了……大帅没有为难你们就行,回去好好养伤。”清娴还觉得奇怪呢,但班主已经让人扶她回屋了。   宴谪也听不懂班主的话,不过几天之后,他就明白了。   戏班里风言风语传得疯起,谣言不外乎是……楚遇寒看上了清娴,所以才次次来捧她的场,还对她格外的宽容。   楚大帅不近女色这么多年,终于铁树开花了回。   宴谪听见这些谣传很生气,因为他是唯二知道内幕的人,还铁树开花呢,楚遇寒开的这朵奇葩,这朵霸王花,还不如别开。   更巧得是清娴脚伤的这几天楚遇寒都没有来过福春班,等差不多可以登台了,楚遇寒又冒出来。   流言蜚语更多。   但他们从没想过,或许是因为宴谪从来都是和清娴搭档登台,所以楚遇寒才会做出这么凑巧的事情。   “……听说了吗?楚大帅又来了。”   “可不是吗?他是真准备捧清娴啊……”   “不然人家砸这么多钱干什么?千金难买美人笑,咱们可没有那个福气!”   清娴听着这些话,心脏微不可查的浮起些异样的情绪。   这些天流言蜚语她听得太多了,脑袋里也忍不住怀疑了,难道楚遇寒真的是想捧她了吗?   心头有些混乱,连这次登台都让清娴觉得格外的紧张,手心出了薄汗。   “师姐,脚真的好了吗?”宴谪说着,下意识低头看了看,发现清娴脚上的绣鞋沾了点儿灰尘。   他直接蹲下去,拿出帕子擦了擦。   “……我没事,你快起来。”   清娴有些无可奈何,看着宴谪帮她擦干净鞋上的灰,然后摸了摸宴谪的脑袋。   “你现在都能照顾我了。”   宴谪仰着头笑,眼睛里是清亮的光芒,刺眼极了。   楚遇寒眼底的情绪黑得不像话,黏腻又阴沉,他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目光如有实质,带着压迫感。   清娴和宴谪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转过头去。   男人像是出鞘的利刃,眼底泛着不近人情的寒光。 第112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宴谪没由来的心尖狠颤,熟悉又陌生的恐惧感缠上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男人穿着军装,质感高级的墨绿色披风显得他整个人修长挺拔,像是屹立在雪地的巍峨松柏。   狭长的寒眸冷冽,硬生生让宴谪有了种出轨被抓包的错觉。   他狠狠摇了摇头,想什么呢……他和楚遇寒可没关系。   但宴谪还是站了起来,和清娴之间的距离也恢复了正常。   但显然,楚遇寒并不买账:“你们在干什么?”   他的两条腿修长,往前迈两步就到了宴谪眼前,压迫感直逼而来,让人忍不住后退。   “……楚大帅,后台不许外人进,你还是早点出去吧。”哪怕心底发怵,宴谪也还是强撑着声音说着。   不过发白的侧脸很紧绷的身体已经泄露了他的情绪。   楚遇寒的神情更加难看了,气氛沉重得可怕,清娴忽略把宴谪往身后拉,用身子挡住他,勉强扯唇笑道:“大帅,不要和他计较,他没有别的意思……”   楚遇寒抬眸望她,眼底是幽冷的情绪:“你让开,他是什么意思他自己不会表达吗?”   冷冽的眼眸让清娴不敢呼吸,楚遇寒移开眼眸,不再看她,带着寒意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显然清娴也很害怕楚遇寒,整个人都僵直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宴谪让她回过神来,轻声说:“……师姐,你先走,我不会有事儿的。”   还是他们俩解决比较好,不然楚遇寒万一乱说什么话,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他就直接玩完了。   清娴犹豫了很久,还是离开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楚遇寒神情冰冷的看着宴谪,往前逼近了几步,宴谪的身形在男人面前越显单薄。   清娴不敢再看,心脏砰砰的跳,她害怕极了,她怕楚遇寒会找宴谪的麻烦……   “你们刚刚在干什么?”宴谪的后背已经抵上墙了,他背脊颤了颤,手指收紧了。   “你不是看见了吗?就是、就擦了一下灰尘……还能干什么?”宴谪舌头都有些打结,他就没遇到过楚遇寒这种,生起气来像是下一秒就能掏枪崩你脑瓜子。   楚遇寒的眼睛像是要看透宴谪的灵魂,他掐着宴谪的下颚把他的头抬起来,冷声逼问道:“你喜欢她,是不是?”   腮帮子被掐得生疼,宴谪怎么也挣扎不开,他害怕极了会有人突然过来,情绪有些激动,导致眼眶通红,声音也颤抖:“……是、是又怎么了!我不喜欢她难道喜欢你吗?你这么对我……我才不会喜欢你!”   眼眶里的水滚了出来,落在楚遇寒手臂上,特别特别烫。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松,体内的戾气像是忽然泻了出去,男人喉间有些干涩:“你不要喜欢别人,我可以什么都依着你……”   就这么一件事情,能让楚遇寒失去理智。   冷风吹得宴谪脸上疼,眼泪湿乎乎的挂在睫毛上,脸颊和鼻尖都是红彤彤的,像是被欺负了,楚遇寒心里难受,抓着宴谪的脖颈把他抵在墙上亲。   白皙修长的脖颈受不住的往后仰,哽咽和破碎的呜咽声溢出来,宴谪把男人身上墨绿的军装拽得死皱,脚尖踩在男人的黑靴上,肮脏不堪,全是灰尘。   “我可以不逼你,但你要知道我只是在给你时间适应,你也不要逼我,好吗?”   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脚软得有些站不住,宴谪脑袋已经晕乎了,等再缓过劲儿来,楚遇寒的脑袋就埋在他肩上。   宴谪推不开男人,心底却觉得奇怪,他们才见了几面啊?楚遇寒这副模样,好像对他感情有多深似的。   这让宴谪难以理解,他憋了口气要把楚遇寒推开:“你放开我……还说不逼我!”   楚遇寒践行诺言,松开了宴谪,一得到自由,怀里的人立马像是个兔子,噌的就跑走了。   还站在原地,男人抬手摸了摸心口,好像有些喘不过气来,眉头皱得很紧。   刚出去,外边儿已经在找他们上台了,还有清娴焦急的看过来:“怎么样?楚大帅有为难你吗……”   宴谪低头擦了擦唇角,想起来被男人死死掌控着,不能动弹的画面,脸颊很红,磕巴道:“没,没有……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是好好的,就是眼眶有点红,像是被人欺负了,清娴也没多想,以为是楚遇寒吓到宴谪了。   台下依旧很多人,楚遇寒今天看得心不在焉,但在外人看来,他就是浑身的气势更加低沉了,神情也难以捉摸。   最近流言蜚语太多了,清娴很难不受影响,她唱着……余光里看见楚遇寒支着脑袋,眼神淡漠的看着台上,她不由心脏收紧。   一场好好戏,硬是被唱得磕磕巴巴。   清娴是苍白着脸唱完的,原本谢幕之后他们就回后台的,可这次,清娴却转了个方向,脚步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去了。   男人站起来,身边的副将把披风抵过来,腰间别着枪,气势实在是太过于凌厉了。   “楚,楚大帅,对不起……刚刚的戏唱得不好,让您失望了。”这些话说出来是费了清娴全部的勇气,她害怕楚遇寒还生气,然后掏出枪来……   可没想到的是,男人淡淡的抬眸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清娴愣在原地,直到宴谪从后面出来找她:“师姐,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我找你好久了……”   门外的风吹进来,清娴打了个寒颤,心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摇了摇头说没事,转身却不受控制的想到……楚遇寒真的看上她了吗?不然为什么刚刚不生气呢?   有了对比之后,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但是楚遇寒之所以有这样的表现,完全是因为宴谪。   宴谪看重这个师姐,甚至喜欢她,所以哪怕楚遇寒讨厌她,也不能动手。   只能无视了。   像是六月的雨,楚遇寒来福春班也是一阵阵的,有时候连着几天都来,有时候又半个月没见了人影。   自从上次闹了不愉快之后,宴谪已经快一个月没见着楚遇寒了。   没了这笔赏钱来源,大家还怪想他的。   “……这就叫福祸相依,楚大帅来咱们这儿,虽然怕吧……但是有赏钱啊!”   “这段时间大帅没来,班里都冷清好多了……”   “听说南方战事吃紧,大帅又不是闲着没事干,人家哪里有时间听曲了……”   “也是,炮火满天飞了。”   宴谪竖着耳朵听,然后把头扭回去,心想怪不得这么久没见到煞神呢,原来干正事儿去了。   不说的话他都忘了,原来楚遇寒还是个大帅,领导了数不清的军队。   南北的战火蔓延了全国,虽说楚遇寒是尊煞神,让人闻风丧胆,他冷情冷性,杀人不眨眼。   但事实上他作为军队的领袖,能力和谋略是无话可说的,他入主卞城两三个月,城里已经恢复了生机,百姓虽然怕他,但心里还是很敬重的。   出了两天太阳,宴谪搬个小椅子在院里晒晒,浑身上下都暖和起来了,昏昏欲睡。   终于熬不住了,他爬上床眯了会儿,半梦半醒间,好像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他醒来之后浑身都是冷汗,嘴里也特别干。   也不管茶是冷的还是热的,直接灌进胃里,整个人才冷静下来。   “砰砰,砰砰砰。”敲门声很急促,嘴里的水还没咽下去,宴谪差点儿呛到。   他赶紧把门打开,抬头就看见外边儿穿着军装的人。   “……你,你是?”这张脸,真的很陌生。   “我是楚遇寒大帅的副将,陈乾……大帅中枪了,他想见你,你就跟我走一趟吧。”叫陈乾的副将眼眶红红的,宴谪听了脑袋里嗡的愣住了。   他有点没办法理解,中枪了……然后想见他一面,还哭得这么隐忍悲痛……   难不成,楚遇寒不行了?   宴谪心跳顿了几拍,不自觉脸色有些发白,他握了握拳头:“……楚遇寒他,他很严重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乾顾不了那么多了,拉着宴谪就走,边走边说道:“别耽误时间了,大帅想见你……你去了就知道了。”   汽车开得飞快,宴谪心脏起起落落,上下起伏。   他根本不敢相信,前些日子还压在他头上作威作福,欺负他的那个男人,那个煞神……就这么说没就要没了。   刚走到房间门口,大夫端着一盆血水出来,浓郁的血腥味让宴谪反胃,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都不敢继续上前了。   嘎吱,门被推开。   楚遇寒躺在床上,赤裸的上身包裹着纱布,胸口还在渗血,深邃的轮廓也显得苍白异常。   宴谪往前走了几步,整个人不敢呼吸。   “……你,你来了,别怕咳咳。”楚遇寒皱着眉头,他并没有昏迷,所以在宴谪来到身前时就睁开了眼睛。   疲态是从来都没有的,看上去很脆弱。   “你……你别说话了,不是很厉害吗?这就不行了……你找我来干什么,我是不会同情你的……”虽然嘴上说着狠话,但宴谪眼眶红得不行,身体都有些战栗。   楚遇寒皱眉,刚想说什么却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你哭什么,咳咳咳。”   他还没死呢?这哭丧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第113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五脏六腑都有些错位,咳嗽牵扯着子弹的伤口,深红的血又渗出来,刺得宴谪有些不敢看。   “……你慢点、伤口都崩裂了,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宴谪给楚遇寒顺了顺气,眼眶通红,神情有些复杂。   过了十来分钟楚遇寒才停止了咳嗽,唇色惨白,额头是豆大的汗珠,他粗喘着气,在宴谪的眼里就越发像是无药可医将行就木的人。   真的很奇怪,明明宴谪应该讨厌楚遇寒,可看到男人现在的模样,他心底却异常的不舒服,甚至于觉得慌乱。   实在找不到原因,宴谪把这些异样的情绪归结在他比较心软上,他没见过太多的生老病死,所以对这些事情还无法感到释怀。   况且……宴谪看了看男人有些隐忍苍白的侧脸,想着,楚遇寒也不是什么彻头彻尾的坏人,只是行为有些过于霸道独断了而已。   他说服了自己,等房间里平静下来了,宴谪才继续开口,声音闷闷的:“你找我来……是想要我干什么吗?”   如果没有事情,楚遇寒是肯定不会找他的。   换做平时的话,宴谪怎么样都会拒绝的,但现在……男人躺在床上都要死了,他还是尽量满足他的愿望吧,也不会有什么太过分的要求。   楚遇寒觉得宴谪今天怪怪的,但他能看得出来,宴谪是关心他的。   浑身上下涌上一股暖流,楚遇寒轻咳两声,脸色显得越发苍白了,断断续续道:“……我想你,你安安静静陪我就好了。”   楚遇寒直直的看着宴谪,然后艰难的挪了挪身体,把一半的床腾出位置来。   意思不言而喻,宴谪犹豫片刻。   “……我会碰到你伤口的。”   “不会的。”这点儿伤口算什么,男人在心底默默道。   宴谪深吸口气,真的小心翼翼的爬上楚遇寒的床,他不至于这么点儿要求都不满足。   抱抱又不会少块肉,楚遇寒都这样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想着,宴谪心情越发的沉重,爬上床躺下去。   楚遇寒从来没想过宴谪会这么乖顺,整个人心口舒坦极了,他伸手揽住宴谪细瘦的腰肢,把人往身边拉。   “……你别动,伤口待会儿又严重了。”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宴谪害怕碰到楚遇寒的伤口,也不敢怎么反抗,于是男人赤裸的胸膛就在他眼前,荷尔蒙的气息让他脸颊发烫。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心口上,让楚遇寒有些蠢蠢欲动,他鼻间发出低哑的闷哼 ,把脸埋在怀里人柔软的脖颈里。   宴谪以为楚遇寒是伤口疼了,顿时不敢动,脸色却瞬间苍白,声线都有些颤栗:“你怎么了?楚遇寒……你还好吗?我给你叫大夫去……”   叫大夫是自然不可能叫大夫的,因为男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按住宴谪,低声道:“……别动,我没事。”   “我只是有点累,让我睡会儿就好了……”说着,楚遇寒像是不经意似的,抬头时蹭过了宴谪的唇瓣。   两个人距离极其的近,楚遇寒盯着宴谪,眼底有些渴望。   砰砰砰,宴谪看着男人苍白的脸颊,他明明应该躲开的,却硬生生闭上了眼睛。   他自暴自弃想着,也没什么的……楚遇寒都快不行了,他大方点儿也很正常,不就是亲一下吗?他是男人,又不会怀孕。   宴谪完全没有反抗,这是意外之喜,男人眼眸里全是亢奋的情绪。   动作却毫不犹豫,两唇相贴,楚遇寒先是濡湿了紧闭的唇关,然后耐心又细致的开始探索。   因为宴谪害怕碰到男人的伤,所以完全是放任的姿态,由着男人肆意的入侵。   被吻得思绪飘忽时,宴谪迷迷糊糊的想……楚遇寒都要死了,怎么还能这么有力气亲他呢?像是要把他焊进身体里似的,让人根本挣扎不开。   这是回光返照吗?   越是这么想着,宴谪越觉得楚遇寒吻他的时候像是带了必死的决心,力道那么重……像是两个人再也不会见面了,在做最后的道别。   “你哭什么……我弄疼你了吗?”楚遇寒摸到满手冰凉的泪痕,他堪堪抬起头,压着粗重的喘息问道。   宴谪摇摇头,模样可怜异常,他泪眼婆娑的,唇肉被吮得殷红,微微发肿。   “……没有,不、不疼。”就是麻了,已经没感觉了。   宴谪抬眼看楚遇寒,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忽然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他忽然抬手搂住了男人的脖颈,然后凑上去,亲在男人唇上。   楚遇寒瞬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宴谪却哽咽说道:“……楚遇寒,我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你……虽然你有些行为确实很过分,但是……我没有那么讨厌你,你要好好的……我会记得你的,大家也会记得你的,你是个英雄。”   越听越不对味,楚遇寒拧起眉头,刚想问什么……宴谪就抬手抱住他,小声道:“没事了,不痛的,不痛……”   流的眼泪直接滴落在他肩膀上了,这下还能不明白吗?楚遇寒脸色有些黑。   怪不得今天这么乖,原来真是准备给他送终呢?   他还没那么容易死,这样的场面见多了,要真这么脆弱,早死千百回了,这次不过是私心想博取点儿同情。   没想到闹了这么大个乌龙。   “宴谪,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楚遇寒掐着人的下巴,把巴掌大的小脸抬起来。   宴谪对上男人不太友善的眼神,脸上还挂着眼泪呢,神情疑惑……误会什么?   “你不是以为我要死了吗?所以今天同情我……还敢主动亲我了,如果我想要的不止这些呢?比如……”楚遇寒有些生气,想吓唬宴谪。   他把手掌探进宴谪衣摆里,带着粗糙大茧的指腹慢慢摩挲着,然后暧昧的下移……触到了两个敏感的腰窝,宴谪颤了颤,眼底有些波澜的望着楚遇寒。   “你放手……”都要死了还这么不安分,宴谪倒是不担心男人对他做什么。   能做什么啊?楚遇寒身上还那么大个口子呢。   真刀实枪的事儿是不好做,但占占便宜还是可以的,楚遇寒看准了宴谪不好反抗,亲亲摸摸一样没少。   最后的最后,他咬着宴谪的耳垂,低声道:“忘了告诉你,我死不了……只是中了颗子弹,不要人的命。”   宴谪脑袋一嗡,像是反应不过来似的,抬头去看楚遇寒:“你说什么……”   “我死不了,你失望吗?”   宴谪脑袋先是懵,然后一股气没由来的就冲起来,直上心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就是很生气,那种感觉无法言喻,就是瞬间,宴谪就伸手要推开楚遇寒。   亏他还那么担心,可是楚遇寒呢?问他他是不是很失望,原来在他心里他就是这样的人吗?   “是,你不是清楚吗……我失望极了,我巴不得你死……”宴谪嘴硬的说着,神情却像兔子似的脆弱和倔强。   宴谪动作稍微大了点儿,就牵扯到楚遇寒身上的伤口,虽然死不了,但疼也是真的。   椒ⒸⒶⓇⒶⓜⒺⓁ汤“……”男人闷哼一声,脸色白了白。   宴谪恨自己不争气,又不敢动了。   “你刚刚说了……你不讨厌我,还主动亲我了,你关心我对不对?”楚遇寒低声说着,让宴谪无法反驳。   他刚刚就是脑子有病,他才不喜欢楚遇寒,也不关心楚遇寒……   多说多错,之后宴谪就不搭理楚遇寒了。   就这么在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男人身上有伤,过了些时间之后就睡过去了,但宴谪还睁着眼睛。   他等男人睡熟了才掰开那圈在他腰间的手臂。   脚步轻巧的打开门,正准备溜出去,门口的人就拦住他的去路。   这人他认识了,楚遇寒的副将——陈乾,要不是他,宴谪也不会误会楚遇寒快死了。   “你干什么?我要出去。”   “你不能走,大帅想见你,你得陪着他,等大帅让你走了你才能走。”   宴谪懒得和他理论,心口憋着气,哐当关上门,可能确实是受了伤吧,这么大动静楚遇寒都没有醒,倒是门外的陈乾被吓了一跳。   在房间里什么事儿都没得干,百无聊赖,宴谪故意不把目光落在楚遇寒身上。   到了半夜,他困得不行,却只是撑着脑袋趴在桌上小眯,脑袋点点的,像是小鸡啄米。   “……水,水。”迷迷糊糊的,宴谪听见声音,他睁开眼睛,发现楚遇寒在说什么。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没坚持几分钟他就站起来,靠近了床边去听男人喃喃的话。   “……水?你要喝水。”确实楚遇寒唇瓣已经干裂了,宴谪有些心虚,转身倒了杯温水。   可怎么喂给楚遇寒喝,又是个难题。   他推了推楚遇寒,轻喊道:“……起来喝水,你不是说渴了吗?”   没人应答,相反的,宴谪察觉到楚遇寒身上的温度偏高,好像有点发烧了。   犹豫了很久,于是他用指尖轻轻掰开楚遇寒的唇瓣,把水细细的灌进去。   喝得很慢,时不时还溢出来,指尖带点儿薄粉,沾着水渍的时候显得暧昧横生。   楚遇寒浑身烧得很热,他察觉到唇上微凉柔软的触感,于是张嘴……咬住了宴谪的指尖。 第114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指尖被男人的犬齿咬合着,温热濡湿的舌头,带着点儿力度的舔舐过来,亲昵的卷着指腹的软肉。   痒意如跗骨之蛆,从尾脊骨窜上来。   “楚,楚遇寒!你是故意的吗?”受伤了都不老实,真是让人难以信服。   宴谪猛的想把手抽回来,男人可能有了预感,睁开了那双凌厉狭长的眼睛。   黝黑的瞳眸,因为发烧的缘故带了点儿不太清明的混沌感,削弱了攻击性,却像是雄狮慵懒的打盹,像是毒蛇惬意的吐着信子……   楚遇寒紧紧的握住宴谪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眼前来。   “你干什么……”宴谪呼吸屏住,皱着眉头挣扎,他觉得楚遇寒刚刚肯定是故意骗他的,不然怎么现在还这么会耍流氓。   烧得整个人无比的渴望甘泉,楚遇寒的眼眸落在那淡粉色、还有些濡湿的指尖上……他磨了磨犬齿,唇间还残留着那抹柔软的触感。   于是宴谪眼睁睁看着男人握着他的手腕,吻了吻他的指尖,舌头还颇带涩气的伸出来,濡湿了淡粉的指腹。   宴谪触电似的发抖,脸色爆红,被刺激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楚,楚遇寒!”   男人也不知道清醒了没有,掀起眼皮看他,眼底翻滚着浓郁的涩气,似岩浆般灼热。   不知道被直勾勾盯了多久,宴谪感觉自己不正常,脑袋里全成了浆糊,还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轰,他猛的把手抽出来,整个人从床上跌了下去,膝盖磕在地上也顾不上,避之不及的后退。   他喘着气,眼神闪烁着,胸膛起伏。   而罪魁祸首呢,已经没了动作,好像又睡过去了。   宴谪心脏砰砰的跳,好像要炸了,他气不过的扯了毛巾把整只手狠狠的擦,皮肤都擦得通红。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还有楚遇寒,简直是可恶……活该他难受,受伤也不老实,跟流氓没两样!   [……宿主,你要坚持住。]110偷偷的冒个泡,忍辱负重的哭道。   宴谪满脸疑惑,反问道:“坚持什么……什么意思?” 110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还能坚持什么啊?坚持底线不要被男人勾搭走!   它算是看明白了,这动心一次过后,再动心就不是什么难事儿了,以前宿主对男人那模样是真冷淡,心是真硬……现在呢,被欺负得面红耳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两口的情趣。   [宿主,坚持……坚持下去,任务很快就能完成的。]   宴谪以为110的意思是楚遇寒欺负他,让他再坚持坚持完成任务。   刚刚还砰砰跳的心脏骤然冷了些,宴谪强迫自己别去想乱七八糟的,他是要攻略清娴的,怎么都不可能和楚遇寒牵扯不清,他最近是怎么了?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床上,男人上身赤裸着,纱布下隐隐透着血色,看上去有些渗人。   眉宇英挺深邃,微拧的时候,气势逼人。   “……喜欢谁不好,非得来纠缠我。”最后弄得谁都不好过,怪不得是危险人物。   宴谪找了个角落里蹲着,刚刚从床上下来,他膝盖磕得有些严重,动腿就疼。   几个时辰之后,天蒙蒙亮,楚遇寒睁开眼睛,手臂撑着床上起来,胸口的伤口让他紧皱着眉头。   房间里昏暗,适应了片刻后楚遇寒就发现身边已经没了宴谪的影子,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后被墙角乌黑的影子吸引了目光。   “……宴谪,怎么睡这?”   细微的声响吵醒了宴谪,这样的姿势他也睡不深,浑身都疼,抬眼看见男人的时候,神情有些抗拒,把头扭了过去。   楚遇寒没在意,他以为宴谪还在生昨天的气,就想把人从角落拉起来。   宴谪不但不接受他的动作,还把头埋进臂弯里,像是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   “……我要回去。”声音从臂弯里闷闷的传过来,显得有些可怜。   楚遇寒闻言,皱眉蹲了下去,他胸口的枪伤每次有动作都会被牵扯到,更别提是这样大起大落的行为。   宴谪眼皮跳了跳,还是忍住了……反正死不了,是楚遇寒自己作的。   “为什么?昨天不是答应了留下来照顾我吗?”楚遇寒没明白宴谪的情绪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虽然昨晚也是生气,但明显能感受到他没有那么抗拒,反而更多的是担心。   怎么到了今天,就变成了个刺球。   宴谪没有第二句话,就是在重复“我要回去”。   他不要和楚遇寒再接触了,这个男人肯定会耽误他做任务的,宴谪心里有预感。   他得避免这个错误。   这副抗拒的模样也让楚遇寒有些生气,他看着宴谪眼底的青黑,硬邦邦的说道:“你想回哪里去?为什么要回去……话没有说清楚,你哪里都去不了。”   说罢,楚遇寒作势要把宴谪抱起来。   这个动作确实是吓到宴谪了,他脸色发白,喊道:“你发什么疯?不要命了!”   如果伤口崩裂了,那可不是好玩的事情,但显然楚遇寒并不是很在乎。   “回床上睡觉,你如果不起来的话,我就亲手抱你上去。”   宴谪和楚遇寒眼神对峙片刻,最终是他败下阵来,他疯不过楚遇寒。   从地上爬起来,膝盖刺痛,宴谪步伐怪异的挪到床边,然后生硬的爬上去躺下。   只留下一个后脑勺对着楚遇寒。   “脚怎么了?昨天晚上还没事……”楚遇寒想掀宴谪的被子,宴谪就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蛹,紧紧的贴着墙角。   “……还不是因为你。”翁里翁气的声音传过来,着实让男人愣住了。   因为他?楚遇寒仔细回想,但是脑袋里面依旧是空白的。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看看伤势,楚遇寒觉得宴谪的状态就是在怄气,他得把人哄好:“是,都怪我……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你以后还要登台表演的,不要落下病根。”   宴谪很清楚自己的伤势,他没事,就是磕重了点儿,过几天就好了,于是更蒙着脑袋不搭理人。   被窝里怪暖和的,他昨晚上没睡好,楚遇寒也没再有动静。   宴谪是紧贴着墙壁的,他身侧有大半的地方,完全不会影响到楚遇寒养病休息。   耐心的等了很久,楚遇寒等宴谪的呼吸平稳了,才轻轻的扯开了被角,挽起宴谪的裤腿看了看伤势。   确实不是很严重,不知道在哪儿磕了膝盖,白皙的肌肤上整片的乌紫,看上去怪吓人的。   楚遇寒找了点儿药给宴谪涂上,然后回想起来宴谪刚刚的话“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他什么?   他昨天干什么了吗?   脑海里的记忆停留在迷迷糊糊热得厉害,然后他碰到了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   再然后呢……脑海里猛的闪过宴谪通红的脸,眼底荡漾着涟漪的水光,像是被人欺负了。   说不上来到底是气愤还是羞恼。   楚遇寒忽然想起来了,他看着宴谪把自己窝得像只粽子,忍不住轻笑了下。   确实是他的错,烧糊涂的时候都在耍流氓……该,活该。   刚刚那口气瞬间就消下去,楚遇寒又忍不住抱着宴谪躺了会儿。   他体力好,虽然受了点儿伤,但能忍,而且恢复得也很快,下午就下了床,处理点事情。   宴谪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他是被饿醒的,睁眼就看见不远处的桌上摆着的饭菜。   还是热乎的,香气弥漫。   终究是没抵挡住诱惑,宴谪吃了碗饭,直到吃完了也没见人进来。   还有楚遇寒呢?不是病号吗……不好好养伤,干什么去了?   “算了……我想这些干什么,多管闲事。”宴谪晃了晃脑袋,反正没人,他试着开门,这次没人拦他。   宴谪顺着长廊往前走,这宅子做得弯弯绕绕的,却很有情调,小桥流水,假山翠竹,每个季节都有别致的景色。   “……大帅,这次彻底伤了他们的元气,应该能安分些日子了。”   “……”   模模糊糊的听见有人交谈,经过一个转角,猝不及防的,宴谪对上一间敞开大门的房间。   楚遇寒坐在里面,因为身上有伤的缘故,墨绿的军装从领口处解开,平添了野性和欲气,让人心跳加速。   而他四周,整整齐齐站着十来个人,看样子是在汇报什么事情。   宴谪吓得瞬间把头缩回去,但为时已晚,常年在战场上混迹的人,个个机敏得不行,这么些动静早就察觉了。   楚遇寒拳头抵在唇边轻咳出声,声音依旧是冷的,却又带着点儿说不出来的柔和。   “躲什么,过来。”   站在两边的将领们都觉得奇怪,便扭头去看。   “……”宴谪缩在墙后面,片刻之后,他才犹犹豫豫的走过去。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这种谈话都是很机密的吧,偷听到了就要被杀人灭口?   宴谪低着头,听见楚遇寒轻笑。   在场的几个将领也像是被雷劈了似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你笑什么?”宴谪只觉得疑惑,他皱着眉头看楚遇寒,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你说我笑什么?”楚遇寒把宴谪拉到自己身边。   男人是坐着的,宴谪就比他高出不少,因此只能微微弯下腰。   楚遇寒离宴谪的耳垂很近,热气喷洒出来,烫得肌肤绯红起来。   “怕什么……真是在说什么听不得的机密,我们还会这么大敞着门吗?”   宴谪愣了愣,觉得楚遇寒很可能是在嘲笑他。 第115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随便你怎么说吧。”房间里站着的全是人,宴谪不太好意思,耳垂上泛着浅薄的红色。   想挣开楚遇寒的手,男人力道却越收越紧,几乎把人拉进自己怀里。   两边的将领自觉的垂下眼眸,楚遇寒看着宴谪拘谨的模样,心口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   “……好了,今天也差不多了,你们先回去吧。”他盯着宴谪,说出口的话有些沙哑。   屋里的人顿时散开了。   “你又想干什么?”宴谪努力维持着身体平衡,不往楚遇寒怀里倒过去。   男人的手臂紧紧的揽着他的腰身,整个人像是要被那股力量拽下去,宴谪害怕碰到楚遇寒胸口的伤,于是两只手死死的撑在座椅的扶手上。   憋得脸颊带着粉,蹙起的眉头让人心尖发痒,像是小猫亮出了爪子,非得不凶狠,还格外的……让人想要欺负。   “你松手!听到没有……”   腰间的手继续压着他往下,宴谪微微踉跄,膝盖抵进了楚遇寒两腿中间,这是很暧昧的姿势,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楚遇寒听了宴谪底气不足的话,手上的力道似乎没有放松,但是他整个人往前面靠了靠,高挺的鼻梁抵在宴谪的脖颈处。   热气烫得宴谪微微瑟缩,可男人还亲昵得像是粘人的大型犬,忠顺中又带着无赖,开口说道:“听见了,但是我不想放。”   不想放手,永远都不想放手。   楚遇寒蹭了蹭宴谪的侧脸,他怎么就这么喜欢他呢?喜欢得自己都无法控制了。   宴谪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他察觉到楚遇寒又开始有不安分的动作,冰凉的薄唇贴着他的耳垂,小幅度的亲吻着。   “……楚遇寒!”像是忍无可忍,宴谪把头扭过去,抗拒的姿态很明显。   “怎么了?”楚遇寒没有察觉到宴谪的怒气,他看见宴谪轻扇的睫羽,然后凑上去……   ——啪。   宴谪手心有些战栗,他后退了几步站起来,眼眶有些红了:“……是你非要凑过来,我才打你的。”   整只手臂有些麻木,宴谪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大的力气,他不敢看楚遇寒的侧脸,心脏好像忽然陷进去一块,空荡荡的,麻木又混沌。   “是,我自找的。”楚遇寒擦了擦通红的侧脸,被扇得发麻,按理说他这么生气,应该直接掏枪把人毙了。   可对面是宴谪,他做不到,他下不去手,他甚至两秒钟之后气就消下去了,因为看见宴谪颤抖的手臂和通红的眼眶。   这个人总有办法牵动他的情绪,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所以你现在想干什么,ོ韩@各@挣@离你怎么了?”楚遇寒是很心平气和的问出来的,他知道宴谪突然之间改变了,却不知道是哪里改变了。   “……我早就说了,我要回去。”反正话已经脱口了,倒不如彻底断得干干净净,省的日后平添烦恼。   想着,宴谪抬眸,眼眶微红湿润,声音却冷淡得厉害。   “楚遇寒,你不要再找我了……我不喜欢男人,你去找谁都好,捧谁都可以……你不要找我了。”   他还要做任务,不能再和楚遇寒纠缠不清了……没有试错的成本,按110的话,他只剩下两次机会了,如果任务再失败,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再失败?宴谪脑袋里忽然闪过这样的字眼,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是再失败呢?   他之前失败过吗?是因为什么失败的?   越想脑袋越疼,宴谪脸色苍白。   他的每个动作在楚遇寒眼底都被无限放大,但楚遇寒现在没办法想别的,他满脑子都是宴谪伤人的话。   “……为什么?凭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找你,你想让我去捧谁?你不稀罕这些是吧……可我就认定你了,你逃不掉。”楚遇寒紧紧握住宴谪的肩膀,像是要把那脆弱的骨头捏碎。   宴谪怎么也挣扎不开,他脑袋疼,整个人也难受得厉害,心底乱七八糟的思绪纠缠着,理不清头绪。   做任务,他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完成任务,所以……宴谪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楚遇寒。   “你再纠缠我的话……我会死的,我会死。”   他说得没有错,如果攻略不了清娴,他的任务失败了,他就会死,永远的死亡。   死……这个字太沉重了,狠狠的压在楚遇寒肩膀上,那瞬间,他挺直的背脊像是塌了下去。   男人微不可查的后退半步,表情有些失控,反问道:“你会死?我就这么让你讨厌是吗……你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和我纠缠是吗?”   楚遇寒心口被豁开深深的口子,血肉淋漓,比中枪中弹还疼上千万倍,像是疼得他不敢呼吸了。   男人捂住心口,粗喘了两口气,脸色苍白得像是魔鬼,双眸猩红。   宴谪知道楚遇寒是误会了,他并没有讨厌他到那个程度。   但是他也不解释,这样更好……楚遇寒最好恨透了他,然后再也不想见他。   这样他就能好好完成任务,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宴谪想着,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在外人看来,他就是默认了楚遇寒的话。   怎么会这么心狠呢?   楚遇寒想来想去,他只能得到一个答案……那就是宴谪讨厌他讨厌到了极点。   可哪怕是这样,他也舍不得放手……   “你不会死……宴谪,你不会死的,我爱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不想听。”楚遇寒握着宴谪的肩膀,与其说是命令,男人的语气却更像是祈求。   一个“死”字,彻底吓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楚遇寒。   宴谪摇头,他不看楚遇寒的表情,这样会让语气更冷硬些:“我会死,你再纠缠我的话,我真的会死……你要试试吗?”   你要试试吗?   楚遇寒陡然松开了宴谪,踉跄的后退几步,他敢试试吗?   宴谪好像已经抓住了他的软肋,把他拿捏在手心里面。   房里死寂,宴谪捏紧了自己的衣角,指尖攥得发白,像是要掐进肉里。   “我,想回去了。”一开口才知道,原来嗓子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楚遇寒很久才给了点儿反应,他头也没抬,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还能拦你吗?”   “我还敢拦你吗?”   意思不言而喻。   宴谪转身就离开,他以为他摆脱了楚遇寒的纠缠会浑身轻松,会开心……   但是他唯独没想到,迈出那道门槛的时候,他的心脏钝钝的疼痛起来,像是骤然失去了什么。   心脏的钝痛让他瞬间无法呼吸,眼前发黑……宴谪揪着自己的领口,大口的喘着气。   不是在做梦,是真的……他的心脏已经不受控制了。   很奇怪,好像他很爱楚遇寒似的,潜意识里觉得无法失去。   “……我这是怎么了?”宴谪低头,发觉脸颊有些微凉的触感,他抬手擦了擦,手背上是晶莹的泪珠。   他居然会为了楚遇寒哭。   [……宿主,你很舍不得他吗?]110没想到会这样,明明宿主已经不记得了,可潜意识里却还残留着感情。   居然已经浓郁到这种程度了……果然是爱之深恨之切吗?从前恨得越狠,相爱之后便越发的难以割舍。 110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它提醒宿主做任务,却让宿主伤心了。   宴谪摇了摇头,擦干净脸上的眼泪,神情恢复平静:“……不,我没有舍不得他。”   及时止损,他好像已经有了预感,再不及时远离楚遇寒的话,他或许会真的舍不得离开了。   没有原因,因为心之所向难以克制。   “110,我以前认识他吗?”   [!不,不认识吧……]110被设置了权限,无法回答有关男人的正确信息。   宴谪垂下眼眸,摸了摸心口:“没有吗……可我总觉得他,很不对劲。”   宴谪想出去,可宅子太大太绕了,他怎么也找不到正确的路。   已经绕了好几圈了,身后有人跑过来,喊道:“请稍等……”   宴谪下意识转身,看见了大步跑过来的人。   “……陈,陈乾是吗?”   楚遇寒已经同意他走了,这个人过来是干什么的?宴谪眼神里带了点儿警惕和审视。   “……大帅让我送你回去。”陈乾喘了口气,说着。   “你不用送我回去,带我出府就可以,我自己能回去,不麻烦你了。”   宴谪想拒绝,但陈乾好像是个很死板的人,他带着宴谪轻车熟路的穿过几条长廊,然后大门就在眼前了。   “我去把车开过了,请稍等……”不知道楚遇寒是不是吩咐了什么,陈乾对他尊重极了。   宴谪看着人跑开,然后提步离开了,他说了并不需要人送,自己长了一双脚就可以走回去。   没走多远,身后就响起了鸣笛声,异常的刺耳。   宴谪知道是陈乾,怎么会有这么死板的人。   “大帅让我送你回去……”宴谪没有搭理他,这人就开着汽车在他身后跟了一路。   脚底都磨得起泡了,宴谪才看见福春班的大门,跟楚遇寒的府邸比起来,这里简直是寒酸极了。   但是这里让宴谪有安全感。   他推开门跑了进去。 第116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手打平!”   “胳膊抬起来……”   还是熟悉的场景,练功的练功,唱曲的唱曲,宴谪从小过道里穿过去,后院他闭着眼睛都能找路。   “……宴谪?”身后的声音让他停下脚步,转身看过去,清娴站在不远处,身上是浅色的戏服,妆都没化却是别样的清丽脱俗。   清娴焦急的迎上来,上下打量宴谪,良久才说道:“还好没发生什么事儿……听说是楚大帅把你带走了?”   宴谪被带走得很突然,而且楚遇寒又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清娴这两天急得不行。   “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这两天……”清娴之所以这么担心,是有两个原因的。   一是宴谪就像她的弟弟,二是……她这两天心底总会想到楚遇寒会不会是因为她才这么对宴谪?毕竟上次楚遇寒看见她和宴谪在一起的场面,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让她控制不住心头有愧疚。   宴谪却不知道清娴的想法,他以为清娴是单纯的关心他,还反过去安慰人。   “我当然没事啊,楚遇寒……他也没干什么,我不是安安全全回来了吗?”   虽然过程很波折,但好歹是回来了,而且……楚遇寒以后估计也不会找他了。   宴谪垂下眼眸,神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清娴也没有再追问,拉着宴谪往前走,边走边说道:“回来了就好,班主也担心坏了,赶紧去报个平安。”   “好……”宴谪笑了笑,拔腿跟上去。   果真如宴谪所料,今后楚遇寒都没有来过福春班,好似从没有过这个人。   军阀混战,局势瞬息万变,前不久楚遇寒中枪,但他的伤对比起敌方的损失,那真是小之又少了。   原本持平的拉锯战,现在天平已经开始往楚遇寒这边偏了,闻到风声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卞城好像活跃了起来,处处能听见楚遇寒的名字。   这让宴谪恍惚的感到陌生。   “都说楚大帅马上就要打过淮阳去了,那离统一也不远了……”   “楚大帅什么都好,就是那性情……太怪癖了,杀人不眨眼。”   “你懂什么?枪杆子底下打出来的才是真东西!不然能镇得住这乌烟瘴气的世道吗?”   “这么说,也是个理……”   现在四处都能听见这样的话了,可见楚遇寒风评已经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因为所有的百姓都是渴望战火停息的,他们期盼了很久很久,如今终于看见了些许的希望,不论是谁带给他们的,他们都会把人捧得很高很高。   “……帮我把一口酥包起来。”宴谪付了钱,刚把东西拿上,不远处的街口两列排列整齐的步兵正在给汽车开路。   墨绿的军装和漆黑的枪杆,让人油然生畏,百姓都退到了两边,汽车往前驶过去。   “楚大帅!楚大帅!”   “楚大帅!楚大帅……”   人群里忽然响起的声音,逐渐变大,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无比敬重楚遇寒。   宴谪看着熟悉的汽车渐渐消失在街尾,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但这样就挺好的,他们原本就是两条平行线,不应该产生交点的。   没了楚遇寒之后,福春班里又恢复了平静,宴谪日子过得很循规蹈矩。   他每天唯一的任务就是制造点儿小惊喜,增加清娴的好感值,但有时候就是这样,两个人很熟悉了,反而好感就永远停留在那个地方,没有什么大幅度的变化了。   如今的状态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急需一个突破的机会。   眼看着马上就到年末了,戏班里的所有师兄弟们就像是一家人,每年到了这时候班主都会让他们自己去置办点儿年货,做两件新衣裳。   宴谪不是女生,他不需要那么好看的衣服,能穿就行,而且他早已经过了长个子的年纪了,衣服只要没破就还能穿,他也没有想重做几件的欲望,费时又费力。   倒是清娴和几个师姐师妹们出去了,这天的气氛格外的轻松,对面的街上已经能看见摆着卖的红色对联了,看一眼就觉得喜庆和热闹,让人心里头安稳。   “师哥,你为什么不出去?”七八岁的小师弟拉着宴谪的袖口,巴巴的问。   宴谪捏了捏他的鼻子,笑着反问道:“我看是你又想买糖吃了吧?张嘴,让师哥看看你的牙还疼不疼……”   “师哥,师哥,我不吃糖了,你带我出去买鞭炮!”   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软磨硬泡,宴谪把人抱起来,故作严肃道:“那好,这可是你说不吃糖的,待会儿不要哭着吵着闹啊。”   “好!”刚出福春班,宴谪眼前忽然晃了晃,他摇了摇头,觉得上午还明朗的天气现在就昏暗了不少。   路边小贩还在吆喝,谁也没想到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忽然什么东西从空中落了下来。   然后,砰的巨响。   烟尘四起,哀嚎遍地。   “……啊!救命啊,快跑!飞机打过来了!”   “二柱!!娘在这儿……”   “救命啊!救命啊!”   飞机上下来的那颗炸弹落在离宴谪不远的地方,轰的巨响之后,他整个耳朵都听不见了,被暴力冲起的石块杂物从身上划过,留下血淋淋的口子。   宴谪把怀里的小师弟死死抱着,眼睛也有些短暂的失明:“……没事的,别怕啊。”   紧接着三四颗炸弹就落了下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是天边响起的巨雷,宴谪亲眼看见有人在他眼前被炸得四分五裂。   躯体的残骸都飞了出去,胃里泛起强烈的恶心,但宴谪却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身上痛得要命,却捂着小师弟的眼睛,抱着人就往周围的房子障碍物下面躲。   他一边躲避一边逃跑,身后的街、房子,熟悉的一切都被炮火轰炸得面目全非。   好不容易福春班就在眼前了,宴谪往前冲了几步,右腿是钻心的疼,低头一看,或许是飞溅过来的木刺扎进了腿上,留下一个血洞汨汨的涌着殷红的液体。   “还有有人吗?快跑……外面敌机轰炸过来了!快跑……”喉咙像是要喊破了,上一秒还在眼前的房间,眨眼的功夫……轰隆。   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巨大的冲击波掀得宴谪差点飞出去,他眼眶瞬间充/血,胸口弥漫开了浓郁的血腥气。   耳朵里刺耳的嗡鸣声,宴谪脑袋里空白一片,他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卞城现在满目疮痍,人不是死就是伤,街头被炸飞的残肢都拼不起来一个完整的人。   宴谪想到了清娴,连滚带爬的想要起来:“师姐,师姐……”   他明明开了口,可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来,沙哑得像是生锈的老旧机器,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呜呜师哥,有血……你吐血了!”小师弟看见宴谪嘴角的血迹,抖着手去给他擦。   宴谪脸色苍白的可怕,唇瓣却异常的红。   “……什么血?”他后知后觉的听见这些话,然后胸口闷痛,咳出了一口血来。   怪不得他说不出话呢,原来是喉咙受伤了……   “没事的,师哥没事。”宴谪想站起来,他现在真的抱不动小师弟了,他想拉着人往前走,现在轰炸已经停了不少,他得去找清娴,福春班已经没了……   眼前却越来越黑,越来越黑,宴谪就闭了下眼睛,整个人就栽了下去。   “宴谪!”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宴谪现在已经无法分辨了,他知道自己倒了下去,却没有办法控制。   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反而跌进了一个坚实温暖的胸膛里,有人死死的抱紧他。   “没事了,会没事的……”楚遇寒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住,在把宴谪抱进自己怀里,他才开始大口的喘息。   炙热的吻落在宴谪额头,这是楚遇寒失而复得的宝贝,他无法想象如果他晚来一步会怎么样……   “……咳咳,咳咳咳。”全身都刺痛,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宴谪掀开眼皮,看见男人狼狈焦急的脸。   楚遇寒脸上身上都是血迹,擦伤枪伤……眉宇间更是带着浓郁的煞气。   “没了,什么都没了。”不知道为什么,宴谪刚刚还能撑住,但看见楚遇寒的那个瞬间,他的眼泪就决堤似的涌了出来。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拽紧了男人的衣服:“没了、都没有了……”   苦涩的泪水淌过脸上的伤口,刺痛难忍,混合着空气中的硝烟与战火,简直就是人间地狱的模样。   嘶哑的嗓音和嘴角涌出来的血迹让楚遇寒整个人快要发疯,他把宴谪死死的搂进怀里,眼眸猩红得像是要滴血:“别说话了,会好的,都会好的……我永远在你身边,你还有我。”   他把怀里哭到抽搐的人横抱起来,身后的副将早已经把小师弟安置好了。   楚遇寒的黑靴碾过地面上房屋破碎的残骸,他抬头,眼眸阴沉得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地面上满是疮痍的残骸,而天空上那些始作俑者已经盘旋着准备离去。   “找死,有些人活腻了……”字句从唇齿间挤出来,带着无边无际的阴狠和戾气。   有些人触到他的底线了,必须死。 第117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一通炮火炸干净了卞城的和平,死了的人就不说了,剩下活着的人,也都各自逃命去了。   眼看着就到年关了,可南北两方却打得难舍难分,入目皆是尸骸遍野,满地疮痍。   黑靴急切的砸在地面上,踏踏踏,男人眉眼间笼罩着阴郁的煞气,狭长的眼眸寒气逼人。   陈乾快步跟上楚遇寒,神情也是异常的难看:“大帅,他们现在是疯狗见人就咬的状态,情况对我们很不利……”   毕竟疯狗没有顾忌,但他们有。   楚遇寒唇角紧抿着,继续往前走,脚步越来越快,陈乾都要跟不上了。   终于,男人在房间门口停下,沉声道:“不要跟着了,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然后推开门,进了房间。   房里没有开灯,显得光线昏暗,床上躺着的人影看上去单薄极了,楚遇寒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他在床边蹲下来,英挺的侧脸隐没在黑暗里,卸下防备,他脸上才露出丝丝疲态:“……宴谪。”   男人低头,把前额轻轻贴在宴谪手心里,细弱的暖意让他心里平静下来。   只有宴谪,只有宴谪在他身边,他才能算得上是一个完整的人。   “……呜。”像是感受到什么,睡梦中的人呜咽出声,眉头紧皱起来,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   这些天宴谪总是昏昏沉沉,清醒的时间很少,炸弹的冲击波伤到他的五脏六腑,或许楚遇寒再晚来一刻钟,宴谪人可能就没了。   他整个人陷在梦魇里,这么也走不出来,四周都是哭喊、哀嚎,像是恶鬼缠身似的,到处都是让人撕心裂肺的声音。   宴谪拼命的跑,拼命的跑……他踩到什么东西,脚崴的摔下去,然后下意识低头去看。   一截血淋淋的残肢就在他面前,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宴谪胃里翻涌起不适感,他猛的爬起来就跑。   “……救命,救命!”他漫无目的的疯狂往前跑,然后眼前忽然出现了福春班,班主和清娴在朝他招手。   他嘴角勾起笑来,太好了……他们还在。   然而下一秒,轰隆的炸弹落下来,温热的液体都溅到了宴谪脸上,他眼前一片黑暗,直到用手擦干净糊在眼前的血,宴谪才看见不远处四分五裂的尸体。   眼泪瞬间汹涌出来,他想要尖叫,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呜呜,救……都没了。”床上,宴谪呢喃出声,脸色苍白额前全是冷汗,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下来。   看得楚遇寒心脏揪着疼,他不知道宴谪又梦到什么了,但他想要安慰他。   “没事了,别哭。”楚遇寒握住宴谪冰凉的手,宴谪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死死的拽着他。   梦魇里面,宴谪胡乱的不知道抓住了什么,他只知道这个东西能带给他安全感,让他依靠。   于是他抬起头,看见了楚遇寒的脸,后知后觉的,他猛的把人推开了。   “……怎么是你?”他们不应该有交集,他必须得避开楚遇寒。   男人被他推开之后抬头看着他,眼神是那么受伤,宴谪从来没见过楚遇寒这么低落的模样,沮丧得让他心脏有些疼。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楚遇寒反问他。   为什么不能是他……因为他的攻略目标是清娴,宴谪想道。   但他不想解释什么了,宴谪转身离开,他才刚往前走两步,身后就传来轰隆的巨响,滚烫的气波直冲他的后背而来。   ——轰!   宴谪半边身体都麻木了,他却不敢回头。   “楚、楚遇寒……”声音抖得自己都快听不清了,宴谪撑着身体爬起来。   楚遇寒会没事的,他可是大帅,早就经历过千千万万次战火了,这次也伤不到他的……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可心里这么想着,脑袋却清醒的不相信,眼泪哗啦啦的滚落出来,像是要流干了。   宴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楚遇寒哭泣,可是他好怕,他害怕一转身……   “宴,宴谪……咳咳。”男人在身后轻喊他,宴谪下意识回头。   楚遇寒正伸着血淋淋的手,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是等了好久才等到他转身。   “我爱……你,咳咳……”他张了张嘴,血从嘴里疯狂的涌出来,然后那只手跌落下去。   宴谪心脏骤停了,他拼命的赶过去,想要接住男人的手,可是已经晚了。   楚遇寒的身体都冰冷得不是活人了。   宴谪后悔了,他害怕了,可楚遇寒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就死在他面前了……心脏像是裂开了,空荡荡的疼。   “楚,楚遇寒……别走,别离开我……”床边,楚遇寒听见宴谪的呢喃声,他整个人都震惊了,然后紧紧握住了宴谪的手。   “我不走,我不走,别怕。”男人捧着宴谪的脸,安抚的吻干了那汹涌的眼泪。   而宴谪也察觉到异样,迷茫的睁开眼睛……   他梦里刚哭过,瞳眸就如在清泉中洗涤过,清澈又明亮,荡漾着粼粼的水光,让人心疼。   楚遇寒伸手把宴谪额前凌乱的碎发拨开,并且试了试温度:“没事了,也不发烧了。”   前两天总是持续的低烧,今天总算是好了。   宴谪就这么愣愣的,直勾勾的看着楚遇寒,像是不认识了似的,眼眸里含着水汽。   “怎么了?”楚遇寒觉得奇怪,难道有什么后遗症?   却一句惊醒梦中人。   宴谪回过神来,区分开了梦境与现实,原来刚刚的都是梦,楚遇寒还没有死,楚遇寒还好好的……   “你没死,太好了……”他猛的抬手搂着了男人的脖子,楚遇寒没有防备,直接被拉得压在宴谪身上 两人的距离近到离谱,鼻尖擦鼻尖。   可宴谪却丝毫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只是太高兴了,情绪大起大落。   “你没死……你没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滚烫的泪珠啪嗒啪嗒的落。   楚遇寒抬手把宴谪搂在怀里,感受着怀里人对他的依赖,他没有想到原来宴谪是在乎他的,是在意他的。   因为楚遇寒这辈子都记得,宴谪说那句话时的语气有多么认真。   我会死的……那段时间楚遇寒夜里惊醒都是这句话,宴谪的意思是如果他再纠缠,他就会死。   于是楚遇寒真的害怕了,他再放不下宴谪也只能偷偷的想,到最后想也不敢想,只能寻找所有可以麻痹自己的事情。   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狠的话了,他以为他和宴谪再也没有可能了。   但是,宴谪居然是在乎他的。   楚遇寒的心脏好像活了过来,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他紧紧的抱着宴谪,很久很久宴谪的情绪才平静下来。   “……楚遇寒。”他推了推压在身上的男人,胸口有些闷痛,喘不过气来。   楚遇寒半撑起身体,看着宴谪因为伤病而越发惨白消瘦的脸,心疼是没由来的,恨不得所有的苦难都加注在自己身上,宴谪永远健健康康才好。   “饿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大夫来看看?”一连串的问题砸得宴谪脑袋都晕了,他摇了摇头,嗓子像是撕裂般的疼,沙哑又难听。   “……我没事,你……去休息吧。”这话不是随口说的,看看楚遇寒的脸色就知道了。   他好像很多天都没有睡过觉,眼底浓重的青黑色,眉头永远皱着,笼罩着戾气。   宴谪说完垂下眼眸,这样心平气和的交谈是他们都没有想过的,但就是这么水到渠成。   “我不用休息……”楚遇寒开口拒绝,因为他就算回去躺下了也睡不着,还不如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在宴谪身边好好待一会儿。   宴谪轻蹙起眉头,有些不认同,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缓慢的翻了个身,挪出一半空床给男人。   “睡吧,你也是人……”   身后愣了几秒,然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男人轻巧的爬上来,掀开被子躺在他身边。   宴谪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现在哪怕他闭上眼睛,却也睡不着了。   脑海里依旧盘旋着那些画面,让人浑身的血液冰冷,而身后是滚烫的热源,让他忍不住想贴过去。   但宴谪知道自己该克制住,于是他蜷缩着身体,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我在这儿,别怕。”楚遇寒靠近过来,手臂揽住了宴谪的腰身,此时却没有什么旖旎的想法。   宴谪也能感觉到,他没有推开男人,任由楚遇寒抱着他。   他浑身冰冷,怎么也暖和不起来,有肉体上的伤病,也有精神上的伤痛。   楚遇寒也睡不着,但是他抱着宴谪就已经非常非常舒服了,疲惫在慢慢消失。   “你可以帮我找找福春班的人吗?如果还有人活着……”宴谪把话说出口,这些字好像有千斤重,死死的压在他心口上。   “我会把他们找回来。”所有人都是无辜的,死者入土为安,生者也不该受尽苦难和折磨,楚遇寒是这一方的将领,他有责任解救他们。   [宿主放心,世界女主是不会因为意外死亡的。]这就是主角光环,110安慰道。 第118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张嘴。”   一碗热气腾腾的,颜色黢黑的汤药端到宴谪眼前,浓郁的味道立马飘散过来。   宴谪抗拒的把头扭过去,声音闷闷的:“……能不喝吗?我已经好了很多了。”   这药实在是太苦了,苦得他下意识害怕。   但良药苦口利于病,楚遇寒脸色立马沉下来,生硬拒绝道:“必须喝,以后落下了病根后悔都来不及。”   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内里,得多修养,以后才不会留下祸患。   道理宴谪都懂,但咽不下去也是真的,黑乎乎柔软的后脑勺对着男人,硬是透着股倔强。   楚遇寒把药晾到合适的温度,然后把宴谪掰过来,瓷勺在碗里舀了舀,把药送到宴谪嘴边上。   “张嘴,早喝晚喝还是得喝。”   容不得拒绝。   宴谪脸色还是苍白,神情略显倔强,眉头轻蹙起来,面容生得干净秀气。   他拗不过楚遇寒,只能张开嘴,颜色浅淡的两瓣唇含住瓷勺,然后把汤药卷进了嘴里。   苦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宴谪想吐又不敢吐,想咽却又咽不下去,一小口药废了好大的力气,脸颊憋得通红。   楚遇寒疼在心里,但还是什么话都不说,等宴谪缓了缓,才舀起第二勺送过去。   “……没多少了,喝完就不苦了。”这胡诌的话,宴谪没什么威慑力的瞪了瞪男人。   这叫没多少?   宴谪看着楚遇寒手里还有半碗的黢黑的汤药,感觉自己就像哑巴,吃了黄连还得硬生生咽下去。   能有什么办法呢?   宴谪认命的继续张嘴,楚遇寒就不厌其烦的细致的给他喂药。   喝了有三四勺,宴谪脸都皱起来了,他实在受不住了,深吸几口气,把男人手里的碗拿了过来。   低头就是一口闷,抱着视死如归的表情。   “……咳咳咳!咳咳!”苦,简直是太苦了,舌头都要苦到失去知觉了。   药味冲上头,熏得眼泪哗哗的掉下来,宴谪想辩解一下,不是他太娇气,是这个药真的太苦了!   他眼眶红得像是兔子,可怜的挂着几滴清泪,越发的让人心疼。   “……唔?什么东西?”有些粗糙的手把带着甜味的蜜饯塞进他嘴里,宴谪下意识抬头看楚遇寒,腮帮子鼓鼓的。   “你特意去买的吗?”蜜饯的甜完美的中和了嘴里汤药的苦,宴谪细细的抿着口腔里包裹着的那小块东西。   楚遇寒瞧着宴谪脸色恢复了,才开口说话:“你怕苦,没点儿蜜饯迟早不肯吃药。”   这话说得宴谪噌的红了脸,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我没有不吃药。”   要知道,在这个世道里,只有富人家的小孩们怕苦不肯吃药,府里才会打发人去买点儿蜜饯,哄着人喝完了药,然后含一块蜜饯,说是这样喝药就不苦了。   没想到这哄小孩的办法居然用在宴谪身上了,他觉得臊得慌。   “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我又不是小孩……”   楚遇寒看着干干净净的碗,回答道:“谁出的主意不重要,你愿意吃药就行。”   宴谪把头转过去,不说话了。   楚遇寒又捏了块蜜饯,递到宴谪嘴边上,宴谪刚刚神游天外,下意识就张嘴把东西含进去。   现在他嘴里的苦味已经散了,再吃蜜饯就觉得格外的甜。   微不可查的,他眉头皱起来。   然后目光落在装蜜饯的盒子里,他把身子挪过去,靠近了楚遇寒,温热的躯体带着浅淡的香气,让男人瞬间僵直了身体。   “楚遇寒,张嘴。”指尖青葱,拈着小块的蜜饯塞过来,蜜饯上还带着白霜,眼见着就非常的甜。   楚遇寒还没能拒绝,宴谪就把蜜饯塞进他嘴里了。   柔软的指腹擦过楚遇寒的唇,男人眼眸暗了下去,喉间有些干渴。   “……好吃吗?”宴谪仔细的关注着楚遇寒的表情,却发现男人眉头都不皱一下。   “好吃。”楚遇寒把蜜饯咽下去。   怎么可能不好吃呢,这可是宴谪亲手喂的,就是太甜了,甜进了他心坎里面。   又养了几天,零星的出了点儿太阳,宴谪也出来在庭院里活动活动,虽然有太阳,可温度却还是很低。   远远的就看见那抹清瘦高挑的身影,单薄得过分,像是笔直的翠竹。   宴谪身上穿着灰白色的长袍,做工一看就极其的精细,面料细软柔滑,衣摆上画着水墨的竹枝,清冷又飘逸。   楚遇寒怕他遇了风寒,特意找人做了件厚实的披风,领子上是纯白的绒毛,呼吸间轻轻晃动着,灵动又轻盈。   “……咳咳。”冷风吹得胸口痒,宴谪咳了两声,唇色越发的苍白。   路过的两个丫鬟朝宴谪俯了俯身子,喊道:“宴谪少爷好。”   宴谪很不好意思,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不要这么喊他,但好似所有人都默认了似的,愣是没人改口。   那俩丫鬟等走远了才开口:“所以他到底是谁啊?白净得像是哪家的小少爷……”   “听说那是大帅的心头肉,可宝贝着呢!”   眼看没两天就除夕夜了,卞城里却丝毫没有过节的氛围,反而死气沉沉的。   小师弟养好伤之后就在宴谪这儿,现在也算是他俩相依为命了。   “师哥,我想班主了……”小师弟扯宴谪的袖子,那天宴谪护着他,很多画面都没让小孩看见,也包括福春班被炸的场面。   宴谪从蜜饯盒里掏出块蜜饯来,塞进小师弟嘴里,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也想班主了,你乖乖听话,楚大帅不是让人去找他们了吗,很快就会有消息的……蜜饯一天只能吃一块,吃完拿水漱漱口知道吗?”   小师弟蔫蔫的点了点头。   宴谪心里也着急,已经很多天了,为什么还是没有消息呢?   他倒是不担心清娴,就像110说的,清娴有女主光环,她不会有事的。   但别人没有,或许其他人都是配角,可在宴谪眼里,他们也是真真正正陪伴过他的人。   他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   “叩叩。”传来敲门声,陈乾在外面说着什么。   “宴谪少爷,大帅让你去前厅看看……”   砰砰砰,宴谪像是有了预料,他拉着小师弟推开门跑出去,远远的就听见了很多嘈杂的声音。   院里的桂花树到了冬天依旧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树下站着一群人,灰头土脸,波折了几天都是眼见的憔悴。   小师弟率先兴奋的跑过去,大喊道:“大师姐,三师姐……师兄,我可想你们了!”   宴谪眼眶也有些红,经过这样的战乱,大家都更珍惜彼此了,宴谪擦了擦眼角,扫视了一圈,人数差了很多……   这种情况他也预想过,却还是忍不住把目光落在楚遇寒身上,他不是别的意思,他只是有些期盼,或许呢……或许其他人是楚遇寒还没有找到,其他人还活着。   但这样的注视对于楚遇寒来说,有些沉重。   他往前走几步,来到宴谪身边,声音有些低,像是怕吓到人,凌厉寒冷的眼眸也柔缓了很多。   “……宴谪,只有他们了,我找过了,其他人……”结果都不必明说了,已经够伤人了。   楚遇寒最怕的就是宴谪难过,其实他这段日子零星的找到福春班幸存的人,但他没有告诉宴谪。   他是等到把能找到的都找到了,才带到宴谪面前,因为这样的大起大落,经历一次就够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很多他们的亲人都离开了,有些控制不住的啜泣起来。   “班主……班主说腿不舒服,那天没跟我们一起出去……就这么没了,班主……”   “班主……”   宴谪眼睛很红,像是要滴出泪来,却极力克制着:“没事,谢谢你……能找到这么多人,已经很好很好了。”   楚遇寒倒是宁愿宴谪能对他生气些,起码宴谪的情绪发泄出来了,而不是憋在心里。   “……呜呜,清娴师姐呢?”小师弟拽了拽宴谪的袖口,哭得眼泪糊了满脸。   众人也都愣住了,反应过来,清娴呢?难道她也……   “不会的,师姐她没事。”宴谪斩钉截铁道,气氛一下子沉下来。   在大家眼里清娴没有找到就很可能已经遇难了,而宴谪如今的反应只不过是无法接受而已。   没人揭穿他。   只有宴谪知道,他只是实话实说,清娴是女主,她永远都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因为世界意识会保护她。   而楚遇寒注视着宴谪倔强的侧脸,他不得不承认,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了,他还是嫉妒那个女人在宴谪心里的位置。   他明知道宴谪喜欢她,也知道宴谪现在伤心……   所以他可以把情绪隐忍下去,反正清娴现在下落不明,如果她死了,宴谪的以后他会来照顾。   如果她没有死……任何人都不可以从他手里把宴谪抢走,任何人都不可以。   等把所有人都安顿下去了,夜里楚遇寒抱着宴谪,隐忍而克制的嗅着宴谪身上的香味,额前微微暴起的青筋。   宴谪一概不知,他忽然睁开眼睛,声音很清醒:“你能再帮我找找师姐吗?”   楚遇寒眼眸暗了下去,像是森林里危险至极的蟒,竖瞳里带着阴冷的寒意。   可他却点了点头,沙哑道:“……好啊。”   等怀里的人睡过去了,男人才敢放肆的描绘他的眉眼,薄唇轻柔却炽热的落在宴谪的后颈上。   “我会等你忘记她的。” 第119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一捧黄沙埋葬着几件残破的旧物,福春班被炸得不剩什么了,收捡出来点班主的东西非常不容易,好歹立了个衣冠冢。   坟前稀稀拉拉的站了二十来个人,神情映衬着这灰蒙蒙的天,格外的压抑。   “……班主,我们会好好的,福春班也不会散。”   磕了三个头,天上下起了毛毛雨。   楚遇寒撑着黑伞,细雨斜着飘,他就把伞往宴谪这边偏,自己大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墨绿的军装晕湿了一大块。   宴谪显得兴致恹恹,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街,已经不能叫做街了。   破败的房屋,该跑的人已经跑了,剩下的不是伤员就是老弱病残,路边上搭个草席,随处可见躺着的缺胳膊少腿的人,面色灰白麻木,生机也没剩什么了。   伤员太多太多了,楚遇寒手底下的人根本照顾不过来,凄惨又沉痛的景象让人狠狠的揪心,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宴谪脸色有些发白,楚遇寒就伸手挡住了他的视线,低声道:“别看了,回去吧。”   “嗯……”宴谪点了点头。   可回去之后他是坐立难安,战场的事情他不懂,他也不会,没办法插手。   他能做什么啊?他还能做什么呢……   半晌,他有了主意,跑去找楚遇寒,男人正在和将领们商量策略,面前摆着绘制详细的地图,房间里气压很低。   宴谪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看到人的时候愣住了,却还是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楚遇寒面前。   “我能用厨房吗?还有面粉,还有白菜……”宴谪在楚遇寒面前矮了半个头,他清亮的眼眸注视着男人,实在让人拒绝不了。   楚遇寒丝毫没有被打断说话的怒气,看着宴谪说道:“当然可以,你想做什么都行,缺什么东西就让陈乾去帮你买。”   他都不问宴谪想干什么,因为无论宴谪想干什么,他都会同意的。   宴谪高兴的点了点头,神情终于鲜活了点儿,他心里其实是非常感动的,心脏涨暖,有些异样的情愫汇聚起来。   “那我走了,你们继续……”宴谪扭头跑了,像兔子似的。   等他一走楚遇寒的神情就立马冷下来,指关节叩了叩桌面,眸如寒星:“还在看什么,该回神了。”   这脸变得……比六月的天还让人捉摸不透。   宴谪想到了办法就干,楚遇寒说了他有什么问题可以找陈乾,于是宴谪也不客气,写了稀稀拉拉很长一张单子,递给陈乾。   “陈副将,你去帮我买这单子上的东西,城里现在生意不景气我知道,但这单子上写的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就是量比较大……”   陈乾看着单子很懵,这叫量比较大吗?这也太大了吧。   “要这么多面粉干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宴谪就知道他肯定要问,也没想瞒着谁,毕竟这是个大工程。   “明天就是除夕了,我想包饺子,最近所有人都辛苦了,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是年依旧是要过的,辞旧迎新……明年就没有这些糟心的事情了。”   听了这些话,陈乾收敛了神色,再没说什么,找了人就出去买单子上的东西了。   量这么大也是笔不小的开支,虽然花得都是楚遇寒的钱,但宴谪也没那么厚脸皮。   饺子的馅就是白菜了,太昂贵的也没有。   下午陈乾就把面粉和白菜拉回来了,字面意思上的拉,整整五车,卸货都卸了一个小时。   之后洗菜揉面,这工程量太大了,但楚遇寒府里的人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消息,都二话不说跑过来帮忙,还有福春班的师兄弟们,一下子活都抢着干,谁也没有多余的话。   包饺子不是难事,有楚遇寒府里的厨师指导,和的面也都还不错,有人炒馅,有人擀面,有人包饺子,忙得热火朝天。   今年冬天本来冷得厉害,但大家聚在一起反而暖和了,脸上都带着点儿红。   从下午一直忙到深夜,包饺子包得手都要抽筋了,宴谪知道大家都累了,开口道:“你们回去睡觉吧,今天已经包了这么多了,先回去好好休息。”   “没事,还能再撑会儿……”   “……对,也不是很困。”   “……”   明明有些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宴谪觉得心里很暖,又很好笑,他开口:“师兄,你手里的皮都要捏破了,还说你不困?”   闻言,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缓和了很多,宴谪很认真的说:“今天真的包了很多了,你们回去睡吧,不然在这儿熬一夜也没什么效率,还不如早点儿睡饱了明天早点儿过来。”   这话说得在理,没人反驳,互相都看了几眼,然后陆陆续续回去睡了。   等人走了,宴谪也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发颤的指尖,这是他第一次包饺子包到麻木。   “怎么还不回去睡觉?”楚遇寒知道宴谪忙了一下午,拿了件披风罩在宴谪身上。   “……我不冷。”宴谪想拒绝,楚遇寒已经在他旁边坐下了,但男人和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常年握枪的手捏住柔软的饺子皮,挑起馅裹在皮里,然后男人有样学样的把皮捏起来。   “多了,馅多了……”宴谪看不过去,那小小的一张皮里面馅都要溢出来了。   楚遇寒也发觉了自己不太适合做这个,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包了个歪七扭八的饺子。   “太晚了,回去睡觉吧。”绝对不是因为他不会,他想放弃。   他只是心疼宴谪。   时间确实很晚了,宴谪也没再拒绝,他包完手里的那个饺子,拍了拍手上粘的干粉,面前顿时雾蒙蒙的。   “走吧……”他刚站起来,楚遇寒就猛的拉住了他的手腕。   一个没站稳,宴谪跌坐在楚遇寒大腿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光线是昏黄的,宴谪的睫羽笼着层阴影,像是小扇子似的扑腾,楚遇寒低头凑近他。   然后……粗糙的指腹从脸颊上滑过,带起微不可查的战栗感。   “面粉都沾脸上了,别动。”   楚遇寒真的只是在弄他脸上的面粉,但宴谪……他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不然心跳怎么会这么快呢?   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好,好了,我困了回去睡觉。”实在受不了的推开男人,宴谪出门让冷风吹吹自己不清醒的脑子。   他在想什么呢?他真是不正常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起来仓促的吃顿饭又开始继续包,到了下午包饺子的人就分成两拨。   一拨继续包,一拨开始煮,院里架起数口大锅,热气白茫茫的浮起来。   火光映着宴谪白皙的脸颊,滚烫滚烫的。   天色暗了下去,城里特别的冷,可能也有心境的原因,心里没了希望,自然觉得荒凉得厉害。   望着黑黢黢的天,总觉得下一秒就会落下雪花来,陈乾带着人把已经分好的热汤饺子拿过来。   路边蜷缩的人影丝毫没有动静,谁能想得到啊,这可是除夕夜……   “大家醒醒,除夕夜了,都吃点儿饺子吧……”   有人以为是幻听了,却抬头看了几眼,没想到面前真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汤饺。   饺子煮得浑圆白净,虽然看着没什么油脂,却能勾起人心底的馋虫:“……这是,这是给我们的?”   陈乾点点头,说道:“是啊,所有人都有份,吃碗饺子暖和暖和吧。”   气氛窸窸窣窣的躁动起来,一口热汤下肚,熏得眼眶里的泪珠都要落下来。   “……谢谢,谢谢,没想到还能吃上饺子。”   “……”   嗒,十字街口忽然亮了起来,数十盏灯照着那搭起的简易戏台,吃着饺子,人们都好奇的探头。   戏服全被烧了,戏台上的人就穿着自己的长袍,但举手投足之间的韵味却是藏不住的。   一曲开唱,能走的都忍不住往戏台前面凑,不能走的掺着扶着挪近些,或者闭上眼睛仔细听声音。   清娴不在,能登台的也就剩几个年龄大点儿的师兄了,不过也够用。   这样的氛围,再唱情爱缠绵就过分了。   悲壮慷慨的曲音落下,大家都听得落了泪,宴谪喘了几口气,因为扯着嗓子喊,所以声音颤抖:“逝者已矣,生者更应该振作起来……因为你好好活着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他们,是为了那些我们舍不得离开的人。”   “他们想看到的太平盛世还没有看到,所以我们要坚持,那一天迟早会来的……”   今夜卞城里久违的沸腾了起来,像是热锅里咕噜咕噜的水,带着蓬勃的热烈与激昂。   宴谪不会想到他的一番话对于别人有怎么样的触动。   许多因为受伤还留在卞城的青少年、青壮年,都鼓起勇气投奔了楚遇寒,只要能做点儿什么,哪怕是上战场给别人挡枪子他们也愿意。   楚遇寒直到深夜才回房间,他以为宴谪已经睡了,却没想到房里还亮着灯。   “怎么没睡?”   宴谪把身前护着的碗打开,饺子还是热的,看样子刚煮不久。   “过来吃,特意给你留的。”或许宴谪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无底的漩涡,直接让人沉溺进去。   楚遇寒愿意溺死在里面,他走过去坐下,舀了个饺子放嘴里。   唇齿间爆开白菜的清甜和肉汁的浓郁香味,楚遇寒稍微有些震惊,不是白菜馅的饺子吗?   宴谪就知道,眉眼很舒展,清秀又干净,他凑过去:“特意给你包的,加了肉馅,这些都是花你的钱,你吃好点儿不过分……而且你确实也太辛苦了。”   楚遇寒把饺子咽下去,喉头有些干涩,他问:“……那你自己呢,吃过了吗?”   宴谪迟疑片刻,他忙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吃呢,但没多大的事情。   “张嘴,今天是除夕,吃了饺子辞旧迎新,明年的一切都顺顺利利。”楚遇寒舀了个饺子送到宴谪嘴边。   当时没想太多,宴谪张嘴就吃了,好像已经被男人投喂习惯了。 第120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年过完后,南北士气都恢复了不少,战况愈发的激烈,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楚遇寒这边是追着人打,占领了优势。   虽说卞城被偷袭让他损失惨重,但就是这股怨气积攒着,所以攻势越发的凶猛。   战火硝烟之外,蒙蒙细雨,小桥流水边的小楼景色怡然,纸皮糊的灯笼随着风微摆,暖黄的光不刺眼。   咿咿呀呀的曲子和器乐声便从里屋传出来,主位上发根发白的男人穿着军装,眯眼听戏时微微摇头,神情沉醉。   这就是南方军的领导,周昌顺,周大帅。   “今天怎么是她唱?”门外的男人冷眼瞧了瞧,问外面伺候的小厮。   “张少帅,清娴姑娘说今儿个有些不舒服,在楼上休息呢。”   张耀眯了眯眼,让人觉得后背发凉,跟条阴测测的毒蛇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咧嘴咬上来。   “是吗?我去看看她。”南方军的最大领导人确实是周昌顺,但如今的兵力其实都握在张耀手里。   张耀不姓周,却是周昌顺的大半个儿子,认的儿子比亲生的还亲,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放心甩给他。   天儿还挺冷的,男人在门外叩了叩,然后没等人同意就推门走了进去。   清娴心脏颤了颤,只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冷静:“……张少帅,你怎么来了?”   男人眼眸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漫不经心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才开口说。   “听说你病了?”   清娴吓得唇色都发白,佯装着咳嗽了几声,点了点头,说着:“是,是啊,可能染了点儿风寒吧,嗓子有些不舒服,怕上去败了周大帅的兴致。”   周昌顺爱戏,简直就是个戏痴,张耀也懂他,四处为他搜罗唱曲儿唱得好的。   炮火轰炸卞城那天,清娴只能随着人群往城外跑,跑到安全的地方,她想着等炮火熄了些再回去,却没想到混乱中被人抓走了。   原本只是俘虏,可张耀不知道从哪儿听来她会唱曲,硬是留下她一条命,让她给周昌顺唱。   清娴曲儿唱得是没话说,周昌顺喜欢得不得了,她就被安置在这儿。   外面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不知道福春班怎么样了,不知道宴谪、班主他们都还好吗?   清娴心底里是抗拒的,这些人拿炮火轰了卞城,可她却还得为他们唱曲,供他们取乐。   所以她找了个借口,没想到张耀就来了……   外面天色雾霾霾的,刮着湿冷的寒风,清娴房间里倒是很暖和,张耀喝完一杯茶,瓷杯落轻放在桌面上,干厉的声响让人心头颤了颤。   “好好养病,外面的日子可没这么安生,你应该觉得庆幸……”   清娴咬了咬唇,脑海里想起楚遇寒的身影来,她现在异常的希望楚遇寒能够来救她,而且能救她的也只有楚遇寒了。   清娴曲子唱得异常的好,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楚遇寒也收到了点儿消息。   男人看着手里的纸条,面色沉静,眼眸里带着点点寒意,陈乾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察觉到男人的情绪,说道:“如果宴谪少爷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高兴的。”   话音刚落,却见楚遇寒抬手,薄薄的纸片便被火舌吞没了,留下小团灰烬。   “陈乾,没人知道这条消息了。”   陈乾心头一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楚遇寒会这么做,但他永远都听楚遇寒的指挥。   这个消息他会烂在肚子里面。   深夜,楚遇寒轻悄的回到房间,宴谪已经睡着了,白净的侧脸让人看得心尖发痒。   楚遇寒已经忍耐得快要控制不住了,宴谪躺在他身边,毫不设防……沙哑的喟叹声在夜里是饱含欲望的,宴谪无意识翻身,柔软的唇肉就暴露在男人眼底。   像是野兽锁定了猎物,又或者是受到了蛊惑,楚遇寒慢慢靠近,额角暴起的青筋昭示了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楚遇寒只是轻轻碰上宴谪的唇,瞬间,事态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他揽在宴谪腰身上的手臂收紧,像是要把人揉进自己的血肉里面,舌尖灵活撬开唇关,进去放肆的扫荡,汲取甜蜜。   “……唔。”睡梦中,宴谪被吻醒了,浑身瘫软着,眼神更是迷蒙水润。   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男人的手掌就覆了过来,眼前又归于黑暗。   “……对不起,继续睡吧,不会再动你了。”嘶哑的声音,宴谪耳朵有些酥麻,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身边早就没人了,宴谪以为楚遇寒通宵都没有回来,刚准备从被窝里爬起来,忽然发觉身上有些酸痛。   他撩起衣服想看看,可那里是视线盲区,所以他看不见男人昨晚没控制住力道,留下的深色印记。   腰肢柔韧又纤细,腰窝处像是被人狠狠握住,留下的颜色有些深,印在瓷白的肌肤上,刺眼得厉害。 110不太好意思看,主动打了点儿马赛克把那些痕迹糊上。   宿主现在这么单纯,指不定哪天就被那男人拐跑了,早知道有今天,它就去耽美板块称王称霸了,造化弄人啊。   很多时候110都掌控不了什么,比如主系统现在自动开启了规正模式,促使宿主完成攻略女主的任务。   宴谪已经很多天没有清娴的消息了,因为如果楚遇寒想瞒,或许宴谪一辈子都找不到清娴。   所以主系统又出来推波助澜,让110把清娴的消息告诉宴谪。 110自然是没法儿拒绝的,它说道:[宿主,我这边有女主的消息了,你要听吗?]   宴谪当然要听,他已经等了很久了,他是知道清娴没事,可一直没有找到人心里也总是不安稳,现在终于好了。   “她现在在哪儿呢?”   [她离我们很远,她在南方。]   [女主在南方军大帅周昌顺的身边。]   宴谪这次惊讶得厉害,他觉得匪夷所思:“她怎么会在周昌顺身边呢,她还好吗?”   [宿主别担心,女主很好,周大帅是个戏痴。]   宴谪便懂了清娴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可知道了清娴的位置,他又该怎么救她回来呢?   这件事情不能着急,又恰好,楚遇寒与南方交战,这场战争完胜,周昌顺失了平城,继续南下转移。   楚遇寒乘胜追击,宴谪也跟上去。   “平城局势不稳,或许会有危险,你还是留在卞城,我才能放心。”   宴谪自然不可能答应,他如果留在卞城,那不是离清娴越来越远了吗?   宴谪硬要去,楚遇寒拿他没办法,于是放了几个在宴谪身边照顾他的安全。   平城是战火的重灾区,周昌顺带人跑了之后这边破败得就像座死城,战后的修复又是大工程。   这些天楚遇寒忙得厉害, 宴谪根本见不到他的人,宴谪熬到好晚才等到楚遇寒回来,他强打起精神,今天要说正事。   “我有师姐的消息了。”楚遇寒表情凝滞了片刻,可宴谪并没有发现,他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消息是哪里来的。”   宴谪以为楚遇寒问消息的来源是把消息不准确,他又不能暴露系统的存在,于是含糊道:“我自己找人打听的,好不容易才有的消息,不会有错的。”   “师姐在周昌顺身边,我得去救她……”   “你拿什么去救她?”宴谪这才发现楚遇寒脸色铁青,难看得厉害,他还有些不知所以然。   “你怎么了……”   楚遇寒不知道宴谪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明明他已经瞒得很好了。   宴谪想救清娴,楚遇寒知道,他也早就预料到了。   但是,他不会同意。   楚遇寒拒绝得很干脆,冷厉道:“别想了,睡觉去,该怎么救她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宴谪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原来不知不觉他和楚遇寒已经这么亲密了,陡然在发觉楚遇寒这样冷厉的模样,他居然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什么叫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她是我师姐,我难道不应该想办法救她吗?”   楚遇寒很累,他不想跟宴谪争辩,总之,任何有危险的事情他都不会让宴谪去做的。   楚遇寒拒绝配合,宴谪也能自己找办法。   他摆脱了身边保护自己的人,然后随着战乱的难民们混进了城,心里紧张得厉害,也不知道楚遇寒知道后会不会生气……   [宿主别害怕,就按计划行事,周昌顺戏痴的程度是你无法想象的。]   “……我什么都能干,我还会唱曲儿,你就收留我吧,不要工钱,管饭就行。”白净的脸上抹了灰,可怜得不像样,宴谪求着店主。   “去去去,会唱曲有什么用,我这儿又不是开戏班子的,瞧你那身板,多拿点儿东西就给你骨头压折了……”   宴谪被推出去,差点儿栽在地上,狼狈极了。   哒哒哒,眼前站定一双黑靴,再往上是墨绿色军裤里包裹着的腿。   “刚刚听你说,你会唱曲儿?”张耀居高临下的看着宴谪。   宴谪迟疑的点点头。   “唱两句来听听。”张耀对这事一般很有耐心,唱得好的他一个也不会错过。   宴谪就清嗓唱了两句,他看不出来张耀的表情,唱完之后张耀也没有什么表示。   只是扬了扬手,然后一条华贵的戏服就送了上来,只不过,这戏服是女人穿的。   “穿上这个,会唱吗?”   宴谪瞬间就想起来第一次见楚遇寒的时候,男人说的那些话……脸颊浮起点儿恼怒的红,宴谪却伸手把衣服接了过去。   “……会,当然会。”张耀看着他灰扑扑的脸,觉得这人就像是掉进狼群里的羊羔,怎么看都觉得格格不入。 第121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没想到真让楚遇寒一语成谶了。   宴谪看着手里的戏服,脸颊浮起点儿粉色,没想到他第一次穿女式戏服不是楚遇寒逼他的,而是他自己主动穿的。   虽然楚遇寒现在已经改变很多了,但宴谪就是忘不掉他刚见男人的时候,男人薄凉的吐出那句“你更适合扮女人”。   宴谪觉得楚遇寒当时在侮辱他。   所以他现在手里捏着柔软的布料,眸光落在那些精致华丽的刺绣上,有些愤愤不平的喃喃道:“……就是不相信,我一个男人穿上能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说他身形比较单薄,但总归没有女生的柔软细腻,面容也没有女生那样姣好。   楚遇寒就是不太正常,毕竟那么多喜欢他的女人他看不上,硬是缠着他……   “好了吗?”门外传来催促声,宴谪暂时把思绪抛开,先救清娴要紧。   他很快把戏服换好,刚好这间屋里有面铜镜,虽然只能照到上半身,但也能隐约从中窥到全貌。   宴谪身形单薄,身量颀长,但凡皮肤黄黑些,都撑不住这件颜色娇艳的戏服。   但宴谪可以,他眉眼生得清秀,皮肤又白净,单薄的背脊如翠竹,柔韧又清冷。   宴谪看着镜子里的人,总觉得怪怪的,眉头轻蹙……   如果换个外人来看,肯定会觉得楚遇寒说的话并非不无道理。   因为宴谪轻蹙眉头,眉眼清秀,气质微冷,柔美的戏服反衬着他身上略显清冷的气质,杂糅之后就更加的吸引人。   不似女人的风韵娇媚,宴谪身上的是揉杂着清冷感,让人想要征服与蹂躏的诱惑力。   张耀手里拿着杯子把玩,漫不经心的,听见推门的响声,他淡淡的抬起眼眸。   半晌,巡视的目光才落下来,宴谪的心脏砰砰跳,脸色微微发白。   张耀放下杯子,眼眸里的情绪看得人有些发怵,说道:“没想到它会这么适合你,穿上很好看。”   可宴谪并不喜欢这样的夸赞,毫不走心的扯了个笑,张耀也没有生气,让他穿着戏服再唱几出戏。   宴谪自然知道,他穿的是女人的戏服,唱得也得是女人的戏。   难道周昌顺只听这种曲子?   不过再多的想法宴谪都压在心里,他小时候戏路就广,班主没刻意的让他练什么,反而都有涉猎。   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可能是转换得太快,他平时又没有练过,所以宴谪唱曲儿的时候稍显青涩。   但这并不是什么缺点,张耀盯着人柔韧的腰身,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你可以留下来了。”一曲终,张耀鼓起掌,嘴角勾起点儿笑,宴谪却觉得他很虚伪,城府很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一路无言,宴谪也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他其实是很紧张的,手心渗出了细热的汗珠。   张耀余光里注意到宴谪的神色,是羊羔似的警惕与迷茫,总之很无害,哪怕拼尽全力亮出来爪子,也构不成威胁。   倒是挺招人的,他缓缓开口:“待会儿上去给周大帅唱一曲儿,唱好了以后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在张耀眼里,宴谪就像是在战乱里走丢或者失去亲人的小少爷,不过……哪个富裕的家里会让小少爷学唱曲儿呢?看宴谪的功底,八成是在戏班长大的。   戏班长大的,养得一身娇嫩的皮肉,除了唱曲儿他还能干什么呢?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依附强权。   张耀想,如果宴谪识趣的话,留在身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车很快在小楼前停下了,宴谪跟着人下来。   而楼上,清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越发的焦急了,她知道最近楚遇寒把周昌顺逼得连连退败,眼看胜利在望了,她现在担心的就是她该怎么逃出去,到时候战火波及过来,局面就混乱了……   “清娴姑娘,少帅刚刚吩咐今儿个您不用下去了,先好好休息吧。”门外的人敲门说道。   清娴先是惊讶了片刻,因为这些天周昌顺可以说是听迷了她的戏,今天让她休息是因为什么呢?   但清娴应了下去,不用唱她倒也开心,心头轻松了不少,清娴推开窗透了透气。   眸光却落在楼下不远处的长廊上,张耀身边的是谁?背影让她有些熟悉……   是又找到了新人吗?不过这样更好,方便她逃走了。   宴谪大概已经确定了清娴就在这楼里面,但是他还没有见到人,所以必须在这里立足。   要想立足,就必须得让周昌顺喜欢听他的戏。   宴谪心里忐忑,唱完一曲居然出了浑身的冷汗,周昌顺眯着眼睛,好久才睁开,盯着宴谪看了看,然后摇头晃脑的拍手,道:“不错不错,别有韵味……”   宴谪的心才狠狠落下去,他下了台,扶着柱子喘了几口气,脸色发白,好像要倒下去。   “这点儿场面就吓成这样了?”张耀捏着宴谪的手臂,看样子是在扶他。   但宴谪浑身上下都觉得抗拒,他后退了两步,离张耀远了些,勉强的笑道:“……当然是紧张的,毕竟周大帅不是寻常人。”   张耀往前走了两步,宴谪警惕的看着他,直到退无可退:“……张少帅,你干什么?”   宴谪差点儿以为自己的身份被张耀怀疑了,他额角滚落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张耀抬手用帕子给他擦了擦,盯着宴谪的眼睛,慢条斯理开口:“你总是这么害怕,难不成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宴谪身体抖了抖,张耀眼神瞬间凌厉起来,眼眸里暗含着锋利的芒刺,几乎要把宴谪穿透。   “张,张少帅……我除了唱曲什么都不会,如果唱得不好会不会被枪毙?”宴谪煞白着脸,本来就巴掌大的脸,恐惧和茫然占满了整个脑子,眼里含着一汪清泪。   张耀心里的怀疑顿时散下去,稍微退开了些,把帕子放在宴谪手心里,轻声道:“怎么会呢?你好好唱,不仅不会掉脑袋,我还能让你过得比谁都舒坦。”   “……真的吗?”宴谪吸了吸鼻尖,低下头,背脊都在颤抖。   这算是蒙混过去了吗?张耀还在怀疑他吗?他能留下来了吗?   “来人,带他下去安排房间。”张耀招手就来了个小厮,宴谪惊魂未定的跟着小厮走了。   而楚遇寒这边呢?他发现宴谪偷跑之后整个人暴怒,他没想到宴谪会这么大胆,他明明警告过他……   看来宴谪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滚进来!”门外的陈乾浑身一颤,推门进来,自从知道宴谪跑了之后,楚遇寒的脸色就难看得像是要吃人。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生怕触到男人的霉头。   “大、大帅……”   “传下去,所有人集合,不等了……现在立刻马上就出发,把周昌顺给毙了。”楚遇寒浑身的血液在沸腾,他必须马上去,因为耽搁的每一秒宴谪都处于危险中,而他的心也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从平城出发,夜里漫长的火光蜿蜒成巨龙,仿佛蛰伏在大地上千万年,一朝苏醒。   而宴谪呢?张耀让人给他送来了饭菜,宴谪双眼发光,像是很久没有好好吃过饭,大口的把饭菜往嘴里塞,脸颊鼓鼓囊囊的。   “……好吃,好吃。”他拼命的往嘴里塞,张耀把水递过来,拍了拍他的背脊。   “慢点儿吃,不着急。”   宴谪喝了口水,强忍着恶心咽下去,他当然不是饿成这样,他是做给张耀看。   而且,他还有别的想法……   吃了两碗饭,面前的菜也吃了个七七八八,宴谪胃里撑得难受,像是要吐出来。   他先是笑了笑,然后脸色慢慢的难看起来,微微发白。   “怎么了?”张耀问道。   宴谪额头上冷汗,沾湿了碎发显得人越发的可怜,他声音有些虚弱:“……不知道,肚、肚子疼,可能刚刚吃多了。”   张耀没有怀疑,看宴谪的身板,挺单薄的,刚刚吃那么多难受也是正常的。   “你好好唱,留在这里就永远吃喝不愁,再也不用过那样颠沛流离的日子了,知道吗?”   宴谪点点头,咬唇道:“我起来走走消消食吧。”   “去院子里走走,刚好也熟悉环境。”   正合宴谪的心意,等张耀走了,宴谪在院里慢慢转悠,然后乘机找清娴。   这小楼很大,弯弯绕绕,宴谪又心惊胆战的。   不过终于还是让他给找到了,幸好张耀对小楼里面的人没有那么深的警惕心,毕竟在他眼里,这些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戏子。   “……师姐,师姐!”清娴以为自己幻听,猛的站起来,发现宴谪在窗外。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清娴又震惊又害怕,四周没人,她把宴谪拉进来。   “师姐,我当然是来救你的啊。”   [好感值+3,当前好感值73。]   清娴敲了敲宴谪的脑袋,眼眶有点红,低斥道:“……你怎么救我?知不知道这里多危险,要让人发现你脑袋可就没了!”   “师姐没事的,张耀暂时没有怀疑我,我们想办法逃出去,外面现在乱得很,他们没时间管这么多……”   外面确实乱,因为宴谪擅自跑出来,楚遇寒像是被激怒的野兽,连夜就出兵。   所有人还在沉睡,两颗炸弹就轰破了城墙,火光中,楚遇寒面色阴寒。   “攻城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 第122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楚遇寒,他疯了吗?”张耀听着城外的混乱,面色难看异常,理了理身上的军装,转头问道。   “大帅呢?”   小厮战战兢兢的答道:“大、大帅听曲到凌晨,疲惫不堪,听见楚遇寒攻过来就……就先转移到安阳去了,让您断后……”   明明张耀神情没有变化,可小厮硬是感受到了背脊发凉,他恨不得赶紧自己跑。   还不跑等死吗?大帅都跑了,他们还留下来干什么?   “走了也好……”张耀目光,斜过来,落在小厮身上。   “看样子你也很着急,快走吧……不然可就走不了了。”小厮以为张耀的意思是让他赶紧跑,连忙道谢,转身往外面跑。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砰。   人刚踏出门槛,一颗子弹穿膛而过,温热的血溅了满地。   张耀缓缓收回枪,神情阴狠:“既然这么着急,那我做件好事——送你走。”   话说宴谪这边,趁着混乱他刚好准备和清娴逃出去,没想到周昌顺这脑袋不清醒的,自己逃跑了还不忘带着他们给他唱曲儿。   宴谪绝不可能再跟着周昌顺走,他拉着清娴就四处躲,那些人也知道周昌顺是要活的,要抓回去唱曲儿的,也没敢朝他们开枪。   到处是逃窜的人,城外的炮火和枪响,人心惶惶,宴谪他们又灵活极了,好些时间都没有抓到人。   “……靠,这还抓吗?!”   “马上就打过来了!得了……他们愿意留下来送死,我们走!”   “哪里找不到会唱的戏子,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那群人看样子也是慌了,骂骂咧咧了几句,转身跑了,宴谪和清狠狠的松了口气。   “没事了,楚遇寒攻过来了,我们好好躲起来,等战火平息了再出去,就不会有事。”   宴谪相信楚遇寒,这场战争,楚遇寒肯定不会输。   周昌顺跑了,小楼里乱成一团,这里不是藏身的好地方。   说不定待会儿就来几颗炸弹,把周昌顺这老窝给夷为平地,所以他们得出去,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师姐,我们出去……现在到处都是逃难的人,他们没心情管这么多,我们赶紧走。”   清娴苍白的点了点头。   宴谪这话说得不错,四处都是逃难的人,人群拥挤嘈杂,宴谪死死的拉着清娴,因为如果不这样,他们就被人群冲得找不到对方了。   他们还是逆行的。   因为楚遇寒快攻破城门了,所以城里的百姓都疯狂的往别的地方转移。   可宴谪没想过跑,他当然是准备等战火平稳下来,他是等楚遇寒过来的,所以肯定不能随着人群跑。   他就是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所有人,全部停下来,再敢有逃跑制造混乱的!一律按奸细处理,格杀勿论!”   “全部停下!都抱头停在原地!”   “……”   城里整个混乱得不成样子,张耀冷眼看着,现在哪怕是军方发号施令了也没有人去听。   大难临头了,谁还会乖乖留在这等死呢?   眼底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混乱又可怜,像是蜉蝣,生死不过就在某些人的思绪之间。   “开枪。”随着冷厉的声音落下,架起的无数条枪支开始疯狂扫射,刚刚挤得密密麻麻的人,瞬间就倒下去一大半,剩下的人吓得软了腿,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张耀仿佛看不见地上快要堆起来的尸体,他冠冕堂皇的开口:“城里还没有沦陷,私自逃跑的人全部按反叛处理,大家要相信大帅,相信军队,不要在这样关头发生这种不必要的内讧。”   宴谪听了这段话,心里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很久才喃喃道:“……他,他简直是太不可理喻了,他想让所有人为这座城陪葬吗?”   发生了战火,军队保护不了百姓已经是属于无能了,可张耀呢?他却还用武力镇压逃亡的百姓。   相比较而已,真的……只有楚遇寒能带给百姓和平与安稳。   轰隆隆,轰隆!   “张少帅,不好,不好了!”   “城门快挡不住了,楚遇寒那边说……要么放弃投降,要么他就两颗炸弹轰碎我们的城墙,然后……然后活捉您,您!”   这话一出来,底下的百姓全部躁动起来,想逃跑,可四周黑黢黢的枪口全架在脑袋上。   真是前有豺狼后有虎豹,怎么着都是死路一条!   张耀冷厉的勾了勾唇,指腹却躁动的摩挲起了枪身,如今的情形谁都能看出来。   楚遇寒那边兵力越发的强势,士气高涨,逼得他们节节败退,今天这场战争,不用打就已经预料到了惨败的结果。   但张耀心底不甘,眼底凝起黑郁郁的情绪。   他能在周昌顺身边混到这个位置多不容易啊,现在却被人逼得像是阴沟里老鼠,四处逃窜。   这次再败退,他们就没有翻身的可能了,楚遇寒就能拿下全国……他不甘心。   也怪周昌顺那老不死的东西,成天里听曲儿,表面放心他,却逃跑的时候带走一半兵力,完全不顾城里这些人的死活……   宴谪观察着张耀的神情,觉得他越来越不对劲了,心里有不详的预感。   “……师姐,悄悄的,咱们找机会逃走,我觉得张耀不会放过这些人。”   宴谪的预感也不是空穴来风,至少张耀的神情里已经体现出了这种残忍。   他的眸光扫着底下的人群,没有丝毫温度,宴谪掩护着清娴,慢慢往旁边挪。   因为底下的人都太恐惧了,身子抖个不停,所以有细微的动静也不太容易被分辨出来。   张耀缓慢的抬起手,细微的枪械咔嚓声响起来,宴谪知道没时间了,他额前全是冷汗,抬眸看了张耀所在的位置。   他们离得很远,却不知道怎么的,张耀锋利的把目光钉过去,瞧见了那张苍白慌乱的脸。   “停,先别开枪。”他暂时还没有让宴谪死的想法。   这就是这句话,底下的人全都乱了,他们知道张耀的想法,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开始疯狂的逃窜。   “把他抓过来,其他人……格杀勿论。”宴谪被人群推着往前走,他转头就能看见很多穿着军装追自己的人。   张耀是哪里有问题吗?追他干什么,稍微正常点儿的人都赶紧逃命去了。   “……咳咳,宴谪,我不行了。”清娴感觉整个人像是要摔下去,她实在跑不动了,眼前发黑。   “师姐,再坚持一下,快……”   他们的体力根本跑不过张耀身边的人,宴谪感觉自己也快到极限了。   他看着不远处的岔路口,推着清娴往人多的那条路去,自己拐进了小巷子里面。   “师姐,赶紧跑……人多你就混在里面,会没事的!”   果然,张耀的目标就只有他。   不过宴谪不知道的是,刚刚他混在人群里面,那些人不敢开枪,现在他穿进巷子里了,张耀的“格杀勿论”也起了作用。   哀嚎声此起彼伏,满城都是枪响声,宴谪在七弯八拐的小巷子里,脸色苍白得像纸,整个人要被冷汗打湿了。   “……停下,不然就开枪了!”   “前面的,识相就别跑了!”   他们只敢放狠话,却从没有开枪,所以宴谪猜测,是张耀下了什么命令。   于是他脚步不停,肺像是要炸了,口腔里都是血腥味。   眼前激烈到他看不清楚路,这小巷里又格外的杂乱,一不小心,宴谪被绊倒在地上,后面追的人立马冲上来把他扣住。   整个人像是死了一回,宴谪瘫在地上没了动静,他也想跑,但是倒下来之后浑身都力气都被抽干了,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耳朵里嗡嗡的鸣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掐着他的下颚让他抬起头,骨头像是要被人卸下来,宴谪疼得皱起眉头。   张耀擦了擦他脸颊上的灰,开口说:“你也这么急着逃命?真是没良心的东西,是我救了你,你却没有一丝报恩的心。”   宴谪知道张耀说的是什么。   可他并不是真的流离失所,相反的,他的家他的亲人,都是被张耀毁了的,所以张耀不仅不是他的恩人,还是他的仇人。   宴谪张了张嘴,却没有力气把话说出来,他像是要断气了似的。   张耀看着他这副虚弱的模样,把人拎了起来,吩咐着什么,宴谪有几句没有听清楚,等被塞进车里了,他才反应过来,张耀是准备带上他逃跑了。   不行,他不能走……   宴谪开始挣扎,但四肢都是疲软的,所以挣扎的力道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安静点儿,你应该感到庆幸,我看你还比较舒服,愿意让你留在身边。”   随着轰隆的巨响,城外火光乍现,顿时尘土飞扬,大地为之震颤。   城门轰隆隆的倒塌了。   张耀回头看了几眼,神情冷厉。   楚遇寒攻进城里,就看到狼藉惨烈的画面,明明他们还没有进来开枪,可地上躺着的人却已经成了堆。   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跪着地上痛哭流涕,请求着楚遇寒不要杀他们。   然而楚遇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宴谪呢?宴谪在哪儿……   “楚、楚大帅……你终于来了!”清娴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这么骤然见到楚遇寒,她心里的情绪真的说不清道不明,但高兴笼罩了整个脑袋。   她期待了好久,真的好久……   可楚遇寒看到她的瞬间,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她愣住了。   男人眼眸猩红,发丝凌乱却透露着危险的野性,嗓音嘶哑道:“宴谪呢?”   宴谪像是感应到什么,他撑着力气爬起来,透过车窗看见了很远之外,楚遇寒立在破败与火光里的身影。   他张嘴,想拼尽全身的力气:“……唔!”   张耀伸手捂住宴谪嘴,把他压了回来,眉眼有些狠厉:“你想让他发现你吗?他能救你……还是说你之前就认识他?” 第123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你说啊?你刚刚想干什么……倒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还和楚遇寒有关系。”汽车的尾气卷着纷飞的战火,刺鼻的硝烟味直冲鼻腔。   看不见了,宴谪浑身的力气都卸了下来,瘫在地上,张耀神情阴狠,大力的掐着他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来。   “……没、没有关系。”宴谪强撑起眼皮,看了张耀几眼,面上没有什么情绪,苍白中又透着不寻常的平静。   “没有关系?那你刚刚要喊他,他可以救你是吗?”张耀眼底翻滚着怒意,把宴谪甩开。   他摸了摸腰间的枪,嘴角冷笑,说着:“原以为你是无害的羊羔,没想到……”   张耀这个人疑心重到无法形容,刚刚想喊楚遇寒宴谪也是拼死一搏,现在失败了,他倒是心里也没有太大的起伏。   “……咳咳,好感值多少了?”逃亡路上颠簸,加上张耀已经把他认定为楚遇寒那边的奸细,把他绑起来塞在车里,狭窄的空间里,千百倍的难受。   [宿主,女主好感值78了。] 78,78……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完成任务了,宴谪迷迷糊糊想到。   之后的路上他就是浑浑噩噩,张耀当然也没有想到要给他吃口饱饭。等到了安全的地带,宴谪已经昏昏沉沉了好几天,气息虚弱。   “把他带出来,别让他死了……”张耀看着宴谪的模样,皱起眉头。   他还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不能让人这么死了,不过那身子骨真是弱,跟女人似的。   张耀这边奔波了几天,楚遇寒那边就疯了几天。   “……张耀,他找死。”楚遇寒不敢想张耀把宴谪带走了会干些什么。   就他对张耀的了解,那绝不是个好人,城府极深,宴谪落在他手里……   叩叩,清娴犹豫才在门外开口:“大帅,你早点儿休息吧,养好精神才能救人……”   这几天她都看在眼里,对楚遇寒改了太多太多,她亲眼见到楚遇寒为了宴谪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眼底浓郁的青黑,像是随时能暴走的野兽。   他这样在乎宴谪的安危,肩上有责任感,连从前的无情冷厉也都不见了。   或许从前是她们误解楚遇寒了……   清娴只是想来安慰楚遇寒别太过担心了,以免自己的身体也累坏了,但屋里的人也没有回应她,不多久之后灯光就灭了。   清娴心底隐隐有些失落,却觉得自己过来的目的达到了,楚遇寒休息了就行,她这番话总算是没有白说。   但屋内,楚遇寒坐在黑暗里,眼眸泛着凌厉的寒光,像是锋利至极的灰狼。   所以他现在该怎么把宴谪安安全全的带回来?   周昌顺和张耀已经退到安阳了,而安阳地势易守难攻,面积又小,纯靠炮火攻进去之会和里面的人鱼死网破。   显然,楚遇寒想要的只是宴谪完完整整的一个人。   “……宴谪,宴谪。”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楚遇寒额角狠狠的跳动,脑袋里阵痛,宴谪离开他时间越久,他就越难受,越煎熬。   梦境里混沌又阴寒,意识模糊的飘在半空中,又忽然被人狠狠拽下来。   “……唔!”宴谪猛的睁开眼睛,面前陌生的人拿冷水硬生生把他泼醒了。   冰冷刺骨的冷水顺着衣领淌过全身,本就很久没有吃饭,虚弱得厉害,宴谪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唇色苍白得不像话。   “……咳咳,放、放开我!”他挣了挣,手腕还被那粗糙的麻绳紧紧绑着,已经勒出血痕了。   这些话根本没人听,那人倒是反过来威胁他:“老实点儿,张少帅马上就过来审问你,识趣的就把知道的全说出来,也少受点罪。”   话音落,张耀就踏了进来,目光落在宴谪身上,他勾了勾唇。   锃亮的黑靴踩着潮湿的地面,走到宴谪眼前,张耀屈尊的蹲下来,仔细瞧了瞧宴谪这张狼狈的脸。   “真是可怜,几天没见下巴都尖了。”张耀伸手想挑宴谪的下颚,但被人躲过去了。   他神色冷了冷,强硬的掐住宴谪的下巴,说道:“怎么?关几天脾气还硬起来了,不准备装了是吗?那就说出来,别等我亲手敲碎你这身骨头……”   下巴被掐得生疼,手腕又被绑着,磨得血肉模糊,宴谪强忍着喉间的声音,抬眼冷冽的直视张耀:“你、你要……要我说什么?咳咳……说为什么朝楚遇寒呼救吗?”   “这还用问吗?咳咳……你都败退到这里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赶尽杀绝,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   字字珠玑,全部踩在张耀的雷点上,那瞬间,张耀的脸色难看到无法形容,甚至有些扭曲。   “好!你说的话没错……倒真是我看错了,你骨头可硬得很……”张耀手里的力气,像是要把宴谪活生生掐死。   至少宴谪是这么觉得的,他已经感到窒息了,苍白的脸颊弥漫上不正常的绯红,像是抹了胭脂。   张耀忽然松了手,宴谪就重重的跌在地上,他狠狠的蜷缩起来,剧烈的咳嗽,像是能把肺咳出来。   “……咳咳,咳咳咳!”   眼角溢出晶莹的泪珠,有人抬手给他擦了擦,宴谪难受的睁开眼睛,看见张耀那张脸。   “你现在还不用死……我来试试,用你当鱼饵看看能吊上来什么大鱼。”   张耀笑着,眼底却丝毫没有柔缓的意思,反而像是阴毒的蛇。   宴谪不再想搭理他,只是心里希望楚遇寒不要上了张耀的当……   之后两天,可能是怕他饿死了就没办法当鱼饵了,张耀居然每顿都让人给他送饭。   虽说饭菜很差,但总归饿不死人。   来到安阳这几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比如张耀,比如周昌顺。   宴谪被关着,所以他是后知后觉才发现张耀的身份已经变了,所有人都更畏惧他了。   宴谪知道张耀狠,但没想到张耀会这么狠,为了巩固地位连自己的干爹都亲手杀了。   逃到安阳之后,他们基本已经没有胜算了,周昌顺依旧整日悠闲的听曲儿,可有些人再也按捺不住了。   张耀手里握着实权,再加上周昌顺实在是太荒唐,所以内讧是迟早的。   所有人都向着张耀,至少他有血性,能杀出条路来,留在周昌顺身边就只能等死,或者当他的人肉盾牌。   所以当张耀把周昌顺抓起来,并且在众人面前揭露周昌顺的罪行,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张耀也绝非良善之人,但他们没有选择。   顺理成章的,张耀代替了周昌顺坐上了大帅的位置,整个安阳像是被密不透风的大网给罩了起来,极其的压抑。   傍晚,张耀却独自拿着什么东西走进来,来到宴谪面前。   宴谪很警惕的看着他,觉得今天的张耀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看什么,今天来给你加餐。”张耀放下手里的东西,是一整只卤猪蹄和两坛酒。   香味弥漫出来,却并不能勾起宴谪心里的馋虫,因为面前的人很危险。   “你要杀我吗?这是断头饭……”宴谪的目光落在猪蹄上,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到其他的了。   可张耀听了却笑起来,伸手撕了块肉塞进自己嘴里:“断头饭我会和你一起吃吗?”   “我今天心情好,想找个人喝酒,就看你比较顺眼,所以你有口福了。”   宴谪不明白张耀有什么可高兴的事情,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耀觉得高兴的事情,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咽下嘴里的肉之后,张耀自顾自说道:“我亲手毙了周昌顺,你知道吗?我已经期待很多年了……”   “这个位置本该是我的,如果不是他霸占着,或许楚遇寒也不是我的对手。”   虽说周昌顺并不是个好的军队领导,但他确确实实提拔了张耀,可张耀没有丝毫的感恩之心。   宴谪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他默不作声,可能张耀也就是把他当成个树洞吧。   “吃啊,怎么不吃?”目光落在宴谪被绑缚的手腕上,那里白皙的肌肤已经勒得乌紫,血痕淤深。   张耀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伸手把宴谪手腕的绳子解开。   实在是太奇怪了,宴谪根本没有胃口吃东西,而且手腕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他摇了摇头,刚想拒绝:“……”   一股猛力就掐着他的脖颈,借着油腻的一大块肉就粗暴的塞进他嘴里,呛得宴谪差点干呕出来。   张耀硬生生把肉塞进宴谪嘴里,才放开手:“说了让你吃,怎么就这么难?”   有病,宴谪咽不下去嘴里的东西,眼眶憋得通红,胸膛起伏。   张耀却没再做什么,自己打开酒坛灌了几口,浓郁的酒气熏得宴谪眼前有些晕眩。   就听见张耀开口:“……你的皮肤养得比女人还嫩,听说很多有钱的变态们有怪癖……他们玩男人,你以前是不是也干这个的?那些人捧你的场。”   宴谪对上张耀发红的眼睛,心里颤了颤,又觉得愤怒:“……我从来没有干过那样的事情,你闭嘴。”   张耀这次是真觉得有些热……连带着看宴谪都觉得不太对劲儿,感觉这人白得能发光,用力掐两下就能留下印子。   他伸手,碰到宴谪纤瘦又红肿的腕骨,下意识就把人往身边拉……随之而来,利刃从背后破空而入。   张耀喝了点儿酒,反应迟钝了些,脸颊被划开血口,正汨汨的涌血。   回头看,宴谪已经被男人拉进怀里,像是护着什么珍贵的宝贝,楚遇寒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厉声道:“……他是我的,敢碰他,你在找死吗?” 第124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张耀的眸光落在楚遇寒身上,又移到宴谪身上……看着他们亲密的姿态,张耀忽然清醒了过来,意味不明的开口:“还说没有?原来是傍上楚遇寒了,你手段确实高。”   他话音里带着讽刺,实在是让人听着难受。   楚遇寒看见宴谪如今的模样,心里头早已经升腾起无法平息的怒火,更别提再被张耀这么挑衅。   “闭嘴,我们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楚遇寒肯定不会放过张耀……   “楚遇寒,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敢只身闯到我这里来……真当安阳没人了吗?”张耀语气狠绝起来,显然刚刚那点酒劲儿已经过去了。   宴谪哪怕现在反应有些迟钝,他也心脏猛的揪起来,声音有些颤抖道:“楚遇寒,你疯了吗……就这么跑过来,你一个人吗?”   张耀哪怕被逼退到这里,手里的力量也不容小觑,更别提楚遇寒还孤身闯过来。   “……咳咳,快走,待会儿人就都过来了。”   楚遇寒当然也知道利害,揽着宴谪就往外跑,张耀瞬间就掏出来腰间别着的枪,对着他们的背影,砰。   楚遇寒身形稍微闪躲,子弹就擦进墙壁里去了。   “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深夜,还昏昏欲睡的守卫被声音惊醒,迅速往里面跑去,一路灯火亮起来,楚遇寒故意避着光亮,在黑暗里穿梭,他像是敏捷的猎豹,警惕又迅猛。   “……呼呼……咳咳咳,你、你真的是一个人吗?”黑夜里冷风肆意的往胃里钻,像是锋利的小刀,把喉咙寸寸划开。   宴谪不敢咳嗽,捂着嘴把所有声音咽进肚子里,脸色憋得苍白,额头冷汗淋漓。   楚遇寒注意到他的异样,两个人在小巷子里停下,四周安静得让人发怵,宴谪觉得自己的肺要爆炸了。   “没事,呼吸,他们不会听见的。”楚遇寒给宴谪顺气,眼神敏锐的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搜,他们跑不远,肯定就在附近。”宴谪听见了张耀的声音,他心里紧张极了,心脏在砰砰砰的跳。   楚遇寒知道他的情绪,有些粗糙的手掌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他。下颚线条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坚毅,让人有安全感。   宴谪很想问楚遇寒,难道他不怕吗?但是没有机会开口。   眼看张耀的人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忽然砰的枪响声传来,所有人都惊了惊。   “大帅,不好了,趁我们不注意,有人从东边偷袭快要闯进来了!”   张耀脸色瞬间难看下去,眼眸锋利的扫了几眼,吩咐下去:“你们带两队人先去支援,剩下的人继续搜,活捉楚遇寒。”   现场搜查的人瞬间就少了大半,不得不说,楚遇寒这招数使得还是非常不错的,至少他们现在的压力减轻了很多。   “别怕,跟我往这边走。”宴谪休息了会儿,体力恢复了很多,跟着楚遇寒就往七弯八拐的巷子里钻,说没有脚步声是不可能的,他们只能尽力甩开身后追击的人。   “他们在那边!站住!”   “快追……”   咔嚓,宴谪察觉到楚遇寒掏出了腰间的枪,然后上膛。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然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能看见地面的影子了……   砰,砰,砰。   接连几声枪响,追过来的人全部倒了下去,宴谪没想到楚遇寒能这么厉害,弹无虚发,百发百中。   张耀脸色难看的追过来,发现地上倒了一片尸体,而他身边只剩下两个人了。   这里的巷子复杂,暂时也不知道楚遇寒藏身在哪里,明明他们已经占了上风,却硬生生又让楚遇寒有了生机,张耀气不过。   “你以为你们能躲得掉吗?楚遇寒,你没有几颗子弹了吧,等你死了,我会好好帮你照顾宴谪的……”他专门挑这些话来激怒楚遇寒,显然,也有点儿用处。   楚遇寒听见张耀的最后那句话,眼眸瞬间阴寒起来,像是即将出鞘的利刃。   张耀往前走了几步,瞬间他身后就窜出来道身影,楚遇寒迅速扼住了张耀身后那护卫的脖颈,把枪夺过来,然后干净利落的对着他的脑袋补一枪,顺便解决了旁边的剩下的那个。   局势瞬间扭转,楚遇寒扔掉手中刚抢来的,已经空了的枪,冷冽的目光直视张耀,语气森寒:“你猜得没错,我确实没几颗子弹了,但是……有一颗是留给你的,宴谪,我也会自己照顾。”   他们对峙着,四周静得可怕,张耀却忽然笑起来,摩挲着枪身:“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感觉挺不一样的……戏子,却养得这么干净,像是无害的绵羊、兔子,生来就会勾引别人的目光,其实你如果来晚一点儿,说不定我也会试试他是什么滋味,虽然之前从来没有玩过男人,但是……”   楚遇寒听着张耀这些话,眼睛都血红起来,宴谪是他的,别人不能觊觎。   “楚遇寒!你别听他的话……他在分散你的注意力……”宴谪心脏砰砰跳,张耀往他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抬手——   对准了楚遇寒。   宴谪说得没错,张耀确实是为了分散楚遇寒的注意力,这招对楚遇寒来说好像挺有效的,他甚至听见宴谪的声音还下意识转头。   咔嚓,宴谪瞪大了眼睛,他看见张耀嘴角慢慢扩大的笑意。   这一刹那,宴谪脑袋里什么都没有,他猛的冲出去,扑在楚遇寒身上。   然后,砰。   两声巨响之后,宴谪和楚遇寒重重的跌在地上,他摔得眼前直发黑,好久什么都感觉不到。   “……大帅!我们来了!”   “大帅!”   “……”   宴谪听见了陈乾的声音,他意识后知后觉的回来,身上并没有哪里痛……   “楚遇寒,楚遇寒……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男人躺在地上都没有反应,宴谪脑袋里空空的,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你刚刚不怕死吗?为什么帮我挡枪?”楚遇寒慢慢睁开眼睛,狭长黝黑的瞳眸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他直直的看着宴谪。   没死,没死就好……   宴谪猛的松了口气,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救我?宴谪。”楚遇寒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他的心脏像是要爆炸了,后怕和欣喜,愤怒和期待……数不清的复杂情绪全部揉杂在一起。   宴谪刚刚经历那么场事情,现在整个嗓子都是哑的,他好久才开口:“……没有为什么,你能冒险来救我,我为什么不能替你挡枪。”   “更何况,又没挡上……”   就在宴谪扑过来的瞬间,楚遇寒抱着他往旁边躲,那颗子弹恰好擦着楚遇寒的手臂飞过去,然后他抬手,最后的一颗子弹正中张耀的眉心。   人哐嘡的倒了下去。   楚遇寒眼眶红得厉害,看上去居然有丝疯狂,他捏着宴谪的手,力气大极了:“我不需要你给我挡枪知道吗?我死在枪下很正常,你要好好活着,你永远都不要想着救我,我不需要,听清楚了吗?”   虽然宴谪觉得手臂被捏得生疼,却还是不愿意吭声,因为他不赞同楚遇寒的话。   凭什么啊?这些话听上去感人,却是沉甸甸的压在人身上。   宴谪想掰开楚遇寒的手臂,却摸到满手冰凉黏腻的液体,血腥味逐渐弥漫开来。   “……你受伤了!快点处理伤口,你不要命了?”手臂上的口子深到能看见骨头,血肉模糊,可楚遇寒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   宴谪心里升起股怒火,他扶着楚遇寒想要站起来,却很吃力,转头招呼着:“陈乾,快过来扶他,他受伤了……”   陈乾立马跑过来。   张耀已经死了,安阳剩下的人也全部投降,楚遇寒手臂的伤也不是特别严重,没有伤到筋骨。   伤口处理好了,男人躺在床上还直着眼睛看宴谪,仿佛他现在死了都不能瞑目。   “大帅的伤修养十天半个月,不要沾水,忌腥辣,忌发物,再多多休息……”大夫条条目目的列出来,陈乾认真的记。   宴谪实在受不了楚遇寒的眼神了,他愠怒的低斥道:“听见了吗,休息!”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陈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带着大夫出去说了。   剩下来屋里的两个人更难受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还是宴谪先败下阵来,他也不看楚遇寒,声音有些低的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还想要我说什么?很多事情它是不清楚的……”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要命的冲上去给楚遇寒挡枪。   “……宴谪,你知道吗?我能冒着危险去救你,是因为我心里有你,我喜欢你,爱你,所以才不怕死……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喜欢上我了?”因为沉默太久,楚遇寒再开口时,嗓音沙哑得厉害。   宴谪每个字都听清楚了,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没有认同也没有反驳。   楚遇寒握住宴谪的手,低头吻了吻宴谪温热的指腹,他开口:“我不逼你,我会等你的。”   宴谪心脏颤了颤,他把手抽回来,五指下意识蜷缩起来,可手上还残留着男人低吻的触感,怎么也消退不了。 第125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街边的新柳抽出嫩芽,冰雪初融,恰好燕子也回来筑巢,虽然硝烟的味道还没有散尽,可让人期盼已久的和平已经到来了。   阳光暖和起来,宴谪穿过长廊,推门进入房间。   听见声响,楚遇寒稍微抬眸看了看,然后又低下去,继续手里的动作。   他伤了一只手,只能用另一只手捏干净毛巾里的水分,水淅淅沥沥的从指缝里流出来,可只有一只手总归是拧不干,男人眉头隐约的皱起,带着点儿戾气。   “怎么没让人伺候你洗漱?”宴谪看着楚遇寒艰难的动作,脸色不太好看。   他几步走过去,把楚遇寒手里的毛巾拿过来,然后拧干。   “不喜欢别人碰。”楚遇寒好像等他很久似的,嗓音很低,听在耳朵里就觉得有些委屈。   委屈……宴谪恨不得扇自己耳光,楚遇寒会委屈吗?是他疯了还是怎么了?   把毛巾散开,然后叠好,热气白茫茫的升腾起来,在宴谪的睫毛上凝成圆润的水珠。   “拿着,自己擦。”   楚遇寒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臂,还绑着绷带呢,他没有动作,而是开口道:“你帮我擦,我手……不方便。”   这个要求不过分,而且楚遇寒还是为了救宴谪才受的伤,宴谪理应帮他的。   但……总觉得楚遇寒像是装的,宴谪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碰吗?”总感觉帮楚遇寒洗漱,会很奇怪,像是小媳妇伺候老公似的,想着宴谪猛晃了晃脑袋,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摇出去。   可神情却没法儿掩饰,宴谪脸皮薄,稍微有点什么就透出来,从白净的耳垂开始,诱人的绯红弥漫开。   楚遇寒移开目光,眸色渐深,嗓音有些低哑:“你又不是别人。”   话语直白又暧昧,屋里的气氛瞬间黏腻起来,宴谪拿着毛巾就往男人脸上扑,生怕这人再说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这个不堪入耳,不是那个不堪入耳……就是宴谪听了整个人能烧起来,所以对他来说,不堪入耳。   柔软的毛巾落在男人脸上,覆盖了深邃挺阔的眉眼,却恰好勾勒出骨骼轮廓。   楚遇寒丝毫没有躲闪,反而还仰了仰头,任由宴谪动作,像是猛兽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脖颈,慵懒中又带着强势的入侵感。   宴谪手指有些颤抖,他囫囵的把毛巾从楚遇寒脸上移开,再往下走,手指无意间滑过凸起的喉结,宴谪愣了愣,察觉到楚遇寒身体微微绷紧,然后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   这个位置对于男人来说,还是挺特殊的。   宴谪慌忙的把手收回来,不敢看楚遇寒的眼神,语无伦次道:“好、好了……擦完了,干净了。”   乱瞟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桌上,宴谪忽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对……你洗漱好了就该吃饭了,吃饭……待会儿就凉了。”   楚遇寒也没有戳破宴谪的借口,沉默的站起来,走到桌前坐下。   宴谪冷静了几秒钟,感觉自己清醒了,才也跟过去,然后他发现楚遇寒并没有动手吃饭。   “怎么不吃……”话音还没有落下,他就看见男人握起筷子,因为伤的是右手,所以只能左手发力。   楚遇寒不是左撇子,他拿筷子夹菜就很困难,也显得很滑稽,可楚遇寒什么话也没有说。   宴谪忽然就很心虚,也觉得很愧疚,明明楚遇寒是为了救他而受伤的,他照顾他几天……不是应该的吗?   想到这里,宴谪犹豫的开口:“要不……要不我帮你吧。”   “真的可以吗?”楚遇寒瞬间抬起头,说出来询问的话很礼貌,可语气却让人有些没办法拒绝。   “当然,当然可以。”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填完。   楚遇寒的伤不能沾荤腥,还得忌腥辣,很多东西都不能吃。   简简单单的清炒白菜,清炖的冬瓜汤,然后一盘烧茄子,宴谪先舀了碗汤起来,晾到了合适的温度,然后往楚遇寒嘴边送。   其实也没有太大的违和感,很多动作做出来之后都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   这顿饭吃得沉默,但楚遇寒很高兴,吃到最后了,宴谪把帕子递过去,让楚遇寒擦擦嘴。   楚遇寒照做了,然后开口:“之后几天,就都麻烦你了。”   宴谪没想到这活还要包干,但他也找不到理由拒绝。   找了个理由溜出去透透气,宴谪总觉得自己再这么和楚遇寒待在一起迟早会出事儿。   当然会出什么事他也不好说,总之不是特别好的事。   宴谪离开之后,陈乾进来汇报各地的一些情况。   现下楚遇寒基本已经收复了南北两方,剩余的小部分顽固分子也已经投降,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战后重建,安抚人心。   “大帅,各地都已经顺服下来,安阳负隅顽抗的余孽也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   陈乾把各地发来的电报送到楚遇寒面前,他忽然就想起来,大帅的手受伤了,可能会不方便翻页之类的。   却没想到下一秒,楚遇寒的动作完全让人看不出他手臂上受了伤,陈乾一时间呆愣住了。   忍不住问道:“……大、大帅,你的手没事吗?”   看完了消息,楚遇寒才抬眸,声音冷冽:“能有什么事?只是子弹擦了点儿皮而已。”   陈乾不得不佩服,狠还是他们大帅狠,伤口都能见骨头了,还说是子弹擦了点儿皮。   可能在楚遇寒眼里,只有子弹没嵌进去,就都算擦了点儿皮。   不过这点儿小插曲宴谪是不知道的,他老老实实照顾了楚遇寒个把星期,直到男人手臂上的伤口开始结痂了,他才终于卸下这个沉重的担子。   当然,让宴谪很想不明白的还有陈乾的眼神。   每次他照顾楚遇寒被陈乾撞见,陈乾的表情都有些……复杂,然后找借口离开,像是见到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似的。   他们也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宴谪为此还困惑了好几天。   不过,终于盼到楚遇寒伤好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回卞城了。   动作很快,启程之后三四天就到了卞城,远远的宴谪就看见卞城的大门已经打开。   等车队驶进去,宴谪才彻底看清楚城里的景象,他眼眸微微瞪大了,心底非常的震撼。   整条街,两边密密麻麻站者的全是人,表情喜悦的,高兴的,兴奋的……人群整个沸腾起来,全在高呼着楚遇寒的声音。   宴谪这时候才意识到,他身边这个男人,已经成了这个世道里人人敬仰的盖世英雄。   楚遇寒察觉到宴谪在看他,低头问:“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狭长黝黑的眼眸里,总是带着点儿隐晦的情愫,让宴谪觉得脸热,他移开目光,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点儿:“……没什么,就是……你现在可是大英雄了。”   车窗外是密密麻麻为他高歌的人们,楚遇寒的目光却只落在宴谪白净的脸颊上。   “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做你的英雄,因为我所做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我不是他们的英雄。”   因为在楚遇寒心里,宴谪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他可以为了宴谪牺牲所有的东西,包括人包括物,所以他本质上并不是好人,他也不是他们想象的英雄。   但至少如今楚遇寒的举动确实拯救了置身于水深火热中的百姓们,宴谪扭头,不再搭理楚遇寒了,因为他发觉这个男人越来越会撩拨了。   “楚大帅!楚大帅……”   “楚大帅……”   宴谪的目光落在车窗外,他们的车窗是半开的,可以看得清楚外面所有人激动的脸。   忽然眼前砸过来黑影,楚遇寒把宴谪往怀里揽,宴谪吓了一跳,抬头却发现砸进车里的是一束灿烂的献花。   “楚大帅,谢谢你救了我们……”路边的女生用了很大的力气喊出来,但显然她想说的不止这些,从她绯红的脸颊、眼眸含春就可以看出来。   有了一束,马上就有第二束第三束,宴谪整个人都是懵的,不知道是花把他砸懵了还是因为其他的。   反正这是宴谪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感受到楚遇寒的受欢迎程度,可能之前没人敢这么做吧,现在大家都渐渐放开胆子了。   宴谪下意识躲那些花,楚遇寒转过他的身子,然后把他的脸按进自己怀里。   “宴谪,怕就躲我怀里,我永远在你身边。”   耳边嗡嗡的,宴谪不知道楚遇寒朝窗外抬了抬手,然后瞬间窗外的动作就安静下来,再没有花砸进来,可宴谪还躲在男人怀里。   这画面实在是……太过于喜庆了,像是一对新人,载着满车的鲜花,显得那么的浪漫和甜蜜。 110实在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这么发展下去,它的宿主又会陷进去,任务又失败,然后……就没有那么多然后了。   如果真的到了那种时候,就没有人能挽救宿主的消失了。   这是知道楚遇寒身份不简单之后,110第一次主动出现在宴谪脑海里,它焦急得快要冒火。   [宿主!!你清醒一点儿!赶快从他怀里出来吧!]   宴谪猛的脸红,然后把楚遇寒推开,果然,早就已经平静下来了,但他却还躲在男人怀里那么久,简直是……太丢脸了。   可被推开的楚遇寒却眯了眯眼睛,神情有些危险,冷声道:“……刚刚,是什么声音?” 110已经吓得飞快遁走了。 第126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什么声音,没有声音啊?”宴谪心里有些发虚,刚刚唯一的声音就是110在他脑海里谁的那句话,难不成楚遇寒还能听见不成?   这是不是太荒谬了?   宴谪下意识就否认,他眼神有些迷茫,仿佛真的在找哪里有声音。   这让楚遇寒也不确定了,他只是朦朦胧胧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说话,但听不清楚……或许是他听错了吧。   有了这么个插曲,宴谪也不敢再乱讲话了,没几分钟车就停下来,宴谪推开门就下去。   “宴谪!”寻着声源望过去,清娴在门口朝宴谪挥手,好久都没有这样平静祥和的见面,宴谪心里有些激动,上去抱了清娴一下。   “师姐,你没事就太好了。”   才刚碰上呢,也没带什么特殊的意思,纯属情绪激动了,下一秒后脖颈就被人拎起来。   背脊撞上男人挺阔坚硬的胸膛,宴谪眉头皱了皱,下意识回头问道:“你拉我干什么啊?松手……”   楚遇寒脸色不太好,手臂把宴谪锁在自己怀里,低头说:“一回来你心就野了。”   宴谪不承认,反驳道:“哪有……”   他们旁若无人的互动让清娴看得有些奇怪,她努力把心头的异样感忽略,笑了笑。   对宴谪说道:“大帅救了我们呢,我们得好好感谢他。”   眼神自然而然落在了宴谪身后的楚遇寒身上,清娴脸颊不自觉有些发烫,她垂了垂眼眸,才开口说:“……听说大帅为了救宴谪,受伤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严重吗?”   楚遇寒的眼眸落在清娴身上,很淡很淡,有些意味不明。他早就意识到了清娴态度的转变,但对此他不做任何表态。   因为只要清娴的心不在宴谪身上,他就有机会。   气氛有些凝固,因为楚遇寒迟迟没有回答,显然清娴也很尴尬,宴谪看了几眼男人无动于衷的侧脸,笑着开口:“师姐,已经没事了,伤口都结痂了……”   刚刚还像个聋子的人,听见宴谪的话眼神就瞟过来,冷冰冰的拉着他往里走:“跟我进去。”   “干什么啊?”   “手臂上伤口疼,帮我看看是不是又裂开了。”   这下宴谪认真了起来,乖乖跟在楚遇寒进去了,生怕真的舟车劳顿,把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口给崩开。   对此,陈乾不做任何评价,他俩开心就好。   显然回了卞城宴谪会更自在些,这里是他熟悉的人和物,世道恢复太平了,他们的老本行也不能忘。   福春班已经在重建中了。   不过这几天清娴挺让宴谪摸不着头脑的,他总是找不到清娴的人,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哪怕平时和他说话,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师姐,师姐……”宴谪又没找到人,他现在找清娴倒也不是因为任务或者什么,其实说白了更像是姐姐似的。   “她在后面厨房呢……”路上有人给宴谪指了指,宴谪寻着方向找过去,就看见清娴在厨房守着个小瓦罐炖汤。   宴谪有些吃惊,以前清娴可不是这样的人,他们除了练功就是练功,没想到清娴现在还会下厨了。   “师姐,这汤好香啊。”宴谪眯着眼睛沉醉的模样惹得清娴发笑,刚好汤也熬好了,她把汤舀起来。   炖的软烂的鸡,汤色清亮,香气浓郁,只是不知道是给谁喝的:“师姐在给谁炖汤?”   宴谪只是无心一问,清娴动作却顿了顿,神情有些不自然,回道:“给……给楚大帅炖的。”   宴谪愣了愣。   见状,清娴连忙解释道:“我想着……他为了救你受伤了,所以这些都是应该的,而且我们还借宿在大帅府上……”   理由都很充分,可宴谪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有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清娴脸皮发烫,她也怕宴谪再问什么,于是把藏起来的小碗汤拿出来。   “快喝,待会儿凉了,这是专门给你留的,油都撇干净了,知道你挑嘴。”清娴还是很了解宴谪的。   宴谪看着碗里鲜嫩的鸡腿,眯着眼睛笑了笑:“师姐,你真好。”   宴谪和清娴确实是借宿在楚遇寒府上,等福春班重建好了,他们就会离开。   楚遇寒如今是所有地方的统帅了,当然处理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繁忙。   宴谪今天收了批定做的戏服,之前的都被烧了,他们想要重建福春班,这些物件可不能少。   刚把衣服收拾好,宝贵的放进柜子里面,就有人敲了敲门。   “谁啊?”宴谪把门打开,楚遇寒站在门外。   这些天没好好见宴谪,楚遇寒心里头想得紧,处理了事情就立马赶过来,还带了点儿零嘴。   “你要睡了吗?”   宴谪下意识摇头,时间还早,他确实没准备睡觉。   于是楚遇寒就顺理成章的进来了,把带过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宴谪看了几眼外面,把门关上。   “你来干什么……”这话倒也不是赶人,就是屋里怪安静的,宴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就不能来吗?”   这话说的,宴谪都不好意思了,他住着楚遇寒的屋子,还质问楚遇寒这么晚过来干什么,行为确实有点过分了啊。   宴谪轻咳了两声,坐下来换个话题。   “你手上的伤应该都好了吧?”都这么些天了,结的痂可能也褪了。   “已经好了。”   楚遇寒的眼眸落在宴谪脸上,他知道宴谪有些不自在,白净的脸颊落在灯影里,清秀得让人心尖痒。   眼神忍不住一遍遍的勾勒那柔缓的轮廓,如有实质般的舔舐而过。   宴谪自然做不到忽略这带着侵略性的目光,他脸皮薄,没一会儿就烧红起来。   “……你,你别看了。”他脸上又没绣花,有那么好看吗?   楚遇寒听到他的窘迫,居然真的听话的收回了眼神,自己倒了杯水喝,然后低低开口:“这些天事情很多,我都没时间见你,你也没找过我……我想你想得厉害。”   宴谪差点儿被自己口水呛到,他咳了几声,脸颊绯红,楚遇寒是怎么做到用这么冷冽的声音,说出这么不害臊的话的?   “你,咳咳咳……你胡说什么呢?”哪怕知道楚遇寒对自己有这个心思,但这么直白的听着男人的话,宴谪还是觉得臊得慌。   不行不行,他得坚定立场。   想着,宴谪努力把脸崩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严肃道:“……现在也不早了,你看也看过了,茶也喝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也挺累的。”   楚遇寒眼底都带着淡淡的青黑,但丝毫不影响整个人的气势,冷冽又逼人。   轮廓英挺极了,怪不得现在卞城里爱慕楚遇寒的女孩子一堆接一堆,都觉得谁要是能嫁给大帅,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时间还早,你准备睡觉了吗?”楚遇寒显然是不太想离开,宴谪觉得他如果说自己要睡觉了,那楚遇寒总没有理由继续待了吧?   于是,宴谪开口说:“对啊,我有点累了,现在准备睡觉……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对面的男人开始脱衣服,墨绿的军装从来都是扣得整整齐齐,严肃又威严。   此时楚遇寒解开两颗扣子,胸膛袒露出来,充满力量的肌肉不会过分过分夸张,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健硕和野性。   “楚遇寒,你,你脱衣服干什么?”宴谪连忙别开眼睛,脑海里却怎么也甩不掉那画面。   “你不是要休息了吗?今天晚上……我也在这儿睡,之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这话说得挺理直气壮的,搞不好宴谪都要被绕进去了。   但是,宴谪现在要保持脑袋的清醒,他不会轻易被楚遇寒骗的。   立马驳回了楚遇寒的话,说:“不行,你回去睡……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快走……”   说着,宴谪把楚遇寒拉起来,往门外推,但奈何男人身形高大,他如果执意不愿意走,宴谪根本奈何不了他。   使了吃奶的力气,楚遇寒忽然往后退了退,宴谪就惯性的往男人怀里冲。   牙齿都磕到了什么东西,触感很奇怪,宴谪下意识伸舌头舔了舔,却发觉……   “宴谪,把嘴闭上……”楚遇寒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极度忍耐着什么,按理宴谪也不是那么听话的人,但这次他瞬间就闭上嘴,连睫毛都在颤栗,唇肉红润又濡湿。   男人恰好比宴谪高个头,宴谪这么一扑,牙齿正好磕在那赤裸的胸膛上,只要稍微低头就能看到清晰的牙印,更要命的是……他刚刚居然还伸舌头。   宴谪脑袋像是能冒烟了,他动也不敢动弹,唇瓣颤抖,楚遇寒努力克制自己脑海里翻腾的欲望,怕把宴谪吓得太狠,所以想低头看看怀里的人。   没想到这时宴谪正好手足无措极了,觉得唇瓣干涩,下意识就伸舌头去舔。   红润濡湿的舌尖羞涩的探出来,在唇肉上留下亮晶晶的水痕之后又飞快的缩回去,却异常的勾人。   “宴、谪……”楚遇寒觉得整个人像是要炸了,他再也控制不住,压着宴谪的后脖颈就吻下去,用犬齿去衔住那柔韧的舌尖。 第127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砰,宴谪的背脊撞上门,被人抵在墙上索取,房间里水渍声响亮,他们的气息混乱又粗重。   吻也不够,几乎要把人融进骨血里,楚遇寒才可能觉得满足,他带着薄茧的大手,钻进衣底,暧昧肆意的摩挲着那柔韧的腰肢。   宴谪哪里受得了这个,浑身泛起红来,两条腿忽然软下去,靠着门板就往下滑,喉咙里溢出细弱的呜咽声。   “……呜。”唇肉被吮得生疼,发烫发肿,楚遇寒却还是不肯松口,宴谪的眉头拧在一起,神情却夹杂着痛苦和欢愉,像是蛊惑人心的罂粟花,哪怕带着剧毒也让人忍不住去靠近。   “楚遇、楚……楚遇寒……楚遇寒!”宴谪白净的脸颊爆红,整个人都被掌控着,不能动弹,连呼吸也被夺走了,男人疯狂的入侵着温热柔软的口腔,汲取诱人的甜蜜。   有些受不住了,身体摇摇欲坠,宴谪无力的拽紧了楚遇寒墨绿的军装,材质坚硬,咯得他手掌心生疼,眼角生理性的泪水溢出来,模样凄惨却愈发的激起男人的欲望。   已经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的抵在腿根了,宴谪想逃却逃不掉,眼眶被逼得通红,楚遇寒才舍得松开他,让人喘几口气。   不过也没有离太远,像是伺机反扑的猛兽,男人的气息游离在宴谪脸颊、脖颈处,暧昧又亲热。   “你放开我……别蹭、蹭了……”宴谪脱口而出的话带着点儿鼻音,听上去怪可怜的,像是无处可逃的兔子。   男人听到他的话,不但不退开,还得寸进尺的用犬牙含着他的耳垂轻轻撕咬,腰肢就如同过电了似的。   今晚的楚遇寒有些失控,霸道极了,让宴谪招架不住。   他努力从男人霸道的吻里面逃脱出来,吸了吸鼻子,模糊的哽咽道:“你明明说过不逼我的……”   楚遇寒身体微微一僵,宴谪以为男人会放开他了,岂料下一秒他就被蹭了蹭。   男人像是委屈的大狗,把他圈在怀里的同时,用高挺的鼻梁磨蹭着他脸颊的软肉,然后逐渐下移,轻吻白皙的脖颈,呼吸粗重。   “宴谪……我不逼你,你帮帮我……我难受。”滚烫的呼吸落在皮肤上,烫得宴谪身体抖了抖。   难受……什么难受?   他脑袋还是懵的,男人就暗示性的把身体往他这边贴,肌肉紧绷。   宴谪瞬间脸色涨红,身体像是搁浅的鱼,无力的挣扎几下……   “你、你放开我!自己……自己回去解决,放开、放开我……”宴谪像是被剥皮放进热锅里似的,怎么也待不住。   但是他越挣扎,两个人之间就磨蹭的越厉害,楚遇寒的眼睛完全猩红了,隐忍得像是要爆炸。   声音哑得说不出来话了,滚烫的手臂把宴谪死死的按在胸口:“安分点儿,别动了……”   宴谪品出来了话语里的危险意味,整个人软和下来很多,他想着……说不定等等楚遇寒待会儿自己就消下去了呢。   可等了十几分钟,这个姿势让宴谪身上的骨头都麻了,可抵着他的东西还是没有离开的迹象。   宴谪心里头着急,忍了又忍才开口:“你怎么还没好、要不你先放开我?”   楚遇寒掀了掀眼皮,瞳眸里带着股即将喷涌而出的火热,嘶哑道:“不放,你帮帮我……宴谪……”   像是真的难受到极点了,楚遇寒靠在宴谪肩上,身体滚烫且崩得像是根即将要断开的弦。   宴谪心里颤了颤,抬眸看见楚遇寒额角暴起的青筋和淋漓的热汗……好像真的难受得不行了。   宴谪自己也是男人,知道这个东西憋久了不好,但又觉得如果同意了帮楚遇寒解决……会很奇怪,事情肯定也会朝着不受自己控制的方向发展。   所以到底该怎么办?   宴谪的脑袋要被热气熏懵了,清亮的眼底也含着一汪迷茫的水汽,勾人得厉害。   楚遇寒察觉到怀里人意识的松动,眼眸里闪过晦暗的情绪,神色却更加隐忍和痛苦,低哑的喘着粗气。   宴谪已经在犹豫摇摆了,楚遇寒就直接击破他最后的防线。   男人抓着宴谪的手低吻几下,垂下去的眼眸遮盖了平日的锋利和冷冽,在气氛的烘托下,楚遇寒身上像是包裹着化不开的深情,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也就是这犹豫的几秒,楚遇寒抓着宴谪的手,缓慢的往下移……宴谪才猛的清醒过来,声音里都带着隐约的哭腔。   “我、我……这样很奇怪,会被发现……”脑袋里已经完全乱了,宴谪也不知道自己在语无伦次的说些什么。   “不会被发现的,很快就好……”   “……别怕,好吗?”   “……”   很快,宴谪就领悟到了一句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们说的话,真的不能相信。   说好很快的,可过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宴谪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可为时已晚,野兽死死的叼着他的脖子,让他想抽身都困难。   “……骗子、混蛋,放开我。”   “……放开、我!”楚遇寒低头堵住宴谪喋喋不休的唇瓣。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房间里才安静下来,穿着军装的男人身形高大,把脑袋埋在怀里人的脖颈处,姿态强势又虔诚。   怀里的人被紧紧裹着,只能看到露出来的半边发丝柔软的脑袋,再往下就是那双看上去乏力疲软的腿,整个人都靠着腰间炽热的铁臂搂着才勉强站在地面上。   楚遇寒抱宴谪抱得紧,怀里的人发出呜咽声,像是小动物被欺负狠了,溢出来的濒临失声的哽咽。   他低头看见宴谪颤抖的双手,心疼的吻了吻他的脸颊,声音里还带着点儿沙哑:“对不起,我帮你吹吹……”   宴谪红肿着眼睛瞪他,像是气极了恨不得咬人的兔子,越激动眼泪就越不受控制的往外涌:“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我都说了让你停下来,你说的全是假话……”   宴谪这次被欺负狠了,原本白皙细嫩的手心,全磨破了点儿皮,火辣辣的疼,不受控制的抖着。   他又气又羞恼,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男人蛊惑了,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 110沉默的看着,实属无奈,它确实也阻止不了什么。   宴谪手心疼得厉害,心里憋着股气,就用手肘抵着男人往外推,吸了吸鼻子道:“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楚遇寒自然知道宴谪这是气头上的话,于是顺从的退开半步,牵起宴谪的手,低头吹了吹:“是我不好,我走,但先帮你上点儿药好不好?不然明天会更疼……”   宴谪犹豫片刻,手心的位置,他自己确实不好上药,于是只能被男人牵着鼻子走了。   楚遇寒简单的收拾收拾自己,然后找出来房间里的备用药箱,仔细挑起来冰冷的药膏涂在宴谪手心上,白嫩的肌肤被磨得泛红,入目有些昳丽颓靡。   宴谪也不自在,只好把头扭过去。   只是脑海里的触感怎么也挥之不去,耳垂的颜色发酵得越发艳丽,像是诱人品尝的红果。   “好了。”楚遇寒话音刚落,宴谪就迅速把手抽回去,脾气还没消呢,腮帮子微不可查的鼓起来,跟小河豚似的。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宴谪干巴巴的赶人。   楚遇寒也知道不能逼太紧的道理,沉默的站起来,出门之前他再次开口道:“如果你真的觉得讨厌,甚至恶心的话……下次可以直接拒绝我。”   说罢,把门关上。   剩下屋里的宴谪愣了愣,他觉得讨厌吗?恶心吗……好像也没有这种感觉吧,但是……就是感觉不对,他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情的。   宴谪眉头拧起来,思绪缠成一团乱,他怎么也解不开,已经忽略了男人话里的圈套——下次。   而出了门的楚遇寒,在宴谪门口站了许久,面色沉寂。   他不否认他的这番话说得别有心机,他也不否认自己明明说过不逼迫宴谪、却总去强求宴谪做那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很阴险。   但他没有办法,他从来都不是好人,他想要得到宴谪又不能使出最强硬直白的手段来,所以只能这样,温水煮青蛙,带着虚伪的假象蒙蔽宴谪,降低宴谪的警惕心。   因为楚遇寒发现,冥冥之中像是总有什么东西推着宴谪慢慢远离他,如果他再不出手,宴谪可能就真的跑了。   楚遇寒眸色渐深,转身离开,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中的人影。   清娴看到楚遇寒从宴谪房间里出来,她觉得很奇怪,不自觉喃喃道:“这么晚了,他们在干什么?”   宴谪和楚遇寒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他们之前……不是还针锋相对吗?而且还有可能是因为她的原因……   清娴隐约的知道宴谪有些喜欢她,但是她没有戳破,因为她觉得宴谪其实是依恋她,是混淆了亲情和爱情。   而楚遇寒……清娴脸颊有些泛红,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 第128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福春班建起来很快,经历了战乱之后大家的心都更齐了,四月初九,是福春班重新搭台唱曲的日子,所有人都紧锣密鼓的筹备,宴谪也把从楚遇寒那受到的羞恼抛之脑后了。   后台依旧忙碌又火热,他们往自己脸上抹厚重的油彩,表情里带着庄重和严肃,所有人都很看重这第一场戏,这也是为了告慰班主的养育之恩,把戏曲永远传承下去。   “师姐呢?你们看见她了吗……”   “没有啊,没有……”   “……”   宴谪眉头拧起来,怎么会呢?眼看着化妆的时间都不够了,清娴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也不能怪宴谪胡思乱想,在场的所有人都慌了,清娴可是他们的大角儿啊,要是她吃了点儿问题,福春班拿什么卖座儿呢?   “大家先别慌,都去找找师姐……要实在没找到人……”宴谪的眼睛扫了几圈,咬牙道。   “要是没找到师姐,找人顶上去也必须把这出戏给唱了……”   这话说得容易,可哪里是这么简单就能做到的。   放眼福春班里,有几个像清娴那样的角色呢?哪怕胡乱找人顶上了,那台下的看客能买账吗?   不得掀了他们福春班的屋顶了!   “先去找找,说不定师姐已经赶过来了……”   “……”   大家的表情都有些颓靡沮丧,出去找了几圈也没有看见人,宴谪心里越来越没底,额头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师姐,师姐……”   “……”   福春班里乱成一团,有人气喘吁吁的跑进后台,慌得声音都在抖:“清、清娴师姐不小心受伤了……她已经没办法唱了!”   宴谪脑袋嗡的一下,好久才理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受伤了?师姐怎么样了?”   “她不小心滑了一下,脚腕已经完全肿起来了,走不了路……”   连路都走不了,更何谈唱曲呢?   所有人都面如死灰,喃喃道:“这可怎么办……我们拿什么唱?我们该怎么办啊……”   宴谪唇色苍白得厉害,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他神情坚毅起来,说道:“我来唱,换个人来顶我的角色。”   要知道在福春班里,生可比旦多多了,宴谪这话一出,众人瞬间惊掉了下巴。   “你来?……”   “……”   宴谪没有多的话,径直进了后台化妆换衣服。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无论如何,大家都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而另一边,楚遇寒按了按眉心,想到什么继而站起来,高大的身形压迫感极强。   “陈乾,去福春班。”   陈乾早就知道楚遇寒今天会去,开玩笑,这么重要的日子就按两个人最近如胶似漆的模样,楚遇寒要是不去这才是怪事儿呢。   早就已经备好车,楚遇寒出门就直接出发,他完全不会想到今天的宴谪会给他怎么样的惊喜。   进入福春班,楚遇寒自然是被领着往最好的地儿去,底下的人看到他骚动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安静下来。   眼看时间快到了,戏却没有开场,台下的人都有些急躁了,才出来个人卖关子:“台下的观众老爷们,今儿个福春班会唱点儿不一样的,您各位就等着看吧。”   这神神秘秘的模样确实让气氛热起来,连楚遇寒也被勾起点儿兴趣。   直到锣鼓声响起,戏台上拉开帷幕,楚遇寒的眼睛猛然锋利起来,像是匍匐狩猎的雪豹。   他眼睛不受控制的黏在那人纤瘦的腰身上,戏服柔美,更衬得他清冷洁白,像是雪地里傲然挺立的梅花,散发着淡漠的冷香。   宴谪,是宴谪……   台下的人也看了个新奇,只觉得台上的身段是真不错。   宴谪上了台心里反而落下来了,幸好之前在张耀那里被逼着唱,现在再开口已经熟稔多了。   随着最后一句词落下,宴谪微不可查喘了两口气,然后耳边响起鼓掌声。   宴谪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楚遇寒,他们目光相撞,下一秒又像是被烫的似的,宴谪飞速移开。   有了楚遇寒的带头,台下的人都卖力鼓起掌了,宴谪有些担心其实大家是因为楚遇寒的原因,但扫了几圈之后,台下人脸颊上激动的红色是装不出来的,纷纷叫好。   “好!唱得太好了!”   “好!好!”   “……”   宴谪才退到后台去,楚遇寒见状也跟上去。   总算是熬过了这一关,其实如果没有楚遇寒那番话,他可能也想不到这个办法来解决问题……   说曹操曹操就到,宴谪刚坐下喘口气,身后就有人进来了,靴子砸在地上声音清脆。   宴谪瞬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不过他没好意思转头。   慢慢的卸掉脸上的油彩,宴谪不愿意开口,就只能楚遇寒主动,他挥手让外面的人抬进来一个红木的箱子,放在房间里边儿。   箱子很大,宴谪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我见到你的第一次就说过,你很适合这么穿。”楚遇寒嗓音微微沙哑,有些蛊惑的意味。   宴谪揉了揉耳垂,却不上当了,指着箱子说:“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楚遇寒把宴谪拉起来,然后打开了红木箱子。   箱子很沉重,打开之后宴谪直接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声音说道:“这是、这是怎么找回来的?”   这件戏服宴谪再熟悉不过了,福春班所有的人都熟悉,所有人都认识。   因为这是班主最珍视、最爱护的那件戏袍,听班主说这件衣袍曾经跟他走南闯北,留下了数不清的回忆,他想要把这件戏服挂起来,传下去。   “……它、它不是被烧了吗?”当初的一颗炸弹,足以毁灭福春班里的任何物件。   宴谪眼眶有些红,楚遇寒伸手替他顺了顺后背:“是烧了,不过还能救,我让人尽量按照原来的模样修复,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这样就够了,宴谪看着手里熠熠发光的华美戏服,看楚遇寒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很多,眼底的警惕早就已经散开了。   楚遇寒低眉,瞧着宴谪脸上卸到一半的胭脂,绯红的颜色入鬓,像是成熟诱人蜜桃。   “好了,先把脸上的东西卸掉,有的是时间让你好好看。”楚遇寒关上箱子,宴谪只能顺从的回到铜镜前面。   他心里乱得很,所以卸妆也显得有些马虎,楚遇寒用指尖挑了点儿油脂,轻轻落在宴谪的眼尾处,宴谪下意识闭上眼睛,声音微抖道:“怎、怎么了?”   油脂接触到皮肤的温度,立马就融化了,楚遇寒轻轻揉擦指尖底下柔软的肌肤:“……你心不在焉的,脸上的东西都卸不干净。”   宴谪确实觉得心虚,于是低眉顺眼的任由着男人动作了。   没多久就卸干净了,宴谪仔细看了看,确实没有什么残留了,只不过男人指腹带着薄薄的茧,磨得他眼尾很红。   “你今天唱得很好,这身装备我也很喜欢,喜欢到……都舍不得让台下这么多人看了。”这话说得暧昧,宴谪把头扭回去,忍不住低语道。   “又不是专门穿给你看的,我都穿给那么多人看了……”   “你还穿给谁看了?”楚遇寒从宴谪的话里面品出来不一样的味道,眉眼立即锋利了起来,像是出鞘的冷刃。   宴谪被质问得身子抖了抖,下意识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否认道:“没、没给谁看过……”   楚遇寒却不会被他拙劣的谎言蒙骗过去,高大的身形逼近了点儿,神色冷峻:“宴谪,不要想着骗我。”   逼人的气压落在宴谪身上,让他有些无法呼吸了,终于忍无可忍的微启唇瓣,破罐子破摔的喊道:“还能给谁看过,给张耀……给周昌顺看过!”   楚遇寒浑身冷厉的气势,像是很不服把已死的两个人从坟里掘出来,然后狠狠的报复。   “他们逼你的?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楚遇寒猩红着双眼,看上去居然有些脆弱。   宴谪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对我做什么,我很好……”   男人猛的松了口气,伸手把宴谪狠狠揽进怀里,低哑道:“那就好,那就好……以后不要再这样吓我了,保护好自己……”   宴谪挣脱不开男人的怀抱,他本来想回怼的“你不也是没安好心吗,处心积虑的骗我”。   但这些话宴谪没有说出来,他心底里头总觉得……楚遇寒跟那些人还是不一样的。   楚遇寒是变态中很特殊的那个。   “好了,你放开我吧……”都抱这么久了,待会儿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宴谪推了推楚遇寒的身子,男人抬起头,离开之前还贴过来在他眼角轻吻了吻,宴谪下意识闭上眼睛。   然后听见门口传来惊呼声:“——宴谪!你们在干什么……”   清娴扶着门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面色惨白,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面。   因为摆在她面前的画面太让她难以接受了,喜欢她的师弟和她喜欢的大帅搂在一起了,平日里冰冷威严的大帅还抱在怀里的人,低下头去轻吻那颤抖的眼帘。   这怎么可以呢?清娴无论然后也接受不了了。   宴谪慌了,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想从男人怀里挣扎出来,明明张嘴要解释,却忽然发现什么话音都显得那么苍白:“师姐,我、我……”   看着宴谪茫然无措的模样,楚遇寒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把宴谪压进自己怀里,再也不压抑眼底对清娴的敌意:“谁让你进来的,我们在干什么也与你无关。” 第129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清娴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眶逐渐红肿,她甚至觉得不敢置信,为什么楚遇寒会这么对她说话呢?   她忍着脚疼跑过来,却看见这样的画面,他们都是男人啊,怎么能这么做呢!   “不是……不是我看到的那样,对不对?”   清娴心里还存着丝丝侥幸,抬眼去看楚遇寒。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好好看清楚了。”   楚遇寒不顾怀里宴谪的反抗,硬生生掰着人的下颚,凑过去吻了一下。   宴谪瞬间就瞪大了眼睛,面色发白,瞳孔急剧的收缩。   楚遇寒他怎么敢、怎么敢在清娴面前这么干?!   宴谪当即就听见了脑海里传来的系统播报声,冰冷又生硬:[好感值-15,当前好感值为63。]   只有宴谪知道好感值上涨得有多慢,一下子就减去这么多了,他该怎么办呢……任务还能完成吗?   因为着急,宴谪眼眶通红,眼泪都掉出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宴谪为了从楚遇寒怀里挣扎出来,张嘴就咬在男人手臂上。   直到尝着点儿血腥味,楚遇寒终于受不住了,松手让宴谪跑了出去。   “师姐、师姐,我……”宴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和楚遇寒的接触早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的界限了吧?   而且楚遇寒也没有那种意义上强迫他,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不够坚定,所以他现在才哑口无言,有口难辩。   “……宴谪,你别说了。”清娴等情绪稍微冷静下来,才抬头看宴谪,这是第一次她眼底的情绪这么复杂。   清娴仔细的瞧着宴谪这张脸,又想起来宴谪替她上台,外边儿人的夸赞声……   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宴谪,眼神都冷漠了下来:“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这话带了点儿嘲讽的意味。   清娴说完,就扶着门框转身出去,她步伐踉跄,宴谪下意识上前去扶。   清娴却慢慢从他的搀扶中把手抽出来,什么话也没有再说,转身离开了。   宴谪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觉得很慌乱无措,于是呆在原地,神情有些茫然。   [宿主……没事的。] 110实在不忍心,于是开口安慰。   别说,这天儿也挺应景的,宴谪巴巴的红着眼睛,跟个兔子似的,立马天上就下起朦胧的小雨,凄凄惨惨的氛围直接到位了。   楚遇寒解下自己大披风,然后裹在宴谪身上,把这么团清瘦委屈的人抱起来,进了屋子。   “你放开我……放开我……”   声音不大,挣扎的弧度也小了很多,像是没什么力气了,但又实在气不过,只能拳头一下下的落在男人身上,虽然构不成什么威胁。   楚遇寒看着宴谪哭红的鼻尖,心里有些嫉妒和难受,虽然他并不想看到宴谪这副模样,但他不后悔,早些断了宴谪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比什么都重要,长痛不如短痛。   清娴是不会喜欢上他的。   可宴谪暂时还不知道这个道理,他脑袋里都是放空的,又觉得整个人很疲惫,闭上眼睛嘴里喃喃着什么。   楚遇寒凑近去听也没有听清楚,只能开口问:“你在说什么?”   有这么喜欢吗?宴谪的状态在楚遇寒眼里,就是伤心得太过厉害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要死了吗……”宴谪陡然觉得自己好累,他好像已经完不成任务了。   不单单是因为楚遇寒的存在,也有他自己的原因……他立场不够坚定,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刷清娴的好感值了,他总觉得,能做的已经做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遇寒不知道宴谪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但他从宴谪口中听到“死”这个字,就浑身紧绷起来,像是整个人的灵魂被烈火灼烧起来。   “……胡说什么!”   宴谪都没有力气反驳了,楚遇寒不知道系统,不知道任务的事情,自然是没有办法解释。   只有宴谪自己清楚,他的任务如果失败了,就真的离死亡更近一步了。   楚遇寒伸手把宴谪死死的搂进怀里,眼眸里带着点儿偏执,开口道:“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哪怕是死,我也会挡在你面前。”   这话猛然听得宴谪有些恍惚,他甚至觉得……觉得楚遇寒有些熟悉,怎么会呢?   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之后的几天清娴没有出现过,宴谪可以骗自己,说清娴是腿伤了在养病。   可当清娴半个月都没有来福春班,宴谪就明白了,清娴是不愿意见到他。   所以他该怎么办呢?   宴谪想了好多天,才决定自己离开几天,毕竟都是他的错,说不定他离开一段时间,清娴就能消消气。   说到离开,宴谪也不知道去哪儿。   好像除了任务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依旧还是待在卞城里,不过宴谪找了家旅馆住着,然后让人送了信给清娴,说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希望清娴能回来福春班,那里需要她。   宴谪是在为清娴让位,登台唱曲就是他们的老本行,如果清娴一直避着他不愿意回来,那就会失去很多看客。   宴谪不在乎这些,所以他先离开,让清娴回去。   出来这几天也很无趣,宴谪不知道该干什么,于是把大街小巷哪家肉包好吃,哪家糖水好喝摸得门清儿了。   他买了串糖葫芦,今天这个格外的酸,酸得他眉头狠狠的蹙起来,只敢舔舔外边儿的糖衣。   楚遇寒远远的看着,觉得宴谪就好像那家里娇生惯养的猫,忽然有一天出来流浪了,看着可怜又清冷的模样。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没地方去为什么不找我?”   宴谪听到声音回头,有些惊讶:“……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根本没想到楚遇寒会找过来。   楚遇寒走到宴谪身边,垂眸看他:“为什么不去找我。”   宴谪抿了抿唇,他们什么关系啊,他还找楚遇寒,本来就解释不清楚的事情就更解释不清楚了。   楚遇寒是这几天才发现宴谪跑了的,他找了几天,好在宴谪没有出卞城,所以找起来容易些。   既然找到了,楚遇寒就不会让宴谪住在外边了。   也不管宴谪同意不同意,楚遇寒把宴谪拽起来,往自己车那边过去。   “我不去,我去你那边干什么?”宴谪挣扎得可厉害了,拽着门框不肯松手。   “你现在没地方去是我造成的,我当然得做点什么来弥补,是不是?”   宴谪不信这番鬼话,说白了楚遇寒就是想把他骗回去。   “不行,我不去……”   宴谪还在坚持,门外陈乾都看不下去了,开口说:“宴谪少爷,你就跟大帅回去吧,他这几天找你找得发疯,觉都懒得睡了,你不回去大帅心里就不安稳。”   闻言,宴谪看了几眼楚遇寒,确实黑眼圈挺重的,让他觉得有些心虚:“……现在不是知道我在这儿了吗?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吧。”   宴谪依然想挣扎挣扎,能不去楚遇寒那边就不去。   但显然,这次并不容许他讨价还价。   “你跟我回去我就安心了,我保证不随便碰你……在这儿住着不是也很枯燥吗?我那都是你认识的人,应该会比这里好。”   主要是宴谪说了那番话之后,楚遇寒总是觉得担惊受怕的,只有把宴谪放在自己身边了,他才能安心些。   “……”宴谪犹豫了很久,确实他在这儿非常非常的枯燥无味,但去楚遇寒那里?   没等他做出决定呢,楚遇寒就直接揽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按在怀里了。   “陈乾,把后面的事情解决了。”   把宴谪塞进车里还不忘让陈乾把房间退了,这是彻底断了宴谪的后路。   都已经上车了,宴谪只能接受了,他缩在座位里面,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混成这样了呢?   流落在外还被楚遇寒给捡回来了 真是人生无常。   听说福春班现在唱得挺好的,其实有他没他区别也不是很大,毕竟清娴是女主,在哪儿都能发光发亮的。   但宴谪偶尔还是挺难过的,清娴真的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吗?为什么她的反应会这么剧烈呢?   然后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宴谪脑海里形成了。   或许是因为,清娴喜欢上楚遇寒了。   这个想法一出,宴谪立马就在回忆里找出了很多处端倪,比如清娴对楚遇寒的过分关心,关注。   这一切也都解释得通了。   宴谪好久才叹了口气,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浑浑噩噩了几天,110都看不过去了,跑出来叽叽喳喳道:[宿主!你就这么放弃了吗!还没到最后关头呢,我们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回应它的,是宴谪空荡荡的声音:“……可我还能怎么办呢?她喜欢上楚遇寒了啊,我没有胜算。”   也不怪宴谪对自己没信心,因为和楚遇寒相比起来,他确实不够霸道凌厉。   女生大概都更喜欢那种带点攻击性的,能够给他们压迫感的男人。   说到这儿宴谪脑海里就浮起来楚遇寒健硕的身材,攻击性极强,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   宴谪脸颊不受控制的红起来,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什么呢,快忘掉……” 第130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楚遇寒这次倒是说话算话,宴谪也就安安分分的在他那儿待着。   时间眨眼的就过去了,换季就容易染了风寒,宴谪这一不小心就着了道,晚上发了会儿烧,然后开始咳嗽,等楚遇寒知道的时候宴谪拿纸堵着鼻子,眼眶红鼻尖也红。   声音又翁又闷,模样可怜又好笑:“你咳咳……你带我去找个大夫咳咳咳。”   养个把星期就差不多了,不过宴谪的身板看着不是很健壮,在男生里面算清瘦的了,所以大夫又额外开了点儿药,吃了能好得快些。   只要人还活着,就总是会再见的。   这话说的没错,所以宴谪还愣了愣,毕竟有好久都没有见到清娴了,他们都陌生了。   清娴的脚伤早好了,她也没想到会碰见宴谪,然后目光落在楚遇寒身上,像是被烫了下,很快又收回来。   转身就准备离开。   宴谪有些忍不住了,往前走几步,喊道:“师姐,咳咳……你不理我了吗?”   原本就生着病,嗓子沙哑的,这些日子宴谪又瘦了点儿,再好的衣料穿在身上都显得身形清瘦纤细,有股子弱柳扶风的虚弱感了。   清娴这才回头看他,神情却是和从前大不相同了,她看着宴谪,很久才说出来一句话:“你让我怎么面对你……宴谪,我从来没想过,你居然会……”   在清娴的认知里面,男人和男人原本就是违逆常理的事情,更不要提他们这行。   那些心思不正的,想走歪门邪道的,就会挑拣个贵人靠山依傍着,不过是明面上叫得好听,其实背地里造人白眼。   清娴从没想过宴谪也能干这样的事情。   因为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是楚遇寒先起了心思的,还是动了真情实感。   所以她只能顺理成章的认为是宴谪攀附上了楚遇寒,走了歪路,这样的解释恰好也让她心里的那些负面情绪有了落地生根的地方。   没错,是宴谪走歪了路,她已经够寒心的了。   这些话听在宴谪耳朵里面,简直刺耳极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脸色都白了点儿:“师姐,你为什么要这么想我……”   在宴谪的心里,清娴待他一直亲切温柔,哪怕有楚遇寒这样的隔阂在,他们也不至于发展成这样的模样。   可现实却有些残酷,宴谪难以相信,在清娴的心里他已经是那样不堪的人了。   清娴被问得不好再回答,除了这么想,她还能往哪方面想呢?难不成以为楚遇寒喜欢上宴谪了吗?   不可能的,楚遇寒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宴谪呢,清娴从心底里不相信。   “师姐,从那天之后你都没有想找过我吗?或者……和我坐下来谈谈?”宴谪看着清娴,想得到她的答案。   可对于清娴来说,她从前待宴谪就如同亲生的弟弟,丝毫没有隔阂,可那天撞破的画面确实让她难以忘怀。   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宴谪背叛了自己,心里很多情绪揉杂着,失望、失落还有隐秘的嫉妒。   所以清娴尽量避开想宴谪,更别提坐下来跟宴谪静心细谈。   眼看着气氛越聊越凝重,虽然楚遇寒不希望清娴和宴谪和好,但也不能让这样的骂名随便扣在宴谪头上。   “他做了什么让你觉得难以启齿的事情?不过……要骂的话应该是骂我,毕竟是我先逼着他跟了我的。”男人说着话的时候,目光黑沉沉的落在宴谪身上,像是大型的猛兽霸占着自己的所有物。   意思不言而喻。   清娴更加难以接受了,她脸色惨白,脑海里面回荡着楚遇寒的话……是他逼宴谪跟他的……所以是他喜欢宴谪。   清娴心头升腾起来一股难堪,却只能硬生生憋回去,她觉得自己的脸疼极了,这一辈子都没有今天这么难堪过。   是因为她反应过来了。   她反应过来了从前楚遇寒来福春班图的是谁。   大家都认为楚遇寒是捧她的场,可所有人都忘了,宴谪也每次都在……现在想想,当真是觉得好笑。   清娴自作多情了好久,却发觉人家根本没有搭理过自己,从始至终楚遇寒的目光都是锁在宴谪身上的。   “……原来是这样。”清娴自嘲的笑了笑,眼睛整个通红起来。   [好感值-10,当前好感值为50。]   宴谪这次是真的觉得没希望了,他看着清娴离开的背影,最后一次开口喊道:“师姐……”   清娴步子顿了顿,声音远远的传回来。   “……以后,别叫我师姐了。”   今天的风怪冷的,刮得宴谪直难受,从前那么疼他的师姐,以后就没了……而且他任务也要失败了,果然是祸不单行。   宴谪吸了吸鼻子,楚遇寒从身后把他的手拉住,说:“别看了,再看她也不会回来的。”   这风凉话说的,宴谪回头,鼻尖通红:“……还不是,因为你咳咳。”   确实,如果不是楚遇寒在里面搅浑这滩水,说不定宴谪还能多坚持几天。   给他判定为危险人物真是委屈他了,下次定个高危,好躲得远远的。   宴谪心情非常的难受,他找不到缓解的地方,又恰好碰上风寒,鼻塞喉咙痛,更是雪上加霜。   于是半夜三更宴谪爬起来敲楚遇寒的门,鼻子都没通气呢,翁里翁气的说着:“我想喝酒,你给我酒喝。”   他的任务都完不成了,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这是楚遇寒欠他的,搞砸了他的任务,赔他几坛酒怎么了?   “闹什么脾气?病还没好呢,想喝酒过几天陪你喝。”楚遇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听听宴谪着闷闷的鼻音,还喝酒呢,喝点蜂蜜水还差不多。   “不,就要喝酒。”宴谪犟得很。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直到宴谪“阿嚏”,被冻得直哆嗦,楚遇寒败下阵来。   “来,喝,我看看你能喝多少。”搬出两大坛酒,就放在宴谪面前。   楚遇寒敢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就宴谪那一杯倒的酒量,抿个味儿他就醉了。   不过看到酒宴谪不着急喝,他张开手臂就想把两坛酒抱起来,然后揣回自己房间里。   在楚遇寒这里喝醉了不太安全。   男人伸手把他按住了,明知故问道:“去哪儿?”   “我回自己房间喝,待会儿吵到你睡觉。”   楚遇寒把酒塞揭开,随性道:“没事,我不困,陪你喝。”   宴谪还是不开口,眼神里都透着不信任。   “我不碰你,可以了吧?”   有了这话宴谪才慢慢开始动摇,可能心里真的不舒服,宴谪先小口抿了半杯酒,刚咽下去脸颊就粉起来了,火辣辣的,倒是让他没那么怕了。   于是睁眼闭眼,猛灌下去两杯酒,把楚遇寒都看得有些发愣。   “少喝点儿,自己什么酒量不清楚吗?”   宴谪已经头重脚轻了,但脑袋还挺清醒的,他把自己的脑袋搁在桌上,不想听楚遇寒讲话了,就用双手捂住耳朵。   “……不听不听。”明明都怪楚遇寒,让他完不成任务,现在连他喝酒也要管了。   跟个鸵鸟似的,楚遇寒走过去把宴谪的脑袋托起来,搂着人坐在自己怀里。   “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大,还在因为那个女人生气?她不会喜欢你,知道吗?”没有楚遇寒也会有别人。   “……你胡说。”宴谪觉得楚遇寒在狡辩。   如果没有楚遇寒,说不定清娴就喜欢上他了。   宴谪喝得酒劲儿有点上来了,嘴里嘟囔着什么,不过楚遇寒看宴谪今晚的状态,觉得不像是用情至深难以割舍的感觉。   反而更像是……真的把清娴当做了亲人,被误解之后的失落、失望和苦闷。   这样最好。   “她不喜欢你也关系,以后我加倍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   察觉到楚遇寒又拿鼻梁来蹭他的脸颊,宴谪躲了几下却没躲开,只能迷糊拒绝道:“……不要你。”   “不要我要谁?你还要喜欢她?”   宴谪脑袋里都没有反应过来,但已经下意识点头了,这就让楚遇寒有点恼火。   他算是明白了,宴谪连自己的心意都搞不明白,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直接直白点儿,让他懂就行。   楚遇寒捏着宴谪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硬是让他听着这番话。   “你既然这么喜欢她,那你准备怎么爱她?”   “你想怎么疼她?在床上……想生几个孩子,嗯?你们亲热的时候,你会不会想起我来……”虽然这些话楚遇寒说出来自己难受极了,宴谪是他的,不可能和女人沾上关系,也不会有孩子的,除非宴谪给他生一个。   但是为了让宴谪看明白自己的心,他难受也忍了。   果然,宴谪听了他这些臊得人脸红的话,瞬间睁开眼睛,喝了酒都盖不住脸上的红。   “你、你说什么呢!我才没有这么龌龊……”宴谪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思。   楚遇寒却反驳道:“这龌龊吗?你也是男人,你说你喜欢她,却连这样的心思都没有……宴谪,你到底看不看得清楚自己的心,还有我亲你的时候你就软得跟水似的,我不相信你喜欢女人。”   宴谪被这套理论砸懵了,他不喜欢女人吗? 第131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宴谪好像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他不觉得自己喜欢男人,但回想从前,他真的没有对哪个女生产生过那种旖旎的幻想。   爱与欲是并存的,宴谪不否认这个观点。   他觉得他之所以没有往那方面想,是因为还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   宴家是A市底蕴最深厚的名门贵族,家族里每个人单拎出来都是各界的精英楷模。   豪门水深,但宴家随和,相信小辈们各有自己的非凡之处。   宴谪是宴家最小的孩子,出生就是个粉雕玉砌的娃娃,长大更是相貌清隽,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有人不宠爱的。   打小喜欢他的人就多,上小学开始课桌里就塞满了花花绿绿的情书,不过宴谪愣是看都不看一眼,心思稳得很。   他一门心思扑在学美术上,完全不想其他的事情,从小学升初中,再从初中到高中,不知不觉宴谪的五官也长开了,给他递情书的也逐渐由女生变为男生。   宴谪因为这个还困惑了很久,第一次被男生递情书的时候他都愣住了,不过后来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也就逐渐麻木。   不过他可以确定,当时他真的不喜欢男生。   对所有的追求者宴谪都是用那套一套说辞拒绝,彬彬有礼却带着莫名的疏离感。   确实,无论男女,都没有入了他眼睛的,而且他也没有考虑那么多,家族不会逼迫他,一切都顺从着他自己的心意。   宴谪总觉得顺其自然,情感这块的空缺总会填补上的,遇到就遇到了。   之后他出国留学,然后……出了车祸。   陷在梦魇里面的宴谪总觉得哪里不对,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他出国之后的记忆变得特别模糊,人和事也错乱混杂。   就好像漫长的一部电影开了几倍速,根本看不清剧情,然后砰的因为一场车祸,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少了点儿什么,到底少了什么……   床上的人皱起眉头来,像是有些喘不过气。   越是解不开的迷雾,宴谪越想去拨开,越想去了解,他费尽了心思去回想……   梦境变化得很快,昏暗的房间里,有人在耳边低语道:“……我疼你。”   宴谪心尖颤了颤,男人?为什么会有男人,这是他的回忆吗?是出现什么错乱了吧。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疑问,接着出现了更多的情景,但每一次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   于是宴谪被迫看了很多腻歪的画面,比如起床是被男人从被窝里捞起来的,身上的肌肤白得发光,整个人也软趴趴,裸露在外面的两只脚白里带着粉,碰到冷意就蜷缩起来。   宴谪从来没有想过男生也能娇气成这个样子,被男人像抱小孩似的困在怀里,然后捉着细白的脚踝,缓慢套上柔软的棉袜。   然后男人站起来,他脸上依旧笼罩着雾气,宴谪怎么也看不清楚。   极其具有压迫感的身量,肌肉包裹在合身的西装里面,单单看个身形宴谪也能知道这绝对是个手段厉害的人,皮鞋轻落在地上,脚步沉稳,绷着点儿青筋的大手放在怀里人的腰上,没有松开过。   “不烫了,听话,张嘴……”低哑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却跟哄小孩似的哄着人吃饭。   宴谪越看越迷糊了,怀里那个人他隐约能从身形上看出来,是自己,可那个男人呢?宴谪可以确定自己的记忆里没有这些事情,难不成他还真潜意识里喜欢男人,还肖想人家这么对他?   这太过惊悚了,吓得宴谪猛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在做梦,脑袋也带着宿醉后的头疼。   手臂撑着坐起来,他在床上睡得好好的,看样子楚遇寒确实没对他动手动脚。   但宴谪现在纠结的不是这个,是刚刚的梦……刚刚的梦还让他心有余悸,再想起昨晚上楚遇寒的那个问题,仿佛深刻进灵魂了。   “我不相信你喜欢女人。”   宴谪把头埋进双膝里,忍不住想:难道他真的潜意识里面是喜欢男人的吗,不然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虽然110知道,但它不能解答,也是够憋屈的。   主系统为了规正宴谪做任务,就把宴谪记忆里关于席牧歌的记忆模糊了,但也仅仅只是模糊,主系统权限还没有大到能篡改记忆的程度。   所以宴谪梦里模糊看到的画面,其实是他第一次逃跑后,被席牧歌抓回来狠狠教训了,乖顺了几天,都是表面的平静。   没想到却让宴谪误会了自己的性取向……不对,或许也没有误会,只是幡然醒悟了?   楚遇寒进来的时候宴谪还维持着那副动作,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起来喝点儿东西,待会儿就不头疼了。”   宴谪不搭理,楚遇寒已经料到宴谪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现在正当缩头乌龟呢,也不着急逼他。   宴谪这次是真的觉得遇到事儿了,倒也不是说性取向非得是男的或者女的,他觉得喜欢就好。   但现在的情况是,他如果喜欢男人,他还怎么攻略女主?在明知道自己性取向的情况下还获取女主的喜欢,这个行为不就是妥妥的人渣、败类吗?   “你说,我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去耽美板块啊?”宴谪心里有些惆怅,就随口问110。   呵,好大的炸弹,110微笑着接。   [……哈,当时宿主比较恐同。]   “我为什么恐同?”宴谪更不解了,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恐同了,他应该从来没有排斥和歧视过同性恋吧。   [……]110有口难辩,模糊关于席牧歌的记忆,所以宴谪就不记得他为什么恐同,为什么选择言情板块,总之就是什么都记的很混乱模糊。   主系统倒是爽了,这烂摊子全丢给它,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好在楚遇寒等得饭菜快凉了,终于还是伸手把宴谪这个小缩头乌龟拎起来。   “吃饭。”   宴谪还是闷闷的,扭头道:“不想吃。”   楚遇寒脸色冷了点儿,看着宴谪略显倔强的后脑勺说:“喜欢男人就让你这么难以接受吗?”   在楚遇寒这里,他的取向就是心之所向。   他喜欢的人恰好是个男人,磁场对了,感觉对了,什么都对了……喜欢就是喜欢,性别年龄都成不了束缚他的理由。   其实这话就有些污蔑宴谪了,他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性取向,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于任务的无助,对未来的迷茫……   可这些事情他没有地方宣泄,他没办法倾诉。   “随便你怎么想,喜欢男人又不是一定喜欢你……”宴谪眼眶有点酸涩,声音沉闷的怼回去,他需要有人安慰他,而不是教训他。   楚遇寒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了,他只是想让宴谪吃点儿东西,然后会舒服很多,但看到他低落沉闷的模样,又没有控制好情绪。   “刚刚的话是我说错了,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吃点东西……不过,后面那句话,宴谪,我等你很久很久了,你要喜欢我,也只能喜欢我。”   楚遇寒敢肯定,宴谪现在对他不是无动于衷了,从种种迹象都可以看出来。   不过还不够,他想要的远不止这样。   霸道,宴谪本来就不高兴,听了楚遇寒的话更加不高兴了,什么叫只能喜欢我?   “你出去。”   宴谪现在不想看见他。   楚遇寒被人下了逐客令,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不过想想今天多说多错,回去两个人都冷静冷静也好。   于是楚遇寒压着火出去了,还不忘让人把凉的饭菜热热,端过去照看着宴谪吃几口。   等人走了宴谪又开始难受,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任务完不成,也不可能再去攻略女主了,剩下的这些日子他该怎么办呢?   他回不去了,复活已经是没有指望的事情了,所以他还有什么可以期盼的东西呢?   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宴谪抱紧自己的双膝,不受控制的掉了几滴眼泪。   他恍惚觉得应该是有人爱他的,但他的记忆里又找不到痕迹。   楚遇寒带着心头压着的火气回了书房,脸色黑得难看,陈乾下意识躲得远远的。   坐了好久之后,楚遇寒忽然皱起眉头,他刚刚为什么要发火?   现在回想起来,明明以前多得是纵容宴谪的时候,怎么偏偏是今天,在宴谪心思最敏感脆弱的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   是字面意思上的控制不住。   楚遇寒都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就是心底没由来的怒气,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着一样。   轰隆,梅雨季节快到了,天边惊雷刚落下,雨点就噼里啪啦。   被窝里泛着凉意,宴谪哭得眼睛红肿,他吸了吸鼻子才发觉到自己被包裹在一股熟悉的冷香中。   原来他昨天喝醉了睡在楚遇寒床上,他到现在还赖着没起来呢,倒是把人家主人赶走了。   “……该走的应该是我。”宴谪想爬起来,忽然听见门口有动静,男人伞也没要,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的,肩头上晕开的墨色。   楚遇寒踏进屋里,把身上的墨绿大衣随手扔开,然后把床上的宴谪紧紧裹进怀里。   “对不起……我错了,以后我让你生气了你就直接打我,我皮糙肉厚,不怕打。”一双手差点勒得宴谪没喘过气,他眼神有些呆,不明白楚遇寒怎么忽然有这么大变化。   “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以后我再这样,你就直接打。”   当然控制不住,110就笑笑,世界意识在这儿呢,它不让你们好得如胶似漆,那可不就得来点儿磕磕绊绊吗? 第132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你先放开我……”   男人退开半步,宴谪才喘了两口气,脸颊憋得生红,眼底含着汪水色。   就像窗外那枝玉兰树,新生的嫩叶被雨水击打得摇摇欲坠,脆弱中带着让人怜惜的可怜劲儿。   楚遇寒大气都舍不得喘,怕给宴谪吓坏了,粗糙的指腹碰了碰那眼尾湿润的绯红:“眼睛这么红,怎么哭了?”   忽然想起什么,男人直接握着宴谪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语气坚定道:“……还在生气?那你打我,你什么时候气消了,什么时候再停下来。”   宴谪想把手抽出来,楚遇寒就死死的压住,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看,眼底的情绪呼之欲出。   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楚遇寒……你放手,我不打你,我也没有生气。”他只是觉得心情低落迷茫而已。   楚遇寒发觉了宴谪眉眼间淡淡的愁色,显然这肯定不单是因为清娴,还有更多其他的事情累积在一起形成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可以说出来,会好受很多。”楚遇寒循循善诱,连眉眼间的戾气都消散了不少。   宴谪不知道为什么,听得心口有些酸涩难受,眼眶里的水也打着转转,但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么脆弱的模样。   下意识就想拿手把脸遮住,却被男人发觉了,长臂轻轻揽着他,压在自己温暖坚实的胸膛上。   宴谪听着那砰砰砰有力的心跳声,感受到一股没由来的安全感,他指尖勾住楚遇寒的袖口,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但楚遇寒能听得出来宴谪是真的因为这个难受。   “无论什么事情,总能有办法解决,你往前看,慢慢往前走,说不定想要的答案就出现了……”   宴谪想反驳,可话又被他咽了回去,他往前走就是尽头了,找不到答案的。   不过,还是要谢谢楚遇寒安慰他,至少在这个世界里,能这样抱着他安慰他的人,除了楚遇寒就真的没有了。   明明他们之前关系那么差,说来也挺奇妙的。   下了一夜淅淅沥沥的雨,空气的味道都清新不少,楚遇寒说要带宴谪去一个地方,汽车行驶了两个小时,先是出了城,再绕了很久盘山路,这边的路陡峭又崎岖,到最后只剩下泥泞不堪,众人没有办法,只能下车徒步往山里面走。   这对宴谪来说,体力耗费得有些大,他避开坑坑洼洼的污水,脸颊染上红晕:“……呼呼,我们来……来这里干什么?”   楚遇寒伸手拉住他,男人身形高大,步伐也沉稳,拉着宴谪往前走,明明路很难走,但跟在他身边却显得平坦。   幸好进山之后并没有很久就看见了山顶寺庙的建筑,楚遇寒也停下步子,转头看宴谪:“来寺庙拜佛还是亲自爬上去比较有诚心,先慢慢往上走,待会儿如果累了,我可以背你上去。”   宴谪确实是没想到,楚遇寒居然会带他来爬山拜佛,明明男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信佛的人。   不过开始爬之后他就没机会再开口问了,因为真的太累了,只用鼻腔呼吸根本不够,于是不自觉就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   小腿肚都有些发软,楚遇寒却脸色都没有变过,宴谪憋着口气,努力往上爬,汗都浸湿额前的头发。   “还撑得住吗?我背你上去。”   宴谪摇了摇头,抬头看不远处寺庙的轮廓,喘息道:“……我可以,马上就到了。”   这个寺庙应该是很灵验的,不然也不会香火这么旺盛。   宴谪和楚遇寒来的时间还很早,但路上已经遇到很多人了,这里山路这样崎岖也没有阻挡百姓虔诚的心,让宴谪也无意识更认真了起来。   走得很慢,楚遇寒放慢脚步等宴谪,时不时伸手,在他实在走不动的时候拉他一把。   等终于爬上来了,宴谪心头狠狠出了口气,感觉畅快了太多了,郁气一下子从胸口散出去。   寺庙很大,这么近看显得肃穆庄重,来来往往的香客很多,宴谪从前没来过寺庙,他就看着别人干什么,自己也学着拜拜佛。   “你愣着干什么,不拜吗?”他转头看楚遇寒,表情有些不解,明明是楚遇寒带他来拜佛,现在自己却不拜?   楚遇寒不拜,因为他向来是不信佛的,他手上沾满了鲜血,灵魂满目疮痍。   但是今天……   刚好宴谪拜完佛回来了,看着还在原地的楚遇寒,刚想问接下来去哪儿,男人就开口了。   “寺庙后院有片桃林,这里海拔高,山下已经落了,山里才开,可以去看看。”   宴谪没意见,转身往后院去。   他走了两步没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看,楚遇寒还在原地。   “你不走吗?”   “你去吧,我待会儿过来。”   宴谪虽然心头疑惑,却还是先离开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楚遇寒的神色也就冷下来,不是刻意为之,而是那种不自觉的,情绪毫无波澜的冰冷。   “大师。”楚遇寒走到人旁边。   师父双手合十,虔诚道:“施主,有话请讲。”   “我想求符,平安符。”   男人眉眼间带着冰冷的戾气,周身的气场也不似寻常人,淡淡血腥气笼罩,生死不过他股掌之间。   “施主,心诚则灵。”师父抬手示意,楚遇寒便走出去,他来之前就打听好了,这庙里求的平安符最灵验,心诚则灵,检验的办法不过就是多磕几个头,他磕得起。   因为昨夜下了雨,所以台阶上还是湿滑的,男人眼神丝毫没有闪躲,跪下去,叩拜。   楚遇寒没跪过谁,但今天他跪得心甘情愿。   他想求道符,保佑宴谪安康顺遂,因为他也是人,是人就总有疏漏的时候,所以他心里没底,他这次就虔诚的信佛,只要宴谪能好好的。   后院桃花确实开得很好,但看久了也惊艳不再了,宴谪便觉得有些枯燥,明明这么久了,怎么楚遇寒还没过来?   刚想着,身后就传来声响,宴谪回头,楚遇寒正好走过来。   “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宴谪觉得楚遇寒今天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似的。   果然,这个问题男人没有回答清楚,反而从口袋里拿出来个红色的小荷包,塞进他手里。   “寺里的平安符,听说特别灵验,你放身上试试,总归不会有什么坏处。”   宴谪看了几眼,还是放在自己身上了,其实他不太信这个。   两个人慢慢往外走,宴谪觉得楚遇寒身上的裤子怪怪的,就是膝盖那里的颜色,好像比别的地方深。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   寺庙前面有块空地,为了不堆积落叶,专门有小师傅在扫。   可昨天下了雨,地面潮湿黏糊,落叶像是生了根,硬是倔强着不挪分毫。   看着脚下湿哒哒的路,宴谪忽然又看看楚遇寒的裤子,他的动作引得楚遇寒转过头来。   有风撩起他额前的头发,就是那一瞬间,宴谪看见楚遇寒额头上有块通红淤青的印子。   看上去像是在哪儿磕的,痕迹还很新鲜。   “怎么了,我们下山去吧,看这天色恐怕下午还有雨。”楚遇寒没有发觉到宴谪的异常,他伸手想去牵宴谪。   “……等、等等。”宴谪抿了抿唇,他脑袋里忽然有个很大胆的猜测,他现在只想验证一下。   “等我回去一趟,我好像落什么东西了,马上就回来……”   宴谪说完就往回跑,他心脏扑通扑通的跳,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自己联想得对不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着急验证是为了什么。   “……呼呼,师、师父……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宴谪脸色发白,气都喘不上来了。   师父让他平心静气,深呼吸,万事不要着急。   两分钟之后,宴谪才缓过来,他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师父,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施主请讲,贫僧能为您解答的,定会告知于您。”   宴谪从身上掏出来楚遇寒刚刚给他的平安符,问道:“我想知道,这个符是怎么求来的?”   他眼眶隐隐有些泛红,没人知道,他心底忐忑又不安,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个答案呢?   宴谪想,没有这么多为什么,因为他想知道,所以就必须弄清楚了。   楚遇寒没等多久宴谪就出来了,两个人往山下走,上山的时候累,下山的时候也累,腿脚又开始发软,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撑不住,直接往下滚落。   楚遇寒看了眼还闷头往前走的宴谪,觉得不太对劲儿,他的体力应该耗得差不多了,再这么硬撑下去,明天该难受了。   于是楚遇寒拉住宴谪的手,让他停下来:“别走了,我背你下去。”   宴谪摇头,还是不吭声。   明明刚刚在寺庙里还好好的,怎么下来又不高兴了,楚遇寒今天本来就是带宴谪来散心的,他就怕没有效果。   “……怎么了,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抬起宴谪的下巴,楚遇寒低头去看宴谪的表情,却对上那双通红的眼睛。   宴谪哭得楚遇寒有些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由来,只能抱着人安慰。   宴谪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师父刚刚的话,什么“心诚则灵”什么“步步叩首”啊,他刚刚注意到寺里的那些台阶了,得有几十上百阶,楚遇寒真这么傻磕下去了?   他哪里像是会干这种事情的人呢?   明明是个不信佛,满手戾气的人,却愿意为你弯下腰,虔诚的叩拜佛祖。   宴谪从没想过有人会为他这么做,就像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110,反正任务也完不成了,我、我能谈恋爱吗?”   [……宿主,你开心就好了。]何必管我的死活呢呜呜呜呜呜。 第133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昨天下山耽误了时间,那雨哗啦啦就下下来,冒雨下山太危险了,等陈乾找上去的时候,楚遇寒和宴谪正在亭子里躲雨,两个人姿态挺亲密的,但他也没多想。   今天放晴了,都大中午了还没见楚遇寒的身影,一大堆事儿等着他处理呢,陈乾身为一个合格的副将,直接去房间准备叫醒他们大帅。   到了门口,屋里没有动静。   陈乾抬手叩门,道:“大帅,大帅?时间不早了,您醒了吗?”   喊了几声,没有人答应,这可太奇怪了,要说楚遇寒的警惕性多强啊,别说在门口喊,哪怕只是风吹草动,楚遇寒都能惊醒。   今天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陈乾脸色立马变了,又敲了两下,就直接推门进去,急忙道:“大帅,您没事吧……”   入眼的画面让他刹住步子,然后丝滑的转身离开,还顺带懂事的把门关上。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不是故意打扰的。”   屋里,宴谪已经没脸见人了,他猛的把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开,擦了擦通红的唇道:“……你、你明明听到外面有人了!”   男人就是故意的,没皮没脸。   明明干坏事的是两个人,可臊的却只有宴谪,真让他有火不知道往哪里发。   大早上的,楚遇寒精神劲儿可好了,宴谪瞪他他都觉得人是在勾引他,浑身躁动。   跟个大狼狗似的,又扑回去,把人压在怀里了觉得满足得不行,楚遇寒蹭了蹭宴谪的脖颈,眯着眼眸道:“不生气了,我待会儿就罚他,谁让他进来打扰我们的。”   简直就是歪理,明明是他自己赖着不起来,还装听不见,宴谪有些生气,伸手就要把男人推开。   楚遇寒抬眼,黝黑的瞳眸里有些委屈:“……你忘了昨天的事情吗?我们不是在一起了,为什么不能抱你,为什么不能亲你?”   声音落下,薄唇也越压越低,气息都打在宴谪脸上,暧昧得他心脏砰砰跳。   “……我没忘,是在一起了,你、你刚刚才亲了的。”男色祸人,很快就被蛊惑得把生气忘在脑后了。   其实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宴谪脑袋还是懵的,入眼就是男人结实的胸膛,他还愣了愣。   然后楚遇寒也悠悠转醒,狭长的眼眸刚睁开,介于清醒之间,却是股浑然天成的慵懒与凌厉。   宴谪以为他会说什么,但男人却出乎他的意料。   楚遇寒手臂一揽,把他压在怀里就吻下来,气息灼热又匆忙,欲望沸腾。   宴谪躲也躲不过去,眼角沁出点儿水来,断断续续道:“……唔,还、还没有洗漱。”   “我不嫌弃。”男人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吻得更深了,手掌轻揉着宴谪后颈柔软的皮肉,又像安抚又像掌控。   宴谪浑身都瘫软了。   一吻毕,宴谪感觉自己半条魂都快飞出来了,舌尖酥麻,微微刺痛。   “你浑身都是香的,亲你是甜的。”楚遇寒把人压在怀里,还舍不得离开,用鼻梁磨蹭着宴谪脸颊的嫩肉。   压抑了太久的情愫,一朝释放出来,便是时时刻刻贴在一起都不够的。   回想昨天,楚遇寒发现宴谪情绪不对,便逼问着要答案,宴谪当时心头情绪激荡,头脑里面也是混乱,脱口而出上:“楚遇寒,要不……我、我们试试吧?”   虽然是试试,但男人还是猛的变了脸色,眼神像是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不过已经容不得宴谪逃跑了,楚遇寒按着他的肩,眼眸里隐隐透着激动,甚至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试试……”   看到楚遇寒的模样,宴谪忽然就冷静了很多,他重新很认真的说道:“对,我们试试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怎么不愿意呢,对于楚遇寒来说,这是意外之喜,他没想到宴谪能这么早接受他。   他都做好准备长期奋战了。   “……你心太软了。”楚遇寒抱着宴谪不肯放手,确实是太心软了,不够这次落他手里了,他是不会轻易放开的。   两个人又在屋里腻歪了很久,都日上三竿了,宴谪冷了脸让楚遇寒起来,男人才愿意穿好衣服洗漱完出去。   陈乾认命的在门口等罚呢,一出了门楚遇寒的脸色就冷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欠他多少钱呢。   “大帅,对不起。”虽然楚遇寒没说,但陈乾知道主动认错肯定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楚遇寒今天心情好,也没想怎么罚陈乾,点头就把事情带过去了。   “大帅,您和宴谪少爷……成了?”   其实楚遇寒身边的人都看得挺明白的,但宴谪之前一直表现得很抗拒,所以他们都没说什么。   不过今天,陈乾觉得这事儿肯定是成了。   果真,走在前面的男人步伐顿了顿,换平时他都不带搭理人的,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回应了。   “嗯。”   听着声儿还挺愉悦的,恋爱中的男人果然不一般。   而宴谪的状态也差不多了,他脸颊泛着点红,在被窝里滚了两圈,身上的温度也没有降下来。 110还从来没有见过宴谪这副模样呢,忍不住问道:[宿主,谈恋爱真的这么开心吗?]   宴谪把头埋在被褥里面,嗅到属于楚遇寒身上的冷香,有些霸道强势,他却完全不讨厌。   “我从来没喜欢过别人,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宴谪感觉自己有些飘飘然,好像躺在柔软的棉花糖里面。   宴谪和楚遇寒在一起那天说的是“试试”,但他知道,楚遇寒这里不是那么好来好去的,所以他们都是心照不宣的把日子慢慢过。   跟楚遇寒在一起之后,宴谪简直就是被宠上了天,吃顿饭都可以送到嘴边来的那种。   终于在第三年,宴谪抗不过楚遇寒的软磨硬泡,同意了和他办个婚礼。   这个世道里男人和男人结婚是从来没有的,所以宴谪和楚遇寒的事情也只是在相熟的亲戚朋友们面前走个形式。   日子是他们自己的,有这个仪式就够了,有了这个仪式,楚遇寒就觉得宴谪是真真正正属于他了,是他的伴侣,别人抢不走。   宴谪看着铜镜里的两个人,都穿着长款的中式深红色喜袍,不过楚遇寒的身形高大些,衬得他的身形越发的清瘦。   “会不会很奇怪?”   楚遇寒伸手抱住宴谪的腰,低头吻了吻他:“是有点奇怪,就是怪好看的,让我想现在就帮你脱下来。”   被楚遇寒这么打岔,宴谪什么想法都烟消云散了。   打闹了一阵儿,他忽然又想到什么,问道:“师姐的请帖呢,你送了没有?”   楚遇寒哪怕过了这么些年,也还是不让宴谪再提清娴,每次提了他都吃醋得紧,非得好好折腾人才肯罢休。   “送了,你还不相信我吗?”语气有些委屈,宴谪已经习惯了,亲了亲男人的唇角。   “这是礼数,哪怕知道师姐不会来,但请帖还是得送的,她对我有恩。”   两个人在房里磨磨唧唧的,门外已经有人在催了,吵吵嚷嚷的开始拜堂。   在场的都是大老爷们,楚遇寒和宴谪都无父无母,不拜高堂,拜皇天后土日月星辰。   “一拜天地!”   “二拜皇天后土!”   “夫妻对拜!”   一群大老爷们激动得面红耳赤,手都拍麻了,嚷嚷着:“成了,成了!”   清娴远远的看了几眼,她总觉得两个男人……为什么要走别人都没走过的路呢?   真的会幸福吗?   她不会想明白,世人都走的那条路,不一定就是适合你自己的,与其随波逐流,不如逆流而上,幸福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楚遇寒在众人的喧闹中把宴谪横抱起来,忽然的腾空让宴谪惊呼出声:“你干什么?”   男人的眉眼从没有像今天这么舒展过,带着点儿霸道的野性说:“入洞房。”   说完抱着人转身离开。   身后的男人们忽然炸了窝,比当事人还要激动,哄哄闹闹的声音彻底让宴谪的脸红透了。   楚遇寒把宴谪抱回房间,宴谪觉得自己脸上烫得都能煎蛋了,瞪了男人两眼:“你真是什么话都说,也不嫌臊得慌。”   “臊什么,结婚入洞房,天经地义。”   楚遇寒解开喜袍的一粒扣子,动作还没有停下来。   宴谪这才发觉楚遇寒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忍不住往后退了退,看着窗外道:“你干什么,现在还是白天呢?外面那么多人,你不害臊我还……唔!”   “白天也没事,马上就天黑了。”   宴谪终于知道为什么马上就天黑了,因为楚遇寒压着他从白天折腾到晚上,精力跟永远使不完似的,宴谪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于是趁着男人下床去给他倒水的间隙,猛的从床上爬下来,想跑出去。   却瞬间就被男人抓着脚踝拉了回来,楚遇寒额角还挂着汗珠,显得更加野性和强势,他把手里的杯子放下,逼问道:“不是刚刚哭着说要喝水,跑什么?”   宴谪实在是害怕了,他腿疼腰疼,再看楚遇寒,眼底的欲望丝毫没有消减。   宴谪瞬间就服软了,声音里带着哭腔:“……不要了,不要了,天已经黑了,今天不要了好不好?以后日子还多着呢。”   “明天……明天再来行不行,今天已经够多了,我们安安静静睡觉吧……”   哭得微哑的嗓子,像是火上浇油,本来再几次就能停下来的,听了声音之后,楚遇寒整个人都燥热起来,眼眸都是红的。   他把宴谪往床上抱,嗓音嘶哑:“……时间还早,再来几次,宝贝。”   哪里是几次,分明天亮了男人才渐渐停下来,宴谪嗓子彻底哭哑了。 第134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宿主,要骂你就骂我吧呜呜。]110缩成一团,委屈的瑟瑟发抖。   它也没有办法呜,都是主系统封锁的宿主的记忆,但是它是帮凶,宿主生气它也可以理解。   宴谪叹了口气,眉宇间有些疲倦,开口道:“算了,我不怪你,你也没有办法……”   上个世界任务也失败了,从世界退出之后宴谪就恢复了记忆,他没想到主系统居然会强制要求他完成任务,还封锁了他的记忆。   不过幸好,男人还是找到他了,他们上辈子过得也挺圆满甜蜜的。   想到这儿,宴谪就开口了:“110,这个世界我的记忆还会被封锁吗?”   [大概,应该,可能,也许……肯定会吧。]   宴谪垂了垂眼眸,下颚的弧度显得苍白又清冷。   “这是最后一个世界了。”   无论从那种意义上来说都是。 110和宴谪都显得有些沉默,前面就是尽头,没有回旋的余地,他们只能往前走,往前走。   “110,对不起,我自己完不成任务,还连累你要被清除数据了。” 110有些震惊,它是个系统,哪怕清除数据也不会感到疼痛,或许很多年之后,它又能从数据库重组,对于它来说,解散就是等待新生。   可宴谪不一样,他已经没有新生的可能了……为什么要向它道歉呢?   [宿主,是我没用……如果我再厉害一点,说不定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你不用给我道歉,我清除重组说不定还能更换个更厉害的配置,但是你怎么办……]时间过得真快,已经过了这么多个世界了,110不敢去想宴谪马上就要消失了,它无力挽回。   不要说它悲观得太早,是因为它已经看明白了,无论哪个世界,只要那个男人在,宿主的心就永远都在那个男人身上。   或爱或恨,只有那个人能承受宴谪最极端的两种情绪。   他们生生世世羁绊,早已经分不开了。   “……110,最后一个世界,我只想好好过,我累了,不想做任务了。”   宴谪的眼底逐渐迷离,到最后,他的想法和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不过他并不后悔,他敢恨亦敢爱,爱上了就爱了,心底早已经没了芥蒂,无论结果如何他自己都认了。   即将进入世界,宴谪忽然想起来,喊道。   “对了,他出现的时候不要再提示危险人物了,你只需要指引我找到他……”   忽然就很想快点找到他。   话说,天地分为仙人妖三界,妖界掌管世间妖魔鬼怪,人有三六九等之分,灵根上品者可步修炼路,登峰造极之人,历雷劫,飞升入仙界。   人界居于榜首的修炼名门——凌云门,受万宗朝拜,世人敬仰。   “……咳咳咳,咳咳!”苍翠的林间升起黑烟,看上去格外的诡异,几个弟子连忙往山上赶,气喘吁吁,推开竹屋的木门。   背对着众人而立的人,身形颀长,白袍飘逸清雅,满头的乌丝用跟白玉簪简单的束起来,气质超脱,绝非凡人能有的。   虽然隔几日就能见,但来的几个人还是被惊艳了瞬间,也仅仅只是瞬间。   下一秒,他们就看着黑糊糊的,被火燎过的半边厨房,唉声道:“师尊,您烧的又是这半边厨房……”   你说烧就烧吧,每次还都只烧这么一边,好歹雨露均沾是不是?   宴谪不占理,他转过身来,白袍上蹭了点儿灰,清秀的眉间也沾上道黑色的痕迹,略显狼狈。   他抬手拂了拂衣袍,肌肤冷白,有些无奈的勾唇笑道:“其实,这次我马上就煮熟了……”   众人伸着脖子去看,锅里是粘不拉几的一团不明物体。   无奈归无奈,好歹是自家的师尊,这烂摊子还是得收拾,几个人已经熟门熟路了。   收拾了厨房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重新起火,没多久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就端了上来。   清亮的汤底,柔软的面丝中卧着颗漂亮的荷包蛋,再用脆嫩的青菜点缀。   没错,就是这个模样。   和宴谪想做的一模一样。   较 淌 症 哩  他怎么做出来就烂糊成一团了呢?   轻蹙的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咳咳,又麻烦你们了。”脸颊微红,到底面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师尊这是什么话,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作为凌云门最年轻的长老,宴谪的日子可谓是清闲又逍遥,收的徒弟一个比一个省心,他性子淡薄,可修炼之路却毫无瓶颈,眼看用不了多少年就能历劫飞升了。   不过宴谪可没有这个觉悟,他低头吹了吹面汤,拿瓷勺舀起来,待温度合适了送入口中。   虽说到了他这个境界早已辟谷,但宴谪觉得日子无趣,总是免不了自己动手“操作”一番,次次都是灾难现场,于是几个徒弟都练就了好手艺,就等着他慢慢品尝呢。   宴谪吃着,慢条斯理,几个徒弟也退了下去。   凌云门地处灵气氤氲之地,宴谪碗里的小青菜是后山种的,荷包蛋是散养的鸡刚下的,吸满了灵气,味道也比普通的甜美几分。   等一碗汤面吃完,宴谪觉得腹中满足,捏了个诀清理干净碗筷,他决定出去走走,权当消食。   后山清幽僻静,灵泉流淌过处,都是幽兰喜爱生长的地方。   铃铛似的花型,幽然的泛着烟似的荧光,放眼望去都是,空气里的香气幽冷又清冽。   宴谪常喜欢待在这里,所以身上沾染的也是这个味道。   [宿主宿主,往前走,有意外收获。]   宴谪微愣,自从到这个世界110就很少出来提示了,他不做任务,把女主安心的养在座下,灵宝法器倾囊相授,却只图个清闲自在。   [宿主,往前走啊!]110干着急,前面就是你要见的人了,还愣着干什么,真是急死统了!   宴谪顺着110的话,慢慢往前走,越往前雾气越浓厚,眼前像是蒙着白纱。   宴谪挥手,林间顿时清亮了起来,他开口:“这里有什么东西吗?我好像……”   他刚想说没有看见,眼眸里就映入黑乎乎的一个毛团,似乎是……狗?   这是意外收获吗?   宴谪往前走,蹲下用手托起黑成一团的小奶狗来,戳戳它湿润的鼻尖,眼眸清澈:“是狗吧?怎么跑这里来了,长得烟熏火燎的……”   手里胖乎乎的团子,黑豆似的水汪汪的眼睛,听了宴谪的话似乎有些生气,嗷呜嗷呜的叫,以为自己凶巴巴的:“……嗷呜!”   它长得才不火烧火燎!它也不是狗!   既然系统提示了,宴谪想那就留下来吧,他已经探过了,没有妖气,正好这小东西留下来陪他解闷。   把黑团子放怀里抱回去,竹屋里的小榻柔软,刚好把它放在上面。   胖乎乎的一团,放下了也不乱动,宴谪转身找什么,没多久就回来了。   “……抹了药就好了,你有名字吗?”他早就发现了这小家伙不走是因为脚受伤了,给它上点药,宴谪自顾自的说着话。   “没名字的话,我给你取一个……就叫小黑吧。”   态度极其的敷衍和草率,引得小黑“嗷呜嗷呜”的反抗,还企图呲牙表达自己的凶狠。   不过宴谪我行我素,给它包扎好了,就敲定了小黑这个爱称,完全不顾当事狗义正言辞的反抗。   小黑脾气还挺大的,不满意这个名字,一下午都拿屁股对着宴谪,每当宴谪靠近的时候它就呲牙的低呜,跟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似的。   宴谪晾了它好久,然后端着煮好的鸡肉,这些可都是后山散养的鸡,普通狗多吃几只说不定灵智都开了。   “还生气呢?那不叫你小黑了,换个名字怎么样……”榻上的黑团子听到这话才有了动静,纡尊降贵的抬了下头。   宴谪冥思苦想,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开口道:“那就叫煤球吧,这个比小黑好。”   “嗷呜嗷呜!”滚!   气得黑团子张嘴就给宴谪来了一口,不够这小奶狗虽然脾气爆,但牙都没长齐,除了留下圈口水,什么都做不到。   宴谪抱着它揉了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衣料下柔软的身躯带着冷香,他眼角溢出泪水:“你自己吃吧,我累了,歇息去了。”   榻上的小奶狗伤了腿,呲着牙低呜了很久,也不吃肉,就安安静静趴着,像是睡着了似的。   等屋里彻底安静下来,榻上忽然闪过暗光,刚刚还那么小点儿的小奶狗瞬间化成个男人,眉目间带着邪肆的野性,胸膛上肌肉结实。   涅殉低头看了看脚上包裹的纱布,再响起宴谪给他取的那些名字,有些牙痒痒。   他才不是什么狗,如果不是伤得太重必须伪装,他怎么可能变成那奶乎乎的傻狗模样。   他可是妖尊!   涅殉又想到什么,眸光晦涩,敛去自己的气息,下榻往房内去。   借着朦胧的月色,他看清了床上平躺的人,只穿着薄薄的亵衣,腰肢纤细又柔韧,仿佛一个手掌就能紧紧掌控住。   “……凌云门的小长老?”涅殉的指腹不受控制的从宴谪鼻尖滑至那柔嫩的唇瓣。   唇缝呼出湿热的气流,烫得涅殉浑身狠颤,然后黝黑的瞳眸乍现出凶狠的光芒。   “好香……”   “取这样的名字侮辱本座,本座该怎么罚你才好呢……” 第135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唔。”宴谪睁开眼睛,昨夜睡得还不错,就是唇上总觉着酥麻刺痛,不过这些年经常这样,也没太在意。   “煤球,去哪儿了?”   他披上薄衫,朝外面喊了声,不多久一匹威风凛凛的黑狼就窜进来,狼眸凶悍,呲牙低呜出声。   说了多少遍,不要叫煤球,从来都不长记性!   宴谪已经习惯它脾气不好,三年前捡它回来,现在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从前以为是狗,如今才发觉或许是狼。   “煤球,你说我怎么每天起来都觉得唇上刺痛,明明也没有上火……”宴谪摸了摸唇,随口问道。   涅殉幽暗的狼眸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不过无人察觉,它想着都是宴谪自找的,敢叫它煤球,自然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的。   简单的洗漱完毕,下颚上淌着清亮的水珠,面颊越发的清秀细腻,似羊脂玉般有光泽。   让人有股蠢蠢欲动之感,分外的想要舔弄,涅殉有些躁动,不动声色的走到宴谪身边,用脑袋蹭了蹭宴谪的手心。   鼻尖从柔嫩的指尖拂过,温热的触感让涅殉心尖狠狠的战栗,眼底有些欲念横生。   它伸舌头舔了舔宴谪的手腕,兽类舌尖上带着倒刺,瞬间就刮红了柔嫩的肌肤。   “……别闹,舔得都是口水。”   宴谪随手把它推开,拿帕子擦了擦发红的手腕,踱步出了房间。   余下涅殉在屋里,幽暗的狼眸显得有些躁意,黝黑油亮的毛发让它看上去就似通体凶悍锋利的冷刃。   舔弄根本不够,这三年里涅殉对宴谪的欲念越发的厚重。   它想要把人抢回去,锁在自己的寝榻上,日日让人在它身下雌伏,想必以宴谪的修为,耐性应当会坚韧不少,不至于刚开始就哭哭啼啼的。   脑海里满是香艳的画面,宴谪从外面探头喊道:“煤球,干什么呢?赶紧出来。”   又叫煤球!   涅殉紧了紧后槽牙,暗暗发誓道,宴谪喊它几次煤球,它日后就要让他哭几次,求饶都不会放过他,若非宴谪是个男子,它必定要弄得他生一地的狼崽子。   心里虽气,但涅殉还是踏着步子出去了。   小厨房里冒着袅袅炊烟,宴谪端出盆东西来,招呼它:“煤球,过来,吃鸡汤面了。”   记账,两次了。   心底的小本本翻得呼啦响,涅殉表面不动声色,靠近宴谪看看他做了什么好东西。   鸡汤面?   这是鸡汤糊吧?谁家好人把面煮成这个粘不拉几的模样,怪不得让它吃,当真是狗都不理。   涅殉嫌弃的撇开脑袋。   “诶?你不吃吗,闻着还是很香的……口味真刁。”宴谪觉得有些可惜,虽然卖相不好,但这真的是他三年来煮得最成功的一次汤面了,没想到煤球居然不领情。   或许是这些日子吃惯了散养的鸡鸭鱼肉,都不屑于这样的清粥小菜了。   “……算了,不吃我吃吧,味道鲜着呢。”宴谪挽起衣袖,当真准备自己吃掉。   他当然不嫌弃,自己做的吃食,只是品相差了些,可食材都是新鲜美味的,倒掉可惜,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味道。   涅殉惊了惊,心道这东西狗都不吃,你一个凌云门的小长老,日子拮据成这样吗?   看不得宴谪下嘴,它猛冲上去,在碗里舔了几口。   “……你刚刚不是不吃吗?抢什么,让你吃好了。”   宴谪有些无奈,到底还是把碗放下了。   涅殉心道你以为本座愿意吃,还不是……看你那清瘦的模样,应当多吃点好东西补补,免得日后算账的时候身体娇弱了扫兴。   宴谪倒是不知道涅殉在想什么,他早已辟谷,不吃东西也不会饿,既然东西被煤球吃了,那他也就算了……   想着,门外传来呼喊声,几个徒弟急忙跑进来,面色焦急道:“师尊,不好了……师妹、师妹不见了!”   宴谪神色微凛,眉头轻蹙,问道:“不着急,慢慢说,她不是和青匀下山历练吗?有青匀在,按理说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几个徒弟口中的师妹便是女主沅嫣了,宴谪把她收在名下,如今已经有六年了,关系相处得也还算融洽。   主要是宴谪对沅嫣异常的纵容。   他这么做是有道理的,虽说不愿意再主动攻略了,但沅嫣到底还是世界女主,若是她有什么差错,所有人都不会好过。   宴谪想着能护她便护吧。   “是,但青匀师兄刚刚传信回来,说是师妹不见了,他们肯定是遇见什么棘手的妖物了!”   青匀是他名下最年轻有为的徒弟,连他都束手无策,看来这趟宴谪必须亲自去了。   思虑至此,宴谪立即起身。   “不必担心,你们照顾好门中事务,若是有人来寻,便替我找个借口打发了,重要的讯息直接传信,我下山去看看……”   宴谪抬手拈诀,却被一股力拽住了袖口,他下意识回头,对上那双暗含威胁意味的狼眸,无奈倒:“煤球,你留下,他们自然会照顾好你。”   涅殉不肯松口,笑话,它是怕饿死吗?   它只是想跟着宴谪而已,方便随时把人拐回去当金丝雀。   当真是倔得厉害,事态紧急,宴谪不想再和它多耗费时间,于是一挥衣袖,涅殉瞬间就被他收进空间里。   抬手拈诀,白光顿现,人影便消失无踪了。   沅嫣消失的地方是厌怨山,凌云门弟子下山历练自然是挑选穷凶极恶之地,厌怨山听名字就知道风水极恶。   不过里面都是低级的孤魂野鬼、妖精树怪,沅嫣怎么会失踪呢?   宴谪不久便到了厌怨山,和青匀汇合了。   “咳咳……师尊,是徒弟没用,没有保护好,师妹咳咳……”青匀脸色灰白,嘴角是干涸的血迹,宴谪没想到他居然伤得这么重,心下微沉,抬手就为他疗伤。   浓郁舒缓的暖流顺着宴谪的手臂渡过来,青匀的脸色瞬间就好看了很多。   “……谢谢师尊。”   青匀自责得厉害,宴谪几句话安慰他,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青匀看着宴谪清瘦而高挑的身形,心下镇定了很多,摇头开口道:“……不知,这些天我们就除了些无关紧要的小鬼杂碎,连大妖的气息都没有察觉到分毫。”   “但昨晚,我莫名就陷入奇怪的梦魇当中,费神挣脱后遭受反噬,再寻找时已经不见师妹的踪影……我猜想这次的妖物不是我能独自应付的,便斗胆传信回了师门……”   宴谪点头,眼眸里清亮而冷静:“做得好,量力而行,你们没有察觉到大妖的气息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厌怨山本就没有大妖,二是那大妖的修为早已高于你们二人太多太多……现在的情况很显然就是第二种。”   青匀听得脸色苍白了瞬间,他们二人已经是凌云门弟子中的佼佼者,这次的妖物到底是何种恐怖的级别……   “不必过分担心。”   两人往寻着蛛丝马迹,往山林深处去。   越往深处,山间的迷雾便越重,肉眼便可以看得出着迷雾的诡异之处,嗅多了定然会心神恍惚。   宴谪和青匀屏息前行。   “注意异动。”忽然,宴谪抬手,他的声音消散在迷雾里,显得清冷又单薄。   青匀集中十二分的注意力,去警惕四周。   迷雾里偶尔闪过黑影,速度之快让人难以捕捉,宴谪眼眸微眯,迅速出手。   掌风打空,迷雾被拍散了瞬间,接着又像是有意识似的,很快的聚拢起来,浓得宴谪伸手只能看见自己的手指。   他闭上眼睛,耳边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异常的清晰,青匀就在不远处,声音有些焦急。   宴谪察觉到空气中有丝丝缕缕异样,但他心神微顿,没再有任何挣扎,头脑瞬间便眩晕起来。   旁边的青匀也察觉到了异常,不过为时已晚,他喊道:“师尊,这里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宴谪撑着昏迷前最后的意识,使了几分力气,掌风便托着青匀把他送出了厌怨山。   接着他就晕死了过去,不管是人是鬼,他都要亲自去看看。   “……又来了个美人。”   “生得让人想要欺辱,好别致的模样……”   浑浊的热气无孔不入,像是被关在湿热的汗蒸房里,呼吸间都是滚烫的薄烟,肌肤的毛孔不自觉的开始渗出细小的汗珠来。   身上只盖着薄衫,沾了水汽后若隐若现的透露出来主人单薄清瘦的身形,肌肤瓷白,细腻如羊脂玉,随意的使些力气便能留下暧昧的痕迹。   一双手从脖颈滑下去,冰冷而黏腻的停留在心口,打圈盘旋……   宴谪眉头不自觉的拧出来,殷红的唇微微张开,呼出湿热而轻促的喘息……   “当真是极品。”   话音未落,一阵劲风袭来,狠厉又凶悍。   “本座的人你也敢碰!”   涅殉现身,褪下身上的黑袍罩在宴谪凌乱的身上,锋利的狼眸里尽是阴狠与暴戾。   简直是找死,他要是再出来晚一步,这狗胆包天的东西是不是就碰他的人了?!   被掀飞的人吐出口黑血来,竖瞳是黏腻的乌紫色。   “妖尊涅殉,他是你的人吗……咳咳,身上可没有标记,这样的极品,觊觎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呢。” 第136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此话一出,涅殉周身的气场霎时又凌厉几分。   他确实是没办法给宴谪身上打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从前因为他有伤在身,而如今则是因为宴谪警惕性太强,若是强行留下标记必定会被察觉。   所以他才要时刻不停的守在宴谪身边,防止哪个不长眼的把人掳走采补修为。   毕竟宴谪这样的,放那些妖物眼里就是香饽饽,能争抢得大打出手的那种。   不过宴谪是他的,敢觊觎的人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地位够不够格。   比如面前这蛇妖,就完全不够看。   “再敢看他,小心本座挖了你的眼睛,不想死就赶紧把这烟雾散了,手段肮脏下贱,也只配在厌怨山苟活着了!”   蛇妖名叫厌悬,久居厌怨山,以采补修士修为为生,蛇性本淫,他爱好美人,碰上合胃口的便用迷烟把人拐进来,趁人无力反抗便行不轨之事,待云雨结束,被俘之人修为也被采撷殆尽。   这种肮脏心思居然放在宴谪身上了,涅殉愈想愈气。   涅殉是妖界之主,修为自是不可估量,再修为高深的妖都要敬他三分,厌悬更是如此。   虽然涅殉的话让他瞳眸闪过丝丝狠辣的情绪,但瞬间就被掩去了。   厌悬看着涅殉,从阴影里出来,露出下身的蛇尾,他轻笑,乌紫的竖瞳显得有些诡异:“妖尊,既然他是你的人……看模样是个硬骨头的,何不就趁着这迷烟,先行尝尝滋味……巫山云雨,颠鸾倒凤,还不是任你摆布。”   嗓音尖锐微显刺耳,空气湿热,仿佛黏腻的手掌紧紧的包裹着人。   不可否认,涅殉被这个提议蛊惑了瞬间,他的狼眸落在宴谪身上,他清晰的感知到那薄薄的黑袍下面,宴谪只披着清透的薄衫,什么都遮不住,如玉的肌肤触手可及。   只要他应一声,他就能在这片湿热的迷情雾里要了宴谪……   无力反抗,无论他做什么宴谪都抗拒不了,最多只能痛极了发出破碎的呜咽声,跟猫叫似的,只会让他弄的力道更猛烈。   “妖尊,您请……”厌悬察觉到涅殉周身的气息躁动起来,幽暗的狼眸里沸腾着欲望。   不过如此,他眼底闪过冷意,却面上带着笑准备退下。   “等等。”涅殉抬手,粗糙的指腹擦过宴谪异常殷红的唇瓣,湿润的唇肉微微张开,微不可察的发出呜咽声。   脸颊上带着薄红,似含苞待放的花朵,显得难耐极了。   涅殉受不了的用衣袍盖住宴谪的脸,转头厉声道:“赶紧把烟雾散了,本座想要什么人还需要使这种下作手段吗?他不愿本座就折了他的骨头,让他只能打开腿求着本座疼他!”   厌悬完全没想到涅殉会拒绝,他脸色僵住,对上涅殉攻击性极强的狼眸,心脏紧缩,压迫感极强。   “是,散了烟雾……妖尊您当然是不屑于使这样的手段。”厌悬握紧了拳,犹豫了很久才抬手。   涅殉低头去看宴谪,却没料到猛然嗅到一股异样的香气,他一时不察,吸进去半口。   体内的妖力瞬间暴走,涅殉的狼眸赤红,仿佛要癫狂入魔,而就在他面前的宴谪,吸引力瞬间暴涨几倍,身上温热的冷香都勾得他欲念暴增。   “他就是你的,为何要忍耐呢?要了他,好好的疼爱他……”   厌悬的声音如鬼影,在耳边显得缥缈又虚无,却无孔不入,怎么都驱赶不散。   涅殉身体颤抖得厉害,终于是抬手抚上了宴谪的躯体,男人的手掌滚烫又粗糙,宴谪瞬间就觉得难受,下意识蜷缩起身子,瓷白的肌肤浮起暧昧的粉红。   “……唔。”他睫羽颤了颤,眼尾带着丝丝水润的光泽。   涅殉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气息粗重,他像是终于忍不住了,欺身压下……   厌悬找准时机,抬手。   猛然一道劲风直接把他掀出几丈以外,后背装上石壁,厌悬吐出一口黑血来,眨眼间涅殉就移到他眼前,掐住了他的脖颈,眼眸猩红。   “你找死……敢拿这样的招数对付本座!”   浑身的血液沸腾的厉害,涅殉像是要爆炸了,他手中的力道不断的收紧,厌悬在他手里挣扎,乌血从嘴角疯狂的涌出来。   不过他还是不知死活,眼神狠厉的挑衅着涅殉:“这样的手段……不是也让你难受至极吗?待你深陷欲念泥潭,到时候我便一举夺你性命,妖尊也不过如此哈哈哈……”   虽然厌悬说得话狂妄又可笑,可涅殉真的已经察觉到体内横生的欲念快要掌控他的理智了。   他明明应该瞬间就掐断厌悬的脖颈,可体内妖力暴走,横冲直闯,让他居然不能瞬间碾碎厌悬的骨头。   反而是不远处宴谪身上的冷香,越发强烈的吸引着他。   太不对劲了,厌悬瞬间化为原形,树干粗的黑蟒张开毒牙,朝他咬下来。   涅殉堪堪避开,眼眸猩红得愈发厉害。   “快去啊,他正衣衫不整的躺在你面前等你呢……等你狠狠疼爱他,共赴巫山……”   涅殉心口气血翻涌,眼前的景象便只剩下宴谪细嫩瓷白的肌肤和殷红湿热的唇肉。   这样下去不行,他发狠劲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鲜血从嘴角涌出来,好歹躁动难安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厌悬看情况不对,脸色微变。   涅殉吐出口血沫,神色狠厉,气息还不稳就站起身子来,气魄威震厌怨山。   “今天,本座便掀了你的老窝!”   厌悬避之不及,差点被打碎了浑身的骨头,只能化成原形逃窜。   涅殉还没来得及追上去,便吐出口血来。   洞里的烟雾瞬间散去,宴谪眉头轻拧起来,眼帘微颤,缓缓睁开。   涅殉只能瞬间躲回宴谪的空间里去。   “……咳咳咳。”宴谪睁开眼睛,察觉浑身上下有些凉意,他低头就看见身上盖着的黑衫滑落,露出底下凌乱不堪的薄纱。   他下意识就掩住黑衫裹紧了身体,查看四周,有打斗过的痕迹,不过已经没有动静了。   难不成这里除了他还有旁人?   心头万般疑惑,宴谪只能披上黑衫,从空间中寻出条丝带系在腰间,却更显得腰肢纤细,盈盈一握。   洞里有血迹,宴谪用指尖拈起来,在鼻尖轻嗅:“千年蛇妖,蛇性本淫……”   想必沅嫣也是因为容貌绝色,被这蛇妖掳来。   不过这另一抹血迹,宴谪眉心微拧,他暂时猜不出主人的身份,只知道是妖,妖力深浅都无法感知。   不过越是这样,证明主人的妖力越是深不可测,恐怖如斯。   很显然蛇妖已经受伤,宴谪寻着痕迹寻过去,空气中的异味他已经知道,醒来便屏住了呼吸。   其实被掳来不是宴谪过于疏忽,他是故意被掳的,虽然会遇到些无法预知的事情,但他身上还是有底牌的,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   今天他醒来得如此晚,可以猜测是那蛇妖还没来得及对他做什么便被人打伤了。   不过到底是谁呢?   宴谪没多久就找到关沅嫣的地方,洞里铺了层柔软的毛毯,悠悠的放着颗夜明珠,更加衬得躺着毛毯上的女子容颜绝色。   如瀑布般倾泻的青丝,吹弹可破的肌肤,骨相美得惊艳又昳丽,确实是世界女主该有的长相。   看样子,那蛇妖还是格外的喜欢女主,不然也不会这么区别对待了。   宴谪抬手便驱散了洞里的烟雾,蹲下身查看沅嫣的情况。   同样是被掳来,沅嫣身上的还是自己的衣服,不愧是世界女主,身份高贵,世界意识怎么可能允许一只蛇妖轻易的碰了女主呢?   “沅嫣,醒醒。”   宴谪开口喊她,声音在空寂的洞里回荡,沅嫣很久都没有醒来,宴谪眉心微拧。   下一秒便察觉到空气微滞,身后有些异样。   他不动声色,眼帘微垂,心底默召到:“冰凛,剑来——”   厌悬妖力袭去,他本以为宴谪根本不会发现,却没想到他轻巧的避开攻击,抬手带着锋利的剑芒狠狠刺来!   若是平时,厌悬说不定还能躲开,不过他在涅殉那里伤得太重了,这次居然被宴谪直直的刺进了心脏。   脸颊瞬间扭曲,蛇形若隐若现,丑陋可怖的獠牙带着毒液,蛇身扭曲得极其诡异。   不过宴谪神情毫无波澜,甚至剑毫不犹豫的往深处又刺了刺,乌黑的血汨汨的涌出来。   “……饶命,我只是小小蛇妖,并没有动她,也没有伤她性命。”厌悬嘴角溢血,破碎的说着,抬手一挥沅嫣便悠悠醒来了。   涅殉在空间里强忍着躁动,额角的青筋快要爆裂了,突突的跳动着。   他自然也听到了厌悬的话,心底暗道:千万别信他,这妖嘴里鬼话连篇……   若是能趁现在除了他是最好的,不过涅殉心里不报太大的希望,因为在他看来宴谪还是心肠太软,听了厌悬这样的话,肯定会放他条生路,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测。   “师尊,你终于来了……”沅嫣通红着眼眶,模样甚是动人可怜。   宴谪眼神依旧没有波澜,他抬眼看厌悬,轻启唇瓣道:“你该庆幸自己没有动她。”   不然这条小命可留不到今天。   话毕,宴谪掌心往剑中注入力量,白光乍现!   “你要杀我?!”厌悬惊喊道。   “杀妖,有何不可。”   刺在心脏处的剑刃瞬间凝聚了力量,厌悬预料到自己无法躲开,,心底顿生恶念,准备自爆与所有人同归于尽。   涅殉察觉到不对,也顾不上身份暴露了,瞬间从空间窜出来,堪堪为宴谪挡下最致命的攻击。   砰,黑影落地。   宴谪护着沅嫣再睁开眼睛,不远处躺着的人影,衣衫破破烂烂,若隐若现的露出身上的富有美感的肌肉线条,那张脸生得野性十足,眉眼锋利。   只不过,男人头顶带着黑色的狼耳,身后拖着条尾巴,这模样让宴谪眼熟得厉害……   他心底有百般情绪,却试探着开口:“……煤球?”   加一次,涅殉废了好大心思才变成这副模样,就是为了让宴谪以为他是不小心化形的。   总比暴露妖尊身份来得强。 第137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咳咳。”涅殉嘴角溢出鲜血来,宴谪脸色稍变,立即起身到了涅殉身旁。   虽然他的身份依旧可疑,但这伤确实是为了他们受的,不能不救。   宴谪抬手为人疗伤,涅殉就佯装虚弱,半眯着眼睛打量人。   真真是对他的胃口,模样清秀,五官是偏清冷的,不会觉得美艳昳丽,却带着股勾人的意味,让人欲罢不能。   “好了,你是煤球吗?”宴谪审视着面前的人……不,的妖。   涅殉脸色黑了黑,下意识呲牙反驳道:“本……我不叫煤球!”再敢这样叫,这账就还不清了。   他这样的反应却让宴谪心底踏实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了很多,不会错了,就是煤球,脾气丝毫没有变化。   “为什么突然化形了,这些日子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吗?”几年前捡到他的时候宴谪探过,没有异常的地方。   寻常妖物若想要化形,没有几百年是不可能的,可现在这情况……   没有破绽是不可能的,涅殉却丝毫不慌张,黝黑的狼眸直视着宴谪,显得有些赤裸,他道:“不知。”   一问三不知。   宴谪没有办法了,站起来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你不叫煤球,是有名字了吗?”   “涅殉。”   终于摆脱掉那个土掉渣的名字,涅殉回答得很迅速,他的名讳向来是很禁忌的存在,所以不用担心宴谪会从这上面猜到什么。   “涅殉……”宴谪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喃出声,惹得涅殉心口稍稍燥热。   念个名字都显得如此招人,日后定要让他多喊几声,在床上喊……涅殉想到。   察觉到涅殉气息有些波动的宴谪感到奇怪,眼眸再次落在他身上,问道:“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有涅殉也不好说出来,只能否认道:“没有,感觉已经好了……”   刚刚那蛇妖自爆的威力很多,宴谪的治疗也只是治好了比较浅显的伤,身上不痛了却不代表已经好了,说不定还有什么严重的内伤。   真是傻狗,宴谪心里默默道,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已经救到了沅嫣,蛇妖也除了,一行人就出了厌怨山,青匀在外面等得快急死了,看到宴谪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眶通红道:“师尊……”   眼眸不经意瞥见师尊身旁的男人,那头顶明晃晃的兽耳,还有攻击性极强的长相,青匀浑身紧绷起来:“妖物!”   涅殉狼眸微凛,眼底有些寒意,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垂了垂眼帘,往宴谪身后避了避。   果真,宴谪皱起眉头,抬眼看青匀,声音有些清冷:“他是我……是我前些年捡的灵宠,机缘巧合下化形了,以后也会留在凌云门。”   宴谪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涅殉了,当时是系统提示了,所以他确实是留了这么小玩意在身边,没想到居然化形了,或许这就是系统所说的意外之喜吧。   这番解释之后,青匀才慢慢接受了涅殉,沅嫣这些日子也受了些惊吓,不过那个蛇妖没对她做什么,宴谪还是决定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两天,既是照顾沅嫣,也是考虑到涅殉会有内伤。   厌怨山偏僻,风水也差,方圆几里都没有几家落脚的地方,说来也挺巧的,等宴谪这人到了,店里只剩下最后三间客房。   宴谪看了看身后的三人,沅嫣是女子自然单独一间,所以另外就必须要有两个人挤一间房了。   青匀瞬间就自告奋勇,站出来指涅殉道:“师尊,我和涅殉一间,您好好休息。”   本来宴谪也没有异议,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涅殉脸黑了,开口就反驳:“不。”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配和他住一间房吗?他当然是要和宴谪一起睡的。   涅殉长相原本就偏野性邪肆,哪怕把头顶的耳朵收回去,整个人看上去有富有攻击性。   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宴谪,话语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我不要跟其他人睡,我就想跟你睡。”   气氛有些僵持,不久,宴谪妥协了,不过有要求的。   “可以。”涅殉可以和他一间房,不过要变回原形。   得到同意了涅殉的脸色瞬间就好了起来,他跟在宴谪身后,身形高大健硕,衬得宴谪身形有些柔弱,像是被猛兽霸占的小白毛兔子。   咔嚓,关上门,涅殉的眼眸落在宴谪清瘦却挺直的背脊上,狼眸有些燥热。   宴谪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扫了几眼不大的床,开口道:“变回原形,你睡软榻。”   说完提步往床边走。   涅殉听到后有些错愕,什么意思,让他变回去窝在哪个简陋的软榻上凑合?   堂堂妖尊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眉眼有些锋利,跟在宴谪身后就走过去。   原本想质问的,可对上那双清亮淡漠的眼睛,涅殉忽然哑了声,蹲下来握起宴谪的手,用坚毅的下颚蹭。   “……你不喜欢我变成人吗?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明明说着委屈的话,可涅殉的狼眸却锋利异常,紧紧的盯着宴谪,仿佛他说句“是”,这人就能立刻咧开牙扑上来把他撕碎。   说实话,宴谪确实挺不适应的,从前涅殉在他这里顶多只是条脾气不好的傻狗,现在变成个呲牙咧嘴,还臭脾气的男人,那张脸怎么说呢,攻击性太强了,幽暗的狼眸直勾勾的盯着你,气势上瞬间就输了下来。   但宴谪不能这样说,无论如何涅殉都是他捡回来的,他不能始乱终弃。   “胡说什么,我们之前也是这么睡的,我睡床你睡榻,等回凌云门了就让人单独给你置办间屋子出来,还有……”   宴谪把手抽出来,不动声色离涅殉远了些:“你已经化成人形了,已经就得学学人的规矩,知道吗?”   涅殉咬了咬后槽牙,咧嘴笑了,他学个屁的规矩,他的规矩才是规矩。   却没有多说什么话,在宴谪的注视下,涅殉瞬间变回了狼型,轻巧的跳上了软榻,眯上了狼眸。   宴谪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松了口气,刚刚他莫名觉得有些渗人,好像什么东西在压迫他,不过瞬间就消失殆尽了,宴谪也没有太在意。   他今天耗费不少精力,不久就入睡了,而软榻上的狼眸缓缓睁开,格外的清醒,不带丝毫困意。   涅殉变成人型,眼底闪过丝丝暗芒,眯眼嗅了嗅空气中属于宴谪身上的味道。   那蛇妖今天偷袭他的后劲儿还没过去,体内那股躁意怎么也压制不下去,稍微受点撩拨就升腾起来,涅殉知道必须得尝到点甜头才能消解消解他体内横生的欲念。   而宴谪不就在他眼前吗?   涅殉靠近宴谪,粗糙的指腹滑过冷白的面颊,眼底有些痴迷:“你是我的,千万不要让别人碰你……”   话毕,涅殉抬手布下一个结界,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而宴谪在睡梦里就察觉到了异样,很热、忽然就热了起来,像是又回到了那个蛇妖的洞穴里面,又热又闷,但宴谪清晰的知道自己已经在客栈的房间里面了,他费劲的从混沌的热意里挣脱,睁开眼睛,眼前便是昏暗的客房。   原来他只是做了场梦……   宴谪呼出口热气,感觉到身体有些疲软,他闭上眼睛,企图用手臂的凉意来缓解额头的滚烫,却忽然感觉有呼吸喷洒在他的面颊上。   猛然睁开眼睛,昏暗的房间里,男人撑在他身上,深邃的面颊陷在黑暗里面,宴谪眯着眼睛才看清楚:“……涅殉,下去。”   他怎么敢这么放肆的,宴谪觉得奇怪。   可压在他身上的涅殉却没在意他的话,眼底闪过滚烫又锋利的欲望,随即又往前凑了凑,哑声道:“为什么要下去,你不喜欢我了吗?”   扑面而来的荷尔蒙,男人眉眼间有些邪肆,带着点儿欲念之后就显得霸道又蛮狠,宴谪忽然腰部有些酥软,他强撑着声音的镇定。   “下去,不要逼我……”   清亮的眼睛陷在黑暗里,明明心跳都乱了还要强装镇定,涅殉就异常的想要搅乱宴谪眼底那汪平静微凉的水。   他也这么做了,毫无预兆的,整个人朝宴谪吻了上去。   不只是长相富有攻击性,吻也是,无师自通,涅殉天生习惯掌控别人,连亲吻也恨不得把宴谪所有的呼吸都夺走。   略显粗糙的舌面扫过口腔,宴谪皱起了眉头,开始挣扎,面色浮粉……昏暗的夜色里水渍声作响,不大的床上人影交叠着。   嫌宴谪挣扎的扰人兴致,涅殉抬起头来,刚尝到甜头的狼眸里带着暴躁的兴奋,猩红中夹杂着赤裸的欲望。   “涅、涅殉,你会后悔的……放开我。”   “放开我……”   宴谪显然气息已经有些破碎了,他的唇瓣红肿湿润,眼眸里荡漾着水波。   涅殉低头咬了咬他的唇肉,直到身下的人隐忍不住的呼痛出声,他才开口:“不后悔……”   停下来才会后悔。   涅殉解开宴谪腰间的丝带,直接把那双白皙的手腕绑在床头上,这下便是人为鱼肉他为刀俎了。   天光大亮,宴谪疲惫的睁开眼睛,看见房间还觉得有些恍惚,昨夜有些荒唐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昨晚睡得好吗?”熟悉的面孔凑上来,宴谪下意识往后退,面露怒气。   “你还问我好不好?!”宴谪没想到涅殉还有胆子凑到他面前,瞬间气得指尖拈诀,想把这妖掀出去。   涅殉面上无辜,反问道:“怎么了?”   他神色太过镇定了,宴谪心头闪过丝丝疑惑,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白皙,没有红痕……也丝毫没有痛意。   就是这么细小的动作,宴谪察觉到自己亵裤有些异常,他脸颊难以控制的红了起来,心底浮起一个诡异的念头……   他昨晚,不会是在梦里臆想涅殉吧? 第138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光是想到有这个可能,宴谪的脸就烧得通红,整个人羞耻得想要找个洞钻进去。   自从他明白自己喜欢男人之后,就决定了不再攻略女主,这么些年他也没有对谁有过别样的欲念 怎么到了涅殉这里……   这明明是他捡回来的傻狗,他到底是怎么了,居然会做这样不知廉耻的梦!   涅殉把宴谪慌张的神色尽收眼底,回想起昨夜来,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后槽牙,面上却装得纯良。   凑进,伸手贴上宴谪冷白柔嫩的面颊,低声开口。   “怎么了,脸这么烫?”   宴谪恍惚抬头,昨夜那张野性邪肆的面孔就在眼前,腰肢都下意识有些酸软。   他猛的把人推开,语无伦次道:“没、没没有,太热了……”   太乱了,整个人的气势更弱了下来,宴谪忽然发觉一个道理,他气势越弱,就越容易让人得寸进尺。   醒悟过来的他瞬间就绷紧下颚,努力让神情冷漠些,语气微微带着呵斥,冷声道:“我说了没事,既然睡醒了就出去,我还有些事情……”   想到是什么事情,宴谪就控制不住的手指颤了颤,但面上还不能露怯。   可宴谪不知道,他如今的模样在涅殉眼里不过是虚张声势的猫,亮出来爪子也显得可爱,让人想要欺负。   不过昨晚欺负得过头了,涅殉今天起了纵容的心思,见宴谪神色不好就退开了,还装出一副隐忍受伤的表情:“……”   眼底分明就是写着,你果然不喜欢我了。   然后转身退出了房间,宴谪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又觉得哑口无言。   他现在确实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涅殉,但涅殉又没做错什么,分明就是被他无辜牵连的。   宴谪头疼的厉害,决定先起身把现在这个困境解决了再说。   亵裤有些濡湿,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但还是觉得有些羞耻,难以接受。   怎么会想着涅殉做那样的梦呢,宴谪脑袋里一直带着疑问,然后眼前闪过涅殉那漂亮至极的肌肉,胸膛紧实,额角隐忍凸起的青筋更显得人霸道野性,荷尔蒙十足。   “……乱想什么呢?!”宴谪掐了自己几下,努力把杂念从脑海中挥赶出去。   简直……太不像话了!   憋着口气把亵裤搓洗干净,然后拈个诀把衣服烘干,这样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而被轰出去的涅殉下了楼,正巧沅嫣和青匀也起来了,正商量着早上吃点什么。   沅嫣扭头看见涅殉,身形高大,面容俊美却有些邪性,或许因为是妖吧,周身总带着股和他们不一样的气场。   她昨夜休息好了,今天精神气也好了起来,笑着打招呼:“你醒了,想吃什么?喝粥还是面条,还有包子之类的……”   涅殉是什么身份,离了宴谪他浑身的气势都不自觉的冷厉起来,有些生人勿近。   但沅嫣觉得不怕,她反而还想凑上去,心底总有些好奇。   却没有得到回应,涅殉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完全无视了他们,眉眼锋利又薄凉。   他低声和店家说了什么。   沅嫣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向来别人都是捧着她的,就连宴谪对她都是百依百顺。   她有些不服气了,几步跟到涅殉身后,有些气恼道:“你很讨厌我吗,为什么不理我?”   下意识就想伸手拽涅殉的袖口,她平日里习惯了。   可涅殉的身影就忽然退开好远,眉眼里升腾起一股煞气,他原本身量就高,面容邪肆,现下气势冷厉起来,压迫感直接让人瑟瑟发抖。   沅嫣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   “不想死,就离我远点儿。”   哪儿来的杂碎,都敢往他身边凑,若不是现在不能暴露身份,涅殉早把这些看不爽的人都给撕了。   这时店家端着饭菜从后厨出来了,完全没注意到店里气氛的凝滞,热情的招呼道:“白粥小菜来咯,外加青菜包、鲜肉包各一屉!”   恰好楼梯上出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涅殉周身锋利的气势顿时削弱了下去,眉眼也柔和了。   宴谪好不容易才整理好情绪下楼,一抬眼就看见涅殉,他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下意识就想撇开眼睛。   却发觉店里几个人的氛围不太对劲。   “大早上的,你们在干什么呢?”   沅嫣刚刚觉得自己都动弹不了了,被一股很可怕的气息笼罩着,可瞬间就消失了,等她回过神来,发现涅殉脸上的神情早已经变了,眼底闪动着光芒,像是看到了什么心爱之物。   涅殉走到宴谪面前,低声说:“早饭已经给你点好了,很清淡,是你喜欢的。”   这么大个人猛然逼近,身上的气息都是灼热的,宴谪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正常,点了点头,尾音却有些闷,怪可爱的。   “嗯,好……”他跟着涅殉往座位上走,显得有些乖巧。   或许是太过心虚了。   等宴谪坐下低头喝粥了才反应过来不远处还有两个人,他险些被呛到,涅殉比他还紧张,伸手给他拍后背。   宴谪觉得怪怪的,把涅殉推开了,然后抬头去看沅嫣和青匀,开口说:“你们怎么了,坐下吃饭吧……”   涅殉选的这张桌子是小桌,只能坐两个人。   宴谪倒是没想到,他一时间有些尴尬,可涅殉却像是没事人,还抬手给他夹了个热乎的小包子。   “来,青菜包,我知道你早上不喜欢吃油腻的。”   他面上乖巧无害,倒真是像条忠心耿耿的傻狗。   宴谪不忍心拒绝,便张嘴咬住。   “师妹,我们也去坐下吃饭吧?”青匀离得远,倒是没把事情看得太清楚,只察觉到了涅殉不太愿意搭理他们。   沅嫣咬了咬唇,还是跟着青匀找地方坐下了,她越想越生气,越觉得委屈,眼眶也红了起来,便问青匀:“师兄,他是不是讨厌我……”   大家都很疼爱这个小师妹,青匀也不例外,他有些疼惜的看着沅嫣,再看看不远处目光只停留在宴谪身上的涅殉。   回道:“别为这些小事难过,他哪里是讨厌你,他是师尊的灵宠你还记得吗?”   “他认主,他只认师尊,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沅嫣心里却没得到多少安慰,她甚至想,认主又怎么了,涅殉不是化形了吗,他现在是人,有权利结交新的朋友好吗?   这边的暗波汹涌宴谪都不清楚,他只是觉得尴尬,气氛异常的尴尬,所以他全程低着头喝粥。   涅殉看宴谪脑袋都快埋粥碗里去了,实在忍不住把人额头往上抬了抬。   宴谪抬眼,整个人显得还有些懵。   “干、干什么?”   涅殉微微挑眉,显得眉眼更加邪肆:“还能干什么,脸要埋碗里去了。”   被戳破了,宴谪更尴尬了,他都不敢正眼看涅殉,喝了口粥压压惊:“没、没有,这样喝粥比较方便……”   方便个鬼,宴谪差点撕了自己的嘴,他在胡说什么呢?   伸手夹了个包子,囫囵塞进嘴里,宴谪这才发现涅殉一直盯着他,自己都没吃什么。   他嚼吧嚼吧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看着宴谪问:“你怎么不吃啊?”   他们面前一大盆白粥,还有两屉包子,完全够两个人吃的,但涅殉就是没动筷子。   他也不说为什么,就直勾勾的盯着宴谪。   宴谪胃口本来就不大,被人紧紧盯着更加难以下咽了,喝了半碗粥吃了两个包子就放下筷子了。   “就吃这么点儿?”喂鸟儿都比这吃的多吧?涅殉心里头想着。   宴谪点点头,他确实吃得差不多了,而且他这个修为的人,不吃也没关系的。   涅殉当然也知道,就没再逼他,把桌上剩下的东西全扒拉进自己嘴里了。   宴谪看得吃惊,又不知道该怎么打断:“你、你刚刚怎么不一起吃,这些不是剩下的吗?”   涅殉一口塞一个包子,没两下就吃完半屉了,他抬头看宴谪,神情自若:“剩下的怎么了,你在山上煮的那乌漆嘛黑的东西我不都吃了,我又不嫌弃。”   亲都亲过了,吃剩下的东西又怎么了,涅殉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来。   他没多久就吃完了东西,青匀和沅嫣这边也差不多了,大家都休息好了,也准备回凌云门了。   修炼之人确实可以瞬移,但耗费的修为比较多,除非紧急情况,还是不使用为好。   平时如果路途比较远,他们就会御剑,但宴谪看了看涅殉,很贴心的问了句:“你会吗?”   涅殉摇头,直白道:“不会。”   本座需要御剑飞行这种操作吗?   宴谪眉头拧了拧,呼了口气:“那,你变回原形吧?我带你回去……”   宴谪觉得他已经语气够好了,表达得也很委婉,但涅殉的表情还是像被伤害了似的。   “为什么,你不能直接带我回去吗?”   这边僵持着,沅嫣就自告奋勇的跑过来,说道:“师尊,我御剑飞行也很熟练了,如果你不喜欢和涅殉一起的话,我带他回去也是可以的。”   涅殉冷眼扫过去,语气瞬间冰冷:“不用。”   除了宴谪,他谁也不要。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宴谪一直觉得自己对涅殉有些亏欠,再看涅殉生人勿近的表情,就特别像那种家里养熟了的傻狗,只亲近自己,对着别人就是条龇牙咧嘴的恶犬。   他忽然就改变主意了,扯了扯涅殉的衣袖:“好了,我带你回去,你抓稳就可以。” 第139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凌云门。   宴谪向来不太打理门内的事务,他喜爱清闲,出去一趟没多少人知道,回来也没惊动任何人。   把稳稳落在地面上,宴谪脸色有些奇怪,收剑的时候手上的力道有些不稳,似乎还抖了抖。   “怎么了?”涅殉凑过去。   宴谪摇了摇头,把目光移开:“……没事。”   他总不能说涅殉扶着他的腰身,让他觉得身体有些异样,就像过电似的。   很羞耻,但是很真实。   宴谪微不可查的呼了口气,绷紧着脸颊回了那个熟悉的竹屋。   说要重新给涅殉置办间屋子,可再快也得等上几天,宴谪自从来这个世界就没这么着急过,急得食不下咽,坐立不安。   他在屋里走来走去,眉头紧锁着,另一间屋子收拾出来肯定得几天之后了,所以涅殉还得和他待在一间房里。   宴谪想了想这个可能,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涅殉绝对不能和他待在一起!   脑海里飞快的运转,忽然灵光乍现,宴谪猛的拍手,有了!   他有办法了!   “咳咳,那个涅殉……”宴谪探头,看到门外正提溜着一只拔毛鸡的涅殉,他掩饰性的清了清嗓子。   刚在后山抓鸡,准备炖汤给宴谪好好补补的涅殉走进来,袖口为了方便使力就挽起来了,露出来的半截小臂结实又紧致,肌肉恰到好处的抢眼。   “怎么了,看我刚刚逮的鸡,够肥吧……”   宴谪移开眼睛,开口道:“那个,你自己吃吧,我就是想说我准备闭关一段时日……”你就自己在这儿待着吧。   话还没说完呢,肉眼可见的速度,涅殉的脸沉了下来,把肥硕的鸡扔在桌面上,“砰”的声响,鸡肉还颤了颤。   “为什么闭关,你受伤了吗?”涅殉伸手就想检查宴谪身上有没有伤,可宴谪避开了。   他就是想避开涅殉而已。   那个梦让他浑身不太舒服,再和涅殉待在一起,指不定又梦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呢!   所以他找个借口,闭关,图个清净。   “我没受伤……就是想好好精进一下修为了,我闭关的这些日子你就和他们一起修炼,既然化成人形了,以后就不能像从前那么无拘无束了……”   涅殉看着宴谪那张白净清冷的面庞,心底油然生气了一股怒气,他直接站起来,摔门出去了。   以为他不知道吗?不就是想避开他吗,亏他还想着逮只最肥的鸡给他补身子,可别人根本不在乎……   宴谪就没有心,无论他怎么装乖,宴谪都不会在乎他。   涅殉狼眸越想越猩红,周身的气场也阴沉狠厉起来,凌云门是灵气氤氲的圣地,门里生长的动物也有些开了灵智,嗅到妖尊周身的气场都瑟瑟发抖,躲得老远之外去了。   只有宴谪,看着涅殉摔门而去的身影心虚了片刻,心里暗道脾气还真是不小,然后转头就消失在了房内。   说要闭关可不是玩玩而已的,等涅殉整理好情绪,宴谪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空荡荡的室内几缕冷冽的风。   他眸色阴沉。   宴谪闭关之后的这几天,涅殉就待在竹屋里,哪儿也不去。   最令他厌烦的就是沅嫣,时不时就要凑到他面前来叽叽喳喳的说些聒噪的话。   涅殉真怕自己哪天失手就把人捏死了,可沅嫣又是宴谪最疼爱纵容的小徒弟,涅殉从没想过自己也有天要这么压抑脾气。   他只想眼不见为净,把竹屋的大门紧锁,躺在宴谪的床上闭目养心。   砰砰砰,门外又传来聒噪的声音。   沅嫣已经连续几天来找涅殉了,她就不信自己的坚持还打动不了涅殉了。   看到紧闭的门也没有多想,抬手敲了敲门,喊道:“涅殉,你在里面吗?师尊这几日闭关了,你出来和我们一起吧,自己怪冷清的……”   涅殉眉头紧皱,没想搭理。   可沅嫣还不依不饶了,吵得人脑袋都疼,涅殉猛的睁开眼睛,眸色冷冽。   “闭嘴,别再敲了,离我远点儿。”   沅嫣眼眶唰的红了,她就不明白,为什么涅殉对她的态度就总是这么差。   就好像很讨厌她……   “涅殉,你很讨厌我吗?”   但凡有点自知之明的人,应该都能明白涅殉的意思,可沅嫣还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涅殉眉眼间带着点儿煞气,他刚想开口,却敏锐的发觉到什么异常,狼眸瞬间凌厉起来,消失在原地。   门外的沅嫣没有得到回应,她擦了擦濡湿的眼角,心里升腾起来希望,或许真的就像是青匀说的那样,涅殉只是认主而已,再加上性格比较冷僻,所以才不想跟他们往来的。   只要她多多关心他,日后他总能明白她的好意的。   “涅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不是讨厌我了……我知道你性格比较冷僻,但迟早还是要和大家接触的,你不可能永远待在师尊身边,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说完依旧没有回应,不过沅嫣心里已经好受很多了,她也没再坚持,转身离开了。   而涅殉呢?他寻着异样来到了竹屋后山最偏僻的角落,一道黑风盘旋落下,瞬间化为一个人影,跪地道:“乌闫参见妖尊!”   说罢,他有些急迫的抬起头,说道:“尊主,属下终于找到您了!”   涅殉神情看上去冷漠,眉眼间已经挂上了不加掩饰的戾气和阴沉,气势逼人。   “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这些年涅殉待在宴谪身边,没有回妖界的意思,他自然有他自己的用意,也不全然是为了宴谪。   乌闫还是跪着,恭敬道:“自从您失踪后,妖界还不知道您的情况,但心怀不轨之人太多了,终有一日瞒不住,所以属下一直在暗中寻找您的下落。”   “前几日恰好收到厌怨山的消息,说是有您的气息,属下便一直跟随在您之后……”   说罢,乌闫也确实是太疑惑了,他抬头问道:“尊主,您既已伤好为什么不回妖界,反而留在这凌云门里……”帮那区区凡人炖汤暖床……   涅殉冷厉的眼眸沉甸甸的压在乌闫身上,让他瞬间喘不过气,额头的冷汗控制不住的落下来,接着便听见那极其冷漠的声音。   “本座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   乌闫心脏骤停,猛的把头磕下去,快速说道:“尊主饶命,是属下僭越了。”   涅殉的脾气比在妖界时收敛了很多,他抬手让乌闫起来,才开口道:“你回去吧,本座的消息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乌闫和涅殉对视,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他迅速应下来。   “那些人心思也该压不住了,就等着变天吧。”   轰隆的雷雨说下就下了,涅殉从雨中走进来,身上自然的罩着圈屏障,连发丝都干燥清爽。   竹屋里的灯火常年不会熄灭,所以当涅殉抬眸,眼底恰好印入一抹身影时,他的神情猛然有些发愣。   宴谪想着这么些天,涅殉那屋子总该好了吧,这闭关都要给他憋出毛病来了,实在忍不住了。   他出来,外面的空气都比那洞里舒服。   随手拿了个桌上的灵果,咬下去汁水充盈又甜蜜,唇角溢出来了鲜艳的水渍。   转头就看见门口的人,身形高大,都阴影罩过来像是把宴谪整个笼在里面了。   这时候宴会才觉得涅殉不是狗,真像是狼了……特别是那个眼神,能活生生给他拆吞入腹了似的。   宴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就看见涅殉往他这边走过来。   急忙咽下嘴里的果子,差点把自己给呛到,宴谪眼眶有些红:“……咳咳,涅、涅殉你怎么了?”   砰,涅殉抬手狠狠把宴谪揉进怀里,明明姿态特别的强势,可他却把整个脑袋都埋在宴谪颈窝里,缓缓磨蹭着。   “终于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还是这股别扭中带着怨气的语气,跟个呲牙低呜的恶犬似的。   宴谪悬着的心脏放了下来,他刚刚还真被涅殉的架势给唬住了。   不过他们这姿势,也真够奇怪的,宴谪的脸噌的红了起来,耳垂都滚烫。   “你先放开我……”涅殉好像把他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了,鼻翼里都是那霸道又强势的气息,带着侵略性。   涅殉舍不得松手,他用鼻梁蹭宴谪的后颈,贪婪的嗅着那冷淡的香气。   等宴谪挣扎得很了,他才不得不松开,退开点儿距离,低声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化形,从前你明明很喜欢我的……”   先占据道德制高点,让宴谪无话可说。   宴谪也确实无话可说了,他还能怎么说啊,涅殉已经察觉到他是刻意避开了。   “你化形是好事啊,这是不可多得的机缘……化形多好,我都不用自说自话了。”这段话多少有些牵强,宴谪实在笑不出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梦,他也不至于面临现在这样尴尬的场景,都怪他自己……想什么有的没的,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呢! 第140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哗啦啦,竹屋虽然掩着门,可氤氲的雾气却还是从缝里溜了出来,消散在夜色里。   一人高的屏风,用墨勾勒的花鸟鱼虫淡雅恬静,烛火显得缱绻而温柔,印着那朦胧的身影。   乌黑浓密的长发顺着浴桶边垂下来,宴谪仰头靠着浴桶里壁,全身心放松,冷白的肌肤在热气腾腾的水里泡得微微泛红,眉眼熏得带着些潮气,越发的勾人意动。   在洞里闭关了这么些天,泡个澡是最舒服不过的了,宴谪享受温热的水流滑过肌肤的感觉。   砰砰,涅殉在门外,所有细弱的声响他都能收进耳朵里,所以过程有些折磨,他忍不住敲门。   “时间不早了,水该凉了……”他忽然出声吓到了假寐的宴谪,他下意识捂住身体,扭头才发现涅殉在门外,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见他。   这才松了口气,应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涅殉的房间早就安置好了,宴谪想,他总算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水温确实凉了,宴谪准备起身,往旁边扫几眼却意外发现……他只拿了个外衫,内里的亵衣亵裤都没有,这怎么出去?   裸奔?   就在宴谪着急的时候,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有些缓慢,仿佛故意在人心尖上晃。   “我猜你可能是忘了点什么东西,需要送进来吗?”涅殉手里捏着宴谪的贴身衣物,眼底有些晦暗,指腹摩挲着那细软的触感。   虽然宴谪觉得很难堪,但他也并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答应道:“你、你进来吧,在屏风外面就好……”   宴谪把手伸出去接。   肌肤冷白,小臂上丝毫没有赘肉,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像是在诱人品尝。   “好了吗?在哪儿……”宴谪晃了晃手臂,他还没摸到衣服。   涅殉喉结滚动,良久才开口,嗓音沙哑:“好了。”   他才抬手把衣服放在宴谪手中。   心里有块大石头落了地,宴谪呼出口气来,让涅殉赶紧出去。   被刚刚那截瓷白的手臂晃得红了眼睛,心底升腾起来难耐的欲念,不过涅殉另有打算,他顺从的退了出去。   宴谪很快就穿好衣服,月色朦胧,进房间他就嗅到一股清冷的幽香,眸光落在书案上,白玉瓶里插着几株兰草。   他喜欢这个味道,心头顿时感到轻松和愉悦,忍不住勾了勾唇,轻声道:“没想到,这傻狗还挺有情调……”   心情不错,宴谪今晚入眠也很快,就当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的时候,那熟悉的闷热感又来了。   宴谪无意识的仰头,像是濒死的白天鹅,痛苦中夹杂着欢愉,无声的喘息从唇角溢了出来,他的眼底涣散却带着潋滟的水光,晃得涅殉心头炙热滚烫。   “……舒服吗?”耳膜像是蒙着厚厚的一层布,听着的话不是很清晰,让宴谪想蜷缩起身体。   他能感觉到那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带着很强的侵略性,仿佛他此刻正浑身光裸。   “涅殉……滚出去,不要在我的梦里,滚出去……”宴谪心里抗拒,可身体却瘫软得不成样子,他紧皱的眉头被人用指腹抚平,粗糙的触感令他有些颤栗。   紧接着,粗暴而沉重的吻就落了下来,带着浓郁的占有色彩,浅尝辄止是不可能的,这个吻似乎能直击灵魂。   整个人都为之颤抖,浑身的力气瞬间消失,唇肉被啃咬摩挲,变得红肿糜烂,暧昧的水渍从嘴角溢出来,狼狈又混乱。   太过鲁莽的方式让宴谪觉得害怕,因为在梦里他无法逃脱,像是被恶狼叼住后脖颈的兔子,无力的扑腾着双腿。   “……呜呜,轻点儿……疼……”涅殉愣了愣,随即舔干净宴谪脸上的泪痕,他舌尖带着倒刺,舔弄的力道也让宴谪感到难受,整个人发出呜咽声。   太乖了,怎么能这么乖……要是永远都这样该多好。   涅殉放柔动作,细细的吻着宴谪,手掌整个把宴谪的后颈包裹起来,撬开唇关,动作柔缓却格外的深入。   宴谪浑身颤抖,脸颊带着醉酒似的酡红,意识混沌又涣散,身体的本能就开始占据上风。   “……唔。”他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眼角溢出泪水来,涅殉怕他喘不过气,微微退开距离。   离开时唇齿间牵扯起暧昧的银丝,呼吸声杂乱又沉重,宴谪的眸光落在涅殉的唇上。   他觉得他肯定是在梦里被蛊惑了,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来。   他无意识的追上去,含住了涅殉的下唇,报复似的咬了几下。   涅殉察觉到下唇微微刺痛,心脏却异常的活跃起来,狼眸猩红又炙热。   他猛的把宴谪压在床上,他们的发丝纠缠着,身下的布料混乱不堪。   宴谪迷迷糊糊的,察觉到一只手顺着他宽松的衣摆探了进去,再从尾脊骨向下滑……   身体如同搁浅的鱼,猛然绷紧了起来,宴谪的脸色瞬间苍白,额头渗出点点虚汗:“……唔,滚出去。”   涅殉脖颈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动着,他没有在继续下去,咬了咬宴谪的唇肉,嘶哑道:“我现在不碰你,不过等到你清醒的时候,可是要全部还回来的……”   一番动作之后,宴谪已经精疲力尽了,他浑身都是汗,气息逐渐归于平缓。   涅殉为了让宴谪睡得更舒服,抱着他去洗了个澡,然后整理干净再把人放回床上。   “好好睡吧。”吻了吻宴谪的额头,涅殉退出去,自己冲了个凉水澡。   于是翌日清晨,宴谪清醒过来,他表情甚至有些麻木,又不是第一次了……   还能再离谱些吗?他这次都主动凑上去了啊!   掀开薄被起来,宴谪甚至觉得自己腰腹有些酸软,像是纵欲过后的虚空。   他揉了揉眉心,可是那些梦真的好真实,他到底在想什么才会夜夜这样啊……难不成,他对涅殉有别样的心思?   不可能,宴谪瞬间就否认了,他才没有呢……   磨磨蹭蹭还是起床了,打开门一股浓郁的香气钻进鼻腔里,天气晴朗,院里摆着小桌,热气腾腾的汤飘散着热气。   汤色清亮,油沫已经被撇干净了,鸡肉炖得鲜嫩,蘑菇的香气浓郁,搭配鸡肉恰到好处,再微微撒上翠绿的葱花。   “你手艺怎么这么好?”宴谪有些惊讶,涅殉可是刚刚化形的妖啊,居然比他这练了几年的还要强,这就是天赋吗?   涅殉盛出一碗汤,放在宴谪面前。   “这有什么难的,照着食谱上,随便做做。”   宴谪半碗汤下肚,整个人都暖了起来,他这才有心思想别的:“又是后山逮的鸡?这些年都被你薅光了吧……”   没光,不过也不远了。   为了长远发展,涅殉还是手下留情了,留了几只老母鸡孵蛋,不然以后可没得鸡汤给宴谪补身子。   两个人吃着饭,沅嫣和几个师兄弟来了,宴谪刚出关,他们自然是要过来看看的。   这次涅殉可没有道理把人关在门外了,他脸色有些冷,头也不抬。   沅嫣先是看了涅殉一眼,才向宴谪问好:“师尊,你可终于出来了,我们都很想你呢。”   寒暄了几句,气氛算得上温馨。   “今天山下有灯会,师尊和我们一同下去看看吧。”   “是啊是啊,一年一遇的热闹,去看看吧……”   宴谪摇了摇头,笑道:“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你们去吧,早些回来。”   几个徒弟有些失望,不过瞬间又高兴起来,宴谪不去,沅嫣又把目光落在别人身上。   她上前两步,对着宴谪说:“师尊,你不去的话,就让涅殉和我们一起下山吧,你闭关这段时间他日日把自己关在竹屋里,哪里都不去,这样会闷出病来的,让他和我们一起去看看灯会吧?”   宴谪倒是没想到涅殉会这么不合群,反正总待在他身边也不自在,和沅嫣他们一起下山,倒也不是坏事。   他便点头了,应道:“去啊,是该出去看看……”   砰,对面的涅殉猛的把碗砸在桌面上,汤撒出来,他眉眼间带着戾气。   宴谪还没察觉到异样,眼神有些疑惑,后知后觉问道:“怎么了?你干什么……”   “你想让我和她出去?”涅殉眼底带着火光,他简直想撬开宴谪的脑袋看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明明昨天晚上还勾着他的脖子吻他,今天就这副什么都没有的表情,还让他跟这群蠢货一起去看什么灯会!   “好,我去。”猛的站起来,衣角带着阵凌厉的风,涅殉转身就走了。   沅嫣觉得很高兴,这是涅殉第一次愿意跟她出去,相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   “师尊,告退。”   “弟子告退……”   “……”   涅殉走了之后宴谪也没弄清楚他是为什么生气,不过没想太久,好不容易这么清净,宴谪回房间补了个觉,昨晚上没睡好,浑身有些酸痛。   等他再迷迷糊糊醒过来,天色都暗了,涅殉还没回来。   莫名的,心底有些怅然若失。   像是空巢老人似的,虽然这个比喻不好听,可宴谪觉得很贴切,他忽然后悔了,应该去灯会看看的。 第141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小憩中惊醒,宴谪抬眸才发觉夜已深沉,他揉了揉酸麻的手臂,涅殉还没有回来。   夜色凉如水,想必山下应当很热闹,他还是睡觉去吧,涅殉想回来自然会自己回来。   起身往往房间走,身后传来吱呀的响声,有人踉跄的推门进来,冷风钻进屋子里。   “……你喝酒了?”风里夹杂着丝丝酒气,被宴谪敏锐的捕捉到。   涅殉脸颊有些红,脚步不稳,他双臂撑着桌角,低着头无声的喘气。   他不答,宴谪只能走近,看看情况。   等猎物自投罗网,原本沉寂的孤狼瞬间暴起,宴谪被涅殉揽在怀里,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比他高大得多的身躯就如小山崩塌似的压了下来。   宴谪站都站不稳,后退了几步,直到腰身抵在了冰冷的墙面,才堪堪扶稳涅殉。   “你站好……涅殉,听见没有。”   但依旧很吃力,脸颊憋得通红。   鼻翼间是熟悉的冷香,涅殉混沌的思绪像是找到归宿,他强悍的双臂收紧,紧紧的勒着宴谪的腰肢,用鼻梁去蹭人,唇缝间吐出灼热的喘息。   “……宴谪,宴谪。”   这名字经他口中出来,显得格外缠绵,像是含在口中化了一半,溢出来的全是黏腻的蜜糖。   宴谪耳尖瞬间红透了,身上起了寒毛,他瞬间就想到了在梦里……涅殉也是这样附在他耳边,含着他耳垂上的软肉,嗓音沙哑的低喊他的名字。   画面有瞬间重合到一起,宴谪心跳有些杂乱,他瞬间伸手捂住涅殉的嘴,手掌心全是滚烫的潮气。   “别喊了,别这样……喊我的名字。”他努力绷紧自己的声线,显得有些愠怒和严肃。   “那我该怎么喊……”涅殉抬眸望他,唇瓣开合在掌心短暂的擦过,幽暗的狼眸似乎能把人的魂儿勾进去。   宴谪喉结微微滚动,他不受控制的咽了口唾沫,唇瓣发干……他努力克制着想舔舐濡湿的想法,脑袋里飞快的运转。   涅殉该叫他什么呢?叫他……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和沅嫣他们一样,叫我师尊好了。”   这个办法最简单,师徒好……就在宴谪以为他找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的时候。   涅殉更加得寸进尺的贴近他,滚烫而沉重的喘息砸在耳边,唇瓣似乎从耳垂擦过,嗓音嘶哑道:“师尊……”   宴谪瞳孔不自觉的扩散一圈,像是平静的湖底荡起涟漪,手指紧握成拳。   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都是喊师尊,涅殉喊的就这么、这么不堪入耳!   像是带着某种禁忌色彩,让人觉得危险又心生向往之意,明明该抗拒的,可血液却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   宴谪把头往旁边扭,耳垂红得像是剔透玲珑的血玉,诱人一口含下去。   他用手把涅殉推开,也没管人踉跄几步倒没倒下,就冲回自己房间里关紧了门。   “……喊什么师尊,要命了。”宴谪懊恼的蹲下去,他觉得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一辈子都不想听涅殉喊师尊,真的,太不正经了。   门外,涅殉今夜确实是喝了不少酒,原本心情还格外沉闷,可看见宴谪落荒而逃的背影,他忽然就勾唇笑了,唇缝里溢出缠绵缱绻的字句:“师尊,我喜欢这个称呼……”   把高高在上的师尊弄哭,想想都觉得血液沸腾了。   虽然后悔,可事实已无法挽回,既然让人喊了自己师尊,那便要负起这个责任。   涅殉是妖,修行的功法自然和寻常人类不同,好在妖大多都天赋灵敏,只要稍加引导便成效显现,最重要的还是要教导品性,向上向善品性端正便是最好。   “看清楚了,我只演示一遍。”宴谪手中执剑,剑身通体寒芒,随着身姿迅敏的舞动,身影如鬼魅般化出残影,刀剑过处,片甲不留。   涅殉不能让宴谪察觉到异样,他压制自己的修为实力,却是真正的为宴谪的身法而痴迷。   ——唰,剑锋直逼眼前,再前进分毫便能刺破眼球,可涅殉丝毫没有感到恐惧。   “看清楚了吗?”宴谪收剑,发丝微微飘扬,白衣清冷。   “……手臂要稳,出剑。”   “下盘,稳住。”   “……再来一遍。”   “……”   ——唰,锋利的剑芒闪过,片刻后树梢上的花枝坠了下来,娇艳的花瓣被削成了碎屑,浅薄的粉色纷纷扬扬。   嚓,锋利的剑刃间摩擦起火光来,两道身影纠缠着,白衣迅敏飘逸,清冷出尘。   砰——   剑柄从手中坠地,手腕麻木酥软,被人从身后用剑刃抵住了最脆弱的咽喉。   “……哈,你赢了,浑身的蛮力。”宴谪额角的碎发有些濡湿,胸膛起伏的喘息着,眼神从锋利归于清亮的微潮。   他完全没想到涅殉会进步得这么快,才几天的时间就能击落他手中的剑,果然是天赋超绝吗?   手腕还回震的麻木之感,这也就是宴谪为什么说涅殉“浑身蛮力”的原因。   “还不准备放开吗?”被人那剑抵住脖颈的滋味可不好受,宴谪微微往后靠,离远了剑刃却贴近了身后坚实的胸膛。   涅殉是暂时不想放开的,他狼眸幽暗,嘴里却用人畜无害的语气说着话。   “师尊身上好香,让我闻闻是为什么,女子身上都没有……”没有这么香,这么勾人。   话越说越离谱了,虽然宴谪怀疑是自己太敏感了,可涅殉的话也总是模棱两可让人误会。   他愠怒的想要推开涅殉,可手腕刚刚还麻木,现在使不上劲儿,不仅没推开人,还踉跄的把人拽着倒了下去。   “……唔!”后背砸在地上,虽然有草,但宴谪还是感觉胸口发闷,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能不闷吗?!那么大一个涅殉,那么大个傻狗,砸他身上还不起来,是准备压死他吗?!   “快起来……”就当涅殉撑着剑站起来,并伸手拉宴谪的时候,身后传来疑问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沅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表情有些奇怪,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涅殉向来讨厌外人,除了对宴谪,其他人他都没有好脸色,见了外人脸色就自动臭了起来。   而宴谪则有些尴尬,他不知道沅嫣看到了多少,他平时在他们面前还是有些收敛的,为了当一个合格的师尊。   今天的状况让他有些丢脸,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宴谪心里虚,害怕别人怀疑他和涅殉之间的关系。   “我在检查他的剑术,刚刚不小心……”虽然心里波涛起伏,可表面上依旧很镇定。   “……是这样吗?”沅嫣心里还是觉得奇怪,却没再追问什么,她来了好久了,看见他们在练剑就没有打扰。   她就知道涅殉天赋很高,却没有想到涅殉能挑落师尊的剑刃,正当她惊讶的时候,两个人抱在一起迟迟没有松开。   从沅嫣的角度来看,宴谪好像被涅殉抱在了怀里,衬得身形纤细单薄。   涅殉平时明明那么冷漠,可在宴谪面前,他的眼神都柔缓了,却带着股奇异的炽热感。   他低下头,贴着宴谪的耳垂说着什么话,表情有些痴迷和投入……   沅嫣想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下一秒两个人就滚在一起,她心头有些异样,忍不住走了出来,开口问道。   幸好沅嫣没有怀疑,宴谪松了口气,接下来的时间就不属于涅殉了。   沅嫣会说话,她说说道道时间就过去了,完全没有别人插嘴的份,宴谪却也有耐心听。   涅殉脸色越发的冷,最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宴谪觉得有些奇怪,每次都是这样,遇上沅嫣就摆臭脸,难不成……宴谪眉心跳了跳。   难不成,涅殉喜欢沅嫣?   也不奇怪吧,沅嫣是女主,任何人喜欢上女主都不奇怪,或者说所有人都喜欢女主也是正常的。   所以,涅殉喜欢沅嫣吗?   宴谪心头有些异样,却被他强行忽略了。   从宴谪那里回去的沅嫣,_脚c a r a m e l 烫_半路上遇到了同门的姐妹,素来文静柔美的女孩脸色有些泛红,眼神亮晶晶的。   “湫泠,你在干什么呢?”沅嫣好奇的凑过去,湫泠也不吝啬,眉眼含笑的把画本递过去,两个人凑在一起瞧。   “这、这是什么啊……”前面还好,可沅嫣看着看着,就看见画本里面两个男子执手凝望对方,然后缓缓凑近。   她猛的弹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   这种小画本读本也不稀奇,大家都看个乐子,可内容是两个男子的……还是沅嫣第一次见到。   她有些难以接受。   “湫泠,你看的这是什么啊……乱七八糟的。”   湫泠见她脸色不对,心底有些奇怪,反问道:“怎么了,就是寻常的读本啊,那里有问题吗?明明很好看啊……”   哪里正常了,沅嫣道:“可那读本里面,分明就是两个男子!”   “两个男子怎么了?结为道侣本就只求志同道合,心意相通,跟男女有何关系……这样的读本已经很寻常了,听说几百年前有两位前辈皆是男子,他们结为道侣相伴,最后一同历劫飞升,多让人艳羡的美事啊……”   沅嫣看着画本,脑海里却闪过宴谪和涅殉的脸来,她心脏阵阵的难受。   不对的,这样是不对的……   就好像原本是属于她的东西,现在却被别人抢走了。 第142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青匀,临沂,殊逸,沅嫣……你们几个即刻下山,最近妖界动荡,许多妖魔邪祟都趁机逃到人间,昨夜灯会城里发生了好几起命案,人心惶惶。”   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看着宴谪椒ⒸⒶⓇⒶⓜⒺⓁ汤。   “凌云门已加派弟子前往各处歼灭妖邪,你们几个迅速前去,事态混乱,我也会稍后赶到……”含#哥#兒#整#理#   几个徒弟领命立刻下山了,宴谪转身看见了涅殉,他倒是忘了这茬,掩唇咳了咳:“那你,就跟我一起吧。”   这次妖邪来得凶猛又混乱,听说是妖界起了内讧,妖尊不知所踪,心有不轨之徒暴起。   妖界动荡,无人看管,许多妖邪便肆意入侵人间,残害百姓。   凌云门乃是人界第一修行大宗,肩上承担着守护苍生的责任,这次妖邪肆虐,他们自然是义不容辞。   宴谪同涅殉下山,眼前的景象有些荒芜,街道上清冷萧瑟,大门紧闭,现在已经是人人自危了。   二人向前走了几段路程,忽然听见左边传来惨烈的叫喊声,宴谪神色骤然凌厉,飞身赶过去。   远远的便看见红光大作,两翼遮天蔽日的巨禽将利爪刺入凡人体内,利爪末端的弯钩直接撕开血肉,鲜血随着惨叫声喷涌,巨禽低头啄食着血肉。   宴谪眼底泛起凉意,衣摆随着飓风飒飒作响,嗓音冷厉道。   “冰凛,剑来——”   剑身锋利,劈空而去,冷白的剑芒从天而降,直接斩断了巨禽的一边羽翼,它惨叫着从半空坠落,轰隆的巨响,落在地面砸出偌大的深坑。   噗,一口乌血喷涌而出,巨禽已化为人形,右臂被斩断落在不远之外,还扭曲的蠕动着。   他面色扭曲猩红,像是癫狂魔疯,嘴里念念有词:“我的翅膀,我的翅膀……”   宴谪落在屋檐顶上,剑身冷冽,眸光清冷:“咎由自取。”   这话瞬间刺激到了断翼的巨禽,他猛然抬头,眼底现出刺眼的红光,嘶吼暴起。   宴谪正准备应战,涅殉忽然挡在他身前,狼眸有些深邃,开口道:“师尊教了我这么久,今天不想看看成果?”   宴谪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这只妖修为也不算深厚,涅殉必定能斩杀于剑下,让他去也无妨。   “也好,你去吧……”   “万事小心。”   涅殉勾了勾唇角,转身朝巨禽而去。   妖是从他妖界跑出来的,他自行处理,也算是清理门户了,不脏了宴谪的手。   巨禽又化成原形,周身怨气暴涨,黑烟阵阵,断翼居然自动修复了回去。   它嘶吼着,腾飞而起,却瞬间被一股戾气击落在地,五脏六腑皆破裂溃散,筋骨寸断,巨禽猛然抬头——   浓郁的黑烟中,涅殉站在不远处,狼眸幽暗狠厉,冷漠决绝,狂作的飓风完全不能撼动他分毫。   恐惧感像是本能,从骨缝里渗透出来,它瞬间化成人形,跪俯在地,张口欲喊:“妖尊……”   噗嗤,利剑穿膛而过,干净利落。   待烟雾散去,宴谪才看清里面的景象,涅殉拍了拍衣角的灰尘,神情自然。   “这么快就解决了?”宴谪看着不远处的尸体。   “区区小妖,解决它不过是顺手之事。”   宴谪不置可否,但对涅殉来说,这句话却是没有一丝虚假夸大之意。   “妖界动荡,趁乱出来作祟的妖魔必定不止这些小妖,凡人皆手无缚鸡之力,若是于是妖力高深的大妖……”宴谪神情有些凝重,他们能护得了一时,却护不住一世,此事的根本还是在妖界。   斩草需除根,擒贼先擒王。   自千百年前大战之后,人妖两界便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妖界妖尊修为高深莫测,性格诡谲难测,却没有侵犯人间之意,如今,听说妖尊下落不明……   若是妖界易主,恐怕两界又要动荡难安了,秋风起,卷着凄冷萧瑟的寒风。   涅殉神情漠然,眼底的情绪幽暗难辨。   城内的妖邪除之不尽,斩之不绝,夜晚沅嫣几人已经在城里布下巨大的结界,若有异动,他们也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所有人都很疲惫,宴谪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道:“今夜你们轮流休息,不必太过担心,若有异动,结界也能抵御片刻。”   宴谪没有去休息,只是手肘撑在桌面上,抵着额头小憩,夜风有些寒凉,涅殉拿了条薄毯盖在宴谪身上,眼眸里带着晦暗的情愫。   他伸手抚弄着宴谪的眉眼,气息逼近。   “你想干什么,涅殉?”   沅嫣走进来,看着他的动作,表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来得莫名其妙。   涅殉伸手屏蔽到宴谪的五感,转身眉目间冰凉,应道:“我想干什么需要告诉你吗?”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对师尊,难不成你真的……”真的对师尊抱有那种心思?   沅嫣想想都觉得荒谬,她摇了摇头,企图靠近涅殉。   “师尊他很好,可是他对所有人都很好,他心里装着天下苍生,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怜爱,你不要误解了这种好,其实他总是带着距离感,我们是没有办法靠近的。”   涅殉唇角勾起冷厉的笑,没有办法靠近……他现在不就离宴谪很近吗?可以轻而易举的抱他,吻他,以后也会轻而易举的占有他,让他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一群蠢货无法做到的事情,不代表他就不可以。   想到这里,涅殉面色冷厉,丝毫不留情面的开口说。   “滚出去,吵到师尊休息了。”   沅嫣眼眶瞬间通红,她还想说什么,城里的阵法忽然发出盛大的光芒。   有异样!   涅殉瞬间收回施加在宴谪身上的小法术,宴谪也猛然惊醒,他没工夫去追究涅殉和沅嫣在干什么,救人要紧。   “分头行事,救人要紧。”   一行人分开,城里乱成一团,布的结界阵法也被人撕碎了,可见这次的妖邪实力不容小觑。   把人群往安全的地方疏散,临沂和殊逸留在原地照看,护他们周全,剩下的几个人往飓风大作之处去。   飓风如刀刃,刮过之处血肉模糊,诡异的血光笼罩着半面城池。   “那是什么阵法?!”空气中夹杂着血腥气,青匀面色难看。   阵法中央隐约能看出大片的尸骸,如此残忍血腥的手段,简直是惨不忍睹。   “……他在以人为祭,吸取精元,此法逆天而行,暴戾残忍,却能短时间能暴涨修为。”宴谪神情凝重,他想过此次事态严重,却没想到会如此棘手。   “必须马上阻止他,不然等他修为暴涨,到时候谁也奈何不了他……”   宴谪飞身而去,想要劈开阵法,惨烈的哀嚎声让人心尖发麻,青匀和沅嫣也跟上去,三个人各攻阵法的一面。   飓风猛烈,阵法却只是被撼动分毫,沅嫣余光瞥见涅殉还在原地,神情晦暗,她忍不住喊道:“涅殉,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   这个阵法涅殉并不陌生,他摩挲着指腹,眼底藏着些狠意。   这样阴毒的招数都使出来了,想必他放的长线已经有了收获,该到收网的时候了……   涅殉眸色稍变,也加入其中,这个阵法宴谪他们很难撼动,哪怕是他,想要击破也得费点力气。   不过,这些腌臜招数他是看不上的,别脏了宴谪的眼睛。   涅殉暗中发力,刚刚还固若金汤的阵法忽然出现裂痕,宴谪察觉到不对劲,喊道:“阵法要破了,都退后!”   随着话音落下,他们被一阵腥风冲出几十米远,喉间涌起腥甜气。   “咳咳,怎么会……”宴谪心头疑惑,他能感觉到,这个阵法破得有些莫名其妙,像是有人在暗中施了力。   随着浑浊的尘烟落下,青匀和沅嫣也没有什么大碍,宴谪四周看了看,心底有些异样,他问道:“涅殉呢?看见他了吗……”   沅嫣表情也有些呆愣,对啊,涅殉呢?   刚刚不是还在这里吗?阵法破了之后呢,难道他没有逃出来吗?   青匀捂着闷痛的心口,看了看四周的废墟,犹豫开口道:“师尊,他会不会……没有逃出来,毕竟涅殉也才化形不久,此次阵法威力异常……”   “不会的。”   “不可能!”   宴谪和沅嫣异口同声,沅嫣很激动,她反驳道:“师兄,你不要胡说,涅殉虽然刚刚化形,可他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么无能,他肯定逃出来了!”   “对,四处找找吧。”宴谪也赞同沅嫣的话,可就算是这样,他心头也控制不住的有些慌乱。   如果涅殉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宴谪心口有些闷痛,他扶着墙喘了几口气,脸色有些苍白。   而此刻的妖界,混乱不堪。   气氛焦灼,内乱不断,眼看妖尊之位就要易主。   “尊主的行踪不容尔等猜测,再敢有居心叵测之人揣测,全部拉下去处死!”乌闫面色难看的维持着局面,不过并没有人买账。   “空口白话说的好听,但是……妖尊当真还好吗?妖界如今动荡不安也不见得他回来主持大局,莫不是妖尊早已殒命,尊位空悬吧!”   此话一出,一呼百应。   “本座何时殒命了?竟引得各位如此挂心。”冷厉的声音乍然响起,现场瞬间一片死寂。   只有乌闫面色不改,跪下呼道:“恭迎妖尊。”   涅殉一袭黑袍,踏着满地的残骸而来,眉眼冷厉漠然,气势浑然天成。 第143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师尊……”   “师尊救我……”   是谁,是谁在喊?   宴谪在混沌中猛然回首,发觉涅殉倒在血泊里,狼眸直勾勾的望向他,伸长手臂,仿佛在求他救他。   心脏钝痛,宴谪朝涅殉跑过去,他要救他。   胸膛豁大的伤口,露出森森白骨,涅殉气息起伏,血液就汨汨的涌出来,刺痛了宴谪的眼睛,他下意识伸手想止住涅殉的血,却发现怎么都没有用。   “……为什么,谁伤的你?”等开了口,宴谪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脸色灰白,看上去状态很不好。   确实,宴谪心里很慌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想要救涅殉,迫切的想要救他,可却觉得自己很无力。   “师尊,救我……咳咳咳救我……”涅殉拽紧宴谪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能捏碎那纤细的腕骨。   宴谪吃痛,可他又没有办法甩开,只能安抚道:“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   可疗愈的法力却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宴谪脸色越来越苍白,他觉得涅殉的血都要流干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心里无尽的惶恐要吞噬他,涅殉的身体忽然之间冰冷了,丝毫没有人的生机。   宴谪愣住了,他不敢抬头。   “……涅殉,你怎么了?”他禁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冰冷,根本就是一具尸体。   涅殉死了?他死了?宴谪心脏刺痛起来,喘不过气,脸颊上冰冷又濡湿。   他伸手摸了摸,才发现满是泪水。   “涅殉,不要死……不要死。”宴谪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脑袋里混乱不堪,只是凭本能的拽紧了涅殉的手,嘴里说着什么。   他不想要涅殉死,这个念头在这一刻比什么都清晰。   可老天爷就像是和他作对似的,涅殉开始消散了,他的尸体化成了细碎的泡影,怎么抓不住。   “不要走,不要走……”宴谪猛然睁开眼睛,身上的衣服已经濡湿了,他浑身都是冷汗,夜里静悄悄的。   又是这样的梦,又是这样。   已经好几个夜晚了,自从宴谪没有找到涅殉,回了凌云门,就夜夜被梦魇所困。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宴谪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他担心涅殉,非常担心涅殉,他甚至异常的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关注涅殉。   到处都没有涅殉的消息,难道……他真的已经死了吗?   想到这里,宴谪抱紧了自己的脑袋,眼角濡湿又通红,身形单薄脆弱。   “110,你说他死了吗……”110很久没有出现了,它想着让宴谪好好过完最后一个世界,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打扰了。   可是宴谪的所有事情它都知道,宴谪此刻的情绪它也能够感知到。   [宿主,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呢?]它答非所问道。   宴谪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还是有些钝痛:“我很伤心,因为我担心他……”   [那宿主你又是为什么这么担心他……不觉得,你对他有些特殊吗?]110循循善诱道。   它已经让宴谪和涅殉相遇了,可这么久了两个人还磨磨唧唧的没有动静,想当初从前几个世界里,那叫一个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啊,拦都拦不住。   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反而都含蓄了起来,宿主也是,这么久还不开窍,看得人着急!   “……我对涅殉有特殊的情感?”宴谪神情有些茫然,他真的对涅殉有特殊的情感吗?   他喜欢涅殉?应该……不会吧。   可是他却在梦里夜夜臆想,红烛摇曳,翻云覆雨,共赴巫山……   宴谪脸颊泛起红意,又想起和涅殉相处的点滴片段,原来他都记得清楚。   涅殉从前脾气不太好,但化形之后反而很黏他,总喜欢抱着他蹭,像是粘人的大猫,身后的尾巴微微晃动着。   宴谪推不开他,炙热的呼吸落在他脖颈上,烫得他浑身有些发软,却还要强装着不被发现异样。   “原来,我喜欢他吗……”宴谪摸了摸心口,忽然更加难受悲痛了。   可是涅殉现在生死不明,他喜欢他有什么用,他只能想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宿主,不要心急哦,他没那么容易死的……]这么多个世界都跟过来了,堪称打不死的小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呢?   宴谪惊讶的抬头,眼睛微微瞪大了:“什么意思,你是说他没有死……那他现在在哪儿?!”   这个嘛……110不好透露太多,只能忽悠道:[宿主,你放心就好了,该回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回来的。]   妖界。   砰,血腥味弥漫开,粘稠的乌血溅了很远,所有的妖魔鬼怪都低垂着脑袋,瑟瑟发抖。   他们面前有四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面钉着几道人影,血液顺着柱身淌下来,染红了底下的地。   涅殉擦了擦指腹的血迹,神情漠然,仿佛刚刚杀人的不是他。   “将他们的尸首悬挂七日,以儆效尤。”   涅殉重回妖界,他没有暴怒,甚至情绪都没有什么起伏,可只要他回来了,所有人都下意识惧怕。   妖尊的存在就让人恐惧,所以根本不需要什么狠厉的手段,那几具尸体就有巨大的威慑力,分明就彰显了妖尊不可撼动的地位。   “恭喜尊主,除去了心头之患……”乌闫刚开口,涅殉就抬手打断。   他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涅殉目光扫视着自己的宫殿,眉心微拧,这里缺了很重要的东西。   “尊主可是有什么吩咐。”乌闫向来很会看涅殉的脸色。   “乌闫。”涅殉开口道。   “去命人拿暖玉雕张大床,铺上雪貂毛毯,就放在本座的寝殿里。”   乌闫心里很多疑问,但他不敢擅自开口,没想到这次涅殉自己解释了。   他唇角似乎勾起笑,眉眼却依旧凌厉:“要把师尊迎过来,心意自然得真诚……”   师尊,谁敢做妖尊的师尊?   乌闫更是满头雾水了,心底惶恐。   几日不见宴谪,涅殉已经想得心头发痒,他现在就要立刻回去,当时离开得匆忙,宴谪定然会担心的。   “不要跟来。”涅殉屏退了所有人,瞬间换了身装扮,他准备回凌云门,自然是不能毫发无损的回。   虽然有110的话宴谪宽心很多,可只要涅殉一日没有回来,宴谪就一日不能安心。   他经常独自一人下山,总觉得能遇见涅殉,零零散散的除了好些妖邪了,就在宴谪以为今天也无望的时候,身后传来声音。   “……师尊,咳咳。”涅殉在不远处,身上带着伤,看上去很虚弱。   宴谪根本想不起来追究其中的破绽之处,他很担心涅殉,只要涅殉回来,他的心就能放下了。   “终于回来了,伤得重吗?我带你回去……”宴谪扶着涅殉,他的声音听上去或许很镇定,可眼眶却悄悄红了起来。   宴谪不想让涅殉看见,可涅殉偏偏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强硬的抬起他的头:“师尊,你怎么了?”   宴谪这么多天无法安眠,他自责,他难受,他没有料想到涅殉在他心中的分量居然这么重了,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喜欢上他。   通红的眼眶和眼底的青黑让涅殉心疼,他想过宴谪会担心他,却不知道宴谪会这么担心他。   用指腹擦干净宴谪眼角濡湿的泪痕,涅殉低头,很认真道:“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他舍不得让宴谪难受。   涅殉为了让伤势逼真,自己使了三成力打了自己一掌,在宴谪的强硬要求下,他“虚弱”的躺在床上,由宴谪照顾。   用热水擦了擦脸上的污痕,期间涅殉就直勾勾的盯着宴谪看,意识到自己心意之后的宴谪脸皮更薄,不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他找了个借口就要出去,必须出去透口气:“……先好好休息,你肯定也饿了,我去煮点东西。”   出门吹了吹风,宴谪才觉得脸上的热意散去不少,他转身进了厨房,幸好厨艺已经长进不少,要不然还真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烟雾缭绕,宴谪下了碗面,面条没断,汤色不糊,堪称是发挥最好的一次了。   宴谪也比较满意,小心翼翼的撒了几颗葱花上去,然后端去房间。   刚来到门口就听见房内有声音,修行之人五感异常的敏锐,宴谪想不听都难。   “我只是担心你,你伤得很重吗?”沅嫣的声音带着点鼻音,似乎是要哭出来了。   宴谪想起这几日沅嫣确实是格外的担心涅殉,涅殉回来了,这下她也该安心了。   没多想,宴谪推门准备进去。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明明我也只是担心你……你失踪的这几天我很担心,夜夜不能安眠,或许我喜欢上你了……我真的很担心你,涅殉。”   话音消散在风里,宴谪指尖动了动,片刻之后,他没有进去,反而转身离开了。   宴谪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沅嫣怎么会喜欢上涅殉呢?这算什么……   沅嫣是女主,哪怕宴谪放弃攻略她了,他也从没有想过要和沅嫣过不去。   无论如何都斗不过世界女主的,他想要安安稳稳度过这个世界,就不能违逆世界法则。   可现在沅嫣喜欢上涅殉了,难道他还要抢人不成吗? 第144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好不容易煮好的面放凉了也没有端进去,等宴谪回过神来,面已经坨成一团。   他微微皱眉,伸手端起来想倒掉,身后传来声音。   “师尊,不是说做饭给我吃吗,为什么要倒掉?”涅殉眸色有些深暗,注视着宴谪。   他在房间里等了很久,也没见宴谪过来,只能自己来找了。   宴谪心情有些不好,却还是担心涅殉的伤势,把碗放下,他的身体刚好挡住了:“你怎么出来了,身上还有伤……我做得不好吃,你要是饿了,我让人送些饭菜上来。”   涅殉一眼就能看出宴谪在说谎,宴谪不高兴,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原因只可能是……他刚刚听见了沅嫣的话。   涅殉眼底有异样的情绪闪过,随即便隐去了,他上前几步,来到宴谪跟前。   身前忽然出现一片阴影,压迫感逼近,宴谪下意识后退,腰身却抵上了冰冷的灶台。   “你干什么……”他推拒着涅殉,耳垂有些红。   涅殉搂住那柔韧的腰身,佯装虚弱的咳了几声,怀里的人便不动了,他蹭了蹭宴谪的脸颊:“师尊,你不高兴。”   “为什么?”   宴谪神情有些复杂,他当然不高兴,自从听到沅嫣的话,他心里的情绪就异常的杂乱。   他最担心的倒不是和沅嫣为敌,他只是害怕,害怕……所有人都会喜欢上女主,涅殉也不例外。   现在涅殉还很黏他,如果有一天涅殉忽然开窍喜欢上沅嫣,那他又该把自己置于何地呢?   宴谪不想面临那样的处境,所以他想避开涅殉。   “你放开我,既然已经化形了,就要注意行为举止,不然会让人误会……”宴谪微微挣扎道。   “误会什么?”涅殉挑眉,眼神有些锋利,像是容不得宴谪退避。   他得寸进尺往前,挤进了宴谪的双膝之间,恰好把人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无法逃脱。   压迫感骤然来临,宴谪敏感的察觉到危险,想要逃离。   “……涅殉,你放开我。”   自然是不可能放开的,涅殉弯腰,凑近宴谪,再次逼问道:“师尊,你说别人会误会什么?”   气息沉重又灼热,近在咫尺,宴谪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完全不受控制,他甚至觉得,下一秒涅殉就能吻下来!   太荒谬了!   无力的扭头,耳垂如玲珑的血玉,宴谪气息凌乱道:“你离我远点,不要明知故问……还能误会什么,当然是误会我们的关系!误会我们之间有暧昧……”   这些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宴谪觉得自己有些太激动了,可心底又不受控制的升腾起难受和委屈。   喜欢一个人或许更多的是难过,是患得患失的难过,是求而不得的难受。   是无法克制自己感情和情绪的无力感,如果涅殉注定会喜欢上沅嫣,那就不要离他这么近,不要让他产生误会。   胸口起伏,宴谪的眼眶微微泛红,厨房里寂静下来,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宴谪指尖动了动,他猜不到涅殉的情绪了,有些无措,他是不是已经暴露喜欢涅殉这件事情了?   他的身份是师尊,如果涅殉知道他的心思,会不会觉得他恶心……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男人的。   “我……唔!”宴谪刚开口,没说完的话就尽数被涅殉堵了回去,他再也无法忍耐了。   握住宴谪的腰身就把人搂上灶台,这个高度刚好合适,双臂有些无力的攀在涅殉肩头。   凶悍又炙热的吻让宴谪无法招架,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夺走了呼吸,生理性的泪水止不住的溢出来,喘息声破碎。   “……不是误会,师尊,我们之间的暧昧从来不是误会,我一直在追求你,只是你没有发现。”   宴谪眼底的水光破碎,唇肉红肿濡湿,听到这些话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什么意思……你哪有追求……”   剩下的话,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涅殉哪里追求他了,明明很正常,他之前从来没有感受到。   气息凌乱、眼神迷茫的模样真勾人,涅殉忍不住又低头咬了咬宴谪的唇肉,才开口说:“师尊根本不在乎我,所以才没有发现这些细节。”   “如果不是喜欢你,我也不会日日赖在你身边,也不会为你做饭,更不会时时刻刻想抱你,想黏在你身边。”   “你见过我对别人这样吗?”   宴谪摇了摇头,涅殉平日里确实对所有人都很冷漠,除了他以外,涅殉几乎不搭理任何人,甚至有些睥睨傲然。   想到这里,宴谪心口跳了跳,抬眸恰好撞上涅殉的眼睛,里面藏着些让人脸红的情愫,他从前没有发觉过。   “你、你喜欢我?”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从前想抢回去做金丝雀,想来现在是舍不得了,只能抢回去当宝贝供起来,最多夜里无法克制,撩拨欺负。   涅殉从没有想过自己会陷得这么深,对于宴谪,爱上仿佛是宿命,他沉寂了千百年的心脏活跃起来,灵魂为之沸腾,于他而言爱与欲是成正比的,他无比的渴望宴谪,也疼爱极了这个人。   “那……你不喜欢沅嫣吗?”宴谪犹豫的开口,他没有底气,毕竟沅嫣是女主,任何人喜欢上她都很正常。   涅殉听到这个名字就皱起眉头,不过宴谪的反应倒是让他心里有些愉悦。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师尊这么问,是吃醋了吗?”   宴谪的脸红了起来,推开涅殉才发觉自己被抱上灶台了,他想起刚刚的吻,思绪有些混乱,慌忙道:“你简直是太胡来了,怎么能在这里……”做这样的事情。   双脚落地,却有些发软,宴谪强撑着不想让涅殉发现,怎么能被吻得腿发软呢?明明他也是男人,就是……就是没有涅殉健硕而已。   “师尊,我错了。”不得不说,徒弟这个身份涅殉是用得非常来劲。   他勾起笑来,装得人畜无害,却伸手把宴谪横抱起来,转身出了厨房。   宴谪心脏猛的收缩,下意识搂紧了涅殉的脖子,脸红道:“你干什么,放我下来,身上还有伤呢!”   夜风微凉,涅殉的步伐格外平稳,他把宴谪抱回房间里,放在床上,自己却没有离开。   “从前日思夜想,今夜终于如愿吻上了师尊的唇,再重的伤势好了……更何况师尊腿软也是因为我太过分,没有好好怜惜。”   宴谪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脸红得能滴血,他找不到地洞便只能堵上涅殉的嘴了。   表情装得凶狠,下意识就抄起身旁的软枕扔了过去,恼羞成怒道:“你闭嘴,简直是在胡言乱语!”   砸在脸上也不痛,倒是软枕上属于宴谪的味道激起了涅殉骨子里的一点儿凶性。   他深吸了几口气,狼眸有些晦暗,锋利的欲念翻腾起来,周身的气势瞬间就凌厉逼人。   宴谪有些发怵,往后退了退,却让涅殉越发有得寸进尺的空间了。   他屈膝半跪上床,握住了宴谪的脚腕,呼吸喷洒出来格外的灼热。   涅殉今晚确实有些难以控制,他能感觉到宴谪已经接受他,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让他激动了,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师尊,不给我一个名分吗?”   先放手,放手什么都好说,宴谪心里慌乱的厉害,总觉得这个事态发展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涅殉,你先放开我……”   不放,不仅不放,涅殉还用力把人拽了回来,一时间两个人都呼吸都乱了。   涅殉撑着双臂压在宴谪身上,膝盖抵进了宴谪腿间,姿态有些霸道强势。   至少宴谪是没想过发展这么快的,他现在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再傻也能猜到涅殉想干什么,但心里慌乱得厉害,宴谪承认他害怕,他喜欢涅殉,却根本没有想到这茬来。   梦里的那些细节还印在他脑海里,难耐的,欢愉的,痛楚的……但总归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这太快了,他脑袋里还混乱得厉害,下意识就要推拒涅殉,呼吸凌乱道:“等等,这……太快了,涅殉……”   手腕瞬间就被捉住了,涅殉低头舔舐着宴谪白嫩的掌心,他舌尖上带着倒刺,很轻易就刮红了那片肌肤,宴谪有些战栗。   “师尊,忍得很难受……”涅殉眼眸里翻滚着欲望,幽暗又深沉,他的动作举止都格外强势,却语气中藏匿着委屈低落。   分明就是故意哄骗,让人心软的。   宴谪心神微动,咬唇不知道该怎么办,涅殉就附身吻了下来,他手指伸进宴谪的发丝中,把那束发的玉簪取了下来,浓密的青丝便如瀑布般倾泻在床上。   宴谪眼尾通红,睫羽濡湿,被吻得眼神涣散了,身上的白袍也被人褪至肩头。   “……唔。”脖颈处微微刺痛,宴谪回神才发觉涅殉埋在他颈间吮出红痕,很刺眼,位置也明显,像是在标记自己的所有物,宣示主权。   身上的衣衫已经半褪了,宴谪想蜷缩起来,涅殉却不许,他咬着宴谪的耳垂,声音嘶哑:“师尊,我就蹭蹭……” 第145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说实话,被蛊惑之后第二天是后悔的。   宴谪睁开眼睛,昨晚的记忆就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身体有些轻飘飘的,骨缝间还有些酸麻,他想翻身却发觉整个人被禁锢住了,就是这么点动作,腿根摩擦火辣辣的刺痛感复苏。   “……嘶。”宴谪脸色有些白,细微的声响吵醒了身后的人,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倦意,格外的撩拨人。   “怎么了?”   涅殉下意识吻了吻宴谪的眉心,幽暗的眸底荡开柔软的情绪。   脸颊上不受控制的浮起绯红,宴谪不自然的撇过头,声音有些闷闷的传出来:“……涅殉,你不要脸。”   被骂了涅殉还笑出声来,心情好得不得了,把被子里的人捞起来,咬着柔软的耳垂厮磨:“是,师尊教训的对,都怪我不知节制,不懂得怜惜师尊,折腾到那么晚……”   宴谪听不下去了,伸手捂住涅殉的嘴,气恼道:“你闭嘴,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就,就把你赶出去!”   清早起来怀里就抱着柔软馨香的人,心神微动,精神气已经躁动起来。   涅殉抱着宴谪不舍得放手,眸色深暗道:“师尊腿间还疼吗?待会儿上点药……”   说着,手已经顺着衣摆探了进去,宴谪敏感的蜷缩起来,却躲不开作乱的指尖,不一会儿眼角就有些濡湿。   昨夜已经有些过分了,再闹就真的要生气了,涅殉也明白这个道理,再舍不得也只能收手。   翻身下床,在柜子里翻翻找找,终于寻到要用的小药瓶来。   宴谪还窝在被子里,像是蚕蛹,紧紧包裹着自己才有安全感。   “师尊,先上药再睡。”   宴谪握住自己的被角,守住最后的底线道:“我,我自己来,你出去。”   昨天晚上他意识有些有些飘忽了,但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脸热,何况现在还是青天白日,他更做不到……打开腿让涅殉给他上药。   “你先出去……”又强调了一遍,眼尾还是红的,像是被欺负得不行。   涅殉喉结滚动,眸色暗了暗,把小瓷瓶塞进宴谪手里:“好,我出去做饭。”   涅殉退了一步让宴谪狠狠的松了口气,他等人出去了才从床上起来,忍着羞耻给自己上了药。   实在是太痛了,腿间的嫩肉被磨得破了皮,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冰凉的膏体覆在上面,顿时就清凉很多,宴谪心底有些气愤。   涅殉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嘴里变着法儿的哄骗他,动作却毫不留情,现在还只是用腿……宴谪都不敢往下想,他脸上烫得厉害,又控制不住心脏有些雀跃。   [恭喜宿主,嘿嘿。]   “你不要笑得那么……”猥琐这个词,宴谪没好意思说出来,怕伤了110的心。   [哼,宿主你现在太单纯了,很容易被坏男人拿捏住的!]是谁差点儿被坏男人蛊惑到床上去了吃摸干净110不说,它现在的情绪有些复杂。   既为宿主感到开心,又觉得太便宜那个坏男人了。   宴谪听这话就想起来110能看到他和涅殉的那些事情,脸色顿时红得厉害。 110善解人意的解释道:[宿主,你放心好了,我看见的都是马赛克,你完全不用在意的。]   马赛克也很羞耻好吗?   “你不要一本正经的和我讨论这些……”宴谪整个人都能烧起来,红得像是煮熟的虾。   他现在的心情就很像情窦初开,刚和对方确立关系,心脏砰砰砰的跳动,不知疲倦,很新奇的感受。   宴谪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因为想到一个人就心脏泛起了甜意,涅殉……   咔嚓,刚刚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人推门进来,涅殉走到床边,很自然的蹲下去。   宴谪也准备下床了,面对涅殉他还是有些不自在,脑海里都是对方昨晚的样子。   “上好药了?还疼吗?”涅殉握着宴谪的脚腕,半蹲着给他穿鞋。   宴谪有些惊讶,想抽回脚,但涅殉的力气大得吓人。   他只能小声开口说:“……上药了,也不是很疼。”不是很疼,但是还有些疼,特别是走路的时候,腿间的嫩肉相互摩擦。   涅殉当然知道,所以他没想让宴谪自己走,穿好鞋,伸手把人横抱起来,外面小桌上的饭菜热气腾腾,很有人间烟火气,宴谪心底有些柔软。   但是他没想到涅殉就这样抱着他……准备吃饭了。   这种姿势吃饭,是不是有些太过亲密了?   宴谪坐在涅殉腿上,很不自在,脸色绯红:“你放我下去,待会儿被人看见。”   涅殉夹了个小包子塞进宴谪嘴里,压低了眉头,反问道:“师尊这是什么意思,昨夜我们都如此亲密了,如今这番话可是要吃摸干净不负责?”   宴谪气恼,被吃摸干净的人明明是他好吗?涅殉这张嘴还真是会颠倒黑白!   嚼了嚼嘴里的包子,咽下去,哼道:“从前倒是没发觉你这么伶牙俐齿。”   这么一闹腾,宴谪反而把要从涅殉腿上下去这事儿给忘了,瓷勺舀了粥过来,他就下意识张嘴,夹了菜过来就乖乖咽下去,莫名的听话。   一顿饭吃完就过了半个时辰,又免不了腻歪,宴谪被吻得喘不过气,脑袋发懵,他能理解两个人之间亲密接触的那种甜蜜感,但像涅殉这样的……也太严重了点儿。   让人有些受不住了。   宴谪推开他,喘了几口气,眼尾濡湿:“别亲了……你也太夸张了,明明不久前才亲过的……”   怎么吻下来还是这么急躁鲁莽,攻势又猛又凶悍,像是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吞下去。   柔软的唇肉经不起这样的蹂躏,红肿还微微刺痛,宴谪的肌肤冷白,更衬得唇肉饱满秾丽,殷红如娇嫩玫瑰。   不够,怎么亲都不够。   涅殉的指腹擦过宴谪的唇肉,触感有些火热,想必是被吮得厉害了,都有些肿。   “怎么亲都亲不够,师尊你说,是不是给我下蛊了,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你……”不能亲,涅殉就抱着那柔韧的腰身,把脸都埋在宴谪脖颈里,嗅着那熟悉的冷香。   “……”   简直是太腻歪了,宴谪从没想过涅殉会这么缠人。   自从关系转变之后,涅殉就日日黏着他,宴谪已经不止一次怀疑了,为什么涅殉的兴致能高到这种程度?   完全让人无法招架。   和涅殉在一起这么些天,宴谪已经感受到身体受不住了,腰腹和双腿都有些发软,可反观涅殉呢?依旧精神抖擞。   宴谪很多时候都是想拒绝涅殉亲近的,这种东西得克制,但在涅殉的眼中,他已经足够克制了。   每次只是尝个甜头,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要了宴谪。   如果宴谪知道涅殉的想法,必定会收拾包袱跑路,他玩不过涅殉,每次想拒绝亲近,可总是被男人吻得情迷意乱,浑身瘫软,无法反抗。 110唏嘘,看吧,不听它的话,这不就被坏男人拿捏住了吗?身体迟早被掏空。   这天恰好日光很足,阳光透进竹屋来,窗外的竹叶倒影婆娑,宴谪忽然来了兴致作画,笔墨淡雅勾勒出连绵起伏的山麓,意境朦胧。   他画得入神,没听见涅殉已经进来了,并且安静的看了他很久。   还是按捺不住,宴谪的一举一动都勾动着他的心弦,涅殉从身后揽住宴谪的腰身,低头用下颚摩挲着柔软的发顶。   “师尊,你都不看我。”   气息喷洒在脖颈间,很痒,宴谪动作有些瑟缩,但他画还没有作完,心神还不在涅殉身上,态度就显得有些敷衍了。   “我马上就能画好了,你觉得无趣可以出去走走……”   涅殉眉眼沉了下去,心底有些不爽,宴谪都不看他,还赶他出去,一时间占有欲作祟,涅殉猛的有了动作。   他夺过了宴谪手中的笔,动作行云流水的把人压在书案上,刚落下去的笔墨还没有干透,丝丝缕缕清雅的墨香沁入鼻尖。   宴谪挣扎起来,脸色绯红,手腕被涅殉反箍在身后,这个姿势让他没有安全感,整个人都被掌控住了。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涅殉报复似的咬了咬宴谪的脖颈,后槽牙微紧:“不放,师尊眼底没有我,那我就只能这样让师尊收收心了……”   舌尖忽然舔舐过耳尖,宴谪的腰肢瞬间就软了下去,涅殉现在已经完全掌控住他身上的敏感点了,刚刚还硬气的人,瞬间就软成一汪水。   宴谪眼角含着水色,却还想挣扎一番:“涅殉,早上才……放开我,不要再弄了……”   这声音勾得涅殉心口发紧,他把人翻了个身,面对面的禁锢在怀里,吻了吻濡湿的眼尾,沙哑道:“不弄了,师尊让我亲亲,就只亲几口……”   才怪。   宴谪无力的仰着脖颈,像是濒死的天鹅,眼神有些涣散,气息凌乱又破碎。   涅殉越来越忍耐不住了,什么时候宴谪才能真正的接受他,他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师尊,我能让你舒服……”   话音还未落下,忽然传来的惊呼声打断了两人的缠绵,涅殉周身的气场瞬间凌厉起来,他把宴谪扣进怀里,不让外人看见他此刻的模样。   “你们在干什么……简直是,不知廉耻!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沅嫣因为涅殉的话伤心了很多天,她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绪,却没想到撞破这样的场面。   宴谪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他可是他们的师尊啊,居然真的和涅殉……不知廉耻! 第146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闭嘴,滚出去,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指点点了?”涅殉把宴谪护在怀里,眼眸锋利异常,浑身的气势没有收敛,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沅嫣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脸色苍白,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了吧,她甚至没有被涅殉吓退。   “……就是因为师尊,你才这么对我的吗?”沅嫣也想不到别的理由了,怪不得涅殉从来都拒她于千里之外。   但凡涅殉不用伪装身份,此时的沅嫣早已经咽气了。   幽暗的狼眸里怒意升腾起来,极其的不耐,似乎已经要张开獠牙撕碎人了。   “……涅殉,放手。”宴谪忽然开口了,他已经平复了情绪,至少已经冷静了下来,可以面对现在的状况。   涅殉后知后觉的把人放开,宴谪神情还比较正常,可他唇色太过秾丽了,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糜烂昳丽,再加上衣衫有些凌乱。   他抬眸看向不远处的人,眼眸清亮,一汪平静的水色被搅得潋滟,可自己却浑然不知:“沅嫣,我和涅殉的关系……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你不能接受也很正常,我也从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告诉你我和他的关系……”   宴谪声音有些轻,他知道沅嫣肯定很难接受,却还是承认了和涅殉的关系。   哪怕沅嫣是女主,哪怕沅嫣可能会因此而记恨他。   但这些事情都不能改变他喜欢涅殉的这个事实。   听到宴谪的话,涅殉眼睛亮了起来,握紧了宴谪的手,神色是从没有有过的雀跃和柔缓。   这一幕落在沅嫣眼里,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脏,她脸色苍白的退了几步,忽然推门跑了出去。   刚刚还晴朗的天色瞬间乌云密布,暴雨倾盆而下,宴谪抬腿就要追上去。   天气都随着沅嫣的心情在变化了,可见沅嫣现在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宴谪不能任由她这么发展下去。   “不要去,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涅殉拉住宴谪,不让他出门。   宴谪掰开涅殉的手,神色有些沉重:“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然后冲进了大雨里,宴谪甚至连灵力屏障都没有用上,本来就清瘦的身形被淋得透湿。   涅殉眼神有些阴沉,握紧了拳。   他不理解,但宴谪有非做不可的原因,因为他想要在这个世界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他还想多陪陪涅殉……所以哪怕有一丝机会,他也想和沅嫣解释清楚,化解这个矛盾。   大雨哗啦啦的下,砸在脸上很疼,宴谪快睁不开眼睛了,雨水顺着苍白的下颚淌下来。   他看见不远处蹲在屋檐下的沅嫣,同样也淋得湿透了,瑟瑟发抖,带着股让人怜惜的美。   宴谪衣角都在滴水,他从空间里拿出把油纸伞,撑开在沅嫣头上,阴影笼罩下来。   宴谪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无论说些什么都显得很苍白,最终所有的思绪都化成了低低的一句话,机会消散在风里:“沅嫣,你会找到最适合你的那个人……”   这是必然的。   无论过程坎坷与否,沅嫣总会找到最适合她的那个人,不能说世界意识偏袒她,因为世界意识就是为她而生的。   沅嫣听到了宴谪的话,可她却没有抬头,很久之后声音才传出来,有些冷。   “师尊知道我喜欢涅殉吗?”   宴谪一时间愣住了,喉头有些涩意,他却只能开口道:“……我知道,对不起。”   沅嫣忽然抬起头,眼眶红肿,她仰头看着宴谪,像是雨中摇摇欲坠的小白花。   “你知道,你都知道……却还是……”沅嫣从没想过宴谪会是这样的人,从前宴谪很好。   她好像失望透顶了。   宴谪想说,他并没有跟沅嫣争抢涅殉的意思,只是……他们只是心意相通了,一切都无法解释清楚。   雨水冰冷刺骨,宴谪把油纸伞递到沅嫣面前,他垂了垂眼帘,晶莹的水珠坠在他鸦黑的睫羽上。   “……对不起,但是,我也喜欢他。”   清冷的声音透过雨幕,带着异样的朦胧感。   宴谪说的是实话,他也喜欢涅殉,所以他没办法把人让沅嫣。   啪——   沅嫣推开了宴谪,油纸伞落在了雨里,沾染上泥泞,宴谪踉跄了几步。   “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师尊了,我好像根本不认识你……”沅嫣看着宴谪,转身离开了,背影显得有些决绝。   轰隆,雷声忽然砸了下来。   宴谪在雨里有些无动于衷,很久他才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水迹,深深的呼出口气来:“都搞砸了……”   竹屋里烧着热腾腾的火炉,烤得宴谪的脸庞泛着红,他已经换了身干燥的衣服,涅殉就站在身后给他擦头发。   五指传过发间,按揉的力道有点大,却异常的舒服,宴谪觉得昏昏欲睡。   可涅殉就不允许了,还什么都没和他解释呢,这时候就想睡了,没门!   脑袋被人掰了回去,宴谪微微掀开眼皮,眼神有些迷糊,喃喃道:“干什么……”   涅殉眼神黑沉沉的,像是生气了,直勾勾的盯着他。   盯得宴谪睡意都跑了。   他清醒了不少,觉得涅殉肯定是因为今天他去追沅嫣的事情吃味了,于是伸手抱住他,既是安慰涅殉,也是给自己找点安全感。   涅殉抬手回抱住他,双臂的肌肉紧实,抱着人的时候就特别有安全感,身上的气息也是宴谪熟悉的。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宴谪才开口:“我只是希望她能早些看开,放下你……”   涅殉挑了挑眉,想起今天宴谪在沅嫣面前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心底顿时舒爽,什么也不想计较了,低头咬了咬宴谪的耳垂。   “我就知道师尊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渣男。”   宴谪抬眼瞪了涅殉,刚刚沉重的心情也消退下去不少。   今晚是罕见的没有折腾,白天发生的事情太杂乱了,再加上宴谪淋了雨,涅殉强忍着,没有折腾人。   他老老实实抱着宴谪睡觉,到了后半夜宴谪就觉得不太对劲了,从混沌的梦境里醒过来。   因为身边的涅殉睡得很不安稳,他长得本来就带着点野性和凶悍,睡梦间眉头死死的拧起来,更像是活阎罗。   “怎么了?”宴谪伸手想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却发觉涅殉浑身滚烫。   很不对劲。   宴谪坐起来,推了推涅殉,还没有醒过来,他心里有些慌,已经准备用灵力探探是怎么回事了,可涅殉又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是狼,宴谪早就知道的,可这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感受到。   涅殉双眸猩红,带着暴戾的情绪,他睁眼看见宴谪的那一刻,就瞬间翻身把人压在身下,气息粗重。   “怎么了,涅殉……”脖颈上掐着的力道有些大,宴谪脸色红了起来,他能感受到涅殉很难受,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宴谪只能想尽办法的安抚他,明明自己被掐着脖子,却还是伸手抚了抚涅殉的脑袋,声音轻柔道:“哪里难受,告诉我好吗?我很担心你……”   好久,涅殉才找回理智,他身躯忽然压了下来,倒在宴谪身上,嗓音沙哑:“师尊,对不起……”   他把宴谪的脖颈都掐红了。   涅殉低头吻了吻那些痕迹,宴谪伸手抱住他,心里还是很担心:“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会这样?”   “不是忽然,今天是月圆……”涅殉蹭了蹭宴谪,恰好这时宴谪抬眸,瞥见了窗外的圆月,明亮又皎洁。   他倒是忘了。   “所以我能帮到你吗?”   涅殉眼眸沉了沉,月圆对于狼族来说总是会有影响,不过是看修为深浅,反应出来的强度也会不同。   修为越高深,在月圆之夜就会越难熬,甚至会直接变回原型,从前他在宴谪面前没有化形,所以从来没有暴露过月圆的痛苦。   这次倒是撞上了,涅殉又把怀里的抱得更紧了些,嗓音依旧低哑:“当然可以,师尊多陪陪我,我就会好受很多。”   卖惨的伎俩依旧是张口就来,宴谪却总是不戳破他。   安静了一会儿,涅殉犹豫了很久,还是准备开口了。   他抬头看着宴谪,狼眸有些幽深:“师尊,我待会儿可能会……”化为原型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宴谪就眼睁睁看着压在身上的男人变成了匹巨大的黑狼。   四目相对,寂静片刻。   宴谪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像是在风里摇曳的幽兰,清冷脆弱,却别样的让人注目。   “……不许笑了。”涅殉呲牙,表示自己现在很不爽。   狼嘴口吐人言的模样实在是怪诞又好笑,宴谪一时间停不下来,涅殉气得牙痒痒,又拿人没有办法。   等天亮了他变成人形,必定要好好“教训”宴谪。   “说真的,很久没有看到你这副模样了。”宴谪笑够了,抬手摸了摸黑狼浓密油亮的毛发。   涅殉的兽型好像变大了很多,压在身上宴谪都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他忽然想起来刚捡涅殉的时候,才那么一丁点儿,他还以为是条狗呢。   不过现在也没差,宴谪抬眼看着压在身上舔他的黑狼,下意识吐口而出:“傻狗……”   涅殉盯着他,狼眸黑沉沉的。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从前宴谪叫他“煤球”的账还没算呢,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第147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宴谪轻咳,准备转移话题,毕竟涅殉的眼神看上去挺吓人的。   但很显然,这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涅殉不太高兴,狼尾低垂着有些烦躁的晃动,然后朝宴谪呲了呲牙,喉头里发出低沉的呜声。   宴谪好像知道自己错了,他抬手揉了揉涅殉的脑袋,手感非常不错,轻柔的给通体黑亮的巨狼顺毛。   抚弄了两下涅殉就趴下来,浑身舒服极了,那些账得他变成人形再算,现在他控制不住的想贴贴宴谪。   夜里本来有些冷,可身旁趴着巨大的一匹狼,温暖又干燥,宴谪抬手抱住他,像是裹了层巨大的皮草,暖和得不得了。   睡意慢慢酝酿起来,宴谪就感觉到脸颊上传来濡湿的刺痛感,他眉心微拧起来,掀开眼皮。   “别舔,涅殉……”   变成兽形之后,涅殉舌尖的倒刺更扎人了,狼眸也极其的锋利,舔弄得宴谪很不舒服,他扭头避开。   但涅殉没想让他好好睡觉,狼爪按着他的肩,凑近又是一顿狂舔,脸颊,眼睛,唇肉,脖颈,下颚……   没有干干爽爽的地方,全糊上了涅殉的口水,关键是倒刺刮得有些痛,宴谪控制不住的抖。   “涅殉,你再舔我就生气了……”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宴谪眼角微红,瞪着压在身上的巨狼。   一人一狼对视了很久,涅殉最终让步,退开乖乖的在宴谪身边趴下,可狼尾还是暴露了他烦躁不堪的心情。   宴谪安静的喘了几口气,然后翻身看着身旁的黑狼,声音有些温柔:“你还难受吗?我刚刚话说得太重了,但是你舔得真的很腾,你看,都红了……”   宴谪凑过去,给涅殉看了看自己的脖颈,冷白的肌肤上印着大片的红色,狼的夜视能力很强,沉默片刻,涅殉显得有些委屈,头蹭过来。   “……师尊,对不起。”   他想要宴谪,又牙痒的想报复他,再加上月圆之夜总是难以克制心中的情绪,所以才有些过火让宴谪生气了。   之后相拥而眠,宴谪关注着涅殉的状况,见他没有太难受自己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翌日清晨,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宴谪抬手挡了挡,适应片刻才睁开眼睛。   “……?”入眼就是男性结实的胸膛,近在咫尺,荷尔蒙气息汹涌而来,宴谪还做不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他下意识往后退,然后抬眸。   正对上涅殉幽暗的狼眸,宴谪为了缓解尴尬,僵硬的扯出抹笑,说道:“……早上好。”   涅殉看了他几眼,虽然昨天晚上想着恢复人形之后要好好“惩罚”宴谪,但睁眼看见他,心里的闷气又消散了。   真是奇怪。   涅殉抬手搂着宴谪的腰,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减了很多,然后低头和他接了个异常缠绵的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   宴谪眼尾湿漉漉的,涅殉声音沙哑,这才回答说:“……早上好。”   关系暴露后也没有宴谪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这段时间是的。   知道的人应该也不多,沅嫣再没出现过,而他的几个徒弟大概也知道了内情,青匀见到涅殉的时候显得脸色有些怪异,但时间过了几天,也就慢慢习惯了。   没什么大的事情,宴谪的生活和以前也没有太大的区别,貌似就是多了条粘人的大狼狗缠着他腻歪。   这日宴谪正晒着太阳,忽然听见山间传来空灵浩大的钟声,他睁开眼睛,睫羽上洒下细碎的金芒。   “怎么了?”涅殉见宴谪神情稍有变化,便开口问道。   “掌门出关了。”   凌云门有三位长老,一位掌门人,宴谪是其中资历最浅的,也是最不管事的。   他只图个清闲自在,门内的事务是不太打理的。   自千百年前与妖界休战,凌云门掌门已闭关许久,宴谪都数不清日子了,如今终于出关了。   他自然免不了去看看。   大殿之上,宴谪远远的就看见柏誉的身影,发丝银白,光看背影就透着股仙风道骨的意味。   宴谪走近了才喊道:“掌门……师兄。”   柏誉转身,嘴角有淡淡的笑意,端详了宴谪一阵:“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变化。”   宴谪回以淡笑。   白雾从剔透的白玉杯中升腾起来,两个人的眉眼显得模糊,却更似九重天上的仙人,浑然天成的仙气。   寒暄了些琐事,柏誉知道宴谪只乐意清闲自在,所以也从来没有逼迫他。   宴谪等玉杯里的茶凉了些才端起来,温度刚好可以入口,他低垂着眼眸,微抿一口,片刻后拧着的眉心才渐渐松缓开。   对面的人忍不住发笑,从容道:“你啊,连从前的小动作都没有变过,现在居然也是当了长老的人了。”   说着,有些感慨。   “师兄不要打趣我了。”   宴谪被收入门下的时候年纪颇小,柏誉当时是大师兄,可以说是一路照看他长大的,自然如何看都觉得他带着从前的稚气,依旧是那个最小最安静的小师弟。   又聊了几句,两人站起来走出殿外,门前的海棠花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终究几片单薄的花瓣顺着风七弯八拐,落在了宴谪肩头。   柏誉看见了,便抬手为他抚去。   两人距离稍近了些,宴谪没发觉有什么问题,倒是柏誉……脸色骤然间有些变化。   他的目光落在宴谪的衣领处,有些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因为那里,藏着处红痕,不大的一团,却格外的暧昧刺眼,像是被狠狠吮出来的,带着点淤青的深色。   柏誉心头微动,鼻尖嗅到点浅淡的味道,他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不愧是掌门人,周身威严的气势让宴谪都有些犯怵。   “你身上,怎么会沾染妖气?”   宴谪听见声音,瞬间也反应过来,妖气必定是涅殉身上的,天天缠着他,不小心就沾染了,不过不仔细闻的话完全不会发现。   但柏誉是掌门,自然比寻常人敏感千万倍。   宴谪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灵兽化形再正常不过,虽然涅殉算不上是灵兽,但他能化形也是机缘,再加上天赋绝佳,他生来就是修炼的好苗子。   宴谪便一五一十的把经过和柏誉说了,并补充道:“师兄,我当初捡他的时候就已经探过了,没有问题。”   但显然,柏誉关心的事情并不止这一件。   他的眸光落在宴谪领口处,不带什么掩饰,宴谪自然也发现了,瞬间想起什么,抬手捂住脖颈。   不过为时已晚,该看的早已经看到了。   宴谪心里叹了口气,想起涅殉今早上压着他啃的劲儿,实在是没有办法。   “师兄……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和他,心意相通。”   宴谪脸皮薄,虽然声音冷静,可脸颊却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柏誉很久才叹出口气,转身看着广阔的天际,声音有些沉:“宴谪,你糊涂啊,他是你名义上的徒弟。”   柏誉很久没有这么直白的呼喊他的姓名了,说明这次是有些生气的,宴谪自知理亏。   两个男子相恋不至于违逆伦理,世俗不容,可徒弟和师尊……在外人眼里就是违反纲常伦理,罪大恶极的。   宴谪心里有些无奈,他如果早明白自己的心意的话,就不会胡乱收涅殉当徒弟了,如果倒是成了麻烦。   不过麻烦他也认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师兄,我清闲自在惯了,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带他出去云游……”世人千千万,总有你左右不了思绪,无法辩解的污点。   宴谪也想得很清楚明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和涅殉云游四海,二人世界也未尝不是好事。   反正这个世界,他只想安稳度日,享受为数不多的时光。   柏誉早就知道宴谪固执,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他,两人僵持片刻,银发孤冷的掌门先泻了气:“罢了,你带他过来,让我瞧瞧。”   柏誉还有话没有说出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宴谪身上的妖气有些熟悉。   可细细感受,又发觉是股浅薄稚嫩的小妖,就如同宴谪所言的那样。   可他心里总是不安稳,必须得亲自瞧瞧这人。   宴谪便把话对涅殉说了,他没怀疑什么,柏誉没有生气就已经很难得了,想见见涅殉也不奇怪。   可,涅殉脸色有些怪异。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涅殉抬眸,不自觉摩挲着指腹,却勾唇笑了笑:“没事,就是见掌门有些紧张。”   “他不会拆散我和师尊吧……”   宴谪失笑,敲了敲涅殉的脑袋,说:“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掌门不是那样的人。”   可涅殉却垂下眼帘,狼眸晦暗不明。   柏誉,真是有些棘手了呢。   涅殉磨了磨后槽牙,千百年前,柏誉曾经和他交战过,这次去见他,风险是肯定有的,毕竟他已经引起柏誉的疑心了。   涅殉的眼眸落在不远处的宴谪身上,显得晦暗又黏腻,他唇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师尊,也该带你回家了……”   饶是宴谪五感再敏锐,他也没有听清涅殉的话,有些疑惑的转头,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永远都不想和师尊分开。” 第148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你就是涅殉?”   柏誉转身看着殿前的人,眼眸里没带什么情绪,显得有些冰冷。   “是。”   涅殉声音不卑不亢,眉眼骨相都长得有些锋利。   眼神对上几秒,涅殉淡淡的移开,柏誉却看了他很久,气氛有些凝滞。   柏誉从殿上走下来,停在距离宴谪一步之遥的地方,然后抬手——   淡淡的白色光芒刺入涅殉额头,像是千丝万缕的线,探进涅殉的脑袋里。   然后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宴谪知道柏誉这是不放心,要亲自探涅殉的底,不过他也不担心。   良久,柏誉收回手,眉心还是微拧着,抬眸看了旁边的宴谪一眼,声音微冷:“你过来。”   宴谪跟上前去,柏誉没探出什么,但心里仍旧有些异样感,不过他还没想出缘由来。   “之后,你想如何?”   宴谪沉吟片刻,他没想得太过长远,因为日子总是得细水长流慢慢过。   “没有太长远的打算……”   “不过,此次瀛洲的海妖,师兄就交给我吧。”   柏誉这次忍不住看了宴谪几眼,这心思完全都不带掩饰了,司马昭之心。   “罢了,你去吧。”   避避风头也好,二人世界也好,别来扰他,他头疼。   两人出了大殿,涅殉伸手去勾宴谪藏在衣袖底下的小拇指,低声说:“师尊刚刚说什么了,要避开我……”   就知道装乖卖惨,宴谪撇了他一眼,淡淡道:“回去收拾东西,我们去一个地方。”   瀛洲是个好去处,风景优美,收服海妖于宴谪而言不过是挥袖间的事情,他来瀛洲是有私心的。   这份私心也从没有藏着掖着。   诛杀海妖之后瀛洲就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一叶小舟漂泊在海上,月朗星稀。   宴谪仰躺在船上,海风吹动他的发丝,清秀的面容在月影里模糊,显得寂静又安宁。   涅殉沉沉的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开口问道:“师尊,以后你想做什么?”   宴谪看着天上,沉吟片刻,依旧还是那个答案:“嗯……云游四海吧。”   他和涅殉在一起,肯定不能永远留在凌云门的。   微凉粗糙的指腹滑过他的侧脸,宴谪扭头,涅殉就倾身过来吻他。   “……好,去哪儿我都陪你。”涅殉嗓音微哑,眼眸却格外暗沉,似海面上黑压压的天幕。   宴谪才刚勾起笑,忽然察觉到不对,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抹巨浪就把他们掀翻在海里。   宴谪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忽然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凌云门。   近些日子,柏誉心底总是不踏实。   他不清楚这异样之感是从哪里来的,于是便盘膝而坐,运气凝神,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金芒。   是哪里不对劲呢?   心底总有浅薄的熟悉感,柏誉禁闭着眼睛,眼皮微微颤动,眉间紧皱。   忽然,他睁开眼睛,脑海中尘封的记忆猛然翻涌而出,柏誉额头渗出了冷汗。   “……妖尊。”   宴谪睁开眼睛,眼前晃动飘逸着朦胧的黑纱,帷幔层层叠叠,细小的金丝闪动着细碎的光芒,奢华却幽暗的格调。   他觉得很累,浑身好像提不起来劲儿,睁眼很久才慢慢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很陌生,他从偌大的、柔软的床上爬起来,伸手掀开了帷幔。   这是哪儿?涅殉呢……   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些问题,一群侍女就推门走了进来,向他行礼道:“参见尊后。”   宴谪神色猛然大变,下意识抬手:“剑来……”   这些都是妖物,可宴谪却发现,他体内的修为被人压制了,完全调动不出来任何力量,更别提召出仙剑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脸色有些苍白,殿内的侍女想靠近他,宴谪自然是不肯的,他挥开人跑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修为被压制的原因,宴谪觉得有些乏力,步伐有些跌跌撞撞。   但遇见的所有人……不所有妖物,都对他态度非常恭敬,并且还称他什么尊后?   宴谪脑袋里很混乱,脸色苍白,因为他发现他找不到涅殉了,如果涅殉出了什么意外……   “师尊,不要乱跑。”   宴谪闻声立即朝涅殉跑了过去,神情有些慌乱,在这个世界里忽然没了修为傍身,真的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情。   而涅殉,宴谪无意识中也非常依赖他。   也正是因为太过慌乱,导致宴谪没有发现涅殉身上的不同之处。   “你没事吧,这里到底是哪里……”宴谪刚开口,涅殉就把他抱了起来。   “师尊身体还虚弱,现在要好好安养才是。”涅殉神色极其正常,怀抱着宴谪目视前方,又将宴谪送回了刚醒来的那张大床上。   “都出去吧。”   涅殉挥手,殿内的侍女便退下。   宴谪后知后觉的,忽然觉得涅殉有些变化,比如涅殉刚刚说话的声音很冷厉,又比如……涅殉周身的气势,看上去不似寻常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饶是宴谪脾气好,此刻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现在太多疑惑了,还有涅殉,为什么那些人会对涅殉这么恭敬?   宴谪不敢想,他下意识的回避。   “师尊,你答应我不生气,我就告诉你。”   涅殉凑过来,还是和以前一样蹭他,可身上绣着暗纹的袍子却让宴谪心底很慌乱。   他深吸了几口气,脸色还是发白,目光紧紧的落在涅殉脸上,声音有些沉闷。   “涅殉,你不要骗我……”   这眼神里包含的意思太多,都是涅殉不喜欢的,他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于是猛的凑上去,压着宴谪的后脑勺吻他。   宴谪如今没了修为,与寻常人无异,没多久就受不住的呜咽出声,眼角滚出热泪。   “师尊,我爱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涅殉轻啄着宴谪的侧脸,眼眸深处藏匿着汹涌的情愫。   良久,宴谪才喘匀了气,他抬手扶上涅殉的脸颊,眼眸清冷而黑亮:“涅殉,我的修为被压制了……是你吗?”   涅殉看着宴谪,紧抿着唇角,狼眸幽暗又深沉。   没有人知道,他其实也很害怕,他害怕宴谪离开,害怕宴谪再也不接受他。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必须带宴谪回来。   “……是我。”嗓音嘶哑,涅殉收紧了手臂禁锢住宴谪,像是害怕他逃走了。   涅殉真的很怕很怕,所以他压制了宴谪的修为,他不想……也不能忍受宴谪离开他。   话音落下来,殿内就一片死寂,宴谪看着涅殉,眼底的情绪很淡,甚至让人无法察觉,可越是这样涅殉就越是心慌。   他握住宴谪的手越来越紧,紧到宴谪觉得疼了,脸色发白了,涅殉才恍然大悟松开。   “你是……妖尊?”   宴谪没办法不这么联系。   从他醒来的桩桩件件,入目寝殿的奢靡,还有所有人恭敬中带着惧意的态度,再加上能压制他的修为,还能称得上尊的……应该也寥寥无几了吧。   涅殉垂下头,埋在宴谪颈窝里,他呼吸声很沉重,动作眷恋又依赖的磨蹭着宴谪的颈侧。   “师尊,你说过永远都不会抛弃我的。”   宴谪闭了闭眼睛,眉头皱起来:“你……不要叫我师尊。”   涅殉心脏沉了下去,抬起头来,眼眸有些猩红:“为什么不让叫师尊了,你不要我了吗?”   宴谪现在脑袋里很乱,他必须冷静下来,暂时还不想回答涅殉的任何问题。   他逃避似的滚到了大床的角落,蜷缩起来,涅殉明明早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况,可他依旧觉得很难接受。   心脏闷痛,他站起来,眼底带着黑黝黝的情绪:“……好好休息,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宴谪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   “110,这是你给我的惊喜吗……”宴谪现在头疼的不行,涅殉怎么会是妖尊呢? 110无辜躺枪,哭唧唧道:[宿主冤枉我了,我最多只能知道与任务相关的一些资料,像他这样的隐藏身份……我真的不知道啊。]   它只是乖乖听宿主的话,负责让他们早早相遇了,哪里知道会这样呢……   宴谪紧皱着眉头,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只是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可这是拿了什么剧本啊,人间与妖界积怨已深,更不用提凌云门。   他们的身份放在一起就是罪不容诛的,这是要造众人讨伐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110也觉得这些世界位面太糊弄人了,就不能让人平平淡淡过日子吗?   这已经是要大开杀戒的地步了,能预料到今后混乱的场面。   [宿主,那你想好怎么面对他了呢?还会……接受他吗?]110对这个问题很困惑。   宴谪眼眸清亮,思虑了很久才回答:“我已经喜欢上他了,改变不了了……说实话,我也做不到和他一刀两断。”   如果他放弃涅殉,心里必定会有遗憾,但他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只想自私一点。   “只要他没有做错事,从今往后所有的困难,我都和他一起面对。”   无论是仙门讨伐还是世人非议,宴谪都认了,他无法放弃涅殉。 第149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宴谪被压制了修为,也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涅殉似乎在避着他,不愿意见到他,不知道在筹谋什么。   没了修为傍身后,宴谪感觉到很不适应,从前五感极其的敏锐,身形轻如燕,而现在稍微多走几步,就能感受到气息不稳,与常人无异。   宴谪观察了几天,这里大概就是妖界妖尊的宫殿,周遭结界阵法,守卫森严,殿内侍奉的侍女虽然对他恭敬,却绝不会多说半句,守口如瓶。   “……我只是想知道,妖尊近日为什么来?”宴谪神情有些无奈,这个问题总能够回答了吧。   可侍女依旧行礼,恭敬却冷漠道:“回尊后,奴婢不知。”   宴谪顿时没了脾气,其实他是知道涅殉为什么不来见他的。   因为害怕,涅殉害怕他不再接受他,从前只听闻妖尊之名,世人皆避之不及,讳莫如深。   可如今,宴谪想想倒是觉得好笑,没想到涅殉居然有不敢来见他的时候。   可如果他不问出来,宴谪不就没办法给他回答了吗?   [哼,宿主前两天还冷漠的拒绝了人家,说要冷静呢!]   [这换谁都害怕!]110插嘴道。   宴谪有些讪讪,他前些天是太过混乱了,真的需要好好冷静下来,仔细考虑。   他当时的态度……应该没有太过分吧?如果他那么坚决的话,说不定早和涅殉拼个你死我活了。   既然从别人口中无法得到信息,那宴谪就自己找,他出了寝殿走走,一路畅通无阻,没人敢拦他。   不过所经之处入眼之人都很忙碌,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似乎要举行什么重大的仪式,宴谪有些疑惑,却没多想。   他是想要找到涅殉的。   可宫殿之大,岂是他想找就能找到的。   走了很久,宴谪已经忘了来时的路了,他想找人问点什么,可所有人都闭口不言,好像说了就会触犯禁忌似的。   正在他困顿之际,面前忽然出现一道人影,利落的行礼,说道:“参见尊后。”   是很陌生的面孔,宴谪看着他:“你是何人?”   “属下乌闫,奉命送尊后回宫。”   乌闫一板一眼的回答,不过确实是涅殉暗中关注着宴谪,让乌闫出面送他回去的。   宴谪大概也能猜到,但他没有动作,面色有些冷淡,说道:“他人呢?为什么不来见_脚c a r a m e l 烫_我。”   乌闫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低头,沉声道:“尊后恕罪,属下只是奉命送您回去。”   言下之意就是,我只是听命令送你回去,其他问题一概不在回答范围之内,这是另外的价钱。   “那你带我去找他,我亲自问。”   正暗中监视的涅殉握紧了拳头,狼眸深暗,他就是不想见宴谪,至少现在还不想。   他早就预想到了宴谪会和他说什么,不过就是吵着要离开,然后怨恨憎恶他,后悔当初把他带回去,引狼入室。   不过如今后悔也迟了,涅殉勾了勾唇角,他死也不会放开宴谪的,这辈子他们都要纠缠在一起。   乌闫头疼得要死,额角阵阵冷汗,他没想到第一次正面见尊主带回来的心肝宝贝就是这样的场面,这样的差事以后请换别人来。   两头他都得罪不起,夹在中间难做人。   乌闫刚开始发现尊主掳回来一个修炼之人还觉得惊悚,不过他没资格议论这些事情,只能默默消化。   这几天明里暗里的,乌闫发现妖尊确实很在乎宴谪,所以他自然是不敢怠慢。   既不能暴露妖尊的位置,又不能得罪了尊后,乌闫身上冷汗阵阵,看得宴谪忍不住退让,微不可查叹气。   “……涅殉,我知道你能听见,你还准备躲我到什么时候,一辈子都不再见面了是吗,就把我关在殿里?”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然后乌闫很快就退下了,宴谪神情有些难辨,微垂着头,显得下颚消瘦苍白。   “……没有,我想见你,日日夜夜都想。”涅殉喉头干哑,眼眸有些猩红。   他发疯似的相见宴谪,可是他不敢,他害怕见面就会被宴谪抛弃,所以他宁愿偷偷摸摸的,远远的看着。   等到了时间,他自然会出现……   宴谪转身,涅殉就在不远处,明明才几天没有见面,可宴谪却觉得很陌生了。   涅殉身上那袭黑袍,气势压迫又威严,俊美又锋利,从前在凌云门他是刻意收敛了气息,如今呢?   宴谪觉得他难以招架了,涅殉像是已经出鞘的利刃,泛着粼粼的凶光。   两个人沉默相对着,涅殉先开了口,他心底有些煎熬脸色微沉:“你想问的问题我都知道,我说过了不可能让你离开,你的修为也暂时不会恢复……你想要的都不可以,安安分分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宴谪被这席话砸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他看了涅殉很久,神情有些无可奈何。   “你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吗?为什么不能征询一下我的意见呢……”宴谪想,难道他在涅殉心里真的是那么绝情的人吗?这么些年的感情说断就能断了,毫无牵挂。   不过这番话在另一个人的耳朵里就变了意识,涅殉觉得宴谪就是在质问他。   他眼眸有些猩红,气息紊乱……他难道想这样吗?征询意见……宴谪只会逃离他,只会把他推开。   他不能接受那样的结果。   可头顶忽然有股轻柔的力量压下来,涅殉猛的抬头,宴谪已经来到他面前,伸手抚摸着他的脑袋,和从前一样。   他眼神依旧温柔,甚至语气中带着无奈:“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拒绝呢?”   “我不是圣人,也可能会沉沦欲望啊……”   “……唔!”   不过接下来的话都没能说出口,涅殉太激动了,以至于难以克制自己的感情,他只能把宴谪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吻他舔舐他,气息凌乱且破碎。   心脏好像跌进了深渊又忽然冲上云端,极端的扭曲与快意,涅殉死死的抱紧了宴谪,喉头哽咽:“……师尊,师尊,你永远都不要抛弃我。”   宴谪眼眶有些湿热,他回抱住了涅殉的脖颈,鼻音浓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你。”   好在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已经说开了,涅殉又重新黏上了宴谪,腻腻歪歪了很久宴谪才想起正事,他把涅殉推开。   神情有些严肃,说:“你把我带到这里来了,外面怎么样了,他们都知道了吗?”   如果由此引发了人妖两界停止多年的战火,那必然是极其的罪孽,宴谪永远都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   涅殉眼眸微闪,却瞬间消逝,因此没有被宴谪捕捉到。   “他们还不知道,只觉得是除妖之后出了差错……不会联想到这里。”   大部分人确实是这样的。   宴谪微微松了口气,脸色好看了很多,他这些天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幸好还没事。   “把压制解开,你想这样关我多久?”宴谪开始秋后算账了,脸上佯装着怒气。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涅殉的厚脸皮程度。   “……不想解开,师尊没有修为也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涅殉说着,欺身把人压在铺满绒毛毯的大床上。   涅殉早就想这么干了,没了修为的宴谪更加好欺负,吻几下就眼角沁出泪花来,气喘吁吁,整个身子都是软的。   “……涅殉!”宴谪实在是被欺负得生气,想瞪人几眼,却软绵绵像是勾引,下一秒就被吻得更深了。   唇齿间牵挂着银丝,气息凌乱,涅殉伸手抚了抚宴谪额前的碎发,低声说:“师尊,我想娶你。”   宴谪微微瞪大了双眼。   ……   “岂有此理,宴谪定然是被蛊惑了,我们必须救他回来!”   凌云门,柏誉和剩下的两个长老神情有些凝重,自宴谪失踪以来,外界并无人知晓这件事情。   但柏誉发现了涅殉的真实身份,他稍微联想就能猜到宴谪现在在哪里,神色沉重。   “稍安勿躁,人必须救,但也得从长计议,激怒了妖尊,怕是宴谪会有危险……”   而且此事不宜让外人知晓,一来是为了宴谪,二来是为了凌云门。   宴谪与妖尊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必定会受世人诟病,但他们都相信宴谪不是那样的人,他定然是被妖尊强行掳走的。   再者,倘若这事传出去,妖尊隐匿身份混迹在他们凌云门几年都未曾有人察觉,可见妖尊修为高深,恐怖莫测,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人妖两界的和平安宁来之不易,不到万不得已,所有人都不想轻易打破现在的局面。   面前的清茶白雾已经散尽了,茶汤冰凉,柏誉的眼眸落在远处的虚空之处。   “……妖尊,他到底想做什么?”   呼,呼,呼,呼……沅嫣都没有理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就是漫无目的的发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像是要从喉咙里面蹦出来。   她脑袋里还萦绕着刚刚掌门和几个长老的谈话,这是什么意思呢……妖尊,还有师尊。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但所有迹象都在证实这件事情——涅殉是妖尊,而如今他们俩一起消失了。 第150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妖界宫殿的氛围往日都是阴沉晦暗,可近来几日却挂上了暗红的薄纱,细密的金丝嵌在里面华丽而矜贵。   这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妖尊三日后大婚。   寝殿里也换成了深沉的暗红色,两套红色长袍格外的华美精细,布料烦着淡淡的流光。   “我解开压制,师尊答应过我不会逃走的,三日后我们就大婚了……”涅殉看着宴谪的眼睛,吻了吻他的额头。   “我不会逃走的。”   那天涅殉说出那句话之后,宴谪就考虑了很久,他要答应涅殉吗?他能答应涅殉吗?   宴谪顾虑很多,如果他和涅殉大婚的消息传出去,必定会引起躁动。   但,他好像也没办法拒绝。   他内心深处是想要答应的,没有原因,就是听到涅殉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为之悸动。   宴谪想,他或许真的是一个很糟糕的人了,在这个世界里算是做到了为所欲为。   “……好,我答应你。”   涅殉说想娶他,他同意了。   婚期订得特别紧张,像是害怕宴谪真的逃跑了,但宴谪说了不会逃跑就不会逃跑的,等大婚结束了,他会去做个了断的。   宴谪能看出来,涅殉最近很没有安全感,可他还是如约解开了压制,宴谪又重新恢复了修为。   看着手心淡淡凝起的光团,宴谪眼底的情绪有些平静,寝殿里格外的寂静,涅殉不在,宴谪忽然冷厉的开口:“出来吧,是谁在那儿?”   清冽的声音在空寂的寝殿里回荡,让人觉得仿佛是宴谪的幻觉,殿里只有他一个人。   可宴谪很耐心,眼眸注视某处,不久之后,沅嫣从暗影处走了出来,神情不明的看着宴谪。   完全没有想到会是沅嫣,宴谪有些错愕,站起身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是妖尊,你知道的……和他大婚,也是你心甘情愿的,没有人逼迫你。”沅嫣觉得很难以接受,心中的情绪复杂,怒火翻腾着,她眼眸通红的看着宴谪。   “……是。”说的没有错,都是他自愿的。   宴谪不去纠结沅嫣为什么在这儿,因为她是女主,她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过分的追究缘由道理。   可这里是妖界,危机四伏,危险重重,还有涅殉……宴谪不认为涅殉会是心善的人。   “你不该来这里,如果被发现……”   “师尊,被发现会怎么,你难道想在我眼前偏袒她吗?”涅殉冷厉的声音打断了宴谪的话,他从门口走进来,眼眸落在殿内的不速之客身上。   沅嫣不自觉的抖了抖,她从前就知道涅殉对她很冷漠,却没有想到……眼神会冷漠成这样,像是看着一团死物。   他是妖尊,沅嫣心里的情绪翻涌,握紧了拳……   “涅殉,你放她走。”宴谪伸手拉住了涅殉的手腕,力道有些大,他的态度有些坚决。   若是从前,涅殉定然没有办法拒绝,可现在,情况特殊。   涅殉的眸光落在宴谪脸上,然后挣开了宴谪的手,缓缓看向沅嫣,话却是对宴谪说的:“这次不能放她离开了,师尊。”   随着话音落下,门外的守卫瞬间推门而入,团团包围住了沅嫣,沅嫣都没来得及拈诀,双手就已经被法术捆绑住。   她有些错愕和慌乱,想过涅殉身为妖尊实力会很强,却没有想到会如此高深莫测,甚至动动手指就能压制她。   “带下去。”   涅殉冷声道。   “涅殉,你让她走……”宴谪语气有些迫切,可就是这样的声音,让涅殉的神情渐渐冷了下来。   他转身深深的凝视着宴谪,开口:“我不想我们大婚的日子出现任何差错,所以她必须关起来,师尊以为我想干什么,杀了她?”   宴谪愣了愣,他确实是以为涅殉要杀了沅嫣。   所以他才这么激动的。   涅殉不能伤害沅嫣,他也不能,沅嫣是女主,如果出了任何差错这个世界都会崩塌。   这些话宴谪没办法给涅殉解释,可他又不想让涅殉误会……他真的是想要他们都好好的。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宴谪张了张嘴,涅殉却转身离开了,背影有些冷寂。   沅嫣被关了起来,三天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大婚当天宴谪很早就被人从床上弄起来,梳洗打扮,身上的衣袍极其的重工精美。   他不宜露脸,于是涅殉便为他寻了片面纱,系上之后只露出清冷的眉眼,却衬着红袍,格外的有韵味。   涅殉垂眸望着他,然后牵起了他的手,推门出去。   很长很长的台阶,宴谪都感受到周遭炙热的探究的……各色的眼光,但所有人的神情都格外恭敬。   涅殉牵着宴谪,登上了最高处,有风阵阵的吹过来,所有人都在跪拜,声音喘到了宴谪耳朵里。   “参见尊主、尊后。”   “……”   今夜格外的黑,没有光亮,伸手不见五指,寝殿里却燃着红烛,脆弱的烛火在夜风里摇曳着。   “师尊会觉得后悔吗,当初遇见我……”宴谪的脸颊埋在柔软的枕头里,额前黏腻又濡湿,细细密密的热汗。   涅殉狼眸里翻滚着欲念,动作细致,像是故意碾磨着什么,将宴谪的气息全部扰乱,只能偶尔发出细弱且破碎的呜咽声。   迟迟得不到答案,涅殉的眼眸就又深几分,他往下压了压,感受到怀中人颤栗,眉眼间溢出来欢愉与痛楚。   “师尊,告诉我……”   眼角的泪碾了出来,整个人像是要在混沌的热欲里蒸发了,只能徒劳的抓紧了身下的软枕,声音破碎:“……不、后悔。”   “后悔?”   “不后、后悔……”   “嗯?”   “不后悔呜……”   “……”   次日,宴谪有些睁不开眼睛,感觉眼眶红肿,他迟缓的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痕迹暴露无疑,浑身酸痛,却也能够忍受。   他穿好衣袍,涅殉推门进来,很自然的就把他拥入怀抱里。   宴谪闻着熟悉的味道就觉得困顿,有些乏力,他搂上涅殉的脖颈,然后张嘴咬在那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牙印。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昨天晚上那副面孔……”   “不会你从前装得乖顺都是为了把我骗到手吧?”   宴谪神情平缓,挑眉看着涅殉。   大婚第二天,涅殉就把沅嫣放了出来,这是让宴谪没有想到的。   沅嫣没有受伤,就是饿了两天没有吃饭,脸色苍白。   她抬头就看见宴谪和涅殉站在一起,虽然姿势不算亲密,却就是让人觉得他们两人密不可分,格外的亲昵。   宴谪的脖颈上还有刺眼的痕迹,不用想都能明白那是如何留下来的。   新婚燕尔。   沅嫣觉得刺眼极了,她不愿意再多看一眼,快速的低下头,却发觉自己的眼眶有些灼热。   “你们想干什么,要杀要剐,任由你们处置了。”   涅殉握着宴谪的手,低头时开口道:“若不是师尊,你今天确实不可能有命活着出去。”   沅嫣没有明白涅殉的意思,可再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扔出城外了,这是要放她离开吗?   宴谪站在高处,眸光收回来,声音有些远,显得格外空寂。   “你回去吧,以后不要来这里了,我的事情很快会有了断的……”   宴谪想的是,他既然已经和涅殉在一起了,就不能留在凌云门了,会污了门派的名声,他罪孽深重,自请逐出师门。   “那日后我陪师尊云游四海,每天都是二人世界……”   涅殉的话让宴谪有些发笑,他下意识问道:“你陪我四处云游,那妖界的事情就不管了?”   “他们不敢。”   涅殉咬了咬宴谪的耳垂,这个倒是有可能,在外人面前涅殉是恶犬,可在宴谪面前,涅殉还是那条傻狗……不对,他不是傻狗,他是披着羊皮的狼。   “师弟,你想如何了断?”虚空中传来熟悉的声音,眨眼间沅嫣身边出现几个熟悉的身影,宴谪的情绪却很快平静下来了,可能是他早就在心里预演了很多遍。   柏誉神情有些难看,他宁愿相信宴谪是被胁迫的,可如今事实摆在他面前,宴谪是自愿的,他已经知晓了涅殉的身份却仍旧和他大婚。   “师兄,我自知罪孽深重,行为辱没师门,所以请你将我逐出师门……”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有些愣住了,柏誉更是有些错愕。   涅殉牵住宴谪的手,让宴谪觉得他不是孤身一人。   随即他挣开涅殉的手,来到柏誉几人面前,所有人的神情都很凝重。   “你当真想好了?是不是他胁迫你……”还留存着一丝侥幸,可宴谪却摇了摇头。   “他从没有胁迫我,师兄,我向来乐得清闲自在,如今又如此自私,胆大妄为……早已经不配留在凌云门了,他也答应了,今后不会主动冒犯人间……”   似乎已经是最和平的解决方法了,可沅嫣却忽然爆发了出来,她有些癫狂,看上去陌生极了,死死的看着宴谪:“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前你教我们的那些道理呢?教我们除魔卫道,教我们除妖邪……现在却和妖尊混在一起,虚伪!你虚伪至极!”   [宿主小心!世界意识在排斥我们,小心女主!]   忽然闪过凌厉的剑芒,涅殉察觉到不对劲,朝宴谪冲了过去,却晚了一步,温热的血恰好溅在他脸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沅嫣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手中握着剑柄,另一端插进了宴谪胸膛里面,鲜血汨汨的涌出来,她大脑一片空白。 第151章 骄矜少爷被大佬觊觎   冷剑刺入身体的瞬间,周围的一切动静都消失殆尽。   沅嫣脸上的神情有些空白,她喃喃着什么,但宴谪都已经听不见了……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里的血液汨汨的涌出来,躯体中的气力好像瞬间被抽干了,往后跌下去,一双臂弯搂住他。   “……师尊,宴谪。”   涅殉抱他抱得很紧很紧,像是要把他揉进血肉里,浑身都在颤抖,宴谪能感受到他在害怕,涅殉在恐惧。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再细细追究过来更是没有逻辑可言。   或许就是主系统在惩罚他,在规正他的错误……   是的,宴谪的记忆全都回来了,所以他明白了现在的处境是因为什么,但他不后悔,哪怕即将被抹杀他也不后悔。   [任务异常中断,正在重新判定……]   脑海里很多混乱的,冰冷的机械音,很久后宴谪才听到110熟悉的急切的声音:[宿主呜呜……怎么办啊,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世界意识会这样排斥我们,肯定是因为主系统……]   无能为力,他们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没关系……咳咳,是我对不起你,没有完成任务……”宴谪脸色越来越苍白,像是极其脆弱的瓷器。 110害怕极了,可它只能看着宴谪越来越虚弱,它没有办法,它想说没关系的,它又不会痛,可是宴谪该怎么办……   冷酷无情的机械音再次响了起来,宴谪却觉得心头有块石头落了地,一切都该结束了。   [经系统判定,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次数已达到上限,即将对编号110系统进行清解数据,对其宿主进行抹杀。]   都结束了,这些日子已经算他苟且偷生来的,也该满足了,可宴谪还是舍不得,他勉强的睁开眼睛。   面前那双锋利幽暗的狼眸慢慢从血红变成了晦暗的深蓝色。   宴谪张了张嘴,嘴角涌出鲜血来,他却罕见的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容:“……咳咳,席、席牧歌。”   或许他们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冰释前嫌的一天。   “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都没有抬头,可席牧歌眼眶里的滴落出来滚烫的泪,砸在宴谪脸上显得那么炙热又沉重。   画面和他出车祸的时候重合,宴谪分明能感受到席牧歌的撕心裂肺,好像真的……天塌下来了似的。   身体越来越冰凉了,所以眼眶的灼热越发的清晰,宴谪费力的抬手,擦了擦男人脸上的眼泪,可自己的却怎么也止不住。   他真的舍不得了。   “……咳咳,席牧歌。”宴谪身上的白袍都被染红了,像是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刺眼极了。   这是席牧歌永远都不想经历的痛苦,可他却硬生生的经历了两遍,无能为力,只能歇斯底里……   “你喜欢我,你爱我……对不对?”宴谪明明知道的,可他还是想让男人亲口说出来。   席牧歌怎么也不敢把人松开,他点头,喉咙里发出沉痛到极致的嘶哑:“是,我爱你,我爱你,宴谪……”   从始至终,席牧歌都没有放弃过爱他。   宴谪感觉到思绪有些飘散了,他好像无法把自己的灵魂聚集起来,或许是要消失了。   他忽然有些感慨,缓慢道:“当时,你要是没有逼我就好了……”   席牧歌没有学会如何正确的爱一个人,所以踏出的第一步导致了如今的满盘皆输。   如果当时席牧歌能够换一种温和的手段,他们会不会不一样呢?   不过到了如今的地步,宴谪再回想起来反而觉得不恨了,很多时候,席牧歌都对他很好,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发现。   他满心的抗拒,仇恨,每次逃跑都会激怒男人,然后恶性循环……他们之间仿佛有道解不开的死结。   都说执念太深便成了魔障,他是席牧歌逃不开的魔障。   而席牧歌也是他无论如何也躲不掉的劫,他恨过,怨过,痛过,爱过,悲过……再回头看曾经的一切,只觉得是那么的难以割舍。   如果能再来一次就好了,既然是劫,他就不避了,席牧歌再怎么偏执狠厉他都认了,因为他知道,男人沉冷的皮囊底下藏着滔天的爱意,浓如骨血。   可惜,世上真的没有那么多如果。   宴谪眼皮异常的沉重,他却把手臂搭在席牧歌脖颈上,那股力道勾都男人靠了过来,宴谪冰冷的唇瓣从席牧歌脸颊上蹭过去。   “……席,牧歌。”   声音还没消散在风里,宴谪就闭上了眼睛,他的躯体化成了淡淡的碎芒,被吹散了。   男人发疯似的去抓握,却怎么也留不住。   “我要救他,我要救他……”席牧歌的眼眸里阴暗又癫狂,饱含着巨大的痛苦。   [恭喜,成功使目标人物回心转意,系统将兑现诺言。]   ……   我死了,任务失败了,我被主系统抹杀了……   我现在在哪儿,怎么会还有意识呢?   好吵,头很疼……这里是在哪儿?   宴谪从黑暗里挣脱出来,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混沌又茫然的景象,却意外的让他觉得很熟悉。   脑海里忽然翻涌上来热意,汹涌澎湃,他本来意识就不是很清醒,瞬间就被冲上头脑的欲念扰得混乱如一汪软水。   耳边有声音,时近时远的,他好像被两个人架着,拖到了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呢?   下一秒,宴谪就被扔在柔软的大床上,顶级套房里光线昏暗,越发衬得床上的青年隽秀清冷,眉眼如画。   “当心点儿,别磕着碰着,坏了老板今晚的好事。”   ……这句话很熟悉,或许从前这是噩梦的开始,所以宴谪记得格外清晰。   这是什么情况,他不是被抹杀了吗?他在做梦吗……   “都出去。”冷厉的声线,话音落下后房间里就寂静下来,然后是皮鞋落在地板上的,清脆的声响。   男人在慢慢靠近过来,宴谪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醒来,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混乱的黑暗。   来人就停在床前,哪怕没有睁开眼睛看,宴谪也能感受到那如有实质的压迫感。   良久,男人俯下身,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脖颈处,烫得人下意识战栗。   太过熟悉了,这是宴谪几年的噩梦,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忘掉这段记忆,却越想忘掉越清晰。   他遇见席牧歌的那个晚上就被迷迷糊糊下了药,带到了陌生的套房里面,被男人蹂躏了整晚。   也就是这个开始,让宴谪恨席牧歌入骨,他想象中的爱情绝不是这样发生的。   席牧歌给他**,卑鄙下流,他恶心透了男人这番行为,哪怕最后席牧歌解释药不是他下的,他只是把宴谪带了回来,又顺理成章的和他滚到床上,解了药性。   可宴谪会感激他吗?根本不会,哪怕是别人下的药,可和他上床的,欺辱他的人,不还是席牧歌吗?   这两者都令他恶心,宴谪无比的排斥席牧歌。   可如今,他的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他只是想醒来看看,他想看看席牧歌的脸,他想确认这是不是自己的梦境。   吻,落在宴谪下颚、唇角,淡淡的烟草味和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居然让宴谪有种恍如隔世的热泪盈眶感。   耳垂的软肉被人含着,他还未经人事的躯体格外敏感,喉间不受控制的溢出细弱的声响:“……唔。”   眼眶潮湿又暗热。   鸦黑的睫羽在黑暗里轻颤着,眼尾湿热,眼看着床上的人就要醒来了,男人深蓝的眼眸藏匿着滔天欲浪,恐怖又骇人。   可忽然,他却抽身站了起来。   恰好宴谪睁开了眼睛,他眼前磨合,只能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形,包裹在西装里的肌肉格外紧实健硕。   席牧歌,是席牧歌……   宴谪心口所有的情绪瞬间决堤而涌,他伸手想要拉住男人,张口有好多好多话想说……   席牧歌却又退后了半步,宴谪看不清楚男人的神情,连那双晦暗的深蓝色眼眸都蛰伏在黑暗里。   为什么要躲?宴谪意识有些迟缓。   席牧歌转身去到落地窗前,暗哑的声线很清晰的传到宴谪耳朵里面,让他觉得错愕和难以接受。   “对,找个医生过来,这边出了点小问题……”   声音冷厉,是宴谪很熟悉的,席牧歌的语气。   可席牧歌怎么会拒绝他呢?   他是在梦里吗?   宴谪身上的药性让他的意识有些混沌灼热,他撑着手臂从床上爬起来,隽秀清冷的眉眼见蕴含着迷离的水汽。   像是不解,却带着纯情的诱惑:“……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了?”   男人的身形僵住片刻,宴谪得不到答案,就踉跄的走过去,白皙的赤足踩在毛毯上,也不会觉得冰冷。   他浑身都很热,脑袋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欲念,放肆的翻滚着。   男人比他高出一个头,宴谪仰视着人很吃力,他很自然的踩上了男人的皮鞋,吃力的搂上结实的脖颈,柔嫩的脸颊贴上去,声音绵软沉闷,眼底的水光摇摇欲坠。   “你怎么不抱我了,我很难受……”   这一定是个梦,因为在现实里,这晚的席牧歌凶悍的恨不得把他整个人拆吞入腹,绝不可能是现在的表现。   宴谪觉得难受,他热,他想要席牧歌抱他……   席牧歌为什么不抱他了? 第152章 骄矜少爷被大佬觊觎   黑暗里,席牧歌收紧了拳,冷厉的下颚线紧绷着,深邃而锋利的眼眸里情绪晦暗不明。   宴谪身上散发着灼热的气息,还拼命又无知的往他身上蹭上来,脸颊柔软又细嫩,席牧歌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宴谪能这么依赖他就好了,可现在他却有些惶恐。   “……为什么不抱我?”脑袋里热气混沌,宴谪清亮的眼底氤氲着潮湿的水汽,刚经历大起大落,他心思显得格外的脆弱。   为什么呢?宴谪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席牧歌爱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着他。   被囚禁在别墅的那段日子,宴谪几乎就是席牧歌身上的小挂件,倒不是他想,而是男人态度很强硬,几乎除了在床上睡觉,其他时间席牧歌都喜欢抱着他。   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他都开口让他抱了,可男人依旧没有动作,身影在黑暗里沉默得像是雕塑,让人觉得有些窒息。   宴谪虽然混沌,但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原来如此……都是假的吧,他早就被抹杀了,怎么可能回到现实呢?   可浑身的热意太真实了,迫切的想要缓解,宴谪靠在席牧歌身上,无意识张开的嘴里吐出滚烫的气息,他眼眸迷离。   席牧歌喉结滚动,目光艰难的从宴谪身上移开,他强压着紊乱的气息,脑海里回荡着宴谪的那句话……   如果你没有逼我就好了。   席牧歌怎么也忘不了这句话,因为它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如果他当初没有逼宴谪,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展得那么糟糕,是不是这些痛苦就不会发生?   席牧歌以前没觉得自己哪里有错,他喜欢宴谪,他想要得到宴谪,所以用了什么手段都不重要,只要人在他身边就好了。   可经历了这么多世界之后,午夜梦回席牧歌也会感到动摇和迷惘,他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他越是强留,宴谪眼底的憎恶就越明显,他没想法装作视而不见。   都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可如果他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会改变自己曾经的行为吗……   席牧歌想,他会的。   宴谪的那番话对他的触动太深了,他幡然醒悟过来,或许他们走了这么多弯路,就是因为他开局走错了那步棋。   他不该逼宴谪的,他是爱他,而不是把痛苦强加在他身上。   从前所有人都说席牧歌不懂爱,可回过头来,席牧歌也发觉自己的偏激和极端,他确实不会爱人,宴谪曾经说的没有错。   所以……他现在想改正了,他还有挽救的机会吗?   套房里的温度正合适,可赤脚裸露在外面也会感受到丝丝凉意,而宴谪浑身又灼热,慢慢无力,软了下去。   席牧歌忽然弯下腰,手臂穿过宴谪的腿弯,把人横抱在怀里。   几步就走到了床前,席牧歌把宴谪放上去,连呼吸都不敢太大,他看见了宴谪潮红的脸色,那抹颜色非常的吸引着他。   不能,不能……目光移开,席牧歌显得有些狼狈,他不敢再看宴谪,等开口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原来这么嘶哑。   “忍忍……医生马上就来了。”   席牧歌今天坚决不会碰宴谪,他不能够重蹈覆辙,也不想再让宴谪难过。   黑暗里,席牧歌坐在床边显得坐立难安,实话说这很煎熬,因为他对宴谪的欲望实在是太过于热烈,更何况现在宴谪还是以一种毫无防备的姿势躺在他身边,浑身潮红……   男人深蓝色的眼眸忽然阴沉了下来,他听见了宴谪难耐的磨蹭着薄被发出的声响。   药确实不是他下的,觊觎宴谪的人太多了,他清冷干净得不染纤尘,却所有人都想做那个把他拖下泥潭的人。   医生来得很快,不过这十几分钟对席牧歌来说也够难熬的。   套房里开了灯,男人浑身的气息有些紊乱,他在露台上吹风,眉眼锋利而深邃,带着混血的凌厉感。   雪茄的火光在黑夜里明明灭灭,淡淡的烟草味笼罩在席牧歌周围。   “席总,已经把药喂下去了,几分钟之后就能见效,他身上出了汗,不过建议今晚不要洗澡。”医生声音压低,交代清楚后就自觉的退出去。   席牧歌这才掐灭了烟蒂,等周身的气味散尽了才进去。   宴谪已经睡着了,肌肤冷白得发光,像是细腻的软玉。   席牧歌深深的看着他,看了很久,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吧,最爱的人被他自己弄丢了却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老天爷怎么对他这么好……   “……”宴谪清醒过来,被阳光晃了下眼,他从床上坐起来,脑袋里却格外的混沌。   伸出五指,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感很真实。   不是在做梦,他又活过来了?   宴谪满脑子都是疑惑,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去,跑进了浴室里面,巨大的镜子面前,这张脸他真的是再熟悉不过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   几捧冷水浇在脸上,宴谪清醒了很多,他也回想起来昨晚有些混乱的记忆。   席牧歌,他现在是回到了他和席牧歌认识的那天晚上。   “……我没有在做梦。”宴谪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宽松,所以领口裸露一片瓷白的肌肤。   光洁又细嫩,没有异样的痕迹。   席牧歌昨晚没有碰他,还找医生来给他看了。   咔嚓,房间的门忽然打开,男人从门外进来,毫无防备的,宴谪就这么和席牧歌对视上了。   很奇妙,像是恍如隔世,又像是从来没有分离过,宴谪发现自己熟悉席牧歌的所有,他的心脏在缓缓跳动,砰砰砰。   “你醒了。”席牧歌嗓音低哑,甚至尾音能听得出来颤抖,像是极力压抑着躁动的情绪。   “……嗯。”声音由鼻腔里发出来,宴谪朝席牧歌走过去,明明几步的距离,可在此刻却显得异常的遥远。   在男人面前站定,这么久之后宴谪再面对这副曾经让他恐惧绝望的躯体。   这次,他却主动伸手,扑进了席牧歌怀里。   他根本没有想过会再次重逢,巨大的落差造成心里极度的缺乏安全感,宴谪扑进席牧歌怀里,鼻翼间是熟悉的气息。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席牧歌感受到心口有些湿润,他把宴谪的脸抬起来,对上通红濡湿的双眼。   “当然不是……”   完全能感受到宴谪不安的情绪,席牧歌搂紧宴谪的腰,下一秒两条长腿就盘在了他身上。   有些惊讶,却更多的是兴奋与躁动,席牧歌气息凌乱了些,却越发的克制隐忍。   依旧是那双暗蓝色的眼眸,轮廓依旧锋利深邃,眉眼间是带着混血的精致与冷厉。   宴谪的指尖落在男人眼皮上,像是蝴蝶,短暂的驻足在巍峨严峻的高山。   宴谪描绘着席牧歌的轮廓,心口的情绪满的快要溢出来,他低声说:“你好像变了很多……”   “还有,我为什么还能活过来?”   聪明如宴谪,他不相信这跟席牧歌没有关系。   在任务世界里,他不管在哪儿都能遇上席牧歌,所以说明了男人就是奔着他来的。   所以席牧歌也是绑定了系统进入这些世界吗?   而系统也是有规则的,宴谪再明白不过了,他只想知道,他能活过来是不是席牧歌用什么条件换回来的……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这个问题避免不了,而席牧歌也很冷静,用很简洁的几句话就概括了事情的经过。   宴谪有些惊讶,反问道:“所以你的攻略对象一直都是我?”   难怪席牧歌可以每个世界都跟着他,并且还黏着他,爱上他……   宴谪甚至觉得这个发展有些太过于玄幻,然而忽然间,他脑袋里冒出来一个问题。   神情忽然就暗了下来,宴谪有些认真,他看着席牧歌:“你是怎么被系统绑定的,难道还有其他的方式可以遇见系统吗……”   宴谪是车祸死后才遇见系统的,而在他的印象里,席牧歌安然无恙,所以一个安全的人又是怎么绑定上系统的?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男人开口:“我当时想去找你。”   宴谪心里再一次激起涟漪。   他不会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席牧歌说他想来找他……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宴谪没有想过,席牧歌会为了他寻死。   千言万语好像都无法表达出来心底的情绪,怎么会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恨的时候让人想要把他挫骨扬灰,可爱上之后……又深陷进去,无法自拔。   宴谪捧上席牧歌的脸,凑上去轻轻的吻他。   席牧歌的眼睛瞬间瞪大了,眸光晦暗又锋利,他死死的盯着宴谪,隐约能看出点从前的疯劲儿来。   宴谪退开点距离,两个人的呼吸还是缠在一起,他眼眸涟漪,吐气如兰道。   “你不想要吻我了吗?”   怎么可能不想。   席牧歌低头吻着宴谪,他却害怕自己太过莽撞和粗鲁,害怕自己吻得太重,让宴谪疼。   所以他只敢含着柔软唇肉吮,从唇缝里汲取细腻的甜蜜。   宴谪睁开眼睛,看着男人皱起的眉间,还有微红的眼眶,他总觉得席牧歌好像要哭了。   现在连吻他的时候都像是害怕把他碰碎了。   羞涩的舌尖第一次主动探出来,宴谪耳垂烧得厉害,可他却没有退缩,他的舌尖试探性的舔过男人的唇缝,眼神中带着羞怯。   席牧歌脑袋里“轰”的一声,他彻底失了魂,按住宴谪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唔。”唇齿缠绵得难舍难分,黏腻的声响从濡湿的唇肉间溢出来。 第153章 骄矜少爷被大佬觊觎   整个人陷进被子里,被席牧歌紧紧搂在怀里,宴谪能听见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这一刻他才是真的安宁下来。   忽然发觉嘴唇有些刺痛,才想起来刚才激烈的亲吻,宴谪忽然抬起头,他趴在席牧歌胸膛上,昳丽却清冷的脸颊格外招人。   “你昨晚,为什么没有碰我?”   宴谪已经从席牧歌口中得知了自己能活过来的原因,他没有想到自己和席牧歌之间的纠缠会这么深。   他们早就无法割舍开了。   当宴谪问到昨晚,席牧歌的眼睛闪了闪,片刻后开口:“最后那个世界里,你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得。”   “你说我如果没有逼你多好……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我当初,不知道该怎么把你留下来,你不爱我,我一直都清楚。”   所以宴谪明白了席牧歌现在的想法,他眼眶里也有些异样的酸涩感,经历了那么多个世界,改变的人不止是他,还有席牧歌。   席牧歌学会什么是爱了。   宴谪靠在男人胸膛上平复情绪,等差不多了才故意开口,问道:“那你现在,是准备追求我吗?”   确实,他们回到了相识的第一天,也没有发生那些不愉快,席牧歌要想上位,的确还得花点时间。   低头吻了吻宴谪的手腕,席牧歌哑声道:“是,我准备追求你了。”   回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宴谪都会觉得恍惚,他好像就是做了一场梦,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还是学生,依旧在继续自己的课业。   在画室待了一下午,终于完成了一幅画,宴谪摘下鼻梁上的细边眼镜,扭头看窗外。   梧桐开始落叶了,天色灰蒙蒙的,下着细雨。   收拾好东西之后,宴谪撑伞准备离开,身后有人和他打招呼,并不认识,应该是同学。   宴谪礼貌的应了几句,然后离开,那人显得很失落,其实这样的搭讪宴谪早已经习惯了。   缥缈的细雨,他穿着针织衫,身形清瘦高挑,眉眼漂亮却清冷,在哪儿都招人。   宴谪无意间抬头,看见不远处的身影,他有些诧异,脚步却加快了。   男人站在路边,深色的风衣更凸显出完美的身材比例,肩宽却腰窄,腿包裹在西装裤里格外的长。   车停在旁边,席牧歌连伞都没有打,发丝稍微有些潮湿,过往的人都偷偷看他。   宴谪走过去,把伞举过头顶,微微皱眉道:“下雨了,怎么在这儿站着?”   席牧歌接过雨伞,和宴谪一起往车里走。   “我来接你下课。”   男人暗蓝色的眼眸里情绪有些深沉,宴谪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劲,他想了想,问道:“刚刚看见我和别人讲话了?”   席牧歌不自觉收紧拳,片刻后松开,收敛气息,应道:“嗯,看见了。”   在车里坐下了,男人拿出来干净的毛巾,让他擦擦身上的雨水。   宴谪身上没什么,反而是席牧歌,头发都湿了些。   “你自己擦擦,我没事,这个天气待会儿就感冒了。”   席牧歌没说话,擦了几下头发和衣服。   这段日子,席牧歌确实是在追求宴谪,每天雷打不动的接送他,时不时制造惊喜,也没有过分的行为,甚至还很绅士。   但宴谪就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刚刚那个同学,我不认识,我们只是打了个招呼。”   席牧歌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抬头应道:“嗯,我知道。”   片刻后发动车子,宴谪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他和席牧歌现在的相处方式很奇怪。   总感觉之间隔层薄薄的,看不见的膜。   到了宴谪家门前,雨慢慢下大了,是栋复古的小别墅,篱笆里种着玫瑰,今天天色不好,却看着还是格外的有意境。   “你要进去坐坐吗?头发湿了,最好洗个澡吹干。”宴谪提议道,席牧歌转头看他,似乎找不到理由拒绝,下颚绷得有些紧。   两个人撑着伞进屋,到了晚上就觉得冷,宴谪把壁炉烧起来,找了套宽大的客用睡衣给席牧歌。   “去洗澡吧,待会儿着凉了。”   席牧歌进浴室洗澡,宴谪不知道的是这么点小雨,根本不会对席牧歌造成任何影响。   热气氤氲,水流哗啦啦的冲刷,男人伸手挤沐浴露,鼻翼间熟悉的清香溢出来,整个浴室里都是这个味道。   席牧歌眼神暗下去,他不受控制的低头,嗅了嗅手中的味道。   这是……宴谪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片刻之后,浴室里的水声继续响起来,白雾消散,热气腾腾的温度早已消失不见,水温寒冷刺骨。   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他骨子里的火热和急躁。   宴谪简单的煮了两份意面,煎了牛排,等到席牧歌出来的时候,房子里温暖,还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尝尝味道怎么样。”宴谪很自然的让他坐下,自己低头切了块牛排,很嫩很多汁。   席牧歌也吃了几口,郑重道。   “很好吃。”   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了,席牧歌想。   一顿饭吃到一半,外面传来轰隆的雷声,然后暴雨倾盆而下。   宴谪和席牧歌对视一眼,他开口询问道:“……今晚,你想要留下来吗?”   席牧歌闻言,手臂上的青筋凸起来,气息有些不稳,他抬手把高脚杯里的红酒灌进喉咙里,却还是浇不灭心头的热意。   很久之后,男人低声道:“……可以吗?”   宴谪为席牧歌准备好房间,就在他隔壁,明明外面温度有些低,可房子里却有些闷热。   可能是壁炉烧得太旺了吧,宴谪想着,手心有些濡湿。   “那你休息吧,晚安。”   席牧歌低头看他,眼神里的情绪怎么藏都还是泄露了出来:“你也是,晚安。”   明明已经道别,可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转身离开,宴谪看着席牧歌。   忽然抬手搂住了男人的脖颈,他气息也有些凌乱,温软的唇肉印在席牧歌侧脸上。   小声道:“你不是想要晚安吻吗?”   席牧歌眼底的欲望,宴谪窥探得清清楚楚。   今晚本来就闷热,点点星火就差点把两个人燃起来,等席牧歌再反应过来,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滚上了床。   房间里的灯在激吻中被碰灭了,宴谪身上宽松的休闲服被扯得七零八乱,整个人混乱又迷离。   席牧歌强迫自己从欲望中抽身,他从床上起来,粗重的喘息声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宴谪抬手遮住自己湿润的眼睛,开口说:“席牧歌,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这么多天,宴谪只能从偶尔的细微之处瞥见从前属于席牧歌身上的感觉。   他很清楚,席牧歌在为了他改变,可是……他为什么觉得心里闷闷的呢?   没有感觉到快乐。   这句话让席牧歌瞬间从热欲里跌落谷底,他清醒过来,不知道宴谪的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他心底的惶恐只有自己知道,宴谪这句话的意思,他不敢揣摩。   好似叹了口气,宴谪从床上坐起来,他脖颈上带着席牧歌烙下的吻痕,俯身抱住了床边的男人。   “我说,我快不认识你了,这么多天,很累吧。”   把所有的情绪都压抑着一丝不漏,可宴谪知道,席牧歌曾经是多么偏执的一个人。   这些改变放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的艰辛困难。   累吗?应该是累的……   但他不敢松懈,心底阴暗偏执的情绪总是会跑出来,跑出来伤害宴谪。   席牧歌抱住宴谪,声音颤抖:“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想起以前痛苦的记忆,我在努力改了,但是总控制不住……”   宴谪知道,所以他捧起来席牧歌的脸,两人对视,他很认真道:“你不用这样做,因为我不会忘记的,你也知道,无论如何发生过的事情永远都会留下痕迹,不可能抹去。”   “但是,当我接受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放下了,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在他面前,席牧歌不需要伪装,他要的不是席牧歌表演出正常人的样子。   宴谪要的,是席牧歌把缺点摊开在他面前,他会慢慢引导纠正,也会渐渐接受。   这段话入耳,席牧歌的眼眶有些猩红,怀抱颤抖,他周身压抑的情绪像是决堤了,忽然把宴谪死死的按在怀里。   “对不起……谢谢你还愿意接受我,我爱你,我爱你。”   席牧歌吻了吻宴谪的眉心,虔诚又郑重,宴谪抬手擦拭男人的眼睛,手掌抚过他深邃的轮廓。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现在会爱上你。”   缘分真是荒诞又奇妙,无法言说,又无力招架。   宴谪说爱他,席牧歌脑袋里混乱又灼热,他像是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眼眸深邃,亮得惊人。   他把宴谪抱起来放在床上,可宴谪却跨坐在他腿上,主动搂紧了他的脖子。   “……唔。”被吻得泪珠溢出来,宴谪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脸色潮红。   他破碎却玩笑似的开口:“……我、我还没有同意,在一起……那我们这算什么?”   “炮友吗……唔!”   席牧歌堵住他的嘴,气势有些凶狠。 第154章 骄矜少爷被大佬觊觎   京都,国际机场。   寒风凛冽,回来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流,机场外的玻璃上凝着白雾,温度跌至零下。   “好了,我马上就回来,你们不要太隆重了……”   “嗯,我知道……”   “……”   说话时嘴里呼出的都是白汽,宴谪双手冻得通红,却心脏弥漫着暖意,他终于又回来,真的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家里的亲人了。   眼眶有些湿热,宴谪这次回来得很早,离春节还有段时间,家里本来说要来机场接他,可宴谪考虑到天气太冷,大家劳师动众的也麻烦,就拒绝了。   机场外面司机已经等着了,看见宴谪就迎过来。   “林叔,好久不见。”   宴谪笑了笑,眼底泛起温热的涟漪。   “少爷终于回来了,大家都很想你呢。”回去的路上寒暄了几句,看着逐渐熟悉的景象,宴谪心脏砰砰的跳。   没多久,不远处那座复古的庄园就印入眼底,从大门进去后还有很远的距离,路边的松柏上结着冰晶,白茫茫的。   绕过喷泉,宴谪已经看见门口等着他的一大群人了。   “小谪回来了,回来……”   “可终于到了……”   “……”   打开车门,脚底踩上熟悉的故土,宴谪喉头忽然有些哽咽,他真的太久太久没有见亲人了,真的很想念他们。   身体比脑袋先一步反应过来,宴谪跑过去扑进了家人怀里,开口才发现自己有撒娇的嫌疑:“我想你们了……”   宴母是温婉知性的江南美人,宴谪的相貌一半是遗传了她,闻言她也红了眼眶:“小谪是不是瘦了,在外面没有好好吃饭吧?”   听到这话宴谪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抬头捏了捏自己的脸。   其实没瘦,席牧歌把他照顾得挺好的,这段日子他甚至胖了几斤,脸颊上的肉更柔软了。   不过或许天下所有的妈妈都觉得归家的孩子瘦了,在外面没有照顾好自己,这种滤镜就是自然携带的。   “好了,都进去吧,外面冷。”宴谪的父亲笑着开口,拢了拢妻子身上的衣服,气质儒雅。   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宴谪点了点头,眼底酝酿起笑意,一家人进了家门。   宴家是京都有名的贵族,是货真价实的上流社会,宴家底蕴深厚,从祖上传下来已经好几代,非但没有没落,还发展得越来越繁盛。   而宴谪是宴谪的独苗,他从小受到的教育熏陶就开拓了他的眼界,形成了他身上所独有的气质。   在家里陪了几天父母,心底所有的不愉快都消散了,气氛温馨,宴谪在和家人一起学着包饺子,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他下意识擦干净手,打了声招呼就跑进房间,这才接通电话,屏幕瞬间亮起来,席牧歌的脸颊出现在眼前。   “在干什么?”能看得出来男人那边还是白天,宴谪把房间里的灯打开,来到阳台上。   “你在公司?事情还没忙完吗?”宴谪看见席牧歌身后的背景,猜测应该是在办公室里面。   男人身上是非常正式的西装,今天还穿了马甲,隐约能看出来肌肉轮廓过分的漂亮,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宴谪看了几眼,然后垂下眼眸,回答说:“我刚刚在包饺子,听到你的电话就出来了。”   他真是,以前没有讨厌席牧歌的时候,从来没觉得男人的长相怎么样。   怎么最近,越来越觉得席牧歌很好看了,就是那种锋利而富有攻击性的长相,骨相生得霸道,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嗯,我知道。”席牧歌答,宴谪觉得疑惑,然后就看见屏幕里男人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侧脸。   宴谪下意识抬眸,从小屏里看见自己脸上的白粉痕迹,像是只狼狈的花猫。   他反而笑了起来,远在地球另一端的席牧歌喉头紧了紧,开口时嗓音有些沙哑:“我会快点回去的,不知道伯父伯母他们喜欢什么……”   说着,席牧歌眉头皱起来,他是真的有些发怵,心底没底。   “你在害怕吗?”宴谪觉得很有趣,抬手撑着下颚,故意问男人。   却露出了手指上那只银灰色简约的男戒,席牧歌也把手伸出来,这是两枚男士对戒。   “我怕,他们会不喜欢我。”毕竟他之前做了那样的事情,宴谪的父母那么疼爱他,一定不会愿意把孩子交给他的,哪怕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事情也可以算做没有发生。   可席牧歌心里留下了痕迹,他有些不敢面对宴谪的父母。   “不会的,他们尊重我……”宴谪开口,门外就敲了敲。   “小谪,饺子要好了,出来尝尝。”   没说完的话就这么被打断了,宴谪转头看席牧歌,说道:“我都戴上你的戒指了,你这是要打退堂鼓吗?”   对面的男人神情瞬间就冷了起来,皱眉道:“当然不会。”   他从来没想过放手,万一宴谪的父母不同意……那他就死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什么时候伯父伯母看他顺眼了,愿意把宴谪交给他了,他一定会拼了命爱护宴谪,再也不会伤害他分毫。   宴谪和席牧歌对视,他忽然笑起来,然后说:“我出去吃晚饭了,你也好好休息。”   “……早点回国,我想你了。”   说完就挂断了视频,心脏有些雀跃,宴谪下楼,看到饺子已经煮好了,白花花胖乎乎的。   虽然包得不是很好看,但自己动手的,好像吃起来会更香,宴谪低头咬破饺子皮,腮帮子有些鼓。   宴父宴母对视一眼,眼底有笑意,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小谪,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慌张,也没有立刻反驳,宴谪咽下嘴里的饺子,才抬头看人,他眉眼间有些清冷气,可笑起来却像是冰雪初融的清涧。   抬手扬了扬指上环着的戒指,宴谪轻声道:“是啊,爸妈,我有男朋友了。”   宴父宴母愣了片刻,然后释然的笑了起来。   “你自己喜欢就好,以后有一个人能替我们照顾你,我们也更放心了。”   宴谪就知道,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很信任他,尊重他的意愿,会给出意见,但也尊重他自己的选择。   几天后,雪下得朦朦胧胧,席牧歌初次拜访宴家,内敛且不失格调的迈巴赫在门前停下,宴谪踩着雪迎接他。   今天男人穿得格外隆重,深色的大衣削弱了他周身的攻击性,额前抹了发胶留出来的微微凌乱的发,混血深邃的眉眼,还有那双暗蓝色的,有些蛊惑的眼眸。   初次登门当然不能空手而来,席牧歌弯腰从车里提出来东西,宴谪拉着他往家里去。   可男人却顿住,狭长的眼眸,低头看他:“不行,我东西还没有拿完。”   宴谪看他已经拿不下了,就主动帮忙拿,没想到到了最后……他和席牧歌两个人都拿不下了,林叔还里里外外的搬了几趟。   看着堆了很高的见面礼,宴谪擦了擦鼻尖,有些脸热,席牧歌却端正得厉害,喊道:“伯父伯母,你们好。”   第一印象其实挺不错的,席牧歌的长相属于很锋利的那种,虽然刻意压制,却还是能从举手投足之间看出来他的气势。   和宴谪不一样,虽然席牧歌年纪不大,可身上却沉淀着久经商场磨砺出来的压迫感,似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隐隐有些担忧,可在饭桌上这份情绪就不知不觉化解了。   对于宴父宴母的问题席牧歌很认真,回答也经过了深思熟虑,宴谪低头吃几口饭,然后剥好的虾递过来。   饭桌上大家都没有发现,他就低头吃掉,宴谪也喜欢吃鱼,可他不愿意挑刺,总是宁愿不吃。   席牧歌伸手夹了最嫩的那个部位,神情没什么变化,手里的动作也很自然。   刺挑拣出来了,他不动声色的推到宴谪面前,一顿饭下来,自己反而没吃几口。   “嗝。”宴谪实在吃得有些撑,没忍住打了个嗝,所有人都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了席牧歌面前大堆的虾壳和鱼刺,倒是宴谪,吃得饱饱的,可面前的碟子干干净净。   宴谪还在读书,或许现在谈结婚早了点儿,可宴父宴母似乎对席牧歌挺满意,很快就承认了他的身份,还为他们办了场隆重的订婚仪式。   席牧歌喝了很多酒,宴谪扶着他进房间里。   黑暗里,席牧歌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来第一次见到宴谪时的画面,那么惊艳,心脏瞬间跳动起来……   “在想什么?”宴谪拿着毛巾擦拭过他深邃的眉眼,抵着他的额头开口。   席牧歌抱住他,心底的情绪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他抵着宴谪的胸口,嗓音低哑道:“宴谪,你不能离开我,求你。”   “为什么这么说?”宴谪想知道答案,可男人已经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不能没有你,宴谪……”   很多时候宴谪都很疑惑,他不知道席牧歌是怎么爱上他的,就那么一眼就深陷进去,无法自拔了吗?   是很难让他理解的。   因为他不是席牧歌,没有设身处地的感受到昏暗的世界里猛然照亮的那束光芒。   “傻子,我也会舍不得你,明明以前心肠冷硬,怎么现在说话这么可怜。”   宴谪恍惚觉得,绑定系统的那段日子就是为了教会他们成长的,人生处处有转机,死路逢生,刚过易折。   很多时候爱与恨也难以说清,不过每一段故事都有它存在的意义,爱过,恨过,哭过,笑过,这就够了。   “我还是得说,谢谢你。”   宴谪低头,轻吻落在席牧歌嘴角。   番外 海妖记   “呼……”窗外上凛冽的寒冬,宴谪坐在壁炉旁边,喝着热咖啡,终于抬头吐出口气。   他看了一下午书,是随便找的,书里描写了人鱼,真真假假他不去分辨,但写的很吸引人。   摘下眼镜,外面天色暗了,不久就听见有汽车的引擎声,席牧歌携着风雪进来,宴谪拍了拍他发丝间的小雪。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男人搂着他的低头吻了吻,嗓音低沉:“想你了,想得浑身难受。”   说这么甜腻的话也不害臊,明明已经结婚好几年了。   吃过晚饭后,简单洗漱,上床睡觉,天气冷了宴谪就喜欢窝在被子里,暖洋洋的,但旁边总有只手作乱。   “别闹了。”宴谪把睡衣里那只手拽出来,钻进席牧歌怀里,八爪鱼似的抱紧他,说道。   “好好睡觉。”   怎么可能睡得着,安分了没两分钟,男人又开始了,宴谪眼底有些水汽,是有些困倦。   “不要闹了,我想睡觉……可冷了。”   席牧歌的眼睛在黑暗里有些亮,他吻着宴谪的脖颈,轻声诱导道:“……天气冷,该热热身。”   于是宴谪“被迫”热身几个小时,后半夜已经累瘫在床上了,深冬季节,身上出了黏腻的热汗,浑身上下都没有干爽的地方。   他皱紧了眉头,喃喃道:“抱我去洗澡,难受……”   男人把他搂起来,步伐还格外的沉稳,几个小时的活动看上去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宴谪躺在浴缸里,涟漪的水波晃着他的眼睛,昏昏欲睡。   席牧歌看得出他很困顿,说了句“睡吧”,然后宴谪就迷失在那双暗蓝色的眼眸里。   睡着之前,宴谪脑海里迷迷糊糊闪过一个念头……   席牧歌的眼睛真的很迷人,就像是鲜少被世人遇见的神秘海妖。   他拖着长长鱼尾,上身肌肉轮廓分明,在灰暗压抑的天幕下,海洋波涛汹涌,巨石上诡谲又极度危险的深海霸主——人鱼,他缓缓睁开了暗蓝色的狭长瞳眸,望了过来。   .   “咳咳咳!”宴谪睁开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咸腥的海浪拍击了几下,他咳了几口水出来,连忙退到离潮水远的位置。   这是是哪儿……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全是海水,无边无际的海水,除了海水就是身后这座孤独荒芜的小岛。   宴谪摸了摸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座岛上醒来。   不过也没时间留给他想了,一阵海风吹过来,宴谪浑身都是湿的,寒意刺骨,他忍不住“阿嚏”,眼眶有些泛红。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取暖,必须保证身体正常的体温。   虽然在书上看到过钻木取火的方法,可真正实践起来,宴谪才知道难处。   他在肆虐的海风里钻了两个小时,每次出了一丁点火星,那无情的海风就刮了过来,直接刮灭他所有希望。   天色渐渐暗了,宴谪不敢往小岛深处去,他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丛林里往往潜藏着更多的危险。   可是该怎么办呢,直到天全都黑下来,宴谪也没能生起火,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只能蜷缩在避风的干燥树下面。   已经能察觉到身体温度的流失,脑袋渐渐迟缓。   这样绝对不行……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失去意识,然后在失温中死去。   宴谪企图站起来活动自己的身体,汲取温暖,可他真的太虚弱了,脑袋里全是嗡嗡的声响,眼前逐渐归于黑暗。   还有非常浅薄的意识,宴谪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跌入一个怀抱里面,那具躯体很冷,冷得他忍不住战栗,可过了一会儿,他浑身就暖和了起来,下意识抱紧暖意的来源。   只是,手心好像有些滑腻,触感是非常非常陌生的。   第二天,当太阳照射在小岛上,宴谪以为自己醒不过来了,没想到还能这么幸运。   他坐了起来,后知后觉回想起来很模糊的一些记忆,他又觉得很荒谬,于是摇了摇头把想法抛之脑后。   咕噜噜,肚子饿得发出了声响,宴谪看了看身后的丛林,觉得必须得去好好觅食了。   也正是因为着急找食物,所以宴谪没有发现,他身旁落下一片很大的深色鳞片,鳞片虽然是黑色的,可在太阳的照射下却发出耀眼的光芒,有些绚丽,像是黑暗里低敛又奢华的宝石。   总归很多生存技巧终究还是技巧,不适合没有经验的普通人,宴谪捕不到猎物,只能摘了些野果,好在岛上椰子树很多,不用愁没有淡水,吃了些果子他就睡了,前半夜很冷,他拼命的蜷缩起来。   可到了后半夜,身边忽然就暖洋洋了起来,他好像伸手,死死的抱紧了什么东西。   连吃了几天的果子,身体很多需要的营养都跟不上,宴谪很愁,他总觉得自己过不了几天就会饿死。   他跑到岸边看着海面,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不过他运气也是真的好,盼着盼着,还真有好事发生。   海边退潮了,浅水里一条鱼搁浅,宴谪试探的过去,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可仔细观察了很久,这条鱼非常新鲜,长得也格外肥硕,身上没有什么外伤,像是被浪冲晕了的。   宴谪连忙把鱼拎回去,白捡的便宜,等他回岸上才发现……他生不起来火,难道吃生鱼吗?   雀跃的心情瞬间跌落下去,鱼就扔在一边,宴谪抱着膝盖很低落,他正对着昏暗的海岸线,潮水缓缓涌动着,沙滩上有崎岖的礁石。   但……宴谪忽然揉了揉眼睛,心脏猛烈的跳了起来,再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可刚刚,他明明看见了道很模糊的身影,像人……   可是人能待在那样的水里吗?   太荒谬了,宴谪觉得自己是精神出现了问题,虽然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宴谪承认,他害怕了。   夜晚,他禁闭着眼睛蜷缩身体,可今晚他却再也睡不着了,身体发着抖,又饿又冷。   今晚难以入睡,所以宴谪更清晰的感受着耳边汹涌的巨浪声和呼啸的海风,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大海的恐怖,但是此刻,他真的害怕极了。   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熬到后半夜,海上呼啸的浪忽然平静下来,宴谪身体下意识放松了下来,却听见……沙滩上有细弱的声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朝他过来。   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都浮起来,后背泛着凉意,心脏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是什么东西?海狮,巨蜥或者是什么其他东西……要来攻击他吗?   宴谪混乱的想着,如果这些野兽来攻击他,他也无法抵挡,或许终归是要当成别人的口中餐了。   神经紧绷,高度紧张,可宴谪却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他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经过这些事情,不得不让宴谪更加警惕起来,这么些天,他已经摸清楚了那奇怪的东西出现的时间。   虽然他很害怕,但总这样心惊胆战也不是办法,总得揭开它的真实面目。   这天宴谪照例装作睡着,果然,到了后半夜就风平浪静,沙滩上又响起声音,慢慢靠近。   宴谪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装作熟睡的模样。   或许是他今晚装得很成功,那东西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   到底是什么东西?宴谪死死维持着呼吸的频率,心脏却砰砰砰,完全不受控制。   他鼻翼间是潮湿的,属于大海的气息,但很奇怪的是并不难闻,不是腥咸气,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是独属于大海的,深沉而宽厚的味道。   有什么东西扫过他的脸颊,濡湿的水迹留下来,宴谪眼皮颤了颤。   他非常想睁开眼睛看看,真的非常想。   可那东西离他太近了,他现在睁眼,必死无疑。   像是什么巨型的野兽,那东西在他身旁嗅着,片刻后随着声音慢慢安静下来,宴谪察觉到那东西在他身边躺了下来,并且散发出了源源不断暖意。   如果他不是清醒的,肯定会靠过去,然后死死抱住。   像是前几夜睡梦中的温暖,宴谪后背顿时出了冷汗,不敢动弹。   或许是等太久都没有等到他“自投罗网”,身旁的东西有些着急了,朝他靠了过来。   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宴谪指甲都掐进了肉里面,才勉强维持着表面熟睡的模样。   这东西到底想干什么?今晚要吃掉他吗……早知道他就睡着好了,这样清醒被吃掉多痛苦……   宴谪很混乱,心脏乱成一团解不开的线团,缠得他无法呼吸,眉心拧起来。   其实他的演技一点都不好,但……谁是猎物还说不准呢。   黑暗里,那双暗蓝色的眼眸里闪动着炙热的情绪。   极其模糊的身影,他覆在宴谪身上,缓缓低头——   唇上忽然一凉,宴谪脑海里所有纷乱的想法都退去了,他愣愣的想到,在这个荒岛,他被什么东西吻了……   然后下意识睁开眼睛,对上那今生都难以忘怀,诡谲又迷人的,暗蓝色瞳眸。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那抹身影迅速的窜进了海里,但这次宴谪看清了它的全貌。   不,是他的全貌。   上身是俊美而健硕的成年男性,而下半身,他拖着长长的黑色鱼尾,在皎洁的月光下闪耀着粼粼的波光。   番外 海妖记2   “……那个,你好?”   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天亮以后,宴谪终究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站在礁石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水,试探的喊道。   十分钟过去,依旧没有回应。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海浪拍过来,空荡荡的海面显得他的坚持有些好笑。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他的全貌之后宴谪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   他现在就是想知道,那条人鱼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把他当成了食物,那前几天晚上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没有下手?   还专门跑过来抱着他睡觉,供他取暖,越想宴谪越糊涂,他必须得搞清楚。   眼看得不到回应,他尝试着拍了拍海水,冰冰凉的触感,他又把手缩了回来,蹲在礁石上思考该怎么引诱人鱼出来。   难道又等到晚上装睡?   宴谪摇了摇头,每次都装睡的话太麻烦了,他现在想尝试和人鱼沟通,如果沟通不了,那建立一点感情也算好的。   “你在听吗,如果你在这里,能出来见个面吗?”宴谪朝大海喊着,回应他的是汹涌的海浪。   说不失落是假的,他低下头看着脚下的礁石,忽然察觉到什么,猛的抬起头。   不远处的礁石泡在潮水里,只有一点尖露在外面,而礁石后面,人鱼的身躯若隐若现。   白天直面人鱼,视觉冲击感不是一般的强烈,宴谪脑袋里有些不会转了。   他浑身上下的肌肤都格外的苍白,肌肉紧实而蓬勃,带着野性的美感。   湿漉漉的发丝贴在侧脸,脸部的骨骼感很强,眉眼极其深邃,因此显得有些锋利。   他静静的看着宴谪,狭长的眼眸在阳光的折射下显现出迷人而蛊惑的暗蓝色。   宴谪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出来了,顿时又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额……那个,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吗?”   还是看着他,可能是因为眉骨深邃的原因吧,所以宴谪总觉得那人鱼看他的眼神有些缱绻的深情。   他把这荒谬的想法赶出脑海。   “……咕咕咕。”忽然传来异响,连不远处的人鱼都抬眸看过来,宴谪非常的不好意思,脸颊烧红起来。   “你也听见了吗,听觉这么好啊哈哈……”笑的有些勉强,他这几天全靠野果填饱肚子,没饿死都不错了,咕咕叫也正常。   可就是这么点插曲,宴谪再抬头就看见人鱼“噗通”扎进水里了,好久都没看见身影。   就这么走了?被他肚子叫吓跑了?   宴谪想着,准备站起来,去找点吃的再说。   这次被叫出来了,那下次应该不难了吧?   砰,什么东西忽然被抛上来,宴谪定睛一看,好肥硕的一条大鱼,被拍到沙滩上还在挣扎,甩了宴谪一脸水。   心里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宴谪转身,果然看见刚刚的礁石那里有抹身影。   “给我的吗,是你抓的吧?”宴谪没办法不这么想,这鱼长得这么大,一看就是深水区的。   到岸上还能这么活蹦乱跳,这么新鲜,有这样捕猎技能的……应该也只剩下不远处的人鱼了吧。   所以他到底想干什么?   宴谪心里越来越疑惑了。   那人鱼看着他,忽然开了口:“吃。”   宴谪还愣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你让我吃?原来你会说话啊……”   会说,就一定能听懂。   宴谪还想多说几句,他在岛上几天了,都没人说话,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能交流的了,可惜人鱼话很少,暗蓝色的眼睛盯着他,再没了反应。   沉默得像是座雕塑。   宴谪得不到回应,就低头看了看地上扑腾的鱼,说:“这鱼我也没办法吃,不过还是谢谢你了……我没有火。”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人鱼好像皱了皱眉。   然后宴谪发现他好像慢慢靠近过来了,长长的鱼尾拖在浅水的沙滩上,泛着粼粼的冷光。   说不紧张是假的,人鱼靠过来的时候,宴谪还是下意识跑远了些距离,有些警惕的远远看着。   然后他发现他好像狭隘了。   那条人鱼拖着尾巴,在岸上却也活动自如,他收集了干燥的木柴,然后弯腰不知道干什么。   宴谪觉得那动作很眼熟,是在帮他生活吗……人鱼会生火?不可能吧,他待在海里,怎么可能会生火呢。   几分钟之后,他就被打脸了。   浓浓的白烟升腾起来,有些呛鼻,不过很快就消散了,火焰燃了起来。   像是知道宴谪害怕他,人鱼生起火之后就准备离开了,宴谪却开口叫住了他。   “那个,你要走了吗?”他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宴谪能感受到人鱼没有恶意。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人鱼很快的从岸上回到了水里,然后不见了踪影。   宴谪心里有些愧疚。   有了火之后就什么都好说了,宴谪处理了鱼,然后简单的烤熟,这么多天了,终于吃上了肉,格外的香。   今晚他睡了个好觉,之后的几天里,人鱼时不时会冒出来给他送条鱼,送几只大虾蟹。   宴谪吃得日渐丰富,他对人鱼的警惕也越来越低,甚至邀请人鱼上来和他一起吃。   被拒绝了很多次,可是今天,他拖着尾巴上来了,身上带着潮气。   隔得远了看觉得还好,可离得近了宴谪才发现人鱼对他来说有些庞大。   那条尾巴格外的长,看上去有极其的锋利和危险。   很难想到,他居然会和一条人鱼和谐的坐在火堆旁聊天。   火焰在海风里晃动,宴谪忽然开口:“你还是离远点吧,会不会烤干了?”   换来的眼神有些奇怪,宴谪总觉得这人鱼对他有些无奈。   “对了,你有名字吗?”总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宴谪问道,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不远处的人鱼。   “席。”他开口,嗓音有些低哑。   总算能有个称呼了,那他们的关系也算进了一步吧。   大多数时间席都是沉默的,但他听宴谪说话听得很认真,侧脸俊美得让人有些晃神。   宴谪总是控制不住的想,如果席是一个人类,一定会迷倒不少男男女女。   吃饱喝足之后,宴谪有些困倦了,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他趴在自己的手臂上,懒洋洋问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你想干什么……”   其实并没有指望得到答案的,可席却直直的看着他,暗蓝色的眼眸里隐隐闪动着什么异样的光芒。   宴谪心口忽然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连忙躲避席的目光,却发觉自己有些无处可逃。   “喜欢……”   “想要,做我的伴侣。”   宴谪硬生生听懂了,但并不妨碍他觉得很荒诞和离谱,席在说什么?   说喜欢他,想要他做他的伴侣!   他们可是跨种族了啊,简直不要太荒诞荒谬了。   宴谪脑袋里格外的混乱,却理清楚了席这些日子所作所为的缘由。   或许他是在求偶,宴谪不得不想到。   难怪每天送他食物,晚上害怕他会被冻死,原来是抱了这样的心思……   宴谪还是不能接受的,他瞬间就拒绝了,说道:“不可能的,我不会同意。”   “我们不一样,你是人鱼,我是人……你看,我都没有尾巴。”宴谪还怕他理解不了,指给他看了看自己的腿。   “你应该去找条和你一样的雌人鱼,你找错人了……”   席肯定听懂了他的话,深深的看了他很久,然后消失在岸上,回到水里就不见了踪影。   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席,但食物依旧不断,每次都很新鲜,宴谪却没有再吃那些东西。   因为他知道,那是席用来求偶的,想要讨他的喜欢。   一连很多天的东西都堆在那里,新鲜的鱼虾也腐烂变质了,气味有些熏人。   终于宴谪又看到了席的身影,他捧着鲜活的大鱼,垂眸看着礁石上那堆腐烂的心意。   宴谪能清楚的从他低垂的眉眼间感受到悲伤,浓郁的好像化不开,他忽然觉得心脏有些闷痛。   转眼席就消失在那里,礁石上也没有再多添食物。   不接受这些食物来源的后果就是,宴谪被饿晕在岛上,昏迷之前他迷迷糊糊想着……这次应该再也不会醒来了吧。   却没想到还能看见升起的太阳,火堆旁烤着香喷喷的烤鱼,椰子已经打开了,就在他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宴谪忽然觉得有些颓废,声音有些低:“……你还没走吗,为什么要一直照顾我。”   席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沉默的看着宴谪,薄唇动了动,宴谪刚好听得清楚。   “喜欢。”   他说的是喜欢。   ·   嗡嗡嗡,宴谪睁开眼睛,伸手覆盖在眼睛上。   他看了看手机,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他怎么睡了这么久……坐起身才发现身上有些酸痛,两条腿也挺疲软的。   他忽然想起来,怪不得今天醒这么晚,还不是昨天席牧歌闹他,折腾到深夜。   脑袋里有些空,他闭着眼睛,忽然脑海里闪过什么画面。   鱼尾,大海……人鱼,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宴谪捂住了自己的脸,他是不会说出来,在梦境的最后还是同意了和席在一起。   一定是昨天看得那本书,对他影响太大了。   席牧歌推门进来,看到宴谪已经醒来,他很自然的揽住人,给他揉腰。   “昨晚睡得好吗?”   宴谪有些无法直视席牧歌的眼睛,他把脸埋进男人怀里,耳尖烧得通红。   番外 系统编号110   系统编号110。   其实发现自己醒过来之后,110还挺迷惑人的,它怎么还有以前的记忆啊,不是被清除数据解散扔进数据库了吗?   反正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了,它从数据库醒来,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的宿主现在已经消失了…… 110没有实体,它是团柔和的光波,泛着淡淡的暖色。   想起来宴谪,那光波忽然黯淡了下去,110很伤心,它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忽然有什么东西撞了撞它,是另一个小系统,同样也是团光波,但颜色不一样,性格也不同。   [你为什么不走啊!能从这里出去还不开心吗?听说主系统的数据被重组了,真的好好奇以后谁是老大啊……] 110愣住了,主系统的数据重组就相当于系统内部的领头人进行了重新洗牌。   到底是谁能有这样的能力啊?   要知道主系统已经亿万年没有被推翻了,它们真的是……见证历史了。 110和刚结识的小系统1314一起从数据库出去,整个系统的规则已经重新打乱,之前被投入数据库的系统们也被放了出来。   [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啊?]110问着,有些迷茫。   [当然是寻找宿主,继续做任务了!]1314理所当然道,它们是系统,除了绑定宿主做任务冲业绩,就没有别的意义了。   可110却有些沉默。   它初出茅庐,绑定宴谪之后就遭遇失败,它并不是讨厌宴谪或者其他什么意思,它只是……   有些怀疑自己,本来它作为新系统就没有权限,更何况它脑袋又不如别的系统好使,它很笨,它完不成任务。   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失去了。   可很多时候,决定权并不在它们手中,哪怕110不愿意,它也还是得去继续绑定宿主。   别的从数据库里出来的系统都很积极,都系统能一雪前耻,大展才能。   只有110不情不愿,慢吞吞的开始搜寻绑定目标。   它释放出电波,不久之后就被拉入了混沌的一片空间里,这就是意识同步了,它遇见了即将绑定的新宿主。   可110却不受控制的想到了宴谪。   [……你好,我是系统110。]它有些低落,柔和的光团闪着微光忽闪着,能看得出来情绪是垂头丧气的。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把它捧了起来。 110惊讶的抬头,看见一张很陌生的脸,挺帅的,放在耽美板块里也得是个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就在它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只手的主人戳了戳它泛着光芒的光团,开口说道。   “怎么,不认识我了?”   [!!!!]110被这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冲昏了脑袋,扑闪的凑过去。   [偶像!是你吗?!]其实它已经认出来了,没想到这么久不见,偶像已经有了实体,还这么帅! 110飘在男人脸颊上蹭了蹭,终于找到了熟悉的人,越来越委屈难受了。   [……呜呜我的宿主没了,我被投进数据库里面,差点就被解散了。]   男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把它揪回来,放在掌心。   “我知道。”他叫沈谨深,也是系统,从前的编码是520,他的名字是获得实体后他自己取的。   在三千世界里,只有系统才是永远被禁锢的,无法解脱,永远被束缚的灵魂。   所以他努力了太久太久,终于能获得自由,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沈谨深垂眸看着110,眼底有些不为人知的柔软:“我当然知道,所以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110要很久才反应出来不对劲,它反问道:[什么意思啊?是你救我出来的吗……]   沈谨深没有细说,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我重组了主系统数据。” 110脑袋里还是懵的,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抱上了条很粗很粗的金手指金大腿。   [偶像,你真的是我的偶像……]太过感慨了,110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企及这个高度。   不过它也不嫉妒,反而很欣慰,它就知道它偶像是最厉害的系统,没有之一。   “还记得今天是来干什么吗?”沈谨深见110神游天外,忍不住提醒它。 110这才反应过来:[对了,我今天是来绑定新宿主的……]   说到这个就难受了。   沈谨深轻轻摸了摸它,询问道:“以后跟我一起做任务,你觉得怎么样?”   [!!?]今天一天内受到的惊吓……喔不,惊喜太多,110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意思……偶像,你还要做任务吗?]   按理说到了那种级别之后,只需要掌控主系统正常运作就好了,根本不需要再进入世界做任务。   不过沈谨深有他自己的道理,开口说道。   “现在主系统才刚刚开始运行,新的规则或许会在世界里出现很多问题,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以任务者的身份进入世界是最安全的办法,而且……”   他转头看着还是团光波的110,接着说道:“我们多完成几个任务,你就也能升级,获得实体了。”   对于实体,110其实没有太大的想法,但是……偶像主动邀请它了,它好像无法拒绝。   恰好它现在又是迷茫的时刻,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就跟偶像一起吧……110想着,心里下定了决心。   于是它浑浑噩噩的完成了很多任务,等级一升再升,可能……这就是开了挂好处?   慢慢升级,110的形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最开始的光波,变成后来的团子,再到后来可以随意切换的毛绒小动物。   不过它也越来越烦恼,它的偶像好像和想象中不太一样……110从沈谨深怀里挣扎着跳出去,炸了毛有些生气。   [偶像,你变了……再吸就要秃了,我还是觉得以前的初始形态比较好,至少你不会每天把我按在怀里吸。] 110现在是猫咪形态,它舔了舔爪子梳理着被沈谨深揉乱的毛发,抱怨道。   却根本没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带着深意,又觉得很无奈。   沈谨深最开始绑定宿主就是在耽美板块,所以不能说是耳濡目染吧,他只是觉醒得比较早,知道自己对男生比感兴趣。   在最初他还在做任务的时候和110也没有断开联系,110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会咨询他。   可以说在沈谨深心里,110是很特别的。   它很单纯,没有干干净净的白纸还没有画上痕迹,总是不知不觉的吸引着沈谨深。   因为这已经是他再也回不去的从前了。   虽然他从前也没有110这么单纯,这么好骗。   反正……道阻且长,他的心思110现在完全没有察觉,甚至对实体的追求欲也很淡。   这样不行,沈谨深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勾唇道:“其实我有个惊喜,准备在你获得实体那天送给你。”   “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到这里110就来劲了,跳到沈谨深怀里:[什么惊喜……获得实体,那还得很久很久啊?] 110不想努力,垂头丧气的。   沈谨深摸了摸它的脑袋,低声说:“不会很久,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   确实,有沈谨深这个外挂,110获得实体的过程也没有很艰难。   随着光波渐渐散去,眉清目秀的少年慢慢显露出模样来,浅栗色的软发,脸颊微微带着点儿婴儿肥。   “……我,我真的变成人了,还挺可爱的。”110照着镜子,掐了掐自己脸颊上软肉。   有点疼,他眉头拧巴在一起。   “傻不傻,还疼吗?”沈谨深看见他的动作,把人拉到面前来,低头看着脸颊上被掐红的那小块地方。   “不疼。”110乖巧摇头。   他和沈谨深离得很近,呼吸几乎交缠着,可110的目光很澄澈,眼神干干净净的。   沈谨深率先移开目光。 110忽然追了过去,拉着他开口说:“我有名字吗?我也想要名字……还有惊喜呢,你之前说过的。”   真的有些无奈,可又没有办法,沈谨深认真想了想,他还是有私心。   “姓沈……你愿意吗?和我一样。” 110犹豫片刻,觉得沈也很好听,而且和沈谨深的沈是一样的,他立马就同意了。   所以他叫什么呢?   目光灼灼的盯着沈谨深看。   “……那就叫,沈伊。”   于是沈谨深就带着沈伊来了个陌生的地方,当做给他们两个人休假。   其实沈伊很不理解,这算什么惊喜,虽然这里风景挺好看的,又安静,可他也觉得很无聊啊,不知道沈谨深想干什么。   早知道是这个惊喜,他就不努力了……气愤的想着,沈伊隐约听见有交谈声。   他下意识抬起头来,长长的梧桐路下,两道人影拉着手,是两个男人。   同款的风衣,穿在两人身上却气质截然不同,一个冷厉锋利,一个漂亮清冷,相同的是眉眼的爱意,缱绻又温柔。   席牧歌低头吻宴谪,握紧他的手:“今天累不累,回家给你按摩,新学的。”   宴谪笑了笑,伸手摸男人的脑袋,像是奖励忠诚的大狼狗:“你怎么越来越厉害了。”   还不是为了留住你。   两人牵着手从沈伊面前走过去,他下意识伸手,却扑了个空。   沈谨深把人牵回来,看见他眼眶有些泛红。   “他们还好好的……”下意识喃喃道,沈伊忽然转身,扑进了沈谨深怀里。   沈谨深整个人都愣住了,慢慢伸手回抱住沈伊。   很久之后,怀里的人破涕为笑,抬头看着他,眼神有些亮:“谢谢你,今天的惊喜我很喜欢。”   一些小废话(免费)   首先,我爱你们我的宝!   是的,没错,这本书到这里就结束了。   看到这里的宝贝们,请允许我180°鞠躬(躺平)感谢你们!!   我爱你们!❤️❤️❤️❤️❤️   本人非常喜欢快穿,是个纯纯的快穿脑袋,这是在书耽写的第一本书,其实我没想到会有宝贝喜欢和追读,真的很激动和荣幸。   当然我也是重度懒癌患者,能坚持几个月日更下来,都是因为你们的支持和喜欢!!   真的很感谢大家!   我也知道或许这本书不完美,有很多瑕疵,但我也在努力成长了,以后也会继续磨炼自己的笔力,希望有缘能够再次相遇,在书里相会!   下面是广告时间,感兴趣的宝贝快来~(勾搭)   💗💗💗新书《[快穿]自闭小可怜在修罗场求生》预收已开,点专栏就能看见了哦~   ——————简介——————   ⬇️⬇️⬇️   自闭胆怯漂亮小可怜包受×张狂凶悍口嫌体正直迟钝攻   余懦,多余的余,怯懦的懦。   “…没人会喜欢我。”他低着头,过长的发遮盖住了雾蒙蒙的眼睛。   没有人会爱他,他生于泥潭中,活该肮脏低贱,任人践踏。   直到——   张狂肆意的校霸霸占着怀里娇弱的花朵,呼吸粗重:“你说你喜欢我,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再也不欺负你,我好好疼你。”   温柔至极的校草也有嫉妒红眼的一面,嗓音嘶哑道:“宝宝,我爱你……所以我不允许别人觊觎你。”   斯文淡漠的学霸撕开了虚伪的皮囊,毫不心软的狠狠蹂躏他:“有我一个你就受不住了,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别人呢?”   余懦发疯似的想要逃跑,他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三个男人中周旋,他害怕极了。   -没人会爱我。   -不,我始终在等待你的回眸。   注意:①切片攻,1v1,小世界里面每个攻都代表了攻自身最突出的性格特点   ②受小可怜,身世凄惨,被攻救赎   真的很喜欢!!最近对切片攻非常上头,修罗场(😍😍😍😍)想要看小可怜包受被狼狗校霸疼爱的宝贝就来看看吧~   最后,我爱你们!(首尾呼应!)比心比心~   小年快乐,待会儿发几个粉包,宝贝们记得来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