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子的穿越历程之五(快穿)》作者:对酒以歌 周安穿越历程之五 ------------------------------------------------- 《纨绔子的穿越历程(快穿)》已完结。 《纨绔子的穿越历程之二(快穿)》已完结。 《纨绔子的穿越历程之三(快穿)》已完结。 《纨绔子的穿越历程之四(快穿)》已完结。 内容标签: 打脸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周安又又又穿越啦 立意:上天自有公道 总书评数:406 当前被收藏数:2238 营养液数:1459 文章积分:38,950,952 1 ☪ 被替换掉身份的嫡子(一)   兴远镖局里,看到一个五六岁,浑身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孩儿走了进来,伙计不禁一楞。   干他们这行儿的,基本上接待的客户都是颇有家资的。押镖押镖嘛,要么是押送贵重的货物,要么为富贵人家出行做护卫。   毕竟,出趟镖的价钱可不便宜,要是货物都够不上镖钱,就没有必要找镖局了。家资不够丰厚的,人家出行一般就是多找几个乡里邻里的结伴上路。   可眼前这小孩儿,穿得也太寒酸了些,衣服料子,看着好像不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但好多地方都刮破了,也没换身新的过来。头发虽然不怎么乱,不是鸡窝,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应该是自己拿手梳过,但是,远没有用梳子梳出来的顺滑。头上的簪子,与其说是簪子,不如说是一根木棍比较形象。   这就是个小叫花子吧。   脸倒是洗得挺干净的,衣服也挺干净的。   但是,穿得再干净,也是个小叫花子没跑啊。   眼前的这个被镖局的伙计认做小叫花子的就是周安了。   他这次穿越的是一个知县的嫡子,也叫周安,父亲周成是寒门进士出身,母亲是威远侯爷的庶妹。前几天,因为母亲一直风寒未愈,父亲带他去郊外山上的寺庙上香祈福。结果,回来的路上,他被自己的奶嬷嬷推了一下,跌落悬崖。   之所以确定是奶嬷嬷推的,倒不是看到了她的动作,而是当时他身后除了奶嬷嬷没有别人。而且,奶嬷嬷在推他之前,还拔掉了他头上的玉簪。   好在碰到一个树枝,侥幸没死,可也受重伤,失去了意识。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流落深山,就算不死,也很难活着出来的。总算运气还不错,命不该绝吧,掉下来没多久,遇到一个采药人,把他救了回去。   待他苏醒,说起他是当地知县家里的少爷,烦请恩人一家帮忙去县衙报个信,告知爹娘是奶娘害了他,赶紧把他接回去。   采药人本就心善,不然也不能在深山里能把一个五六岁的重伤小孩子带回家里。自然愿意好人做到底,欣然应允,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去县城了。   只是,当天晚上,采药人一脸古怪地回来了,告知他说,县令夫人前几天没了。倒是没有听说县令家公子在山上出事,只听说,县令家的独子因为幼年失母大病不起,好像不大好了,正在请医延药,甚是可怜。   周安一下就哇地哭了出来。   他年纪还小,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奶娘会害他?   为什么母亲说没就没了?为什么爹爹不但不找他,家里又多出一个儿子来?   他以前可是家里的独子来着,他娘可是只生了他一个。   “八成啊,你的身份被人占了。”   这么小的小孩儿,好多事可能还想不明白,采药人直接把话说透了。   多年生活阅历,采药人还是挺相信周安的话的。   眼前的小孩儿,从衣着上看,一身儿都是好料子。虽然披头散发,但也说明在被害前,簪子是被人拿走了的。据他说,是只玉簪呢。   还有,他也找人打听了,县令夫人去世的那天,就是他在山里捡到这个小孩儿的那天。   再说,小孩眼里的委屈也不是假的。   再有就是,他不过就是个山间的采药人,骗他也骗不到什么。   听到采药人的提醒,周安哭得更难受了。   他没娘了。呜呜呜-。   爹还找了个假少爷,换了他这个真少爷。呜呜呜-。   这个时候,周安就穿来了。   五六岁的小孩儿,遭逢巨变,处于极度悲痛之中,心里一团乱麻,也没说出什么心愿之类的,不过周安想,无外乎就是想着为他自己,为他娘讨一个公道,另外,就是有能力的时候报答救命恩人吧。   采药人看着小孩子哭得这么难受,有点手足无措。   哭了一会儿后,周安擦擦眼泪,说道:“刘叔,刘婶,多谢你们一家的救命之恩,本来想着,回到府上,让爹爹好好地报答你。只是,我现在这个样,你也看到了……”   “没事,没事,我们山里人,在山里遇到人受伤,都会搭救一把,不必放在心上。”采药人摆了摆手。   唉,这小孩儿,知恩,可惜,命不太好啊。亲娘死了,亲爹又是这个样子。   “多谢你们这段时间收留我,我现在身体也算好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周安又拱拱手道。   “你这么小年纪,走了能去哪里?”听到周安的话,采药人刘伟不禁眉头紧皱。   他猜到,这事儿多半涉及到了当地县太爷的后宅阴私,那个假少爷,保不齐就是知县的哪个外室生的,如今,知县授意奶嬷嬷害死正室和嫡子,带着外室子来狸猫换太子了。   可他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别说县太爷,就是村里的里正面前,都不太说得上话。县太爷,可是要比里正厉害得多得多呢。县太爷家的阴私他不想,也没能力掺和。   只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才六岁啊,自己独自一个人,又怎么谋生?   刘伟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这样,你再在我们家里躲几天,我们托人在外地给你找户人家收养,你年纪又不大,应该有人愿意收养。你不是说你外家是威远候府么,等你长大了,找到外家,再讨公道也不迟。   “不是我们不想帮你找到侯府,只是,候爷远在天边,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连去府城的盘缠都没有。”   采药人又补充道。   “谢谢刘叔的好意。还是不了。”周安摇摇头。   他初步判断,也是认为幕后黑手是渣爹可能性最大。   不说别的,带亲儿子上山,亲儿子不见了,最起码得找吧?   要是村里人遇上这种事,肯定要央求全村人或者街坊邻居的,帮忙进山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   一个县太爷,又是在自己的治下,是完全有能力把全村的人甚至全镇的人发动起来找人的。   可是,这些天,山上就没有什么找人的动静。   如果有,他已经被找到了。   还有,没听到奶娘受罚的消息,又传闻里小少爷还在府中,说明县衙里应该真有这么一位小少爷才对。   再过十几年,家里的旧人估计就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到时候要是连个证人都找不到,想讨公道,那是难上加难。   一个县令的外室子,无论多受宠爱,再怎么锦衣玉食,那也是外室子。   外室子和嫡子要是站一块儿,到底谁真谁假,那些阅历丰富眼光尖的人,多少还是能看出些不同的。   但是,居移气,养移气。等他取代他成为县令大人的嫡子,跟着亲爹生活几年,气质就上去了。那可就真假难辩了。   “那这样,我家里还有两百文钱,你拿着路上用。”采药人转过身去准备去拿钱。。   采药人的老婆刘婶木着脸踩了老伴一脚。   周安笑了笑,假装没看到刘婶的小动作,赶紧拉住了采药人的手。   人家赔上精力,药材,把人救了回来,还帮忙去了趟县衙,知道事情不妙,没想着出卖他,已经是仁至义尽。   各家有各家的日子,每个人有每个人要守护的家人,对刘婶来说,就是老伴,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没理由说人家好心救了人,还要人家为他搭上家底。   刘家的经济条件实在说不上太好,家里三个劳动力,住的不过是茅草屋,要不然刘叔也不会去山里讨生活了。   这个年代,在山里讨生活,危险可不小。虎豹犲狼,都可能遇上。   这两百文,可能就是他们全家大半的积蓄了。   “刘叔,不用了,您一家人救我性命,已是大恩。你们不用担心,我在咱们县生活多年,还是有几个亲朋故旧的。他们会帮我的。”周安安慰道。“只是,你们不要跟村里人提我的事,免得到时候…………”被人灭口。   “晓得,晓得。”一看周安拦着当家的,刘婶子连忙点头。“我家住的偏,也没个街坊邻里的,平日也没什么人来,你虎子哥,更不是多嘴的人,自从你来之后,虎子也没有去过别人家哩。你在我家的事,村里人都不知道的。”刘虎,就是刘叔刘婶的独子,今年十二岁。   “这是你婶今天烙的饼子,你带上,路上要是饿了,填填肚子。”一看周安执意不要钱,刘叔扭头去厨房拿两个饼子塞给周安。   “刘叔,刘婶,虎子哥哥,我走了。”周安给刘氏夫妇磕了三个头,带着饼子,和刘家人挥手告别。   离刘家最近的镇子叫新平镇。周安去新平镇打听了打听,果然,街头也有不少人在议论周家的事。   “唉,听说,县太爷家里也是挺惨的,县令夫人生病没了,他那个儿子,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哩,甚是可怜呐。”   “我也听说了,亲娘没了,就一病不起,现在请医延药的,也怪可怜的。”   “那个县令家的公子,听说才六岁,长得白白胖胖的,小小年纪,亲娘就没了,这个年纪,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消息。”   “谁说不是啊,这么小,亲娘就没了,真是可怜见的。”   ……   周安总结了一下,差不多就是:县令家公子因母丧伤心过度,一病不起,正在请医延药,甚是可怜。   亲娘没了,亲生儿子总要守灵才合乎礼法。结果,传出来的消息说,县令独子却大病不起了。   大病不起的意思不就是没法儿守灵嘛。   说白了,就是这位小少爷不能见去吊唁的宾客!   请医延药说的就是病情很严重。也算是为不能守灵给外面的舆论,或者说是悄悄起疑的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不能见这些宾客?当然是因为这些宾客里面有认识真正的小少爷的人了。这位假少爷还能顺势不用给亲爹的原配守灵,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一个县令家的公子,还是独子,少年失母,惨是有点惨,但要说可怜,还不至于。毕竟,亲爹尚在,将来总是吃喝不愁,前途不缺的。就算是将来当爹的另娶,那也是以后的事。再说了,世上总是讲究女子要贤淑,也不是每个后妈都是坏人的。、、   哪就至于众口一词的一口一个可怜了?   多半是在县城,就是有在其中引导舆论了。把大家的眼光都放在同情这位失母的小少爷身上去,从而忘记他不去守灵的不合理之处。   至于为什么说假公子也是渣爹亲生的?   那还用问?渣爹只是心毒,又不是傻子,害死自己的亲儿子,找个没血缘的外人来冒充?可能吗?   渣爹无非是想着,先把眼前葬礼对付过去,等过上几年,再把孩子带出来就是。同一个爹,肯定有长得像的地方,到时候别人问为什么和以前长得不像,就说长开了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好久不见了。大家好吗?   每每都想提笔,但总感觉没思路。有时候要动笔的时候,就感觉对自己笔下的文字不满意,这一拖,时间就长了。   以后争取每天最少三千字更新。 2 ☪ 被替换掉身份的嫡子(二)   “来,这是两文钱,拿着,去隔壁买个包子吧。”镖局的伙计一时恻隐之心发作,从身上摸出两文钱来递了过去。   唉,可怜见的,这么小的孩子,就流落街头了。都不容易啊。   “谢谢大叔,我不要。”周安摇了摇头,“我是收了钱来替人给你们送消息的,不如我们里面谈。”   “送消息?”伙计一听,楞住了,把眼眯了起来。   确实是有一些人,不愿意暴露身份,通常都是找街上的小乞儿来帮忙送消息的。难道是他们镖局,出事了?   “什么消息?”   “不如我们里面谈啊。你看,这里人来人往的。”周安挤挤眼睛。   “你随我来吧。”伙计想了想,带着周安去了后堂。   伙计推开一个房间的门,“进来吧。”   周安跟着走了进去。   “这附近没人,你说吧,什么消息?”   “我想请贵镖局送我去京城永宁侯府。”周安淡定地道。   周安的舅舅是威远候,他肯定是要去京城找威远侯帮忙主持公道了。   虽然说威远候对这个庶妹未必有几分亲情,但是,这事只要闹出来,就涉及到威远假府的面子问题。周静都敢打杀他们家的姑娘和外甥了,威远侯爷要是不站出来讨个公道,以后,威远假府也只能是当个京城的笑柄了。   据原主的记忆,这些年,威远侯府和周家还是有往来的,他的娘亲苏氏还是很以这个娘家为荣的,每每有娘家来送节礼,都要亲次见过,好好招待,对给娘家的回礼也很上心,也就是说,最起码双方面子情是有的。   而且这个时代,从礼法上讲,娘家人确实有帮出嫁的姑娘和外甥出头的义务。   但是,这里离着周静太近了,他要是说威远候,难免让渣爹听到什么风声,联想到什么。永宁侯,是威远侯夫人的娘家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和周安也算拐弯的亲戚了。他到了永宁侯府,也要被称一声“表少爷”的。   就先借这位永宁侯的名头一用了。   “永宁侯?”   “不瞒大叔,我父亲和永宁侯爷曾经是旧交,关系莫逆。我和家人一起来晋地探亲,路上遇上山匪,爹娘都被杀了,家财也被抢了。”   周安悲痛地道。   “当时,劫匪以为我死了,就没有细看,这才侥幸才逃得一命。爹爹临死前,叮嘱我去投奔永宁侯,求他照顾于我。不求别的,只求他看在往日情份上,让我有口吃的,有书读就行了。”   “那你现在有银子吗?”   周安摇了摇头。   伙计道:“那就是说,到了地方,最后付银子的会是永宁侯府了。要是你爹真是永宁侯爷的旧交,永宁侯爷也愿意照顾于你,一切都好说。如果不是真的,或者这位永宁侯爷不想照顾于你,我们岂不是做了白工,还要倒贴盘缠给你?”   在商言商,他们干了活儿,是要拿到钱的,可不是让人耍着玩的。   “大叔!”周安上前,拉住伙计的衣角,祈求道:“我爹确实和永宁侯爷是旧交.勋贵人家,就算落魄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点银子还是能拿得出来的。何况,永宁侯府并不落魄。还请大叔通融通融,等到了京城,除了应付的银子外,我会让侯爷再额外给镖局和大家再送份谢礼的。”   原主的记忆里,只是听说过永宁侯府是他舅妈的娘家,至于落魄不落魄,他哪知道。   不过,总归是侯府的名头在那呢,这杆大旗他还是要扯一扯的。   “大叔想想,我要是冒认的话,难保不会被侯爷丢到帝都衙门去。我一个小小的孩子,估计连五个大板都受不住。我可不想死。”   伙计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安,看着周安祈祷的小眼神,不禁有些心软。   “这事我做不了主,得给我们管事商量商量。你在这儿等着,我找管事的过来。”伙计抬脚往外走。   “大叔帮我说说好话,等我长大了,有机会一定报答各位。”周安在后面喊道。   *   “你说什么?有个小孩子,自称是永宁侯爷的故交之子,流落此地,想让咱们镖局护送?”管事问道。   “确实如此。”刘峰点了点头。“只是,他好像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啊,穿得破破烂烂的,就连簪子都只是一根木棍。”   “也就是说,如果咱们要是答应护送的话,现在不但收不到一文钱,还要负责路上的盘缠?”管事翻了个白眼儿。“这小兔崽子,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说到了后,除了该付的银子外,会让永宁侯府再额外出一份谢礼。我也不知道这活儿该不该接,这不,就赶紧来请您的示下。”   管事把手指在桌子上叩了叩,“这样,你把那小崽子带过来,我见见。”   “哎,好咧。”   刘峰回到刚开始谈话的雅间,挥了挥手,“跟我走吧,我们管事的要见你。”   “谢谢大叔。”这就是有机会的意思了。   周安赶紧跟在后面。   *   见到周安,管事上下打量了两眼,嗯,衣服是好料子。也合身,看着倒像是量身做的,不像是捡的。   就是头发…………有点惨不忍睹,太凌乱了些。   脸倒是洗得挺干净的,可能是失了双亲的原因,一脸悲伤。   不过,并不露怯,相反,眼神中倒是透着一股坚毅。   “这位伯伯,小子在这儿有礼了。”周安拱拱手。   李管事点点头,嗯,倒是个知礼的。   “小友,你贵姓啊?”   “小子姓苏,名延。老家在京郊.”   “你家里,除了父母,还有别的人么?为什么没有想回族里?”   “我爹五代单传,虽然老家有些族人,但血脉已远,小子现在身无分文,族人们好多也不富裕。想要照顾我,怕是有心无力。”   周安黯然道。   “当时你们被抢了没有想着报官吗?你们在哪儿被抢的,又是怎么到的这里?”   这个周安早有准备,刚才他已经打听好了,“前面一百里外的二龙山。”那里树高林密,向来是劫匪们经常出没之地。   “你走了这么远?怎么没在当地报官?那里,好像是松昌县治下吧?”   “离得太近了,怕被劫匪认出来。我爹说,让我一直往北走,走远点。”周安答道。   “这里离着县衙也不远,你就没想过报官吗?”   周安心说,我不是怕遇到熟人吗?   县衙的一些主簿,县丞,捕头,衙役,师爷,要是连县令家的公子都没见过,那是不可能的。周家和别的县令一样,就住在县衙后院,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互相认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些人,到邻县公干,到时候………那画面太精彩,让人不敢想像啊。   倒也不是不能走远点,只是,等到了京城,总有人会想起,他只有六岁,就知道一个人找镖局求助,为了让人家帮忙,还撒了不少谎,玩了出空手套白狼,要是再能一个人安全地走上百里地,总有人会多想的。   多智近乎妖嘛。   “我爹说让我找镖局的。”没法解释,就推给开不了口的人喽。想来管事会脑补的。   果然,过了一会儿,管事点点头,“噢,原来是这样。”   至于管事怎么想的,不重要,这个问题算是糊弄过去了。   “你们没请镖师吗?”管事又问道。   能和侯爷做朋友的,想来非富即贵,又带着家财,怎么连个护卫也不请?   “我们家里有护卫的,不过,都遭了毒手了。良叔为了保护我爹,被劫匪砍了几十刀。还有平叔………”   周安难过地低下了头。   “我们镖局的规矩,是先付三成,等到了地方,再收余下的七成。还有----”   “大叔,我现在身上一文钱也没有了,能不能到了帝都再给?等到了帝都,永宁侯爷会分文不少地把银子付了的,还有谢礼。”周安道。   “要是这位侯爷不想抚养你怎么办?比如,也许,他只是和令尊认识,但没有那么深的交情。”   “大叔,我爹真的是和永宁侯交情不浅,他一定会收留我的。还请大叔行个方便。”周安拱拱手,“如果他真的说不认识我,或者不肯收留,小子听凭贵号处置。”   其实如果镖局不同意,他也有别的办法,那就是单里走单骑了。但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孤单一人走在街上,难免被有心人盯上,到时候徒生许多事端,夜长梦多。   “小友,你也知道的,我们镖局,就是官面上也是有人的,要是你骗了我们的话----”   “我只知道,我爹不会害我的。”周安望着管事,笃定道。   他明白,管事的意思是,这事算是同意了。   “多谢两位大叔。等我长大了,必有厚报。”周安再次拱拱手。   虽说接下这个单子,想来镖局也有镖局的考虑,或者,是想搭上永宁侯爷,或者是看他可怜,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但不管怎么说,在他身无分文的情况下,人家肯通融,情肯定是要领的。有求于人,就更要把话说得漂亮一点。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29 23:31:46~2022-05-31 19:13: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瑟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 ☪ 被替换掉身份的嫡子(三)   、   “你的路引可还在?”李管事问道。   周安摇了摇头。我上哪办路引去?   “路引我爹收着的,后来被劫匪抢走了。”   “哦,这样啊。”李管事点点头。   劫匪所到之处,几乎寸草不生。只要被抢了,基本上就是什么也剩不下了。路引对劫匪应该没什么用处,但是,人们习惯把路引和一些贵重东西放在一起,劫匪也懒得花时间甄别罢了。   李管事也没在这个事儿上纠结,没有多问。   “不知道两位伯伯怎么称呼?”周安突然想起来,还没有问人家名字。   既然说了将来要报答,总要问清楚人家的姓名,这样才更有诚意。   管事笑了笑,“我叫李前,是这个分号的管事。他叫刘峰。”   “李管事就是我们镖局的少东家,在家里行五。”刘峰补充道。   “原来是李少东家,小子失敬了。”周安拱手道。不管什么商铺开分号,重要的管事的肯定是家人或者十分信任的心腹,这位李管事是少东,再正常不过了。   “我爹说,永宁侯爷非常重情重义,,不过,小子到了侯府,也是要寄人篱下,我现在没有能力,不过,等我长大了,一定报答。”   周安郑重说道。   “你这孩子,也不容易,既然有缘,再此遇上,能帮一把我们就帮一把。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李前摆摆手,话说得很客气。   “多谢。”周安再次感谢。   “哎呀,别在这儿谢来谢去了。这样,也快晌午了,想来你这段时间肯定吃了不少苦,也没见油水吧,我们呢,就好人做到底。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吧,一会要开饭了,你就跟着我们吃吧,我听厨房的人说,今天是白菜豆腐炖粉条和馒头。正好补补油水。”   盘缠都答应帮忙垫付了,一顿饭又算得了什么。   “谢谢。”周安谢道。   “行了,你先在这儿等会吧,一会到饭点我让人来叫你。”   “好的。”   *   “少爷,这小孩子会不会是别人放出来的奸细?到时候下点药什么的,来个里应外合…………”小厮刘三担心地问道。   他从小就在少爷身边服侍了,自然不愿意主子栽了跟头。   “做咱们这行的,哪有没风险的呢?前年,就咱们准北分号那事你忘了,有人拿着大量的货物,最后还想着里应外合,让咱们镖局赔钱的。多亏镖师机灵,把歹人抓了个现形。”   “记得,记得。可当时那家毕竟是有货的,量还不小,还付了一部分银钱,咱们没有不接的道理。可这个小孩,却是身无分文呐。”   “其实真要说起来,走镖前咱们是要收一部分银钱不假,可如果最后不能安全送到,这银倒底不能落袋为安,都是虚的。至于路上的盘缠,京城这条线咱们镖局本来就是做熟的了,这不孙二介绍了胡凡过来嘛,胡凡也跟了几趟镖了,也该出来练练了,正好这趟让胡凡跑一趟就是了。要是连个六岁小屁孩都应付不了,那说明他就不适合干这一行。”   “要是永宁侯爷说不认识这小孩怎么办?”刘三还是有些担心。   “从这到京城,骑马,也就十多天,要是他敢涮咱们,到时候直接把他卖了抵债就是,应该够路上的盘缠的。只当让胡凡练手了。”李前摆摆手,不以为意。   “那要是万一这小孩儿,路上跑丢了,永宁侯爷跑出来找咱们要人呢?”   “真丢了的话,自然是去当地官府报案。按照行规来说,要是人真跟丢了,也不过就是给苦主赔些钱就是。永宁侯爷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人丢了出来要赔偿,那吃相也就太难看了些,到底怎么回事,大家心里也都有一杆称。就为了几两银子,把侯府的百年名声搭上,应该不至于。他要是不依不饶,咱们镖局也不是吃素的。我爹自会找总督大人做主。”李前道。   他们镖局也是打点过官府,有后台滴。不然这个活他还真不敢接。   不过没点过硬的靠山,他们也不敢出来开分号的。   “上个月,永宁侯爷刚升了刑部左侍郎,好歹看侯爷面子上。”李前解释道。   “懂了,说来,一个小孩儿,到京城也费不了几两盘缠,真要是能搭上永宁侯爷也不错。”李三赞同地点点头。   “还有,就是这个小孩儿,我看着举手投足,还真像是富贵出身的,人也机灵,俗话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知道他将来能走到哪一步,咱们………就当是结份善缘吧。”   “这样,你下午去趟县衙,找一下吴主簿,让他帮忙把路引办一下。”   “好咧。”   *   周安在屋子里等了没多久,一个伙计端了一个木盘子过来,木盘子里有两个碗,一个碗里是冒尖的白菜豆腐炖粉条,一个碗里是一碗米汤,除此以外,木盘子里放着一个大馒头。   馒头个头特别大,足够他吃饱了。。   “小兄弟,这是我们管事让我带过来给你的,吃吧。”   周安连忙迎上去,拱拱手,接了过来。“谢谢这位伯伯。”   “行了,你慢慢吃着,一会我再来收拾。”伙计转头走了。   能掌勺做大锅饭的师傅,一般都有两把刷子,再加上好几天肚子没见油腥,周安吃得是津津有味,不一会,菜和大馒头都吃光了,汤也是喝得一点不剩。   吃饱了,喝足了,周安靠在椅子上眯了眯眼,舒服。   不管什么时代,白菜豆腐炖粉条,都是永远的神呀。   因为太舒服,周安靠着椅子睡着了。   “苏少爷,醒醒,醒醒。”   睡得正香,周安被人推醒了,他揉揉双眼,发现眼前站着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   “这位伯伯,是不是我们可以出发了?”   “苏少爷,我是来替我家五少爷致歉的。”青年一脸歉意。   嗯?啥意思?   周安突然睡意就没了。“怎么回事?”   “是这样,刚才我家三爷来分号视察,听说了这事儿,他不同意我家五少爷接这趟镖。我家五少的意思是,看不如这样,你在这里再呆上几天,我家五少想办法给永宁侯爷递封信上去,告诉他你在这里,到时候,永宁侯爷或者派人来接你,或者,他递信过来,让我们送你上京都行。”   刘三解释道。   周安就明白了,本来他都要空手套白儿狼成功了,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大号的程咬金。   不过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他来历不明,没有报官,又没有路引,好多事,说不清楚,也难怪人家李三爷不同意。   李五少爷年轻,敢闯,想着多结识一条人脉,固而能同意给他垫付盘缠。而李三爷就不同了,从辈份和职务上就知道,年纪多半是比李五少要大,人家更看重的是稳妥。   不过也有可能是叔侄二人不合,李三爷故意找个理由把侄子驳回罢了。   只能说时也运也,这李三爷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但使他晚来半天,估计他已经出发了。到时候就算这位李三爷知道了,再怎么反对也追不回来了。   其实这位李五少爷的提议也不能说错,不论永宁候爷派人来接也好,还是写封信让镖局护送也好,都非常妥贴。   但是,前提是,他真是永宁侯的旧交之子。   问题是,他和永宁侯侯彼此并不认识啊。   周安点了点头,“罢了,也只得如此了。多谢你们五少爷。”   周安站起身来。“那个,我出去走走。”   “苏少爷去哪里?”刘三连忙问道。   “我准备去街上捡根棍子,给自己削个簪子。”用木棍也太不体统了,他以前没削,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惨一些。   一般富家子弟,簪子都是玉做的,他要是削根木头的,没准镖局就会怀疑他的出身,多生事端。   事实上,也正因为簪子是一根木棍,才打消了李五少爷的疑心,答应了垫付盘缠送他回京。   虽然被突然杀出的李三爷破坏了,但不能否定他以前的策略是成功的。   只是,他头上的这根木棍太细,一削就更细了,不太结实,不适合做簪子。   “这个………”刘三有点楞住了,他想到,这位苏少爷有可能会生气,毕竟,他们镖局算是出而反尔嘛,或者是无奈接受,毕竟,这位苏少爷身无分文,又人在屋檐下,肯定要低头嘛,他家五少虽然说是改了口,但提出的建议也是非常妥贴的,确实是在帮助这位苏少爷解决问题。   人情他家少爷已经给出去了,若是激怒对方,还不如不帮忙呢。他都做好了说辞,如果这个苏少爷生气大放厥的话应该怎么回复,既能让这位苏少爷理解他家少爷的难处,又能感受到他家少爷的苦心。   没想到,这位苏少爷反应很淡定,还对他家少爷道谢,然后说要出去捡根棍子做簪子。   这个,这个…………   在他的目瞪狗呆中,周安已经走出了房门,远去。   刘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往后院跑,去报告他家少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31 19:13:27~2022-06-02 21:1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假发柯人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 ☪ 被替换掉身份的嫡子(四)   周安从镖局出来,开始琢磨这件事。   从这里到京城,一千多里,差不多骑马十多天的路。这一来回,就是二十多天。这二十来天内,镖局不会怎么着他,应该还会客客气气的。等永宁侯府的信一来,说根本不认识他这么个人,镖局会不会翻脸就不知道了。   想来多半会的。   要么,他要在这二十天内找到来钱的路,要么,就在二十天内离开此地。总要二选一。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呆几天,打听下渣爹的消息,到时候再做决定。   周安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   不知道渣爹下一步是续娶一个不知情的冤大头为他的真爱打掩护,还是直接找个理由把真爱接回家扶正,还是会有其他的行动。   这时候,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   “救命啊,来人呐,快,救救我儿。”   周安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好像是隔壁糕点铺传来的。   周安紧走两步,糕点铺里兵荒马乱的。一群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围着一个五六岁年纪的小男孩团团转。   “阿亮,阿亮!”圈子正中,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抱着小男孩儿在掉眼泪。   小男孩脸色发青,一动不动。   “我儿,我儿。”妇人旁边的应该是小男孩的爹爹,满脸焦急。   周围的人跟着着急,又不敢上前,离着有两三步远的样子,也都是一脸关切。   应该是咽喉进了异物,有生命危险。   人命关于,周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紧走两步,踏进铺子里,“你们放开她,赶紧的,我有办法。”   可能是周安的声音太过自信和坚定了,也可能是救儿心切,急着抓住一颗稻草,也可能是关心则乱当时已经没有判断力,妇人当下就松开了小男孩子,,周安顺利地把人抓了过来。   周安在背手用双手抱住小男孩子的腰腹,赶紧实施海立克疗法。   很快,一个果核从小男孩的嘴里吐了出来,小男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伸手看向女人,“爹,娘!”   看来这个妇人应该是小男孩的娘了,夫妇二人,还有几个丫环打扮的人是喜极而泣。   “我儿得救了,我儿得救了。”小男孩的爹再也控制不住,从周安手里拉过儿子,抱住就哭。   周围的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一条人命,谁也不愿意看到在孩子在自己眼前没了。   糕点铺的掌柜也擦擦身上的冷汗。虽说小男孩被噎着并不是他们铺子造成的,但如果真在他们铺子出了事,总要影响铺子里的生意的。   现在这样,算是皆大欢喜。   好多事就是这样,因为发生得太突然,人们根本来不及反应,最多也就是着急。   除了着急,还是着急,脑袋里根本来不及想其他的。   现在事情解决了,大家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但是,好像也没有完全回过味儿来。   小男孩的家人和丫环还在激动,庆幸小男孩子捡回了一条命。周围的人也在忙着开心,欣慰,糕点铺的人在忙着庆幸,他们总算是从这件事中撇清了关系。   大家都在忙着释放情绪,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么一个大号的救命恩人,就矗在这里。   除了表示理解,周安还能怎么办呢?   过了好一会儿,小男孩的爹爹终于想起来,他儿子能逃过一劫,是有贵人相助。   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哥儿救了他儿子,这才连忙放下儿子,擦了擦眼眶,站起来,冲着周安施了一礼:“多谢小友相助。”   他这才发现,原来儿子的救命恩人,好像是一个小乞丐。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上也没有簪子。   “我们夫妻膝下,只有一子,小友救了我儿,就是救了我全家的性命。”   就算是乞丐,那也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   他们夫妇有中年,只有一个独子,要是儿子没了,实在是难以想象,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我救你儿子一命,你出银子,送我去京城。咱们两清。”   听到周安的话,小男孩的爹楞住了。   他家不缺钱,宅子铺子地的也不少,丫环仆从不缺,对方又是大庭广众下救了他儿子,于情于理,哪怕为了面子,他都是要重谢对方的。   只是,他还没有开口提怎么谢呐,没想到,对方先提出了要求。   “小友,你救了我儿,就是我一家的恩人,从这里距京城虽说不近,但二十来天的路程足矣。你想好了,以后要用这个两清吗?”   小男孩的爹不由问道。   他家不缺钱,不然也没有闲情带着夫人孩子丫环的出来逛糕点铺子。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当然不是问题。何况一趟去京城的盘缠,也不是什么大钱。   只是,他怕这个小乞丐没成算,就为了去京城见见世面,就轻易把这么大的恩情抹杀了。   “我可以资助你读书,科举,就算是将来考不中,也可以找个铺子做帐房,或者学一门手艺,你将来也好家立业。”   “杨大老爷愿意资助你读书,多好的事啊,赶紧谢谢杨老爷。”糕点铺子的掌柜也觉得小男孩的爹这个提议不错,连忙推了周安后背一把,示意其赶紧把事砸瓷实了。   “等你长大了,中了举人,有的是去京城的机会。”既然是资助他读书,科举,以杨老爷的身份来说,当然包括笔墨纸砚,夫子的束脩,什么考试结保的钱,科举的盘缠等等。   当然,还包括读书期间的吃穿住行。   周安心里还是有些暖的,他当初救人当然没想太多,只是,不想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在他眼前逝去。   他当众提出要求,就是想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位杨老爷总不好拒绝一个刚救了他儿子性命的恩人提出的还算合理的而且他完全有能力做到的要求。   不是他非要施恩求报。到什么山唱什么歌,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儿。   如今,他正是缺钱的时候,再讲什么清高,纯粹是矫情。何况,他提的要求并不过分。最起码,从这夫妇二人和孩子,以及带的丫环的穿戴上来看,一趟赴京的盘缠,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洒洒水了。   而且,对这位杨老爷来说,能用钱了结恩情,那肯定是赚到了。   他的要求,对彼此来说,绝对算是双赢了。   周安摇了摇头 “多谢大叔好意思 ”   “我救了令郎,算是举手之劳,按理来说,是不该求回报的。可大家也看到了,小子遭大难,流落此地,我确实是有紧急的事,要去京城。”   杨老爷一听,也明白了。这小孩话里话外,是说他是有些来历的,只是出了一些意外,才会到这里。   如今去京城,多半是去投靠亲友,或者,有可能小孩就是京城人氏。最起码,京城里应该有愿意收留他的人家。   “既然如此,我这就安排家里的护卫送你去京城。”杨老爷爽快答应。   他家里不缺护卫,分出两个人去送这小孩去京城一趟就是了。   “不用那么麻烦。”周安摇了摇头,伸手一指,“前面不远处就是振远镖局。我想找镖局的人护送我。”   要是护卫背了主,半路上起了什么坏心思,想把他卖了,只要回来说安全送到了,杨老爷也未必有机会知道真相。   就算知道了,家里的仆人之间联络有亲,想处置这个,那个来求情了。到时候怎么样,还真说不好。   他并不想横生枝节。   相对来说,镖局要安全得多。能开镖局的,特别是有实力开分号的,都把镖局的名声看得大过天。如果镖师真敢对顾客起了坏心思,但使被东家知道,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镖局都靠信誉揽客,但使有一点不好的风声传出来,镖局的生意就不好做了,破产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儿。搞不好还要面临大面积的赔偿。   这种局面是东家绝对不能容忍的。这也就倒逼东家更加关注客户安全问题。   当然,这也只是相对来说。   但如果在这两者之间选 ,他肯定是选相对安全的。   “我这就随小友去镖局,路上的盘缠我也一并包了,到时候务必让小友一路上吃好住好。另外,我再帮小友买几身衣服。”   杨老爷大手一挥,豪情万丈地道。   “如此,就多谢了。”周安拱拱手。   “爹爹,我也去。”杨老爷的儿子急忙拉住他爹的手,跟在后面。   “都去,都去。”杨夫人点点头,跟在后面。   于是,周安一行人在大家的注视当中,走出糕点铺。   周安走在最前边,杨老爷拉着儿子,杨夫人,在两个丫环的簇拥下,向镖局走去。   糕点铺门口,看得大家是一阵唏嘘。   “刚才实在是太惊险了。“   “可不是。我还以为……这杨少爷看来是命中有此一劫啊,好在是吉人自有天相、“   “真是好人有好报啊。听这口气,那个小叫花子应该也是有些来历的,只是年纪太小,本来要困在这里,没想到,遇到杨老爷,还救了杨少爷。”   “听说镖局出一趟镖,可不便宜,幸好是遇到杨老爷。”   “小叫花子搞不好家里有人行医的,看他刚才救人的时候,很有成法。”   “今日之事,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有可能。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哎呀,我得把这个记下来。万一遇到这种情况,我也用得上。他刚才是从后背抱住杨少爷的腰吧,我看他那个手………”   “对的,对的,刚才我看到了,他左手好像握成了拳头…………”   虽然周安上来就要报酬,但是知道他小小年纪,就流落外地,众人心里还是很同情的。也表示了理解,开始兴冲冲地讨论起救人的法子来。   *   看到刘三进来,李前问道:“告诉他了?”   “说了。”刘三点点头。   “他什么反应?”   “那位苏少爷出去了。”刘三道。。   “出去了?”李前眉前一紧,“去哪里了?”   “他说,要去外面找根木头,好削个簪子。”   “削簪子?你没拦住他吗?”   “小的怕这位苏少爷生气,就没敢拦啊。”刘三的脸色比哭还难看。他家主子明摆着是要送人情的,他哪里敢在后面拆台啊。   “行了,我知道了。“李前点点头。“他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刘三摇摇头。“没有。”   李五少爷低头想了想,“也许人走了也说不定。”   “应该不会吧,咱们也不是没答应帮忙。他要是走了,再想找个像少爷这么心善愿意帮忙的人就更难了。”刘三道。   这时候,李三爷走了进来。   李前连忙站了起来。   “三爷。   “三叔。”   “前儿,跟那位苏少爷说清楚了吗?”李三爷在上首坐了。   李前闷闷地点点头。   “前儿,不是我这个当叔叔的故意驳你的面子,干咱们这行的,谨慎为要。这小孩,来历不明,我不是怕有什么不妥吗?我是想着,多观察两天。”   “我看这小兄弟眼神清明,人看着也机灵,这才想着交个朋友,您不是也常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我都想好了,让胡凡出这趟镖,也算练练手。又不是让他们跟着压货的镖,要是压货的,我也不敢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跟着的,三叔,我有分寸的。”   李前还是有点不服的。   “小心无大错嘛。”   这时候,又一个伙计跑了进来。   “三爷,五少爷,上午那个小孩又来了。他把银子交了。”   李氏叔侄对望一眼,都站了起来。上午的小孩,来交银子的,那说的肯定是那位苏少爷了。   “他哪里来的银子?”叔侄俩不约而同地问道。   “咱们县的杨利昌杨老爷出的。听说是刚才苏少爷救了杨老爷的儿子。”   李氏叔侄再对望一眼,同时抬脚往外走,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在哪里?”   “东边第二个雅间。”   两叔侄紧走两步,走到房间门口,推门进去,只见屋子里人不少。   杨老爷,杨夫人,还有杨少爷,这一家人李前都是认识的。还有周安和今天在大厅里当值的刘峰。   “………这笔银子是苏少爷和镖师在路上的盘缠,也交给你们的镖师保管。希望路上住好点的客栈,吃食上也别省。…………”   两人上前和杨老爷打了招呼,听了周安在糕点铺救人的经过,不禁目瞪狗呆。   真没想到,事情还这么巧,因为苏少爷没银子,想着再观察两天,过了没一会儿,杨老爷就横空出世。   李五少爷跟个斗胜的大公鸡一样,,趾高气昂地扫了李三爷一 眼。   “三叔,我说什么来着?苏小兄弟一看就不是池中物。”   “那是,那是。”李三爷嘴上附和,心里翻了个白眼,呸!你啥时候说的?   银子有了,镖局不需要垫付费用,相反,杨老爷给付盘缠的时候也大方,还特别要求在路上一定要吃好喝好。这趟镖相当于是一趟肥差了。   镖局自然没有不接的道理。   从镖局出来,杨老爷又带着周安去了成衣铺,买了几件新衣服,和一根玉簪。   “小友,这是一百两银票,你偷偷收起来,别让镖师知道。”   周安接过银票,揣兜里。   “多谢杨大叔。”   这个杨老爷,绝对是个体面人。   “你救了我儿,就是救了我全家,应该的。应该的。”杨老爷摆摆手,“等到了京城啊,你写封信,让镖师帮忙捎回来,给我报个平安,也好让我放心。记得,到时候你信的第二列第一个字,一定要是一个一字。到时候我就知道你平安了。”   周安笑着点点头,“我记住了。”   杨老爷犹豫了一下,又道,“要是永宁侯爷不愿意收留,你就让镖局把你捎回来。怎么着,我府上管你一口饭吃还是没问题的。”   周安本来觉得,自己救了他儿子,人家也回报了银子,恩怨两清。听到这句话,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涌荡。   作者有话说:   昨天我码字的时候,想过,那个救人过程怎么写,我不是学医的,特地百度了下,然后就涉及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我全照百度里写,要是过了15个字算不算抄袭。要是不照这个写,我又怕写差了。毕竟,这个算科学性的东西,我又不懂,也不敢瞎编。于是,犹豫了好久。昨天就耽误在这了。今天想了想索性就把急救法的名字写下来得了。 5 ☪ 被替换掉身份的嫡子(五)   “哎呀,可算是到京城了。”交了进城费,镖师胡凡感慨道。   “咱们找个人打听下永宁侯府在哪里。”路上胡凡也跟周安聊过,知道他并没有来过京城,所以,不知道永宁侯府的地址。   “胡师傅,不用了。”周安摆摆手,从兜里掏出一封头天晚上写好的信,递给胡镖师,“麻烦胡师傅帮我把这封信带给杨老爷,告诉他,我平安到京了。”   周安在信里只说了自己已经平安到京,多谢杨老爷帮忙。等他安顿下来,再给杨老爷写信。   另外,还按照杨老爷的吩咐在信里加了平安的暗号。   “哎,好说 ,好说。”胡镖师接过信,揣兜里了。杨老爷盘缠给得多,路上吃得好,住得好,他的脸都比平时胖了一圈。捎封信回去,不过是举手之劳,自然没有不应的。   “只是,我总得把你送到侯府门口啊。到时候跟我们镖局,还有杨老爷那儿,也好交待。”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希望亲眼看到周安进永宁侯府的大门。   周安摇了摇头,“胡师傅,我改主意了,不去永宁侯府了。”   什么情况?   胡镖师惊呆了,连忙问道。   “不,不去了?那…那你去哪里?”   他可知道,当初这位苏少爷可是分无分文找到他们镖局的。和他们分号的管事---五少爷说好的,由他们镖局垫盘缠,派镖师护送这位苏少爷到京城的永宁侯府,投奔苏少爷的亡父的旧交永宁侯爷。   等到了永宁侯府,再由永宁侯爷给他们镖局结清相关费用。   这位苏少爷说了,他老家在外地,族人并不富裕,这才决定投奔永宁侯爷的。   也就是说,这位永宁侯,和苏少爷并不沾亲,只是带故。   如果有亲戚,人们投亲的时候一般会选择亲戚吧?既然当初选的是永宁侯府,那侧面也说明了,应该是实在是没有实在亲戚可以选择了。   既然苏少爷相信,永宁侯爷愿意看在故人面上,抚养他长大,这怎么到了京城,又改主意了?   “苏少爷,你也说了,永宁侯爷和令尊是莫逆之交,愿意照看你,说明这位侯爷重情重义,他本就是你父亲的旧交,,如今,到了京城,要我说,你还是先去拜访下这位长辈比较好,也省得人家挑理。以后,你要在京城安顿下来,不管住在哪里,有这位侯爷照看,总是好事。”   胡镖师好意劝道。   周安摇摇头。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有我的打算。”   他要先去认舅舅,舅家也要花时间确认他的身份。   从京城到他们县里,可是离着一千多里地呐,来回最快也要二十多天,再加上调查也需要时间,这样算起来,一个月的时间未必打得住。   而且这还是舅家愿意为他讨公道的前提下,如果舅家不愿意出这个头,到时候就需要他再细细谋划了。   镖局离着渣爹所在的县太近了,他又是身无分文去找的镖局,好不容易说通镖局管事,人家也同意为他垫付盘缠,到了京城再收银子,结果,半路杀出个代表总镖局来视察的李三爷,李三爷表示不同意!好在他恰巧救了杨老爷的独子,杨老爷大笔一挥,豪气地帮他付了银子。这一波三折的,都能写成戏文了,再加上他说要投奔的是京城的永宁侯爷,不出意外的话,可以想见,他现在已经成了镖局当地吃瓜群众津津乐道的对象了。   如果镖师再带回最后他没有去永宁侯府,而是改到了威远候府,并且,是威远侯爷亲外甥的消息,估计渣爹当天就能听到风声,到时候出手遮掩,他会凭白多许多麻烦。   因此,他是不准备向胡镖师透露身份的。   至于他在京城的后续动作会不会传到渣爹耳朵里,周安倒是不太担心的。   一个小小的县令,一般不会在京城安插眼线,而且,渣爹应该认为他的嫡子已经死了,他李代桃僵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不会有太多的警惕。   京城每天都有太多离奇的故事,胡镖师就算是吃瓜精英,也没能力把所有的瓜都吃全了。而且,胡镖师应该不知道他们隔壁县的县令就是威远侯爷的妹夫,就算知道,也不太可能特地留意威远侯府的消息。   “你这么小小年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去了侯府,总有口吃穿,一个人在外面,以后你靠什么生活?”胡镖师担心地问道。   “其实我在京城还有别的亲戚,只是,没有永宁侯爷显赫罢了。当时我身无分文,如果说投奔别的亲戚,贵号肯定怕收不到银子,不肯通融。侯爷好歹是勋贵,总归不会差这点银子的。   我爹和侯爷是故交,侯爷心善,看在故人面上,总会照看我的。我已经到了京城,要是去拜访他,他肯定要留我住在侯府,小子既然有别的亲戚,就不好意思麻烦侯爷了,免得人家误会我攀附权贵,丢了先父的脸。等我安顿下来,再去拜访侯爷不迟。”   周安总不能说他根本不认识侯爷,那不就说明李三少眼瞎,被一个小屁孩儿给涮了?   不管怎么说,当初人家好意通融,他总不能撅了人家的面子,让人家下不来台。只得把话再说圆一点。   “什么亲戚?在哪里?我送你过去就是了。”胡镖师热情地道。一千多里地都走了,也不差这点。总归是把人平安送到是正经。   周安摇摇头。“我也要花时间打听他的住址。”   “那你找到人之前,吃什么,住在哪里?”胡镖师又问道。   “杨老爷又私下给了我点银子。应该能坚持到我找到亲戚吧。”周安答道。   胡镖师皱了皱眉,这位苏少爷不想去侯府,他总不能把人绑了去吧?   “苏少爷,”胡镖师为难地搓搓手,“其实是这样,做我们这行的,讲究的是个信誉,一定要把镖送到目的地。当时的契书可是这么写的。你这趟镖当时说的目的地就是永宁侯府。现在你又要改地方,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镖局在京城也有分号,到时候我们镖局请几个中人做个见证,写下文书,回去我也好有个交待。”   按说,银子已经付清了,还给得足足的。他们镖局也把人平安送到京城了,这趟镖也就算完成了。   只是,万一将来有事,,肯定还是要找到他这个当事镖师头上的。毕竟这趟镖当初目的地可是权贵府上,出于慎重起见,胡镖师还是觉得,有个见证,心里踏实一些。   周安觉得胡镖师有点太小心翼翼了。   不过,镖师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假如哪天突然冲出来个人,找镖局要人,到时候镖师会有些麻烦也说不定。虽说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站在镖师的角度,有这种忧虑也是能理解的。   人生在世,都不容易,人家平平安安地把他送到了京城,他也得差不多了。   两人去了镖局京城的分号,胡镖师跟分号的掌柜说了下大致的情况。   分号掌柜也是头回遇到这种事,也觉得新鲜,不由多看了周安几眼。   他们镖局行规,向来是先收三成镖银,到地儿之后,再收另外的七成,概不赊欠。另外,路上的盘缠,也是雇主出的。结果,就这么一个六岁的小屁孩,哄得他家五少爷,愿意垫付盘缠,还答应到地儿后再付银子。   结果,没想到,五少爷答应了,结果,好巧不巧的,赶上三爷去了,知道后说什么也不同意镖局垫付盘缠,甚至五少爷个人垫付银子都不成。。   没想到,峰回路转,突然冒出个杨老爷横空出世,恰巧这个小屁孩就救了杨老爷差点噎死的独子。人家杨老爷报答救命之恩的方法也是简单粗暴---------给银子。   这上京的各种挑费,人家杨老爷包了。   结果,到京城了,这小屁孩儿又改主意了,不想去永宁侯府了。   嘿!这是真能折腾!   “这位苏少爷,你刚来京城,可能不太清楚,永宁侯爷,颇得圣上看重,不久前,才升了刑部左侍郎的。有他照看于你,将来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多谢这位伯伯提点。”周安拱拱手。“只是,我确实是有别的打算。文书什么时候可以签?”   分号的掌柜看劝不了,也就不再多言。反正他该说的已经说了,这趟镖将来有什么问题,只要能把他们镖局的责任撇清了就成了。   “稍等,我请几位中人过来做个见证。”   不一会儿,掌柜带了五个人回来,分别是附近店铺的两个掌柜,巡街的两个衙役,还有一位员外。   几个人也觉得周安小小年纪,想事情太简单了,永宁侯府不是他们平常人够得着的,内里怎么样他们也不清楚,但不管怎么样,毕竟是勋贵,就算是瘦死手骆驼还比马大呢,总归庇护一个失了父母的孤儿应该是足够了。出于好心,也都劝了几句。   “不管怎么说,到了京城,拜见下长辈总是没错的。”   “是啊,是啊。既然不知道着想在哪里,先去拜见侯爷,把交情续上是正经。以后也好有人照应你。”   “就算是投奔亲戚,让胡镖师送你过去,岂不是更安全?省得别人欺你年幼,算计你。”   “可以先拜见侯爷,再让胡镖师送你去亲戚家也成啊。侯爷毕竟势大,以后在京城受了欺负,也好有人帮你出头。”   …………   周安又把对胡镖师说的理由给几个讲了一遍。   几人见周安说什么也不听,也就撂开手了。他们和小孩儿非亲非故,还是和镖局的掌柜更亲近些,他们来这里是给镖局做证的。   “这里,按个手印。”掌柜把文书递给周安。   周安看了一眼,没什么问题,爽快地把手印按了,跟众人告辞,出了镖局。   据周安所知,威远侯现居工部郎中,家住瑞祥大街东宝胡同,正五品,有嫡子两名,庶子三个,庶女四名,嫡长子,也就是周安的大表哥苏昆,现年十三岁,已经中了秀才,还在读书。   此外,威远侯有庶妹三名,两个嫁了寒门进士,一个姓周,也就是周安他渣爹,另一个姓王,在晋中做知县。还有一个庶妹嫁给了广安伯府的二爷做继室。那位二爷现在在外地任知州。   威远侯还有一个庶弟,也就是周安的二舅舅,在南方做县令。   虽然娘亲生前总说威远侯府是开国侯府,祖上如何如何荣光,老侯爷在的时候,如何威风八面,但是,荣光只是属于过去,自从老侯爷去后,威远侯一族已经有点青黄不接的意思。   听到从京城的吃瓜精英嘴里打听到的消息,周安脑袋直接瓜了-----------就在上个月,威远侯被皇上廷杖了。现在,正奉旨在家中闭门思过。   情况非常不妙啊。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断更好几天,我感觉我原来设想的大纲时间线出了问题。   本来我是设想着就是渣男给岳家报信,然后岳家的人去了县里又回来了,但是前面写的是周安醒过来的时候他娘正在办丧事,这时候差不多应该是第七天。然后我设定的从京城到县里十天程,应该是一去一回再一去,然后威远侯府的人回到京城,最快也得三十多天以后。   然后周安是第七天醒过来,然后镖局去的京城,差不多十天左右,也就是,就算是渣男给岳家报信,周安也应该先于威远侯府的人回到京城。   然后我就有点瓜了,不知道是改时间地点还是改大纲。想了几天,决定还是改大纲,因为前面已经写了再回去改,好像不太合适,让人看的时候就容易出戏。反正我看文,很少去回过头来看修文的。   大纲改了几次还是不太满意 ,不过拖得时间太久了,就只能这样吧。 6 ☪ 被替换掉身份的嫡子(六)   京城的吃瓜精英还是挺多的,堂堂侯爷被当场廷杖,也算最近这段时间的京城一个热门话题,被传得沸沸扬扬的。   “听说啊,这位威远侯爷啊,现在是进气多,出气少了,就等着操办后事了。”茶馆里,说起威远侯爷,一位茶客神秘地小声道。   周安猜着,也许,这就是渣爹选在这个时候杀妻灭子的缘由吧。如今,威远府在圣怒之下,很难抽开身有更多的动作,再加上他娘又只是威远侯的一个庶妹,想来威远侯对她也没有太多的亲情份,当然也就分不开太多的心照顾于她,再加上离得又远,千里迢迢的,渣爹在这个时候混水摸鱼不要太容易。   不得不说,挺会选时间的。   周安这才后知后觉得发现,他在镖局提的是永宁侯,要是提的是威远侯,咳,估计别说让人家垫付盘缠了,搞不好还得立马被轰出去。   “这位威远侯爷是缘何惹怒了圣上啊?”旁边有人不禁就问了。   “您是外地来的吧?”茶客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笃定地道。   “哎哟,您眼光真好,我确实是昨日刚到京。”问话的竖个大拇指,由衷地夸赞道。   “我就说嘛,这么大事,居然还有不知道的。”茶客点点头,做为老帝都人,吃瓜精英中的精英,还是颇有几分自豪的,扫了扫四周,小声道:“皇帝老爷要废太子,这位威远侯爷为太子求情,这才当朝挨了一顿大板。”   “那,“这人想了想,要是问太子现在废了没有,好像也不太合适,“现在情况怎么着了?”   “要说威远侯这顿打,挨得也算值了。”茶客悠悠地道。   周围的吃瓜群众瞬间就懂了,太子的位置暂时保住了。代价就是威远侯挨了一顿打,去了半条命。   “只有威远侯挨了打吗?”周安问道。   太子身后应该有太傅,母族,太子妃的母族吧?除了这些,还有那些支持正统的清流们。比如,支持太子的一些尚书,侍郎之类的。皇帝要废太子,关乎国本的大事,这些人应该也会站出来反对吧?   怎么传闻是威远侯爷被廷杖而不是一堆大人们被廷杖呢?   他舅舅威远侯爷也只是个五品官啊,在朝中实在是不起眼呢。要不是大朝会,估计平时连上朝的资格也没有,怎么也不应该冲在前头吧?   “当时圣上废太子的话音刚落,威远侯爷就第一个冲了出来,为太子求情。”   周安明白了,皇帝打的就是出头鸟啊。   “皇上为什么要废太子啊?”   “据说是太子轻轻薄了后官的嫔妃。皇上大怒。”茶客意味深长地道。   旁边的周安秒懂,据说!,“据说”这两个字用得很微妙啊。看来好多人不太相信,或者说不服这个说辞。   一般情况下,太子只要脑袋没被驴踢过的,也不会在太子地位不稳的情况下,对当爹的后宫的嫔妃下手。   “这位威远侯对太子也算忠心。“有人感叹道。   不料茶客悠悠地道:“就在年初,三皇子的三舅舅调戏威远侯府的女眷,被威远侯府的世子爷打断了腿,现在都没能动弹呢。现在皇上很是宠爱三皇子的生母王贵妃。”   周安本来还奇怪,为什么他舅舅一个五品官员,家里又没有女眷在太子后院,为什么要掺和夺嫡?而且还是在皇帝要废太子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拿全家甚至全族人的性命一起□□。   这不哈也没办法啊。   太子要是倒了,很可能上位的就是三皇子。等三皇子面南背北的时候,威远侯府还在不会就很难说了。   “打断了腿?那这位王贵妃面子上能过得去啊?”   “贵妃大怒,放话说要让威远侯世子拿命来偿,当时是太子力保,最后威远侯世子在家禁足一年。”   这下周安心里就明白了,为什么太子身后有太傅,以及母族,太子妃的母族,以后拥护他的重臣,最后却是他舅舅威远侯先跳了出来,挨了这顿打,这是报恩呐。   周安觉得,虽然这位舅舅官运不显,但最起码,在这件事上,还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家主的。   如果太子被废,三皇子就算没有立马被立为太子,但权势这东西,向来是此消彼涨,太子声势下去了,这位三皇子声势自然就上去了,到时候威远侯府讨不了好。还不如站出来,力保太子,也算向太子表表忠心,彻底站上太子的船。别人说起来也要赞他一声知恩图报,有情有义。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三皇子上位,威远侯府落魄,甚至性命不保。   真不如在这时候拼一把。   好在,这顿打没白挨。太子总算保住了。三皇子的势头被止住了。   只是,舅舅现在的身体情况………   周安付了银子,悄悄出了茶馆。   周安来到一位代写书信的书生面前,拿出二十文钱,递了过去。   “小友,你是要找人代写信吗?坐吧。”书生接过钱,揣进兜里。   “劳烦您站远一点,信我自己写可以吗?一会就好。”   书生楞住了,他摆摊这么长时间,还没遇到过这种事!   “噢,好,好。不过说好了,你得写快点,时间不能太长。”书生回过味儿来,站起身走了三四步。他猜这个小孩应该是不想让人看到他写的东西。   不用他动手,钱也不少拿,这样的事多来几次才好呢。   “很快的。”周安拿起笔,刷刷写了起来。   周安写好信,去了威远侯府。   威远侯府这阵子正闭门思过呢。他家世子已经被要求禁足在家一年。威远侯又挨了顿揍,虽然皇上没说,但就是想出门身体也不太允许啊。   整个侯府上下触了皇上的霉头,自然别人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轻易上门送温暖。   因此,威远侯府这阵子,门前冷落不是车马稀了,是根本就看不到车马。周安这么一叫门,整得门房都有点惊讶。   敢在这个时候上门的,不是一般人啊,赶紧开门去。   结果,开开门后发现,门口站着的居然是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屁孩儿。   “去去去,别在这儿调皮捣蛋!这可是侯府,明白不?公侯府第,无事不得擅闯,知道不?”门房不耐烦地摆摆手。   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不能给他家侯爷招祸,他都想给这小孩子屁股狠狠得来几下,让他知道什么是开国侯府的威严!   “这位大伯,小子这里有礼了。”周安郑重地道。   “烦劳这位大伯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侯爷!”周安把刚写好的信以及一两银子拿了出来,一块递给门房。   门房看了看银子,嗯,不少,有足足一两!   只是,他家侯爷也是谁的信都收的。特别是现在这个时间点上。   “你找我家侯爷什么事啊?且说来听听。”门房口气柔和了下来,万一这小子真找侯爷有正事呢?   “都写在信里边了。侯爷看了自然明白。十万火急。拜托了。”   门房犹豫了一下,接过了银子和信封。“我可不保侯爷见了信愿不愿意见你。”   这个节骨眼上,万一这小屁孩真有什么来头,他要是耽误了侯府的大事,下场肯定不会太好的。   大不了就是白跑一趟被侯爷骂两句。又不痛不痒的,反正他理由正当。   “多谢大伯了。”   *   侯府正院,威远侯正躺在床上哼哼。   “侯爷,门房说,来了个六岁的小公子,送了封信进来。”一个嬷嬷回道。   “六岁的小公子?”威远侯睁开眼睛,“叫什么名字?”   “他没说,只是说烦劳把信转交侯爷。”   “信呢?让王大夫看看,上面有没有毒。”威远侯这个时候还是很谨慎的。   不一会,府医王大夫过来,把信检查了一遍,还给了伺候的嬷嬷,“没什么问题。”   威远侯接过信,脸色越来越严肃。   “去,到门房把那小孩带到爷这里来。”   *   走在侯府路上,周安觉得,那个门房大叔还算个实诚人,收了银子,办事是真尽心。这不,没多会,管家就来喊他去见侯爷了。   到了侯爷正院,周安见到了躺在床上的威远侯。   周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舅舅。   周安仔细观察了下这位侯爷的脸色,身体应该是没多大碍了。   至于外面的传言,想来侯府示弱的成分居多。   挨了皇帝 的打,要是还活蹦乱跳的到处蹦哒,传到皇帝耳中,那就是拱火了,纯粹作死。   再打,打死为止。-------------到时候搞不好皇帝会追加这么一道旨意也说不准。   就得放出风去,说人要不行了,快不行了,要办丧事了,就差一口气了。皇帝就算有多大的气,看挨打的人这么可怜,也该消一消了。就算心没消,想再来一顿,估计也不好意思付诸行动。   这么做也算是侧面为太子争取了同情分吧。   怪不得人们常说外甥肖舅,细看的话,两人确实还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外甥周安向舅舅问安。”周安赶忙向威远侯行礼。   “起来吧。”威远侯挥挥手,“ 坐吧。”   “谢谢舅舅。”周安在下首找把椅子坐了。   “你是怎么来的京城啊?”   “振远镖局在隔壁县有分号,我是找他们镖局的镖师护送我来的京城。”   “以前侯府的人去送节礼的时候,你见过他们吗?”   周安明白了,侯爷舅舅也是想要确定他的身份。   周安摇了摇头。他只有六岁,四岁年的记忆是没有的。   去年,侯府来人的时候,他好像恰好不在。   “你爹接了调令,调到户部任主事。昨日已到京了。据说还新说了一门亲事,三皇子的陈长史家的守寡的二姑娘。”言外之意,周静并没有来侯府拜会。   威远侯还是有点相信眼前的这个是自己的亲外甥的,眼前的小孩和他长得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虽然以六岁的年纪,能自己逃出来还能安全到京,确实有点匪夷所思,但如果找到镖局做护卫的话,也不是办不到。   主要是,庶妹没的时间确实太巧了,他前脚刚挨了廷杖,后脚庶妹就没了,很难不让人联想两件事之间的关系。   还有,周静这厮,连妻孝都不肯守,就急吼吼地要娶三皇子长史家的姑娘了,明显是站队三皇子一系了,而庶妹的死,就是周静给出的投名状。   周静这种行为,无疑是在挑衅,挑衅他们威远侯府的尊严,打了他们威远侯府的脸,踩着他们威远侯府帮三皇子立威。   可能这就是三皇子的目的。威远侯府当初可是在威急关头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太子的,打了他们威远侯府的脸,也算是间接打了太子的脸。   周静能调进京,也是三皇子对周静的回报。   只是,威远侯万万没想到,周静居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杀。   周安也有点惊呆了,他本以为这就是个有了出息就杀妻灭子的陈世美的故事,没想到,渣爹居然还拿妻儿的性命换了前程。   简直是渣出了新境界!   另外,他可能搞错了一点,也许,当初县衙里根本就没什么假少爷,可能渣爹给他安排的就是抑郁而终的剧本。   毕竟,当初县衙里传说中的县令公子在葬礼上一直没露面。   只不过是如果母子一下子全死了,舆论上可能不太好看,甚至威远侯府有可能也要追问究竟,这才安排先病逝一个,再找机会让儿子病逝。   “既然周静来了京城,舅舅可曾着人去周静那里看看外甥?”周安也好奇,到底周静那里有没有假少爷。   威远侯瞬间红了脸。   他和庶妹又不是一个娘生的,再说,嫡庶之间,关系总是微妙,反正,不是那么亲近就是了。对庶妹生的儿子,就更没多少亲情了。   现在周静要另娶了,两家基本上算是撕破了脸,他再特意着人去看外甥,也不过是让外甥夹在中间,日子更难过罢了。   他对周静恨得牙痒痒的,但想着虎毒不食子,儿子总是周静亲生的,总归外甥在亲爹那里,不会受太大的委屈。   既然没有抚养外甥的打算,那不去打扰对方的生活,就算是他这个舅舅对外甥最后的温柔了。   理是这么个理,他的出发点也是好的,但被外甥当面问起来,多少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周安看威远侯的神色,大概也明白了对方的顾虑。   “舅舅不如着人去瞧瞧,把那个少爷带回侯府给老夫人请安。”周安建议道。   威远侯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两个总有一个是真的吧,他都瞧一瞧,看一看,比一比。于是,大手一挥,道:   “来人,让大管家去趟周静那里,就说老夫人想念表少爷,把表少爷带过来给老夫人瞧瞧。”   到了傍晚,管家灰着脸来回报说“周大人说,表少爷因为身体不适,被送回老家交由周老夫人养育”后,威远侯不禁破口大骂,“周静这个王八蛋!”   看来周静真有杀子的心!   闻讯的周安也赶紧过来帮着舅舅出主意,“舅舅,我有一计,可对付周静。” 7 ☪ 被替换掉身份的嫡子(七)   负手站在京城的宅院中间,周静思绪万千。   终于,他周静调回京城了!   在边远之地做了七年县令之后,总算是回到京城了。   当初,和苏氏成婚后,他也对官场也是有几分憧憬的。本以为,做了威远侯府的女婿,靠着岳家老侯爷的面子,仕途会更顺利一点,毕竟,威远侯府也是开国侯府,可是传承了好几代了。没想到,他和苏氏成婚一年后,老侯爷居然就没了。   办完了老岳父的丧事,威远侯世子继任威远侯。他这位大舅哥和苏氏又非同母,关系本就不太亲近,何况就连威远侯自己,也不过是正五品,好几年都没动地儿了,又哪有多余的精力来关照他这个远在千里的庶妹夫呢。   他本就是寒门出身,没有人脉,在官场上是举步为艰,以致于在边远的小县城里蹉跎了好几年。蹉跎得他都绝望了,以为这辈子都要老死在县令的位置上呢。   在那些绝望的岁月里,他还真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今日!   如今,他不但调回京城,而且还是在六部任职!还是六部的主事。   他以前是县令,正七品县令,现在是正六品,更是足足升了两级。要知道,一般人进京,好多都是平调呢   京城地处中枢,各种达官显贵云集之地。比起外任,晋升的机会多多了,哪怕是熬资历,也会比外任升职要快一些。   更何况,他搭上了三皇子殿下,有风头正劲的三皇子照应,想来,他的仕途只有更顺的。   想到逝去的妻子和儿子,周静不禁心里有些黯然。   曾经,安哥儿也是在他期待下出生的,他也曾经抱过的,疼过的,他也想过,一定要好好教导儿子,让他读书,科举,将来长大了为周家光耀门楣。   唉!奈何他是苏氏所出,身上流着威远侯府的血,终究是被三皇子一脉所不喜。   他能如何?   还有苏氏,刚嫁过来时,也曾和他举案齐眉过。两人一齐期待儿子的出生………   想到这里,周静眼睛不禁有些湿润了。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老周家能够更上一层楼,他也只得牺牲苏氏和安哥儿了。   唉!   谁让苏氏的娘家不争气呢,没落了呢。   偏偏这位大舅哥还没眼色,上了太子那条注定要沉的船。   皇上都要废太子了,他居然还敢跳出来!   太子之位,一般不会轻易言废立。毕竟,关乎国本。   既然皇上金口开了,那说明,皇上对太子不满已经很久了。   而且,三皇子一脉盛宠在身,很明显,皇上这是要为三皇子铺路了啊。   这位大舅哥不信邪,结果怎么样?挨廷杖了吧?   本就是一个没落的五品官员,又遭了皇上的厌弃和和三皇子一系的敌对,这以后能有个好吗?   本来他是想过,安排他们母子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只是,他也怕威远侯府起疑心,把事闹大。   好在威远侯现在刚被圣上廷杖,应该无暇他顾,抽不开身来找他的麻烦了。再说,他和苏氏又不是一个娘生的,苏氏又只是庶出,想来兄妹二人也不过是个面子情罢了。如今,苏氏已然没了,这些面子情应该也就风吹云散了。   等过上一段时间,就上威远侯府去为安哥儿报丧吧,从此以后,和威远侯府路归路,桥归桥。   由三皇子做媒,已经为他说了其陈长史家守寡的二姑娘。虽说长史官职不高,但绝对是三皇子心腹中的心腹,将来三皇子上位成功,陈长史就算不入内阁,至少也会是六部的尚书。   至于这位未婚妻是二婚再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周静也是刚失了原配嘛。大哥不说二哥。   再说,就算两个人处不来也没关系,娶回来供着就是了,他还可以纳妾嘛。   而且,有这么一位未来位高权重的老泰山,他将来的官路算是稳了,前路可期。   说来,现在住的这套三进宅子,还是苏氏的陪嫁。   当年老威远侯爷在世的时候,对苏氏这个庶女也算上心,给陪嫁的这套宅子地段也好,在西城的槐花胡同,周围住的也都是官员。他已经着人打听过了,左邻,是刑部一位姓杨的主事,右邻,住的是翰林院的一位老翰林。前边,是都察院的一位御史,后邻,听说是武国公府的一位近支族人。   这些人,处好了,也将会是他将来的人脉。   既然苏氏没了,这宅子当然就是他们周家的了。以后,这就是他们周家在京城的住址了。   留着这套宅子,也算是在心里留一个对苏氏和安哥儿的念想吧。   感觉到肚子有些咕咕叫的,周静回了屋子,吩咐下人摆晚饭。   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原因,这次周静带到京城的人并不多,只有书童石头和新买的门房老杜一家。   老杜负责门房,他儿子是车夫,老杜的婆娘负责厨房里的一摊事儿。石头则是他很久以前刚中秀才时在老家买下的,是他的心腹,这些年好多私密的事都是让石头办的,用着自然放心。   老杜的婆子手艺不错,很快整出了六个菜两个汤,给周静端了上来。   吃完饭,听着外面呜呜咆哮的北风,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周静不由有几分惆怅。以前,苏氏和安哥儿在的时候,家里时常欢声笑语,热闹得不行。   如今,家里却如此冷清!   好在陈氏一个月后就要过门了。到时候家里肯定还会热闹起来。   这么想着,突然,周静感觉有些眩晕,突然间,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的时候,周静发现,自己正处在灯火通明的一位大堂之中。   嗯?怎么回事?他不是在家里吗?怎么到了这里?   再抬头一看,周静当下就傻了。   大堂上站的那位他虽然不认得,但他旁边的两位,好像是-------牛头,马面?   他,他这是到了地府了吗?   难道,他已经死了?   “啊!”周静大叫一声,当场尿了裤子,吓得再次晕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12 23:35:26~2022-06-13 22:22: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晴无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 ☪ 被替换掉身份的嫡子(完)   很快,周静被泼醒了。   也就是电光火石之间,周静意识到,他应该是中了套了。今晚应该是有人在做局害他!   仔细回想一下,他是在自己的房间晕倒的。   想来是有人对屋子里吹了迷药,然后把他迷晕,再解决掉他宅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把他带了出来。   他可是三殿下的人!还是刚刚被三殿下调到京城的!   这些人居然敢在三皇子眼皮子底下对他下手,这跟挑衅三殿下有什么分别?   想也知道,估计这事,应该是太子一系干的。   应该是太子一系想敲山震虎!通过他,对付三殿下。   只是,他周静也不是没名没姓的。最起码,在三殿下那里是挂了号的。   他就不信了,堂堂天子脚下,这些人还真能拿自己怎么样!   家里的老爷不见了,石头应该很快发现的。就算现在睡着了,发现不了,最迟明天早上也会知道了。到时候石头一定会去报官的。   就算这伙人把石头也控制起来了,那明天自己没去衙门,肯定就有同僚来家里看看了。   想也知道,自己可是刚到京城,做为一个新人,不可能刚来就旷工的。   三殿下还等着他娶了陈长史家的姑娘打威远侯府的脸呢,未来的老泰山也不会愿意让他女儿再次变寡妇的,好说可不好听呢。   因此,只要发现他不见了,三殿子和陈长史必定会加派人手搜寻他的消息的。   只要坚持过今晚,就是胜利!   想到这里,周静的眼神变得狠戾起来。   他周静能走到今天 ,那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一些魑魅魍魉又岂能吓得倒他!   等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眼前一个一身白衣的小孩儿,小孩子脸色刷白刷白的,披头散发,被一个差役押着跪在离他不远处。   安哥儿!   眼前的小孩儿居然是他死去的儿子安哥儿!   “啊!”周静下意识地再次尖叫起来,“鬼啊!鬼啊!”   这时候,他才清楚地意识到,原来,真不是太子一系算计他,而是----------------他真到了地府了。   是的,他死了,现在在地府。   他还见到了早就死了的亲儿子。   那旁边的差役就是传说中的鬼差了?怪不得脸也是刷白刷白的。   “爹,爹,我死得好惨呐!”周安悠悠地道。“死得好惨呐。”   感觉旁边阴风嗖嗖的吹过,周静瘫坐在地上,看着旁边那些拿着棍棒和铁链子的鬼差,再瞅瞅堂上坐着的判官,再看看站在判官左右的牛头马面,周静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瘆得慌。   他之所以知道堂上坐着的不是阎王爷,是因为坐着的那位没有戴帝冕,要是阎王爷是有帝冕的,这个他还是知道的。   “爹,你为什么要让人害死我啊?”周安幽怨地问道。   看着安哥儿那毫无血色,白白的脸,周静吓得再次晕了过去。   很快,又再次被泼醒。   “爹,你为什么要让奶嬷嬷把我推下山啊?”安哥儿的声音再次传来。   “鬼,鬼啊!”周静吓得缩成一团,紧闭双眼,是再也不敢看向周安。   “周静,莫要再喊了!你现在也是鬼了,怕什么?再喊 ,大棍伺候!”   堂上坐着的判官狠狠一拍惊堂木,喝道。   “威武!”旁边的全是惨白惨白的脸的鬼差们随即喝道。   周静:“…………”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糊里糊涂地做了新鬼,根本就没适应身份的转变!   只是,到底停住了喊叫。   就算是做了鬼,挨打也是很疼的吧。要不然,地府里设置什么十八层地狱啥的干什么?肯定是做了鬼也有疼痛感啊。   “周静,我乃秦广王手下李判官,经查,你假借到庙里上香祈祷为名,指使周安的奶嬷嬷王氏推周安掉下悬崖,致使其夭折,又令其母苏氏死亡,你可知罪啊?”   “威武!”鬼差们再次喝道。   周静心里一惊。   确实是他指使的王氏推的安哥儿,也确实是他害死了苏氏。   只是,他要不要认罪呢?   周静有点犹豫。   事是他做下的不假,但是,如果认了,那不就要受罚了吗?   “大胆!”李判官又拍了下惊堂木。   “威武!”   “周静,你上一世,官拜知府,管辖的地方出了瘟疫,你为了保住官位,奋力救灾,最后数十万百姓因你而活命。上天记你一大功德。本来你这一世应该是封侯拜相的命格,可惜你心术不正,杀妻灭子,以致于惹来天罚,生死簿上写得明明白白,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什么?”周静望着李判官,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本来,他应该封侯拜相的?   他本来应该封侯拜相的?   结果,现在不但没拜上相,还死了,到了地府里。   到了地府也没得个上座,还是在大堂下面被人审判的阶下囚。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那,敢问大人,是谁毁了我的命格呢?”周静想死个明白。到底是谁算计了他。   “哼!,你自己要是心术正的话,没人能算计得了你!”李判官哼了一声。   但是,话里话外的,也是承认了周静是被人算计改了命格了的。。   “本官---”   “嗯?”还没等周静说完,李判官不干了,冷哼一声。   “请大人恕罪,我……小人刚才是说习惯了。”周静连忙改口。“小人想知道,是谁改了我的命格呢?”   他死了也要做个明白鬼!   “大胆!”李判官再一拍惊堂木。   “威武!”   “周静,本官找你是来过堂的,可没有义务给你解惑!你一个阶下囚,还想支使本官不成?哼!”   “威武!”   “大人明鉴,小人别无此意!”周静连忙辩白。   “杀妻灭子,可是重罪,必受天罚!但因你上一世有大功德,只要老实交行罪行,下一世便罚你到一穷苦人家,一辈子要过得坎坷些。但只要你下一世好好积德,下下世就会有福报!但使你不老实交待,本官就把你罚到畜生道去!”李判官厉声喝道。   “我说,我说。”周静可不想入什么畜生道。   好在上一世有功德在,下辈子苦点就苦点吧。总好过做畜生。   再说,只要多积德,未必不能改命。像他这辈子的好命不就是被人改了嘛,他下一世也可以想办法改命。   “你先说一说,杀妻灭子的原因是什么?”李判官问道。   “本来小人和苏氏也算恩爱,只是,前不久,小人的大舅哥威远侯,哦,也就是苏和,他因为替太子说情,被皇上廷杖,后来三皇子身边的陈长史派人找到小人,说苏和不识好歹,被陛下厌弃。将来必有抄家灭门之祸!小人做为威远侯的姻亲,搞不好也要被牵连,有可能会被流放。希望我能识时务,和威远侯府划清界线。”   “后来小人就问他,应该如何做?他就说,希望能看到我的投名状。还说,陈长史有一寡居的女儿,愿意许嫁给我。小人也是鬼迷了心窍………”   “大胆!”李判官再一拍惊堂木,“明明是你自己手毒心黑,害了自己的妻儿,不要推到鬼身上,让鬼帮你背锅!”   “威---武!”鬼差们也是一个人怒目而视,这一声喝得是格外响亮。   周静这才想起来,鬼差们也是鬼。他们肯定以为自己在甩锅,抹黑他们。   “请大人恕罪,是小人说错话了,是小人自己德性不休,不关各位鬼老爷们的事!”周静慌忙摆手。   “当时陈长史派的谁和你接洽的?”   “是一个姓刘的师爷,叫刘浩。”   “那这个叫刘浩的说苏氏死后,陈长史会把女儿许配给你,你可留有证据?不怕陈家不守信用,欺骗你吗?到时候你妻女没了,陈氏那边亲事也黄了,岂不可悲可笑?”   “留了,留了,小人留了陈长史写给小人的信件,信上说愿意许婚其二女给小人,信上面有陈长史的印章。来人也说了,陈长史是三皇子心腹中的心腹,深得三皇子器重。”   他又不是傻子,肯定不能别人一句话说傻乎乎地把老婆孩子都杀了吧,当然是要见到一些比较硬的信物以后才动手的。   “那周安的奶嬷嬷王氏,是苏氏的陪嫁丫环出身,你是怎么说动他背主的?”   “当初王氏想给小人做妾,但是苏氏没有给小人安排通房的打算,王氏就恨上了苏氏。”   …………   为了下一世的幸福,周静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同时在交待问题的时候时不时地贬低下陈长史以及三皇子。   很明显,如果不是陈长史,他也不会走上歧途,杀妻灭子,最后是直接毁了这辈子的福报。   至于陈长史,也不过是给三皇子干事儿的。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给他改命的,无外乎就是三皇子一波人。   反正这辈子已经过去了,他以后也不用看三皇子的脸色了,想起三皇子害他这么惨,周静是彻底放飞自我,只要涉及到三皇子的地方,肯定是一句好话也没有。   “行了,让他签字划押吧。再摁上手印!”问完后,李判官吩咐鬼差们。   周静拿过鬼差递过来的文书,他仔细看了,发现无误后,利索地签了字,摁了手印,又转头对周安道:“儿啊,这辈子,是爹对不起你和你娘,若有来世………”   此时此刻,周静是真的后悔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他昧着良心,忙活半天,杀妻灭子的,结果,没等到功成名就,居然很快就在地府遇到了被他害死的亲儿子。   而且,如果没有害死亲儿子的话,他这辈子,还会封侯拜相,风风光光的。   这让他情何以堪!   呵呵,他的人生,就是一个大大的笑话!   这是他的亲儿子啊,他期待过他的出生,抱过,也曾经冀予厚望的亲儿子啊。   “行了,行了,不用说了,你们俩也就是这一世的父子缘份,下一世不会相见了。”李判官有点不耐烦地挥挥手,“念在你老实交待的份上,三天后送你去投胎!下一世你将投胎到一个贫苦的张姓人家。望你好自为之。行了,带下去!”   周静被鬼差带了下去。   随后,左都御史王大人,刑部左侍郎永宁侯,大理寺少卿吴大人以及几位御史从后堂走了出来。   “周静这厮,简直是畜生,畜生!”王大人甩了甩袖子,气乎乎地道。   王大人年纪大了,再过几年就要致仕,在朝堂上也是德高望重,并不需要在皇子间站队。,不过他也看不惯周静的所作所为。威远侯前脚被廷杖,后脚庶妹就没了,而且周静这个威远侯的庶妹夫这么多年一直在外任,突然之间,死了老婆就升了两级调到了京城任户部主事。而且还说了一门三皇子门下的亲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他也不是没弹劾过周静的行为,只是,皇上对三皇子一脉正在兴头上,喜欢得不行,当眼珠子护着,只说一句没有真凭实据,一切都是巧合就过去了。   如今,周静自己都招了,皇上就是再想爱屋及乌,恐怕也来不及了。   “周静这厮 ,真该千刀万剐!”大理寺的周大人是长泰长公主的儿子,他虽然不参与夺嫡,不过也看不上三皇子一脉,吃相实在是难看了些。   上次三皇子陷害太子污辱宫妃,差点让正好在宫里办事的他也吃个瓜落,万劫不复。接了三皇子如此大礼,他要是不还回去,那还算人吗?   永宁侯来相邀,请他来看戏。他自然是没有不乐意的。   几位御史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也都摇了摇头,他们是被顶头上司王大人请来看戏的。结果,真没想到,真得看到一出大戏,比以往的戏文可精彩多了。   “刚才那周静,好像尿裤子了。”一个御史小声嘀咕道。那丑态,虽然他没看见,但地上那滩尿迹总不是假的,还有一股骚臭味儿。   “他自己做了亏心事,可不就是怕鬼叫门么。”一个御史悠悠地回道。   “都说虎毒不食子,没想到,这周静为了功名利禄,把亲儿子都能舍了。”   “舍了又怎么样?这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将来还要把命赔上。”一个御史颇有些幸灾乐祸,周静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永宁侯上来一把拉过周安,“好孩子,你受苦了。”   三皇子外家以前不过一个商户,靠着宫里的女儿和皇子外孙,这些年也抖起来了。居然敢调戏威远侯府的女眷!那威远侯府的女眷,可是他永宁侯的妹妹!   他外甥挺身而出护母,结果,还遭了一年禁足。他外甥可是还在书院上学呢,这连大门都出不去,这学业都受影响了。   三皇子真以为妹夫挨廷杖的时候他没出来求情是怕了呢。哼!妹夫这顿打换来了太子的暂时安全,挨得还是很值的。太子要是被废了,三皇子上位,他们也得不了好。   有个小御史担心地问道,“王大人,会不会有人参咱们私设公堂啊?”   “哼!什么公堂?这里是公堂吗?冒充的朝廷哪个衙门?哪个官员?不过就是苦主威远侯心疼妹子之死,找人吓他一吓罢了。行他做初一,怎么就不行人家威远侯做十五了?”王大人翻个大大的白眼,道。   果然,第二天,朝堂上,三皇子一系拿着私设公堂说事儿,不过,周静自己签字划押的认罪人就在眼前,再纠结这些小节,也不过是变相承认了周静所说的话罢了。   等御史台再问冒充的朝廷哪个衙门,三皇子一系吱吱唔唔地又说不上来。   最后,周静杀妻灭子,被判秋后处斩。三皇子一系的陈长史因教唆周静杀人,同样被秋后处斩。   虽然陈长史把罪责都扛了,半点没牵扯到三皇子身上,但事实到底怎么回事,朝堂上的人也都明白,最后三皇子得了个失察之罪,被罚俸半年,禁足半年。   这个结果对太子来说,自然是喜闻乐见了。   对三皇子的处罚结果,虽然伤害性不大,但精神打击力强啊。是确确实实地打击了三皇子的嚣张气焰!   同时,也让好多大臣知道,三皇子吃相实在是有些太难看,手段也太糙了些!--------不怕你干坏事,好歹把首尾收拾干净吧。结果,屁股上一身屎,让人三下两下就诈出来了。害得帮着办事的手下陈长史也跟着丢了性命。   陈长史也不是个小虾米啊,那可是长史!应该说是三皇子手下第一人了。这么个大号的心腹,,结果,说没也就没了   这样的三皇子,哪敢让人放心投效哟。   三皇子受了惩罚,威远侯也算是把挨廷杖的气出了,对这个失母的外甥更是多了几分怜爱。帮着外甥拿回了其生母的嫁妆,将其养在膝下。王嬷嬷也被送到官府,被判了斩立决。   周安还特地私下带人回了趟山里,找到救他性命的采药的刘叔刘婶夫妇,拜谢了救命之恩,在县城买了一个带后院的铺子和二十亩地给他们。   至于杨老爷,因为杨老爷和镖局的人生活圈子有重合,周安也不想自己被镖局的人认出来,引得杨老爷被三皇子得知情况后迁怒,也就没去拜访。好在杨老爷现在活得挺幸福的,也不需要他帮衬。   得到了原主的感谢,周安离开了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13 22:22:19~2022-06-15 14:16: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纤时 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 ☪ 被族人连累的盐商(一)   周安这次穿越的是大庆朝江南的一个盐商周安。   周氏一族,世代居住在在江南,祖上就是一个有名的大盐商,因此,好多族人也都是继承祖业做盐商的。   周安家里兄弟三人,周安是家里的老小,上面有两个哥哥。大哥周顺,二哥周康。   因为祖上好几辈子都是盐商,周父又是三代单传,财富一代代累积下来,也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   虽然家里富庶,但周父并没有纳妾,也没什么通房外室的,和周母很是恩爱。膝下三个儿子,都是一母所出。两个同胞哥哥也很爱护周安这个弟弟。   周顺和周康已经娶妻,也是娶的当地的盐商家里的姑娘,算是门当户对。两对夫妻也很恩爱。两个嫂子也不是多挑事的人,和周安这个小叔子处得也算和睦。   父母健在,家里又不缺钱,家庭又和睦,这样的日子,按理说,是神仙也不换的。   只可惜,在周安十三岁那年,周氏一族遭遇了族诛之祸。周安一家自然未能幸免于难。周安父母以及两个哥哥嫂子都被问斩,周安和大哥家的三岁的侄女二哥家一岁的侄子三人被流放。在流放的路上,一岁的侄子得了风寒,再加上缺少很好的照顾,也夭折了。   就这样,十三岁的周安,自己还没有长大,就失去了父母哥哥嫂子和小侄子,和三岁的小侄女相依为命。   至于造成周氏一族被族诛的罪魁祸首,则是族里一个叫周长文的族人。   周长文从小和邻居家的姑娘王语青梅竹马,本来众人以及两家的父母都以为两人长大后要成婚的,结果,王语悄悄地报了宫里的小选,也就是选宫女,进宫去了。   大庆朝选宫女,相对来说,程序上还是很宽松的。虽然官府也会分摊名额下来,但只要肯使银子,官员就能睁只眼闭只眼的,帮着找个理由报个免选。这王语家里虽然不是很富庶,但也是有十几亩地以及一个铺子的。拿出一亩地的钱来,打点一下,报个免选一点问题也没有。   再说,就算王家一时手头紧拿出来钱,周长文家帮衬一下还是没问题的。周长文家可是比王家有钱多了,光铺子就四五个。娶媳妇总得给聘礼吧?就当提前出聘礼了就是了。   但王语还是进了宫,明眼人都知道,人家王姑娘肯定是有青云之志的。   也不知道这王语怎么跟这周长文说的,这王语走后,这周长文竟念念不忘,不管家人怎以劝说,一直不肯娶妻。在王语走后第三年,可能是实在受不了家里人的唠叨,周长文竟然远走边关,投了军。   可能这周长文在带兵上面确实有些天份,再加上实在是有一些运道,从军十年,周长文竟一路从小兵升到副将。   在一次边关大捷后,周长文进京见驾,被皇上亲封为正三品将军。   传闻周长文在康泰长公主府的一个花会上,见到武国公的孙女赵氏,惊鸿一瞥后,一见钟情,立刻托媒人向武国公府求娶。   虽然周长文年纪有些大,但也不到而立之年,也算年轻有为。更重要的是,身边没有通房妾室,没庶子什么的,周长文又保证了以后也不会纳通房妾室,更不会有庶子,武国公府就很愿意了。   武国公府也是开国公府,在朝中树大根深,老武国公也曾是简在帝心的人物,两人成婚后,有了岳家的扶持,周长文在朝中更是如虎添翼。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周长文没纳妾是没纳妾,但人家心里一直深爱着当年的老情人王语。此时,王语已经生有皇子,被升为王嫔。周长文纵使有了儿子,也是把满腔的爱,给了王嫔娘所出的七皇子。   周长文后来更是逼宫,使得太上皇退位,把七皇子扶上了皇位。   七皇子得了皇位不假,但也觉得靠母亲拉拢旧情人扶持他上位的事不太光彩,在大婚后,依靠太子妃的娘家,收拾了周长文,治了他个谋反之罪。   谋反向来都是族诛之罪,周家自然没讨得了好。   周安是恨死周长文了。   周家一直做盐商,为了盐引,平时当然少不了上下打点。但是,几辈子传下来,每位大人那里要打点多少,都是有例可巡的。或者说,在周长文从军之前,这生意就是这样做的。   周长文从军后,十年都没得音信,族里根本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就是他进京封了将军后,除了名头说起来好听,周氏一族有高官了,但真要论实际的,族人还真没沾过他什么光。   周长文的心都在王语母子身上,对亲生儿子都没多在意,更不要说血脉已远的族人了。周长文从军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乡。族人哪有时间和他亲香。当然,但使他在意亲生儿子,就不会在利用婚姻拿到武国公府的人脉后为心上人的儿子七皇子铺路了   得知他当上将军后,倒是有两三个族人去京城投奔的,只是,走到半路上,就得知他返回军中的消息。族人打小都生活优渥,不愿意投军,就半道回来了。   老话说,现官不如现管,周长文一个将军,是管不到地方上的政务的。也就是说,江南的盐务,那可是一块肥肉,多少人都盯着的,是轮不到他一个将军插手的。   周家好歹也算当地的地头蛇,还是有钱的地头蛇。就算是过江龙,多少也要给点面子。再说,周氏一族上下打点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也经营出不少关系。这些关系,也差不多够用了。   说白了,对族人们来说,周长文从军前和升为将军后,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反而是因为周长文,连累得无辜的族人们都丢了性命。   同样因为周长文倒霉的还有武国公府,被夺嫡成功的七皇子买一赠一,同样的谋反之罪,成年的处斩,未成年族人流放。   周安上辈子就是在流放途中中结识了武国公世子的儿子赵清,得了他的许多照顾。   当时赵清也是带着几个年幼的弟妹,和侄子侄女。和他算是难兄难弟。但赵清手里好歹有些拳脚,再加上武国公府也是有些故旧肯偷偷接济帮他打点,赵清比他的情况就要好一些。   周安穿过来的时候刚八岁,长兄周顺也就刚刚成婚,离着周长生逼宫还有五年。原主的愿望是保护好家人,以及那些同样因为周长生被连累的族人。还有就是救下赵清,以及他身后的武国公府。周安和武国公府的其他人倒没太多情份,但武国公府毕竟是赵清的靠山。武国公府在,赵清才能过得好。要是武国公府倒了,赵清也没好日子过。 10 ☪ 被族人连累的盐商(二   阳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周安正琢磨着怎么挽救族人呢,京城卫侯府家的管事敲开了周家的大门。   周父有个庶妹,比周父小上十几岁,当年周老爷子膝下只有一个嫡子一个庶女,对这个小女儿也很是宠爱,临死的时候也是放心不下,一个劲地拉着儿子的手,叮嘱儿子务必帮女儿找个好人家。   周父答应得也很痛快。他们这一辈,本来就只他们兄妹两个,如今父母都去了,也就剩他们两人了。   周父是想着,帮妹妹找个读书好模样周正人品不错的,哪怕男方家里穷点,大不了他们多陪送点嫁妆,反正他们周家也不差钱儿。要是妹夫将来能中举人,妹妹就是举人娘子,要是能中进士,或者同进士的,等妹夫再熬上几年资历,妹妹就能得诰命了。   兄妹俩达成了共识,周父就按照这个标准给媒人放的口风,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卫侯来江南办事,正赶上周氏去郊外踏青,偶遇后,惊为天人,打听到周氏的情况后,就派人来上门,要纳周氏为妾。   周家只是一介商贾,侯府在周家眼里,已经算庞然大物了。   好在周父打听了一番,卫侯官居正四品大理寺少卿之职,人长得也方正,不到而立之年,家中已有两个嫡子,也就是说,周氏要是嫁过去,应该不用喝什么避子汤之类的。要知道,一般大户人家,还是很忌讳庶长子的出生的。   周氏对这桩婚事倒是挺满意的。卫侯官职不低,又是卫家的家主,可以说是个实权侯爷,能嫁得此人,绝对不算是委屈,以后要是能生下自己的孩子,下半辈子就算有靠了。   随后,周父托人在京城买了大笔的田庄铺面,以及一处四进的宅子,外加几万两银票,给妹妹做陪嫁。周氏带着大笔嫁妆进了卫侯府。   这次来的管事姓王,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王管事是来报信的。   “周姨娘上月初三,产下一子,七斤四两重,老夫人和侯爷都很喜欢,侯府几位少爷都是海字辈,侯爷亲自给起五少爷起的名字,五少爷名叫海逸。”   确切地说,他们这是给周家报喜来了。   “好,好,好!”周父很是高兴,有了孩子,妹妹下半辈子也算有了依靠了。“说来我们兄妹已经三年未见了,我这心里头,是着实想念,最近我还琢磨着,想着哪天去京城看看妹妹呢。正好大外甥出生,我也该去京城走走了,看看我大外甥长什么样儿。”   外甥都出生了,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当舅舅的去看望一下,也是做长辈的应有之义。周家这辈只他们兄妹二人,妹妹又嫁得远,不常得见,如今,有了外甥,合该他进京走一走了。   再说,卫侯是勋贵,又是大理寺少卿,对周家来说,绝对算是个大粗腿了。有妹妹在,周家和卫侯府的关系自然比其他用送礼维护的关系要紧密得多,如今,连外甥都出生了,两家的关系自然是更进了一层。   亲戚之间,不就得多联系,多走动嘛。   管事能被派到江南送信,自然也是个机灵的,连忙道:“周姨娘在京里也是常念叨着周老爷周夫人,还有府上三位小爷,要是能在京里见到家人,周姨娘肯定高兴。”   周父又问王管事,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回程。   王管事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表示,如果周父愿意和他们路上做伴的话,他们可以多等一段时间,到时候两波人一起走。   王管事他们这是出的长差,从京城到江南,路上就要走两个月,这一来一回,四五个月就过去了。早回去一个月晚回去一个月的,都太正常了。   反正周家富庶,在吃穿住上不但不会慢待了他们,而且还会好吃好喝得招待。比在侯府待遇还要好,而且这段时间还不用去当差,就当是休息了,也算卖给在府里风头正劲的周姨娘一个面子,一举两得。   “周某求之不得,如此,就要麻烦王管事了。”周父自然也没有不乐意的。他们自家去京城,相当于是商户的队伍,跟着侯府的人去京城,那就相当于是侯府的队伍了。有侯府的名头在,路上要安全方便得多。   于是,王管事一行在周家住下来,说好了,等周父安排好铺子里的买卖,收拾收拾,半个月后一同进京。   根据原主上一世的记忆,周父是带着大儿子周顺去京城见的庶妹。这也是周氏和娘家人最后一次见面。三年后,京城传来周氏病故的消息。要不然上一世,也不会在周安被流放后,周氏也没出来帮衬一把了。   上一世庶妹死后周父还专门去了趟京城,见了见外甥,顺便调查妹妹的死因,不过最后也没查出什么来。一个可能是周氏确实是病死的,另一个可能就是凶手隐藏得太深了。   周安也想去京城看一看,这个姑姑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如果能帮一把尽量帮一把。另外就是,再过半年多,周长文就要大捷回朝了。还是要早找机会,想办法通知武国公府,避开周长文这个王八蛋。   但是算算时间,还是要先解决老家这边的问题,,争取让周长生除族,来个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老家这边处理好了,再想办法去京城。如果先去京城,再回老家,时间上可能就太紧张了。他怕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来不及。   半个月后,在家人依依挥别中,周父带着大儿子以及家里的护卫,和侯府的人一起,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周父走后,周安也抓紧了针对周长文的行动。   作者有话说:   我经常卡在对话上。   怎么把对话写得比较得体,也就是说,什么人该说什么样的话,对我来说,难度真得太大了。可能这也是我常被人吐槽旁白太多的原因之一。 11 ☪ 被族人连累的盐商(三)   一家杂货铺门前,一个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头发蓬乱的老者走了进来,小二虽然一楞,但还是热情地迎了上去。   “客官,想买什么东西?”   老者面露难色,“我什么都不买,老朽路过此地,想讨杯水喝。”可能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老者说完低下了头。   “哦,好,等一下。”一碗水不算什么,小二楞了下,还是点点头,准备去后堂给老者盛碗水过来。   “二柱,等一下。”另一个伙计张贵伸手拦住了二柱。   “老人家您这是从哪儿来啊?看着眼生,不是本地人吧?”   张贵今年三十来岁了,年纪大点,想得就比较多。这个老者以前从来没见过,突然地出现在他们铺子里,突然张口要喝水,要是喝完水再突然地晕倒了,到时候再突然地上来几个人说他们铺子里杀人了怎么办?   “啊?”二柱也楞了,不过,张贵比他年纪大,来铺子里时间也比他长,虽然他不太明白,这老者就一点不要钱的水,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积德行善的事儿,张贵为什么还要拦着他,但还是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老朽是从陇中来,到这里投亲的。只是,没想到,亲戚搬家了。”老者苦涩地答道。“这位小哥,我就要点水喝,你看,我现在嗓子都冒烟了,嘴巴也有点发干,都起皮了,还请小哥行个方便。”老者一拱手,低声道。   二柱有些不忍,这么大年纪了,为了一口水,低声下气的,“贵哥,你看………”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蓝袍的老者走了进来,“东家。”二柱和张贵连忙打招呼。   铺子的东家周长风迈步走了进来,用眼睛巡视了下铺子,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东家,这位老人家想讨碗水喝。”二柱指着前头进来的老者道。   周长风这才意识到,屋里的客人并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只想喝杯水。   “不当什么,去后堂给这位老哥哥端碗水来就是了。”周长风倒是不以为意。   张贵一看东家愿意对这位陌生的老者伸把手,自然没有做坏人的道理。他不过就是给人打工的,虽然他有点怀疑这会不会是个套,但东家发话了,他听着就是了。天塌了有高个的扛着呢。   “好咧。”二柱一看东家挺爽快的,立马乐颠颠地跑去后堂端水了。   “这位老哥哥,你这是从哪儿来啊?”周长风好奇地跟老者拉家长。   “从陇中来,本来是来投奔亲戚的。哪成想,亲戚搬走了,刚才在路上,包袱也被人抢了。唉!真是,没想到,我吴昌居然有今天 。”老者是一脸颓色。   “唉,这人呐,这一辈子,没有一帆风顺的。可能老哥你这几天走背字呢,过几天没准就时来运转了。”周长风对老者的遭遇也是非常同情,出言安慰道。   “那就借这位东家的吉言了。”老者拱拱手道谢。   “水,给。”二柱从后堂端了碗水过来,递给了老者。   老者双手端过,一饮而尽。“多谢东家,多谢小哥。“   “老哥哥,你吃饭没有,要是没吃,我让伙计去隔壁给你买碗面过来。”周长风又道。刚才这人也说了,手里的包袱被抢了,想来应该是手里没钱了,不然,随便投个客栈,或者找个客馆儿就成,哪至于跑到他们店铺来要水。   “这,这怎么好意思?”老者有点动心,又有点不好意思。   “咳,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老哥不用客气。”周长风摆摆手,“二柱,你带这位老哥去隔壁面馆,给要个大碗的。告诉掌柜的,记我帐上。”   “好咧。”二柱把碗放在柜台上,冲老者扬了扬头,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两人出去没多久,二柱就回来了。   “跟掌柜交待清楚了?”周长风向二柱确认道。   “交待清楚了。”二柱点点头,还不忘拍马屁,“东家真是心善。”   周长风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老者回来了。   “今天还要多谢东家了。”老者冲东家拱拱手。   “举手之劳,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老哥哥不必放在心上。”周长风摆摆手,客气道。   “承了东家一饭之恩,我吴承无以为报,送东家一卦吧。”   嗯?   周长风楞了。   什么?要送他一卦?   这是什么神转斩?   送---一---卦?   你是来道谢的,我也客气的说不用谢,以后大家可能会相忘于江湖,这才是合理的走向啊,怎么,你道谢居然还要送一卦的?   周长风对老者的话并不怎么太相信。你真要是会算卦,连亲戚搬走了都没算出来,以至于千里迢迢地扑了个空?还被人抢了全部的盘缠?   本来就是一碗面,不值什么,你吃完了,道了谢就走就是了。我也不指着你回报什么,你这是唱的哪出啊?   难不成,这是个套儿?   想到这里,周长风的眼神不禁有些凌厉起来。   可能老者从眼神里看出了周长风的意思,苦笑了一下,“东家应该听说过,医者不自医。我们这一门也是一样,算不了自己的卦啊。”   老者自嘲地摇了摇头,“不过东家放心,我这卦本来就是为了报答这一饭之恩的,不会收银子,也不会卖给东家什么东西,更不会让东家大兴土木。我就一句话,你的小儿子,没有死,十天之内,可能就会归家。”   “你说什么?”周长风一听,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眼发光,“你说,我的木儿没有死,他还活着?”   “是啊,从面相看,东家你的儿子没有死,十天之内就会归家。他应该是身体遇上了磕碰,失去了记忆,不久前,他记忆找回来了,自然会第一时间回家看望爹娘。”   老者说完,走出了铺子。   “哎,老哥哥,留步,留步。”周长风追出了门口,他有好多问题想问的好不好。   “该说的我都说了,该解释的也解释了,至于令郎会不会回来,等十天就知道了。”老者背着手,没有回头,竟是径直走了。   周长风踉踉跄跄地回到铺子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的木儿,他还活着?”说完竟老泪纵横。十年前,他小儿子出门进货,竟一直杳无音信,多半是遭了不测,只是,没有见到尸体,他们哪愿意相信儿子死了,花钱雇了不少人手,前去寻找,只是,一无所获。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这些年他们也逐渐地接受了小儿子可能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没想到,有人居然告诉他说,儿子没有死,还活着。更重要的是,十天内就能回来。   “不行,我得回去,告诉我家老婆子这个好消息。”想到这里,周长风又腾地站了起来,准备往家赶。   “东家,东家。”张贵叫住了东家。“这老者很是面生,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夫人这 些年,因为思念三少爷,已经是有些承受不住打击了。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也就罢了,如果是假的,到时候对夫人来说,岂不是又要再承受一次失子之痛?”   张贵也是好心,怕东家被骗了。这些年,因为三少爷的事,东家两口子没少明里暗里地掉眼泪。十年过去了,这心里的创伤好不容易能抹平一点了,没想到,刚才那家伙又来这么一出。   “不妨事,不妨事。”周长风摆摆手,他也明白,张贵的话也不是没道理,“你看我这样子,像能瞒得住她的吗?既然这样,晚知道不如早知道。”   看到东家远去的背影,张贵和二柱对视一眼,不禁目瞪狗呆。   没想到,东家以五十岁知天命的年纪,走起路来居然健步如飞,腰也不疼腿也不抽筋的。   铺子里的顾客也是面面相觑。   “我还以为这周家老三………”死在外面了呢,铺子里的一个顾客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这话有点不太好听,连忙打住话口。   主要是,在人家的铺子里说主家这种话,也确实不太合适。   另一个顾客会意,点点头,“真没想到,今天还能听到周家老三的消息。这周东家也算是苦等甘来啊,这些年,我听说他家夫人为了小儿子,眼泪都快哭干了。”   也有人心里怀疑这个算命的是不是在骗人的,不过都有眼色地没说出来。人家东家就盼着儿子回来盼得都望眼欲穿了,他们在人家地盘上说算命的说的话不准,那不是找晦气嘛。保不齐还要得个店里的伙计免费赠送的大白眼儿,甚至还可能被呛上几句,何苦来呢。   能到杂货铺买东西的,大多也都是住在附近。不一会儿,街坊四邻的就都知道了,有个算命的,说周长风家那老三,要回来啦。   周家在当地是大族,周氏一族好多家都是做盐商的,可以说是非常富庶。周长风家,也是有几个盐铺子的。当年周家老三失踪后,不只周长风,就是周氏一族,也都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帮着寻找,弄得动静不小。因此,这事儿几乎当地的人都听说过。   一个传俩俩传仨,很快,好多吃瓜群众都开始议论,周长风家小儿子能回来的可能性有多大。甚至还有些赌坊开了盘口,下注的人也不少。   第三天的中午,在一堆人的欢呼声中,和一堆人的沮丧声中,周长风家的小儿子骑马出现在城门口。   天,神算啊!   这是全城吃瓜群众们共同的心声!   好多人不禁有些意动,想请这位神算算上一算。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寻找神算的活动就此展开。就连周长风家的那间杂货铺子,也差点被人踏破了门槛。 12 ☪ 被族人连累的盐商(四)   果然,如那位老者所说,周长风家老三当年出去进货,遇到山匪,逃跑中脑袋磕在了石头上,失去了记忆。   因为是和伙计走散了,又失了记忆,这周老三不知道自己是谁,肯定就没法回家了。不过虽然失了记忆,但骨子里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比如,识字,看帐,骑马,什么的,所以,周老三断定自己不说家境优渥,起码家境肯定不会太差。   周老三也算能屈能伸,很快在一个铺子里找了个帐房的工作,顺便打听附近有没有人家有儿子走失的事儿。可惜他出事的地方离着家有三四百里地,也算是造化弄人,和寻找他的几波人手都错过了。   干了几年帐房之后,有了点本钱,周老三租了铺面自己做起了老板。可能是周家人都确实有些经商天分,没两年,周老三就正式买下这家铺面。然后越滚越大,如今,周老三名下已经有三家铺子,两个宅子和一百十亩地了,还娶了一房娶妇,是他原来刚开始做帐户的那家主家的小女儿,还生了两个可爱的儿子。   前几天,周老三去庄子里转了转,也不知道是吃了啥了,还是时运到了,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了,泪流满面,他可是十年没见到父母和亲人了。   他从小在家里就很受宠爱,他是一走丢,想必家人以为他死在外面了,父母的眼泪可能流干了吧?   想到这里,周老三当下就呆不住了,匆匆给庄子人的交待了一下让人回去给家里报信儿,就赶紧骑马来看望父母。   一家人抱头痛哭自是不提。   当年周老三不见了,周氏一族几乎家家都出了人手帮忙寻找。有些甚至也在官府使了力,想通过官府的力量帮忙寻人。   当初大家愿意帮忙也不过是尽的族人的义务,并不需要周长风一家非得偿还人情。但如今周老三回来,请族人们吃顿酒是跑不了的。   一来,庆祝儿子平安归来,二来,算是答谢当初族人的援手。   周长风家本就不缺银子,儿子又是事业有成归来,还有了儿媳和孙子,可以说是双喜临门,就决定这顿洒大办特办,族人们也好好乐呵乐呵。   周老三回来得比较匆忙,没带老婆孩子,于是,决定酒席定在一个月后,等周老三回去一趟,把老婆孩子带过来,借着这个机会,让三人认祖归宗,给族人们认识认识。   有族人就来找周长风打听,“风哥,摆酒那天,请了那位算命大师没有?”   “咳!”周长风虽是叹气,但人逢喜事精神爽,满脸喜色,“你以为我不想请?全族的人我都请了,福满楼的厨子我都找来了,怎么会忘记这位大师?这不是,找不到人嘛。”   “当初,你该让这位大师留个地址的。”族人埋怨道。弄得他现在想找这位大师算上一卦却找不到人!   周长风也有些后悔,当初确实应该追上去找大师要地址的。只是,当时可能是因为听到小儿子的消息太过激动,也许是觉得拦着人家不太礼貌,也许是………他也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了,反正,现在的结果就是,想给这位高人发请帖,也不知道去哪儿发去。   虽然心里很是有些后悔,但周长风嘴上却不肯服人的,“这种高人,向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哥哥我能有缘得其一卦,已经是三生有幸了。这种事儿,随缘吧。“   族人撇了撇嘴,这话说得,多不由心呐,也忒假了点儿吧,当即正色道:“我是说,这位大师言中了侄儿回来的好消息,咱们该请人家喝一顿的,也显得咱们周氏一族是礼义之族不是。”我不是为了算卦才打听他的,我是为了咱们全族的名声!   周长风当然也知道族弟的话有些水,不过当初儿子失踪,这位族弟也是出了不少力气的。这情他得领,于是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放出话去了,请这位大师务必来参加酒席。只要他还在城里,想来应该能听到的。”   “是这么个理儿。”族弟点点头,希望酒席当天能见到这位大师吧。   周老三在第二十五天,带着妻子儿女赶回来了。对这位能言中自己归来的大师,周老三也想见上一面,当面道谢。   虽然他只是提前三天预言,但好歹也算给家人个缓冲,避免了父母大喜大悲之下出现什么意外嘛。当然,主要是,这位高人,谁不想交好呀。   但是让人非常失望的是,这位全城人都想结识的高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踪影不见,弄得大家好生失望。   周家族人多,办酒的地点就没选在酒楼,酒楼肯定是盛不下。选的是族长家的一处园林。   周家因为祖上就是做盐商的,大多族人都很富庶,但要说最富庶的,肯定是族长家。   周家祖上最开始做盐商生意的那位老祖宗,也不是本地人,而是山西人。后来离了家,到江南定居,因缘际会,做起了盐商生意。族长家就是那位老祖宗传下来的嫡长一脉。周氏历来分家,无论是家产也好,人脉也好,都是嫡长一脉占大头。优势累积下来,自然是嫡长一脉最为富庶。   上上一辈的族长购下了这处地方,花重金修建了一处园林。一来也算是附庸风雅,招待一些身份贵重的客人,在园林里比酒楼里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一些。二来,族人招待贵客也能借用,也算是为族人谋点福利,增加嫡长一脉的威信。   酒席当天,周家的族人和亲朋故旧,能来的都来了。园林很大,同时摆下上百桌不成问题。请的是城里最好的酒楼福满楼的厨子,大家吃得是宾主尽欢。   席间不免又谈到周长风那天遇到的高人。因为周家小三失踪这事,都有十来年了,周长风两口子这些年流的眼泪和为了找寻儿子花出去的银子也不是假的,自然不存在周长风一家配合做局的可能。因此,大家还是很认可那位大师的。   “也不知道那位大师还在不在本地了。”族长坐在首席上感慨道。他也是想请大师算上一卦来着,奈何,唉,好像和这位大师缘份差了点啊。   “想来是不在了,毕竟,长风已经放话出去了,诚邀大师来喝一杯的。他要是在的话,这么喜庆的日子,总会来喝一杯的。”一位族老也很是遗憾地答道。   这时候,有个下人来到周长风那一桌跟前,不知道对周长风说了什么,只见周长风面露喜色,站起来向外走去。   顿时,族人的目光也都跟了过去,齐刷刷地注视着周长风。大家也都在猜,莫不是那位大师来了?   只见周长风向大门走去,不一会,迎进来一位穿着蓝袍的五十来岁的老者。   族人们有的已经开始骚动起来,这年纪,跟那位传说的大师很像嘛。   而且,这人大家都不认识,肯定不是他们的族人,又能得周长风亲迎出去,周长风态度又很恭敬…………种种迹象表明,这就是那位高人啊。   至于猜得准不准,答案马上就来了。只见周长风把人领到首席,恭敬地对族长和各位族老说,“我给各位叔伯爷爷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那天我在铺子里遇到的吴大师!”   果然!真的是大师降临啊。   “快请,上坐,上坐。”族长站了起来迎道。   “周老客气。老朽坐这里就成了。”老者也没客气,拱拱手,找了个不上不下的地方坐了。   族人们沸腾了。有的都站了起来,看向首席那桌。   好在这是族人聚会,也算是家宴,最首席那桌做的都是族长和族老们,大家也实在不敢造次,站起来望望又坐下了。   “长风,跟厨下说一声,我们这桌,再换一桌酒菜来。”族长吩咐道。   “好咧。”周长风领命而去。   上百桌客人的酒宴,厨下备菜,肯定会有多余的。很快,族老们这一桌,菜就撤了下去,换了一桌新的上来。   族长和几位族老有心交好,老者也不是来找事的,众人推杯换盏,气氛非常融洽。   酒过一巡,老者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邻近的几张桌子旁边。   众人也都停止了交谈,看着这位高人。   “我知道,好多人都想让老朽算是一卦,只是,老朽才疏学浅,每日只能算三卦,今天这三卦,就给三位有缘人算吧。不过说好了,每次卦金二十两银子。如果不想算的话,提前说一声,老朽自然不会强买强卖。”   二十两?   周氏一族可以说是盐商世家,基本上家家都不差这二十两银子,甚至可以说,这个价格太便宜了!   “大师,给我算算,我愿意多加五十两。”   “大师给我算,我也愿意多加一百两。”   “大师,给我算,我愿意………”   族长和族老们都有点无地自容,居然还往上抬价,也太不团结了!   “咳!哼!”族长冷哼一声,表示,他老人家生气了!倒不是说他不愿意多给这位高人点银子,主要是,事不是这么办的啊。哪怕你给了卦金再送份礼呢,也比这时候抬价好看吧?   族长一生气,后果很严重。族人们终于闭上了嘴巴。找高人算卦很重要,但是,不惹怒族长同样很重要。   高人指了指一个穿白袍的中年人,中年人立刻喜形于色,眼睛都冒着光,站起身来,顶着族人羡忌妒恨的目光大声说,“算,算,算。”边说还边点头。   当下掏了二十两银子,双手递给这位高人。   老者毫不客气地接过放到荷包里。   “你有一个很贤惠的妻子,家里也没有通房妾室,可对?”   中年人点点头。“没错,没错。我们夫妇感情好得不得了。”   “哼!”老者冷哼一声,“世人都以为你爱重妻子,哪知道,你偷偷在外置了一房外室。总有一天,这位外室将骗光你的家产,让你一无所有。你不知道,你能有今天 ,全是娶了一房旺夫的妻子,如果你对不起妻子,财产自然也是水中月,镜中花。”   “周全,可有此事?”一位族老一听,可气坏了,直接开口问道。   他们周氏一族的族规可从来没说不许纳妾的,就他自己家里,也有几房妾室的,可是,外室这东西,还是很让人忌讳的。你真有喜欢的女子,大不了多出点银子,纳到家里来就是。但是在外面弄个外室,算怎么回事啊。   重要的是,平时你在人前还一副对妻子多好多好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居然是这个样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关键是,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儿,还被人当场戳穿了,尴尬不尴尬啊。   当然,要是单纯的外室,也就罢了。大不了接到家里来,摆上几桌酒,也就罢了,你还找了个要骗光你家财的外室!他是真不想让人知道,他和这么个蠢货是族人!都不够丢人的!现眼!   “是,是有这么回事。”周全一听,脸色也白了。他家里河东狮吼,想纳房小妾又不敢,于是就偷偷置办了一房外室。这才置上没一个月呢,没想到就被人揭穿了。再一想,这房外室居然要骗光他的家财,心情就更差了。   他倒没想过大师会骗他。毕竟,周家老三的事就在眼前,总做不了假的,再说,他置办外室的事,可是做得很隐秘的,除了他的心腹小厮,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每次都是偷偷地去偷偷地回,还注意了周围的情况,避免遇到熟人的。   “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族长指着周全大声吼道,“限你明天凌晨之前,把这房妾室给我打发干净了,不然,老夫开祠堂,把你逐出族去!”   要是换做平时,族人纳个外室,他说要把人逐出族的话,族人们自然不服的。但是周全这情况不一样啊,这可是要骗光他家财的外室,他这么说,只是为了督促周全尽快地把外室处理了,也显示一下他这个族长对族人的关爱,他是恨铁不成钢嘛。   周全灰着脸走了。   周全这事,根据原主的记忆,也是上一世一年后曝出来的。对这样心口不一的男人,周安并不同情。只是,可怜他家中的贤妻幼子,觉得他们不该为他所累。   大师给周长风的情景,大家只是听说,没见着。如今,可是亲眼见着大师的风采了。   真没想到,平时看着特别宠妻,家里没通房妾室的周全,私下居然是那个德性。嘿!平时就因为有他比着,平时家里的妻子对他们不满的可不少。   真没想到,这王八蛋也有今天 !总算把这厮的皮扒下来了。   真没想到,看大师算卦,竟然看出一种开箱寻宝的感觉。   看到周全的惨样儿,好多族人是幸灾乐祸,开心不已。于是,大家看向大师,全是一副星星眼。   于是,对大师的下一卦,大家就更期待了。   大师又指指一个中年人。“算吗?”   这个叫周长原的脸刷地就白了,既然大师指了他,按刚才的节奏来看,估计没好事。于是,赶紧掏出二十两银子双手递了过去。   大师接过,把银子放在荷包里。   “你家里妻妾不少,不过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   “对,对,对。”周长原点点头。   “最近你偷偷认了一个儿子,养在外面,据说是你当年的通房所生,这个通房是你成婚后因为冒犯主母被打发出去的。”   周长原一听,脸色更不好了,这话后面明显有“但是”啊。   “你不知道,你娘有个习惯,打发你爹的妾室也好,还是打发你的妾室也好,都不是一下就打发出去,都是先养在庄子上,过上一年再打发,中间还要给请两次脉,防的就是有人抱着孩子上门来认爹的。”   偏生这人不知道他娘的这个习惯,上辈子给了这个假儿子不少家产,还是当娘的觉得不对劲儿,一问这才得知,天呐,天上居然掉下来个孙子!她儿子还接住了!   好在最后通过族里的人脉,把骗走的钱又要回来了,不过因为经了官府,传了出去,也是让人看了不少笑话。   好在现在应该还没有开始往外掏家产,说破了也不会像上辈子一样被人当个乐子恨不得说上半年的。   “你娘今天也来了吧,你现在可以去问问她,是也不是。”大师补充道。   周长原不想去,现在去了,很可能就要被证实他确实被人骗了。大师都能算出来他偷偷认儿子的事,想来这事也不会说错的。   那跟当场处刑有什么区别?多尴尬啊。   于是,弱弱地道:“回家再问也是一样的。大师的卦,再没有不准的,我信,我信。”   行啦,你的卦牛逼行了吧?到此为止吧,您老人家赶紧算下一个吧。   只是,他不想去,族人们可不会如他的意。大家可都等着吃瓜呢。   “原哥,去问问吧,这样咱们心里也踏实些。”   “是啊,大娘就在隔壁院子里。又不远。”这处园林有好多院落,女眷和男宾是分开在不同的院子里的。   ………   好多族人就开始架秧子。   周长原就当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   这时候,族人多的好处就看到了,他不动,愿意帮忙的人多的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很快,就有三个族人站了起来,向隔壁走去。   周长原也不好拦,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他也不好犯众怒。还有就是,他也怕惹怒大师。毕竟,大师也没有说要进行下一卦,好像也有等他这边的验证结果的意思。   不一会儿,三个族人回来了,冲大家点点头。意思很明显————大师又言中了!   自此,大家对大师更加信服了。   大家也暗暗感慨,真没想到,周长原他老娘居然眼光这么长远!更没想到,这法子多少年后居然还真用上了。   第二个算完了,对第三个,大家就更期待了。   大师指指一位老者“算吗?”   这个叫周义峰的老头一听,脸色当下就白了。连忙站起身来,掏出二十两银子,双手递给大师。   “你有一儿一女,女儿前不久嫁给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商户,每次见到女儿,女儿都说女婿对她很好是不是?”   周义峰的脸色更白了,听大师这口气,明显不是这么回事啊。   “你女婿喜欢的是家里一个通房丫环,本来想娶这个丫环的,他父母不同意,这才娶了你的女儿。他觉得你女儿占了他的正室之位,对你女儿很不满。你女儿被他下了一种慢性药,身体会越来越弱,估计过不了半年,你就能听到女儿得风寒而死的消息。要我说,让你女儿和离吧。”   这事也是上一世一年后真实发生的事了,当时听闻女儿死讯,周义峰自然是不相信好好的女儿就这么去了,私下里利用家里的关系请了衙门的仵作验尸。仵作验出来是中毒而死。于是,把女婿告上公堂,只是,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周义峰仔细回想了一下,不细想不知道,好像女儿自婚后,身子骨确实看着比以前弱了些。于是,用祈求的眼神望向族长。   “到时候你多带点人去把女儿接回来,连着嫁妆,都弄回来。和离,马上和离!”族长大声道。   虽然世人都忌讳女子和离,但是,就算是高门贵女,和离的也不是没有。他们周家不过是商户,规矩其实也没那么严。   一般人怕和离,就怕人误会以为家里的姑娘有错,夫家才会和离,到时候带累族里其他的姑娘的行情。既然这位大师铁口直断,是她夫婿的错,那他还怕什么。大师都开口了,说和离为好,他自然也不愿意违了大师的话,让大师没面子。   另外,毕竟是自己的族人,好歹有几分香火情,他也不希望族里好好一个姑娘香消玉殒。   族长想了想,又补充道:“另外,咱们周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他既然敢下毒,就得做好被收拾的准备。你找个大夫,好好给我侄孙女好好验验,找到下毒证据,立马去衙门递状纸。这事没完。咱们周家一个要讨一个公道才是。”   这事,他要不拿出点魄力为族人讨个公道,以后别人也有样学样,他们周家的姑娘不得被夫家欺负死?那他在族里的威信必然会大打折扣。   这当然是他所不愿意见到的。   周义峰哽咽着点点头,“多谢族长。”   “先把饭吃了,等酒席结束了,到时候多带点人,找几位叔伯兄弟大侄子的和你一块去。这事,人少了办不成。”族长贴心地嘱咐道。   “阿峰放心,到时候我让我家几个儿子陪你去。”   “峰哥放心,到时候我也陪你去。”   “到时候我家三个小子也去。”   …………   族人们纷纷表态。这事要不处理好了,大家都跟着没面子。而且,他们也担心他们家嫁出去的姑娘的安全呐。   “哎!多谢各位爷爷叔伯兄弟们。”周义峰向大家拱拱手,心里安定不少,坐下了。   三卦算完了,今天的卦就算结束了。于是,大家纷纷和大师预约明天的卦。大师推说,明天才能决定有缘人,大家只得做罢。都暗下决心,明天早点行动。   遇上如此高人,族长自然也舍不得放过,于是热情地留这位大师在园子里留宿。   “我家这园子,不是我自吹,在整个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当年敬王爷也是赞不绝口的。大师不如就在我这园子里住上几日,一块赏赏景。园子东拐角,有一片桃林,如今开得正艳。西边,种了一片迎春花,现在也是开得正浓。到时候烤上些肉,来壶美酒,岂不快哉?”   大师长叹了一口气。   “本来我今天不想来的,没想到,偶遇了成风兄弟家铺子里的伙计,那个伙计强拖着我,说一定要去参加他们主家的酒席。也是盛情难却。罢了,罢了,天意如此。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此甚好。”族长点点头。   族人们就没有大师这么好的待遇了,得族长亲自邀请入住园子。好在大家也都住得不远,于是纷纷想好,明天早点到园子里来。   晚上,族长又让人上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大师自不必提。   当天晚上,大师就住在了园子里,族长让人安排了最好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看到园子里乌央乌央的族人,族长郁闷坏了。他费尽心机,找借口留下大师不就是为了近水楼台想先得月嘛,没想到,这么一堆截胡的。   只是,大师昨天说了今天只算有缘人,他也没好明示或者暗示让族人第二天不要过来。   好在门房也算机灵,今天放进来的都是周家的族人,没有外人,不然估计他就该真得吐血了。   而族人们呢,倒是知道族长想找大师算卦,但是想着,如果族长是有缘人,就缺不了族长那一卦,如果族长不是有缘人,那只能他们这些候补有缘人顶上了。反正不能让肥水流到外人田吧,于是,第二天都早早地来了。   大师上午又算了两个,然后当众宣布,下午那一卦留给族长。   族长不禁喜形于色,这位大师,果然上道!不枉他把人留下来又忙活半天。于是,中午的酒席,款待起来更加殷勤了。   族人们知道下午没自己的事了,好多也都散去了,去忙自己的一摊子。不过还有些闲得没事的族人以及一些小孩子在园子里晃悠,想着看看大师下午说些什么。   族长毕竟是族长,还是不差钱儿的族长,自然是吩咐下人们把这些少爷奶奶们的午饭也准备出来。当然,没有给大师准备的那么丰盛罢了,但好歹也是有几个菜的。   酒席上,大师说这卦需要五百两银子,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只要二十两,到他这就涨价了,还是翻着跟头得涨,不过,这事总不好还价的。再说,他也不缺这几两银子。于是,族长很爽快得就掏了银票递了过去,大师也爽快的收了。   中午酒席过后,大师被送到房间休息。   到了下午申时,族长左等不见右等不见大师,算卦心切,决定亲自去大师房间看一看情况。   走出屋子,有下人来报,说看到大师在园子的东北角赏桃花,于是,族长抬脚往东北角走去。   到了东北角,果然大师正坐在地上看花,周围不远处还有几个小孩子,又跑又跳,叽叽喳喳的。   再定睛一看,族长惊呆了。怎么才一个中午,大师半白的头发居然已经全白了?   看到族长过来,大师勉强笑了笑,“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族长听得是一头雾水。啥意思?   大师掏出一个信封,”这一卦送给老哥哥。都写在信里了,等我走出园子再打开吧。”说完站起身,大踏步离开了。   旁边的几个小孩儿自然是有周安的。为什么要把卦封在信封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难道要他把话告诉找来的托,让托儿说出来?   这可是事涉族诛的事儿,掉脑袋的事儿,总不能让别人捏住把柄吧?只得找个信封,托儿又看不到信里的内容,对他,对周家,都好。   族长接过信,脸色也白了。   看大师这态度,信里说的多半应该不是好事儿啊。   要是好事儿,至于大师头发也白了吗?好事儿是不需要改变的,人们只要按部就班的按平常的生活节奏生活,做事,静等好事来临就好了。或者,他不需要透露什么,只要来一句,未来万事顺遂就好了啊。   只有坏事,才需要大师提点,才需要人们去逆天改命啊。只有逆天改命,才能带累大师头发白了啊。   虽然有些急切地想打开信,但是,大师交待的话,他也不敢不遵守,怕引来什么祸事。   “你们都下去。”族长挥了挥手,不顾形象,也一屁股坐到地上。   几个孩子一见族长脸黑了,也都很有眼色地站起来跑远了。   不一会儿,下人来报。“老爷,大师走了。只是………”   “说!”   “大师出了园子后,好像吐了一大口血。”   族长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打开大师留下的信来。   看完信后,族长脸色就更不好了。当天晚上,是辗转反侧,一宿没睡。 13 ☪ 被族人连累的盐商(五)   .   周安找的托是他娘的一个陪房,这个陪房一直是在庄子上养猪的,平时就生活在庄子里,也不怎么进城。他们就夫妻二人,没有儿女。如今年纪有点大了,又给他们找了年青力壮的小伙子帮忙,老夫妻二人就做些轻省的活计。   周家对下人并不苛刻,等再过几年,他们夫妻年纪大些,就可以荣养,每月领月钱在庄子上就地养老了。   事关全族生死,这么大的事儿,周安也不敢真从社会上随便抓一个人过来。要是找的这人真动了什么歪心思,那风险就太高了。他也不敢拿全族的人生命冒险。最起码这人生活在自己眼皮底下,要安全些。   陪房的妆是周安亲自出手画的,主要是别人也不会这些。卸了妆以后,大家应该不会把这位陪房和全城都在寻找的大师联系在一起了,因为两人最多有五分像。   陪房吐的那口血,早就准备好的猪血罢了。再使个障眼法,吐血的时候,园子里的下人也就看到陪房的背影,也就轻松地瞒过去了。   至于陪房的头发,则是做了两副假发。一副是半黑半白的,一副全白的。由周安帮忙,在中午的间隙给他换了的。   陪房出了园子后,周安也跟着出来了,他是来回收假发的,这个东西可不能落在陪房手里,免得节外生枝。到了一个踩好点的隐秘的角落,陪房把假发取了下来,然后又把身上的袍子脱下来,换了周安递过去的衣服,周安又递个湿帕子给他,陪房接过来狠狠地在脸上抹了抹,妆就擦干净了。   妆换了,头发换了,衣服也换了,看上去差不多也就换了个人了,就算这陪房将来反水,说他就是当初的大师,估计也没几个人信了。   周安的二哥在昨天酒席上也是在场的,可能也是大师和他家的陪房地位相差太悬殊,也可能是对这位陪房印象不深,连“这位大师看着有些眼熟”的话都没说,可见这个化妆还是很成功的。   对这件事,周安给陪房的说法是,他想救救周义峰的外嫁女。   如果不和离,那外嫁女将来的结果估计就是一个死。可如果和离,就算娘家肯心疼闺女,把女儿接回来,也难免有人说三道四,甚至借机诋毁周家一族姑娘的名声。   可果有一位铁口直断说必须和离,那效果绝对是不一样的。事实也确实如此,族长也是当场干脆利索的支持和离呢,大师可是亲口说了,责任全在男方!怕啥!   至于当场吐血进行血遁,自然是为以后消失埋伏笔的---------------------全城的父老乡亲们,卦我就算到这儿了,和大家缘份已尽,再见了您呐!虽然我不在了,但我的传说会陪伴大家,谢谢!   当然,这是周安给这位陪房的解释,至于他信不信就不知道了,反正周安信了。   按照以前说好的,共收了六百两卦金,陪房拿一百两,周安五百两,陪房把收的五百两的银票递给周安,临分别的时候,陪房非常上道地说,“三爷放心,这事,以后就烂在我肚子里了。无论谁来问我都不会讲,就连我家老婆子我也不会告诉。”   “忠叔办事,我放心。”周安点点头,然后两人匆匆分别。周安拿着陪房换下来的衣服和假发去处理不提。   *   族长想了一晚上,最后第二天着人请来了族中的两个族老到家中。   “四弟,怎么不见那位大师啊?”一位族老诧异地问道。族长在他们这辈行四。   “是啊,四侄子,那位大师呢?”另一位族老也开口问道。   两位族老虽然很关注大师的动态,但通过前天酒席上的节奏,他们也看出来了,大师说的有缘人,好像是家里要出事儿的人。   在他们看来,他们和大师缘份并不大。   因此,两位族老对大师的关注更多的是从吃瓜层面上的关注。以及想交好一位高人的想法。也就这么多了,还没到密切关注的地步。   昨天上午算了两卦后,大师又说了下午一卦是留给族长的。除了几个调皮的孩子,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散了。   大师走的时候,除了族长和园子里的下人,见到的人并不多。那几个调皮孩子,心思都在园子里的景物上,对大师不大师的倒没多大兴趣。至于大师吐血的事,也就园子里的一两个下人见到了。因此,大师昨天下午算完卦就走了的事儿,他们还真不知道。   族长没有回答,反而是抬头看向门口,“李清,带六老爷和五老太爷带来的人去兰院吧。”   两位族老对望一眼,明白族长这是有重要的话要说,不想让太多的人听见,于是对带来的人摆摆手,“去吧。”   “是!“李清和两位族老的下人都答应一声,走了。   “李河,你到院门口把着,不管谁来了,就算有十万火急的事,也不要让他进来。”   “是!”   李河也领命走了。   两位族老的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看这气氛就知道,族老接下来要说的事,是事关全族的大事。   “莫成,是不是和昨天大师算的卦有关?”五老太爷问道。   前天吃完酒席,族长留大师在园子里,他们也明白,这是族长也想算上一卦。对此,他们是支持的,从某种程度上说,族长的命运,和族运是密切联系在一起的。而且族长算卦,应该也会算一算他们的族运的。他们相信族长有这个觉悟的。   前脚算了卦,今天一大早就把他们请过来了,两者之间的联系也不难猜测。   族长点点头,脸色非常难看,“大师说,我周家有族诛之祸!”   “这,这,这又从何说起啊?”六老爷喃喃地道。   他们周家,多少辈了,一直都是做盐商的。虽然本朝不禁商户子弟科举,可不知道是财运就用光了他们老周家的运气还是怎么地,他们周家在科举上一直不兴。几代之前好像有个考中进士做到知府的,已经是他们老周家的高光时刻了。至于如今么,全族好像就一个举人,也没有选官。   “族诛之罪,那可是谋反才会有有的罪名。咱们老周家在朝堂上连人都没有,这族诛之罪又如何说起啊?”六老爷也低声道。“这种事,咱们家就算想参与,人家也看不上啊。”   要谋大事,肯定是多方势力纵横捭阖,就跟下棋一样,不是谁都有资格或者说有实力上棋盘的。   当然,除了下棋的,还有做棋子的。但就算是做棋子的,应该也是重要位置的中低阶官员吧?   除非把万贯家财都舍出去,投一位主子,估计他们周家勉强也能当个棋子。   可是,与其做别人的钱袋子,大部分钱不再属于自己,还要冒着杀头的风险,哪如开开心心地享受人生?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他不香吗?谁没事吃饱了撑得作死啊。   “你们忘了周长文了。”族长提醒道。   “周长文?”五老太爷年纪大了,再加上周氏一族人口又多,他还真不太记得族里每个人的名字。   “周长文?”六老爷想了想,“噢,我想起来,就是那个,差点跟王家那位娘娘定婚的那个,是吧,四哥?”   “对,就是他。”族长点点头。   “好像……当初说是去投军了,这一走了,有十年来了吧?一直也没个音信,我还以为他早死在外面了呢。”六老爷道。   当初王语封为娘娘的消息传来,他甚至还暗地里怀疑过,是不是王家人下的手。   “难道他还活着?”死人总没法谋反吧?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周长文真参与谋反了,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生前好像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官职,一个无关轻重的小角色,哪有人会费那个功夫找这种麻烦?找证据不需要时间啊?人都死了哪里来的口供?   所以,估计是人还活着?   “想起来了,当初是有这么个人,说是青梅竹马的姑娘进宫做了宫女,这个没出息的就一直不肯成婚,后来更是离家去投了军。哼!”五老太爷对周长文非常看不上。   大丈夫何患无妻啊。人家摆明了是有想法,想着去攀高枝去了,你还念念不忘。傻不傻啊,缺不缺啊。   “父母养大他可不容易,就为了一个女人!多少年没有音信,也不想想家里的父母。简直不孝。”一句话不能表达五老太爷对周长文的蔑视,于是,五老太爷又多说了几句。   “难道是王家想要杀人灭口?”六老爷眯着眼道,“可这事都过去十多年了,听说那位王嫔娘娘连皇子都生了。这宫里的娘娘,进宫前有个青梅竹马的,也不算什么吧?听说宫里有位梅妃,深得皇上宠爱,还生下了六皇子。人家进宫前和成国公家的嫡次子还有婚约呐,现在成国公府不还是好好的。”   “说的是啊。”五老太爷附和道。“当初这两人可没定过亲呢。”他指的是王嫔和周长文。   就算是皇上要介意,也应该先介意介意成国公府吧?他们周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虾米啊。   族长长叹一口气,“刚才六弟问,周长文是不是还活着?据大师的卦像说,他还活着,马上就要封正三品将军了。”   “那,这是好事儿啊。难道,是他要谋反?”五老太爷后知后觉道。   “是也不是。”族长解释道,“听说,咱们这位族人对宫里那位娘娘念念不忘,要扶持人家生的七皇子夺嫡呢。”   换句话说,周长文不是为他自己谋反,而是为了老情人的儿子。   “哼!”六太爷一听更气了。“这叫什么破事!”恨恨地道,“当初王家怎么就没想着找他灭口呢?”   要是真是周长文在军中有了实力,想着谋反,最后没成功,他们周氏一族受连累,虽然族人也很冤枉,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说,如果他谋反成功了,族人们就成了宗室了。像族长,估计还能得个宗正之职,就算不封王爷,也能跟王爷的待遇差不离。所以,要是被连累族诛的话,只能算族人命不好。时也,运也。   可为了老情人的儿子上位,又算是怎么回事?他们周家的人上辈子是杀了周长文的父母了,还是刨了他周长文的祖坟了,才要受他如此连累?   他们周家可不算是泥腿子,富庶着呢。就是族里最穷的人家,因为有族人帮衬,也是上得起学,能吃饱穿暖的。族人们都安居乐业,活得好好的,你周长文不说为族里增光添彩的也就罢了,居然这么祸害大家!   族长又叹了口气,“生气有什么用?咱们得好好合计一下,据大师卦里说,等到十月份,周长文会进京面圣。他这么多年一直在边关,在朝中没什么根基,为了推人家的儿子上位,他还要求娶一位贵女。利用这位贵女娘家的人脉,帮人家夺嫡。”   “打住,等一下。四哥,咱们先捋捋。你说,这个大师,说的话能不能信?这个很重要。你看哈,这周长文要是愿意娶别的贵女,按理说,应该是放下了宫里那位了啊。而且,他还会成为正三品高官,你们说,会不会有人故意给周长文使绊子,才从咱们族里下手?”六老爷眯着眼道。   他在商场多年,遇事喜欢多想三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全面考虑一下各种可能了。   “我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你看啊,如果这位大师没什么真本事,是故弄玄虚,那么,长风家的小三,应该是有人提前见过。但是,昨晚上我也琢磨过这事,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也不大。你想啊,这位大师说是几天之内他家儿子能回来,对吧?”   五老太爷和六老爷对望一眼,点点头。   “你看哈,这周家小三是失去记忆了,这才回不了家。大师说这话的时候,周家小三还没有恢复记忆呢,晚了一个时辰。这什么时候恢复记忆,可不是谁做个局就能左右得了的,这得凭天意啊。”   “还有,你们可能不知道,昨天为了给我算这一卦,大师的头发,一个中午的时间,就从半白变成了全白,还吐了一口血。”族长又补充道。   “当真?”六老爷惊呆了,还有这种事。   “头发的事,是我亲眼所见。吐血的事,是算完卦后,大师说缘分已尽,告辞出园子的时候,园子里的下人亲眼看着大师吐出来的。”   这可是大师是大师的铁证!   五老太爷和六老爷又对望一眼,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族长的说法。   “看来这位七皇子夺嫡后来是失败了?”六老爷问道。夺嫡失败,皇子或死,或圈禁,但跟着皇子的人可就没好下场了,基本上族诛妥妥的。   “这倒是没有。据说,夺嫡成功了。”族长答道。   “—-----啊?”六老爷也就是随口一问,就等着族长说是了。   族诛历来都是成功者送给失败者最后的礼物。或者说,等待失败者的一般都是族诛的命运。族诛的是失败者。   怎么,难道不是这么回事?   周长文帮七皇子夺嫡成功了?   “那成功了,又怎么会?”六老爷就不明白了。既然成功了,周长文又怎么会被族诛。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飞鸟尽,良弓藏。都成功了,还留着周长文干吗?七皇子多半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他是靠亲娘的老情人上位的。”五老太爷老神在在地道。   这种事,对一个君王来说,是一种耻辱吧?   “说的也是。”六老爷点点头。“要是这样,就能说得通了。”为什么周长文身为夺嫡功臣,最后却落了个下场凄惨。   “接下来说说,咱们该怎么办吧?”族长悠悠地道。“既然能遇到大师,也是天意,无论如何,不能让周氏一脉断在我辈手里,不然,到地底下,咱们又有什么面目见列祖列宗?”   “这话很是。”五老太爷对侄子的宗族荣誉感表示了肯定。   “要不这样,咱们给他办一场丧事如何?反正他这些年也没音信,估计就连他家人也觉得他是死在外面了。”六老爷想了想道。   “办丧事?”五老太爷冷哼一声,“你还真敢想!”   “办丧事,都是那些家里有姑娘私奔的,又怕姑娘将来做了事连累家里的名声,这才给姑娘办场丧事遮人耳目罢了。这私奔的姑娘,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份没了,多半也不敢声张。不然,被家里抓回去,准没好果子吃。还有就是一些家族的阴私,把嫡子庶子的故意弄丢了,再毁掉他们的身份,这种情况,你以为家主真不知道?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要是家族强,想给谁办丧事就办丧事!这要是不强,你敢给他办丧事,他就敢给你办丧事!你给他立衣冠冢,他就会给你立真人冢!那可是朝廷三品高官,咱们惹不起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咱们拼着这把老骨头不要,得罪他一把,要是能为族人争下一份生机,我也认了。可是,你想想,堂堂三品高官,他要是知道自己族谱上被划去了,难道不会再要求划回来?不过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你说到时候官府上,会认不认他是周家族人呢?”   不过是白忙活一场罢了。   “五叔说得有道理。刚才是我想岔了。”六老爷正色点点头。事关全族生死,确实要细细斟酌。   “要是找人把他………”六老爷举手做了个砍的动作“岂不是一劳永逸?”   “你疯了!”五老太爷轻斥道。“当朝将军,还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将军,身边应该有不少见过血的亲卫。咱们家去哪儿找一个身手比这些人更好,万人中能取人首级的杀手出来?多半是还没近人家身就被抓了!”   “退一步讲,就算杀手能得手,能顺利得逃出来吗?就算能逃出来,你觉得这事儿朝廷能不追究?估计就是天量的海捕公文缉拿要犯了。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熬过刑部的十八般刑罚呢?到时候以什么收场就不是咱们能控制得了的了。刺杀当朝将军,就算是谋反之罪,也不过是朝廷一句话的事儿!”   “主要是,咱们找不到一个可以一招之内取人首级的死士!”五老太爷总结道。一句话,这个方案,风险高,可行性差!   六老爷点点头,“五叔说的是。”   “要是分宗呢?把周长文这一脉分出去。”族长想了想,道。他想的是,最起码,要能保住一部分族人。   根据大庆朝的律法规定,宗族要是分了宗的话,就不算一族了。   “以什么理由呢?”五老太爷问道。   “这个………还真不好想。”族长老实答道。就算是不好想,但事涉全族人的性命,想也要想出一个来的。   “要是从周长文他爹那儿分,到时候周长文一准就能猜到是族里针对他家。没准咱们周氏一族,还没等族诛,就被他周长文诛了。”五老太爷悠悠地道,算是认同了这个方案。   “要是从他爷爷那分,这意思也差不多。”   “所以,关键是,往上推多少代比较合适。能不被周长文怀疑是针对他们家里。”   如果能找到理由并且分宗顺利的话,就相当于族里在未来放弃了和周长文同宗的人。只是,处在他们的地位,以现在的情况来说,他们更多考虑的是不一个人的生死,或者一家的生死,而是如何最大化的保住更多族人的性命。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有时候,想面面俱到,却未必能面面俱到。   不过,这个决定终究是有些过于残忍。   三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不忍。只是,为了宗族的传承,血脉的延续,再不忍也只能这样了。   屋内是长时间的寂静。   “这件事不急,不是说,周长文要到秋后才有消息吗?这个就算是保底的方法,咱们也再琢磨琢磨 ,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过了好一会儿,五老太爷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在族里,辈份最高,谁见了他,不是“叔祖”“叔爷爷”“五叔”地叫着,都是他的后辈,都是他的血脉亲人,他一个也不想失去。   做为族老,保住每个族人也是他的义务。   “五叔,你说,要是,周长文他爹不姓周呢?”六老爷眼珠转了转道。   “族长你最近老是梦见有人托梦于你,告诉你说,应该把别人家的孩子归还了。周长文他爷爷奶奶死得早,所以,他爹也不太清楚,其实当初,周长文他奶奶确实是生了个孩子的,只是,那是个死胎。周长文他爷爷为了怕他奶奶伤心,正好他恩人的妻子也生了一个孩子。他恩人因为生病去世了,妻子生下孩子准备改嫁。于是,周长文他爷爷就把孩子抱回来了,养在膝下,视如已出,连周长文他奶奶都瞒过去了。五叔,四哥,你们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五老太爷也是眼前一亮“不错。”   “主要是当年周长文他爷爷奶奶跟前伺候的人。还有当年的接生婆。这些人的嘴怎么封。”五老爷指出了其中的关键问题。   “接生婆?”六老爷翻了大大的个白眼。   “周长文他奶奶都死了多少年了。她要是活着,今年也七十多岁了吧?给他接生的婆子,就是还活着,能不能记事,都不好说了。再说,真要较起真来,就算孩子被换掉,和接生婆有什么关系,谁知道孩子是刚生下来就被换了还是接生婆走了才换的?”   “至于周长文他爷爷奶奶生前伺候的人,情况也差不多。年纪太小的,根本没机会近身伺候。自然没机会知道主子的私密事。年纪太大的嘛………我们先暗中调查一下,看看都有哪几个人,再做决定。”六老爷道。   族长沉思了一会,“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   第二天,族长着人喊来了周长风的爹娘。周长风的父叫周义生。   “阿生,这些日子,晚上我经常梦见一个姓万叫万意的男子,说当年他救你父亲一命,周家替他养大儿子他很感激,但是不能让他没有香火。我让大师算过了,确有此事。”   族长直接让大师给他背锅。   “我昨天和两位族老也商量过了,当年你们的家产是你父亲生前分的,估计也有偿还救命之恩的意思,既然分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了,宗族也会尊重你父亲的意愿,不再过问此事,也不会允许你的两个弟弟再拿这事说嘴。”   周义生是家中长子,当年分家的时候,可是分了大半的家产。另外一个嫡出的弟弟分了四成。一个庶出的弟弟也就分了一成。当然,一成也不算少就是了。也有两百亩地。一个四进的宅院,和一个铺子。   这事要是闹出来,难保周义生的两个弟弟不会拿财产的事说嘴。既然想着让周义生一家改姓出族,族里当然要为他们解决这些后顾之忧。   “以前不知道你的身世,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总要了却你生父的心愿才是。你看找个时间,改回你生父的姓氏吧,给他另立祠堂。也好表表你们的孝心,不要让老人家死不瞑目。”   “当然,你就算改了姓,咱们之间的情份不变,周氏一族,依然是你的亲人。我也依然是你的四叔。”   “另外,把你爹娘当年身边伺候的人都找出来,问一下,他们知道不知道这事儿。当年倒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你爹娘身边的老人,总有知道的吧。”   “说来这也算一段佳话。万老爷义薄云天,救人性命,周氏族人知恩图报,抚养恩人之子成人。佳话,佳话啊。”   族长第一句话,已经把周义生砸懵了。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族长是一句接一句的。于是,迷迷糊糊中,周长文的爹就被族里定下改姓万了。   作者有话说:   昨天差一两百字,这章就码好了,结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再醒来,早上了。   早上又发现,好像有些地方需要加点东西。感谢在2022-06-24 02:58:22~2022-06-26 10:54: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愿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4 ☪ 被族人连累的盐商(六)   周义生当然是不乐意了。   从感情上说,他从小就是周家人,是吃着周家的饭长大的。长大了,是周家给了他大半家产,让他过上富庶的生活,安居乐业。现在,拜的也是周家的祖先。   从利益上说,周氏一族,在当地是大族,家大业大,关系盘根错节。有句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别说一些小姓的,就是一些官员,都不会轻易的冲周家族人下手。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要是姓了万,就自己一户的小姓。他这代和儿孙们还好,毕竟这些年和族人处下来情份不是假的,可曾孙辈呢,玄孙辈呢?再往后呢?   独木难支啊。   “四叔,我爹娘生前没说过这事儿啊。”   “是啊。”族长点点头,“不说你,就说我找族里的五老太爷打听,也没打听出来。你爹娘口风还挺紧的。连族里都瞒住了。”说到这里,族长的口气都有点嗔怪了。   “回头找你爹娘跟前伺候过的老人问问吧,特别是你爹跟前伺候的,这种事,就算瞒住了你娘,你爹跟前总有经手这事儿的吧?”   周义生答道:“我爹生前的小厮一个叫李三儿,一个叫李四儿,是一对双胞胎,李三儿比我爹走的还早一年,李四去年也已经没了。 ”就算有什么秘密,也带到地底下去了。   族长一听,最后那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终于是死无对证了。   “你爹当初应该也是好意,想着,周氏一族人多,你和你的后代也好有个照应,这才让你姓了周。不过,受人救命之恩,断人家的香火,好像………也确实不太合适。万老英雄可能是太想儿子了,这才托梦于我。这样,先把你们万家的祠堂建起来,把万老英雄的牌位请进去。”   族长吩咐周义生道。   “四叔说的是。”周义生只好点点头。心里吐槽着这位亲爹,不是说,父母为子女计,必为之计深远吗?自己这亲爹不知道自己姓周子孙后代才能活得更舒坦些吗?   为什么非要给族长托梦?最后闹得族长来亲自处理这件事?   他倒没有怀疑过族长会在这事儿上说谎。   这托梦的传闻,他长这么大,听得也不少。另外,族长在任这些年,处事还是比较公正的,在族里很有威信。他自问这些年行事还算妥当,最起码没有得罪过族长一脉。就是其他的族人,虽说偶尔也有些小口角,但也是难免的,到不了深仇大恨,要谋划他出族的地步。   其实他也明白,族长既然把他找来宣布这个决定,而不是和他商量,应该是族里已经做好了决定了。   如果他今天不同意,以后族里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一家出族。到时候和周氏族里的关系只会更僵。   还不如答应下来,族里看他这么爽快,以后还能得族里一些照拂。   “阿生,你须记住,不论你姓周还是姓万,咱们的叔侄情谊不变。”族长对周义生的表现还算满意,拍拍他的肩膀,以资鼓励。   周义生刚走,管家就进来汇报了,“老爷,周义峰的女婿,果然不是个东西。昨个儿周义峰带人找上门去,女婿各种推辞,不让他见闺女。周义峰带去的人直接开打,然后找到他女儿,带去的老大夫一号脉,果然,是中了慢性毒。周义峰向县衙递了状纸,当地知县判了,两人和离,女婿和那个挑事的丫环一起流放千里,因昨个天色已晚,众人在当地休了一宿。现在已经拉着嫁妆回来了。”   “行,我知道了。”族长听完,长出一身冷汗。   果然,大师就是大师!铁口直断!   这周义峰的女婿果然不是东西!   同时,有些庆幸,幸亏当时长风对这位大师很有善意,看他模样可怜,特地给他叫了一碗面。这才有了大师回赠的一卦。   也正因为这点善意,他才知道,他们周氏一族未来居然有生死劫。   他猜测着,这位大师应该是早看出来周氏这一劫的,只是,这碗面,可能不值得他泄露这么大的天机。毕竟,事涉周氏一族全体族人的性命。   没想到,长风这人好客,虽然当时忘记留大师的联系方式,但是也放出话去,希望大师能来喝一杯他家的喜酒。善意满满,这才有长风铺子里的伙计见到大师,把他拉到了酒席上。   可能大师也觉得,既然两次都遇到周家人,又喝了周家的酒,冥冥中注定了,他和周家就有了一段解不开的缘份。   如果当初,长风没有为大师特别叫那一碗面,周氏一族的命运又会如何,他简直不敢想象。   “这人呐,平时就得多栽花少种刺儿!积善之家,方有余庆啊。”族长感慨地道。   很快,传出了周义生亲爹姓万的消息。周义生已经认祖归宗,并且看好了一块地皮,建一个万家的祠堂。   周义生原本有两个弟弟,一个嫡出一个庶出。两个弟弟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不满。既然周义生姓万不姓周,那他分家就不该拿大头儿!结果,还没等有所行动,就被族老们强势弹压了下去。   听到这些消息,周家也不禁有些惊讶。他还以为,族长会给族里分宗,分成一个一个的小宗呢。没想到,还能这么操作。   果然,方法总比困难多啊。   周老爹这一去京城,七月底才回来。   “爹,大哥,你们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周安问道。   “这还长啊?和你姑姑好几年没见了,她还想多留我住些日子呢。我一想,这出来的时间可不短了,呆了没几天这不就赶紧回来了。”周老爹笑着答道。   “姑姑可好?小表弟可好?”   “好,都好。你小表弟生下来就六斤多,长得虎头虎脑的。侯府的老夫人和侯爷很是喜欢。”   说起外甥,周老爹眉眼间笑意越来越浓。   周老爹把侯府带回来的礼物拿出来给家人分了分。中午,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吃了团圆饭。   吃饭的空档,说起周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周老爹也很震惊!   “没想到,长风居然有这样的奇遇!”   “周全这小子,也太不是东西了些。天天看着人五人六的,没想到居然这么能装。纳妾就纳妾呗,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大大方方地纳不就是了,还非要人前一副情圣样儿”。   -------------总体来说,整个周氏一族的男人们对周全的看法都差不多------------这王八蛋装逼太多了,实在应该遭雷劈!   “义峰的眼光实在是不怎么样,就这么一个女儿,挑女婿还挑了个这样的。好在遇上了大师,揭穿了女婿的真面目。”   “没想到,清叔这么够义气,把恩人的儿子当亲儿子养,还给他分了大半的家产。”   父子两人再讲一讲旅途中遇到的风土人情,大家听得是津津有味。   “侯爷人很和气,特地见了我和爹爹一面。还送了我一块玉佩做见面礼。”大哥也美滋滋地解下身上佩带的玉佩给大家看。   趁 着全家人其乐融融的气氛,周安就提出,有机会也想去京城看看。   这次去京城,周老爹也顺便拓展了些生意上的人脉,正想着准备点货源过段时间再去趟京城。不过,他觉得小儿子年纪太小,还是在家读书比较好,因此,坚决地拒绝了小儿子的要求!   虽然周老爹不同意,奈何周安会打滚撒娇卖萌。   “我听闻一些圣贤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我做为表哥,还没有见过小表弟,想去看看,小表弟一定很可爱吧”   “好久没见姑姑了,不知道姑姑也想不想我?”   周安天天在老爹耳边说,天天说,也不知道是被说烦了还是说服了,最后,周老爹同意,到时候去京城的时候带上小儿子。   终于,在九月底的时候,周安随着老爹到达了京城。离着上一世记忆中周长文回京受封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因为回乡之前已经谈好了买家,拉好的货物到了京城就出手了。货物出手之后,父子二人到卫侯府拜访。   时隔两三个月,周氏又见到哥哥,非常高兴,特别是哥哥还带了小侄子过来,简直是意外之喜。   周氏一把拉过小侄子,“安哥儿快过来给姑姑瞧瞧。这一晃,好几年没见了,记得那时候你才这么大点儿。”周氏用手比划着。“这一下就长这么高了。”   “好久没见姑姑了,实在是想得紧,这才念叨着爹爹带我来京城了。小表弟呢?”周安笑眯眯地答道。   “刚睡着了,在里屋。估计睡够了,也快醒了。走,姑姑带你去瞧瞧。”周氏兴冲冲地拉着周安往里屋走。“这来一趟,也不容易,干脆就在姑姑这里多住些时日。”   这是周安第一次见小表弟。小家伙已经醒了,正一个人躺在床上吐泡泡。   小表弟长得圆润可爱,大眼睛滴溜溜地,很精神。看到周安,一点都不认生,还热情地伸出小手儿,周安伸手握住了,小家伙立刻咯咯地笑了。   周安父子逼弄了一会儿小家伙,随后跟着周氏去去拜见了侯府的老夫人,老夫人很和蔼,笑眯眯地,还给了周安见面礼----------一块玉佩。   随后周安父子就在侯府住了下来。   *   这天,武国公府正在院子里散步,孙子赵源急匆匆跑了进来。   “祖父,祖父。”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话!”武国公皱皱眉,轻声喝道。赵源是武国公嫡长子,也就是武国公世子的嫡次子,平时看着还算稳重,今天这是怎么了?   受到祖父喝斥,赵源不以为意,跑到武国公面前,“祖父,孙儿今天在外面,遇到一个人。”   武国公不由问道:“什么人?”   赵源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找了店里的小二,把这封信递给我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武国公。   武国公接过信一看,上面大概意思是,把随信附赠的话本一定要好好看看,关系到武国公一族的生死存亡。   武国公眉头一紧,“话本呢?”   赵源又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双手递了过去。“就是他了。”   “书给别人看过吗?”武国公接过话本,边翻边问道。   “不曾。看到信后,孙儿就赶紧回家了。”赵源虽然有些文不成武不就,但也知道轻重,一看这信的内容就知道,要第一时间回家找大人商量的。   武国公点点头,还行,总算知道分寸。“行了,你下去吧,对了,老陆,上月我新得的那台端砚,让人送到三少爷那儿。”武源在家里行三。   不管这话本是故弄玄虚还是真有什么说道,孩子的处理方法他还是很满意的,既然满意,他总要表示表示的。   赵源一听,高兴坏了,眉眼弯弯,“谢谢祖父。”   “去吧。”武国公笑着挥了挥手。   武国公拿着书本去了书房,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仔细看完了。   话本里说的是江南有一个姓李的少年和姓汪的姑娘,两人青梅竹马,两家都是商户,家里也算富庶,男方家里条件要更好一些。两家的父母包括街坊邻居都以为两人长大了会成亲呢,没想到,宫里选宫女,汪姑娘突然报了名,进宫去了。李家少年伤心不已,一直不肯娶亲。直到三年后,传来汪家姑娘已经承宠并且育下皇子的消息。李家少年自此离家出走,据说是投军去了,一直没有音讯。   看到这里,武国公突然想到了宫里的王嫔娘娘,好像这位王嫔娘娘娘家就是江南的。而且是以宫女的身份进宫的。   只是,不知道和他们武国公府有什么联系。   再往下看,写李家少年征战多年,十年后,已经是一名将军。在一次进京面圣时,在长公主府上对吴国公府的长孙女一见钟情,找媒人求娶。   看到这里,武国公了然,这吴国公府,多半就是隐喻他们武国公府了。于是,赶紧接着看下去。   因为不太了解这位新晋的李将军,吴国公府就没同意。没想到,李将军有办法,人家直接找了汪嫔娘娘吹枕边风,说一个是京城贵女,一个是国之将才,两人绝对是天作之合,最终,吹得圣上赐婚。   既然是圣上赐婚,吴国公府乐意不乐意的,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老吴国公是朝中重臣,吴国公府又是开国公府,几代下来,姻亲故旧都不少。婚后,这位李将军很是得了岳家不少人脉关系。在朝堂站稳了脚跟后,这位李将军更是直接发动政变,扶汪嫔所出的皇子为帝。   这位新帝上位后,汪嫔为了洗掉用美色拉拢老情人的黑历史,让儿子找个借口治了这个李将军一个谋反之罪。当然,新帝也觉得这段历史很屈辱就是了,本就有这打算,亲妈一开口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于是,李氏一族因谋反罪被族诛。吴国公府一族也顺带脚地被族诛。   看完话本了,武国公明白了,这是有人通过这话本告诉他,有位将军,是七皇子的生母王嫔娘娘的青梅,还是差点就成亲的青梅。这位青梅想借他武国公府的势,帮七皇子夺嫡。   有事,有可能是有人预知了危险,好意进行提醒。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位将军有意和他们国公府联姻,想破坏这桩婚事。   如果是好意提醒,那么,“听人劝吃饱饭”这句老话总不会差的。其实对他们国公府来说,光凭这位将军和王嫔不清白,就不是理想的联姻对象。毕竟,他身后不是一家人,而是他们一族人。他不能拿着一族人的性命冒险。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这位将军又不是金子做的,他们国公府没有必要吊死在这棵歪脖树上。   即使是恶意恐吓,虽则他们武国公府也不是软柿子,但,两家结亲,向来是结秦晋之好。他家孙女又不是嫁不出去了,凭他们国公府的门第,不说京城的男人随便挑吧,最起码选择的余地还是挺大的,干吗非要嫁到这位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家去?   武国公打定主意,他们武国公府一族离这位传说中的将军远点就是了。   不过,对这位传说中和王嫔青梅竹马的将军,武国公还是有了一些不喜。难道,这人真的盯上了他家的人脉?还是有人故意编造谎言就为了让他们武国公府和这位将军起嫌隙?可是他们武国公府和这位将军素未谋面,就算这位将军将来留在京城任职,也未必会有多少来往。那这个写话本子的唱的是哪一出呢?   武国公府决定暗暗打听一下,旁的姻亲们有没有收到过这样的话本子。   另外,派心腹去江南打听一下,这位王嫔娘娘是不是有位青梅竹马,和话本子里的情况能不能对得上。   *   大皇子这边,也喜提了自己二舅家的表弟的到来。   “什么?你说有人偷偷递了封信给你?”   “是啊。说让我交给大表哥你。”大皇子的表弟叫郑素,今年只有十二岁,是大皇子二舅郑通的老来子。只见郑素紧皱着眉头,“给我信的人只说这封信对表哥你很重要,我也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他都要愁死了。为什么送信的人要选中他?   如果信里是给大表哥提供了重要的情报还好,他也算有点小小的功劳。就怕里面内容是威胁大表哥的,到时候他难免会被迁怒啊。   可是,他也不敢把信昧起来,不然,真误了表哥的大事,他也担待不起。不仅如此,还得在收到信后第一时间把信送来。   当然,他也明白,就算被迁怒,大表哥顶多也就骂他一顿,以后有好事不想着他,他毕竟姓郑嘛,等表哥过阵气消了,他和表哥照样是血脉相连的表兄弟。   不过,搁谁遇到上这种事,心情都不会太好就是了。   *   看到信后,大皇子和表弟郑素的心情差不多,多云转阴。   这封信让他想起来,他的七弟也长大了啊,一晃,都十一岁了。   还有就是,在心里有点埋怨这个送信的,为什么要送信给他,给他出难题!   他只是皇长子,但并不是七皇子唯一的哥哥,从序齿上就能看出来,七皇子前面可是有好几个呐。送信的人就没有提前了解一下做做功课吗?   做为皇长子,要说对那个位置没有野心是不可能的。可以说,在一众兄弟中,他的希望比其他兄弟还要更大一些。毕竟是长子嘛,中宫又没有嫡子。“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说法最起码在清流之间还是很受推崇的。   还有,他的外家,是刘国公府。正妃的娘家,是柳侯府。实力都不差。   就是因为这样,他就更不希望有太多的竞争对手了。   无奈,除了夭折的二弟外,三弟,四弟,五弟,六弟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这几个弟弟的生母在后宫位份都不低,像三弟,是贵妃所出,四弟,贤妃所出,五弟,李嫔所出,六弟,梅妃所出。而且这几个弟弟娶的正妃娘家实力也都不小。   有什么事,去给其他的皇子送信他不香吗?为什么要盯上他?   来信告诉他说,过两天要进京的周长文将军,是王嫔娘娘的初恋老情人。当年周长文为了王嫔,可是一直不肯娶妻呢,哦,不,是到现在都一直未娶。还说,七皇子应该有可能会亲自出宫拉拢周长文。   也不知道这事是真的假的。   如果是假的,这就是一个套,就是诱他出手的,然后王嫔母子再出来叫屈,没准还能多得他父皇一些怜惜呢。或者有可能就是蟑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第三方出手就为了借刀杀人的,而且玩的还是一箭双雕,先借他的手,对老七出手,然后再把他出手的证据卖给老七。到时候王嫔母子肯定会疯狂地报复他。幕后送信的人就会站在一旁悄悄看戏。   那么,他肯定是不能出手的。   如果是真的,要不要出手也很为难。   当皇帝的都很奇怪,明明他们自己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踩着兄弟们的尸首上位的,甚至有的还是踩着亲爹的性命上位的,但是,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兄友弟恭。有时候,考虑下任继承人的时候,他们也会考虑,选哪个儿子上位才会保全更多的儿子。   所以,在有了为长的现有优势下,他有时候行事就不能太激进了。当哥哥的,更要对弟弟们包容,才更符合帝王们的价值审美嘛。   因此,他要是直接对这位冒头的七弟出手,万一被他那位父皇看出什么,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如果不出手吧,七弟现在年纪还小,还没有开府,外家也不过是商户出身,在京里没什么势力,如果不趁对方羽翼未丰动手的话,将来有可能养虎贻患。等到对方做大做强了,再想动手就来不及了。   不过,这事也难不倒大皇子。   有了这么大的瓜,不和兄弟们共享,那还叫人吗?   大皇子叫来心腹,“去,把这件事悄悄捅到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跟前儿去!”   作者有话说:   这章刚开始是逻辑出了点错,一直在修。   后来发现,好多段落顺序好像有点乱,一直在修。   ----------------------------------------   感谢在2022-06-26 10:54:29~2022-06-30 01:5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后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伊格尼尔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5 ☪ 被族人连累的盐商(七)(倒V开始) ◇   这是个二手瓜!   这是三皇子得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   也不知道是他的哪位兄弟, 想到了借刀杀人的主意,把消息捅到了他跟前儿!要不就是哪个和他的七皇弟,或者王嫔或者王嫔母家有仇的人捅上来的。   但是, 不管哪种情况, 他觉得,以他在他们兄弟中不上也不下的位置, 这个人也不应该只通知他一个吧。搞不好其他的兄弟都得到消息了。   如果没有, 那就是特地针对他三皇子的一个局了。   不过这种事儿, 也没法跟其他兄弟打听。万一七皇弟被人算计得挂了,他这么大大咧咧地打听的,就跑不了嫌疑啊。这不是给其他的兄弟们送人头吗?   “再探,再报!”三皇子下令手下的人密切关注七皇子及王嫔和这位马上要到京的周将军的一切动向,先看看事态发展再决定吧。   四皇子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进了宫,找他娘贤妃去了。   要论这宫里最恨王嫔的人,贤妃绝对是排得上号的。   王嫔当年可是有青梅竹马的,本来可以花钱免选,却是以宫女的身份进的宫,自然是有青云之志的。   王嫔刚开始是分到贤妃宫里的。贤妃是一宫主位,偏殿里也住着一些才人贵人的。自己家也有陪嫁进宫的丫环心腹,自然是不会拿一个宫女来固宠的。偏偏王语就在贤妃宫里爬了皇上的床, 宫里不知道多少人看尽了贤妃的笑话。   王语承宠被封才人, 不久有了身孕,更是在生下皇子后被封为嫔, 成为一宫主位。让这个笑话变得更加绵长起来。   这么多年了, 贤妃没少和王嫔明争暗斗, 奈何王嫔行事一直很是小心谨慎, 又日日去太后跟前伺候, 得了太后几分看重和回护,贤妃一直就没能拿王嫔怎么样。   “你说什么?王语这贱人在宫外有个老相好的,如今,还做到将军了?”贤妃摆弄着长长的指甲,杏眉一横,道。   “这个,儿子已经着人去江南那边打听了。只是,路途遥远,估计还在半路上呢。只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儿子去兵部打听了,明后天的,估计,这位周将军就到京了。到时候让人盯紧他和七皇弟就是了。”   “给为娘盯好了,这次,一定要把王语这贱人的皮给她扒下来!”   五皇子听到这个消息倒是很淡定,但也是和大皇子四皇子比,其实也淡定不到哪里去。   都是皇上的亲儿子,中宫无子,他当然对大位也是有期望的,自然不愿意看到多出一个竞争对手。   “本宫的七皇弟长大了啊。”五皇子不禁感慨道。   在皇家,可不行什么三个和尚抬水吃,讲究的是大家能搀一脚就要搀一脚,你干掉一个是一个。你不动,我不动,到时候竞争对手就越来越多了呀。于是,五皇子也布置了人手,密切关注七皇子母子的行踪。   六皇子和前面几个哥哥的选择差不多,这种事,最起码也要捧个人场,出去看个笑话吧。于是,也悄悄安排了人手,观察七皇子母子的一举一动。   *   其实周安猜测七皇子会亲自和周长文见面,而不是简单地通过小太监宫女地传递消息,也是经过认真分析的。   首先,听过打听,周长文这些年没进过京。七皇子也没出过京,再加上以前周长文名声不显,两方应该是没有联系上的。   当年的周长文,对王语来说,应该算是一个备胎。或者说,就是王语欺骗了周长文的感情,把他给涮了!   要说周长文没有一点怨气,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最起码,没有怨气,也是有委屈的。   而周长文能从毫无背景的小兵,成长为一名将军,自身素质实力还是有的,最关键的是,肯定是有些血性在身上的。   有血性和恋爱脑并不冲突。直白点说,就是周长文是个顺手驴,吃软不吃硬。   想来上一世王语是花了不少心思,软语哄回了周长文的。   而王语的娘家人,在王语进宫的问题上,不用说,肯定是支持的啊。那么,在周长文眼里,王语的娘家人就是拆散他们的幕后黑手!如果王语想要哄回周长文,必须要有一个有分量的,没有沾过这事的第三人。   没有比七皇子更合适了。   更重要的是,夺嫡这样的大事,七皇子要是想找助力,不说三顾茅庐,也得把姿态做足了。要是连面都不肯露,这样的人谁敢为他卖命?因此,这事吧,必须七皇子本人亲自出面,以表诚意。   当然,这只是周安猜测。如果周长文恋爱脑到王语一封信,就能召之即来的话,那周安只能说一句佩服了。   反正吧,七皇子和周长文会在京城见面的可能性非常大。周安把猜测放出去,有草没草地,先先搂一耙子。   这天,在众位皇子的关注中,周长文率部到达了京城。   因为是大捷,朝廷为来京的将士们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礼部早早地就开始布置,连哪天进京,几时进京,都是找钦天监特地算好了的。礼部官员鸣锣开道,兵部尚书杨诚做为钦差和率领官员人们在城门口迎接,京城的主路两旁更是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有些人家更是在沿路的酒楼里包了雅间,呼朋引伴地,为了一睹将士们的风采。   王语的娘家人在王语生下皇子后,就举家搬到了京城,做为新晋外戚,王家自然也不例外。   这天,王语的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个侄子,四个侄女都到了。   “祖父,那个将军好威武!”看到队伍过来,王语的小侄女临窗指着最前面的周长文道。   “是啊,是啊。”王辉笑呵呵地应着,漫不经心地看窗外看去。   王家本就是商户出身,说得直白点,是靠女人的裙带关系上位的。家里又没人出仕,在朝堂上没人,平时没少被权贵们小瞧。这种时候,如果连个视野好点的雅间也混不上,王家也怕别人笑话。因此,在得知消息后,王家是第一时间花重金拿下了一个好的位置。   对他来说,这个将军长得什么样,叫什么名字,都和他们王家太遥远了,自然也就没有太过关心。只要今天这场景他们王家来了,看到了盛况,以后出门的时候,不被人拿话挤兑就成了。以后和人聊起天来,也好有个共同话题,还可以转述给宫里的女儿,到时候也显示一下他们王家对大捷的热烈欢迎,表一表他们王氏一门的忠君之心。   只是,看到人影后,王辉不由神色大变。   “阿诚,快来看,那个人怎么长得那么像阿文?”   “哪个阿文?”王语的大哥王诚应了一声,快走两步,看向窗外,脸色也不太好了。   最前面,骑着马的那位将军,不是周长文又是哪个?   虽然过了十多年,但是,以前的底子还是能让人一眼认出来的。此时的周长文,已经少了几分青年的青涩,多了沉稳之气。可能是多年戎马生涯的缘故,面部线条也是十分硬朗。   “是他,真的是他!”王诚沉声道。   因为家里没人做官,外甥又还只有十一岁,还没有到可以出宫办差的年纪,所以,王家对朝堂的消息可以说是两眼一摸黑。   虽则周长文早早就有了官职,但因为老家也一直没有周长文的音讯,周长文也没主动和王家联系过,王家自然不知道周长文的消息。   在王家人心目中,周长文做为王语的差点成亲的青梅,在王语得封娘娘后,就有点碍眼了。只是,当时王语也是刚刚生下皇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宫里站住脚跟。就算站住了,他们王家也只是个商户,虽然是已经成了外戚的商户,但毕竟还是新贵,人脉关系网还没有建立起来,再加上周家又是当地大族,所以,王家这才放弃了对周长文下手的想法。   后来听到周长文去投军的消息,王家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战场上,刀剑无眼,周长文文文弱弱的,没准哪天就死在战场上了呢,死了一了百了,正好。   后来周长文果然没了音讯,王家人没少背地里庆幸。   十年过去了,在他们眼里,周长文已经是个死人了,没想到,今天这人居然冒了出来,而且还发达了。   如果只是个小虾米,他们王家做为七皇子的外家,宫里又有做娘娘的女儿,自然是不会拿对方放在眼里。问题是,周长文刚获得一场大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来进京受封的,这可是有军权的将军,朝中新贵,前途无量。如果周长文真要给他们王家找不痛快,就凭一个只是嫔位的娘娘和一个未成年的外孙,他们王家也是招架不住的。   “明天就是十五了,老婆子你和两个儿媳妇今天就往宫里递牌子,明天,明天见到娘娘,这事,得找她要个章程。”王辉吩咐道。   “等会儿人群散了,就赶紧回家,往宫里递牌子。”王辉的媳妇点点头。   虽然王辉当即立断,做出了决定,但王家人眼中的慌乱到底没逃过各位皇子们安排的眼线的眼睛,很快,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都确定了一件事,王嫔和周长文之间的传言,约摸是真的。   要是真让他们这位七皇弟和这位边关大将勾搭上,那还了得?不行,说啥也得把这对母子的气焰打下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30 01:52:51~2022-07-02 00:5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缘来是~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6 ☪ 被族人连累的盐商(四) ◇   ◎“娘,你没有看错吗?”怡和宫,王语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会?周长文居然成了大将军!在她记摇◎   “娘, 你没有看错吗?”   怡和宫,王语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会?周长文居然成了大将军!   在她记忆中的周长文, 文文弱弱得, 连话都不爱多说,当年她生下皇子后, 把娘家人接过来, 听到娘家人说在她走后, 周长文一直不肯成婚的消息,心里还是有一丝厌恶的,她已经是娘娘了,居然被一个商户之子惦记,他配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待到得知周长文去投军的消息,心里才好受点。想着,以周长文那身板,自不量力,估计以后就是死在刀箭下了。正好一了百了。后来果然没再听说周长文的消息,她估摸着应该是人已经没了,这才把心放下了。   没想到,周长文还活着!还成了将军!   “没有, 没有错, 你爹还特地去打礼部的打听了,就是周长文, 老家也对得上, 就是他。”王语的娘皱着眉头答道。   “不知道他会不会记恨当年的事儿?七皇子年纪还小, 咱家在朝廷上又没人, 我是怕………”王语她娘有点发愁。   王家只有王语一个女儿, 等到靠王语发达后,王语的大哥二哥都已经成婚有孩儿了,也就没有拉上一门官宦的姻亲。本来在朝堂就没有助力,再有个人拖后腿………   “娘!”王语一下喝住了刘氏,“当年,当年有什么事儿?咱家和周大哥家里可是再要好不过的邻居,我也一直拿周大哥当兄长一样看待的。”   王语她娘刘氏当下就楞了一下。   啥?再好不过的邻居?她可没忘,王语走后,周长文他爹娘在院子里骂了好几天,说王家姑娘不厚道,抻着他家儿子,转头又进了宫。因为两家就隔着一堵墙,王家想装听不见也难。只不过周家是大族,这事他们又理亏,也只能分辨几句,说什么两家从来没有定亲,周家误会了等等,其实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   “对,没错,你和长文,是兄妹之情。”不过,现在家里一切大事都是女儿说了算。既然女儿说是兄妹之情,那就是兄妹之情。   “打听过了吗?他现在住在哪里?大概在京城呆多长时间?”虽然贵为娘娘,但后宫妃嫔不得干政,对朝堂上的事,王语知道的也不多。边关的将军大捷回京的事,因为觉得和自己无关,王语虽然听了一耳朵,但也没细打听。   “打听了,打听了,就住在驿站里,听礼部的官员说,好像是在京城呆上半个月左右。”刘氏连忙答道。   “让家里给周长文下帖子,咱们可是邻居,如今,他来了京城,总要叙叙旧的。”   “他会不会………不收啊?”刘氏担心地问道。   “先下了再说。”王语皱皱眉,“总要试一试的。”   其实王语对此信心还是很大的,当年她勾勾手指,就能引得周长文动了心,甚至在她走后一直不肯娶妻,如今,他可是宫里的娘娘了,还是一宫的主位,尊贵无比,再给他勾勾手指,说两句软话,周长文就应该老老实实地供她差遣,为她所用。   刘氏婆媳三人回去一说,王语的大哥亲自去给周长文下了拜帖。   *   与此同时,周安在还真在他姑姑的食物里,发现了一些相克的东西。长期食用,身体会越来越虚,经不住病痛的。经过调查,还真没有发现有谁的手笔,应该确实是一个巧合。告诉她,提醒她注意也就罢了。   *   周大将军还是有些脾气的。   “不见。把帖子退回去吧。“想到当年的委屈,周大将军挥挥手,示意亲兵赶人。   被拒绝了,王家并不气馁,第二天来送拜帖的换成了王语的二哥。   再想想当年的委屈,周大将军十动然拒,再次把帖子退了回去。   第三天,等周长文参加完长公主家的花会回来,又有驿丞来报,说王家老太爷来送拜帖。   王家老太爷可是王语的亲爹。对方这么大年纪,还亲自过来,再想想当年和王语的情谊,周长文有些动容了。   “王老太爷说让小的转告大将军,当年之事另有隐情。”周长文前几天面圣时已经被封为正三品大将军。   驿丞收了王语老爹好大一张银票,再想想,不过是带一句话的事儿,自然是答应得很爽快。   其实如果有选择,王语老爹也不想带这样暧昧的话给周长文的。只是,周长文一直不肯见人,王家和周长文之间的情份也就全靠王语和周长文的情份维系了。如今,周长文郎心似铁,王家想要挽回,也只能打打温情牌了,这个擦边球不打也不行了。   先把周长文哄回来再说。   果然,这么一句明显的谎话,周长文却十分受用。   他眼圈突然有些发红,沉声道,“把人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王语她爹进来了,见到周长文在长桌上端坐,并未起身相迎,王语她爹知道,周长文其实还是有些情绪的。   不过,既然已经让他进来了,说明这事就有回旋的余地。   “阿文!”并没有称呼周大将军,而是深情地呼唤了以往对周长文的称呼。   “这些年,你可好啊?”   周长文没有说话。   见周长文这副表情,王语她爹只好把这话再拿出来。没办法,这句话它管用啊。“你可知道,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周长文看向王语她爹,啥隐情,你倒是说啊!我正听着呢。   可惜,王语她爹也怕隔墙有耳。这可是驿站,谁知道周围都是些什么人。王语现在已经是宫里的娘娘了,要是他亲口说出当年根本不想伺候皇上,传出去,搞不好一家子可就没命了。   不过,看着周长文眼中的期待,王语她爹也知道,总得给句交待的。“唉,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娘娘的难处。”   只能说到这儿了,如果你还爱着我家女儿,请自行脑补!   别说,周长文还真吃这套。虽然没说话,但是看神情,就知道有些意动。   “知道阿文来京城,还高升了,我和你婶子特别高兴,就想着,请你去家里喝两杯,为你庆祝一下,不知阿文可否赏脸啊?”王语他爹趁热打铁,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周长文。   虽则朝廷规定,皇子不得结交外臣,特别是将军。但是,也不是一点人情不讲,像这种以前就认识的邻居,也不是说真就一点也不允许人家来往。   周长文沉思片刻,点点头。“罢了。”算是同意了。   送走王语他爹,周长文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之中。   原来,他的语妹当年不是故意背弃了他,而是另有隐情的!   是的,王家这样简单的谎言,也许瞒不过世人,但就是这样轻易瞒过了周长文这个二傻子。或者说王语他爹不过是说出了周长文想听的话。   不知道语妹在宫里苦不苦?想来,宫里有那么多出身高门的娘娘,想来语妹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如今,他以是大将军了,西北军权在手,在朝廷上也有了一定的力量,也许,他可以用他的方式,更好地呵护他的语妹了。   这是周长文最后的意识了。   然后,他浮了一口他的大白,就再也没有醒来。   周长文是在在王语她爹走了一个时辰之后被亲兵发现服毒于房间之内的。   桌子上,还放着周长文的一封遗书。   遗书内容大概是这样的,周长文和七皇子之母王嫔曾经是邻居,两人青梅竹马,双方家长和街坊邻居们本来以为两人长大后会成婚,没想到,王嫔有青云之志,明明有机会拿钱免选,却还是进了宫做了宫女。周长文深受打击,没想到,他居然被一个女人耍得这么惨!   谁知,后来打听才知道,她是主动报的名进的宫。三年后,周长文得知王语果然成了娘娘,还成功生下皇子,怕被王家灭口,这才赶紧投了军。   多少年过去了,周长文甚至一直都不敢跟家里联系,宁愿让家里人以为他死在战场上了,就是怕遭了王家人的毒手。也不知道家里的老父母是不是想念他白了头发。每每想起亲人,他深觉自己不孝,常常泪流满面。   在军队里,他奋勇杀敌,屡立战功,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站得高一点,然后不惧王家的势力,光明正大地跟家里联系,孝顺父母。   没想到,王家不依不饶,还找到了他,威胁他说,王家还留有当初他给王语留的汗巾子和书信,说如果他不答应助七皇子上位,王家就放话说他心系宫里的娘娘,到时候陛下必然容不下他。   要么帮七皇子,要么死。让他二选一。甚至,王辉还嚣张地留了点毒药给他。   他自己死了还在其次,只是家人恐怕也跑不了一个族诛之罪。   他没想到,自己在边关打拼半生,却斗不过宫里的娘娘。他不想为了七皇子谋害君父,也不想连累家人。因此,唯有一死。   希望朝廷看在他为朝廷屡立战功的份上,能善待他的家人。   --------------------这自然是五皇子的手笔了,五皇子让人根据收集得到的消息进行的深加工。   周长文遗书一出,震惊朝野!   没想到,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竟然死于外戚之手。   当下,王家父子三人被捉拿归案。由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亲审。   王家父子自然是不承认遗书上的内容的。嘴里喊着冤枉。   “王诚,王讯,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既然你们两家是邻居 ,你们两次去送拜帖,为什么周将军拒而不见?”   “王辉,当年之事,另有隐情,是指的哪件事?”   这些问题,王家都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是为了叙邻居旧情吧,那为什么人家都主动避嫌了你还一个劲地往上凑?要知道,皇子是不得结交外臣的。而且还是结交有军权的大将军!   另外,有什么心结,会让一个人十多年了都念念不忘,记恨到今,连时间也没法冲淡他心里的仇恨?可别说人家和你没仇,十多年了,见了面人家都没和你泪汪汪,帖子都不接,这还不算有仇吗?   第三个问题更是让王家百口莫辩-----------------“为什么在你们王家搜出了周将军中的毒药?”   王家是凭女人裙带关系上位的暴发户,没啥底蕴,想往他家里塞点东西,简直是太容易了。只是,塞进去容易,不是王家喊一句冤就算拉倒了的。有毒药在王家被翻出来可是事实啊。   很快,王家父子被判斩立决,其他人流放千里,王嫔被打入冷宫,七皇子被贬去守皇陵。   另外,追封周长文为勇毅侯。   皇上心里其实也犯嘀咕,不太清楚这事倒底是不是王家干的。但是,就冲王家人这么多把柄,就算不是王家,也只能是王家了。   毕竟,王家人确实是起了利用周长文夺嫡的心了。就凭这点,就其罪当诛!   王家有此下场,一点也不冤!   退一步讲,周长文真不是王家人杀的,幕手黑手也脱不了他的其中一个甚至几个儿子罢了。这事,还真不能细查。   但是,这件事,总要给朝堂,给全天下,给边关的将士一个交待的。特别是边关的将士!这个时间点,可是周长文刚刚率领大军夺得一个大捷的节骨眼上。   周长文好歹也算是为国家立下不少功劳,按理,这种情况,要荫其家人的。王父那句“当年的事,确有隐情”到底在皇上心中生了根刺,除了追封周长文为勇毅侯外,再也不肯给他再多的哀荣。   周安父子本来都要回家了,因为周长文之死,又在京城停留了一段时间。毕竟,周长文他爹虽然改生了万,但也是刚刚改的啊,以前他可姓周。说不好这事,还关系到他们周氏一族的安危呢。   看到事情以此结尾,周安他爹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完成了原身的心愿,周安离开了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本来三天前就码了几千字。   只是,感觉反派太过降智,就想改一下。   改完了,发现一个问题。我设定是,朝廷下旨过继了周长文哥哥的儿子为继子,爵位袭三代。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这样,前面的除族,就成了一个笑话。这不就是写崩了吗?   于是,这点把我难住了。   但是今天我再一想,我真笨!没有爵位可袭不就行了嘛。而且文里的情况,皇帝给个空爵向天下交待的可能性有,再让袭三代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于是,想通了,赶紧发上来。   -------------------------------- 17 ☪ 可怜的修二代(一) ◇   周安这次穿越的是一个修二代。   周安他爹周通是天恒宗的内门弟子。天恒宗在修真界属于一等宗门了。修真界修为分别练气, 筑基,金丹,元婴, 化神五个等级。化神就是修真界的最高修为了。而天恒宗有位太上长老就是化神中期修士。而到了化神后期, 就可以飞升仙界了。   修真界灵根分为单灵根,双灵根, 三灵根直到八灵根。灵根越多, 晋级需要的资源也越多。比如, 单灵根筑基,可能只需要一颗筑基丹甚至不需要筑基丹就能轻松筑基,而三灵根可能需要三四颗筑基丹,至于八灵根,则被称为杂灵根。一般没有天大的机缘,终于都是筑基无望的。   而周通,则是单灵根里的极品-----天灵根,单灵根出现的概率本来就少,天灵根出现的概率就更少了,自然,周通一入宗就成了宗门的重点培养对象。   整个天恒宗,像周通这样的天灵根, 统共也没十来个, 一个就是天恒宗的太上长老江成。一个是天恒宗的现任宗主吴亮。一个是天恒宗的长老,剑峰的峰主张迁。   可以说, 周通和另外几个天灵根都是被天恒宗当下任宗主来培养的。   周通也果然不负重望, 在同期师兄弟中, 他第一个筑基, 第一个金丹, 又是第一个修成元婴,做实了天恒宗少主的位置。   天有不测风云,在一次出去历练中,周通中了不知名的毒,天恒宗想了无数办法,都没能解开,眼看周通寿命不长,天恒宗的宗主,也就是周通的师父吴亮,去找天机门的门主算了一卦,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没想到,还真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卦像显示,周通此次劫难虽然有些凶险,但定能逢凶化吉。周通可出宗门二十里,能遇到一女子,此女子体质特殊,如果能娶这名女子为妻,毒就一定能解。   吴亮一听有点犯愁,为啥呢?周通已经和自己新收的爱徒王莲互生情谊,本来是想着,等王莲修到元婴后,他准备让宗门给两人风光地办一场道侣大典的。   这周通如果另娶,王莲咋办?   只是,如果周通不娶那名女子,周通的命咋办?   天恒宗的宗门两难的时候,王莲就善解人意了,主动跟师父提出,说愿意为了救师兄的性命退让。   王莲这么一善解人意,吴亮和周通就更心疼她了,各种法器不要钱的给王莲送啊。   在吴亮和王莲的鼓励中,周通出门遇到了一名白衣女子,也就是周安的母亲苏欣。   周通虽然是中了毒,不过毕竟是修士,天恒宗又有高手,还能暂时压制毒素,因此,周通看着面色还挺红润的,完全看不出中毒的迹象。周通从小就被天恒宗当做少主培养,风度气质不缺,再加上长相不差,又是存心哄人高兴,嘴巴上自然是很甜的,很快,俘虏了情窦初开的苏欣的芳心。   不久,天恒宗派人到苏家提亲。   天恒宗在修真界名声还算不错,苏家听说是著名的天恒宗为少宗主提亲,答应得就很爽快。   很快,两人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苏欣嫁入天恒宗。不久,两人生下了周安。   周安的灵根并不好,四灵根,属于那种筑基很困难的灵根。好在,母亲苏欣并不以为意,很宠爱这个儿子。   在周安七岁那年,金丹期的苏欣死在了一次秘境之行。从此,小周安的好日子戛然而止。   很快,周通和师妹王莲重续前缘。   按理说有一个元婴大能的父亲,就算周安只是四灵根,就是拿资源灌也能灌到筑基。怎奈王莲过门后,周安已经拿不到家里任何修炼资源了。更别谈筑基了。   不久,王莲为周通生了一个水灵根的儿子,也就是周安同父异母的弟弟周然。   虽然水灵根比天灵根差那么一点点,但也是少有的单灵根,也是宗门的重点培养对象。   周安平时没少挨弟弟的欺负。   在周然十岁那年,周然外出历练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人还是怎么地,中了一种诅咒。宗门的各位长老们忙活半天,还是解不了。   这时候,万鬼门的门主找上了周通,说如果周通肯把周安送给他儿子做炉鼎的话,他就帮周然解除诅咒。   本来周通是有些犹豫的,但在王莲的泪水涟涟下,最终同意了这个方案。   炉鼎练功其实就是一种邪恶的修练方法,把炉鼎的修为转化为自己的修为,可以想见,做炉鼎的在修为被耗尽后,肯定没有好结果,几年后都免不了身体亏空,劳累而死的结局。   好不容易,凭借自己九死一生,才千辛万苦筑基的周安就被周通和王莲送到了万鬼门。   周安上辈子被送到万鬼门只活了三年。   他也是临死前才偶然知道,其实母亲苏欣的死,就是王莲坑害的。包括周通和万鬼门门主的这场交易,也是王莲设计主导的。为了让元婴修为的万鬼门门主配合演这场戏,还送了万鬼门的门主一件天级法器。   周安穿过来的时候,周然已经一岁了。原主的愿意就是,让周通和王莲不得好死,身败名裂。还有就是找万鬼门的父子报仇。另外,就是解散天恒宗。天恒宗的宗主吴亮,明知道周通和王莲互通款曲,还是为了救周通,拉他无辜的母亲入局中,在他母亲救了周通后,却睁只眼闭只眼,眼睁睁地看着王莲害死他母亲,和周通重续前缘,看着无辜的周安从小受尽委屈,长大被虐待而死,却无动于衷,这样藏污纳垢的宗主,这样恶心的宗门,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18 ☪ 可怜的修二代(二) ◇   ◎在修真界,修士只要筑基,就有两百来岁的寿命,金丹是五百岁,元婴两千岁,到了化神修士,就算不能飞升,……◎   在修真界, 修士只要筑基,就有两百来岁的寿命,金丹是五百岁, 元婴两千岁, 到了化神修士,就算不能飞升, 也能活五千年。   修士有时候闭个关, 可能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就过去了。要是赶上外出历练, 那归期就不定了,能不能平安归来都两说。就算人还活着,也可能被困在哪个秘境里或者被人暗算关在哪里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因此,修士们还真不象凡俗界那样注重生日。   就拿元婴修士来说吧,基本上好多都是一派之长,至于化神修士,都是太上长老的级别,你说给人家过生日,人家正忙着闭关呢,烦不烦啊?老子还等着早日晋级早日飞升呢,哪有时间就为了看一群低修为的小辈拍马屁?   至于一些练气筑基小辈,长辈的生日都没过, 你一个小辈, 又上哪儿摆谱去?   修真界,一般是修士晋级元婴大典, 晋级化神大典, 以及一些门派掌门继任大典, 才会大兴宾客。   到了金丹境界, 到是能做宗门长老了, 但基本上也就是宗门内庆祝一番。至于筑基,也就是亲友们聚上几桌。给周岁的小儿过生日的,可是几乎没有过的。   可偏偏吧,王莲和周通就不走寻常路。人家给小儿子周然过起了周岁生日,还摆上了酒席。   周安猜着,可能是王莲没能当上周通的原配,有点压抑,因此,就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找补吧。让外人看看,周通和宗门对她生的儿子的重视程度,同时慢慢抹掉周通原配的痕迹。   当然,给外边的一些宗门发帖子倒不至于,天恒派毕竟也算是宗门大派,脸面还是要的。要是一个周岁的小儿过生日就给别人派帖子的话,估计会让人笑掉了大牙,说天恒派落魄了,巧立名目收灵石巴拉巴拉的。   但宗门内的,只要是有些头脸的,这两口子基本上都没放过。包括宗主,各峰的峰主,所有的长老,以及各位长老的核心弟子,都收到了帖子。之所以没给太上长老发帖子,是因为太上长老张志闭关已经好多年了,一直没有出关。   周通毕竟是天恒宗内定的未来少宗主,又是现任宗主最得意的弟子,而王莲也是宗主的爱徒,因此,收到帖子的,不管心里怎么想,都给了面子。   在周安前世的记忆中,各峰峰主和长老,只要没有闭关的且在宗门内的基本都亲自到了,至于底下的弟子们,来得就更早了。   大家都为周然送上了满月礼,有送法器的,有送符箓的,有送丹药的,有送灵植的,弟子们不少送的都是灵石。最后是宗主吴亮压轴出场,送了周然一个地阶法器。   法器等级分为圣级,天,地,玄,黄四个等级,一般来说,化神修士用的都是圣级法器,元婴修士用的都是天级法器。金丹修士是地级法器,筑基用玄级。练气修士用黄级的。有些修士,因为不富裕,就算是晋级元婴后用地级法器的也不是没有。至于金丹修士用玄级法器,筑基用黄级法器就更多了。   吴亮这地级法器一出,可算大手笔了。这可不是什么周然的成年礼,不过是个周岁生日罢了。   吴亮是个慷慨的一个师公,非常慷慨,但这份慷慨,也只对着他的亲传弟子王莲生的周然罢了。   而小周安,即使有周通这么一个元婴父亲,小周安在母亲死后却几乎拿不到什么修练资源。   本来他就是四灵根,一般四灵根的,在宗门都是外门弟子,每月能领到的资源不多。亲娘在的时候,每月亲娘补贴一些资源给他,倒不显什么。自从苏欣死后,他主动找当爹的周通要过资源,周通毕竟是元婴修士,指头缝里露出点儿来,也够一个四灵根的练气一级修士用了。因此给得也很痛快。   这也是周通唯一的一次给周安资源了。没多久,周通就再婚了。   再往后,周安想见周通一面就难了,不是在闭关,就是被周围好多同门说什么“我辈修士应该靠自己,而不是光想着靠爹娘”“师父和师娘正在休息,我们做小辈的,如何好在这个时候打扰”“师父现在正在忙着议事,你先回吧”等等搪塞了。慢慢地,小周安也看出来了,这些人的这些话都是新进门的后娘的授意,也就冷了心,不再想着找亲爹要资源了。   可就算是这样,有时候宗门的份例,小周安去领的时候,时不时地也会也被人苛扣。   小周安不是没想着找那个慈祥的吴师公告状,让他帮自己主持公道,结果,看到了新进门的后娘就在师公跟前,师公看这个徒弟的眼神是要多慈爱有多慈爱,他怎么开口?   第二次再去,也是好巧,后娘又在,小周安也就不再对吴宗主这儿抱有幻想了。后来长大点,就出门历练了。也是经过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凭自己的努力,成功筑基。   “周安,师兄姐师弟师妹们有的已经来了,好多人都给小师弟带了不少好礼物,你给小师弟准备了什么礼物没有?你可是小师弟的亲哥哥呐?”   一个叫孙成的周通的弟子对周安道。   对周然,他们的称呼是小师弟,对周安,就是一口一个周安,没想过,他也是小师弟呢。   其实,在周安亲娘活着的时候,这个孙成也是称呼周安小师弟的。   他们明明知道周安有时候连自己的师门份例都领不全。   “是啊,听说,丹峰的赵静师姐,准备的是一颗回元丹呐。还有点翠峰的刘师兄,送给小师弟的是一把紫元剑,作为亲哥哥,你给小师弟的可不能差了。”一个叫郑娟的师姐也笑嘻嘻地道。   上一世的小周安,就是因为拿不出像样的生日礼给周然,被他们好一通嘲笑。   周安眼珠一转,笑嘻嘻地回道:“我是准备了一份礼物,还是大礼,送给然弟。等会,我这就去拿。”   孙成和郑娟对望一眼,有点不可置信。这个周安,自从王师娘进门后,可是再也没机会单独见过师父呢。本就是四灵根,资源消耗比平常人就要大,现在宗门的份例又领不全,捉襟见肘的,哪里来的灵石为小师弟准备礼物呢?还是特别强调的大礼?   “哦?周安你对小师弟也算有心了,不愧是做哥哥的。”孙成伸出大拇指赞道。   他倒不是真心夸赞,是想着,既然周安把大话吹出来了,就赶紧用话把周安架上去,让他下不来了。到时候这大礼就算砸瓷实了。到时候宴席开始的时候,周安这大礼拿不出来,或者是太寒酸了,就有得瞧了。   周安背着手点点头。“不错,弟弟出生了,我要做一个好哥哥。”   “哎呀,那我们可得去瞧瞧,孙师兄,走,走,咱们去一睹为快。”郑娟一拍手,冲孙成挥了挥手。她相信,这种事,孙师兄一定有时间的。   “哎呀,这怎么成?”周安摇了摇头,“我要给弟弟一个惊喜。现在拿出来,就没惊喜了。”   孙成和郑娟对视一眼,心里冷笑一声,惊喜?一个一岁的小孩儿,也就刚能呀呀几句,能知道什么好什么赖?在一颗糖豆豆和元婴丹面前,很可能会选糖豆豆的小娃娃,你说惊喜?这不瞎扯吗?   “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就更要去看看了。你放心,我们不往外说的。不会耽误小师弟惊喜的。”孙成道。   “是啊,是啊。我们你还不知道嘛,嘴是最严的。”郑娟也附和道。等看到了,到时候严不严,周安就管不着了。他们就是到处去说,周安又能奈他们何?反正有师娘在后面顶着,怕啥?   “真的?”周安怀疑的目光扫过两人。   “当然,那还用说。咱们可是同门师兄弟。这点情谊还是有的。”孙成随口道。   “是啊。是啊。信不过别人,你还信不过我们俩嘛。”郑娟上前拉拉周安的手。   好像是犹豫了一会儿,还经历了思想斗争,周安一咬牙,“好吧!”   两人对视一眼,喜形于色。周安这个傻缺!被他们几句话一忽悠,就答应了。   “一个时辰之后,你们俩到我的洞府来,我给你们看一看。”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嗯?   这小屁孩什么意思?   孙成有些不悦。   “周安,一个时辰后,宴全早就开始了!”   “可是,我的礼物可是大礼,当然要压轴上啊。”周安眨眨眼,无辜地道。   “到时候宗主他老人家,还有各峰峰主,长老们都可能到场,你一个小小的人儿,好意思让这么多人都等你啊?”郑娟冷着脸道。   “我没说让他们等啊。到时候正常开席就是了。因为我准备的是大礼,我就要晚点出场。”周安也不高兴了,冷着脸怼道。“你们爱看不看!哼!”   周安背着手走了。   周安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俩人看不看,都不太影响他的计划。因此,走得是云淡风清,没留下一片小云彩。不过孙成和郑娟两人就有点进退两难了。   他们之所以眼着周安,也不过就是为了得到他的第一手资料,好在新师娘那里卖个好罢了,谁都知道,新师娘以前和师父是一对儿,只是由于一些原因,师父才被迫娶了周安他妈。好在,周安他妈死了,新师娘这才有机会和师父再续前缘,对这个师父的前妻留下的儿子,新师娘是十分不喜的。   打压了周安,就能得新师娘的欢心,这么便宜的事,他们当然喜欢做啊。   只是,小师弟的周岁宴,如果中途离开的话,他们也怕惹新师娘不喜。   “周安,你看这样,再过半个时辰,宴会就开始了。不如你先拿出来,让我们一睹为快,但我保证,你的礼物最后能压轴上,好不好?”孙成转了转眼珠道。   其实宴会上,有宗主和各峰峰主各位长老,怎么也轮不到一个筑基弟子做主。不过嘛,拿来忽悠一个九岁的周安,应该是足够了。到时候大不了就说哪个长老什么的要求改的顺序就好。就算周安再不满,他又能如何?   “真的?你们能保证我的礼物最后能压轴?”周安撅着嘴,明显还是不太相信。   “我办事,你放心。”孙成拍拍胸脯,点点头。   “是啊,孙师兄既然说了,你就放心好了。“郑娟也在一旁帮腔。   周安背着手犹豫了一会儿,“那好吧。不过,为了防止你们偷看,你们半个时辰之后到我的洞府来。“   |“会不会晚了点?到时候赶不上宴会开始怎么办?好多长老都到了,咱们做小辈的,去晚了不太礼貌吧?”孙成道。   “笨!你提前一会会儿来不就成了?”周安翻了个白眼儿给他,“咱们可是修士,到会场用不了几息的。”   孙成气坏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一个九岁的小孩子给当面鄙视了。真是晦气!   “你!”孙成抬手就要打周安,被周安灵活地躲开了。   “好了,算了,算了,师兄,那咱们一会去看周安给小师弟准备的礼物吧。”郑娟拉拉孙成的手。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就跟周安闹翻了一会没法相见。   “行,就这么说定了。”周安对两人点点头,转身而去。   看着周安走远,孙成和郑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师兄,你说………有没有可能,苏师娘在世的时候,给周安留了点东西啊?”   郑娟想了想,问道。   “不能吧?我记得周安还找师父要过修练资源的。而且就是宗门发的资源,即使故意给他等级差一点的丹药,他也没挑过。”孙成答道。   “那也不能证明他娘就什么都没留下啊。”郑娟道。   “那就算是留下了,他舍得送给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亲爹可是元婴,师父手里,啥好东西没有?师娘如今也是金丹了。你觉得周安能送什么,才能让人看上眼?”孙成摇了摇头。   “他一个九岁的小孩,懂什么?没准为了讨新弟弟开心,就把好东西拿出来了呢?”想到这儿,郑娟眼神一喜。   “要真是那样…………”孙成递给郑娟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到时候他们可以把东西换了啊,然后就说周安拿出来的东西本就不值钱。   反正,师娘在背后顶着呢。师娘应该不希望周安在宴会上露脸的,相反,倒希望周安被狠狠奚落一番呢。他们这样做,既能不负师娘的期待,自己又得了实惠,何乐而不为呢?   “我也是这个意思。师兄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如果不是有利可图,她有毛病嘛,对着一个九岁的练气一层的小屁孩儿费这么多唾沫。   再说周安,他是真的想给这位周然弟弟送份好礼物的。   啥礼物呢?   烟花!   在地球上,人们喜欢在喜庆的日子放烟花庆祝。在修真界,还真不实兴这个。   其实真要说起来,制作烟花,其实并不难。主要是大家都忙着修练,领悟丹术符术阵法术炼器术,想着怎么样让自己早早升级,谁也不会把时间花费在研究一些无修练无益的东西。   大家族也好大宗门也好,也就换族长、宗主的时候摆摆酒,或者晋级元婴化神的搞个大典的。   但也就是摆一些灵酒灵果啦,还有就是像晋级大典时,听当事人讲一讲修练心得。   象什么放烟花啊,奏乐啊,这样的气氛组什么的,还真没有。   周安就想着,做一个大大的烟花,对大家一个惊喜。   地球的烟花,平常也就飞上几十米高,顶天了。周安觉得,在修真界,他可以做一个飞上一万米的超级大烟花,而且,还能带字儿的。   这个倒不难,一些原料,也好找。主要是用不到什么修练的材料。   没一会,周安就把烟花制作好了,周安小心地把它放在一个修真界特产的铁灰木做的盒子里,这种木材的性质就是火烧不烂,水浸不烂,刀剑也不能轻易捅穿的。   铁灰木的盒子旁边还设置了一个引燃装置,只要打开这个盒子,烟花就能自动点燃。   然后,周安把这个铁灰木盒子放在一个大点的金属箱子里。再把这个大点的金属箱子放到一个更大一点的金属盒子里,一层层套娃,直到十八娃之后,周安的礼物盒子已经是有两米来高,两米长,两米宽的大方盒子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孙成和郑娟来敲门了。   “周安,宴会快开始了。”   “进来,两位师兄师姐,看,这就是我给小弟准备的礼物。”周安忽闪着大眼睛。“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最好的东西了,你们说,小弟会不会喜欢?”   孙成和郑娟对视一眼,笑了,“会的,一定会的。”上任师娘留下来的最好的东西!好!好!好!   “就是,这里面装的什么啊,怎么这么大啊?”孙成问道。   “是啊,你不是说给我们看看吗?”郑娟也道。其实她对周安打不打开礼物盒子倒不是特别在意,反正一会他们俩也要打开把东西拿走的。这么说一句,主要是怕周安起了疑心,到时候夜长梦多。   周安淡淡一笑,“两位师兄师姐帮我抬一下好吗?”   “你自己不会把东西装在戒指里吗?”孙成冷冷地道。要是周安他亲娘活着的时候,帮周安干点啥倒没什么,捎带脚的事儿,就是特地跑一趟,也没关系,但是现在不一样啊。现在的师娘姓王,看周安老不顺眼了。   “师兄,瞧你说的,周安年纪小,他都开口了,咱们做师兄师姐的,就帮这个忙吧。”郑娟一个劲地给孙成使眼色。你傻啦?东西在咱们手里,拿起来也方便,拿不成要从周安手里抢吗?   看到郑娟递过来的眼神,孙成会意“好吧”   于是,两个人抬起这个箱子,往外走去。   周安跟在后面,走了两步,“唉呀,我忘了,有个东西没拿,你们两个先行一步,我一会儿就来。别忘了,你们答应我的,一定要让我的礼物压轴啊,这可是我娘给我留下来的好东西,小弟弟见了一定喜欢我的。”说着转身往回跑。   两人一看,乐坏了,本来他们还想着,用什么借口调虎离山呢,没想到,周安这么没成算。居然自己跑走了。   这下好了,东西是他们的了。到时候随便放个不值钱的能引起人嘲笑的东西就好了。   至于师娘那边,师父可是元婴,师娘也是金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至于周安的亲娘留下来所谓的好东西,应该也不至于放在师娘眼里的。看在他们俩这么有眼色的份上,没准师娘还会私下奖励他们呢。毕竟,以前他们也是拿过师娘在这方面的奖励的。   虽然师娘是以别的名义奖励的,又把话说的滴水不露,但到底是什么奖励,彼此心里都有数的。   两人找到一个角落,把箱子放下,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层!   “这小兔崽子,还挺心细。”孙成骂道,迅速飞快地打开第二层箱子。   里面居然还有箱子!   郑娟也怒了,“这小王八蛋!心眼真多,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好东西。”   嘴上骂着,手上也没闲着,很快打开第三层箱子。   结果,里面居然还有一层!   两人都气坏了,有心把一剑把箱子挑开,但又不知道里面倒底装的是什么东西,怕把东西毁了,于是,只得静下心来,打开第四层箱子。   到第十个箱子,两人怒火已经控制不住了。孙成禁不住想,如果周安此刻站在他们面前,,他会不会一剑结果了对方。   “师兄,他是不是在涮咱们?“郑娟也发现不对劲了。   只是,这时候已经拆了十个箱子了,此刻,他们如果就此放弃,那先前就白拆了这么多箱子了,枉做小人,要是里面真有什么好东西,就后悔死了。   “想来,是周安觉得自己的东西比较珍贵,这才想了这么个不入流的法子?“孙成边拆边期待的望着郑娟,希望得到对方的肯定。   “是啊,有可能是这样。”郑娟笑得比哭还难看。拆到一半再放弃,真不如不拆。那就继续拆吧。   过了一会,在两人咬牙切齿中,十七个箱子终于拆掉了,“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郑娟道。   这个箱子看着已经不太大了。   “应该是。”其实孙成心里也没底。   箱子打开的一刹那,只见一道火光冲天,然后万米高空中,闪现了一行清楚的大字“王莲,杀人夺夫之辈,吴亮,庇护王莲故意装瞎!天恒宗,藏污纳垢之所,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之宗!”   这是一个超长超长文字的大烟花!这行字在天空一直飘着,好长时间都没有落下来。   这是一个善解人意,对吃瓜群众非常友善的,不管在天恒宗每个角落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大烟花!   郑娟和孙成一看这阵势,就知道,坏了!。今天他俩惹大麻烦了。   今天可是小师弟的周岁宴,这事一出,周岁宴还摆不摆不知道,但是,他们俩,估计…………   两人越想越害怕,郑娟当下差点哭出声来。   很快,就有宗门的长老就顺着烟花的发源地追了过来,当场逮住了两人。   “刚才那个是不是你们俩弄的?怎么回事?”长老厉声喝道。这是不要命了吗?当众辱骂宗门,辱骂宗主,辱骂师娘?   “这是周安干的,不关我们的事,不关我们的事。”孙成颤着声连忙辩解。   “周安呢?”长老准备拿下周安,带三人回去问话。   “回他的洞府了。”郑娟连忙答道。   于是,一名长老带孙成郑娟去刑事堂,另一名长老直扑周安洞府,只是,哪里还有周安的身影?   长老立刻传讯,全宗门缉拿周安!只是,哪里找得到哦,人早跑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6 22:22:34~2022-07-10 15:3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ANNNx2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9 ☪ 可怜的修二代(三) ◇   看到只有一个长老带着孙成和郑娟回来了, 天恒宗的宗主吴亮脸色也有点不太好看了。   这事儿闹得!   修真界,都是讲究实力为尊,人品不人品的, 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好多号称名门正派的, 谁敢说私下他家就没一点龌龊事儿?好多宗门的宗主,长老什么的, 都有不少不好的传闻呢。   象王莲害死苏欣的事, 吴亮虽然没有找王莲对证过, 但大概心里也是有数的。   苏欣毕竟还是他们天恒宗的少宗主夫人,进苍穹秘境的时候,带的防身的高级法器符箓也不少,按理说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可偏偏人就没了,确实有些蹊跷。   苏欣死后没几天,周通就和王莲走到了一起。也确实是………有点太猴急了些。。   不过当时他也没太在意,本来王莲就是自己的爱徒,当年和周通就是一对儿,要不是周通中毒,两人早就成婚了,哪还有苏欣的事儿。   还有一件事, 让他确认了这种猜测。就是王莲生的这个儿子, 虽说是六月初六的生日,其实吧, 据他所知, 二月份就生出来了。虽然王莲在生下孩子后带着孩子在周通的洞府里藏了几个月, 但还是瞒不过这个一宗之主的眼睛的。按照王莲的怀孕时间推断, 那时候苏欣还活着呢。   但, 那又如何?人总有远近亲疏。如果苏欣还活着的时候,知道王莲要害苏欣,他可能会阻止。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就是杀了王莲,苏欣也活不过来了,不过是伤了他和周通以及王莲之间的师徒情份罢了。   甚至,他还是有些心疼王莲的,没能当成周通的原配。所以,在王莲想给周然办周岁宴的时候,他才会站出来表态支持。   不然,就一个周岁小孩儿的生日,哪会有这么多人捧场哟。不但弟子们能来的全来了,就连各峰的峰主们各位长老们差不多能到的也都到了。   没想到现在他会被人指着鼻子骂!   好吧,刚才是没人指着他鼻子,可天空中那行大字,还不如指着鼻子骂呢。   指着鼻子骂,最起码传播范围不大啊,当下骂了当下就了了,这下可倒好,满宗门上上下下,从杂役弟子到外门弟子,内门弟子,长老峰主的,应该是都知道了。   那些杂役弟子,外门弟子,他倒是不用放在眼里,就是内门弟子,甚至长老们,他也可以不放在眼里,毕竟,好多长老也就是金丹,他可是元婴呢。   可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不舒服。想到以后要被那些自己没看在眼里的人在后面嘀咕,吴亮气就不打一住来。   这事儿吧,伤害性不大,可侮辱性太强了!   此时此刻,他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支持王莲啊。不过就是一个小屁孩儿的周岁罢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他甚至想抽那会儿的自己一个巴掌,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嘛,给一个小屁孩儿脸,结果,自己没脸了。   要是他自己做了坏事也就罢了,他没有啊。   他是在替王莲,哦,还有周通承担骂名。   想到这里,吴亮不由地对周通也有了一丝埋怨。合着,我不是东西,王莲不是东西,宗门也不是东西,就你周通一个人冰清玉洁呗?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而起的!   “阿通,到底怎么回事?”吴亮的口气不由重了几分。   吴亮的眼神,周通也收到了。这……他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出啊。   刚才很明显,师父是有点埋怨他了。其实,他也很委屈好不好!虽然刚才天空那些字儿,没有提到他,可句句都在围绕着他啊!   王莲,是他的师妹,现任夫人,孩儿他娘。杀人夺夫,杀人,杀的是他的前妻苏欣,夺夫,那个夫,说的不就是夺他周通嘛。   吴亮,是他的师父,在包庇凶手。   宗门,说的也是他的宗门!他的宗门因他而蒙羞!   天空的这些字儿,并没有把他置身事外啊。   “这个……”他这才突然意识到,他的前妻苏欣,不是意外,而是被师妹杀掉的!当下脸色就变了,呆在那里,以致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师父的问题。   他确实是在苏欣还在的时候,就和师妹续上前缘了,但是,他也没想着苏欣死啊。   后来苏欣死在秘境里,他虽然有点伤心,但是还是有些庆幸的。毕竟师妹和他的情份非比寻常,而且师妹的身份也不低,宗主的嫡传弟子,总不好给他做妾的。但是,苏欣也没什么过错。况且又救过他的性命,也不好下堂的。   苏欣死了,也是天意,正好成全他和师妹。他也就不用夹在中间为难了。   他是真没想过,苏欣是师妹害死的。   此时,宗主都到了,自然宴会已经算开场了。在全宗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的少宗主周通,居然被问卡壳了,脸色还大变。   正常情况下,难道不应该理直气壮的说一句“诬蔑,全是诬蔑!”   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有情况啊。   不过大家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也没人敢说出来。毕竟,天空那行字,骂的不仅是王莲一个人,这事还事涉他们的少宗主周通。他们一个也得罪不起。   而且,还有他们吴宗主,甚至还有他们天恒宗本宗!都被骂进去了。   但也没有人傻乎乎地出来反驳,自古以来,有拾灵石拾法宝的,没拾骂的。   而且,这事吧,倒底是因什么而起,他们倒是看了个大概,无非是说少宗主的前妻苏欣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王莲害死的呗。   他们又不是当事人,急个什么劲儿哟。   于是,在场的峰主长老以及精英弟子们,几百人就齐刷刷地把目光集中在王莲身上了。   出来讲两句吧。   王莲也有些恼羞不已。一个气周安这小兔崽子玩了这么一出,在这么多人面前下她的面子。二也是气周通的表现。师父问你,你应该第一时间表清白,说说自己多无辜,说说天空的那行指控多么没道理嘛,怎么就,卡壳了呢?   这是卡壳的时候吗?一个未来的宗主,怎么这么点事都处理不好?今天,可以说,全宗门的精英都在这儿了,他可一卡壳倒好,让她在几百人面前这么难堪!   “师父明鉴,这上面的话,纯属诬蔑!俗话 说,清者自清,我王莲是什么样的人,全宗上下都是看在眼里的。”王莲笑盈盈地高声道。得赶紧澄清,不然,人们就更该多想了。   她说完,缓缓扫视四周。   看我干吗啊?赶紧的,跟上,出来帮场子啊。   没想到,全场一片寂静。   主要是宴会排座次,肯定是宗主吴亮在最上首,然后就是周通这个主人兼元婴长老在稍次的位置,王莲在周通旁边,再往下就是各峰峰主和各位长老们。   那些内门弟子们,离他们就比较远了,就没体会到王莲的眼神儿。   离得近的长老们好多倒是体会到了,只是,有些长老们本来就对王莲搞这个周岁宴不满,一个小屁孩儿,就算是元婴长老、未来宗主的儿子,他也照样是小屁孩儿!过个周岁,让他们堂堂金丹长老过来捧场,哼!也不怕折了寿!   好不容易见有人出来搅和,他们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再说,看周通刚才那反应,王莲怎么也不可能无辜。不过是仗着她师父和周通在宗门的话语权,没人敢反驳她罢了。   又没收过什么好处,干吗要白白供她驱使给她干脏话儿?   因此,大家是开开心心地装傻。   该!   让你为着一个一岁的小屁折腾我们!该!   过了一会儿,倒底有跟王莲交好的长老,站了出来,“是啊,清者自清。王莲什么样的人品,我们最清楚了。”   被长老押着跪在地上的孙成和郑娟也赶紧捧臭脚“是啊,师娘的人品,再好不过的。”“师娘太冤枉了。”   大家一听,又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到这两人身上。   这下可把王莲恶心坏了!   她刚才都忘了这俩东西了。   心说,谁让你们说话了?谁让你们说话了?   刚才你们要是不说话,我这边带带节奏,有人一附和,这事就算过去了,你们俩干吗出来找存在感?   你们不说话,可能别人还能相信我,你们一张嘴,那别人能信吗?这事儿可就是你们这俩狗东西引出来的。   吴亮也冷着脸,问道,“你们俩个,怎么回事?”   “师公,”孙成抢先答道,他特地称呼吴亮为师公,而不是宗主,就是提醒吴亮,我是你徒弟的徒弟,嫡系的嫡系,自己人!你处理事情的时候还是要分个远近亲疏的!   “我们也是被周安小兔………”话说到一半儿,孙成想起来,周安除了是苏欣的儿子,也是他师父周通的儿子。如果周安是个小兔崽子,那他师父就是个大兔崽子。   “我也是被周安给骗了。他说要给小师弟送个好看的周岁礼物,让我们帮着拆一下。结果,谁知道拆出来的是这个玩意儿啊。”孙成哭丧着脸道。   周围的长老们有的对望一眼,心里呸了个呸的。谁见过拆礼物不是当场拆,当着本人拆,而是背地里跑到一个小角落里拆的?这话也就骗骗傻子玩罢了。   不过他们也没打算拆穿。毕竟,事涉宗主,谁知道宗主准备怎么处理?反正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就在一旁好好地吃瓜看戏就好了。   “刚才我去周安的洞府看过了,没见着人,想来已经跑了,我已经传讯宗门各弟子,缉拿周安。不过现在还没消息,想来应该是已经出了宗了。”刚才派去察看情况的长老回道。   “唉!”王莲叹了口气,“人都说后娘难当,再加上他生母又没了,难免想左了,对我有些误会。好在,大家能明白我的苦楚。”说罢还象模象样的拿出帕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水。   “好了,既然解释清楚了,是一场误会,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今日之事儿,全宗上下,谁也不许往外传!”吴亮扫视四周,大手一挥,厉声道。   其实他也知道,今天这事儿,既然全宗都看到了,就瞒不住了。但是,这话他还是得说。   “是!”大家应道。   “开席!”吴亮再一挥手,道。他决定,化悲愤为食欲!听说今天的宴会上了不少灵酒,他要好好地喝一杯,忘掉刚才的晦气。   “宗主,这两个人?”长老踢了孙成和郑娟一人一脚,问道。   “你们两个孽徒,还不快滚!”王莲喝道。   “哦,好!”两人连忙站起来,连滚带爬地退下了,生怕一会宗主喝多了想起他们再生变故,连宴会都没有参加。   本来酒席之间,是有一个送礼物的环节。按既定的程序,是从吴亮开始,他送了,别的峰主长老们跟上。   只是,吴亮这时候心情糟透了,早就把这茬儿忘了。王莲和周通也知道这事他们有点理亏,毕竟是连累了师父嘛,也就没敢提。   他们不提,别人就更不会提了。   他们早就听到传闻了,宗主给周少宗主家的小儿子准备的周岁礼是一件地级法器。那可是地级法器哎!老值灵石了。   没准经过刚才这阵仗,宗主改主意,不想送了呢。他们又不是嫌命长,敢将宗主的军?主要是将了军也没好处。   要是事先和王莲勾兑好了,将一将宗主的军也就将了,到时候从王莲那里拿点好处也不亏。但现在明显不是这样。   而且,宗主不开这个头,他们也就不用跟着送礼物。也省下了啊。好事儿!   想想,宗主开头就是个地级,他们做长老的,总不能送个太差吧?而且,一个周岁生日,搞得这么大,明摆着就是为了让他们这些做长老的大出血,割肉的嘛。   吴亮全程都在喝酒,吃菜,吃灵果,没怎么说话。他不说话,大家就更没话说了。于是,喝酒,吃菜,吃灵果。   于是,在严肃且一点也不活泼的诡异气氛中,王莲生的儿子周然的周岁宴就这样结束了。   事后,王莲倒底有些埋怨孙成和郑娟两人的愚蠢毁了她精心准备的宴会,打发两人去做了一项难度特别高的任务,两人死在任务中不提。   “如日中天的天恒宗”,“天恒宗的少宗主”,“天恒宗宗主”“杀人夺夫”,这么多吸引人的关键词,虽然吴亮下了封口令,不到一天,“天恒宗宗主吴亮的徒弟王莲,逼死天恒宗少宗主周通前妻并夺其夫,得其师庇护”一事,就传遍了修真界。消息传回吴亮耳朵里,吴亮就更生气了。   平常只听说,下面的人替上面的人背锅的,可没有上面的人给下面人的背锅的,可怜他堂堂一宗之主,却要替一个蠢徒弟背锅!什么事啊。于是,对王莲就有了几分不喜。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0 15:31:16~2022-07-11 23:0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素描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0 ☪ 可怜的修二代(四) ◇   ◎一个酒楼里,几个修士在桌子上边喝边聊。   “哎,听说了没?逍遥宗的宗主昨日大婚,婚礼上,出大乐住◎   一个酒楼里, 几个修士在桌子上边喝边聊。   “哎,听说了没?逍遥宗的宗主昨日大婚,婚礼上, 出大乐子了!”   “说说!快说说。”   “逍遥门这张宗主吧, 曾经有个师兄,叫卫泉, 本来两人都是筑基修为, 同为上任宗主的得意弟子, 可是逍遥门小啊,实力不大,只能供一人修练到金丹。这逍遥门就有些犯难,还在犹豫在他俩中选谁栽培的时候,卫泉在一次外出历练的时候就突然出了意外。于是,逍遥门就决定培养张谈成就金丹。”   “这逍遥门也不大,张谈成就金丹,上任宗主就退位了,做了太上长老,放下凡俗事务,安心修练。没想到,这张宗主大婚这天, 婚礼刚开始, 逍遥门上空就飘来一行大字儿:张谈为成就金丹,毒害师兄, 不配做一宗之主!”   “这筑基才两百的寿命, 成就了金丹, 就立马变五百了, 多了一倍也不止。而且还能成为一宗之主。也难怪这张谈起了心思啊。“   “哎哟, 你们是不知道,当时好多宗门的掌门都在,逍遥门这回,丢脸可丢大发了。”修士摇摇头。   “逍遥门不是个小宗门吗?宗主才是个金丹?没想到,去捧场的人还挺多。”   “这话说的,谁还没个仨亲俩好的!”这修士不干了,哀怨的小眼神立刻就飘过来了,吃瓜不打岔,打岔不吃瓜,知不知道啊!连点规矩也不懂。   “您说,您说。”这打岔的也发现惹了众怒,接受到好几道白眼了,赶忙往回找兑。   看对方这诚恳的认错态度,修士这才满意了,“话说,这新娘子一看这架式儿,当下就不干了,要求取消婚礼。这婚事啊,竟是黄了!”   “要这么说,这新娘子也够任性的。”   “嘿哟喂,!这话说的,这新娘子,人家也是金丹呢。谁怕谁啊!“   “这新娘子,正义感也太强了些。”有修士不禁唏嘘。   “咳!这里面不定还有什么事儿呢。没准当初这新娘子就不同意婚事呢。这天上的飘的字儿一出,正好找到借口了。”   “那这天上飘的字-----”   “叫飘字儿!知道吧?大家现在都管这叫飘字儿!天上飘的字儿简称飘字儿!”传瓜的修士热心指点着。   “哦!飘字儿!那这张宗主没有去看,这飘字儿哪来的啊?这婚礼应该是在宗门内办的吧,按理说,他一宗之主,在自己的地盘内,出这么大纰漏,不应该啊。”   “谁说不是啊。要是在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偏自己的地盘弄这么大没脸。这宗主当的。嘿!”   这里离着逍遥门有十万八千里之遥,逍遥门的门主应该也不会到这里来,再说,就是张门主现在站在对面,修为不过就是个金丹,大家好多人家里都是有元婴,化神祖宗的,好多人都还带着家里长辈给的保命法宝,因此,说起张宗主的小话来也没什么顾忌。   “丢了这么大的脸,能不细查吗?张门主啊,当下就找过去了,不过,查了半天,据说,那个飘儿字是定时放出来的。也就是说,飘字儿是几个时辰甚至有可能是几天就前放好的。放飘字儿的人早找不到了。不过据我估计啊,不是卫泉,也是和卫泉关系不错的人,当然,卫泉本人的可能性最大。当年他只是失踪,据说留在宗门内的魂灯并没有灭,只是很微弱罢了。”   “话说回来了,你们猜猜,这飘字儿啊,最先从哪里传出来的?“   “这个我知道,是天恒宗。据说是天恒宗的少宗主的原配的儿子干的。当时天恒宗也是第一时间派长老过去抓人,不过人早跑了。现在他们全宗门缉拿那小孩儿呢。”   “呸!这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啊。那个少宗主,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害死了他的原配,还娶了杀了他原配的仇人。怪不得人家小孩儿说天恒宗藏坞纳垢之所。我看呐,一点也没说错。”   “听说当时是天恒宗的少宗主给继室生的儿子摆周岁宴。当时天恒宗的峰主长老们的全到了。”   “一个一岁的小孩儿,摆什么周岁宴?兴师动众的,也不怕折了寿。”   “谁说不是啊。听说那个原配的儿子,就是个四灵根。自从亲妈死了,是个人都能欺负他。按说他亲爹可是个元婴,又是宗门的少宗主,但使他把这儿子当回事,就算不说人人巴着这孩子吧,最起码不会是人人欺负的地步。”   “这继室既然除掉了原配上位的,那就和原配之子有不共戴天之仇,看这小孩当然是眼中钉肉中刺了。亲爹再不当回事,可不就活得跟在苦水里泡过的。”   “那就别怪人家小孩儿给他放飘字儿了!就算不能收拾他们,最起码也叫天下人知道,他们是什么货色!”   “是啊,好像这飘字儿就是打他那儿传出来的。”   “快看,天空中又有飘字儿了。“几个人正说呢,有修士用手一指。   “可不………”   修真界的人以前没做过烟花,并不是不会,而是没往那方面想过。自从见识过周安的烟花之后,大家的视野开阔了,于是纷纷效仿。   很快,在一些大典上,比如,元婴庆祝大会,化神庆祝大会,大婚典礼,宗门继任典礼等,飘字儿就经常带给主人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修真界毕竟是以实力为尊。轻飘飘的飘字儿也怎么样不了当事人。   虽然如此,不过,到底也挺没面子的。特别是这些当事人一般都位高权重,平时都以德高望重自诩,这飘字儿一出,算是让人把面皮全扒下来了。   于是,修真界形成了防火防盗防飘字儿的局面。   当然,如果是自己办事,大家都要对飘字儿严防死守,事先对全宗门进行检查检查再检查。如果事不关已,大家巴不得飘字多些多些再多些。最好天空中全是飘字儿来才好呢。这样,大家可以吃到更甜的大瓜。   不仅如此,大家把飘字儿(烟花)还进行了改进,比如,可以延时自动发射。这样就省得有被抓的风险,于是,大家放起飘字儿来,就更是毫无压力了。   一顶新事物问世,大家本来就挺好奇的,都想尝试一下。再加上修真界也没什么审判机构,谁有什么冤屈,好像也没处诉。要么自己想办法提升实力报仇,要么就只能认了,甚至被仇人斩草除根。飘字儿一出,大家的思路被打开了。-------------------就算没办法当下报仇,最起码给你装个延时的飘字儿还是能做到的。总要让世人知道自己的冤屈,以及事情的真相,先收点得息再说。   听到仇人出丑,还是很开心的嘛。   关键是只要能延时,人身安全还是有保证的。对方就是想找人,早跑光了。虽然现在好多大型活动之前都开始流行搜山,但可以多准备一些嘛。只要飘字儿数量足够多,就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   飘字儿这东西吧,别看没品级,但是吧,还真不太好找。比如,有些法宝类的,寻宝鼠就对其就特别敏感,一些法器,也会有相应的一些法宝帮忙寻找。但飘字儿这东西的寻找方法,修真界除了人海战术,还真没有太好的方法。或者说,也许应该有,但是还没有被炼器师们研究出来。   俗话说,饮水思源,吃水不能忘挖井人。吃瓜也一样。人们提到飘字儿,就就难免提到飘字儿的发源地天恒宗。   哦,就是那个包庇王莲的天恒宗,藏坞纳垢,过河拆桥的天恒宗!------------反正飘字儿上是这么写的。   而且那个天恒宗的少宗主在原配死后立马另娶了,这么迫不急待,没有猫腻才怪。   原配叫王莲,天恒宗的宗主叫吴亮。   总之,身为修士,如果你不知道王莲和吴亮,不知道天恒宗,那么,你落伍了,出门跟人交流,都不好找共同语言。   吴亮毕竟是一宗之主,在天恒宗,自然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但是,封嘴好封,可有些人的意味深长的小眼神儿,还真没办法制止。   别问,问就是你理解错了,体会错了。宗主,我没那意思,你可不能冤枉我!   就算是贵为宗主,吴亮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他怀疑的有小眼神儿的人全部杀光吧,那怎么办?   当然是闭关了!   一闭解千愁!   等闭上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的,到时候修真界各种新鲜事层出不穷,大瓜不断,大家总会把他们这事儿忘掉的。时间会冲淡一切。   带着对修真界吃瓜群众们的良好祝愿,吴亮他------------闭关了!   周通在这件事上,也是灰头土脸的。继妻杀了前妻,前妻生的儿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曝光了这件事,让他成了全修真界的笑柄。师父虽然没对他说什么重话,但那眼神里,分明也是嫌他连累了他。   周通一时也有些接受不了,当年那个温柔的小师妹,怎么会变得这么陌生。可就这么着,他还得到处辟谣,帮继妻洗白。   终于,周通也有点累了,他也不想看别人意味深长的小眼神儿了,于是,他紧跟师父吴亮的步伐,也闭关了。   飘字儿的当事人,吴亮,周通都闭关了。只留下王莲一个。   其实,她也想闭关的。   只是,儿子才一岁,无人照看。当然,她也可以交给其他人照看,可一来,她有点不放心,怕别人疏忽,儿子出什么意外。特别是出了飘字儿的事儿后,她就更担心了。   现在有些宗门长老对她很不满,认为是她,带坏了宗门的名声。如果儿子出了什么意外,没准这些长老会让周通休妻另娶也说不定。   儿子可是她和周通之间最紧的纽带,儿子没了的话,周通会做什么,她也拿不准。或者说,她不敢让这种意外发生。   二来么,虽说这件事,信的就信了,不信的照信不信。但是,如果这事之后,相关的三人全部闭关,怎么看,都有点心虚的感觉,好像在舆论上,确实是有些………站不住脚。   三来,她也想抓住周安,报这飘字儿之仇。反正宗门的定性就是这事儿属于周安诬蔑她,诬蔑宗主和宗门。怕啥?   师兄毕竟是周安的亲爹,师父毕竟是一宗之主,身份在那摆着呢,又是周安的嫡亲的师公,还要端着点儿,讲个德高望重,没准会对周安网开一面也说不定。   正好趁这两人闭关,她抓到周安后,把她碎尸万断,以解心头之恨。   这么综合考虑下来,王莲就放弃了闭关的想法。   果然,一个月后,有风声说,周安在离宗门十万里之外的落日森林现身,王莲听到消息,王莲把儿子托付给信任的徒弟,立刻乘飞舟过去。   落日森林方圆十几万里。森林深处,有好多高级猛兽。就是元婴修士,也未必是其对手。不过,话又说回来,周安也不过一个练气一层修士,也不可能走到森林深处去。   在外围折腾几天后,连个人影也没见着。王莲不禁有些气恼。   不过,很快,有弟子来报,在离着落日森林几十万里外的红河谷有人看到了周安。   于是,王莲又马不停蹄地带人赶往红河谷。   红河谷相对来说,要安全一些。是一些练气修士常去的试炼之地。   王莲有预感,这里,才是周安会来的地方。而且,有可能,会在这里抓到周安。   只是,王莲带人把红河谷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周安的身影。   不过,很快,天恒宗的少宗主周通的现妻,哦,就是那个飘字儿里说的那个杀人夺夫的那位,带人现身红河谷的消息传遍了修真界。   想也知道,这架式儿,明显是要对继子灭口的嘛。   对于大家的议论,王莲多少也有所耳闻,不过也顾不得了。眼下,最最重要的事儿,就是找到周安,把他杀了是正经。   反正,修真界,向来是实力说话。一些不痛不痒的八卦,还奈何不了她。她现在依然是名门大宗天恒宗的少宗主夫人。而这些八卦,不过是世人对她的误会罢了。她懒得计较。   很快,又有消息传来,周安出现在两百多万公里外的白池城。   白池城,是谁建立的说不清楚。里面据说,元婴遍地走,金丹不如狗。   白池城里禁止打斗。   也就是说,不管双方是什么样的不共戴天的仇恨,多高的修为,在白池城见了,也得憋着。想打出去打去。   以前也有传闻,有些修士不守规矩,但都在刚出手时就被狠狠地教训了。于是,立刻变得老实起来。   对于被仇家追杀的修士来说,白池城就是天堂。   当然,白池城也不是那么好进的,需要交高昂的入城费。   王莲觉得,这白池城,确实是周安最好的藏身之处了。   于是,立刻带人前往白池城。   交了一堆高昂的入城费后,王莲率众徒弟对周安展开了人肉大搜索。   白池城也不是别处,天恒宗的名头不怎么吃香。没什么人买帐,不象在前两处,稍微打听打听,别人就有可能知无不言了。所以,找起来无疑难度要大上不少。   几天后,一行人终于引起白池城的注意。于是,一行人被白池城警告了。   搜索难度无疑加大了。   不过,胜利在望,王莲是绝对不允许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的。毕竟,比白池城更好的藏身之地,确实没有了。对周安来说,这里最安全嘛。   这时候,又有消息传来,周安出现在离白池城三十万公里外的天泉山。   天泉山方圆五十万公里,据说里面有五行泉,特别适合杂灵根的人引用。杂灵根的人喝了五行泉后,能加快修练速度。   不过五行泉每次出现的位置,并不是那么固定。上次见到泉水是这在个位置,下次再来,可能就没有了。能不能遇到泉水,也得碰运气。   “这个消息,保准吗?”王莲有些急躁地问道,这段时间,消息虽然不少,可是杂七杂八的,关键是,好像不怎么保准。   “确切,确切,有人还用留影石录下了影像。”   于是,告别了白池城,王莲又带人赶往天泉山。   只是,天泉山也没找到周安的踪迹。   很快,又有消息传来,周安出现在了五十万里外的天苑山。有影像有真相。   王莲这下有些疑惑了,“他出现在落日森林,可能是离着宗门比较近,红河谷,适合练气修士,白池城,性命有保障,天泉山,有五行泉。可他去天苑山干什么?那里灵气也就一般,不怎么利于修练,而且那里最近在举行掌门大会。”   不过他们天恒宗应该是没有参加了,毕竟,宗主闭关了嘛。   这个周安,也太幼稚了些!难不成,他还真以为这些来参加聚会的宗门的宗主会为他主持公道不成?王莲不禁在心里嗤笑。   亲爹,亲师公都靠不住,居然还想着靠外人?   呵!   “不是,好像是,我也是听说,他………好像是去放飘字儿的。”和王莲交好的,在周岁宴上帮她站台的长老弱弱地道。   飘字儿!又是飘字儿!   王莲听后恨不能一口老血喷出来。   她堂堂天恒宗现任少宗主夫人,岂能受一个练气一层的小儿羞辱?   于是,王莲立刻带人赶往天苑山。   当然是一无所获。只得悻悻返回宗门。没办法,目前还没有最新消息。   好在庆幸的是,这次宗门大会,在各位宗门的宗主们严防死守之下,并没有见到飘字儿。   只是,不久就传出了王莲和万鬼门的门主举止亲昵,确切地说,是王莲躺在万鬼门主贺万的怀里,背景么,好象就是天苑山。王莲要求贺万帮忙寻找并杀掉周安。在王莲的柔情软语之下,当然,再包括一些大家都看得懂的付出,贺万终于答应了这个请求。   这可不是瞎说滴,是有影像有真相滴。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居然偷偷用留影石录下了这一幕。甚至还复制出来偷偷地卖灵石。   据说买的人还不少呢。   很快,万鬼门的门主也知道了这段影像。他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见过王莲了,也不禁慨叹,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傀儡做得真是惟妙惟肖的。厉害!   反正这种事,又不是他吃亏。再说,他也有点瞧不上所谓的名门正派,天天自诩清高,结果呢,私底下的肮脏事儿哪里比他们万鬼门少了?   他们万鬼门是修练诅咒之力了,那又如何?最起码他们坏得坦坦荡荡。不像有些人又当又立的。天天说他们万鬼门人人得而诛之。你倒是来诛啊,我也敬你是条汉子。不过是正义都在嘴上,踩着我们万鬼门立德高望重的正派人设罢了。   就拿天恒宗的这个少宗主周通来说吧,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人居然眼睁睁地看着继妻虐待自己的亲儿子不算,还放任宗门对亲儿子的缉拿令。什么东西!   那个飘字儿虽说有点那啥,但还不是人家小孩有屈无处诉才出此下策嘛,可曾伤害到他们身体分毫?   至于脸面,那些道貌岸然的王八蛋们脸皮厚着呢!脸皮都厚到不知羞耻的地步了,又会在乎名声吗?   呸!   因此,有人问道和王莲在一起是否属实的时候,贺万是哈哈一笑,说美人多娇,让他做什么都是乐意的。言下之意,算是默认了影像的真实性。   能恶心恶心这个所谓的名门正派的少宗主,他巴不得呢。   于是,吃瓜群众们又知道了,天恒宗的那个少宗主周通,就是那个前妻被继妻杀害的周通,他现任妻子给他戴绿帽子啦。   周通之所以闭关,并不是真的想闭关,不过是心情郁闷下,不得已而为之罢了。如今,一年过去了,想来,大家应该都忘记他们这档子事儿了,再不济也有新的传闻对他们的旧传闻进行覆盖吧?   是时候出关了。   只是,他发现,好多人依旧是用意味深长的小眼神望着他。   作者有话说:   大纲又修了一次。 21 ☪ 可怜的修二代(五) ◇   ◎“刘峰,最近,修真界有什么新鲜事儿吗?”周通不解,叫来了自己的弟子问道。   按理说,修真界这……◎   “刘峰, 最近,修真界有什么新鲜事儿吗?”周通不解,叫来了自己的弟子问道。   按理说, 修真界这么大, 每天的新鲜事应该层出不穷才对啊,比如, 这个宗门和那个宗门干仗了, 这个宗门的长老杀了那个宗门的长老的后代, 比如,哪个宗主是暗害了别的同门上位的。又比如,哪个有希望成就元婴的修士最后冲击元婴失败了。哪个有希望的元婴种子出去历练的时候出意外了等等等等。   为什么都过了一年了,人们还记得他和王莲的那点事儿呢?   难不成就在这一年的时间内,修真界的道德水平集体提高了?想想也不可能啊。   再说,就算提高了,那以前干的事儿呢,总不能一笔勾销了吧?就可以当没发生过了?难道就没有一个想出来快意恩仇的?   真是奇了怪了。   “师父您是指哪方面的?”刘峰就问道。   周通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随手抓一个徒弟,怎么这么笨呢!用脚想想也应该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啊。   “那个你孙成师兄呢?”要是孙成在这里,他一个眼神,人家孙成就知道他想听什么。   “孙师兄, 前段时间去历练, 出意外,没了。”刘峰答道。其实宗门好多人暗地里议论, 说是师娘对孙师兄在周岁宴的表现不满, 觉得他添乱了, 故意让他出去做危险的宗门任务, 借机铲除他呢。   不过这话, 总不能跟师父讲。毕竟,师娘把师父以前的妻子都害了,不也一点事都没有嘛。人家可是夫妻,一家人,他们这些徒弟,说到底是外人。他今天要说了,搞不好小命不保。   修士嘛,都是与天争命,历练的时候出意外太正常不过了。像他当年一同入宗的师兄弟们,现在还活着的也不多了。周通不以为意。   “那郑娟呢?”郑娟也是个有眼色,善解人意的。   “呃,孙师兄是和郑师姐一块出任务的时候没的。”刘峰答道。   “哦,这样啊。”周通点了点头,冲刘峰挥了挥手,“行了,你去吧。”   “是!”刘峰点头应了一声,转头退下。心中却不免有些兔死狐悲,虽然他也很不喜欢拜高踩低的孙师兄,郑师姐,觉得他们两人人品太低下,可是,这两人对师父师娘,不管是前新娘还是新师娘,那可是一直都是讨好恭维的。甚至为了哄新师娘高兴,还常暗地里欺负周安。   可就因为一点小事,惹了新师娘不高兴,就送了性命。师父做为未来的宗主,就算没有亲眼见到新师娘害死他们的样子,他们俩为什么死的,那心里也应该有数的呀。怎么就能这么波澜不惊呢?   毕竟是两条性命啊。   可能在师父和新师娘眼里,他们这些做弟子的,在师父心中的地位,应该比傀儡强不到哪儿去,没了也就没了。   既然在徒弟这里问不出什么来,周通决定去坊市走走,他就不信了,还挖不出别的门派的大料了!   只要被他听到一个,到时候大肆宣扬一下,怎么着,也得让人把他和王莲的事儿给压下去。   说急的,来快的。周通想到这里,就飞身出了宗门,到了离宗门最近的一处天原坊市。   天恒宗做为修真界一流宗门,一共有三十八个坊市。这三十八个坊市,也是天恒宗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天原坊市离宗门只有一千里。平时有一个金丹长老和几名筑基弟子在这里驻守。   因为是来收集素材的,顺便散散心,周通也就没有到坊市的管事那里现身,而是压低修为吃了一枚变形丹进了一家酒楼。   变形丹是修真界一种常用玄级丹药,价格并不太贵,服用后能改变容貌十个时辰。   毕竟是一宗的少宗主,要是被人发现自己出来听八卦,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酒楼大厅历来是各路消息的汇聚地。想打听消息,去酒楼准没错儿。   “你们知道吧?就在前日,怡花宫少主放在宫里的魂灯突然灭了。”   周通一听,这消息不错啊。怡花宫,虽然算不上一流宗门,也是二流宗门的翘楚,少宫主死了,这里面的说道可就多了。   凶手到底是谁?抓到没有?如果没有,那有没有可怀疑的对象?   一般来说,大家族或者大宗门里重要的后辈,身上都带着长辈给的保命的玩意。而怡花宫的宫主就是元婴修为。就这样,少主还是出事儿了,说明这里面的水很深呐。   记下来,记下来,如果没有别的消息,就把这个消息再加工加工,争取传遍修真界的每个角落。   “哦?那是谁下的手呢?”有个修士就问了。   “听说是一个金丹。怡花宫已经在找人了,不过好象还没有找到。现在下了大额悬赏。提供线索的,怡花宫内门弟子名额三个。”   “那如果提供线索的不是怡花宫的呢?”   “一百万灵石。”   “那肯定是拿灵石比较合算吧。”   “那也不一定,要是个三灵根,四灵根,未必能捞到内门弟子的名额,这一个给三个,也不少了。怡花宫的宗主比较是个元婴修士,宗门实力不可小觑。能成为怡花宫的内门弟子,能享受的资源也不少了。最起码每月的修练资源比一些小宗要好上大几倍不止。要是个八灵根,你就是去小宗门,人家也未必愿意收呢。而且,要是没实力的,一百万灵石,被人惦记上,都不一定有命花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掺和到怡花宫少主被害案的,也不是普通人呐。”   “这倒也是。”   “知道吧?缘善门的刘冲长老,冲突元婴失败了。”   这个消息,太普通了。让人听都没有听的欲望。周通眉头一皱。   “这个嘛,唉,每天都有冲击元婴失败的。”一个修士就出来反驳了。这种事情还用拿出来说?   “听我说啊,这个刘冲,当时结丹可是结的八色金丹呢,按理说,元婴的希望挺大的。听说啊,是晋级的时候被人打断了。”   “哦?还有这事儿?什么仇什么怨啊?”   “听说,是要到最后一道雷劫的时候,那时候啊,被雷劈得满身是伤,人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别说一个修士,就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随便拿东西一击也受不了啊。”   “快说啊,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下的手啊?”   “听说是宗门另一位长老的后人。据说,两百年前,刘冲为了一件法宝,杀了这位长老夺宝。自此,那位长老一脉失了倚仗,日子也不太好过。这不,后代代代都交代后人,记得报仇。这个出手的,就是当年那位长老的重孙子。”   “那出了这样的事,宗门能容得下他吗?要是刘冲晋级元婴,缘善门就多了一个元婴呢。现在缘善门好象也就两个元婴吧?”   “缘善门是开始缉拿这人,哈,可惜人早跑了。有修士渡劫,谁敢靠近啊,生怕被雷劈到,哪想到就有那胆大的。不过也有人说,是他们宗主故意放水。好象是说,这位宗主以前受过那位长老的恩惠。”   听到这里,周通高兴了。就得这样曲折的,百转千回的,人们才乐意听嘛。   陆续地,周通又听到了水星宗宗主被最宠爱的小妾戴了绿帽子,青羽门宗主害死了宗门的一位长老结果,被其他的长老抓了现形,等等。   周通满意了。这么多消息,到时候在宗门多宣传宣传,大家肯定感兴趣。   周通准备回去好好地把这些资料整理一下,看看怎么进行下一步。正要抬脚走的时候…………   “我听说啊,”一个修士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这天恒宗的少宗主的长子,就是个四灵根,不过好象失踪了。”   周通一听,眉头一皱,怎么还有人谈论他们周家这点事儿呢。于是,又坐了下来。   “怎么?这孩子还没被抓住吗?唉,也是可怜见的,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堂堂少宗主之子,混得那么惨,居然被宗门通缉了。”   “听说,前段时间,那个后娘,带了一波人,辗转了好几个地方,去抓这个继子,只是,无功而返罢了,没找到人。”   “听说过,好象他们还去了白池城,还被警告了呢。”   “白池城是什么地方?也是他们撒野的?那里可是号称元婴遍地走,金丹不如狗的地方,那个王莲,也就是个金丹初期吧。”   “就算是金丹初期,人家也已经是天恒宗的长老了呢。何况还是少宗主夫人。”   “那孩子,估计凶多吉少啊。不仅天恒宗缉拿他,而且万鬼门好象也掺了一脚。也发下悬赏,找这个小孩儿呢。”   “听说了,听说了,这位少宗主夫人,为了斩草除根,还真豁得出去。”修士挤了挤眼睛,一个你懂的的眼神,抛向四周。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啊,这少宗主闭关了。没准这一闭,就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都有可能。元婴修士嘛,闭关上百年的也不是没有。到时候谁还记得这些破事!”   不知道为什么,周通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感觉………这些人刚才说的,好象不是什么好话。   “他们宗门也不管吗?”   “他们宗门的太上长老,常年闭关,就想着早日飞升呢。宗主也闭关了。少宗主也闭关了,其他的长老,也就是金丹,谁敢跟少宗主说这个啊。谁准这少宗主一个不高兴,觉得失了面子,把人灭口也不是没可能。”   周通气坏了,诬蔑!全是诬蔑!他有这么毒吗?   “现在化神修士,元婴修士都闭关了。他们宗门现在就是少宗主夫人最大。虽说只是金丹初期,可别忘了,人家可是宗主的亲传弟子,少宗主的夫人,现在还是有万鬼门撑腰!”   听到这里,周通再也忍不住了,王莲再怎么着,也是他堂堂天恒宗少宗主的夫人,又何须万鬼门撑腰!   “哼!万鬼门,修练诅咒之力,乃是邪门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天恒宗的少宗主夫人又怎么会和他们搅在一起!”   周通拍案而起。   旁边几个修士一听不高兴了,“哎,我说,这里是天恒宗管辖不假,可你也不用拍马屁这么用力吧?”居然想踩着他们向天恒宗献好!真是不要脸!   “就是,你一口一个人人得而诛之,这些年,你诛了万鬼门几个人呐?说来听听。别光说得那么好听,就知道给自己贴金,归根到底,还得看你做了多少!”   “又不是我们诬蔑她!那留影,卖得满地都是,谁敢说自己没看过。你愿意装瞎是你的事儿何苦拉着我们垫背!”   “就是!不要脸!”   周通好歹是元婴修士,别说他成了元婴后,自打他进了天恒宗,就没被人甩过脸子。如今,被几个筑基,金丹后辈当面这么挤兑,脸上哪里还挂得住。   对这几人出手吧,难保不是哪个元婴或者化神的后辈,如果他今天把这些人击杀在这里,这些人的家人找不到凶手,难保不向他们天恒宗要赔偿。毕竟,坊市有规定,坊市不许打斗。   换句话说,坊市的安全,理论上说,应该是有他们宗门负责的。   再说,又是自己的地盘,他可是天恒宗的少宗主,天恒宗是属于天恒宗的全体长老和弟子们的,但归根到底,是属于他周通的。将来,是他周通执掌天恒宗!   这时候,他想起了,他好象是压低了修为到筑基,又吃了变形丹,怪不得!   算了,他堂堂元婴,不跟这些小王八蛋们计较。周安站起身,狠狠瞪了众修士一眼,拂袖而去。   走到半路上,周通突然回过劲儿来,什么留影?   王莲有万鬼门撑腰还有留影做证?   周通转头又回去了。   再到酒楼,发现,刚才的人早跑光了。   人家也不傻,看到周通拂袖而去,以为他去坊市管事处告秘去了呢。不跑等啥?   不过,周通长着嘴呢。他现在又是压低了修为,吃了变形丹。于是,他转身头问酒楼的伙计:“这位小哥儿,刚才听人说,这天恒宗的少宗主夫人和万鬼门,啥留影啥的是怎么回事?”   酒楼的伙计一听,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客官,刚才您为少宗主夫人辩护的样子我可都看得真真儿的,就因为别人反驳你,你还拂袖而去,谁知道是不是去告秘的。   我不过是一个小伙计,又在酒楼里干活儿,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我招你惹你了?想把我拉下水?   装什么装!我就不信你真没看过那段天恒宗的少宗主夫人和万鬼门门主的留影!   “我不知道啊。”伙计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   周通冷哼一声,出了酒楼。   果然,这人是来套路我的。伙计拍拍胸口,心里惊呼,好险!幸亏自己机智,没有入套。   伙计是因为在酒楼工作,怕被人找上门来,这才三缄其口,不过,总有热心的吃瓜群众,为大家解惑答疑的。   “这里是天恒宗的地盘,留影是没有公开卖的。你到天恒宗外的坊市去看看吧,好多店铺都是公开卖的。我本来也有一个的,不过看完了就丢了。”   这人还冲周通挤挤眼睛,抛了一个暧昧的眼神-----------你懂的!   这名吃瓜群众觉得自己还是比较高雅的,那两人之间的好多细节,特别是涉及到身体接触的部分,他实在不好意思张口描述。   当然,这和在天恒宗的地盘也有一定的关系。   这个眼神可把周通恶心坏了。   不过也没心情想这些细节了,很快,周通第一时间赶到与天恒宗相邻,甚至还有点小龌龊的无心阁下面的坊市,在一家杂货铺子里。   “伙计,你们这里有天恒宗少宗主…………”   没想到,周通话还没完,伙计就接过话头,热情地拿出一块留影石递给周通。   “有,有,有。诚惠,一百灵石一块儿。”   周通脸都绿了。这,这,这…………合着,这事儿还真是挺有名的啊,是不是全修真界都知道了啊。   周通只得付了灵石,接过留影石。   等看完留影石的内容,周通气血上涌!他,他,他要把王莲碎尸万断! 22 ☪ 可怜的修二代(六)(倒v结束) ◇   ◎半路上,周通突然想到,莲妹这么爱他,怎么会做对不起他的事呢?这事蹊跷!莫不是有人……◎   半路上, 周通突然想到,莲妹这么爱他,怎么会做对不起他的事呢?   这事蹊跷!   莫不是有人猜着他会出门, 故意让人等在洒楼, 说给他听的?   不应该啊!   他可是元婴!宗门里只有两个人修为比他高,一个是化神修为的太上长老, 可是, 长老已经闭关了。再说, 一个化神,真要是对他不满,根本不用这么拐变抹角的。另一个就是师父吴亮啊,可师父也闭关了呀。   他闭关一年多了,出关也是突然的决定。不可能有人在宗门口守着观察他的踪迹的。   要知道,修士闭关,时间上,从来不是固定的。有感悟了,闭关时间就长一点,要是修为没有一丝松动,那还不如出关去寻找机缘。至于元婴修士,闭关十几年几十年, 甚至上百年的也不是没有。   为了慎重起见, 周通又找人打听了一下万鬼门对周安的缉拿令的真伪。   “那还有假?万鬼门的贺宗主可是亲口说过,务必缉拿周安的, 为此还发了重赏。你………刚闭关出来?”一个修士好奇地问道。这事儿都快发酵一年了, 眼前这货, 咋还一副啥都没听过的样子?   “为什么缉拿周安啊?”周通心里还是抱着一些希望的, 保不齐他这个儿子嘴太欠, 得罪了万鬼门的人也说不定。   “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天恒宗的少宗主夫人魅力无边了。”修士抛了个暧昧的眼神儿给他。   “你!岂有此理!”周通下意识怒骂道,说王莲魅力无边,不就是说,他周通被王莲戴绿帽子了吗?   “欸!你这个怎么回事!找我打听事来了,还是来故意找茬儿打架来了?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呐,这人有毛病!非找我打听万鬼门的贺门主和天恒宗的少宗主夫人的事,我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都告诉他了,转头就要跟我翻脸!”   “这就是你不对了!”人群中一位金丹修士看不惯了,出来主持公道了。   “是啊,是啊,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一看金丹带头,大家也纷纷对周通进行谴责。   周通心里也明白,这事儿吧,真要较起真儿来,是他没理。而且他堂堂元婴之尊,也不好给一些金丹筑基练气小辈当面吵架,失了身份。   还有就是,修真界的元婴都是有数的!他也不想让人猜出自己的根脚。在修真界会因为这事儿气愤的,除了他,估计也没别人了。他刚刚出关,这事儿是不可能瞒太久的,真要闹大了,人们难免不会猜到他身上。   到时候,他可就真成全修真界的笑柄了。   周通黑着脸,用手拨开众人,快步走出人群。   他要去找万鬼门的贺万算帐!   把贺万杀了,才能抹平他心里的仇恨,才能一雪被其戴绿帽子的耻辱!   “这人,怎么回事儿?”   “谁知道啊,估计是受什么刺激了。”   吃瓜群众们凌乱在风中。   *   万鬼门离着天恒宗也不算太远,四十万里左右,十来天时间就到了。   万鬼门修练的是诅咒之力,算是一种邪术,一般名门正派是不耻与之为伍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万鬼门喜欢找炉鼎修练。   用炉鼎修练也算是邪术的一种,把别人的修为炸干,生命力炸干,成全自己修为的上涨。做过炉鼎的,基本上都活不了几年。所以,万鬼门的炉鼎,基本上就是从各处抓来的,或者用资源跟其他门派换的,至于被换过来的做炉鼎的修士,当然就是门派放弃的牺牲品了。   周通把修为压到筑基巅峰,吃过变形丹,在万鬼门晃了两圈,很快就被万鬼门的修士发现了,弄到宗门里。   周通修为这么高,属于比较优质的炉鼎了,肯定是万鬼门的少主优先享用。于是,周通就被送到了万鬼门少主面前。   被抓的炉鼎都是戴有禁灵环的,戴上之后,就不能再使用灵力。不过对于周通这样一个元婴修士来说,使个障眼法,糊弄一下这个抓人的修士,并不成问题。   万鬼门的少主贺全倒是挺开心的,筑基巅峰的炉鼎。   好,好,好啊。他喜欢。   “这只炉鼎享用过后,想必我也就能到筑基巅峰了。”贺全眯眯眼睛,笑道。   在贺全眼里,炉鼎根本不算人,都是论只的。   只是,他刚要上来拖人,就被周通一个照面送走了。   “杀人了,杀人了。”抓到周通的弟子肯定是想给贺全卖个好,第一时间就把人送来了。看到贺全躺在地上的尸体,吓得撒腿就跑。   周通再一个照面,又把这人送走了。   不过,还是有几个人跑了出去,向贺万传出了消息。   贺万接到传信,脸色一黑。他的亲儿子,在自己的宗门被杀了?   这还了得!   贺全第一时间赶到儿子的住处,只见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筑基修士站在那里。服侍儿子的人,都跑光了。而儿子的尸体就倒在地上。   “你是何人,竟敢刺杀我儿!”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贺全一掌冲着周通就过来了。   周通来这里,就是为了杀贺全的。眼圈也红了,立刻迎上贺全的掌风。   贺全是元婴中期修士,周通也是元婴中期修士,两人打了几个回合,就发现,对方有点不好对付。   于是,贺全首先拿出自己的随身法器---------御灵幡,冲着周通扔去。这随身法器是由好多冤魂炼化而成,含有强大的诅咒之力。周通做为天恒宗的少宗主,也不是纸糊的,当即拿出天光盾挡了回去。   “周通!”贺万眯着眼睛叫道。天光盾是天恒宗的少宗主周通的法器,这点贺万还是知道的。为了炼制这柄盾,天恒宗还花得金请到了修真界著名的炼器宗门神器宗的长老王海,这盾是王海亲自打造的。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杀我爱子!”贺全红着眼睛道。   他说是花重金缉拿周安,不过也就是嘴上说说,并没有想真正兑现诺言,而且也没有得到周安的消息,因此,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至于他和王莲的留影,虽然不知道制作留影的人是怎么制作的,不过又不是他真的和王莲有一腿,因此,也不算给周通戴绿帽子。   所以,贺全下意识地并不认为他和周通有什么过节。   周通当下也急眼了,这个王八蛋!平时他不是挺敢说的嘛,怎么,他周通到跟前了,不敢说了?   周通还是有点要面子的,也就不好拿被戴绿帽子的事儿说事,就道,“你下令重金悬赏缉拿我儿,我怎么就不能缉拿你儿!兴你作初一,不兴我做十五?”   贺全一听,更气了,抽出一张雷暴符,冲周通扔了过去,“你家那个小兔崽子,我可没见过。再说了,你们天恒宗也缉拿他了,你怎么不说!跑到我这里来耍什么威风!”   “我们宗门抓拿他,可没想过置他于死地!你们宗门呢!哪个修士到你们宗门能活过五年的?”周通一边拿天光盾抵挡一边反驳道。据他所知,万鬼门的炉鼎,一般也就三四年寿命。   “我信你个鬼!缉拿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知道抓捕过程中会不会出意外!再说,你那个好老婆不也到处去抓你儿子了吗?你不会觉得人,你那好老婆抓到你儿子后会留他一命吧?”   嗯?还有这事儿?   周通也懵了。不过再想想,这还真是王莲能干出来的事儿!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可不能落下风。“我们宗门的事,自然不用你操心!既然敢抓我儿子,自然就要有胆量承受我的报复!”此刻的周通,化身为天下第一好父亲,也拿出一个天雷符,冲贺万扔了过去。   贺万从心里也不想承认是自己口嗨,结果凭白捡一仇人,害死了自己的亲儿子,“我呸!少拿这说事儿,不过是想踩着我万鬼门给你周通竖好名声罢了!须知我万鬼门也不是好惹的!”御灵幡再次向周通攻去,还在幡上帖了一个暴增符,加大了诅咒之力。   周通是满腔被戴绿帽的仇恨无处发泄,贺万是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两人都是越战越勇。   周通既然敢只身闯敌营,自然是有底气的,只见他拿出一张符箓冲贺万扔了过去。上面封印着化神修士的一击。   周通是天恒宗的少宗主,自从入宗后就得到天恒宗的重点培养,天恒宗自然不希望这么个好苗子轻易陨落,在周通晋级金丹后,宗门的太上长老就专门为他封印了一次攻击,做为他的救命法宝。周通这是把压箱子底的东西拿出来了。   贺万这个元婴再厉害,对上化神,也得歇菜。很快,贺万就倒在地上,追随他儿子的脚步去了。   看看地上躺着的贺氏父子的尸体,周通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儿。   这下,贺万死了,就剩王莲了。既然她背叛了自己,就等着受死吧。   万鬼门除了贺万外,还有一位元婴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和贺万打斗的时候居然没出现,保不齐是想玩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保命符他已经用了,再对上其他的元婴,就得费力气了。   此处不宜久留,这父子修练的邪法,他们身上的法器他也用不上,不过灵石还是用得上的。周通匆匆取了两人身上的戒指,割了两人的人头,离开了万鬼门。   周通自然是不想让世人觉得,他杀贺万是因为贺万给他戴了绿帽子。因此,出了万鬼门后,周通直接去了天德寺。   “万鬼门,人人得而诛之。我辈身为正道门派之人,自当全力诛杀万鬼门之人。这是万鬼门的门主贺万和他儿子贺全的人头,还请大师验一下。”   周通给自己立了一个英勇杀贼的正义人设。   玄参大师看了看,不禁点点头,”正是此二贼也。周少宗主真乃不出世之英雄!”   “好说,好说。”   在众人的赞扬声中,周通出了天德寺。不管怎么说,贺万父子一死,想来应该也没有人议论他家里的私事儿了。宗门的人应该也会感动于他的大义凛然,不会再拿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她了。   不过,王莲还是要杀的。只有王莲死了,才能带走他所有的屈辱,哪怕看在诛杀贺万父子的份上,也不会有人再提这事儿了。周通心里暗下了决心。 23 ☪ 可怜的修二代(完) ◇   ◎因为修练诅咒之力,以及炉鼎的事儿,万鬼门在修真界的名声,属于那种迎风都能臭出三百里的。万鬼门这些年……◎   因为修练诅咒之力, 以及炉鼎的事儿,万鬼门在修真界的名声,属于那种迎风都能臭出三百里的。   万鬼门这些年祸害过的修士可不少, 不知道多少宗门, 多少家族的修士都死在了万鬼门手里。大家恨他们恨得牙痒痒的,人人恨不能得而诛之。   周通只身闯万鬼门, 结果了万鬼门的宗主贺万父子二人, 可以说是为修真界除了两害, 可以说是一段佳话了,很快,这事儿便传遍了修真界。   如今,贺万父子死啦,死啦,终于死啦,简直是普天同庆。   得知这个消息,不少修士都流下了泪水,回想起被万鬼门害死的亲人朋友。   也有人搞起了庆祝活动,开店铺的给顾客打折啦,或者约上一群同门或者族人一起喝酒啦,不一而足。甚至有人在天空中放起了飘字, 不过很快被人提醒了飘字儿的起源, 然后赶紧把飘字儿再毁掉的。不过也有个别坚持已见,说什么也不肯毁掉飘字儿的。   修士们平时都讲究的是修练, 怎么着努力提高修为, 提高炼器水平, 阵法水平, 丹术水平, 符箓水平,对气氛组的配套研究比较少,基本是等于零。好不容易有个开心的庆祝方式,人们自然是不愿意放弃了。   周通杀掉贺万二人的事,之所以让人信服,自然是有人头有真相滴。周通把贺万父子二人的人头都带回来了,这点有德高望重的天德寺的众位高僧可以做证。   天恒宗上下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滴。他们甚至有点埋怨,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们这个好消息,而是选择前往天德寺。   不过,现在万鬼门门主父子被诛,荣誉还是属于天恒宗的。   “师祖!”天恒宗守门的小弟子,看到周通,眼睛都亮了,大喊道:“师祖回来啦!师祖回来啦!”   周通哪里顾得上这个,直奔自己的洞府,果然,看到了王莲正坐在上首接受一些弟子的恭维。   “师父!”   “师父。”   “你们都出去。”周通冷冷地道。   众人一看,咦?好象,不对劲儿啊。师父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能挤到王莲跟前儿的,都是周通的一些得意弟子,修为不差,嘴巴又甜,有眼色的,虽然心里嘀咕,不过也没傻得说出来,第一时间麻溜地退了出去。   “师兄!”王莲迎上前去,笑盈盈地道。   虽然她害死了师兄的前妻,虐待了师兄的儿子,但是,师兄也没因此怪过她,这说明什么,说明,师兄是爱她的呀。这份爱,好甜蜜呀。   结果,王莲没等到温暖的怀抱,反而被周通一把推了出去。   “师兄,你怎么了?”难不成,被夺舍了?   周通拿出一把剑,指着王莲,“你杀我前妻,做贱我的儿子,害我在众人面前出丑,即使这样,我也没有怎么样你,为什么你还是不知足呢?说,你为何背叛于我?”   周通的随身法器并不是剑,他之所以拿剑,是单纯觉得剑比较长,能隔开他和王莲的距离。   “师兄,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王莲懵了。   其实,她和贺万的留影这事儿吧,她还是真不知道。   如果她只是和贺万有传闻,大家可能会告诉她,说,哎呀,那个坊间有传你和谁谁谁有一腿了,不过我们都知道,你是白的,传这个谣言的人简直太缺德了,巴拉巴拉的,然后会提醒她进行辟谣,还能接机拉进和她的关系。   但是王莲这事儿肯定不一样,周安用的可是地球上的3D成像技术,再加上修真界一些技术一融合,完全可以以假乱真。既然修真界都认定了留影的真实性,那再跟王莲说这事儿,感觉就不一样了。没准王莲会以为是别人故意埋汰她,让她难堪的。   王莲的心胸可不怎么宽广,孙成,郑娟,以前拍她马比拍得多勤快啊,就因为一件事没办好,就被王莲设计得丢了性命。   而且,王莲确实带弟子出去缉拿过周安的。宗门的长老也不认为王莲抓到周安会给他一条活路,多半她会回来哭着说,周安自己寻了短见什么的。而且王莲遍寻修真界,找不到人,一时之间,剑走偏锋,找万鬼门帮忙也是有可能的。   宗门的长老虽然是金丹,但人家王莲背后站着的大佬可是元婴呢,王莲害死了少宗主的前妻,还虐待少宗主的儿子,致使人家被迫逃出宗门,就这么着,不也没见少宗主怎么样她嘛。   现在太上长老,宗主,少宗主可是都闭关了,万一被王莲惦记上丢了性命 ,他们哭都没地方哭去。因此,还真没人去招王莲的晦气,告诉她,修真界在传她和万鬼门门主的二三事。   一看到王莲装傻,周通简直恶心坏了。   这让他怎么说!问对方,你是不是给我戴了绿帽子?为什么给我戴绿帽子?   都不够丢人的。   只是,不说的话,他到底也不会明白,王莲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他可是大派天恒宗的少宗主,修为也不差,元婴。万鬼门的贺万呢,虽然也是元婴,但是年纪比他大啊,而且名声还特别臭。而且,孩子也有了。他想不出,他比贺万差在哪里。   “你和贺万到底是怎么回事?”周通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怒火,低声道。   王莲更懵了。“贺万?是万鬼门那个贺万吗?就刚死的那个?”   “我们……没有关系啊。”   周通一听,更生气了。当年,阿欣死后,他很伤心,王莲也是这样一副无辜的样子来安慰他。那个时候,他哪里想得到,王莲就是害死阿欣的幕后黑手呢。   是了,这贱人当年就是这样一副无辜的表情的。   还有周安的事儿,她也说过,会把周安当成自己亲生儿子的。结果呢,她对周安一点也不好,最后这事儿还传遍了修真界。弄得好多人都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他。   想到这里,周通再也忍不住了,一剑刺向王莲的胸口。王莲虽然是个金丹,对上元婴修士奋力一击,自然是一命呜呼了。   冷冷地望着王莲的尸体,周通用手擦了擦剑上的血,把剑收入储物戒指中,缓缓走向旁边的的周然。   周然已经两岁了,大概也懂一些事儿了,看到妈妈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冲着王莲就扑了上去,   “妈妈!”周然趴在王莲身上,大哭起来。突然,他站起来,小巴掌冲周通就拍了过去,“坏人,坏人!”   他自打记点事儿以来,还没见过周通,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人是他爹,在他眼里,这就是个害他娘躺在地下的坏人。   周通冷冷地望向周然,伸出手,发动了血脉感应。   还好,确实是自己的种。周通这才放下杀意。   周通刚杀了贺万父子二人,属于热度正高的时候,大家都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呢,很快,周通杀了继妻王莲的事又传遍了修真界。   对于王莲之死,大家倒是觉得,王莲是罪有应得,反而是周通,有点优柔寡断,如果当初在曝出王莲杀掉其前妻的时候,就应该快刀斩乱麻,杀掉王莲。   退一步讲,就算不杀掉王莲,也应该对其软禁,不就没后来的事儿了么。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最后还成了修真界的笑柄。   好在周通除掉了贺万父子,携此威势,周少主也算是重整齐鼓了。   *   天机门的山峰之上,天机门门主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嫡重孙,望着眼前的刚筑基的周安,“你于心何忍啊?于心何忍?”   嫡重孙天峰是单火灵根,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筑基修士,是他打算培养继承他衣钵的。却中了巨毒,一动也不能动。他算了一卦,此毒只能下毒人上门能解。   当天,周安找上天机门,认领了下毒一事。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你当年设计我娘,故今日有此一报。”周安淡淡地道。   “当年之事,并非我妄言,你娘和你爹,确实是天定的缘份。”天机门门主解释道。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如果不是你那张破嘴,我娘也不会遇到我爹,也不会遭此恶运。如果他们是无意认识的,我自然找不着你,可就是因为你,我娘才死的。”   天机门门主糊涂了,“伯仁是谁?”   周安一抚额,“我的话什么意思你不懂吗?”串一串上下句,应该也可以理解的吧。   天机门门主脸一红,其实大概意思他是知道的啦,只是,事关人命,他只是想再确认一下,以免漏掉重要的信息。不过看对方的神色,这个词的意思他明白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天机门门主元婴修为,自然可以轻易置周安于死地,不过,嫡重孙的性命还在周安手上。而且这事儿真要较起真儿来,好象天机门也未必能全占住理。   天机门开门迎客,自然是希望有个好名声的。要是来个人就把人家剁了,以后还有谁敢上门。   既然周安找上门来,分明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那就看谈什么条件了。   *   周通回到天恒宗当天,还没来得及接受大家的祝贺,很快就有一个新消息传遍修真界。   天机门门主又出新预言了,天恒宗必有一难,搞不好会全宗覆没的大难。这都是由于天恒宗少主周通的前妻苏欣死后的怨气引起的天道的注意。   本来周通当年是要死的,天道给他留了一线生机,就是让苏欣能救他一命,可他却没有珍惜,任由王莲出手,害了苏欣性命,而且在事发后也没想过为苏欣报仇,这才引来怨气滔天。   这事,最后要应在天恒宗的宗运之上。   消息一出,整个修真界哗然。大家这才想起来,这位周少主,好象有点恩将仇报,过河拆桥啊,对,对对,就象当年他儿子周安放飘字儿说的那样。   就是在飘字儿之后,他也没怎么样王莲嘛,还放任宗门缉拿周安。差不多也算是坐实了那些飘字儿了。   还有就是,他之所以杀贺万父子,好象是因为贺万给他戴了绿帽子吧,完全是私人恩怨。王莲和贺万的事儿传得这么广,如果他不杀掉贺万,哪还有什么尊严可讲,在宗门又有什么威信?一个没威信的少宗主,能顺利接任宗主吗?   万鬼门以前猖狂这么多年,天恒宗也一直嚷嚷,万鬼门人人得而诛之。可万鬼门也就两个元婴,天恒宗还有化神的太上长老呢,怎么没见他们绞灭万鬼门啊?就算是太上长老身份尊贵,不愿意出门,封印个攻击让人带在身上也成啊。为什么以前就不动呢?如今被戴了绿帽子,倒是积极起来了?是不是太虚伪了点?   对周通杀掉贺万一事,修真界出现出不同的声音。   *   这些非议,周通也顾不得了。   当年周通没死,就是天机门门主一卦,救了他一命,对天机门门主,他还是很信服的。听到天机门这一卦,立马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天机门。   “还请大师救我宗门一运,一切罪责,通愿意一力承担。”他不这么说也没办法,现在在舆论上,他已经成了宗门的罪人,被全修真界所唾弃。   他都快委屈死了,明明刚为修真界除了害,怎么名声却连以前也不如了?   天机门门主也有些看不上周通无情无义的做派,对王莲害死苏欣的事,可以说不知道,那这事暴露了呢,毕竟是一条人命,还是救了他一命的妻子的人命,怎么着也得为妻子讨个公道吧?   就算实在舍不得王莲,那也要做做样子吧,最起码找个地方关她个十几年,到时候就说哪里有危险了需要人手,借机把人放出来就是了。   说白了,怎么着也得堵一堵全天下人的嘴吧。   这位可倒好,连样子都不做了,直接闭关,放任王莲到处追杀前妻留下的儿子。难道他不清楚,以王莲的尿性,找到周安,周安绝对是死路一条嘛。   呸!连累他嫡重孙中毒的烂货!   天机门门主长叹了一口气,“解铃还需要系铃人呐。”   “还请大师明示。”周通连忙道。   天机门门主可不理他这个,直接端茶送客。   天机门门主这副态度,周通也没办法,只得告辞。他又制不出周安那样独一无二的毒来,如果他敢算计天机门,天机门门主放个话出去,愿一卦换周通一死,有的是元婴化神高手会愿意为其效劳,甚至灭了天恒宗也是有可能的。   如今,除了闭关的化神太上长老和宗主吴亮,现在天恒宗就是周通最大了。虽然大家对周通引来宗门恶运一事颇有微辞,可也明白,人家是元婴,他们是金丹,修为有天地之别,给他个意味深长的小眼神可以,说两句稍微重点儿的话没准他也能忍受,但要是话太重了,到时候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就不知道了。   天机门门主是说天恒宗有大难,也只是说,搞不好会整个宗门会如何会如何的,但也没把话说死吧。而且,也没说几年内就会没吧。再说了,怎么着,他们天恒宗都是有化神的大宗门,不可能一下子就会没的。   过几年,可能太上长老就出关了,到时候再做计较吧。   他们能怎么办?周通不说要找周安回来,他们再不服,也只能憋着了。   周通这副态度,对天恒宗的影响还是不小的。那就是天恒宗已经没有人愿意报名了。   天恒宗在修真界算一流门派,宗门有化神的太上长老坐镇,向来是修士们向往之地。每次收徒的时候,人们都会优先选择天恒宗,但现在不一样了。   修真是为了让自己变强,是为了长寿。可如果宗门要是没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哟。   修真路漫漫,没还没引气入体呢,命就没了,或者,练气了,筑基了,命没了,强个头啊。就是没灵根的凡人,搞不好都有百年的寿命呢,要是进了天恒宗,是长寿还是短寿就不一定了。   灵根好的,哪个宗门都愿意抢,灵根差的,就是去天恒宗人也未必愿意要。就算要了,能活几年就不知道了。   既然如此,天下宗门这么多,为什么一定要去天恒宗?   二十年后,宗主吴亮出关了。听到这事儿,也是郁闷得不行,对周通意见也很大。这闭关几十年,可能是心境出了问题,修为竟没有一丝松动。   这次闭关本来就是临时起意,毕竟是被人飘了字儿的骂嘛。堂堂一宗之主,被这样对待,谁心情能好。不闭关等着看别人翻白眼啊。   要不是周通,不会处事,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儿发生。   他早忘记了,在苏欣刚死后,他是怀疑过王莲的。即使怀疑苏欣的死有王莲的手笔,他还是力挺王莲给自己刚满周岁的儿子办了周岁宴。用压力迫使金丹长老们都来给一个一岁的小屁孩捧场。   更是在周安揭穿王莲害人的真相后,不但没有惩治王莲,反而下达了缉拿周安的命令。   宗门除了太上长老,就是他修为最高,俗话说,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宗门要是没了,那说明啥?说明他要么飞升了,要么……死了。   以他现在元婴的修为,离着化神还有老远的距离呢。就算到了化神,离着飞升,那间隔的距离就更大了。修到元婴后,修为再往上涨一点点都难,更何况化神呢。比如说吧,把元婴初期到晋级化神所需要的距离比成一,那化神到飞升的距离最少有一千。   怎么看,这个预言都象是他要没了的节奏。   “天机门门主最后的话是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还有别的吗?”吴亮把周通找过来细细问道。   周通摇摇头,心里也有些沮丧。他能看出来,师父对他,明显没有以前的亲热劲儿了。   “这话什么意思,你没细问一下吗?”吴亮皱着眉头道。事关宗门未来,就算不是自己惹的麻烦,也要弄清楚吧,何况这事还是周通惹来的,他又是宗门未来的少宗主,怎么就只得到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呢。   办的这叫什么事儿!   周通现在也很委屈,真以为他没上天机门吗?他去了!奈何人家天机门门主惜字如金,他又能怎么办?   “那你说,那个铃指的是谁呢?”吴亮问道、   “好多长老说,说,说………”   “说什么,快说啊,你好歹是咱们宗的少宗主,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吴亮脸都黑了。   “说是,我那个不孝子周安。”   “那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这………”不是没人建议他把周安找回来,只是,他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如果不是这个糟心的儿子,他哪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有什么话不能私下关起门来一家人好好说嘛,为什么要去放什么飘字儿!飘得全世界都知道了。拿他这个爹当什么?   周通心里这么想,只是,师父的意思明显是想把周安打回来啊,而且是埋怨他没这么做。   “我当时是想着,等师父闭关出来,请了师父示下,再做决定。”周通立马给自己找了一个好理由。他是个孝顺的好徒弟呀。   “你,你!”   吴亮用手指着周通,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要气疯了。   事关宗门未来,周通这厮居然这么不放在心上,“那我要是闭上几十年,闭上几百年关,你又当如何?”早知道周通是这么个货色,当初他进宗门的时候就应该一剑劈死!   “要是他只是说我还好,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指责师父的不是。”这个时候,周通只得把孝顺徒弟的形象演绎得更生动一点了。   被一个小辈在大庭之下指责,吴亮多少有些没面子。但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宗(自)门(已)覆(死)灭(亡)啊。天机门门主的卦还是很灵的。   “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忘了。我一个当师公的,哪至于和一个几岁的孩子计较了?”吴亮摆摆手,大度地提出,天恒宗愿意不计前嫌,迎回周安。反正周安也不知道他自己就是那个铃吧?   只是,天恒宗的消息发出去了,一直没有周安的消息。   又过了十几年,周安晋级金丹,并只身干掉了万鬼门的新任宗主的消息,万鬼门覆灭的消息传遍修真界。   众所周知,万鬼门一共有两个元婴,一个是已经死透的前任宗主贺万,另一个就是就是后来接任的钱林。   不知道是和贺万是不对付还是怎么着,钱林在接任宗主后,虽放话说要替贺万父子报仇,但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周通也就忘记这茬儿了。   但现在周安把人干掉了,修真界一下就炸了。   万鬼门没啦!   万鬼宗两个元婴都死了,就剩几个金丹,别的修士知道了,自然是纷纷涌向万鬼门,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了。在修真界同心协力下,万鬼门门人基本上被灭了个差不多。   以前天恒宗老是嚷嚷,万鬼门是邪门歪道,人人得而诛之,倒是诛啊。结果,他家有太上长老,也没见有什么动静。是,周通是杀了贺万,那也是私人恩怨吧,要不是贺万给周通戴了绿帽子,他会去杀贺万吗?   还有,贺万是死了,那钱林呢?他还在继续做恶啊,怎么不接着诛了?   论做事啊,还是人家周安这小孩敞亮,虽然被世界所薄待,但人家报之以琼瑶。大气!要知道,他还只是个金丹啊,刚晋级的金丹。   其实吧,天恒宗也不过是修真界的宗门之一,诛杀万鬼门也不是天恒宗一宗的责任。只是,大家对周通对待周安的做法都很看不上,再加上天恒宗以往起的调子有点太高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就非常愿意把周通和天恒宗拉来给周安做个对照组了。   当然,大家都不知道的是,周安也就是取了个巧,下了个毒,哦,对,就是天机门门主嫡重孙的同款毒药。   有周安这么一对照,天恒宗的名声就更差了。飘字儿的起源,又被大家拿起来说。甚至,为了庆祝万鬼门覆灭,大家纷纷放起了飘字儿。   不说修真界都是飘字的世界飘字儿的海洋吧,也差不多了。   大家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万鬼门覆灭,和只死一个贺万,对大家的意义终究不同,大家对周安的感激,自然也是不同的。饮水思源吧,在大家心中,放飘字儿,就是对周安最好的支持!   天恒宗不得不再尴尬一次了。名声也再次差了一些。   吴亮站在宗门最高峰上,不禁长叹一口气。   回想当年,周通测出天灵根后,剑峰的峰主和他都看中了,两人还打了一架,最后他打赢了,这徒弟才归了他。   后来好多年,他都记得自己收到周通为徒后开心的样子。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都想掐死当年的自己!怎么就这么眼皮子浅,收了这么个东西!还有剑峰的峰主,当时为什么打架也不知道卖力气!   如今,他们天恒宗都好久没有招新了,没办法,没人报名啊。   他们不是没想过去凡人世界抢生源,不过,很快打消了念头。有灵根的人就那么多,这家收的多了,那家收的就少了,到时候他们天恒宗可能就要犯众怒了。再说,要是招来的这些人知道真相后不想留在宗门,反过来埋怨宗门坑害了他们,拿了宗门的资源后跑路,那就得不偿失了。用资源给自己养个仇人,没必要。   周通!   都是这个王八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然后,吴亮又仔细地琢磨下“解铃还需要系铃人”这句话。   其实,这话也没说一定要周安回来啊。既然这一切都是周通而起,那……………也许,周通把罪孽赎了,可能就好了呢。   这苏欣的一条人命,怎么都不能说和周通没关系吧?就算不是他授意的王莲杀掉苏欣,可是,他在婚内和王莲苟合,那王莲势必会动了杀掉原配上位的心思吧?这不明摆着呢嘛。   只不过,周通比较聪明,他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于是,引诱王莲动手。   这和他吴亮还真不一样,他吴亮才是事后根据王莲的产子时间才猜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周通到地底下去赎罪吧。也好解救他们宗门覆灭的命运!   周通是元婴不假,但他也没想到,师父吴亮会给他下毒啊。   “师父,你!----”周通指着吴亮,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他视之如父的师父会害他。不过,很快,手指就指不动了,周通全身无力倒在地上。   “乖徒儿啊,师父这也是没办法。你也听到了,解铃还需系铃人嘛。师父也想看看,你死了之后,宗门的气运会如何。”吴亮一边说也没忘补刀,拿出一把锤子冲周通砸过去了。   他不能话太多,夜长梦多,迟则生变,他能给周通说几句,已经是看在这么多年的师徒情份上了。   随着锤子的落地,周通闭上了眼睛,呜呼了。   吴亮还是找了个理由,说周通是死于一场意外,把宗门的长老们糊弄了过去。   主要是因为天机门的门主的批语,弄得好多长老们都有点人心惶惶的,再加上对周通的怨怼,大家就觉得周通死了也未必是坏事。再加上吴亮可是元婴修为,压他们一头的,有个别心里犯嘀咕的,也不敢公开说出来。   处理好周通的丧事,吴亮立刻第一时间赶往天机门。求见天机门主。   “那王莲,已经被宗门处决了。周通,也被天道带走了。不知道这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句话应验没有?”吴亮恭敬地问道。   王莲是周通杀的没错,但要说是宗门处决的,也不算错啦。周通是他杀的,但也算被天道带走的吧。世上一切事件,归于都是天道所为也没差啦。吴亮暗道。   天机门门主一听,也猜到了周通是怎么死的了。   天机门门主笑笑没说话。吴亮就知道,事不谐矣!于是,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天机门。   回去以后,再次向外界广而告之,他们宗门希望周安能回来,必将善待。   只是,周安一直没有回应。   二十年后,修真界暴发兽潮,正道联盟发下征召令,所有宗门,都要派人上前线,抵挡兽潮,保卫家园。   可能是出于大义,也可能是心灰意冷,吴亮和宗门几个长老都主动请缨,上了前线。   离去之前,风潇潇水寒寒,吴亮一袭黑衣,衣袂飘飘,留下话给留守的长老们:“如果我牺牲在前线,就让周安来接任宗主吧。”   留下的长老们倒没什么意见。周安一个四灵根,如果能晋级金丹并且越级挑战杀掉元婴,自然是有资格做他们宗门的宗主的。另外就是,也许,周安回来,他们宗门才有救,他们才有救啊。   可能是一语成谶,三年后,吴亮死在了前线。于是,天恒宗的长老找到同样拼杀在前线的周安,请其继任天恒宗的宗主。   “要是我回去做宗主,你们的太上长老没意见吗?”周安似笑非笑地看向众人。   “他能有什么意见?都闭关多少年了,你没出生的时候他就闭关了。”哪里知道里面的弯弯绕哟。   周安心想,还真是,他刚才也是糊涂了,才问出这样的话。   周安也好,吴亮也好,不管谁任宗主,估计在太上长老眼里,也没什么不同。说起来,周安也算从小在天恒宗长大,也算是天恒宗弟子。至于中间出去了这些年,那也算是天恒宗的内部恩怨啦,难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找我回去的原因。”周安冷哼一声。   众位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有了几分尴尬。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传出去的?还嫌宗门不够丢人啊,什么话都往外说?   “行了,别互相望了。”周安摆摆手,“你们宗现在人心惶惶的,就跟个筛子似的。”他总不能卖了天机门门主,肯定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的。   “这么说吧,如果让我在天恒宗的地盘上建立一个新宗门,然后再招你们过去,可以商量。当然,宗门规矩得加上一条,成婚的,不得和人通奸,否则,依轻重,该扣资源的扣资源,该逐出宗门的逐出宗门。别说是少宗主,就是宗主,通奸都不能容。你们也清楚,这些年,宗门的好多烂七八糟的事,都是由周通婚内与王莲通奸引起。反正我是看不得这个。”   这是原主的执念,周安只得尽量满足了,但是他也希望兵不血刃地完成这一要求。   “那宗主要是通奸,又有谁能管得了?”一个长老下意识地问道。   “切,继任宗子或者宗主前,当然要发天道之誓的,如果婚内通奸,必受誓言反噬。”   众位长老再次互相望了望, “我们考虑一下。”   “好的。”   周安又投入了战斗之中。   *   “你们怎么说?这事,我觉得可以,其实吧,就相当于是宗门改了个名,另外多了点规矩。”   “这个………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太上长老要是哪天闭关出来了,发现宗门没了,到时候………”另一个长老弱弱地道。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啊。化神修士一怒,别说他们只是金丹,就是元婴,也承受不起啊。   “总比宗门覆灭了要好吧?这些年你们也看到了,纵然是有化神坐镇又如何,连个弟子也招不上来。宗门弟子出去历练,也挺受歧视的。也有弟子另投其他宗门的。要搁以前,咱们宗门早找上门要说法了,可是现在,你也见了………”只能装不知道,不在乎。   “要不这样,咱们先解散宗门,有想投其他宗门的就投其他宗门。然后宗门的地儿不就归周安了嘛。等他的新宗门成立,咱们就投到他的新宗门就是。要是太上长老出关了,想必也能理解的。不管咱们是什么宗门,反正照样奉他为太上长老就是。”   “那咱们自己选个宗主出来做新宗门的宗主就是,何必请周安回来,咱们中可没人和他有交情呐。”   “天恒宗这么大地盘,不是咱们几个金丹能守得住的。周安虽然也是金丹,可他能杀元婴啊。而且,他阵法,符术,丹术,好象都不错。没听说嘛,死在周安手里的元婴级凶兽,已经有十来只了。一般的元婴修士,也没这两下子。再说,他毕竟是吴宗主指定的下任宗主,也算是众望所归。”   “别忘了,咱们还有太上长老呢。我就不信,真有人敢打上宗门。再说了,现在是兽潮时期,正道联盟那边有严令,修士之间,不许打斗,有什么恩怨,兽潮结束了再说。”   “难道,为一点小事,就请太上长老出关?到时候打扰了长老的修行,长老解决了敌人,下一步可能就要解决我们了!真到了化神,就一心想飞升了,哪里还在乎世间的纷纷扰扰。再说,你们说,太上长老要是飞升仙界,会不会加入别的宗门呢?还有,我说的就是兽潮结束以后!”   “就是,不管是长老还是宗主,总是少不了咱们那份资源嘛。周安毕竟是吴宗主内定的下任宗主,他要是上任,还好说,要是换咱们中的一个,搞不好还要先打上一架,可别到时候让别的宗看了笑话。”   “可周安提了那样的条件,确实有点强人所难啊。”   “就算是太上长老出关了,想必也能理解的,再说,其实只是宗门换个名字,总比覆灭好吧?咱们宗门要是覆灭了,你猜太上长老还有命在吗?除飞他飞升了。”   “就是。这也是咱们的一片孝心嘛,才想了这么个和平的法子解决这个问题。说到底,咱们这些人加起来,也没太上长老一个人的命金贵。”   “虽然咱们和周安没交情,但也没害过他啊。当初,对他下手的,都是郑娟指使的周通的弟子。而且周通也死了这些年了,这些弟子宗门也都打发出去了。”要不是这些人做帮凶,周安也不至于离开宗门。吴亮对这些弟子可没好印象,当年周通一死,就把这些人处置了。查明情况,情节轻的打发出去,重的,送到地底下和周通做伴去了。   “就是,总是一个宗门的,香火情总是有的。当年,咱们和苏欣,处得还都是不错的。”   众人商量好了以后,迅速从前线迎回了周安。   周安在前线拼杀了三年,战功无数,按理说,也早该轮换着休息了,前线指挥部自然也没有不放人的道理,很爽快地结算了周安的积分,发放了奖励。   众人回来后,一说,要解散宗门,还真有几个弟子离开的,长老们也没拦着。不过大多数都选择留了下来。这明显就是给宗门换个名字嘛,换汤不换药。他们在这里这么多年了,去了别的宗门,人生地不熟的,搞不好还要受排挤,哪如呆在老地方。   周安再次重申,婚内不得通奸的新门规。众人也表示理解和接受。这些年宗门的风波,多缘于此啊。   原主要求解散天恒宗的要求也算是完成了。   “可还算满意?”周安问原主。   原主说,其实他本意也不是想连累其他人的,这样就挺好的。接受了原主的感谢,周安离开了这个世界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6 23:46:58~2022-07-18 17:2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0262458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4 ☪ 被当成弃子的世子(一) ◇   周安这次穿越的是大原朝的镇南王世子周安。   第一代镇南王是随着太/祖南征北战的大将军周泉, 被称做大原朝的军神。周泉军功赫赫,可以说是为了大原朝打下了半壁江山。新朝建立后,为酬其功劳, 太/祖封其为镇南王。   镇南王一族世代镇守南疆, 历来为朝廷所倚重。   周安的外家,也不简单, 大原朝的望族, 开国侯府忠勇侯府。周安他娘, 则是忠勇侯爷的嫡长女。   王世子,听着挺牛哄哄的名头,又有着牛哄哄的家世,按理说,应该一辈子幸福美萍了。   其实呢,这个周安就是倒霉蛋儿一个。   边关大将,一般嫡长子长到七八岁或者十来岁,都是要进京为质的。当然了,意思是这个意思,大家都懂,不过,话不能这么说, 都是美其名曰, 陪皇子一起读书。这也是朝廷制约边关大将的一种手段。   历来,权贵最看中的就是嫡长子。边关大将也好, 边关王爷也罢, 你想反的时候, 想一想, 你的继承人还在朝廷手里攥着呐。   当年周安他爹周朋十岁的时候, 就依例到了京城给皇子做伴读了。   据说是在一个花会上,周安对忠勇侯爷的嫡长女吴氏是一见钟情,再一打听,人品也非常不错,于是,镇南王府请了媒人上门说亲。   两家也算门当户对,镇南王世子又是文武双全,人长得也周正,看中他家姑娘后,礼数也是周全,立刻规规矩矩地请了媒人上门,也算是有诚意了,对这门亲事,忠勇侯府自然也没什么不乐意的。   朝廷自然也乐于见到镇南王一族的嫡脉,特别是世子一脉,娶宗室勋贵之家出身的嫡妻。如果镇南王世子不是看中了忠勇侯的闺女,朝廷还想赐个宗室女给他呢。   镇南王妃出自京城,自然对京城,对京城的亲人会有一份思念,从而拉进镇南王府和朝廷的关系。   象镇南王妃,也就是周朋他娘,就是出身于宗室,是一个国公之女。   正好两家也愿意,那还等什么,赐婚。   于是,忠勇侯府十里红妆,送自家姑娘吴沅出了门。吴沅过门半年后,怀上了周安。就在坐月子的时候,周朋纳了位贵妾张氏张萱。。   张氏娘家爹是户部一个六品主事。   周安生下来不久,张氏也怀上了,后来生下了个儿子,周朋起名叫周宝。   周安五岁那年,周安他娘得了风寒,没了。周朋就势扶正了张氏,张氏就成了镇南王世子继妃。   按大原朝律例,一般来说,妾室是不能扶正的。不过,镇南王府嘛,权势滔天,估计朝廷也不想在这点小事上计较,就把周朋的折子压了几个月就给通过了。   张氏本就是个面甜心苦的,当着周朋的面,对周安那叫一个和蔼可亲,周朋不在的时候,风霜刀剑严相逼,说白了,说话不好听,做事也不体面。   这个也很好理解,以前张氏是妾室,镇南王的爵位自然跟她生的儿子没啥有关系,可现在人家也是世子妃了。虽然是继妃,但也是妃啊,是正室。人家就想给亲儿子争一争这将来的世子之位,自然是看周安不顺眼。   好在忠勇侯府也不是吃素的,吴氏生前给儿子留下了不少下人,还是很忠心的。   再有就是,他们是在京城生活。这是忠勇侯府的地头儿。论人脉关系,老亲啥的,忠勇侯府可比镇南王府多多了。张氏闹得太过分了,周安的嬷嬷们直接到忠勇侯府搬救兵。闹了这么几次后,张氏总算是老实了。   就这么着,周安也算是磕磕绊绊地长大了。   有外家在,礼法在,周安倒底被请封了世子。   周安七岁那年,周安他爷爷,也就是镇南王,没了。周安他爹回去继承了王位。   走的时候,带走了继妃张氏,张氏生的儿子周宝,但是留下了周安。给皇子们当伴读嘛。   据周安推测,两人可能确实是真爱。   想造反,肯定要有后代呀。没后代,夺了江山也站不稳啊,这年头,孩子的夭折率又挺高,别说孩子,就是一个健壮的成人,都有可能被一场风寒带走。只有一两个孩子实在是不拔稳,万一立不住可就惨了。   一般枭雄们都是讲究多撒网,重点培养的。孩子少了,都不利于拉队伍。   张氏在周宝后又生了一个女儿周寅,就再也无所出。但人家周朋楞是没再纳妾,也没通房啥的,就守着张氏一个人。简直是有点不可想象。   周安十五岁那年,周安他爹----------------反了。   一点征兆也没有,突然地,反了。   按理说,既然想造反,总要跟亲儿子交个底吧。别忘了,亲儿子,嫡长子,还在京城为质呐。就算想着什么“君不密则失臣”什么的,最起码得在起事前给儿子个信儿,让他有逃跑的时间吧。   哪怕你在消息传到京城前一个时辰让儿子知道,虽然逃出去的机会不大,但总算是有个机会不是。   人家周朋楞是没有。   于是,周安在出席一场酒席的时候,一点准备也没有的,就被当场抓进了大狱,然后被朝廷在平叛军出征前祭了旗。   最让周安死不瞑目的是,张氏的娘家,则早在十天前得到了消息,都跑光了,朝廷一个也没抓到。   原主是怎么知道的呢?是在被抓后,听狱卒说的。可能大家也知道,这是个被亲爹利用完就抛弃的小可怜儿,他在狱中甚至没受虐待,还吃了几顿丰盛的断头饭。很明显,是受过一些暗中关照的。   至于关照他的是外家,还是平时关系不错的皇子们,亦或是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不过,大家的同情并不耽误他被祭旗。这两点其实也并不冲突。   原主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会顺利地当上世子,依张氏的尿性,为什么没有在其中使绊子。闹了半天,他这个世子,就是镇南王府丢出去迷惑朝廷的啊。   周安穿过来的时候,周朋带着张氏他们已经起程走了,   原主的愿望就是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作者有话说:   我今天努力,争取今天把这个故事完结。   -------------------   感谢在2022-07-18 17:28:50~2022-07-22 16:12: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暗黑破坏神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5 ☪ 被当成弃子的世子(二) ◇   ◎这天,周朋正在书房处理事务,小厮扫墨进来禀报:“王爷,刘环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   这天, 周朋正在书房处理事务,小厮扫墨进来禀报:“王爷,刘环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周朋点点头。   刘环是周朋的心腹, 是周朋从小就培养的班底, 主要是负责情报收集工作。   镇南王府镇守南疆,自然要负责南疆的保卫工作, 这个就需要一些人员收集一些相关的情报了。知已知彼, 百战不殆嘛。当然, 这其中也包括一些朝堂上的消息。这一块从第一代镇南王的时候王府就有专门的部门和人负责了。   而刘环和镇南王府专门负责这块的官员是不互相统属的。   周朋志存高远,自然不会瞒着他的心腹。刘环主要就是负责收集朝堂上的一些消息,并直接对周朋报告。   刘环进来后,向周朋行了礼。   “王爷!”随着老镇南王的去世,周朋在京城的时候就接了圣旨,接任了镇南王之位。   周朋也亲切地道:“子丰。”刘环字子丰。   “王爷,根据新传来的消息,京城出现了一处叫水泥的东西。”   “水泥?”周朋不解,出现了新物件,还至于态度这么凝重地来向他汇报吗?“莫不是这东西有什么来历不成?”   “据说,这水泥,砌墙的时候加进去, 可使建筑物更坚固。听说, 京城的城墙加固的时候要开始使用水泥了。”   他们还想着他家王爷哪天打入京城,问鼎天下呢, 京城的城墙越坚固, 对他们镇南王府就越不利啊。真是晦气!   “哦?还有这事儿!”周朋一听, 眉头也皱了起来。“这水泥之物是哪里出来的?”   “是忠勇侯府。”   “忠勇侯府?”周朋楞了, 这是他的前岳家啊。   在京城的时候, 侯爷可是一句也没提过什么方子水泥之类的啊。想到这里,周朋脸当下就黑了。   就算吴氏没了,可周安还在呢,他们镇南王府和忠勇侯府就有剪不断的关系。这么个好东西,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就研究出的方子吧,应该早就开始准备了才是,搞不好都准备了几年了。可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忠勇侯爷是一点口风都没跟他这个女婿漏一点点儿呢。   前几年他可是一直在京城啊。又不是离得远。   其实这也是周朋有点自恃甚高了。别说他现在是另娶了,就是原配吴沅还在世,人家忠勇侯府有水泥的事也未必会知会他的。他们一家姓周,一家姓吴呢,可是两个姓氏呢。   再说,他们镇南王府和京城其他勋贵之家还不一样,水泥又属于国防战略物资,人家忠勇侯爷除非脑袋进水,否则不可能提前跟他一个驻边的藩王说这种事儿的。   但周朋并不这么想啊。他觉得自己可是堂堂王爷,地位尊贵无比,而且这事又发生在他离京一个多月后,时间间隔这么近,他觉得脸面有点挂不住。   自从吴氏没了后,张氏就成了世子继妃,这些年,这个继妃张氏也一直暗暗拉拢过周朋的一些手下,象刘环,做为周朋的心腹,自然也在张氏的拉拢之内。   相较于已经到了地底下的吴王妃,刘环心里自然是更倾向于继妃张氏,当然还有张氏所出的儿子周宝。因此,再看忠勇侯这种行为,也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刘环又道:“忠勇侯爷献上水泥的方子后,皇上还赐了他家二爷一个传五代的子爵之位。”爵位都赏了,他绝对不会弄错的。   忠勇侯爷膝下有两个儿子,都是嫡子,大儿子,也就是周安的大舅舅吴江,已经封了世子,二儿子,也就是周安的二舅舅吴海,因为是次子,不得袭爵,被家里安排走读书科举的路子。吴氏成亲头一年,吴海就中了进士,现在在晋地做巡抚。   果然,这话听完,周朋的脸更黑了,沉着脸,半天没说话。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周朋道:“着人买些水泥回来,看看效果。”   刘环为难地道。“这个,属下已经吩咐人在着手去办了。不过,听说,目前工部作坊出来的水泥,不对外发售,工部正在用水泥修京城的路,听说,以后还要修一些官道。刚出来的东西,朝廷盯得可能会紧一些,臣尽快。”   当然,以镇南王府的实力,真要是铁了心想弄点水泥,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其中要花费的人力物力和金银就多了,主要是他们镇南王府目标太大,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不急,你尽快就是了。”周朋点点头,已然这样了,早几天晚几天,也差不到哪去。“你让底下的人注意点儿,别被人盯上就是了。”   虽然表现得挺云淡风轻的,但对忠勇侯的态度,周朋心里还是有些膈应,想了想,还是给远在京城为质的大儿子周安去了封信,当然,因为远隔千里,周朋也怕信件有什么闪失,倒没说什么太过激的话,只是抱怨了两句,说忠勇侯府好象和他们镇南王府有些疏远了,让周安以后多去忠勇侯府走走。   虽然信是写给周安的,但估计多半周安会给忠勇侯念叨。他相信,忠勇侯知道他的信的内容,应该会明白他字里行间的意思的。   又过了三个月,刘环又带来了一个新消息。   “王爷,朝廷造了几门红衣大炮。”   周朋听了倒吸一口气,“红衣大炮?你没说错吧?是红衣大炮?”   大炮可不是闹得玩儿的。一炮下去,是要出人命的。不说这射程有多远吧,就这件事情本身,透露出来的信号就有点让人悬心。   他在京城也住了多少年了,以前没听说过工部有这能耐啊,怎么他刚走,这一会儿又水泥吧,一会儿又红衣大炮的,还都属于战时物资。   这明显是朝廷加大了对这军事些物资的研究力度啊。   关键是,还很有成效,短短的时间内,就出了这么多惊人的成果。   这消息对他这个想着有一天想取当今而代之的藩王来说,简直太不友好了。   “射程多远?威力如何?”   “据工部传出来的消息,射程能有五里,一炮过去,射程之内,尽皆夷为平地。”   这句话可是把周朋打击得不轻。   朝廷军事力量要是太强了,让他这个镇南王还怎么搞事情?   “莫不是京城出了能人?”感觉这技术是突飞猛进啊,周朋不由好奇了。   “听说,也是出于忠勇侯府。”刘环答道。“说是忠勇侯爷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一本古书,书上除了有水泥的方子外,还有做红衣大炮的法子。现如今,忠勇侯府的二爷爵位又提了,现在已经是伯爷了。威远伯。”   。   周朋一听就更气了。   这个前岳父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儿,竟是故意瞒着他这个前女婿了!   水泥,大炮,可都是好东西!但使这个前岳父在他跟前儿漏点口风,对他们镇南王府来说,绝对是如虎添翼啊。   偏偏这老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一点亲戚之情也不顾了,在这事儿上是彻底甩开了他。   周朋的脸色沉得,几乎都能掐出水来。   不知为什么,他有种感觉,好象有些事情,已经失去了控制一样。。   一看周朋这反应,刘环心里暗喜。他已经正式决定压宝现任王妃所出的周宝了。王爷应该对忠勇侯府很不满吧,做为忠勇侯府的外甥,世子估计难免要被迁怒了。好事儿啊。   慢慢来吧,水滴石穿,总有一天,他会把世子坐的位子给他刨下来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2 16:12:56~2022-07-24 00:34: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芜湖芜湖…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6 ☪ 被当成弃子的世子(完) ◇   ◎刘环走了,周朋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气的呀。最近这事儿,一件一件的,很明显,忠勇侯府……◎   刘环走了, 周朋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气的呀。   最近这事儿,一件一件的,很明显, 忠勇侯府这是和他生疏了呀。   他们可曾记得, 他镇南王周朋,是他们忠勇侯府的女婿!   这忠勇侯府也就罢了, 毕竟吴氏已经过世了, 他也已经扶正了张氏, 和忠勇侯府关系………好象确实是远了点儿。   可儿子周安呢?堂堂镇南王府的世子,竟然一点都不顶用!   水泥,大炮,这些东西对朝局的影响有多重要还用说吗?还用他特意叮嘱吗?再说,他也已经叮嘱过了,京城有什么大事,立马给他这个当爹的写信,结果,这可倒好,每月信倒是往家写一封,可关于这两样东西的话是半个字儿都没有。   就算事前不知道,最起码这水泥造出来了, 大炮造出来了, 也应该第一时间写信回来啊。   也幸亏是他们镇南王府明里暗里的专门设立了收集朝廷情报的机构,不然, 这么大的事, 还被蒙在鼓里, 对他一个想要问鼎天下的诸侯来说有多致命啊。   他感觉忠勇侯府和周安这个儿子就是故意来克他的。   水泥, 修路, 城墙,还有大炮………   朝廷有了这些,他以后要是起事的话,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周朋不由陷入了沉思。   *   有人愁就有人喜,王妃张氏从刘环的几句话中得知周朋很生周安的气,就很开心。   要她说,这镇南王府的继承人,合该是她的儿子张宝的。只是,镇南王府的世子依例要留在京中为质,她和王爷实在是舍不得儿子独自一个人在京中孤零零的,这才让周安封了世子。   王爷也答应过她,总有一天,要废掉周安,改立周宝做继承人。   不过,这一切都依靠王爷对他们母子的宠爱。虽然目前来看,她在王爷心中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不过她并没有掉以轻心,红颜易老,谁知道明天王 爷会不会变心?   因此,这些年,她还是用心笼络了一些王爷的手下的。不用事无巨细,有时候,只需要只言片语,她就能大概推断出事情的梗概了。   于是,晚上,张氏又不动声色地添了点油,加了点醋,加深了下周安在王爷心中的恶劣印象,巩固了王爷决定废掉周安的决心。   不断有消息从京城传来,京城的路都被拓宽了,朝廷修了一条到哪儿的官路,朝廷又修了一条到哪儿的官路。   刚开始,周朋还是很震惊的,慢慢地,就有点麻木了。   官路修得顺畅了,各地之间货物流通起来就会方便许多,与之对应地,商业会越来越发达,相关的税收也会有一个不小的增长。   国力越强,对他们镇南王府来说,起事的阻力越大。   好在,这也不全是坏事,如果打起来的话,路越平坦,他推进起来,可能也会更快一些。而且,他将来坐上那个位置,这些,也将是属于他的。   就在这种郁闷又纠结中,又过了一年,周朋收到圣旨,宣他进京朝拜天子。   朝廷不是有了红衣大炮嘛,红衣大炮的威力还是很猛的,这不,威加海内外,就八方来朝了。   朝廷一看,挺高兴,如此盛世,肯定要大贺啊。八方都来朝了,自然不能少了镇南王这个藩王了。   圣旨都下了,周朋也不能不去。他是想着起事,这不是还没准备好呢嘛。物资,武器,钱财,都需要花时间筹集的。   既然不到和朝廷撕破脸的时候,自然就要小心行事了。正好他也早想去京城看看了,听说这一两年京城变化挺大的,他还没去过呢,正好亲身感受一下。   虽然好多官道已经开始修了,但也只是从京城附近开始辐射,到南边这块,还没有修到呢。   毕竟,修一条官道,需要的人力物力也是惊人的。   周朋心疼幼子,怕路上颠簸,就没带周宝,留下张氏照看儿子,只自己带着手下上路了。   快到京城附近,确实能感觉路上人流比以前要多一些,要繁华一些。   进了内城,路就更宽畅了。周朋心里也………更不是滋味了。   朝廷实力越来越强了呀。   到了京城的镇南王府,周朋实在忍不住,把过来请安的周安先骂了一顿。   “我留你在京城,就是要让你做咱们王府的眼睛,耳朵。你可倒好,京城的水泥,大炮,可曾事先跟我讲过?事先没讲也就罢了,你能说你不知道,可这东西刚出来以后,你为什么不说?”   “父王!”周安道,“这东西可都是国之重器,在出现之前,我又如何知道的?虽说这东西确实是出自忠勇侯府,可换过来想一想,如果父王你是我外公的话,会跟一个远在边疆的藩王说这事儿吗?”   周朋心里也明白,周安说的是事实,不过,他心里不爽 ,理由也是现成的,“那这东西出来之后呢?你又怎么说?”   周安翻个白眼儿,“父王,这东西出来后,朝廷第一时间就发了坻报了。”既然是坻报,自然是不会漏了镇南王府的。   “坻报是坻报,你是你。我跟你说过,让你有时间多去忠勇侯府走动走动,你可曾听了?”   “爹,我听了,也去了,外公和舅舅他们可喜欢我了。”周安得意地点点头。   “哦?怎么个亲法儿?”周朋看不得周安那副得意样儿,较起真儿来。   “外婆常跟我说,”周安模仿忠勇侯夫人的口气道,“张氏那个杀千刀的!小时候就常欺负你。你以后得防着她点儿。可别让她算计了。”周安郑重道:“这可都是外婆给我说的掏心窝子的话。“   “你,你,你!大胆!你竟敢对你母妃不敬!”张氏可是周朋的心尖尖,被儿子这样挤兑,周朋实在是难以容忍。   “来人,给我上家法。”周朋大喝一声,他觉得,这个儿子越来越桀骜不逊了,太放肆了,无法无天了,十分有必要给他进行一次深刻的教育。   打他个几十大板,让他十天半月地下不了床,就老实了。   “我看谁敢!”这时候,忠勇侯夫人突然闯了进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要拿我这个从小就没娘的外孙子出气。”   自从周朋扶正了张氏,忠勇侯府和镇南王府的梁子就结下了。   大原朝一般是不允许妾室扶正的,何况是超品世子妃之位。可周朋还是冒天下之大不违,上折子扶正了张氏,说明对张氏那是真爱啊。、   忠勇侯府就猜着,估计周朋早就有扶正张氏的心也说不定。如果有扶正张氏之心,那做为正室的他们忠勇侯府的嫡女对两人来说自然就有些碍眼了。   既然你周朋对张氏是真爱,当初又何苦要求娶我们侯府的女儿?直接和张氏相亲相爱不得了?没人管你们。把无辜的人拉进来算怎么回事?   他家姑娘千好万好,嫁到镇南王府一年就怀上了子嗣,没想到,他们忠勇侯府还没来得及为女儿高兴,张氏就进门了。   估计这两人早盼着他家女儿早死呢。他家女儿死了,才好扶正张氏啊。   张氏在扶正之后更是几次找茬儿想对他家外孙子不利,就更从侧面说明张氏对他家女儿有恶意了。张氏连女儿留下的有周朋的血脉的周安都容不下,又怎么容得下她女儿一直占着正室之位呢?   既然这样,那他们忠勇侯府就和张氏公开叫板好了。省得哪天周朋想废世子的时候他们抓瞎。   这年头,讲究的是子不言父过。如果周朋数出周安几大罪状要废世子的话,周安这个当儿子的还真挺被动的。   反正吧,如果周朋敢废他家外孙的世子之位,他们就说是张氏挑唆的,陷害的。在舆论上也不会落于下风。   估计周朋这次在京城也呆不了几天,她也不怕和周朋硬刚,大不了到金銮殿打官司去!象这种家务事,皇上估计也不会偏袒哪一方,估计也就是活个稀泥,怕啥?   搞臭了张氏的名声,才能更好地保住他家外孙的世子之位。   她巴不得周朋把事闹大呢。于是挑衅地看了周朋一眼,有本事咱们上皇宫找圣上评理去。   “你!你!”周朋气坏了,瞪向伺候的下人,怎么也没人通报,这位就进来了?   下人们被周朋瞪得也很委屈。   王爷走后,世子可是吩咐了,以后这位侯夫人再来不用通报的,直接讲进来就成了。   你王爷来了,也没说把这条改了啊。从规矩上说,他们自然是要执行世子的话了。   再说了,这位老人家都是侯夫人,还是你镇南王爷的岳母大人,就算是前岳母,可吴王妃只是过世,又不是和离了,也没被废封号,这位就是王妃之母啊,是王爷你的长辈啊,又有世子的话在前面,人家非要往里进,他们又怎么敢费力拦?   再说,知道王爷你回来了,大家其实也是想过要拦一拦侯夫人的,奈何人家身边的负责开路的嬷嬷力气也是真的大啊,冷着脸,一下就把他们顶开了。   “怎么,王爷不欢迎老身?也是哈,王爷现在的岳家,可是人家张府呢。”忠勇侯直接阴阳怪气上了。   前岳母来者不善的架势,周朋想教训周安一顿的想法是不成了,他真要下令打,搞不好这位就敢拉着他上皇宫。进了皇宫,最后的结果估计就是被活点稀泥。   于是,周朋权衡了一下,选择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他堂堂王爷之尊,懒得跟一个老婆子计较。跌份儿!   没想到,他刚走出两步,忠勇侯夫人直接晕倒了。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外婆,外婆。”忠勇侯夫人带来的丫环婆子和周安都一起大嚷着冲着忠勇侯夫人冲了过去。   这下可把周朋气坏了,他袖都拂了,哼也哼了,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你好歹也是个超品夫人,突然来这手儿,礼貌吗?   这是明晃晃的碰瓷儿啊!   要不要脸?就问你要不要脸!   、   他有心不管吧,想也知道,他们这京城镇南王府肯定有哪个街头小贩的二舅姥爷的侄女婿的三大爷家的外甥啥的,他要是对前岳母不闻不问,到时候传出去,他周朋的名声可能会不太好听。   对于一个心有大志的人来说,名声,特别是仁德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想管吧,想也知道,他这位前岳母应该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拿捏他。明知道对方的阴谋还要入套,想想就有些憋屈啊。   一番计较之后,周朋还是回转身,走到忠勇侯夫人身边,“岳母大人,你怎么了,来人,来人,传府医。”   他还是选名声吧。   太医就免了,太医要是来了,就相当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虽然他猜着,不传太医,估计全京城的人也会都知道的。   不过,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要是传了太医,大家就敢公开议论,当着他的面儿说了。如果只是传府医,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儿说。窥探王府的罪名,一般人还是不想担的。   经过镇南王府的府医诊治,忠勇侯夫人没什么大碍,刚才晕倒的原因嘛--------- “想来是夫人早上吃东西的时候,吃的有些不合胃口,这才晕了过去,多注意休息就没事了。”   府医说完,低下了头。其实侯夫人是没什么大碍的,要他说,估计就是碰瓷。   不过,毕竟是侯夫人之尊,又是世子的外婆,他总要给人家找个理由的,面子上总得过得去嘛。   但是王爷又暗示过他,不能牵扯到王府,免得让忠勇侯府借题发挥,所以,他也只能给一个不伦不类的理由。   好在忠勇侯夫人也没难为他,道了声谢,打了赏,就让他下去了。   在外孙子周安的强烈挽留下,忠勇侯夫人就在王府住了下来。   周朋终究是有些意难平,他堂堂王爷之尊,来趟京城,还要受这等鸟气?   于是,他火速决定,立刻,马上,把张氏的亲娘霍氏也接到王府来小住,他要用霍氏的存在,提醒忠勇侯夫人,你已经是前岳母了,注意,这个“前”字。   他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张氏到镇南王府为妾时,张氏的亲爹只是个六品主事,这么多年过去了,张氏的亲爹还只是个六品主事。说起这事儿,霍氏心里也是憋屈得不行。觉得是忠勇侯府的打压,这才断了他家老爷的青云路。以致于在京城的交际圈里,虽则他们家贵为镇南王世子,也就是现任镇王爷的岳家,却仍旧只能在六七品官员的圈子里打转。   霍氏没想过,一般官员是不愿意和藩王结交的,特别是异姓藩王。麻烦太多。一个不慎,就可能全家折进去了。再说,他们家只是周朋的岳家,又不是周朋本人。和他们家交往,和异姓藩王结交的名头有了,实惠又拿不到,人家何苦来呢。   其实好多次,霍氏也是想到镇南王府摆摆世子岳母的谱的,奈何忠勇侯府盯得紧,好多人家也看不上他们家闺女妾室扶正,觉得实在是挑战礼法,再加上周朋只是镇南王府的世子,大事上说了不算,上头还有个镇南王爷呢,她也就不敢在风口浪尖上惹麻烦。   如今,世子升了王爷,竟是主动派人来邀请他去王府小住,这么多年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霍氏激动不已,热泪盈眶地收拾了包袱,带着三四十个丫环仆人大摇大摆地住进了镇南王府,   霍氏觉得随从绝对不能带少了,太少了没派头儿。特别是王府里还住着一个王爷的前岳母的情况下,她做为王爷的现任岳母,决定不能让那个已经成为凉了的黄花儿菜的前岳母比下去。   不,是在气势上要压对方一头!把高枝儿占上。   随着霍氏大张旗鼓地入住镇南王府,京城的吃瓜群众们也把重心投向了这里。   一个是针尖,一个是麦芒,一个是前岳母,一个是现任丈母娘,大对决啊!大对决!   镇南王府大决战,正式开始!   京城有些赌坊甚至暗中开了盘口,赌这场大战最后的胜利者是哪位岳母。   大家有口福了,这瓜肯定甜!   其实不止吃瓜群众们这么想的,就是周朋,也在暗戳戳地给准备看戏了。   他就是为了看忠勇侯夫人吃瘪,才把霍氏请过来的!   他期待着霍氏在他的暗中扶持下,能大发神威,斩忠勇侯夫人的威风于马下!   一时间,镇南王府的仆从们出门在哪儿都能看到吃瓜群众们那一张张嗷嗷待哺的笑脸。   话说,霍氏搬进来后,忠勇侯夫人就穿着诰命服在院子里晃悠,霍氏收拾好后,就想着去打个照面儿,主要是提醒一下对方过时的丈母娘身份,暗中宣告一下自己的正统地位。   忠勇侯夫人是超品,比霍氏品级要高不少的,他又穿着诰命服,因此,霍氏见了忠勇侯夫人是要行礼的。只是,行过礼后,忠勇侯夫人一直没叫起。   霍氏就不高兴了。这是干吗呀?她这么有礼貌,这忠勇侯夫人还挺不识抬举的。   只是,按照礼节,她要是现在就直起身,真要较起真儿来,她就从有理变没理的了。你说你行礼了,人家还没叫起,你怎么就起来了?到时候她还真不好分辩。   霍氏决定再等一会儿,隐忍一会儿,时间长一点,到时候她再自己起来,就是对方欺负人了,她也就有得说了。   大概有一百来息的时间后,霍氏刚要起身,忠勇侯夫人开口了,“张夫人起吧。”   霍氏顺势直起了身子,就想着拿话刺对方几句,结果,没等开口呢,忠勇侯夫人就走远了。她一看,不干了,决定追上去,为自己讨个公道。然后,就被对方身边的嬷嬷拦下了。   赶情这忠勇侯夫人不按规矩出牌啊。   第一个回合,霍氏没占着上风。   还没等第二个回合呢,京中风言四起。   “忠勇侯夫人去王府,是照顾外孙子去了,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个后娘还是妾室扶正的,以前也没少闹腾,人家忠勇侯夫人难免担心了些,也是难免的,可这张夫人去王府干什么了?”   有人说反驳了,“怎么,这忠勇侯夫人这个前岳母都能去,怎么就不兴人家现在的岳母去了?真要论起来,人家张夫人才是现在名正言顺的镇南王的老丈母娘呢。”   “话不能这么说。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人家忠勇侯夫人去看嫡亲的外孙子,她张氏又是去看哪个哟?”   “也是啊。真要说起来,如果抛去忠勇侯夫人和镇南王世子,可不就是只剩下张夫人和镇南王爷了。”   “这不能抛去吧,这忠勇侯夫人和世子就住在王府啊。”   “你看这两人像是会搭理张夫人的吗?别忘了以前,为着外孙子的事儿,忠勇侯夫人和张夫人生的闺女都闹了好几回了,不说老死不相往来吧,也差不离儿了。双方跟仇人差不多。关键是,你们别忘了,这张夫人的女儿可是妾室进的门。”   “也是啊,莫非是张夫人是去关心女婿的?”   “反正吧,孤男寡女的,瓜田李下,有点不太合适。”   “是啊,女儿和外孙都不在,没听说过老丈母娘住女婿那儿的。”   其实霍氏住的院子,和周朋住的院子,还是离得好远的。不过,在外人眼里,总归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吧。   人家忠勇侯夫人有外孙子在那,外孙子亲娘没了,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忠勇侯夫人怕外孙子受委屈,大家还算理解,但霍氏的事儿吧,就好说不好听了。   这些话传到周朋耳朵里,周朋又紧急请霍氏回家。他可是要问鼎天下滴男人,在没成事之前,望还是要养一养的。   于是,霍氏再次激动不已,热泪盈眶地收拾了包袱,在京城吃瓜群众失望的眼神中,离开了镇南王府这片瞩目的大瓜田。   朝廷的仪式办得很盛大,其中有一个最重要的环节,更是大家移步野外,禁卫军当场点燃了几门大炮,只听见炮声轰隆,射程之内,是一片断瓦残垣,惊得好几个番邦的使者直接拜倒在地,山呼万岁。   他们有的人只是听过这种大炮,但并没有亲眼见过这种大炮的威力。如今,亲眼见了,和想象中的还是有点不一样。   对番邦使者的这种表现,皇上很满意,太满意了。他花钱花精力举办这个大会,说白了,就是为了震慑周边的宵小,不战而屈人之兵嘛。   现在看来,目的总算达到了。不错,不错。   忠勇侯府也是个好的。有这样的好东西,第一时间就献了上来,这大炮一出,极大地增强了朝廷的威望啊。   大炮看也看了,周朋就想着打道回府了。   大炮的制作方法他当然是想要的,不过,这事得从长计议,就不用他在京城坐镇了。还有就是,忠勇侯夫人也够难缠的,他实在是不想天天面对这个前岳母了,糟心!   于是,跟后面有老虎追赶似的,周朋飞速地带人离开京城,   又过了半年,周朋发现,自己身体有点虚弱了。   只是,他可是堂堂王爷,王府也养着府医,三五天就要请一回平安脉的。没想到,就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觉得有时候开始精力不济了。   周朋觉得不对劲儿了,到底是谁在暗害于他?   查!   只是,换了几个医生后,都没什么进展,大家只是推测他可能是中毒了,但中的什么毒,只能说是一种能使人虚弱的慢性毒药。如何根治?这个嘛,大家还要根据脉案,凑一块儿想一想。   至于啥时候中的毒?这个不好说,不过大家猜着,可能有些年头了。或许一两年?也可能半年。   主要是从脉象看,以前一点征兆也没有啊。也就最近这段时间,才开始有反应的。   不过嘛,大概率就是这半年的事儿,或者是这两三个月的事儿。   这时间上一模糊,周朋想找凶手,也就有点难度了。到底是在京城被人下的,还是在自己的王府被下的?不好说。   是皇上派人干的?还是忠勇侯府想着干掉他让周安上位?还是其他的仇人干的?还是自己的手下出了叛徒?   周朋一边令府医帮自己调理身体,一边派人把身边的人都从新摸排了一遍。只是,什么也没查到。   可是,周朋的身体却是眼见地越来越虚了。   朝廷的大炮威力在那摆着呢,如今,又是八方来朝的盛世,自己又是这个身体,周朋就想着,如果身体状况一直没好转的话,自己可能要创业未半中道崩殂了。   周朋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当年,他和张氏两人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只是,张家门第实在是低了点,他父王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娶张氏做世子妃,他死磨硬磨,也只肯让张氏做个妾室,他这才求娶了家世高的吴氏。   好在吴氏生下周安没几年就没了,他就赶紧扶正了张氏。看在张氏生下周宝的份上,他父王这才勉强同意。   镇南王府的继承人,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张氏所出的孩子的。从来没考虑过周安。只是,按照惯例,他的嫡长子将来要留在京城为质,他和张氏都舍不得和儿子分离,这才想着,让周安把这个世子之位先占上。以后合适的机会再换成周宝就是了。   如今,他想着,在自己身体还撑得住的时候,为自己心爱的人办一件事,就是让张氏所出的幼子成为王府的继承人。   他要废掉世子,改立周宝为世子。   只是,刚要付诸实施,折子还没来得及写,宫里的公公来传旨了,皇上有令,要拿张氏回京城问话。   周安一听,懵了。连忙给公公塞了银子,问到底怎么回事。   公公收了银票,也是很爽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忠勇侯府啊,把王妃给告了,说她故意混淆镇南王府血脉。”   混淆血脉?周朋听这话就更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是说,张氏………啥,啥意思?   “本王不太懂,还请公公明示。”   传旨来的王公公一看周朋这傻德性,不禁有些好笑。他可是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呀,你镇南王被人戴绿帽子了!而且还帮着人家养孩子!   怎么这王爷就听不懂呢?   “张氏的奸夫都找到了,是张氏的娘姑表哥钱亮。皇上有旨,镇南王府自开国以来,一直为朝廷镇守南疆,功劳赫赫,此事事涉镇南王府根基,事关重大,务必要慎重为要。着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会审。”   王公公连王妃都懒得称呼了。在他看来,事实已经很明确了,现在就差走程序了。   “忠勇侯府,一直看张氏不顺眼,故意诬蔑也是有可能的。”周朋道。张氏可是他的真爱,张氏的表哥他也打听过一嘴子,好象就是个秀才罢了。他不相信有他家世这么好又一心一意的男人,张氏还会去找什么劳什子的表哥。   王公公看周朋的眼神就有点意味深长了,这位王爷,怎么就这么顽固不化呢。“王爷有所不知,那钱亮已经在大堂上招了,说张氏所出之子周宝,确实是他和张氏所生。连两人当初相交的信物,都拿出来了,还有张氏给他写的情诗。三司的各位大人们都审过了,证据真真儿的。”   他只能说到这儿了,要是这位再坚持已见,他也就懒得再张口了。他叫不醒一个情愿装睡的人。   周朋一口老血喷了出去。“本王不信!”   周朋当然不忍心心爱的女人受委屈,只是,受身体情况所限,想拉队伍跟朝廷干吧?也没那个底气。   因此,他信不信地,并不重要,张氏还是被王公公着人带走了。   皇上对周安的表现很满意,遇事就得找朝廷裁决嘛。这才是尊重皇室的态度。再说,镇南王府内斗,皇上高兴还来不及。哪个当皇上的愿意见到藩王的封地铁桶一块呢。   周朋想跟着去京城察看情况,只是被属下拦住了。眼下,对王爷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就王爷现在这情形,路上再一颠簸,真挂在半道儿,那就让天下人看了笑话了。   “王爷不必担心,张氏好歹是朝廷亲封的亲王妃,就算是真查到有什么证据,那最后判刑的时候也要知会咱们王府一声的。”属下劝道。   “退一步说,这事到最后,怎么判 ,朝廷也是要看王爷的意思的。”   说白了,混淆血脉不血脉的,当事人就是王爷自己。只要王爷不介意,别人也说不上什么来。   好说歹说的,众人终于劝下了周朋。   主要大家也是怕周朋真的挂了,他们这些属下也没什么好儿。张氏平时对他们是不错,但现在不是被抓走,哦,是请走了,但不管怎么说吧,得先保住王爷的性命,他们这些人才有未来。   周朋只得派可靠的心腹跟在王公公一行人后面,交待务必妥贴照顾好王妃,不要让她受什么委屈。到了京城,一定要维护好王妃,还王妃一个清白。   *   张氏的父亲是个六品主事,交际圈子不一样,自然是没什么机会认识一个王府世子的。周安猜着,张氏应该是骑马找马的可能性大一些。理论上来说,就算是张氏父女有高嫁之心,但也未必就一定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京城别说张家,谁家女孩子不想高嫁呢?哪敢说就能成功了?   果然,一查吧,张氏和姑家表哥钱亮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但是在张氏攀上周朋后,钱亮一家就神秘失踪了。想也知道,这里面多半有猫腻。   不过,茫茫人海,想找个人还是不好找的,再说,也不知道钱亮一家是否还在人世。   钱亮是在忠勇侯夫人和霍氏在王府对决时主动找上忠勇侯府的。   钱家也算是书香世家,不然,钱父也娶不到六品主事的妹妹。钱亮家人口比较简单,就是钱父钱母加一个钱亮。   当年他早早地中了秀才,也算少年英才,如无意外,就等着第二年拿举人功名了。张家也是看好钱亮的未来,就想着亲上加亲。钱家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表哥表妹,从小一起长大,本就有情,两人有时候就互相送个礼物,写个小诗啥的,也算是小两口提前培养感情了,双方家长就睁只眼闭只眼的。   没想到,张氏邂逅了镇南王世子,两人暗生情愫。当时张氏谋的可是镇南王府世子妃之位,这时候,和钱亮交往的经历,就成了张氏的黑历史,成为她进入镇南王府的绊脚石。   张氏也算是个狠人,人家直接找个杀手,趁钱家回乡祭祖的时候,要灭钱家满门。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嘛。   于是,十来个拿刀的歹徒出现,连“此路是我开”的程序都没走,钱家三人就倒在血泊之中。   “没找见啊。”钱亮脸上身上全是血,半晕过去的时候听着歹人说道。   “再找找,都是些小物件,信啊什么的,雇主说了,一封信五十两银子。他们写了有十来封呢。”   信?十来封?   钱亮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和表妹张氏来往的信件。也只有这个解释了,不然,为什么歹徒对一些不值钱的信为什么这么看重呢?   想来是在他家里没搜到的缘故吧,才会以为他带在了身上。   他们又哪里知道,因为太过珍惜看中这份感情,钱亮把表妹写的信都藏在家中墙上的夹缝里了。就怕被老鼠咬了,让这份甜蜜的回忆蒙上阴影。   歹徒走后,钱亮被路过的商队所救,养好了伤后,偷偷收拾了父母的尸首,隐姓埋名,准备有机会给父母报仇。   一年半以后,张氏就进了镇南王府给世子为妾。钱亮这才确定了,确实是张氏攀了高枝,看他们钱家碍眼了。   镇南王府如日中天,张氏有镇南王世子做靠山,这报仇一事,只得从长计议了。没想到世子妃也过几年也没了,张氏还被扶正了。这让钱亮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他和镇南王世子的原配,都挺碍眼的啊。   张氏被扶正,势力更大了。报仇也就更难了。只是,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不得不报。这些年,钱亮也一直在寻找机会。   后来,就知道了忠勇侯夫人和张氏之母在王府对决的传闻。   于是,钱亮找上了忠勇侯府的大门。   张氏杀他父母在先,周宝出生在后,想着用杀人之罪钉死张氏,有点困难。毕竟,证据难找啊。不能说他看到了歹人说在寻找两人来往的信件,别人就会信啊。   他拿不出有说服力的证据。   既然如此,那就换个思路。他就不信,张氏混淆王府血脉这事儿,张氏能混得过去!就算是镇南王爷愿意周全她,也要看看忠勇侯府答应不答应!刑部,大理寺,以及御史台答应不答应!   果然,由忠勇侯府在背后出谋划策,最后,皇上下令,三司亲审此案。   周朋中了毒,本来身体就弱,再加上受张氏一事的刺激,还没等张氏走到京城,就呜呼了。   这一呜呼,张氏的靠山就算倒了。张氏一到京,三司审起案来,就没什么顾忌了。   钱亮拿出来的信和信物,可是真真儿的。张氏是辩无可辩,只是流着泪说自己是清白的。   只是,周朋吃她这套,三司的大人们可不吃这套。如今,镇南王没了,未来是属于镇南王世子的。   至于张氏?呵呵。她是哪个哟。   于是,张氏被夺了诰命,判了斩立决,张氏之父也因为教女不严,被罢了官。至于钱亮,他说他是被张氏骗了,不知道张氏成了镇南王世子的妾,再加上他说他父母就是被张氏所害,也算是苦主,忠勇侯府斡旋之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判了流放千里十年。   其实钱亮的父母被害在前,周宝出生在后。不过,钱亮在父母死后就隐姓埋名了,官府那里没有销户,其父母的户籍是还在的,这时间顺序上,自然是钱亮说了算。   只是,三司的大人们都有些慨叹,没想到这天底下还有这么蠢笨的人。被一个妇人骗成这样。当然,也有个别大人有异议的,不过,钱亮给出的说法是能逻辑自洽的,也不好深究。   听得判决,钱亮不住潸然泪下,父母的仇终于报了,他以后再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他身上有忠勇侯府送的一些银票,相信以后就可以过自己正常的日子了。   周朋一死,周安就被朝廷任命于新的镇南王了,起程接手王府去了。对于周宝,周安也没有为难,好心地把他送到了张氏的娘家。不管周宝是不是周家的血脉,但总归是张氏肚子里出来的。亲爹是谁容易搞错,但亲娘是谁总不会错的。   是的,虽然张氏父子气死了他亲爹,但念在张氏好歹陪了他父王这么多年,且张氏已经伏法的份上,他大度地对周宝,哦,也就是钱宝,网开一面啦。周安还善良地送了一百两银子,说钱宝好歹叫了他爹那么多年爹,这一百两就是钱宝以后的抚养费了。   京城有人说周安大度,有人笑周安傻,说什么的都有。   其实张家也知道周宝确实是周朋的血脉,只不过是钱亮在报父母之仇罢了。只是,张氏的哥哥嫂嫂恨张氏连累他们张家成了平民之家,说什么也不肯接受钱宝,就想把他送到已经流放的钱亮手里。   张氏的父母哪里肯。外孙子总是亲的,到了钱亮手里,想也知道,多半就是个病死的结局。最后还是强势留下了周宝。他们不肯为周宝改名为钱宝,在他们眼里,外孙合该叫周宝的。他爹确实是周朋啊。   张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不提。   不过,这些对周安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周朋和张氏都死了,大仇得报,气也算出了。   接受了原主的感谢,周安离开了这个世界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4 00:34:27~2022-07-25 14:4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鱼晒太阳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7 ☪ 被坑的工具人(一) ◇   这次周安穿越的是一个村里的农民周安。   周安在家里行二, 上面有一个哥哥周宁,比他大十岁。父母在他五岁那年就都得病没了,他是被哥哥周宁既当爹又当妈地拉扯大的。   周宁后来和从小一起长大的王梅成了婚, 还给周安生了个可爱的小侄子周辉。   周安学业也不是很出众, 到十七八岁的时候,就跟着村里人去了南方打工。   周安勤劳肯干, 省吃俭用, 和哥哥一起, 终于算是把家里的饥荒还上了。又过了两年,还攒了些积蓄,谈了个女友,也就是周安后来的老婆沈月。   沈月是厂里的会计,相对于周安车间里的工作来说,要轻松许多。她长得漂亮,是厂里的一枝花,人也健谈,而周安则比较木讷,沈月会看上周安,厂里的人都觉得有点大跌眼睛。   事实上,能和沈月谈上朋友, 周安也觉得有点不敢置信。特别是, 两人之间,还是沈月主动追求得他。   不过沈月说, 她看重的是他这个人, 品性好, 家里兄弟和睦。   周安听了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这点沈月倒确实是没有说错。   他小的时候, 好几次生病, 也是大哥转遍了全村,找人借钱给他治病的。那个时候,农村里家家都不富裕,能来钱的路子也不多,周家也没别的进项,家里还欠着爹娘生病时拉下的饥荒,想也知道,大哥上门去借钱,肯定要看别人的冷眼儿的。   周安知道,自从他们爸妈没了后,他大哥为了带大他,不容易。大嫂进门后,对他也是和亲弟弟一样,小侄子和他也很亲。   这一家子和和睦睦的,日子就有盼头啊。   很快,沈月跟着周安回了趟老家,见过了周安的家人。周家条件一般,饥荒也都是刚还清没多久。弟弟能谈上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周宁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当哥哥的都没意见,嫂子就更没意见了。   至于沈月的家人那边,沈月说她小时候父亲就过世了,跟着再嫁的母亲到了继父家里,继父对她并不好,有了后爹就有后娘,她从小在继父家里没少挨欺负,现在她基本上和娘家那边没什么联系了。结婚的话,也就不必通知他们了。   沈月这么说,周安就更心疼了。不通知就不通知吧,见到他们,没准还要引起沈月不好的一些回忆,既然没什么感情,那就没必要走动了。   既然两人都有意,家长这边也没人反对,那就成婚吧,于是,周宁热热闹闹地操办了弟弟的婚事。   婚礼办完,收拾收拾,两人就准备着接着南下打工,没想到沈月怀上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于是,两人只得留下来,在本地找了份工作。   沈月还是很贤惠的,怀着孩子还在家里操持,最后结果孩子早产了,好在,母子平安,沈月生下了儿子周耀。   周耀五岁那年,沈月和周安吵了一架,离家出走,就再无音讯。具体为什么吵架,周安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好象就是一点很小的小事,沈月一直不依不饶的,他也觉得自己没错,然后就越吵越大,最后,沈月把家里的桌子上一脚踹倒,然后扬长而去。   本以为沈月是出去串门去了,结果,到了晚上还没有回来,周安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找了几个她常去的地方也没找到,后来村子里人说,看到沈月出村了,还跟人说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当时村里和沈月照面儿的两人还以为这是句气话,也就没有劝。   村子并不大,也就一两百户人家,村子里谁家有个家长里短,大家多少都是听到些风声的,象沈月,都知道她和娘家已经断了关系好多年了,她不回婆家能去哪儿?   别人一句气话,你听了,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你真要当回事,劝一劝,就真把人家架上去了。那就相当于火上浇油了。到时候下不来,弄得不好收场算谁的?   沈月走了,但日子总是要过的。周耀才只有五岁,妈妈走了,总不能没有爸爸。周安就专心地带着儿子过起了日子。   好多人也劝周安,既然沈月走了,就再娶一个,日子总得过下去。但周安怕再娶了后周耀受委屈,也就没同意。   在哥嫂的帮衬下,周安总算是把儿子拉拔大了,周耀学习成绩还不错,考上了一个二本,毕业后,更是进了一家效益非常不错的公司,工资待遇都非常不错。   按理说,周安也算是苦尽甘来,就等着享儿子的福了。万万没想到,这时候,沈月出现了。   沈月非说她当年是被周安家暴逼走的。周耀居然也相信了这个说法,恨他让自己从小没了亲娘的陪伴,非要和周安这个当爹的一刀两断。   这种黑锅周安肯定是不能认了。能娶到沈月这么个漂亮的媳妇,再加上心疼沈月从小的遭遇,周安对沈月那可一直是挺呵护的,两口子也就沈月离家那天,沈月单方面动过手要打他,被他躲开了,然后沈月踹了桌子出气。他可从没打过她。   即使到现在,周安都不明白,沈月为什么气性那么大,突然间,日子就不过了,要离家出走。   周安找了村人来做证,只是,不管村民怎么劝说,怎么为周安做证,周耀就是不信,只肯相信沈月的话,最后,连周安的电话都不接了。   周耀这个做儿子的不和周安联系,周安好象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法律倒是规定,父母可以起诉当儿女要求履行探视责任,但是吧,好象很少有人这么搞,主要是,就算是打官司打赢了,他来探视了,到时候冷着个脸,不情不愿的,还不如不来呢。   周耀还通过沈月给周安带话,等周安六十岁了,他会每月给六百块,算是养老费,其他的让周安就不要想了。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了儿子,就落了这么个结果,周安大受打击,大病一场,身体一下子就垮了。被侄子周辉接回了家中奉养。   当年周宁拉扯大了弟弟,但是他结婚那会,农村里挣钱的路子也不多,加上有了儿子,负担也不小,家里的债务,大部分是周安后来去打工还的。周安结婚,是周宁操持的,后来沈月离家出走,周安也要出去赚钱养家,平时周耀是由嫂子王梅帮忙照顾。这么多年来,两兄弟感情是真心不错。   周辉也是真心疼这个叔叔。加上周辉的媳妇也很善良,给周安养老的责任就落在了周辉身上。没办法啊,周耀联系不上。   或者说,他们不敢联系。   从网络上,他们知道周耀所在的那家公司后来上市了,周耀做到了公司的总裁,成为了商业精英,还娶了个名门淑女。被各大媒体所吹捧。   另外,周耀身上还有一个标签,就是“反家暴的先锋”。媒体无数次不厌其烦地讲他为了母亲,勇敢地对家暴的父亲说不,并与其划清界线的故事。   好在,媒体并没有深扒周耀的父亲是谁,不然周家就永无宁日了。   躲着周耀都来不及,他们更不敢撞上去了。   虽然家里都尽量不谈论周耀,但是,做为商业精英,再加上一个时髦的标签,他几乎成了各大媒体和自媒体的宠儿。周安只要上网,就难免看到关于周耀的报道。   这个时代,又有几个人能离得开网络呢。   本来身体就垮了,再加上日久年深的刺激,没几年,周安就抑郁而终。   周安穿过来的时候,周耀已经大学毕业了,进入那家公司工作了一年,原主的心愿是,想知道,周耀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还有,他要报复沈月。报复她的歪曲事实,报复她加在他身上的不公的迫害。   周安想了一下,其实吧,多半,这个周耀并不是周安的亲生儿子。否则没有办法解释,周耀按理说智商不低,为什么不相信那么多村人的话,而是执意要相信沈月的一面之辞。   因为,在这个问题上,他已经预设了立场。   如果,别人的证词和他的立场不相符的话,他当然是选择不相信了。   没有别的解释。   之所以预设立场,是因为他怕他不是周安亲生儿子的事被曝光,那样他们母子在道德上就会失守。   那个反家暴先锋,怎么看都象是为了占领道德至高点而设的标签嘛。   还有,当初沈月的主动追求就很蹊跷。两人没什么交集的人,沈月是如何看出周安家里家庭和睦的?   另外,周耀是不是早产,这个还是很难说的。周安的判断,应该是足月生的可能性比较大。沈月之所以在临产期那么贤惠,恐怕也是为早产做铺垫。   沈月当时主动告知村人,说她以后不回来了,周安猜着,估计是怕公安介入。因为公安讲的是命案必破,如果涉及到命案,公安肯定要介入的。到时候能动用的资源就多了,没准就会把她的底细查个底调。这并不是沈月想看到的。   或者说,当时沈月不希望周安出什么意外,这样才能好好地抚养帮她周耀,。   另外,周耀所在的那家公司也很可疑,周耀从小到大没显示出什么商业才华,上的大学也是普通的二本,而能进入上市公司工作的,教育背景都不会差,在一群精英之间,突然间周耀能杀出来做总裁,怎么看背后都象有推手的样子。   如果说周耀的生父到底是谁?第一个怀疑对象应该就是那家公司的真正的老板了。   当然,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还要看亲子鉴定结果才能知道。   。   作者有话说:   今天争取再一大长更。感谢在2022-07-25 14:41:51~2022-07-29 18:34: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纤时 20瓶;天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8 ☪ 被坑的工具人(二) ◇   周安上网查询了一下周耀所在的公司。把公司名字一输, 立刻出来好多新闻通稿。   什么这是一家高科技企业啦,这是一家充满活力的企业啦,什么公司总裁钱利军接受财经记者采访啦, 总裁钱利军曾经妙语联珠, 说了哪些发人深醒的话啦,什么做慈善往哪里捐了多少钱啦, 总裁钱利军被评哪个财经媒体评为年度新闻人物啦等等。   据原主的记忆, 这个公司在一年后就上市了, 看来这应该就是上市前的造势了。简直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通稿一堆堆的。   再查一下这个钱利军,年纪,五十七岁。   嗯,这个年纪,和沈月不像是没关系的。   再看头衔。有好几个,再看工作经历-----------------“曾任盛凯包装有限公司销售部经理,后接任董事长”。   盛凯包装,他还是有印象的,就在当年和沈月工作的厂子那条街上,那块当时是个工业区,周围密密麻麻地扎堆不少厂子。   嗯, 时间也对得上, 就是在他们当年工作的那段时间内。   接任董事长,那很有可能, 这家盛凯就是他们家的家族企业。   据推测, 当年这个钱利军应该算是个富二代了。   那么他和沈月的关系应该是呼之欲出了。   至于沈月当年为什么没嫁给这个钱利军, 想来应该是钱家对这个儿子的婚姻另有安排, 而沈月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又或者是, 沈月遇到钱利军的时候,钱利军已经结婚了,甚至有可能都有小孩儿了。但是人家媳妇娘家比较强势,沈月想干掉原配上位的野望没有实现。不仅如此,怀上后还要远走他乡,生怕原配知道自己的存在。   不仅要避开人家,还要找个冤大头做老公,以掩人耳目。   网上没有查到钱利军的夫人的情况,甚至连钱的夫人的名字都没有查到。这也正常,一般这些财经人员造势,都是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再加上家人的话,不一定有助益,还显得没有重心,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不过,周安猜着,这个夫人可能不在世了,或者家里失势了,而原配可能没有孩子或者孩子出了意外没了。当然,是不是意外,就不好说了。   推测应该就是在这段时间点内,正好钱利军偶遇沈月,或者有可能当年沈月就是去投奔他了,然后钱利军知道了,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于是,大加培养,把其推上了其公司总裁的位置,也就是变相的继承人了,并帮其迎娶了名门淑女。   钱利军是在场面上混的,立的是风光霁月的人设,自然是不想其当年和沈月的龌龊事被人知道,这才反手给当年的冤大头扣了一顶家暴的帽子,把别人打下深渊,自己才能继续高高在上啊。   事实是不是推测的那样,去查查就知道了。周安立刻买了高铁票,直奔周耀所在公司总部的城市。   到了目的地,周安稍微化了化妆,打车去其公司下属的工厂。   工厂在一个高开区,离着市中心有段距离。到了后,周安下车付了车钱,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   这条街挺长的,一眼望不到边。街挺宽的,街道一旁有好多简易房,都是一些小吃店小饭馆。这年头,基本上好多工厂都有食堂 ,大部分工人都在食堂吃饭,但也有少部分人为了换口味,到外面的小饭馆吃的。   周安找了个人多的馆子,正好看到有两个穿着这个厂的工作服的在一桌,“两位小兄弟,方便凑一桌吗?”   两人正在吃着,抬头一看,再望望周围,确实桌子不多了,这一张桌子是能坐四个人的,现在只坐了他们俩,人家别人要坐,他们也没理由拦着,对方肯说一声,已经是一种礼节了,于是,点点头。   “服务员,来一大碗小面,再来一盘酱牛肉。”周安喊道。   “好的,稍等,马上。“服务员答道。   周安在桌子前坐了下来,拿出烟盒,取出两根,递给两人,两人摆摆手,示意不要。周安又递了一次,两人知道周安挺有诚意的,一瞅也就是本地普通的烟,十来块钱一盒,也不值什么,两人接过,放在耳朵上,道了声谢,又接着开吃。   周安说自己家里是种菜的,想着往厂里送菜,打听打听有没有可能。   “这个啊,不太好说。现在的菜,都是厨房的大老李,哦,就是主厨,厂里的菜都他家亲戚送的。他那个菜,也算新鲜,最近没听说过他们闹掰了啊。”   “我估计够呛,你还是去别处转转吧。”另一人也附和道。   这时候,酱牛肉上来了。周安示意,两人一起吃,“一起一起,别客气,今天大家能认识,也算有缘。”   “不了,不了。”两人都摆了摆手。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也是刚从老家出来,要不是两位小兄弟提点,没准就算把菜送进去了,也结不了帐呢。我要是真抢了大老李的亲戚的营生,他还能饶得了我?肯定要使绊子的。这样也好,省得将来麻烦。反正这菜我一人也吃不完,一起,一起。”周安扬了扬下巴。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啊。”两人一看,对方挺有诚意的,一盘牛肉,在这年头,也不算什么太值钱的东西,吃也也就吃了,于是,就动起了筷子   “两位小兄弟都是做领导的吧?”周安边吃边道。   “你怎么知道?”一人问道。   你们穿的工作服和普通工人的有区别嘛。周安心说。“气质!一看你俩身上有种做领导的气质。”周安笃定地道。   “也不是什么大领导,就是一个部门的一个小科员。”一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那也是领导。”周安笑呵呵地答道。   “老哥你是从哪里来的?”   “青城,听说过吗,离这里一千来里地。家里儿子要娶媳妇,等钱用,就想着,出来做点小买卖,正好有个亲戚在这里,他是做蔬菜批发的。这不,我就想着,能不能借着他的路子,也做这行。我是听人说,你们这公司是高科技公司,要上市了,想着,肯定有钱啊,这不,就过来看看。“   “倒是听人说过,是打算上市,大概半年或者一年后吧,估计差不多。”   “那你们老板的儿子可有福了,我听说,这公司一上市 ,老板的财富能暴涨好几十倍呢,到时候,一下从富二代,变成超豪富二代。下半辈子光在家里数钱都没问题啊。”   “甭提了,”一人摆摆手,“我听说啊,老板原来有个儿子的,就是可惜,前年生病去世了。听说这位公子可优秀了,上的是名校,学的财经。毕业后到我们公司,也是从基层做起,后来到各部门轮换,担任经理,老板应该是想着培养他做继承人的。没想到,唉,天不假年,癌症,没了。”   周安心说,果然如此!跟他推测的一点也不差。   “公司每年都组织体检的,这位大公子体检结果也都正常啊,听说是有一天突然觉得身体不适,再去医院后,就检查出来癌症,然后再治疗已经来不及了,从发病到去世,就一个多月吧。真是可惜了的。”   “这位大公子我见过,人长得还蛮帅的。对下属也和气,有次,新来的秘书不小心把水洒他身上了,吓得不行,结果,他摆摆手也就过去了。………哦,对了,秘书是个男的,不是为了上位哈。”   “你们老总就这么一个儿子吗?”周安问道。   “可不!钱总当年和夫人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两家大人就是同事,在一个家属院。两人可恩爱了。可惜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是不知道,当时大公子没了后,葬礼上钱夫人当场都哭晕过去了。唉。”   “钱总也是,当时也是,病了好久。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了。钱总一辈子也不容易,闯荡了一辈子,创下这么大家业,本来过几年就该在家里享清福的时候了,结果,儿子没了。一生的心血没了。”   “谁说不是啊。你说这人一辈子,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给后代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嘛,儿孙绕膝,结果,生活环境有了,儿子没了,唉。可惜了的。”   “这位大公子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吗?”周安又问道。   “没有!听说倒是有一位谈了好多年的女朋友,你也知道,现在人结婚都晚,都不急着结婚。…………不过听说,本来两人是第二年打算结婚的。结果就出了这事儿。那女朋友肚子里也没揣上一个,这不,就………要是那女朋友肚子里有,想来钱家不论付什么代价都会让孩子生下来的吧。”   “周老板没有别的儿子了吗?”周安又问道。“我听说,好多有钱人在外面………”周安挤了挤眼睛。   “这个,倒没听说。”   周安想,这可能就是上一世周耀能当上上市公司总裁的原因吧,原配嫡子没了。而且听大家这话口,周耀可能都没有竞争对手。   两人吃完饭,付了面钱,给周安打声招呼,走了。   周安想着,也该去会会这位钱总了,没准,从他那里,还能找到沈月的下落。   渣男贱女,还有渣儿子,你们给我等着。 29 ☪ 被坑的工具人(三) ◇   ◎周安从小饭馆出来,正好看到一辆豪车从厂子里出来,后面坐着的赫然正是钱利军。他从网上搜怠◎   周安从小饭馆出来, 正好看到一辆豪车从厂子里出来,后面坐着的赫然正是钱利军。他从网上搜到过这人的照片的。   周安赶紧拦了辆出租,“师父, 跟上前面那辆车。”   “好咧。瞧好吧。”司机师父一听, 来了精神。有些司机,还是挺喜欢这种跟上前车的活儿的。周安觉得, 估计是觉得这样有挑战性吧。有时候, 工作也是需要一些乐趣的。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 钱利军的车开进了一处别墅区。周安在不远处下了车,付了车钱。   周安打听了一下,钱利军家就住这儿,换句话说,这处别墅区就是钱利军和夫人的家。   那沈月住在这里的可能性就比较小了,当然,也不排除,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周安又打车,去了周耀的公司总部。呆到下班的时间,看到周耀从大楼里出来。   周安戴着帽子和口罩,从周耀身边经过,撞了他一下, 顺便拔下他几根头发。   “没长眼睛啊?”看着周安从旁边冲过去, 连个歉也不道,周耀不禁脱口骂道。   周安理都没理他。现在可是在公司楼下, 他敢打赌, 周耀绝对会顾忌形象, 不会跟他不依不饶的。   事实也果然如此。周耀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扭头就去了地下车库。   周安也闪身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 只见周耀上了一辆十几万左右的车,开走了。   这车可绝对不是他给买的。周耀也就工作一年,一个新员工,一年的工资,估计也就买一辆车了。何况在外地,吃穿住行都是要钱的,想攒个车也难。当然,不排除他是选择的零首付,但是,周安的直觉,这辆车应该是钱利军送的。   周安又打了辆车,跟在周耀后面,周耀毕竟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倒也看不出来有人跟踪,上了车扬长而去。   周耀住的地方离公司并不远,只隔着两条街,看得出来,是一个新小区。从大门往里看,能看出来,里面建设得挺不错,绿化也搞得挺好。   周安下了车,在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了。第二天,拿着周耀的头发直奔鉴定机构。机构说三天后取结果。周安也懒得加急。   从鉴定机构出来,周安直接混进了周耀所住的小区,在小区里溜哒了一圈。   小区主要是大平层为主。   沈月可不是什么宅人,特别是现在,可能她已经和钱利军联系上的情况下。搞不好就要出去买买买,或者在小区内吹吹牛逼啥的。   果然,当天下午,真在小区看到了购物归来的沈月。   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沈月的变化挺大,但大致的轮廓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当然,如果两人猛一照面,可能也未必认得出来,但他这次不是特地来找她的嘛。   岁月好象并没有在沈月脸上留下什么痕迹,比二十年前,沈月穿着当然要更时髦一些,穿得颇为贵气,颇有几分富家太太的意思,看得出来,这几年是养尊处优的。只是,一些眼神比较尖利的人,还是能从她的眼角里看出一丝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浮。   因为周安戴着口罩,即使走了个面对面,沈月也没有认出人来。周安一直跟着沈月走到了他所在的楼层。   傍晚,周耀回来了,果然,他是和沈月住在一起。   当年周耀五岁的时候,沈月就离家出走了,这么多年,一直没露过面。周安猜着,母子能相认,估计也是亲子鉴定,另外,就是钱利军的钞能力了。   周安感慨着,准备下楼,在楼道里恰巧遇见了钱利军。天底下没这么巧的事儿,想也知道,他是要去哪里。   果然,这三人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周安顺手也拔了他几根头发。然后看着他坐的电梯果然是在周耀和沈月所在的楼层停下了。   周安懒得上去,直接走出小区,回了酒店。   第二天,周安又去了鉴定中心。接待的人员看到周安还有点印象,也有点懵,心里也在嘀咕,这人昨天刚来过啊。接样本的时候就有点楞楞的。   做亲子鉴定的人他们见多了,但是连续两天拿了两份样本过来的可不多。看来样本涉及的故事很复杂啊。   又过了三天,两份结果都出来了,果然,如周安事先预测的那样,周安和周耀无父子关系,周耀和钱利军的父子关系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   *   这天,钱利军刚出别墅小区的大门,周安直接挡在他车的前面,“钱先生,有些事,我想和您谈谈。”   钱利军看到有人突然冲出来拦住自己的去路,眉头皱了起来,沉声道:“你有什么事?”   眼前这个人,穿得很普通,一看就不是什么牌子货,应该不值什么钱,手上也没什么名表之类的。但是眼神很沉着。   他虽然有些不快,但多年来的人生阅历,让他保持了一定的克制。毕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拦他车的,突然也是有备而来。   周安笑了,“不如钱先生安排个安静的地方吧,咱们慢慢谈。”地方你定,我不怕。   钱利军也明白,对方的意思是,我这边好说话,但你得谈,要是不谈,我就不干了。   钱利军想了想,点了点头,地方由自己定,那么安全方便,还是有保障的。   “找个不露风的地方。以免隔墙有耳。“周安又补充道。   “好吧。”钱利军点点头。   周安迅速给钱利军关上车门,钱利军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实说,他并不想让对方上自己的车。卧榻之下,哪容他人酣睡?更何况让一个陌生的人坐在旁边,明显不太安全嘛。何况这人看着也不象是来和他畅谈友谊的。   只是,要谈事的话,好象不载着对方,从礼节上也不太合适。对方一看是有备而来,气势汹汹,谁知道后面有什么王炸,他也怕对方一生气直接甩炸子。   既然对方主动把车门帮他关上了,就挑不到他的理了。   钱利军迅速给自己的保镖们打电话,让他们赶往指定的郊外别墅。除了他常住的地方以外,他在郊外还有套别墅,地方挺宽敞,正好用来谈事情。   很快,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周安拦下后,一指钱利军的车,“师父,跟着他走。”   “好咧。”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钱利军的车开到郊外别墅,周安让出租车停了下来,付了车钱,下了车,跟着钱利军进了别墅里面。   别墅挺大的,是个三层的独栋,带前后院的。   “咱们就不进去了吧,我看小区有条湖,正好咱们去湖心谈,也防止隔墙有耳,如何?”周安提议道。   钱利军想了想,也不错,正好,保镖分散在四周,他的安全也有保障。   “也成。”   两人到了湖边的一个亭子里坐了下来,远远地,能看到几个保镖模样的人在远处走动。   “钱先生,我是来找你算帐的,你让我当冤大头帮你养儿子,这事怎么说?”周安直接开门见山道。   钱利军当下脸就黑了,他大概明白这人是谁了,应该就是周耀的养父,沈月的前夫了。   不过钱利军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脸皮早就炼出来了,“先生这话从何说起啊?”   “行了,别装蒜了,你都和周耀沈月住一块儿了,再说别的就没意思了。”周安懒得和他们绕圈子,直接黑着脸戳破了对方的面皮。   天,让人揭穿了。钱利军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直白。   “您的意思是?”想要多少钱吧,直说。   周安伸出一个巴掌。   “五百万?有点多了吧?耀儿从小到大可没花您这么多钱。”钱利军倒是不缺这五百万,他就是习惯讨价还价。   另外,周安在他心中,就跟个炮灰差不多,用完就扔的,谁会愿意给炮灰一大笔钱呢。   “钱先生,您可别忘记了,因为要抚养周耀,我一直没有续娶,因此丧失了生育亲生孩子的机会,这都是由于你们对我的欺骗造成的。谁不愿意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亲骨肉呢,可由于你们的伤害,我永远地丧失了这样的机会。”   “话不能这么说,看着老弟你年纪还不大,有五十没?应该可以再生一个的嘛。”钱利军不以为意。   “你说得可真轻巧!我今年四十八岁,就算我现在找人生,等孩子二十岁的时候,我已经六十八了。你就敢说你能一定平安活到六十八吗?人到了五十岁,身体各项机能就开始减弱,你说,我拿什么精力来照顾一个孩子长大成人?等到孩子十岁的时候,我就六十了,到时候他还在上小学,你说,我还能送他上学下学吗?他生病了,我能利索地照顾他吗?就是雇个保姆,我又怎么能保证保姆不会虐待我的孩子,不会把他拐跑?”   周安气呼呼地骂道,“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你他妈的就是在扯蛋!”   钱利军上位多年,突然被一个他从来不放在眼里的人这样骂,心情肯定是不太好,“你别给脸不要脸,就是五百万,你愿意要,我现在就给你,不愿意要拉倒,有本事 你就去打官司,就是骗你,也不是我骗的你,你跟我也说不着。”   “哦?是吗?”周安扬了扬眉,“你和沈月,周耀现在就住在一起,如果不是我查,我还都蒙在鼓里。骗我当冤大头的事儿人,我有没有参与,我想法院应该会还我一个公道的。另外,听说您的公司最近要上市,先预祝您成功了。”   不把老子摆平了,老子就在你公司上市前夕起诉你,冻结你的财产。   “另外,你现存的唯一 的儿子周耀,将永远被扣上私生子,奸生子的名头,伴随他终身。”   “你好歹也养了耀儿这么多年,就一点感情也没有吗?就非要毁了他吗?”钱利军打起了感情牌。   “呵!他五岁的时候,沈月就扔下他离家出走了。是我,既当爹又当妈把他养大的,可是现在呢,他却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认回了那个抛弃他的亲妈,把我这个当爹的弃之不顾,连亲爹都认了却还瞒着我。他对我都没感情了,却想让我对他有感情,你觉得合适吗?”   周安翻了个白眼儿。   钱利军沉默了,他心里也明白,周安说的是实话。   只是,在这件事上,他毕竟是既得利益的一方。他想了想,道:“这样吧,我给你五百万,不过你得答应,以后不许再拿这件事说事儿,这五百万,算是买断了你和耀儿的父子关系。”   “钱先生,你想什么美事儿呢?我受到这么大的伤害,你用区区五百万,就想买断我的一生,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我说的不是五百万,也不是五千万,我的是,五---个----亿!”   “你说什么?”钱利军一听,气得直接站了起来,“周先生,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会不会闪了舌头,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们一家三口对我造成的精神伤害,罄竹难书!不如这样,现在网络也很发达,不如咱们一五一十地把事实经过写上去,让万能的网友们评评理。如果网友们说我过分,那我自然会把精神损失费降下来,如果网友们支持我,你又怎么说?不过不管如何,我是一定会起诉你们的。”   钱利军也知道,他毕竟是婚内出轨,首先这点就没法洗。另外,他要是认周耀之后和周安见个面,把事说开了,估计也好说一些,现在是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还被周安抓了现形,各种证据都拿到了,就有点麻烦。   他可是场面上的人,如果有可能,还是不希望形象破灭的。更何况,公司马上要上市的关键时期,他也不想出大的负面新闻。   “五个亿,有点太多了,也不现实。少点儿,一千万,怎么样?”   “钱先生,你是有钱,我是没钱,但每个人,生来人格是平等的,你一个缺德的决定,毁了我的一生,觉得一千万能弥补吗?我说五个亿,并不是想和你讨价还价,你要么就如实付清,要么,咱们就法庭见。”   钱利军脸黑了下来。   “哎,我跟你说,你不要想着杀人灭口,我既然来这里,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果我有什么意外,就会有定时的邮件和证据,发到各个娱乐,时事,财经记者手里。到时候,你的公司想上市 ,估计就难喽。”   公司的话事人涉嫌刑事犯罪,那么上市的困难无疑会加大许多,最起码资本市场就不会看好。到时候竞争对手要是趁机搞点事情,那就有得瞧了。   “五个亿有点多,这样吧,一个亿,怎么样?”   多方权衡之下,钱利军决定讨价还价。就算是给儿子一个光明正大的出身了。重要的是,公司上市后,他的身价就会水涨船高,这么大的负面,势必会影响他的声誉,不利于他接下来的发展。   “五个亿,没商量。”周安摇摇头。“这是我的底线,五个亿,这件事,以后一笔勾消。可以签合同的,我以后决定不会再找周耀和沈月,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你也知道,公司要上市了,各方面,都需要钱的,我现在也没有这么多现金,这样吧,先给你一亿,其余的打欠条怎么样?”钱利军想着从长计议,先给一亿,到时候对方收了钱,舆论上,他就有腾挪的地方了。就算周安曝到网上去,估计别人也会被网友说贪得无厌。   到时候他还可以带一波节奏,就是当年他和沈月是酒后乱性,他也是非常痛心,只是没想到,沈月怀上了,沈月身体不太好,如果孩子打掉了,就不能生了,无奈只能把孩子生下来。他不忍家里的妻子伤心,又可怜这个意外出生的孩子,毕竟是一条性命,只得托付给周安,希望他把孩子好好养大,也就是说,周安事先是知情的。到时候还可以反过来指责周安敲诈。   虽然这个说法还是有些逻辑瑕疵的,不过,只要节奏起来了,应付网上的舆论应该是够了。   钱利军想得挺美,周安也不是傻的。   “你是想着,先让我收一亿,再从舆论上收拾我吧?你想得美!要么五个亿,我要三天之内到帐,要么,咱们网上见,法庭见。”   这时候就是比心理了,看谁先撑不住。周安现在的态度就是,要么五个亿,要么,我就豁出去,哪怕一分钱都拿不到,也要和你们鱼死网破!就为了让你们不痛快!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钱利军开口了,“三天太短了,十天吧?”   “可以。”周安点点头。   “不过我要求签保密协议的,以后你不得在任何公众场合拿这件事说事,另外,也不得私下透露给任何媒体或者自媒体以及其他个人。如果违背协议,钱我是要拿回来的。”   “这个自然。”周安点点头。“钱到帐后,我就在协议上签字。”   钱利军的婚生子没了,只剩下周耀一个私生子,估计就是钱利军以后的继承人了。虽然是   周耀捡了个大便宜,但钱利军的婚生子是生病去世的,并非出于意外。周安也懒得和钱利军的夫人联系。再说,这位夫人知道不知道钱利军有外遇的事也不好说,没准人家只是装做不知道呢,你觉得你在帮助人家,人家可能还觉得你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呢。   周安可不想去自讨没趣。   十天后,两人再次见面,钱利军的五个亿到帐,周安在保密协议以及和周耀沈月断绝关系的切结书上都签了字。   “好叫周先生知道,我们公司这不是马上要上市了嘛,你也知道,这上市的事,也不是牵涉到我一个人的利益。好多家呢,各大媒体我们也都打点好了。希望周先生不要做和钱过不去的事儿。”拿到周安签字的协议,钱利军笑着警告道。   就算是你和各大媒体发证据,我们都打点好了,你发不出来的。甚至有可能被我拿到你违反保密协议的证据。   周安心里冷笑一声,咱们走着瞧!   别忘了,你们上一世,可是恩将仇报,害死了帮你们养儿子的恩人呢。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一长更,最少五千字,。正在码。十二点前更、。   ---------------------   最新消息,大纲可能要修一下,第二章时间待定了。 30 ☪ 被坑的工具人(四) ◇   ◎拿到钱,周安第一时间买了高铁票,他要回家。   到了青城高铁站,周安从车站出来,正好上午十怠◎   拿到钱, 周安第一时间买了高铁票,他要回家。   到了青城高铁站,周安从车站出来, 正好上午十点左右。   周安给大侄子周辉打了电话, “小辉啊,你现在在哪里?”   “二叔, 我在看店呢。”周辉两口子成婚后, 在镇上开了家小超市。   “你来西二环转盘那里, 快点。”周安道。   “哦,好。”周辉接了电话就开始往外走。二叔不是没分寸的人,既然让他赶过去,应该是有事。如今,堂弟阿耀在外地工作,家里就剩二叔一个,可不就得他这个当侄子的多照顾照顾二叔嘛。他锁好了店门,开上家里的汽车,往二环驶去。   镇上离着二环也不算太远,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   在二环一角,周辉看到二叔周安。   “二叔,什么事啊?”周辉停下车, 打开车门, 示意周安上来。   周安上了副驾,“去溪山美苑。”   “二叔, 去那里干吗?”周辉不禁问道。   溪山美苑是当地新开发的一处楼盘, 别墅区, 正在开盘, 广告铺天盖地的, 哪都能看见。离着他们村不远,车程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广告他看过,小区是现房,绿化搞得挺好的,地理位置也好,别墅设计得也不错。他闲来没事还去看过,那个样板房,六卧两厅三卫,二百多平,还有个小院。全款四百万就能拿下,他回家后还感慨,他是他有四百万,就一定入手一套。   只是,也只是想想罢了,四百多万,可不是小数目,何况这别墅对他来说,也算不上刚需,毕竟老家有房子嘛。儿子还小,只有三岁,还远不到给他买房的时候。   ,“你以前不是说,觉得溪山美苑那的别墅不错吗?走,给你买一套去。”周安美滋滋地道。   “买那儿的房子?”周辉不淡定了。那得多少钱?   二叔这些年虽然也做些小买卖,但还要供堂弟上学,再加上吃喝拉撒,应该剩不下什么的,怎么突然要买房子,还是别墅?还是给他这个侄子买房子?   要是给他这个侄子买,那说明用在堂弟身上的钱会更多。   怎么听二叔这口气,怎么突然间赚了大钱的感觉?   这个二叔这些年一直在家里,没做什么大生意啊。哪里来这么大一笔钱?   难不成是零首付,或者一成首付,二叔被坑了?周辉觉得这种可能性要大一些。不过就算首付五成房款,每个月的还款额也不小呢。   “这你就甭管了,我只告诉你,你二叔以人格保证,这钱合理合法,不是什么亏心钱,我就问你要不要吧?我给你全款买一套。”   “全款?”周辉倒吸一口气,好家伙,还是全款?   “二叔,你有钱总得先给弟弟买吧,给他买了,再说我。”周辉不想让周耀挑理,到时候影响了他们的父子情份。   “你甭管那么多。”周安摆摆手,“他的钱我留着呢,他挑不着你的理。现在我就问你要不要吧?”   “要,要,要。”周辉点点头。   既然二叔的钱来源没什么问题,二叔给的,他就接着。   过了一会儿,车开到了溪山美苑的售楼处。   两人转了转,周辉还是决定选以前看的那个样板间同款,三层,两百多米,足够用了。   两人选择了后,和售楼部经理要了个全款折扣,周安刷卡付了款。房主写的周辉的名字。   “先说好了,那里面的卧室给我留一个。”周安道。   “没问题。”周辉点点头,别墅有三层呢。他想好了,一层的卧室,一间给爸妈住,另一间儿子住。二楼的卧室,给二叔留一间,另一间做客房,三层的卧室,留给他们两口子住,如果将来再生一胎的话,另一个就是二胎的卧室。   “我有别墅了?”从里面出来,周辉还有点不敢置信,天呐,简直跟做梦一样。   “我再划一百万给你,装修用的,早装早入住。”   “哦,好,好。”周辉连连点头。经过了刚才别墅全款的洗礼,一百万的装修款接受起来就比较容易了   “咱们老家的房子,也该整整。那是咱们老周家的根。我给你划两百万过去,正好我家和你家挨着嘛,就弄两套联排别墅,这事就交给你了,如果钱不够再跟我说,多不用退,少了,二叔给补。”   “哎!”周辉应一声。这人嘛,有钱了,都是要把老宅修一修的。衣锦还乡嘛。   周安划了三百万给周辉,很快,周辉收到银行短信提示,三百万到帐。   “你这车,也该换换了。这样吧,你这车,淘汰给你爸开吧,给你和你媳妇各买一辆好点的。”   周辉的媳妇真是不错,上一世,周辉奉养二叔,人家也没意见,更没给老人脸色看,就冲这,给这个侄媳妇买辆好车,也是应该的。   “哎!”周辉点点头。   “对了,叔,你这钱,没问题吧?”周辉再次确认道。   他是相信二叔的人品啦,主要是钱太多了。多到超乎他的想象啊。以前就在梦里,他也没梦到过这么多钱。   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   “放心吧,钱绝对是合法的,不沾黄赌毒,不是坑蒙拐骗的。你不要多问,只要知道,这钱是干净的钱就成了。法律支持的那种。”周安答道。“要相信你二叔的人品和智商。你应该明白,如果钱来源真不合法,我也不敢这么招摇着花。估计都不敢让人知道。”   “哦,那就好。”周辉还是相信二叔的。   而且,二叔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如果钱真有问题,二叔应该也怕被人盯上。听说一些贪官,贪的钱被偷了,连报警都不敢报呢。   两人直奔车行,周辉挑了辆七八十万的车,然后两人开开心心地回了家。   叔侄俩进了村,村民一看,哇,这周辉怎么换了辆新车?肯定要打听了。   周辉咧嘴一笑,“我叔刚给我提的。”   “你叔这是发达啦?”   周辉又是咧嘴一笑。   周家的周安,发达啦。给侄子周辉买了辆七八十万的车,还要给侄媳妇买辆七八十万的车呐,今儿还给侄子买了套溪山名苑的别墅,二百多平呐,据说有三层,六个卧室两个厅还有三个卫生间呢。哦,据说别墅还带个小院的。还有,听说,他们还准备把老宅翻新一下,盖联排别墅呐。   不一会,消息就传遍了全村儿。   这年头,消息传得也快,叔侄俩刚到家,就见家门口站满了来打听消息的吃瓜群众。   “安子,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两人车刚停,周宁就迎上前去。天呐,他弟,给他儿子换了辆这么好的车,还给儿子买了别墅?怎么听着晕乎乎的。   嫂子王梅站在旁边,明显也很困惑。   周安开的是周辉去的时候开的那辆,他下了车,打开后备箱,只见里面好多瓜果和烟,瓜子糖和花生,饼干巧克力之类的。   “嫂子,我们买回来的,你看着,给大家分分。”周安道。   “哎,好,好。”王梅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这时候,围观的众人也上前,帮着把东西拿出来,有的去厨房找菜刀,准备切西瓜。   “我这个后备箱里也有。”周辉也下了车,打开后备箱,众人也是上前帮忙,把东西都取了下来。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西瓜和哈密瓜都被切开了,烟和瓜子花生的袋子也被打开了,大家一哄而上,分享着这些美食。   来的人多,屋子里也占不下,大家就在院子里边吃边唠。周家有几个小板凳,年纪和辈份大的人坐了。其他人就在院子里或蹲着或站着。   “安子,你这是在哪儿发财了?”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大哥坐在小板凳上边吃西瓜边问道。他和周宁年纪差不多,按辈份算,他是周安的当家子二哥。平时和周安一家关系一直不错,他的父母已经过逝,当前还在的时候,对周安兄弟俩也是很照顾的。   “这个嘛,就不要问了,反正这钱肯定是合法的。正好大家都在这儿,我宣布一件事儿。”周安清了清嗓子。   众人的目光刷地集中到周安身上。   周安大手一挥:“全村,六十岁往上的,每人发一万。钱我已经取出来了,现在就发。”   大家楞了三秒钟,随即开始欢呼“好!”   这年头,哪有跟钱有仇的。对这种行为,肯定是热烈欢迎啊。   就是自己家里没有六十往上的,要好的街坊邻居家里也有,每人白拿一万钱,是好事呢。   周安动情地道: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家什么情况大家也知道,父母死得早,我是我哥拉扯大的。还有各位乡邻,没少照顾我们。小时候,家里穷,我每次生病,我哥都要去借钱。虽然那时候我家里还有父母生病留下的饥荒,虽然那时候大家家里也都不富裕,但是,大家还是帮了我们一把。这才让我哥有机会把我拉扯大。我记得,好象我家的饥荒,还是到我出去打工才还上的。”   “安子,说这个干吗?一个村子住着,可不就得大家互相帮衬嘛,再说了,这些年,大家家里有事你们兄弟俩也没少帮忙。”一位八十多岁的周安叫二奶奶的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拿着块巧克力喂自己三岁的小重孙子一边道。   “当年,我爸妈死的时候,我哥也才十几岁,如今,我哥都六十了。就连好多帮助过我们的长辈,也都走了,没能看到我发达的这一天。”   “安子,不说这个,只要你心里记得他们就好了。”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嫂子劝道。   “不过,他们对我们的好,我周安永远都记得,我们周家永远都记得。”   周安把发钱的原因算是解释清楚了,知道不能再多说了,大家都等着发钱呢。再说就显得啰嗦了,于是,冲周辉扬了扬下巴,周辉示意,打开他开的车门,从驾驶室里拎出一个沉甸甸的大包,离得近的有人上前帮一把,一起帮他拎到人前。   周辉把大包打开,里面全是钱,一捆一捆的百元大钞,“大家排好队,一人一捆。”周辉喊道。   “麻烦几位叔伯帮忙记下帐,别领重了。”周安道。   “好说,好说。”几个平时在村里德高望重的都放下手中的零食,这时候有人搬出来桌椅,周安递上纸和笔,几个人就排成一排坐下来开始记帐。   在场的六十多岁的已经开始排队了,这事当然要积极了,领钱的事儿不积极啥时候积极?   有些人则开始给自己没来的爷爷奶奶老哥哥老嫂子的打电话,有的则快速往家跑,准备把老人喊过来。   还有些人则在一旁喜滋滋地看着,有的则拿起了手机开始录像甚至直播。还有些小朋友在一旁蹦蹦跳跳的,四周充满了欢乐祥和的气氛。   周安又道:“另外,咱们村里不是种土豆的多嘛,我想着,在村子,开个食品加工厂,引进点设备,专门生产薯条,薯片等,到时候啊,村里的土豆,我可以按市价收,保证不压价。到时候大家还可以在家门口上班,家里有点什么事儿也方便。“   这时候,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村人往这里赶了,听到周安的话,都大声叫好。   村里真有这么个厂子,最起码种出来的土豆不愁销路啊。   “再说一个事儿,当年我哥没少找全村的人借钱,当年只要借给我哥钱的人家,我一家再给三万。”   “好!”大家又是一阵欢呼。   “这样,只要当年借给我哥钱的,家里有一个算一个,户口还在咱们村的这些子孙后代平分这笔钱,儿媳妇孙媳妇的,都算上,小孩儿,只要今天以前出生的,也都算上。每个人领自己的就成,精确到百,余下的零头明天每家再推个代表出来领。”   周安说完又看了周辉一眼,周辉会意,又往车门走去。大家眼睛都直了,好家伙,车里还有一包钱呐。   几个机灵点的上去帮忙,把盛钱的包拿了下来,果然,把包的拉链拉开,里面全是钱。   这时候,又有人搬来两张桌子,摆在离前面几张桌子十来米远的地方,又准备好纸和笔,有几个在村里德高望重的站了出来,周安的大哥周宁也站在桌子旁边,几个人开始主持分钱。   村里的陈宏正在旁边乐呵呵地抱着四个多月的儿子边吃着巧克力,被人在背后用胳膊捅了一下,他回头一看,是他爸。   “爸,你也来了?”   “赶紧的,别楞着了,排队去。”   “啊?去哪排?”   “傻了不是?你周叔不是说每家三万吗?当年你周大伯也来找你爷爷奶奶借过钱的,虽然那时候家里也不富裕,不过不是你周叔生病嘛,还是借了。如今,这三万块的人家里,自然咱们家也算一份。咱家里,我和你爸,你和你媳妇,还有豆豆,一共五个人,算五份。再加上你四个叔伯家里的二十三口人,我算了下,一人一千,咱家能领五千。赶紧的,排队,没听说嘛,个人领个人的。”   “哦,好,好!”陈宏年纪小,他出生的时候,周安都二十多了,自然没见过周宁借钱的场面,长大后也没听家里长辈说过,所以,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茬儿,听说有钱拿,自然是高兴的,赶紧冲着大长队过去了。   “把豆豆给我,给你媳妇打电话,让她也赶紧过来。”父子俩把队排上后,陈爸爸把孙子接了过去。   “不用,豆豆他妈也来了。”   “那就让她赶紧过来排队。”   “哦,好,好。”陈宏拿起电话,赶紧打给媳妇。   陈宏媳妇本来就在附近,正开着直播,给娘家的人看新鲜,见到老公的来电,紧走两步,发现陈宏祖孙三人正排在这个三万块的队伍里。   “哇,我也要排队了,能分…………“既然公公和老公都排队了,她当然也算一份了。她得算算,大概能拿多少钱。   只是,这三万块是从公公那里算呢,还是太公公那里算呢?   “一千!”没等媳妇琢磨出来呢,陈宏直接给出答案。   “哦,一千也好啊。”陈宏媳妇挺高兴的,白给的钱嘛,再说,一千也不算小数目了,于是,赶紧去后面排队了。   “另外,我跟大家说下哈,我确实是发了一小笔,不过,大家也看到了,也散得差不多了,先说好了哈,大家别找我借钱,不管你有什么好项目,凑够多少钱项目就能启动,就能赚回多少的,都甭给我说这个,一句话,我都不借。我现在手里也没多少啦,借了这个,不借那个,得罪人,都借,我自己就没了。我总得给自己留点吧,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哈哈一笑,也表示理解。再说,周安今天给出来的好处不少了。借给周宁钱的人家,再加上六十岁以上的,村里差不多一多半的人都覆盖到了。一家就拿到五六万的也有好几个。大家吃了吃了,拿也拿了,总得有个够。   “不过,等我的食品加工厂开起来,只要有效益,厂里会拿出一部分利润来负责村里小学生的午餐,保证每天一荤一素,可以吧?”   “好!”这是好事儿呢,就算现在家里没有孩子上小学的,将来总有吧?大家都受益的事,当然乐意了。   现场简直成了欢乐的海洋,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开心的事儿,一件件的。   不过,也不都是和谐的声音。   “周老哥,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给我分钱?”一个五十多岁的叫王柱子的站在队伍最前面吼道。   “王柱,当年我确实是去你家借过钱没错,不过,你妈没借给我,还甩脸子。当然,帮人是情份,不帮是本分,这个我挑不上理来,可你妈居然还咒我弟弟早死,这就不应该了。当年算我主动找上门去的,算我找骂,所以,这些年,我也没和你们计较什么,但是你想要再要别的,就不应该了吧,刚才我弟也说了,这钱是为了感谢乡亲们的帮助,你家没帮过我,凭啥分钱?”   周宁也不是没脾气的。只是,乡里乡亲的,为点小事就一直记恨,倒没必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是正经。但并不代表他对王家人心里没有芥蒂。   就因为你们骂过我弟,我就要给你们送钱?凭什么?你拿我周家当什么了?   “周宁,你这话就不对了,我爸妈生前对你周家可是有恩的。可没少接济你们。”王柱不干了,嚷嚷道。   能坐在桌子前主持分钱的,自然是村里德高望重的,年纪辈份都有,有位六十多岁的叫吴山的老爷子看不下去了,“行了,柱子,你赶紧走开,当年你爸见着周宁兄弟俩,关心的话倒是没少说,就是真章一点没有。哪来的恩呐?至于你妈,说话那么难听,说恩就更扯淡了。”   哪怕借给一毛钱呢,也算是实打实的接济,见人就说两句好听的,就想着让人感恩?拉倒吧。那时候,大家缺的是钱,可不是几句好听的话就能管饱的。   被人呛几句,王柱子脸面有点挂不住了,反驳道:“我爸那叫感情上的安抚,这怎么不是恩了?你们知道个啥?现在好多专家都说了,人的心理健康也挺重要的。”   “行了,行了,赶紧的,走开。后面人还等着领钱呢。”吴大爷也不惯着他,直接扬扬眉,旁边站立的吴大爷的儿子,村里的民兵连长吴小海会意,上去一把拉住了王柱的胳膊,把他拽了出来。   “下一个!”吴大爷旁边的周大爷立马高声喊道。   “我是周青。”   “你家里一共是………”   “二十九个,我爸哥四个,加上我奶奶,叔伯婶子堂哥堂弟们,还有四个小侄子,两个小侄女,一共二十九个。”   村里一共就两百来户人家,大家之间不说都互相认识,但也差不离。   很快,周围有人道,“没错,是二十九个。”   “对,二十九个。”   “你今天先领一千。在这儿签个字。”   旁边有人数好一千,递给吴大爷。吴大爷复核一遍,递给周青。   “哎,好!”周青拿着钱,开心地走了。   “我是吴泉。”   “吴泉………你家里好象有人领过了,我查一下…………哦,你二叔二婶都领了,每人三千,签字吧。”   “好!”   吴泉也拿着钱开开心心地走了。   看着这些领钱的人,王柱的神色也越发阴鸷。   周安也发现了这点,不过,王柱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有儿有孙,而且王柱很喜欢他的小孙子。就算是为了家人,他就算私下有些小动作,也不会太出格的。   好多村人在周安准备分钱的时候就开了直播跟亲戚朋友们分享。   村里人挣钱了,都是要衣锦还乡的。   但现在人们也就是开个好车,在家里修个几层的小楼,小楼再弄得富丽堂皇一点。最多给街坊邻居多散几根好烟,送点从外面带回来的特产啥的。   象周安这么大手笔的,还真是不多。   今天这事儿,在村里,可以算一场狂欢了。周安虽然发了财,但也没忘了众乡亲。大家都是跟着拿了好处的,自然也是与有荣焉。   有人还私下算了算,今天周安光散给乡亲们的钱,大概就四五百万了。   这事,在他们村的历史上,不能说绝后,但最起码是空前的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知恩图报的温情故事。在这个温情的故事里,他们每一个举着摄像头的人,都是当事人,都是这份温情的传递者,受益者。   每一个被分享的人,也能从村里人的欢呼中,笑语中,感受到这份实打实的淳朴的快乐。   对面的那个人,是他们的亲人,朋友呢,此时的他们,好开心啊。   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向往的,何况这份美好,来自于他们的身边呢。   这么开心的事,还等什么,点赞,转发。   很快,这事还上了好多平台当地的热门,名字叫“发财富豪知恩图报,老家村里狂撒钱”   知恩图报的故事,更符合中国人的道德审美。自然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好多媒体和自媒体也闻风而来,对这波流量进行了跟进。   *   村里好多人拍到的视频里,都有拍到周安的,毕竟这是主角嘛。有了他,才有大家领钱的快乐。很快,周耀也发现了这个话题。   周安要走了五个亿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包括周安签了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的切结书。对周安的这种行为,周耀恨得牙痒痒的。   那可是五个亿啊!   这五个亿,本来都应该是他的。结果,被人讹走了。   在他心里,周安就是来找他生父讹钱的。明明养他也没花多少,趁着公司要上市之际,趁火打劫,硬是把价格抬高到五个亿。   他本来暗中关注周安的行动,想着等公司上市了,腾出手来,有机会就报复一波回去。结果,就看到了周安给村里人发钱的视频。   那还等什么?当然是第一时间向亲爹汇报了。   他要把公司上市的一切风险扼杀在萌芽之中!   钱利军知道后,非常生气。第一时间向周安的十八代祖宗们致以了亲切的问候。   周安这个王八蛋,还真能折腾。   本来他想着,有了这么大一笔钱,周安肯定得小心翼翼地藏着呢,俗话说,财不露白啊,估计没时间跟他找事儿。   保密协议他们可是签了,那可是五个亿呢,要是违反协议,这五个亿,就黄了啊。   真没想到,周安居然直接开始全村散钱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了似的。   不过他们的协议里,也没规定周安不许花钱,不许给村里人散钱。周安虽然是不按常理出牌,但也不算违约。   不过为了慎重起见,钱利军还是决定,把周安这个话题降降温。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30 20:18:29~2022-08-01 13:5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纤时 30瓶;kkkkkkan 10瓶;煮竹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1 ☪ 被坑的工具人(五) ◇   好多人对视频进行转发点赞, 是因为有那么一刹那,大家被这个温情的故事感动了。   看到话题热度突然降了下来,隐约也就明白了, 话题估计是被人为降温了。   这些年资本很猖狂, 他们控制舆论,只想让公众看到他们想让大家看到的。甚至有时候还公然站在公众的对立面, 宣扬一些错误的价值观。大家对此都很气愤。但除了私下吐槽几句, 猜测一下这个话题被降温的原因, 好象一时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当天晚上,周家人一起碰了个头,最后决定,先把买的别墅装修好,晾一晾,搬进去,再翻盖农村的宅子,要不然地的住方也是个麻烦。   这段时间周辉就主要忙别墅的装修,周安则张罗新厂的设备以及厂房的问题。   村子历来民风淳朴,不然也不会在周安父母去世后,家家都不富裕的情况下愿意照顾两个孤儿了。大家都知道周安发财了,发大财了, 但也都明白, 钱是人家周安的,和别人没什么关系。   个别有些想法的, 看到周安放了话, 再看看周家对王柱的态度, 也都歇了心思。   再说, 周安也已经给了村里人不少好处了。   钱是周安的, 只要他不同意,别人也没法从他兜里掏出来,还不如盼着周安的厂子赶紧开起来,到时候大家就近找份工作挣钱也方便,村里上小学的孩子们中午吃饭也有个着落呢。   好多人家家里有孩子上小学的,都要留人给孩子做午饭的。或者干脆早上做好了,让孩子中午热一热。要是孩子能在学校吃上热乎的,还能保证有一荤一素,他们也就能省下好多事儿了。   村里有些闲着的老人,甚至还主动来周家,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不过也不全是村里这么有分寸的,这不,有个远房亲戚看到网上的视频就上门了,张门就找周安借两百万。   这人论关系,是周安兄弟的妈妈的远房表弟,就是周安的妈妈的曾祖是这人的外曾祖。血缘关系已经是很远了,年纪不大,比周安还小十来岁,应该是四十来岁的年纪。   这个远房表舅他们以前没见过,但这位表舅的爸妈周宁可是见识过的,当年他们父母死后,这位姑姥姥姑姥爷家再也没和他们来往过了,就是偶尔在路上遇见,人家也是扭过头去,装做没看见。   那个时候,大家都不富裕,帮不上忙,索性就装看不见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是,两家从老一辈论就没什么交情了也是事实。   周安断然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你这人怎么回事?咱们可是亲戚,我还是你的长辈,村里人你都散出去几百万了,怎么到亲戚这里反而抠抠索索的?”这位小表舅不高兴了,开始端起了长辈的架子。   周安可不惯着这个,直接冲上去,一把拽住对方的衣领子。   “哎,哎,哎,你干什么,干什么?”郑通不由猪叫了起来。   周安直接把人拖门外才放了下来,然后把大门关上了。   “周安,你个王八蛋,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吗?给我等着。”门外传来这位表舅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时候,周辉媳妇的娘家爹走了上来,对周安低声道:“亲家,这个郑通可是个三里五乡里有外的混子,你今天得罪了他,以后可得小心点,搞不好以后他会使阴招。”   周安这个远房堂舅叫郑通。   周辉媳妇的娘家爸妈和哥哥嫂子昨天知道他家的女婿开上了好车,还在城里买了套别墅。又要翻盖老家的房子,还要给女儿再买辆豪车,都很震惊,就决定第二天到女婿家查看情况,主要是太突然了,他们都觉得有点晕乎,感觉钱就像突然从天上掉下来得似的,有点不真实,就想过来亲眼看看。   早上一大早,周辉就在媳妇的催促下,带着他媳妇去买车了,周宁开着周辉原来那辆车带着老伴儿和小孙子去看昨天他家新买的别墅了。周辉媳妇娘家人又没提前打招呼,到周宁家里自然就扑了个空,索性就找到周安家里来了,当然,也得到了周安的热情接待。   “你别劝了,我的钱,就是扔在河里,也不会给他一分的!”周安大声说道。心说,我这么大张旗鼓地炫富,为的啥?   被轰到大门外的郑通听到周安话,气得差点跳起来。   具体周安有多少钱他也不清楚,但能随便给村里人散几百万的主儿,怎么着自己手里最少得有一个亿吧。可周安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这么小气,连两百万也不借?他们可是实打实的亲戚呢。   只是,现在光生气 也没用,谁让他没周安力气大,现在已经被轰出来了,看来得想个别的法子。此事,只得从长计议了。   郑通黑着脸准备先回家,走出不到二十米,被一人拦了下来,递了根烟给他,“大兄弟,抽根烟。”   郑通好歹也是三里五乡混子里的扛把子,一见被人当街拦下,心生不快,当下拿出了大哥大的气势,睥睨着对方:“有事说事。”   对方递烟被无视,并不气馁,“兄弟,你刚从周安家出来吧?”   郑通一听不高兴了,怎么着,过来看他热闹的啊?   “你什么意思?”郑通本来准备撸袖子的,再一想,如果对方是来看笑话的,没必要递烟给他啊。先问问再说。   “大兄弟,其实不止你,象我们家,平时也挺照顾周家他们一家子的,结果,周安楞是抠门到一分钱也没给我们,唉,咱们也算难兄难弟啊。这不,见了你就觉得格外亲切。”、   “哦,这样啊。谁说不是呢,当年,我家里对周安也是特别照顾呢,没想到,他就是不念旧情。”郑通当然也知道自己家对周家并无恩义,不过,他可是三里五乡的扛把子,可不能失了气势。   一看对方肯接话,王柱就知道,有戏。   “大兄弟,不如,到我家里去坐坐。”   “不了。”郑通摆摆手,心说,去你家里干啥?和你一起骂周安?拉到吧。   哪怕你说到周安家门口去跳广场舞我都支持。去你家里骂人,不过就是费半天唾沫,屁事不顶。还显得特别LOW.不过对方和他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了,他也好心地就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刺激对方。   一看郑通兴趣缺缺,王柱子也不卖关子了,“别啊,大兄弟,我跟你说,我找到了周安的软肋了。”   “哦?”郑通一听,来了精神,上前一把拉过王柱的手,“走,老哥,咱们去你家聊聊。”   *   王柱家院子里,王柱扬了扬眉道。   “你知道的,我和他一个村的,我最清楚了,他就是一做小买卖的,平时还要供儿子上学,也没听说附近哪里彩站中了奖的消息,再说,就是中奖,也没有一个亿的奖吧最近。这我可是都查了新闻的。偏偏周安就一夜暴富了,你说,这说明什么?”   ”郑通马上就想到了,“这钱,来源有问题?”   “对啊!”王柱一拍手,“我感觉这钱是他捞偏门捞来的。”   “接着说。”虽然王柱年纪更大一点,不过郑通觉得自己好歹也是扛把子出身,架子还是有要的。   一个人,一夜暴富,要么,是买彩中了奖,要么,是有钱的亲戚遗赠。要么是自己投资得到了超额几百倍甚至几千倍几万倍的回报,但这几种情况周安好象都不符合。   那多半是钱来得不太正经了。   只是,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那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现在还有吗?那个好像是对体制内的人用的吧?”郑通道。   王柱心说,我哪知道这个。   “现在国家对税务这块,管得越来越严了。突然得了这么多钱,你猜,他纳过税没有?咱们可以去税务局举报啊,如果他没纳税,到时候让他补税就是了。估计还会有罚款,没准几倍呢。你没看前段时间,有个明星不就是,被罚了不少钱。”   “耶?”郑通眼睛亮了,他突然感觉,思路好象被打开了。他本来想着,去找找周安的儿子周耀的麻烦的。没想到,还有更好的招数。   找周耀的话,周耀要是被缠烦了,就有可能报警。警察一来,他的威慑就失效了,不过是他白往里面走一趟。重要的是,对要钱却于事无补。   不过他赌的就是周耀不厌其烦,最后为了安宁会最终妥协罢了。   但要是威胁他的税务就不一样了,虽然他不太清楚税法,不过,有个明星被处罚的新闻他还是看过的,罚金就是需要缴纳税金的几倍呢。要是真的一罚罚几倍,周安这钱最后还能剩下多少,可真不好说。   这就是杀手锏啊。   不过…………   “那,你自己去举报不就完了嘛,干吗告诉我?”郑通直觉,还是有点不对劲儿。老话怎么说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这样的好主意,这人为什么这么好心要和他分享?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01 13:55:24~2022-08-04 00:40: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Ione#^_^# 34瓶;星空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2 ☪ 被坑的工具人(六) ◇   一看对方露出了怀疑的小眼神儿, 王柱连忙解释“老话怎么说来着?人多力量大啊。”。   其实他是看中郑通的周家的亲戚的身份。   眼见周安今非昔比,他也怕闹将起来,最后不好收场。只是, 不闹腾一番, 又难消他心头之恨。   不如就此闹一场,万一把周安拉下来, 也算报了当日之仇, 如果闹大了, 就拿眼前儿这人垫背。   这人毕竟是周家的亲戚,还是周安的长辈,有血缘关系的长辈。周家可以不借给他钱,但真要和这人正面对上的话,肯定要受到辈份上的压制的。   郑通不知道王柱的想法儿,还以为是对方看重的是他杠把子的身份,不禁有些得意。   “那你说说,接下来咱们怎么操作。”   “不如,咱们先去找周安谈谈,如果他要是再不念旧情,咱们就去折腾他儿子。”   “然后呢?”   “你不是要找他借钱嘛,然后他应该就会借给你了, 毕竟是亲戚嘛。我嘛, 要求也不高,把那三万块给我就成。”王柱心气并不高, 让他们家跟村里人一样, 能分到三万块就成。再多了, 保不齐就成讹诈了, 风险太高。三万之内嘛, 有周安散财在前,可以划到人□□故的范畴嘛。   郑通点点头,这个王柱,也算有分寸的嘛,知道只要三万。这是周安昨天给村人散财的标准。没有要求其他的。毕竟王柱不像他嘛,和周安有血缘关系,自然也不能要求太多。   只是----------   “他要是舍命不舍财怎么办?”郑通还是有些担心。   “这话就有些夸张了吧?咱们只是折腾他儿子,又不是搞绑架。”王柱笑道。   为了三万块钱,就去犯险,值不当的。   “那他要是不答应呢?惹急了他,那咱们不就更要不到钱了吗?”郑通气急败坏地道。他还以为这人有什么好方法呢,就这?就这?   “你听我说啊。现在是啥社会?流量社会!昨天周安不是上了本地热搜嘛,就趁着这个热度,如果他不给钱,咱们就去折腾他儿子去,到时候再开个直播,蹭他一波流量。流量照样能换钱,这叫堤外损失堤内补,里外咱都不亏。”   “对了,就是他儿子所在的公司,我查了新闻了,也要上市了。最近财经新闻上,常看到这家公司的名字。这对咱们来说,也是一种流量助力。”说起网络词语,人家王柱还一套一套滴。   “这倒是。”郑通点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合作一把?”王柱向郑通伸出手。   郑通伸出手一把重重握住,眼神坚定地点点头。   王柱再把另一只手加上去,加大了力量,也重重地向郑通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王柱站起身来,“老弟,你等下。”   不一会儿,王柱抱着一堆布出来了。郑通揉了揉眼睛,这堆布,居然是横幅!   “老哥,你连这个都准备好了?”郑通惊讶不已,看来,这位老哥是真的准备搞事情的,一些物料都有了。   郑通把横幅接过,展开,只见其中一幅上写着“周耀你小时候还尿在我身上过你知道吗?”另一幅上写着“周耀你爸爸不念旧情你怎么看?”   郑通震惊不已,这两块条幅,还是深得现在互联网精髓的。   “周耀真的在你身上尿过尿吗?”郑通有些好奇。   “这个………”王柱脸还稍微红了红。要是面对周安周耀,估计他还能理直气壮,但眼前这个和他也算是一路人,彼此是什么成色,大家心里也都有数。其实从他父母那辈,和周家关系就不太好,他自然是没兴趣去和周家一个小屁孩儿亲近啦。   不过那会儿农村不都是这样,孩儿他爷爷奶奶或者爸妈抱着孩子出去,然后街坊四邻地都会接过来抱抱。一个小孩子,特别是几个月大的孩子,拉屎拉尿也控制不住,说拉就拉了,说尿就尿了,抱孩子的大人被弄一身,简直太正常了。   周耀小时候自然也是被他妈抱出来的。至于他有没有抱过周耀,就是街坊邻居,也不敢的包票说就一定没有抱过。既然抱过,那被尿在身上也没什么稀奇啦。   “当然!”王柱扬着头答道。   看对方这表情,郑通一时也拿不准,是这人说瞎话还是真事儿。   管他的,反正有了这两条幅,他们这趟肯定是如虎添翼。   “高,实在是高!”郑通伸出大拇指,对王柱进行了一番礼貌的吹捧。   “着啊!老哥!真没想到,你还挺与时俱进滴。比我这个四十来岁的想得都深,都远,都高!”真没看出来,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挺能整活儿!   王柱也没说,这是自家儿子出的主意。就让对方这么误会下去吧,这样也会对他更信服点,有利于两人接下来的合作。   第二天,两人直奔火车站,买到了去往周耀工作所在地的车票。   周耀刚参加工作那会,还是很得意于找到一家好单位的,还在朋友圈凡尔赛过。当时村里好多人还议论过,说这家公司好象效益不错,要上市啥的。因此,村里人还是有不少记得周耀的工作单位的。   下了火车,两人打车去了周耀所在的公司总部。   “你好,我们找一个开发部的周耀。”   前台看了看两人,“你们有预约吗?”   两人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建议您先和他预约一下。”前台很有礼貌地回复道。   两人对视一眼,妥了!   周耀确实是在这家公司。   两人对前台道了谢,出了公司,先在附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洗漱了一番,又找了个小店吃了点东西,直接去公司附近守着了。   “周耀下地下车库了,车号我给你报一下,你在上面注意,别跟丢了。”王柱给郑通打电话。   考虑到郑通可能买了车,也可能坐公交车,两人分开盯梢的。   “好的。你把车号发过来,我现在就去拦出租。”郑通本来在公司大楼下的,直接跑到马路边上去拦车。   王柱也从地下车库跑了上来,这时候周耀的车也开了上来,驶上马路。郑通也打到了车,两人汇合紧随周耀而去。   两人追到周耀住的小区门口,下了车,付了车费,混进了小区。   因为王柱和周耀互相认识,怕被认出来,就由郑通负责追踪。   只见周耀在一楼下停好车,进了单元门的电梯。郑通直接也跟了进去。   到了楼层,周耀从电梯出来,郑通也慢慢悠悠地跟了出来。   “妈。我回来了。”一进门,周耀就在门口嚷道。   郑通听后就是一楞。妈?因为怕周耀受委屈,周安这些年可一直没有再娶,那周耀这个妈,多半就是他亲妈了。   虽然是亲戚,但郑家和周家已经多少年没来往过了,郑通还真不知道周安媳妇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至于,周安当年结婚有没人领证也不清楚。那个年代,农村不领证,只摆酒的也不少。但周安他那会的媳妇就是周耀的生母没错。   看清了周耀所住的房间号,郑通下了楼,跟王柱通报了这个消息。   其实吧,周耀进门喊妈,其实是怕他生父钱利军也在,到时候有些少儿不宜的场面被他这个当儿子的撞见,就有点尴尬了。所以,才会进门发声的。   但王柱和周耀不知道啊。不过据王柱推断,多半和周耀住在一起的,就是沈月了。   “咦,真是奇怪。沈月消失好多年了,当年她离家出走后,可是和周家一点联系都没有的。这点不会错。”王柱道。   这些年,村里人也没少为周安抱不平,觉得沈月太不负责任了,就算男人不要了,但儿子总是亲生的。可她这么多年不但没来看过儿子,没付过抚养费,连音讯都没有,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天底下像这么狠心的妈,实在是世间少有。   “周安也够二的,好不容易有钱了,这个抛夫弃子的前妻就回来捡便宜了,他居然还让儿子认她。”郑通也吐槽道,没想到周安这么圣母,简直是世间少有的大冤种。   “这不正好便宜了咱们嘛,有这样的黑历史,想来沈月也怕被人曝光吧。到时候咱们就………”王柱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儿给郑通。   周耀现在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了,有个这样的妈,传出去,还怎么混?少不得要找他们封口了。   “对啊!”郑通一拍大腿。看来这趟没白来。   “走吧,明天咱们再过来。今天晚上,得好好吃一顿,预先庆祝一下。”王柱扬了扬眉毛,乐呵呵地道。   “走!”郑通也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晚上他要加鸡腿!   走了两步,郑通停了下来,“等等,等等。”   “怎么了?”王柱不解。   “你知道刚才从这单元下来开车走的人是谁吗?”   “没注意。”王柱摇摇头。   “周耀他们公司老板!”郑通答道。   “你怎么知道?”王柱就好奇了。   说起这个,郑通还是有些得意的,“俗话说,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我当时查他们公司的浆资料的时候,扫了一眼他们老总的照片。最近他们不是要上市嘛,他们老板上的新闻挺多的。”   “然后呢?”   “我说呢,我一直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来着。”郑通拍拍脑袋,“你看哈,周安有了上亿家产,应该有上亿对吧?他在你们村应该散了有四五百万,还给周辉买了套别墅,还给了他装修的钱,还说要在村里把老宅翻盖一下,还给周辉两口子买车花了两百万,这些总不是他的全部财产吧,对吧?”   “这倒是,我也是猜着,侄子他都给出去大几百万了,他手头应该有上亿的。”王柱点点头。   “你看哈,周安这么有钱了,身为周安的独子,要么会回老家享受富二代的生活,一辈子吃喝玩乐也就够了,要么,自己做点买卖,或者,搞个富人们时兴的什么投资基金啥的。对吧?但是-------------”   “周耀偏偏一样也没选,反而留在原来的公司打工。”王柱接口道。   “而且,还和小时候抛弃他的亲妈相认了。我说呢,我刚才也想着,有哪里不对来着,这亲爹有钱了,好不容易要做富二代了,不想和亲爹搞好关系,却和亲妈腻在一起,他也不怕周安有钱了再娶一个!到时候给他生个弟弟!”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也许,他们知道周安的钱是怎么来的了。 33 ☪ 被坑的工具人(七) ◇   ◎周安发财这事儿吧,真的是事先一点铺垫也没有,可以肯定地说,就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就天降了亿万家财到周家。……◎   周安发财这事儿吧, 真的是事先一点铺垫也没有,可以肯定地说,就是在一夜之间, 突然就天降了亿万家财到周家。   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蹊跷!   还有周耀, 突然之间成了富二代,却没有想过去享受富二代的生活, 反而是还在别人家打工, 特别要强调的是, 他在公司也只是个基层。要知道,他可是刚毕业,没什么工作阅历和经验,不可能一下升到公司中高层的。   亲爹有了钱,没想着和亲爹多亲近亲近,反而认了那个小时候抛弃他的亲娘,这就更不合理了。一般来说,父母离婚的,要是让成年孩子选的话,要么选经济条件好的,免得给经济不好的增加负担。要么,选感情深的。可沈月明显是这两样哪样也不占啊。   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 却在一个普通员工家所在的单元出来, 这是巧合吗?   看着钱利军车辆慢慢远去,王柱突然一拍大腿, “这孙子和沈月有一腿啊。”   多半是这样啦。   天底下, 哪有那么多蹊跷?而且是蹊跷蹊跷叠蹊跷!   如果说, 沈月和周耀的老板有一腿, 周安的钱来自于周耀的老板, 这蹊跷们不就全解开了吗?   郑通怔了一会,摇摇头,“不对,不对。”   “哪里不对啦?”王柱觉得,自己的推测不说百分百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啦。   “如果只是这样,那为什么周耀要认这个后爹不认亲爹呢?而且,沈月可能还不一定是这个老板的老婆。”   上市的公司老板,最起码有套大别墅吧?   不说别的,光给周安的钱,就够来套大别墅了吧?   换句话说,沈月为什么没有住别墅?这个老板能为了沈月给周安一套大别墅的钱,为什么不给沈月买一套?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为了低调。   为什么一个要上市的大公司的老板的夫人要这么低调?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并不是正室,只是个偷偷摸摸的外室。   对郑通的推测,王柱表示认可,“这倒是有可能。”   郑通表示,他还是有些疑问的,“你说,那周耀为什么不认亲爹,却和沈月的姘头混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认亲爹了?”王柱反问道。“没准是反间计呢。想着再从这老板身上榨一点儿。榨一点是一点嘛。他又和钱没仇。反正周安就他一个儿子,将来的钱都是他的。”   “那可不一定,”郑通道,“你没看嘛,周安这两天光给周辉就花了多少了?周辉两口子那两辆新车,合起来就小两百万了,再加上那样的买的别墅,还有装修的钱,再加上给周辉家老宅翻新的钱,差不多就小一千万了。他不在家,有一千万已经成了他堂兄的了。还有你们村里人,也分了五百来万了。”   “他就算在家,可能还是要给周辉分钱,给村里人分钱的。”王柱道。“我们村里人确实没少照顾他们兄弟,另外,周安确实是他哥拉扯大的。”   “这倒是。”郑通点点头。   “不管怎么着吧,沈月应该是有些见不得光的。既然如此,咱们就得调整下计划了。”郑通两眼放光。   可算找到来钱的道儿了!   这个老板,可比周安有钱多了。不说别的,人家随手不就给了周安至少上亿嘛。再说,这段时间没少上财经杂志,公司又要上市了。怎么着资产上百亿得有吧?这还得说公司上市之前,要是上市之后,身价还要飞涨一波。   结果,在人前这么风光霁月的老板,却背地里养小三,有私生子。和在媒体前经营的形象相符吗?   王柱会意,疯狂点头。这个老板,给周安的封口费就是一个亿呐!有钱!   “走吧,先回去,今天晚上咱哥俩得好好得喝一顿,再合计合计。”郑通扬了扬手,道。他们可是用自己的敏锐的观察力,发现了一个大金矿呐。   两人出了小区,正好旁边有个饺子馆,里面兼营炒菜,两人进去找了位子坐了,叫了十来个菜,又要了一瓶酒,一人一盘饺子,直接打包,带回了酒店。   事关最少几百万的大生意,他们也怕自己喝多了漏了口风。还是在自己屋子吃比较安全。   这晚,两人喝得是酩酊大醉,没办法,开心啊。天降一个漏风的大财主给他们,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有了推论,再倒着找证据,还是很容易的。很快,两人就发现,这个老板钱利军家的主宅确实是像他们推断的那样,在一个高档别墅区,钱利军已婚,夫人尚在,两人婚内育有一子,可惜天不假年,前两年这位婚生子生病没了。   沈月确实是这位钱老板的外室。按这位钱老板的财力,给情人整套别墅的实力还是有的。两人猜着,沈月没住别墅区的原因可能是为了低调,不想引起原配和公众的注意。或者,原配已经知道了两人之间的奸情也是有可能的,沈月住这里可能是为了不刺激正室吧。   “这位钱老板的婚生子的死,简直是成全了周耀父子啊。当爹的拿封口费,当儿子的继承人家的家业。”郑通不禁感慨。他眼中的周耀父子,当然是指周安和周耀了。   “要不是知道这位钱老板的儿子是生病死的,我都要怀疑这里面有周安父子的手笔了。”   “这倒不至于。周安对沈月,可没什么好感。他俩合作搞事儿的可能性不太大。”   “这倒是!”虽然和周家不对付,不过,王柱也承认这点,“不过周耀这父子,真算是好运气,别人辛辛苦苦忙活半辈子,全便宜了他们俩。感觉这钱老板,就是给他们父子拉磨的驴。”王柱不禁摇摇头。这运气,简直是太让人羡慕忌妒恨了。   郑通实在忍不住,笑喷了。“哈哈哈………“   “这个钱老板,简直就是冤大头里的冤大头。你说说的,亲儿子没了,干吗不赶紧再生一个?难道真要把家产都给姘头的儿子?”王柱有些不解。“能业下这么大家业的人,按理说,脑袋应该不傻啊?怎么就把姘头的儿子当个宝了?”   “嗐,这可没法说。你没看网上说,你以为的商战,就是花大价钱请一个商业间谍,这么着那么着的,可实际上呢?没准就是董事长翻墙去竞争对手家录像,还被人当场抓了。要不就是董事长亲自带人去抢公章。还有,好多新闻,有人被骗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的。多了,可好多经济条件一般的,刚接到一个电话,感觉不对劲就立马报警的也不少。”   “这事儿啊,没法说。有时候这个钱吧,和智商,还真不成正比。可能这位钱老板就感觉从沈月身上得到了温暖,心灵,就得到了安慰,就爱屋及乌呢。”   “管他怎么滴吧,反正啊,明天咱就去找这位钱老板去.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了,也该行动了。”王柱抽了口烟,踌躇满志。他仿佛看到一堆数不清的钱在向他飞来。   这天,两人把手机都开了直播,放在背包里。   放在背包里,虽然不能录到影像,但最起码声音能录进去,到时候他们这次行动的情景家人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如果钱老板想杀人灭口的话,该报警时就报警。   两人在沈月家楼下地下车库里拦住了钱利军的车。   “钱老板,我觉得,有些事我们需要谈谈。”两人站在车前冷冷地道。   钱利军不由一楞,这情景怎么这么熟悉?配方都差不多哎。他前几天刚经历过一次了。   这两人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认识二位,不觉得和两位有什么好谈的。”钱利军暗中按下了报警键,如果对方不对头就准备拨出去。   郑通一个冷笑,“钱老板不认识不要紧,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周安的表舅。”   “我是周安的隔壁邻居。”王柱跟着说道。   两人是一副来捉奸为周安讨公道的态势。   王柱的儿子已经和村委确认过了,当年周安和沈月没领证,只是办了婚礼。   那时候,农村好多地方习俗就是,只要办了婚礼公开摆了酒的,大家会就认为这两人算结婚了,对结婚证,有的反而不是那么特别看重。   当年沈月户口在外地,两人急着摆酒,也就没□□。后来不知道是两人都没在乎给忘了,还是沈月故意的,反正两人没领结婚证就是了。   既然没结婚证,自然也就没离婚证了。没有离婚证,那两人离婚没离婚,可就不好说了。且掰扯呢。   现在,沈月可是和钱利军勾搭在了一起,如果两人认定是钱利军给周安戴了绿帽子,也算说得通的。   钱利军一听,简直要气疯了,周安这是怎么回事?钱他已经给了,还给得足足的,五个亿呢。要知道,最近运作上市,他也打点也不少地方,资金本来就不宽裕,这五个亿,可是抵押了不少东西呢。   那可是五个亿!可不是五千万,更不是五百万,更更不是五十万,就是日夜不停的花,也要花段时间吧?   怎么着,这才几天呐,就花完了?又来了?   钱利军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当初他应该结果了周安的。   在钱利军心里,能集齐表舅和邻居两大生物为他出头的,除了周安本人,也没别人了。   别人能没事来找他的麻烦吗?大老远的。   就是要钱,应该也是找周安吧。从周安手里要钱可比他手里要钱容易多了。   周安手里可是有五个亿!五个亿!而他,别看说起来身家不少,有豪宅,有豪车,有公司,有啥啥的,这不是刚给了周安五个亿嘛,现在让他拿一千万的现金都有点难为他了。   钱利军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退。   当初面对周安的时候,他就退了。难道还要接着退?   如果给了这两人封口费,谁知道周安的七大姑,八大姨,隔壁的二大爷,会不会都来找他?   这里是车库,随时都会有别的车或者人过来。他现在放两句狠话,扬长而去,当然很酷,但是,这两人如果要不到钱破罐破摔的话,嚷嚷起来,传了出去,他前面给周安的那五亿就打了水漂了!   另外,他当初给周安五亿,也是为了买周安封口,可如果今天这事他处理不好的话,就会让这两个小瘪三弄得前劲尽弃了。   虽然说,他和周安签了合同,如果周安违约钱是可以要回来的,不过这种事,有时候扯起皮来,最后会怎么判,还真不好说。毕竟,他的一些行为,是有违背公序良俗的地方。而案件是由当事人违背社会公序良俗而起的,法院在定性的时候,好象灵活性挺大的。   说实话,他也不太理解周安的这种行为,钱他给的又不少,拿着钱享受人生不好吗?这才两天,就弄这一出,倒底是想干什么?   真要把他逼急了,他可就要想盘外招了。   钱利军在心里把周安切成了十八瓣儿后,跟两人说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谈一谈。   王柱和郑通当然是欢迎了。   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这才是谈事的态度嘛。要是对方找个人多热闹的地方,他们反而才要担心是不是要撕破脸了。   一个钟头以后,两人坐到了一处僻静的茶馆的包间里。钱利军叫了最好的茶,服务员把茶端上来就出去了。   钱利军亲自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你们觉得,我出多少钱才能弥补周安的精神损失?”钱利军开门见山地道。   王柱和郑通对望一眼,这,简直太快了吧,上来就进入正题啊?他们以为,怎么着这位钱老板也得绕一会儿呢,说说他和沈月之间是清白的什么的,结果,一句废话都没有。   不愧是要上市的公司老板!   这效率!   王柱颤巍巍地伸出一个手指头。他们也不多要,一千万!   “一万?”钱利军问道。   “姓钱的,你打发要饭的呢?一千万!”郑通不高兴了,拍案而起,怒声骂道。拍得茶杯都跳起来,有一个还转了一圈掉在地上。   郑通话音刚落,只见包间的门打开,冲进来几个片警,上去就把两人拷住了。   旁边还有个录相的。   “我们是红河派出所的,接到钱利军举报,说你们二人对他进行敲诈勒索。现在跟我们回所里接受调查。”   钱利军也慢慢站起来,冷冷一笑。   呵,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吗?今天不把这两人收拾了,到时候周安家的亲戚朋友街坊四邻来找他的只会越来越多!   什么?他和沈月通奸?   谁看见了?自古以来,都是捉奸捉双,说他们通奸,那就把他俩在一起的视频或者照片拿不出!   什么?拿不出来?我扭头告你诽谤。   至于沈月,现在已经到机场了,可能都上飞机了,他已经交待了,让沈月去国外躲上一年半载的,等公司上市后他把这边的事儿处理清了再回来。   说他和周耀有亲子关系,呵,有证据吗?有的话拿出来!   反正他不信周安敢把那份亲子鉴定拿出来。如果周安拿出来的话,按照他们签的协议,周安是要全额返还那五个亿的。再加上眼前这两人的助攻,到时候告周安一个敲诈都是妥妥的。   至于沈月,也只是他的一个远房表妹,他也只是看在亲戚的面子多照顾了几下罢了。怎么着?还不允许他重情重义啊!   至于什么私情?完全不存在什么私情的。   周安能拿到他和周耀的样本,不过是他一时失察,他不信别人也有他和周耀的样本。当然,他也没有义务配合别人做什么亲子鉴定!   他想好了,把这个案子拖一拖,消息也压一压,到了公司上市后再处理就是了。总之,不能传到老婆耳朵里。   派出所的人把王柱两人带走了。   钱利军开始给周安打电话,准备警告他,让他弃卒保帅。另外,闭上嘴巴,不要到处胡说八道。   不然,官司伺候!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和周安闹得天翻地覆的,毕竟,这事儿,从根儿上论,是他理亏在先。   结果,打了半天,没人接。好象还被拉黑了?   钱利军只得又打给周耀,“你刚才给我的电话对吗,你再发我一遍,我再对一下。”他当时以为和周安两清了,并没有存周安的电话,这是刚才现找儿子要的。   周耀也懵了,“没错啊。会不会他不接啊,我试试。”   周耀把电话号码又给钱利军发了一遍信息,然后自己拨打周安的电话,也是不接,应该是也被拉黑了。   于是,周耀只得把这个事实反馈给钱利军:号码确实没错,只是对方故意不接。   对周安这个反应,钱利军也有点七上八下的。他想过,周安可能会再继续要钱,或者像现在这样,找个马甲来找他要钱,就是没想过,周安理都不肯理他们。   这是什么路数?看不懂。   有时候,往往看不懂的东西才让人觉得害怕。   此时,钱利军就有点心慌了。   周安这是倒底要干什么? 34 ☪ 被坑的工具人(八) ◇   王柱的儿子王前在家也是紧盯着手机的, 一听那头,自己爹被抓了,赶紧行动起来。   他之所以让他爹开了直播, 就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的。   对此, 王前早有预案。   既然是被警察抓的,报警就不管用了。王前打开自己的短视频帐号, 在镜头前哭得是稀里哗啦的。   “乡亲们, 朋友们, 就在刚刚,我爸,出事了!有个乡亲,被一位上市公司老板戴了绿帽子,我爸跟着这位乡亲的长辈去讨公道,结果,被这位上市公司老板报警抓了,非说他敲诈。”   王前还贴心带了话题:#农民去讨公道惨被要上市公司老板诬陷敲诈被抓#   王前的帐号虽然粉丝不多,但也有几百个的。众人一见,顿时是义愤填膺,呵,上市公司老板给人家戴绿帽子就算了, 还要给人家抓起来, 还有没有天理了?   有人就在评论里问,哪家上市公司?王前回复了钱利军的公司名称。   现在短视频平台大行其道, 村里好多人都是有短视频帐号的。好多人都互相关注了彼此的帐号。王前的帐号其实也是被村里好多人关注了的。   大家一看, 我天!王柱被抓了。   平时王柱一家在村里人缘实在是不大好。怎么说呢, 就是吧, 从王柱他父母那辈就是, 一脉家传的,有些自私,嘴巴也很臭。   就拿周宁去借钱来说,周宁兄弟父母没了,留下两个孤儿,本来就挺可怜的了。父母生病时还留下一屁股债。村里人,哪个说起来,都得说这兄弟俩不容易。周宁去借钱了,你愿意借,这是情份,不愿意借,就是本份,都没什么,王柱他父母非得说几句难听的话,还要诅咒周安几句,就有些让人接受不了了。   周宁当年也是半大小伙子一个,如果不是弟弟生病了,家里又穷,谁愿意走遍全村,去低头找人借钱啊。   反正吧,王家人就是这样,光一张臭嘴,就让人挺不待见的了。   可真要说起来,这家人也没有干过什么杀人放火坑蒙拐骗的事儿。现在一看,王前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毕竟是一个村里住着的,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少都有些香火情的,大家就赶紧问,到底怎么回事啊?谁被戴绿帽子了啊?   王进就说了,周安啊。   周安?   村里年轻一辈的就懵了,打他们有记忆起,周安就是个老光棍啊。这绿帽子从何而来啊?   想来也只能是周耀他亲妈了。   不过,这不是离婚好多年了嘛?反正这些年,周耀的亲妈大家别说没见过,听都没怎听过了。   不过年纪大点的,还是知道沈月的,也知道沈月当年离家出走的事儿。   不过,他们也不太确实王前说的是不是周安。   要是周安没发财前,那这话肯定是说的周安没跑了。自打沈月走后,周安身边连个母的都没出现过。只能是沈月的事了。   可现在大家也不敢肯定了。周安可是一夜之间就有了上亿的家产,这就够神秘的了。谁知道周安是不是还有其他更神秘的事儿呢?   再说,周安虽然年纪大点了,五十来岁了,但是禁不住有钱啊,男人有钱的话,就是七十了,都有年轻漂亮的女人爱。而且还号称只爱他的人不爱他的钱呢。   有人就问了,“前子,这绿帽子…………指的是周耀他亲妈吗?”   王前立马回复:“当然了!”   王前还拿出了一些证据,就是他爸刚才的直播,他爸确实是被抓了。还有他爸发给他的一些证据,比如,沈月所在小区的名字,楼层号。周耀的车和钱利军的车进入沈月所在小区的视频。   我滴天!   周安!   闹了半天,这事还和周安有关!   这时候有人就说了,“不对啊,我记得王柱和周家关系挺差的吧。从王柱他父母那会就挺差的,这些年也没见两家来往过,前几天周安发钱,王柱还去排队了,周宁也没让他领,说王家对周家并无恩义。怎么这王柱还主动去给周安讨公道了?这事,不应该是周安张罗吗?”   有人就说了,“你们看,还有郑通也被抓了,郑通就是邻村的,一个混子头头,要是论辈份说,他辈挺大的,是周安的表舅。看王前说这意思,这就是周安的长辈了。”   大家一看,先问问周安,看到底什么个情况吧。还有,他决定怎么处理这事儿。   结果,打周安电话吧,关机。   大家赶紧找周辉和周宁,事实上,周宁和周辉也是一脸懵。   打心里讲,这父子俩是不太相信周安会找王柱和郑通帮忙出头的。   就在前两天,他们周家刚拒绝了王柱领钱的要求,周安更是把来借钱的郑通赶跑了。怎么会这突然找这两人帮忙?   不过,这两人被抓的事实就在眼前,想来这两人应该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吧,不然,这么大的谣,不得进去吃几年免费的饭啊。而且看王前那焦急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王前人怎么样不说,对他爹还是很孝顺的。   不过,周安出去旅游的时间也确实有点巧哈,又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也不敢打包票说就一定和他二叔没关系。   毕竟,这几天,周安带给他们的震憾太多了。搁一个月前,就是做梦,他们也没梦到过自己家里会有套全款的别墅啊。   对周耀的亲妈,沈月,周耀还是有些印象的。这个二婶走那年,小堂弟才四岁,可能刚记事,也可能还不记事,但他已经十来岁了。自从这个二婶走后,他就再也没听过她的消息。   至于这个二婶,是走后就和这位钱老板勾搭上的,还是最近才勾搭上的,就更不清楚了。如果是走后就和这老板勾搭上了,那确实是给他二叔戴了绿帽子啊。   而且,他二叔发迹了,这个二婶却没有来要钱。这似乎可以推断出这个二婶现在经济条件非常优渥。   要知道,有些抛夫弃子的女性,在外面嫁了好几次后,有的都敢来找前夫要钱的。二叔现在就是不是亿万富豪,也差不离。而且二叔这么大张旗鼓地给村人发钱,二婶不知道的可能性应该很小吧。   这么一推断,二婶跟了这个钱老板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要这么看,真不排除他二叔拿话打发王柱两人,比如说,“你帮我收拾了这个钱老板,我就给你俩钱”也不是一点可能也没有。这样算起来,也算一箭双雕了。   至于他叔怎么知道的沈月和这个钱老板的事,周辉倒是没多想,钱撒下去,找个人应该不太难吧?   不过,不管是不是,总没有他这个侄子帮叔叔承认的道理。多说多错的道理周辉还是懂的。   “我叔前几天一直念叨说,想出去玩几天,报了个新马泰七天游,昨天早上就走了。”   其他的,周辉是一推二六五,我不知道呀。   “其实他年轻的时候就想出去走走,那时候,家里经济不太好,还要供堂弟上学,就舍不得浪费这份钱,如今,总算是条件宽裕了,先回村里处理了些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也该出去走走了。其实我还想陪他去的,不过你们也看了,现在家里刚买了房子,要装修,也挺忙的。”   周辉又暗暗解释了一遍他叔去旅游的理由。   大家恍然大悟,怪不得!电话打不通。搞不好是国外信号不好。要不就是手机没电了。   反正不管怎么滴吧,现在就是,王柱因为周安被戴绿帽子去讨公道被抓了。总归是这位钱老板不厚道。   村里人也很气愤,纷纷在王前的视频下留言,要求严惩钱老板。   郑通的儿子其实是不太赞成老爸去找钱利军要钱的。不过,毕竟是亲爹,总不能看着亲爹身陷囹圄,于是,马上也制作了差不多的视频。   “家里的一位亲戚被一要上市的公司老板戴了绿帽子,我爹做为长辈去讨公道,结果,被人诬陷敲诈被抓了。”   有人就问了,在哪里被抓的,郑通的儿子也回复了,红河派出所。   钱利军的公司最近在媒体上出现的频率挺高的,特别是财经媒体上,还有公司上市的一些路演,吃瓜群众们多多少少地都有些印象。大家一看,嚯!你一个大公司的老板,也太不地道了吧?给别人戴了绿帽子,被人抓住了,那就好说好商量。   好好地给人家赔礼道歉,实在不行,赔钱消灾嘛,也算给人家个交待,毕竟,这种事,算是给人家造成了严重的精神上的创伤了吧?结果,不但不道歉,还要反手报警把人家抓起来是什么道理?   还有哦,被绿的那个好象就是前几天那个知恩图报的新晋富豪哎。他有了钱第一时间就给村里帮过他的人一家发了三万呢。总共发了一百多家吧。他在村里发钱的视频好象还上过热门。   拜这段时间钱利军这段时间频率的财经通稿所赐,舆论很快发酵,好多媒体和自媒体都闻风而来,好多平台都开始报道这事,钱利军在前往派出所录笔录的路上,就接到了公司公关部的电话。   钱利军急忙下指示:“赶紧的,删帖!降热搜!”   “钱总,已经开始删了,热搜也已经开始降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降不下去,还一直涨。那个话题,好多自来水。”   说得直白点,就是资本总想控制舆论,吃瓜群众看不下去了。   钱利军脸色一黑,不过,他毕竟是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好多大风大浪也见过,想了想,他吩咐公关部继续努力把话题降热度,一面联系周耀,让他出来辟谣。   几分钟后,一个新的话题出现了#当事人辟谣农民去讨公道惨被要上市公司老板诬陷敲诈被抓消息不实#   视频里,周耀一脸严肃,“大家好,网传农民去讨公道惨被上市公司老板诬陷设施被抓消息不实。我就是那个传闻中被绿的那个知恩图报的富豪的儿子。事实上,我爸爸和我妈妈是在我四岁的时候,因为性格不合而离婚的。我妈妈和那个传闻中的上市公司老板是远房表兄妹,。我亲姥爷在我妈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我妈跟着姥姥改嫁,在继姥爷家里寄人篱下,表舅心疼她从小就受了不少委屈,长大后又婚姻不顺,多照顾了几分是有的。希望大家不信谣,不传谣。”   他之所以敢这么说,是笃定了周安不敢站出来反驳他们。毕竟,保密协议不是白签的。违约金可是周安不能承受之重呢。   严格地说,周耀并不算是当事人。当事人应该是指的王柱和郑通,再加上一个钱利军,不过世风日下,好多媒体都没什么节操,都是带节奏的一把好手,至于什么新闻的几大要素啦,时间地点人物事情起因经过结果什么的,通通靠边站。   说得直白点,只在乎流量,只负责输出情绪。其他的根本不管。周耀混在这中间,还真不怎么打眼儿。一大部分吃瓜群众就这样让他糊弄过去了。   既然这事是假的,那就散了吧。   不过也有一部分关注点不一样,留言问,那个被抓的人放出来了吗?   看到周耀的辟谣,王进气坏了。   还有好多人评论问他,隔壁那个辟谣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解释一下。   “周耀个龟孙子!你爹那笔钱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不就是封口钱!到现在还搁这大着脸辟谣呐!”   叔可忍,婶不可忍,对周耀这种行为,王进决定,进行坚决的回击!   于是,王进又录了一个新的短视频。#所谓的当事人辟谣农民去讨公道惨被要上市公司老板诬陷敲诈被抓消息不实的消息不实#   视频里,王进强调了一点。   “首先,我爹还在派出所里关着呢,光凭这点,周耀这个辟谣就不实。   第二,周安和沈月,也就是周耀的生母,两人并未离婚。沈月当然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但也得先把婚离了再说吧?在没离婚的情况下,和别人搞在一起还有理了?做为周安的长辈,想去为外甥讨个公道有什么错!   最后,请尽快释放我爸他们两人!”   这下各大媒体和自媒体一看,我去!这瓜,能一直反转反转再反转。那就赶紧转吧。这么新鲜的流量,赶紧吃下去。   王进也是没办法,不得不跟钱老板硬刚。他知道,如果他这波怂了,他爹将来的命运可就不好说了。他爹折腾半天,还不是为了他。   再说,既然他爹和郑通都确信钱老板和沈月有一腿。他还是相信这两人的眼光的。还有,哪个富豪会凭白无顾地给远房表妹的前夫上亿的家产呢?别说远房表妹的前夫,就是远房表妹,给的钱多了,家里也不会同意的吧。当然,他们卖的是为周安讨公道的正义人设,这一点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王进这么刚,郑通的儿子自然是跟进了。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吃瓜群众们一看王进两人这么刚,也觉得应该是有底气的。最起码,这钱老板和这个周耀的妈妈应该是确有奸情,不然,这年头,诽谤搞不好可是要入刑的。尤其是诽谤的是一个在场面上混的上市公司的老板,这种人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律师了。   至于周耀所说什么远房表哥表妹,这远房两字一出来,就说明基本上出五服了,最起码不在法律禁止的通婚范围内,懂的都懂。   “钱总,你看这………”红河派出所的所长也感觉压力山大。这个王柱的儿子已经点出了他们派出所的名字,也有不少舆论压力是冲着他们来了。“你们双方要不要调解一下?看看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钱利军也觉得有点骑虎难下。他抓王柱两人本来是为了杀鸡骇猴,怕他和沈月的事传出去。谁知道,两人还开着直播呢。这两人的儿子就第一时间知道了,就闹腾起来了,把他和沈月的事传得全网皆知了。   现在把王柱放了吧,难出他胸中的恶气,不放吧,可现在就是抓了人,他和沈月的事到底也没瞒住。   钱利军不由眉头紧皱。接下来,他应该怎么落子呢? 35 ☪ 被坑的工具人(九) ◇   即使是在商海里沉浮多少年, 见过多少大场面的钱利军,此时此刻,心中也有了些许犹豫和彷徨。   王柱和郑通这两人, 在他眼里, 就是两个小瘪三罢了。他稍微动动手,这两人就只有做牢的份儿, 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可是, 没想到, 就是这俩他从来没放在眼里的小瘪三,居然给他整出这么大的网络舆论。   他又仔细地考虑了一下,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干脆,就一条道走到黑吧,坚持住,咬死了,他和沈月是清白的。   这个时候撤诉,难免会有人认为他怂了。好多人就会想,为什么怂?肯定是心虚喽。   还有,他也要拿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派头来,应对家里的那位。   如果他默认了他和沈月有一腿, 难保家里那位不会闹事。   如果儿子还在, 看在儿子的份上,只要儿子能继承家业, 家里的那位肯定会忍。可儿子生病没了, 家里那位可能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钱利军思考后, 说回头再考虑一下。   派出所所长知道, 这是不同意和解了, 虽然有点失望,不过他也只是提个建议,钱利军当然也有根据自身的条件,做出接受或者不接受的自由。   钱利军做完笔录,刚从派出所出来,车就被一群举着摄像头的人堵住了。有的是平台的记者,有的,举的也就是个手机,一看就是自媒体。   “钱总,你是准备用敲诈罪起诉王柱和郑通二人吗?”   “钱总,您有跟两人和解的打算吗?”   钱利军简直要气疯了,这些人,也太没礼貌了吧?这么多人,就硬生生地把他的车堵上了。开不出去。   在他心里,已经冒出了无数个火苗,把这些混蛋王八蛋们,全部燃烧!通通燃烧!   只是,他一向走的是儒商人设,这个时候,还真不能动怒,如果动怒了,得,这些媒体自媒体的就有的写了,什么“钱利军竟然对记者破口大骂”之类的。   这样的标题可能还算好的,也可能是“钱利军被记者问住后恼羞成怒”。   反正吧,现在的风气就这样,好多媒体,他们不只是消息的搬动工,他们还能积极主动地生产消息,制造消息,甚至成为消息本身。   钱利军的司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摇下车窗,对众人微微一笑,“各位领导和媒体朋友们,借光,借光,我们钱总过会还有一个政府部门组织的会议要参加,去晚了恐怕不太合适。”   这过会儿是过多会儿,解释权肯定是在他们这一方了。   司机是这么说,但大家多少也知道,多半就是司机在找理由脱身罢了。如果真是有这么一个会议,完全可以把这个会议名称说出来嘛。是不是?   这么大的流量,摆在面前,肯定要吃啊。不能让流量走了。大家像没听见一样,还是盯住后座上的钱利军,问东问西的。   不求他回答,只要拍到了,就是蹭到了。如果对方能回答问题更好,就算不能回答,哪怕愤怒一下呢,他们也就找着发力点了。   “各位,各位,我们钱总一会是真有个会,再不躲开,我就加速了啊。”司机无奈地道。   众人还是无动于衷。他们都明白,司机不敢的。   于是,司机祭出了杀手锏,大吼一声:“我们真的有急事,再这样,我们报警了。”   谁料,众人齐刷刷地望向后面派出所的牌子,眼神中还颇有些鼓励的意思。警察蜀黍就在里面,你报啊。   司机简直要崩溃了。   这群人,是油盐不进呐。   于是,司机只得拨打了报警电话。   钱利军不知道的是,这个空档,有好多媒体自媒体的报道已经发出去了。   《面对众媒体提问,钱利军沉默不语》   《钱利军司机被记者怼在脸上,恼羞成怒,扬言要开车撞媒体》   《被问到会不会和两人和解,看钱利军的反应是。。。》   反正吧,是怎么吸引眼球怎么来。钱利军这个平时打个电话就能删帖控评,出点钱就能找点媒体自媒体带一波节奏,引导舆论的大资本家,终于被媒体和自媒体吃了一波流量带了一回节奏。   不一会儿,派出所的民警出来,对围在车前的人们进行劝离。   只是,面对这么大一个引流器,哪个又愿意离开哦?这不,刚才他们发的视频点击量都不低呢。   其实吧,对这种情况,民警们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是劝说,不能强制驱离。说起来吧,这些人都是采访的。虽然好多人其实就是有个平台帐号,然后手里拿个带摄像头的手机。   如果钱利军是个纯纯的受害者,民警可能会采取一些强硬的措施,可钱利军刚才不是把两人人告了嘛,说人家是敲诈,明显就是打算把人送进去的节奏了。可从王柱的儿子提供的一些视频资料来看,钱利军和沈月之间很可能不清白。受害者出于情面不愿意出面,家里长辈看不下去了,想出来讨个公道也是有的。   有些民警心里多多少少地也觉得钱利军有些咄咄逼人了,刚才他们所长也提议双方和解呢,被钱总拒绝了的。这种情况下,自然不愿意给自己惹一身腥。   钱利军不愧是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一看这样,索性打车车门,下了车。   顿时,一堆摄像头怼在他脸上。   “各位媒体的朋友们,大家好。”钱利军笑意盈盈地向大家挥了挥手,尽显儒商风范。   “我知道,此时,大家心中一定在想,这个钱总啊,也太不尽人情了些。都是些许小事,说开了也就好了,竟然就要报警告人家敲诈,是吧?”说到这里,钱利军停顿了一下,笑得更灿烂了。   拿着摄像头的人们都没说话,其实心里未尝不这么想。大家为什么敢在民警在场的情况下,还肆无忌惮地围着钱利军,一个确实是想要流量,另一方面,也是想给钱利军添添堵,膈应膈应他。   钱总这些时间的财经通稿挺多的。什么公司效益好了,钱总是儒高啊,眼光高啊,立志于高科技啊,巴拉巴拉的。要是二十年前,大家看到这种通稿,心里都会觉得,哇,好厉害啊。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信息爆炸的时代啊,自媒体时代啊,大家都知道,那是通稿了。花钱就能吹的。真实情况到底怎么样,谁知道。   反正现在的好多媒体,就是给钱就吹。不给钱就黑。   你钱总平时没少花钱把通稿推送到大家的面前啊。说白了,你不只是在业内吹,还在我们普通吃瓜群众眼前主动晃悠啊,把自己当成一个公众人物了。既然是公众人物,有误会,想办法解开就好了。上来就要起诉。   就拿钱利军这事来说吧,就王柱的儿子提供的信息来看,这钱总和什么远房表妹的,明眼人都会觉得他们不清白吧。人家被戴绿帽子的冤大头的长辈看不下去了,找人来闹事,太正常了。有初一才有十五嘛。至于说要钱,不要钱当精神损失费要什么?要命吗?   “非常理解大家的感受,只是,从我的角度来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钱利军皱了皱眉,做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首先,我和我家夫人的感情非常要好。这两个人上来就说我和表妹有一腿,明显是在离间我和我家夫人的感情啊。我如果不报警,可能就会被人认为心虚,虽然我和我家夫人的感情虽然要好,可如果好多人都会这么想,到时候在她耳边说得多了,她会不会也会这么想?老话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也是怕啊。”   钱利军说完,看了看四周,果然,有人听进去了,还点了点头。   这个时代,就是一个信息碎片化的时代,比如 ,有些娱乐圈的人,想立个暖男人设,不需要做什么暖心的事儿,哪怕有好多不暖心的视频在前也没关系,发几个通稿,多说几遍,还真有相信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我自己。大家可能不知道,我表妹为什么和前夫离婚?因为被家暴啊。没办法了,再在家里,就活不下去了,甚至可能要被打死。”   钱利军都快恨死周安了,先是趁他不备占了先机,拿到了他和周耀的亲子鉴定,找他敲了五个亿,然后还找人来再次敲诈。现在更是消失不见,联系不上了。真希望老天把混蛋这王八蛋收了。   他敢这么说就不怕周安来找他的麻烦。正怕他不来呢。真以为他钱利军的钱是那么好拿的?那五个亿,他是一定要要回来的。他周安别以为消失不见这事就完了。   至于周安有没有家暴过沈月,呵,他说有就有。就算到时候周安村里的人都说没有,他也可以说是村里人包庇周安以及王柱几个。到时候有的扯皮呢。   反正到时候周安不跟他打官司他也要跟周安打官司的。   既然双方都撕破脸了,那拿周安垫个背又如何?   于是,钱利军又举起了前世这个反家暴的大旗。   在场的人听后,都很震惊。居然还有这事儿?   “其实不只我表妹,好多女性,都有过被家暴的悲惨经历,过得生不如死的。更有甚者,被丈夫杀了的有。前几天的报道里不就是么,有一个坚强美丽的女性,被丈夫杀了。在这之前,这名女性也曾经多次报警,但是,警察也只能是劝,调解,最多拘留,再多的,好象也有些无能为力。而我的表妹,就是一名勇敢的反抗家暴的魅力女性。”   钱利军顿了顿,“可就因为这样,表妹还是被人诬陷说不清白。”钱利军攥了攥拳头。   “在某些人眼里,女人被家暴了,就只能忍着。如果敢反抗,就是一顶不清白的帽子扣下来。”   钱利军再次环顾四周。“今天 ,我就是要对这种对对女性羞辱的行为说不。”   “女性反家暴,是法律赋予她们的权利!她们努力生活,认真工作,不应该被这样羞辱!”钱利军举起了拳头,“我告他们,不只是为我的表妹,而是为千千万万个,像我表妹一样努力工作努力生活的人,争一口气,讨一个公道。”   “好!”   片刻的安静后,人群里传出来叫好声。   “好!”   “好!”   马上,就有附和的。本来大家还想鼓掌的,奈何手里都举着摄像头,大家都不愿意错过这一幕,或者说,这高潮时候的流量。   在众人的叫好声中,钱利军挥挥手,钻进了汽车,众人分散两边,给让出一条路后,司机踩了脚油门,车子终于开了出去。   路上,钱利军吩咐公关部,节奏带起来,热搜买起来,反家暴的人设立起来。   很快,热搜就安排上了----------------#钱总说要为反家暴的勇敢女性争一个公道#   水军也很快出动了。   “我就说嘛,钱老板肯定是无辜的。”   “唉,可怜的钱老板,差点被人误会,抱抱。”   “反家暴有什么错?帮助反家暴的人都被误会,还有谁敢反家暴?”   “其实当初我也骂过钱总,现在发现,唉,他也有他的难处。”   “支持钱总,反家暴!”   “支持钱总!”   “顶钱总!”   “钱总好刚啊。”   “钱总这些年来一直热衷于慈善,公司捐了不少钱的。”   “我就说嘛,像钱总这么热衷于慈善的人,心肠怎么会差?”   “没想到,有些人,自己做了坏事,还敢诬陷别人,他们怎么敢?”   “哈哈,有些人想敲诈别人,结果,被人送进去了吧,活该!”   “喜大普奔!乐见其成!”   …………   钱利军舍得花钱,请的水军质量都比较高,不是那种低级的重复刷同一句话的那种,带起节奏来,效果居然还不错。   得,这下舆论又反转过来了。   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反正周安不是亲爹,以后也要和周安撕掳开的,或者说,现在其实双方已经有点刀兵相见的意思了,索性周耀也举起了反家暴的大旗。不管怎么说,先把周安的形象搞臭再说。   其实也不是他主动要跳出来要举旗的,只是,各路媒体拿话筒和摄像头都要怼他脸上了。   前面他不是主动站出来为钱利军说话嘛,还弄了个#当事人辟谣农民去讨公道惨被要上市公司老板诬陷敲诈被抓消息不实#的话题,如今,#农民去讨公道惨被上市公司老板诬陷敲诈被抓事件当事人发声#的热搜还正等着他呢。   也不知道啥时候起,#XXX事件当事人发声#的热搜就很火。一旦出现一个热点,这个当事人发声的热搜肯定会跟进的。虽然严格来说,王柱,郑通,还有钱利军才算事件的当事人。这不是前面周耀带节奏说自己是当事人嘛,于是,媒体也就将错就错,把当事人当成他了。   这正合钱利军的意。要是当事人换成郑通王柱,或者王柱郑通的儿子,想也知道,他们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面对着这么多摄像头,周耀不举反家暴的大旗还能怎么着?   “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您是支持您的母亲,反对您的父亲的,是吗?”只是,有个媒体非常讨厌,还追问了一句。   如果可以选择,周耀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明确站队的。举大旗是一回事,只要大旗正确,想扯就扯,但是站队就不一样了。有翻车的可能啊。   来采访的媒体,公关部自然是给了车马费的,只是,公司的公关部也不可能和每个媒体把话都说透,说哪个问题可以采访哪个不可以。   一般这种事,都讲究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媒体拿了车马费,就是心照不宣地同意要说人好话的。   不过吧,每个媒体的脑回路也不可能完全相同。在这个发言的媒体看来,这个相对有些尖锐的问题,就是为了让周耀站他妈反他爸的,这样非常有利于树立反家暴的勇敢的人设。   周耀扭过头去,顾左右而言他。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这个媒体非常没眼色,再次追问:“周先生,在这个问题上,您是支持您的母亲,反对您的父亲的,是吗?”   周耀还是没说话。   一丝尴尬的气氛在现场蔓延。   这个媒体也是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的,大声道:“也就是说,在这个问题上,还有隐情是吗?”   他也是有脾气的,老子苦心捧你,还端上了?不给老子面子?看老子怎么逼你说出来!   周耀在心里问候了这个媒体的十八代祖宗后,低声道,“当然是支持我妈了。”   他能怎么说?他要是再不回答,搞不好媒体又要说反转了。如《被问到支持爸爸还是妈妈,周耀顾左右而言他,难道其中还有别的隐情?钱利军是否说谎?》,到时候他们哪里吃得消。   罢了,罢了,反正,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不把周安踩下去,他们哪个也好过不了。   媒体得到周耀的回答,十分满意。开开心心地去写稿了。   看到周耀的发声,周安也很开心,瞧,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更晚了。   早早地,我就写了几千字,码得很顺畅,只是,写完后直觉哪里不对,就没往上传。   第二天,才发现,我写的有问题,我当时设置的场景是在派出所里的,然后一堆媒体怎么样怎么样展开的,只是,我查了下,好象派出所是不允许录像的。前几部我有一个也是写到直播后报案的,我就敢写到要进派出所门口,直播就停了,不过有时候脑袋就糊住了,就忘记了。于是,只得改大纲。   第三天,又写了几千字,好象还是哪里不对劲儿。我平静了一天后,发现好象逻辑出了点问题。   于是,一直拖到今天 。又又改了一次大纲。   先传这点,我今天争取再码几千字,争取今天完结。感谢在2022-08-10 21:53:52~2022-08-15 20:02: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徜兮兮 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6 ☪ 被坑的工具人(十) ◇   钱利军这边热搜起来了, 节奏出来了,基本上算是洗白了。   压力就给到了王柱和郑通两人的儿子这边。   好多人到两人的平台号下面说他们人品差,碰瓷啊, 讹人什么的。总之, 话都怎么不好听就是了。   “这么诬陷一个坚强的女性,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穷山恶水出刁民!”   “卑鄙!”   “这倒底是个什么样的村子, 怎么都这样啊?家暴的家暴, 讹人的讹人!”   “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你们是和家暴男一伙的吧?”   “怪不得这个周安消失不见, 估计是没对好词吧?”   “周安的亲儿子都出来站他妈妈了,哈哈,傻了吧?”   “下次讹人前,先对好词再来吧,被当事人的儿子亲自打脸,最为致命!”   ……………………   王进和他的小伙伴郑强都惊呆了。   他们的爹,虽说是去讹人了,但也是基于一个基本的事实吧------------钱利军这厮确实是给周安戴了绿帽子了啊。   他们顶多算是黑吃黑!   从社会的生态角度来说,黑吃黑也算是净化社会公序良俗的一种方式不是嘛。怕被人吃黑,那就行事光明一点,磊落一点,别做坏事嘛, 大家都怀着一颗敬畏之心, 世界更美好呀。   小时候,学到的都是要摆事实, 讲道理, 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 要看他做了什么。怎么感觉现在不一样了呢?   钱利军这厮!就是说了几句要反家暴, 就洗白了?他给周安戴绿帽子的事的就抹平了?怎么这么玄幻呢?   “你说说的, 这叫啥事儿?咱们问地他答天,结果,还立了个劳什子的反家暴人设,给人戴绿帽子的事就一笔勾消了?还有没有天理了?”郑强看着网友给他的一些留言,摇了摇头。   评论里几乎一面倒的全是骂他们的。   好在他从小就皮实,不然,还不得抑郁了哇。   “嗐,谁说不是啊?感觉在场的人都跟中了蛊一样,还一个劲地欢呼!真是怪啊、”王进深以为是。   “看他们那个劲儿的,要不是手里都举着摄像头,搞不好还要鼓掌呢。”郑强皱皱眉。   “终究是舍不得手里拍到的那点流量。”王进想了想道。   “你说………这些人是怎么被钱利军说服的呢?怎么他就胡说八道了几句,人们就信了呢?”这就是让王进最不解的地方、   “不知道。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段视频真邪性。”郑强也说不明白。   “这年头,上哪儿说理去,你发现没,就说好多明星吧,什么劣迹的都有,都是有图有视频有真相的,锤得不能再锤了,结果呢,发几个温柔啦,艳压别人啦,有事业心啦,什么的,反正吧,多发点通稿,慢慢就洗白了。你说,人品和他们有没有事业心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要说事业心,不应该是做出了什么成绩,有了什么好作品嘛,结果,都不是,就是在通稿里表个态罢了,住在热搜里的事业心罢了。”王进道。   虽然对网上的言论有些不愤,但王进的心理抗压能力还算不错。反正这些人也就是在网上说说罢了,还不敢到村里来当他的面儿说。   至于村里人,且不说周安本就没有家暴过沈月,就是家暴过,看在周安刚发给大家过钱的份上,吃人嘴短,村里人也不好议论这个。   既然周安没有家暴过沈月,那钱利军说的话,就站不住脚了。在钱利军和他们王家之间,村里人还是站他们王家的。   当然,要是真有哪个没脑子的被蛊惑了,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到村里来指责他,找他的麻烦,王进也不怕。相反,他巴不得呢。到时候把对方的摄像头打掉,然后晕倒就是了。   村里可是他的主场。再说,村里人对钱利军诋毁周安本就就不愤,有气没处撒呢,要是来个送菜的,那就再好不过了。最起码看在周安发的那些钱的份上,村里人就绝对不会拆他的台的。   保准给他来个瓮中捉鳖。只要是来找麻烦的,不把血放完了,甭想走!   他可以正着晕,侧着晕,倒着晕,保证次次不带重样儿的。   想到那画面,王进觉得还是挺美的,因此,对网上的一些言论,还真就不怎么当回事。有本事跃过网线来打他啊。   “谁说不是啊,关键是,就有人信。也不知道现在的人都咋地了。不知道有没有长脑子。”郑强附和道。   “你说他这反家暴人设,和有没有给人戴绿帽子挨得上吗?怎么这反家暴人设一立,错就都成了咱们的了呢?”王进觉得,不是他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是啊,关键是,就因为他通稿多,热搜多,还就有人信。还家暴?谁家暴谁还不一定呢。要我说,沈月家暴周安还差不多!敢情女的一出了轨,就喊被家暴,什么事儿啊?切!”郑强撇撇嘴。   “等着吧,搞不好过几天周耀他妈还得发抑郁通稿呢。现在感觉,一说反家暴,一说抑郁,就,哎哟,就………可了不得了。”王进叹口气。   “现在他们这节奏一带,对咱们很不利啊,得想个法子才成。”郑强强调。“必须得想办法扭转舆论。不然,对方有钱有势有律师,还有舆论的加持,到时候………”他们俩的爹可能就真进去了。   只是,在钱利军不断的热搜和通稿以及水军攻势之下,现在周安家暴的印象在网上已经深入人心。虽然村里人都知道是对周安的诬蔑,但是,现在周安也联系不上,,周辉倒是在,手里也有钱,但是并不想过多掺和这事儿。   并不是说周辉不在乎他叔的名誉。要是沈月真是周安打跑的,早多少年前就有风声传出来了。事实上,就是和周家不对付的王家,都没有人说过周安打媳妇的话。村里人都知道周安是被冤枉的、   至于网上一些人的看法,怎么说呢,但使有点脑袋的人,都会明白,钱利军立这个反家暴的人设分明就是为了转移视线,想让人忘记他和周耀他妈那档子破事。他们找的是水军,水军可是要花钱的,周辉觉得,没有必要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的看法,去花大钱和一群水军对骂。那不成冤大头了嘛,他又不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   他叔就给了他这么多钱,都有用处的。   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周辉也猜测,他二叔是不是早就和钱利军正面交锋过,还占了不少便宜?甚至他叔的钱可能就是这么来的?   如果是这样,钱利军嘴上嚯嚯几句就嚯嚯几句吧,反正也不疼不痒的。   要是他二叔旅游回来,想找钱利军打名誉官司,到时候再说。目前来看,除了他二叔名声差点,但实质性的伤害还真算不上。   反正吧,现在周辉那里是指望不上了,周辉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就是-----------没态度,啥都不知道,不管。   总之,指着周家人出力来翻转舆论目前看是希望不大了。网上倒是也有一些正义的大V,只是,有些不太清楚事情的经过,自然也不想随便站队。主要是吧,这事,一个说被家暴了,另一个,怎么证明没有家暴过呢?   村里人还算朴实,特别是他们又都是刚收了周安实打实的好处的,说起周安来,倒都是说好话。这就出现一个问题,就算是他们让村里每个人都录一个挺周安的视频,都没什么用。钱利军的水军照样会说这个村子不厚道,村风不好,就为了一点好处,就昧着良心说瞎话。   现在的舆论,有时候,就是掌握在资本手里,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话语权都是他们的。要是他们想黑你,总能找得到理由的。   而且村里人也觉得,大家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问心无愧就行了,真要跟网上的舆论较真,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花时间花精力甚至花金钱,跟水军在网上耗,累不累啊?   所以,指着村里人证明周安没有家暴,好象也没什么可行性。   也就是说,钱利军这反家暴的人设,目前还是挺稳的。因为反家暴的人设立得稳,所以,约等于他和沈月是清白的。   好象这两点之间,没什么逻辑关系。但是吧,现在好象大家还挺认可这个推理。   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需要有足够的爆点来翻转钱利军的话,不然,他们说啥,声音都可能被湮没,连点涟漪都没有。   两人商量半天,最后,一不做,二不休,一咬牙,一跺脚,一个新的话题新鲜出炉了--------------#周耀是钱利军和沈月的私生子#   两人也是没办法,被抓的,可是他们的亲爹!一定得救出来。   再说了,如果亲爹真被判了,将来子孙后代参军,考公,进体制的路就被堵上了。这可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就为了这个,他们也得背水一战,争取把钱利军掰倒!   当然,如果掰不倒,在法律上来说,就是他们对钱利军进行诽谤了。   反正他们前面已经公开说钱利军给周安戴绿帽子了,也不差这一件。   既然如此,还怕啥,冲啊! 37 ☪ 被坑的工具人(十一) ◇   ◎当然,两人这么说,也不是完全就是瞎说。他们也是做了认真的分析滴。   按照生活常识来说,要是给人……◎   当然, 两人这么说,也不是完全就是瞎说。他们也是做了认真的分析滴。   按照生活常识来说,要是给人戴个绿帽子, 至于给上亿的精神损失费吗?   不要问周安的钱是怎么来的, 一夜之间,突然天降横财, 还是一个亿的大横财, 怎么看都是这位钱总给的赔偿的可能性更大吧。   真要是打官司, 法院要是能让钱利军赔上一百万顶天了。甚至不赔钱也是有可能的。   就看看社会上,被戴绿帽子的多了,有几个受害者拿到第三者给的赔偿了?   再说,当年沈月可是在周耀四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的,现在周耀可是都二十多了,已经大学毕业了,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即使是沈月和钱利军在一起了,这算不算周安的绿帽子还两说呢。   还有,钱利军又不混娱乐圈,即使他是个喜欢立儒商人设的商人,但本质上还是商人。   至于为了一个好男人的人设, 花上一个亿吗?   事实上, 吃瓜群众们对商人的一些私生活,要求并没有像艺人那么高。   虽说钱利军的公司要上市了, 通稿多了一些, 可市面上已经上市的公司的老总, 就有好几千个呢。哪个老总没几个通稿呢?   就算真有什么风吹草动, 稍微花点钱删删帖就好了。成本也小。   唯一的解释就是, 这位钱总做了非常对不起周安的事。   这个错误,大到需要有足够多的钱来弥补周安心里的创伤。   周安目前的亲人就是哥嫂,侄子,侄媳妇,侄孙子,当然,还有一个是周耀。   这些人,都活得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活蹦乱跳的,人身上,没有受过什么伤害。   那只能是周耀的身世有问题了。   那么,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么?   -----------周耀不是周安亲生的!他的亲爹就是这位钱总!周安的横财就是钱总给的精神损失费。   果然,这个话题一出来,立马就爆了,好多媒体自媒体闻风而来。   “要真是这样,这个钱总,可是缺了大德了。害了人家一辈子啊。”   “钱总,再出来走两步吧。这事是不是真的?”   “其实对这个周耀,没有站好多年前消失的妈,反而站抚养他多年的爸,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我也听说了。这个周耀,他是由他爸抚养长大的。当地人说,他爸为了怕他受委屈,都没有再娶。”   “一个为了儿子都不肯再娶的爸,居然被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抛弃了,这事吧,确实怪怪的。”   “说周安家暴,锤呢?也不过就是这个钱总一张嘴说的。按理说,要是周安真家暴过,瞒不过村里人的。可是,网上没见过村里人来爆料啊。”   “周安当爹又当妈的,就换来了个儿子站边抛弃他的妈,怎么看都像有隐情的呀。”   “弱弱地说一句,我一直觉得周安家暴这事有点蹊跷。”   “同上,周安家暴,谁看见了?证人呢?不能被人抓包不伦之恋,就反过来诬陷人家家暴吧。”   “现在家暴已经成了出轨人士的护身符了,只要被抓包,就说经历过家暴。”   “让人家白养儿子,还要倒打一耙?”   “我姑姑就是嫁到那个村的,我刚才打电话问她了,她说周安没打过前妻,相反,是被前妻打过!”   “就说吧,到底周耀是不是您的儿子,钱总,说话呀。”   “反家暴的钱总,还是给人戴绿帽子的钱总?”   ………   如果钱利军只是给周安戴了绿帽子,并且在婚内出轨,道德上,当然是要被批判的。不过,比起让人家当冤大头白养儿子,这都不算什么了。   看周耀的年纪也知道,周安应该有五十来岁了。可能就周耀这么一个儿子。如果还不是亲生的,那周安膝下,就没有儿子了。   或者说,从周耀站队沈月而不是周安那时候起,周安就已经失去这个儿子了。   二十多年的精力,感情,金钱,时间,都付给了一个没血缘关系的人。   不!甚至可以说是仇人的儿子!   给他戴绿帽子还让他当冤大头养儿子的不是仇人是什么?   五十岁,可以说,人生的大半辈子已经过去了。谁能保证,他还有下一个五十岁呢。   就算是现在立即结婚,再找人生一个,不说老婆好不好找,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就是幸运地找到了,还幸运地有了孩子,到了六十岁,耳顺之年,孩子才刚刚十岁。那时候,不说老态聋钟吧,但身体的各项机能肯定是不如以前了,又怎么可能照顾得好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更别说孩子成年的时候,也已经七十古来稀了。   万一要是周安活不到七十岁呢?   到时候这个孩子怎么办?   想到这些,吃瓜群众们就有些义愤填膺。   这钱利军办的这叫什么事啊。   还有,最最重要的是,钱利军可是说的是因为周安家暴,然后沈月才离开他的。立的可是反家暴的大旗。   可如果周耀真是钱利军之子,那事实就反转了啊。   夫妻感情不和,离婚就是,你们给人家戴了绿帽子,又让人家白养儿子在先,又是哪里来的大脸指责被你们坑了一生的受害者家暴的呢?   看到王进这么骚的操作以及网上的评论,钱利军都要气疯了。   周安这个王八蛋!   先是讹了他五个亿,然后还不讲武德,让王柱两人来二次讹诈,现在更是把周耀和他的父子关系曝光了出来。   他的封口费,给了个寂寞!   钱利军再次联系周安,依旧是联系不上。   “钱利军,那个周耀真不是你儿子?”在接到老婆的问寻电话后,钱利军更是在心里把周安撕成八百瓣。   老婆平时都是喊他“老公”或者“阿军”的,叫全名,不用说,已经很生气了。   钱利军连忙解释:“老婆,你是知道我的。如果周耀真是我儿子,我当初怎么会报警把事闹大?应该是息事宁人,花钱封口好吧?你可以怀疑你老公我的道德水平,但不能怀疑我的智商嘛。早说了这就是一些竞争对手搞出来的一些猫腻。再说了,如果真有这么大的王炸,这两人怎么不早说?不就是看我硬气起来,做最后的挣扎嘛。”   钱利军不由有些心累。   这么大的舆论风波,老婆怎么可能不起疑?   好在他对老婆还是有感情的,这些年一直也算恩爱,他们的儿子没了后,两人更是携手走过了那段灰暗的人生岁月。儿子没了后,遇到沈月,知道了沈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后,即使这个儿子已经是他唯一的独子了,他也没想过和老婆离婚把沈月扶正。   他是动之以智商,晓之以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好不容易勉强糊弄过去了。没想到,这两人终究是把他和周耀的亲子关系曝出来了。   好在,周安没有晒出他和周耀的亲子鉴定来,总算是还有腾挪的空间。   “老婆,要不这样,我和周耀做个亲子鉴定,也好安安你的心。”钱利军道。   他这么说,也是没办法。   他敢和沈月混在一块,不过就是老婆管得不严,或者说,老婆挺信任他的。再加上司机跟了他好多年了,口风也紧。其实他和沈月的事,虽然他做了保密工作,但有心人真要查,也未必查不出来。这不,周安和姓王的还有姓郑的那两龟孙子不就趁他不注意拍了视频嘛。   要知道,他老婆可不是吃素的,要是真发现他背叛了他,那报复手段,也未必是他能承受的。   这几天,沈月已经出国了,他和沈月的首尾也扫得差不多了。只剩周耀这个大号证据了。   只是,这毕竟是亲儿子,还是他现在唯一的血脉,总不能也扫了吧?   他这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无辜,但如果老婆真同意了,对他们的夫妻感情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到时候他们的夫妻感情,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双方都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打赌老婆不会轻易地走出那一步。   如果老婆真同意了,他就只得在抽检过程做做手脚了。也不是没有退路。   “行了,先就这样吧。”   钱总夫人把电话挂了。   钱利军是一身冷汗流了下来。   可算是又糊弄过去了!   钱利军赶紧打给周耀,这段时间,千万千万要小心一点,不要再被人拔了头发或者抽了血了。这两样实在要命啊。   这时候,钱利军有点后悔在派出所外那番慷慨激昂了。   当时真的不应该出来从车里回应的。   当时就应该多找点公司的保安过去,把人群强制疏离才是。   他当时出来讲了几句,虽然从短期来看,是顺利把车开回来了。可从现在来看,当时回应了,现在不回应,就好象心虚了似的。   这次不敢找记者来采访了。   周耀可是跟他抱怨过了,上次那个记者,非逼着周耀站队,害得周耀不得不在公众面前表态和周安割席。想也知道,多说多错,表态越多,越危险。   周耀吩咐公关部,多找几个营销号,帮他带带节奏。   很快,一些洗白帖子就出现了。   “先是说人家和表妹不清白,看人家态度很刚,结果,又说表妹的儿子是他的,这两人是来搞笑的吧?”   “今天说你不清白,逼着你做亲子鉴定,明天说你不清白,逼着你做亲子鉴定,搞不好以后钱总的人生就要耗在天天做亲子鉴定上了。”   “真要是有这种王炸,早就出了,直接把钱总拍死不好吗?看人家不惧留言,结果,又出来搞这个?”   “钱总手里还是有些钱的。要是天天做亲子鉴定,鉴定费还是出得起的,我就担心,要是以后,经济条件没有钱总这么好的遇上这种事怎么办?”   “钱总是我的好朋友,他和他的夫人很恩爱。见证过好多他们的恩爱瞬间。这种诬陷,对无辜的钱夫人也是一种伤害。”   “早先有发声的机会,应该直接锤死钱总的。结果,被人告了,被抓了,被反驳了,又来说这个?”   “你可以怀疑钱总的道德水平,但是,能把公司做这么大的人,智商情商肯定不会差的。真有这种事,为什么不给封口费,而选择报警?担心知道这事的人不够多?冷知识,只要报警,警察蜀黍就要录笔录的。”   “把一个在商场上这么成功的人,形容成一个智商洼地,这让我实在是不能忍。如果周耀真是钱总的私生子,相信以钱总的手段,这件事根本不会入你们的耳,早就被钱总摆平了。可现在的事实就是,钱总不肯向恶势力低头。这才有了一个又一个的黑热搜!”   “冷知识,钱总的公司要上市了。对家这是等不及了,要下黑手?”   “这件事非常诡异,当事人周安隐身消失,钱总的夫人也没出来说什么,反倒是几个不相干的路人,拼死拼活地,也要把钱总打入道德的深渊。或者说,拉入他们的深渊。”   …………   节奏这么一带,好多吃瓜群众也觉得,好象………也有道理。   远在国外度假酒店里晒太阳的周安看了看网上的评论,嗯,这一轮交锋,是钱利军暂时领先。   作者有话说:   下章完结,正在码。 38 ☪ 被坑的工具人(十二) ◇   ◎“这个姓钱的,还真是不好斗啊。”看着网上的评论,郑强不禁摇摇头。   “是啊,他姓钱!◎   “这个姓钱的, 还真是不好斗啊。”看着网上的评论,郑强不禁摇摇头。   “是啊,他姓钱, 还有钱, 这不,动动嘴, 撒点狗粮, 就有一堆水军帮着洗。里面还有大V呢。”王进撇了撇嘴。   “知道的, 他叫钱利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窦娥转世呢。”   “差不多吧。水军也就罢了,估计也就挣个五毛,就是不知道这些大V们是怎么能做到,昧着良心吃狗粮的。”郑强也感叹道。   “你看这个,他说他是钱总的朋友,咋地咋地的。你说………那些身家过亿的大老板,真有时间每天泡在网上啊?”王进道。   “还有这个,如果周耀真是钱总的私生子,相信以钱总的手段,根本不会入你们的耳, 早被摆平了!我呸!说得他家钱主子这么牛, 他家钱主子自己知道么?”资本是喜欢删帖控评,但也做不到把特别大的负面消息封杀于无形呢。   “我猜着, 要是钱总出征归来的话, 估计会发现他女儿住狗窝, 然后一声令下, 十万将士归来。”王进笑道。   资本能控制舆论, 他能怎么办?也只能笑笑,画个圈圈诅咒对方了。   好在他们的王炸抛出后,网上对战的局势并不是一边倒了。也是有好多人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虽然现在短视频时代,人们的情绪更加碎片化,但是,还是有好多愿意独立思考的人的。钱利军说周安家暴,可是一点锤也没看见。甚至网上还有一些爆料说周安才是被家暴过的那个。   还有就是,大家也发现了,钱利军一方有删帖控评,买水军,买热搜,降热搜的操作。也有人说,这是钱利军的传统技能。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有事就说事儿,有理就讲理。哪有理亏了说不过别人,就给别人删帖的。这么骚的操作,难免容易让人怀疑是心虚。   再结合王进晒出的钱利军和沈月的视频,好多人也更加相信,可能钱利军和沈月就是给周安戴了帽子,而周耀就是他们当初通奸最明晃晃的证据。   虽然钱利军携资本来势汹汹,王进两人却也不是特别担心。   你钱利军不是告敲诈吗?我还要说你诽谤呢。   归根到底,这事儿,其实最核心的关键就是,钱利军和沈月有没有一腿?好多事都是基于这个问题之上的。   如果两人确实不清白,说破天去,他们两的爹去找钱利军讨公道也是正义行为啊。就算是找他要钱怎么了?你钱利军做了,就要有随时可能都被人找上门要求负责任的觉悟。   至于钱利军是不是已经给了周安补偿?   抱歉,我们不知道哎。   如果已经给了周安相关的补偿,你钱利军也可以说出来啊。我们要是知道你已经补偿周安了,才不会这么大老远的跑这一趟呢!路费都没人报!   你不说,他不说,我们怎么知道?我们又不是神仙!   再说了,你没事给人家周安贴个家暴男的标签,这可是红果果的诽谤。   俺们全村人可是都能做证滴!周安没有家暴过沈月!没有家暴过沈月!再说一遍也是,周家没有家暴过沈月!   两人想好了,到时候他们就把全村人,不说全村人吧,大部分村里人都拉到法庭上去,给周安做证。人家周安是个好老公,老爸爸,好弟弟,好叔叔,好邻居,好乡亲!   周安没有家暴过沈月,这本就是事实,再加上周安刚给村里人发过钱,看在钱的份上,想必村里人也不好意思拒绝去做证的。   既然周安没有家暴过,你钱利军为什么要诬陷人家?   心里有鬼啊!   两人觉得,钱利军最大的败笔就是不该给周安贴“家暴男”的标签。   虽然他们两人的爹拍到了沈月和钱利军的一些视频,但老话说什么来着,捉奸捉双,没拍到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的视频图片的,好象说服力就差了一些。   钱利军家里可是有位正室的,这两人平常还是挺注意的。在人前没做过什么亲密动作。   钱利军家暴的话一出,现在算是钱利军自己主动露出破绽。   那到时候大家就扯皮呗。   “周安还是联系不上吗?”王进问道。   他们家和周家关系不怎么样。郑通和周家关系也不怎么样,但郑家和周家好歹是亲戚,郑强的爷爷,郑通的老爹还在世呢。亲戚之间就这样,即使打过闹过,真到事儿上,有时候也难以真正撕掳开的。   特别是这事还牵扯到周安被人诬陷家暴。   周安又不傻,想来应该不会轻易认下这口锅的。等周安旅游回来,知道自己成了家暴男,看着吧,且有得闹呢。   “甭提了,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电话一直关机。”郑强摆摆手。   “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旅游社那边怎么说?”王进急了,连忙问道。   “都问了,没打听着。他走的好象不是旅行社。”   “别出什么事儿了吧?”王进不禁有些担心。   “应该不会吧?”郑强也不确定。主要是,现在可是5G时代,周安手机却一直关机状态。这确实有点不正常。不说别的,在国外,他能忍住不刷视频啊?   “周辉那边怎么说?”王进又问道。   “他说,如果他叔要不反对的话人,他愿意去做证。就是,他算是周安的亲侄子,他们家人说的话法庭采信不采信就不知道了。”郑强答道。   “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他亲二叔的事儿,他肯定也不愿意让他叔顶着屎盆子过日子的。“   “周耀那边怎么说?”王进又问道。   “甭提了,这小子,可能真不是周安亲生的。他不是当着媒体的面站队了嘛,人家可是站的那个从小就抛弃他的亲妈。刚开始,他还说让周辉劝周安给他妈为当年的事儿道歉,被周辉给一顿怼。现在周辉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了。给周辉气得,骂了半天了。”   “不说这丧气的事了,你那边怎么样?”郑强扬了扬下巴。   说起这个,王进脸上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还成,几个平台,流量都不小,前阵这位钱总可是做了不少专访,流量挺大的,火!也算是给咱们引流了。还有专门来留言支持的。这两天还有商家来找我,想要合作呢。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让我爸去钱家闹腾了。唉,说起来,当时他也不过是想要三万块!”王进对最近的流量收入非常满意,早就远远超过三万块了。   “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他们去闹,咱也没这流量。”郑强纠正道。   “这倒也是。你那边呢?”   郑强也笑了,“差不多。”   虽然他爸当初的目标是两百万,可不是要不出来嘛。   现在这钱,虽然不到两百万,离两百万还差得远,可每天也不算少,关键是,这钱可是在自己帐户上,想取随时就能取。   还有,要是按照现在这个趋势,到时候他再接几个带货,钱不得刷刷地来啊。   “就冲老的给咱们业下的这份流量,咱也得想办法把他们搭救出来。”   “那是!咱可是孝子!而且是自个爹亲生的,可不像那周耀一样,亲爹都不知道是谁。”王进咬着牙道。   “就算他周耀真是周安亲生的,他现在也是认贼做父了,人人得而诛之!”郑强点头表示同意。   过了一周,周安还是没有回来,只是周辉父子接了个视频电话,周安说准备在国外玩上几个月。   反正周安现在不缺钱,只要人没啥事,周辉父子也就随他去了。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也确实挺糟心的。周安这些年也挺不容易,多在外面散散心也不错。   至于国内的舆论,周家人虽然在意,但也觉得,网络就像是别的次元一样,真没必要太在意。反正周安的人品,村里人都说杠杠滴。这就够了。   为了一些所谓的名声,把钱去送了水军,周家人一致认为,没必要,实在是没必要。   有那份钱,吃了,喝了,比啥都强。   *   说起来,要说最关注,或者说最渴望看到周安的人,就是钱利军了。钱利军要论第二,估计没人论第一。   得知周安没有回来,钱利军不由心中暗喜,据他查到的信息来看,周安确实是去了国外。他猜着,估计周安可能是掉到海里去了,现在已经喂了鱼也说不定。   周安的哥哥侄子应该多少也意识到了,周安可能没了。但可能是因为接受不了周安的死讯,这才瞒下不说的。   要是周安真喂了鱼,那五个亿他可以不要了。就当买周安的命了。死人反而更能保守秘密不是嘛。   钱利军抽空发了几篇反家暴的通稿。还给一个女明星建立的慈善基金会捐了点钱并接受了专访。   反家暴的人设立得是足足的。   趁着周安不在,钱利军也想着赶紧把王柱和郑通送进去。赶紧判了。   只要两人能进去,在老婆那里,他就算彻底洗清嫌疑了。   另一个就是,这事拖着吧,好多媒体就天天这样分析,那样分析的,就为了蹭热度,也确实够烦的。   据公司公关部统计,光预测王柱郑通两人会不会做牢的文章 ,就已经有好多篇了。这么分析来分析去的,就相当于天天间接地提醒公众,他钱利军钱总被人怀疑婚内出轨,还给别人戴绿帽子,还让别人当冤大头帮着养孩子呢。   总之,是说他钱利军人品堪忧!   还是早点开庭早点把案子了结了比较好,也省得夜长梦多。万一周安没事呢?突然之间又回来了怎么办?   为能早日开庭,钱利军还特地去走了走关系。   作者有话说:   太困了,结尾明天写吧。 39 ☪ 被坑的工具人(十三) ◇   ◎村里,吴大叔从街角走来。陈宏连忙打招呼。“叔,你签了吗?” “签了!”吴大叔点点头。……◎   村里, 吴大叔从街角走来。   陈宏连忙打招呼。   “叔,你签了吗?”   “签了!”吴大叔点点头。   ”安子的品性村里人都看着呢,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 咱总不能看着他受冤枉不是。”。   “可不。咱村又不大, 谁家有个什么事,大家多多少少地都能听见风声。真要说打媳妇, 那还能瞒住咱村里人上上下下老老少少这么多双眼睛?我小时候也问过我爸妈, 周家二叔怎么没媳妇, 我妈说他媳妇跑了,我还问我妈,为啥跑了呀?我妈当时就告诉我说,周二叔人不错,对媳妇也不错,不太清楚。可能是嫌周二叔家里穷,搞不好是攀上什么高枝了。话里话外的,可从来没说过周二叔打媳妇。”   “就是这个理儿!”吴大叔点点头。“你们家签了吗?”   “签了。”陈宏点点头,“昨天我爸妈就带我们一家子过去了,我们家除了我儿子,都签了。”他儿子才几岁,这种事也轮不上他。   “签了就好, 不能一些有钱人, 就仗着钱多,能请得起律师, 就随便给咱们土老百姓扣屎盆子。得让他们知道, 咱土老百姓也不是好欺负的。”吴大爷对这种行为老愤慨了。   吴大叔走到半路上, 又遇到一个老伙计张老水。   “老水, 签了吗?”   “签了!能不签嘛!安子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 一个村里住着,我这把老骨头也帮不了他啥,签个字摁个手印支持支持还是能做的。”张老水点点头。   张老水今年五十五,比周安大几岁,小时候家里条件也不好,当年周宁借钱也就没进他家的门。借钱也是得找日子过得去的,找家里条件也不好的,借了,人家自己日子过不下去了,不借,双方都尴尬。   因为年纪不够六十,周安两个发钱的条件张老水是一个没占上。可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村里的,总有乡情在的,举手之劳,张老水也愿意帮周安一把。和周家结个善缘有什么坏处呢?   *   王进家门口,村里人进进出出的。   “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换一年前,谁能想到,是和周家关系非常不怎么样的王家,在为周安的名誉奔走呢?”   村里人不禁有些唏嘘,他们也算看到了大型现实主义魔幻现场,并且,积极主动地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是的,这场全村人签名活动,是由王进发起并组织的!还专门到村口的大喇叭上进行了广播!人家不在群里摇人,而是选择了威武霸气的大喇叭!   王进没有艾特任何人,但村里人哪个好意思不去呢?   要是周安确实家暴过,大家也就装不知道糊弄过去了,但周安的人品是有目共睹的,根本就没有这回事,那个可恶的钱老板非要把白的说成黑的,他们也是不乐意的。   这不,这两天有时间都往王进家跑呢。   “四爷,安叔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好点吗?”村里一个年轻的碰到周安的一个远房叔叔,就顺便打听一下。   周安不是出去散心了嘛,村里人也想看一下周安的表态。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问,周宁一家又走了。留下话说周安气着了,身体不好,他们一家去看望周安去了。   “还行。”这位四爷爷点了点头,他只是知道周安周宁一家都在国内了,给他报过平安。具体的他也没问,现在盯着周安想采访的人也不少,如果知道这家人都在国内,保不齐就一堆媒体自媒体的冲上去了。所以,他只要知道人平安就成了,至于其他的,问那么多干吗?   现在周安最不缺钱就是了。他可以想象得到,周安周宁一家,有可能正下榻在某个海滨酒店,然后白天到海边吹吹海风,没事了喝喝小酒,吃吃大餐,正享受生活呢。   碰上一个糟心的儿子确实是人生的一个大坎,可毕竟还有哥哥,从小拉扯他长大的哥哥,还有侄子,侄孙,另外就是现在有了大钱,他相信,周安将来的生活会非常幸福的。   很快,王柱和郑通涉嫌敲诈钱利军的案子被提起公诉。并且,在吃瓜群众的热切盼望中开庭了。   庭审这天,法庭外面人不少。   除了媒体外,好多都是吃瓜群众,不过好多也高举着手机摄像头,现在谁还不是个自媒体呢。顺便蹭一把流量呗。   王进和郑强早早就到了,两人下了车,戴着大墨镜,在律师的陪伴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踏步向里走去。   媒体们一看,呼啦啦地围了上来。   而此时,钱利军此时也出现在法庭外。   其实他也是不想来的,好多有钱人打官司,都习惯请律师代理,而不是自己到场,显得有逼格一些。不过他这个案子可能还需要双方对质之类的,包括接受法官问寻,所以,他不想来也不行。   一看钱利军,媒体又都往钱利军身上冲了过去。   弄得刚才还是全场摄像头的焦点的王郑两人,还有点怪不习惯滴。   主要是这段时间,王进和郑强一直在自己的帐号通报进度,比如,找全村人证明周安没有家暴,就是沈月有问题啦,钱利军就是心虚才给周安扣屎盆子啦,反正吧,该说的基本上也都说了。   媒体都明白,就算最后还留有王炸,那肯定是在法庭上说,而不是现在告诉他们,不然,就不叫王炸了。   “钱总,对这个案子,您有什么想说的吗?”有个媒体问道。   西装革履的钱利军握着拳头,正色道,“我想说的就是------------邪不压正!”   然后钱利军的保镖分开了众人,护着钱利军进入法庭。   马上,#钱利军出庭直言邪不胜正#的话题立马就空降热搜了。   钱利军进去后,周耀也来了。   他也是来做证的。沈月不是号称被家暴才离家的嘛,但村里人都向着周安,于是,沈月只能找儿子做证了。   因为王进两人一直嚷嚷,周耀是钱利军的儿子,所以,为了避嫌,两人刻意保持了距离。更不会一起出门。   于是,一堆摄像头又怼到了周耀脸上。   “一边是我爸,一边是我妈!手心手背都是肉!遇到这种情况,其实我也挺为难的。我记得我小时候,那时候我才四岁吧,已经记事了,那时候爸爸老是打妈妈。有时候打得妈妈身上经常有伤痕。我常看妈妈背地里偷偷地掉眼泪。后来,有一次,爸爸在打妈妈的时候,妈妈就离家出走了。”   对着众多摄像头,周耀沉痛地道。   “妈妈走后,我哭了好长时间。甚至还怪她为什么离开我?妈妈走后,我们这个家,就剩下我和爸爸两个人。我们的家,就散了。好在后来妈妈也常偷偷地来看我,可我怕爸爸不高兴,也不敢跟爸爸说。”   沈月这么多年是没有去看过儿子的,但是去没去,也就是周耀一句话,周耀说去了,别人也不容易找出证据来反驳的。   如果沈月去看了儿子,那么,村里大妈指责沈月这些年没有露过面就不成立了。也是间接地反驳了周安这一方的话。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是宁愿这个家散了,也不希望妈妈受到伤害。小时候,我常在心里埋怨妈妈,怪她的离开,这个家才散了。长大后,懂事了以后,才慢慢明白,不是妈妈不想陪着我长大,她是因为老挨打没办法才离开的。做为儿子,我不希望看到妈妈在婚姻中受到伤害后,在失去了婚姻后,再背上出轨的恶名。所以,我才更要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   “同时,我也爱我的爸爸,在此,我要对我的爸爸说,跟妈妈道个歉吧,没什么的。儿子永远爱你!”   “好!”旁边有人最好,还鼓起掌来。   郑强和王进两人看状,直翻白眼。鼓掌的人,要么脑袋被驴踢了,要么就是拿日薪来当托的。   周耀的话刚说完,钱冲的水军也立马安排上了,#周耀表示也爱爸爸,但更心疼妈妈#   #周耀得到网友力挺!“   周耀的小作文发言其实是想留在法庭上的,不过,法官不一定会让他把抒情小作文说完,同时,也有被王柱方的律师打断的风险。于是,只得留在开庭前了。也算是给自己打打士气。   王进转了转眼珠,大声喊道,“周耀!”   旁边一堆摄像头们一看,我滴天,两人这是要当面撕吗,又又又来了送流量了。   这时候,大家也不能楞着了,该后退的后退,该靠边的靠边,迅速把周耀和郑王两人之间的路让了出来。   于是,在一群摄像头分列两旁,王进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到周耀跟前。   虽然在场的众人有意成全这场撕逼,不过周耀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王进是谁啊?那是王柱的独子!   王柱是什么人啊?村里人都知道,他们老王家,从王柱他妈那辈就不好斗。一分的理他能说成十分,没理的事也能让他搅出理来。   跟王进现场撕逼,搞不好就会落下风啊。。   落了下风,实在是影响士气。   既然不能和对方当面撕,那肯定是要赶紧走为上,远离王家人。   只是,周耀虽然想得挺好,但是现场还有好多摄像头呢。   好多媒体举着摄像头隐隐就拦住了周耀的去路。。   我们都把路给你们让出来了,撕逼的场子也有了,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你就想跑?   对不得我们的一番苦心吗?   先问问我们手里的摄像头答应不答应!   对周耀默不作声,不理会,王进不以为意,在大家齐刷刷的注视中,王进来到周耀面前。   “周耀,你不孝啊。凭白无故地,给你养父扣屎盆子!”   既然周耀都这么不要脸了,王进觉得,在称呼上,他还是要特别地体现出来的,就是周安是周耀的养父,不是亲爹!   希望在场的各位媒体和吃瓜群众们一定要把他的意思体会到了。   周耀懒得理他,他知道,只要他张口回应了,从某种层面上,就输了。他回应了,就算是正式进入了这场和对方的撕逼之中,那么,这场关乎士气的撕逼对方来说,都是只能胜,不能败。可要论胡搅蛮缠,他自觉比不上王进,其实不只是他啦,全村人都不愿意和王家人撕逼,一般来说,只有村里辈份大的和村长他们才能压得住王家人,可这两样他都不占。   只是,他往前走的路被媒体隐隐封住了,他只能皱着眉头,试图用胳膊分开人群。   “让一让,让一让啦。”周耀扯着嗓子喊道。   郑强马上接道,“啤酒花生矿泉水,瓜子可乐方便面!”   “哈哈哈哈”   在场的好多都忍不住了,哈哈笑了起来。   有些笑点低的,笑得那是花枝乱颤。其实,这个梗不算什么新梗 ,主要是现在的场合,还有,郑强和周耀之间的关系,反正吧,怪怪的。   就连盯着直播间的吃瓜群众们,也是笑得不行。这么严肃的场合,郑强居然还有心情打岔。   一时间,现场和直播间,都迷漫着一股欢乐的气氛。   在大家都在开怀大笑的时候,谁也没注意的时候,王进突然上前,扯住了周耀的几根头发,拔了下来。   周耀今年刚毕业,正是爱美的年纪,他留的不是寸头,而是那种稍微长一点的头发。   按理说,经过了上次周安薅他头发的事,他应该把头发剪短一点,比如,留个寸头,以防万一的。   不过,他是想着,反正周安已经确定了他是钱利军的亲子了,剪不剪的就没必要了。他没想到,王进会这么不讲武德,突然来这么一手,于是下意识地就去抢他的头发。   这几根头发千万不能落在别人手里,不然他和钱利军的亲子关系就暴露了。   只是,周耀虽然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但从小到大,干的农活并不算多。王进不一样,他三十多岁,也是正当壮年,地里的活干得也不少,自有一把子力气,看周耀来抢,迅速把身体扭了过去。   现场和直播间的吃瓜群众也反应过来了,都懵了。   天,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只听得周耀吼道:“你这么做是犯法的知道吗?不能随便采集别人的个人信息!”   “我去!周耀为什么在乎自己的头发?细思极恐!”   “他怕了,他怕了!”   “他看他头发被拔后第一反应,瞳孔放大,下意识地就要往回抢。”   “大瓜啊!周耀身世存疑。”   “天,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站他妈不站他爸啊,他妈肯定是他妈,他爸不一定是他爸啊。”   钱利军请的水军一看,赶紧下场工作。   “任何人被人这么一弄,下意识地都想把头发抢回来吧?”   “我不觉得周耀有什么问题。那个人明显是一种冒犯,甚至可能是违反法律的,这算非常采集吧?”   “周耀干得漂亮,如果我遇到这种事,我也会这么做。”   ……………   这种说法也遭到一些人反驳。   “拉倒吧,正常来说,不应该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嘛,顺势让他破费一份鉴定费!”   “就是啊,反正要做亲子鉴定的话,肯定是对方花钱。等鉴定结果出来,再好好嘲笑他白花了鉴定费岂不是很爽?”   “这么在乎自己的样本,倒底为什么,只有周耀心里清楚。”   ………………   顿时,底下评论是吵成一团。   看着周围人一副兴冲冲的样子,周耀都要气疯了,这群王八蛋,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当初应该找个保镖陪自己一块儿来的。   只是,自己刚毕业参加工作,和周安之间闹得又挺不愉快,明显应该是没钱请保镖的。带个保镖,难免让人联想到他和钱利军的关系,唉,早知道王进有这么一出,宁可被人怀疑,也要把保镖带上了。   其实网上也不是没有人怀疑他和钱利军的关系的,真的不差这一宗。   王进也有点紧张,今天这出其实他也是临时起意。他以为,怎么着周耀为了以防万一也得弄个寸头呢,哪想到,还真就轻易让他得手了。   只要验明周耀不是周安亲生的,也就更加间接证明了他爹跟着郑通去找钱利军要钱的合法性。你钱利军都让周安喜当爹养儿子了,凭什么就不能找你要个说法?甭以为有个律师你干啥就都有理了!   如果没有这个证据,钱利军的律师厉害得话,搞不好他爹就危了。   这几根头发,关系到他爹甚至他们王家的将来,千万要守住!   此时进入法院的钱利军也得知了外面发生的事,他当即就用短信吩咐自己的手下,一定,务必,千万要冲破媒体的封锁,把王进手里的头发抢回来!   这种事,如果他亲自出头,那在舆论上几乎就是坐实了他和周耀的亲子关系了。   当然了,也不是一定要抢回来,只要把王进按住,到时候他手里一松,头发到时候去了哪里,就说不清了。就算到时候王进真的弄到什么亲子鉴定,他们也大可以说,做鉴定的头发不是周耀的头发,周耀的头发已经被吹跑了。在舆论上,就不会失守。   因为上次被堵在派出所的经历犹在眼前,钱利军吸引教训,在周围还是布置了十来个人的,都是身强力壮的,收到钱利军的消息后就开始不动声色地往里面冲。   只是,挨着王进几个近的,拍视频拍得起劲,直播间吃瓜群众最爱看什么?当然是撕逼了。现在两方撕得这么激烈,都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了,自然是要守住自己的位置,不能让别人占了。   即使是排在后面的,拍得也是津津有味,不愿意被人挤下去。钱利军手下这几个人明显是想掰开众人往里闯啊,这下就有点惹众怒了。   流量是什么不知道啊?   流量就是钱呐!   老子蹭得正起劲的,你想干啥?把我挤后面去?这和抢钱有什么区别?   于是,有人就开始骂了,“一边去,后面去,别挤了。”   这几个人也知道这种行为不招人待见,不过,为了完成老板交给的任务,也顾不得了,只得硬着头皮往里闯。   于是,矛盾激化,被推搡的人就大骂起来,甚至有的还打了往前挤的人一下。   有人出手了,其他的人也就有样学样,悍卫自己的流量了。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这时候,不知道谁,突然喊道,“周耀,别抢了---”   这话可把周耀恶心透了,心说,这是哪里来的大瓣蒜呐!   你当我想抢吗?这几根头发,可是关于老子我的身家性命!   “你的身世暴露了!”   嗯?啥?   这王八蛋,一看就是王进一伙的,是王进请来的救兵吧?特意安排一个他不认识的人来当托。   千万不能上当!   周耀加快了速度,誓必要把头发抢回来。   又有另一个人喊道:“周耀,你的身世暴露了。”   周耀心里老郁闷了,想他堂堂新晋富二代,找的托在数量上居然没有拼过王进!   然后又有几个人也这么说,周耀心里不住感慨,以前真是小瞧王进了,没想到,在信息这么透明的时代,王进还和他打起了心理战了。   旁边的郑强突然喊了一句,“给他吧,还给他吧,快点滴,他的身世已经暴露了,他就是钱昨军的儿子!”   王进听说后,也傻眼了。   刚才他还以为有人恶作剧,骗他扔掉这些头发呢。所以,根本就没理会,而是全心全意地在守护头发,只是,为什么郑强也这么说?   郑强突然把手机开大了音量,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道“月月,你先出国呆一段时间吧,避避风头。”   一个女人的声音,“必须出去吗?”   “去吧,你呆在国内,到时候万一被记者缠上怎么办?等过了风头你再回来。”   “好吧,就是有点舍不得你和耀儿。”   “放心吧,耀儿是我亲儿子,我肯定照顾好他。”   王进这段时间也算和钱利军隔空交过手,没少研究钱利军,钱利军的声音他还是听得出来的。沈月的声音,他多多少少也有些印象,里面那个女的声音应该就是沈月的声音。   当下喜形于色,“消息确凿不?”   别到时候是别人剪辑配音的。   郑强点点头,“你过来看。应该是真的。”   王进喜洋洋地攥紧头发过去看视频了。   周耀也傻了。   听声音就知道,这一男一女是他相认不久的娘和亲爹啊。   作者有话说:   因为一直没什么感觉,不知道怎么下笔,就拖了下来。   后来码了几千字,感觉还是不对,又全删了。   昨天是尝试着把这个故事结尾,发现还是不行,有些地方太一笔带过还是不好,还得再来一章。 40 ☪ 被坑的工具人(完) ◇   周耀当下就瓜了。   虽然他没有见过他爸和他妈说这话的场景, 不过,听这语气和声音,就知道, 人工合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应该是他爸和他妈被人偷拍了。然后录下这么一段视频, 截下来传到网上了。   他这就,身世暴露了?   媒体们一看周耀这反应, 就更疯狂了。我滴天, 又是一个大瓜!   又大又甜的大瓜。   今天真是来对了, 一瓜又比一瓜甜呐。   还等什么?赶紧跟上!于是,齐刷刷地把摄像头又怼周耀脸上了。   其实这事发酵这么多天了,不少人都在怀疑周耀的身世。周耀干的这些反骨的事儿,如果他不是周安的亲儿子,那么就很容易解释得清了。   再说,他们刚才可是刚采访过钱利军的,刚听过他的声音,里面人的声音,应该就是钱利军啦。   还有周耀刚才的反应,明显是有些慌乱,而不是愤怒。大家离得这么近,看得可是真真儿的。   一个媒体义愤填膺的大声问道:“周耀, 你给周安扣屎盆子, 你的良心会痛吗?”   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流量啦。问题问得越劲爆, 到时候效果越好。当然, 还有一个就是迎合直播间前的观众的情绪了。   大家代入一下周安, 老婆在儿子四岁的时候跑了, 从此再无音讯, 因为怕儿子受委屈,都没敢续娶,好不容易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的把儿子养大,结果,儿子不是亲生的不算,还反手给他扣一家暴的帽子。   这事儿要是搁谁身上谁受得了啊。   如果周耀在眼前,多半是想着给他吐口口水的,甚至想着踹两脚,扇两巴掌也是有可能的。这种不记恩的王八蛋!人人得而诛之!骂他两句是轻的。   其他媒体一看,嚯,这位问题一出,他们又谁与争锋啊,上来就一句话拍周耀脸上,也是够狠的。于是,把自己准备的问题都揣心里了,他们的问题相比这位的,简直是太柔软了好不好,哪好意思拿出来啊,免得被网友误会是给周耀洗地的。   钱利军的手下们郁闷坏了,他们还没冲进包围圈,就进入下一个主题了。这头发,还用抢回来吗?   不过看媒体们这打了鸡血的架势,他们怀疑,如果再往里挤,会不会有人跟他们拼命。   好多人上来围着周耀,这就把王进和郑强挤开了。其实这两个也算当事人,只是,采访周耀和采访这两人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采访这两人,这两人估计也就是开心啦,表示早就预料到了,说些邪不压正之类的,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太多花样儿。但周耀就不一样了,就算他的话没花样,但这个视频一出,本身就是对他的一种打脸了。   吃瓜群众最爱看的就是打脸情节了。   特别是拿摄像头怼到对方脸上的打脸,效果加倍!   不过也有些反应慢的,被挤出了周耀的周围,就顺而采访郑王两人。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人关心这两人对视频的态度的。   王郑两人的律师木着脸站在一旁,郁闷得不行。他也算这个官司的当事人好不好,准确点说是当事人的律师。难道,就不值得一个摄像头吗?   他在心里是真的感谢这位不知名的公布视频的高人的。这个视频一出,只要鉴定结果没有经过剪辑,这就是沈月给周安造成了严重的精神伤害的证据,非常有利于他接下的辩护工作。   只是,现场几十个摄像头,竟然没有一个慧眼识珠的,遗憾啊,遗憾!   钱利军请的水军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也是心塞塞。   没证据的事儿好洗,想办法转移视线就好了,有证据的事,只能删帖控评啦,但也是删帖在前,只是现在看吃瓜群众们情绪这个高涨劲儿,现在搞删帖,动静有点太大了。   于是,只得先往这个视频是假的,或者是被人恶意剪辑方向带。另一边,赶紧请示钱利军公司的公关经理。   “王总,这事,接下来应该怎么应对比较好?”   这位公关经理也很头疼,他们钱总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居然还人拍着了?先请示吧。等钱总的指示。   钱利军也很瓜。当然,更多的是愤怒。这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居然还偷拍他!居然还放出来了?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周安。难道,是周安干的?有了五个亿,完全可以请到一个高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他家装个监控了。   只是,现在周安联系不上,光生气也没用。他告诉公关经理,先往这事是假的方向洗。   公关经理弱弱地道:“钱总,有几个剪辑大神已经鉴定了,说视频没有剪辑的痕迹。”他觉得钱总这是急晕头了,居然做出这样的判断。   你自己说没做这话你心里真没点数吗?只要是真的,一些大神肯定跳出来做鉴定顺便吸一波流量啊。   现在网上的舆论已经快进到认定这个视频为真了。你钱总居然还想着洗成假的。   这时候,就要开庭了,钱利军想了想,吩咐水军往周耀对自己的身世不知情上洗。   好歹是亲儿子,先把亲儿子摘出来吧。   因为这个视频的曝光,王郑一方的律师如虎添翼,把王进二人的行为说成是知道外甥受委屈后的反抗和怒吼。   你钱利军给人家戴绿帽子,让人家喜当爹,做冤大头帮你养儿子,怎么就不能找你要个说法了?   是你钱利军违背公序良俗在先!   钱利军到底也没说他已经给了周安五个亿的事。就算说了,这两人也可以说他们事先不知情。只是他钱利军做的事太过分了,才想着做为长辈,要给周安讨个公道巴拉巴拉的。   虽然好多人已经在猜测,周安的突然乍富是不是就是收到了钱利军的精神损失费,不然为什么受这么大的委屈,被扣这么大的屎盆子的情况下还要神隐,连出来说句话都没有?   甚至有人隐约也猜到了,很可能周安和钱利军之间签了什么协议,所以周安现在才不能发声。   但是吧,大家猜测是猜测,只要当事人不承认,他就永远是猜测。即使有时候猜测和真相之间就差一层窗户纸。   钱利军并不想当众承认,他被周安讹了五个亿。   想他钱利军,纵横商海这么些年,不说吃过的盐比别人吃过的饭都多,但好歹也是闯下了一些名号的。结果,还把事情搞到这个地步,让一个不起眼的周安把自己耍得团团转,都不够丢人的。   最后,在律师的据理力争下,王柱和郑强被判定敲诈罪不成立,当庭释放。   庭审结束后,钱利军黑着脸,在保镖们的护送下,坐上汽车走了。   周耀刚走出法院,就被王进和郑强合伙摁住了,是一顿暴打。   按理说,钱利军应该是带着周耀一起走的。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们的父子关系已经被昭示天下了,不用再像以前一样藏着揶着了。只是,钱利军官司失利,不想被媒体堵上,就想着走为上了。另一个,就是他们的父子关系这不是刚被揭开嘛,钱利军的神经还没有形成那个反射弧。就把周耀忘这儿了。   于是,周耀在他富二代身份昭告天下的第一天,就迎来了这么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   一直守在外边的媒体都要开心死了。嘿!庭审刚开始,就有人送来这么一大甜瓜!   他们本来是想着,采访一下王郑二人喜悦的心情,亲爹被无罪释放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开心吗?高兴吗?大概应该就是这种套路了。   至于钱利军和周耀,他们已经猜到了,这两人估计是黑着脸不接受采访最后会匆匆离去的,最多说一句“无可奉告”就不错了。   哪想到,这个结尾也这么精彩。   如果把这件事的发展比喻成一部电视剧的话,开头就很吸引人,中间也很曲折,哪想到,结尾也是棒棒哒!   简直是不负他们的等待!   “你个小王八蛋!你爹把你养大了,不想着报恩罢了,还要给别人扣屎子,你要不要脸?”王进摁着周耀是边打边骂。   “打死你个小兔崽子!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白眼狼!”郑强也不逞多让。   他俩这么做,一来是为泄泄愤,如果不是这段视频曝光,他们的爹就可能因为周耀的伪证进去呢。二来,他们俩立的可是正义人设。有什么比当街暴打周耀这个龟孙子更正义,更让人看着爽的事呢?   这个时候,可不能让流量跑喽。媒体们自发地把三个围了起来,一来是为了离流量更近一些,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钱利军的手下们施予援手。开庭前有几个人莫名非要往里挤,他们多少也猜到了,很可能是钱利军派来给周耀帮忙的。   再多打一会儿吧,不管周耀和钱总怎么想,最起码他们看着挺爽的!   嗯,估计直播间的吃瓜群众们看得也很爽吧,为了保住吃瓜群众们的眼福,他们也要努力呀。   只是,王进和郑强也不是傻大个,揍了几拳,目测媒体都拍到了这副画面之后,立马就从周耀身上跳起来了,伸开双手扒开众人,就想走。   再不走,警察就要来了!不走,难道等着被抓吗?   他们打就打了,只要跑得快,到了家乡后,警察也未必会为周耀挨的几拳到家乡去抓他们。想来周耀也未必有脸报警吧。   媒体一看两人脸黑乎乎的,再看看两人的拳头,再看看周耀被揍后的蠢样,很快就自发让出一条路来。   于是,王进和郑强是扬长而去,打了个车直奔火车站。   只剩下鼻青脸肿的周耀,被媒体们再次把摄像头怼在脸上…………   钱利军平时在商场上也有对家的,在路上就接到了一个对家的电话,对他输了官司一事表示最热烈的慰问,气得钱利军直接把手机关了。   钱利军心情很不好,他清楚地知道,今天,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他还会有更多的麻烦。   果然,很快,钱利军就得到了老婆要和他离婚的消息。不仅如此,她还要找沈月打官司,要把钱利军赠送给他的房子车子钱珠宝什么的都要回来。以前她是被钱利军糊弄过去了,既然知道了真相,没有惯着这对狗男女的道理。   另外,两人名下的公司股权,她要八成。   钱利军不想答应,只是,也由不得他了。他之所以能把生意做这么大,也离不开老婆的出谋划策。只不过前几天两年的独子去世,老婆有些心灰意冷,这才放下公司的事务回家休养。如今,两人真要撕起来,老婆也是有一战之力的。   公司马上就要上市,老板却出了这么大的丑闻,市场上也是有反应的。好多顾客已经在网上宣布抵制他们公司的产品了。好多大股东意见也很大。   最后在重重压力之下,钱利军同意在离婚的时候把股权的七成转让给老婆,或者说是前妻。公司的控股权也归了这位前妻。   至于沈月,则被追回了所住的房产和开的车子,连同一些珠宝和其他奢侈品,都赔了回去,至于钱利军转给她的钱,她都花了,她又不事生产,当然拿不出来,好在她和钱利军重逢不到一年,拿到的也不多,就是一百万左右的零花。钱利军看在孩子面上帮她把这份钱补足了,又拿出一套宅子安置他们母子。   前任钱夫人拿到公司控股权后,对公司人事进行了强势大清洗,把钱利军的铁杆心腹都洗出去了,顺便把周耀也开掉了。用她的原话就是,一个外室子,她看着恶心。   公司最后还是上市了,可钱利军却没有了想要的荣光。他被踢出了董事会。自此,曾经风光无限的钱大老总门前开始车马稀。   对钱利军离婚,沈月还是很有期待的,甚至是有些雀跃的。   其实以前她也不是没想过到前任钱夫人面前露个面,据说女强人自尊心都强,不喜欢被戴绿帽子。要是知道了钱利军在外面有人,外面的人还给她生了一儿子,没准一怒之下,就找钱利军离婚了呢。到时候,她就可以顺势携儿子上位了。   只是,钱利军不许她招惹那位,还说,如果她敢那么做,那么,他就会断绝她的一切经济支持。并且,把她安排出国,再也不许回来。   如今,儿子的身世全网已经都知道了!这回总归不是她透露出去的。   钱利军年纪不小了,如今,就只得周耀一个儿子,现在钱利军的原配把位置腾出来了,她这个给钱利军生了唯一的独子的,顺理成章地,就会成为下一任钱夫人。   只是,令沈月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钱利军身边一位女秘书,温温解语,笑语嫣然,用顺水的柔情,安慰了钱利军的受伤的小心脏,竟然还怀上了。   钱利军本就不是多专情的人,不然也不会出轨沈月。他之所以跟沈月走得近,一来是因为两人久别重逢,自是有一番情趣在里头,另一个也是看在沈月生了儿子的份上。   如今,一年都过去了,新鲜劲早就没了,沈月再怎么医美打扮,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岁月在她脸上还是刻画了不少痕迹,终究还是比不上女秘书年轻有活力。   新任钱夫人的位置就这样被女秘书截胡了!   沈月是有儿子,可女秘书肚子里也怀了。而且有大师算过,女秘书肚子里这个,旺父母!   这一点非常重要。   钱利军这段时间可是被小秘书吹了不少的枕头风的。他也认为,,自己落到天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沈月母子闹的。   要是当初周耀能哄着周安一点,孝顺周安一点,哪怕一周甚至一个月打一次电话呢,只要不让周安看出端倪来,周安不至于找他要五个亿,还这么做弄他。   他们母子就是过河就拆桥的白眼狼!   周安好歹养大了周耀,还为了周耀没有再娶,还供他读了书,念了大学,找到了不错的工作,结果呢,周耀说不认就不认了,甚至还愿意配合他这个亲爹给养父扣家暴的帽子。   这么缺德的,简直不像是他钱利军的种!   沈月呢,就更过分了,怀着别人的种,就敢嫁给周安,拿周安当冤大头。拿人当冤大头不要紧,最起码你自己的儿子你自己得养吧,结果,儿子四岁的时候,嫌吃不了农村的苦就给跑了,把儿子扔给周安一个人,这叫个什么事!不仅如此,面对帮她养大儿子的人,她内心不但不感激,反而给人家扣家暴的帽子。   至于他自己,其实他刚开始并没有把周安怎么样的,是周安步步紧逼,他为了自保才不得不给周安扣帽子的,情非得已,也是情有可原啦。   想他钱利军,纵横商场几十年,一直是个排面上的人物好不好?不说侠肝义胆,那也是有情有义被人敬仰的,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子不类父的儿子?   是的,钱利军在心里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有性格卑劣的一面的。他认为小秘书说得对,他是被周耀和沈月欺骗了的。   沈月说自己被家暴了,他当然很气愤啊,哪里想得到沈月会骗他!   对,一定是这样,他就是被沈月和周耀骗了的。   虽然钱利军心里非常清楚,家暴的主意是他自己出的,可沈月和周耀不是同意了嘛。既然同意了,那肯定是他们的锅了。钱利军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   本以为手到擒来的钱夫人的位置没了,沈月当然不干了,肯定要找钱利军闹。钱利军正在气头上,不愿意见他们,直接把两人的电话拉黑。   他现在已经有了旺父亲的小儿子了,那个不旺他的,先搁在一边吧。   小秘书生下儿子,强烈要求钱利军找人给做个亲子鉴定。还要多取几份样本,分送不同的鉴定中心。小秘书是这么说的,“我可不像某些黑心烂肺的,生的孩子都不是老公的,还让老公当冤大头养活。“   其实钱利军也有此意,只是吧,这事真要做了,毕竟有点伤感情,他是想着偷偷做的,不过新任老婆要求明着做,他也就顺水推舟了。   当然,他暗地里也重新取了样本,再亲自送到鉴定中心。不是他非要小心,看看周安就知道了,也就是周安最后奋起了,找他讹了五个亿,不然呢,一生就是一场悲剧,一生都付在给别人养儿子身上了。   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周安。   好在明里暗里的鉴定,新夫人生的儿子都是他的种。。   从周安来找他要钱到现在,几年过去了。好多事也都算落停了,钱利军准备腾出手来收拾周安了。就算拿不到违约金,他也要让世人知道,周安是多么无耻,多么卑鄙。   结果,被小秘书拦住了。   “说,你为什么拦我?”钱利军气坏了。现在的他,确实是没有以前风光了。以前的他,到哪里都有人敬着。一口一个钱总长,一口一个钱总短的。现在,不说也罢。   除了公司的股份,他现在在公司也没啥职务了,原来的心腹要么被前妻收编了,要么被踢出公司,已经另谋生路了。   公司的职务没了,一些社会上的职务也没了。再出门,以前围着的人自然就散了。   查虽然相比以前,是有些落魄了,可他毕竟还是身家几十亿的富豪吧。这新老婆,刚过门,就不拿他放在眼里了?   小秘书把证据链一一摆出来给他看。   “你说什么?这是由周安炫富引起的?”钱利军惊呆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周安炫个富,给他的人生带来这么大的改变。   别人炫富,他遭殃,怎么听着,这么魔幻呢?   “对!周安给他们全村人发钱,还发了那么多钱,还给侄子买车,买房,其实也算是隐形炫富了。周安给村里帮助过他的人家一家给了三万块钱,然后那个王柱知道了,也就去找周安要钱,周安的大哥坚持不肯给。王家就没有拿到这笔钱。王柱就是想拿到周家的三万块钱。”   “至于郑通,他是周安的远房表舅,他是当地有名的混子,说是去找周安借钱,其实就是要钱,张口就是两百万,估计就没想着还。然后连门都没进去就被周安骂出来了。他觉得失了面子,肯定想着找场子的。”   “他们都知道周安有了笔巨款,很可能上亿。因为如果周安只有两三千万,应该是舍不得给村里人就散大几百万的。还有,他给他侄子买房买车盖房的也有小一千万。何况周安当时还说了,要在村子建个厂子。这才想着分一杯羹。只是,周安那边油盐不进,他们就想到了周耀。毕竟周耀刚毕业,年轻,没什么社会经验,应该比较容易对付。”   “这是他们在当地打印社打印的条幅上写的字儿,本来是要在公司楼下拉一拉的。”   钱利军皱着眉头看到两行字,一行上面写着“周耀你小时候还尿在我身上过你知道吗?”   另一行字是“周耀你爸爸不念旧情你怎么看?”   钱利军嘴角忍不住直抽抽,“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讹我,只是---------------临时起意?”   从这两行字看,这两人本来是要去找周耀麻烦的。而且字里行间,认为周耀他爹就是周安的。   小秘书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的。你知道的,小地方的物价便宜,所以,他们才在当地打的横幅。他们应该是到了这儿以后,跟踪周耀,见到了你们在一起,这才-----”改变了主意,装成为周安出头的样子来要钱。   “那你的意思是说----------------”   “周安应该没有泄密,或者说,不是直接泄密的。他就是当着全村人的面儿隐性炫了个富,虽然我们心知肚明,他可能就是有意炫富的。可是,你的保密合同里规定了他不许炫富,不许他给村里人分钱了吗?”   钱利军心说,这个还真没有。要是给了赔偿,不允许人花出去,那赔偿跟废纸有什么分别?   他当初是真没想到,周安会直接在村里散财啊   说好的财不露白呢?   “就是打官司,我们很可能拿不出周安泄官的证据,最后不过就是扯半天皮,问题是,也不一定能扯出什么来,不过就是一地鸡毛,白白让人看笑话罢了。”   可能最后就是网上会多出好多条关于他们的段子。有了段子,到时候这件事在网友心里就更难忘记了。想到段子了就会拿出来说一说,想到段子了就会拿出来说一说。   搞不好网友还会创造出关于他们的成语,那就更惨了,那画面太美,美得让人不敢想啊。   “难道就这么算了?”钱利军非常不甘心,虽然他也明白,老婆说的是事实。打官司除了把自己的糗事白白晒给别人让人取乐外,真的是没什么回报。他不想变成别人免费的瓜田。   “我们现在的日子也不差,又有了宝宝,咱们就安心等宝宝长大,好不好?”新夫人把儿子递给钱利军,哀求道。   虽说钱利军失去了公司的控股权,也被逐出了董事会,但好歹也保留有原来股份的三成,市值差不多也有大几十亿的样子。每年的分红都不少,小秘书的日子,相比搞定钱利军之前,还是滋润了数百倍的。   她不想生活再起波澜。   钱利军叹了口气,“算了。”   突然,钱利军又皱了皱眉头,“这些证据,你早怎么不拿出来?”   要是早拿出来,说什么也得把王柱郑通这两个王八羔子的敲诈罪名钉死了。   他走下坡路,就是从这俩家伙出现后开始的。本来他和周安都交涉完了,是这两个贪心卑鄙又无耻的家伙的出现,让他落到现在的境地。   想到现在还时不时地接到以前的竞争对手假模假样的慰问电话,钱利军就咬牙切齿地。   “我也是刚查出来的。”   以前没扒上钱利军,她哪有那么多钱和精力去查这个。   虽说这些事在村里不是秘密,但村里人还是很团结的。事涉周安,好多人都很谨慎,不会轻易对人吐口风的。   特别是王柱的口碑,在王进找全村人签名维护周安名誉的时候就有些反转,后来他儿子王进在庭审结束暴打周耀后,得到了一个不小的提升。王进打周耀的时候,村里好多人都是看直播的,看得都很欢乐有木有。   至于郑通,居然立了个好表舅的人设!甚至还有人夸他们家风好,知道为亲戚出头,是个好长辈什么的,简直让人无语死了。   反正吧,这两人现在声望在当地不说如日中天,但也不可同日而语。在这样的大背景下,这俩人以前的一些混帐事,大家也不好意思再提了。   她找的人还是花了不少精力,请人吃饭又喝酒的,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这才和村里一人混熟了,交上了朋友,趁着人喝得有点晕乎乎的,才套出来周宁当初拒绝王柱的事儿。然后顺藤摸瓜,查出了横幅的事儿。   其实小秘书最开始也是想让人找一些把柄,好收拾周安一家或者王柱一家人的,她是想向钱利军证明,相比无脑的沈月,还是她比较适合做贤内助。   没想到结果最后倒是问出了这个。   钱利军又是长叹一口气。他是真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时也,命也!   他敢打赌,炫富这事儿,百分百,绝对是周安故意的。这年头,哪里都不缺贪心的人。周安用的直勾,就轻轻松松地钓上了王柱和郑通两条大鱼。还是两条会分析,有生活阅历有些头脑的大鱼,然后直接找上了他钱利军的门………………然后改变了他们彼此的命运。   钱利军虽然门前冷落车马稀,但有新娇妻和爱子,好歹也算得上岁月静好。   只是,沈月的日子就不那么美妙了。   被钱利军的前夫索赔后,她的房没了,车没了,钱也没了。赔偿款最后都是钱利军帮她补齐的。虽然钱利军另找了处房子安置了她,房子也不算小,三室两厅,倒是够他们母子住的。   住的地方虽然有了,可是物业费呢?电梯费呢?生活费呢?   三室两厅的房子,每个月电梯费物业费就不少钱了。这不,物业已经开始收下一年的费用了,她手里的钱还没着落呢。   想找钱利军要吧,又见不到人。她还特地跑到公司找人,结果,钱利军早就不在公司了。她又不知道钱利军住在哪里,打电话,她的电话被钱利军的新夫人拉黑了。   没钱怎么行?她就想着,举个横幅到公司楼下闹一闹,结果,被公司保安直接拖走了。老见不着人不行啊,见不着人,就拿不到钱,怎么维持以前优渥的生活?于是,她想了个主意。她想着,开个记者会,给钱利军来个隔空喊话,别忘了她这个给他生了个儿子的旧爱。   其实吧,她和钱利军之间的这档子破事,吃瓜群众们已经不感兴趣了,不过就是狗咬狗,一撮毛呗。反正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此,她在网上造了阵势,来的媒体并不多。基本上都是自媒体居多。   不过,钱利军以前的竞争对手感兴趣啊。他们热情地送了沈月一个免费的   热搜------------#钱利军,沈月喊你付赡养费#   如果可以选择,沈月也不想主题这么直接的,她以前和钱利军都是谈感情的,和富豪谈感情,自然就会有钱。可如果和富豪直接谈钱,那感情肯定就没了,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只是,如果不这么直接,万一钱利军装糊涂不给她打钱怎么办?她也意识到,可能是截胡了她的那位从中作梗,她才会见不到人。钱利军好歹也是亿万富豪,肯定要面子,见到这么直接的主题,哪怕为了面子,估计也会给钱吧。   至于和钱利军还有没有以后,能不能重续前缘,她暂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钱利军看到这个热搜后,当下鼻子都歪了,他又成了昔日商场上的朋友们排队热烈慰问的对象。   这个沈月,真是,光这个性子,就不是旺夫的性子。当初是他眼瞎,这才有此一大劫!   没钱就先去上班,一个月光吃饭能花多少钱,稍微挣点就出来了。他又不是没给房子住,要知道,好多没房子的人,光每月房租都是一大笔开销呢。那些人难道就不活了吗?   钱利军有些心累,就有些想彻底撂开手的意思,不过,倒底顾念沈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结果一问,儿子自打从公司离开后就没找到过工作。   他出面给养父扣屎盆子这事干得太恶心了,他又只是大学毕业没多久,工作阅历都不深,既然不是那么不可替代的可以想见,为什么要招他呢?谁没事愿意放一颗定时炸弹在身边?如果哪个老板招了他,最后被捅了一刀,吃瓜群众们都得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知道他这样,你还用他,该!   这年头,谁愿意跟自己过不去呢?那不成找虐了吗?   如果在纸质年代,即使大家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干了这么个恶心的事,但和真人对不上,也就罢了,就算有人疑心,问起来大不了说同名,再不济,改个名字就是了,主要是周耀亲自出面指正过周安两次,在网上热度又很高,大家都知道他这张脸,他想否认都没法子。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钱利军也不能看着儿子饿死,其实他也明白,未必会饿死,钱耀上班也有一年了,多少也会有些积蓄的。不过还是转了十万块钱过去,做为母子的生活费。   只是,十万块到帐没多久,就要交物业费了。交完物业费,十万块就少了一大截。自古以来,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没几个月,钱又花没了。   于是,沈月又找钱利军,没想到,钱利军已经又把他们拉黑了。   沈月就想着故技重施,再上次热搜要钱。只是,钱利军昔日的对手们也玩腻了痛打落水狗的戏码,不愿意投资了。吃瓜群众们也有新的瓜要吃,对这种陈年烂瓜,也不感兴趣了。热搜自然是没热成。   热搜没成,钱自然也就没要来。钱耀只得在网上接些兼职,好歹能养活自己。   一天晚上,周耀做了个梦,梦里,王柱两人没有来找他爸的麻烦,他们母子通过指责周安家暴成功和其划清界线。还借反家暴的人设圈了不少粉。他亲爸也没和原配离婚。在他亲爸的安排下,他慢慢做到公司老总,迎娶了名门之女,再后来,他爸的原配早早离世了,因为他们的独子没了,遗产自然是归他爸,最后,他成功继承了他爸名下的全部股份。。   只是,醒来却发现是一场梦。   不知道为什么,钱耀有时候觉得,梦里才应该是他的正确的人生轨迹。   他也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想着跟养父周安划清界线的。不然,就算亲爸另娶了,他还有养父呢。养父为了他,一直都没有续娶,是真的爱他。不像他亲爸,有钱是有钱,但爱随时会消失。   说起来,他的养父,现在也是个富豪了。呵呵。   只是,他也明白,不管怎么样,这辈子再也回不去了,一切都不可能重来。所以,倒也没有厚着脸皮去找养父。不过,有些埋怨亲妈是真的。   因为这件事,他已经社死了,出门只要被人认出来,就没被给过好脸。昔日的同学朋友都不愿意和他联系。他连同学群都退了,他在群里说句话,根本没有应声的,只有他一个人在群里自言自语。他又何必留在群里自讨没趣呢。   但使亲妈不在他耳边天天叨叨,说养父的坏话,他当初就不会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他和养父断了,可亲妈又拢不住他亲爸,他亲爸又续娶别人,他和他妈,都没进了钱家的大门。   沈月找不到钱利军,在网上喊话又不顶事,只得靠儿子了。她不想再嫁。好歹现在有大房子住着,还有儿子。如果再嫁了,她和钱利军就再也没有关系了。她还等着钱利军哪天回心转意,或者和他新娶的老婆闹翻了也说不准,到时候和她再续前缘呢。   她再找一个像钱利军这样身家的也不好找,就是找到了,估计也就是个不稳定的外室,还不如钱利军这儿呢,他们之间,好歹有儿子。   只是,钱耀挣得又不多,想把房子租出去换个地方吧,又没有房产证,一般中介不给租。   他们也怕租出去,到时候钱利军借机把房子收回,毕竟,现在钱利军身边已经有了新夫人,这位新夫人明显是看他们母子不顺眼的。   只要他们住着,房子在事实上就属于他们。   于是,母子两开始了省吃俭用的生活。   有一天,沈月在网上看到王进的短视频。   真是没想到,在村里人缘不怎么样的王家人,居然成了一个小网红,还成了带货主播。网上王进的粉丝还不少呢。   他带货的其中一个产品,居然是周安的食品厂出产的食品。像什么薯条啦,薯片啦,好象销量还不错。   王进甚至还时不时地邀请周辉上他的直播间做活动。王进还给粉丝拍过周安的翻新的宅子,可漂亮了。   郑通的儿子郑强也差不多。她也有见过周辉去郑强的直播间搞活动。   这两王八蛋,都是踩着她儿子立出来的人设吸的粉呢。想到这里,沈月就牙痒痒的。这些人,踩着他们母子吃得盆满钵满的。可他们母子呢,唉!   想到这里,沈月心情越来越差了。   只是,她越不想看到,就有时候越忍不住。每次看到的王进,都越来越意气风发。有时候沈月都怀疑,是不是他们和王家人是命运相克的。王家气运越好,她和钱耀的气运就越差?   现在他们母子,像过街的老鼠差不多,出门就被人挤兑,钱也没多少。而在村里没人缘的王家人,口碑居然翻过来了。   网上现在还有王柱老爷子义气的说法。他义气个屁啊,他就是个搞敲诈未隧的。   有一天,王进还拿了个短视频平台的什么奖,反正是和销量有关的。   沈月突然崩溃了。。   有一天,钱耀出门买菜回来,发现他妈蜷缩在屋里,一句话也不说,眼神有些涣散。   不知道为什么,钱耀心里终于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对这个四岁就抛弃他离家出走的妈,他还真谈不上有多少感情。   他妈精神出问题了,再也不用整天在他耳边说,让他去找他爸要钱了。   真以为他不想吗,这不是电话打不通嘛。如果有办法,他不想过富二代的生活吗?   现在这样也好,最起码他耳边安静了。   他捡起他妈掉在地下的手机,看到手机里正在播放王进的视频,叹了口气,不得不说,有时候,生活真的很魔幻啊。   再说周安这边,投资的食品厂早就开始投入生产了,周安也兑现了诺言,村里产出的土豆市场价收购,请村里人到工厂工作,给的也是比市场价高出一部分的工资。每月拿出一部分利润负责村里的小学生午餐。因为食品厂效益不错,午餐标准还远远超出了周安当初的承诺,两荤两素一汤,村里人也是皆大欢喜。   至于侄子周辉,活得就更滋润了。别墅早几年前就装修好了,带着他二叔一起全家入住。村里的两套宅子也翻新好了,也是小洋楼,装修得漂漂亮亮的。他二叔说了,不想再娶了,将来靠他养老。他当然没意见了。养老的含义,其实就是将来要继承家业的意思,不说二叔还有多少存款,最起码食品厂,还有二叔的宅子,将来就是他的。说起来,还是他赚了。再说了,就算二叔没给他这些,他也不能不管二叔的。   呆了几年,确定了钱利军没有找麻烦的意思后,周安接受了原主的感谢,离开了这个世界 。   作者有话说:   昨天应该码完的,只是,我不太懂,如果公司是在国内上市,上市前控股人因离婚财产被冻结,是怎么个说法,是上市延期,还是不影响啊,我查了半天,没查到相关资料,最后只能一笔带过,不敢多写。   还有结尾这块,怎么写都感觉不对劲。 41 ☪ 大哥是个恋爱脑(一) ◇   周安这次穿越的是林城的一个豪门二少周安。   周氏集团是一家上市公司。周家绝对算得上豪富。   周家人口比较简单, 周安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外,周安还有一个大四岁的哥哥周宁, 下面有一个小一岁的妹妹周静。   大哥周宁做为家中的长子, 自然从小是被做为继承人培养的。   至于周安和周静,家里就采取了放养的政策。小儿子和小女儿, 将来做个富贵闲人也好, 在自家公司安排个职位也好, 出去创业也好,都可以的。总归家族少不了他们的一份股份和分红的,这辈子都会衣食无忧的。有了周宁这个大哥在前面顶着,他们的生活压力也不必那么大。   当然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周宁做为老大,肩负的责任也大。不说别的,周宁从六岁,就开始上各种学习班了,到稍大点,有时候就去公司旁听公司的会议, 到了高中, 暑假的时候,就去公司实习了。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周宁做为长子, 也很是爱护弟弟妹妹。因此, 对家里的安排, 周安和周静也没什么不满的。   周宁毕业后, 直接进了自家公司, 从基层做起,各部门轮换,两年后,做到了一个部门的经理。   家族这样的安排,也算是用心良苦,如无意外,家族也将继续传承下去。   转折就在周安大三那年,有一天,#周氏集团大少高调示爱女星王媛#就突然上了热搜。   王媛是谁?以前听都没听过。   周家听到消息,一下懵了,忙在网上搜索了这位十八线女明星的名字,搜索发现,这个王媛好象是个综艺咖。能搜到的就是零零散散地上过两个不太知名的综艺。   要说在娱乐圈查无此人,应该有点夸张,但没有知名度是肯定的。   周家又不混娱乐圈,王媛也没有知名度,想也知道,这个热搜是有人买的。周爸爸找人一查,果然,是王媛经纪人的手笔。   小明星被一个豪门大少追求,买热搜昭告天下,这不就有名气了嘛。就靠着炒作和豪门继承人的绯闻,小明星王媛也算是小红了一把。   这个局面自然是周家不想看到的,因为周宁是有未婚妻的。   周宁大四那年,周家为他定了商业伙伴沈家的孙女沈青为未婚妻,两家还举行了盛大的订婚宴。圈子里没人不知道的。   这又不是娃娃亲,定亲的时候,周宁都大四了,家里也是征求过他的意见的,他也没反对啊。是商业联姻没错,可两家也算是知根知底啊,沈青那孩子他们也是考察过的,没什么不好的,如无意外,应该会是一个贤妻良母。大儿子这是要闹哪样?   沈家看到热搜,自然也是不干的。婚不是沈家逼着周家订的,而是你们周家主动上门求来的,现在又来这个,你们周家是要干什么?   沈家誓要周家给个说法。   周爷爷周奶奶周爸爸周妈妈齐上阵,说周宁可能是一时糊涂,年纪又小,被人算计了。又找人说和,说到时候会带着周宁上沈家去道歉。好说歹说的,沈家才答应给周家点时间。   结果,周宁直接跟家里人说,他爱上了王媛,要取消婚约。无论家里怎么说,都誓要捍卫自己伟大的爱情。他不仅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直接在微博上宣布,会爱王媛一生一世。   这个态度一下气恼了沈家,放话说必报今日之辱。周爷爷周爸爸上门去赔礼道歉,人家根本不让进门,电话也不接。周家又托人说和,也被撅了回来。   沈家放话可不是放空炮的,人家还采取了行动。沈家本就实力不弱,再加上站了正义,周家又是理亏的一方,一番争斗下来,在这场全网关注的撕逼大战中,周家是元气大伤。   公司的股东们对周宁这个总裁也不满,纷纷要求周家赔偿自己的损失。周家又一次元气大伤。   到了这个地步,周家对王媛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王媛做为周宁和沈青的第三者,自然也被全网唾骂。   没想到,王媛出了个骚操作,直接发了个长文,说她以前就是个小艺人,混的并不是周家的圈子,并不知道周宁订过婚。只是周宁追求她的时候,很有诚意,她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莫名其妙地成为第三者,她觉得很委屈。最近这段时间,她想了想,她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东西,也觉得不堪重负,因此,决定结束这段恋情,以后,她要继续做一个独立女性,同时,也希望和周宁先生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翻译一下,就是她当初是瞎了眼,被骗了。现在醒悟过来了,要做独立女性了。   长文一出,立马上了热搜。带着独立女性的标签,和这场全网关注的热搜,王媛炙手可热,接了不少代言和综艺,受伤的只有周家。   就这样,周宁还觉得是自己的家人委屈了王媛,王媛不堪受辱才分手的,对王媛多有心疼。   屋漏偏逢夜雨,过了半年,周静的未婚夫柳诚也来和周家退婚了,说是对周静没有感情了。周静的未婚夫也是家里给订的,是周爷爷在商场上一个老伙计的孙子。订婚前周静和柳诚也是见过的,对双方印象不错,两个当事人都同意了,这才订下婚约。   本以为知根知底,有世交的情份在,孙女嫁过去不会受委屈,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周爷爷也很气愤。   只是,周家虽然不满,也不好说什么。自家周宁在有婚约的情况下,向别人高调示爱,给未婚妻难堪,无礼在先,人家柳家好歹还知道先私下退婚。相比较周宁来说,已经很有礼貌了。   这还不是最惨的。   又过了半年,柳诚高调示爱新女友,也上了热搜。   柳家也不混娱乐圈,新女友只是柳家公司的一名员工,为什么会上热搜呢?因为柳诚的新女友,是王媛的远方表妹。   王媛高调发了微博祝福,希望表妹能得遇良人,幸福一生。暗讽周宁不是良人,道德有缺。   消息一出,得,周家又成全网笑柄。周爷爷直接脑溢血去世了,周奶奶也重病不起。   上一世在国外读书的周安听到消息,急匆匆准备回国,结果,不幸赶上当地□□火并,被流矢所伤,当下就没意识了。   这次周安穿越过来的时候,周宁还没有上热搜。   原主的愿望就是,向王媛报仇。   周宁高调订婚,周氏集团员工没有不知道的。周宁高调示爱,不可能是两人第一次接触。不可能突然出现一个男的,说声我爱你,王媛就傻不拉叽地答应了。再傻的姑娘也没这么干的。   出于对自身的负责,王媛不可能不打听周宁的婚姻状况。要说她不知道周宁有未婚妻,反正原主是不信的。   还有就是,虽然这段恋情受到了指责,但王媛也踩着周宁打开了事业,分手时也说了一别两宽,结果后来却发文气死了他爷爷。这叫什么一别两宽?把别人家长辈宽死的宽吗?   更别说,原主也是间接死于非命。   有两条人命搁在中间,王媛和周家就有解不开的仇。   当然,杀人是犯法的,原主只求揭穿王媛真面目,让她身败名裂就好了。   第二个愿望是妹妹不要嫁给柳家那个落井下石的王八蛋。   另外就是,大哥那边,周安希望把他赶下周氏继承人的位置。自己上或者妹妹上都可以,反正他受不了大哥了。恋爱脑的人不适合执掌一家公司。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23 21:21:14~2022-10-13 15:04: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雨田恬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2 ☪ 大哥是个恋爱脑(二) ◇   ◎其实上一世,王媛踩着周家成名后,炙手可热,她的个人资料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另外,出了那样的事,周家也不……◎   其实上一世, 王媛踩着周家成名后,炙手可热,她的个人资料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另外, 出了那样的事, 周家也不可能容许自家对王媛一无所知。   不过,当时查得不细, 周宁高调示爱后, 忙于应付来找场子的沈家。结果, 沈家这边还没应付完,周宁就再次示爱了,断了和沈家和好的最后一次希望,然后就是沈家的报复接踵而来,一堆子烂摊子。再然后好不容易事情落停了,沈家也开始走向衰败,王媛又高调和周宁分手,立了个独立女性人设。这时候,知道得再细也没有意义了。   再后来,就是周爷爷的死,家里正悲伤的时候,也没顾得上说这个。原主没有回国, 就死在了国外, 再后来家族里有没有再查下去,就不清楚了。   不过, 王媛的家乡还是知道的, 她家在J省的一个小镇上, 家里在镇子上开着一个小超市。再过上一个月, 就是上一世周宁高调示爱的时间了。周安决定去王媛老家看一看。   周安立刻订了回国的机票, 收拾行李,赶赴机场。在路上,周安用黑客技术,进入了王媛的个人信息平台,她和父母的对话里,大概也就是一些家常里短的话,反正看不出来是和周家有仇的样子。   不过考虑到网上聊天都会有记录,王家特地避开聊天记录也说不准,去实地看一看就清楚了。   飞机落地京城,周安打车到了自己在北京的一套公寓里。这套公寓,是周安用自己的私房钱买的。他平常不在这里住,也雇了人定时来清理卫生,但保洁是他自己的关系找的,和周家并无关系。不用担心泄露他回国的消息。   放下行李,好好收拾一番,差不多天就黑了,周安懒得做饭,随便叫了份火锅外卖,填饱了肚子。然后在网上订了第二天一早去王媛家乡所在地的火车票。   王媛家所在的小镇最近的高铁站离京城差不多三个小时,现在也不是假期,票倒不是难买。还有座位。   吃饱饭,周安早早睡了,倒了个时差。第二天天蒙蒙亮,周安就起来化妆了。   如果王家真和周家有仇的话,那么有可能王家已经知道了周家家里人的模样。出于谨慎起见,自然是要改变造型了。   半个小时后,周安照了照镜子,嗯,还不错,就算是他亲妈站在眼前,也不能一眼确定这就是自己儿子了。   周安拎着行李,打车直奔火车站。加上去火车站的时候,周安总共用了四个小时到达了目的地。   下了高铁站,离家王媛的家,就是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了。周安找了家酒店,把行李安顿在酒店里,然后打车到了镇上。   虽说是小镇,不过沿街门脸不少,基本上都开着,周安按照地址找到了王媛家。位置不错,出门就是大马路,五间房的地方,院子不小,王家在邻街的地方,盖了三间房,做为超市。   正好到了饭点了,离着王家不远就是个炒菜馆子,周安决定先去填填肚子。   周安一进门,老板娘热情地迎了上来。   周安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了,“你们这儿拿手菜是什么?”   “大锅里那是牛棒骨,今天上午刚炖出来的,正好在汤里泡了一夜了,味儿正好。”   “来一份吧。还有别的吗?”   “我们这里回锅肉做得也不错,还有干锅菜花,自己做的猪头焖子。”   “成,一样都来一个吧。”周安点点头。“再来听啤酒,一碗米饭。”   “好咧。”一个人叫了四个菜,基本上也都算是硬菜,老板娘听完,高兴地去给周安端牛棒骨了。   虽然是小馆子,不过厨师的手艺不错,也算是色香味俱全。尤其是小镇上的馆子,份量特别大,像一份牛棒骨,简直是超大份,关键是价格也实惠。就连猪头焖子,给的量比一般城里最少也多一半。   最后,没吃完,周安直接打包。   从小馆子里出来,周安溜哒溜哒到了王家的超市。   周安走进去,看到王父和王母正在收银台站着。前世,在王媛立了独立女性人设后,大红了一把,接到不少综艺邀约,这两人还跟着王媛上过综艺。因此,周安一眼就认出来了。   周安道:“老板,来盒云烟。”   王父从柜台里拿出一盒云烟递给周安,周安付了钱,出来。正好这时候差不多一点多快两点了,小饭馆里客人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桌客人了。   对于周安,老板娘还是有些印象,刚从他们家出去嘛,刚才点的菜也不少。见到周安又进来,有点惊讶。   周安贼兮兮地上前几步,小声道,“老板娘,就你们隔壁那个超市老板,他是本地人吗?我有个朋友,和他长得特别像。”   老板娘楞了一下,随即大概明白了客人的意思,这是怀疑超市的王老板是拐卖来的了。不由噗嗤笑了,“不可能是他。我跟你说,他当年可是他在家里生的,他妈大肚子的样子我们村里好多人都见过。”   “那,有没有可能小时候带出去抱错了?”周安一副不死心的样子。   “不能!“老板娘斩钉截铁地道,”那时候家村,家里都穷,上哪儿去?他小时候就没出过村儿。””   “哦,那可能是我搞错了。“周安憨憨地笑了笑。   “结帐!”正好最后一桌也到了吧台,老板娘利索地把帐结了。   客人都清了,老板也从后厨走了出来,周安把烟打开,抽出一根递给老板。   一根云烟也不算什么,老板爽快地结了,拿起吧台上的打火机,打着火,帮周安点着,又给自己点上。   “大姐,别笑我啊,这不,前几天刚看到网上有个热搜,就是有家丢孩子的找到了孩子,那对父母为了找孩子,真受了不少苦,我这不,一时就…………嘿嘿嘿……”   对于这种事,老板当然没什么介意的了,“一看老弟你就是个热心人。”   周安心说,下句,估计这老哥就该问他来这儿干什么了,于是,抢先发问道,“老哥,你们这两天有没有看到一探店的?”   老板皱了皱眉头,“探店的?”   “唉呀,也不怕老哥你笑话,我表嫂,在市里头,开了个小饭馆,前天中午的时候,客人都吃得差不多了,结帐走了,就剩一人。我表嫂临时有点事,就让他们家姑娘帮着看一会儿,结果吧,这客人说是什么探店博主,说不应该收钱,应该倒给宣传费什么的。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当时店里又没别人,小姑娘当时就没转过那个劲儿来………”   “怎么滴?吃饭没给钱,还倒找人家一大笔?”老板顿时来了吃瓜热情。   周安摆摆手,“这倒没有,就是没收饭钱就走了。等我表嫂回来,气得呀。你说,吃饭就吃饭,怎么就感觉拿着个摄像头,就高贵了呢?就可以不给钱了呢?又不是请他来的。”   “再说,也没有因为他这个什么探店,店里就增加客人呢,主要是,平时店里就挺忙,根本不需要宣传。这饭店,其实说白了,做的还不是老客户还有本地附近街坊们的生意,他在网上宣传得再好,有几个是当地的?“   “再说了,能把饭馆开下来的,多多少少都有两把刷子。不然,菜不好吃,人家早换别处了。在哪儿吃不是吃?但问题是,就算是味道不错,值不值得打个飞是,坐个高铁来吃一顿就是另一回事了。反正要是我,探店介绍的东西再好,顶多我路过的时候,正好有时间,兜里也正好有钱,就去尝尝,我肯定不会专门去跑老远就为吃个东西的。不然,中国太大了,就算人这一辈子一天三顿都跟着探店的脚步走,也吃不完。”   “这不,昨天我寻摸了他一天了,早上听人说,他来了镇子上,就过来碰碰运气,要是让我遇上,收拾这个狗东西一顿。他妈的,连小孩子都骗,也不想想,给小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心灵创伤啊。人和人之间,还能不能有最基本的信任了?”   老板听完,点点头,“理解,理解。”上前拍拍周安肩膀,“老弟,其实做咱们这行的,都不差这顿饭钱,不说别的,要是过来一个风尘仆仆的老年人,说没带钱,饿了,走到这儿,找你要点吃的,你好意思不给?就是舍不得给点菜,最起码也得下一份面吧,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照应也就照应了,你说是不是?”   “那是!”周安点点头。   “其实一个人,就算是多点几个菜,胃口再那儿呢,顶多四五个菜撑死,也没多少钱,就是说这个事儿,不是这么办的。拿着个摄像头,就想吃霸王餐,还欺骗小孩子,确实该揍!”   “可不是!大哥你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我表嫂也是这么说的,。”   “一般探店的,应该就是照照门脸,照照老板或者老板娘,或者服务员,饭店设施,然后就是自个吃菜就成了。吃过菜,规规矩矩的把钱结了,这是真正来探店的,就是人家到时候真说哪个菜欠火候,只要说的有道理,咱也认了。是不是?有些探店的,可不是这样,一进店,是逮谁照谁。也不管人家别的顾客乐意不乐意。象我们这,一般要是来了探店的,就不让她对着别的顾客照。结果,有一回,也是忙,没看住,我媳妇发现后就偷偷跟她小声说,让她删了。这事吧,我们也没敢让别的顾客知道,不然,到时候别的顾客不在意,好象我们挑事似的,到时候里外不是人。她倒是答应回去删了,结果没删。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周安连忙捧哏。   “有对顾客吧,一男一女,这两人呢,分别是对方的小三。他俩都是市里人,就怕被熟人撞见,这才来我们乡下约会,结果,”老板摊了摊手,“你懂的。”   “哈哈哈哈哈………”周安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两人越说越投机,老板娘索性上了一壶茶水,就着周安刚买的烟,两人坐在桌子对面,开始东聊西扯的。   两人聊着聊着,又把话题聊到王家的超市。   “我这房子是租的,虽然是镇上,租金没城里高,但也要交租啊,不象人家,那是人家自己的房子,没挑费。光这一点,就比我们强多了。”老板还是很羡慕王家的。   周安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在别处看风景,风景也在看着你。你羡慕人家没挑费,没准人家还羡慕你家花销小咧。超市那大叔,一看儿子就不小了吧,要是结婚早点的话,可能孩子都成年了,正花钱的时候,大学的学费啦,孩子买房什么的,特别是娶媳妇的聘礼啥的,正是花钱的时候。而且还不是小钱,是大钱。”   “他家就一个独生女儿。听说现在在外地工作,人家老王说了,他女儿可不能随随便便地就嫁了,聘礼可不能少。太少了,没面子。”   周安想了想,应该是王媛现在没名气,所以,也就没在老家朋友圈公布她在娱乐圈的消息。   “就一个女儿?那他女儿也算是比较会投胎了,不说别的,就凭家里有个超市,将来就不愁吃喝。”   “这倒是。”老板点点头。   …………   和老板聊了半天,周安基本确定,王家和周家应该是没有世仇的。   首先,王媛父母都健在,没有残疾,这样和别人结仇的可能性就不大。   另外,做为王家乡亲的小饭馆老板,也没遗憾过王家还有过别的孩子最后出什么事了,那就不存在周家伤害他家孩子的事。再说,独女,意思就是家里就她一个。如果不是独女的话,老板应该不会用这个字眼来形容王媛的。   另外,周家的家风,也不是那种飞扬跋扈的。除非是在商场上对上,最后别家破产了有可能,但也只能说是在商言商。而王家,并没有和周家在商场上对上的资本。还有就是两家老家也不是一个地方,以前有交集的可能性基本上为零。   周家上一世的悲剧,其实就是因为一个小艺人为了上位的拉踩。   到了下午五点多,饭馆都开始上人了,周安和小饭馆老板是依依惜别。   从小饭馆出来,周安又装样子去小镇上其他的几家餐馆转了转。然后打车回了城里的酒店。 43 ☪ 大哥是个恋爱脑(三) ◇   周安又查了下王媛的远房表妹叫吴雅的, 也就是上一世和妹妹周静的前未婚夫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根据手机登录显示,她现在在C市, 巧的是, 根据微博显示,王媛就在那里录综艺。。   周安转头去了C市。   王媛不过是个刚出道的小艺人, 也没什么太好的资源。不过她签约的经纪公司宣果娱乐还是有些实力的, 宣果旗下也是有两个二三线的明星的。   这次, 王媛录制的是一个网综,名字叫《开心快快乐》,录制地点在C处的一个影视外景区。   因为是录综艺节目,出的外景,现场观众不少。周安很轻易地混了进去。   周安很惊奇地发现,好多观众手里都举着横幅,有的写着“周风周风你最帅“,有的写着“明恒明恒,日月永恒”,有的写着“媛定一生,精彩同行”   周安拿出手机,查了查, 周风, 好象演过一个没什么水花的网剧----------里面的男五。再有就是这个综艺了。明恒,叫郑明恒, 算是里面咖位最大的, 演过一个小有知名度的网剧的男二。周安估摸着, 这位应该算是这 次综艺里的主咖了。   至于王媛。只参加过一次综艺的, 居然有了脑残粉, 专门花时间来为她加油?想来多半是雇来的。   只是,如果是十几年前,遇到艺人雇粉丝,还能当个黑料,说出去让大家乐呵乐呵,只可惜,现在内娱烂的不成样子,免费数据女工们除了要熬夜为爱豆刷数据打榜外,还要省吃俭用为日薪208的爱豆们刷销量。搁多少年前,买水军,算是明星们一大黑料,现在么,想找个不买水军的,已经非常难了。至于花钱雇个粉丝撑场子,已经不叫个事儿了。甚至有可能这个粉丝就是为了将来当职业粉头,现在提前投资介入的。唉。   想到这里,周安不禁有些遗憾。   现在正在进行的是艺人们做游戏,果然,能看得出来,那个叫郑明恒的,应该是节目主捧的,安的人设也特别正面,阳光,会照顾人的邻家大哥人设。   王媛的人设也不差,邻家小妹妹。   一个游戏做完,导演打了个手势,示意可以休息一会,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拿着瓶水走到王媛跟前,“姐,喝口水吧。”   周安定睛一看,吴雅。   周安指指吴雅,小声问拉横幅的粉丝,“这个是这个小姐姐的助理吗?”   粉丝楞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算是,好象是媛媛的一个远房亲戚。媛媛刚出道没多久,公司没给配助理,她的亲戚就来照顾她。”   这几天,剧组一直在这个外景地取景,有一天,综艺一直拍到晚上,剧组一行人从外景地出来,大家准备一起回酒店,不知道王媛和众人说了什么,然后和大家挥挥手,拐到另一条路上。   过了一会,一辆宾利停在王媛跟前,车门打开,王媛上了车,急驰而去。周安脸色沉了下来,那个车里的人就是他的好大哥周宁。   周安忙打了个车,跟在后面。   两人先是去了一家有名的西餐厅,然后又去了当地最大的一家商场,一路买买买,到很晚,周宁手上拎着两个名牌包出来了。周宁在王媛住的酒店旁边的小路上放下了王媛,这才离去。   周宁的车都开远了,王媛还拎着两个包包在路边依依不舍得露着甜美的笑容挥着手。   王媛刚转身,正好和一个打扮时尚,拿着两个名牌包包的漂亮女孩子撞了。   “没看路啊?”女孩子气呼呼地骂道。   “你!“王媛气得还口,不知道是不是考虑到艺人的形象,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换了个方向走路。   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面相凶恶的四十多岁的大汉,带着两个二三十岁的小弟,一叉腰拦住了王媛的去路。   王媛紧张地看看左右,现在天色晚了,这又是一条小路,路灯下,附近除了这几个拦路的,就她一个。刚过去的那个骂人的女孩子也已经拐过去了,不见人影了。   “你们干什么?告诉你们,现在可是法制社会,路边都有监控的,你们想干什么?再什么我报警了啊。”说着拿起手机,就要按电话。   大汉快手一步,拦住了王媛的动作。   慢悠悠地说道:“王小姐,我们兄弟来呢,没别的,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做小三是不道德的,是无耻的。”   王媛一听,这是知道自己底细的人来警告自己了,“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小三?谁的小三?”   “王小姐,别装了,我就不信,你现在的金主随便网上一搜就能查到他的资料,他当初定婚的时候,弄得场面可不小,全公司就没人不知道的,网上也是能查到一些资料的。我就不信别人都知道的事,就你不知道。别说你谈男人都不问人家有没有老婆的。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头上还是有摄像头的。”王媛虽然心里有点慌,不过还是再次强调了一下。   “没什么,你也说了,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们呢,也是讲法律的,既然敢当着摄像头的面拦住王小姐,就不带怕的。我们就是想要王小姐一个书面承诺,以后不再当小三了,离开金主,我们就不会再找王小姐的麻烦,如何?”   王媛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要命就好。“你们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这又不是我先主动的。”   大汉笑了,“就算不是王小姐主动的。但是王小姐也早就知道自己是小三吧,明知道人家有未婚妻,还要收人家的包包和人家约会,好象不合适吧?而且据我们查到的资料,好象确实是王小姐主动创造机会认识的金主的呢。”   是不是王媛主动的,周安也不清楚,不过周安猜着,王媛主动撩拨的可能性很大。索性就要求,对话里必须加上这么一句了。   “当然,也怪我们兄弟,以前没来和王小姐认识一下,现在认识了,又再一次通知王小姐,您再接着做三就不合适了呢,您说呢?”   大汉突然面露狰狞,:“今天这书面保证,你写也得写,不写,你就报警 吧,我们也想着去派出所讲一讲中国千百年来的公序良俗呢。”   两位小弟也上前一步,刚要 说话,正好一个男子骑着自行车路过,一看情况不对,就把自行车停下了,有点担心地问道:“姑娘。”是不是遇到劫道的了呀?   王媛一看,连忙摆摆手,露出一个微笑,“大叔,没事,没事,谢谢了啊。”   两个小弟对视一眼,嘴角弯弯。感谢大叔友情出镜,神来之笔,说明了王媛的心虚。   这个热心人一看,当事的姑娘都没说什么,想来是他误会了。既然这样,那就走吧,别没事找事了。于是,脚一蹬,自行车骑远了。   王媛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俩人明显着没有杀人的迹象,这事吧,要是闹到派出所,将来搞不好就是黑料。不如先把今天对付过去。改天再找周宁解决后续。   “这保证书怎么写啊?”   “早这么识相不就好了,害我费这么多唾沫。”大汉早有准备,冲小弟打了个手势,一个小弟从衣兜里掏出纸笔,递给王媛。“就写你认识到做小三的错误,保证以后不再做三了,不会有认识联系,不会再和他约会,更不会收他的包。哦,放心,你手里拎着这两个,就当是分手费了。我们就不往回要了。”大汉豪爽地道。“不过你得在上面写上,收到两个包包,分别是A家和B家。”   大汉后面的小弟张口了,“大家,不是,她这个包是A家和C家的。”   大汉楞了一下,随即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就要确认,这时候手机响了,大汉连忙接了起来,“哎,张小姐………对,放心吧,正办着呢………什么?搞错了?”   大汉脸色大变,“不能吧,拿着两个包包,长得很漂亮,从长兴街过去,没错啊。就是您给我们指的那位,当时就那一个拿着包包的女的。”   大汉把手机放到眼前,看到不知道谁传过来的一张图片,“妈呀,搞错了,兄弟们,撤。”说完撒腿就跑。   两个小弟紧跟其后,不一会,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王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把她当成了刚才撞她的那个女的,不由骂了一句:“真是晦气。”那个女的和她年纪差不多,手里也是拎的两个名牌包,正好也是从这儿路过。   几个大汉跑过一条街,走到一个大树下。   “拍到了?”   大汉点点头,拍到了。把摄像头递给周安。   周安接过,回放了一下,不错,王媛知三做三的证据拿到手了。于是拿出一个鼓鼓的包,“二十万,你们点点。”   大汉不禁一楞,这事也没什么风险,就是出个工的事,当时说好了是十万的。   “另外十万是封口费。”周安淡淡地道。   大汉搓搓手冲周安笑了笑,“这位先生放心吧,今天这事儿,以后就烂在我们兄弟肚子里了。”说完抓过包,拿出现金,打开钱上的绳子,分别递给两个小弟,就着路灯的光三人数了起来。   周安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给三人照亮。   不一会,三人点清了,“没错,正好。那就谢谢先生了。”   三人把钱装在带来的包里,喜笑颜开地走了。   “大哥,你说,怎么他还要单独给封口费?当初不是说了,让咱们保密吗?”走远了,一个小弟忍不住问道。   “行了,这事,以后就烂在肚子里,以后谁要是说出去,让我听到风声,别怪我不客气。”   “辉哥,放心吧,钱都收了,自然是烂在肚子里。”   “放心吧,辉哥,我们有分寸的。”   大汉叹了口气,“人家能随便多给十万,就证明不差钱。哪天要是咱们给人家说秃噜了,人家也能拿钱收拾咱们。咱们说出去,身上也不会多块肉,对咱们也没什么好处,不如把嘴把严实点,把钱拿紧了。”   “辉哥,我们懂的。”   “明白,这钱挣得这么容易,人家钱出得爽快。咱也要讲职业道德。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要是说出去,不就成招事了嘛。懂。” 44 ☪ 大哥是个恋爱脑(四) ◇   ◎“阿宁,咱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王媛推开周宁,弱弱地道。   周宁皱眉,又把王媛重新印◎   “阿宁, 咱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王媛推开周宁,弱弱地道。   周宁皱眉,又把王媛重新拥入怀中, “阿媛, 怎么了?”   “我,我确实是配不上你, 我们, 我们分手吧。”   听话听音, 周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媛这是听到谁说什么话了啊。   “别听别人瞎说。”周宁嗔道。   王媛再次从周宁怀里挣脱出来,泪水涟涟。   “媛媛,怎么了?”周宁再次抱紧王媛。   王媛猛地推开周宁,跑开了。   要是比力气,王媛是比不过周宁的。不过,王媛出其不意来这么一下子,周宁当下有点懵,没回过神来,就眼睁睁地看着王媛跑远了。   一看心上人跑了,周宁当下就决定,他要霸道总裁一把, 高调示爱, 以讨他的媛媛欢心。   周宁做为豪门大少,自然是不缺钱的。当下就在网上查了查, 找到一家花店的地址, 他要订购9999朵玫瑰。   “9999朵?您确定吗?“花店的老板接到这么一个大单, 也是开心不已。   “确定。我现在就把钱打给你。”周宁霸气地表示, 现在就可以全款。   花店老板收到钱, 第一时间就开始忙活这个大单。   傍晚王媛收工和剧组的人一起出来,就见眼前停着一辆汽车,汽车后备箱打开着,里面放着几个超大号的玫瑰大花束,还有前面,汽车座椅上,放的也是同样的大花束。   “哇,好多的花啊。”剧组一个工作人员不禁吃惊道。   数量还不少。搞不好还是9999朵。一看就知道,估计是送给哪个小女生的。   “你们好,哪位是王媛小姐,我们是沁源花店的,这是有位年轻的先生送给他的花。”一个戴着帽子的穿着花店工作服的小哥上前问道。   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对准王媛。   有人好奇地上前,看到玫瑰花束上放着一张精美的卡片,写着“王媛吾爱,一生所爱。”   毕竟是有未婚妻的人,周宁还是打算低调一点,没有署自己的名气。   “王媛,这是你男朋友送的啊?”同剧组的人不免好奇地问道。   王媛羞涩地点点头。   “怎么没署名啊?“有人就猜着,是不是见不得光?难道,这人有老婆?有人就开始拿话试探了。   这种情况,王媛也想到了。“他是个比较低调的人。”不是身份有问题,是怕说出来你们太震惊了。   王媛这话一出,大家对视一眼,也就不再追问了。   王媛说是个比较低调的人,有可能是这人有老婆,但是,如果是有老婆,感觉王媛应该不会明晃晃地说承认是男朋友,不然,被人扒出来,结局就惨了,搞不好就会被列为劣迹艺人,被封杀,还要面临各种赔偿,还不如不承认,到时候就算被扒出来就说对方死缠烂打。也能对付过去。   再说,要是对方真有老婆,就是问,王媛又不傻,肯定不会说的。   要么,就是这人嘛,身份比较高喽。不想吓着大家。要是后一种,大家还是要小心了。人家既然敢明晃晃地送花,应该就是有底气的。   “媛媛,你男朋友好浪漫啊。”   “是啊。好浪漫啊”   “王媛,我们帮你把花抬上去吧。”剧组的人热心地道。   “好啊,谢谢啦。”王媛甜甜一笑。   几个女同事上前帮着王媛抱着花,往回走。   旁边不远处,吴雅闪到一边,回放了一下自己拍到的画面,比较满意。   王媛录制的综艺新一集上线的时候,吴雅的小号发出了王媛和她收到的十朵大玫瑰的图。   【@半远半远:热恋的少女,甜美如昔,9999朵玫瑰,小姐姐,是你吗?@爱笑的王媛】   不一会,一个营销号发了条微博,还带了超话。   【@娱乐圈吃瓜精英:#周氏集团大少高调示爱女星王媛#家人们,刚才接到粉丝投搞,说女星@王媛恋爱了。刚出道,就高调恋爱,公布恋情,好飒!她的男友也是系出名门,周氏集团大少,据说现在已经在家族企业任部门经理了。可以说是郎才女貌   {王媛和周宁深情相拥图一}{王媛和周宁深情相拥图二}{王媛和周宁牵手散步图三}{王媛和周宁挥别图}{周宁送的9999朵玫瑰图一}{周宁送的9999朵玫瑰图二}{周宁送的9999朵玫瑰图三}{王媛拿着玫瑰的图片}{半远半远的微博截图} 】   营销号还直接发了个九宫格照片。   大热搜王媛是买不起的,不过可以买个小热搜。排名特别靠后的,只要上去了就成。周氏集团在全国都是有名气的,凭着周氏集团的名气,到时候好多网友就会自动过来围观。到时候有人爆料周宁有未婚妻就更好了。   王媛想过了,只要她和周宁的这事爆出来,周宁未婚妻的脸就算是当众被打了,多半是要退婚的。到时候正好便宜她。   再说了,有撕逼,才有话题度,有话题度,自然就有热度。到时候她话题度有了,通告广告代言就来了,能给公司挣钱,就不怕公司不帮她公关。再说了,周宁又没结婚,这事也好洗。等她嫁给了周宁,自然就能堵上别人的嘴了。   、   就算最后周宁和未婚妻复合了,她就扭头立个受骗以后独自美丽人设。热度照样全收下。总是不亏的。   果然,因为周氏的知名度,超话发出去没多长时间,热搜排名就往上升了。   自然,就有一些可爱的网友顺着热搜和营销号的微博爬到王媛微博下留言。   “哇,郎才女貌。”   “小姐姐好漂亮,男的也帅气,天作之合啊。”   ……………   王媛付了钱,水军自然有彩虹屁。   王媛媛正憧憬着一夜成名的未来时候,突然发现有人在她微博下骂了起来。   “小三。”   “你是小三。”   “怪道这么早要公布恋情呢,是为了羞辱逼退人家的未婚妻吧?”   没想到,现在的网友这么神通广大,不一会就把周宁订过婚的事扒出来了。   对此 ,王媛早有准备,装死就可以了。   有撕逼就有热度,大家撕得越狠越好,热度全是她的。   正在这时候,王媛手机响了,王媛一看,经纪人刘姐打来的,赶紧接了起来。   刚按了接听键,刘姐气呼呼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王媛你怎么回事?疯了吗?”   王媛听后有些不悦。   她公布恋情买热搜是没和公司商量,就是和公司商量,以她现在的几乎为零的知名度,公司也不会帮她出一分钱,而且万一公司要是拦着她怎么办?那她何必跟公司说呢?   但是,如果她有热度了,自然就有通告找上门来,赚钱还不是要和公司分成?   她是自掏腰包草热度,公司跟着赚钱,能找到她这么好的员工,公司老板怕不是做梦都要笑死,怎么还过来找她的不是?   “刘姐,怎么了?”   “你没事吃饱了撑的找骂吗?还给公司招黑!”   王媛直拉装死。“刘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周家,周氏集团,用官微出来锤你了。我问你怎么办吧?”   王媛一听也楞住了。她还以为那些来骂人的是从网上搜到周宁订婚的消息呢。再看自己微博底下的留言,果然,已经有人帮她指路周氏官微了。   “人家@周氏官微说不喜欢你,咋办啊,姐姐,豪门梦碎啊。”   王媛顺着网友的地址点了进去,发现了周氏集团最新声明。   【@周氏集团官微:   非常抱歉,占用了大家一点儿时间来听我们解释。   针对近日有网友发博表示周氏集团大少高调示爱女星王某一事,现发表声明如下:   1.周宁确为周氏集团总裁周源先生长子。对他高调示爱王某的行为,我们是坚决反对并唾弃的。   2.三年前,经双方家长牵线,周宁和世交S氏之女(出于保护其隐私的目的,我们决定不公布其名字)确定恋爱关系,并举行了隆重的订婚宴,并广交亲朋,为两人祝贺。   3.两人虽有双方家长撮合,但我们认为并不算商业联姻。   每个孩子到了要交朋友的年纪,家长都会首先考虑自己朋友世交家的孩子,这也是人之常情。S小姐,温柔善良,落落大方,处事得体,有才有貌,在周家人的心目中,她会是一个很好的贤妻良母,这才为周宁牵线。可以问心无愧地说,两家当时促成这场婚事,并无太多的利益考虑。   4.根据中国的古礼,两人订婚,就意味着是未婚夫妻。只是没有圆房而已。周宁在有未婚妻的前提下,向王某示爱,有违古礼,有违道德。在此,周家向S小姐郑重道歉,并且,近日周家将会正式登门前往S家,向S小姐以及S家正式致歉,并商量向S小姐进行精神赔偿事宜。   5.至于周宁和S小姐后续,如果周宁能诚恳道歉,求得S小姐原谅,我们乐见之至。如果S小姐有其他的考虑,我们也表示理解并祝福。   6.周氏将召开会公司高管会议,商议撤销周宁在公司的职位一事。   7.关于周宁和王某的后续,因为两人相识于周宁有未婚妻的时间,恕难得到我们的祝福。也祝王女士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8.对于此事件造成的社会影响,周氏向公众表示诚恳的歉意。   周氏集团   XXX年XX月X日】   看完声明,王媛气得差点撅过去,原地去世。打人不打脸啊,周家这是杀人一千,自损八百,这是要做什么? 45 ☪ 大哥是个恋爱脑(五) ◇   周氏集团知名度还是很高的, 他家大少向一个女星示爱,大家稍微有点吃瓜的兴趣,但是不大。   现在这年头, 明星们换伴侣换得特别勤, 有时候你这个月吃到的瓜是在和这个人谈恋爱,下个月, 可能早就换人了。普通人, 可能一两年感情空窗期很正常, 明星们则好多都能做到两段感情无缝联接,甚至有时候今年你看他们和这个人公布婚讯秀恩爱,说他们会一生一世,长长久久,明年可能就是和那个又双公布婚讯了,照样秀恩爱,照样说他们会幸福一生呢。当然啦,其实大家也明白,好多都是上任和下任其实是有些重合的。   一个不出名的女星,被示个爱,真不叫个事儿。就算周氏集团有名气,但今天这位大少爷给这个示爱了, 谁知道明天是不是又给那个示爱了?还是等结婚的时候再说吧。   但是, 周氏集团发博公开道歉就不一样了。这瓜,真的和以往吃过的瓜都不一样。   周氏的大少在有婚约的情况下向别人高调示爱, 害得自家官博出来收拾烂摊子!   一时间, 不只各种自媒体, 包括各大蓝V, 财经媒体都齐齐出动, 涌入瓜田。   虽然周氏发博的时候没有带超话,也没有买热搜,但是,有位财经媒体贴心地带了#周氏集团郑重道歉#的超话,并做了话题主持人。   “唉!做富豪也不容易啊!遇到这样的花心儿子,还要连累得老父母上门去给人家道歉!”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遇到这样的花心儿子,周总估计也郁闷吧。”   “都说儿女是父母前世欠下的债,真是一点错都没有啊,儿子喜欢泡妞,老子就要去上门看人家脸色去道歉。”   好多网友挺唏嘘的,以前光羡慕富豪,真没想到,就是富豪,也不是事事顺隧啊。这一大摊子家业,遇到这么样一个继承人,当父母的不得愁得头发都得白了哇。   “周大少的未婚妻:我真的会谢,全网见证被劈腿。”   “温柔大方的好姑娘,也会被人抢了男人。家花没有野花香系列。”   “S姑娘要坚强啊。”   这事,真算起来,周宁也算不上特别罪大恶极的。周宁劈腿是不对,不过周家已经拉下脸来道歉了。能和周家大少订婚的,多半也是和周家门当户对的,而且未来婆家就为这点小事儿,就要亲自登门道歉,可见这姑娘家世不错,有实力。能维护好家里姑娘的权益。   再看看周家对这位姑娘的形容,可以看得出来,是非常非常中意的。   这位S姑娘才是这件事真正的苦主。苦主都没有出来撕,广大吃瓜群众就更没必要了。撕啥?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事,顶天了,就是让周家出来道歉。可周家已经把道歉书贴出来了。而且人家还说了,会上门对未婚妻一家进行正式道歉,并给予精神补偿。或者撕周宁的职位,周家也说了,会召开公司会议,把他撤职。   因此,吃瓜群众们虽然对未婚妻也是同情的,但是也都知道,人家不是弱者,用不着大家出头。   抵制周家的产品?大可不必。周家也算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恋爱脑的傻儿子,能不能撑住家业还两说。偌大的家业,将来可怎么办哟。   “这个王媛,算是豪门梦碎了吧?人家男方家里就差把讨厌两个字写出来了。”   “王某,哈哈哈哈,这个某字,总让我想到某蓝底里边的某字。”   “一个某字,写尽了周氏的嫌弃啊。”   “也祝王女士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翻译一下:泥奏凯。”   “豪门不好进呐。”   吃瓜群众确实体会到了周氏对王媛的嫌弃,并对其进行了精准的翻译。不管怎么说,这王媛是小三吧?想着把人家未婚妻撬了嫁进豪门,结果,被人家打脸了吧?该!   不过,也有网友觉得,不全是王媛的错。   “王媛是不是被骗了?好多豪门少爷,都花得很。”   “这对王媛来说,算是无妄之灾吧?”   “本以为是遇到一段美好的恋情,没想到被三。”   不过也有网友不同意这样的观点。   “周氏集团大少当年订婚的时候,办得挺大的。我记得好像网上有风声的。”   “难道见个男人就接受人家的追求吗?就不知道网上查查别人的底细的?我不信。”   “人总要为自己负责吧,总要查一查追求自己的男人是不是家里有老婆吧?稍微上网上查查,就能查到周大少当年订婚宴办得挺大的吧?”   “周大少办订婚宴没买热搜,也没有请明星,但是,我也记得有人在网上提过一嘴子。”   “想起来了,刘氏集团二少结婚的时候,现场图不是流出来了嘛,好象有人就扒过伴郎。据说都订婚了。好象得到了一个大V的确认。找了下,这条博还在。{截图}”   总得来说,虽然觉得周宁做得不对,但在周家已经道歉的情况下,大家吃瓜的时候还是很悠闲的,还夹杂着对周家的一种淡淡的同情,啥叫家门不幸,这就叫家门不幸啊,瞧瞧,儿子惹了事,老子出来擦屁股啦。   *   “刘姐,我是真不知道他以前有未婚妻的。今天 ,是头回听说。我,我也是被骗了的。公司能帮我公关一下嘛。现在我的热度也很大。”   刘姐心里冷笑一声,都是出来混的,这话,还是哄哄三岁小孩儿吧。不知道周宁有未婚妻?   “你现在热度是不小,不过,这事,网友都盯着呢。你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俗话说,做人留一线。一看王媛就是有点手段的,刘姐也没有拆穿她。   如果王媛是个二三线的,公司肯定要力保了。到时候别说周宁只是订婚,就是已婚,公司为了保住自己的经济利益,都会拼命洗的。现在倒是好洗,只是,王媛只是刚出道,一点知名度也没有。公司就不愿意为了她得罪周家。   看周家的声明,对她的嫌弃就写在脸上了。   想来周家也不愿意看到王媛长出现在公众面前。王媛出现一次,就会让公众想起周家大少劈腿往事。   不过公司跟钱也没仇,再是订婚,也是未婚,不是已婚,王媛这种情况,也算不是性质极度恶劣的那种。公司的意思就是,王媛自生自灭好了,如果她能够挣扎起来,公司乐见其成,如果不成,也没什么遗憾的,大不了按劣迹艺人解约。   不得不说,资本家的套路很深呐。   挂断了刘姐的电话,王媛明白了,公司不准备帮她,但,也不准备打压她。只要她能挺过这波,就会有热度,不怕没有通告上门。   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周宁再次公开对她示爱,就是成为对周家最好的打脸。她是不是小三,到时候就不用那么重要了。   是小三又如何?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   只是,她打电话,发现对方手机正在关机。   王媛的心不由一沉。   周宁的手机可是从来没关过机的。这次,难道?   周宁反正是没有结婚的,而且正主没有出来撕,公众对她虽然没什么好感,倒也谈不上太敌对。主王媛决定先装死,然后再看。   到时候,是说自己太傻白甜以前什么都不知道呢,还是说周宁骗她说已经退婚了呢?   王媛心里开始琢磨。   *   周家的书房里,气氛则比较凝重。周爷爷坐在沙发上,周爸爸坐在对对面的椅子上。   周爷爷长叹一口气,“问清楚了,不是公关部发的?”   周爸爸摇了摇头,“不是。这么大的事,牵扯到宁宁,还有和沈家的关系,公关部不敢自作主张随便发公告的。”   这就太可怕了。   出了周宁的事,他们也很震惊,也很气愤,细心培育多年的继承人,居然弄出这么大的风波来。这事,势必要给沈家一个交待的。   只是,还没等他们商量好拿出什么态度来,公司官博就天降一张通告,引爆全网。   关键问题是他们谁也不知道这通告是谁写的,谁发的。   依着周爷爷的意思,向沈家道歉肯定是要道歉的,但也只是私下道歉。或者找朋友帮忙说和。没必要全网公开道歉的。毕竟是长孙,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就因为没结婚前和一个小艺人有了点暧昧,就通告全网,实在是没有必要。   私下向沈家道个歉,公众面前装个死就过去了。拜现在烂透了的内娱所赐,吃瓜群众们对公众人物的道德底线是一降再降,现在已经降到地心了。周宁这个事,要是搁十几年前,可能是大事,但现在真不叫什么。   每天发生的事那么多,大家又是健忘的,过上半年,大家就忘记这事儿了。   可周家这么一公开道歉,反而引爆全网了。实在是不明智。   只是,这道歉微博发了,他们却不能删。   怎么删?   本来沈家是有点生气的。看到周家公开道歉了,可能气也就差不多消了。到时候再把道歉微博删了,那对沈家来说,就是二次打脸,伤害加倍。   沈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重要的是,家大业大,完全有实力报复周家。搞不好沈家本来想让周家受点伤,删了博后,沈家可能就想让周家残或者死了。   公众面前,本来大家是对周宁做法有些看不上,但周宁毕竟未婚,这事,真说不上多恶劣。   周家也就是丢些路人缘。这条微博,又把公众的路人缘拉回来了。   如果周家把博删了,搞不好就会激起网友的愤怒,使他们同仇敌忾,以一种强势的姿态齐心协力抵制周家的产品了。   周家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   于是,周爷爷和周爸爸就只能眼睁睁地喜提网友们的同情,同情周家家门不幸,出了个不争气的傻儿子。 46 ☪ 大哥是个恋爱脑(六) ◇   ◎沈家,看到周宁闹出来的幺蛾子后,没有不气的。   沈青的爷爷第一时间就召开了家族视频会议。   只……◎   沈家, 看到周宁闹出来的幺蛾子后,没有不气的。   沈青的爷爷第一时间就召开了家族视频会议。   只是,人刚召集齐, 然后就看到了周家的道歉公告。   “周家这是怎么个意思?”沈爷爷也糊涂了。   “不懂。”沈青他爹摇了摇头。   “估计是周家想求饶吧。这事, 本来就是他们理亏。“沈青的大伯恨恨地说道。“这桩婚事,本来就是他们周家上赶着求来的, 现在又闹这个。”   “如果周宁现在在我眼前, 立刻把这小子碎尸万断!”沈青的堂哥, 大伯的长子沈念也是气得不行。   “就是觉得吧,他们跪得有点太快。”沈青他爸纳闷。“这事才闹上网十分钟,周家就滑跪了。”   “不跪怎么着?咱们沈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沈青大伯觉得周家还是有明白人的。   沈爷爷发话了:“现在青青在国外,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咱们先说说,要是周家来道歉的话,咱们怎么着吧?”   “要我说,这婚事,就算了吧。感觉那小明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不可能不知道周宁订婚了的。咱们倒不是抢不过她,只是,没必要。青青是咱们沈家呵护长大的姑娘,总不能看她下半辈子忙着和一个小明星抢男人吧。”沈家大伯道。   “这也得看看青青自己的意思吧,万一她要是还喜欢周宁呢?要是周宁改了呢?”沈爷爷有点犹豫。   “狗改不了吃屎。”沈念嘟囔着。   “怎么说话呢?”沈家大伯瞪了儿子一眼。婚事还没说一定会吹呢, 周宁要是成了自己侄女婿, 儿子这话可太不利于团结了。   “大哥,你瞪阿念干吗?”沈青他爸拉了大哥胳膊一把, “要我说, 这事吧, 要先看周家的态度。重点是周宁本人的态度, 要是他态度诚恳, 答应和那个小明星断了,以后呢,不再沾花惹草,青青也愿意原谅他,这事就这么算了。如果周宁放不下那个小明星,不如就着周家的歉意,要点赔礼得了。”   这时候,沈爸爸电话响了,沈爸爸看了一眼,对众人道:“是青青。”   “喂,青青啊。”沈爸爸脸色变得和煦起来。   “爸,周宁的事我看到新闻了。”   “你是怎么个意思?家里都说了,看你的意思。只要你幸福就好。”   “爸,干脆,这婚事就算了吧。直到现在,周宁也没打电话给我道歉。感觉他这心啊,还在那个小明星那儿呢。再说了,那个小明星也不像省油的灯。我也不想以后跟她抢男人,我嫌掉价。看看周家给什么赔礼,合适的收下来就是了。”   沈青躺在沙发上,认真地说道。   她沈青可不是什么恋爱脑。当初会和周宁订婚,不过是觉得知根知底,他家世也算不错,有事业心。但也不是没有周宁就活不下去了。还没结婚就在外面勾搭,谁知道结婚以后会怎么样?她可不想以后经常接外面女人的挑衅电话。累得慌。   “不愧是我沈冲的女儿!行,就这么定了。”沈爸爸其实也有这个意思。周宁那小子,根本就配不上他女儿!   于是,沈家又开始商量,周家上门道歉的话,要什么赔偿礼比较合适,既不会让人觉得狮子大开口,又能切实地维护沈家的面子。   *   周爷爷和周爸爸正在书房琢磨天降的通告是哪里来的时候,书房门被推开了。   “安安!”   两人都大吃一惊。小儿子(小孙子)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国外留学啊。   “爷爷,爸爸,你们俩是不是在琢磨,公司官微的道歉微博是谁写的是吧?我写的。”   “你,你!”周爷爷心脏有点不好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两孙子没一个叫人省心的。   “我要是跟你们商量,你们同意那么发吗?你们会说,大哥是周家的继承人,要给他留面子,会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过几天公众就忘了。”周安淡淡地道,一屁股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   “可是,不道歉,等着沈家的报复吗?沈青在沈家很受宠,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事闹到全网皆知,沈家为了面子,也会向周家出手的。”周安摊摊手。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说啥?其实他们已经分析过了,事态确实就像小孙子说的那样。   “安安,你怎么想起来回国了?”周爷爷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小孙子现在应该是在国外上学呀,还是赶在这个时间点回来,又发了那样一篇道歉微博。   周爷爷闻到了祸起萧墙的味道。   “大哥是长子,是家里内定的家族继承人。大哥也确实很努力,也很照顾我和阿静。我和阿静在快乐享受生活的时候,大哥在为了家族努力学习。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一切都是公平的。”   “对啊。”周爷爷点点头。他不明白,小孙子既然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又是要做什么。   “但是,当我知道,大哥是个恋爱脑的时候,当我知道他轻易被一个小明星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不配做周氏的继承人的。”   “安安………”周爸爸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以前看到好多商场上的老伙计家里儿孙争家产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还暗自得意,好歹自家是兄友弟恭,继承人归属问题已经定了的。没想到,今天才发现,一切都是他想当然了。   “明明当初介绍沈青和他认识的时候,他是自己同意了的,家里没人逼他!既然订婚了,就不应该在外面沾花惹草,他没想过,被沈家发现了会报复吗?他拿沈青当什么?拿沈家当什么?拿家族当什么?拿我和阿静又当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他和小明星在一起的?”周爸爸皱了皱眉头。   “大哥我已经带回来了。现在就在他的卧室里。他的手机我关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小明星联系他,他力挺小明星怎么办?到时候沈家跟咱们可就是不死不休了。”   周爷爷和周爷爷神色暗了下来,两个孙子怎么回事另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沈家稳住。   “去把他叫上来。”周爷爷挥了挥手道。   “我把他灌醉了。不然,现在他可能已经向他的小明星再次表白了。他被沈家厌弃不要紧,周家这么多年打下来的基业不容他这么糟蹋。”   周爷爷和周爸爸对视一眼,连忙起身,下楼,盯着大孙子去。大孙子真要是放飞自我,可真够他们周家喝一壶的。   到了周宁卧室,推开门进去,发现周宁睡得正香,四股摊开躺在床上,身上还带着一股酒气。   手机正躺在床的一角。周爸爸拿起来确认了一下,确实关着呢。周安也跟了进来,坐在床边。   事关周氏集团未来命运,仨人连觉也不敢睡了,就在周宁旁边守着了。   半夜里,周宁睁开眼睛,吓了一跳,怎么爷爷和老爹都在,甚至应该在国外的弟弟也在,还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爷爷,爸爸,安安,你们,你们怎么在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爷爷和周爸爸的表情跟便秘一样。   外面都血雨腥风了,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周爸爸咳嗽了一声,“宁宁啊,你和那个小明星王媛是怎么回事?”   周宁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我………”   “她知三做三的事被曝光了。”周安突然道。   周爷爷和周爸爸听闻,皱了皱眉头,他们有他们的谈话节奏,没想到被周安打断了。   “什么?”周宁一听,心上人被曝光了,很可能就会遭遇网暴,一下子急了,就找手机,扭头一看,手机在床角,赶紧把手机拿过来,发现手机居然是关着的,刚要开机,周爸爸一把把手机抢了过来。   “别忘了,你是订过婚的人,你是有未婚妻的人。”周爸爸也气得不行,刚才大儿子对小明星的关切都写在脸上了。指着周宁骂道:“当初家里没逼着你订婚,咱们也没指着牺牲你找沈家干什么。你要是不喜欢沈青,当初干吗要同意?要是不喜欢了,干吗不退婚,现在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在打沈青的脸!在找沈家的脸!”   周宁心里也明白,爸爸说的是事实。不过还是张开了手,“爸,你把手机给我吧,现在媛媛肯定在遭遇网暴。你就是不给我手机,我一会也能用电脑上网的。”   手机肯定是现在不能给的。“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吧?”   “爸,我喜欢媛媛。”   “那沈青呢?”   “我一早就去上沈家退婚。”周宁咬咬牙道。   周爷爷和周爸爸都被刺激得不轻。合着真当周沈两家的婚约是儿戏呢。说订就订,说退就退。   再说了,就算是退婚,就凭周宁干的这狗屁倒灶的破事,现在也轮不到周家去退婚,要退也是人家沈家退。   手机肯定是不能给周宁的。现在周宁在网上说什么,对周家来说,都是灭顶之灾。如果周宁说爱的是王媛,肯定就是把沈家得罪死了。沈家为了面子,也要和周家死磕。   就是在网上和沈青道歉,那也是打沈家的脸。   周氏官微已经道过歉了,接下来就应该是周家上门道歉了。如果周宁在网上再道歉,其实隐含的意思也就是周宁和沈青的婚约做废了,相当于也是周家退婚。效果估计和力挺王媛没太大大区别。   “爸爸,你就把手机给我吧。”恋爱脑周宁为了他的爱情,坚决要求周爸爸归还手机,他要用手机登录微博,捍卫他的新恋情。   奈何一比三,在周爷爷,周爸爸,以及周安三人合力之下,周宁终究没能得逞。   就这么僵持到天亮。周爷爷打了个电话,半个钟头后,十个身强体壮的保镖出现在周宁屋门口,为首的一个还拿着一个电子设备探测器。   来人拿着设备在周宁卧室转了一圈,冲周爷爷摇摇头。   “看好了他,不许他出这个屋!”祖孙三个拿着周宁的手机,走出了卧室。 47 ☪ 大哥是个恋爱脑(七) ◇   ◎折腾了一个晚上,三个人眼皮都开始打架了。   “家门不幸啊。”周爷爷长叹一口气,这大孙子,是病◎   折腾了一个晚上, 三个人眼皮都开始打架了。   “家门不幸啊。”周爷爷长叹一口气,这大孙子,是不惹急了沈家不满意是吧?   周家也不是说怕沈家, 但是, 前提是你得有理才行。你没理,招得人家跟你死磕, 这不是自家招祸吗?   周爷爷又看了周安一眼, 眼神复杂,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长叹一口气,上了楼。周爸爸也看看小儿子一眼,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周安也回了卧室,准备好好休息休息。   只是,周宁的声音实在大大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三兄妹的卧室挨着。这么大的声音,吵得人实在是睡不了觉。周安索性收拾好衣服,准备去酒店休息一下。   周氏旗下也是有酒店的,离着主宅不远。大概五分钟车程。眼皮子有点打架, 周安叫了家里一个司机, 把自己送到酒店。找前台开了个房间,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 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周安叫了个外卖, 等外卖的功夫, 周安查了查网上的舆情。   看完了, 周安脸黑了。   有家电视台, 居然邀请了王媛去录综艺!   要知道,在这之前,王媛能拿到的资源也就是一些不知名的小网综。   【雪梨电视台@一路有你 ,欢迎我们的嘉宾@爱笑的王媛@明盛@我是肖田田@何莉来到@一路有你。】   周安心里叹了口气。上一世也是这样,其实明眼人都知道,王媛应该就是知三做三。但有热度啊。有热度就有人请,至于被骂?节目组根本不怕的,他们就怕没人骂!   什么道德啊,什么公序良俗的,根本不在乎。越是负面新闻越多的,他们请的越勤快。甚至会设计专门的情节供当事人就负面消息洗白。一看节目被骂得欢,节目组甚至会笑醒。这可都是热度,都是钱呐。   不得不说,内娱烂透了,这些平台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瞧瞧,一个没作品,靠做小三出名的人,立马就被电视台当成宝了。   果然,一看评论,好多网友都在骂。   【“这个王媛没什么作品吧,就是当了个豪门大少的小三,出名了?”】   【“知三做三的人你们也请?”】   【“她好象是介入了别人的感情的第三者吧?”】   不过也有不同的评论。   【“当初她也不知道对方已经订婚了吧?“】   【“上面的说话何必这么恶毒?爱一个人有错吧,还是个未婚的男人,再订婚,那也是没结婚啊。”】   【“两个人以前混的不是一个圈子,没什么交集,她哪知道对方订婚了?”】   不知道是节目组玩左右互博还是王媛找的水军,评论倒是不少了,有几千条了。   不知道是不是赶热度,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了,而且还是现场直播。   周安直接打开了节目组的直播,巧了,正好镜头里看到王媛正在和一个嘉宾叫肖田田的在一起择芹菜。   弹幕直播也有骂王媛的。骂节目组不做人,啥热度都敢要。   屏幕里,王媛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媛媛,怎么了?这是眼里进沙子了吧?”   肖田田也很无语。自己又没招她没惹她的,结果还给哭上了。她隐隐猜到了王媛可能是想把话题往周宁的事上引,然后来进行洗白。不过肖田田并不想做这个捧哏的。自己又不欠她的,凭什么给她抬轿。   肖田田打定主意,王媛想洗白是她的自由,她也拦不着人家。但是洗白的话不能从自已的嘴里引出来。于是,就开始装糊涂。   明眼人都明白,其实王媛就是知三做三,路人缘差的一批。自己出道时间比她长多了,这么说也不怕被她粉丝网暴。如果她有粉丝的话。   王媛也很不满肖田田的不给面子。不过相对在圈里混了几年的肖田田来说,她只是个刚出道的晚辈,没啥根基,想摆架子,也摆不起来。   周安直接笑喷了,就择个芹菜,都能把话头转到周宁身上去,看她怎么表演吧。   “没有。”王媛抹了抹眼泪。“就是刚上网,看到一些网友对我的误会,心里有些难过。”   肖田田心说,这转折也很生硬啊。一点铺垫都没有。接下来可能就是洗白了。她心里也有些不悦。心说你洗白就洗白吧,干吗挑我面前洗啊。   这话她没法接,如果接了,到时候王媛名声臭了,万一这段成了段子,可能就会被网友反复播放,没准还得误会她是故意来给王媛当托的呢。到时候吃瓜落是免不了的。凭什么呀,自己跟王媛非亲非故的。   只是,出于礼貌,以及录制节目的工作需要,好象不接话,也不太合适?   “别难过,总会过去的。”肖田田就这么模棱两可地来了一句。   王媛也挺郁闷,这时候肖田田难道不应该是问“什么事啊?”吗?哪怕为了节目的热度,也要配合一下啊。真是一点都不敬业。   王媛又擦了擦眼睛。“谢谢肖姐的鼓励。”   肖田田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心说,还挺会顺杆爬!不过这是在录综艺,总不好回怼,到时候还得落个反应过激的评价。于是只得冲王媛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其实,我也想通了,谁年轻的时候,没遇到过几个渣男啊。”   王媛琢磨过,她有两个方案,一个是说自己傻白甜被骗了,第二个就是,得到周宁力挺,然后两人同心协力,一起反抗家族联姻。   肯定是第二个方案是最好的。这样一来,就有了和周宁共患难的情谊,只会让两人感情越来越稳固。至于周家不同意,也不要紧,等将来她和周宁有了孩子,周家不认她,难道还能不认孩子吗?到时候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顺便还能打脸一下那位未婚妻。宣布一下自己的胜利者的地位,妥妥的爽文配置。   只是,周宁总是联系不上。王媛就猜到了,周宁可能是变心了。既然变心了,倒不如踩着周宁立个受害人人设。就算没变心,周宁现在的行为也已经被家族控制了,她要敢按第二个方案走,那周家一定会出来打她的脸的。到时候不好收拾。   她不是没想过先冷处理,过段时间再回应。不过现在这个综艺,热度还算不错,虽然不算雪梨台最火的综艺,但总比不知名的网综好,播放量还算可以,就拿肖田田来说,就是个有些名气的三线。   其实她也明白,这档综艺找她不是来让她洗白的,而是来让她挨骂的。简单点说,就是要是想骂她,不要在微博下骂,来综艺里骂。把她挨骂的人气,转换成综艺的人气。   但也没说不允许她洗白。其实她在节目里谈这件事,热度肯定更大,节目组应该也是乐见其成的。   这个机会不抓住,以后再洗就没太好的机会了。索性,赌一把。   这话肖田田就更没法接了。   她要是“哦”一声,有点太敷衍,转移话题吧,感觉有点不近人情。顺着对方的话说吧,相当于默认了周家大少是渣男。   其实吧,要她说,周家大少也确实是渣男,不过,王媛也没好不到哪里去。算是半斤八两吧。乌龟找王八,绿豆找芝麻。这件事,最惨的其实是人家那个未婚妻吧。不明不白地就被劈腿了。上哪儿说理去。   既然你王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凭什么要拉老娘站队!   好在,她还有芹菜可以择。于是,肖田田面无表情默默地择芹菜。   弹幕都笑喷了。网友们也发现了,肖田田并不想接王媛的茬儿。   【“就问你王媛尴尬不尴尬?”】   【“一个芹菜,都能转到前男友身上去,真是人才。”】   【“看到芹菜,想到了渣男?芹菜风评受害。”】   【“我怎么记得芹菜有杀精的作用啊?但和渣男还差点几里地呢。”】   【“看到芹菜,就强洗。奈何没有人配合。是不是有点腾挪不开?”】   王媛也安排了水军的,一看形势不好,立马上场。   【“肖田田对于被迫做了洗白道具一事,应该是有些强烈不满。哈哈哈哈。”】   【“媛媛都说了,是遇到渣男了,怎么评论区那么恶毒?”】   王媛哽咽了,“肖姐,你不知道,我,我,要不是昨天从网上看到消息,我都不知道他以前订过婚。”   说完泪流满面。   这下可把肖田田气坏了。恨不得上去扇王媛两耳光。   这是在上综艺哎,还是现场直播!   你王媛这是要干啥?   如果她现在上去安慰王媛,在网友眼里基本上就算隐形站队,。搞不好王媛事后还会发通稿说是力挺。到时候她就说不清了。   这事最后的走向是什么真不好说。不过公众那里,王媛的路人缘并不太好。而且好多网友已经分析了,王媛应该是知三做三。也就是说并不无辜。她凭什么要蹚这种混水?   不安慰吧,部分网友也会觉得,一个女的哭成那样了,你怎么能无动于衷!路人缘还是要少一点。   这时候如果王媛扑到她怀里,她顺势一搂,到时候别人看起来就是情非得已,她就是个不愿意伤别人面子的邻家大姐姐人设。   你他妈的倒是扑过来啊。   肖田田心里咆哮着。   光想着给自己洗白,给别人出难题啊。   肖田田的纠结差不多就写在脸上了。网友看了都笑喷了。弹幕刷起来。   【“肖田田:你说的话,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肖田田明显不想附和王媛好吧。我就说过,王媛不可能不知道周宁订过婚的事儿。”】   “好多网友都说,他订婚的消息,网上都有。我是真没注意。都不是一个圈子的,哪注意这个,再说,网上以讹传讹的事还少了。我也没想到,他有未婚妻还追我啊。”王媛又哭了。   王媛这么一说,肖田田也觉得挺有道理的。没准,这姑娘真是被坑了?   于是,肖田田从衣服兜里掏出一袋湿纸巾,递给王媛,“擦擦脸吧,别哭了。”   王媛这么一说,好多网友也动摇了,难道,王媛也是受害者?   【“莫非,她真是被坑了?”】   【“也许真就像她说的那样,遇到渣男了呢。”】   【“她的话也有点道理啊。‘”】   一看这么柔弱的女子在那儿哭,大家就想,可能真的是冤枉人家了也说不定,很快,舆论就反转过来,甚至有部分网友留言向王媛道歉。   节目下播后,助理吴雅开心地跑过来,“表姐,这事总算解决了。”   王媛心下大定,果然,事情的走向还是在她的预料之内的。   只是,等王媛上了趟卫生间,出来后,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就不对了。 48 ☪ 大哥是个恋爱脑(八) ◇   王媛敏锐地觉察到了气氛有些不对, 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在网上搜索自己的消息。   果然,看到热搜#王媛知三做三证据#。   话题主持人是一个叫娱九亿的营销号。   【@娱九亿:下面是一个网友投搞, 据说是前段时间时间偶然拍到的。#王媛知三做三证据#。{视频}】   视频一里, 赫然就是她前几天遇到几个大汉的情景。   视频里,她正在路上走着, 被三名男子拦住去路。“你们干什么?告诉你们, 现在可是法制社会, 路边都有监控的,你们想干什么?再什么我报警了啊。”她说着拿起手机,就要按电话。   大汉快手一步,拦住了她的动作。   慢悠悠地说道:“王小姐,我们兄弟来呢,没别的,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做小三是不道德的,是无耻的。”   然后就是她的声音:“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小三?谁的小三?”   “王小姐,别装了,我就不信, 你现在的金主随便网上一搜就能查到他的资料, 他当初定婚的时候,弄得场面可不小, 全公司就没人不知道的, 网上也是能查到一些资料的。我就不信别人都知道的事, 就你不知道。别说你谈男人都不问人家有没有老婆的。都是千年的狐狸, 玩什么聊斋啊。”   “你们, 你们想干什么?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头上还是有摄像头的。”这是她的声音。   “没什么,你也说了,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们呢,也是讲法律的,既然敢当着摄像头的面拦住王小姐,就不带怕的。我们就是想要王小姐一个书面承诺,以后不再当小三了,离开金主,我们就不会再找王小姐的麻烦,如何?”   然后是她的回答:“你们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这又不是我先主动的。”   大汉笑了,“就算不是王小姐主动的。但是王小姐也早就知道自己是小三吧,明知道人家有未婚妻,还要收人家的包包和人家约会,好象不合适吧?而且据我们查到的资料,好象确实是王小姐主动创造机会认识的金主的呢。”   “当然,也怪我们兄弟,以前没来和王小姐认识一下,现在认识了,又再一次通知王小姐,您再接着做三就不合适了呢,您说呢?”   大汉突然面露狰狞,:“今天这书面保证,你写也得写,不写,你就报警 吧,我们也想着去派出所讲一讲中国千百年来的公序良俗呢。”   两位小弟也上前一步,刚要 说话,正好一个男子骑着自行车路过,一看情况不对,就把自行车停下了,有点担心地问道:“姑娘。”是不是遇到劫道的了呀?   她一看,连忙摆摆手,露出一个微笑,“大叔,没事,没事,谢谢了啊。”   这个热心人一看,当事的姑娘都没说什么,脚一蹬,自行车骑远了。   再然后就是她说:“这保证书怎么写啊?”   视频到这儿戛然而止。   因为没有控评,底下网友的留言也是一边倒。   【“王媛:我也是从网上第一回知道他有未婚妻的。(狗头.jpg)“】   【“写过保证书的王媛,说不知道周宁有未婚妻。(允悲.jpg”】   【“刚写过的保证书让你吃了吗?”】   好多营销号甚至财经媒体都对这条微博进行了转发。   王媛心里一沉,她明白,这下,她的演艺事业算是凶多吉少了。   这时候,节目导演走了过来,亲切地拍拍王媛的肩膀,“不错,我们准备和你再签两期。”   王媛有一瞬间,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随即反应过来,差点喜极而泣:“谢谢刘导,谢谢刘导。”   *   周家,周宁还在一直高喊“放我出去”,他迫切地希望能拿到手机,亲手捍卫他的爱情。不过十个保镖还是挺负责任的,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周爷爷面无表情地拿着手走到周宁卧室门口,“把门打开吧。”   保镖们面无表情地开了门,周爷爷还没进去,周宁就要往外跑,又被保镖们筑成的人墙挤了回去。   周爷爷点开手机,“你听听。”   王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没有。就是刚上网,看到一些网友对我的误会,心里有些难过。”   然后是另一个女的声音“别难过,总会过去的。”   再接着,又是王媛的声音,“谢谢肖姐的鼓励。其实我也想通了,谁年轻的时候,没遇到过几个渣男啊。肖姐,你不知道,我,我,要不是昨天从网上看到消息,我都不知道他以前订过婚。”   周爷爷颇为幸灾乐祸,“听见没?人家给你扣渣男的帽子了。”   周宁撅着嘴反驳道:“爷爷,她联系不上我,又被人说成是小三,当然要这么说自保了。”   周爷爷望着大孙子,半天没说话。   这个孙子,是他的长孙,从生下来,就被家族给予厚望,一直是当家族继承人培养的。从小到大,他确实是比他的弟弟妹妹多付出了很多,但是,他也将得到很多不是吗?家族的大半股份,都是要留给他的。他的弟弟妹妹,家族只打算给个零头,足够他们过上优渥的生活就可以了。   家族是从小就培养他,但也绝对算不上压榨。只不过是他的娱乐时间没有弟弟妹妹多罢了。不努力学知识怎么办?一个不学无术的人,是掌管不好一家企业的。   就连他的婚姻,也绝对算不上家族联姻,只不过是找了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家的孩子啊。而且当初,也是他同意过才订婚的,家族并没有逼他啊。   现在,又算是什么呢?先是在有未婚妻的情况下,和小明星不清不楚的。现在被小明星背刺了,还觉得是自己的错。   “宁宁,我就问你,她真的不知道你有未婚妻吗?”   周宁眼神有些闪烁,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周爷爷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这个大孙子,做为继承人培养的大孙子啊,算是废了。   他想起周安说,一个恋爱脑的人,一个轻易被一个小明星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是不配做周氏的继承人的。   也许,是时候做决定了。   周爷爷转身离开,周宁一把拽住爷爷,“爷爷,放我出去吧。”   周爷爷正色道:“因为你劈腿的事儿,周家要给沈家准备赔礼。还要我和你爸爸亲自登门道歉。在我们处理好这些事之前,你就在家里呆着吧。”   说罢转身出了门,周宁要跟出去,再一次被保镖们推了回去。   *   周安万万没想到,在王媛被锤之后,雪梨台又官宣了王媛作为下一期节目嘉宾的消息。   【雪梨电视台@一路有你,欢迎我们下一期的嘉宾@爱笑的王媛@明盛@何莉@王司来到@一路有你。】   底下网友也是骂声一片。很快有了几千条。   【“都被锤烂了,还请她做节目?”】   【“请她做嘉宾,是为了再次被锤吗?”】   【“知三做三,带着保证书上节目吗?”】   周安不禁有些悲哀,从什么时候起,热度成了娱乐节目的唯一标准?甚至有的节目组甚至会故意设计找骂的情况,邀请负面新闻多的人上节目,就为了观众一骂。   骂是热度,骂是流量,骂是钱。   说好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呢?说好的社会效益呢?怎么都钻到钱眼里去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周安也不惯着他,直接找到节目制片和导演的个人帐号,黑了进去。   果然,这种做事没底线的人确实是四处漏风。周安在导演刘子浩的个人帐号里找到了有位同事跟他汇报得到了新手机的事。顺着这个同事的聊天记录,找到了这个同事授意一个艺人的大粉要求后援会应援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人一台新手机的事。还有另一个同事授意另一个艺人后援会要求应援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人辆平衡车的事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好家伙,这刘子浩及其下属,把艺人的后援会当成了百货超市,要手机,要平衡车,要购物卡。………就没啥他们不敢要的。光某品牌手机,都是一出新款他们就能收一部,一出新款他们就能收一部。   那还等啥?   周安直接把所有对话证据截图,黑了一路有你的官微,直接都给他整上去了。   好多网友看到王媛在被锤后得到一路有你节目组力挺,都很气愤,正在微博下抗议,突然发现,官微风格突变。   “天呐,这是什么?节目组导演刘子浩授意沈策找王明宣的后援会要手机!”   “还有节目组工作人员找吴力行的后援会要求工作人员一人一台平衡车。天!“   “还有要购物卡的。这,这算是公开索贿吗?”   “我滴个天呐,就没有他们不敢要的。这是拿粉丝当提款机了吧?”   全网一下就炸了。#雪梨台工作人员多次找后援会索要贵重物品#立刻冲上热搜,后面还有了一个爆字。   雪梨台的一把手吴正正在办公室批改文件,突然听见敲门声,心中有些不悦,不是说好了,一会儿有人来让秘书全挡了嘛。最后台里要上一档节目,好多人通过关系来说情,想上节目的。答应了这个,就得罪了那个。索性把权利下放到节目组。到时候各家各凭本事 ,谁能说服节目组谁就上。说服不了,那就对不起了,他也没办法。身为领导,也不能指挥太多,要给下属自由度嘛。   “吴台,有急事。”   秘书小马也不是没分寸的人,既然他这么说,应该确实有急事需要他处理了。   “进来。”   小马推门进来,一下冲到吴正办公桌前,低声道,“吴台,不好了,刘子浩他们出事了。”   吴正一听,心下一惊。这底下人出事,他一个领导责任是跑不了的。而且看小马的样子,肯定是大事。   “怎么回事?”   “刘子浩他们向艺人后援会索要贵重物品,证据被人发到网上了。现在已经有粉丝报警了。全网也都在报道这个事。热搜已经爆了。”   吴正连忙打开微博,发现,证据居然是一路有你节目官微发的。   “怎么是节目组自爆?”   “应该是官微被人黑了。不知道是不是哪个艺人给自己的爱豆出气。事先都没有发营销号。”   吴正仔细看了看发出来的证据,确实,挺锤的。   “问过他们了吗?有没有被人诬蔑造假的可能?”虽然觉得这种可能不太大,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小马摇摇头。   “马上用咱们台的官微发公告,台里会第一时间成立调查组,调查这件事,一定会给观众一个满意的交待。另外,你去各大平台联系撤热搜的事儿。”   “好!”   “另外,一路有你节目组,就地解散。”不解散留着过年吗?观众看到这个节目,就会想到如里的员工索要贵重物品的事。这个节目越火,对台里伤害越大。   解散!   作者有话说:   今天五点之前完结这个故事   ----------------- 49 ☪ 大哥是个恋爱脑(完) ◇   周爷爷和周爸爸的汽车驶进了沈家大院, 停在了院中央。   沈青的爸爸早已等候在旁,车门打开,两人下了车, 沈爸爸紧走两步迎上来, 笑呵呵地道:“周叔,周哥, 你们来了。”   看到沈爸爸的笑脸, 周爷爷和周爸爸交换了个眼神。   还好, 有笑模样就好。沈爸爸肯出来迎接,说明最起码的面子是给的了。   当然,要是平时他们过来,沈爷爷都会来迎接的,这不是他们周家做错了嘛,是来上门赔礼道歉的。人家沈家拿一把,也只能受着了。   “世侄/沈老弟”。   “两位请吧,我爸正在客厅等着二位呢。”   沈爸爸领着两人去了客厅。到了客厅门口,只见沈爷爷正坐在正中的沙发站了起来,还没等对方张口,沈爷爷赶忙道,“沈老哥, 我是来给你赔不是来了。”   “坐, 坐,坐。”沈爷爷热情地招呼两人。   周爸爸也叫了人, 和周爷爷坐在了沈爷爷旁边, 两人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 怎么个情况?他们不是来赔礼道歉的嘛, 本以为要看沈家的冷脸, 吃人家两句冷语,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呢?   沈老哥(老伯)脸上不说如沐春风吧,但也绝对说得上脸色和煦。难道,又有了什么新情况?发生了什么神转折?   沈爸爸亲自给两人倒茶,“老弟,我来,我来。”周爸爸赶紧抢过沈爸爸手中的茶杯。   要是平时,沈爸爸倒了就倒了,也不算什么。沈爸爸到他家去,也是他亲自倒茶的。但今天不是不一样嘛,今天不是他们拿乔的时候。   “唉,不用讲究那么多。”沈爸爸拿着茶壶躲开了周爸爸。   说起来也不过些许小事,既然沈爸爸躲开了,周爸爸也就没再坚持。   “老哥,我是来跟你负荆请罪的。”周爷爷张口道。   这事说起来,总归是他们周家理亏。既然已经在全网公开道歉了,也来了这里,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这一步。周爷爷态度就很谦卑。   沈爸爷往沙发后一仰,“老弟,这次两家的婚事,你也明白,是不能继续下去了。你们家是怎么个章程?”   周宁都没有跟着过来,多半是周家没能摆平这王八蛋。好在孙女看得开,周宁这王八蛋果然靠不住啊。、   不过,周宁能在婚前露了原形,总比结婚以后再出轨带给孙女的伤害更大。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   退婚的话,当然要他们沈家先说,这可是关乎面子的大问题。是他们沈家看不上他周宁了,把他甩了。是他周宁没福气,娶不到他们沈家的孙女。   “老哥。”周爷爷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你看这样行不行,当初给青青的定婚礼,是两套别墅和一套珠宝,这事毕竟是我们周家的错,这两套别墅和珠宝,就算是我们周家的赔礼了,如何?”   这两套别墅和珠宝加起来,差不多一个亿了。做赔礼也算合适。如果沈家不满意,那就再协商就是了。只要不太过分的,能应的就应了。   “行,就这么着吧。”沈爷爷爽快地点了点头。“来,喝茶,喝茶。”   周爷爷和周爷爷都惊呆了。   天!这事就这么了了?   他们都做好了可能被沈家宰一刀的准备了。毕竟,这次,沈家折了面子嘛。   沈爷爷笑了笑,拍拍旁边的周爸爸的肩膀,感慨地道:“世侄,你也不容易啊。都说儿女是自己前生欠下的债,真的是一点错都没有啊。”   事实上,他还挺同情周家的。从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栽在一个小明星手里。一直到现在,都觉察不到家族的危机。也就是周家跪得快,态度又诚恳,这么多年的交情也不是假的,不然,他们一定会举全力报复周家的。   眼瞅着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大号就算是废了。小号周安还有小小号周静,从小都是照着家族闲人的方向养的。想接手周家,怕是不容易。   周家是后继无人呐。   这么一想,还是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呢。   现在周家也道歉了,他们的面子也找回来了,里子也有了,也没必要追着不放。周家这么多年打下来的基业也不是假的,真要对上,估计搞不好就是个两败俱伤。   这句话可算说到周爸爸心坎去了。周爸爸眼角有些发红,长叹了一口气。   沈爷爷好心安慰道:“行了,长庆啊,你也别太难过。可能是周宁太年轻了,没经过事,等过几年,经的事儿多了,阅历丰富了,好多事儿就明白了。”   得,沈爷爷还反过来安慰他一顿。   从沈家出来,周爷爷和周爸爸长出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事算是了了。沈家实力可不弱,他们可不想沾上这么大一仇家。   “周宁这小子算是废喽。自己捅这么大一娄子,让两老人给他擦屁股。老周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到哪儿不是让人敬着。结果,老了老了,都颐养天年的年纪了,为了他还要出来看别人的脸色。”   周爷爷和周爸爸走后,沈爷爷颇有些幸灾乐祸地吐槽道。   随后,沈爷爷淡定地发了个朋友圈,告知了大家周家两代掌门人来他们家上门道歉的事儿。意思是周家态度也算诚恳。他们沈家决定退婚,周家表示了理解并同意,也给了沈青赔礼。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两家还是朋友云云。   当然,做不做朋友两说,态度得摆出来,显示他们沈家大度不是。   从沈家回来,周爷爷和周爸爸立即决定,大号废了他们就练小号。正式培养周安为家族继承人。明显,周安还是有些腹黑的,总比周宁的恋爱脑要强。   他们再也不想去别人家看脸色了。虽然这次沈家没摆脸色给他们,甚至还表示了理解和同情,但是,谁不愿意风风光光接受别人的羡慕,而是要别人的同情呢?   周安也就没再出国继续学业。而是留下来进了公司,为接手家业做准备。   大号废了,但大号也自由了。周家让周宁出国呆上三年,闭闭风头,顺便也享受属于他的悠闲人生。   *   节目组解散了,王媛的通告自然也就黄了。她身上本来就有点负面消息,又被人锤了,愿意请她的也就没几个。   本来一路同行节目组还看重他的热度。只是,现在,一路同行节目组已经不甘于蹭别人的热度了,他们自己就成了最大的热度,火爆全网,即使有雪梨台尽力压热搜,都没压下去,一直在热搜上挂了两三天。   相比一路同行节目组自己制造出来的热度,王媛这点热度可以说是萤烛之光了。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还关心周家和王媛这点破事了,都关注着雪梨台最后会怎么回应,一路同行节目组那些工作人员有什么下场呢。   还有就是,这个圈子还有些迷信,节目组刚官宣了要和王媛再度合作,立马就自己原地爆炸了。圈里多多少少就觉得王媛有点不旺。既然王媛没粉丝,热度也没了,还有洗不白的黑料,又有些不旺,干吗要请她啊,那不成跟自己过不去了么。   王媛求爷爷告奶奶,也没再见着通告的影儿。在公司还受了不少夹板气。好在,等来了周宁的电话。   “阿宁,你在哪里?”接到电话,王媛喜出望外,洗白的事有着落了。   半小时后,两人在一个中餐馆见面了。   餐馆人不多,周宁选了一个角落,点好了王媛爱吃的菜。   “阿宁,快,用你的帐户帮我解释一下。”只要周宁在公众面前对她力挺,她的小三传闻也就糊弄过去了。   “媛媛,跟我去国外吧。”周宁突然说道。   “去国外?”王媛不解。“你们在国外的分公司?”   周宁摇摇头,“不是,我准备去国外游学。”   王媛敏感地感觉到,事情的发展好象超出了她的掌控。不动声色地问道:“公司的事,你都不管了吗?”   “不用管了。以后,公司的事,就让我弟费心吧。”不是他不想费心,只是,家族说了,用不着他了。他不是没闹过,但是,没用。   “你弟?”王媛变了脸色,“你们家将来的继承人不是你吗?”   周宁握住王媛的手,“为了和你在一起,我放弃了。”他可以有情饮水饱。   王媛神色有些不自在了,“哦,对了,你赶紧发声,向公众解释一下咱们之间的关系。”   “我的帐号已经销户了。”他也不想的,但是,家族已经帮他销了,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而且我答应家族了,不会再就此事发生。”家族说了,家族为了帮他摆平此事,花费了巨大代价。他要敢就此事发声,得罪了沈家,招来沈家的报复,到时候王媛也会遭到周家的报复。   家族可不是说说的,可都是来硬的。这不,他这个培养了二十多年的继承人,都是说撤就撤,说扔就扔,其他的,他不敢想。   一听不能帮自己洗白,又失去了家族继承人的身份,王媛的心里就淡了几分。   想了想,王媛翻手给了周宁狠狠的一一巴掌,大喊一声“渣男~”然后哭着跑走了。   王媛准备以此为素材进行洗白。   周宁当下就被打懵了。刚才是发生了啥?   王媛给了他一巴掌跑了?   还骂了他一句渣男?   周宁发现自己鼻子有些发酸。   知道王媛在节目里踩着他洗白的时候,他都在为她说话,甚至还为此遭到家里的强烈不满。   真是没想到,他放弃一切,受尽家里的责骂,换来的就是一句渣男。   这时候餐馆已经有顾客了,看此情景,大家不禁目瞪狗呆。   这是咋地了?   怎么吃个饭还吃出渣男来了?这话难道不应该是抓奸现场说吗?   哦,对了,估计这男的刚才是跟女的分手了吧?   “咦,刚才那个跑出去的,好象是叫王媛吧?就是前两天上热搜的那个?”   “莫非,那个男的就是传说中的周家大少?”   “难道,刚才周大少是和她分手的?”   “估计是。要不干吗骂渣男呢?”   “也许是因为被三骂他呢。”   “不可能。网上不是曝出来了嘛,她早就知道他有未婚妻,还写过不做三的保证书的。”   于是,在王媛还没来得及买水军的情况下,网上关于她被周宁正式甩了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   最后,周宁一个人吃完了午餐,直接去了机场。   王媛想以感情受害人身份进行洗白,试了几次,终究没有成功,渐渐在娱乐圈也没了消息。   稳定下来,周安把周静的未婚夫柳诚单独约了出来。   “二哥。”在一家茶馆的包间里,柳诚有些忐忑。现在的周家,可没有像上一世那样,被沈家打击走向衰败,柳诚对待周安还是挺客气的,特别是现在,周安成为周家继承人的事,圈子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周安亲自给柳诚倒了一杯茶。   “柳老弟,今天呢,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呢,前几天接到可靠消息,说你的心并不在我家阿静身上。”   “二哥,没有的事。”柳诚眼神下意识地闪烁了一下,连忙否认。   周安摆摆手,“你先别忙着否认。我们家的事,你也看到了。毕竟是周家理亏在先,为了把这事抹平了,不仅全网公开道歉,我爷爷还有我爸爸,亲自去沈家赔礼道歉,包括一些补偿,也都给到了,把沈家的面子给到了,这事才算了了。就这,还得说一句人家沈家大度。”   柳诚没有说话。   “如果你将来,和别人传出什么绯闻,那肯定是有样学样,你们柳家不公开道歉,你爷爷和爸爸不亲自去我家道歉,不给赔礼,这事是没法了的。”   “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应该也知道是非对错得失的。我把话放在这里,听好了,我是以周家继承人的身份跟你说这事的,如果,如果你心不在阿静身上,给你一周时间,去我家商量退婚。只要你没闹到全网皆知,就不需要你们全网道歉,只要两家老人坐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就是了。两个不喜欢的人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这点大家应该都能理解。何况你们俩也没有办订婚礼。“   两家本来是想着,过两年再办的。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柳诚依旧没什么表情。   “但如果你没退婚,又被我发现出轨,到时候我找人剁了你!”   “二哥,我………”   周安扬长而去。   三天后,柳诚父母客气地到周家商量婚事取消的事。   周静对这个结果接受还算良好。她对柳诚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觉得,家族介绍的,好歹知根知底。柳家有异议,婚约取消就是。大家也算是好聚好散。   可能是没了上一世王媛风光,也就没能带契吴雅这个表妹,周安发现,这一世,柳诚喜欢上的女孩子并不是吴雅。   接受了原主的感谢,周安离开了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19 14:35:44~2022-10-20 00:32: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飒飒 14瓶;白云悠悠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0 ☪ 被断定克亲的大少爷(一) ◇   周安这次穿越的是大兴朝永安侯家的嫡长重孙周安。   周安他亲爹是永安侯世子周绵的长子周冲。他娘是卫国公府的嫡次女柳沅。照理说, 这样的家世,只要家族没出什么问题,应该是无忧无虑, 一生顺隧的。   只是, 周安好象运气不太好,刚出生, 他娘柳沅就难产没了。周安就此成了没娘的孩子。好巧不巧地, 正好护国寺的高僧德林大师外出云游回来正好路过永安侯府, 摇了摇头,说这府上刚出生的孩子克亲。   德林大师可是大兴朝有名的高僧。他嘴里出来的话,永安侯府也不敢不当回事。没看孩子刚出生,生母就没了嘛。这不就是克母嘛。正好印证了德林大师的话啊。   那还等啥?永安侯府和卫国公府一致决定,把孩子送到庄子上养着吧。别让他把大家克着。   于是,老永安侯亲自给自己刚出生的嫡长孙亲自起名为安,意思是希望他这辈子平平安安。然后,让人送到了庄子上。   永安侯府虽不是开国侯府,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地位,家族没有败落,周安虽然是被放逐的嫡长重孙,但小日子过得也不算差。最起码吃喝是不愁的。在忠仆的照顾下, 也算平安长大了。   不过, 侯府的人还是很忌讳周安的,就连老永安侯和侯府老夫人去世, 家族也只是让他在庄子里戴孝, 没让他回府哭灵。   虽然侯府对外的说辞是周安身体不适, 长辈体恤。但其实大家心里也明白, 是侯府怕接着办丧事儿。   周安虽然心里很失落, 但好象也没办法,谁让他命不好呢。他长这么大,就没进过侯府。也没见过亲人们长什么样。陪伴他长大的,就是奶嬷嬷和一个管家。   再失落,日子也得过下去。德林大师只说他克亲,并没有说克别人。   周安就想着,读书考个功名。到时候出走游宦一番,也算不枉此生。只是,周安在读书上,好象一直没什么天分。一直到十五上,也没考上童生。   一般到他这个年纪,家里应该给说亲了。不是被断定克亲嘛,所以,周安也没想着娶妻。至于纳妾,也没想,纳了妾,终究要生孩子,生了孩子呢,最后孩子还要被克死。再说了,就是妾,虽然不是妻,但会不会被克死,也说不好。   可能是和自小的经历有关,周安对男子之事看得挺淡的。他他已经经历了丧母之痛,承受不住身边的人一个个因为他死去。   从小到大就没见到过亲人,不是孤儿,也跟孤儿差不多。读书又不顺,十六岁的少年就有些忧郁。   一天,周安去他名下的一个庄子上散心。他外家毕竟是卫国公府,实力不差。他娘死后,他娘的嫁妆就归到他手里了,由他的管家帮忙打理。   阴差阳错的,周安居然被一个佃户的女儿给算计了,春风一度。   本来遇到这种事,这个佃户的女儿是不能轻饶的。只是,想到自己悲惨的人生际遇,不知怎么的,周安心一软,轻轻放过了。为了不让佃户的女儿难做人,还把事情瞒下来了,没有声张。   不过总归是心情不太好,第二天就走了。   五年之后,周安心血来潮,又去这个庄子上散心,偶然发现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在被其他佃户的孩子们欺负。   他心软,看不得这个,就过去问了问,才知道,这个小男孩是个孤儿。亲妈难产没了,他爹也伤心过度没了。祖父家里嫌小孩儿克亲,不愿意养。庄子上有户人家,正好家里没儿子,独生女儿又刚好出了意外没了,就抱回来了。   只是,前年,小孩子祖母得了风寒没了。前几天吧,他祖父也生病去世了。这不,孩子就成孤儿了。连他祖父,也是庄子里的人帮着安葬的。   现在,这个孩子是吃百家饭的。   也不是没有街坊邻居照顾他,但好多人家自己条件也有限,不可能做到天天安排人跟着他,最多就是给口饭吃。这不,大人没看到的地方,就被欺负了。   又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周安再想想自己的身世,比人家也强不了多少。就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觉,当下动了恻隐之心,就把孩子带了回来,让下人好好照看。   总归是一个几岁的孩子,不至于少了他一口吃的。好歹也是一条命,既然遇上了,护他平安长大还是可以的。   小孩子姓梅,叫梅江。梅宁小小年纪,很懂事。还抢着干活。   周安身边也不缺丫环小厮婆子的,自然没必要使唤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庄子上的生活也简单,远离了嘈杂和喧嚣,梅江平时就跟着庄子上佃户以及下人们的孩子一起蹦蹦跳跳的。平时换季的衣服,周安会让人帮他准备好,包括平时衣服破了缝缝补补,丫环们也很乐意帮助这个嘴巴甜的孩子,平时吃饭,梅江就跟着下人们一块吃。   别说,这个小孩子和周安还是有些缘份的。两人都不吃韭菜,吃了浑身起疙瘩。不吃生蒜,吃了生蒜就烧心。   除了生蒜和韭菜,周安还吃不了羊肉。周安不吃羊肉,下人们平时自然是不买羊肉的,不过,逢年过年的时候,周安还是会特地让人买上半只羊。从他小时候开始,就是下人们在照顾他,他能平安长大,这些下人们功不可没,在周安心里,他们就跟家人一样。周安也不愿意为了自己委屈了这些陪他长大的亲人。   小梅江吃了羊肉后当下就开始不舒服,症状和周安差不多。   因为这些经历,周安和小梅江还颇有些同病相连的感觉,两人身世本就有些相似,没想到,不吃的东西都一样一样的。   因此,周安对小梅江就更多了几分亲近。更加叮嘱大家照顾好小梅江。   又过了一年,周安又去那个庄子上散心。偶尔听到庄子上有长嘴婆子在吐槽梅江的姑妈柳凤。   说梅江可能是柳凤的亲儿子。柳凤当年虽然没显怀,但是生育过的女人细看还是能看出来怀上了的。当时庄子里的人私下也没少议论。只不过不好当面说罢了。   而且柳凤突然就去世了,然后就有了梅江。梅江抱回来的时候,有人看见过,就象刚出生一两天的婴儿。按理说,就算是家里不肯养,想找个接盘的,也没那么快吧。哪就这边不想养了,那边就来个人要孩子的?毕竟,好多人家都不富裕,富裕的宁可养表姑娘表少爷,也不会养没亲没故的呀。   也不知道柳凤在哪里怀了哪个男人的野种。估计她爹娘都不知道,不然,临死前,怎么也得交待一下街坊四邻的,帮忙把梅江送到亲爹那里去的。   孩子亲爹再不好,好歹是亲儿子,稍微尽点心,总比没血缘关系的外人强。   不知道怎么滴,周安就想到了,当年算计他的那名女子。如果她要是怀了孩子,生下来是不是也要被人说是野种?   当年,他有点心烦,也没细问那个女的叫什么。随手就打发走了。   既然想到这儿了,离得又这么近,就查查吧,以防万一。   不查不要紧,原来,梅江的姑姑就是当年那个算计他的女子!   再查梅江被抱回来的时间,差不多也就他被算计那晚上怀上的。   再联想到他和小梅江的一些共同的饮食习惯,周安猜着,搞不好,小梅江就是他亲儿子。   周安跟奶嬷嬷一商量,奶嬷嬷是大吃一惊..当年周安被算计的事她是一点也不知道。当年她是跟着周安去了庄子上,后来她自己家里有点事,她就回去了。   当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传出去,对女孩子影响也不好。周安也怕奶嬷嬷对那个女孩子家里施什么手段,就把消息封锁了。   其实吧,奶嬷嬷心里没少感慨,觉得小梅江和她家小主子确实是有些缘法。原来她还以为这一切是巧合,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   那还用说嘛,肯定,小梅江就是她家小主子的亲儿子啊。   只是,有一点两人还是挺疑惑的。   照理说,小梅江也算是跟着周安生活一年了,虽然父子关系没有大白,但血缘关系在这儿呢。而且,归根到底,是周安在花钱养着小梅江的。小梅江的衣服是周安让人提供的,吃食住宿,也是周安提供的。因为梅江年纪小,周安也没让他干活,而是让他和其他佃户的孩子一起玩耍。   小梅江住的地方和周安只有一墙之隔,就在隔壁的院子里!   他怎么没有被小梅江克死呢?   要知道,一般侯爵之家,别的不敢说,就是房子多,哪怕家族落败了,只要府第在,房子就不会缺的。   大户人家家里少爷小姐老爷太太们的排场就是每人单独有个院子。   象他们侯府来说,侯爷,侯夫人,世子和世子夫人,包括每房的大爷奶奶少爷小姐们绝对都是有自己的单独的院子的。甚至有些得脸的下人都有单独的院子呢。   好吧,虽然周安长这么大没去过侯府,也没去过国公府,但是,奶嬷嬷以前在侯府住过呀。有些事,他还是听奶嬷嬷说过的。   另外,还有件事,奶嬷嬷也觉得不对劲。   她家少爷就是克亲,但也不是说不能在读书上施展施展吧。要知道,他家少爷在读书上可是很努力很刻苦的呢。因为没有亲情的缘法,她家少爷对读书这方面,就象有一种执念一样,一心想着通过读书出人头地呢。   按理说,侯爵之家,难道找不出几个名师来指点一下自己的嫡长重孙吗?   她家少爷的读书先生许先生可是侯府帮忙请的。据说可是位名师,教出了好多举人什么的。可少爷到现在连个童生都没中。   想中个状元进士的,可能需要一些天份,但不至于想中个童生都特别难吧。这么努力,人又不笨,但使遇上一个名师,怎么也不应该是现在的结果吧?   反正吧,这事蹊跷得很。   两人就开始合计了,到底为什么德林大师要说他克亲呢?是算错了还是故意的?   还有,侯府和卫国公府知道这件事吗?他们是什么态度?   是谁在暗中打压周安?   是冲着侯府来的,还是冲着周安本人来的?   周安想过找外家出头,只是,现在外家也未必可靠。   周安被送走后,周冲把贵妾张氏扶正了。老侯爷死后,现在在任的侯爷是周安的亲爷爷。他爹周冲已经被立为世子。就在去年,张氏的儿子周子峰成婚了,娶的还是周安的亲舅舅,卫国公府的二爷的嫡长女柳嫣,就在去年,柳嫣为周子峰生了一个儿子。   如无意外,将来侯府的世子之位也将会是周子峰的。柳嫣也将会是未来的世子夫人。   这事吧,张氏和儿子周子峰肯定是在其中得利的。张氏家世不显,不然当初也不会只是一个贵妾。   只是,现在对卫国公府来说,比起多年没见过的外孙,可能嫡亲的孙女和重外孙更亲吧?   他们愿意让周安回到侯府吗?   周安不敢赌。   如果是周安自己,他拼着命,也要为自己讨一个说法。只是,现在,他已经有了儿子,他面对的,是高僧德林,以及张氏及其儿子这些既得利益者,甚至还包括他的亲祖父祖母亲爹,甚至还有他的外家。   思虑过后,周安觉得,不能轻举妄动,还是先自己立住再说。他还想看着儿子能平安长大。   怕儿子有什么闪失。他都没敢和儿子相认,只是偷偷出钱把他送到了外面的书院读书,另外给配了两个小厮。   当然啦,他自己也要努力。为儿子做个好榜样。   他辞了许夫子,去了京郊的白云书院读书。其实吧,他的身份,上国子监应该是没问题的。以他家的地位,家里应该有名额。不过,这不是怕招了人家的忌讳嘛,躲远点就是了。   只是,他的求学路好象不太顺,入书院读书一个月,就因为对夫子不敬被退学了。   此外,他还收到了平生中的第一封信,他爹,永安侯世子周冲,写给他的。   周冲在信中专门叮嘱他要尊师重道,不能丢侯府的脸,巴拉巴拉的。   天知道,他是怎么得罪夫子的,莫名其妙地被扣了帽子退学了,多少年没联系的亲爹还知道了!   周安也懒得再去别的书院了,估计去了也是一个结果。索性,他就让管家花银子买了一些贫苦学子的一些笔记,别说,最后还真中了童生,甚至一鼓作气考上了秀才。   这时候,周安已经确定许夫子有问题了,正想找他追查真相的时候,许夫子外出遇到意外,没了。线索就断了。   考上了秀才,周安就想着,再努努力,考举人呢。只是,一直拜不到老师。一听说他是被白云书院退学的人,还是因为不尊重夫子被退学的,好多人都直摇头。   不知道是天份如此,还是没有老师指点的缘故,周安最后止步秀才。   小梅江则不负周安的栽培,十三岁就考上了秀才。十六岁考上了举人。可以说是少年有为。周安也算聊以宽慰。   结果,不幸的事发生了,小梅江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刺杀,当场死亡。   周安从小就没见过血脉亲人,也就是找回小梅江后,这个儿子的出现,使他得到一丝慰籍,突闻噩耗,周安哪受得了这个,发誓要给儿子报仇。   只是,还没追查到凶手,周安在一次出门的时候也被当街刺杀,失去了性命。   周安这次穿过来的时候,正好是接回小梅江的时候。原主希望能找到迫害他的凶手,了解事情的真相。为自己和儿子讨个公道。还有就是希望儿子能平安长大,继承爵位。既然有人故意排挤他,他就非要拿到继承权不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20 00:32:16~2022-10-21 21:34: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暗黑破坏神、25009551 10瓶;比蒂芙妮 5瓶;林木森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1 ☪ 被断定克亲的大少爷(二) ◇   周安一行人回了住的庄子里。   “少爷。”小梅江忽闪忽闪着大眼睛, 小手在上衣角处摩搓着,忐忑地望着周安。他听庄头大叔说了,以后跟着这位少爷, 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周安笑笑,摸摸小梅江的脑袋, 吩咐自己的贴身丫环小桃:“小桃, 你带这个小孩儿去安置一下, 总归是是一条性命,咱们这里也不缺他一口饭吃。吩咐厨房,以后多做一份他的饭出来。另外,让针线上给他做几件衣服,做两身吧,换着穿。至于住的地方,双喜以前的地方给他住。被褥什么的,给他拿套新的。”   差不多就是前世的安排,周安觉得不错,就没有做出改变。   侯府的下人,吃得并不差,何况, 这些人都是从小照顾周安的, 周安长大后,还特地又提了些待遇, 小梅江不会缺营养的。   双喜是周安原来的贴身小厮, 和周安原来的贴身丫环小杏成婚了, 现在去外面铺子做了管事。他以前就住在隔壁院子里。   小梅江虽然年纪小, 但也知道, 以后就有吃的和住的了,当下就要跪下磕头,周安一把搀住了,“起来吧。”   又摸摸他的脑袋,“庄子上有好多小朋友,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玩耍。”   “谢谢少爷。”小梅江冲周安鞠了个躬。   周安拍拍小梅江后背,“你院子里有井,以后嘴巴甜点,需要洗澡的时候让哥哥姐姐们帮你打下水。”   “好了,跟着小桃姐姐去针线房量衣服吧。”周安摆摆手。   小桃带着小梅江下去了。   为避免引起一些人的疑心,周安现在不准备和小梅江相认,也没有给太好的待遇,现在这样刚刚好,能吃得饱,穿得暖,住得也不错,又不太出格,也不打眼儿。   周安还是每天按时去上许夫子的课,不过,能感觉出来,许夫子确实有些误人子弟。有一些讲解,也不能说是错,但是吧,讲得挺宽泛的,差不多就是讲了半天,其实和没讲也差不了多少。   要是乡村的一些老秀才老童生们这种水平,还说得过去。但许夫子可是做为名师被选中的,特别是传闻还教出了几个举子的情况下,就有点盛名之下,其实难负了。   周安不动声色,悄悄打听了一下许夫子在外边的口碑,还别说,真是教出过一个举人的。考虑到周安现在连个童生都没中,许夫子一个举人来给周安上课,并不算辱没了周安。   许夫子早早中了举人,也不知道是江郎才尽还是咋回事,屡试不第,折腾了几年后,索性开了私塾做了夫子。后来教出来一个举人,名声大振,就被永安侯府延请到来给周安作夫子了。   许夫子一家平时就住在庄子里,单独的一个院子,离着周安住的不算太远。他家里除了老妻外,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个秀才,去年成的婚,现在在家里读书,准备考举人。小儿子今年七八岁,在外面书院读书。另外就是一家三个下人。   至于周冲被扶正的贵妾张氏,据奶嬷嬷说,张氏是周冲以前在白云书院上学的时候的一个夫子的女儿,夫子死了,把女儿托附给周冲。本来周冲想着把人嫁出去的,结果,有一次永安侯府举行宴会,张氏不小心掉进了河里,众目睽睽之下,被周冲救了出来,男女授受不亲,当时张氏要寻死觅河的,周冲索性就纳了张氏为贵妾。   “当时小姐还闹了一场的。怎么就那么巧,她就走到了河边,结果,就掉下去了。然后大爷正好路过,就把人救上来了。”奶嬷嬷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   “那娘亲和卫国公府就这么认了吗?”周安不解。虽然贵妾不是平妻,但嫡长子还没出生,就纳贵妾,也够打娘家脸的。卫国公府也不是小门小户,那可是开国公府。   “当然不同意了,当时国公夫人还来闹过的。后来一查,说当时把张氏挤下去的是庆侯府的月姑娘。庆侯府那可是国公夫人的娘家,张氏就想找那位月姑娘要说法。这不,最后,双方各退一步,不追究月姑娘,国公府同意张氏进门。只是,苦了咱们小姐了。”   “那,那位月姑娘怎么说?”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是想着给堂姐添堵还是和张氏有旧,还是受了其他什么人的指使?   “月姑娘去找张氏打了一架。她跟小姐说,是张氏碰到了她,她挥手的时候,张氏就掉下去了,这张氏陷害。”   “嬷嬷,那既然和张氏有这种龌龊,怎以后来,卫国公府还和张氏联姻了?“   “月姑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平时很少有参加宴会的机会,那次,还是月姑娘年纪不小了,也到了找婆家的时候,她姨娘求了好友,庆侯夫人这才带她出来的。她姨娘和庆侯夫人有些不大对付。还有,就是听说张氏这些年对卫国公府很是恭敬,峰少爷读书非常不错,早早就中了进士,进了翰林院,也算是年轻有为吧。”   “那后来月姑娘嫁到了哪里?“   “因为张氏的事,月姑娘的名声就有些不大好,又是庶女,嫁的是一个外地的举子。后来举子进士没有考中,就跟着举子回老家了。后来就不清楚了,自从小姐去后,老奴还没有去过国公府,更别说庆侯府了,就连咱们侯府回去的时候也不多。好多消息也就不灵通了。”   周安又找机会夜探了一下永安侯府,大概弄清楚了侯府的构造。还善良地帮侯府几位主子在房顶放过风。不过,好象没探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   这天,是清明节,永安侯府一族好多男丁聚集在一起,斋戒和沐浴,准备到祠堂去祭祀祖宗。   只是,永安侯打开祠堂的门,傻眼了。历代祖宗的牌位都七扭八歪地躺在地桌子上,个别的还掉到了地上。   “绵哥儿,这是怎么回事?“一位族老厉声道,论辈份,他是永安侯的七叔祖,当然是有资格当面向永安侯质问的。   “我,我………“永安侯嘴抽搐着,说不上话来。就算他贵为侯爷,也不敢对祖宗不敬啊。   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种事,也够没脸的。好在永安侯也算是反应比较快,他当下就跪下给祖宗们请罪,“后辈周绵,对列位祖宗牌位照顾不周,在此向列位祖宗们请罪了。“   其他族人一看,得,侯爷兼族长都跪了,大家也就跟着跪吧。   永安侯一看,族人都跪了,从地上爬起来,把牌位双手捡起来,恭恭敬敬地放回原处,其他族人看到后,也纷纷爬起来,开始捡牌位,放回去。   大家忙活了一阵,才把牌位都归整好。正式开始祭祀仪式。   祭礼完后,族人们一一退出祠堂,几位族老则留了下来。   “族长,这事,可得查清楚,免得地下的祖宗们埋怨。“一位族老正色道。他老人家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情况,今儿这事,如果没个交待,祖宗们肯定有意见的。   “是啊,堂堂永安侯府,祠堂里竟然出了这种事。“另一位族老也用震惊体表达了他对祖宗们的深深关切和孝心。   “现在就把负责看守祠堂的人都叫来,挨个地,一个一个地审。“另一位族老义愤填膺地道。真是太可恶了,竟然亵渎他们的祖宗。   事实上,永安侯正有此意。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就算不给族人们交待,也要给祖宗们交待,不然,多少年之后,他也下去了,被祖宗们群殴可怎么办哦。   永远侯叫过来自己的长随长生,“去,把负责看守祠堂的都叫过来。“   长生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带着三个人回来了。   三人到这儿就扑通跪下了,哭丧着脸道:“侯爷,小的们冤枉啊。昨天最后一次进去打扫,都还好好的。我们还把大门锁上了的。再说,俺们这么干也没什么好处啊。肯定是有人陷害!”   “是不是没关严窗户,进了风?”有位族老疑惑地问道。   三人齐齐摇头,“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大家左右看了看,可不,祠堂的窗户都关着呢。   “算了,饶了他们吧。”七老太爷沉思了一下,摆摆手道。   倒不是他心疼这些下人,这事实在有些蹊跷,还是发生在祠堂里,不宜大张旗鼓地处置,不然,传了出去,闹大了,影响不太好。还不如轻轻揭过。另外,这些下人说得也没错,故意把牌位推倒,除了一顿打,也落不到什么,对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看这些人惶恐的样子,保不齐说得是真的。   还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直觉,这事吧,估计搞不好还有后续,他也不想最后被打脸。那时候就闹大笑话了。   “可能就是哪里进来的风,吹的吧。咱们可是仁义之家,这事跟祖宗们告个罪,也就是了。”   “七哥----”有位族老不干了,想着再闹一闹。   七老太爷把脸一板,用眼风扫了这位族老一眼。   七老太爷在族里还是很有威望的,他一发火,这位族老也就只得闭上了嘴巴。   对于这个结果,永安侯当然是乐见的。现在,祠堂是由他来守护,出了这样的事,首先他这个承宗祠的人就脱不开责任的,不管由于啥原因,七老太爷愿意轻轻揭过,自然是好事,赶紧把各位族老恭敬地送出侯府大门。   “七哥,刚才你怎么拦着我们,祖宗牌位都让他们照顾成这样了,还没个说法了?再说了,窗户关得严实的,哪里有风?”闹一闹,也表一表他们对祖宗的孝心。   七老太爷意味深长地扫了这位族弟一眼,“行了,这事以后就烂在肚子里吧。你觉得不对劲,我没觉得吗?以前好好的,咱们去了,牌位倒了,你就不怕有人借此做文章 ,把火烧到你身上?”   侯爷想轻轻揭过,你不让他轻轻揭过,他就拿你当替罪羊怎么办?   族老一噎,“算了,这事就这么着吧。”就是有些憋屈,还有,怪怪的。   于是,祠堂就成了族人们悄悄重点关注的对象,就怕再来这么一次,到时候会有什么麻烦。之所以是悄悄,这事吧,毕竟又不是什么好事,就是族人之间,也不敢公开谈论这件事,大家也怕会惹出什么是非来。   好在,后来还算风平浪静。大家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52 ☪ 被断定克亲的大少爷(三) ◇   ◎护国寺在平时,芸芸众生都可以进的,但是,每年六月初十开始,是禁止普通人入内的。六月十二,是……◎   护国寺在平时, 芸芸众生都可以进的,但是,每年六月初十开始, 是禁止普通人入内的。六月十二, 是大兴朝开国的日子,每天这天, 当朝皇帝就会率文武百官来此上香, 保佑大兴朝风调雨顺, 国祚绵长。禁卫军会提前对寺里进行安全检查,排除闲杂人等,消除安全隐患。   六月十二,净水泼街,黄土垫道,皇上在禁卫军护卫下,率文武百官一行到了护国寺,护国寺方丈早就就率领一众僧人在山门前迎接。   行过礼后,方丈迎着皇上一行人到了正殿。到了时辰,方丈恭恭敬敬地把香递给皇上,皇上正要往香炉上插的时候,出事了。   只见到轰隆一声, 巨大的爆炸声从外面传来。   殿内的人都忍不住向外望去, 心里都是一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有反贼要搞事情?   随侍的禁卫军统领张方当下下意识地靠近了皇上几步, 和几个属下一起, 把皇上护在中间。   皇上脸色当时就黑了。出来上香, 居然遇到这种事!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好在禁卫军们还在身边, 安全暂时还是有保障的, 于是,还是淡定地把香插上,虔诚地为大兴朝向佛祖祈福。   堂堂一国之君,要是遇到点事就慌乱了,如何让百官们心服口服?   祝福完毕,皇上把脸一板,“怎么回事?”   护国寺的方丈德文大师也懵了,他,他不知道哟。   这时候,禁卫军副统领刘帅身披盔甲走了进来,拱了行礼,“陛下,此地不宜久留,我等护送陛下回宫。“   张方一听,皱了皱眉头,如果是反贼作乱,保不齐刚出去就会遇到埋伏。   可如果是有反贼,既然他们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说明很有恃无恐,呆在这里,也有可能被人瓮中捉憋,包了饺子。   这个时候,可要万分小心,一个不甚,面对的就是万丈深渊。刘帅说了现在撤离,他也不想反驳,话从刘帅口里出来的,有了事情,他往刘帅身上推就是了。最起码也能把自己摘出大半。   另外就是,他们一直在殿里,确实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刘帅也不说。   只是,毕竟是职责所在,张方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刘副统领,刚才陛下问,外面是怎么回事?“   刘帅犹豫了一下,道:”听说,很远处有个采石场,有时候,要是天气晴朗的话,声音能传出几十里地。“   护国寺建在山凹里,三面环山,山脉绵延几百里。附近已经被禁卫军戒严了,这声音也只能是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这个理由,勉强还是说得过去的。虽然好多人是半信半疑的,但是,这个节骨眼上,殿内的百官们,只要脑袋没问题的,就不会在这时候发表意见。   大家都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有人给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听着就是了。天塌下来高个儿顶着。   皇上也有点懵,就这?   怎么感觉这个理由有点太敷衍呢?   皇上转头望向他的禁卫军统领:“张爱卿,你的意思呢?”   张方心里有点苦,皇上都点他名了,再说了,这也是他职责所在,不发言肯定是不行了。   当下赶紧表态,“陛下,臣愿以身护卫陛下安全!誓死效忠陛下!”他倒是想跪下明个志的,不过,这会也不是讲礼节的时候,万一有人趁他跪下留下空档,向皇上下手,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皇上翻了个白眼儿,“知道你的忠心!朕问的是策!眼下,该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张方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有皇上这句话,他就是战死在这,也能保全家无虞了。   张方迅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从皇宫到护国寺 ,一路上,每隔几步都有一个禁卫军。特别是护国寺这片,禁卫军更是布置了大量的人手。安全相对来说是有保障的。   如果长时间留在这里,迟则生变。   大不了,把老命交待在这儿就是了。   “陛下,臣也认为,现在迅速撤离是上策。”   张方抬眼看了看刘帅,道:“刘老弟,你在前面为陛下开路,我护卫陛下走在后面。”正好也支开刘帅。   张方是有点怀疑刘帅的,只是现在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没有证据,就指责别人可能是反贼,不但不能服众,还是要和人家结仇的。而且是不共戴天之仇。   同时,也不利于队伍的团结。他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安全把皇上送回宫。   皇上听闻,点了点头。主要是,他也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了,感觉,这次出来吧,不太顺当。   就这么着,一群禁卫军护卫在皇上身边,出了大殿。   从大殿里出来,皇上一看,脸都黑了。   哪里是什么采石场哟,就是迎面这面山壁上,山,它们给崩了。   别的四周,都是有山草树木覆盖,但是,正对着大殿的那块,已经没有了绿色,好多石头土方的被震碎了,顺着石壁掉落在山沿上。   山,崩了!   想想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皇帝死了就叫山陵崩啊。   就在这么一个举国重要的日子,在他向佛祖祈福的日子,出了这么件事,想也知道,回去他这个一国之君,要被御史们喷了。   就在先帝执政时期,出现了一次天狗吃月,又好巧不巧地赶上那时候南方发大水,在御史们逼迫之下,先帝被迫下罪已诏。   当然,先帝也没让那些人好过,收拾了两名内阁成员,让他们回家吃自个儿去了。身为内阁成员,连御史们都摆不平,怎么为君分忧的?再说了,好多政令,都经过内阁的,不能光想着要好处不担责任吧。先帝才不惯着他们。   想到这个,皇上心里一阵烦乱。不知道经过先帝的雷霆手段之后,那些御史们还会不会造次哦。   不过,还是先安全回到皇宫再说吧。   好在有惊无险,在张方刘帅一行人护送下,皇上顺利地回了皇宫。   这一晚,皇上连后宫都没进,养在自己的寝宫,无法入眠。   *   和皇上一起无法入眠的,还包括内阁的几位大人们。特别是首辅,兵部尚书王诚王大人。   那是一宿没睡好。   他可是首辅,可能是首当其冲,要为这事儿背锅的。   想他王诚,寒门出身。小时候家境贫寒,读书极为不易。那真是全家上下齐心才把他供出来的。好在他也不负重望,考取了功名。进入宦海,那也是战战兢兢。不敢说事事都尽如人意,但也绝对是在努力做事了。就因为做事勤谨,仕途也算顺隧,这才爬到首辅的位置。   可如今,就因为昨天山崩,他可能要因此致仕了!   如果真是哪件差事办差了,回家也就回家了,再不甘不愿的,也要愿赌服输了。自己做的事自己担嘛。可现在算干什么啊?   他不想回老家,他愿意再为君分忧一百年!   只是,不知道明天御史台那帮御史们怎么说了。   王老大人照了照镜子,看到镜里人两个明晃晃的黑眼圈。不由叹了口气。   “老爷,说杯茶吧,你都在这儿唉声叹气老半天了。”这时候,王大人的夫人端着茶杯走了进来。   “行了,行了,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呆会儿。”王大人挥了挥手。   王夫人一看这样,放下茶杯就走了。一看老爷心情就不太好,不走等着吃瓜落嘛。   夫人走了,王大人又开始思绪万千。   想当年,他高中进士,跨马游街,后来,进了翰林院,开始修前朝史。再后来,去了工部做主事。再后来,是到刑部做侍郎,再后来,是知帝都府,然后就是兵部尚书。最后做到了首辅。   唉,真是时也,运也。刚当上首辅三年多,就遇到这种破事儿。   这时候,二管家进来禀报:“老爷,外头有位叫周安的求见老爷。”   嗯?“周安?”王老大人楞住了,他刚刚才回忆完自己的一生,他不记得他认识一个叫周安的呀。   “是个干什么的?”   “他说,他是永安侯的嫡长孙,有要事求见老爷。”二管家解释道。   来人不知道是什么人,话说得倒是挺大。不过,看着穿着倒是不差。主要是,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哪敢不通传呐。反正如果这人说的是瞎话,他家老爷也不是吃素的,会教会对方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   王老大人回忆了一下,“永安侯的嫡长孙………不是叫周峰吗?他娶的是卫国公府的姑娘。”   突然,王老大人想起现在的永安侯世子,当年的永安侯世子的嫡长子周冲,是有位原配的。也是姓柳,是卫国公的嫡次女。后来难产去世了。“哦,原来是他。”   说起来这都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他正在刑部做侍郎。听说柳氏难产生下一子后就没了。这个儿子被护国寺的德林大师断为克亲,就被家人送走了。这么多年也没再听说过这位少爷的消息。   他当时心里嘀咕过,这事挺蹊跷的,甚至心里一度怀疑过,是不是卫国公府的姑娘红杏出墙,被永安侯府抓了现形,这才难产而死,也算是给永安侯府一个交待。毕竟,卫国公府虽然权势不差,但永安侯府也不是泥捏的。   然后这个孩子的生父有些权势,为了给这个孩子的生父面子,才留了这个孩子一命,但这个孩子不被允许以永安侯府血脉的身份长大,于是,就找了个克亲的名义把他抱离永安侯府,再无音讯。   然后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两家找到了护国寺的德林大师周全此事,于是有了克亲的借口。   当然,这话他也只敢憋在心里,没对任何人说过,毕竟,这事可没证据,不过是他的凭空猜测,对于妇人名誉之事,瞎说八道是会损阴德的。再说,永安侯府和卫国公府也都不是好惹的。   只是,这个周安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找自己呢?   “有拜帖吗?“   二管家摇了摇头,“他只说他有重要的事。不过,带了礼单。门房把礼单递了过去。   敢不递帖子就上首辅的门的,多半都有点道行,何况,人家也自报家门了,永安侯府的嫡长孙。京城的土著都知道,永安侯的嫡长孙,还是卫国公的嫡亲外孙。   要不是通报的话,真有什么事,他也担待不起。   王老大人接过礼单看了一眼,还算规矩,并不特别贵重,也没特别简薄。沉思了一下,“让他进来。”怎么说,卫国公以及永安侯的面子总是给的。   他也有点好奇,这个周安,有什么事找他呢?   不一会,王老大人的客厅里,一个青年被带了进来。   青年身材挺拔,长相还蛮俊朗的。   “晚生周安拜见王老大人。”来人给王老大人行了个礼。   “不用多礼。”坐在正堂之中的王老大人笑道,“坐吧。”   “多谢老大人。”周安微微一笑,在王老大人下首坐了。   “好多年没见你,没想到,如今长这么大了。”王老大人感慨道。因为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就被德林大师断定克亲,当天就被送走了。根本没办什么洗三满月的,真要说起来,王老大人是没见过周安的。   不过,虽然不怎么和勋贵来往,但总算同朝称臣,永安侯以世子,以及卫国公,卫国公世子,那都是极其熟稔的。说起来,他也算是周安的长辈了。   周安和这位老大人见都没见过,更谈不上什么交情了,于是,干脆地,扑通就跪下了。   “晚生请王老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王老大人一听就脸就黑了。   早知道就不让这王八蛋进来了。这不给自己找事嘛。   你有侯爷祖父,国公外祖父,这两家,都没有没落。你有什么事,找其中的一个就解决了吧?为什么要把老夫拉下水?   “你有何怨屈,为什么不去侯府和国公府?再不济,还有帝都府和大理寺,刑部衙门。”识趣点儿,麻溜地滚蛋,赶紧的。   “大人,晚生是受仙家指点,才来找大人的。”   王老大人一听,简直气笑了。去你妈的吧,说两句好听的老夫就要被你忽悠啊。   “大人容禀,去年,有先永安侯,也就是晚生的太爷爷托梦于我,说我克亲乃是被护国寺德林大师陷害。他当年也是被德林骗了。老祖宗为我鸣不平,还去周家祠堂闹过一场。只是,也不知是族人们都没体会到老祖宗的意思还是怎么回事,最后没了下文。”   “没有办法,老祖宗又去找先帝主持公道,据晚生太爷爷说,先帝已经修练多年,位列仙班。如今,正在闭关之中。”   “没办法,晚生太爷爷只得找到给先帝看守洞府的仙鹤童子,晚生太爷爷称他为鹤兄。于是,昨天鹤兄趁陛下去护国寺祈福上香之际,劈下一道天雷,引得山崩地裂,以提醒陛下,护国寺里有奸贼。晚生太爷爷昨天托梦晚生,说今天让晚生来找王老大人为我主持公道。如果大人还有疑虑的话,今天晚上,鹤太爷爷会亲自来给老大人托梦,说明此事。”   周安不怕今天晚上没有托梦,这么个惊天大雷砸下来,且够王老大人消化一阵呢。   如果他怀疑的话,那么,晚上肯定要思量这事啊,搞不好要辗转反侧了,琢磨做什么样的决定。毕竟,事关前途嘛。能睡着才怪。   王老大人听完就楞住了。主要是这事件太过离奇,太让人震惊了有没有。   哎呀,这简直是磕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啊。   这个故事不就是完美地解释了昨天为什么在陛下正要上香的时辰,突然有轰隆声了嘛。   这可不是上天不满,相反,是要求陛下惩处奸贼,主持正义!而他王诚,也将是帮助陛下肃奸的主要力量,而且,划重点,他是深重先帝的童子信任哒。四舍五入,就是深受先帝信任了。   这事多出去,体面!   不过,出于多年职业习惯,王老大人还是下意识地问了句,“昨天一天,你在哪里?”   只见地上的青年楞了一下,随即答道:“昨天,听说镇上开了一家豆花鱼店,我带着奶嬷嬷一起去吃豆花鱼了。吃完在镇上逛了逛,去了书店买了几本书,下午跟着夫子读书。”   看着不像有作案时间的。王老大人点点头。   “那,为什么鹤前辈不直接给陛下托梦呢?”   其实吧,王老大人琢磨着,皇上应该不会问出这个问题的。因为,如果周安的回答不能自圆其说,就不能让大家信服。皇上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把这次的锅甩出去。摆脱罪已诏的烦恼。总不能自己给自己拆台。   但是,御史台的御史们也不是好对付的。因此,王老大人就想着,先问下这个问题,如果周安的回答有问题,帮着描补一下。   周安答道:“我也问过鹤太爷爷这个问题。鹤太爷爷说,以前他跟皇上 托过梦的。只是,后来被先帝知道了,警告他说不能随便进入皇上的梦中。”   “哦,对了,鹤太爷爷说,他们白鹤一族,以白色为贵,当时他在皇上的梦中是化身一个白袍少年。”周安又补充道。   梦里哪有什么颜色哟。哪个人还没梦到过少年了。周安可不怕穿帮。   “除了这些,鹤前辈还有留下什么线索吗?”王老大人问道。   “这个嘛,鹤前辈说,晚生的夫子,许夫子就是证据。晚生这些年一直苦读,但是,连个童生都没考中。许夫子就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没有用心教学生,怕的就是学生有一天成材,然后有机会为自己洗冤。”   王老大人一听,这个说法还是符合常理的,没什么破绽。   哎呀,这里面还牵扯到了永安侯府的阴私!怪道周安不去永安侯府,来他这里找庇护呢。永安侯府有人不想让周安回去啊。   不过,管他的。老话怎么说来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空口白牙的就好,有线索就成。   “许夫子现在人在哪里?”   周安面露难色,“鹤太爷爷说,让晚生把许夫子控制起来,审一审就成了。可他毕竟是晚生的师长,晚生不好行动。只是派人盯住他们一家罢了。”   王老大人当即立断,立刻叫来管家,“去点上家里的十来个家丁,暗中把许夫子一家监视起来,不要让他们跑了。”   管家领命而去,   一直到中午,管家来复命。“老爷,都布控好了,随时可以抓人。”   王老大人精神抖擞,一把抓起周安的手,“走,随我去面见陛下!”去向陛下说出你的故事! 53 ☪ 被断定克亲的大少爷(四) ◇   ◎王老大人来的时候,皇上正吃饭呢。御厨做的饭,自然是色香味俱全的。饭桌前,弥漫着一股香气。……◎   王老大人来的时候, 皇上正吃饭呢。   御厨做的饭,自然是色香味俱全的。饭桌前,弥漫着一股香气。   只是, 看着一桌子的御膳, 皇上楞是没啥胃口,唉, 心里堵得慌啊。   这时候, 一个小太监来禀报了, 王老大人带人求见。   “王大人?”皇上有些纳闷,他咋掐着饭点来了。   皇上心里琢磨着,莫非是这老货猜到了朕有拿他背锅的意思,来求情的?   不像啊。如果是来求情,肯定不会饭点来的。   “唉。”皇上往椅背上一靠,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想把王大人推出去背锅。刚才他也琢磨着,要是推出去个郎中侍郎什么的可不可以?   不过,这么大一口锅,朝臣们没准会觉得份量不够。   其实吧,他还是很认可王大人的能力的。王大人当首辅的这几年,干得还算不错。有一个精明能干的臣子, 他自然是省心不少。谁愿意自断臂膀啊。   唉, 先帝当年,倒霉地碰上了天狗吃日, 再加上南方大灾, 迫不得已下了罪已诏。他这会, 倒是没有大灾, 山崩的也就那么一块儿。只是, 这不是时间赶巧了嘛。在为国祈福的正当点儿上。唉!   但使再晚一天,甚至晚一个时辰,都好脱身的。怎么就那么寸呢?   想来王大人这个点儿来,估计是有什么急事。“宣王大人进来。”   不一会儿,王大人带着一个年轻人进来了。   两人跪倒在地:“臣王诚(草民周安)叩见陛下。”   皇上就有点纳闷,这个青年,没见过啊。听这姓就知道,也不是王大人的血亲。怎么突然地,王大人带这么一个青年过来了呢。   皇上拿手绢擦了擦嘴,“王爱卿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王大人指了指旁边的周安:“陛下,这个年轻人是永安侯的嫡长孙叫周安的。”   皇上下意识地问道:“永安侯的嫡长孙?”他记得永安侯的嫡长孙叫周峰啊。还是上科的状元。现在在翰林院吧。   王老大人赶紧提醒。“陛下忘了,永安侯的世子周冲的原配,是卫国公的嫡次女。当年难产去世了。”   “哦,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你不说,朕都快忘了。“皇上恍然大悟。   “今天上午,周安找到臣,说是先帝让他来找臣的,说一下昨天护国寺的事。据他说,昨日护国寺之事另有隐情。”   “哦?快快讲来。“皇上眼睛都亮了,他想听!   想来王老大人既然敢带人过来见他,那么,讲的故事应该是他爱听的。   “这个,具体的,臣也说不清楚,因此拿不定主意,还是让周安给陛下讲吧。请陛下圣断。“王老大人准备留一手。万一皇上翻脸,他身上的干系也不大。事关重大,他也不过是按本分汇报而已,最后他恭请圣裁了呀。   “陛下。”周安放低了声,“去年开始,草民梦中老是梦见草民的太爷爷,也就是先永安侯,他跟草民说,当年他是被贼和尚德林骗了,这才相信了草民克亲。既然知道了事情真相,自然要揭开德林的真面目,为草民洗冤。只是,他去给侯府托梦,好象没并有效果,后来没办法,他就去我们周家的祠堂进行提醒,无奈还是没有族人能体会到他老人家的用意。”   “草民的太爷爷没办法,只好去找先帝告状。草民的太爷爷说,先帝修练多年,如今已经位列仙班。只是,他找过去的时候,先帝闭关了。好在先帝身边的看炉童子白鹤大人非常同情草民的遭遇,因此,昨天他在护国寺闹出动静,就是希望陛下能为草民主持公道。”   “白鹤大人说,本来他应该给陛下托梦的,这样方便又快捷,只是,以前他曾经化身一白袍少年进入过陛下的梦中,被先帝知道后,狠狠斥责了一番,于是,只得采取这样迂回的手段,告诉陛下,护国寺里有奸贼。”   “克亲生母的罪名从小就加在草民的身上,像一块重石一样,压得草民踹不气来,像一块阴影一样,让草民看不到未来。仿佛草民活着就是一种罪恶。草民无数次想过,要不要追随母亲而去。只不过,想到母亲辛辛苦苦把草民生下来,想来她最后的期许就是希望草民能平安长大,草民不想,也不能辜负她最后的心意。“   “还有,因为知道在亲缘上比较淡薄,草民一直用心读书,想着在科举上有所成绩,将来为官造福一方,也算没白来世上一趟,草民要让世人知道,我母亲,养了一个好儿子。希望我逝去的母亲,能以我为荣。只是,苦读多年,却连个童生也中不了。草民的太爷爷在是梦中告诉草民,给草民教书的许夫子,也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故意耽误草民的学业。有人怕草民将来有出息后,查出事情的真相,为自己伸冤。”   “白鹤大人说圣下万乘之尊,草民一介布衣,是不可能轻易见到陛下的,他建议草民去找王老大人帮忙。皇上圣明,求陛下帮草民伸冤。”   说完,周安一磕到地。   皇上听完,眼睛都亮了,腾地站了起来。   这个故事,他喜欢!   听听,听听!刚才周安说的啥?   ------------------先帝已经位列仙班了!   当年好多朝臣逼着先帝下罪已诏,致使先帝郁郁而终。结果怎么样,先帝他老人家,位,列,仙,班,了!   他这个当儿子的听到这个消息当然是扬眉吐气,与有荣焉!   如今,护国寺为什么山崩,那可不是他这个皇帝犯了错,上天警示。好吧,也是上天警示,但,犯错的可不是他这个皇帝 ,犯错的是护国寺的僧人!   是德林,用一句话恶毒地改换了一个孩子的命运!   之所以山崩,是上天要朕为他做主的!   这同时也是上天告诉天下,朕,是这个江山的主人。朕是天子,代天巡狩万里江山。   还有白袍少年,他恍忽记得,他以前的梦里,是出现过一位陌生的少年呢。这不就对上了嘛。   这件事,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信了。当下笑呵呵地问道:“王爱卿,你们吃过午饭没有?”   “呃,这个………”这时候王老大人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起来。   皇帝哈哈一笑,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说话都比平时有力气了,他爽朗地挥了挥手,“来人,再放两把椅子,王老大人为国操劳,周安也是开国功臣之后,既然赶上了,就陪朕共进午餐吧。”   周安和王老大人连忙谢恩,起来找椅子坐了。   有太监端过来水盆,两人洗过手。   饭桌上,两人也没太拘束,君王赏下来的东西,你吃得越多君王才越高兴呢,何况两人确实是特别饿了,拿起筷子,吃得那叫一个胃口好哟。   皇上的饭桌上每道菜份量确实是怎么大,不过,品种多,足足四十八道。周安两人一阵风卷残云,不一会就把菜干下去一半,皇上也受到感染,主要是山崩的事解决了,没有后顾之忧了,自然胃口也就来了。   最后,三人竟然把四十八道菜都干干净了。惊得一旁伺候的大太监王海都目瞪狗呆。   皇上哈哈一笑,“你们吃饱了没有,要不要让御膳房再做几道菜过来?”   两人连忙摆摆手,表示饱了,再次谢恩。   两人离去后,皇上招手叫过来暗卫,让他赶紧去调查一下周安的过往。   “另外,那个许夫子,着人带回来,秘密审一下。一定要拿到他的口供。”这事确实蹊跷。   周安有想学习的动力,又愿意付出时间苦读,堂堂侯府,但使给嫡长孙找到一个名师,周安也不至于连个童生都中不了。   没准,这里面还有永安侯府的内宅阴私也说不定。要不然周安为什么直接来告御状,而不是找永安侯和卫国公府主持公道呢。   “还有,他的家人,看管起来,关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不能让幕后黑手用他的家人威胁他改口供。   最后,皇上郑重嘱咐道:“一定一定要把这事调查清楚了,不放过每个细节,一定要还周安一个公道!”   暗卫懂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查漏补缺的地方,一定要帮忙描补好了,于是,领命而去。   暗卫走了,皇上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摸了摸旁边放着的玉玺。德林,就让朕,借汝人头一用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一更,可能要晚点。感谢在2022-10-23 20:24:15~2022-10-24 12:02: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更努力长笛千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4 ☪ 被断定克亲的大少爷(五) ◇   ◎早朝,朝臣们行过礼,皇上坐在龙椅上,温声问道,“众爱卿有无本奏?”   一个御史刚要出痢◎   早朝, 朝臣们行过礼,皇上坐在龙椅上,温声问道, “众爱卿有无本奏?”   一个御史刚要出列, 帝都府尹张洪出列道,“陛下, 昨天, 有永安侯嫡长孙周安向衙门递了状纸, 要求微臣替他主持公道,洗清冤屈。只是,涉及到的人颇有声望,臣,不敢擅专,还陛皇上示下。”   嗯?   什么情况?   好多朝臣一下子懵了。   永安侯的嫡长孙不是周峰吗?现在在翰林院。怎么又有个周安?   周安打生下来没过洗三就被扔到庄子上,算起来有二十来年了。这二十年前,京城发生的事太多太多了,而周安又没什么存在感,这二十年中进京的官员,好多还真不知道当年永安侯府发生过这样的事。   当然,还有好多京城土著和重臣们对周安的身世是门清的。土著们基本上都属于吃瓜精英阶层, 重臣们在二十年前基本上也都调到了京城, 这事当年也是听过一嘴子的。   大家不免把目光投向殿内的永安侯,永安侯世子, 卫国公, 卫国公世子四人。   怎么回事?既然周安有冤屈, 他怎么不找你们求助?还告到衙门去了。   你们两家也算是家世煊赫吧?不至于连亲人后辈的一些委屈都解决不了。   还是说你们有什么不能说的, 借周安之口说出来?   有些御史就很生气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前几天护国寺发生了那样的大事, 今天我们正准备找皇上要个说法呢,你们派周安出来是转移话题的吗?   还委屈?委屈个头哦。要是你们侯府的嫡长孙,国公府的嫡亲外孙都得出去告状了,别人还活不活了?   主要是这几天他们也确实没听过哪里有什么大瓜。这突然的,怎么就要告状呢。   这些御史们看这四人的眼光就带了怒气,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这四人可能已经被多道眼刀给切了。   不过,也有人想到当年的德林大师的批语,莫非,德林大师是胡说的?还让周安找到了证据?   这么一想,有些人看这四个的眼神就有点意味深长了。   这四人也很震惊。   是啊,这么多年,他们还没见过周安呢。但是,也没短了他的吃穿住行啊。有什么事,不能关起门来在家里说,非要闹到衙门上?   就算你想告状,也不能挑今天呐。得,被帝都府尹用来帮陛下挡枪了吧。没看御史们都一个个的跟打了鸡血似的,想着找陛下要说法呢。   现在,得,大家准备找他们四个要说法了。   朝臣们的神色皇上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瞧瞧,没时间找朕的麻烦了吧?   心里虽然乐得不行,不过,表面却一本正经地问道:“永安侯,怎么回事?朕记得,二十年前,你的嫡长孙出生,朕恍忽听人说,后来被送走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听过他的消息。”   永安侯郁闷坏了,他哪知道哟。   这个大孙子,是怎么了?这么多年不是一直好好的嘛,现在怎么突然跑去帝都府告状了?   他不知道哇。   “臣,臣也不清楚。”永安侯弱弱地道。   皇上一下子把脸板了起来。“嗯?”   皇上一脸不赞同。“这朕就得说说你了,怎么说也是亲孙子,你这个当祖父的怎么一点也不关心?”   没等永安侯回答,皇上摆了摆手,“这样吧,张爱卿,你也说说,他告的是哪一个?正好各位大人们都在,也请他们帮忙评评理。”   好多大臣一听,开始给永安侯四个使眼刀。他们觉得,估计这就是永安侯府和陛下唱的双簧,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忘记护国寺的事。瞧瞧,这四人还搁这儿装无辜呐。哼!   好在虽然不太清楚周安要做什么,殿上各位大人们的眼神还是能体会出来的。四个就更委屈了,简直是茶壶里煮饺子,有话倒不出来。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他们不是,他们没有!   “周安状告的是护国寺的德林和尚。当年周安出生之时,德林和尚一句克亲,把他打入十八层深渊。据周安所说,他是受了先永安侯的托梦才知道此事的。”   有御史就问了,“周安说他是被德林陷害,可有证据?是人证还是物证?”   张府尹道:“先帝为国操劳多年,劳苦功高,如今已经位列仙班。皇上在护国寺上香之际,天降惊雷,乃是先帝座下白鹤童子所为。为的就是警示陛下,护国寺里有恶贼。”   反正皇上身边的公公是这么跟他说的,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信了。   有的朝臣一听,心里就琢磨了。怪不得今天张府尹来这么一出,皇上还积极打配合。绕了这么多圈,闹了半天在这儿等着呢。   托!   这个周什么来着,反正就是永安侯的嫡长孙吧,绝对是托!   估计就是为了护国寺那事呗。   有大臣就问了:“既然是先永安侯能托梦,为何不直接托梦于皇上?”多省事啊。   张府尹就耐心回答了:“皇宫有龙气庇护,岂是臣子想进就能进的。”   “那这位白鹤大人为什么不直接托梦于皇上?”   “早前,白鹤大人曾经进入过皇上梦中,化身一少年,后来被先帝所知,不许白鹤随意打扰皇上。如今,先帝正在闭关修练,没有先帝法旨,白鹤大人自然是不敢进入陛下梦中。“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无语。   好吧,这套说辞,好象,还真能自圆其说。   他们反驳吧,也不知道从哪起。不反驳吧,这上嘴巴碰碰下嘴皮的,护国寺的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看到朝臣们一副吃瘪的样子,皇上心里是老快慰了,今天儿高兴啊今儿高兴。   过了一会儿,皇上摆摆手:“这样,既然此事涉及到德林和尚,就让人把德林传过来,审一审就知道了。”   “是!”张府尹应了一声。   有臣子出列道:“陛下,三木之下,要何口供不能得?德林大师毕竟是有道高僧,不宜屈打成招啊。”   皇上一听不高兴了:“朕说了要给他上三木了吗?朕只是说把人传过来审一审!怎么,他一个和尚,朝廷还审不得了?”   大臣被皇上一噎,也只得悻悻地打住嘴。   “德林和尚毕竟也算有些名望,可堂堂开国功臣之后的委屈也不能不管,这样,此事由张爱卿主审,着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派人监审。其他人,众卿以为如何?”   大家还能说什么,“皇上圣明。”   得,先别参皇上了。先审案吧。如果周安确实是被陷害的,那么就说明,护国寺之事确实是冲着德林和尚来的。如果周安拿不出证据,好吧,他们也没想好怎么办,到时候再说吧。   先看一看审案结果再说。   皇上开心地道:“众卿还有什么要奏的吗?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   护国寺方丈正在打坐,一个小沙弥急匆匆地进来,“方丈,不好了,不好了,来了群官兵,说要拿德林师叔祖去问话。”   方丈把斥责小沙弥的话收了回去,“怎么回事,真是岂有此理!居然有人到护国寺来抓人!”   赶紧站起来往外走。   方丈走到殿下,看到官兵已经把德林围起来了,正推着往外走呢。   “你们是哪个衙门的?这里可是护国寺。”   来人解释道:“我们是帝都衙门的,有人状告德林,我等奉命拿他回去问话。”   “德林师叔乃有德高僧,自入空门,一直是慈悲为怀,怎么会被人告了呢?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   德林在坊间还是很有声望的。算是他们护国寺的一面旗帜,再说,他们可是护国寺,要是寺里的高僧就这么被人带走了,到时候他们还有什么面子?坊间又怎么看他们?   没想到,来人根本不买他这个堂堂护国寺方丈的面子,继续推着德林往外走。   方丈跨步上前,伸开双臂,拦在前面,“德林师叔犯了什么错,你们就这么带走他?”   来人亮出公文,“看好了,我们是帝都府的。这是传唤德林的公文。我们府尹大人亲自签发的。有什么不满的,和我们府尹大人说去。”   方丈一看对方态度挺强硬,转向德林,“德林师叔。”你倒底是做了什么啊,人家非要拿你,还这么不客气。   德林倒是很淡定。“方丈,不必担心,有道是,清者自清。老衲一生行事,问心无愧,跟他们去一趟就是。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也就是了。”   既然德林这么想得开,方丈倒不好拦了,看德林的样子,底气还是很足的。   于是,方丈叫了两个小沙弥,去跟着到帝都府查看情况,速探速报。   帝都府这边,也是热闹得很。府尹张大人端坐正堂,旁边次位上还坐着御史台的左都御史郑立,大理寺寺卿宋文,刑部的左侍郎胡明。基本上三司都是顶极配置。   大家都明白,如果德林和尚真的陷害周安,那么,多半就有可能涉及到永安侯府的内宅阴私。   这可是涉及到一个侯府,一个开国公府。官职太低的人也压不住。   还有就是,要是办的结果皇上不满意了,他们三司的头头都有可能吃瓜落的。索性自己过来盯着。   因为德林还没有被传回来,所以,还没有正式开庭。几位大人一脸凝重,并没有继续寒喧的心情。   这时候,只听见有人喊道:“成王爷到。”   三人一楞,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怎么这位王爷也来了?   作者有话说:   争取再写一章,不过不能保证了 55 ☪ 被断定克亲的大少爷(六) ◇   ◎成王爷,是皇上同父异母的的亲叔叔,为贵太妃所出。坊间传闻,这位和德林相交莫逆。   多半啊,这位是……◎   成王爷, 是皇上同父异母的的亲叔叔,为贵太妃所出。坊间传闻,这位和德林相交莫逆。   多半啊, 这位是为德林站台来了。   几位大人心中暗暗叫苦, 还得硬着头皮前去迎接。   “王爷。”几位大人上前给成王爷见礼。   “几位大人不必多礼。本王正好从这路过,看见人特别多, 他们说这里在审案子, 本王过来看看。”成王爷和蔼地摆摆手。   “王爷请上座。”几位大人还能怎么着, 往里让呗。   “哎,不用。几位大人办的都是皇差,本王身为宗室,可不能带头坏了规矩。”   几位大人心里是暗翻白眼,你要是懂规矩,会出现在这里吗?   一般审案的,除了主审外,还有就是奉命来监审的。再有,就是来为原告或者被告站台的了。   王爷您既不是主审也不是监审,那就肯定是来站台的了。   想来您也不认识周安吧,传闻中又和德林交情莫逆,傻子也知道, 您是来为德林这个被告站台的呀。   哼!分明是信不过我们四个!   就您这架式儿, 差把不信任三个字写在脸上了,我呸!   最后, 经过一番推让, 成王爷在几位大人下首坐了。   *   帝都府后衙偏厅里, 永安侯, 永安侯世子, 卫国公,卫国公世子神色复杂地望着周安。   周安刚出生的那天就被送走了。因为克亲的缘故,他们这么多年也没有去看过他。不过,也安排了忠仆照顾。他们自问,吃穿住行上,都没有短过周安的。甚至他亲娘的嫁妆,也早早地划到了他的名下。   没想到,就是这么个孩子,一下子给他们来了个这么大的惊雷。   “安儿,你对德林大师有怀疑,为什么不直接跟家里说呢?”周安他爹,永安侯世子周冲埋怨道。   他们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一问三不知,刚才在朝堂上才会那么被动。   “你当时要是跟家里说了,到时候家里偷偷处置了德林也就罢了,干吗闹到衙门去?”永安侯周绵语气就稍微严厉点了。   如果德林大师是骗子,他们这些相信德林,把自家骨肉送走的,岂不是成了全天下的笑柄?唉!   周安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祖父,太爷爷说他跟家里说了呀,不过你们没当回事,他这才去找先帝告状的。”   “你………”周冲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衙役走了过来,冲几人拱拱手,“几位老爷,升堂了。”   衙役在旁边看着,几个长辈倒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向外走去。   几人到了大堂,帝都府尹一挥手,“来人呐,给永安侯爷,世子,老国公,国公世子看座。”   很快,有人搬来四把椅子,分列大堂两侧。四人坐了。   四人不是主审,也不是监审,连成王爷那样的旁听都算不上,他们应该算是本案利益相关方-----------原告的亲属。因此,给四人安排的椅子,并不是在帝都府尹和三司几位大人和成王爷的下首,而是大堂靠中间的地方,更象是给原告看了个座。   大堂外,来看热闹的百姓更是围得水泄不通。   大家可是听说了,今天这个这案子可不一般。皇上可是亲自下令,除了帝都府主审外,还命令三司监审。三司来的三位大人官职可不低呢,两个是一把手,另一个是二把手。这也算是顶配了。   大兴朝开国这么多年,这种规格的可少见。以前倒也听说过三司会审的,但这个还多了一个帝都衙门呐。   还有就是涉事的两方也都是有来头的,一个是护国寺大名鼎鼎的高僧德林,另一个,则是永安侯的嫡长孙,卫国公的嫡亲外孙。   这可是两大势力的对决,想想就刺激!   这么千载难逢的大瓜,走过路过却错过了,那不得遗憾终身呐。就是回到家,也要被街坊四邻埋怨的,你为啥不去看看哩,到时候也有的跟我说。   至于一些权贵家的吃瓜精英,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注意吃瓜姿式的,毕竟,永安侯府和卫国公府的热闹也不是那么好看的。好在,方法总比困难多。一手瓜不好去吃,二手瓜,只要足够快,勉强也凑合啦。于是,吃瓜精英们纷纷派出丫环嬷嬷小厮长随书童家丁护院的。速探速报,再探再报。   德林也被众衙役压到了堂前。于是,衙役们松开手,退到一旁。   旁下就剩下周安和德林了。   周安跪下向张府尹行礼。   德林则在堂下直直地站着。   张府尹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德林和尚,你到了堂前,为何不跪?”   大兴朝有规定,除有功名者外,其他人等上堂要是下跪的。不过,对于和尚这类的,执行起来,却是个模糊地带。   主审官要说这可有德高僧,方外之人,不必下跪也是使得的,遇到那些作奸犯科的和尚,上去一顿杀威棒也没什么问题。   德林上堂不跪,明显就是想在心理上,来个先发制人。   这时候成王爷笑呵呵地打圆场了,“德林大师乃是有德高僧,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依本王看,这跪就免了吧。”   张府尹心里这个气啊。瞧瞧,他说什么来着,这成王爷他妈就是来给德林站台的,给他张洪搅屎的。   他张洪长这么大,为官这么多见,哪就至于缺谁一跪了。他争的是这跪嘛,他要的是从心理上,树立他主审官的威严!   只是,这话却有点不好接。上去驳他两句吧,那就算撅了人家王爷的面子了,以后不好相见。如果顺着对方的意思来吧,那可能接下来就要按照这位王爷的节奏走了。到时候还审个屁啊,直接这位王爷说个结果,他照着念就行了。   其他几位三司的大人自然也是看出了成王爷的用意的。不过,主审官在堂上坐着呢,这事轮不到他们出头。自然是装糊涂了。   张府尹正这么琢磨着,周安开口了,“王爷以言差矣。我大兴朝可是有明文律法规定,上堂之后,除非有功名者外,都要下跪的,凭什么他一个秃驴搞特殊?和尚也是我大兴朝的子民,也要接受朝廷的律法约束。王爷身为宗室中人,当更要以身作则才是。”   周安这话说完,张府尹心里那个爽啊,。   该!你堂堂一个王爷,为了袒护被告,跑来为难主审官,该!被人当面怼了吧!   怼得好!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都要树起大拇指夸夸周安了。   成王爷这个气啊,他可是堂堂王爷,皇上的亲叔叔,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被一个没有功名的小年轻儿给教训了。   真是岂有此理!   成王爷愤怒地指向周安,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你个小兔羔子!   趁着这个空档,张府尹再一拍惊堂木,对着两边的衙役使个眼色,衙役们会意,一哄而上,把德林按倒在地。   你不是不跪嘛。我们就帮帮你好了。   第一个回合,德林败,张府尹胜。   成王爷的脸色都青了。起身想走吧,那岂不是正中了张府尹的下怀?于是他冷哼一声,以示抗议。   张府尹再一拍惊堂木,“德林和尚,现有永安侯府嫡长孙周安,告你蓄意陷害,诬蔑他克亲,你可认罪啊?”   此时,众衙役已经松开了德林的胳膊,不过,也只是退到一旁,随时准备等德林站起来的话再次帮忙。   知道今天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德林索性也就跪着了。   “大人,贫僧不认。那周安,刚出生就克死了生母,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不是克亲是什么?”   周安当然不服。“德林,你休要胡言。这个世上,象我这样,生母死于难产的也有不少。可谁说生母死于难产,就说明父亲,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叔叔伯伯的也要死了?”   “如果不是你给我扣克亲的帽子,我本来可以在家里快快乐乐长大,可就因为你这破秃驴一句话,我从小到大,没见过血脉亲人长什么样。”   周安回头,目光在堂外的吃瓜群众们面前扫过,和大家交换了一个眼神,“不怕大家笑话,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生父,亲祖父,外祖父和大舅舅。”   周安说完,眼圈就红了。随即开始悲咽起来。   在场的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向在中间坐着的永安侯及世子,卫国公及世子四人。   周安都哭了,你们怎么看?   永安侯四个都郁闷坏了,都看我们干吗?   同时心里多少对周安有了些埋怨。这么多人面前,你弄一出,让我们很难下台啊。肯定好多人心里在骂我们薄情寡义。   周安边哭边道:“想来,祖父,父亲,外祖父,和舅舅也是思念我的。只是,碍于德林秃驴的谎言,这才不敢相见。因为我知道,他们背后,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家人,一族人。”   周安的话意思就是,不是我的亲人不愿意来看我,他们怕他们死了,没办法照顾家族了。因为家族里不只有我,还有好多其他的人。   不是不愿,而不是能。   他们也是受害者。   周安这话一出来,四人心里这才开朗起来,对啊,这事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受害者啊。一辈子和至亲骨肉不能相见,对谁来说,都是件比较残忍的事吧。   氧气都烘托到这儿了,怎么也得表现一下自己的慈爱了。卫国公比较鸡贼,率先冲上去,抱住周安,声音哽咽,“我的孙儿!”   永安侯一看,可气坏了。你卫国公上去之前怎么不叫上我。合着就显示你的慈爱了。在场的咱们这一辈的人就咱俩,你还得踩我一把,呸!   于是,也赶紧上去,从另一侧抱住周安,老泪纵横,“我嫡亲的孙孙。”   周冲一看,也赶紧冲上去,他可是正牌亲爹,估计在场的人都盯着他呢,要是流的泪比别人流少了,估计都要被人说嘴。   于是,高声喊道:“儿啊,我的儿啊。”   只是,周安长得本就不胖,被一个人其实就能环抱住,现在抱住他的已经是两人了。周冲就没冲进包围圈。   当然,倒不是说他爹永安侯不愿意配合他。只是吧,刚才永安侯光想着压卫国公一头了,本来卫国公就差不多全把周安抱住了,他也是勉强才拥有一席之地。再加上今天这事吧,事发得有点太过突然,一时就没反应过来,因此,儿子冲过来,他也就没想起来给儿子让块地儿。   周冲冲不进包围圈,要是抱住自己的老爹,好象还不太合适,于是,两只手,就那么尴尬地伸在半空中。   作者有话说:   今天如无意外,还有两章,我现在码下一章,无如意外,下章七点前出, 56 ☪ 被断定克亲的大少爷(七) ◇   堂外听审的百姓们看到周安几个哭得稀里哗啦的, 也有些动容,看到周冲的样子,就高喊:世子, 还等着干什么?揍他个的秃驴!”   他们不止这么想的, 还有人身体力行,冲着德林扔臭鸡蛋。   张府尹当下就惊呆了。   对这种朝罪大恶极的人扔臭鸡蛋和烂菜子的事儿, 差不多也是来旁听的百姓们的保留节目了。就拿他们帝都府来说, 附近街上就有个专门卖臭鸡蛋的, 据说,这人和大理寺那个卖臭鸡蛋的还是表兄弟。   但是,这种节目一般是发生在审完案之后呀,今儿,居然还没审就开始啦?   不止张府尹惊呆了,旁听的几位大人以及成王爷都惊呆了。   至于永安侯几个,他们正在忙着抱着周安悲伤,还没来得及消化新消息。   围观群众里有人还冲周冲高喊:“世子,就是这秃驴,害你们父子分离这么多年,揍他丫挺的。”   “哦,好, 好!”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 他老爹永安侯和前岳父卫国公都抱着儿子哭上了,人家不相干的围观群众知道扔个臭鸡蛋呢, 他这个当爹的不表示表示, 好象会被人认为凉薄。   周冲也来不及做更多的思考了, 热血上涌, 接上去就给了德林一脚。   这么多人都望着他呢, 都期待着他呢。他又怎么能让大家失望?   臭鸡蛋是在背后扔的,德林又没长着后眼,自然是躲不过了,一时间,后背上,就弥漫着一股臭鸡蛋味儿。反正不太好闻,有点腥。周冲这一脚过去,他就是听见了,也来不及防备。跪着的姿式,怎么防着住站着的人一脚啊。   因此,这一脚是结结实实地挨了。疼得德林是直叫唤。他想站起来,这样就不会被动挨踹了。   这时候,围观群众的欢呼已经到了:“世子,好样的。好样的。”   周冲一看,哇,大家这么支持他,那还等什么,再踹一脚吧。这一脚,也算众望所归啊。于是,兴冲冲地又上去补了一脚。   德林还没站起来,周冲下一脚就到了。这一脚是又准又狠,德林一下子就又倒在地上。   卫国公世子一看,不行啊,这光彩照人的时刻,不能只属于周冲啊。再说了,他爹还有永安侯都向外甥展现亲情了,他这个当舅舅的也不能让人说嘴。   老话怎么说来着,娘舅为大,娘舅最大。有时候,当舅舅的比当爹的还亲呢。是时候展示老娘舅的力量了。   于是,他也加入了脚踹德林的行列。和周冲一左一右,把德林死死封在中间,踢了起来。   一看两人上脚了,围观群众可能是为了避免误伤,也就停止了臭鸡蛋攻击。只留两位世子打配合。   成王爷都要气疯了。   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来了一群臭鸡蛋冲着德林扔过来了,然后周冲又上来给一脚的。周冲的大舅子又来一脚的。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案子还没开始审呐!   这是要干什么?   成王爷腾地站起来了,怒冲冲地骂道:“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如果可以,他真想让人把周冲两人打上一百大板的,只是,这两人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俩人的爹就在堂上呢,另外,他也不是主审官,连监审的都不是。他就是下了命令,也不会有人听的。不如不说。   张府尹也觉得堂下闹得有点过分了,于是,赶紧把惊堂木一拍,“肃静,肃静!”   堂上老爷都喊肃静了,底下分列两旁的衙役们也忍着笑,喊着例行的“威武”。   实在是太好笑了没有木有!他们当衙役这么多年,啥样的事儿没见过,但这么好笑的场面,可也是头回见。   衙役都开始喊威武了,周冲和卫国公世子两人也认识到,刚才闹得有点过了。   哎呀,忘了,这案子还没审呐。   怎么就过度到暴打德林的阶段了呢?   两人其实也有点懵逼。怎么,他们俩就上手,哦,不,是上脚了呢?   反正就觉得,当时的气氛挺燃的。就自然而然地就上去踹了一脚。   现在,人家府尹大人喊停了,他们自然得给面子,停吧。于是,两人就各远离了德林一步。   主要是他们也不想闻德林身上那味儿了,也不知道扔臭鸡蛋的从哪儿买的鸡蛋,味儿还挺大。反正不好闻。   永安侯和卫国公也不好再抱着周安煽情了,于是松开周安,退回到座位上。   张府尹再次拍拍惊堂木,“德林,本官问你,你如何能证明周安克亲的?”   德林勉强爬起来,咬着牙,顶着一身臭鸡蛋味儿,样子比哭起来还难看。“大人,周安刚出生,就克死了生母,这就是明晃晃的证据。”   其实他是想过,干脆就躺在地下,让世人看看周家的残暴。只是,府尹大人对他受到的伤害视若无睹,很明显暗里是还是偏帮周安的。   他就是躺在地上,也躺不出什么来,还坏了自己的高僧形象。   好吧,在众目睽睽下,被人扔了臭鸡蛋,又被人联合踹了一顿,他的形象可能已经不多了。可换一个思路想,这也算是一种苦难,算一种修行。到时候他还能自圆其说。世人诽我,谤我………………我待……………   如果他要是躺在地上不起来,那形象就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周安再次重复了下刚才的话:“如果你就是翻来覆去的这两句,说明你黔驴技穷了。这个世上,生来失母的人不少,但生来生母并不意味着克母。再说,生而失母,并不意味着也会失去其他的亲人。你凭什么说我克亲?为什么陷害我?”   德林冷哼了一声:“你的亲人能活着,就是因为贫僧的话,远离了你。不然,他们早就被你克死了。”   “当年,贫僧就不该动恻隐之心,把真相说出来。如果贫僧不说,你的所有亲人会在一年内相继死去,到时候,你就会失怙失恃。三岁小儿抱金砖过街,有钱也守不住。到时候,你的下场会比现在惨很多,哪有时间来恩将仇报?”   咦?这和尚的话好象,也有些道理?   围观的群众有人被说动了,开始嘀咕起来,这么一想,好象是周安忘恩负义啊。   周安突然笑了,他站起身来,向张府尹拱了拱手,又向三司三位大人拱了拱手,虽然不喜欢成王爷,但出于礼节,也冲成王爷拱了拱手,又转向门口,冲着围观的众人拱了拱手,“列位,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刚才这个秃驴说什么了?他说,如果不是他把我克亲的事儿说出来,让亲人们都远离了我,我的亲人们早就会在一年内死于非命,是不是?”   围观的人也懵了。   他们发现,今天这个案子,和他们以往围观的案子都好象不太一样。   反正吧,就是,真的很刺激!   不愧是三司外加帝都府联合审理的案子。   简直就是精彩纷呈呀。有好事者还想过,如果将来编什么拍案惊奇之类的书,这个故事一定要做为压轴的。   瞧瞧,刚才周安被德林这么挤兑,周安不但不生气,还笑了。   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欲知后事如何,当然要在场的每一个人快速配合了,   刚才德林确实是这么说的,于是纷纷点头。   “是的,没错的,确实是这么说的。”   “没错,没错,是这样的。”   “列位!”周安再次向四周拱手,“我再确认一遍!德林说,如果当年他不把我克亲的事喊出来,我的亲人会在一年内相继死去。到时候,我会失怙失恃,犹如三岁小孩抱金街过街一样,祖上留下的家财,我也守不住。样子会比现在更惨,是也不是?”   虽然个别字眼和先后顺序变了,但意思并没有变。这个围观群众们还是听得出来的。   “对的,没错。”   “对的,没错。”   我们都喊没错了,你快点搞啊。一看你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要搞事情的。   周安笑了笑,转头对张府尹拱拱手,“张大人,请借纸笔与草民一用。”   张府尹虽然心有纳闷,不过周安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点了点头,“拿纸笔给他。”   很快,衙役把纸笔拿了过来。   周安把德林的话写了进去,然后递给张府尹,“各位大人,这是德林刚才的话,我把他写下来了,还请各位大人帮忙做个证,他是不是这么说的。”   张府尹看了看,就是按照周安第二遍所说的写的,一个字不差。于是,点了点头。出于公正起见,他还亲自念了一遍,然后递给了离他最近的左都御史郑大人。   郑大人看完,点点头,递给旁边的大理寺的宋大人,宋大人看完,点点头,递给了刑部的胡大人。   周安再次拱手:“还请几位大人在上面签上名字,为我做证。”   三位大人一听周安这口气,应该是要整活的意思了,当然是欣然同意了。既然来听审了,做个证,也算是他们的职责吧。再说了,不赶紧签完字,怎么看后续哦。   三人签完字,递回给周安,周安把纸收到怀中,转头望着地下跪着的德林,也冷哼了一声:“佛家讲的是慈悲为怀。如果有一个人,真的克亲。一位高僧,想的应该是帮他化解。或者制作符箓,或制作玉佩,帮他们消灾渡难。而不是像你一样,当场传播他克亲,毁了他的亲缘。你这不叫慈悲为怀,你这叫恶意满满。”   然后又向四周挨个拱手,“诸们,请容许我隆重向大家介绍,我的亲儿子,周江,他今年已经五岁了,在我身边,生活了快两年了。”   周安话一落,围观群众全傻眼了。我去,我去,周安手里,原来真有王炸!   作者有话说:   下章可能要晚点了,如无意外,明天早上应该能看到。   不要等了。   另外,写得有点嗨,估计下章完结不了了,还得再来一章。 57 ☪ 被断定克亲的大少爷(八) ◇   ◎张府尹惊得不行,其实吧,他是被皇上…………身边的公公打过招呼的。   永安侯府吧,内宅有阴私!……◎   张府尹惊得不行, 其实吧,他是被皇上…………身边的公公打过招呼的。   永安侯府吧,内宅有阴私!   当然, 这话可不是瞎说滴。是有证据滴!   第一个人证, 就是周安的开蒙夫子许夫子。   这个许夫子受了永安侯现任世子夫人张氏身边的刘嬷嬷指使,这才在学业上故意耽误周安的。   许夫子和刘嬷嬷都已经抓到了, 审完了。口供已经拿到了, 签字画押了。   说起来, 这个张氏,和周安,算是天然的敌对关系。   周安是原配嫡长子,张氏所出的,也只能是庶子。就算后来妾室扶正,生的儿子也要被原配嫡子压一头。只有把周安干下去,张氏的儿子才能当上侯府的继承人。   后来的事情发展也果然如张氏所愿,周安以克亲之名被送走,相当于断了周安未来继承侯府的路。   周安的外家,可是卫国公府,并不好惹。如果周安在府中有了什么意外,卫国公府多半是要要闹腾着要求侯府给说法的。那么, 在卫国公府的姑娘病逝时已经成为妾氏的张氏就永远不可能扶正。   扶不了正, 所出的儿子就不可能成为继承人。   因此,就需要有一个德高望重, 说话能让永安侯府的当家人信服的这么一个理由, 来把周安踢出继承人之位。   这不, 德林大师就闪亮登场了。   这套说辞其实还是很契合先帝位列仙班说的。两者不能说严丝合缝吧, 但最起码不冲突。   张洪一直认为, 周安之所以有底气,就是知道能拿到许夫子和他背后的接头人的口供,也就实锤了永安侯府有人在刻意陷害他,给他泼脏水的事实。   既然有人陷害,那么,周安克亲这事就有得掰扯了。   皇上这边呢,护国寺山崩一事,也需要给全天下一个解释。   两者之间,共同的联系,就是护国寺。   皇上应该也是真的同情周安,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就有了今天这场审讯。   他本以为周安携的是先帝之势,没想到,人家手里还有别的王炸!   三司几位大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吾皇圣明!   先帝圣明!   怪不得,护国寺会山崩,原来 ,德林真的是奸僧!这是上天示警啊。   护国寺可不是别的地方,听名字就知道,护国,护国,是保佑国家风调雨顺,护佑国祚绵长的。如此神圣之地,岂能容奸人玷污?   既然德林是奸僧,当然要把他铲除了。   成王爷当下也傻了。   怎么会这样?   多少年前,德林就已经声名鹊起了。他曾经偶遇德林谈经论禅,引为知已。后来,他的次子战死西北,他悲痛欲绝。是德林,经常用佛法宽慰他,让他走过了丧子之痛。   没想到,这个德林,居然………是个大骗子!   他倒不认为周安敢随便拿一个孩子来冒充自己的亲子,这是什么地方?   帝都衙门。   堂上站的除了帝都府尹外,还有三司的三位大人。大理寺的寺卿,御史台的左都御史。刑部的左侍郎。三司的高官都在这儿了。   这案子又是经了御前的,不然也不会有三司做监审这样的顶级规格了。   周安应该不会胆大包天到在这种场合撒谎的。   此时,再看德林,感觉就不一样了。   这么多年的欺骗,被当众揭开,今天自己对德林的力挺就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笑话!   成王爷当即立断,腾地站起身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只是拂袖,但没说为啥拂袖啊,如果德林翻盘,他拂的就是周安的无耻,以及四位大人对周安的暗中袒护。如果德林翻不了盘,他拂的就是德林的无耻,他不屑与之为伍啦!   外面围观的众人也知道,这位是王爷,而且还是位刚拂了袖,估计满腔怨气无处撒的王爷,于是,迅速向两边让出一条通道来。瓜落可不是那么好吃的,炮灰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成王爷一看,也算满意。要是拂完了袖,被堵住,那可就太尴尬了。拂袖而去,拂袖而去,不仅要拂袖,重点还在于后面的而去两个字。   好在,围观群众还是有眼色滴。   在围观群众配合下,成王爷拂袖而去了。此时的德林,恨不得喷出一口老血来。   不到两年,他说的一年,就差不到一年的时间!   就差不到一年的时间啊!   只有不到一年!   他也觉得,既然是三司都来监审的案子,周安应该不敢瞎说的,或者说,就算做假,估计也早把首尾抹平了。   周安既然说有个亲儿子,在他身边快两年了,应该是真有这么一个儿子吧,证据肯定都已经做好了。   就差不到一年!   当时,他但使再多说一年,现在,他就还是众人眼中那个金身不破的得道高僧。成王爷就不会拂袖而去,现场表演落井下石。-   ------------------他并不知道,成王爷当时没说话,就是为拂袖留有解释的余地的,是做好了两种准备的。在他眼里,成王爷这个袖,拂得太他妈草蛋了!   这是关键时候抽梯子啊。   这是要置他德林于死地啊。   同样坐在椅子上的永安侯四人都惊呆了。   什么?周安已经有儿子了?   还在他身边生活了快两年了?   天呐!   他们居然都不知道!   刚才周安也没跟他们说!   还有,德林原来真是个骗子!   他们就被这么一个骗子骗了这么多年,送走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被揭穿,让他们情何以堪呐。   估计,以后他们就是京城最大的笑话了。可能还要被笑上几十年。   四人心情复杂地望了望周安,这孩子,是和他们生份呀,连有孩子的事都不肯告诉他们,都是到最关键的时候才说出来。   周安又向四周拱了拱手,“好叫各位大人,以及父老乡亲们知道,当年,我心情不好,就想去自家庄子上散心,正好遇到一位姑娘,心生爱慕。本想着去提亲的,不料,被歹人算计,和姑娘春风一度。姑娘误以为我对他只有玩弄,愤而离去。”   周安希望小梅江平安长大,自然要给他一个比较不错的出身。生母这块,自然不能是一个算计少爷的心机女。   “这位姑娘有孕之后,为我生下一子后难产去世。孩子由其外祖父外祖母抚养。可因为德林断定我克亲,为了让孩子平安长大,姑娘临死之前并没有向其家人告知孩子生父的信息。”   “可因为家贫,孩子的外祖父外祖母因为生病没钱医治,最后都先后离去。可怜我的儿子,堂堂侯府嫡脉,最后竟然吃起了百家饭!”   “幸亏苍天有眼,孩子吃上百家饭没几天,我就突然又想到那个庄子上去散心。这才遇到了自己的儿子!”   “如今,我儿子已经在我膝下快两年了,要是照德林所说,我儿子坟前的草都该一尺高了,可事实上,他吃得好,睡得好,每天活蹦乱跳的。”   周安正对着德林,怒目而视,高声道:“就因为德林,我和太爷爷,爷爷,父亲骨肉分离,就因为德林,我和亲子周江差点骨肉分离。德林老匹夫,害了我永安侯府五代,大家说,这样的奸贼,是不是该千刀万剐!”   围观的人群回应也很热情:“对!没错!”   “打死这个老秃驴!”   “就该让他五马分尸!”   与此同时,一些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又闪亮登场,飞向了躺在地上的德林。   德林拨开眼前的一片烂菜叶子,高声驳斥道:“你怎么不说这位姑娘被你克死了?孩子的外家一家被你克死了?岂不是正好应验了老僧的话?”   咦?   好象也有道理嘛。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臭鸡蛋和烂菜叶子攻势也缓了下来。   周安哈哈一笑,上前狠狠踹了德林一脚,“你但凡多读点书,也该知道亲是指哪些!虽然我当年是想三媒六聘,但并没有成行。孩子的外祖一家,包括孩子的生母,并不算我的亲戚。”   周安又环顾四周,“现在勋贵之家,谁家后院没几个家生子?听说过家生子的家人得个好差事的,没听说过没当成亲戚走动的。咱们可是礼仪之邦,谁见过哪家把亲戚呼来唤去的?”   “德林此言,就好比一个人指着天上飞的鸟儿,非说是害虫。连最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没有的人,是怎么混迹于护国寺的?”   围观群众一听,终于回过劲儿来,对啊!这孩子母亲没有三媒六聘,算起来,还真算不上侯府的亲戚。   刚才差点被德林带歪了!   于是,臭鸡蛋和烂菜叶子扔得就更狠了!   你不是忽悠我们嘛,让你尝尝我们的愤怒!   周安又高声道:“大家可能不知道!就在前两天,皇上去护国寺为国祈福的时候,正要上香的时辰,突然天降惊雷,护国寺紧挨着的那面山,崩了一大块!你们道是为了什么?”   周安停了下来,再次环顾四周,吊了吊大家的胃口。   周安拱拱手,“好叫大家知道,先帝他老人家,位列仙班了!他身边的看炉童子白鹤大人,知道护国寺有奸僧,特别向皇上示警的。护国寺是护佑国运之地,佛门清静之地,岂容奸僧玷污?”   最后,周安还举起了义愤填膺的拳头!   作者有话说:   抱歉,这章更晚了。   今天还有一更,现在开始码 58 ☪ 被断定克亲的大少爷(九) ◇   ◎周安的话说完,永安侯当下就跪下了,张开双手,热泪盈眶。“多亏先帝眷顾,我周氏一门才能拨乱反正。场◎   周安的话说完, 永安侯当下就跪下了,张开双手,热泪盈眶。   “多亏先帝眷顾, 我周氏一门才能拨乱反正。臣周绵谢先帝厚恩!”说完以头磕地。   张府尹当时都惊呆了。   这周绵, 看着不是挺机灵的嘛,怎么当年就被和尚的几句话给骗了呢?送走了刚出生的嫡亲孙子, 生生活成了帝都城最大的笑柄!   是的, 张府尹已经单方向认定永安侯为大兴朝开国以来最大的笑柄了, 没有之一!   当然,当然永安侯府的话事人是现永安侯周绵他亲爹,得说先永安侯了。当年具体情况他不太清楚,但他估摸着,听信了德林的谎言的应该是先永安侯,拍板的应该也是先永安侯。一家之主嘛,什么叫一家之主,就是家里做主的人呗。   至于地上跪着的那货,顶多也就算是个吃瓜落的。   不过,先永安侯不是入土了嘛 ,这事它也不兴追封啊,所以, 这笑柄只能这货接着了。   张府尹对永安侯多少还是有点怨念的。   其实吧, 刚才周安说完后,他是想着就着话头赞美一下先帝的。千穿万穿, 马屁不穿, 赞美先帝, 比赞美皇上估计更让皇上高兴。当然, 这个也得选对时机, 如果凭白无故地赞美先帝,没准皇上得误会是不是对他这个现任有什么不满。但现在不一样,时机刚刚好。   没想到,被周绵这货抢了先!   不过,既然周绵已经把话抢了,还把节奏带远了,他倒不好画蛇添足了。   三司的三位大人又交换了一下眼神,也有些无语。永安侯看着好象脑袋够用啊。瞧瞧,刚才抱着周安哭的多应景啊,还有现在,既赞美了先帝,又隐隐告诉世人,他们永安侯府在先帝眼里还是有些脸面的。   可就是这么个人,当年怎么就脑袋进了水,被德林忽悠得把嫡亲孙子舍弃了呢?   刚才德林已经露了两次破绽,他们心里自然明白,这德林今天算是栽在这儿了。   围观的人群也惊呆了,呀呵,还有这事儿!   今天,来的可真是太值了!   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真是跌宕起伏啊,一波又一折的。   今天 ,他们甚至亲眼见证了护国寺的高僧德林形象轰塌的全过程。从人人敬着,到到被众人扔臭鸡蛋和烂菜叶的全过程。   这事,要是拿到街坊四邻的去说一说,嘿,能说一天。   真没想到,这事,居然还有先帝的手笔。   是先帝发现了护国寺有恶人,派仙童向皇上示警,皇上这才派帝都府主审,还让三司监审,终于,揭穿了德林的真面目。   永安侯世子周安他爹一看他爹跪了,也赶紧跪了。“先帝对永安侯府厚恩,没齿难忘!”   卫国公有些不满被永安侯一家抢了风头,“臣柳章谢先帝为安儿主持公道。”   周安不只是你的孙子,还是我们卫国公府的外孙,谁说先帝愿意出手是因为你们永安侯府了?没准眷顾的是我们卫国公府呢!   不过,永安侯已经那么说了,他倒不好学舌,主要是今天这场合,也确实………咳,估计在场的人也在看他们两府的笑话吧。今天不适合他们两府太张扬啊。所以,只能暗戳戳地内涵一下。   卫国公世子自然也是下跪了,“臣谢先帝厚恩。”   躺在地下的德林怒极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知道,今天他算是完了,彻底完了。   就差半年多,但使再多说一年,周安就张狂不起来,只怪他当时太托大了。在时间上没留余地。   周安的儿子的生母及家人也确实算不上周安的亲人。也怪他当时脑袋糊住了。   还有就是今天人太多了,如果就几个人,他还可以改口不承认,问题是听到的人太多了,光监审的就三四位。没法改了。   一失足千古恨呐。   再想翻盘就难了。   不过,他还是要争取一下的,万一有奇迹呢,虽然心里明白,周安在大堂上这么说,肯定是有底气的,但他也没别的牌可打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周安,你说你有亲子,已经五岁,你亲子呢?人在哪里?”他可从来没听到过周安有儿子的消息。   周安即使向围观的人群拱拱手,“列位,我儿子就在外面,大家行个方便,帮忙让出一条路来,让他进来。”   围观的人们下意识地望后看,前面的没看到啥,后面的看到一个打扮得干净利索的嬷嬷手里牵着一个活泼可爱的五六岁的孩童,两人周围还围了一圈家丁模样的人。   有吃心思活络点的当下就明白了,这个孩子童应该就是周安的儿子了。刚才也不是没人嘀咕,这么小的孩子就过来看热闹,能看得懂吗?闹了半天,人家是原告。   吃瓜群众们迅速分开一条路,这位老人冲大家拱拱手,然后牵着这名孩童走了过来。家丁们紧紧跟在后面。   很快,一行人到了大堂。围观人群让出来的路迅速合拢了。没办法,吃瓜位置太重要了,大家都不想被人抢了先。   这时候的小梅江,已经在前几天和亲爹周安相认了。他现在不是孤儿了,他有爹爹了。爹我爹对他可好了,给他买新衣服,还让人给他做好吃的。还给他作了好多列具。还陪他玩。爹爹和嬷嬷已经告诉他了,他可是永安侯府的嫡脉,今天就是他认祖归宗的日子。   周安冲小梅江,也就是现在的周江招招手,小周江赶紧走了过去。   卫国公一把冲过来,抱住小周江就开始哭,“我的小曾外孙孙!苦了你了。”这次,可算抢在周绵那老小子前面了。   永安侯也赶紧上前,拥住周江,“我的小曾孙孙!苦了你了。”   永安侯世子这次吸取上次的教训了,为避免尴尬,没上前,只在一旁抹眼泪。卫国公世子也在一旁抹眼泪。   这时候,周安的奶嬷嬷冲堂上一跪,“大人,奴婢状告许争,受人指使,拿了束脩却故意耽误我家小主子的学业。”   许夫子毕竟是占了一个师字,从尊师重道的角度来讲,周安实在是不好出这个头来状告许夫子。容易为人诟病。   不过,周安不说,就代表就不能说。办法总比困难多。   奶嬷嬷这一跪,在场的人又惊呆了。   呵,还有这出呐。这真是一出接一出的。刺激。   张府尹心说,可到这段了,于是,淡定地发了个签子下去,“带许夫子上堂问话。”   永安侯和卫国公一听,也是惊讶不已。他们是真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事。当下也来不及哭了,永安侯拉着周江的手,退回到座位上。卫国公也重新坐了下来。   其实吧,许夫子这边,内卫已经审好了,口供都拿到了,不过,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吃瓜群众们以为签子发出去,就是捕快拿人了,人没拿回来,案子肯定没法审啊。有些人就开始退场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时刻关注大瓜后续。   没想到,张府尹话刚落,就有衙役压着一个人上堂了。这人长得倒不难看,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但人一看就没有精气神,一脸衰相。   我草!   吃瓜群众再次惊呆。   这次他们惊讶的是衙门的效率。   简直是太快了。   在他们的吃瓜史上,不说绝于仅有吧,但也是前无古人的。   不过,有些脑袋转得快的就想明白了,这人应该就是早被抓住了,应该已经审过了,而且看这人的样子,明显上过刑啊。   这时候吃瓜群众们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都赶紧站回原位。这样的瓜,他们还能再吃一万年!   三司的大人们也是一楞,还有这事儿!三人迅速交换了个眼神,面色有些凝重。   这许夫子是什么时候抓的?谁审的?都不知道哇。   都是宦海多年沉浮的人,大家自然不会在这当口问这个问题。按摁住好奇心,往下看着就是了。   只见张府尹拍拍惊堂木,“许争,今有永安侯嫡长孙周安的嬷嬷,状告你故意耽误她家小主子的学业,你认还是不认?”   “草民认罪,草民认罪。”许夫子象惊弓之鸟一样,边磕头边道。   其实许夫子刚开始被抓回来的时候,是不肯招的,想挺一挺,挺到有人发现他不见了,等来救援。但在大刑伺候过后直接就傻了,他是真没想到,有人敢给他上私刑啊。   再不招,可能全家就没命了。   那还等什么,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草民是受了永安侯世子夫人张氏身边的刘嬷嬷指使的,那个刘嬷嬷每年都给草民送二百两银子”   张府尹一拍惊堂木,淡定地发了个签子下去,“去带刘嬷嬷前来过堂。”   全场人都眼睛不眨地盯着大堂,看这次,捕快需要不需要时间了。   果然,在大家的期待下,张府尹的话刚说完,就有捕快押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走了进来。   从婆子的神色上看,大家多少也猜到了,这个可能也被打过。   待到这婆子走到堂下,跪倒在地,张府尹一拍惊堂木,“刘氏,今有许争指认你,每年都给他送两百两银子,是也不是?”   刘嬷嬷以头磕地,“奴婢认罪。”   “是谁指使的你?”   “我家主子,现任世子夫人张氏。”   刘嬷嬷招的也特别痛快。   不是她想出卖主子,实在是被打怕了。   在众人的目光中,张府尹扔出了第三个签子,“带张氏上堂!” 59 ☪ 被断定克亲的大少爷(十) ◇   ◎对刘嬷嬷的口供,张府尹自然是心中有数。三司的三位大人则互相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这事也骸◎   对刘嬷嬷的口供, 张府尹自然是心中有数。   三司的三位大人则互相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这事也很好推断,德林做这事,要么是和永安侯府或者卫国公府有仇, 要么就是有更大的图谋和利益推动。德林可不是什么闲汉, 是有名声的高僧。他总不能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去祸害别人家的婴儿吧。   如果德林和这两府有仇的话,刚才事情都败露了, 就应该把仇怨说出来才是, 好歹能争取个同情分。要是真是受了这两府的委屈, 没准还能来个惊天大逆转,彻底翻盘呢。再不济,两府的话事人都在这儿了,当面淋漓尽致的骂一顿也解气啊。   但是,他没有啊。   那只能是后者了。   现在看来,德林忙活这么半天,不惜陷害周安,所求的,应该就是张氏的儿子在侯府的继承人地位。   周安这个名正言顺的嫡长孙被挤兑走了,余下的可不就是张氏的儿子了么?   而且,人家德林也确实没白忙活,张氏所出的儿子确实很优秀, 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 还进了翰林院。反观周安呢,看他状告许夫子就知道了, 被人耽误了啊, 连个童生的功名都没有。   几位大人也就吃吃瓜。   永安侯四人脸色这个难看哦。   本以为当众被证明他们受了德林的骗, 送走了自己的嫡亲血脉就够让全天下人看笑话的了, 没想到, 还有比这更惨的。   又被当众证明,这么多年,他们还被张氏一个内宅妇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正堂之上,站的是帝都府尹张大人。   张大人下首,是三司的三位大人。   堂下,是一群衙役。   门口,是围得水泄不通的的旁听人群。   刚才暴走的,还有宗室的成王爷。   有官员,有平民。有勋贵,有权臣。   甚至可能还有好多权贵之家的下们们。   就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们四个被当众围观了被证明是笑话的全过程。   如果在别的场合,他们还可以拂袖而去,也可以悄悄而去。可现在可是大堂上。   拂袖而去,不好操作。即使他们是受害者,但,主审官也在帮他们惩治坏人啊。在堂下的他们没有当人家张府尹的面拂袖的资格,不然,就是恩将仇报,不明是非了。   他们是原告…………的家属,但总归不是原告,而且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如果现在弄个身体不适想走,也不是不可以。   可门口堵着的人太多太多了,估计要是硬走,未必能像成王爷那么顺利。门口都被人群封死了,出得去吗?   而且四个人一起走,总会让人想起一个词,叫“灰溜溜”。   当然,也可以一个人走。但谁走呢?   走了小的,剩下老的,算不孝。走了老的,小的不跟着伺候,还是不孝。   于是,四个人只能继续坐在椅子上,接受大家的围观。   在吃瓜群众的期待的眼神中,衙役们接了签子走了。   走了~~。   大家还是有些失望的,本以为还会象前两个人一样,早有准备,说带上来就带上来,连上刑都不用,直接拿口供的呢。   许夫子和刘嬷嬷是内卫审的,顺着这条线索,他们审出了张氏。   但,张氏还真不好当下就抓。   按照朝廷法度,一般情况下,只有先过堂,审了以后才能传唤相关人等。许夫子和刘嬷嬷抓了也就抓了,主要是,不抓也不行,不抓掌握不了一定的线索,皇上心里也没底啊。总得审出点什么来吧。因此,这两人抓了也就抓了,也必须得抓。   但张氏好歹是个诰命,品级不低,侯府的世子夫了。还真不能轻举妄动。   一般来说,审案子是各级衙门以及三司的事儿。皇上亲审的,也只能是御案了。可周安也没有告御状呀。于理就不合了。   告御状是要敲登闻鼓,然后挨上几十大板的,叫周安又不傻,再说,明面上告的也就是一个和尚,当然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没人告御状,出于情况需要,审两个普通百姓,也就算了。但要是未审的情况下大张旗鼓地抓一个世子夫人,御史们肯定要弹劾的。   皇上对这起案子之所以重视,不就为了能把护国寺的事糊弄过去嘛。总不能旧帐未清,又添新帐吧。到时候,御史们可能弹劾他屈打成招让别人背锅什么的,给护国寺的事加上一个新证据。------------------瞧瞧就因为您倒行逆施,上天都对您不满了,这才天雷示警的。   真要那样的话,皇上能一口老血喷出来。   因此,这个张氏,也就只得过了堂再抓了。先过堂再审,才能服众啊。   不过这回,围观群众走的倒是不多。   这瓜多精彩。一波三折的。听着就爱听,看着就爱看。   以前吧,倒是听说过一些高门大户家里有不少阴私的事,但也只是听说,其实吧,离着平民百姓,还是很遥远的。就是寻常百姓之家,还喜欢讲究家丑不可外扬呢,高门大户,只有把面子看得更重的,一般有什么事,都是家族内部私下处理,拿到明面上来。   甚至有什么丑事,权贵们都喜欢封口,听说狠点的,把知道情况的下人们全处理了也是有的。就算一个圈子里有知情的,也不敢明面上说。   要说高门大户间闹上衙门的,也不是没有,但是不多见,而且基本上都是两个家族之间的对决。象今天这种情况的,少。   今天,他们也算是当场见证了差不多是大兴朝顶极权贵家的阴私了。   这瓜,它甜呐。   再说,围观的这么多人,来都来了,要是现在走了,想再挤进来,基本不可能。等等吧,反正,永安侯府住的应该离帝都衙门不远。   倒不是说大家都知道永安侯府具体位置,不过,勋贵之家基本上都住内城,这也算是常识了。帝都衙门也在内城,应该离得不会太远。再说了,一个内宅女人,又不象男人那样,天南海北地跑,如无意外,或者说,也不会有太大的意外,这个张氏肯定在家。   永安侯和世子就在现场,要是出门的话,他们早就张口了。   在场的人都明白,既然许夫子和刘嬷嬷早就招了,牵出了张氏,那张氏就是瓮里的鳖,跑不了的。现在把许刘二人过堂,就是在走流程,为顺理成章抓捕张氏做铺垫。   当然,永安侯和世子也可以故意装不知道,为张氏拖延时间,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除了惹得在场的几位大人愤怒外也没啥好处。   只看永安侯世子耷拉着个脑袋,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看来连和亲孙子相认的喜悦都没能冲淡他心里的忧愁啊。   围观群众不禁有些感慨。看起来,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就拿永安侯府和卫国公府这四位爷来说,从小应该是锦衣玉食吧,生来就站在人生巅峰了。   结果怎么样?   该当笑柄的时候还是要当笑柄啊。当笑柄的时候被人围观还是要被人围观啊。   卫国公府还好说,可以说是被人骗了,可永安侯府呢,直接世子夫人就是奸人呐。永安侯世子,就和这么一个恶妇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直到今天 ,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而且还是和广大的围观群众一起知道的。   不能说最后一个知道吧,但最起码没比围观群众早。   而且还要晚于帝都府的张大人。   一看这架式,大家也都明白,许刘两人的口供,张大人早就拿到了呀。   大家吃瓜吃得兴奋,于是又往德林身上扔了点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助兴。   不过,也有一些来执行吃瓜任务的权贵之家的下人们小声嘀咕了,什么呀,这卫国公府啊,比永安侯府也好不到哪儿去。卫国公的二儿子的嫡女嫁的就是张氏的亲生儿子!   吃瓜群众们又惊呆了。   虽然,今天在吃瓜界,他们也算见过世面了,但谁能想到,这四位爷,在震惊界,也是颇有建树的。   有吃瓜群众好奇就问了,这张氏算是占的卫国公府的嫡女位置吧,张氏的儿子是占的卫国公府的嫡亲外孙的位置吧?、   如果德林搞出这档子破事,周安本该在侯府长大,从小享受侯府的资源,做为继承人长大。但周安被德林奸计弄走了,本该周安享受的,全便宜了张氏的儿子了。   这卫国公府,就不觉得膈应吗?   就是普通老百姓家里,一个人出事了,另一个人从这事中得益了,就算不是另一个人害的,那也说明两人犯冲啊。能离远点肯定要离远点啊。   堂堂开国府,连这么朴素的处事哲理也不懂吗?   卫国公把孙女嫁给张氏的儿子的时候,就没想过外孙和死去的姑娘吗?   有人就爆料了,张氏所出的儿子,现在已经入了翰林院了。卫国公府的三小姐,非君不嫁。   有些围观群众感慨不已,如果这位周大少爷当年没被送走,没被恶人蓄意耽误,没准现在也进了翰林院了呢。   唉!这位周大少爷绝对算是命运多舛,从生下来就让德林给坑得不轻啊。德林老秃驴,真是卑鄙无耻,他们这些吃瓜群众都看不下去了,趁着德林在眼前儿,再给他多投点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吧。   于是,往德林身上扔东西的就更多了。   坐在堂前的张府尹张大人都由皱了皱眉,臭鸡蛋味儿飘过来啦。不太好闻啦。   过了一会儿,衙役们脸色铁青地回来了,“大人,张氏已经畏罪自尽了。”   周安心里是一咯噔。   都说死者为大,死者为大,好象一个人如果死了,无论生前对别人造成了多少不可磨灭的伤害,都应该一笔抹消一样。被害人如果不原谅,就要被埋怨不够大度。   张氏的阴谋已经暴露了,又是经了御前的案子,张氏就是不死,最少也要流三千里。估计还得是个遇赦不赦。下半辈子不说生不如死,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张氏已经享受了这么多年,索性就用一命,为儿子争取最后的权益。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张氏也是个狠人呐。本来出了这事,无论是公婆还是丈夫,还是族人们,肯定都恨她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   现在她死了,大家反而倒不好再说什么,已经以死谢罪了嘛。家里搞不好还要怜爱周峰,甚至可能埋怨是他周安逼死了张氏。   这一死,很有水平呐。时机,掌握得也刚刚好。   不过,他周安也不是吃素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一更,争取结尾。今天更新字数是保六争九。 60 ☪ 被断定克亲的大少爷(十一) ◇   ◎周安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向正被烂菜叶子击打的德林,蹲下身按在德林头部。德林刚进大堂的时骸◎   周安眼疾手快, 一个箭步冲向正被烂菜叶子击打的德林,蹲下身按在德林头部。   德林刚进大堂的时候倒是想坐着,不是被府尹大人收拾了嘛, 紧接着就被永安侯世子和卫国公世子联袂赠送了个混合双打, 接着又迎来了周安的单打。中间围观群众还不停地往他身上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子,他也就懒得跪着了, 而是直接选择了躺平。   躺平背对围观群众, 受到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攻击最起码不会弄到脸上。   但是这个姿式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防御姿式, 使不出劲儿来啊。   再加上周安速度又快,德林的视线又有些受烂菜叶子的阻挡(虽然他是背对大家,但也是有不少鸡蛋和菜叶弄到他眼前的。)所以,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被周安送去上了西天。   “不好了,他要自尽。”   “不好了,不好了,德林为张氏殉情了。不好,不好了,德林为张氏殉情了。”周安按着德林慌慌张张地喊道。   永安侯世子周冲已经要崩溃了。   刚才,张大人说要去抓张氏的时候,他还在想, 这应该是他这辈子的最丢脸的时刻了。   事实证明, 他错了!   大错特错。   他觉得,可能德林真的没有说错。这个儿子可能真的克亲!   瞧瞧, 还没有住进侯府呢, 就把自己嫡亲祖父和亲爹, 甚至他的外祖父, 嫡亲的舅舅, 都弄得灰头土脸的。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还不算完,这不,上嘴巴碰碰下嘴皮,就把他亲爹变成了活王八!   自己亲爹被人戴了绿帽子,这名声好听啊?   堂堂侯府的继承人,被一个妇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不算,还被人戴了绿帽子。整个永安侯府一族,又有什么面子?   当初,他生下来那会,听到德林说他克亲,就应该直接掐死!也不至于有今天这些破事儿!   对他来说,儿子虽然是亲的,但二十多年可从来没见过。俗话说,见面三分情,他们见都没见过,能有多少情哦。   张氏可不一样,可是陪了他二十多年的枕边人,是给他生了个优秀的儿子的女人。张氏在他心中可比周安有份量多了。   就因为这个儿子这么翻天覆地地折腾,陪了他二十多年的解语花张氏,就这么没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悲伤,就再次被这个儿子恶心着了。   周冲下意识地看周安的眼神就有些不善。   小周江一看死了人,下意识地往外蹦了两步,蹦离德林的尸体,跳到周安的奶嬷嬷怀里,被奶嬷嬷一把慈爱地搂住。   吃瓜群众好多都张大嘴巴,眼睛是直冒金光。   今天,可算是来着了!   瞧瞧,刚才他们听到张氏畏罪自尽的消息,想着,这应该是已经过了高潮,要收尾了,结果,没想到,又爆出这么一大瓜。   德林,这些年来,在坊间一直很有威望的前护国寺高僧德林大师,刚刚被证明是个奸僧的现德林老贼,在听到永安侯世子夫人张氏的死讯后,第一时间,居然选择了殉情!   今儿大家可算长见识了。   -----------------勋贵豪门的内宅阴私,败类和尚的无耻,夫子的无义,还夹杂着一些缠缠绵绵到天涯的爱恨情仇,哦,对了,据说这件事之所以能曝光,已经位列仙班的先帝………身边的白鹤大人也从中搀了一脚。这又涉及到宫廷秘闻了。   在一波三折的节奏中,一步步推向高潮。看得吃瓜群众们是这个开心啊。   今天这一来,真是不虚以行啊,比去听什么说书,看什么戏曲,读什么话本子之类的,可有意思多了。   张府尹则是差点笑出声来。   他倒不相信周安有能在瞬间弄死德林的本事 ,他猜着,可能是刚才两位世子,哦,再加上周安,踢人的时候力道有些大了些,或者不小心踢到了什么要害位置,再加上德林应该是有些心灰意冷吧,本来就受伤了,又没了生存的意志,这才没了性命。   昨天还是一位大家敬仰的高僧呢,现在就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臭老鼠,被人臭鸡蛋和烂菜叶子都招呼上了,搁谁也受不了这么大的落差吧。   但是德林死的时间也确实是有点太寸了,前头衙役回报说张氏死了,说过,扭头德林就没了性命。   这周安倒是脑袋挺活泛的,连夜都没过,扭头就给他亲爹送这么一大礼!   好孝顺的一个大儿啊。永安侯世子这个傻缺,值得拥有!   不过,他为官多年,好歹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堂下,他低头抿了抿嘴,算是掩过去了。   咳,不是他没定力,实在是忍不住啊。   三司的三位大人们反应和张府尹也差不多,不过,好歹也算是和永安侯卫国公几人同朝为官多年,当面看人家笑话确实不太好。他们都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努努力,使使劲儿,还是能做到不露声色的。   只听见周安动情地感慨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好凄美的爱情!虽然德林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是什么好爹,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好情人啊。”   “以前我还曾想过,德林老匹夫,害我至此,总有一天,我见到他,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唉,没想到,他居然会死于殉情。”周安摇了摇头。   周安对着周冲诚恳地道:“爹,祖父,都说人死如灯灭,人去万事休,看在他这么痴情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他了,你也原谅他吧,不如开恩允许他们合葬如何?生不能同衾,但死能同穴的话,想来他们也能含笑九泉了。”   张府尹是再也忍不住了,用拳头托着脸颊,趴在桌子上,以掩饰自己的笑意。   这个周安,可太能整活了!   看来他不只是要德林和张氏死,还要诛心呐。   不过也是,要是别人换了周安的位置,估计只有更恨的。   堂堂侯府嫡长孙,却被奸人所害,落个克亲的名声,早早被送了出来,与亲人不能相见。   周安从小,应该没享受过什么亲情。   可即使是这样,人家周安也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找过谁麻烦,更没有向命运低头,反而每天刻苦读书,希望在科举上有所斩获,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增强自己的实力,努力掌握自己的命运。   没想到,家族帮忙请的夫子却被奸人指使耽误他的学业。致使他啥现在都连个童生都没中。   相反,窃了他位置的奸人之子却享受本该他享受的荣华,让人怎么能不恨?   他这不是好心帮德林安葬,他是要把德林万世都钉在耻辱柱上啊。   想起德林,张府尹指了指地上的德林尸体,冲衙役示意,衙役会意,悄悄上前把德林尸体拖走了。   德林身上的臭鸡蛋味和烂菜叶子味儿太重了有没有?他受不了啦。   三司的大人们也一脸兴致地望向周冲:你儿子要把你老婆和德林合葬,你怎么看?   吃瓜群众们也再次被震惊了,这位周少爷,永远都能给人惊喜啊。刚才他们以为这事已经到尾声了,没想到,他们的想象力永远都比不上周少爷的整活能力。   于是,吃瓜群众们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周冲:快说啊,你会不会同意?   永安侯神色复杂地望着这个嫡长孙:我谢谢你哦!。给你亲爹送绿帽子的不孝子!   他甚至有点怀疑,德林是不是说中了什么?然后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先帝横插一杠,硬生生地改了周安本来的命运?   张氏做永安侯府的世子夫人二十来年了,结果,到现在周安当众要她去和一个野和尚合葬!   周安他怎么说得出口哦。   这羞辱的是张氏吗?   好吧,是!但更多的也是在打他们永安侯府的脸,打周冲的脸啊。   周冲已经被气疯了,下意识地冲着周安吼道,“我不同意!不同意!”   张氏是他媳妇!怎么就要和德林合葬了?那和自己主动戴绿帽子有啥区别?还嫌他身上的笑柄不够多?   他是侯府世子,侯府世子,侯府世子。不是什么供人取乐的戏子!   去了趟帝都衙门,结果,老婆死了不算,还要跟别人合葬了?   这么操蛋的事,可千万不要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再一次后悔,当年,知道德林说周安克亲的时候,就应该把周安处理掉。   逆子!   逆子啊!   面对老爹的怒吼,周安一脸无辜:“爹。太爷爷可是都给我托过梦了,他去年去家里闹过事的,弄出来的动静还不小,可惜你们都没当回事。有这回事吧?你说,有这回事吧?”   “哪有,休要胡说八道!”周冲下意识地气呼呼地反驳道。   话说完之后,他突然想起去了祠堂里那件事。   当下僵在了那里,不再说话。   说什么啊?莫名其妙地,祠堂的牌们全倒了,可能,真是祖宗们搞的吧?   周安悠悠地道:“您说,如果我和周峰都是他的曾孙子的话,你说他老人家有必要去找先帝告状吗?”   周安的话一出,在场的人又一次惊呆了。卧槽,真是一料比一料劲爆哦。   天呐,还有这种事?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今天结尾的,看来只得明天了,困了感谢在2022-10-27 14:24:46~2022-10-27 23:3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伊格尼尔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1 ☪ 被断定克亲的大少爷(完) ◇   ◎还等周冲张嘴,周安又继续说道:“老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要是周峰也是周家血脉,太爷爷他老人家何帧◎   还等周冲张嘴, 周安又继续说道:“老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要是周峰也是周家血脉,太爷爷他老人家何至于这么折腾。宁愿要一个没考中童生的却嫌弃年轻有为进了翰林院的?”   周安摊了摊手:“比起我这个差不多没见过面的孙子, 他心里应该更亲从小在他膝下长大的张氏所出的儿子才是 。太爷爷带领永安侯一族这么多年, 他更多的会考虑的是永安侯府一族的利益。他之所以闹腾,不惜闹到先帝跟前, 不就是因为张氏所出的不是周家血脉吗?”   围观群众一听, 纷纷点头。   可不是这么回事。好东西, 哪怕让自家人糟践了,也比便宜了外人强啊。最起码,自家孩子还享受了呢。   别人家的孩子有勇有谋,将来必成大器,你会因为这样就把自己的家业全送给人家吗?就为了别人家孩子能把家业能发扬光大?那不成傻子了?   人家老祖宗辛辛苦苦打下基业,是为了让自己儿孙后代享受的,外人就算能把基业发扬光大,又有什么意义?   张氏生的儿子再好,他不是侯府血脉也白搭。   周冲满脸通红,“安儿,我知道你对张氏有恨,可阿峰是你的亲弟弟!你就这么容不下他么?”   老子不要绿帽子!   周峰是不是亲儿子他还不清楚?他确定以及肯定, 周峰就是他的亲儿子。血缘天性做不了假的。周峰刚生下来的时候他是亲手抱过的, 那种血缘相连的感觉,他不会弄错的。   你不是给我扣帽子吗?我也给你扣帽子。谁怕谁啊!   老子可是你老子!看看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想气死你老子啊!   围观群众都用一副看二傻子的表情望着周冲。   如果不是这货有个世子身份, 他们真想用烂菜叶和臭鸡蛋招呼他。   这啥人呐?为了掩盖自己被戴绿帽子的事实, 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不知道这样, 你的祖业就会被别人窃取吗?   你能得起祖宗吗?   何况你祖宗还特地为这个事去求了先帝的。   先帝他老人家早就位列仙班, 你以为真有时间管你家这破事啊, 还不是看你们可怜,差点被别人偷了家业?   自己的那点破面子哪有祖宗家业重要?   周安脸也红了,“爹,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我是原配嫡长,任何时候,他都越不过我去,这是朝廷的礼法规定的。漫说他现在只是个小小的翰林,就是他做到了一品大员,他照样越不过我去。”   “张氏做了这样的丑事,夺诰命是肯定的。你觉得家里的族老们,还会容许张氏站着正妻之位吗?他们一定会要求张氏降妻为妾的。好点的话,是个普通的妾室,要是族老们怒气上来了,也就是个贱妾。一个贱妾之子,我有什么好容不下的。”   “从他还没出生,他生母就为了觊觎侯府继承人的位置,做尽了坏事。有个这样的生母在,你觉得,哪个敢提拔他?哪个敢承受提拔他的后果?如无意外,他这辈子,最多也就是个翰林了。我一个嫡长脉,用得着容不下他嘛。”   “我要真容不下他,我从小不是没有人手,早就把他弄死了。哪至于等到现在让你在大堂上指责我?”   “是太爷爷托梦,说他不是侯府血脉!”周安拱拱手,“我不过是遵照他老人家的意思行事。虽然你是我的长辈,可太爷爷也是长辈。还是您的长辈!”   “你,你,你!”周冲指着这个糟心的儿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再一次后悔,早知道今天,当初就该把这小王八羔子一下掐死!   永安侯望着孙子,一言不发。他,他不知道说啥。他啥也不想说。   “行啦,行啦,今天我是来状告德林的,现在,咱们先听大人宣判吧。”   正吃瓜吃得兴起的张府尹,听到周安的话,觉得颇为遗憾,这就完啦?怎么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呢。   他拍拍惊堂木,看看堂下,周安是来状告德林的,德林,死了。   这时候周安也跪下了,小周江,周安的奶嬷嬷也一并跪下。   “今有永安侯嫡长孙周安状告护国寺僧人德林对其进行陷害一事,今查,证据确凿,德林,罪大恶极,判处绞监侯,收回他的度牒。现在德林已死,也就罢了。”   “许争,受永安侯府世子夫人指使,故意耽误周安学业,证据确凿,本人已画押,判处其流放三千里。”   “刘嬷嬷,受永安侯世子夫人指使,故意耽误周安学业,证据确凿,本人已画押,判处其流放三千里。”   “永安侯世子夫人张氏,陷害周安,证据确凿,现已畏罪自尽,本官会奏明圣上,依律法,夺其诰命。”   张府尹扭头,看向几位监审的大人,“几位大人,你们看,这样判可还行啊?”   三位大人交换了个眼色,再望望周安,周安道:“多谢几位大人主持公道。”   三位大人点点头。原告很满意,被告没异议,那就这么胜利退堂吧。   张府尹再一拍惊木,高声喊道:“退堂!”   不过,张府尹还是冲着永安侯点了几句,“恭喜侯爷,嫡长孙沉冤得雪,又找回重孙,以后,侯爷就可以享受更多的天伦之乐了。总算不负先永安侯爷的苦心,不负白鹤大人的苦心。”   至于周冲那个二百五,张府尹实在是懒得理他。   这可是先帝爷…………身边侍奉的白鹤童子亲自过问的案子,为了你们永安侯府的那点破事,还在护国寺搞出了那么大动静,害得皇上差点被百官弹劾!   虽然证明是虚惊一场,可这事已经惊了御前。更别说,还涉及到先帝。   就是这次过堂,为了能服众,都是三司会审的规格,不,应该说,比三司会审的规格还要高。是帝都府尹加三司!大兴朝立国以来,可从来没有过的。   也就是先帝他老人家,才有这样的面子。   真以为老子这个帝都府尹这么不值钱呐。真以为三司的大人们不值钱呐!为了你们永安侯府的内宅阴私破事,就要齐聚一堂!   如果这么多重人忙活了一场,你永安侯府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周安态度没什么区别 ,打的那可是先帝的脸!   你们担待的起嘛!   赶紧的,麻溜儿的,把周安领回家去,给他应得的嫡长孙的地位,以及………资源。   响鼓不用重锤敲。如果永安侯爷脑袋不灵光,那估计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那位地底下的先永安侯爷可能还要出来搞事情啊。   一些权贵家的下人们,看此情景,争着往外跑。这可是一手瓜,得赶紧回去领赏去。   其他人也不逞多让,这么一个精彩的大瓜,得赶紧带回去,给大家尝尝。   几位大人也走了。堂下,就站着永安侯四人与周安,周江还有周安的奶嬷了。   永安侯忍着不快,半蹲下去,和小周江齐平,挤出个微笑来,“这就是我的小重孙孙吗?来,让太爷爷抱抱。”   小周江怯怯地望了周安一眼,周安点点头,于是,小周江伸开双臂,永安侯一把把小周江抱了起来。   “走吧,跟太爷爷回家。”   刚才张府尹的暗示他听懂了。要他善待周安,不然,就是撅了先帝的面子,撅了白鹤大人的面子,撅了他爹,地底下的先永安侯的面子。   只是,对这个让他丢尽面子的孙子,他真有点喜欢不起来。   只是,再不喜欢,他现在也要装着喜欢小重孙的样子,做给天下人看。   好委屈。   卫国公府当然也是听懂了张府尹的暗示的,他当下从身上解开下块玉佩来,递到小周江手里,“孩子,曾外祖给的见面礼,拿着吧。”   周安点点头,小周江接了,“谢曾外祖。”   卫国公世子也解个一块玉佩来,递到小周江手里,“舅爷爷给你的。”周安又点点头,小周江也接了,“谢谢舅爷爷。”   卫国公拍拍周安肩膀,“安儿,我们先走了,改天,去家里坐坐。你也知道,我和你舅舅,身后也不是一家人,是一族人。当年…”   “外公,舅舅,我都明白的。嫡长一脉,其实好多事情,并不能随心所欲的。”周安点点头,表示理解。   卫国公也有些动容,:“好孩子,改天,去看看你外祖母,其实,这些年,他也不是不想你。”   “我都明白的,当年张氏没选择直接害了我,而是采取了迂回的手段,其实就是顾忌国公府。而且当年,德林确实是很受达官贵人追捧的。”   到这个时候,多说点软乎话,总是没坏处的。   “我和您,其实都是受害者。我也知道,其实当年的事,您心里也不好受。”   “这次打官司没有提前通知您,也是太爷爷的意思。他说要正本清源,不允许任何人混淆侯府血脉。万一让张氏提前得知了消息,到时候…”   卫国公点点头,拍拍周安的肩膀,“外公明白的。”其实如果换做是他,也会做和周安同样的选择,只不过,处的位置不同,感受也会有不同。   好在,外孙子是理解他的,余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卫国公意味深长地扫了周冲一眼,带着儿子走了。   周冲就很尴尬。永安侯也很尴尬。   卫国公和世子都给了小周江见面礼了,他们总不能不表示吧。   于是,永安侯道,“走,先回家,见面礼回头太爷爷补给你。”他正抱着孩子,解玉佩手就不太方便。   周冲也赶紧解下玉佩,“爷爷初次见你,这枚玉佩,跟随我多年,就送你做见面礼吧。”   小周江也收了。   四人带上周安的奶嬷嬷,和下人汇合,坐马车回了侯府。   刚到侯府门口,门房就迎上来了。“侯爷,世子,宫里来人了。”   周冲连忙问道:“多会儿来的?”   “也是刚到,和你们前后脚。说是来宣旨的,皇上的圣旨。”   永安侯心里也大概有了谱,估计是张氏的事。   赶紧往里走,此时香案已经摆好了,永安侯带着一家人接了旨。   果然,圣旨是来给张氏夺诰命的,说张氏罪大恶极,不堪诰命之位。另外,准周安去国子监读书。   塞了个荷包送走了传旨的太监,有下人来报,“侯爷,几位族老们来了。”   永安侯再次长叹一口气,“请他们进来吧。”说完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周安退出来后,给永安侯夫人说了一声,要回庄子上一趟,然后火速带儿子闪人了。余下的舞台,就交给族老们发挥吧,加油!   周家的族老们差不多都来齐了,由族里的七老太爷率领,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七老太爷进来坐定,劈头就是一句话,“族长,这事你有章程没?”   永安侯楞了一下,“七叔,你的意思是?”   “要老夫说,张氏犯了这样的错,肯定是要贬妻为妾了。”   “这个自然。”永安侯点点头,张氏可是被皇上亲自下旨夺了诰命的,又是犯了大罪,贬妻为妾是肯定的。   “就贱妾吧,不然,对那些老实本分的妾室们也不太公平。”   “听七叔的。”人都死了,这个已经不太重要了。   “还有就是周峰,既然不是侯府血脉,应该除族才是。不要再让老哥哥在祠堂里闹事了。去年祠堂的事我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还害得他下跪,给祖宗告罪。   闹了半天,惹事的就是那个当年做主把周安送出去的人。哼!   当年族里不是没人劝过他,好歹是自己的骨肉,不要听德林的,他不听,结果,他做了蠢事,却回来吓唬无辜的大家伙,算什么事啊。   永安侯就有些犹豫,周峰可是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的,说句年少有为不为过,一个庶子罢了,侯府也不缺口吃的。   七老太爷这边态度是很坚决,有人可给他分析了,周峰的生父生母都死于侯府嫡长孙之手,周峰如果想报复的话,随便犯一个族诛的罪跑了,到时候全族的人都得被害死。。   再说了,老话说了,粥烂了在锅里。一个二十多岁连童生都中不了的嫡长重孙,一个是年纪轻轻就是翰林的重孙,傻子都知道选第二个,如果周峰确为侯府血脉。先永安侯何至于闹腾啊。   还有,要是侯府家事,先帝爷才懒得管呢,先帝在位的时候,有爵之家抢爵位的还少吗?先帝可没这个闲心。不过是看有外人窃取侯府血脉,先永安侯爷哀求,这才出手,在护国寺闹那么大动静,连皇上都跟着虚惊一场呐。怎么着也不能辜负了先帝爷的心血吧。   辜负了先帝爷一片苦心,就是打了皇上的脸。打皇上的脸是那么好玩的吗?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搞不好到时候又是,有人做了愚蠢的决定,最后害了无辜的大家伙。凭什么啊?我们这些旁支,就只配吃瓜落吗?   此时,永安侯世子周冲的书房里,周峰正跪在地上,“爹,德林大师,是我娘的舅舅,亲舅舅。他小时候,和我外婆失散了。外公死了以后,他们才相认的。”   “我的儿!”周冲一把抱住周峰,他就知道,他没有被戴绿帽子!阿峰就是他的儿子,亲的!   父子俩是抱头痛哭。   等父子俩痛快淋漓地哭完,就得知了族里的最新决定:张氏由妻贬为贱妾,除周峰出族。   两人都懵了,怎么这么快?他们本以为族老们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呢。就是有想法,也要争论两天吧,哪至于这么快。   周峰都要抑郁死了,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太煽情了。结果,煽的时间太长了,黄花菜都凉了。   他们抗议,但是,族老们驳回了他的抗议。   当天,族里迅速更改了族谱,把周峰踢出周家,周峰只得住到媳妇的陪嫁院子里去。   除了身穿的衣裳,周峰并未能从永安侯府带走财产。这也是族老们的意思,既然周峰不是侯储血脉,既然已经把他除族了,也就不怕得罪得再彻底点了。到时候还能给周安卖个好呢。周安再没学识,也是嫡长孙,还得皇上恩典要进国子监读书的。谁就敢说他以后就没前程呢。   再说了,人家还有儿子呢。实在不行,培养儿子也可以啊。   在祠堂里,周安要求,把周江记为自己的嫡长子,并把周江的生母记为嫡妻。这样也算是保障周江的地位。   族里当然是不同意的,按礼法,周安以后肯定是侯府的继承人,虽说有了长子,但想娶个妻子还是不难的,还能让侯府多一门姻亲。   周安耐心地跟大家解释,也幸亏周江,他才能沉冤得雪,周江就是他的小福星。一年多来,都是父子相依为命。   他不想辜负了他的福星。他也相信周江能旺他。   至于娶妻,嫡长子的位子都定了,继室生的儿子就没承爵的希望了,那么他能娶到的妻子的家世肯定是会差一点的,侯府还不至于差那点关系。   周安坚持,族老们想了想,也有道理。另外,周安虽然少时坎坷,但总算有先帝照应,哪怕为了先帝面子上好看,只要周安将来不作死,皇上多半会给周安一个说得过去的前程。毕竟勋贵之家,想进官场,除了科举外,还能走恩荫的。   第二天,永安侯府大摆宴席,庆祝嫡长孙和嫡长重孙回家。   周峰则被要求丁忧。不管怎么说,张氏都是周峰的亲娘,你亲娘死了,你还好意思来衙门吗?   什么?你娘被贬为妾室了,不算正妻?那是从永安侯府开始论,你都被逐出周家了,再攀周家就没意思了昂。   皇上对护国寺一事心有余悸,无辜的他,却受如此惊吓,心里有股无名之火,可又不能冲先帝撒,不能冲白鹤撒,也不能冲朝臣撒,也不能冲周安撒,毕竟之所以有护国寺之事,就是为了给周安讨公道啊。   好在,他最后还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冲气筒-----------。要不是周峰他娘张氏为了这小子搞事情,也不至于有后来这么多屁事了。丁忧吧。至于起复?呵呵!等着吧。   接受了原主的感谢,周安离开了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更晚了,这章节码得有点爽,但好多写完了感觉不太合常理,基本上全删了,重新写的。后半部分也是。 62 ☪ 大战长公主(一) ◇   周安这次穿越的是一个大兴朝贞元年间南阳侯府的嫡次子周安。   南阳侯府是开国侯府, 祖上也曾经辉煌过的。   周安的太奶奶生下嫡子后难产去世,太爷爷续娶,在继室的枕边风下, 就想着, 把世子之位给了嫡次子。不过,朝廷礼法, 爵位是要传给嫡长子的。要是给嫡次子, 御史那就过不去。好在周安的太爷爷还不算太泯灭天良, 就想着养废了嫡长子,既不用见血,还能达到目的。   本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的,结果,这个嫡次子十五岁上出门的时候惊了马,摔下来死了。得,爵位不给嫡长子也得是嫡长子的了。嫡次子没成婚,没后代,想给庶子,朝廷也不干呐。   周安的爷爷爵位是拿到了,可惜被刻意养废了,文不成武不就的, 也没个差事, 就家道中落了。到了周安他爹周渊这儿,倒是发奋图强, 还中了举人, 不过因为老一辈的人脉都已经断了, 一个举人, 在权贵多如牛毛的京城, 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娶媳妇就娶了个富商之女许氏。   许氏之父曾经救过周安的爷爷的性命,有个报恩的名头,好歹也算一段佳话。   两人成婚第二年,许氏生下大儿子周宁。第三年,生下小儿子周安。同年,周渊还中了进士,进了工部做主事。   周安五岁那年,南阳侯世子周渊进宫赴宴。正好长泰长公主准备放贴身丫环胧月出去嫁人。据说这胧月是给长公主挡过刀的。这长泰长公主就想着,不能委屈了她,就想给她找个好人家。   不知道怎么滴,宴会上,这胧月就相中了周渊了。这位大人长得玉树临风的,一打听,这是南阳侯世子,还是进士,现在在工部做郎中。胧月就挺满意的。   可惜的就是,周渊已经成婚了,还育有两子。不过,这对长公主来说,不算个事儿。听说周渊的夫人出身商户,胧月也不跟她争,做个贵妾罢了。   宫宴上,长泰长公主当场就跟皇上说了,她要把贴身侍女送给南阳侯世子做贵妾。皇上也是无可无不可的,南阳侯府败落多年,南阳侯就没领过差事,虽然世子周渊中了进士,但现在也只是做到郎中,于朝局无足轻重的。自然乐得给这个异母妹妹面子。   周渊也是当场拒绝啊。这些年,许氏自嫁到南阳侯府,和周渊也算恩爱,光儿子就生了两个。再加上许氏带了大笔的嫁妆过来,没少补贴婆家,周渊对许氏挺满意的。还有就是,许氏的出身也确实是有点低了,商户,要是来一个长公主撑腰的贵妾,他也怕许氏压不住,最后家宅不宁。   一看周渊拒绝,长公主脸当下就拉了下来。皇上自然是跟妹妹亲啊,觉得周渊有点撅了他们皇家的面子,当场吩咐,让周渊把这个贵妾领回去。   就这么着,周渊赴了场宫宴,带了个贵妾回来。可把许氏恶心坏了。   周渊也想着,把人放在一边,不理就得了,可是胧月不依不饶,仗着是长公主所赐,又是皇上开了金口,用眼泪逼得周渊圆了房。   胧月进府后,仗着是公主所赐,对许氏暗中是百般挑衅。许氏自然不满,只是,胧月时不时地就得些长泰长公主的赏赐,东西倒不是说多贵重,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给胧月撑腰的意思。许氏背后家族自然是得罪不起长公主府,只得忍气吞声,想着,熬到两个儿子长大了就好了。   周渊本就对长公主强硬赐人不满,察觉出胧月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更是慢慢冷落了胧月。只是,没想到,胧月运气好,刚入府的第一天,就怀上了。好歹也是安阳侯府的子嗣,怀上了总不能打掉吧。转过年来,胧月生了个儿子。   贵妾生的儿子,也只是庶子。再加上对胧月所作所为不满,孩子洗三满月的,侯府也就不准备办了。不料,长泰长公主不高兴了,胧月可是从她府上出去的,又是为她挡过刀的,胧月所出的儿子,那也是侯府的子嗣,怎么能不办呢?   在长泰长公主的压力之下,安阳侯府只得请了些族人,为胧月生的儿子办了场不大不小的洗三。办完洗三后,周安的哥哥周宁就一病不起。种种蛛丝马迹显示,周宁的这场病是胧月所为。胧月把手都动到儿子身上了,许氏自然是不干的。又闹将起来。   嫡长子出了事,周渊没有不查的,结果,一查吧,还真找到了胧月下手的证据。周渊大怒,就想着处置了胧月,把她送到家庙去,一辈子抄经念佛,了此残生罢了。   结果,送胧月去家庙的马车还没出府,长公主府的婆子就来为胧月撑腰了。在长公主府来人逼迫下,周渊只得暂时放弃把胧月逐出府的打算。   当天晚上,周宁就病逝了。看到大儿子没了,许氏吐了一口血,也没了。周渊见老婆儿子都没了,也吐了口血,晕过去了。年仅六岁的小周安两人趴在哥哥和母亲的身上失身痛哭,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就为了长公主要报恩,南阳侯府家破人亡。   周安穿过来的时候,离着那场胧月相中他爹的宫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原主的愿望是能够灭掉胧月,以及为她撑腰的长泰长公主,为一家人报仇雪恨。胧月是为她长泰长公主挡的刀,又不是为南阳侯府挡的,没道理让南阳侯府来还这份情!更没道理让南阳侯府家破人亡来还这份人情!   长泰长公主是贤太妃所出,贤太妃膝下只有一女,没有儿子,也就是长泰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一般来说,公主只要在夺嫡的时候不站队,不管将来谁当皇帝,日子都不会过得太差。上一世的事实也证明,皇上确实是很给这个异母妹妹面子的。   不过,这个前提也就是没有涉及到根本利益的情况下,在一些小事上,皇上愿意给这个面子,周安倒要看看,如果涉及到朝纲的问题上,他们这对异母兄妹还能不能和睦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29 01:55:21~2022-11-05 18:20: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敌的大海 10瓶;红颜一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3 ☪ 大战长公主(二) ◇   ◎这天,正值休沐,左都御史王林大人在书房看书,忽听得下人来报:“老爷,院子里捡到了一个油纸包的书。……◎   这天, 正值休沐,左都御史王林大人在书房看书,忽听得下人来报:“老爷, 院子里捡到了一个油纸包的书。”   王林一听, 有点纳闷,“哪里来的?”   “门房老李头恍忽听到外面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 就出去察看, 看到靠门墙那有人扔进来个东西, 待到追出去,街上并没有看到人。又拐过了街角转了转,也没看到人影,这才回来,打开油纸,发现里面是一本书。”   “什么书?”   “好象,是一个话本子。”下人也不明白,一个话本子,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话本子?”王大人不明白了,他以为给他扔东西得是份状纸,或者是什么帐本之类的证据呢,没想到是个话本子?   “嗯。”是话本子。   “拿来我看。”   下人把书递给了王大人。   王大人能做到左都御史, 学识自然不差, 当年的榜眼,不说一眼能识十行字, 但读起书来速度还是很快的。   粗粗看完发现, 这好象确实是一个话本子, 主角是架空朝代的一位公主, 封号康宁。。   先帝有六个女儿, 经历过夺嫡,活下来的有四个。看到这里,王大人眼皮一跳,如今的长公主也是四个。当年先帝也是有六个女儿。   不用说,看来这是有所指了。不然为什么有人要花力气给他看这么一本书呢。总不至于是吃饱了撑的吧?   再接着往下看,有一天,宫宴的时候,康宁长公主说自己的贴身丫环看上了南安侯,想赐给南安侯为妾。安南侯在朝中不显,官职不高,再说,又不是正室,一个妾罢了,皇上也就无可无不可的,给了这个异母妹妹面子。   通过试探,康宁长公主发现,皇上并不在意这个,于是,再接再励。不久,康宁长公主去另家赴宴时,她的一个丫环落水,被某位权贵救了上来。虽然这个丫环已经有了未婚夫,但和别的男人有了饥肤之亲,明显对未婚夫不公平啊,在长公主做主下,这位权贵只得接受了这个丫环的以身相许,把人带回去做妾。   康宁长公主又去赴宴,她的丫环突然不见了,找啊找,发现和一个权贵之子共处一室。自己的丫环被人算计,康宁长公主当然气愤地要求给说法,于是,这位权贵之子只得把丫环带回去做妾。   康宁长公主的丫环出去办事遇险,正好被一个权贵给救了,于是,在康宁长公主的做主下,这个丫环以身相许。   ………………   通过各种不入流的手段,好多权贵家里都塞满了康宁长公主的丫环们。   这些丫环们也不简单,有的让原配和嫡子们病逝的病逝,意外的意外,然后掌控了权贵家的后院。有的偷偷拿住了这些权贵家族成员的一些把柄,为已所用。有些甚至制造把柄,让人有苦难言,被迫听从他们的指挥。   那些家主们,有些被这些丫环害死,拿孩子做筹码接管了家族的话事权。有些则稀里糊涂地,家里被渗透成了筛子。最后,在长公主起事的时候,要么被关了起来,要么被毒药害了性命。最惨的一位,是在睡梦中,被枕边人一刀砍了脖子。   当然,也有个别的,选择了投效了长公主的,不过都是极个别。毕竟,女帝在历史上少见不是。   反正吧,被长公主盯上的权贵们,大多数结局都挺惨的。不说家破人亡吧,也差不太多,   就拿南安侯府来说吧,侯夫人和两个嫡子都被害死,南安侯也“病逝”了,丫环在长公主扶持下被扶正,整个家族被这名丫环掌控。一些族老带头出来反对,出头的那名族老当天就出了意外。慢慢地,族人们被这名丫环打压得敢怒不敢言。   总之,这位康宁长公主通过种种手段,控制收买了好多大臣,把皇上以及皇子们后宫嫔妃们,以及反对她的宗室还有大臣们,全部抓起来杀了,她要自己登基为女帝。   “皇兄,这皇位本来是你的,皇权也是你的,你把其中一部分分给了我,就不要怪皇妹我不客气了。”   “其实,在我最初探出脚步试探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答应呢。给权贵赐婚,本来就是皇权的一部分,你为什么要分给我呢?你把皇权分给了我,又怎么能怪我想要更多呢?”   这位长公主对她被关在天牢里的皇兄如是说。   王大人合上书,不禁皱皱眉头。这是影射的哪位公主哦。   他也算朝中重臣了,最起码在当朝,还没有哪个公主长公主的给大臣们赐人的呢。还真不好猜。   送这本书给他的人倒底是什么意图呢?   王大人脑补了三十六种版本,仍是没得出结论。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该知道的将来总会知道,他总不能因为别人一本书就要绞尽脑汁吧。   他还是收拾收拾,准备进宫赴宴吧,今天可是中秋,宫里可是有宫宴呢。   *   到了宫里,已经有人到了,王大人和大家寒喧几句,落了座。做为入阁的左都御史,王大人的位置在正殿。   皇上到了后,众人行过礼,再次落座,宴席就算正式开场了。舞姬上来献舞,不得不说,宫里的御厨手艺还不是错的,大家就着酒菜,纷纷举杯,气氛也是非常祥和。   王老大人也忘记了早上的油纸包,专门品尝起美食来。   好多人都说赴宫宴吃的只是个体面,其实根本吃不饱,要王大人说,也不尽然。今上并不是挑剔的性子,一般人撕逼都是在朝堂上撕,不会在宫宴上找不痛快。能在宫宴上找事的,一般都是皇子们。这也不是大臣们该掺和的,只要专心吃饭,宫宴上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   王大人正吃着,只听得皇上哈哈一笑,“宣南阳侯世子。”   不知道为什么,王大人就忽然想到了上午看到的那个话本子里的南安侯来了。   做为朝中重臣,对各个勋贵家里的情况,他多多少少地也有所了解。南阳侯府是开国侯府,祖上也曾经显赫过,怎奈几十年前出了个二百五的侯爷,宠爱继室所出之子,想着废长立幼,不料天不假年呐,宠爱的幼子出了意外没了,最后也只得把爵位传给了原配所出的长子,也就是现在的南阳侯。   可惜这时候,为了确保继室所出的幼子能顺利承爵,嫡长子已经被刻意养废了,文不成武不就的,一辈子也没能在衙门混个差事。自此,南阳侯府开始败落。这在京中也算是一个反面典型了。用一位大人的话说,那位老侯爷到了地底下,见了他们周家的祖宗,不知道有没有脸上前哦。   好在嫡长子生了个好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南阳侯世子,中了进士,现在还进了工部做主事。虽然官职不高,不过也算是重整家业了。   王大人不动声色夹了口菜,心里想着,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不一会,南阳侯世子周渊被带到了。   周渊跪下行礼,被皇上叫了起。皇上哈哈一笑:“爱卿,刚才跳的那曲舞,领舞的乃是长泰长公主身边的侍女胧月,正好她到了要嫁人的年纪,长公主有意给她挑个好人家,观卿气宇轩昂,胧月有意为爱卿红袖添香,不如爱卿意下如何啊?”   皇上这么说,也算是亲自做媒了,正等着南阳侯世子谢恩,怎料南阳侯世子直接跪下了。   “陛下皇恩浩荡,臣感谢不尽,只是,臣的家境陛下也是知道的,家道中落,这些年,多亏贱内贤惠,没少用嫁妆贴补,家里这才得已周转,臣曾经发过誓,一生一世一双人。再说了,臣总不好拿着媳妇的嫁妆养妾室。胧月姑娘既为长公主爱重,为其挑选夫婿时就更应该慎重,”   皇上听闻有些不悦,他当场做媒,没想到被人撅了!   不过,心里虽然不满,但讲道理,这也怪不到南阳侯世子,他也只是征求意见,并未直接下旨。再说了,人家南阳侯世子说的也没错,既然答应了媳妇要一双人,再纳妾确实不太合适。   还有就是,要是自己都靠媳妇贴补,再养妾室,确实是有点不体面。既然长公主想给自己的丫环找个好归宿,这个南阳侯世子确实不太符合,光养不起这一条就得出局。   听到这里,王大人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这个南阳侯世子,有分寸。   那就继续吃吧。这可是御膳呐,多吃点。   “世子此言差矣!本宫身边的丫环嫁人,本宫自然会陪送丰厚的嫁妆,不会让她空着手进门的。何时说过让你拿尊夫人的嫁妆养活了?”   听到声音,王大人抬头一看,长泰长公主!刚才光注意着皇上的反应了,这位长公主啥时候进殿的?   顿时,王大人想到了上午看到的那本书。   长泰,康宁,感觉好象不太妙啊。   再想想那本书上,南安侯爷参加宫宴被康宁长公主强送丫环的情节,好象日期就是今天的日期?   王大人开始快速的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真是书中所写的那样,最后的结局可不太好啊,长公主干掉了皇上与所有的皇子,后妃甚至不赞同她的宗室以及大臣们,女帝登基。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哟。这朝堂动乱,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重臣。肯定是要被逼着表态的,要么支持女帝,苟且保住性命,要么反抗,就算不被族诛也是个流放。   只是,有多大可能事情会发展到那本书的地步呢?   如果要阻止,是现在阻止,还宴会后去找皇上私下说呢?   如果今天不阻止,会不会就失去了改变历史的机会?   私下找皇上说这事,皇上会信吗?   没等王大人琢磨完呢,只见大皇子腾地站了起来,“长泰姑妈,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还请姑妈成全南阳侯世子对其夫人的心意。”   三皇子也站起来,道,“是啊,姑妈。既然南阳侯世子说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姑妈何必强人所难呢。”   四皇子也道,“姑妈,既然南阳侯府经济不太好,姑妈又何必强人所难呢。花媳妇的嫁妆,好歹可以说是夫妻同心,花妾室的嫁妆又算怎么回事?“   五皇子也站起来附和道:“请姑妈三思。“   见此情景,长泰长公主当下都傻了。   不过是个妾室,又不是做正妻,再说了,南阳侯府也不怎么景气,影响不到朝局,她开了口,皇兄总要给自己几分面子的。   没想到,皇兄倒是把面子给了,南阳侯世子这个当事人却拒绝了。她正要以势压一压,几个皇子却跳出来了。   她印象中这几个侄子为了夺嫡,通常是面合心不和的,怎么今天,开始团结起来了?还把枪口一致对着她这个姑妈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05 18:20:51~2022-11-06 23:47: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颜一醉、林木森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4 ☪ 大战长公主(三) ◇   ◎身为公主,还是没有同母兄弟的公主,她一直都是不掺和夺嫡的。   参与夺嫡,风险可太高了。成功的话!◎   身为公主, 还是没有同母兄弟的公主,她一直都是不掺和夺嫡的。   参与夺嫡,风险可太高了。成功的话, 她一个公主, 也还是公主,不可能再进一步。可能权柄会多一点, 但也有限。毕竟, 实权都是掌握在皇上和权臣们手里。可要是失败了, 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反正不管哪个皇子上位,公主该有的尊荣,总不会少了她的。   果然,如她所料,当今上位之后,对她这个异母妹妹还是很给面子的。   啥都不掺和,就能过上舒心的日子,她就更没必要掺和几个侄子们的争斗了。   说白了,她和这些侄子们,绝对是无恩也无怨,怎么今天就都出来撅她的面子了?   这是要干什么?   如果是一个侄子出来跟她过不去,她会考虑暗示一下, 是这个侄子因为夺嫡没有得到她的支持才出来搅局的, 她好歹是长公主,不要面子的啊?被一个小辈撅了, 总要把面子往回找一找的。   可如果是几个成年侄子都站出来, 她是万万不想这么做的, 老话说, 双拳难敌四手, 一下子招呼这么多人,她可没那能耐。再说了,人家的母妃还都在后宫身居高位,光枕边风她也惹不起。   只是,到底发生了啥?   不只长公主傻眼了,太子也懵了。   南阳侯府确实是败落多年,平时在朝中也没什么存在感。长泰姑妈要赐个丫环给南阳侯世子,倒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   公道地说,南阳侯世子拒绝的话,也算是人之常情。既然许了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了,总不好轻易食言的。   再说,用媳妇的嫁妆养小妾,确实是不太体面。   只是,没想到,竟惹来几位皇子纷纷为这位世子出头?甚至不惜得罪长泰姑妈?   他这几个兄弟,他可是太清楚了。平时是谁也不服谁,今天怎么回事?突然变得团结起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上也很吃惊。   他没记错的话,南阳侯府早就败在上任老南阳侯手里了吧。那个拎不清的老货,居然想出了养废嫡长子的馊主意,而且,人家还真的实行了。结果给予厚望的小儿子死于意外,最后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家族败落。   长泰从小到大,对他这个哥哥也算恭敬,不过是想给身边的丫环找个归宿,又不是说取世子夫人而代之,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象平常文人士大夫之间,互相赠送个小妾,也是常有的,说起来也是一段红袖添香的美谈。又是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他没有不给面子的道理。   没想到,几个儿子会这么大反应,居然齐齐站出来挺这位世子。   看不懂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异母妹妹的面子要给,但儿子们的面子也不能撅啊,儿子和异母妹妹之间,肯定是儿子们亲啊。远近亲疏他还是能分得出来的。   再说了,他几个儿子也没有说错,长泰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长泰想到了南阳侯世子可能会第一时间拒绝,这才跑来为胧月出头,想着堂堂长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这么个小要求,怎么着也能把事办成了。没想到半路上,杀出来几个义愤填膺的皇子,冲着她是一顿怼。   顺着侄子们的话头,扭头就走,挺没面子的。认错吧,好象也挺没面子的。一时间就僵在了那里。   一股尴尬的气息迷漫在大殿里。   宫宴上能捞到和皇上在一个屋吃饭的,都是重臣与宗室的王爷们。   大家都低头喝酒吃菜,装没看见。   站长公主吧,她的要求好象确实没道理。红袖添香是佳话没错,但前提得人家男方同意啊。而且几位皇子们确实没说错,强扭的瓜不甜呐。人家南阳侯世子明摆着没这个心思。   站皇子们吧,堂堂长公主,当着这么多重臣的面,向皇上提了个小要求,结果,被撅了不算,还被皇子们当众怼了,已经够没面子的啊,痛打落水狗,好象不太合适哎,非君子所为嘛。再说了,长公主可能已经满肚子气了,这时候站出来,岂不是要替皇子们承担这位长公主的怨气?人家好歹是公主,收拾不了皇子,没准就能收拾大臣们呢。到时候没面子的就成自己了。这事不能干。   最后,宗室的宗正,安王爷看不下去了。好歹是长公主,当着这么多重臣的面儿,总要留些体面的。   只是,想打圆场,一时又想不出太好的借口,干巴巴地甩出一句:“长泰,今天是中秋佳节,咱们先过节,此事不如以后再议?“   肯定是没有以后的,但这句话倒也可以做为一个过得去的台阶。   听到安王爷的声音,长泰长公主终于从懵逼中清醒了过来。“听皇叔的。”这个台阶虽然不算太好,但要是不下,怕是就没有别的台阶了。   长泰长公主转身离去。   众位大臣们继续吃吃喝喝,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不过心里都在犯嘀咕,是什么,让几位皇子站在了一条战线上,共同怼起了这位长公主呢?   是出于义愤?还是对这位长公主长期以来的不满,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事涉几位皇子一位长公主,回头这事得好好查一查了。   皇上虽然不动声色,不过也暗暗决定,一定要把这事儿埋藏的真相找出来。   身为九五之尊,想要吃瓜的话,还是很方便的。宴会结束,皇上直接把几个刚才怼人的儿子留了下来,叫到了御书房。   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到了御书房,一看这阵容,大家对望一眼就知道,自己人。   四人行了礼,皇上叫了起,“好了,你们都说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五皇子立马接道,“父皇,其实,您不说,儿臣也想跟您说说这事儿的。就今天一大早,儿臣的院子里被人扔进来一本油纸包着的书。”   “哦?”皇上一听,来了兴趣,看来这本书有点门道啊。   “儿臣觉得奇怪,就随便翻了翻。不瞒父皇,里面有好多大逆不道的东西,本来儿臣也没太当回事。岂料刚才………”五皇子摸了摸耳朵根。   在吃瓜上,皇上也是有些经验的,“恕你无罪,说。”   “刚才长泰姑妈所作所为,就跟那本书里写的不说一模一样吧,也差不太多。儿臣当时就想着,为了江山社稷,一定得阻止她!”   皇上 皱了皱眉,敢情这句“恕你无罪“白说啦?“说详细点!”赶紧的,把甜瓜端上来吧。   五皇子继续道:“书里,讲的是一位长公主,篡位做女帝的故事,这位长公主,就是在宫宴上给一位侯爷送丫环开始的。”   皇上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   “父皇,儿臣也收到这么个话本书,书里面,那个长公主在宫宴上送丫环的日期就是今天。”大皇子也赶忙开口道。   “儿臣也收到了。”三皇子附和道。   “儿臣也收到了,应该和大皇兄三皇兄五皇弟收到的是一样的。”四皇子也点了点头。   “不管长泰姑妈心里怎么想的,既然有这么多巧合,儿臣想着,避开些总是好的。”五皇子补充道。   皇上沉吟片刻,摆了摆手,“去,把你们的书都取来,让朕看看。”   “儿臣遵旨。”   四个皇子出了御书房,疾走两步,离开皇宫,骑马飞奔家中亲自取书。   大皇子的府邸离皇宫最近,是第一个回来的。“父皇,就是这本了。”大皇子把话本子递了过去。   皇上接过书,翻开看了看,放在书桌上,问大皇子道:“你们说的那个送丫环的日期在哪里?”   大皇子拿起书,直接翻到那页,“就是这里了。”   皇上拿起书一看,果然是八月十五宫宴上,脸色当下就黑了。再把那几页细细读了读,差不多就是刚才长泰做的事的翻版,冷哼一声,把书狠狠摔在地上。   屋里大皇子和伺候的人吓得立马都跪下了。   皇上背着手,眼神有些凌厉。   一年里,宫里宫宴不少,象万寿节,太后的千秋,皇后的千秋,开国纪念日,中秋,除夕,五月端午等等,都会大宴群臣的。   偏生,话本子上写的就是八月十五!偏生,长泰也是在八月十五闹幺蛾子。光这个巧合就够让人膈应了。   是的,皇上在心里已经把长泰的行为定性为幺蛾子了。   你身边一个丫环,想打发她出门子就打发她出门子好了,怎么就至于闹到宫宴上来?   这丫环就是千好万好,也不过就是个丫环,论身份,还不如一个低阶官员家的庶女尊贵呢,怎么就那么大脸,要求他这个一国之君赐婚呢?   丫环不懂事也就罢了,你一个做长公主的也不懂事吗?   这时候,有小太监来报,“皇上,三皇子回来了。”   皇上摆摆手,“让他进来。”   小太监下去传信了,很快,三皇子拿着一本书进来了。“父皇。”   “免礼。”皇上摆摆手,“你们兄弟俩,先把手中的两本书对照一下,看看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总要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玄机。   “是!”   两位皇子应了,把两本书摆到一块儿,开始比对起来。   很快,四皇子和五皇子也拿着书回来了。   “父皇,这四本,确为同一本书。”四个皇子共同鉴定后,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皇上沉吟良久,吩咐贴身大太监德贵:“去,跟皇后说一声,长泰搅乱宫宴,不识体统,以后无旨不得进宫。”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06 23:47:12~2022-11-07 18:16: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颜一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5 ☪ 大战长公主(四) ◇   ◎长泰毕竟是公主之尊,这些年也算安分,总不能因为一本蹊跷出现的话本子,就要对其喊打喊杀的。   ……◎   长泰毕竟是公主之尊, 这些年也算安分,总不能因为一本蹊跷出现的话本子,就要对其喊打喊杀的。   不过, 长泰的手有点太长也是真的。皇上觉得, 非常有必要对其敲打敲打。   皇上打发了几个儿子,又叫来了暗卫总统吴川:“去查下这本书的来历。”   “是!”吴川领命下去。   “慢着!”皇上叫住了要出门的吴川。   “皇上?”   “再查一下, 长泰身边那个丫环, 相中南安侯世子是临时起意, 还是早有预谋?”   “是!”   吴川下去吩咐人手不提,再说长泰长公主这边,出宫的时候,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想她堂堂长公主,宫宴之上,当着那么多重臣的面,居然被下了面子,被几个小辈当众指责!看向胧月的眼神就带了几分埋怨。   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你怎么就看上了一个已经娶妻的?   本宫是答应你,给你找个好人家,可你也得掌握分寸啊。   要是相中的是一个未婚的,别说举人, 就是进士, 本宫都能成全你。还能让你当正妻,八抬大轿, 明媒正娶!   可南阳侯世子娃都有了啊。   胧月服侍长公主多年, 自然是看懂了主子的眼神的, 回到府里, 立马就跪下了, 哭得梨花带泪地。“公主,都是奴婢的错!”   其实胧月心里也觉得挺委屈的。她没干什么啊。又不是当正妻,一个妾室之位罢了。有时候官员们出去喝酒,回来的时候都带一个同僚上司赠送的妾室回来呢。她好歹也是长公主身边得意的大丫环,不比那些被人买来送去的歌妓体面多了?   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甚至有点怀疑是几个皇子想找长公主的麻烦,不过是拿她做阀子罢了。不过,做下人的,有什么办法,主子受了气,也只能认错了。   胧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弄得长公主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胧月陪伴她多年,主仆之间,总有许多情份。何况胧月还替她挡过刀呢。她也发过誓,要给胧月找个好人家的。   长公主叹了口气,扶住了胧月的胳膊:“行了,起来吧。把脸擦擦。”其实她也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她不过是正好撞枪口上了。回头午好好查查。   不过,她堂堂长公主,也不是好欺负的,这几个侄子不是给她没脸嘛,她以后就站太子,到时候她倒要看看,等太子上位了,这几个趾高气昂的侄子有什么样结局!   以前不站队,是为了日子过得舒心点,既然有人不想让她舒心,她就让别人也不舒心。   反正这些年看太子的表现,还是很稳得住的,风评还算不错,处事也可以,还是能当得起未来的一国之君的。站太子应该亏不了。   长泰长公主准备过几天也搞搞事情,回敬一下今天这几个侄子。   兴他们有初一,就得允许她做十五。   “是!谢殿下。”看到长泰长公主神色缓和下来,胧月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个事儿就算过去了,她拿起帕子,去外间浸了浸水,把脸上的泪水擦了去。   “我服侍殿下休息吧。”长泰长公主有午睡的习惯,虽然今天从宫里回来得晚了,不过,补个觉还是可以的。   长泰长公主点点头,一边往卧室走一边道,“那个南阳侯世子你就不要想了,南阳侯府祖上倒也显赫过,不过,那位老南阳侯脑袋不大好使,生生养废了嫡长子,最后是主枝整整两代人,别说考功名,就连个差使都没有,现在他们家败落得不成个样子。说起来是个开国侯府,其实也就剩个空架子了。”   “那位世子,虽说有了功名和差使,不过也就是个六品主事,当不得什么。细算起来,还不如一些寒门出身中了进士的官员,更比不得一些勋贵人家的旁支庶子。更不要提,这位世子还是个吃软饭的。不仅自己吃,还带着家人一起吃。”   “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好歹是从我长公主府出去的,总不能找一个那样的货色吧。就算你丢得起这个人,本宫也丢不起这个人。”   “你呀,就是年纪小,看到个相貌好点的,就被迷住了。疏不知,这相貌又不当饭吃。这位世子的祖父,也就是先南阳侯,本宫小时候也是见过的,长得那叫一个玉树临风。说起来,这位世子能长成这样,八成就是遗传了他这位祖父。那位先南阳侯,文不成武不就的,好多人偷偷地管他叫草包美人。你听听,这又是什么好话不成?”   现在想起这位世子,长公主都觉得晦气。回头再看这位南阳侯世子,除了相貌好点,还真就没一个好地方。结果,就因为这么个人,她堂堂长公主,众目睽睽下被弄好大一没脸。   “奴婢记住了,奴婢也看出来了,奴婢这眼光确实不行。以后,还得殿下帮奴婢长长眼了。”胧月扶着长泰长公主的胳膊往里走,回道。   长泰长公主点点头,知道受教就好。   *   东宫,太子也在密切关注着今天的事态发展。   太子住在宫中,又是未来的储君,在宫中发展眼线比其他人人便利得多。   “你是说,父皇今天把大皇兄,三皇弟,四皇弟和五皇弟都叫到了御书房后,过了一会,孤的兄弟们就回了自己府上,然后拿着一本书回来了?”太子对着心腹问道.   “大皇子和三皇子四皇子虽是空着手回来的,不过胸部好象有个书本大小的东西,五皇子是把书本拿在手里的,看着和大皇子几个揣着的大小应该是一样的。”   太子估摸着,搞不好这应该就是今天他的兄弟们联合起来怼长泰姑妈的原因了。   只是,那书本里写的什么呢?   很快,又有小太监来报:“殿下,刚才陛下让贴身太监德贵公公去了中宫,说长泰长公主搅乱宫宴,不识体统,以后无旨不得进宫。现在皇后娘娘的懿旨已经出宫了。”   “走,去母后宫中看看。”太子一听,来了兴趣,抬腿就往外走。   皇后是他亲娘,打探起消息来,可方便多了。   皇后见到亲儿子来了,脸色的笑容不自觉地浮现了出来,“皇儿来了。”   太子跟皇后行了礼,问候了几句,就问起长泰的事。   “母后,听说长泰姑妈被禁止入宫了?”   “嗯,确有此事。”皇后点点头,“你父皇倒不太方便出手,让本宫下的懿旨,现在传旨的已经出宫了,估计过会儿就到了。”   “母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摇摇头,“具体的,本宫也不清楚。”她旁敲侧击了几句,德贵没说。   “按理说,不过就是想着给南阳侯世子赐个丫环,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父皇下这么重的手敲打长泰,应该还有别的隐情。估计是长泰私下做了什么,说出去让皇室面子上挂不住。你父皇这才想办法掩盖了。倒是你,以后要注意点,别和长泰走得太近了。你手下的人,也都提醒提醒他们,别惹得皇上迁怒。”   他们母子和长泰并没有仇怨,但也没多少交情也是真的。天子之怒,有时候不只是流血漂橹啊,还包括迁怒。好多时候,皇上不方便对一个人下手的时候,会选择收拾他身边走得近的出气。估计谁也不想撞在枪口上。   “母后,我记下了。”   太子回头就跟心腹们都交待了,长泰长公主啊,被禁止入宫了,宫里还专门为这事发了道旨呐。大家注意了,离这事儿远点。   长泰长公主补了一觉,睡得正香,感觉被人一阵推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是胧月。   没等长泰长公主发飙,胧月道“殿下,皇后宫里的小太监来传旨了。”   听胧月这么一说,长泰长公主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也不用人服侍了,快速地开始穿衣服。   她和皇后平日里没什么太多的私交,皇后也并不是多事的性子,既然宫里的小太监来传旨,那么,这个旨,应该是皇上下的。只不过是借了皇后的手,把旨发出来罢了。   “来人怎么说?”长泰长公主边穿衣服边问道。一般情况下,私下打点打点,传旨的太监们多多少少地都会透露点内幕。   “管家已经打点过了,银票和珠宝什么,他们都不肯收。”胧月道。   长泰长公主心里就一咯噔,给传旨太监打点,最怕的就是人家不收。不过就是提点两句的事,要是人家连这口唾沫都懒得废,说明这个太监也觉得这事儿不小,出了事兜不住。   穿好衣服,两人快速来到正殿。   传旨太监一看,正主来了,那就开始吧,当下把脸绷起来,开始宣读圣旨。   “……长泰长公主搅乱宫宴,不识体统,以后无旨不得进宫。”   长泰长公主听完,当下就撅了过去。   苍天啊,大地啊,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过就是想把贴身丫环给官职不显的南阳侯世子做个妾,并无恶意啊。怎么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一群人都开始看他不顺眼了?现在连娘家都不让她回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07 18:16:19~2022-11-08 22:13: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颜一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6 ☪ 大战长公主(五) ◇   ◎“殿下,殿下!”   周围侍候的人都慌了,呼喊着赶紧围了上去。   小太监才不管这个,传完旨,扬场◎   “殿下, 殿下!”   周围侍候的人都慌了,呼喊着赶紧围了上去。   小太监才不管这个,传完旨, 扬长而去。晦气死了, 辛辛苦苦跑一趟,连个红包都没捞着!   “快, 去请太医, 请太医。”长泰长公主的大儿子连忙吩咐管家。   长泰长公主终于悠悠转醒了, 拦住了儿子,“长生,别去,别去。”前脚皇后下懿旨不允她进宫,她接完旨就晕倒请太医,传出去,像什么话,还以为她对皇上有怨怼呢。   “好,不去,不去。”卢长生连忙点头,过来搀扶着老妈。   看到胧月上前,卢长生不高兴了, “胧月, 你就在院子里跪着吧。”   要不是胧月,哪有这出事儿?   他娘可是公主, 先皇的亲女, 皇宫里那是什么地方?对公主来说, 就是娘家啊。一个女人, 不让回娘家, 意味着什么?   肯定是被娘家厌弃了啊。   这世上,落井下石的可不会少。可以想见,他们长公主府以后会遭遇什么。   要真是为自己家人落到这个地步也就算了,也算是愿赌服输。可现在算什么呢?就为了一个丫环!   就算是这个丫环平时比较得脸,但也是丫环啊。哪有主子为她受过的道理!   想到这里,卢长生看向胧月的眼神就像淬了毒一样。眼下先顾着她娘,等腾下时间来再好好收拾收拾这个贱婢!   胧月眼神一暗,本来她以为这事,她哭一哭也算过去了,怎么还有后帐啊。现在小公子发话了,她也只能答一声“是”,然后在院子里跪着了。   半个时辰过后,天上竟下起了雨来。   雨点淋在胧月身上,很快就全身湿透了,只是,没人叫起,胧月也不敢起来,只能直挺挺地在原地跪着。   旁边经过的下人们有些不忍,不过也知道,胧月给长公主府惹了不小的麻烦,让长公主被皇上厌弃,长公主又是在气头上,也没人敢求情。   *   宫里,皇上接到暗卫统领吴川的密报,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你是说…………那个丫环看中南阳侯世子,只是临时起意?”   书他已经看完了,心情么,那当然不好了。   书里,皇上,太子,所有的皇子们,包括嫔妃们,全死了,一个活口也没留。里面的公主最后的善良就是送他们上路的的都是一杯毒酒,而不是五马分尸,斩刑绞刑什么的。可就算是这样,他读到这段的时候,还是感觉脖子有点发凉。   如果是那个丫环早就盯上了南阳侯世子,宫宴上不过是走个过场,一些看长泰不顺眼的,或者其他的有心人提前布局从中作梗是有可能的,要是临时起意,那真的就太惊怂了。   那说明啥?   说明这本书可能真的是一个预言!   而且这本书是落在了几位皇儿手里,明摆着,就是想让他知道这事儿,对长泰有所防范。   吴川答道:“从目前的证据来看是这样。”   “据臣目前查到的消息,南阳侯父子二人早早就来了,南阳侯世子去出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滴,和那个叫胧月的丫环差点撞上,当时在场的有四个小太监,一个嬷嬷,一个宫女,根据他们的证词,胧月打他们打听南阳侯世子的身份。六个人也不认识,只是知道这是来赴宴的客人。后来还是其中一个小太监去打他干爹问出来的,为此,胧月还给了这个小太监一两银子。”   “这些年来,南阳侯府宫宴上的位置都在最偏的地方,最里面角落里。也不打眼。”   宫宴上,能进正殿的都是重臣,家世差点的,位置就差点。按说,侯府下面还有伯府,这不是南阳侯府两代家主都没个差使嘛,因此,最偏的地方就给了南阳侯府。南阳侯府再不高兴,形势比人强,只能接着。   “宫里人差不多都知道,那个胧月是长泰长公主比较得意的丫环,那个小太监的干爹可能也想结个善缘,还暗示过,南阳侯府在宫宴上的座次是在最后。”   皇上是越听脸越黑,感觉脖子更凉了!   “那本书的来历查清楚了吗?”   吴川摇了摇头,“门房都是在屋里,看到院里有东西的时候追出来,人已经没影了。臣找人问了,几位皇子府上附近暂时都没发现过什么可疑的人员。”   这事想查,还真不好理出头绪来。   皇上又拿起这本书,翻了翻。   “皇兄,这皇位是你的,皇权也是你的,你把其中一部分分给了我,就不要怪皇妹我不客气了。”   “其实,在我最初探出脚步试探的时候,你为什么答应呢?给权贵赐婚,本来就是皇权的一部分,你为什么要分给我呢?你把皇权分给了我,又怎么能怪我想要更多呢?”   这是话本子里的公主去探望关在天牢里的皇帝时说的话。   现在再看这页,确实也是有些道理的。   有些人家,两家说好了,会求宫里赐婚,多些体面。这份殊荣一般都是忠臣,或者于国有功的臣子以及重臣才会享受到的待遇。赐婚,本来就是体现皇恩浩荡的,本就不可能人人都能得的。   还有一些就是一些守边的大将,朝廷会赐下宗室女。比如,一个在边疆掌兵的家族,尚了公主后,生下有皇室血脉的继承人,也省了朝廷的许多猜忌。朝廷用起来也更放心。   还有就是一些不安份又不能立刻收拾的小集团,朝廷也可能通过赐婚,打乱他们的联盟。比如,张家准备和王家可能会通过结亲的方式联合起来对抗朝廷。朝廷可以通过赐婚把张家的姑娘嫁到刘家去,再给王家赐一个李家的姑娘。这样两家的联盟不说不攻自破吧,最起码就做不到互相信任了。   ……………   总之,赐婚是一种重要的政治手段和武器。可以拉拢人,也可以对付人。   但归根到底,确实是皇权的一部分。长泰今天的做法确实有些逾越了。   皇上又往后翻了一页,又往前翻了翻,翻到了书里南安侯拒绝公主的丫环所说的话,也提到了自己家是用过媳妇的嫁妆的。   皇上用期待的眼神望向吴川,“你说,朝中的勋贵里,还有别家用媳妇的嫁妆的嘛?”   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特别希望吴川说是。   如果是是的话,这本书是一个巧合的可能性就大了一点。可能就是长泰早先放过话,要给身边的丫环找个好人家,这才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选八月十五这天嘛,可能就是放过话之后的时间推测出来的,毕竟一个姑娘既然到了花期,肯定是越早嫁人越好。离着长泰放话后最合适的时间可能就是八月十五。   既然找人嘛,重臣之家,长公主也不敢造次,怕被拒绝打脸。那能找的,也就是比较落魄点的人家了。   “这个………”吴川跟随皇上多年,又是其腹心,他太懂皇上的眼神了,只是,他却不能说违心的话。不然,当下皇上是高兴了,等过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骗了他,乐子可就大了。   “恕你无罪。”皇上摆摆手,有时候,不说这句话还真不好听到真话。   “定远侯家的世子,纳了位江南的盐商的庶女为妾,听说,那个盐商家里,每年给定远侯府送两万两的银子。不过,对定远侯府来说,这也只是算盐商家族的孝敬,不算妾室的嫁妆。还有鲁国公府,也是如此。鲁国公世子的一位妾室,就是晋地的一位富商的嫡女。那位富商家里,也是每年给鲁国公府送银子。好多勋贵之家,都是这样操作的。涉及不到花媳妇的嫁妆的问题。”   皇上,醒醒吧,勋贵里,花媳妇嫁妆的,就南阳侯府一个。再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皇上长叹了口气,难道,这本书真的是预言吗?   如果是真的,又是谁来给他报的这个信呢?   长泰真的会造反吗?   他要怎么对待长泰呢?   想到这一堆乱麻,皇上也是愁得不行。   *   太子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也对心腹都说了,让大家离长泰公主府远点,免得被迁怒。几位皇子知道了原因,就更要让底下人远离长泰长公主了。   要是长泰长公主只是人品不好,他们就算对长公主再看不上,见了面也要对人家客客气气地。毕竟,人家是长辈,宗室里还有宗正等一些老长辈呢,个个都护短得很,他们就是贵为皇子,不尊敬长辈也要被指责被收拾的。   只是,现在这不是长泰长公主有谋反嫌疑嘛。皇后连懿旨都下了,中心思想就一个,以后别回娘家,宫里都不待见你!皇上讨厌你!   宫里都摆明车马讨厌长泰了,他们这些当皇子的,那当然要和他们的父皇保持一致了。   还有就是,那本书里,所有的皇子可都被长公主杀了,他们想想也觉得很恐怖呢。   不只是告诉心腹,还要告诉他们的外家,正妃侧妃等一切有姻亲关系的人家,离长泰远点!她可是有谋反嫌疑呢。   “什么?长泰长公主有谋反的嫌疑?”五皇子的外祖母柳国公夫人一听,急眼了。   “外祖母,小声些。小声些。”五皇子赶紧摆摆手,幸亏刚才摒退了众人,不然,传出去可够麻烦的。主要是现在他父皇的态度很暧昧,除了让皇后给长泰下了道不得入宫的懿旨后一直还没别的动作,后续的走向会如何,他也不敢保证。   “殿下,后天你外祖父生辰,早早我们就给长泰长公主府下了请帖了。”五皇子的外祖母赶紧解释道。   这个时间点,她可不希望长泰长公主来赴宴。到时候皇上该多心了,明知道她有谋反的嫌疑,为什么还要和她走得这么近?没听说过皇上的懿旨吗?   只是,就是不知道这位长公主识趣不识趣了。   要是识趣的话,应该知道,她已经被人嫌弃了,不要来给主家添麻烦。只是,这位长公主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被人捧着的,会替别人着想吗?   柳国公夫人有点担心。真要是替人着想的性子,也就不会强给人家南阳侯世子塞什么妾室了。人家世子话里话外的可都说了,和家里的媳妇感情好着呐,不想纳妾。   一个和皇上皇后都没多少交情的长公主,皇上的异母妹妹,还是个被皇上厌弃的妹妹.柳国公府心一横,得罪也就得罪了!   他们家国公爷也是重臣,宫里有贤妃娘娘,还有位皇子外孙,就是长泰公主没在宫宴上闹那么一出,他们国公府也敢和她当面对上。怕啥!   这位长公主高兴不高兴并不重要,关键是,要和皇上保持一致!   于是,长泰长公主府自从喜提了皇上的懿旨后,又喜提了柳国公府的管家。管家是来要回请帖的。 67 ☪ 大战长公主(六) ◇   长公主府的管家卢会在偏厅见到了柳国公府的这位管家。   柳国公府本就是开国公府, 又出了位贤妃,还有五皇子这个外孙,地位显赫, 平时和长公主府也是没少来往的。两家府上有什么花会宴会之类的, 都会互相送个请帖。柳国公的生辰就要到了,国公府自然也是早早就给公主府下了请帖的。   只是, 为什么现在上门呢?还是在长公主刚得了不许入宫的懿旨的第二天?   卢会直觉不妙, 不过还是客气地拱了拱手, “王老哥,来我们公主府有何贵干呐?”   “这个…………”柳国公府的管家脸有些红红的,他做为柳国公府的大管家,平时迎来送往的,和其他高门家的管家们也没少打交道。和长公主府的卢管家自然也是有些交情的。   卢会心里更是一咯噔,看对方这神色,就没啥好事啊。   柳国公府的管家硬着头皮道:“那个,我们府上国公爷这不是生辰要到了嘛,这不是,给贵府发了张请帖嘛,我们夫人的意思是,现在正好是风口浪尖上, 贵府还是把请帖还回来的好。”   柳国公府也是没办法的事。皇上那边已经摆明已经厌弃了长泰, 而且还为此特别让皇后出了懿旨,又事涉谋反, 保不齐皇上还会有对这位长公主采取更严厉的措施。他们自然是不想被连累的。   也是赶巧了, 这场风波过后就是他们国公爷的生辰宴, 算是帝都权贵中第一个, 想摸着别人过河都没机会, 只得自己拿主意了。   反正得罪了长泰长公主,大不了以后道个歉。这事真要算起来还真怪不着他们,谁让你长泰不小心,惹了君王厌弃呢。他们也不过是跟随皇上的脚步罢了。反正长泰也不在朝中任职,至于她的驸马,官职也不显,怕啥。   待到听对方磕磕巴巴说明来意,卢会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果然,落井下石的来了。   如果可以,他都想一巴掌拍对方脸上,只是,这种事,也轮不到他做主。而且现在的形势,他也不敢自作主张,以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只是收敛起情绪,淡定地道,“等我请示长公主。“卢会特地把长公主三个字加重了读音,提醒对方,再怎么着,他家长公主还是公主之尊,悠着点。   长泰长公主因为小心谨慎,这些年来也算顺风顺水。结果,先是因为一点小事,被三个侄子当着众人的面撅了面子,接着就被皇上给了一个大闷棍,不许她再进宫。问题是,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当她得知,连平常交往的故交都要赶来踹她一脚,当下一口老血是真的喷了出来。   “公主,公主!”   驸马一见,赶紧上前搂住妻子的肩膀,帮她捶捶背。   侍女胧雨也连忙上前拿帕子帮长公主擦了擦嘴色的血迹,心疼地道,“公主。”   “给他!让他滚!”长泰大吼道。   长泰还是有自己的骄傲的。别人不欢迎她,她也不会舔着脸非要去的。当她真的喜欢应酬他们不成?   卢会领命而去。   长泰声音有些哽咽,“这些年,也没少和柳国公府打交道,平时看着那位国公夫人还算可以啊,慈眉善目的,真没想到,到节骨眼儿上,居然这么下作!本宫既然接了旨,就是做样子,也会做个闭门思过的样子给宫里看看。这段时间自然就不会再出门。就算她再不欢迎,可本宫也没打算去啊。本以为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真真没想到,他们居然还真找上门来。”   他们不可能没想到这一层!就是故意的,踩着他长泰讨宫里欢心。   “真以为宫里有了娘娘,还有了皇子外孙,不可一世了呢,本宫倒要看看他们将来的下场。”   皇上儿子可不少,又早早立了太子,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将来太子登基后未必容得下五皇子和贤妃呢。还有就是,爹当皇上和兄弟当皇上,感觉也会不一样哦。   驸马突然天马行空,想到一个问题:“公主,你说,有没有可能南阳侯府暗中执掌什么秘密的衙门,这才引起皇上的忌讳?”   这应该是比较的解释了。就是皇上不希望他的暗中势力被公主府查探到。皇上这是在警告他们长公主府,手不要伸得太长。   长泰当下也止住了哭声,细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像。执掌秘密衙门的,必定是皇上的心腹。既然是皇上的心腹,必然是意气风发的。你看南阳侯那样子,一股落破劲儿,那精气神儿就不对。”   “我说的是南阳侯世子。不是他爹。”驸马纠正道。   “我以为驸马的意思是先南阳侯那辈起就为皇室所用呢。”原来是误会了。   “不过,听说这位世子在工部是个主事,每天忙得不行,哪有时间和精力再另开一摊呢。如果皇上真有暗中势力,那么,那些人应该是那些没有入仕的。又或者是那些,明面上有差使,但差使比较清闲的那种。要说翰林院的翰林,鸿胪寺的大人们,御史台的御史们,礼部的大人们,倒有可能。但工部主事,绝无可能。”   工部不说是朝廷最忙的部门,但也差不多。   她长泰做事,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的,要是真得怀疑南阳侯府有什么秘密差事,早就躲远了好不好,哪里会强塞胧月给他们。当时就是打听了打听,知道这是草包美人的后人,这才想着圆了胧月的心意的。   胧月?   想起胧月,长泰长公主脸上一阵狠戾,都是这个贱婢,害她有今日之辱!   驸马道:“回头咱们再打听打听,我觉得,肯定是发生了咱们都不知道的事情。这才让皇上有了什么误会。回头把误会解开就好了。”   驸马也很头疼,也非常不解,那个南阳侯世子,怎么就碰不得了?   *   胧月躺在炕上,咳嗽了几声,眼角流出了泪花。就在昨天上午,她还是长公主眼前的宠婢,府上的公子小爷们见了都要恭敬地喊她一声胧月姐姐。现在,她已经是长公主府的眼中钉了。   昨天被罚跪后,下起了雨,又没有人喊她避雨,长公主又在气头上,她只得生生受了一个多时辰的雨点。虽不是夏天那样的滂沱大雨,但秋雨也更添了几丝冷意。直到晚上,她罚跪回来,身上早就湿得透透的,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一块儿住的胧雨看在往日的情份,帮她去请了府医。只是,平时对她低眉顺眼的府医,却一直不见踪影。最后,胧雨是一个人回来的。   她有点怀疑,府里是容不下她了,但又不想担个凉薄的名声,这才让她自生自灭。   只是,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皇室对长公主不满,所以才拿她做伐子?还是她哪里触了皇室的霉头。   按理说,她在长公主身边多年,皇宫的一些忌讳她自问还是很清楚的。再说,就算她不清楚,长公主也应该清楚啊。所以说,后者可能性也不太大。   长公主可是当着好多人的面,信誓旦旦地说要帮她找个好归宿的。结果,归宿没看着,她马上就要死了。   这是什么破归宿!   *   长泰长公主在宫宴上强塞自己的侍女给南阳侯世子未成,反被三位皇子当场下了面子,本就引人注目,在京城吃瓜界早就流传开来,同时,大家也在关注着这件事的后续发展。   果然,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很快吃瓜群众们知道了,皇后给长泰长公主府下了道懿旨,不允许长泰长公主再进宫。   不过,大家明白,这肯定不是最后的结局,随着事态的进一步严重,此事可能会继续发酵。   果然,大瓜来了。五皇子的外家,柳国公府上的管家,亲自上长泰长公主府,要回了他们的请帖!   大家都相信,这么大的事儿,柳国公府这么做之前,应该是和宫里的女儿,五皇子的母妃贤妃娘娘通过气的。   贤妃娘娘是什么人?   那是能给皇上吹枕边风滴人!   也是能第一时间快速准确地了解皇上心意的人。   那么,柳国公府这么做,很大可能就是贤妃娘娘在试探了君意后的结果。   天啦噜,这说明了啥?   这说明皇上对长泰公主的厌弃程度不一样呐。   一个被专门下懿旨禁止入宫的长公主,哪会有精气神儿去别人家喝酒哦。   既然如此,哪就用得着专门再去让管家要回请帖呢。   这说明,很大程度上,是柳国公府一族在表明他们的态度:坚决和长泰长公主划清界线!   和谁表明态度呢?当然是皇上啦。   那么,长泰长公主犯的错,可就不只能用讨人嫌来形容了。   肯定是牵涉到了更严重的事里头。这种更严重的事,搞不好是要抄家灭族的。   这就象一个风向标一样,指引着其他给长泰长公主发过请帖的另外两家权贵,也纷纷派出管家,要回请帖。   大不了得罪长泰长公主又如何?反正她在朝中也没什么实权。得罪也就得罪了。不过一荣养的公主罢了,如今,得罪了皇上,恐怕连荣养的待遇都要没了呢,怕她个球哦。 68 ☪ 大战长公主(七) ◇   ◎“你是说,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曾经收到了一本书?这本书说我会谋反?”和泰长公主肌◎   “你是说, 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 五皇子曾经收到了一本书?这本书说我会谋反?”和泰长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啥?她怎么听得有点糊涂呢。   驸马点了点头,“现在街边的茶馆里都在议论这事儿。”   话本子的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 皇后问起原委的时候, 皇上也只是搪塞了过去,但几位皇子跟心腹和外家难免要把事情说清楚,自然就会提起这个话本子的事。   -------------------我告诉你个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哦。   -------------------放心吧,我谁也不说。   然后,知道的人多了,这个秘密就流传出来了。   本来这事全城的吃瓜群众都在关注着,一经传出,坊间就炸了锅了。驸马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我觉得这个传闻应该是真的,这就能解释,柳国公府为什么来落井下石了。”驸马分析道。   他们长公主府和柳国公府并无什么旧怨,不过是被禁止入宫, 对方就这么迫不急待的出来踩一脚, 这有点不合常理。帝都权贵有一家算一家,谁家敢说没遇到过点事, 上来就把事做绝的真的很少。   “我一个弱流女子, 就是想反, 又拿什么去反?”长泰苦笑道, 她知道, 皇兄是有点防着她了。   “那个话本子,就有你向人塞丫环的情节。”这才是问题的关键,那个话本子在前,你塞丫环在后。所以皇上才会忌惮。   长泰咬牙切齿地道:“胧雨!”   都是这个贱婢,临时起意看上南阳侯世子,她这才…………   *   昏暗的灯光下,胧雨流着泪,低声摇晃着躺在床上的胧月,“胧月,醒醒,醒醒。来,吃点饭吧。”   前几天接旨的时候,胧月被大公子罚了跪,正赶上雨天,也没人叫起,胧月就硬生生淋了场大雨,回来就发烧了。结果,府医也不知道是得了主子们的指示还是对她有怨气,不肯来给她看。她虽然有心照料,可到底不敢违了公主的意。也不过是趁空闲的时间,帮她喂点吃的罢了。   如今,胧月这病就一直拖到越来越严重了。甚至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可能就这两天了。她从小和胧月一起长大,见此情景,难免兔死狐悲之感。   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了呢?   胧月慢慢睁开眼睛,想握住胧雨的手,只是,手上没什么劲,最后还是没握住。“胧雨,我,我要………”   胧月用一只胳膊垫住胧月的肩膀,把耳朵靠近胧月的嘴巴,“我,要,走,了,你,你……”   她好恨!   当年她拼着性命为公主挡刀,公主感动不已,说拿她当亲女儿看待,将来一定为她找个好人家。她也信了。   没想到,她会因为长公主这个承诺丢了性命!   “你,你要,注意,别,别太,相,信她的………”   胧月的话没说完,手就垂了下去,永远闭上了眼睛。   胧雨双手抱住胧月,泪如雨下:“胧月,胧月。”   只是,胧月再也醒不过来了。   长泰长公主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儿,接连被帝都权贵被落井下石,是个人都禁不住,长泰长公主是大病一场。   “胧雨呢?”长泰长公主吃了口粥,问身边伺候的张嬷嬷。   张嬷嬷迟疑了一下,低声道:“胧月,好象不行了,胧雨,去看她了。”   “哦?还有这事儿?怎么回事儿?”长泰长公主放下勺子看向张嬷嬷。   张嬷嬷心里也不知道说啥好,怎么回事,不就是那天在院子里跪着染上了风寒,然后府里的医生看您的眼色没敢给她治嘛,这才拖成这样。   心里腹诽着,嘴上却道,“那天下雨,不小心染了风寒,这些日子,一直也不见好?“   长泰长公主仿佛刚听说一般,皱了皱眉,“可怜见的。怎么会这个样子。“不过到底没说什么传太医,叫个大夫去看看什么的。张嬷嬷想,也许,公主早就等待这一天吧。   这时候,一个侍女进来禀报:“公主,大管家求见。“   长泰长公主眉一颤,不会………又是哪家权贵来落井下石吧?   京城官员不少,可她也不是谁家的帖子都接的,最近就只收了三份,还都被他们要回去了呀。   “让他进来。“   “是!”   侍女退下后,管家卢会走了进来。   “给公主请安。”   “免礼。有什么事吗?”   卢会苦着脸回道:“公主,胧月没了。”   胧月触了公主的霉头,才会走到这个地步。想来,胧月死了,他家公主应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吧。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拿这种晦气的事来找麻烦,只是,胧月毕竟救过长公主的性命,长公主还公开说过,拿胧月当女儿养。   他来汇报一下,顶多就是被骂一顿,大不了被夺了差事,可要是不来,到时候胧月后事太凄凉,长公主又不想背凉薄的名声的话,就一定会拿他背锅的。到时候是什么结果就不好说了。   现在他来一趟,就算被迁怒,也有限,毕竟,人死如灯灭。不管胧月生前有什么错误,人都没了啊。   长泰长公主露出惊讶的表情,拿帕子抹了抹眼角,“怎么会这样?”又看了看卢会,“说来,她也是伺候了本宫一场,没想到,命却这样薄,罢了,罢了,好歹主仆一场,给她在庄子上找个好墓地,好好下葬,也算是全了本宫的一番心意。”   “是!”卢会领命而去。   长泰长公主站了起来,眼神中透出一股凌厉,“张嬷嬷,给本宫更衣。”   “是!”   长公主换好大妆,坐着轿子来到了宗人府。   宗人府的守卫一看是长泰长公主的轿子,都是一楞。   最近,京城里关于长泰长公主可是一直霸榜京城的吃瓜界的,传说这位长公主在宫宴上想把侍候自己的贴身侍女送给南阳侯世子,引得皇上不满,被下令不得入宫了。不仅如此,五皇子的外家还去公主府要回了老国公寿辰的请帖。而且,很快还有两家权贵跟进了柳国公府的这一行为。   还有人说,长泰长公主吐了血,一病不起,还有传闻说这位长公主已经呜呼了。没想到,这位长公主今天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守卫们回过神来,赶紧行礼。   长公主再被皇上厌弃,但终究封号和地位都在,也不是他们这些守卫们得罪得起的。   长泰长公主进了宗人府,直奔安王爷的屋子。   长泰长公主到的时候,安王爷正在椅子上打磕睡。   宗人府里吧,你想天天忙碌,有天天忙碌的法子,你要是躲轻闲,日子也能过。安王爷身为宗正,可是宗人府的头头,自然是随心所欲。   听到下人说长泰长公主到了,安王爷一脸无奈。   最近的风波他也听说了,只是,他也很懵逼好不好!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长泰非要塞一个侍女给人家南阳侯世子。这不吃饱了撑的嘛。   而且吧,人家不乐意,还差点用强的。关键是,最后还没塞成,被几个皇子当场怼回去了。   堂堂长公主,遇到这种事就够打脸的了,没想到,皇后反手又抽了她巴掌 ,下旨不允许她进宫。   就这,还没算完,还被柳国公府找上门去要回了请帖。甚至还有其他的权贵有样学样,上门跟长泰划清界线。   他打小也是在皇宫长大的,现在又是宗正之尊,皇宫里眼线还是有几个的。听说,皇上大怒是因为一本书!   这本书暗示长公主会反,而且吧,几个皇子都收到了这本书。   只是,一个公主,足够尊荣了,再反,能得到什么啊?   难不成夺了皇位给夫家?那不成傻子了嘛。做公主的好处,就拿现在来说吧,即使被皇上厌弃了,公主的尊荣还是能保住的,毕竟是皇室血脉嘛。皇上处置之前,多少都要顾忌一下。要是皇后试试,早就被废了。   反正吧,这事吧,挺蹊跷的,没法说。他心里头也是一团乱麻。   没等他感慨完呢,长泰就闯进来了,进来后扑通就跪下了。“叔王!”   安王爷是眼皮一跳,连忙上前去扶。“长泰,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起来。”   皇上虽然厌弃了长泰,但也只是说不让她进宫,长泰依旧还是公主,是他的亲侄女,做为宗室长辈,他也不能太拿大了。   长泰流着泪道:“叔王,因为长泰在宫宴上没有分寸,这才被皇上责罚。如今,那个贱婢已经死了,侄女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特地写了请罪折子,此后,侄女会闭门思过三年,继续反醒自己的错误。侄女现在不能进宫,还请叔王帮我转呈皇兄。”   对坊间传闻,长泰只字未提。这年头,有拾钱的,没拾罪的。她又不是跟自己过不去,皇上不提,她更加不会主动提。   闭门思过三年,总比万一皇上下令把她禁足得好。闭门三年,所有的应酬也就全省了。交际全断了,想干啥事也干不成。三年过去,想来皇上的疑心也该消了。   当然,她也可以直接闭门三年,但如果没个说法,感觉心虚似的。先把请罪折子上了,闭门也就有个光明正大的解释了。   侄女都跪这儿了,还主动要求闭门思过三年,做为宗室的老长辈,安王爷也只能点点头,“好吧。”   *   安王爷去见了皇上。   “长泰她知道错了,写了请罪折子,托我转交皇上。”安王爷把折子递了上去。   皇上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   安王爷少不得帮长泰描补几句,“那个丫环,当年救过长泰的性命,为长泰挡过刀,长泰许了她帮她找个好人家,那天丫环说相中了南安侯世子,长泰虽觉不妥,只是,毕竟曾经答应了丫环,这才被架在了那里,这才失了分寸。如今,那贱婢感染了风寒,被天收了去,也算是为她的任性付出代价了。”   皇上不置可否。   要说为个话本子就对一个长公主喊打喊杀的吧,好象有点过了。主要是这话本子怎么来的,到现在也没查出头绪来。可要是不管吧,也确实有点膈应。因此,听到柳国公府和另外两家权贵去长公主府闹腾的事,他也只装不知道罢了。   闭门三年?   也就是三年时间,公主府的主子们都足不出户,包括下人们,都不轻易出门,到哪儿去结交势力?就算长泰私下有过些什么小动作,三年的时间,这些人也应该明白她大势已去了。   三年后,她要是不安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能兵不血刃解决一个隐患,他也不想大动干戈。   “可!”   听到这句话,安王爷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事,如果不是长泰主动找到他,跪在他的面前,他是真不想搀和。如今,总算是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结果。   安王爷赶紧派人通知大侄女这个好消息。   接到安王爷送来的消息,长泰长公主也松了一口气。皇上接了她的请罪折子,同意也闭门思过三年的说法,就意味着,三年后,这事就可以揭过去了。   想到这里,长公主终于展了丝笑颜。   闭门思过的第一天,长公主正在屋里休息,有丫环来报,“公主,卢管家求见。”   长公主下意识眉头一紧,“让他进来。:   很快,管家卢会进来了,“公主,成国公府的管家来了。”   长泰一皱眉,“不是说了本宫不见外客吗?”说完了才想起来,成国公府!   那是她未来的亲家家里。   这个时间点,对方来干什么?   “告诉她,本宫说了,闭门三年,不见外客。”   卢会小声道:“门房已经跟他说了,可对方不听,还在门口嚷嚷说,他是来退婚的。聘礼都放在大门口了,小的觉得,实在是不成体统。”   成国公的嫡次孙女定给了长泰长公主的嫡长子,本来说好后年成婚的,你家闭门思过三年,我家孙女怎么办?   再说了,三年后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个三年。这段日子,成国公府为这下也是犹豫不定,三年之期一出了,意见终于统一了,光这个闭门三年,定好的婚期没法举行就是个大问题。再说,还是因为被皇上厌弃。   长泰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把当年的定亲信物交给他,让他带走。聘礼,你找个人点一下。”   形势比人强,此时公主府急需低调,他们也没精力和对方掰扯,还能怎么着?咬牙同意退婚呗。   管家下去了,长公主喷出一口老血,怎么会这样?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呢?   南阳侯府,都是南阳侯府,如果当初南阳侯世子肯给她面子答应的话,哪有这么多事儿!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南阳侯府好看!   作者有话说:   前天码得不顺,昨天半夜起来写的,但是不太满意,想改,想了一天,最后也没头绪,先这样吧。   这个文和我最初的大纲,已经一点也不一样了。 69 ☪ 大战长公主(完) ◇   ◎“皇上,南阳侯和世子求见。”御书房里,皇上的贴身太监德贵道。   皇上皱皱眉,“他来干什么?” ……◎   “皇上, 南阳侯和世子求见。”御书房里,皇上的贴身太监德贵道。   皇上皱皱眉,“他来干什么?”   最近的事, 可真是一出接一出的。长泰………想到长泰这个妹妹, 皇上也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和长泰年纪相差不小,再说, 又不是一个娘生的, 又是生在皇家, 自然是谈不上什么太多的情份。   长泰到底有没有野心,真不好说。但宫宴上那事,确实是有些逾越了在,而且有些咄咄逼人,为了一个丫环,强迫一个开国功臣之后,实在是有失体统。   现在暗卫们也没查出来,那本书到底是谁写的,又是谁扔在几位皇子家里的。为什么那本书能猜到长泰会逼迫南阳侯世子,可能都永远会是一个谜了。   好在南阳侯世子有一点他是比较满意的,就是没答应长泰的要求。长泰的要求本就过分,不应答她, 才是忠君的表现嘛。   说起来, 南阳侯府这几十年,也是落魄得不成样子。基本上没什么存在感, 就是参加宫宴的时候, 也都是在最角落的地方, 今天, 怎么想起来面圣了?   “宣他们进来。”皇上也想看看, 这父子到底有什么事情。   不一会,南阳侯和世子进来了,两人向皇上行礼,被皇上叫起。   “两位爱卿有什么事吗?”皇上好奇地问道。   南阳侯世子周渊道:“皇上,臣这几年一直在工部,因此,耳濡目染,对格物很感兴趣,恰巧臣祖上留了个残破的方子,是关于水泥的,臣就想着,能不能把这个方子复圆。经过几年的努力,前些日子终于有了眉目,就在昨天,臣试验成功了。臣就想着,把水泥的方子献给陛下。”   “水泥?”皇上不解,这是啥玩意?听着一点也不高大上,是好东西吗,你就来献?   “皇上,水泥是个好东西啊。有了他,加点水和沙子,石头,能使路面快速硬化,再也不怕下雨路面泥泞了。”   皇上一听,眼睛亮了。“当真?”   “臣父子带了一带水泥过来,皇上可当场验看效果。”   “准了。”这样的好事,当然要去看一看。   皇上带着南阳侯父子二人来到一个偏点的院子。周渊父子带的水泥,沙子也都运了过来。   “爱卿,这个操作有要求吗?”难不难?   “皇上,一点也不难。任何一个人都能操作,非常简单。”周渊答道。   “既然如此,这样,”皇上随手指了一个侍卫,“你们来说,让他来做。”   “哦,好。”   侍卫赶紧上前。   “这位兄弟,把水泥散到地上,沙子也散到地上,用铁锹铲一铲,让它们混合均匀,哎,对,对,对,然后放点水…………”   周渊指挥着这名侍卫操作起来。不一会,水泥就和好了。   “现在,就把这些平铺在路面上就可以了,等干了以后,就凝固了。”   “大概多长时间能干?”皇上兴致勃勃地问道。   “回皇上,这个和天气有关系,要是天气暖和,比如 ,夏天高温的时候,可能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不过现在是深秋了,估计要三到四天。”周渊答道。   皇上皱了皱眉,“这么长时间。”   “皇上,这个没干之前,不得有人踩踏。不然的话,路面就不平了。”周渊又补充道。   皇上摆了摆手,“无防,朕下道口谕就是了。路面干了之前,任何人不得踏入这个院子。”   三天后,德贵趁着皇上午膳的时候道:“皇上,有看守的侍卫来报,水泥路面干了。”   “哦?怎么样?”   “听他们说,好象,路面确实挺硬的。”德贵答道。   “等会,用完膳,去看看。”皇上兴致很高。既然德贵没说有什么不妥,应该是效果不错。   用完午饭,皇上起驾。到了院子外面,两个侍卫正守在院子口。见到皇上赶紧行礼。   “起来吧。”   皇上一进门,就发现,果然,那块铺过的路面看着挺硬的。可能是知道皇上要过来,边上还放着几桶水。   “来,往上面泼一泼。“皇上也想看到,下过雨后,路面是不是泥泞。   旁边一个侍卫上前,赶紧把几桶水泼了上去。   皇上上前,踩了踩路面,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就是不知道下雨后怎么样?”   侍卫们泼的是井水,井水洗菜,菜能放好几天,要是菜沾了雨水,可能一两天就烂了。还是不一样的。   “皇上不如等上几天,下过雨后再来看看?”德贵善解人意地道。   皇上点点头。   也是巧了,当天晚上,就下起了雨。下完雨后,皇上兴致来了,兴冲冲地打着灯笼专门来看了看水泥路边,又在上面走了几遍,他发现,果然,这水泥是个好东西!   第二天下朝后,皇上留了南阳侯父子到御书房说话。   “爱卿,不知这水泥,成本几何啊?”要是太贵的话,普及度肯定不会太高,实用性也就不大了。   待到看到方子,皇上有点不敢置信,“果真?”   “千真万确。”周渊迎上皇上怀疑的目光,点点头。   “这样,朕任命你为皇家督造司副司正,专门建一座大窑,生产水泥,由你来专门负责督造水泥事宜。”   “谢皇上。”周渊大喜,副司正是从四品,他现在就是个六品工部主事,相当于一下升了三级。   几天后,几座大窑被快速地建起来,开始源源不断地生产水泥。   很快,京城的一些路面换成了水泥路。大家迅速发现了水泥的好处,一些权贵就到皇家督造司求购水泥,想着把自己家院子也用水泥修一修。   “皇上,这个月,督造司,光卖水泥,就赚了五万两银子了。”德贵道。看到水泥很赚钱,需求量也大,皇上当即立断,让督造司多建了几口窑。   “不错,不错。”皇上很满意。   都说皇上富有四海,但用钱的地方也多,不说别的,光后宫里那些嫔妃们,总得时不时地赏点吧,还有大臣以及家眷,每年赏赐也要不少银子,还有,皇子皇女们嫁娶,这个当爹的也要贴补。有时候遇上大灾,户部哭穷,也要从私库里拿出一部分赈灾的,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大灾后如果得不到朝廷援助,百姓们造反的可能性还是非常高的。   如今,每月能多挣五万两,一年就六十万两。这也是一笔不小的银子呢,而且有了水泥,好多路面,修起来方便多了。   有了这么件利器,皇上在民间的威望也高了许多。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在皇上在任的时候出世了呢?这说明啥?说明皇上是明君啊。-------------老百姓的观念还是很朴素的。而且皇上确实让人修了好多京城和郊区的路,大家出门方便多啦。   皇上龙颜大悦,当下传旨,晋南阳侯为国公。   方子是人家南阳侯府献上来的,分红皇上却是不想分的,但不分红,最起码也得表示表示,让其他的臣子们看了知道忠君的好处,于是,皇上大手一挥,南阳侯府就成了周国公府。   周渊调到皇家督造司的时候,大家就猜到了,水泥的方子应该和周家有关系,如今,皇上发了明旨,相当于是公告天下,确认了这一事实。   周家算是落魄了几十年了,接到圣旨,南阳侯和世子高兴得热泪眶,重重打赏了来传旨的太监,大宴宾客,也算是一扫多年的郁气。周氏族人,更是连吃了三天流水席。   很快,坊间大家就开始琢磨了,噢!怪不得,当初长泰长公主非要把自己的侍女赐给南阳侯世子呢。是不是听闻了周家有水泥的方子呀?   此言论一出,很快得到了好多人的附和。有道理!这也就解释了,当初南阳侯世子拒绝后,长泰长公主为什么不依不饶了。   看每天在督造司门口排长龙的队伍就知道水泥有多受欢迎了,据说当初水泥刚面世的时候,还有权贵为了想先得到水泥吵起来呢。水泥是个好东西不说,它还赚钱啊。   要是不赚钱,皇上能舍得给南阳侯府升到国公?   那么,皇上心里肯定要琢磨了,你长泰是想干什么?   也有人就说了,传闻长泰长公主有反意,难道?   很快,传闻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皇上再次命暗卫吴川查探,周家是什么时候开始研究水泥的。   “回皇上,经臣打探,这个方子是上上任南阳侯偶尔收集到的残方,周家一直想着把方子补全,这些年也做了不少实验,上半年,差不多就有些眉目了,可能是下人嘴快,也可能是别的原因,这个臣没查出来,应该是被人得知了。”   皇上听闻,脸色冷了下来。   在话本子里,长泰的丫环是害死了侯夫人,然后又害死了侯爷,携子上位。难不成真是为了这个方子?   要知道,水泥这东西,真的算得上巧夺天工的东西,可遇不可求。再加上水泥出现的时间,和长泰逼迫周渊的时候,也是前后脚…………   这条线和那个话本子里的故事其实并不冲突。可以说,这应该是话本子里的一条暗线。   皇上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吩咐吴川,“找个时间,送长泰上路吧,记得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三天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心心念念想着报复南阳侯府的长泰长公主不幸摔死在了自家的花园里。   接受了原主的感谢,周安离开了这个世界 。   作者有话说:   唉,改了五六次结尾,所以,更晚了。   这个故事,和刚开始的大纲一点也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怎么滴,写着写着,就想着改大纲,所以,刚开始设计的爽点就没了,我挺郁闷的。感谢在2022-11-12 20:51:06~2022-11-14 19:1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柠檬 7瓶;林木森森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0 ☪ 被妾室打压的嫡长子(一) ◇   周安这次穿越的是一个叫大兴朝的安定侯周诚的嫡长子周安。   周安上面有个一母同胞的姐姐周嫣, 比周安大两岁,有个大一岁的庶姐周娟,下面还有个庶弟周宁, 比周安小一岁。庶姐和庶弟都是妾室柳氏生的。   柳氏是一个秀才的女儿, 传闻当时还是安定侯世子的周诚出去踏青,和柳氏不期而遇, 一见钟情, 于是纳回府中做良妾。周诚为此还做了几首小酸诗, 歌颂他的柳氏的这段相遇。   在周安十二岁那年,周安的生母王氏生病没了。于是,柳氏接管了安定侯府的管家权。周安姐弟俩在府中的待遇是每况喻下。   姐弟俩找亲爹告状,只是,柳氏当面一套被后一套的,安定侯还觉得儿女不懂事,不知道体贴庶母的辛苦。   姐弟俩的外家倒是还在,只是,曾经担任户部尚书的外祖父前年告老还乡了,大舅舅和二舅舅都在外任,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没多久,和周嫣从小就定亲的勇毅侯府就上门了, 说他们家合过周嫣和他家世子的八字了, 不太合。但是他们也不想违背诺言,好在周娟和他家世子的八字合起来还是不错的, 勉强替换成周娟罢了。   安定侯当然没意见, 反正都是他的女儿, 但周安肯定是不干的, 周嫣和勇毅侯世子宋原从小定亲, 不可能没合过八字,这么多年都没不合,怎么他娘一死就不合了呢?真要是不合你早说啊。耽误这么多年,本来过两年要成亲了你来这个?   只是,周安虽是嫡长子,但也只有十二岁,虽然中了秀才,在家族也没什么说话的分量。找了族老们主持公道,但令人失望的是,族老们也都推说是主支内部的事,推脱不管。于是,两家高高兴兴地把结婚对象换了人,根本没人在乎周安和他姐姐的意见。   后来周安才查到,是周娟早早就勾搭上了宋原,成就了好事。这才惹得宋家上门退婚。   周安还没想好怎么报复呢,就被安定侯找了个借口罚到郊外的庄子上去了。在庄子上的第二个月,周安得了风寒,后来庄头帮忙找了个大夫,结果,吃了一剂药,人就不行了。可能是反派话都多,周安临死的时候,庄头还专门来看过他,告诉他,是柳氏逼着他这么干的,一家老小的身契都在柳氏手里捏着,他也是没办法,到了黄泉底下,别恨错了人。   周安穿过来的时候,是刚到庄子上第一天。原主的愿望是,希望柳氏能以命偿命,周娟身败名裂,另外就是安定侯,这个纵容柳氏杀害亲儿子的王八蛋,希望他也能得到应有的报应。   按理说,周安就算是被发配到庄子上思过,也是庄子的主人,周安来庄子上住,最起码住的地方,要打扫干净,还有就是,吃的东西也要备齐,象蔬菜,庄子上都有种的,鸡鸭鹅什么的,庄子上都有养的,还有米面之类的,庄子上都能配齐。但是庄头得到柳氏的命令,也只是简单地来跟他见了照面就走了,什么东西也没给他们留下。   最后,只得周安的小厮小吉祥和小富贵张罗着,去庄子上一些人家买了柴火米面和蔬菜和一只鸡,生火做饭。   两人是一面做饭一边骂。“吴胡这个天杀的,竟然不知道他的主子是谁了。”   “总有一天,小爷我要他好看。”   “真想把王八蛋抓过来臭揍一顿。”   两人正骂着,看到周安走过来,连忙解释:“大爷,我,我们就是看不惯吴胡。嘴上说得倒挺好,一点实事都不办。找他要什么他都说没有。”   周安拍拍两人的肩膀,“我明白的。”   “行了,这顿饭就由我来做吧。“周安甩开袖子,准备露一手。   吉祥摆摆手,“大爷,这事儿哪能让您来呢,您先屋里歇着去,一会就好了。“   “行了,现在火生起来了,鸡毛也褪了,正好给你们做个柴火炖鸡,到时候一大锅的也暖和。”   三人现在都被赶到庄子上了,周安又坚持,两人也就没再说什么,一人烧火一人帮着切菜,不一会儿,屋里开始香味四溢了。   “大爷,真没想到,您还有这一手。”富贵都惊呆了,他家大爷以前也没做过饭呐。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成?好多食园笔记之类的,就是讲怎么做饭的。看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周安淡淡地说着,用手舀了些面粉和玉米面,放在面盆里,倒点手,把他们活在一起,然后弄成一张张饼贴在锅沿上。   小吉祥赶紧拉风箱。   很快,一锅美味出炉了。三人索性摆好碗筷,就围着锅台吃了起来。   “好香啊,好香啊。”小吉祥吸了吸鼻子,边吃边赞。   “是啊,真香。”小富贵也咬着一个鸡翅附和道。   周安笑了笑,“可能是大家赶路累了,这人一累了,遇到点能入口的东西,都觉得好吃。”   “我觉得还是大爷做得好。”小吉祥对周安还是相当有滤镜的。   “是啊,这一路过来,确实是累了,但大爷做得也确实好吃。”小富贵对此表示赞同。   “行了,吃饱都堵不住你们的嘴,赶紧吃吧,吃完了,我还有事交待你们去办。”   “什么事?”小吉祥连忙问道。   周安道:“刚才那个吴胡,你们也看到了。你们说,他为什么对咱们这么冷淡?”   “那还用说,八成是柳成跟他说什么了。”小吉祥道。   “应该是这样,柳氏这个黑心肝的,大爷好歹是侯府的嫡长子,他一个妾室,居然想骑在大爷头上。”   “行了,别发牢骚了,发牢骚也没用。我猜着,这吴胡应该也接了监视咱们的任务。”   小吉祥一听,傻眼了,饭也不吃了,放下筷子 ,紧张地望向周安,“大爷,那怎么办?”柳氏监视他们,估摸着下一点就是要干坏事啊。   “赶紧吃,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去办事。多吃点。我接下来要吩咐你们的事儿,就是怎么对付这个王八蛋。”   一听周安心里有数,两人这才又端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来,饭确实很好吃,另外就是,他们要多吃点,才有力气对付吴胡。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14 19:10:08~2022-11-16 18:48: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空 18瓶;yulianxin 3瓶;红颜一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1 ☪ 被妾室打压的嫡长子(二) ◇   庄子外十里地有有个叫李家坡的地方, 每逢初一初四初七,就是当地的集市。象炉肉火烧,糖葫芦, 馄饨, 煎饼果子,羊汤, 猪肉, 羊肉, 各种点心,布匹,筐啊,箩,篦子,铁锅什么的,集市上都有卖,种类挺丰富的。   吴胡做为安侯府的庄头,在庄子里以及附近三里五乡来说,也算是个人物了。李家坡离得又不远,吴胡不说逢集必赶吧,但也是经常去的, 他尤其喜欢其中一家的炉肉火烧和羊汤。   这天, 吴胡照例又来集市上,先是买了四个驴肉火烧, 又去隔壁的羊汤摊子上吃羊汤。吃饱了喝足了, 吴胡又买了四个驴肉火烧, 准备带回去给妻儿。   走在路上, 一个小媳妇突然迎面向他撞来。吴胡下意识地往旁边躲, 结果,小媳妇也往那边闪,最后,两人还是撞上了。   “非礼呀,非礼呀。“小媳妇突然喊了起来。   “分明是你主动撞上来的,你还委屈上了?”吴胡连忙分辩。   他虽然是安定侯府的庄头,但也只是个庄头罢了,在侯爷眼里,实在是地位不高。   帝都是什么地方?随便拿块砖砸到十个人,恨不得有七个是官,剩下的还都是和当官的沾亲带故的,有时候你看到路边一个不起眼的挺粗俗的大妈,没准人家就有一门远亲的贵戚也说不定,要不就是有个权贵家的豪权远亲,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因此,吴胡在外面从来不敢轻易惹事,没想到,今天被人碰瓷了。   这时候,又路过一个老大娘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看此情景,也道,“我们都看到了,分明是你心怀不轨,想要对这位小娘子无礼。”   两人刚说完,又有一个年轻人过来,见此情景,怒发冲冠,上前一步,抓着小媳妇的头发大喊道:“王氏,你竟然在此私会外男?”   “这位小哥,你误会了,误会了,”老大娘指指吴胡,“刚才分明是这人对小娘子无礼,小娘子几次想躲开,没想到,还是被他撞上了。你看把小娘子急的。”   “就是,就是,我也看到了。”三十多岁的壮汉也点点头。   “既是如此,你随我去见官。”年轻人一听,上前一把按住吴胡的胳膊,扯着人就要往前走。   吴胡一看,今儿这是遇到仙人跳了啊。还是组团仙人跳。   “这样吧,你们说个数,我听听,要是合适的话,咱们私了。”吴胡想着,要是对方讹的钱不多,一两二两银子的,就给了得了,破财消灾。他这个庄头的活儿,府里也不是没人盯着。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让府里知道。   如今,他也算是虎落平阳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他今天遇到的可不是四手,是八手啊。人在屋檐下,只得先低头了,改天再找后帐。   “说什么呢你!居然敢诬陷我们是碰瓷的。”年轻人一听,不高兴了,“我不要你的银子,你随我去见官,小爷我就想要个公道。”   老大娘也不干了,指着吴胡骂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刚才分明是你心怀不轨,故意撞上这小娘子,我们不过是路见不平,这才出来说句公道话,怎么,你话里话外的,好象说我老婆子合起伙来坑你似的?”   老大娘又转向年轻人,“小伙子,报官,报官,我们去给你当证人。今天不蒸馒头蒸口气。再说,今天不给他个教训,搞当了他改天还要为祸乡里。”   “对,没错。今天我也豁出去了,陪你上趟县衙,:”壮汉也是义愤填膺,上前扭住吴胡的胳膊。   “大哥这话很是。”年轻人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吴胡想挣开两人,只是,年轻人和壮汉,都有的是力气。他虽然年纪也不算太老,但做为侯府的庄头,这些年也算是养尊处优,比不得这两人,竟是没挣脱开。   于是,两人扭着吴胡,浩浩荡荡地往县衙的方向走去。   这个吴胡搞不清楚了,这是两个目击者看错了,还是这几个人是故做姿态多要点。但是,现在是小媳妇批证他,两个证人指正他,他就是到了县衙里,应该也是没法为自己辩白的。于是,只得道,“我可是安定侯府的管家,我家侯爷,深重陛下看重。不看我面子,好歹看我家侯爷的面子上,咱们有话好商量。”   他也不想轻易把主子扯出来,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低调,只希望侯府的名头能吓退这几人罢了。   “呸!我管你这个侯那个伯的,今天你说破天去,也得去衙门。”年轻人不但没被吓到,还破口大骂。   “你啊,也别想着扯这个那个的,到了县衙,见了大人,要认真承认自己的错误,好好反思,放心,大人也不会为难你,你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算太严重,最多打五个板子,关上三五天就放出来了。到时候出来之后,好好做人就是了。”老大娘语重心长地道。   可把吴胡气得啊。冷哼了一声。   县衙离着集市并不近,几个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县衙里。   到了县衙门口,遇到一个站岗的衙役,衙役一看有人被扭送过来,就知道,这是来活了,连忙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老大娘一指吴胡,又指指小媳妇,“这位差爷,刚才我去赶集,正好路过的时候,见到这个人非要往这个小娘子身上扑,正好这小娘子的夫君也来了,误会了自己的媳妇,我老婆子看不过眼了,帮忙分辨了几句,没想到,这人话里话外的,非说我们是仙人跳,还说要给我们银子,我们气不过,就把他扭送过来了,交给差爷。”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   年轻人也道:“差爷,我们也不要赔偿什么的,省得他说我们是仙人跳,我们就是不蒸馒头蒸口气。想着能关他两三天就成,希望他能在衙门里好好反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不要祸害其他的小娘子就是了。”   衙役道,“既然如此,就把人交给我吧,你们几个过去录个口供,画个押。”   “多谢差爷。”几人向衙役致谢。到衙门里录口供去了。   衙役也押着吴胡往里面走,趁着四下没人,吴胡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衙役,“这位差哥,我是冤枉的,被这几个人仙人跳了,我是安定侯府的,出来为我家侯爷办差,麻烦小哥通融则个。”   安定侯府,就算不是顶级豪门,但也是妥妥的勋贵,对上一个县衙的小衙役,也绝对是碾压了,他故意没说他在侯府是干什么的,这时候,关键要的是气势。说是侯府的,那气场绝对三丈八,要是再加上“的庄头”,绝对是画蛇添足。   衙役心中暗喜,他没弄错人!他可是收了别人一百两,怎么可能被二两银子就打发了。   于是接过二两银子,掂了掂。   吴胡心里一喜,这年头,送礼就怕送不出去,只要礼送出去了,就代表对方愿意通融了。赶紧拱拱手,“多谢差哥。”   “你啊,甭跟我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我呀,可以帮你找个干净点的牢房,到时候每天还可以送酒送菜给你,再多的就没有了。到时候关上三天,你就可以出去了。”   衙役把银子放在吴胡手里,“要是你觉得不合适,那银子你还收着。你毕竟犯了错,循私我是不敢的。你也看到了,四个人一起指证你,你有啥胜算?你要不服,也可以等大人回来上堂。到时候一顿杀威棒是免不了的。”   老子好不容易找人把你弄过来,怎么可能放了你。   吴胡迅速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要不要让人回侯府报信?   只是看眼前这衙役的态度,估计够呛。看来这顿牢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了。至于杀威棒,还是免了吧。   于是,又把二两银子推给衙役,“那这三天就麻烦差哥了。”索性三天也不长,也只能这样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16 18:48:37~2022-11-16 21:2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纤时 10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2 ☪ 被妾室打压的嫡长子(三) ◇   ◎当下下午,吴胡都没有回家,吴家人着了急,去庄子上到处问,有没有见到吴胡的人。大家都没没看见!◎   当下下午, 吴胡都没有回家,吴家人着了急,去庄子上到处问, 有没有见到吴胡的人。大家都没没看见, 于是,吴家发动全庄的人帮忙寻找。   庄子上的人也找到了周安这里。   “没见着。”小吉祥摇了摇头, 对来找人的两人拉下了脸:“你们也说了, 他出去赶集了, 他有没有回庄子上,你们难道不清楚吗?庄子上一天也没人不成?”   大爷到庄子上来,是来思过也好,是来散心也好,总归是侯爷的亲儿子,还是嫡长子。小吉祥又是大爷的心腹,也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一看小吉祥没给好脸色,当下也怯了,连忙解释:“这个……我们没注意。庄子上,每家我们都问问,没别的意思。”   小吉祥叉着腰,冷哼一声:“大爷刚才在休息, 你们这一拍门一闹腾, 大爷能高兴吗?”   二人弱弱地不说话。   见两人的神情,小吉祥皱了皱眉头, 语气 也放缓了下来, 无奈地叹了口气, 挥了挥手, “算了, 算了,你们应该也不是故意的。不过以后注意吧,别为烂七八糟的事烦大爷就是了。”   “前天我好象听庄子上人偷偷议论,说吴庄头喜欢偷偷到外面喝花酒。我猜着,没准是没给够银子让人扣在外面也说不定。”   两人对望一眼,非常震惊!天呐!还有这事!   真没想到,吴庄主还有这种爱好!   “你们也想一想,大爷今年才多大?”   两人摇摇头。   小吉祥拿手比划了一下:“才十三岁!”   “大爷可是侯府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侯府家业的,侯爷对大爷可是给予厚望,。这种腌臜的事,怎么能闹到大爷跟前儿呢?你们说是不是?”   两人一眼,确实是这么回事,于是点点头。   小吉祥又道:“再说了,从来都是主家有事麻烦下人,还没听说过下人有事麻烦主家的,你们说是不是?”   两人再次点点头。   “两位年纪比我大,论理,我该叫声老哥的,你们也别怪我刚才说话冲。你们也知道,朝廷有规定,不允许官员出去喝花酒,侯爷在这方面一直做得都很好,可以说是好多官员的楷模。结果,侯爷都做得挺好,一个下人,行事却比侯爷还嚣张,你说,这像话吗?”   两人再次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又摇摇头。   “好了,这事儿呢,也未必真是这么回事,也没准有人盯上了庄头的位置,故意诬蔑吴庄头,想让我们听见也说不定。到时候把吴庄头拿下了,位置不就给别人了嘛。这事儿呢,你们也别往外传。反正以后这话我可是不认的。反正我们过两天就走了,你们传出去到时候他给你们小鞋穿,可别赖我。”   两人摇摇头,“不说,不说。”   小吉祥摆了摆手,“行了,你们赶紧去找人吧。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只有找着人才知道。”   两人赶紧告辞离去。   看到两人远去的背景,小吉祥长出了一口气。妈呀,真晦气,他家大爷刚出门,就有人上门了,还好他反应快,把人训跑了,以后这几天应该没人来了。   牵制住了吴胡,也就是牵制住了柳氏的眼线,此时的周安,在精心改扮过后,已经回到了京城。   柳氏先是等到了侯夫人的去世,拿到了管家大权,又帮亲女儿抢了嫡女的婚事,还赶走了周安,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不,一大早就坐着马车出去购物了。   京城有一条元宝街,里面布店,胭脂水粉店,各种首饰店,酒楼茶馆什么的,算是应有尽有。要是一家家逛下来,差不多得用一天的时间。关键是,价格不便宜!简直是贵族女性的最爱。   果然,柳氏是去元宝街上的银楼挑首饰去了。   周安估摸着,柳氏得在元宝街上耗上最少半天了,于是,直奔西郊。   渣男勇毅侯世子宋原就在在西郊的西山书院读书。书院是有食堂和宿舍的,书院外面,也有好多酒楼和小吃馆,文具店书店之类的,也算是方便了学子们的文化生活。   做为侯府世子,宋原家境优渥,中午都是带着小厮一起出来上酒楼吃的。三人在雅间里点了六个菜,小二出去,三人正等上菜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谁呀?”   门外一个老者的声音,“刚才有个丫环,细长脸,右脸上有一个痣,她给了我一百文钱,让我把这封信交给里面的公子。”   宋原一听,细长脸的丫环,右脸上有个痣,这不是周娟身边的如梅嘛。于是给小厮使个眼色,小厮立刻起身,打开门,接过了信。“多谢。”   小厮关好门,把信交给了宋原。宋原拿过信,拆开,果然,上面是周娟的笔迹,上面写着,“情况有变,听说,周嫣的二舅舅王争要来回对付咱们,下午申时咱们在元宝街的的清雅茶馆的地字06号房见面。”   宋原心中一沉。   周嫣的外祖父王瑜当年可是户部尚书,当朝阁老,宋家当年和周家联姻,也有看中王瑜的因素。可现在他已经因为年迈告老还乡了,已经是拔了牙的考虑。王瑜倒是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外任知府,小儿子在外任巡抚。可是,自从他把联姻对象从周嫣换成周娟后,他爹和安定侯在吏部找了关系了呀,不出意外,这两人应该只能在外任打转了。   倒底出了什么意外,王瑜的这个小儿子居然要调回来了呢?   不过,这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也难怪娟妹着急。   等下午见了娟妹,得好好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宋原吃饭都没什么心情,匆匆扒了两口饭就没胃口了,倒是便宜了两个小厮,六道菜吃了个精光。   因为西山书院在西郊,离着元宝街还有段距离,事关重大,宋原下午就上了一节课,就直奔西郊,他不知道的是,他出饭馆门的时候,身上的玉佩已经被人顺走了。   元宝街上的一家银楼里,柳氏在嬷嬷的陪伴下,正在听伙计介绍一枝步摇。   “夫人,您真有眼光,这步摇,是我们店里手艺最好的杨大家亲手设计并打造的,而且,这样样式,只此一枚,我们店里啊,再也没有第二枚一样的了。”   柳氏听着奉承就很高兴。“张嬷嬷,去付银子吧,这支步摇我要了。”   张嬷嬷付完银子,拿到步摇,一行人赶赴下一家。购物的快乐,自从王氏死后,柳氏算享受到了。   一行人刚出门,有个老太太拿着一个玉佩过来,“这位夫人,有位贵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柳氏一听楞住了。嗯?什么情况?   张嬷嬷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在柳氏耳边低声道:“这块玉佩应该是咱们姑爷宋世子身上常戴的那块。”   一听是女婿的玉佩,柳氏大概猜到,女婿应该是有什么急事约自己见面,又怕自己警惕心太重,这才拿玉佩当做信物。   “这位贵人还说了什么吗?”   “这位贵人给了我一百文钱,让我把这信交给夫人。”老太太把信递给张嬷嬷就走了。   张嬷嬷把信递给了柳氏,柳氏拆开一看,果然是女婿的字迹,让她申时去清雅茶馆地字06号房间见面,他有可靠消息,周嫣的二舅王争不知道走通了谁的路子,将于尽日回京,明摆着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们得赶紧商量出个对策来。”   “可恶!”柳氏看完信脸色也是一沉。王争这个天杀的!怎么不死在外面?居然要回京了。   不行,她得回家问问,她家老爷可是说了,走通了吏部的关系,以后王氏的两个兄弟可是再无回京之日的。到底是哪里杀出个大号的程咬金为王家出头?   王争官做得比他哥还要大一些,三年前已经是巡抚了,要是调回京的话,也不知道是平调还是高升?要是高升的话,一个侍郎可打不住啊。   不行,得商量出个对策来,不然,王争要是真跟他们算帐的话,到时候事情可是很麻烦的。   想到这里,柳氏哪里还有心情逛街哟。直接吩咐,去清雅茶馆。   银楼离着茶馆并不太远,很快,一行人就走到了那里。   问过伙计,果然,在申时那段,有人把地字06号房包下来了。柳氏告知小二,自己就是那个房间的客人。   清雅茶馆,柳氏也是来过的,小二自然认得,知道这是安定侯的侧室。安定侯夫人前不久没了,现在是这个侧室管家,没侯夫人之名,有侯夫人之实。小二也就直接把柳氏带到门口。   柳氏到了没多会,宋原就到了。   小二也是认得宋原的,就上来问宋原定的哪间房。   宋原理都没理小二,直奔地字号的06房。   宋原推门进去,就发现不对了。怎么,里面呆的人不是他的娟妹,而是他娟妹的亲娘呢?   想了想,是了,估计是柳姨娘先知道的,后来告诉娟妹,娟妹才告诉他的。这事最后做主的还是要两家的大人,估计柳姨娘是怕娟妹做不了主,这才亲自出马跟他谈的。   宋原虽然诧异,还是把门关上了。在柳姨娘对面坐了上来。   宋原坐下后,就慢慢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16 21:28:10~2022-11-17 22:23: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颜一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3 ☪ 被妾室打压的嫡长子(四) ◇   ◎虽然是商量事情,但也是见佳人,因此,宋原就有点嫌两个小厮碍事,就把他们留在了下面厅堂里。   至于柳……◎   虽然是商量事情, 但也是见佳人,因此,宋原就有点嫌两个小厮碍事, 就把他们留在了下面厅堂里。   至于柳氏, 倒是知道是见未来女婿,但这不是商量重要的事情嘛。他是个良妾不假, 但也是家道中落才到侯府做妾的, 当时也没带陪嫁下人过来, 现在身边这些嬷嬷丫环长随马夫的,都是她到侯府后府里给配的。虽则这些年,她也慢慢收拢了这些人,但,做坏事的时候,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即使自己陪嫁过来的下人,能不让他们知道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何况自己身边人的卖身契都是侯府的呢。   侯爷可能怎么样她身边人,但是王家的人就不一定了。万一王争回来,把她身边的人秘密抓起来毒打,多半她们就招了。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因此,出于谨慎的目的,虽则宋原也是外男, 但因为有那块玉佩打底, 关键是现在玉佩就在她的手中,柳氏还是选择了单刀赴会。   再说京兆衙门一群衙役们正在巡逻, 突然一个老者跑了过来, “差爷, 差爷, 不好了, 上,上,上次,我,我看,看见衙门通缉的那,那个,那个大,大,大盗,正,正正”   老者边说是边哆嗦。衙役们一看,这确实是象吓坏了的,不过想想也是,谁遇到大盗不害怕呀。那可都是群敢杀人越货的啊。   为首衙役不由大喜,“在哪里,快说。”   “清雅茶馆,地字,06号。”老者说完就跑了。   众衙役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不应该和他们一起去指认一下吗?怎么跑了?难道,是心中有鬼?   为首的衙役想了想,“算了,反正也到这儿了,就去看一眼。”清雅茶馆算是个高档茶馆,里面有雅间的,能去里面的人非富即贵,这他倒是知道的。可话又说回来,他也不是没事找事啊,这不是有人报案嘛。   如果那个人报的假案,就算是里面是个王爷,到时候解释解释,相信人家也不会为这点小事怎么样他的。他们只是看一眼,又怎么样不了。这人呐,一般身份越高,脾气反而越和蔼。如果遇上难缠的小鬼,相信他家大人会为他们做主的。要是哪里都不敢查,那他们衙门还办屁的案哟。站在他家大人的位置上,要是连个难缠的小鬼也对付不了,位置早就不稳了。   可万一要是真的,那就是破了大案了。再说,如果有人报案他们不去看看,有些后果他们可是担待不起的。   反正吧,综合考虑,还是去看一眼比较合适。   一行人进了茶馆,店里的伙计连忙迎了上来,“几位差爷。有何贵干呐?”   为首的衙役冷冷扫了小二一眼,小二吓得不敢说话了。人家人都进来了,他上前招呼,算是把他们当顾客招呼的,人家明显是不买帐,他再嚷嚷,就相当于给贼人提醒了。就要担干系了。   衙役们直冲到地字06号房间门口,为首的衙役打手势,让三人守住门口,他和另外一人准备冲进去。几人点头会意,排布好了位置。   “帝都府办差。”为首的衙役踹门冲了进去,发现傻眼了。   哪有什么大盗,只见一个年轻的公子和一个半老徐娘的女人抱在一起,两人衣衫有些不整,老女人手里还握着一块玉佩。   见头儿楞在当场,其他几个衙役也都冲了进去,见到这情况也傻眼了。   毕竟是在衙门呆过的,他们很快猜到了事实真相,有两个可能。第一,那个老头说的可能是假的。第二,也有可能是大盗知道老头去报案了,就从别的地方找了两个替死鬼布了这么个现场给他们出难题。   不管怎么说,先看这两人有气没气吧。   有个衙役伸出手指,在两人鼻孔处探了探,“人还活着。”   唉!麻烦!   要是人死了,直接把尸体抬回衙门,让仵作验尸就好了。这人没死,怎么处置呢?   为首的衙役沉思了片刻,拿起玉佩摸了摸,嗯,是块好玉。卖上几百两银子应该问题不大。既然如此,还是给他们请个大夫吧。   于是,他指定了一个衙役,“去附近的医馆叫个大夫过来。”   这名衙役盯着玉佩看了看,显然也明白了他家头儿的意思,退出房门请大夫去了。   最近的医馆离着茶馆还有段距离,找个地方坐下吧,衙役们也怕破坏了现场,索性就退出房间,等着大夫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宋原先醒了。他毕竟年少,又要上学,经常走动,体质比柳氏要好些。   认识到自己的现状后,宋原大惊失色!糟糕,他被人算计了。   宋原赶紧整理自己的衣服,接着就发现房门是大开的,门口站着几个衙役。   “你醒了?”衙役的头第一时间发现宋原站了起来。   宋原暗道不好,迅速整理好衣服后,努力露出个笑容,“几位差哥好。”   “我们是帝都府的,你们这是被人算计了吧,穿好衣服,跟我们走一趟吧。”   宋原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劳烦几位大哥了,今天也是我不小心,被人算计了,背手的黑手我们也猜到了,这事儿我们认了,回头我们自己上门讨公道就成了,就不给贵衙门添麻烦了。”宋原说完,还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衙役的头儿。   要是上了衙门,到时候衙门问他,姓甚名谁,他说还是不说?说的话,怎么解释房间里的情景?不说,帝都府的板子也不是吃素的。   不用说,肯定是周嫣的二舅王争找人干的。不然,别人跟他们没怨没他的,算计他干吗?他可是他们勇毅侯府世子,算计他,相当于和整个勇毅侯府为敌。而且,他以前也没遇到过这种事。结果,王争回京城了,遇到了,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说起来他们也是受害者,自己愿意认倒霉,对帝都府来说,应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何况,他还给了银子。   没想到,这个衙役只是冷冷地打了他一眼,没接。   五两银子是不少,可他们身在衙门,还是个热灶衙门,送礼的人多了。也不是什么银子他们都敢接的。   就拿现在这事儿来说吧,有人报案说有大盗,他们才来查的,可结果,遇到这两人衣衫不整的,很多人就会想到,这可能是两个鸳鸯在这儿偷情。应该是情报有误。但是,事实真是这样吗?有没有可能是大盗易容?   如果真是大盗易容,他放过了,他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接了五两银子,有好处大家一起分,就算他能拿一半吧,也才二两半。但要是有坏处,就是他一个人担了。毕竟,银子是他的手接的呀。别人比他级别低,哪管得了呀。   再说,这个年轻公子不去衙门就不去,为什么还要给他银子呢?再说了,这一个年轻公子,一个半老徐娘,就算一个面相年轻,一个长得着急,如果两人真有意,最起码化妆打扮上也要往一块靠拢吧,你看这半老徐娘,明显是一妇人打扮啊。就算是有夫之妇,你既然出来偷情,见的还是年轻公子,总要化个少女妆吧,   反正吧,这事蹊跷!既然蹊跷,就带回衙门审审吧。   衙役一个反手,扣住宋原的手腕。   要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宋原肯定要在第一时间叫破自己的身份吓一吓他们的,只是,此情此景,叫破身份实在是不合适。宋原只得咬着牙,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这时候,柳氏也悠悠转醒。   放眼周围,正好看到有几个衙役把宋原扣了起来,当下也惊住了。   不过,她也不是没经过事的,当下不动声色,这时候,真不是叫破宋原身份的时候。   随即,柳氏发现自己好象有些衣衫不整,下意地就想尖叫,不过,她马上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压制住想尖叫的冲动后,柳氏快速地整好自己的衣服,脑袋里开始快速地想,要怎么脱身。   正在这时候,一位年轻公子从房间门前路过,因为房门开着,这位年轻公子下意识地往里扫了一眼,见到的就是宋原被几衙役扣住的情景。   这位年轻公子当下小声道,“这不是信国公世子吗?你怎么惹到衙门的人了?”   有的衙役一听,心道,坏了,今天他们遇到硬茬儿了,被他们控制住的小子居然是个国公世子?当下脸上就露了怯意。   衙役的头儿当下脸就黑了,帝都府别的不多,就是勋贵多,简直是多如牛毛,所以,别说世子们,就是那些爵爷本人,他们这些衙役也不是能认得全的。但是,也是巧了,信国公世子他见过啊,人家不长这样!   信国公世子确实也是这么大年纪,个头也差不多,但长的真的不一样啊。人家可是一脸正气着呢,哪象眼前这个,哼,看着就一肚子坏水儿。   当下他就明白过来了,果然,这两人身份就是有问题,这是看到他们抓人,同伙来救援了,人家救援不是和他们这些衙门里的人对打,而是把他个抓的人说一个特别能吓唬人的身份,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他使个眼色,示意同僚上去抓人。   衙役们倒是领会到了头儿的意思,只是,这是信国公世子啊,抓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衙役的头大吼一声,“信国公世子我见过,不长这样!”   衙役们一听,当下明白过来,即使分出两个人,就要上前抓这个年轻公子。   这个年轻公子一听,也急了,“你们想干吗?”随即开始往外跑。   没事去衙门说说不就清楚了吗,为什么要跑啊,肯定是心里有鬼啊,追!   两个衙役一看,拔腿立刻跟上。   这个年轻公子打开一个雅间的门,跑了进去。   两名衙役一看,对视一眼,进了屋子好啊,正好来个瓮中捉蟞!   两人跟进屋子发现,这雅间另一面墙上也有窗户,这年年轻公子打开窗户,跳下去了。   两人跟到窗户前一看,这间屋子是二层,倒是不高,但是,那人钻进巷子里了呀,进了人流中,就不太好找了。   得,先回去请示一个头儿再说吧,反正他们手里已经抓了两个了,拔出萝卜带出泥,同伙也跑不了的。   两个衙役回去一汇报,衙役的头儿也有点丧气,不过,这种事在办案过程中也难免的,肯定人家同伙已经踩好点儿啊,知道万一出了意外从哪里撤退,而且人要是跑进巷子里,附近住的好多都是达官显贵,光凭两个衙役,还真搜不出什么来。   先把这两人带回衙门审审吧。   正好这时候,请大夫的衙役也带着大夫回来了。   这请大夫的钱,他们衙役可不给报销。于是,又搜出宋原的五两银子,递给大夫,“人已经醒了,不白让你跑一趟,把剩下的找零,下午送到衙门去。”   一个大夫跑一趟,用不了五两,剩下的,他们衙门的人分分,也不便宜大夫啊。   大夫一听人已经醒了,也就没他的事了,好在几位差爷也是讲道理的,不让他白跑就成。   “老夫一趟诊金是两百文,我这就找给几位差爷。”找了赶紧清了,也省得下午再往帝都府跑一趟。   “如此甚好。”衙役觉得大夫收费有点高,不过,想想,遇到两个嫌疑人,也挺晦气的,这么一想,人家多收点也能理解啦。再说了,也不是让他们掏钱,现在这时候,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老大夫把找零递给衙役的头儿,拱拱手,走了。   宋原知道,无论如何,今天也不能闹到衙门里去,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小声道,“我是勇毅侯世子,不是歹人,还请几位差哥行个方便。”   刚才的老大夫,年纪大了都喊你们差爷,我年纪轻轻,只喊几位差哥,你们也要想一想为什么啊,因为我出身高,有底气啊。宋原心里嘀咕着。   要是没有刚才的信国公世子那一出,没准衙役们还就被吓着了。正好刚才那个同伙没抓住大家正憋气呢,你居然一个手段使两次?同伙忽悠我们不成自己亲自上场?拿我们当傻子玩呐?   可去你的吧!   今儿说什么也得跟我们上衙门走一趟!   作者有话说:   我又双想改笔名了,前阵想的那个已经有人起了,于是我又想了一个,泉泉州州。   大家觉得怎么样?   至于这个笔名的意思,没什么意思。我想要的笔名,只要不给人产生不好的联想就成。简单好记就可以了。   大家给点意见。 74 ☪ 被妾室打压的嫡长子(五) ◇   宋原的两个小厮就在大堂里, 一看楼上好多差役推推搡搡弄下来几个人,不由好奇地把目光投过去,结果, 这一看不要紧。   天呐!被抓的居然是他们家世子!   、   两人再也坐不住了, 赶紧飞奔过来,拦住衙役一行, 指了指宋原:“几位差哥,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是勇毅侯府的, 这是我家世子。”   两人也很懵逼,他家世子不是来会佳人的吗?怎么佳人没在,换成佳人他妈啦?   可不管怎么说,他家世子没杀人没放火的,就算是和佳人他妈谈个事,也用不着官差出动吧?   两个小厮不说还则罢了,一说,衙役们更生气 了。   这还没完了是吧?先是骗他们是信国公世子,后来又是勇毅侯世子,看他们没信,又来两个同伙。   俗话说,有再一再二不可有再三再四, 既然这群贼人这么猖狂, 他们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全带回衙门了。   衙役头头儿给其中两个衙役使了使眼色,意思是一块带走。   两个小厮伸出两个胳膊, 紧紧拦住衙役们的去路, “差哥, 差哥,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好歹看在我家侯爷的面上儿。”他家世子要真被衙役抓走了, 他们俩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衙役们一看,更生气了,有两个衙役上前,要抓这俩小厮。这俩小厮一看,不能全被包圆了啊,于是,对视一眼,有一个就拔腿转身往外跑,不行了,衙役不买面子,还是赶紧回侯府报信吧。   一看这冒出来的俩人要跑,衙役们更加认定了,这肯定是同伙。还等啥,追。   店里的伙计们一看这情景也傻眼了。   那个被抓的好象是安定侯的侧夫人以及勇毅侯世子吧?   看来这俩人犯事了呀。   不管犯的啥事吧,也不是他们这些人应该操心的。于是,只能干看着。盼着这群瘟神赶紧走,以够影响顾客的心情。   正在这时候,门口进来个年轻公子,进门一看这架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呐,堂堂勇毅侯府世子,居然被衙役抓了,当下也楞这儿了。   来人是成国公家的次子的庶次子赵重,和宋原年纪相仿,都是出身勋贵,两家的交际圈子差不多,因此,和宋原也算认识。   只是,他毕竟只是个不入朝堂的庶子,也搞不清宋原为什么被抓,是他自己扯进了什么案子,还是……勇毅侯爷犯了事儿要被抄家啊?他不清楚啊。   但多年来的家族教育告诉他,这人呐,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现在就算是宋源被抓,也不见得就怎么样了。因此,他下意识地紧绷着脸,就没说话。   说啥?   笑话宋原?万一人家好好地出来了,肯定要报复的,虽则他是国公府的公子,但未必会为了他一个旁支庶子硬刚到底。   表示同情?人家一个侯府嫡子,用得着他一个庶子同情?人家也许只是由于什么误会去衙门问话也说不定,只不过态度太差才被押起来的呐。到时候没准人家还认为他的同情是挑衅呐,毕竟两人又不太熟,没多深的交情。   赵重正犹豫着,衙役们已经带着宋原两人到了茶馆门口,另外两个衙役也已经追了出去。   正好这时候一个年轻公子路过,突然又后退了两步,定睛看了看宋原一行,“哟,这不是勇毅侯世子嘛。”   宋原实在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这狼狈相儿,不由怒视对方。这人他不认识。   “你谁啊?敢看小爷的笑话!”难道这人也是王争安排的?   衙役们对视一眼,哟,又一个说他们抓的人是勇毅侯世子的。难不成这个也是贼人的同党?   他们有点拿不准了。   这时候,又有一群年轻的公子走了过来,“哟哟哟,这不是勇毅侯府的世子大人嘛。”来的这群人是好多权贵府上的纨绔公子们,大家志同道合,没事到处喝花酒。看到平时人五人六的宋原居然也有进帝都府的一天,还等啥?赶紧的,看笑话须趁早啊。   这群纨绔公子们可是帝都府的常客,时不时地就去报个到的那种,衙役们常和他们打交待,自然是认识的,见这群纨绔们盖章说这个确实是勇毅侯世子,那这个应该就是勇毅侯世子吧?   于是,衙役们看向宋原的眼神就有些丰富多彩了:真没想到,堂堂勇毅侯世子,居然口味如此独特。不爱少女爱少妇!   表示了对勇毅侯世子的震惊后,衙役们又齐齐望向他们的头儿,这人还抓不抓?   衙役头儿心里快速思索了一下,放开了两人。众衙役一看,头儿放手了,也就把两人放开了。   衙役对宋原道:“事实上,我们也是接到举报,说清雅茶馆地字06号房间有前段时间衙门通缉的那个江洋大盗,我们以为世子是大盗的同伙,这才抓人的。既然是勇毅侯世子,那应该不是贼人了,不过,还请世子跟我们回衙门一趟,录个口供。我们进去的时候,世子是被人迷晕了吧?那贼人能迷晕世子,也就能迷晕其他人,实在是于社会治安不利。世子多提供点线索,我们也好早日抓住贼人,还大家一个安宁。”   宋原一听,行吧。他倒是想不去,只是,现在的情景,如果他拒绝的话,就怕衙役们说出什么难听的来,毕竟,衙役们刚进门时候的情景,是好说不好听呢。   “哟,这是哪里的小少妇哟,长得还挺标志。宋原,这是你的新欢吗?”一个纨绔调笑道。   还有一个纨绔拿着扇子,抵住了柳氏的下巴。   柳氏都要气疯了,现在侯夫人没了,她又接管了侯府的管家权,在侯府也算是说一不二了,下人们哪个不敬着她。就是侯府的嫡长女都被她挤兑的敢怒不敢言,嫡长子也被她挤兑到庄子上去了。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居然被纨绔们调戏了。   叔可忍婶不可忍!   只见她使劲推开纨绔的扇子,怒喝道:“放肆!”   她可是侯爷的妾室!岂容这些纨绔们玷污!   这个纨绔是承恩公府的庶孙,平时在家里就很得宠,在外面也是有人敬着,没想到,今天被宋原的姘头甩脸子了,当下也不高兴了。“呦呵,还是个带刺的呢。”   哼!装什么贞节烈女!你要是真贞节,能和一个外男混在一起吗?刚才衙役话里话外可说了,你们还是在一个屋子被抓的。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干什么还用人说嘛。   这些纨绔一看小伙伴被一个臭女人下了面子,也觉得挺没面子的,一看小伙伴反击了,也跟着哈哈两声,以助声势。   “哟,带刺儿。”   “真没想到,宋原你居然好这口。”   “还是个小辣椒呐。”   柳氏哪经过这个啊,当下气急败坏,“无耻!无耻!你们等着,我家侯爷饶不了你们!”   “我呸!不过就是宋原养在外面的姘头,还一口一个侯爷的,你认识勇毅侯,勇毅侯认识你吗?“纨绔反击道。就这少妇的年纪,最少比宋原大十岁,别说进侯府当妾,就是当外室,勇毅侯也未必容得下。这种年纪的少妇,能把一个没成婚的小年轻拿得死死的,肯定是心机不缺的。哪个当爹的能容忍儿子身边有一个这么多心机的姘头?   好的结局就是和宋原一刀两断,拿点钱远走他乡,差的结局,可能就是要出意外啦。   想到勇毅侯府马上就能成为京城里新的瓜田,这群纨绔们也是兴奋不已。这茬儿瓜,搞不好能吃上几个月呢,要是时间长点的话,吃上几年也是有可能的啊。   想到这些,纨绔们两眼都开始放光芒。   看到这些纨绔们的眼神,柳氏以为这些人是觊觎她的美色,可恶心坏了。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刚才太莽撞了。激怒这 些纨绔们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她越闹,纨绔们的注意力越在她身上。到时候,搞不好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   于是,只得闭上嘴巴,把目光转向别外,眼不见为净!等到了衙门,再让她家侯爷封一封衙役们的嘴就是了。   宋原见纨绔们对柳氏无礼,也有些生气,只是,这个时候,还真不是澄清柳氏身份的合适时候。其实他有点后悔,应该在见到衙役们的第一时间说明他们俩的身份的。   这些纨绔们就是一群京溜子,平时可不干别的,就满京城转悠。要是纨绔们知道了柳氏的身份了,也就相当于纨绔们的家人知道了,以及,半个京城也就知道了。   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柳氏只是姨娘,没参加过京城夫人们的聚会,一般的夫人们她都不认识,更别说少爷公子老爷们的了。相应的,这些人也就不认识她。   忍忍吧,把眼下应付过去再说。   有时候就这样,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咦,这妇人不是安定侯府的柳姨娘么?”也不知道哪里过来一个妇人,指着柳氏笑道。   柳氏不由有些慌,下意识地顺着声音转过身去,面前的妇人,她不认识。   听到妇人的话,就连这群纨绔们都傻眼了,不会吧,不会吧,这宋原居然私会的是安定侯的小妾?   是不是太劲爆了?   衙役们也有些傻眼,他们在衙门多年,绝对算得上老油条了,刚才这个妇人眼中的慌乱可不是假的。虽然很快就遮掩过去了,但他们确定这是被叫破身份的第一反应啊。   再想想他们刚进屋看到的情景,简直太辣眼睛了有木有。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柳姨娘知道,这时候她坚决不能承认。   “是不是的,去衙门说吧。”承恩侯的庶孙道。   刚才这妇人,哦,不,应该说是安定侯的柳姨娘,刚才喝斥他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们正想着找场子呢,有什么比当众揭穿她的丑事更开心呢。   “对,去衙门。”   “咱们衙门见。”   “走,帝都府见。”   纨绔们七嘴八舌地,定下了接下来吃瓜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18 12:10:21~2022-11-18 20:26: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飒飒 20瓶;红颜一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5 ☪ 被妾室打压的嫡长子(六) ◇   看到众纨绔们高涨的吃瓜热情, 众衙役们快速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心里多少也明白了,这勇毅侯世子和这个安定侯的妾室, 估计是得罪人了吧?所以, 才会被人想尽办法揭穿丑事?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最初来报案的老头, 搞不好就是他们得罪的那个人安排的, 为的就是把他们引到茶馆去, 这俩人搞不好也是同一个人迷晕的。   那个喊信国公世子的,还有刚才路过的那个妇人,搞不好都是安排好的。甚至这群纨绔,也是那个人引过来的。   而他们这些衙役,就是明摆着的工具人啦。   在衙门多年,这种事他们也见过不少。   不过,对他们来说,有人报案,还是关于大案的报案,他们肯定要有所行动啦,不然,被人说一句尸位素餐怎么办?有责任谁来担待?   至于让两人回衙门接受问寻, 也是有理有据的。就算你是被害人, 你总有向衙门提供线索的义务吧,你不提供他不提供, 衙门怎么办案?京城的治安又怎么维护?   反正吧, 就是将来两位侯爷就是不满, 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他们都是职责所在。要怪, 就怪这两位处事不行得罪了人吧。   宋原的眼神从各位纨绔的脸上一一扫过,拱拱手,指着柳氏对衙役的头儿说:“各位差哥,我先进雅间的,她后进来的。屋里的情况我一清二楚,可否由我一人去衙门录笔录呢?”   如果可以,他都想把这群衙役拖出去,狠狠地打一顿。都什么破眼神啊,就算不认识,就凭他通身的气派,难道还看不出来他是位贵公子吗?   就因为这帮王八蛋眼拙,以致于,事情搞到眼下不好收拾的地步。   其实他也是碰运气,给衙役们一个借口,能放走柳氏。既然两人同在一个屋后才被迷晕的,从情理上说,去一个人录笔录就可以了。   只要柳氏走了,和他共处一室的到底是谁,就是一笔糊涂帐了。   就算是这群纨绔们追着柳氏的身份不放,到时候他们也可以不承认。反正柳氏只是个妾室,又不用出来交际,在家低调两年,慢慢熬到风声过去就可以了。   帝都每天那么多新鲜事儿,到时候纨绔们有了新的关注点,也未必会盯着他们这点事儿。   真说起来,他们家和这些纨绔们也没什么生死大仇,这点花边上的事儿,就算较起真来,也动不了他们侯府的根基,他回家找他爹帮着回旋回旋,估计也就过去了。   可如果今天柳氏的身份曝光了,到时候御史们肯定要在朝堂上参他们侯府一本。这事闹大了,到时候他的名声就完了。   其实他这句话还是有些问题的。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承认了他们俩曾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给人话柄。   但,现在明显是有一个针对他和柳氏的局。不管这些衙役是主动进的这个局还是被动的被拉进来的,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衙役们进来的时候,他和柳氏是双双被迷晕在屋子里的。   当然,据他判断,衙役们应该也是稀里糊涂的。如果真是有意针对他们,直接把他们抓了就是了,何必安排一个人喊什么信国公世子?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可即使如此,如果他否认曾经和柳氏共处一室的事实,他也不能确定,衙役们会不会当场打脸。因为,这些衙役看起来,好象不太聪明的样子。   现在形势比人强,他可不想中间出什么变故,也只得对衙役们客客气气地,也算是赌一把了。   另外,如果他们俩人没在一室,那么,放柳氏回去的理由就不存在了。   这么多纨绔都盯着呢,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估计衙役们也不好放柳氏走。不然这些纨绔们估计也要闹起来的。   真要论起来,纨绔们是没资格干扰衙门办案的,但,这么多纨绔站在这里,对衙役们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压力吧,估计衙役们也不想给别人口实的。   衙役的头一听,连忙点头,同意!   太好了,太好了。这样他们能顺利录到了录,这位世子和安定侯爷的妾室之间的丑事也不至于曝光。又能做到双方都不失面子,简直是皆大欢喜呀。   听到衙役的头儿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柳氏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来。等回头,她一定要让这帮纨绔们好看,以报今日之辱!   这下柳氏高兴了,宋原高兴了,但,这群纨绔们不高兴了。   何着他们去帝都府去干什么的?   不就是为了看这个很可能是安定侯爷妾室的妇人暴露身份的嘛。   结果,她要走了?   这怎么成?   既然衙役们同意这个妇人走了,他们也不能说不让啊。   他们可是帝都府的常客们,京油子,无数的生活阅历告诉他们,不要轻易和衙门的人当街对上。要知道,御史台的御史们可不是吃素的。   但,方法总比困难多。只要想吃瓜,有一颗虔诚的吃瓜的心,还有什么吃不到的瓜呢!   纨绔们交流了个眼神儿,这下,还去什么帝都府啊,直接跟着这个妇人吧。   本来他们碰到这档子事也是赶巧了,如果这个妇人只是宋原一个普通的姘头,他们见过了也就得了,调笑两句也就过去了,不会再有兴趣追踪这事了。别说是宋原的姘头,好多比宋原身份更贵重的人的姘头他们也见过。   可这个妇人也太嚣张了!   会和宋原共处一室,身份肯定是见不得光啊,一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居然还嫌他们对她不尊重!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既然敢对小爷不敬,也别怪小爷对你不客气了。   小爷一定要把你的身份扒下来!   你不是安定侯的妾室还则罢了,如果是的话,小爷一定让全天底下的人知道,安定侯的妾室,给安定侯戴绿帽子啦。   于是,准备去帝都府的纨绔们改变了方向,齐齐直接跟在柳氏的后面。   其实吧,这种事他们也可以让长随小厮们跟着。但,吃瓜要吃一手瓜!这么劲爆的瓜,他们实在是舍不得把吃一手瓜的机会让给下人们。   亲眼看着这个妇人出丑,岂不是很爽?也算报了她对他们出言不逊的仇了。   看纨绔们的神色,柳氏大概猜出来,这群混蛋是要跟着自己的,走了几步,就更加确定这一点了。   只是,虽然衙役们就在眼前,她又不能报案。她要说报案,这群混蛋肯定说,咱们去衙门走一趟吧。她怎么办?   刚才宋原那番话,就是为了让她能够不去衙门,从这事里脱身的。她总不能自己坑自己吧。   既然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当时柳氏跟身边的嬷嬷丫环还有马夫们说好的,就是让他们在外面转一圈,过一个时辰再来茶馆里接她的。   自柳氏进了茶馆后,也发生了不少事,但,还真没有一个时辰呢。柳氏环顾四周,没看到自己的下人们,也有点庆幸。这样也省得他们来了叫破自己的身份,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虽然她已经被人叫破了身份,但那个人她又不认识,死不承认就是了。要是被自己的下人们叫破了,就是不承认都没招了。   柳氏决定多在街道上绕上几圈,等把这些纨绔们都绕累了,或者又遇上别的新鲜事儿,就不跟着她了呢。   实在不行,到时候她去安定侯府的铺子里,然后从后门溜走就可以了。就算是纨绔们根据铺子确认她就是安定侯府的人,但老话说了,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只要没有当场拿到她是安定侯爷妾室的证据就成。   于是,京城的大街上出现了一个奇观,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十来个少爷打扮的以及他们的长随们。总共差不多有五六十人吧。   这可让帝都的吃瓜群众们惊掉了下巴。   一个妇人,穿着华贵,说明有钱啊,家里应该不缺马车吧?是什么,让她摒弃了马车,独自走在京城的大街上?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这十来个少爷打扮的,好多吃瓜群众们也都认识,帝都城有名的京溜子们,一群权贵出身的纨绔子弟。是什么,让他们也摒弃了马车,跟在一个妇人后头?是守护她?还是骚扰她?   有一两个好奇心重的,就找其中一个长随打听。   咋回事啊?发生了啥?   长随就看看他家小主子:要不要说啊。   这群纨绔们也傲骄着呢。扫了长随一眼,没说话。   说什么啊?告诉大家,他们刚才被这个女人下了面子,准备找场子呢?   要是场子找回来了,给大家讲一讲还是可以的,问题是,现在不是场子还没找回来么。   没找回来,事情的重心就变成了他们被一个妇人下了面子。划重点,是他们被下了面子!   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他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还有就是,他们找场子的方法是想亲眼证实,这个妇人是安定侯的妾室。不然,要是这妇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妇女,他们有的是别的方法收拾她。   他们虽然纨绔,可也明白一个道理,不能把帝都城的权贵们都得罪光了。安定侯平时和他们没什么交集,可以说是无怨无仇。他们冷不防的把安定侯拎出来,万一这妇人和安定侯没关系,他们回家可没好果子吃!   当然,要是这妇人确实是安定侯的妾室,就怪不得他们了。刚才这妇人对他们很是无礼。这事帝都府的衙役们以及街边的路人可是皆可做证的。   别说他们对侯爷的妾室不敬,这妇人可是跟勇毅侯世子宋原共处一室的,他们自己可都承认了的。他们把她认成宋原的姘头有错吗?   这年头,就是正儿八经的妾室,互相送人的也有,一个姘头,还是一个比宋原大了十来岁的姘头,他们调戏一下怎么啦?   反正吧,这事他们有理!   只有理在他们这儿,家里也就不会怎么样他们。   纨绔们没发话,长随们自然不敢随便送瓜。他们虽然是豪奴,但面对志同道合的眼神迫切的吃瓜群众们,也摆不起脸子,只能是笑笑,以做回应。   越是这样,吃瓜群众们的求知精神越迫切。   当事人不说没关系,想知道的话,跟在后面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于是,好多好奇的吃瓜群众们开始悄悄跟在这群队伍的后面,他们就不信了,他们跟一天,跟不出个事情的真相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18 20:26:11~2022-11-19 11:46: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空 18瓶;红颜一醉 2瓶;yulianxi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6 ☪ 被妾室打压的嫡长子(七) ◇   ◎这人嘛,都喜欢扎堆儿,都是哪有热闹往哪凑。   一看街上这队伍这么长,再一打听,吃瓜的,那就也跟……◎   这人嘛, 都喜欢扎堆儿,都是哪有热闹往哪凑。   一看街上这队伍这么长,再一打听, 吃瓜的, 那就也跟着吧。   最前面的妇人是谁?她来自哪里?又会去向何方?和这些纨绔们是什么关系?   如果纨绔们是她保护她的,为什么太阳今天从西边出来了?让这群平时鼻孔朝天的纨绔们要宠她宠她再宠她?   还有, 为什么保护她的方式如此特别, 都不给她叫个马车, 却让她独自一个人走在路上?   这些,也都是吃瓜群众们非常关心的问题。   这支队伍走过一个地方,后面就跟点人,走过一个地方,后面就跟点人。转过一条街,差不多也就是走了一里路之后,队伍差不多就有一百多号人了。   五城兵马司巡街的衙役一看这么长的队伍也傻眼了。   什么情况?   衙役们心里蹦蹦直跳,互相交换个眼神儿,赶紧的,去看看情况。   衙役们紧跑两步,到了队伍的前排才发现,他们衙门的常客, 熟人!终于心下大定。   原来, 是京城的这群纨绔们又出幺蛾子了。   是熟人就好。   怕就怕一群陌生人,成群结队出现在内城, 那才可怕呢。他们天天在外面巡逻就是怕出这种事。到时候搞不好他们衙门都要担责任的。   这群纨绔就算再起幺蛾子, 能闹出来的事儿也有限。不过就是一群不成器的家伙们罢了, 干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衙役们也好奇啊, 随手就拉过一个纨绔的长随打听,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干什么?前面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五城兵马司也是有管辖京城治安的权利的。何况他们家少爷平时也没少在兵马司衙门进进出出的,大家也算得上熟人了,再说,人家也是以衙门的身份在问话,并不是单纯吃瓜。长随一边走一边小声跟衙役念叨。   “这个女的,甭看年纪大了,勾搭上了勇毅侯府的世子!这女的仗着勇毅侯世子回护,对我家少爷他们出言不逊。这不,我家少爷他们想着找场子呢。”   衙役一听,更懵了。啥?找场子?   找场子难道不应该是把对方拖到一个地方,最好是人少的地方,狠狠地臭揍一顿,或者羞辱一顿么?   当然,当街打人骂人更刺激,也更符合这些纨绔们平时的作风。   但,现在他们看到的是什么?   这群纨绔们只是默默跟在这女人身后向前走。   什么时候这群纨绔们找场子的方式这么温柔了?   难道是转性了?还是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莫不是今天有什么贵人微服,所以,家里让他们出门小心一点?还是皇上最近气不顺,家里怕他们撞在枪口上?   对于衙役们的一脸懵逼,长随嘿嘿一笑,“到时候您就知道啦。”   长随毕竟是勋贵家的豪奴,人家不说,他们也不好强迫人家张嘴。   不过,这么多人,他们这些巡街衙役肯定也要在旁边盯着的,以防万一。应该能跟到真相浮出水面吧?   他们五城兵马司也就这点好处,能一边当差一边吃瓜。   眼看后面跟着的人越来越多,柳氏心里也是越来越烦燥,就更后悔,当初不应该惹这帮混蛋们的,现在居然真被这群混蛋盯上了。   现在直接回家?   好象不合适。   直接回家跟不打自招也差不了太多。能自由出入安定侯府的,肯定是安定侯府的女眷。她这年纪,肯定是象她家侯爷的女儿,不是女儿,又不是夫人,肯定就是妾室了,这不应了那个妇女的话了么?   还有就是,她也怕门房不够机灵,叫破了她的身份。   还是去府上的铺子转转吧?要是铺子上的伙计也不够机灵怎么办?   还有就是,今天这事儿吧,她和宋原明显是被人坑了。   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是周嫣的二舅王争。   如果她现在回府,搞不好王争就在府门口等她,把事闹大也说不定。   怎么办呢?   哎,有了!   柳氏想了想,她直接去勇毅侯府不就是了。   她虽然没见过勇毅侯夫人,但,她的亲生女儿马上就是勇毅侯府的世子夫人了。两家是亲家啊。今天的事又涉及到他家的世子,哪怕为了他家世子,他们府上也得帮着她把今天这事儿抹平了。   正好她也没去过勇毅侯府,府上的门房什么的肯定不认识她,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被人叫破身份了。等到了勇毅侯府,她就不信这帮跟着的混蛋们也敢闯进去!   到时候就是龙归大海虎归山了,让这群王八蛋干着急去吧!   至于王争,他也许敢在安定侯府门前闹事,毕竟是侯爷的小舅子嘛,她就不信了,他还敢在勇毅侯府门前闹事不成?   就算他想闹,人家勇毅侯府也不是吃素的。那可是人家的地盘。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她亲女儿和勇毅侯府的婚事到底还没成呢,如果勇毅侯府肯和安定侯府对上,她也是求之不得,这样周嫣和宋原的婚事就算彻底不可能了。而王家,以后就要面对安定侯府和勇毅侯府的双重夹击。   反正,王争闹事不闹事,她都不亏。   想到这里,柳氏心下大定,她决定了,去勇毅侯府。   只是,她以前是妾室,出门的机会都不多,更别提代表侯府交际了。她还真不知道勇毅侯府在哪里。   不过,不知道没关系,她可以打听啊。   这不是五城兵马司的衙役就在后面嘛,直接问他们就可以了啊。   这些纨绔们肯定肚子里憋坏水呢,她要是找别人打听,没准他们就会故意让别人给自己指个错的地址也说不定,但衙门的人就不同了。毕竟是吃公家饭的,特别是在众睽睽之下,做事总要有所顾忌,所以他们应该不会骗自己。这样也省得被别人坑了。   于是,柳氏转身,走向后面的衙役。   纨绔们也被柳氏这个动作惊呆了,这女的要干啥?看不懂哎。   只见柳氏笑意盈盈地道:“这位差哥,打听下,勇毅侯府怎么走啊?”   衙役眼睛一亮,哇,大瓜!这女的是不是准备去侯府逼宫?   真看不出来,年纪看着一大把了,居然这么有雄心壮志!   只是,她也不想想,豪门家的门哪那么好进的?   这年头,别说勋贵,就是六七品官员之家,娶妻都是娶门当户对的,就算是纳妾,要么找有身契的,要么去外面聘良妾。这良妾一般都要求家世清白,好生养的或者家里读过点书的。   眼前这女的啥身世他不知道,但都和侯府世子勾搭上了,清白肯定不清白吧?哪家家世清白的会允许自己家的姑娘没名没份地跟了人?   再说了,勇毅侯世子好象还没成婚吧?稍微讲究点的人家也不会允许家里的儿孙在没成亲之前大张旗鼓地纳妾的,最多悄悄置个通房。   看这女的一脸志得意满的样子,像是只满足于通房的样子吗?要是只做通房,现在至于要去勇毅侯府吗?   虽则他不赞同这个女人的想法,但人家问到他跟前儿了,他总得实话实话吧。“顺着这,往东,走到下个路口,然后右拐,到正慧街,第三家就是。”   赶紧的,向着勇毅侯府,冲吧!俺们早就想吃瓜了。   “老爷,夫人,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怀了X郎的孩子了!”衙役想象了一下这名妇人当众跪在勇毅侯府大门前的样子,多半就是这个样子啦。   光想象不过瘾,他要看现场版!   纨绔们听到柳氏想去勇毅侯府,也有点惊呆了。   这不符合他们的预期!   他们跟着走了这么半天,为的什么?为的就是揭穿这女的身份啊!如果这女人进了勇毅侯府,他们这半天就白忙活了!   只是,除非和这女人有仇,否则人家衙役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谎。特别是这还是在公干时间。   反之,如果衙役们当众撒谎了,要是有心人做文章的话,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以及副指挥们有事没事不好说,闹大了这些衙役有可能要丢饭碗的。   你让人家丢饭碗,还是可以养活全家的有油水的饭碗,那就是和人结仇了。还是不死不休的仇!人家肯定不答应的。   除非给人家足够多的买断银子。   但,他们就是吃个瓜,看个戏,顺便找找场子,要是为这么点小事破费一大笔银子的话,他们家有多少钱也不够糟贱的。   为了以后好相见,他们也没阻止衙役们告知柳氏正确的地址。   *   工部衙门。   工部侍郎,安定侯周诚在屋子里忙活半天,出来到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长随王六走了过来。   “侯爷,刚才,有人让人带了封信给我。”   周诚一听就知道,这是有事啊。“怎么回事?”   王六把信递给周诚。   周诚一看,脸色当下就变了。   什么?他的爱妾云儿,居然被一群纨绔们逼着游街?   真的假的?   “这是哪里来的?”   “外面的乞丐,收了别人的钱,递了个封好的信封过来。”   “乞丐呢?”   王六摇摇头。就是乞丐也不傻,办完这种事,怕有人找麻烦,一般都会跑得远远的,出去躲几天。甚至更长时间也说不定。这就要取决于让他们办事的人给多少银子了。要是不想他们被找着,给的银子肯定是多多的。   说白了,不出意外,找不到人了。最起码短时间内找不到人了。   安定侯沉思了一下,索性吩咐自己的长随亲自去信上说的明宇路上看看。明宇路离这并不太远,差不多一里地的样子。看过就知道了。   安定侯吩咐自己的长随:“记住,便宜行事。”该和那些纨绔们刚的时候就要刚,务必维护侯府的利益,维护侯府的尊严!   “是!”   王六领命而去。   一里地的路,也不算远,骑马的话,还要找时间拴马,更麻烦,王六索性小跑着过去。现在府上夫人已经没了,府上后院是这位柳夫人做主。他可要好好在这位柳夫人面前表现一番!   等王六到了明宇路,果然,看到人是乌央乌央的。已经有大几百号了。最前面,正是孤单一人的柳氏。旁边一个嬷嬷丫环也无。   再看后面,果然,正是京城那帮有名的京溜子们!有承恩侯家的庶孙,有柳国公府的庶子,有愉王爷家的庶孙……反正一个个地,来头都不小,京城哪个衙门见了都头疼的货色们。   京溜子们的后面,应该就是看热闹的人群了。咦?旁边居然还有衙役?好象是五城兵马司的?   这年头,连五城兵马司都助纣为虐了!   这时候,柳氏也发现了王六。心里顿时一咯噔。   王六怎么来这儿了?   不行,千万不能让她叫破了自己的身份。于是,赶紧冲王六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   也只能这样了,希望王六能领会吧,当着这么多纨绔的面儿,她总不能说,“千万别让她们知道我是谁。”那不成不打自招了嘛。   王六以为柳氏是在召唤他,顿时热血沸腾,上前一步,对着为首的纨绔大喊:“大胆!你们竟然对安定侯府的女眷无礼!”   柳氏只是个妾室,但现在这个场合,肯定是需要气势的。说柳氏是妾室,感觉气势好象差了那么一点点。“招惹了侯府的女眷”与“招惹了侯爷的小妾”听起来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说女眷更体面,也更能显示这群纨绔们的无礼。   顿时,附近鸦雀无声。   天呐!不枉他们跟了这么长时间,真相终于浮出水面了。这是高潮要来了吗?   赶紧的,继续!   这群纨绔们刚才听到柳氏要去勇毅侯府,正琢磨着怎么办呢。突然半路上杀出一个人来对他们一声吼,不由抬眼望向王六,这谁啊。   什么?这人说这妇人是安定侯府的女眷?   我去!果然!这妇人确实是安定侯爷的妾室啊。   安定侯夫人刚没了,这年纪也明显不是安定侯的女儿,再结合茶馆前那个妇女的爆料,这不就对上了吗?这就是安定侯的妾啊!   还是个不安于室的妾!敢给安定侯戴绿帽子的妾!   众纨绔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今儿这笑话,终于看到了。不枉他们这大老远的跟了一路,没白跟这么长时间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19 11:46:28~2022-11-20 09:4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柠檬 6瓶;红颜一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7 ☪ 被妾室打压的嫡长子(八) ◇   看着纨绔们笑得前仰后合地, 柳氏心如死灰。   这时候,她能怎么办呢?   “王六,别说了, 咱们走。”柳氏也只能这样了, 好在王六只说是女眷,并没说是妾室, 将来还有回旋的余地。   哪个侯府没有投靠来的表姐表妹的呢。   对!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 柳氏又看到了希望。   王六一听, 也懵了。柳夫人为啥不让他说了呢?   可能是不想他和这群纨绔们对上吧,毕竟,这群纨绔个个来头都不小。他们侯爷再有本事 ,也只是一个人,对上这么多权贵…………算了,听柳夫人的吧。   纨绔们倒是开心了,后面的吃瓜群众懵了。咋回事?   好歹把事实真相跟大家倒腾明白再乐啊。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呐。你倒是开心了,想过跟在后面的我们吗?我们可是跟了一路了,还糊涂着呐。   只是,大家心里虽然着急,也明白这群纨绔们可不好惹,也不敢说什么。好在这不是当事人都在嘛, 再往下听, 想来会听出头绪来的。   有个纨绔笑了一会儿,上前一步, 堵住两人的去路, 指一指柳氏, “大家瞧一瞧啦, 看一看啦。这个妇人, 就是安定侯的妾室。”他并不知道柳氏心里的弯弯绕,想着用表妹的身份洗白呢。   不过,他知道这个来人应该是安定侯府的下人。既然是安定侯府的下人,肯定是向着他们府上的人说话的。因此,根本不打算给他再说话的机会。   这么多吃瓜群众都在,他也觉得,非常有必要给大家一个交待,把事情的真相说清楚。   “也是这个妇人,和勇毅侯府的世子宋原在清雅茶馆地字06号房间私通。这个他们俩人也是当着帝都府衙役们的面当场承认的。”   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   果然,不负他们的期待啊,真的是大瓜!   太惊爆了有木!   侯爷的妾室………和别一位侯爷的世子………私通!   天呐!   承恩侯的庶孙上前,大吼道,“勇毅侯府的世子给安定侯爷戴绿帽子啦!”   这句话他早就想喊了。   先前,虽然后面跟着的人不少,但要是拿不到实锤,他喊了也会有好多人不信。   现在不一样了,安定侯府的人都承认是这安定侯的妾室了,这就相当于实锤子了。那他还等什么?   忙活半天,不就为这一刻嘛。   叫你个小娘皮对小爷我不敬。   周围的众人本来就被大瓜惊呆了,承恩侯的庶孙这么一吼,相当于加深了一遍认识,这两人不只是私通的问题,还涉及到给安定侯戴绿帽子的问题哎。   看着发楞的人群,承恩侯的庶子不淡定了,提醒道,“还楞着干什么,笑啊。”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总算把场子找回来了!   他这一乐,纨绔们想到找回场子的快乐,又接着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本来他们刚才就没笑够嘛,肯定要接着笑啦。   其实吧,吃到桃色瓜,吃瓜群众的反应多半都是大吃一惊。天,居然他和她竟然在光天化日下做出这种事?   基本上都是这种反应。笑倒不至于。有什么好笑的呀。   但,看到这几个纨绔乐不可开的样子,有吃瓜群众绷不住了,当下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天呐,居然有人吃个瓜开心成这样,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问题是这样的人还不是一个,是一群!   太好笑了有木有。哈哈哈哈哈。   笑声是可以传染的,一个传俩,俩传仨,不一会儿,吃瓜群众都笑了起来。   纨绔们很开心,今天这趟打脸之行,完美!   柳氏不愧是能笼住侯爷的女人,她现在有点后悔,当初应该在见到帝都府的衙役时候就应该报明身份的。不然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不过,被动不要紧,重要的是,怎么逆风翻盘!   众人笑过一阵,现场渐渐静下来,能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了,柳氏高声道:“我确实是安定侯爷的妾室。”   吃瓜群众们一听,天呐,这妇人还承认了!   “今天,也确实见到了勇毅侯世子。不过,那是因为两个府上有婚约。我的亲生女儿马上要嫁给勇毅侯世子做世子夫人,我做为亲娘,见一见世子怎么了?”   听到这儿,吃瓜群众们彻底安静下来,你望我,我望望你,何着,大家忙活半天,追到现在,吃到的是一个假瓜啊。   有些人的失望之情是溢于言表。   纨绔们一听,更是急了。   本来刚才他们已经把场子找回来了,这场打脸之旅算是圆满结束了,结果,你说什么?事实不是那样的?   何着这半天他们白忙活了?   白忙活不算,还要被人打脸?   那哪成!这事应该盖棺定论了才对,他们绝不允许任何的神转折!   有纨绔马上反驳道:“我只听说过,父母之命,没听说过妾室之命的,就算是两家有婚约,也轮不到你一个妾室出头。”   “就是!知不知道什么叫瓜田李下?你一个做妾的,和一个未婚男子,孤男寡女的,包一个房子,合适吗?”另一个纨绔立马接上。   “就算见面,为什么不在府里见面?非要鬼鬼祟祟的跑到外面避人耳目?”   “就算是见面,为什么只有你们俩,身边半个丫环小厮婆子也没有?没听说过孤男寡女,两人偷偷包一个房间,还要避开下人的。”   “明明是两个人偷情,却拿女儿挡箭。”   …………   众纨绔们七嘴八舌地,开始对着柳氏疯狂输出。今儿说什么也得把对方的气焰打下去!   还就不信了,他们一群顶级纨绔,还斗不过一个侯爷的小妾!   柳氏笑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也给周嫣泼一泼脏水。   “按理说,有些事是我们侯府的私事,不该当众说的,不过,事关侯爷的脸面,我少不得在这儿为自己辩一辩了。”   柳氏越说嘴巴子越利索,“其实,两家的婚事,原本定的是勇毅侯世子和我们侯府的嫡长女,怎奈我们府上的大小姐她另有所爱,所以………”   柳氏顿了顿,露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为了维护两家的交情,只得换成我的亲生女儿了。只是,未婚妻从嫡女变庶女,我怕世子有意见,拿我的女儿撒气,这才,想着约世子出来,跟她好好地解释一下。大家多理解理解我这个当娘的吧。”   王争,你不是给给我挖坑吗?老娘要把你装进去。把你的外甥女也装进去!   柳氏说完,还装模做样地抹了几滴眼睛。   这下纨绔们也傻眼了。   咋会这样?   他们第一感觉是这个女人在撒谎。   不说别的,主母刚没了,就打扮着花枝招展地去逛街。这要说不是庆祝谁信呐?   一个能庆祝主母去世的妾室,嘴里能说出嫡女的好话才怪。   再说,哪个当女儿的,亲娘刚死,就着急忙慌地想着换未婚夫的?那得心多大啊?怎么可能?   只是,猜到是一回事,但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反驳啊。   没准这妾室说这话之前,已经把证据都固定好了。至于事情的真相,重要吗?就是上了衙门,看的也是证据。   关键是,这个妾室能在安定侯夫人刚死之后,就这么花枝招展地出来,要说没有安定侯在背后支持几乎不可能。安定侯会向着谁还用说嘛。   同在一个圈子,对安定侯府,他们多少也知道一点,包括安定侯及其嫡长子周安,也都认识。周安比他们小几岁,一直在读书。至于安定侯,更是差着辈份和年纪,所以,交集并不多。   说白了,也仅限于认识而已。再多的就没有了。   就因为不太了解,所以有时候还真不知道从哪个角度反击对方。   吃瓜群众们也是一楞,难道,这是假瓜实锤了?   天呐,安定侯府还有这样的大瓜?   正在这时,一个婆子突然冲了出来,上去对着柳氏就是两个耳光。一下子把柳氏抽晕了,一个大巴趴直接摔倒在地上。   “柳如云,你个天杀的。明明是你自己和勇毅侯世子有私情,为了能和世子私会,吹枕边风,把联姻对象从嫡长姑娘换成了你的亲生女儿。一个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坑的货色,哪来的脸给别人泼脏水。”   这婆子快如闪电,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柳氏已经被抽趴在地上了。   这一番动作,可是惊掉了大家的下巴!   真没想到,他们之中,还藏着这么一个猛人呐。   婆子拍拍手,扬声道,“乡亲们,别听她胡说。大家想一想,谁家主母刚没了,妾室就欢天喜地到处买首饰?自从侯夫人没了之后,她不说是天天逛街吧,那也是隔三差五的逛,每每都买一堆首饰回去。侯夫人是上上个月初三没的,就那个金瑞祥,还有吉祥金店,还有李记,大家可以去打听打听,是不是侯夫人没了之后,她就成了那儿的常客?”   “大家再想一想,一个对主母不敬,甚至抱有敌意,在主母死后大肆庆祝的妾室,能善待主母留下的女儿吗?”   吃瓜群众一想,纷纷点头。对啊,这个妾室太坏了,巴不得把嫡出的小姐踩到泥里去。   既然这样,她说的话,就没什么可信度了。   这时候,柳氏也从地上爬起来,指指婆子,大声道,“王六,给我揍她。”   这婆子出手太快,王六刚才确实是没反应过来,现在反应过来了,一听柳氏令下,顿时冲着婆子就冲过来了。   他要叫柳氏知道知道他的忠心!   只是,也不知道是速度过快重心不稳还是怎么回事,王六突然上半身前倾倒在了地上。疼得他哎哟哎哟地直哼哼。   本来是恨不得嗷嗷叫着想把别人灭了,结果,自己先跪了。反正就很滑稽。   纨绔们和吃瓜群众们都惊呆了。   呀哧,原来事情还能这么发展!   这是碰到什么石头子了还是脚崴了?   怎么就这么寸?   难不成,这婆子说的都是真的,看他们太不像话,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婆子拍拍胸口,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刚才好险!她差点就被人揍了。   想她马花花,虽然是打遍全村无敌手,但对上这个男的,还真没什么胜算。要不是她昨天碰瓷的时候被人抓住了把柄,要不是对方出场费给得多,有银子壮胆,她还真不敢跟侯府的人对上。   给银子的说会在关键的时候保护她,果然没骗她。这不,刚才还恶狠狠地朝他冲过来的人就跪倒在她面前了嘛。   这说明啥?说明给银子的这位大爷做事靠谱啊。   想到这里,她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于是,大声道:   “还有,帝都府衙门发现他和世子的时候,他们是在一个茶馆的雅间里。几位差大哥把他们带下来的时候,应该好多人看到了,你们不知道,这柳氏,一脸春情。这可是好多客人都亲眼看到的。把丫环婆子都打发了,在私密的房间私会外男,从楼上下来还一脸春情,藏都是了藏不住,这俩人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大家也想一想吧。”   吃瓜群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滴天呐!他们听到了什么?   柳氏,一脸春情!   这话是把两人的私情砸实了呀。   纨绔们一听,也纷纷点头,“没错,一脸春情,就是一脸春情!”   “就是这个词儿!”   “就是,当时帝都府的差哥们也都亲眼见了的。”   今儿说啥哥几个也得把这个柳氏钉死在这儿!   婆子又道:“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安定侯爷的嫡长子,已经被这柳氏吹枕边风,碾到庄子上去了。一个是天天出去买买买逛元宝街的妾室,一个是被打发到偏远庄子的嫡子,到底谁是受害者,大家心里也都有一杆称。”   吃瓜群众一听,理儿确实是这么个理儿!这安定侯府,明显是妾室一脉占上风啊。那她说的关于嫡小姐的话,可就纯属诬陷了。   “大家可能不知道,多年之前,老婆子我曾经受过先安定侯夫人大恩。只是,无以为报。今天,这贱人当众诬蔑嫡小姐,这可是犯了律法的吧?老婆子请各位仗义的小爷们帮忙主持个公道----”   婆子给纨绔们作了几个揖。   “还请各位乡亲们帮忙主持个公道。”   婆子又冲着吃瓜群众作几个揖。   “帮我把她扭送帝都府,让青天大老爷审一审,还嫡小姐一个公道。”   这群纨绔们本来他们就想着,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妇人把他们的面子撅了。他们和这婆子的利益本就是一致的。再说了,这婆子叫他们什么来着?   仗义的小爷们?   这话他们爱听。   “来人。”纨绔们一指柳氏和王六,豪气冲天地喝道:“咱们一起,把他们扭送到帝都府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20 09:49:48~2022-11-20 20:5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颜一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8 ☪ 被妾室打压的嫡长子(九) ◇   帝都府衙门。   帝都府尹陈哲背着手回头看向刚进屋的刑名师爷:“勇毅侯世子走了?”   “走了。”   陈府尹转过身来, 拿手指在书桌上扣了扣,“这事你怎么看?”   他这么问,倒不是说他们帝都府会对勇毅侯世子上心, 会花人员和精力调查他被迷晕的事儿。   其实吧, 他倒觉得,衙役们带那个世子回来, 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刚开始, 是有人举报, 说有被通缉的大盗的线索,那肯定要查啊。人家给出了地址了,衙役们必定要去看一看的。这是职责所在啊。   哪成想,几个衙役上去就看到了勇毅侯世子和安定侯的小妾被迷晕倒在一起。关键是两人还有点衣衫不整。这就有点辣眼睛了。   衙役又不知道有一个是勇毅侯世子,一看这么蹊跷的画面,肯定是想带人回来调查啊。   结果,这时候还有人半路跳出来指着勇毅侯世子说是什么国公之子,恰巧衙役又认识那个国公之子,当下就知道这半路跳出来的人说的是假话了。这时候脑袋正常的人都会怀疑,他们是不是是一伙的?是不是想吓住衙役好脱身?   衙役肯定要把这个同伙抓住啊,结果,这个同伙滑不溜手的, 给跑了。   那衙役们肯定更怀疑屋里这俩人了啊。   结果, 人都抓了,刚到茶馆门口, 就被一群纨绔们证实, 确实有一个人是勇毅侯世子。   其实, 出现误会被抓, 真不是什么大事。衙役们在这事上并没什么错误, 职责所在嘛。而且又不是特地针对这位世子的。到时候相逢一笑也能泯恩仇。到时候被抓的人还可以立一个宽宏大度的人设,养一养望,也算不上太亏。   但,关键在于,衙役们看到了两人衣衫不整的辣眼睛画面啊。这位勇毅侯世子肯定心里膈应,没准就有什么想法也不一定。搞不好就会反过来挑衙役们的不是,那到时候衙役们就太被动了。   对衙役们来说,那还不如主动出击,直接要求对方到衙门录笔录,也算是把主动权抓在手里。这也是衙役们自保的手段罢了。   衙门里知道这事的人越多,他们越安全。   目前来看,勇毅侯世子被迷晕这事应该也危害不到公共安全,他们帝都府应该是没精力查的啦。   反正就算是录了笔录,勇毅侯府也不敢过来催他们查案进度。当时两人是被陷害也好,主动也罢,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当时衙役们看到的确实辣眼睛。当事人巴不得以后这件事再也没人提呢,又怎么可能主动来找他们的麻烦。   不过,做为正印官,还是帝都府的正印官,审案也算是平时最重要的工作内容了。出于职业习惯,陈府尹还是想对案情探讨探讨的。   “属下也一直在琢磨这个事儿。”   “照勇毅侯世子所说,他是因为有人传信,说未婚妻约他在茶楼见面,这才心急火燎地赶到茶楼的。可为什么最后去茶楼的人却换成了别人呢?而且他对这个女人的身份有些讳莫如深。”   好吧,其实他们都知道了,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的很可能是安定侯的小妾。   但知道是一回事,落在纸面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勇毅侯世子也不是普通人,再说,又是受害者的身份。他对那名妇人的身份守口如瓶,这事也只得模糊过去了。对他们帝都府来说,如果不想和这位世子彻底撕破脸的话,也不好追问这妇人的身份不是。世子不说,他们明面上就当不知道吧。   “他可能是去和未婚妻见面的,那安定侯爷的小妾呢?她又是为什么去的呢?她总不会也是被骗过去的吧。属下总感觉,八成她知道自己要见的就是这位世子。”   “要么,这位安定侯爷的妾室和勇毅侯世子有一腿,要么,他们俩都是被别人骗过去的。可属下总感觉,即使是被骗过去的,这位世子应该也隐瞒了一些东西。”   非常可惜,那位安定侯爷的妾室没到场,他们也没法问个缘由,也就找不到更多的线索。   “给他们下迷药的人,很可能就是知道他们俩有阴私勾当的知情人。”   陈府尹点点头,这些和他想的差不太多。   正在这时,有个衙役从外面走了进来,“大人,有人来状告安定侯爷的小妾柳氏,,还有安定侯府的下人。”   陈府尹和师爷对视一眼,这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陈府尹问道:“怎么回事?”   “说是安定侯爷的小妾柳氏,当众诋毁安定侯府的嫡小姐,然后被一个受过安定侯夫人恩惠的婆子抓包了,然后,承恩侯爷家的王少爷,柳国公家的四少爷……就那群人,他们就给那个婆子帮忙,把这个妾室和下人扭送到咱们这儿来了。”   “什么?”陈府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告已经被带过来了?”   一般有人上衙门上状,都是衙门接了状纸,然后让衙役去提被告的。现在,这是连派衙役这步都给他们省了吗?   不但被告已经被提过来了,,而且,还是被……………一群京城有名的纨绔们提过来的?   天呐,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承恩侯家的庶孙王冲和他的小伙伴儿们,他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说,大半个京城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那可是帝都府以及五城兵马司的常客。今儿调戏个姑娘吧,明儿欺负个大爷,就没他们不敢干的。人憎狗嫌,简直就是帝都一害,都能给小儿止啼的那种。   就就是么一群人,居然把衙役的活儿也抢了?   “走,出去看看。”陈府尹也是有一颗火热的吃瓜的心的,当即迈出走出书房。师爷赶紧跟在身后,去看看这帝都多年不遇的奇景。   陈府尹还没到大堂就看见乌央乌央一群人,当下都惊呆了。   怎么来这么多人?   最前面,是垂头丧气的一男一女。女的穿着华丽,三十来岁的年纪,男的年纪也差不多,穿着也不差,两人分别被两个人从两边反扣住手背。   两人旁边,是一个年纪大点的婆子。穿得挺简朴的,不过衣服洗得倒是挺干净。   再后面,就是帝都城那群人憎狗嫌以及他们的长随小厮们。几十口人。   这群人后面,还有几百号人。一般不是审案的时候才会有百姓来看热闹吗?现在这个时间,天色快黑了,要散衙了,要审也得明天才能审了。现在就来,不是有点太早了吗?   陈府尹正纳闷的时候,那个年纪大点的婆子扑通跪下了。   “大人,”婆子指指柳氏,“这是安定侯的小妾柳氏,她和勇毅侯世子在茶馆约会,不幸被衙役们撞破。结果,这贱人为了甩锅,竟当众诬陷安定侯府的嫡小姐,造谣嫡小姐和别人私通,还请青天大老爷做主,还嫡小姐一个公道。”   “对,我们都看到了。”   “对,没错。”   纨绔们纷纷点头,力挺这个婆子。   对这群纨绔的人品,陈府尹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于是,看向后面的人群,这群人应该没有被买通吧?照这群纨绔们往日的风格,应该想不到这个,多半就是来吃瓜的百姓了。   “大人,我们也看到了。“   “大人,我们就是来做证的。“   后面的吃瓜群众也赶紧点头。大人,快点升堂吧,俺们要看审案!   “既然如此,那就先把这两人押起来,明天再审。“陈府尹大手一挥,衙役们赶紧上来,从长随们手里接管了柳氏和王六两人。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安定侯府的女眷。”柳氏使劲想甩开禁锢,奈何力气不够大,终究没有成功。   “大人,我是安定侯爷的长随,还请大人开恩,好歹看我家侯爷面上。”王六也赶紧开口求情。   陈府尹眼皮动都没动,衙役们自然也就没做停留,麻溜地把两人押了下去。   吃瓜群众们都有些失望,啊?今天不审啦?   好吧,今天他们吃的瓜也不少了,不过,这不是想一鼓作气蹲个大结局嘛。结果,还要延期到明天啦?   看着吃瓜群众失望的眼神,陈府尹心里笑得不行,转身回了后衙。他现在可以断定,后面这群人应该是来看热闹的百姓了。   *   再说安定侯周诚这边,发现王六去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回转,顿觉事情有些不妙。   既然只有一里地左右的距离,这个点早该回来了。   难道是有人不买他们侯府的帐?   还是说阿云的事是假的,目的就是为了把王六骗出去?   想到这儿,周诚整个人都不好了。于是,让跟着的另一个长随赵永去前面打听打听。   赵永小跑着出去,不一会儿,跑着回来了,“侯爷,不好了,不好了,柳姨娘和王六,都被人抓到帝都府去了。”   周诚勃然大怒:“谁干的?”他都把心腹长随派出去了,他们还抓人,这不是打他安定侯府的脸吗?   “就是那帮有名的纨绔们。”这帮混蛋,平时就是怼天怼地的,恨不得谁的帐都不买。   “王六没跟他们报咱们侯府的名号吗?”莫不是哑巴了不成?   赵永没说话,心道,他可能就是因为报了侯府名号才被抓的。 79 ☪ 被妾室打压的嫡长子(十) ◇   ◎安定侯黑着脸,背着手在房间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陈哲个好匹夫!   知不知道他是谁? ……◎   安定侯黑着脸, 背着手在房间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陈哲个好匹夫!   知不知道他是谁?   他可是世袭的侯爷!工部侍郎!   这个老匹夫,居然一点同僚之谊都不讲, 就这么把他的帖子撅回来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如果真是涉及到的是什么大案要案, 你陈府尹不接帖子也能理解。一般的大案要案,举朝上下都有人盯着呢, 小心些无大错, 大案要案, 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粉身碎骨。可问题是,这是大案要案吗?   要真是大案要案,就是有人求着他安定侯爷递帖子他都不会去的!   再说,他的云儿不过是去逛街!能牵扯进什么大案子不成?   不说别的,单看对上的还是京城那帮有名的纨绔们,理儿在哪边儿还用说吗?怎么也不可能是在那群名声很差的京溜子们那边吧?   就这包庇纨绔们的老匹夫,平时还好意思好称清流呐?呸!   如果意念能杀人,安定侯恨不得现在就把陈府尹碎尸万断!   不行,他要亲自去趟帝都府衙。他还就不信了,他亲自过去,陈哲老匹夫还真会为了几个纨绔跟他一个侯爷过不去。   想到这里, 周诚让赵永去牵马, 他要去帝都府衙,亲自要人。   赵永去牵马, 安定侯周诚到门口等候, 突然, 一个嬷嬷冲着他扑了过来, “侯爷啊, 不好了。”   冷不丁的闪出个人,周诚被惊了一下,今天这是什么运气?怎么干什么都不顺。出门还要被人吓一吓。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啊?   再定睛一看,咦,这不是阿云身边的张嬷嬷吗?   安定侯一脚朝张嬷嬷肚子踹了过去,“你们怎么回事?让你们跟着伺候,跟着伺候,都是怎么伺候的?”   把人都伺候到帝都衙门去了!   关键是,到现在了,人都进去了,才知道来给他报信!   黄瓜菜都凉了!   张嬷嬷被一脚踹翻在地,巨大的疼痛弥漫着全身,但她还是强忍着爬了起来。委屈地道:“侯爷,我们也是刚知道姨娘被抓走了。”   “你们没有跟着你家姨娘吗?”   “姨娘到茶馆和人谈事,让我们去别处转转。等我们回到茶馆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柳氏让他们到别处转转,不就是让他们离远点的意思嘛。估计是有什么私密的事,不想让他们知道,也不想让他们看见呗,她们索性就躲得远远的。   说好了酉时去接人,他们自然不敢提前去的,省得看到不该看到的。   “我们也是打听后才知道,姨娘被京城一群纨绔给缠上了。等追过去的时候,姨娘已经被那群纨绔们拖走了,我们这才赶紧过来给侯爷报信。”   什么?这群纨绔竟然对他的阿云上下其手!当他周诚是死人吗?   想到这里,安定侯脸更黑了,此时也不是追究下人的时候,这时候,赵永已经把马牵了过来,他得赶紧赶到帝都衙门。天快黑了,再晚了,就散衙了,到时候他的云儿就要在帝都府呆上一晚了。   想到这里,他心疼得简直无法呼吸。他的云儿,今天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安定侯快马赶到帝都府衙,只见衙门口乌央乌央地一群人围在附近,有人看到他大喊,“快看,快看,安定侯来保他的小妾啦。安定侯来保他的小妾啦。”   人群里站着的,有蹲着的,有索性坐在地上的,听到这话顿时都站了起来,齐刷刷地向安定侯看去。   果然,没有白辜负他们的等待。今天这瓜,还真就有后续了。   而且,还是侯爷亲自出场送瓜呢。   还有,这还不是结尾,以后的大瓜可能会更精彩!   安定侯脸色当下就冷了下来,他跳下马,大呵道:放肆!“竟然当面议论本侯!   还围这么多人!   “陈大人已经走了。回家了。”还没等安定侯想好进一步的打算,人群里有人说话了。   这些人肯定是来看自己笑话的,不可信。他们肯定不希望云儿平安地出云。安定侯望向衙门口的衙役,衙役们也点点头,表示,大家说的没错,陈大人确实是走了。   安定侯要气疯了。   陈哲个老匹夫!明知道他要来衙门为他的云儿求情,却故意对他避而不见,还没到散衙时间就回家了。   完了,完了!   他的云儿,今晚上要在帝都府大牢过夜了!   想到这里,安定侯心如死灰,怎么会这样?他的云儿!居然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上一晚上!   强闯帝都府大牢,安定侯是不敢的。那可就相当于谋逆了。不过,安定侯决定,明天,他一定要好好地参上陈老匹夫一本。   “哼!”安定侯只能哼一声,再拂个袖,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然后再骑上马,回家了。今天也只能如此了。   *   回到家中,一进门,柳氏所出的周娟和周宁就迎了上来,“爹爹,爹爹,听说娘出事了。”   “娟儿,宁儿!”安定侯一边一个,搂住一双儿女安慰道。“没事的,明天爹爹就去衙门,把你娘保出来。”   “娟儿,你带宁儿下去,爹还有点事处理一下。”   周娟有些惊慌,怎么回事?难道,他爹刚才只是敷衍他们姐弟俩,其实并不想管他们姨娘了么?   “爹!“周娟下意识地喊道。   安定侯拍拍女儿的肩膀,“娟儿,听话。”   周娟心中疑惑,不过也只得带着周宁离开,到拐弯处,周娟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安定侯一眼。   安定侯露出个安慰的笑容,冲两人挥了挥手“去吧。”   姐弟俩只得离开了。   两人走后,安定侯的脸冷了下来,问旁边管家,“赵永和张嬷嬷几个人回来了没有?“   管家摇摇头。   安定侯一听,更生气了。怎么他这个主子都回来了,一群下人却还不见人影?   安定侯也没心情干其他的,索性让人拿了个椅子,就坐在院子中间,眼睛死死盯着大门口,他倒要看看,这群混蛋们几时能回来!   过了一会儿,门口终于有人影儿了。   赵永回来了。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安定侯劈头就问。   他今天也是关心则乱了,事实上,他只大概知道,柳氏因为什么得罪了京城那帮有名的京溜子们,然后就被扭送帝都府了。具体情况,还真不是特别了解。   主要是当时的情况有点太乱了,没来得及。   现在柳氏已经在帝都府衙了,这个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了解更多的细节,争取明天参陈府尹的时候做到言之有物,有理有据,早日把他的阿云解救出来。   还要就是,力争把陈老匹夫参回老家,让他回家吃自个儿去!   其实赵永知道的并不多。   他是在王六被抓后才去衙门打听消息的。主要是拿安定侯的帖子去捞人。没想到,帖子没送进去,也就是人没捞回来,他就赶紧回来汇报了。   然后安定侯听说后就骑马先走了,他因为还要花时间去马厩牵马,这才晚了一步,后来他追到帝都衙门,发现安定侯已经回来了,这才赶紧赶了回来。   赵永说完后,张嬷嬷几个也回来了。   安定侯又细问张嬷嬷。   张嬷嬷还是刚才那套话,柳氏去茶馆和人谈事,让他们去别处逛逛,酉时再回来接她。他们到点回来后,姨娘已经不见了。   “后来我们也是打听到,那京城几个著名的京溜子想对姨娘无礼,姨娘就呛了他们几句,然后,这些人就和姨娘杠上了。”   这话其实是在茶馆打听出来的。   当时那群纨绔们调戏柳氏的时候,可是好多人都瞧见了。   等他们找过去,柳氏已经进去了。   这中间,柳氏还当众诋毁了侯府的嫡出姑娘周嫣一把。也就因为这个,柳氏才被婆子当众抓包,最后扭送帝都府。   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一段,对吃瓜群众来说,应该也是最精华的一部分了。只不过,今天这瓜吧,实在是一出接一出的,吃瓜群众们实在是没时间回味,你稍微不注意,就会错过接下来的精彩的后续了呀。因此,张嬷嬷他们到帝都府的时候,还真没人谈论这一段。   或者有,但是比较少,再加上当时吃瓜群众基数大,这几个人隐在人群中,也不显眼,张嬷嬷几个也就不知道。   所以,对张嬷嬷几个跟着柳氏出去人来说,就是柳氏被京溜子们无故调戏了,然后柳氏不愤,进行反击,这群京溜子们就利用权势,无情地把姨娘送进了帝都府的大牢!   他们的说法和赵永的说法还是能互相验证的。对这段事实,安定侯算是基本了解清楚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他去见的谁?”   张嬷嬷和两个丫环还有车夫对望一眼,没说话。   他们回到茶馆后好多人都在议论,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和姨娘一起被抓的是勇毅侯世子。   “说!”安定侯厉声喝道。   “回,回侯爷的话,是勇毅侯世子。”   勇毅侯世子?   安定侯楞了,这不是他未来的女婿吗?   以前是和嫣儿定的亲,后来,他相中的是娟儿,就把婚约改成娟儿的了。但不管怎么说吧,还是他女婿。问题是,云儿去见这个女婿为什么要背着人,连身边的嬷嬷都不带?   安定侯倒不觉得两人间会有什么私情之类的,虎毒还不食子呢,周娟可是柳氏的亲生女儿,怎么着柳氏也不可能和亲生女儿的未婚夫有什么的。但,两人偷偷见面,确实蹊跷。   安定侯咬牙切齿地道:“去,拿我帖子,把勇毅侯世子给我请过来!”   他也想知道,今天更详细的事情经过。知已知彼,明天早朝他才能言之有物。   赵永亲自带着侯府的帖子去了勇毅侯府。傍晚,宋原终于来了。   宋原一进门,安定侯冷哼一声:“世子好大的架子。”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难道不应该来我们府上跟本侯说一声吗?有没有礼貌?还非得让人三请四请地才来?是不是本侯不请你就不打算过来?   “给世叔行礼了。”宋原也郁闷得不行。今天他当众出了这么大一丑,回家就被他娘训了一顿,他娘刚训完,他爹就回家了,然后,又被他爹训了一顿,结果,还没算完,又被安定侯拎过来了。   “其实,就是世叔不说,侄儿也打算过来一趟的。”宋原连忙解释。今天这事儿闹这么大,搞不好明天就有御史要弹劾他们了。他和他爹正在想着商量对策呢,安定侯府的人就来了。   “事实上,侄儿今天是被骗到茶馆的,有人给侄儿递了张纸条,说娟妹妹要见我,侄儿这才欣然赴约。”   宋原这么一说,安定侯就明白了,他就说呢,宋原和柳氏为什么会在茶楼里。   “侄儿是先到的,见到柳姨娘,侄儿立刻意识到不对劲,纸条上约我的是娟妹,可来的却是柳姨娘,我正想如何应对的时候,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的时候,帝都府的衙役就到了。”   “还有,那纸条里说,王家的二爷王争要调回帝都了。”   “什么?”安定侯一听,大惊失色。“怎么可能?”吏部的人,他和勇毅侯都打点过了,说好了把王家人按死在外任的。   不过他也明白了,宋原为什么会心急火燎地偷偷和柳氏相见了。不用说,他的云儿应该也是被这个理由骗到茶馆的。   安定侯皱紧了眉头,按理说,他好歹也是朝廷要员,又是勋贵出身,如果王争回来了,他应该听到风声才对。王争这事儿吧,以前真的是一点风声也没有啊。   可现在的情况,明显有人已经在出手在对付他和勇毅侯府了。除了王争还能有谁呢?   王家只是寒门出身,老岳丈王老大人多年前就告老了,两个大舅子也都在外任,嫡女要是有手段,也不会被娟儿抢了未婚夫了,还有,她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上哪里请一个能在瞬间就把人迷晕的好手?要知道,这可不是单纯花钱就能做到的,还得有这方面的人脉。还有,宋原身上也是有些功夫的。   至于周安,也被他赶到庄子上去了。   这些人都不太可能出手啊。   除非是王争回来了,否则还真没有太好的解释。   “那,柳氏进帝都府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侄儿也不太清楚。因为被迷晕的事儿,帝都府的衙役让侄儿和柳姨娘去录笔录,侄儿就跟衙役们说,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衙役们就让姨娘走了啊。”后来他就去了帝都府,然后录完笔录就回家了。然后就是被他妈训了。   安定侯迅速在心里推断出这样一副画面,那群京溜子们调戏柳氏结果没有得逞,非常不满,到底还是利用家里的权势把他的云儿送到了帝都府大牢。还威胁陈府尹不允许接他的帖子。陈府尹怕两头受气,所以,还没散衙的时间就溜之大吉了。   两个女儿换婚的事搁在一边,单就他的云儿被送到帝都府大牢一事来说,这陈府尹绝对理亏啊。   想到这里,安定侯心中充满了斗志!面对王争,可能他会有点气短,但面对陈府尹,怕啥?   明天说啥也得把他参回老家去!   宋原也答应,回去说服他爹,明日早朝两家一起齐心协力送陈府尹回老家。   第二天早朝,安定侯早早就到了,特地找到陈府尹,冷哼一声:“陈大人好大的架子。”   陈府尹冷着脸没说话。   一看对方的反应,安定侯就更生气了。这人是执迷不悟啊,看来是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了!那可就别怪他一会儿不客气了。   很快,皇上驾到,早朝开始了。   随着皇上的贴身大太监张公公的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有位叫张清的御史出列了,“皇上,臣参安定侯周诚内帷不修,纵容小妾做贱嫡女。“   安定侯当下楞了,怎么回事?他还正要参那帮小崽子们呢,结果,却有人先参他了?   难道是王家人的手笔?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是那帮纨绔的家长跟御史们串通了吧?就为了帮那些小崽子们脱罪,这是玩恶人先告状呢。   正好,这事他们不提,自己也要提呢。索性,今天就把昨天的事儿拿到朝堂上好好说一说,让大家评评理!他还就不信了,这些纨绔的家长们还能把整个朝堂都收买了不成?   这时候,又有一名御史出列了:“皇上,臣参安定侯周诚内帷不修。”   很快,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最后,御史台的大部分官员都出列了,参奏安定侯周诚内帷不修。   安定侯就感觉有点懵逼。为什么御史台要针对他啊?他可是受害者家属!划重点,是受害者家属啊!   接着,其他的一些衙门的官员也出列了,“皇上,臣参安定侯周诚内帷不修。”   “皇上,臣参安定侯周诚内帷不修。”   陆陆续续地,朝堂的半数以上的官员都出来站队了,安定侯是彻底懵了,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大家都反对他?   作者有话说:   抱歉,拖更了,这章改了好久,就是时间逻辑的问题。总是感觉写不出来大对劲,前天晚上码的,昨天早上发现有错误,删了。昨天下午码的大几千字,还是感觉不对,不敢发。今天早上发现确实有错误,又删了重新写的。 80 ☪ 被妾室打压的嫡长子(十一) ◇   ◎   皇上一看这情况,也很惊讶。   发生什么了?居然半朝人齐齐参奏安定侯!   “张爱卿……◎   皇上一看这情况, 也很惊讶。   发生什么了?居然半朝人齐齐参奏安定侯!   “张爱卿,你们参奏安定侯,有什么证据吗?”皇上连忙问道, 把你知道的, 快快讲来!   张御史道: “皇上,昨天, 安定侯的小妾当街诬蔑先安定侯夫人所出的嫡女, 人尽皆知, 当街的无数百姓都亲耳听到了。可安定侯不但没想着为嫡女讨一个公道,反而让家里的下人拿着帖子去帝都府衙门保他的小妾,一看帝都府衙门不买帐,居然亲自去给帝都府施压。这事儿,京城百姓就没有不知道的。”   皇上一听,也很震惊。   不会吧?堂堂安定侯,工部侍郎,做事这么不讲究?   不讲究也就算了,怎么还嚷嚷得四九城都知道了?   皇上在其他大臣们脸上一一扫过。众位爱卿,你们也听说了吗?   “皇上,确实如此,昨天的事, 京城百姓可是都知道了。”   “他让下人拿着帖子去帝都衙门的时候, 好多看热闹的百姓都在的。包括他后来亲自去帝都衙门,陈府尹已经散衙的消息, 还是看热闹的百姓们告诉他的。”   “臣昨天回到家, 也听到家里人议论这件事, 我家的负责采买的下人刚好在场。”   “臣家里的小舅子正好从那路过, 也是目睹了全程的。”   “臣也听家里的下人说了。”   “臣的书童昨天也亲眼看到了。“   “昨天全京城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   众臣纷纷发言, 力证张大人所言非虚。   这事儿京城百姓不说无人不知不人不晓吧,也差不太多,剩下的不知道的,估计过两天事件再发酵发酵,传播传播,估计大家也就知道了。   为了一个小妾,做贱自己的亲闺女,还是嫡出的闺女,还是刚刚丧母的嫡出闺女,瞧瞧安定侯办的这叫什么事儿!   其实吧,权贵家的宅子里,比这个更腌臜的事也不是没有。但是人家都是胳膊断了折在袖子里了呀,基本上都把知情人封口了呀。   就算有些封得不太严实的,也就是仅限于一定的圈子里知道,圈子外就算有听说的,也只敢偷偷议论,哪像他安定侯,办的丑事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啦。   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基本上也就相当于全天下的人马上要都知道了。   好多人本就看不惯安定侯所作所为,自然是要匡扶正义的。   还有就是,一个已经臭名昭著的侯爷,正好让大家踩一踩,刷一刷名声   那些纨绔的长辈们踩得更卖力,谁说他家小辈名声不好?他们只不过是有些顽皮,但关键时候,还是知道是非善恶的。不信?看安定侯家这事就知道了!安定侯那个不要脸的小妾,还是他家小辈送进帝都府的哩。   在这件事上,一定要把安定侯及其小妾的嚣张气焰打下去!   把他打下去,才能更加突出他家小辈的善良!要是忙活半天,正义最后得不到伸张,他们也丢不起这个人呐。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他们家小辈又是理亏呐。   至于会不会得罪安定侯?怕啥?俗话说,墙倒众人推。没看御史台几乎全体出动了么?大家也不过就是随个大溜儿罢了。   再说,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多少是有些拎不清的。如果事情没闹大,也不叫个事儿。可这不是闹大了嘛。如果不出意外,安定侯这辈子往上升的空间几乎就没有了。甚至现在的职位能不能保得住都得两说。   既然闹到朝堂上来了,皇上就不可能不表态。   这事吧,真要说起来,其实也简单,就是安定侯放纵小妾做贱嫡女的点儿破事,也不涉及朝常上复杂的利益纠葛。安定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正好收拾了给全天下人一个说法。也给朝廷养养望。   皇上又看向陈府尹,“陈爱卿,你怎么说?”   陈府尹当然不会帮安定侯隐瞒了:“回皇上,确有此事。”   皇上又看看安定侯,“安定侯,你有何解释啊?”   其实皇上心里已经信了大家的说法,总不能这么多朝臣一起合起来诬陷安定侯吧?要知道,这些参奏安定侯的人里,好多也都互相看不惯呢。   不过,他是明君啦,总要给安定侯一个辩解的机会嘛。   安定侯都要气坏了,这些王八蛋,竟然如此诋毁他的阿云!   至于说什么阿云诬蔑他的嫡女,好吧,这个可能是有,就是当着他的面,阿云也表示过对他的嫡子嫡女的不喜。但,阿云总不可能当面说跟别人说吧。更多的可能是,有人故意移花接木为他们的儿孙脱罪!   好多大人们就是被他们的春秋笔法给诓骗了!   “皇上,昨日,承恩侯的孙子带着一帮纨绔调戏臣的爱妾不成,恼羞成怒,利用家中权势把臣的爱妾送入帝都府衙。臣要参帝都府尹陈哲,与承恩侯等狼狈为奸,指鹿为马,祸乱朝纲!”安定侯恨恨地道。   嗯?还有这事儿?皇上转头望向陈府尹。   “陈爱卿,怎么回事?”   还没等陈府尹张口呢,李国公先说话了,“皇上,昨天臣的孙子刚好也在场,他说,都是误会。当时安定侯的爱妾是和勇毅侯世子一起的,他们以为安定侯的这位爱妾是哪里新来的歌姬呢。正经女人,哪个会和一个外男躲在茶馆的包间里?”   安定侯解释道:“皇上,臣的爱女许给了勇毅侯世子,当时臣的爱妾是想着偷偷见一见世子,让他善待臣的女儿而已。”   他自然不能说柳氏和勇毅侯世子都是被人算计骗到茶馆的。   张御史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行了,拉倒吧,满京城谁不知道,勇毅侯世子本来订的是你的嫡女,前儿你家夫人没了,你和你那个小妾就把订婚的换成了你家庶女!连嫡长子都被你找借口扔到庄子上去了。你想以庶代嫡,让庶子庶子一脉代替嫡子嫡女一脉的打算,就是几百里地外的人都知道啦。”   “就算是叮嘱女婿,多带点下人在身边,岂不是很威严!更有震摄作用!你家小妾和勇毅世子见面的时候,可是把下人都遣走了!!一个也没留!”承恩侯道。   “谁家叮嘱女婿,鬼鬼祟祟地到茶馆里找个包间叮嘱的,都是在自己家里,再不济,也要找个公开的场合,没听说过到茶馆里开房间孤男寡女叮嘱女婿的。”李国公也道。   “你家小妾和勇毅侯世子被人撞见的时候,可是一脸春情呢。”郑国公也道。他家小孙子也是纨绔之一,在这事上,他得努力了。   “坊间早就有传闻,你家小妾和勇毅侯世子早有一腿,两人为了能经常相见,这才把你的嫡女换成了小妾的亲生女儿。”襄阳侯这么说就有点胡说八道了,不过,谁让他亲孙子也是这些纨绔之一呢。   “自从你家夫人没了之后人,你这个小妾就成了京城各大首饰店的常客,花钱如流水。反倒是你的嫡子嫡女,因为这个小妾管家,在自己家里也常吃不饱饭。你是怎么好意思在这儿颠倒黑白的?!”御史台的一位刘御史也出言讥讽道。   这位刘御史以前也没少参那些京溜子们,但一码说一码,在这事儿上,那些京溜子们可没错。错的就是眼前这个恬不知耻的安定侯爷!   “自己做了没脸的事,还好意思出来倒打一耙,老夫要是你,早买块豆腐撞死了!”一位赵御史也骂道。   各位大臣们象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向安定侯输出。   安定侯都懵了,他,他不就是宠了个小妾嘛,怎么,就成朝堂上的公敌啦?   “皇上,我家那个孙子,平时是顽皮了些,可也是知道是非对错的,昨天他不过就是看不过眼,这才拔刀相助的。没想到,会被安定侯如此诬蔑。臣请皇上治安定侯欺君之罪!”承恩侯直接给安定侯扣了个罪名。。   有御史直接道:“古人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安定侯连自己家的破事都处理不好,又有什么脸面站在朝堂之上?臣请皇上暂停安定侯的职位,让他回家处理家务。”   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盯着工部侍郎的坑的可多了去了。怎么着今天也得先把这颗萝卜拔了,让他把坑腾出来再说。   这可是半个朝堂的呼声,皇上也不得不郑重对待了。   主要是,这个诉求应该没有太多的阴谋,更象是朝臣们对传统的公序良俗的一种维护。没看好多平时政见不同甚至有过节的人都站一起反对安定侯嘛。   既然这个事儿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那么可以想见,大家也都盼着这事的结果呢。   皇上也不含糊,“就依众爱卿所言,安定侯先暂停工部侍郎的职位,且回家处理家事吧。”   听到皇上的处置,安定侯旾地象个蔫了的茄子一样,强忍着悲伤,“臣遵旨。“   他也明白,这就算是皇上变相解除了他的工部侍郎之位了。   至于何时恢复?除非以后他为朝廷立下大功,否则起复就是个遥遥无期了。   得,想送陈府尹回家吃自个的安定侯,反而自己要先回家吃自个儿了。   皇上又道:“至于安定侯的小妾…”   皇上看向陈府尹,“着帝都府尹陈哲按朝廷律法判决就是。”   “臣遵旨。”陈府尹出列道。   小妾诋毁嫡子嫡女这事吧,其实好多家的后宅里,这种情况都有。不过,大家讲的是胳膊折了在袖子里,不会让外人知道了看笑话。基本上很少有闹到衙门去的。也就是民不举官不究。但朝廷律法也规定,这种情况可以判三个月到三年不等。安定侯的小妾犯的可是属于最严重的一种了,她是当街诋毁,还是当着几百人的面,值得一个顶格三年呢。   皇上想了想,又道:“朕记得,安定侯是原来的户部尚书王开王老大人的女婿吧?王老大人两个儿子,都在外任是吧?”   吏部尚书出列道,“回皇上,王老大人的两个儿子,一个在安庆做知府,一个在湖南做巡抚。”   吏部尚书不禁有些暗暗叫苦,前些日子,勇毅侯和安定侯找到他,说不想让王家人进京,他和王家也没什么交情,看在两家送的厚礼的份上,也就答应了。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就要食言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不是他没办事,是两家人自己作死啊。   皇上又问道:“做巡抚的是哪个?吏部考评如何?”   “做巡抚的是王老大人的次子王争,这几年吏部考评俱是优等。”这时候也只得如实回答了。满朝文武都盯着呢,他也不敢在这事儿上做手脚,免得让人抓住把柄。   “这样,调王争进京,暂代工部侍郎一职。吏部,三天之内拟个接任湖南巡抚的人选出来。”   皇上对曾经兢兢业业的前任户部尚书王老大人印象还不错,既然王家人也争气,索性他就送佛送到西了。相信有了外家照拂,王老大人的外孙外孙女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皇上圣明。”   “皇上圣明。”   皇上对王家,也可以说是君恩似海了。每个人都希望自己侍奉的是一个有人情味的君主,皇上念旧,愿意心系老臣,自然是大家乐见的。   *   早朝后,前工部侍郎安定侯坐在回家的马车里,沉默不语。   就在早朝前,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工部侍郎,现在么,已经成了光杆侯爷了。   他还有些不能接受现在的事实。就有些浑浑噩噩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马夫喊道“侯爷,府门口围了一堆人。”   安定侯赶紧掀开车厢的门帘,发现不远处自家正门上围着一群人。   “安定侯回来啦,安定侯回来啦。”可能是看到他的马车,围观的人大喊起来,并且,自动向两边分散开来。   人群疏散后,马车正好也到了府门口,安定侯看到了立在侯门外的勇毅侯夫人。   “安定侯,我们夫人是来退婚的。”勇毅侯夫人旁边的一个嬷嬷叉着腰对他大喊道。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23 14:18:10~2022-11-24 20:5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颜一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1 ☪ 被妾室欺负的嫡长子(完) ◇   勇毅侯夫人都要恨死安定侯和柳氏了。   本来, 她儿子是世子,定安定侯的嫡女,也算门当户对。可没想到, 安定侯夫人没了后, 安定侯的庶女就勾搭上她儿子了。就要把婚约换成庶女。   她当时就有点不乐意,不过想着, 儿子喜欢, 安定侯又偏心柳氏和柳氏的儿子, 柳氏又暗示了她,将来侯府的世子之位会是柳氏的亲子周宁,她也就半推半就答应了。   哪里想到,儿子的名声就坏在这上面了。   如今,京城到处都在说,她儿子和柳氏有一腿!而且,还是被帝都府衙役当场捉奸的。说什么两人被发现的时候都是一脸春情什么的。   但使传的不是和柳氏而是柳氏的女儿,他们都好解释,说一句少年濡慕,情难自禁什么的,到时候两人把婚一结,好歹也能糊弄过去, 结婚后再秀秀恩爱, 慢慢的,这事也就过去了。   偏偏是柳氏!   柳氏是谁?是安定侯的小妾啊!还是给安定侯生了一儿一女, 女儿和她儿子年纪相仿的小妾!   有了这样的名声, 他儿子以后还怎么见人?以后想在朝堂上谋个职位可就难了。   都是柳氏个蠢货, 带累了她的儿子。   要不是安定侯偏着这么个蠢货, 非要把嫡女换成庶女, 她的儿子也不会被柳氏带累。   归根到底,都是安定侯府的错。   既然安定侯不让她好过,她凭什么让安定侯好过?   此时见到安定侯,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勇毅侯夫人抹了抹眼泪,对着众人道,“乡亲们,当年,我们侯府和安定侯订下婚约,为我们侯府的嫡长子订下了安定侯的嫡长女。可安定侯夫人前阵没了后,安定侯府就找到我们府上,把婚约换成了庶女。说是嫡女另有所爱,不愿意毁了两家的交情,就由庶女代替。”   她当然不能说是她儿子被周娟勾搭上了才换的婚,自然是要把这事儿推到安定侯府头上了。不过要不是安定侯宠妾灭妻,也不会有这么多烂事。她儿子本就是被安定侯坑惨了的,所以,这么说毫无压力。   安定侯一听不高兴了,“你胡说八道。”这事不是他主导的好吧?   “哪里胡说八道了你倒是讲讲?”勇毅侯夫人反驳道。   安定侯恨恨地道:“是你儿子主动要把婚约换人的。”   勇毅侯夫人道:“乡亲们,大家伙听听,我们不要嫡女换庶女?一个是前任尚书大人的嫡亲外孙女,一个是个小妾的女儿,一个有一个知府和一个巡抚的舅舅,一个是家里兄弟靠着姐妹做妾过活。我们勇毅侯府是脑袋被驴踢了吗,会主动换人?大家伙评评理。”   这是她儿子想把婚约对象换人不假,可要不是周娟主动勾引她儿子,她儿子会动这个心思吗?说到底还是安定侯府主动的。   围观群众对能吃瓜如此劲爆的大瓜表示了满意,不枉他们在这儿等这么长时间。纷纷点头对勇毅侯夫人表示附和。   “对啊,没事谁愿意嫡女换庶女?”   “仨多俩少是个人都知道吧?”   “人家嫡女有两个做官的舅舅,庶女还靠着侯府赏饭吃,傻子都知道选嫡女好吧?”   “不说别个,做到尚书的,即使告老了,也有许多门生故旧吧。这都是以后官场上的人脉。要是娶了小妾之女,哪有这些?”   “世子都讲究门当户对,别说世子了,就算不是世子,只要是嫡子,都愿意配嫡女吧?人家一个世子,怎么可能主动换成庶女?”   吃瓜群众看向安定侯的眼神就有些微妙了:这个安定侯,莫不是拿我们当傻子不成?   安定侯这个气啊,他哪里有说错,本来就是勇毅侯府主动要换的啊。他不过是点了点头同意罢了。   看到安定侯吃瘪,勇毅侯夫人心里终于舒服点了,“乡亲们,我们是直到昨天,才知道被骗了啊,哪里是什么嫡女别有所爱?没想到是安定侯偏心庶出,故意往嫡女身上泼脏水罢了。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安定侯,是比虎还毒啊。”   这话也不算她瞎说,柳氏昨天在大街上就是这么跟别人说的。柳氏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来,背后还不是安定侯撑腰!那她说和安定侯亲口说有什么区别?   这话一出,吃瓜群众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真没想到啊,安定侯居然这么不是东西!   嫡女庶女不都是自己的女儿吗?居然为了帮庶女抢嫡女的婚事,给嫡女身上泼脏水!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另有所爱?这不是就是说他嫡女和别人私通吗?   一个姑娘,有了这样的名声,又有哪户正经人家愿意娶?   这和逼着她去死有什么分别!   看着围观百姓望向自己那小眼神,安定侯都要气疯了。   “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   其实他说的是事实,可问题是没人信啊。除非他说明是他家庶女主动勾搭上了宋原。可这事也不是什么有脸的事儿啊。他没法说。   “就在前几天,我儿偶然得知,他家嫡子被赶到庄子上去了,就感觉不大对劲儿。怀疑我们家是不是被他们安定侯府给骗了,结果,也是我儿年轻,露了端倪,就在昨天,他家小妾就把我儿骗到茶馆里,迷晕了我儿,想着弄回家去,和他家庶女生米煮成熟饭。也幸亏我家列祖列宗保佑,没有得逞。不然的话,我儿岂不是要被他们坑骗一世?”   勇毅侯夫人站在大街上召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给儿子洗白的。   什么和安定侯的小妾有染?是他儿子被安定侯的小妾给坑了!   勇毅侯夫人越说越勇,当下指着安定侯的鼻子吼道:“安定侯,要不是你嫡庶不分,怎么会弄出这等丑事?我儿如今叫人误会,都是被你连累的。老娘要退婚!”   安定侯都要气死了!要不是你勇毅侯府的儿子见异思迁,本侯怎么可能被解职?本侯还没去指责你呢,你倒找上门来了!   包括昨天事情的真相,他还真不敢说柳氏和宋原见面就是为了想办法对付王争的。   他能怎么办?当然是答应她了。   “退就退,不退是孙子!”他堂堂安定侯爷,还怕对方退婚不成!   两方达成一致,接下来就快了,双方还没有走礼,也不过就是有份婚书还有彼此交换的定亲信物。索性就在大门口,当着围观群众的面,两家把婚书扯了,信物互相换回来就是了。   “哼!”临走的时候,勇毅侯夫人拂了拂袖,扬长而去。   “哼!”好象谁不会拂袖似的,安定侯也拂了个袖,踏进府门。   进了家门,安定侯脸一沉,“管家,周宁和周娟呢?”   “回侯爷的话,今天是姨娘的案子升堂的日子,二少爷和二小姐去帝都府衙门了。”   “行了,下去吧。”安定侯摆摆手。他现在心情有点复杂。   回到自己的院子,安定侯理了理思绪。   柳氏,他也是宠过的,柳氏温柔,善解人意,两人也有好多美好的回忆。柳氏说想让她生的儿子当世子,他也二话不说把嫡子周安赶了出去。   可也是柳氏,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如今,他这工部侍郎的职位算是给撸了,他又不是什么将军,哪□□廷有战事还能搞个起复,如无意外,他这辈子应该也就这样了。   柳氏!他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柳氏害的!   想到这里,安定侯恨不得现在就把柳氏抓过来骂一顿出出气,再一想,人现在还在帝都府关着呢,可能现在已经判了吧?   不知道要判几年。   安定侯正沉思着,周宁迎面朝他扑了过来:“爹!”   “爹,姨娘要被判流放三年。”周宁抱着安定侯的腰,流着眼泪道,“爹,救救姨娘,救救姨娘好不好?”   安定侯叹了口气,“等你姨娘走的时候,多给她送点东西吧。”算是拒绝了儿子的请求。   周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爹!”他爹最宠他姨娘了,特别是嫡母没了以后,对他姨娘是有求必应,怎么现在,爹却不管姨娘了?   虽然有些恨柳氏,但对这个小儿子,安定侯还是宠的,他也不知道怎么跟儿子解释,也懒得解释,于是,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他想一个人静静。   “爹!”周宁抱着安定侯的腰不肯撒手。   安定侯使劲,终于掰开小儿子,走了出来。   周宁望着亲爹远去的身影,泪水涟涟。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里感觉就不一样了。   小儿子的抽咽声安定侯是听到了的,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点累,很累很累,于是,当做没听见,还是走出了院子。   安定侯吩咐管家,“赶紧的,去庄子上把大爷接回来。”   二舅子王争马上就回来了,还是接替他的工部侍郎之位。他得赶紧把以前的事抹平了。对方风头正劲,不是他一个刚被解职的人能惹得起的。要是知道外甥被他赶到庄子上去了,肯定要找他的麻烦的。   “是,小的马上让人去办。”管家应道。   安定侯一挥手:“不,你亲自去!”   管家楞了一下,随即马上道,“是!”   管家到了庄子上,一打听,他家大爷已经病了好几天了,今天刚有点好转。   周安倒也没拿架子,老老实实地跟着管家回了城。   半个月后,传来了柳氏病死在流放途中的消息。   两个月后,王争回了京城。听到街头到处都有人在说安定侯府二三事,好多人都说是自己亲眼所见,这下好了,王争还没见到外甥外甥女就知道了俩孩子的遭遇。当下大怒,亲自出手,把安定侯揍了个半死,当天安定侯脸肿得跟个猪头一样。   接受了原主的感谢,周安离开了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24 20:54:39~2022-11-25 23:31: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颜一醉 3瓶;yulianxi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2 ☪ 亲爹是个恋爱脑(一) ◇   周安这次穿越的是一个叫大兴朝的信国公府的二房嫡子。   老信国公, 也就是周安的祖父,生了七儿八女,三嫡子一个嫡女四个庶子七个庶女。   周安的爹周兴成在几个兄弟里排行第二, 生母是老信国公的一位宠妾。   周兴成只是个庶子, 家里孩子多,国公府的家底并不丰厚, 再加上生母又和老国公夫人有些龌龊, 据说这位老姨娘在最得宠的时候, 和老信国公夫人也是打过擂台的。反正吧,种种原因夹杂在一起,周兴成说亲的时候,老国公夫人就给他找了个商户之女柳氏。   对嫡母给说的这门亲事,周兴成自然是看不上的。事实上,他另有所爱。   他喜欢谁呢?喜欢御史台一位王御史家的姑娘王婉儿。   柳氏婚后又被丈夫冷落,难免就有些抑郁。也可能是不太适应京城的气候,生下儿子周安没多久就没了。   原配没了,因为心系王婉儿,周兴成竟没再娶。这事吧,到底怎么回事也不好说,是想着原配没了后想着和王婉儿再续前缘, 还是只是希望远远得看着对方希望对方幸福, 那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王婉儿和周兴成柔情蜜意一番后, 嫁给了东安王的世子。但是, 周兴成希望王婉儿幸福。   王御史是寒门出身, 家里不怎么富裕, 能给女儿陪嫁就不多, 可柳氏的陪嫁多呀。老国公夫人虽然给庶子找了个商户之女,但这个商户也不是平常的小商户,人家好歹也是江南的盐商,家里富庶着呢。柳氏又是嫁入国公府,柳家可是给女儿出了大笔的陪嫁。   为了让心上人王婉儿能风光大嫁,周兴成竟然私下把媳妇的嫁妆偷偷拿去给了王婉儿,最初成就了王婉儿出嫁的十里红妆。等到周安长大后才发现------------他娘的嫁妆没了。   只是,这时候东安王世子已经承了爵,王婉儿已经成了东安王妃,风光无限,也不是一个国公府的庶子的儿子惹得起的。好在外家心疼外孙,又给外孙添补了钱财。这才让周安有些钱出去交际。   后来周安考中了进士,还是二甲,周家好歹也是勋贵。时任的信国公,也就是周安的大伯,还想着使点劲,帮侄子谋个好差事,几个堂兄弟之间守望相助来着。   结果,东安王妃可能是怕周安记仇,使了手段,把他弄到边关做了个知县。   也赶上周安倒霉,路上遇到泥石流,周安上辈子就死在路上。   周安穿过来的时候,周安才刚刚三岁,不过,再过半年,王婉儿就要出嫁了。估计没多久,王婉儿就要来跟周兴成哭诉嫁妆太少了。原主的愿望是保住亲妈的嫁妆,希望王婉儿能身败名裂。   这时候,老国公已经不在了,承爵的自然是老国公的嫡长子,周安的大伯。   亲爹没了,自然没有当哥哥的还养着庶弟的道理,周兴成一家也从国公府搬了出来,住在柳氏陪嫁的一所四进宅院里。   不用想也知道,周兴成和嫡长兄家里估计也就是个面子情了。要是找这位大伯帮忙出头,估计还不太好办。国公府未必愿意为了一个分家出去的庶子得罪东安王府,这事毕竟牵涉到东安王府的脸面啊。   好在柳氏的陪嫁嬷嬷什么都还在。周安找来柳氏的奶妈张嬷嬷。   “张嬷嬷,我娘的陪嫁,可都还在?”   张嬷嬷楞了一下,他家少爷,只有三岁,还挺人小鬼大的,随即笑道,“在的,在的。一件都不少。”   柳氏的好多陪嫁这些年都是张嬷嬷在打理的。   周安稍微放下心来,周兴成还是有些国公府公子的傲气的,平时是真没动用过媳妇的嫁妆,当然,也仅限真爱不哭泣的时候。过阵,真爱就要哭泣嫁妆太少可能被皇室中人瞧不起了。   上一世,周兴成为了得到媳妇的嫁妆,可是把媳妇的几个陪嫁都找理由辇到庄子上去了。直到周安长大才找到他们。   “有几个铺子?”   “回少爷的话,四个。”   “宅子呢?”   “除了咱们现在住的这个四进的,槐花胡同里还有个三进的。西关胡同里有个三进的。”   “地呢?”   张嬷嬷觉得不对劲儿了,“大爷怎么想起问这个?”   “嬷嬷,我昨天晚上,梦见我娘了。”周安在张嬷嬷耳边悄悄地道。“她说,有个贱人要出嫁了,只是嫁妆不够丰厚,就想着让我爹把我娘的嫁妆都添给她。”   张嬷嬷一听楞了,还有这事?   周兴成和王婉儿的事,自然是背着人的,特别是媳妇的陪嫁们。因此,张嬷嬷听到这事儿,自然是很惊讶的。   周安点点头。“是御史台一个姓王的御史家的姑娘,叫王婉儿。他要嫁给东安王世子做世子妃呢。我娘说,我爹爱她至深,不过这贱人一直是吊着我爹的,拿我爹当冤大头。本来她是想嫁给我爹,花用我娘的嫁妆的,不过找到了更好的,就把我爹扔了。不过她还是想要我娘的嫁妆。”   张嬷嬷一听,怎么她家大爷说起来还有板有眼的?王御史,王御史家的姑娘,叫王婉儿,还是嫁给东安王世子,做世子妃。这可不像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能编出来的。   这段话太长,她家大爷也说得太溜了些。   而且,他家大爷这段时间也没出门啊。就是想听闲话,也听不到啊。   “嬷嬷,你明天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一个王御史,他家女儿是不是叫王婉儿?还有,是不是要嫁给东安王世子?”   “哦,好,好。”张嬷嬷连忙应了。   这事,本就透着稀奇。她本就是柳家的下人,现在的主子,严格来说,就是大爷周安。周安才是她要守护的人。既然她家姑娘托梦,说明她家姑娘在天有灵,在保佑他们啊。   张嬷嬷当下就亲自出去打听了。   说起东安王世子,和皇室嫡枝的关系并不算太远。东安王和皇上是同一个祖父,东安王世子确实是要娶亲,定的就是王之远御史家的女儿。东安王府可是京中显贵,他家世子娶亲,吃瓜群众还是很关注的。稍微用点力气还是能打听出来的。   至于王御史家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大家就不清楚了。   有一点可以确定的就是,未来的东安王世子妃确实是王御史家的女儿。   想到这里,张嬷嬷再也不淡定了。赶紧回家,他要问问她家大爷,她家姑娘还说什么没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25 23:31:59~2022-11-29 23:32: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lianxin、红颜一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3 ☪ 亲爹是个恋爱脑(二) ◇   ◎“小主子,你娘在底下怎么说?”张嬷嬷焦急地问道。   这可关系到他家大爷的切身利益。   国公浮◎   “小主子, 你娘在底下怎么说?”张嬷嬷焦急地问道。   这可关系到他家大爷的切身利益。   国公府其实要说穷也算不上太穷,太穷的话老国公当年也养不起那么多个妾生不起那么多孩子,但相比其他的权贵家里, 绝对算不上富裕也是真的。不然当年也不会娶她家姑娘。   在她们这些下人眼里, 她家姑娘自然千好万好,但世人都重门第也是真的。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当年国公府会给庶子娶一个商户之女, 虽然有老国公夫人看二老爷的姨娘不顺眼的缘故, 但凭心而论, 如果没有她家姑娘的嫁妆产生的出息,光凭那点俸?,他家老爷也不会活得这么滋润。   姑爷是没动姑娘的嫁妆,但田地里的出息不是钱么?铺子里的收入不是钱么?还有两个宅子也是租出去的。每年也都有租金的。   她家姑娘的嫁妆,按规矩是要都传给小主子的,小主子有了这些嫁妆,长大了才好娶媳妇,成家立业。要是嫁妆都没了,别说将来娶媳妇,就是以后的生活估计都不能保证了。   他们这些下人,和小主子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她已经奶大了姑娘, 等将来小主子长大了, 她也就老了,凭着这些年的体面, 估计她也可以找个地方, 或在府上, 或在庄子上荣养了。要是小主子的家业都没了, 她去哪儿荣养哦。   说什么他们也要保住小主子的家业!   周安上前攥住张嬷嬷的手, “嬷嬷不要担心,我娘说了,她晚上就想办法解决这事儿。”   张嬷嬷一听她家姑娘有主意,终于展了展颜,不过,“要不行咱们去求国公爷,求他帮忙想个法子。”   国公爷和二老爷这个庶弟有多少兄弟情份不好讲,不过,国公爷毕竟是一族的族长,又是长兄,从法理上说,是有权管束二老爷的。不说别个,要是二老爷犯了错,国公爷可能还要被参奏一个管束不严的罪过呢。   “嬷嬷别急,等晚上我娘托梦给我,到时候我再告诉嬷嬷我娘的打算。”   “哦,好,好。”张嬷嬷还是有些紧张,不过暂时也只能先这样了。   *   这天,信国公刚从衙门出来,一个小子突然窜出来喊道,“前面可是信国公爷?小的受人之托,给国公爷送封信。”   信国公一听,脸色就有点不好。一般收到这种东西,八成没好事啊。不然想给别人送信干吗不光明正大地下帖子,当面锣对面鼓地说,还要拐弯抹脚地找人?   用想也知道,这个送信的八成就是个街上的混子,拿钱办事的。   人家也只是送个信,信的内容不用说,肯定是一无所知了,所以,别说是国公爷,就是皇子,也还真不能怎么样人家。当然了,你要问委托他的人长啥样,估计他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也只是这样了,这个出面的人,能露形藏到什么程度,人家也心里有数。反正就是会让你从这种线索里找人也不太容易的那种。   就是不知道这封信是要要银子让他们赎人的还是………   想到这里,信国公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信他不能不接,既然人家来送信,信的内容肯定是涉及到他的家人的,他不想遗憾终身。   信国公给长随使了个眼色,长随上前接过信,“让你送信的人长什么样子?”   “大概就大爷您这么高,身材嘛,没您壮实。方脸盘,看着挺忠厚老实的。”   长取接过信,打开信封,把信取出来,摸了一遍,发现没毒。递给了信国公。   信国公看完信,脸当下就黑了,冲送信的挥了挥手,意思是可以走了。   送信的终于松口气,他还以为国公爷还要盘问他半天哩。银子真不是那么好挣的呀,幸亏对方给的不少,不然他真不愿意跑这一趟。于是赶紧施个礼,撒腿就跑了。   “国公爷。”长随一看他家老爷这脸色不太好啊,担心地问道。不知道这信里威胁了国公爷什么。   “走吧,先回府。”信国公把信收了起来,冷声吩咐道。   “是。”正好国公府的马车过来了,信国公上了车,一行人回了府中。   信国公回到家中正厅,老信国公夫人正在儿媳妇和几个孙子孙女的陪伴下说笑,见信国公进来,信国公夫人以及儿子女儿都给信国公打招呼。   “我儿,回来了?”   “老爷回来了。”   “爹,你回来啦。”   信国公冲大家笑笑,找个地方坐了,跟大家玩笑几句。信国公夫人看出自家老爷应该是有事,于是冲儿女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去外面玩耍一会。   几个儿女会意,说要一齐去大姐姐院里看她新做的一个玩具,大家打打闹闹地走了。   “老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多年的夫妻默契,信国公夫人敏锐地发现了问题。   “娘,夫人,今天我收到一封信,说老二,在外面找了个姘头,被姘头迷住了,想着把他媳妇的嫁妆偷偷卖掉,给姘头当嫁妆。”   “什么?”   老信国公夫人当下不淡定了。   她老人家活得岁数可不小了,不说吃过的盐比别人吃过的饭都多吧,但总体来说,还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但,为了给姘头凑嫁妆,把媳妇的嫁妆偷偷卖掉?   这话她每个字都认识,但凑一起,感觉听不懂了呢。   京城这地方,别的不多,就是瓜多,要说继妻或者妾室占了原配的嫁妆的,还真不少。别看好多权贵家里说什么胳膊折了在袖子里什么的,有时候他们自己承认不承认不重要,反正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家里出过这种事,大家可是都门清儿。   但她是真没听说过,给姘头凑嫁妆还要靠卖原配的嫁妆的。   “宏儿,这可是真事儿?打听清楚了?可别冤枉了老二。”   “你也知道,他不是我亲生的,当年,给他说了门商户的亲事,他嘴上不说,心里对我也是有些意见的。”   “可他也不想想,当时咱们府里是什么情况?打你爷爷那辈,进项就不多了,你爹又是个能生的,每个孩子能分多少?”   “柳氏虽说门第差点儿,可这门亲事实惠啊,要没有柳氏的丰厚的陪嫁,就凭他现在一个正六品没什么油水的职位,能过得象现在这么滋润嘛,而且柳氏当年我也是打听过了的,再是贤惠不过的,在当里也颇有才名,单论这个人本身来说,是个非常不错的姑娘,也就是差在门第上了。可说回来,人品好,陪嫁也多,要不是门第差点,也轮不到老二的。”   “如今,你要是没拿到证据,空口白牙地,把这么荒唐的事扣他身上,别说是他,就是我,遇到这种事也不会服的。”   信国公头都要大了,“娘,您以为我真愿意管他这档子烂事啊?还不是家里几个小子过几年也要说亲了,要是有个吞了媳妇嫁妆的名声,我怕我儿子们找不到好媳妇。”   真以为他心疼周老二啊。   现在讲究的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要是真有这么回事,世人不只说周老二怎么样,人家会说,周氏一门怎么样,他们的家风怎么样。吞了媳妇的嫁妆就够无耻的了,要是再沾上给姘头送嫁妆的名声,无耻再加傻缺,就是门第差点的都不会跟他们结亲的。   “这样,老爷,明天妾身先去二弟府上看看,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风声没有。到时候再做打算。”   信国公摆了摆手,“不用去了,周老二就是在外面真有姘头,他要是不傻,就不会让家里人知道。”   周老二家里现在平时就是侄子周安一个人,还有就是伺候他的下人们,这些人好多都是弟妹当初从娘家带过来的,肯定是向着侄子的。真有风声,估计这群人早跑过来找他告状了。周老二要是真把弟妹的嫁妆送人了,到时候侄子吃什么喝什么?这些下人怎么养活?   “这封信里也说了,老二家里下人都不知道。另外就是,说这位姘头半年后出嫁。日子已经定了。”   信国公府和东安王府平时几乎没什么来往,所以,他们还真没想到王婉儿身上去。   “我这么猜着,能让老二喜欢到宁可卖了媳妇嫁妆也要给她凑嫁妆的女人,应该是很有些手腕的。”老信国公夫人板着脸道。这说明对手很狡猾啊,不好对付。   这个老二,真是不让人省心。   “我也怕这事闹大了,有御史弹劾,到时候还得说我治家不严。”信国公是越想越郁闷。这年头讲的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很不幸,周老二做了坏事可能就要影响他的仕途哩。   “可是,我要是直接问老二,这么荒唐的事,他肯定不会认的,反过来还得说我为兄不慈。扣屎盆子给他都舍不得找个合理的借口。”   除非抓到现形,不然,怎么都是他里外不是人。   信国公夫人想了想,“老爷,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作者有话说:   争取今天再码一章,不过时间会很晚感谢在2022-11-29 23:32:39~2022-11-30 21:37: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煮竹 50瓶;红颜一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4 ☪ 亲爹是个恋爱脑(三) ◇   ◎这天傍晚,周二爷的长随小福在街上闲逛,他虽然是长随,但也不用时时刻刻地都跟着主子的,到了家里之后,骸◎   这天傍晚, 周二爷的长随小福在街上闲逛,他虽然是长随,但也不用时时刻刻地都跟着主子的, 到了家里之后, 和小贵是可以轮班的。   突然,斜刺里冲出一个人来, 从背后捂住他的嘴巴。   小福反应过来, 随即开始挣扎, 拿手想掰开对方的手,奈何没对方手劲儿大。随即又挨了一个手刀后,小福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人,小福惊呆了。   “大,大老爷?”   他此时正身处一间屋子里,一左一右被两个人拿住胳膊,信国公正冷着脸,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国公爷身后,两个长随都背着手,表情肃穆。   信国公懒得废话, 上来直奔主题:“说, 二老爷和姘头都是什么时候见面?”   “姘头?”小福楞了,什么姘头?他家二老爷没有姘头啊。   嗯?信国公一看小福这神情, 也有点傻了。   他没有问有没有姘头, 而是直接问什么时间和姘头见面, 意思就是, 他认定周老二有姘头这件事已经是事实了, 也是为了给小福压力,让他不敢说谎。   可看小福的反应,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呀,莫非,那封信骗了他?就为了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   可是,他们兄弟现在职位都不高,在朝廷不说是边缘化吧,其实也差不多。是谁费这么大力气离间他们兄弟呢?   “爷问你话呢,他们都什么时候见面?”信国公又问了一遍。“想好了再回答,这事儿可关系到周氏一族的安危。你们也该明白,周氏一族安稳了,你们才能安稳。”   信国公这话倒不是纯粹吓唬小福。这封信来历不明,背后有什么势力,他也没查出来。就感觉身后有人虎视眈眈的。如果这事儿处理不好,最后结果会是什么,他也不敢确定。   “我家老爷,没有姘头啊。”小福茫然地望向信国公。   信国公皱了皱眉。难道,那封信真是假的?   只是,这种离间方式,感觉有点怪怪的。   如果真有误会,他把收到的信给老二看看,估计误会也就解除了。说难听点,就算是老二因为这事对他有些心结,大不了少来往就是了,只要老二不作死,对他来说,也造不成什么太大的伤害。   不行,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得再诈一诈。   “我是说,你们二老爷喜欢的姑娘,是不是最近要出嫁了?”那封信里可是这么说的。   “大老爷怎么知道?“小福下意识地问道。   信国公一听,要气死了,腾起站起身来,上前给了小福几个耳光。   这不,承认周老二有相好的姑娘要出嫁了。那刚才为什么骗他!   真没想到,他堂堂国公爷,周家的家主亲自出面,这奴才都不肯说实话。还好他没被糊弄住,又诈了诈,居然还真诈出来了。   小福被打了,委屈坏了。国公爷为什么打人啊?   只是,他也知道,现在的形势,他要是敢问为什么,估计会挨更多的打的。因此,抿了抿嘴,没说话。   一看小福不服气的样子,信国公身边的长随说话了,“刚才问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要他说,打得轻了!家主问话,都敢撒谎,这不找打吗?   小福一听,就更委屈了,“柱子哥,我没有撒谎。”他是国公府的世仆出身,信国公的长随他也是从小认识的。   “没有撒谎?那怎么问你二老爷和姘头什么时候见面你不说实话?”柱子厉声喝道。   小福哭丧着脸道,“大老爷头遍问的是姘头,第二遍问的是喜欢的姑娘,能一样嘛。”是你们问的问题有问题,反倒来赖我!   “怎么不一样了?”柱子也懵了。看小福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如果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还得以为这小子是故意玩什么花活呢。   “喜欢的姑娘是喜欢的姑娘,姘头是姘头,能一样吗?”   信国公眼珠转了转,他大概明白了,意思就是,这位姑娘,他家老二,没得手呗。   “说吧,这位姑娘是谁?”   小福抬头望向信国公,感情,大老爷不知道人是谁啊。他还以为………   完了,完了,他被大老爷给诈了。   不过,已经说了一半了,再留着一半,估计还得挨打。看大老爷今天这架势,算了,还是招了吧。   “是王免王御史家的小女儿王姑娘。”   “他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二老爷还在书院上学的时候两人就认识了。王御史家二儿子和二老爷是同窗,关系不错。”   “那后来为什么老二没有求娶这位王姑娘?”信国公猜着,多半是他娘棒打鸳鸯,毕竟,他娘当初相中的可是柳氏这个商户女。尤其看中柳氏的嫁妆。   可是,这事老二也没给家里透口风啊。他娘是看中柳氏的嫁妆不假,可如果老二非要娶这位王姑娘,他娘未必不同意啊。为了心爱的姑娘,总要争上一争啊。   但事实是,在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老二居然有过心仪的姑娘。   “那时候,那位王姑娘只有十一岁。”   “怪不得。”信国公恍然大悟。他就说嘛。十一岁确实太小了,基本上结婚早的,也得十五岁以后了。   “你的意思是,二老爷喜欢这位王姑娘?那,二太太没了以后,二老爷为什么没求娶这位姑娘,反而这位姑娘要别嫁他人呢?”信国公还是觉得不对劲儿。   别说什么长情若是久长时不在朝朝暮暮的,真要是喜欢,两人恨不得天天厮混在一起才对啊。   小福叹了口气,“那位王姑娘,要嫁的是东安王府的世子爷。”   信国公当下就瓜了。   怪不得人家王姑娘要另攀高枝呢。   他家老二,虽说是国公府的老爷,不过,现在他爹,老信国公不是没了嘛,所以,他们兄弟分家了,老二现在只能算国公府的旁支。还成过婚,膝下还有一子,原配还是商户出身。目前官职不高,哪比得上王府世子。人家世子还是初婚,又是王府的继承人,搁谁说,也是人家东安王府的世子条件更好一些啊。   不好,莫不是,写这封信给他的就是这位世子爷吧?   不然,他还真不想不到别人。   “我就问你,二老爷和这位王姑娘倒底有没有私情?”这事可得先问清楚了。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小福摇了摇头。   信国公当下脸就黑了。“为什么不清楚?”小福可是周老二的心腹,做什么事不可能瞒过小福的。   “按理说,二老爷对王姑娘应该是有情的,不过,小的感觉,王姑娘对二老爷,倒不像有心思的。就是时不时地给句好话,吊着二老爷。还收了二老爷不少礼物。扭头就嫁了别人。”   对于王婉,小福也不是没意见。他家二老爷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公子,结果,被一个御史家的姑娘耍得团团转。   信国公顿时就明白了,对于这位王姑娘来说,他家老二就是个冤大头,出钱买东西的。要这么说,小福刚开始还真没算骗他。   既然是周老二一头热,还真不算姘头。   按理来讲,一个姑娘家,不该凭白收别的男子的东西。既然没想嫁给周老二,这位王姑娘这么做就有失妥当了。   哪有收了周老二的东西,扭头嫁给别人的。   “你们二老爷怎么说?”他是真的好奇,周老二能忍受对方这么对待啊?   要他说,最起码也应该把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啊,倒不是说稀罕那些东西,而是告诉对方一种态度,老子也是有脾气滴!   再说了,既然对方要另嫁,把东西要回来,也是断干净一别两宽的意思,也省得以后再有什么牵扯和麻烦。   “二老爷希望王姑娘能幸福。”   “噗!”信国公当下就忍不住了,笑了起来。   我滴天呐,他听到了什么?   他的好二弟,被一个姑娘耍得团团转,送了不少礼物之后,对方另嫁他人了,他希望对方幸福!   听说某地有座大佛,他觉得,应该请大佛起来,他二弟坐那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这么说,八成那封信里的内容是真的。   这位王姑娘既然没想跟老二有结果,都敢收他的礼物,那么,要是出嫁的话,想让老二出份嫁妆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这位王姑娘想要的陪嫁应该是十里红妆吧。所以,才会跟老二张口   凭良心说,他这个做嫡长兄的,分家的时候,也没有克扣老二以及其他的弟弟们。但国公府的家底就在那儿摆着呢,确实不厚实也就是了。   想让王姑娘幸福,就得十里红妆,于是,没分到多少家产的周老二只能动用弟妹的嫁妆了。   这事儿怎么处理,他得想想了。   “今天这事儿,如果让二老爷知道了,仔细你的皮。”信国公叮嘱小福。   小福哭丧着脸道,“大老爷放心,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也怪他傻,被套了话,把他家二老爷给卖了。再后来就是,反正也是卖了,要是不交待清楚,肯定要挨揍,索□□待了个彻底。   他又不傻,回去肯定不会说啊,省得被收拾。   他不说,就算哪天二老爷知道了,大不了就说大老爷不让说呗。家主问话,又说是事涉周氏一族这安危,他哪敢不回答啊。二老爷总要给大老爷几分面子的。   何况,大老爷这么说,应该不会卖了他的。不然,以后再找人问话,还有哪个人敢回答哦。   信国公回去盘跟他娘还有媳妇算了盘算,这事儿,他还不能不管。   既然有人把信递到他跟前儿了,他不管,改天被人翻出来,这又是动用原配的嫁妆,又是和王室女眷有染的,不管哪个罪名,他这个国公爷都得帮着承受。   而且弟妹的嫁妆没了这事儿,瞒不了一辈子的,迟早有人知道。除非弟妹娘家人都死光了。可即使弟妹娘家人死光了,这封信也证明了,最起码这封信的主人知道。   还有就是,这个王姑娘,如果得到嫁妆,也有可能杀人灭口啊,毕竟,收了别人的原配的嫁妆,绝对算是黑历史,没人愿意提的。要是只灭二弟一家也就算了,就怕她来个狠的,弄个族诛之罪给套上去,到时候,他们整个周氏一族,就要成为被殃及的池鱼了,哭都没地哭去。   但是,怎么管,也是有说法有讲究的。   作者有话说:   抱歉,这两天一直在改大纲,我查到的一些契税的资料,和我想象的有些不符,所以,码完的全删了。感谢在2022-11-30 21:37:39~2022-12-02 22:5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颜一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5 ☪ 亲爹是个恋爱脑(四) ◇   ◎信国公着人查了查,果然,东安王府的世子半年后要办喜事,娶的就是王御史家的小女儿。那事不宜迟,赶健◎   信国公着人查了查, 果然,东安王府的世子半年后要办喜事,娶的就是王御史家的小女儿。那事不宜迟, 赶紧把周老二抓过来威胁一顿吧。   这天, 周老二刚到家中,下人来报, “老爷, 国公府上来人了, 说国公爷有请。”   自从国公府分家后,周老二和国公府走动不多,但也不是没来往。他是庶子,他的姨娘当年最得宠的时候,还跟老国公夫人打过擂台的,所以,他们母子就不怎么受老国公夫人待见,连带地,他和这位嫡长兄也不怎么亲近。但总体来说,关系还算过得去。他爹生前还是死后,老国公夫人也好,大哥也好, 其他的几个嫡兄也好, 也没打压过他。   但也仅此而已了。这不年不节的,大家怎么会主动找他?   周老二心里很纳闷, 但也只得收拾收拾跟着来人出门去见他大哥了。大哥是他们周家的家主, 家主相召, 他自然要应召的。   周老二到了国公府, 先去给老国公夫人请安, 老国公夫人嘱咐几句,然后他就被带到了信国公的书房。   见到信国公,周老二连忙打招呼:“大哥。”   “坐。”信国公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周老二坐了。   “你们都下去吧。”信国公挥挥手,让下人都退下了。   周老二坐得更直了。他有种预感,今天大哥跟他说的事,肯定特别重要。   “有段时间不见安哥儿了,怎么没带他一起来?”   “大哥相召,走得急,竟然忘记带他一起过来了,改天让他来给母亲和大哥大嫂请安。”   “正好,母亲也确实挺想他的了,前儿还说起他呢。”   “劳母亲记挂了。是我的不是了。”   信国公摆了摆手:“咱们自家兄弟,不说这个。”   “二弟,最近衙门差事可顺利啊?”信国公又关心地问道。   周老二点点头,“还好。大哥,你找我来,是………”   信国公道:“叫你来呢,是想跟你说,弟妹走了也时间不短了,你也该再找一个人,不说别个,后宅总要有人料理吧,还有安哥,也要有人照顾。如今,父亲没了,俗话说,长兄为父。我这个做大哥的少不得替你多操心操心。母亲这些年也一直关心你这事儿,平时没少跟我提。说老二媳妇走了时候也不短了,也该添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大哥,我对柳氏一往情深,她去了,我的心也跟着去了。要不是为了照顾安哥儿,我恨不能跟她一起去了。暂时不想再找了。”周老二连忙道。如今,他正在追忆他逝去的爱情,没闲功夫考虑这个。   信国公心说,我要不是得了那封信和小福的口供,我差点就被感动了呢。哼!   不过,他这个弟弟都这么说了,他总不好当面拆穿的。于是,继续道:“你大嫂前段时间听说一个不错的姑娘,想着给你牵牵线的,既然你不愿意,罢了,罢了。哦,对了,你这段时间,可曾得罪了什么人不曾?”   周老二一听,傻眼了。   他还以为他大哥找他有什么好事呢,没想到,铺垫了这么多,居然是问罪的。   周老二顿时不高兴了,“大哥,我在衙门一向与人为善,从不与他人结怨的。”   “我得到小道消息,说有御史准备参奏你,说你动用了弟妹的嫁妆。你还记得当年襄阳侯府那档子事吧?”   别说现在信国公府在朝廷上被边缘化,就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信国公也不想为了个庶弟跟东安王府对上,更别说,在这件事上,其实东安王府多半也是不知情的。   好歹也是皇室中人,不至于让未婚妻去别人家骗人家原配的嫁妆,东安王府应该丢不起这个人。   要是闹大了,估计会把东安王府的面子折进去。人家折了面子,对信国公府肯定没好脸色。   因此,信国公只能从源头下手。   源头是什么?当然是这个被一位王姑娘当傻子的庶弟了。不管怎么着,吓住他不动弟妹的嫁妆就是了。   周老二一听急了,“大哥,这可纯粹是诬蔑。我何时动用过柳氏的嫁妆了?自从柳氏没了后,他的嫁妆可是一直封存的,我可从来没动过。就是一些嫁妆上的出息,差不多也都是用在安哥身上了。”   当然,这些出息他也顺便用了一些,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嘛,没道理儿子吃好的喝好的,他这个当爹的只能看着吧?那不是陷儿子于不义嘛。   不管怎么说,柳氏的嫁妆都还在的。   “你这么说我是信的。你还记得当年襄阳侯家的事儿吧?”   周老二自然是记得的,这事当然在帝都可是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襄阳侯世子喜欢外家新寡的表妹,纳为妾室,宠妾灭妻,这位表妹想着害死正室自己取而代之,襄阳侯世子夫人愤而和离,然后襄阳侯府还不出世子夫人的嫁妆,好多都花用在了这位表妹身上。后来襄阳侯世子夫人到帝都府衙门告状。襄阳侯府被判归还嫁妆,襄阳侯世子被夺世子之位,襄阳侯教子不严,侯府被降为伯府。”   至于那位表妹,朝廷都懒得处罚她,不过也是因为她,侯府爵位被降,世子之位被夺,传闻没多久就病逝了。至于是主动病逝还是被动病逝就不好说了。   “这襄阳侯一家子也确实过分了些,哪有用媳妇的嫁妆养小妾的。自己吃软饭不成还带着小妾一起吃。”   因为这事儿,襄阳侯府可谓臭名昭著,变成帝都城的反面教材,每每人们提起来都要吐上两口唾沫的,周老二也不例外。   他自认还算持正,他可是没来没动用过媳妇嫁妆的念头的。自然对那个带着小妾吃软饭的襄阳侯世子是万分鄙夷。   信国公眼珠转了转,他这二弟脸上义愤添膺的表情不像装出来的,他猜着,估计那位王姑娘还没找上他这位二弟吧。   “老二,记住你今天的话,如果哪天,让我发现你动了弟妹的嫁妆,直接除族。”信国公郑重地道。   “大哥!”周老二有点不高兴,好好的,跟他这个这么持正的人说这个干吗?   “有小道消息说,有御史准备拿这个事儿参奏你。具体的,我也做不得准,总之,小心无大错。”   “大哥,是哪个王八蛋盯上我了?”周老二决定,别让他知道这人是谁,否则,他一定跟对方不死不休!   “你问这么多干吗?就是有人好心提醒你一句,说有人想着让你动用弟妹的嫁妆,然后找这个弹劾你,把你赶出京城。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你自身持正,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的。本来呢,这种事我可以装做不知道的,可咱们毕竟是兄弟,一个爹生的。明知道有这种陷井,我这个当哥哥的要是不知道提醒你一句,总是不合适的,你说是不是?”   “行了,我知道了。多谢大哥。”周老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他这么自身持正的人,会犯这种错误吗?他这位大哥纯粹是没事找事,故意膈应他。   分明是信不过他的人品嘛。   不过,大哥毕竟是大哥,是他们周氏的族长,他可不想哪天被除族了,因此,心里不满,也只得点头应了。   信国公想着留饭的,周老二没同意,推说他儿子还在家中。关键是,他和这位大哥和老夫人一起吃饭也不自在。   不过,回到家中,周老二还是发了几句牢骚。   “大哥也真是的。听风就是雨的。”耳根子这么软,如何能掌舵一个家族哟。周老二颇有点担心。   再说王婉儿这边,她是要高嫁到东安王府,只是,她爹是寒门出身,御史这个职位,油水不多,这嫁妆上面,就有些不凑手了。   不过没关系,她早有准备。直接吩咐身边的丫环。   “梅香,帮我给周家的二爷下份帖子,约他明天午时在西山寺的西北角的后坡树林见面。”那个地方树木挺茂盛的,比较隐蔽,就算被人看到了,还可以说是礼佛偶遇。   “小姐。”梅香有点担心,她家姑娘都要当王妃了,还去会外男,万一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乐子可就大了。   王婉儿眉头一皱,冷着脸道:“我让你去你就去。我要成婚了,他也该添妆了。”   “是!”梅香是王婉儿的心腹,当下明白了这个添妆的含义。   周老二一看心上人相约,那还等啥,当然是欣然赴约了。还让小福去帮他到衙门请假。   “成哥哥。”见到周老二的王婉儿是一脸喜悦,周老二也是开心不已。   婉儿果然很喜欢他。   唉,可惜,家里安排,让她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命苦的婉儿!   “过些日子,我,我就要嫁人了,以后,再见成哥哥可就要难了。”王婉儿边说,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周老二一听,更心疼了,在他的心中,婉儿一直是这样美好,善良,活泼,对他情根深重。唉,造化弄人啊,还没等他去提亲,她父母把她许了别家。   “婉妹!”周老二上前握住王婉儿的手。王婉儿迅速把手拿开了,一脸羞涩地望着周老二。   开玩笑,两个人的手在一起,万一这时候来个人被看到了,就不好说清楚了。   正沉浸在爱河里的周老二是察觉不到王婉儿的嫌弃的。   “我只希望婉妹以后能每天开开心心的。”这是他对心上人的良好祝愿。   王婉儿点点头,“希望吧。”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周老二还是真诚的希望能为自己所爱的人做点事的。   “这个,不用了。”王婉儿坚定地摇摇头。   “周二爷,当初我们小姐也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提亲,但使你早点提亲,我们小姐就会用受东安王府的气了。”梅香对着周老二埋怨道。   嗯?周老二楞了,“怎么回事?”   他只是个国公府的旁支,东安王世子可是皇家近枝,又有爵位在身,又是初婚,他一直以为,婉儿嫁给世子会比嫁给他要好一些,怎么,嫁到东安王府也不快乐吗?   梅香翻着白眼道:“还不是东安王府那些拜高踩低的,说我们小姐的嫁妆太寒酸,他们也不想想,我家老家本就是寒门出身,这些年,又一直清正廉洁,哪有那么多嫁妆啊?难不成,要老爷贪赃枉法不成?”   周老二一听,心疼坏了。“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答应他们的提亲。”要是嫁给我,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   王婉儿怒斥道:“梅香!你说这些做什么?”转头对周老二柔声道:“兴哥哥不必为我担心,大不了以后进了门,躲着他们点也就是了。”   “你可是未来的世子夫人,光躲着他们哪成?没准还得笑话你上不得台面。”周老二摇摇头。   “我能如何?谁让我是高嫁呢?谁让兴哥你提亲晚了呢。”说着王婉儿又拿帕子抹了抹泪。   周老二本就钟情王婉儿,一听对方这话,心里就更不是滋味。确实,王家家底不富裕,   难道,就真的让婉妹这么寒酸地嫁到王府?他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看到周老二在沉思,王婉儿暗自得意,这种事,一次肯定是不能成的,得铺垫几次,让对方主动提出给她出嫁妆才成。   两人又说了几句情话,王婉儿找借口告别。   王婉儿主仆都走远了,周老二还站在那里,依依惜别。   “老爷,咱回吧。”小福刚才也在边上的,他从小还真没见识过什么绿茶,更不知道这位王姑娘还是个有段位的绿茶。自然也就不知道王氏主仆惦记上了柳氏的陪嫁。只觉得这王姑娘也挺命不好的,好不容易高嫁了,婆家却这么刻薄。还暗暗为王婉儿惋惜。   听到小福的提醒,周老二这才长叹一口气,回转身,踏上了回家的路。   周老二回家的路上,也在想着王婉儿嫁妆的事。要不成,他帮着添点儿?   只是,国公府当年也不富裕,他分到的家产也不多,就连现在住的宅子,都是柳氏当年的陪嫁,他倒是分了一处宅子,可惜是个二进的,太小,住不开。不如柳氏的这处宅子住得宽敞。   田地,他也就分了两百亩。只是,分的田和其他几个兄弟的挨着,如果他把田卖了或者送人,估计没多久其他几个兄弟就知道了。这肯定不成的。   柳氏的嫁妆里倒有不少田地,要不,卖上一些?   突然,周老二感觉有些浑身发凉的感觉,心里有些不踏实。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种莫名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周老二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算了,想不起来不想了。   唉,婉儿的嫁妆,太寒酸了,东安王府有些看不上。   咦,嫁妆!   周老二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嫡兄找过他,警告他说,如果动了媳妇的嫁妆,直接除族!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02 22:55:26~2022-12-04 02:51: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ei_”!! 22瓶;红颜一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6 ☪ 亲爹是个恋爱脑(五) ◇   ◎想到大哥除族的威胁,周老二还是感觉浑身一紧。他只是个庶子,和嫡出的大哥可不是一母同胞,而且他怠◎   想到大哥除族的威胁, 周老二还是感觉浑身一紧。   他只是个庶子,和嫡出的大哥可不是一母同胞,而且他的姨娘在最得宠的时候还和嫡母叫过板。所以, 他们之间的兄弟情真的不多。   如果是别的姨娘生的弟弟, 如果犯了什么错,说点好话, 跪一跪, 求一求, 再流点眼泪,没准还能让大哥收回成命。要是轮到他身上,估计是想都不要想。   被除族的后果,想想就可怕。   虽然知道除族的后果很可怕,但周老二倒没把这事儿和王婉儿联系在一起。事实上,他对信国公说的有人要设计他的话将信将疑。   一般来说,设计别人,要么就是和对方有仇,要么,就是被人挡了路。他一个平时与人为善的人,哪里来的仇人哦,至于挡别人的路之类的, 一般品级越高的官员, 才有挡别人路的机会呐。他不过是个从六品,差事是恩荫的, 最近也没听说有谁要提拔他的消息, 他去哪里挡路哦。   周老二的心里就有些矛盾, 既想着给心爱的婉儿姑娘添点妆涨点面子, 又怕被大哥除族。一直回来, 到晚上睡觉,都辗转反侧的,   同样辗转反侧的还有信国公。   “文娘,这事儿你怎么看?”信国公躺在床上对旁边的信国公夫人道。   “老爷比对过了吗?这两封信的笔迹一样吗?”信国公夫人问道。   “为夫已经确认过了,一样的。”   “依妾身看,不如找几个人私下试一试。反正方子咱们已经拿到了,在送信的人看来,咱们已经把好处拿了。就是想给人退回去也不知道找谁啊。”   “为夫就怕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陷井。比如 ,这会不会是哪方势力琢磨出来的方子被人偷了出来?到时候咱们把东西造出来,会不会被人记恨上。”这些年,国公府不说落败了吧,也差不多,他一个堂堂国公府的家主也不过是正五品,就怕牵扯进什么各方势力的阴私里。   “那就是以后的事儿了,如果这个方子真有用,献给皇上,皇上总要有所表示的,老爷得了皇上看重,对咱们来说,也是一种护身符。再说了,就算咱们不动,可是有人也已经盯上咱们了。”国公夫人还是觉得应该试一试。   “老爷在正五品的位置上蹉跎了好几年了,如果方子真有用,这么大一个功劳,升上两级或者三四级也未可知。不说别个,这四品可是个坎,过了四品的和没过四品的,肯定不一样,有这么个天大的功劳在眼前,老爷舍得放弃吗?以后就算是有人报复咱们,那也是老爷升了职以后了。”   “会不会到时候有人跳出来说,这方子是他们想出来的?”信国公总觉得不太踏实。   “老爷糊涂了,只要咱们献上去,谁都不敢抢功。谁要敢出来抢,老爷只需问一问他,既然知道这是个好东西,为什么不早点献给朝廷?对朝廷的忠心何在?”   没人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拷问的。   “再说,真如这封信所说,这东西绝对是有大用的。就算是哪个皇上王爷的研究出来的,肯定是好好地保密的,怎么会被别的势力知晓?别的势力就算知晓了,也会自己偷偷地试一试的,不会拿出来送到咱们的手里的。”   “这倒也是。”这点信国公还是承认的。   “还有,这封信上也说得清楚。这是给咱们的报酬,只希望把这事处理好了。其实就算没这封信,二弟的事,咱们也得好好处理,不然,到时候坏了周氏一族的名声,子子孙孙孙的,婚嫁就难了。”   说起这个弟弟,信国公不禁咬牙切齿地,“今天二弟果然去见那个王姑娘了,那个王姑娘果然也提到了嫁妆的事儿。明显着,就是想引着二弟主动给她送嫁妆,可惜二弟那个傻蛋,还觉得这位王姑娘对他情深义重。”   对这个弟弟,信国公还是有些信不过,光吓唬一番不算,还专门让二柱每天去找小福了解周老二的最新情况,看他有没有和王姑娘见面,以及见面后两人说了什么。   他也没想到,这位王姑娘现在已经开始布局算计他弟妹的嫁妆了。   “那位王姑娘终究要嫁入王府,还是做世子妃,咱们也不好正面和人家对上,不过二弟这边,倒是可以让他这段时间走远一点。”信国公夫人道。   如果可能的话,信国公夫人恨不得让人去把周老二打个半死。在她看来,这个小叔子简直是在玩火,这位王姑娘都要做世子妃了,还和人家藕断丝连。也不想想,万一两人的关系东窗事发,东安王府能饶得了他吗?他也不想想,他也不只是自己,家里还有个儿子呢。就算是为了自己儿子,也不能干这么作死的事啊。   “依夫人的意思?”   “说起来,咱们这一支,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家祭祖了吧?不如,老爷找个可靠的人,跟着二弟回去一趟,也好显示一下咱们对祖宗们的孝心。老家离这里一千多里地,这来回折腾一趟—”   “撑死两个月。”信国公觉得时间太少了,“那位王姑娘,要五个多月后才会成婚。爷就怕,二弟离京的时间长了,反而对那位王姑娘更加思念了可怎么办?”   万一感情更深了,对方露个话音儿,还不得予给予求啊。   “这倒也是。”信国公夫人也有点发愁了。   信国公想了想道:“不管怎么说,明天先找人把方子试试吧。二弟那边,有小福帮忙盯着,一时半会地,还翻不了天。不行明天再把二弟叫过来,让母亲再敲打敲打。”   第二天,信国公早早起来,安排心腹找了个大庄子,做一些准备工作。他要试制水泥。   信国公夫人则跟婆婆念叨起二小叔子的事儿来,“昨天二弟和那个王姑娘在西山寺的西北角的后坡见的面。那王姑娘果然是惦记上了二弟妹的嫁妆。”   “哦?莫非是王姑娘是亲自找老二开口不成?”老信国公夫人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地问道。   说来东安王府也算是京城的显贵,没想到,他们家里也产瓜。   信国公夫人冷哼一声,“这倒没有,这位王姑娘,在二弟心中,是皎皎明月,怎么会为黄白之物张口?当然是她身边的贴身丫环开口了,话里话外的,说她们家姑娘的嫁妆太寒酸了,将来嫁到王府会受气。还埋怨二弟去提亲晚了呢。”   周老二还是太年轻了,被人家几句话就给哄住了,但老信国公夫人不同,她活了也这么大年纪了,不说吃过的盐比别人吃过的饭都多吧,但这位王姑娘的道行还是能看穿的:“老二媳妇家里可是盐商,向来豪富。当年老二媳妇可是十里红妆嫁过来的,也难免被人惦记。”   老信国公夫人是真没想到,这位王姑娘还真能想。真敢想:“不急,改天吧,改天把老二叫过来,敲打敲打。”小福还算听话,他们也不想让小福暴露了。   因为嫁妆的事儿,周老二这几天一直是彻夜难眠,既想给心上人一些帮忙,又怕被嫡兄除族。这一睡不好觉,到了衙门难免就有些懈怠,还被上司使了次脸子,这下就更郁闷了。   晚上,信国公叫来了自己的四弟。吩咐这个弟弟和心腹一起去庄子上试制水泥。   信国公有两个同母弟弟,分别行四和行六。四弟今年十五岁了,目前只中了个秀才,还没有差事。六弟今年只有十一岁,还在上学。信国公自己的儿子也才几岁,才刚刚启蒙,有好处,信国公自然是想着提携这个四弟了。   “明天你就去庄子上亲自盯着,这种事,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信国公吩咐弟弟。   “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做。”四弟郑重跟信国公保证道。   “记得,方子一定要保密。”   “大哥,我知道了。明天我早上我就去。”   过了半个月左右,果然,水泥烧制出来了,一试验,确实挺好用的。信国公兴冲冲地带着四弟去了皇宫递牌子,求见皇上。   皇上一听是信国公求见,也很惊讶。他记得,从老信国公那会起,他们府上,就不怎么打眼。怎么突然冒头了?   不过一般越是这种,越得注意了,平常不来宫里,突然来了,多半是有非常重要的事。那就见见吧。   一听信国公是有好东西奉上,皇上自然是没有不乐意的。亲眼见过水泥的作用后,皇上当即决定,成立一个专门的皇家水泥作坊。让周老四做水泥作坊的副主事,至于主事,皇上选了他一个心腹。信国公赏黄金一千两,封了个大同知府。三天后出京赴任。   信国公兄弟俩高兴得不行,这个水泥作坊的主事,也是个正六品呢,周老四初入官场,这个品阶可以说绝对不低了。有些人寒窗苦读多年,中了进士,刚授职也才七品呢。至于信国公自己,更是连升两级,变成正四品,还能做一地的正印官,前途绝对大有可为。   就着这个功劳,信国公府不能说简在帝心吧,最起码这段时间也能炙手可热一段时间了。趁着这个时机,信国公索性来了个釜底抽薪,老信国公夫人要带着几个儿子回乡祭祖。   周氏一族老家在江苏,自老国公过逝后,他们还没回家祭过祖呢,正好信国公升职了,周老四也被赏了一个不错的差事,后人也该去祭拜祭拜,跟祖宗们特别是老国公念叨一下这个好消息了。   信国公当然是没时间陪同了,皇上可是说了,三天后赴任。周老四也没时间了,皇家水泥作坊刚要建立,离不得他啊,只能是老夫人带着其他的几个儿子去了。   周老五周老六周老七年纪还太小,又要读书,只得在京中留守了,算下来,能跟着去的只有周老二,周老三。   周老三年初已经成婚了,靠着家里的关系,在五城兵马司找了个差事,不过嫡母有召唤,也只得跟周老二一起请假陪着嫡母出行了。   等王婉儿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想着第二次约周老二的时候,发现人已经出京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04 02:51:14~2022-12-05 01:2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颜一醉、yulianxi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7 ☪ 亲爹是个恋爱脑(六) ◇   ◎对于陪嫡母回乡祭祖,周老二心里不是没意见的。虽然他官职不高,但好歹也是在衙门做事啊,还想……◎   对于陪嫡母回乡祭祖, 周老二心里不是没意见的。   虽然他官职不高,但好歹也是在衙门做事啊,还想着多熬熬资历呢。什么叫资历?不就是呆的年头够长么。   他们这一走几个月, 就得请假了, 而且这路远迢迢,离着一两千里的, 路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来回顺利的话两三个月, 要是不顺利的话, 四五个月,甚至五六个月都是有可能的。这就相当于他在衙门就少了这么长时间的资历啊。   嫡母也真会安排人,这种好事,她亲生的大儿子,高升去做知府了,一地的正印官。老四,刚入衙门,就是正六品,和他这个在衙门呆了几年的平级了,说什么皇上交待的差事,离不得人。还有老六,被留在京城读书。合着, 最后就他和老三两个庶子就活该请假伺候着呗。   “这不是亲生的到底是不一样, 母亲还是舍不得大哥和四弟六弟他们请假啊。”路上,周老二酸溜溜地对周老三道。他就不信, 这个弟弟没有怨言!   事实上, 周老三还真没有。   他爹生的孩子多, 国公府家底又不够厚实, 他娶媳妇娶的是一个伯府的庶女, 嫁妆也不多,分家后,在银钱上,就有点捉襟见肘的感觉。这两年他也不是没想着拓宽点来钱的道啥的,只是,他是少爷出身,做买卖这块真不怎么擅长。因此,也一直没什么进展。   大嫂可是跟他媳妇说了,两人一起合伙做点买卖。晋地离着京城也不算太远,两边也有好多货物可以互通有无。大哥在那边做知府,正好给生意保驾护航,以后不说财源滚滚吧,最起码可以细水长流。   再说,大哥是家主,嫡母是大哥的亲娘,嫡母虽然对他们这些庶子算不上亲近,不过也凑合了,没怎么打压过他们。大哥现在凭着一个水泥的方子,也算是在皇上面前挂了号了。到时候外放一任两任的,如果出了成绩的话,前途不说无量吧,最起码可期。   请假就请假呗,孝顺好嫡母,以后在大哥面前才好说话。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和周老二不是一个姨娘生的,关系也就一般。甚至对于周老二娶到一个十里红妆的媳妇,还是有一点忌妒的。他就琢磨着,周老二跟他说这样的话,要么,就是大嫂说的一起做生意只是对他一个人的,毕竟二嫂已经过逝了嘛,想合伙也没机会了。要么,就是周老二想得到的更多了。   不过这个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是不会附和这个二哥的。“孝顺好母亲,本就是咱们做儿女的应该做的。大哥刚被皇上赏了差使,要真为了祭祖请假,祖宗们在地底下也不会安心的。至于四弟,水泥作坊正在初创,也离不开他不是。”   信国公府破落了多少年了,好不容易家主升了个四品,还是皇上钦点的四品,在皇上面前也算是挂了号,也算是看到了家族崛起的希望,正该去上任的时候要是跑去祭祖,估计祖宗们在地底下也不得安宁,到时候棺材板都得压不住了。   不过,他也觉得这次祭祖有点蹊跷,突然间就要去祭祖,而且一般祭祖都是男丁祭祖,可嫡母却不辞劳苦,亲自回乡。   他总感觉这里面还有别的事儿。   不过,他套过大哥的话,大哥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既然对方不想说,他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也就不问了。   好在嫡母也不急着赶路,他们好歹也是国公府出身,在京城可能不算什么,出了京城,国公府的名头还是挺能唬人的,一路上也算顺隧。   信国公府在老家还是有不少族人的,听说国公府老夫人亲自带着两个儿子回乡,当地的族人也十分高兴。自然是盛情款待。   这一般祭祖,无非是祭祀一下祖宗,跟祖宗念叨一下家族的近况,再求一下祖宗保佑。另外就是和族人们多走动走动。一套流程下来,差不多就是这样。   只是,没想到,老信国公夫突然身体不适了。   听说老国公夫人身体不适,家族的族老第一时间帮忙请来了当地有名的大夫,大夫诊过脉后,说没什么大碍,可能是水土不服,开了点药,建议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既然需要静养,自然是不适合上路了。嫡母这样了,两个儿子肯定不能在这个时候走啊,不然不成不孝了嘛。   好在老夫人身边丫环嬷嬷不少,两个儿子不过是每天过来个问安就成。   老国公夫人倒也不是什么苛刻的人,交待两个儿子,她这里不用人伺候,他们可以多出去走动走动。   周老三倒还好,多呆几天就多呆几天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随遇而安吧。   再说了,家乡也有不少美食,还有好多名茶,可以好好品尝一下,还有好多文人墨客,有机会也可以认识一下。   周老二就不开心了。他,他有点想念他的心上人婉儿姑娘。   本来前段时间,他还在辗转反侧,要不要帮婉儿凑嫁妆。但是,现在,在这千里之遥,想她,想她,还是想她!   离得越远,反而是对她的思念越来越深。也不知道婉儿现在怎么样了?她爹俸?不高,东安王府又是高门,要是嫁妆少了,婉儿肯定会被婆家人小瞧的。一想到这里,他就心疼得无法呼吸。   只是,两人相隔千里,他也做不了什么。唯一盼望的,就是嫡母能早点好起来,他们能早日回京。扔下嫡母单独回京他是不敢的,他要是敢一个人回去,别说嫡母,就是族老们也得说他不孝。到了京中,大哥也饶不了他。   只可惜,皇天总是不肯隧人愿,嫡母这一病,拖拖拉拉的,一直反复了两个多月。好在回去的路上,一路顺风,他们总算是在婉儿成亲前三天到达了京城。   周老二开心了,信国公老夫人就不开心了。她可是算着时间病的,本想着,等他们回到京城,估计那个王姑娘也就成亲了。成亲后,也就没所谓嫁妆不嫁妆的事了。这嫁妆可都是成亲前晒,可没听说谁家是成亲后补的。   只是,她也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居然一路顺风顺水啊,比去的时候居然少用了七八天!   事情已然这样了,老信国夫人也只得严阵以待。   经过近半年的离别,周老二第一个想见的就是王婉儿。同样的,王婉儿最想的也是他………的原配的嫁妆。   听到周老二居然回京了,王婉儿也是喜出望外,第一时间就给他下了小纸条。   心上人在召唤,那还等什么?周老二是欣然赴约。地点么,老地方,西山寺的那片树林里。   “兴哥哥。”见到周老二,王婉儿一脸欣喜地跑了过去。   见到王婉儿脸上的笑容,周老二是又高兴又心酸,高兴的是,又见到心上人了,心酸的是,心上人要嫁给别人了。   “婉妹!”周老二上前握住了王婉儿的手。王婉儿又是装做羞涩的样子把手拿开了。   这个时候,王婉儿的嘴替,贴身丫环梅香就上场了。   “周二爷,你是不知道,我家小姐最近,因为嫁妆的事儿,可是愁坏了。”   “还有这事儿。”周老二道,原来 ,婉儿的嫁妆的事儿还是没有解决。想到这里,周老二心里不禁有些心疼。   见过了佳人,解了相思,周老二也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帮婉儿添点妆。如果没有信国公的敲打和威胁,现在的周老二应该已经毫不犹豫地主动提出帮忙添妆了。   只是,除族的威胁也不是假的。   从回乡祭祖的事儿周老二就更加认清了一个事实:他和老信国公夫人,真的没多少母子情份。   嫡母的三个亲生儿子,一个高高兴兴地去了外任,一个高高兴兴地升了六品,要知道,那可是初入官场的六品啊。好多进士及弟的榜眼探花的,初入官场也才是个七品呐。还有一个人家留在京城读书。   总之,最后千山万水地跟着嫡母来回折腾的,也就是他和老三这两个庶子。   他和老三也不是在衙门没有差事,那又如何?最后还不得乖乖请假,跟着嫡母回去。半路上,还得担心嫡母会不会磕着碰着,到时候他们落一个没伺候好的名声。   嫡母一句身体不适,连当地的名医也说无大碍,嫡母就在当地休养了两三个月。他和老三又能如何?只能蹉跎得陪着呗。连去衙门熬资历的时间都要占去。   可能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在远离京城的这六个月,周老二对王婉儿的思念是越来越重,但在见到人后,周老二想的是他大哥…………说的关于他原配嫁妆的除族威胁。   如果他要是被除族,嫡母绝对不会帮他求情的,甚至老三这个同为庶子的兄弟也不会。至于其他的兄弟,有的太小,还没有分家,跟着大哥生活。有的和大哥一母同胞,又和他没什么情份,反正不会是站他就是了。   周老二这么一犹豫,王婉儿的心也是一沉。   本来她是想着,自己不开口,让丫环梅香多说几次自己的难处,让周老二主动开口的。只是没想到,刚铺垫完一次,周老二就回乡祭祖去了。这一去就差不多半年,生生让她少铺垫了十几次。   好在,他终于在她出嫁前赶回来了。   离她成亲也只有三天了,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王婉儿明白,如果今天不能让周老二下定要帮她十里红妆的念头,他一犹豫,就到了她成亲的日子了,黄瓜菜都凉了。   既然梅香说话份量不够,也只能自己亲自上了。她总要试一试的。   “兴哥哥,你,能不能帮帮我?东安王府门第太高了,他们嫌婉儿的嫁妆太少,我,我怕成亲后会被他们瞧不起。”王婉儿泪水涟涟,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婉妹,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周老二并不认为王婉儿会图谋他原配的嫁妆。   听到周老二的话,王婉儿都要气疯了。   她铺垫了这么多,气氛都到这儿了,为什么他就不能痛快地来一句“不要担心,嫁妆的事我会想办法!“   居然问她怎么做?   当然是把你原配的嫁妆拿出来啊,你当年成婚的时候你原配可是十里红妆!   只是,就差三天她就要成亲了,她又把话说到这儿了,容不得半途而废,于是,只得接着道,“兴哥哥,你能不能,把你原配的嫁妆暂时借给我,充一充门面,等我成亲之后就会归还。”   到时候还不还再说,先把东西骗到手再说。只要东西到了她手里,她有一百种方法让这些东西姓王,她就不信他还有本事要回去不成。   周老二一听就楞住了。   在他心中,王婉儿一直是天上的皎皎明月,怎么,会突然下凡尘,惦记上他原配的嫁妆啦?   他愿意主动给是一回事,他主动给是他主动给的,可要是她主动要,就感觉,反正吧,怪怪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05 01:28:59~2022-12-06 00:53: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欢玺 5瓶;红颜一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8 ☪ 亲爹是个恋爱脑(七) ◇   ◎天上的仙女,就应该不识人间烟火,又怎能谈什么阿堵物?周老二虽然分得的家产不多,但也只是相对于勋埂◎   天上的仙女, 就应该不识人间烟火,又怎能谈什么阿堵物?   周老二虽然分得的家产不多,但也只是相对于勋贵圈的公子们来说。他到底是国公府的公子出身, 结婚的时候在嫡母的安排下, 娶了个丰厚嫁妆的媳妇。有了媳妇这份嫁妆打底,从国公府分出来他可从来没为银钱发愁过。   如今, 在他心中皎洁的婉妹, 可是明明白白地在向他借钱啊。   而且是借大钱。   要知道, 他媳妇当年可是红里红妆嫁到国公府的。那嫁妆,可多了去了。   周老二心中的滤镜顿时碎了一地。   王婉儿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周老二眼神的这种变化。在心里恨不得把周老二骂上一万遍。   如果可以,她想这样吗?   还不是你周兴成是庶子,在嫡母心中没份量,嫡母张张嘴,他就得乖乖地放下衙门的差事千里迢迢地陪着回去?   这还不算,这一去还就是差不多半年,让她的铺垫落了空!   可话说回来了,这些年,老娘跟你来往,难道是图你只是个庶子?难道是图你成过婚?难道是图你有了嫡长子?   要不是你媳妇嫁妆丰厚,老娘看中了, 老娘会理你!   算计这么多年, 都要成功了,谁成想, 他的嫡母居然出来做妖!   在心里迅速盘旋过后, 王婉儿第一时间跪下了, 拉住周老二的衣角, “兴哥哥, 帮帮我吧。”她也是没办法了,多年筹谋,胜败在此一时,很明显现在对方眼里有了犹豫,她只得下一剂猛药了。   孰料王婉儿这一跪,把周老二最后仅剩的那点滤镜也跪没了。   天呐,以前在他心中的不识人间烟火的婉儿,竟然为了钱财向他下跪!她……竟然惦记上了他的亡妻的嫁妆!   周老二想起了前段时间大哥把他叫过去,专门提过嫁妆的事儿。大哥可是明确说过,如果他敢动媳妇的嫁妆,要除族的!   这怎么行!他可是国公府的公子。他大哥前不久也在皇上跟前挂了号,有家族庇护,他的日子滋润着呢。要是被除了族,就成了孤家寡人了,那不得谁想上来踩两脚就踩两脚。   周老二突然觉得一激灵,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点王婉儿也是有点没想到,她都下跪了呀,怎么,对方还好意思狠心地躲着她呢?   “兴哥哥,你……真的不顾咱们这么多年的情义么?”王婉儿泪水涟涟地抬头问道。   “这个………”周老二心情有些复杂。这些年来,他做梦都想把婉儿妹妹娶回家好好珍惜,让她做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心里的那个婉儿妹妹,更象是他心中的一道幻影,如今,这道幻影,已经慢慢地离他远去了。   “我………我,婉……妹,不是我……不帮你。”周老二慢慢理了理思绪,“前段时间,那个,我大哥找我说,有人看我不顺眼,就想着,拿我亡妻的嫁妆说事儿,现在她的嫁妆,好多人都盯着呢。”   这可不是他瞎编出来的,他大哥确实是这么跟他说的。   想通了这一点,周老二声音又高了几度,“我大哥说了,如果我要是敢动我媳妇的嫁妆,就除族。”   这可是很厉害的处罚呢。就是搁个山村的农户身上也没有不怕的,何况他可是出身国公府呢。   王婉儿才不信这个话。   信国公怎么会凭白无故地提起弟妹的嫁妆!要知道,他们兄弟可不是一母同胞,又有着嫡庶之别,一个当国公的嫡长兄,没事了吃饱了撑的,特地去跟一个庶弟说要看好你媳妇的嫁妆?   这位国公可不是一个弟弟,有六个弟弟呢。要是天天操心这点破事,他忙得过来吗?   她是求了求了,哭了哭了,跪也跪了,结果,他却拿他大哥当挡箭牌?   这明摆着不是借了。   对方不同意,她还跪下干吗,王婉儿腾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既然你不念旧情,就休怪我无义!我王婉儿在此立誓,三年将拜君赐!”   王婉儿这么一说,小福当下就不高兴了,“王姑娘你好没道理。朝廷可是有明文规定,这女子的嫁妆,就是夫家也不能动的,只能传给女子的孩子,你又不是我家太太肚皮里出来的,凭什么惦记她的嫁妆。”想要嫁妆,回家找你亲妈去!   这年头,借东西的居然还牛气上了,还三年将拜君赐!呸!   听到王婉儿的话,周老二心里就更幻灭了,他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和王婉儿会反目成仇。原因只是他不肯把亡妻的嫁妆借给她充门面。   是的,成仇。没听王婉儿说三年后要找他报仇么。   他只是不肯帮忙,不肯被大哥除族,这难道也有错?   不过,毕竟是自己喜欢过的姑娘,再加上受了刺激,心情有些低沉,周老二也没有和对方争辩的心气,“小福,咱们走吧。”   望着周老二远去的背影,王婉儿恨得不行,只是,现在她的最首要的目标就是嫁到王府,以后有机会再报今日之辱了。   周老二浑浑噩噩地回了家,脚步有些沉重,回家后就躺在床上,不想吃也不想喝。   今天受的刺激太深了,他需要时间缓缓。   再说老国公夫人这边,也在密切地关注着这个庶子的一举一动呢。尤其是现在,离着王婉儿成亲就差三天了,她可更得看紧了。   要知道,为了阻拦这个庶子和王婉儿掺和在一起,她可是大老远地,还跑了一趟江苏。中间隔着千山万水的,一路旅途,她也累啊。   为了绊住这个儿子,她甚至还在祖地装了几个月的身体不适,忙活半天,可不能前功尽弃了。   一听盯着的人汇报说,周老二又和王婉儿见面了,王婉儿冲周老二下跪了,还流眼睛了,就为了求借她家儿媳妇的嫁妆,老夫人忍不住吐槽道:   “这两个人约会,怎么都不待清场的?还带着丫环小厮在一旁?”难道不应该丫环和小厮在远处放哨吗?让他们离得这么近,不嫌碍眼吗?   老信国公夫人不知道后世有一种职业叫嘴替,人家王婉儿留着丫环就是为了替她开口的。还有一个就是万一被人发现也可以解释说是偶遇,没看他们都带着丫环小厮的嘛。哪个偷情的会带丫环和小厮哟。王婉儿对周老二本也没什么情义,自然不想着和他独处了。   对于周老二这个庶子,老信国公夫人当然是没什么情份的。王婉儿一年后报复他还是两年后报复他或者三年后报复他,她并不在意。   但,周老二拒绝王婉儿的原因是“我大哥说了,如果我要是敢动我媳妇的嫁妆,就除族。”   这个老二,真是给他大哥拉得一手好仇恨!   想到这里,老信国公夫人气得也是不行。   要按道理来讲,这就是周老二拒绝的一个借口,不是这个借口,也会有别的借口。就算是有什么不满,也应该冲周老二来的。   但是,王婉儿是正常的人吗?   别说官宦之家,就是平民百姓,山村里没读过书的都知道,这女子的嫁妆,夫家是不能动的。只能传给女子所生的孩子们。她王婉儿会不知道吗?   别说是周老二的亡妻的嫁妆,就是她王婉儿的亲嫂子的嫁妆,她也惦记不着啊。   但,人家不但惦记了,而且还因为周老二不借生气了。   问题是,看她这样子,说借也不过是一个托辞,东西到了她手里,会不会还还用说吗?   几时听说过谁借嫁妆的?   人家借了就没打过还。其实就是白要。   别人家里的钱财也是人家祖辈父辈辛辛苦苦挣来的,哪有白送给她的道理?   说白了,这种人根本不讲道理。不借给她,她就敢当场放话将来说她要报复。   不讲道理的人,她会不会恨上她家老大?这个老信国夫人也不敢保。   有句老话说,最毒妇人心。王婉儿的爹王老大人可是御史台的,他家儿子又是刚去外地赴任,地皮子还没踩热呢。如果他想找她儿子的麻烦,简直太容易了。毕竟御史台可是风闻奏事,哪个官员不怕被御史们盯上?   不行,得想个办法。   老信国公夫人眼珠转了转,扭头吩咐管家,“去,把二老爷给我叫过来。”   老夫人吩咐,管家赶紧去叫人了。   于是,正躺在床上哀悼他逝去的青春和爱情的周老二,就被管家提到了国公府。   见到周老二,老国公夫人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跪下!”   周老二懵了,咋地了?他可什么也没干呐?   嫡母可是占着孝道,他平时敬着还来不及,哪里敢私下搞什么小动作啊,万一嫡母要去告他个不孝,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只是,嫡母这么说了,他还真得先跪下,“母亲,不知道孩子哪里惹了母亲生气,还请母亲明示。”就是死也得让人死个明白吧?   “我来问你,你和王婉儿的事………”老信国公夫没想到,前阵他大儿子都把话说到嫁妆这儿了,这个庶子居然还敢揣着明白装糊涂。   “母亲,我和王婉儿,已经一刀两断了。”王婉儿都放话三年后要报复他了,应该算一刀两断了吧?   老信国公夫都要气笑了,被人骂了,居然说成一刀两断,说得好象他主动和对方断了联系一样。“我且问你,她有没有惦记你媳妇的嫁妆?”   “她倒是提了,说她嫁到国公府,嫁妆太少了怕人瞧不起,想着让儿子把安哥儿他娘的嫁妆借给她用,过阵就还,不过我想到大哥说的话,就拒绝了。”周老二老实说道。   “你拒绝后,她有没有说什么?”这才是最关键的,你怎么不提?   “她说……三年将拜君赐。”周老二耷拉着脑袋道。   “来人呐!”老国公夫人道。   瞬间,两个家丁走了进来。老国公夫人指着庶子道:“把这个孽障拉出去,给我打。”   “母亲!”周老二也急了,他不想挨板子。   两个家丁才不管周老二的想法,直接拉起周老二就往外拖。   “母亲,母亲。”周老二挣扎着,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而且就算能挣扎开,他也不敢跑。下命令要打他的可是嫡母。他真要跑了,嫡母要是去衙门告他不孝,他也只能受着。有了不孝的名声,他这辈子就算全完了。   很快,周老二被拖到院子外,架在一个板凳上。另一个家丁拿过来一根粗重的板子。   老国公夫人也出来了,指着周老二道,“打,给我打上三十大板。不许留情,使劲打!”   老国公一声令下,家丁立刻挥起板子,冲着周老二的屁股就拍上去了。   “哎哟,哎哟。”周老二忍不住哼哼起来,疼啊,那么粗重的板子使劲砸下来,怎么可能不疼啊。   “母亲,我错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周老二赶紧道。   老国公夫人根本不理会,直接让丫环拿了个凳子过来,坐在一旁监督。   一下,两下,三下,随着板子纷纷落下,周老二嚎叫的声音越来越惨了。   打到第十板的时候,周老二就晕过去了,按着周老二的一个家丁上前拿手指在周老二鼻也探了探 ,道:“嗯,没事。“   其实家丁在行家法这事儿上还是有些经验的,二老爷这也算是正常反应,探鼻息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家丁们看向老国公夫人,意思是还打不打?   老国公夫人挥挥手,道,“继续。”打!   于是,家丁又挥起了板子。   家法行完,周老二已经是皮开肉绽,彻底晕了过去了。   老国公夫人吩咐道:“去,把他送回家去,路上小心点,别再磕着碰着。”本来就挨了打,再磕着碰着那也太惨了点。   “是!”   国公府把周老二送回了家,很快,坊间就传出,信国公府的分家出去的二老爷,今天被老信国公夫人行家法了。打了一百大板,皮开肉绽的,。现在还没醒呢。   其实在打到第十板子的时候,周二老爷就晕过去了。但老国公夫人还是坚持让人行完了一百大板。   这一百板子,可不是闹着玩的,据说这周二老爷现在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人可能要不行了。   能不能熬过今天,那得看祖宗保佑不保佑了。   其实也不怪信国公夫人心狠,实在是这周二老爷办的不叫人事。你猜他干啥了?   他和王御史家的小女儿勾搭上了。   虽然这周二老爷原配没了,想再娶是没问题的,而且,凭着国公府出身的家世,想找一个未婚的姑娘也不是不可以。   但,这位王姑娘马上要嫁进东安王府做世子妃了呀,再藕断丝连就不好了呀。老国公夫人是听说两人最近经常见面互诉衷肠,就今天上午,这俩人还在西山寺后山见面了。哎呀,那场面,甭提了。   你说说的,这样的儿子,信国公老夫人能不动怒吗,能不往死里打吗?   *   管家过来的时候,信国公老夫人站在院子里,拿着一把剪刀,给花草修枝叶。   “回老太太的话,办好了。”   “行,我知道了。下去吧。”老信国公夫人点点头,又拿着剪刀继续修枝叶。   这位王姑娘不是说三年拜君赐吗?信国公老夫人觉得时间太长了,她当天就要回报这位王姑娘一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06 00:53:40~2022-12-06 23:52: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颜一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9 ☪ 亲爹是个恋爱脑(八) ◇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如果可以,信国公老夫人也想把这件丑事捂住。   但,这不是没办法嘛。   她丁◎   俗话说, 家丑不可外扬。如果可以,信国公老夫人也想把这件丑事捂住。   但,这不是没办法嘛。   她儿子刚刚外放知府, 去了才半年吧, 地皮子踩热没踩热都不一定呢,万一要是被王家和东安王府阴了, 那就太被动了, 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索性, 她就把他们之间的矛盾曝出来,就算是这东安王府和王御史家再使什么阴招,也要顾忌一些了。   如果以后这两家亲自出手给他们国公府泼脏水,别人一看就知道这两家和他们信国公府有过节啊。如果他们暗中找其他的人出手,那他们也可以喊冤,说是被别人冤枉的。那朝堂上的同僚们也会多思量一下,不说别个,他们信国公府在朝中,确实有对家啊。比如 ,王御史和东安王府,很有可能就是他们陷害啊。   还有就是,二儿子和王婉儿这事, 他们家如果不往外传的话, 王婉儿肯定也不会往外说,这是肯定的。但并不是说别人就不知道啊。最起码给他们写信的人对此就了如指掌。虽然目前来看, 这个人倒不象是要害他们的样子, 但万一对方是想放长线吊大鱼呢?   留这么大个把柄, 如果哪天东窗事发, 到时候板子还是会打在她亲儿子身上的。真闹起来, 一个管束不严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这个罪名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就不好说了。   皇上心情好的话,可能罚点俸?就过去了,要是赶上皇上心情不好,降职,降爵也是有可能的。真要是走背字,赶上皇上心情特别差的时候,被别的事牵怒夺爵也不是不可能。   与其将来被动,不如现在主动处理------------她可是把周老二往死里打的。这要是再说他们国公府没管束,那就真的冤枉死了。   当然,要是周老二最后没死,那也是上天给他留了一线生机,只能说是天意如此。到时候就是皇上知道了,估计也不好再罚了。   这事如果曝出来,她这个庶子衙门的差事可能就黄了,最起码两三年之内,估计只能在家吃自个儿了。   但,那又如何?   他自己惹的麻烦,这种结果也只能受着。   那个写信的人真实意图他们有点猜不透,目测着应该是护着这个庶子的。不然,大可直接把庶子的行为曝光,没必要告诉他们啊。既然告诉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然后有个准备,掌握这事的主动权的。   不过想来那个人对她应该也不会太多责备的。她只让人打了二儿子三十板子,可不是真的一百板子哦。有时候好多事就是这样,自己处置了,别人才不好说什么。不然,等别人提起来就被动了。这种处置已经是尽力在保护这个儿子了。   *   吃瓜群众都有经验,有时候,往往是听起来越离谱的事儿,反而越是真的。   要是老信国公还在世的话,还可以称这位周二老爷一句国公府的少爷。可现在他爹没了啊,承爵的是他嫡兄,他早就被分出来了,只能算旁支。   而且他只是个庶子,和现任信国公根本不是一个娘。   还有,他已经成婚了啊,原配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原配过世了,他现在只能算一个鳏夫。还是个有一个儿子的鳏夫。   功名么,好象是只考中了秀才,然后靠恩荫在衙门里混了个六品,说前程什么的,就有点太遥远了。   听听,一个要嫁入王府做世子妃的女人,居然会和这么一个人纠缠不清。简直是离大谱,离离原上谱。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啊,有风起大浪。大家觉得,这事儿啊,八成是真的。   这么大的瓜摆在眼前,还等什么?当然是和左邻右舍认识的人分享这份吃瓜的快乐啊。   京城的吃瓜群众还是很速度的,到了傍晚,差不多就传遍了京城的各个角落。自然,也传到了东安王妃耳朵里。   东安王妃听身边的嬷嬷说到这个消息简直气炸了。   什么,未过门的儿媳妇给他儿子戴绿帽子?   事实上,刚开始东安王妃就不赞成这桩婚事。   在嫡长子的婚事上,东安王妃早有打算,她相中的是长康大长公主家的二孙女。   这个二孙女是长康大长公主的二儿子的嫡长女,两家本就是亲戚,这个女孩儿算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就贞静贤淑,落落大方。长康大长公主府也有意看中她儿子。两家虽然没有说透,但也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就等着两个孩子大点再定下亲事。   哪成想,没等两家定下来呢,半路杀出来个王姑娘,把她儿子迷得不要不要的,说什么都要娶回来做世子妃!可把她气得呀。这叫个什么事儿!   她当然不同意了,只是没想到,儿子一直跟她闹,还以绝食相威胁。她这么多年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但使有第二个,她一定让世子换人做。这不是没办法嘛。最后也只得咬着牙同意了。   没想到,这个没过门的儿媳妇今天就给她这么大一惊喜。   不知道为什么,她是相信这个传闻的。   这王婉儿能勾得她儿子非卿不娶,明摆着就不是什么安份的主儿。能勾动她儿子,自然也能勾动别人。   还有就是,信国公府这些年在朝堂上已经边缘化了,虽然听说他们最近鼓捣出了一个什么水泥,但家主信国公也就升了个四品。还有就是他们王府和信国公府没怨没仇的,信国公实在没必要放这种消息恶心他们。   如果是别人放的,按理来说,信国公府总要派人来跟他们解释一下的。但是,她并没有见到信国公府的人来,也没有见到拜帖和信件什么的。还个带话的人也没见着。   还有就是,那位周老二有没有被打个半死,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得出来的。要是假的,应该早就被人戳穿了。那消息传到她耳朵里,应该就是有人造谣,然后被大家揭穿啥的。   而且,从行为上来说,老信国公夫人明摆着是想用庶子的性命平息各方的怒火嘛。   出了这种事,御史肯定要参一本信国公治家不严的。信国公可是刚被皇上亲口点了外任,才刚半年吧,要是被叫回来,也挺打脸的,估计连皇上都得跟着丢人。现在当事人周老二已经被打个半死了,省得说信国公不管束家人了吧。   而且,人都就剩一口气了,估计御史也不好参他了。就是参他,皇上能怎么着?打个一百个大板?问题是人家老信国公夫人已经打过了呀,这周老二能不能活还不一定呢。再打好象也确实有点不合适了。顶多就是罢免他的官职,让他回家吃自个儿去。   就是他们贵为王府,也不好找上门去了。没准周老二马上要咽气了,他们找过去,正好周老二咽气了,那周老二就不算是他嫡母打死的,而是他们东安王府逼死的了。   真要是人好好的,他们逼死也就逼死了,他们东安王府还真不怕担这个名。可问题是,人这不是就剩一口气了嘛,他们担个逼死人的名声,多屈得慌啊。到时候上哪儿说理去?   再说了,男女之间这点事吧,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去什么西山寺,肯定不是周老二拿刀逼着王婉儿去的吧?他们王府打上信国公府,还真没什么意思。   归根到底,这就是王婉儿太不安于室了。   既然不安于室,那还等什么,他们王府要退婚!   “来人,喊管家过来。”东安王妃咬着牙道。   很快,管家进来了,拱手行礼,“王妃.”   “去,你去拿着世子的婚书,还有交换的信物,去王家,给世子把这门婚事退了。这样的媳妇,东安王府要不起。”   东安王妃话音刚落,世子跑了进来,“母妃,婉儿刚才跟我说了,街上传闻都是假的,她是被人陷害了。她和信国公府的二老爷根本就不熟。”   东安王妃都要气死了。   她这个儿子,是什么品种的大傻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问问她敢不敢发誓,她上午有没有去西山寺?”人家这传闻可是有板有眼的。有时间有地点的。   东安王世子皱了皱眉头,“婉儿说,她上午是去了西山寺,是为父王和母妃祈福的,并没有见到那位信国公府的二老爷。”   东安王妃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事八九不离十了呀。   再说,正常来讲,如果被人扣屎盆子,她就没想过去砸信国公府的大门吗?   只要信国公府的老夫人出来辟个谣,这事立马就解释清楚了,绝对一劳永逸。   如果对方不肯辟谣怎么办?带着锤子,把她家的大门砸了就是了。   如果她没去信国公府,反而是来哄她的傻儿子,真相是什么,明白人一猜就明白。   如果是假的,能让信国公府豁出去得罪人也要给她扣黑锅,那得多恨她啊。想来她确实是干了什么特别招人恨的事吧?   毕竟,毁一个女人的名声,那就想毁人家一生啊。更何况是毁一个马上就要嫁入王府的姑娘的名声,绝对就是在结死仇了。   真也好,假也好,这个王婉儿都有问题。   反正,不管怎么滴吧,这个儿媳妇她退定了! 90 ☪ 亲爹是个恋爱脑(完) ◇   东安王妃是誓要把退婚进行到底, 不过,看天色已经黑了。也只得打住,明天再继续了。   第二天一大早, 东安王妃就召来了管家, 趁她儿子不在,吩咐他赶紧带人退婚去。   看到管家要出去, 世子突然跳出来大吼道, “母妃, 婉儿是无辜的,她是被人陷害的。”   管家犹豫得看看东安王妃,东安王妃怒了,“让你去就赶紧去,怎么这么磨磨蹭蹭的?”   管家当下明白了东安王妃的意思,“是!”于是快步向外走去。   “不许去!不许去!”东安王世子跑过来,伸出双手,拦住了管家的去路。   “晟儿!”东安王妃要被气疯了,这个儿子是她上辈子的仇人吧?还是诛了他九族的不共戴天之仇,竟让他这辈子来这么克她!   以前她还真没发现,这个儿子居然这么好骗,竟然别人给两句好话就哄走了!   东安王妃只觉得眼前一黑, 身子一晃, 差点站不住,这样的儿子, 将来怎么传承家业哟。还好旁边伺候的嬷嬷眼疾手快, 赶紧把人扶住了。“王妃!”   “娘!”一看他娘这样了, 东安王世子也赶紧过来, 扶住他娘一只胳膊, 东安王妃气得当下就甩开了。   “不要叫我娘!”我没你这么蠢的儿子!   东安王世子用祈求的眼神望着东安王妃:“娘,婉儿真是无辜的,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今天你就是说破天去,这门亲事,我也不同意。”东安王妃话音刚落,东安王世子的小厮小棋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世子,王姑娘以死明志了。”   母子俩一听,都楞住了。   这………死了?   东安王妃是惊讶,即使反应过来是开心,太好了,太好了。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死了好啊,死了的王姑娘才是好姑娘。   虽然被戴绿帽子这事挺没面子的,不过时光总会冲淡一切,等过阵儿,京城有了别的新鲜事儿,大家也就没精力关注这茬儿了。等过上几年,新鲜事层出不穷的,大家应该就忘得差不多了。   到时候她再给儿子说一个温柔贤淑的好姑娘,这事就算过去了。   如果不是考虑儿子的感受,东安王妃都想笑出声来。不过,好歹儿子是亲的,她总要顾及一下母子情份的,因此,只得尽量严肃地崩着脸。   东安王世子就不一样了,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降噩耗了。晴天霹雳啊。他的婉儿,就这么………去了?就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谣言,就被逼死了?   想到这里,东安王世子也顾不得许多了,当下就跑了出去。   他要见他的婉儿最后一面!   小厮小棋看了东安王妃一眼,犹豫一下,最后还是追了出去。   “打听一下,怎么回事?”东安王妃快乐地吩咐管家。   她被这个王婉儿可是恶心了段时间了,甚至还捏着鼻子为亲生儿子下聘这个她讨厌的女人,早就郁闷坏了。如今,既然人没了,也该她吃吃瓜乐呵乐呵了。   她也想知道,这个王婉儿是听到了谣言回家就自尽了,哦,不对,是听到谣言还来找了她的傻儿子,是来找过她的傻儿子后回家就自尽了,还是半路上或者回到家又受了谁的刺激才自尽的。还有,王家的反应什么的,这里面可处处都是瓜啊。又大又甜。   “是!”管家也没想到,刚才王妃和世子还在为退婚的事争执,现在好了,不用他去退婚了,直接改吃瓜了。他也没想到,这事进展得还挺快的。于是,赶紧答应一声,出去让人打听去了、   再说东安王世子,骑上他心爱的骏马,飞快地赶到了王婉儿家门口,下了马,哭着大喊了一声“婉儿”,然后把马的缰绳递给了后面的小棋。   他用余光看到王家这条街上徘徊的人,心里就有些不快。根据他这么多年的吃瓜经验判断,这帮王八蛋应该是专程过来吃瓜的。真是的,怎么这么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   只是,虽然他贵为世子,在这事儿上还真不好喝斥人家。路修出来就是让大家走的。这路又不属于王家,也不属于他们东安王府,他也不能拦着人家走不是。不然说出去就是他理亏。   算了,东安王世子顾不得这些,抬腿往里走。   王家的门房自然是认得东安王世子的,这可是他们府上未来的姑爷。自从他家小姐和姑爷定婚后,这位姑爷可没少来,殷勤着呢,自然而然地,他们这些门房也就认识了。见到姑爷进门,门房连忙来请安。   东安王世子哪里顾得上这个,看都没看,就往院子里走。他的婉儿!   院子里并没有看到王婉儿的灵柩,东安王世子有些疑惑,再一想,可能世情如此,没成婚的女子,好多都不允许被葬在家族的坟地里。有的甚至连个体面的葬礼都没有。瞧瞧,门口就没有挂白幡。   瞧瞧,婉儿都没了,她的父兄居然都不在家,简直是太不当回事儿了。想到这里,东安王世子不禁悲从中来,他的婉儿,本来再过几天,就要开开心心地成为他的新娘了,没想到,却硬生生被一起子小人逼死了。   东安王世子是越想越伤心,流着眼泪往后院走。前院没有,想来应该是还在后院儿她的闺房吧?   怎么着,今天也要去看她最后一眼。   门房看他往里走了,也不好说什么。这可是东安王世子,还是未来的姑爷,身份尊贵着呢。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王家的下人本就不多,倒是有一个下人看到了东安王世子,不过,也没有哪个上去傻乎乎地拦着他。那不成没事找抽吗?得多没眼力架儿啊。   没人阻拦,东安王世子就一直往里走。虽然他来过王家多次,不过后院还真没来过。但王家现在待字闺中的女儿也就王婉儿一个,王家的宅子也不大,找找就是了,后院里归肃穆的地方应该就是了,应该挺好找的。   王家的大奶奶,王婉儿的大嫂看到一个男的闯入内宅,一看是东安王世子。皱了皱眉头,并没有上去打招呼,而是转头回了屋里。   这个小姑子也确实挺能作的,惹出这么大乱子来。她是不想搀和。   东安王世子本来想着跟王婉儿大嫂打个招呼的,手都伸出来了,结果,对方装没看见扭头走了。   东安王世子都要气坏了,他的婉儿,她的小姑子,才刚没了,这人怎么这么无动于衷?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亲情呢?哪儿去了?   突然,他好象看到了王婉儿的贴身丫环梅香的身影,东安王世子连忙叫住了她:“梅香。”   “世子。”看到东安王世子,梅香眼睛亮了,她家小姐好手段,东安王世子还是来了。   她们也是没想到,信国公老夫人居然那么狠辣,居然会自曝家丑,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心疼,她们就不信了,如果周二老爷是她亲生的,她也会这么不管不顾地把这些事曝出来吗?到时候帮着遮掩还来不及呢。   不过没关系,到时候她家小姐多哭诉一下就好了。   这时候,王婉儿也听到了梅香的声音,赶紧擦了擦眼睛,飞奔出来迎接东安王世子。   “世子!”   东安王世子抬眼看到屋里走出一个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他的婉儿!   哎?不对吧,婉儿不是已经自尽了吗?   这是诈尸了?   想到这里,东安王世子浑身一激凌,浑身寒毛都乍起来了,“鬼啊!”大声嚎着转身往回跑。   看到东安王世子这个反应,王婉儿直接懵了,这是,咋回事?   她是让人跟东安王世子的小厮说过她以死明志的话,不过这肯定是一种姿态,她当然不会死的,做做样子,不过是平息传言罢了。这事,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因此,见到未婚夫这反应,当下才没反应过来。   不过,王婉儿能做到万叶丛中过,到昨天之前从来没翻车,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当然就明白过来,这是被她吓着了?   王婉儿连忙解释,“晟哥哥,我是婉儿呀。”   东安王世子一听,两条腿倒腾得更快了。就是知道你是婉儿我才跑的!要是其他人,我至于跑吗?   东安王世子脚底下跟着了火一样,蹿得飞快,王婉儿就在后面紧追。“晟哥哥。”   “婉儿,你别过来啊,回头我帮你多烧点纸。”东安王世子边跑边道。   “晟哥哥,我没死。”王婉儿连忙解释。“我是上吊来着,结果,被梅香发现了,救下来了。后来我想起晟哥哥,就舍不得死了。”   东安王世子这才停住脚步,回头望去,别说,有影子,好象还真不是鬼哎。   “你刚才吓死我了。”东安王世子摸摸胸口,还是一阵后怕。   王婉儿紧跑两步到东安王世子面前,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我就知道晟哥哥是关心我的。”   东安王世子拉住王婉儿的手,“我母妃听了街上的流言,非说要退婚。说来都是信国公府的错。传出这种流言,也不知道澄清。这样,我去一趟信国公府,找一下信国公的老夫人,务必让她还给你一个清白。”   信国公前阵因为水泥的事外放了知府,这个朝野都知道的。现在信国公府应该是老信国公夫人当家了。   王婉儿能说什么,她总不能说不用了。   如果她说不用,回去世子回家跟家里人一说,人家肯定知道她是心虚了。反正她也没什么东西留在对方手里。至于传信的小纸条之类的,她早就准备,平时都是让丫环梅香写的。真要是对质的话,还是可以来个不承认的。   大不了再上吊一次。   有东安王府的面子在里面,信国公老夫人要是聪明的话,应该就会帮她澄清的。   想到这里,王婉儿点点头,“那就多谢晟哥哥了。想来,信国公府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有心人故意陷害吧,到时候让我们王家,东安王府,信国公府三方打起来,到时候他们好渔翁得利。晟哥哥不要上他们的当,只要把事情说清就好。”   东安王世子握紧王婉儿的手,“婉儿,你就是太善良了。”想别人想得太好了。   他觉得,这事信国公府八成不清白。   不过,他赵晟也不是好欺负的。到时候务叫信国公府好看。   又缠绵了几句后,东安王世子从王家出来,骑上马,是直奔信国公府。   有人猜出了东安王世子的行进路线,立刻跟上来。很快,东安王世子后面就跟了不少人。有些人是骑马,有好多是走路。   东安王世子就更不高兴了,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真急眼了人家说就是走路的,他又凭什么不让人家走呢?   走到半路上,迎面碰上了柳侯府的二少爷柳念。   “世子这是要去哪儿啊?”柳念问道。   “去信国公府,为我那要过门的媳妇讨个公道。”东安王世子有意帮王婉儿洗白,当然,也是为自己洗掉戴绿帽子的名声,正好见到个人,肯定要大声宣扬一下了。   也让旁边那些吃瓜的人们听一听。帮他们正正名。   “巧了,我也想找世子,为自己讨个公道呢。世子这话一说,那就说明我没找错人。”柳念微微一笑,道。   东安王世子一听觉得不对劲儿,“此话怎讲?”   “我和信国公府的周二哥同命相怜,被你未婚妻骑马找马了。不过,这也怨我自己太轻信别人了。可我送她的好多东西,都是我姨娘留给我要送给我将来的媳妇的。她既然琵琶别抱,是不是把东西还回来比较好?”   说完,柳念递了份清单给东安王世子。   送出去的东西虽然值钱,但对他来说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他这么做纯粹就是想恶心恶心王婉儿。   当然,他也可以直接找王婉儿要。不过,那人脸皮太厚了,她估计会哭着还东西,还得象以前那样说说她嫁到东安王府是多么不得已。   说白了,对王婉儿根本没任何作用。反而可能把自己气着。   不如直接找她的未婚夫要。   既然她不嫌丢脸,他当然要成全她啊,帮她扬扬名。   东安王世子都傻了,这是怎么节奏?   怎么又跑出来一个奸夫?   这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送他一顶绿帽子?   “拿着啊。”柳念热情地把清单塞到东安王世子的手里。   “以前,她跟我哭诉,嫁给你是迫不得已。我还傻乎乎地信了,没想到,她居然还跟周二哥哭诉过。我这才知道被骗了。”   东安王世子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慢慢地破碎。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这么说有,有什么证据吗?”   柳念呵呵一笑,“世子这话说的,送她的那些首饰,都是我在金店找师傅打的,如果世子觉得需要把金店的师傅叫来对质,我是没意见的。”我是怕对你造成二次伤害,你要不怕丢人,咱们就对质。   东安王世子当下就蔫了。   他丢不起这个人。毕竟,现在王婉儿还是他的未婚妻。丢人他也要跟着一起丢。   可他也不敢对质。   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也明白,这事八成是真的,对质的话,只能让他受到更多的嘲笑罢了。   他木木地打开柳念塞过来的纸条,看完后大惊失色,里面写的几样首饰,他从王婉儿身上都见过!   就是没想到,这些首饰是柳念打的。   “我也准备和她退亲了,你还是亲自去找她要吧。”想到自己为了她和家人抗争,没想到,一片真心喂了狗,东安王世子再也忍不住了,策马扬鞭,人直接跑远了。   他想静静。   柳念一看东安王世子跑远了,淡定地又拿出一张清单,继续奔向王宅。   到了王宅门口,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他递给门房清单,“把这个递给你们姑娘。”   这个柳念只是王婉儿的备胎,因此王家的门房还真不认识他.不过看对方穿得挺不错的,说话也挺客气:“这位大爷您是?”怎么上来就找我们姑娘呀?男女有别啊。   柳念笑了笑,“把这个给她吧。赶紧的,你就跟她说,我是柳侯府的她就知道了。看一这份清单她就知道该怎么做。如果她没反应的话,我就要在门口喊人了。”   门房一听,这是来者不善呐。后来还跟了这么多人。   越是这种情况越得赶紧处理,不然拖下去,只怕对他们姑娘更不利。只得接了清单向院子里走去。   王婉儿一听说是柳侯府的,再看看清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收拾柳念送的东西,交待梅香,“你亲自去一趟,把这些东西还给他。”   她其实不想还,又怕对方真的不管不顾地闹腾。在这风口浪尖上,她实在是经不起对方一闹的。   赶紧把对方打发走才是正经。   梅香接了东西往外走,门房却没动。   王婉儿眉头一皱,门房这是要干什么?   门房犹豫一下道,“柳公子不是一个人来的,他,他后面跟了几十号人。”你这么做跟不打自招有什么分别?   王婉儿一听觉得不对劲儿,再一细听,柳念后面居然有几十号吃瓜的。   那肯定不能还了。   王婉儿能游戏花丛这么多年,也是个狠人,当下拿着把匕首就冲出去了。   其实她是想拿白绫的,相对于匕首来说,白绫更安全一些。只是,大门口没有房梁,没地方挂,拿白绫让人一看就没诚意。   王婉儿拿刀抵在自己脖子上,“这位柳公子,上次在大街上偶遇,我是不小心把你的衣服弄湿了,可我也当场道歉了。你就这么不依不饶,非要在这个时候给我泼脏水吗?你就非要逼死我吗?”   说完拿着匕首冲自己脖子上就扎过去了。这时候王婉儿的奶嬷嬷和王家另一个婆子闪亮登场,在危急时刻抱住王婉儿,“我的姑娘啊,你可不能做傻事。”并一把夺过了匕首。   吃瓜群众都惊呆了,王婉儿说话的时候她们都没反应过来,,结果,这位是真扎啊,好在王家的婆子反应也够快,不然,他们就要见血了。   “我的姑娘啊,我的好姑娘,好命苦啊。”两个婆子抱着王婉儿就开始 哭。   柳念也郁闷坏了。   如果今天没这么多人,估计对方还东西会很爽快的。但这不是这么多人围观么?她也只能嘴硬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本就是挑的人多的时候来的,就是为了当众打王婉儿脸的。气氛都铺垫到这儿了,这趟王家之行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王婉儿这出,其实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这种官司就打到帝都府,事实上也不好判。他是打了首饰不错,但王婉儿又不傻,肯定不会承认的,还会把东西藏起来。帝都府也不可能为了这点事搜查王家吧。最后这就是一笔糊涂帐。   事实上,他也不可能为了几件首饰就去帝都府打官司,他也丢不起这个人。或者说,他们侯府丢不起这个人。   要不为什么他没直接找上王家,而是先去找的东安王世子呢。   只要东安王世子信了,坏了王婉儿的婚事,他的气就算出来了,至于给出去的几件首饰,倒不那么重要了。   柳念冲周围拱拱手,“列位,公道自在人心。她有没有收我的东西,相信各位也能看得出来。相信信国公府的老夫人也不是傻子。人家堂堂超品诰命,德高望重,难道会没事了把自己儿子打个半死就为了给她扣屎盆子不成?”   他昨天可是亲自去打听过的,周老二已经是只吊着一口气了。这事做不得假。信国公老夫人亲口吩咐的,一百大板呢。   “总有一天,世人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说完狠狠瞪王婉儿一眼,重重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眼瞅着东安王世子要退婚了,在他这也翻车了,周老二那里,周老二能不能活还两说呢,就是能活下来,阎王爷跟前走了一遭,他就不相信周老二对她还能有多少情谊。就是有,信国公老夫人也不能答应。   这要是连番打击下来,王婉儿万一撑不住了,真的自尽了,到时候他就说不清了。趁着她还不知道东安王世子要退婚的消息,赶紧撤吧。   反正这么多人看着,他走的时候,王婉儿还好好的呢。以后就算没了,也不应该算到他头上。就算王家算到他头上,他也可以把东安王府扯进来,到时候扯皮就是了。   看到柳念走了,王婉儿也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现在是对方被她逼走了。到时候她怎么说就看她这张嘴了。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东安王世子信就成!   等她嫁进王府,看在东安王府的面子上,应该也没人会当面给她难堪。到时候她再好好地笼络几个人帮她解释一下就好了。过几年,谁还会老记得这事儿?   听到管家回报说王婉儿不只和信国公府的老二纠缠不清,还被柳侯府的二公子上门索要物品,东安王妃简直要气疯了。   王婉儿这是拿她儿子当什么?拿她们东安王府当什么?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   春风吹,战鼓擂,第二天,在广大吃瓜群众的见证下,王家喜迎了东安王府敲锣打鼓的退婚队伍。   这支队伍是由东安王府的大管家亲自带队的,刚到王家街口,就被大家发现了,纷纷拥过来看稀罕。   到了王家门口,东安王府的大管家向周围拱拱手,“列位,请了。我们东安王府今天是来退婚的。按理说,就算是退婚,也应该做足礼数,去人家家里详谈。对吧?”   围观群众纷纷点头,也有点好奇,难道,今天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成?   “不过,大家也知道,他们家这位姑娘擅长上吊,拿匕首。我就是王府出来的,也怕啊。为以防万一,我就在这门口,不进去了。还请王家做主的人出来一见。”   退婚这事吧,一般来讲,就是一方没有错,另一方非要退婚,也得给人家退。当然,退婚的一方可能会承受一些道义的谴责。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东安王府执意要退婚,王婉儿……当然不同意了!   经过了柳念和信国公府这么一闹,王婉儿深深明白,如果今天这事儿她摆平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如果真让东安王府退了亲,她想再找一个,虽说周老二和柳念这样的庶子,就是个士绅家的外室子都不好找了。   于是,王婉儿再次拿着匕首闪亮登场了。   你再春风吹,再战鼓擂,可老娘又怕谁?   “就为了一点谣言,你们王府,竟是要逼死我么?”王婉儿泪水涟涟站在大门口。   东安王府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不只带了锣,鼓,还带了护院。   只见有个护院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王婉儿一个手刀,王婉儿当下就晕倒了。   “王太太您什么都别说了,赶紧的,当初的定亲信物我们也带来了,你们把聘礼和信物都给我们拿出来。”东安王府的管家黑着脸道。   王家人知道大势已去,也只得同意退婚,归还了聘礼和定亲信物。   东安王府还是觉得不解气,第二天找了几个关系不错的官员参奏王御史教子不严。东安王府好歹是宗室,还是近支宗室,皇上也觉得王家女的作为太打东安王府的脸了,弄得皇室也跟着没面子。于是,金口一张,让王御史回家吃自个去了。   王父挺疼自己的这个女儿的,不然也不至于她闹出这么大动静还一直装做没事人一样,只是,现在皇上都知道了,还做了表态,王父也恨这个女儿让他丢了仕途,也放弃了这个女儿,着人把她送回老家。   半个月后,王婉儿死在了回家的路上。至于谁下的手,众说纷纭。猜东安王妃做的,有说是东安王世子干的,有说是信国公二老爷干的,有说是柳念干的。也有人说是意外,甚至还有人说是王父亲自动的手。反正最后也没个定论。   接受了原主的感谢,周安离开了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07 23:26:33~2022-12-09 19:1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颜一醉、柠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1 ☪ 被长公主当成了软柿子(一) ◇   周安这次穿越的是大兴朝的长兴伯周冲的嫡长子周安。   周安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周沅。到了该寻亲事的年纪, 周家肯定要为女儿物色合适的未婚夫了,还没等选好,长泰长公主府派媒人上门, 想为独子聘周沅为妻。   长泰长公主可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长大后下嫁给老威远的嫡次子苏晨,两人婚后十分恩爱, 膝下有一儿两女。儿子名叫苏峰, 据说在一次踏青上, 苏峰见到周沅,惊鸿一瞥,引为天人,再一打听,才知道是长兴伯的嫡次女周沅。这才让家人上门求亲。   周家打听了一番,苏峰读书很刻苦,已经中了秀才,并且在衙门做事了。做事也很认真,同僚嘴里风评还算不错,对这门亲事就很愿意了。   其实,长兴伯府这些年是有败落了,无他, 长兴伯, 也就是周安他亲爹,也就是在鸿胪寺做个寺丞, 正六品。就这, 还是靠恩荫进去的。不过, 再没落也是勋贵, 和长泰长公主的儿子也算门当户对。   为了让婚事更体面, 长泰长公主还专门到宫里求了道赐婚圣旨。很快,长泰长公主府下聘,周沅和苏峰两个成了亲。   哪知道,新婚第二天,就有个柳姨娘抱着个两岁的儿子周放来给周沅敬茶。   周沅这才知道,人家苏峰,早就有儿子了,还是姨娘生的庶长子!   论理,一般的讲究些的人家,是不会让儿子在婚前生下庶长子的。就是真有庶长子,也要在提亲的时候跟媒人讲清楚,让女方心里有数,这才是正理。   一般来说,有庶子长的男子,在婚姻市场上肯定是要降一个档次的。不过肯定也有愿意嫁的。   问题是,长泰长公主府可从来没跟周家提过这茬儿啊。周沅更没想到,苏峰的儿子都两岁了。   但使周家早知道这点儿,绝对不可能答应苏家的提亲的。有庶长子,意味着男子宠妾灭妻的可能性比较大,女儿嫁过去日子肯定不好过。如果周家不在乎女儿,当初也根本没必要找人打听苏峰的为人了。忙活半天,不就是为了能让女儿日子好过一点嘛。哪知道最后还是被坑了。   周沅后来才了解到,柳姨娘是苏驸马一个朋友的女儿,在任上因为受贿被御史弹劾丢了官,流放三千里,托人把女儿送到苏驸马这里,拜托驸马帮忙照顾。   柳眉也是个人物,到了长公主府不久,就和苏峰勾搭上了,珠胎暗结。只是,长泰长公主也不傻,自然不想儿子娶一个犯官之女。就想着让柳眉把胎打了,陪点嫁妆送她出嫁。   只是,苏峰已经对柳眉情根深种,哪能愿意和爱人分离?以死相挟也要保住柳眉腹中的孩子。   长泰长公主就这么一个儿子,能怎么办?最后拗不过,也只得随他了。   于是,在苏峰的坚持和力保下,柳眉的孩子生了下来。   即使柳眉生了儿子,可也是无媒无聘。再说,长公主也是要面子的,犯官之女怎么做长公主的长媳?那以后还不得让人笑话?   母子多次拉据之后,最后,苏峰答应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长公主则同意把柳眉抬为姨娘。   周沅这个媳妇就是长公主精桃细选出来的。   首先,周家是勋贵出身,娶一个伯爷的嫡女,绝对是门当户对,长公主府面子上肯定是有了。   二来,周沅性子比较温和,不是掐尖要强的性子,相对来说比较好拿捏。   再者,现任长兴伯才能比较平庸,只要周沅进了长公主府,生米做成熟饭,又有御赐的名头在,以长兴伯的实力,也只有祈求女儿在夫家过得好些的,为了女儿也根本不会和长公主府撕逼。   苏峰和柳眉你侬我侬,又哪里容得下周沅?在他们眼里,周沅这个明媒正娶的正室就是夹在他们中间的可恶的第三者。于是,周沅刚刚新婚就受了冷落。   只是,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婆婆又是长公主出身,两人的婚姻又是御赐。周沅再不高兴能怎么办?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长公主也安慰她,不管怎么说,她是主母,姨娘就是生了庶长子,地位也越不过她去。将来,有了自己的嫡子,日子总能过得。   这话其实也没错,不过由长公主说出来,就有点怪怪的了。如果不是不幸被长公主挑中了,她哪至于嫁进来受这种冷落呢?   周沅心里再膈应也只能听着。都嫁进来了,再和婆婆翻脸,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长公主虽然不怎么待见柳眉,但孙子总是亲的,现在苏峰膝下也就这么一个儿子,长公主还是很喜欢周放这个孙子的。柳眉自然就有点母凭子贵,又有着苏峰的呵护和爱重,在府里的地位隐隐地比周沅这个主母还高一些。   婚后三年,周沅肚子一直就没动静。周沅心里肯定着急啊,这苏峰的心都在姨娘和庶长子身上了,每个月来她院子里的次数本就不多,来也是像应付一样,她要是没个儿子傍身,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周沅就找长公主的医生帮忙诊了诊脉,府医诊过之后,都说她身体没什么问题,许是缘份未到,让她静心就是了,多等等没准孩子就来了。   又过了几年,周沅的肚皮还是没动静,周沅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于是,就从外面药堂找了个大夫一号脉,人家一号脉说她是被下绝育的药了,而且是长年累月地下药,她现在已经不能生育了。   周沅这下也怒了,她被下药嫌疑最大的就是柳姨娘和苏峰啊。   也不怪她怀疑他俩,别人和她没仇没怨的,犯不上这样啊。只有这俩人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能力。   回家周沅肯定是要查的,是哪个环节的问题。经的谁的手?都有哪些人参加?   刚查到一个厨房的婆子身上,就让苏家知道了。   长公主赶来做主,把婆子乱棍打死了。   长公主直接跟她说,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查也没什么意义了,让她认命。还说她永远会是长公主府的长媳。将来柳眉生的儿子也会孝敬她的。   随后,柳眉也带着儿子过来阴阳怪气的,还说苏放将来会好好孝敬嫡母的。既然周沅已经发现了,人家懒得再装了。反正长公主就苏峰一个儿子,苏峰只有苏放一个儿子,苏放是她生的,将来整个府邸都是要留给她生的儿子的。柳眉是有恃无恐。   周沅好歹是主母,一看柳眉这么嚣张,当下就让身边的人对柳眉动手。结果,苏峰第一时间赶来救下柳眉,还指责周沅不够宽容,在没证据的情况下胡乱拿人撒气。   随后第二天,周父就因为犯了错被罢了官。周沅知道,这是长公主府给她的警告,意思就是让她消停,不要再为这件事闹了。   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和皇上感情深厚,苏峰是皇上的亲外甥,也是颇受皇上宠爱。自己已经不能生育,就是现在和离,一时半会儿想再找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反而娘家还要受到长公主府的针对。   相反地,她爹官职都没了,周家门庭更加冷落,现在更需要长公主府这门姻亲。只要知道她是长公主府的长媳,外人看在这门姻亲的份上,才会给周家几分面子。   周沅能如何?   只能咬牙把这份委屈咽下去了。   看她认命了,随后长公主府也给周安在衙门安排了个差事,算是打一棒后又给个甜枣。   自从事情摊牌之后,苏峰几乎就再也没有来过周沅的院子。慢慢地,周沅在长公府里几乎成了个隐形人。   多年后,皇上驾崩,新皇不大喜欢长公主,过了两年就找了个借口把一家子流放了。周沅做为长公主府的儿媳,按律自然也要跟着一起流放的。   周沅自从嫁到长公主府,就没过上过一天好日子。婚后第二天就开始吃下马威,然后就是被人下药,不能生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峰宠妾灭妻,还对她娘家下手。她和苏峰之间,哪有什么情义?   她是说什么也不愿意跟苏家人一起去流放的,直接在牢里上了吊,留下一封遗书,控诉苏家人的无耻。   周家这才知道自家女儿在婆家受了这么多委屈。周父捧着遗书嚎啕大哭。   也就是周沅的死和这封遗书,让大家对周家多了几分同情,这才让周家没被长公主府连累清算。大家都明白,长兴伯府当年就是被长公主当软柿子捏了啊。明摆着欺负人啊。   周沅到死都在保护她的家人。   周家也想为周沅报仇,只是,以周家的势力,到底不敢在京城动手,想着等过段时间,这事的热度下去后,他们再想办法去流放地找场子 ,结果没等动手,传来长公主一家死在流放路上的消息。   这下周家的满腔仇恨落了个无处发泄。   周家刚穿过来的时候,正是离着苏家提亲前一年。原主的愿意是希望姐姐能摆脱苏家这门亲事,另外,一定要让苏家得到报应。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09 19:11:21~2022-12-14 14:23: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芜湖芜湖… 407瓶;星空 6瓶;欣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2 ☪ 被长公主当成了软柿子(二) ◇   想让周沅摆脱这门婚事, 比较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赶紧定亲。   长泰长公主就是再不要脸,也不好说让人家姑娘退婚嫁给她儿子。即使是皇上,也不会轻易就会让别人退婚呢。何况她只是公主, 并不是皇上。   可话又说回来, 女儿到了花期,长兴伯府肯定要为周沅的婚事操心的。可上一世, 直到长公主府找上门来, 周沅还一直没有定亲, 说明没有遇到合适的。如果仓促之间定了亲,万一男方不好,那就是脱离狼窝,又进虎口了。   亲事么,还真就得慢慢寻摸,急不得。   周安想了想,还是得从长公主府下功夫。   *   长公主想给儿子找个名门出身的媳妇,自然就得防着点柳眉了。   要知道,柳眉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刚入长公主府没多久,就在长公主眼皮子底下和她儿子搞在一起,珠胎暗结, 还能让长公主的儿子要死要活的也要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心眼儿多得,一般人可比不了。   柳眉没生子那会, 长公主想拿份嫁妆把人打发了都没做到, 现在柳眉连长公主府的长孙都生出来了, 就更动不得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 长公主再不喜欢柳眉, 柳眉也是她亲孙子的亲娘,看在亲孙子面上,也要给柳眉一些体面的。她又有孩子在手,母凭子贵,又有苏峰的爱重,在府里多少也是收拢了些人手的。   从柳眉角度来说,她自然是不希望苏峰娶别人的。想来,如果有机会,她还是会破坏苏峰的婚事的。比如,暴露苏峰有庶长子的事实也未可知。   一般男子有庶长子的,在婚姻市场上肯定是要降一档的。如果苏峰有庶长子的事被别人知道了,估计好多姑娘都得吓跑了。到时候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就难了。   可如果柳眉真的“不经意间”在女方家里人面前暴露了身份,又能拿她如何?她肯定会哭着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难道真能打杀了不成?   总不好让亲孙子这么小没了亲娘的。   所以,长公主对柳眉还是防了一手的,尽管儿子一千个不愿,一万个不愿的,还是直接让人套了马车,把柳眉母子送到了长公主府名下的庄子上。   等苏峰的亲事定了,成亲的时候再回来吧。   为了防止柳眉探听府里的消息,丫环一个也没让她带,随同她去庄子上的反而是长公主身边两个老嬷嬷。   对此柳眉反应倒也不大,反正苏峰的心在她身上,就算是以后苏峰真娶了别人,新人进门后,她照样能挤兑得对方没了容身之处。   这天,柳眉早上起来,习惯性地扫一眼身侧,突然发现睡在身边的儿子不见了!   “放儿!”柳眉不禁惊叫起来。她儿子才一岁,总不至于自己跑出去了吧?   柳眉迅速从就就床上爬起来,就看见床头上一张纸条。   柳眉也是认得字的,只见纸条上写着“你儿子在我手里,三天后,拿凤朝梁诚的《春夜宴图》真迹到离此三十里地外的西风寨换人。记住,不要叫官兵来,不然撕票!”   柳眉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儿子!   她的儿子!   这可是她肚子里掉上来的肉,亲儿子!可不能被人撕票了。   另外,这个儿子也是她后半生的指望,也就是有这个儿子,长泰长公主才能容她,如果这个儿子没有了,她也不敢想象长公主会对她做什么。   不知道会不是会是有人故意给她开玩笑?   想到这里,柳眉迅速穿上衣服,跑出卧室。   柳眉高声喊道:“刘嬷嬷,张嬷嬷。”   这两个嬷嬷可是长公主的心腹,同时也是派来监视她的。为了给长公主留个好印象,立个慈母的人设,同时也有点怕这些嬷嬷收了谁的银子对她儿子下手,柳眉平时都是亲自带着儿子的,白天亲自喂奶,晚上带着睡觉。   其实她也不大使唤得动这两位嬷嬷。如果是事关她儿子的,两个嬷嬷还给面子,如果是她自己的事,两个嬷嬷肯定就这儿痛那儿脚抽筋的。   事实上,两个嬷嬷早起来了,正在院子里溜弯儿。虽然她俩不大看得上柳眉这个爬床的,但柳眉不是生了长公主府的长孙嘛,再加上来的时候大公子苏峰也敲打过他们,因此,对服侍小少爷,她俩也算尽心。   但并不代表她们喜欢大早上的被柳眉喊着使唤。   “柳姨娘,出了什么事?”张嬷嬷沉着脸道,大早上起来就大喊大叫的,象什么话!   柳眉眼泪都掉下来了,“放儿不见了,放儿不见了。”她还幻想着儿子被两个嬷嬷抱出来呢。现在看两个嬷嬷手里空空的,那就说明她儿子是真的被人劫走了。、   “什么?”两个嬷嬷也是大惊失色,知道事情大条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在刚才,我睡醒了以后发现床上没人。”   “你晚上睡觉怎么不注意点?”张嬷嬷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柳眉,想来多半这事儿也不是大早上发生的吧,估计孩子应该是半夜被人偷走的。   “是啊,那么大个孩子,如果被人抱起来,应该会哭闹才是。你就一点也没听见吗?”刘嬷嬷也质问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肯定要有人担责任的,她们这俩倒霉蛋估计多少要背一些锅的。现在就希望柳眉能多帮着扛点了。   “早我们就说过,晚上孩子我们带,晚上孩子我们带,你不乐意,要是我们带的话,肯定能第一时间发觉的。”张嬷嬷也附和道。   注意了,责任全在你柳眉身上。   “是啊,要是晚上我们带的话,哪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刘嬷嬷也点点头。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柳眉懒得搭这个茬儿,现在可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重要的是把她儿子救回来。“劫匪回了纸条,说拿东西去换。你们赶紧的,想办法把这事儿告知长公主,让殿下帮忙想想办法。”   凤朝的梁诚她也听说过,确实是有名的书画大家,他在世的时候,达官显贵们想求他的墨宝都很不易。去世之后,作品更是万金难求。据说他传世的作品不多。   不过,既然对方说出了作品的名字,想来这幅作品应该是传世的。她儿子的亲祖母长泰长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妹妹,又深得皇上爱重,天下什么样的宝物没有?估计这幅画就在长公主手里。   就算没在长公主手里,凭长公主的权势,想弄到这幅画应该也不会太难吧?   两位嬷嬷一听也明白现下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把小主子找回来。既然劫匪留了纸条,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府跟公主殿下汇报呗。   很快,刘嬷嬷拿着纸条回了府。至于张嬷嬷,则留下来和柳眉一起等消息。   长公主可是说过,让她们千万要看好了柳眉,不能让她偷偷回府。她俩也不敢违抗命令。柳眉还是要看好的。   不过事情紧急,该上报的还是要第一时间上报的。   看到回来的刘嬷嬷,长泰长公主也是大吃一惊。   “你说什么?放儿被绑架了?”长泰长公主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你们晚上睡觉是睡死了吗?”长公主怒斥道。   刘嬷嬷当下就跪地上了,这么大一口锅,她背不动啊,“殿下明鉴。我和张嬷嬷提过晚上我们带着小少爷,柳姨娘不同意,说孩子晚上要吃奶,她亲自带着,喂奶也方便。不然折腾来折腾去的,孩子也容易着凉。我们就想着,要不在庄子上找个奶娘,奈何找了几个,柳姨娘都不满意,没办法,小少爷晚上就是柳姨娘亲自带了。”   长公主这才想起来,当初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为了敲打柳眉,也就没给孙子配奶娘。反正柳眉的奶水充足,柳眉忙点,才会没心思琢磨破坏苏峰的婚事。而且,排场太大了,她也怕养大了柳眉的心。   她也是没想到,还有在庄子上找奶娘的操作。她更没想到,柳眉居然这么排挤奶娘,以致于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不过,她也说不好,如果奶嬷带着,或者嬷嬷带着,晚上贼人来了,她们会不会惊醒?   但有一点,论理来说,这些嬷嬷们责任真不大。柳眉毕竟是姨娘,她要亲自带孩子,嬷嬷们在府中资历再高,也是下人,肯定是抢不过的。   只是,孩子丢了总是事实,长公主总是有些迁怒的,“出去领十个板子。”   “是!”刘嬷嬷心里松了一口气,殿下肯罚她们就好,就怕到时候攒着,万一小少爷真有个好歹,那才是真没好果子吃呢。十个板子虽然会很疼,但也代表殿下认同这事和她们干系不大。   再看看刘嬷嬷拿来的纸条,长公主皱了皱眉。   虽然是庶长孙,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放任对方撕票,她多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而且,她只有一子,儿子对这个孩子又十分看重,她也不想儿子因为这事儿和她离了心。   一幅画,就算是大家梁诚的画,归根到底,也就是钱的问题。好在,以她的权势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基本上也不算问题。   只是,她名下有多少财产,她心里还是大概有数的。特别是古董字画之类的,多少都会有印象,但这幅《春夜宴图》,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胡嬷嬷,你去查一查我的库房帐目,看看这幅画在哪里?”胡嬷嬷是专门打理公主府的财产帐目的。   “殿下,咱们府上并没有这幅画。”胡嬷嬷确定以及肯定,她不曾见过这幅画的。   “没有?”长公主就更纳闷了,“会不会送人了?”   胡嬷嬷摇了摇头,“没有,梁诚可是书画大家,他的画可是万金难求,如果这幅画进了府里,我不可能没印象的,确实是没见过这幅画。”   “这怎么可能!”长公主差点惊叫出来。   对方既然是为了求财,那应该要她能拿得出来的东西啊。如果这幅画根本没在她手上,或者,这幅画根本就没传下来,她也变不出来啊。   长公主想了想,叫来了府里的管家:“去查一查,这幅画在谁手上。”   “是!”管家应声退出去了。   “回来。”管家走到门口,被长公主叫住了。   管家又转身回来,“殿下。”   “记得要悄悄的,不要让别人知道,另外,越快越好。”长公主叮嘱道。   “是!”管家领命而去。   长公主府的管家,在帝都还是有些人脉的,到了晚上,管家回来了。   “殿下,那幅画在承恩公府夫人手里。”   “哪个承恩公?”长公主问道。是太后的娘家还是皇后的娘家?   “是太后的娘家。也就是殿下您的大舅妈手上。那幅画是当年承恩公夫人娘家给的陪嫁。当年襄阳侯府晒嫁妆的时候好多人都见过那幅画。老一辈人都知道的。”   其实周安选承恩公夫人也是有原因的,上一世,帮长公主府提亲的就是承恩公夫人。她是知道长公主有庶长孙的,可还是参与了欺骗周家的骗婚行动。有机会的话,周安自然也要回报对方一二的。   “怪不得。”长公主恍然大悟。她和舅妈差了一辈,已经是两代人了,舅妈出嫁的年纪,她还没出生呢。   既然如此,少不得往承恩公府走一趟了。   正在这时,下人来报,大公子回来了。   虽然长公主决定了要求这个孙子,但并不表示她对儿子没意见。   如果苏峰当时没和柳眉搞在一起,也就不会有这个孙子的出生。如果不是这个孙子出身太尴尬,她也不会把他们母子二人送到庄子上去。如果他们还在府里,孙子又怎么会被人偷走?   如今,还要她舔着脸去承恩公府求人?   她是承恩公府的外甥女,又是人命关天的事,想来舅妈会给她这个面子的,可并不代表她愿意去开口求人啊。   一听说儿子回来了,气得当下就把人拎过来骂了一顿。   苏峰听说儿子出事了,吓得脸色都白了。那可是他和柳眉爱情的结晶。儿子生下来,可可爱了,白白胖胖的,据奶娘说,和他小时候长得可像了。   没想到,送到庄子上没俩月,就生死未卜。   “娘!你可一定要救救放儿啊,他可是您的亲孙子!”苏峰也顾不得许多了,扯着他娘的衣角哀求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看到儿子煞白的脸,长公主心当下就软了,想骂也骂不出口了。算了,算了,先把亲孙子救回来再说吧。   长泰长公主傍晚奔承恩公府。   按礼节来讲,一般要拜访哪家,都要先送帖子的。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好在承恩公府也不是别处,这是长公主的外家。长公主又是公主之尊,没有帖子,承恩公府的门房笑得依然很灿烂,一边向里边递消息,一边热情地把人迎了进去。   听说长泰长公主来了,承恩公夫人也很纳闷,这个外甥女咋回来?怎么没有提前递帖子呀。   不过,也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要不然也不至于大晚上的过来。   承恩公夫人在大堂迎接了这个外甥女。   承恩公夫人作势向长泰长公主行礼,被长公主一把扶住,“舅妈,不必多礼。”   “公主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承恩公夫人关切地问道。倒不是她性子急,只是,她也怕长公主办的是皇差,可别怠慢了。   本来长泰长公主还有点为难,想着怎么跟承恩公夫人开口,一看对方主动提及,那就顺势张口呗。   “舅妈可曾听说过书画大家梁诚的《春夜宴图》?”   不知道为什么,承恩公夫人直觉有点不大对劲儿。   不过,她的嫁妆里有这幅画不说世人皆知吧,但圈子里和她同龄的老一辈人还是知道的。   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这幅画确实在我手里,我们娘家我这一辈,只我一个女孩儿。在孙辈里头,祖父最宠爱我。这幅画,乃是我祖父当年特地为我选的陪嫁。每每看到这幅画,老婆子我就总想起祖父在世时候的情景,以及和祖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这幅画可不仅仅是一幅画,还寄托着我早就过古的祖父对孙女的一片心意,对我的意义可不一般了。你应该不好意思横刀夺爱吧?   长公主从小到大,身边可都是一直有人恭维着。再加上承恩公夫人这话说得又有些隐讳,也可能是救孙心切无暇他顾吧,总之,长公主还真就没听出来里面的拒绝,随即道:“还请舅妈割爱!”   听到这话,承恩侯夫人都要气疯了。   她刚才的话啥意思?不就希望长公主不要惦记她祖父留给她的东西么?   那是老娘的陪嫁!   要知道,朝廷律法规定,女子的陪嫁可是属于女子的私产,婆家可不能惦记。老娘的嫁妆,就算是承恩公府,也没资格惦记呀。   你一个外八路的外甥女,哪里来的大脸,上来就要老娘的陪嫁。   而且,梁诚的画,那可是万金难求。说白了,就是有钱,也不一定有处买去。你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要老娘割爱,凭什么?   这幅画,她是要留给她承恩公府的子孙们的,是要太后的娘家小辈们来继承的。   长公主虽然是公主,不过承恩公府也不是别的地方,那可是太后的娘家。她和太后姑嫂关系处得一直不错,如今,太后还健在呢,这位可是承恩公府最大的靠山。   而且,承恩公世子也是从她肚皮里出来的,说白了,现在的承恩公府,不就是她和她的子孙们么。   因此,对上公主,承恩公夫人也是不怕的,皮笑肉不笑地道:“长泰怎么看中这幅画了?”   你最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不然,老娘也不是好欺负的。不然,大不了官司打到宫里去。难道还怕了你不成?   长泰长公主叹了口气,“不瞒舅妈,我孙子,阿放,早上被人抓走了。歹人留了张纸条,说让拿梁诚的《春夜宴图》去赎人。”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张这个口的。这不是事关亲孙子的性命嘛,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承恩公夫人都要气笑了,“长泰,这历来歹徒要东西,不都是求财吗?我活了这么多年了,可从来没听说过张三的家人被劫了,劫匪要李四家里的东西的。”   你这是拿老娘当傻子了吧? 93 ☪ 被长公主当成了软柿子(三) ◇   长泰长公主这下不高兴了, 沉下脸来:“舅妈这话什么意思?”   她堂堂长公主,难道还会故意找借口讹别人一幅画不成?   就算是梁诚的画又如何?也不过就是一幅画罢了,她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更不会用这样的法子谋夺。   其实不只承恩公夫人不明白,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孙子被劫走了, 劫匪却找她要她手里根本就没有的东西。   只是, 毕竟是孙子的安危重要, 她也来不及细想这些了。反正她只知道,她需要把梁诚的画拿到手,去换她孙子回来。   至于报官,她是不敢报的,报了官,哪怕为了皇室尊严,也得派出官兵吧,到时候她孙子的生命安全就没保证不说,御史们估计还得闹腾。   这位长公主还真没想过拿别的价值差不多的东西来交换的。   倒不是说长泰长公主非要占承恩公夫人这个便宜。如果只是单纯看中了这幅画,长泰估计也会想起拿东西来换的,现在不是注意力全搁孙子的性命上了,长泰也就没想起这茬儿。   听到长公主的质问, 承恩公夫人更不高兴了。   你是公主又如何?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吧?为了你一个奸生庶出的孙子, 就要老娘把传家宝拿出来,凭什么?   就算是人命关天, 你也得好说好商量吧, 拿出个求人的态度来, 再拿别的同等价值的东西来换。现在这算什么?怎么要东西的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再说了, 今天你为了一个奸生庶出的孙子, 张口就要别人拿传家宝出来,还是寄托了特殊情感的传家宝,明天,要是遇到危险的是你儿子,你又会张口让老娘要什么?要是写纸条的说要承恩公府人的性命你又会怎么做?   好多事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步退就是步步退。所以,不能退!   我好好地呆在家里,你突然跑来找我要东西,有没有礼貌?要是别的东西,给了也就给了,问题是,你要的可是梁诚的画!   梁诚的画总共传世才多少?   对方这个要求本就古怪,怎么,还不让人说啦?   你自己被人骗了那是你的自由,可问题是你想要老娘帮你出赎金呐!   凭什么?脸咋就这么大呢?   如果换个人,承恩公夫人早就恨不得拿大嘴巴子抽过去了。   不过,对面的可是位公主,她再不满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殿下,这个要求确实蹊跷啊。这么古怪的劫匪,殿下真能确定咱们给了画,他们能还孩子吗?”承恩公夫人只得把话说得委婉些了,虽然也并不太委婉。   “不管怎么说,总要试一试的。如果给了画,孩子真回不来的话,我这个做祖母的也算尽力了。”   承恩公夫人当下被噎了一下,好一个祖孙情深!如果赎金不是想让她出的话她也就信了。   “这样吧,你舅舅应该回来了,不如,咱们和他商量一下。”承恩公夫人只得使出缓兵之计。这个点儿,承恩公应该从衙门回来了。   事关她亲孙子的性命,如果换个人敢这么拖延,长泰长公主一定要把这人的家拆了。只是,毕竟是自己外家,长泰也不敢太放肆。她要真把承恩公府拆了,宫里的太后,她的亲娘又有什么脸面不成?   承恩公夫人话音刚落没,承恩公走了进来。   “殿下来了?”承恩公作势要给长泰行礼。长泰长公主虚扶一把。“舅舅回来了。正好有个事儿,我想跟舅舅说呢。”   承恩公正要问这个点儿长公主来干什么呢。他们府上没提前收到帖子说外甥女要来啊。   长泰长公主言简意骇:“我孙子,放儿,被人绑架了,劫匪让拿梁诚的《春夜宴图》去换。”   承恩公听完也懵了。   这,他也没想到,劫匪会提这样的要求哇。   他自然是知道,梁诚这幅画是他媳妇的嫁妆的。   梁诚可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小画家,那是举世闻名的书画大家,媳妇嫁妆里有这幅画他怎么可能会没印象。   这幅画,是老妻的嫁妆不假,但归根到底,还不是要传给他的子孙后代?说白了,这是他们自家的东西!   就是他自己庶出的孙子被人绑了,他都不一定会向老妻张口要人家拿梁诚的画出来的。何况是别人的孙子。   更别说,长公主的这个孙子还是个奸生的庶出。   这要求,不能答应!   “这事,不如从长计议?”承恩公也只得使个拖字诀。   长公主一听舅舅也这么说,当然不高兴了。   她孙儿已经被劫走一整天了,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有没有饿着?有没有渴着?有没有被吹着?有没有热着?有没有被人打骂?   想到这些,她的心简直如刀绞一般,想着争取第一时间把她的孙儿营救回来,现在,居然有人先让她说从长计议?   长泰长公主再也忍不住了,出言讥讽道:“可是被抓的不是舅舅的亲孙子!”要是你亲孙子,你就不这么说了。   承恩公听到这话当然不高兴了,心说这外甥女也太不讲礼了,你跑到我家里来抢东西还有理了?   但使换个人,老子早一脚踹上去了。   “殿下想想,劫匪这要求本就不合情理。你确定这东西给出去了,孩子就能平安回来吗?”承恩公尽量把话说得委婉点,好歹也要给这个外甥女面子。   长泰长公主冲着承恩公吼道:“不试怎么能知道?总要试了才有机会。”她没办法不激动,毕竟,被抓的是她自个儿的亲孙子。   长泰长公主发出最后通牒:“舅舅舅妈就说这个忙帮不帮吧!”   承恩公夫妇没有说话。   此时的前厅,一片寂静,估计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沉默,就是承恩公夫妇的回答!   长泰长公主可是金尊玉贵长大的,从小到大都活得很恣意,跪下求人的事她是做不出来的。看承恩公夫妇这态度,当下脸色一沉,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别人不给,她也不能硬抢,只能先回家,再从长计议了。   看着长泰长公主远去的背影,承恩公脸色铁青。   事实上,他也很不愉快。   这个外甥女,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跑到他家里来,让他媳妇把嫁妆里的传家之宝交出来。   简直是岂有此理!   “老爷!”承恩公夫人紧拧着眉梢,走到承恩公面前。   “长泰有点太过分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承恩公握住承恩公夫人的手安慰道。   “长泰就这么走了,到时候她会不会……………”承恩公夫人有些担心地问道。如果孩子没救回来,是不是这口锅要她来背?   “夫人不用太放在心上,明天我们一起去见太后娘娘,说一下这个事儿。”承恩公眯着眼道。   这事儿换谁也不能答应啊。   本朝也不只长泰一个长公主,还有别的公主呢,还有其他的王爷呢。皇上膝下也是公主皇子一大堆,要是这些人都跑他们家来张嘴,他们又该如何呢?要论关系,他们确实是和长泰的关系最近,但皇子们公主们和他们家关系也不远。   还有就是长泰的这个要求太奇葩了。劫匪绑架难道不是求财吗?为什么就单单看中长泰根本就拿不出来的东西?这怎么可能?   承恩公怀疑这只是长泰找的借口。至于目的,还不得而知、   别看承恩公府是她长泰的外家,但长泰对他们有多少亲情还真不好说。   皇家人可没有善类。父子相残,母子相残,兄弟相残,兄妹相残,姐妹相残,叔侄相残,爷孙相残,姑侄相残之类的事太多太多了。残的就是自家人,不是皇家人他们还不残呢。更不要说外家会如何了。史书上,屠了外家满门的皇帝可不少呐。   先明天打听打听情况再说吧。   被外家撅了面子,长泰长公主心情能好才怪了,气冲冲地出了承恩公府。   马车的车厢里,看到长公主沉着脸,身边伺候的胡嬷嬷小心翼翼地递上了一杯茶道,“殿下,要不,找幅梁诚其他的画跟承恩公夫人换一下。”   长泰长公主接过茶杯,想了想,终于反应过来。她是忘了跟承恩公府说条件了。莫不成承恩公府以为她会白拿他们的东西不成?随即轻斥道:“你怎么不早说?”   其实她并没有赚承恩公夫人便宜的意思,只是,刚才不是太着急了嘛,于是赶紧吩咐车夫:“调头回去。”   这事可是宜早不宜迟,拖不得。   承恩公府的门房看到长泰长公主转回,也是一楞。   刚才这位可是怒气冲冲地走的,他可是看得真真儿的。怎么又回来啦?好歹也是长公主,脾气怎么就这么点儿?   不过,这次他们可不敢让人直接进去了。   门房执意要拦,长泰也只能在门口侯着。   听说外甥女又回转,承恩公也是一楞,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好奇心重的人。外甥女都跑到他家里给他甩脸子了,难道他是什么好脾气的不成?   不见!   “殿下,老爷他,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门房倒底还是给这位长公主留 了些面子,隔着门解释道。   长泰长公主一听急了,这哪儿成?她孙子还需要画救命呢。   上前边拍边喊:“开门,开门。”、   一看长泰长公主这架势,门房也傻了,赶紧进去再次通报吧。   不过承恩公府的门倒底没有打开。长泰长公主拍了一会儿,发现不行,也只得先回家去再做商议。   到家门口,苏驸马带着儿子迎了上来,“公主,如何了?画拿到了吗?”苏驸马回家后听说这件事,也是着急,毕竟被抓走的可是他的亲孙子。   不过,看公主出去这么长时间,现在的脸色,好象结果并不太满意。   长泰长公主摇摇头。   “怎么会这样?”苏峰眼泪都要掉下来。为什么承恩公夫人就如此绝情呢?“放儿可怎么办呢?”   他的儿子,才刚满一岁。还不会说话呢,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明天我进宫找母后帮忙从中说和一下吧。”长泰长公主也有点疲惫,低声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太后出来说话,想必承恩公夫人也要给面子的。   第二天一大早,长公主早早就直奔宫里。   到了慈宁宫,发现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已经在那儿了。   太后冲女儿招了招手,“长泰来了,我们刚才正说呢,你家的小孙子被人劫走了?”   对太后来说,这个孩子是她的曾外孙没错,但她并没有见过。宫里皇子皇女的加起来就二十多个。皇子们好几个也成婚了,皇曾孙也是一大把。一个庶出的曾外孙罢了,她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因此,说起话来就比较淡定。   她也认为有一个奸生庶出的儿子存在,还是很影响外孙子娶妻的。当然,倒不是说盼着这个曾外孙出意外什么的,只是,想用她娘家的传家宝来换,份量是有些不够的。   太后的这种态度长泰长公主自然是不满的。她现在可就这么一个亲孙子!   长泰长公主对着承恩公夫人道:“正好舅舅舅妈都在这儿,我想用吴石的《风雨图》和一对红珊瑚树,换舅妈的那幅《春夜宴图》,不知舅妈能否割爱?”   吴石也算是大画家了,和梁诚并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两个人画风不同,画坛上倒没有人把他们俩比较过。   不过要她来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吴石的也不一定就比梁诚差。   昨晚驸马估算了一下,梁诚的那幅画要是拿到外面去卖的画,估计能卖上五万两。吴石的四万两应该有的。珊瑚树么,市场行情差不多是一万两一株,她这可是一对,最少能卖三万两,毕竟单一的和一对比起来,肯定是一对的得更贵。   承恩公夫人心说,你早说啊,你早这么说,态度再客气点儿,没准我就跟你换了。都把官司打到太后这儿来了你才来跟我这个,是不是晚了点儿?   承恩公夫人道:“殿下,不是我不通情理,殿下也想想,刚才我们也跟太后说呢,这事不大对劲儿啊,会不会那个姨娘故弄玄虚?”   “此话怎讲?”长泰长公主是关心则乱,一时还没想到这茬儿。   “我觉得,劫匪应该是要的银子,八成是这个姨娘想要这幅画,然后把纸条换了。”承恩公夫人想了想,觉得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就是那个姨娘趁火打劫!   长泰长公主眼珠转了转,好象………还真有这个可能。   自己儿子这个姨娘可不是省油的灯,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和她儿子珠胎暗结,把她儿子拿捏得死死的,还能在她强烈反对下生下庶长子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难保她不会混水摸鱼。   见长泰听进去了,承恩公夫人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她当然希望尽量留住祖父留给她的东西。别的东西就是价值再高,也不是那幅画了。不然将来她百年之后见了祖父,祖父问起来,她如何回答?   “回去还是好好审审那个姨娘吧。”太后看女儿的神色,也觉得这应该是事情的真相了,嘱咐女儿道。   长泰长公主想了想,皱了皱眉头,“不对,如果没这幅画,那放儿不就出事了儿吗?我能容她到现在,可全都是看放儿面上,她的荣华富贵都在放儿身上了。如果放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后半生的指望也没了。”   这个问题承恩公夫人已经捋了一遍了:“有没有可能,她手里有银子,能付得起赎金?或者干脆她和劫匪就是一伙的?”承恩公夫人坚持认为柳眉就是想赚差价。   其实,长泰长公主也觉得,这个说法是最符合常理的解释。于是,长泰长公主决定回家先把柳眉审一审。   既然决定了就赶紧回家吧,这事拖不得。   长公主刚到家门口,门房笑呵呵地上前,“殿下,小少爷回来啦。”   长泰当下就楞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门房一看就知道,长公主是一时不敢相信这样的好消息,赶紧重复了一遍:“小少爷,今儿被人送回来了。”   孙儿平安无事,长泰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松于是落了地。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另一个问题:果然,真让她舅妈给说中了。要么就是柳眉早就付了赎金,要么,就是柳眉和劫匪是一伙儿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14 23:21:34~2022-12-16 23:2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妖妖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4 ☪ 被长公主当成了软柿子(四) ◇   想到自己就被这么个货色耍得团团转, 长泰长公主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   长泰边往家里走边怒气冲冲地问道,“驸马呢?”因为出了孩子的事儿,驸马也就没心情去衙门, 说好了长泰去宫里说情, 他在家里等消息的。怎么现在他没出来迎接自己?   “驸马在大爷院子里看小少爷呢。”一个嬷嬷答道。   长泰长公主快走了几步,刚到儿子院门口, 就看见苏驸马举着孙子抛高高呢。   “嗷嗷!”苏驸马往高里一扔, 孩子呵呵呵地笑着, 显然很享受的样子。   儿子苏峰正乐呵呵地站在一旁看着祖孙两人互动。   长泰长公主脸色当下就黑了。“怎么把这孩子带回来了?”她明明说过,让他们母子呆在庄子上一直到儿子成婚的。   倒不是说她不心疼孙子,知道孙子丢了,她不是不着急,也不是没想办法营救,甚至愿意为了这个孙子大出血。但并不代表她喜欢看到有人违背她的话把孙子带回家来,这可是两码事。   “娘!庄子上太不安全了,贼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再把他们母子放在庄子上儿子也不放心呐。”苏峰连忙解释道。   “是啊。”苏驸马也帮着儿子解释:“今天早上张嬷嬷让人传了信来,说放儿平安回来了,我想着,庄子上是有些不安全了, 这才让人把放儿接了回来, 来,你抱抱他。“说着举起孙子递给长泰长公主。   苏驸马把孩子递过来了, 长泰长公主也只得接过抱住了。   “娘, 你看放儿多可爱啊。”   长泰长公主看着孙子的笑脸, 心中也是一暖, 忍不住握住孙子的右手晃了晃。其实, 她对这个孙子是没什么意见的,只是不喜欢孙子的亲娘罢了。   苏放拿左手抓长公主戴的步摇,长公主连忙把孙子的手拿开,亲了亲孙子的右脸。   对这个孙子,长公主感情很复杂,有时候觉得这个孙子也算会投胎,投胎到了他们长公主府里,有时候觉得这个孙子也算不会投胎,投胎到了柳眉肚子里。只落了个庶子的身份。唉!   看到祖孙其乐融融的这一幕,苏峰心里多少有点底了,“娘,现在放儿可还在吃奶呢,身边也不能离了人照顾,要不,让眉儿先回来吧,孩子年纪太小,总不好离开亲娘的。”   长泰长公主简直气笑了:“这是柳眉让你回来说的?”   “娘!不是的,我这不是想着,放儿从小就没离开过他亲娘嘛。不看别的,好歹看放儿面上吧,他可是您的亲孙子。”   虽然长泰长公主早就意识到自己这个独子被柳眉拿捏得死死的,但是,无论做过多少次心理建设,看到眼前的情景,还是忍不住想生气。   “我问你,孩子怎么回来的?”   “眉儿说,就是她睡醒的时候,发现放儿已经在她身边了。”苏峰答道。   长泰长公主冷笑道:“你几时见过劫匪这么好心的,突然啥都不要就把孩子送回来的?”劫匪忙活半天为啥?   “我觉得可能刚开始这劫匪不知道那这咱们的庄子,更不知道放儿的身份。后来又知道了,当然得赶紧送回来了。”   苏峰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想了半天,应该这就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他是谁?他可是皇上的亲外甥,他娘可是和当今皇上一母同胞。说白了,横茬子!绑了他儿子,真要是动用朝廷的力量,这劫匪还能有个好?识时务的,当然得给他把儿子送回来了!   长泰长公主简直无语了,谁听说过劫匪事先不踩点儿的?再说了,既然人家能神不知鬼不觉得把孩子绑走,哪就怕朝廷查了?到时候人早跑了!   再说,真要是胆小害怕朝廷出兵围剿的话,把孩子找个地方扔了就是了。好心点,给孩子丢个人多的地方,狠点的,丢深山里让孩子冻死或者喂狼的也不是没可能。再专门跑回去把孩子放回原处,被抓的风险要高多了吧?当劫匪是傻子吗?   分明就是柳眉故意弄鬼!   偏她这个傻子就被骗得一楞一楞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柳眉这是吃准了她会看在孙子的面上一忍再忍吗?   长泰长公主眯了眯眼,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私私把柳眉弄回来,严加审问,她的同伙是谁?孩子被他们藏在了哪里?有没有人指使?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不把这条线给她端了,她是寝食难安啊。   另外,她也在考虑,要不要等孙子再大点,除掉柳眉?   “娘!”苏峰一看她娘在思索,觉得有门。   “我这就给放儿安排奶娘和嬷嬷。”长泰长公主道。这个对他们长公主府来说,根本不叫个事儿,简单。   “娘,我觉得,还是亲娘照顾放儿比较好。外人照顾,哪有亲娘照顾起来细心周到?”苏峰为了情人是据理力争。   “死了这条心吧,这事儿,门都没有!在你成婚之前,柳眉不会回来的。你要想让她回来,倒不如赶紧成婚。”没准婚后儿子就能被新媳妇吸引,忘掉柳眉那个贱货呢。   “娘!”苏峰听到这话简直要哭死了,他还以为他娘能允许柳眉能跟着回来呢。   长泰长公主把孙子递给苏峰,苏峰接过儿子,长泰长公主哼了一声,扭头往外走。   “娘!”   长泰长公主没应声,她这就找人去把柳眉秘密提回来。   *   再说太后这里,虽然没怎么把这个曾外孙放在心上,但好歹也是自己的血缘后辈,太后下午还是派了人到女儿府上,问一问,人提回来没有?审得怎么样了?   其实她和承恩公府夫人也是认为这事儿柳眉的嫌疑很大。   有没有找到线索?如果是不柳眉干的,需要宫里帮什么忙吗?   待被告知孩子已经平安回来了,宫里的吴嬷嬷差点惊掉了下巴。   倒不是说她不希望孩子回来,只是,上午不是长公主还到宫里求太后说项,想着让承恩公夫人把她嫁妆的那幅大画家梁诚的《春夜宴图》让出来去救她孙子的吗?   这画承恩公夫人没让,孩子是怎么回来的?   看到吴嬷嬷的表情,长泰长公主就更郁闷了。宫里的嬷嬷向来都能做到喜怒不露声色的,特别是能混到太后身边的心腹嬷嬷,这项技能只有更强的。能让太后的心腹吴嬷嬷也惊讶成这样,说明这事儿确实是太太太匪夷所思了。   她堂堂长公主,居然被儿子的一个姨娘耍得团团转!   只是,吴嬷嬷来都来了,她还是要跟她说清一下事情的大致情况的,免得让她宫里的母后担心,于是,只得硬着头皮道:“据那个贱人说,她今早一醒来,孩子就躺在她身边了。我在那贱人身边留了嬷嬷,嬷嬷一看就赶紧着人给府里报信,驸马知道了,也怕庄子上不安全,就让人把孩子接回来了。”   “殿下,我能看看小公子吗?”吴嬷嬷问道。等她看过了,回去才好跟太后讲啊。   “嬷嬷跟我来吧。”长泰长公主起身带着吴嬷嬷去见孙子。   吴嬷嬷看完孩子,又讲了讲太后对孩子的美好祝愿,算是圆满完成了一趟探视之旅,回宫复命去了。   长泰长公主送走吴嬷嬷,刚坐下喝了一口茶,下人来报:“殿下,承恩公夫人身边的赵嬷嬷来了。”   长泰长公主皱了皱眉,“她来做什么?”   “说是打听下小少爷有下落了没有?”   长泰长公主眉头紧皱,她不想见到承恩公府的人!倒不是说对承恩公府有什么恨意,只是,见到他们就会想起她昨天下午被人忽悠着去承恩公府要画的蠢样儿。   “就说小少爷平安回来了,把人打发走吧。”长泰长公主挥了挥手。   “是!”   承恩公府的人得知了确切的消息,赶紧回来跟承恩公夫人汇报。   听到孩子平安归来,宫里的太后也算松一口气。她本来还想着要不要皇上派人剿匪呢,既然孩子没事就省了。至于其他的,也不用不着她操心,留给女儿慢慢审吧。   其实要说关心长泰长公主的人,承恩公夫人绝对算一个。   她可是盼着长泰的孙子能平安回来的。长泰可不是什么讲理的人,自个儿的亲孙子出了事,居然跑到她家里让她出赎金!而且还点名要她的嫁妆!她可以想见,如果这个孩子有什么意外,没准她见死不救的锅就得背上了。   “你是说,孩子回来了?”她派人去公主府打探情况,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显示一下她的关心罢了,为的是将来和长公主打嘴皮子官司不至于落下风。另外,也是时刻关注着后续,万一长公主又惦记她的嫁妆的事好提前做准备。   但她万万没想到,孩子居然已经回来了。   而且,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一般来说,出了这种事情,劫匪就算想放人,不得先拉据一段时间啊,哪有这么快的?   “没错,长公主是这么说的,而且我看公主府的门房也是脸带喜气,显见是府里今天有好事。”好事是啥就不用说了,肯定是家里的小公子平安归来呗。   不管怎么滴吧,孩子平安就好。承恩公夫人心里到底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她是有点不待见长公主,但还不至于对一个刚一岁的孩子有什么意见,孩子平平安安的,是好事儿。   承恩公夫人嘴角上扬,最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堂堂一国公主,居然被儿子的一个小妾指挥着团团转,这个笑话可以让她笑上半年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16 23:21:30~2022-12-18 14:11: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芜湖芜湖…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5 ☪ 被长公主当成了软柿子(五) ◇   孩子突然被劫又突然被回来这事儿吧, 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古怪。劫匪刚开始要的还挺高,梁诚的传世名画。   可是不是还没给呢吗,怎么就主动放弃了?   柳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 眼下更让她发愁的是, 儿子被接回府了,她这个当娘的却被留下了。柳眉有点担心, 儿子以后跟自己生疏了怎么办?苏峰以后跟自己生疏了怎么办?   不行, 她得想办法回府!   柳眉正在屋里琢磨着呢, 一个嬷嬷推门进来了,“柳姨娘,跟我回府吧。”   柳眉仔细看了看,不认得。   嗯?   这是又发生了什么?   柳眉觉得越来越奇怪了。   上午长公主还咬死了不准她回府呢,怎么下午就改变主意了?   柳眉想了想,应该是苏峰使了力气。毕竟长公主就这么一个儿子,独子以死相逼,长公主又能奈何?   想到自己能拿捏苏峰,柳眉还是有几分得意的。不过,脸上倒底没显露出来,跟着嬷嬷出了院子。   这个嬷嬷,拉着个脸, 跟别人欠了她几吊钱似的。柳眉多少也猜得到, 这个嬷嬷的脸色差不多也就是长公主的现在的心情了。柳眉也知道,长公主一直瞧不上自己, 想着给儿子娶一个名门淑女。想来这次接自己回去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了。   但, 那又如何?   总有一天, 她会成为公主府的女主人的。   一路无话, 柳眉坐着马车进了公主府, 刚跳下马车就被一个嬷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帕子塞住了嘴巴,柳眉下意识地想喊,只是帕子塞得太紧,在呜呜声中被人拖进了柴房。   婆子把柳眉按跪在地上,拿出了帕子,柳眉刚要喊叫,嬷嬷一个巴掌扇了过来。“别叫,这里非常偏僻,你喊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柳眉自然是不信这个邪的,如果喊了也没人听见,那就没有必要刚才非要堵住她的嘴了吧?   再说,她总要试一试的。“阿—”那个峰字还没喊出口,嬷嬷的巴掌就又到了。   嬷嬷的这番行为反倒让柳眉觉得她的喊叫是有用的,索性继续大喊了起来,“阿峰!阿峰!阿峰救我!”   柳眉喊完后,嬷嬷一直很淡定,柳眉心里有些没底了,难道不应该怕她的声音传出去吗?难道她不应该在嬷嬷的眼神里看到一丝慌乱吗?   莫不是她现在所在的地儿真的很偏僻?   嬷嬷索性不堵柳眉的嘴了,又上前抽了柳眉一巴掌。觉得不解气,又抽了起来。   不一会,柳眉的脸就肿了,有就猪头那味儿了,嬷嬷可能是打累了,终于停了下来。   门外一直没有动静,柳眉的心越来越沉,如果有人听见了,应该会有想到苏峰面前卖好的,苏峰知道了,应该早就过来营救她了呀。   苏峰去哪里了呢?   看到柳眉一脸疑惑,嬷嬷更生气 了,这个小贱人,还挺会表演的:“柳姨娘,我且问你,这次绑架小少爷,你的同谋是谁?”   “同谋?”柳眉就更不明白了,她怎么可能有同谋哦。   不对,这事儿就不是她干的啊。   “嬷嬷,这事不是我干的,放儿可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是她亲娘,哦,不,亲姨娘,什么事都巴不得他得不到最好,怎么可能会绑架他?”   “再说,我也没这样的人手啊。”   柳眉解释道。   “我是独自一个人上的京,又是独自一个人去的庄子上,上哪里召集这样的人手?”   嬷嬷一听,更生气了,就是想问你哪里来的人手!于是上去又是一个巴掌:“老实交待!”   几十个巴掌下去,柳眉的猪头脸实在是肿得厉害,一位嬷嬷提议,“这脸不能再打了,咱们还是打板子吧。打脸咱们手疼!”   很快提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于是,换板子!   很快,板凳搬进来,板子拿进来,柳眉放上去,板子打起来。一个嬷嬷还贴心地用布塞住了柳眉的嘴。   二十个板子下去,柳眉已经皮开肉绽了,“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那就再加十个。   三十个板子下去,柳眉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还是咬死了不知道。   “先别打了。”一个嬷嬷用手在柳眉鼻孔处探了探。“先停了,先停了。”   另一个嬷嬷一看,也慌了,“还活着吗?”   一个嬷嬷点了点头。   几个嬷嬷对视一眼,人还活着就好。   柳眉毕竟不是一般的姨娘,是府里唯一的小少爷的亲娘。她们也不敢把人真打死了。眼下人已经这样了,问不出来也只能改天再问了。   *   “哎,听说了吗?京城又有新鲜事儿了。”   “快快讲来!”   “就今儿上午,长泰长公主,相中了承恩公夫人的嫁妆,去找承恩公夫人要嫁妆去了。”   “什么,什么?长泰长公主,承恩公夫人的嫁妆?这两人有什么关系?这女子的嫁妆不是属于私产吗?”   “别急,听我说啊。我也是听说啊,承恩公夫人的陪嫁里不是有一幅梁诚的《春夜宴图》嘛,据说啊,长泰长公主相中了,就过去要了。不过,听说承恩公夫人没给。”   “承恩公夫人的嫁妆,还是这么珍贵的嫁妆,怎么可能给她?这种有价无市的名画,历来都是传家的宝贝啊。”   “谁说不是啊!长泰长公主上去就让人割爱,谁乐意啊。”   “今儿上午?我怎么听说是昨天下午啊?”   “好象是昨傍晚那会儿吧?”   “哦,哦,好象是昨个儿。不过,承恩公夫人不是没给嘛。长泰长公主今儿就进宫了,想从宫里请一道旨,把画拿到手。”   “这就有点不合适了吧?宫里答应了吗?”   “没有。据说,长泰长公主要这幅画也是有缘由的,她的亲孙子,被劫匪抓了,劫匪点名要这画呢,长泰长公主也是没办法。”   “这就有点奇怪了,劫匪要东西不是为了求财吗?要点银票,金银珠宝才是正经吧,怎么会要长泰公主府没有的东西。”   “听说是长泰长公主早在多少年前就相中这幅画了。只是一直没机会,正好她亲孙子不是被劫了嘛,劫匪要的是金子没错,但长泰长公主就借着这个机会说成了画,如果孙子回不来,正好把锅扣承恩公夫人身上。”   “这么说,是长泰长公主不愿意出赎金才闹的这一出?为什么啊?那可是她亲孙子啊,长泰长公主府那可是顶顶富贵的地方。”   “这就不懂了吧?这个孙子,身份上有些挂碍。奸生庶出。”   “哦,怪不得,好象确实没听说过长泰长公主的公子成婚呢,怪不得。”   “你想啊,长公主的儿子还没成婚,就给她整了个奸生庶出的孙子,以后儿子想找名门淑女就难了。正好,孙子被劫了,又不是她找人下的手,纵使孩子死了,良心上也过得去。还可以让承恩公夫人背锅。就说她见死不救。注意力到时候就在承恩公夫人身上了。”   “我听到的和你们听到的怎么不一样?我听说,这要画的事,不是长公主整出来的,是那个孙子的亲娘干的。”   “那这个亲娘图什么啊?谁家容得下儿子没成婚就有了庶长子的?她能把孩子生下来,不说是长公主的眼中钉吧,估计也差不多,这孩子应该就是她在府中立身的根本,她把赎金换成画,要是长公主换不回来画,那孩子不就被撕票了吗?”   “什么叫艺高人胆大?这就是了。她也可以自己出赎金然后转头要画啊。就看长公主能为这个孩子做到哪种地步了,也是给将来进门的主母一个下马威。你想啊,虽然她生的孩子只是个庶长子,但也是长公主放在心尖尖上的,这不就是子凭母贵 ,母凭子贵那一套嘛。”   “我滴天呐,这女人可厉害了,把堂堂长公主指挥得团团转!厉害。”   “关键是,她手里有长公主放在心尖尖上的孩子,以后主母进门了,估计也得避其锋芒。到时候这妻妾之间,哪个占上风就不好说了。”   “长泰长公主也是有些糊涂了,被儿子一个姨娘指挥得团团转。”   “谁说不是呢,确实有点糊涂了。“   “有这么个孩子,公主之子想娶名门淑女就难了。听说长泰长公主是想着把这事瞒着的,等新媳妇进门了再说。”   “结亲是结两姓之好,新媳妇过门发现夫君庶长子都有了,这是结亲还是结仇?”   “就算是名门淑女,家族败落的也不是没有。要是家势差一点儿的,就算是发现了又能怎么着?少不得为了家族忍了。”   “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谁让人家是长公主,有权有势呢,其实就是勋贵之家,这么干的也不是没有。我记得早先儿,吴承伯世子就是有个庶长子吧,就是新媳妇进门才知道。”   “吴承伯府那事我知道,他们觉得人家新媳妇家势不行,进门发现了也只能把事咽了,没想到新媳妇最后把吴承伯府闹得天翻地覆。该!”   “我听说的和你们听说的都不一样,我听说啊,苏驸马求人办事,那位大人点名就要梁诚的画儿。可问题是梁诚的画有价无市啊,苏驸马划拉一圈,好象就只有承恩公夫人手上有一幅,正好还沾亲,这不就,正好孙子被绑架了嘛。”   “还有这事儿?莫不成苏驸马犯了事了?没听说啊。”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按理说,觊觎别人的嫁妆可是大忌,更别说堂堂长公主干这事儿。”   “听说,这姨娘是苏驸马好友之女,前年还是大前年来着,这位好友因在任上贪污被流放。”   “这么说,这里面还有别的事儿?”   “谁知道呢。不过据说这位好友流放后,这名女子就被苏驸马带到长公主府,做了苏驸马儿子的姨娘。据说苏驸马是把好友之女当真正的儿媳妇看的。”   “我滴天呐,太震憾了。”   “别说权贵后宅,就是普通的乡绅这家,也断没有儿子没成婚先生下庶长子的道理。这女子能生下孩子,少不得苏驸马暗中鼎力支持啊。”   “这么说,这苏驸马有把柄在好友手里也说不定呢。”   “谁知道呢。”   “这以后,有了这么个金贵的孩子,莫不成以后长泰长公主府上,就是这个姨娘当家?”   “说了半天,这孩子最后怎么样了?别到时候大人心思多了半天,孩子最后被人撕票了啊。”   “你们也听说了,这本就是个局,孩子怎么会有事?一看承恩公夫人不答应,孩子当时就平安归来喽。”   “长公主府这一家子,可真是…………”   …………   长泰长公主也算是京城的顶级权贵了,八卦一经传出,立刻引起京城的吃瓜群众们热烈追捧。消息虽然有些驳杂,但吃瓜群众们还是从中整理出了几条信息,比如 ,长泰长公主的儿子有了庶长子了,这个庶长子的姨娘是苏驸马的好友之女。这名庶长子被绑架了,然后长泰长公主以此为由去承恩公夫人要过梁诚的传世名画,承恩公夫人没给,孩子最后平安回来了。   苏峰虽然没有爵位,但好歹是长公主之子,皇上的亲外甥。而且他还早早中了秀才,现在在衙门办差也是有模有样,深得同僚们好感,本来是京城的热门女婿人选。消息一出,京城权贵圈的准老丈人们,准丈母娘们,纷纷把苏峰从准女婿人选里划走了。他们可不想让自己千娇万宠养大的女儿去看一个姨娘的眼色!   御史台的御史们也是振奋不已,天,又有新素材了。   苏峰可是有点内帏不修啊。   另外,苏驸马如此庇护一个贪官之女,甚至让她为自己儿子生下庶长子,很可疑啊。难不成,这柳源当初贪的钱,苏驸马也有份?保不齐柳原手里有苏驸马的把柄,不然何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啊?   还有,长公主是不是也过分了点,那承恩公夫人好歹是她的舅妈吧,一个做外甥女的,竟然觊觎舅妈的嫁妆,这是一个堂堂长公主能干出来的事吗?   还等什么,明天早朝见吧您呐。 96 ☪ 被长公主当成了软柿子(六) ◇   ◎第二天早朝,御史台的一位王御史就站出来了,对着苏驸马就是一顿开喷。   -不为别的,当年柳原俊◎   第二天早朝, 御史台的一位王御史就站出来了,对着苏驸马就是一顿开喷。   -不为别的,当年柳原可是因为贪污被流放了的呀, 柳原那可是国家的蛀虫呀, 堂堂驸马,怎么会与一个国家的蛀虫为伍呢?俗话说, 物以类聚, 人以群分, 莫非苏驸马也赞同这种行为不成?   还有,人收留就收留吧,低调点,在外面找个庄子也不是不能养,还高调地收留在长公主府。啥意思?合着长公主殿下也赞同这种挖国家墙角行为不成?   还是说,苏驸马有什么把柄在柳原手里?   不仅如此,苏驸马还力挺柳原的女儿为独子生下孩子。甚至,为了这个孩子,长泰长公主都不顾脸面跑到承恩公府上找承恩公夫人要嫁妆了。   他们就想让苏驸马出来走两步,给大家解释解释,这一切匪夷所思的事都为因为啥!   众位大臣自然也是吃到了长泰长公主府的这个大瓜的。听到王御史说完,齐刷刷地望向苏驸马。   出来讲两句吧。   俺们也想知道知道原因呢。   这下可把苏驸马气坏了。天地良心!他也没想到, 柳眉居然这么有手段, 到他们府上没几天就把他儿子勾在手里了!他想让柳眉生下孩子吗?不!他是想着让柳眉打掉孩子再陪送点嫁妆让柳眉出嫁的呀。   哪知道他儿子这么不争气,居然以死相争啊。   后来么, 孩子都生下来了, 他还能怎么着?难道还能把孩子闷死?好歹是他的亲孙子呢, 虎毒不食子啊。   怎么这王御史话里话外的, 就把他打成柳原的同党, 力挺界的扛把子了呢?   “陛下,臣之所以答应照看柳原之女,是因为臣少时欠过柳原一个大人情,答应日后偿还的。并非赞同柳原的其他行为。”   反正不管别人信不信,他是信了。   对此,王御史并不认可:“苏驸马到底欠了柳原什么样的恩情,不但在柳原流放的时候要照看他的女儿,让她不愁吃喝,还得让柳原之女为你生下庶长孙!还得堂堂长公主也要捧着这个庶长孙!”   “这!”苏驸马气呼呼地道:“生下庶长孙并非我所愿。当时是让她喝了避子药的,哪知道,最后孩子还是生下来了。”   “您到是说说,是您府上的避子药出了问题,还是怎么着的?”王御史继续追击。   “我哪知道!”苏驸马黑着脸道。多说多错,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   王御史:“也就是说,苏驸马是无话可说了?”理屈词穷了吧?   承恩公对外甥女来自家要画的事,肯定是特别气愤的。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亲戚,这也算是他们的家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就好,事实上,也算解决了,孩子找回来了,不需要画了,皆大欢喜嘛。   他也没想到,这事居然传出去了,还被人拿到朝堂上来说。   真要说起来,长泰干的这事实在是不怎么体面。而且一开口就是梁诚的绝世名画。但他好歹是长辈,总要担待一二的。少不得要帮着外甥女遮掩一下,到时候不承认就完了。这事他们府上算是苦主,苦主不承认的事,那肯定就是没有嘛。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帮着描补一二,苏驸马就和王御史对上了。   对上就对上吧,话里话外的,竟是把长泰要画的事默认了。   承恩公非常无语,肇事的都承认了,苦主出来说没有,也没人信呐。于是,他张了张口,最后竟是没有说话的机会。   这时候又有一位御史站出来,喷长泰长公主了。公主,特别是嫡长公主,好歹要贤淑吧?啥叫贤?肯定是急朝廷之所急,想朝廷之所想啊。比如 ,有灾情的时候,带头给百姓捐个款啥的,再比如,朝廷有将士战死,你抚养或者照顾看下人家的遗孤啥的,这才是一个嫡公主该干的,哪有捧着一个贪官之女的道理?也不怕百姓寒心吗?   这位御史话一出,得到了清流们的一致赞同。可不是。公主受百姓供养,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难道心里不应该有点逼数吗?   就连一些勋贵们,也没有帮长泰长公主出头。主要是这事吧,还事涉另一位勋贵呐。人家另一位勋贵都没说话,他们插什么嘴哦。   好吧,其实他们也怕,万一哪天长泰跑他们家让他们割爱怎么办?   今天这事儿他们不言声也就过去了,万一哪天真遇到长泰找上门,他们还可以借用一下清流们的力量,帮自己讨个公道或者讲讲价啥的。可今天他们真要开口了,哪天遇到长泰长公主找上门,他们也只得自认倒霉了。不然,传出去估计也就落得“活该“两字罢了。再多几个字就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了,然后人家还要慨叹一句”天作孽自作孽不可活”什么的,到时候就真成帝都笑话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苟一苟。   当然也有帮长泰长公主说话的,这位毕竟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想拍她马屁的也不是没有。不过很快就被清流们集体喷得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吧,苏峰有了庶长子的事,皇上倒也听过一嘴子。事情的真相他也清楚,其实就是外甥苏峰不争气,被一个女子拿捏了呗。听到朝臣们把注意力引到长泰身上,皇上也赶紧出来为妹妹解围了:“这事儿吧,朕知道。当时长泰也是太着急了。”   意思就是这不是什么大事啦。要真有事儿,朕早就发作了!   主要是朝臣们说了半天,也没提供苏驸马参与柳原案的证据啊。不过是一些嘴仗罢了。   至于朝臣们说长泰行为不贤,皇上多少是有些不高兴的。他和长泰都是当今太后所出,说长泰不贤,岂不是说太后不会教养孩子?哼!   御史们一听,合着他们说了半天都白说了,对长泰长公主一点惩罚措施都没有?   好歹您也罚个俸?意思一下啊,哪怕就罚一个月呐,要不禁足也成啊,哪怕几天呢!总要敷衍我们一下,对天下有个交待吧!   还没等御史开口,皇上说话了,“ 说起来,这京城的劫匪们也太猖獗了些。到长公主府绑人如入无人之境,长此下去,京城百姓的安危如何保障?朕要问一问朕的帝都府尹,对此可有何良策啊?”   皇上决定祸水东引,为了他的皇妹,帝都府尹当然是可以用来挡枪的。   帝都府尹王思正一听,郁闷坏了,心说,这怎么又关他的事了?   很明显,劫匪是冲着长公主府去的嘛。老话咋说来着,冤有头债有主,人家劫匪要事都是冲长泰长公主府说,和百姓的安危有啥关系哦?   再说,这事也太蹊跷了些,劫匪突然绑走孩子,突然又把孩子送回来是个什么操作?不怕送回来的时候被抓吗?想把孩子送回来的法子多的是,何必选最危险的一种呢?劫匪图什么啊?   要他说,有没有这么个劫匪还不一定呢,搞不好就象传闻中的那样,是那个长泰长公主府的庶长孙的生母搞得鬼。   只是,皇上这么说了,他总不能呛回去吧,“臣回去一定多加安排人手,多巡逻,尽力保障京城百姓们的安危。”态度总要拿出来的。   只是,这样帝都府的衙门们就要辛苦一些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皇上一张嘴,衙役们跑断腿嘛。   “不够,远远不够。光天化日之下,长公主府的孩子都能被人轻易绑走,百姓们又该如何?朕限你十天之日,侦破此案,务必把劫匪找出来,明正典刑!”说完看了看贴身太监刘福。   刘福会意,高喊一声,“退朝。”皇上站起来,拂了拂袖子,装做一幅很气愤的样子,走出了大殿。   王府尹和他的同僚们都惊呆了。   还有这种操作?   为了帮长泰长公主遮掩,皇上也是拼了。   虽然大家怀疑苏驸马在柳原贪污案上不清白,但并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当年这个案子案发的时候,也并没有证据牵连到苏驸马。   至于长泰长公主那里,大家虽然对她的行为不满,但真要较真的话,也算不是什么危害社稷的行为。   因此,皇上要以一幅担心京城百姓安危的姿态拂袖而去,大家也就没有狠拦,或者说,没有拆台,也算是一种淡淡的成全吧。   不过,感觉无语倒是真的。大家齐刷刷地把同情的目光投向了帝都府的王府尹。   本来这事儿吧,应该是事涉长泰长公主府的内宅阴私,可能长泰长公主自己都没想过要彻查吧?   道理很简单嘛,如果和泰长公主真想查,应该早就进宫告状了,皇上早朝刚上朝的时候应该就朝帝都府发脾气了呀,但事实上,皇上根本就没主动提这茬儿。   很明显,是在长泰长公主被大家参奏之后,皇上才突然间才想起要查这个案子的。   唉,这个可怜的同僚哦!竟成了为长泰长公主挡枪的牺牲品。   对此,帝都府尹王府尹倒很淡定。   要他说,这案子最大的嫌疑人就一个,就苏峰的庶长子的生母呗。先把人拿过来再说。 97 ☪ 被长公主当成了软柿子(七) ◇   “那个贱人招了吗?”长泰长公主恨恨地问身边的嬷嬷。都是柳眉, 勾引了她儿子还不算,还敢设局算计她!   “回殿下的话,没有。”   “那就再打。多打几板子就好了。”   “殿下, 不能再打了。”嬷嬷连忙劝道。   “嗯?”长泰长公主一听脸就拉下来了, 怎么,身边的人也被柳眉收买了?   嬷嬷也猜到了长泰长公主的心思, 赶忙解释, “昨天已经打了半天了, 现在柳眉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要是再打的话,恐怕………”可能就打死啦!   长泰长公主就更不高兴了,“这贱人还挺硬气。”都打成这样了还不招!   这时候有人进来报:“殿下,帝都府尹王大人求见。”   长泰长公主一听也楞了,帝都府尹?   她和这位府尹大人平时没什么来往啊。   可就因为如此,这位王大人来了,肯定是有要事,她也不能不见。“请他进来。”   王大人进来先给长泰长公主行礼,长泰长公主就问了,“王大人所为何来啊?”   “殿下, 皇上听说府上的小公子被歹人劫走, 非常关心京城的安全,命下官务必侦破此案。”   长泰长公主听完气得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她的好皇兄哟。   知道啥是家丑不可外扬不!   柳眉可是他们公主府上的人, 就算有什么事, 也应该是府内解决啊, 怎么能弄到官府去呢?再说了, 柳眉还是他们公主府的长孙的亲娘, 苏峰的姨娘呢。   好歹是她孙子的姨娘,拉到府衙去像话吗?那不得让人笑话死。   “多谢皇兄关心,这倒不必了。京城每天那么多事呢,帝都府也很辛苦,本宫家里的事,就由本宫派人手查吧,就不麻烦各位大人们了。”   王大人心说,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只是,皇上让臣务必在十天内侦破此案。”你以为我愿意来啊,皇上逼着俺来的,还给了时间限制的。   长泰长公主一听更郁闷了。她的好皇兄哟。可真会给她找事儿!   “这个不用担心!本宫自会进宫跟皇上说明白的。”   “这个………”王大人就有点犹豫,长公主,您这样让下官很难交差啊。   “嗯?”长泰长公主不高兴了,这位王大人什么意思?难道还怀疑本宫会诓骗他不成?   “放心,皇上那里,本宫自会担待。”   “是!那下官就告退了。”   长泰长公主摆摆手,心说你再不走,本宫就要端茶送客了。   从长泰长公主出来,王大人直奔皇宫。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长泰长公主是不会让他们帝都府介入这件事的。既然如此,他肯定是要再请一请圣裁的。   皇上一看王府尹求见,也很纳闷。   他可是刚在早朝上说让破案的,这才多会儿?总不会这么快就把案子破了吧?想想也不可能啊。   “爱卿所为何事啊?”   “皇上,长泰长公主的小公子被劫一案,刚才臣去了长公主府一趟,想见一见目击者,长公主的意思是,这案子,由他们长公主府来查就好了。”目击者都见不着,没法查啊。   王大人这么一说,皇上还有点不好意思。他终于想起来了,早朝的时候他是想拿王大人帮长泰挡枪的。   其实本来他也没想过往下查这个案子的。既然皇妹不愿意有人介入,那就算了呗。   “既然如此,那就长公主府自查好了。”   无责一身轻,帝都府尹大人开开心心地退下了。   王大人这边刚走,皇上就喜提了长泰长公主的到来。   “皇兄,刚才帝都府的王大人去我府里了,说放儿被劫的事………”长泰长公主幽怨地望着皇上。   长泰还没说完,皇上挥一挥手,“朕知道了,这事儿就由你们府上自己解决好了。”朕才懒得管呢。   其实当时皇上不是没想过转移别的话题,又怕大臣们追问:皇上为何顾左右而言它!到时候更没法回答。索性就着大家的话题把火力集中到帝都府尹身上。   如今,帝都府尹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圆满身退了。   “不过,说起来,驸马和柳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以前还真没关注过,但朝臣们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堂堂驸马,怎么和贪官搅和在一块儿?   说起这个,长泰长公主也是郁闷得不行。“当年驸马少时受过柳原的恩惠,这才一直有来往。后来贪污被抓后,他所求不多,只求驸马能庇护他的独女,驸马总不是好拒绝。自从柳眉到了我府上,我可从来没有慢待过她,吃穿住行都是最好的,哪成想,这贱人竟然勾引了峰儿。早知这样,当初就该把那小贱人直接碎尸万断!”   长泰长公主是越说越恨。   “既然朝臣们问了,你以后也就注意点。别天天捧着一个罪臣之女,说出去,象什么话。”本来皇上还没觉出来,但既然好多大臣都提这个事儿了,他也就过问一下。确实,堂堂公主,还是嫡公主,确实要注意谨言慎行。   长泰长公主感觉都快委屈死了,没想到,还真有大臣闲得没事干,就为么点破事参她!   她哪里捧过柳眉啊。她恨不得柳眉去死!   就在昨天,她手下的嬷嬷还差点把柳眉打死咧。   不过,既然皇上特地过问了,她也只能应着,“是,以后臣妹注意。”有了皇上的话在前头,回头她也可以跟儿子说了,皇上有口谕在先,柳眉想扶正是门都没有了。   长泰虽然行事不谨,但好在也不算什么大事,皇上并不放在心上,又嘱咐了妹妹几句,也就让人退下了。   从皇上书房出来,长泰是越想越气,自从柳眉到了他们府上,就没好事儿!先是害儿子有了庶长子,又害她被御史们惦记!   这难道是什么有脸的事儿吗?   她现在就想把柳眉碎尸万断!   只是,想到柳眉已经被打半死了,又郁闷个半死。   等到了晚上,苏驸马回府,跟长泰长公主说了说早朝上她被参的细节,长泰长公主就更生气了。   她也没想到,参她的大臣快占大殿上的一半之数了。   “怎么会这么多?”长泰长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要说一个两人的,很正常,就连皇上,还时不时地被大臣们参一参呢。可一下子惹得半朝大臣出动,就有点惊悚了。   主要是她也没干什么危害国本的事儿啊。   真要论起来,她还是受害者呢。儿子都被柳眉拿捏了。   “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估计在传言里添了一把火,把这事儿传得到处都是。”苏驸马觉得跟这个有很大关系。   “驸马想想,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苏驸马摇了摇头,“我最近并没有和谁有过什么过节。”   长泰长公主想了想,觉得多半是京城最近的新鲜事儿太少了,正好他们家就赶上了。可能是运气不太好。   第二天早朝,有御史又问了,不知道帝都府王大人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本来大家关注的是苏驸马和长泰长公主的私德问题,硬生生让皇上扯成了京城的治安问题。这让御史怎么能忍?   本来他们是准备好好跟皇上辩一辩的,这不是皇上拂袖走了嘛,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追着治安问题就是了。   帝都府的王大人心说,我就知道,大家还会不依不饶的。御史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过这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于是淡定地道:“这个案子,长泰长公主决定自己加派人手自查了。”他估摸着,可能就这几天,长泰长公主府就要推个替罪羊出来了。   不过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哦?还有这事儿?那敢问苏驸马,贵府上这案子查得怎么样了?”大臣们继续追问了。   “快了,过几天。”苏驸马冷冷地答道。   他想的确实和帝都府的王大人猜的差不多,等过几天找个替罪羊出来把事平了就得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他们也确实没有苏驸马贪污的证据,更多的还是为了敲打长泰长公主。身为嫡公主,受国家供养,却高调地捧着一个贪官之女,确实是不太合适。另外就是皇上不但没有给个说法,还转移话题,实在太过分了。所以,大家才会追着这件事不放。   既然苏驸马都说了等几天,好象现在就要结果也不太合适,御史们暂时偃旗息鼓,先等结果吧。   苏驸马也明白,等结果出来的时候,估计还要和御史们打场口水仗的,不过这也难免啦。到时候他们死了,劫匪已经畏罪自尽,御史们最多也就是多喷一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都死了,还能怎么着?死了就没有对证啦。身在朝堂,又有几个大人没被御史们喷过呢。扛过去就是了。   散了朝,苏驸马随着人流从大殿里出来,刚出宫门,就见到公主府的管家急匆匆地跑过来::“驸马,赶紧回去吧,殿下找您有急事。”   管家声音不大,但还是迅速吸引了各位大人们的眼光,大家齐刷刷地望过来,苏驸马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管家看了看众位大人,没有说话。   苏驸马随即意识到自己刚才太着急了,也没有再问,跟着管家上了公主府的马车。   苏驸马上车后,马车立刻疾驰起来,路上,苏驸马问管家,“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大爷知道了柳姨娘被府里抓回来的消息,要死要活地闹着找殿下要人呢。”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感觉自己好象不会码字了。码出来的字都不满意。   感谢在2022-12-21 22:26:23~2022-12-25 13:3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六月中 2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8 ☪ 被长公主当成了软柿子(八) ◇   “他是怎么知道人不在庄子上的?”苏驸马好奇地问道。   管家摇摇头, “不知道听谁说的,说府里要拿柳姨娘交出去平事儿,然后就让贴身的阿墨去了趟庄子上, 庄子上的人说人已经被府里接回来了, 然后大爷就说要见上柳姨娘,殿下不许。这才闹起来了。”   “现在他人呢?”苏驸马连忙问道。   “抱着小少爷在殿下院子里跪着呢。”管家答道。   “这不是胡闹嘛。”苏驸马紧走两步, 到长公主院子外就听到苏峰在哀求, “娘, 求求你了,放儿,他还小,不能没有亲娘啊。”伴随着还有小孙子的哭嚎声音。   走到院中,看到苏峰正抱着小孙子跪在院中间。   “放肆!”苏驸马到得院中,指着儿子骂道。这是干吗呢?这不是逼迫自己老娘吗?这是什么行为?这是不孝啊!   “爹!我听说,朝中有大臣参奏你们,听说我娘把眉儿交出去了,是不是?”见到苏驸马,苏峰急切地问道。   “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儿!”苏驸马恨恨地骂道,“先把放儿给我吧。孩子老这么哭,也不怕把嗓子哭哑了!”   哪知道苏驸马把手伸出去了, 苏峰倔强地抱着孩子不肯松手。这下可把苏驸马气坏了, 上去就踢了儿子一脚。   “把孩子给我!”他好歹是当爹的,要是连儿子都制不住, 像什么话!   “我不!”苏峰还抱着孩子往一侧躲了躲。   “给我!”苏驸马一使眼色, 两个嬷嬷上前, 制住苏峰的胳膊, 苏驸马顺势把哇哇大哭的孙子抢了过来。   苏驸马把孩子搂在怀里, 轻轻拍拍孩子的屁股,孩子还是撅着嘴委屈地抽泣着。   “别哭了,别哭了,再哭祖父就要心疼死了。”苏驸马抱着孩子晃晃身子。   “爹,你们要真心疼他,就不要让他小小年纪没了亲娘!”苏峰手里失去了儿子,愤愤地冲着苏驸马吼道。   “嗓子哑不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没了阿眉儿子也不想活了,到时候留阿放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世上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跟我们一起去了。”   “吼什么吼?到时候放儿就是嗓子没事,也得被你吓死!谁跟你说柳眉死了?现在朝中大人们盯得紧,我们把她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儿子这个德性,苏驸马也只得妥协,小声安慰道。唉,谁叫他和公主只有这一个儿子,但使再多一个儿子,这个他就不要了。   “真的?”苏峰明显是有些不太相信,“如果是这样,一开始娘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放任他在这儿闹半天?   这明显有些不合情理嘛。   苏驸马一梗,呀,忘记这茬儿了。   不过好歹吃过的盐比儿子吃过的饭都多,苏驸马是张口就来:“你也知道朝中大臣们现在都眼着咱们府上,现在这时候,肯定要低调一点儿,再低调一点儿,你怎么就选了个这时候闹呢?”   “我,我………”苏峰一时还被他爹质问的语气问懵了。“我这不是听说家里要把阿眉交出去嘛。”   “谁跟你说的?”苏驸马皱了皱眉.   “街上人人都这么说啊。”苏峰道。   苏驸马听罢对吃瓜群众们报以十二万分的鄙夷,怎么听风就是雨啊?竟他妈胡说八道!   苏驸马看看儿子,“行了,行了,赶紧起来吧,跪在地上像什么话!”   苏峰半推半就地站了起来,“爹,眉儿在哪儿?我想去看看她。”   苏驸马翻了个白眼儿,这个要求他没法答应啊。柳眉已经被长公主派的人打得半死不活的了,就怕儿子见了受刺激到时候不知道还会怎么闹呢。   “跟你说了,现在要低调,要低调,你怎么就不听呢?等过几天,风声过去,到时候把柳眉接回来,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好不好?”   苏驸马恨铁不成钢地低声道,现在只得先敷衍着儿子。“现在的情况对咱们家非常不利,你舅舅好不容易勉强把事儿压下去了。御史们巴不得你闹腾呢,到时候他们就可以继续揪着这事儿不放了。”   “他们敢!”做为皇上的外甥,苏峰说话还是很豪横的。   苏驸马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你舅舅也不容易,我们能不给他惹麻烦就不给他惹麻烦。”   苏峰毕竟年轻,好歹是被苏驸马糊弄过去了,因为闹了半天也有点累,苏峰回了自己院子休息去了。   苏驸马抱着孩子到了屋子里,长泰长公主正躺在床上叹气。   “阿沅。”苏驸马温声道。   “驸马。”长泰长公主从床上坐了起来。“峰儿走了?“   “走了。”苏驸马也叹了口气,“早知这样,当初不该接柳眉进京的,凭白惹一身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苏驸马也不是不后悔。   “说这个有什么用?孙子都给咱们生出来了。”长泰长公主苦笑道。她也没想到,柳眉的手这么快,入府没多久就勾搭上了苏峰大了肚子。   “把柳眉放出来吧。”苏驸马叹口气。   “行吧,我这就让嬷嬷去办。”长泰长公主也叹了一口气,吩咐自己的贴身嬷嬷,“把柳眉送到芙蓉院去,找两个婆子,每天给她上点药,好好照看一下。”   嬷嬷领命去了。   “柳眉的事还是其次,倒是朝里,就怕还有人盯着咱们府上。”长泰有些担心。   “早朝上确实有几位大人紧追不放,好在有皇上看顾,问题不大。”   长泰长公主一皱眉,看来还是又有人拿他们府上说事儿了。   “舅妈也真是的,当初找她帮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不愿意帮忙,本宫也没说什么。没想到,她还给嚷嚷出去了。”对承恩公夫人,长泰长公主意见不是一般地大,黑着脸嘟囔道。   她去承恩公府的事,本来也算不上多光彩的事,她又不傻,肯定不会往外说的。当时府里也没别人,就他们老两口。这事绝对是他们府上传出去的。   要不是传到御史耳朵里,他们府上至于被参吗?   其实参就参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皇上看在兄妹之情上,对他们府上总会看顾一二。可现在的问题是,最后她儿子给闹起来了,弄得他们府上不得安宁!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已经这样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苏驸马深以为是,也觉得承恩公夫人有点不顾亲戚情面,甚至有点不会做人。只是,碍于承恩公夫人是长辈,又是太后比较看重的嫂子,有些话苏驸马也不敢挑头说,只能这样附和两句。   一大晚上,长泰长公主越想是越生气。想她堂堂长公主,嫡长公主,竟然被御史参不够贤淑!太没面子了。搞不好其他的长公主现在已经在偷偷笑话她了。   为什么会这样?   还不是承恩公夫人给她招来的。   如果是别人这么对她,长泰长公主早就派个心腹嬷嬷上门,找个理由掌嘴了。打她个百八十个的出出气!   只是,承恩公夫人也不是旁人,那可是她的亲舅妈!太后的亲亲嫂子!而且承恩公夫人和太后这对姑嫂关系一直不错。要是在帝都城选个最美姑嫂的,这对就算不排第一,最起码前十是没问题的。承恩公夫妇敢硬气地拒绝她这个嫡长公主,仗的就是太后的势!   还有就是,她就算是君,可到底也是晚辈。如果她真敢派人去承恩公府掌掴承恩公夫人,估计又得被御史们参一遍了。到时候可能就难以脱身了。   可如果就这么把这口气咽下去,长泰长公主心中也是有些不甘的。这事明显就是承恩公夫人不对啊,凭什么最后气都由她来受?   “阿沅不如把这事儿跟太后说一说。让她老人家劝一劝承恩公夫人,以后且管住她的那张嘴吧。”苏驸马贴心地出主意道。   长泰长公主想了想,也是。这事,先去跟太后掰扯一遍,在太后那儿掰扯赢了,让太后去跟承恩公夫人掰扯就是。   她们姑嫂关系就是再好,难道能好过她们的母子关系?   有了目标,自然就有了盼头,第二天,长泰长公主早早就起床,梳洗打扮过后进宫了。   到了太后宫里,被宫里的嬷嬷热情地迎了进去。   太后正坐在大殿中央,旁边坐的是承恩公夫人,右首坐的是皇上娘娘。下首是贵妃和淑妃。   见到女儿来了,太后很高兴,“长泰来了。”   长泰和太后问了安,再给皇后和几个妃子互相扫了招呼,坐在太后的下首.   长泰这辈子,也算顺风顺水,遇到这种窝心的事,自然是不懂得掩饰,脸上就带出来一点。   皇后能坐在皇后的位置上,自然也是有些察颜观色的本事的,小姑子这副表情明显就是有事啊,再想想最近这几天长泰公主府闹出来的风风雨雨,再看看小姑子脸上的黑眼圈,直觉接下来没好事,寒喧几句后,找个借口赶紧溜了。   贵妃和淑妃却是爱吃瓜的。正好长泰和承恩公夫人都在,打起来,打起来。两人都默默地喝着茶,时刻注意着长泰长公主的下一步反应,随时准备投入看戏状态。   一般情况下,上门找场子,要是没几个围观群众,就跟锦衣夜行差不多,总归是差了那么点意思。只是,这次的事的起因,真要说起来,可是长泰率先跑到人家承恩公府要人家的传家之宝的,虽说是事出有因吧,可有这么一档子事在前面,长泰就不愿意让两个妃子在这围观。   这一不乐意,脸上就带出来了。两位妃子自然也是看出来了,长泰有点不欢迎她们。没办法,人家是嫡长公主,亲娘太后还健在呢,没等太后开口,她们就赶紧找个借口告退了,不过心里不怎么高兴就是了。   承恩公夫人倒不是不想走,不过是没法走。她这几天进宫进得勤些,就是为了长泰进宫告状的时候能分辨一二的。   “好了,长泰,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太后不满地嗔道。   “母后,儿臣这段时间,可是被那些御史们烦死了。”长泰斜眼望着承恩公夫人道。   “好了,好了,哀家知道了。你舅妈跟我说了,那个画儿的事儿啊,不是她说出去的。”太后也明白了女儿的来意,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长泰都要气死了,“舅妈,当时本宫去你府上的时候,就本宫和你在的。”不是你还能有谁?   承恩公夫人都要郁闷死了,就因为没把画送给你,还不依不饶了是吧,“殿下想一想,这事儿传出去,能我们府上能有什么好处?”难道是为了主动背一个见死不救的名声吗?   当然,心里想的最后一句她没说,主要是她怕长泰就着她的话头把见死不救的帽子彻底给她扣上。   “殿下也没说白要,等价交换罢了,况且殿下给出的筹码,要比那副画的价值要高得多---”   “既然如此,当初让你换你为什么不换?”长泰长公主可算抓到话柄了,眼睛直楞楞地望向承恩公夫人。   承恩公夫人那句“我有什么不满意的”楞是给噎了回去。她已经无语了,孩子没救回来勉强可以指责她见死不救。孩子没事怎么还要来指责她?合着就因为没把画给她,干什么都是错是吧?   对太后来说,画落在娘家嫡系手里,还是比长泰的庶长孙手里要好得多的,况且这画本来就是人家娘家弟妹的嫁妆,落在人家的嫡系后人手里才算名正言顺,理所当然。这个时候,自然要帮娘家人说话的:“长泰,你也别说这个,倒是哀家要问问你。那个偷孩子的人抓住了没有?是那个姨娘坚守自盗还是和别人串通还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孩子就不见了?为什么突然又把孩子送回来了?”   说起这个,长泰就更愁了,“原想,可能是那个贱婢和别人串通的,只是,打了个半死,还是不肯吐口。”   “就没有别的线索吗?”太后皱着眉头问道,这事也太蹊跷了些。   长泰摇摇头。   “实在不行,就麻烦刑部,大理寺帮着查一查。这事儿,不翻个水落石出,终究是个隐患。”太后道。   “母后。”长泰简直要郁闷死了,“皇兄把这案子交给帝都府查的,儿臣给推了。”   “为什么啊?”太后不解。“你自己查不出来,就让他们查吧。你那长公主府,人手虽然不少,可终究不是专职破案的,要是破案子,还得大理寺,帝都府,刑部这样的衙门来。”   “儿臣推出去的时候,并不知道那贱婢嘴巴那么硬,不好撬啊。”   “这多大点儿事,”太后摆摆手,“现在交给他们也不晚,再给你皇兄说一声就是了,哀家听说大理寺有个叫王成宁的,挺有名气的,不行就让他帮着查一查。要哀家说,这话,就是这个幕手黑手传出去的。”最后还是要给娘家弟妹分辨一下的。   “唉!”长泰长公主叹了口气,要是交给大理寺审,大理寺肯定是会象帝都府一样,找她提人的。柳眉就算不是嫌疑人,可也是第一证人呢。可现在柳眉已经被打个半死,她也真怕儿子知道了,再寻死觅活的。   “殿下,要我说,这事宜早不宜迟,再耽误几天,线索都断了,幕手黑手都跑光了,上哪儿找人去?”承恩公夫人是赞同把这事交给衙门处理的,她也想知道这事到底是谁在搞鬼。   “到时候再说吧。”长泰再叹一口气。   长泰本来是找承恩公夫人兴师问罪的,结果最后被太后歪了楼,变成了要不要请衙门介入的问题,无功而返,气没处撒,非常不开心。   承恩公夫人也很不开心。“是不是不把画给她,干什么都是错?孩子救不回来要算在咱们头上,孩子救回来了还要算在我头上?可是说让她查一查那个姨娘,就跟要挖她的心似的,说什么又不同意。”   承恩公在这事儿上自然是站自己老妻这边的,“你就没拿话挤兑挤兑她?”   “我劝了,太后也说了,大理寺有位大人查案子非常厉害,可她说什么也不同意。也不知道为什么。”   “难不成,她还在惦记那幅画?”承恩公并不想这么想,但是,除了这个,好象也没什么更合理的解释。“别担心,有太后在,她惦记也是白惦记。”   夫妻两个一起祈祷太后长命百岁!   过了几天,朝臣们又追问,苏驸马,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眉目?   “人已经抓住了,是我府上的一个下人,不知道是谁安排进来的,如今,已经杖毙了。”苏驸马答道。   朝臣们:“…………”   这明显是苏驸马在说谎啊。   可是,大家知道他在说谎,他也知道大家知道他在说谎,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好在这件事最初大家也只是为了敲打一下长泰长公主罢了,只不过中间是被皇上歪了楼,转成了京城的治安问题。现在苏驸马又说劫匪已经死了,大家虽然知道怎么回事,不过,看在皇上面子上,也不好再穷追不舍。这事就算这么马马虎虎地过去了。   对这个结果,长泰长公主和苏驸马也不由松了一口气,毕竟谁也不愿意被御史们天天盯着。   这天中午,一个婆子去柳眉的屋子给柳眉上药,见到柳眉正在床上熟睡,旁边有一张纸条。   婆子不认字,但直觉还是让她把纸条偷偷收了起来,给柳眉换完药后,把纸条递给了一个识字的侄女:“采云,这纸条上写的什么啊?”   采云接过纸条一看,脸色大变,“不好了,这纸条上说,大爷被绑架了,劫匪让府里去赎人呢。”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感觉处于对自己写作水平的极度否定之中,感觉写什么都是错。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反正吧,就是不知道怎么动笔。   感谢在2022-12-25 13:39:22~2022-12-28 23:54: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伊格尼尔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9 ☪ 被长公主当成了软柿子(九) ◇   “什么?大爷被绑架了?”婆子差点吓傻了。   这还了得!   长公主和驸马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独苗苗!心尖尖!这独苗苗心尖尖被绑了,这可怎么办哟!   完了,完了, 怎么这么倒霉, 这种破事让她赶上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拿这张纸条了。   可要是不拿,万一最后查出来她看到了纸条却没言声儿, 照样讨不了好。   顾不得想太多, 婆子拿过纸条就往长公主院子跑。还是赶紧先把纸条递上去吧。   半路上, 婆子碰到了府里的管家,管家一看婆子这样子,皱眉喝斥道:“刘婆子,你怎么回事?跑什么?慌慌张张的,象什么话?”   他们可是长公主府,大户之家,府里的下人怎么这么没规矩?   婆子连忙道:“管家,不好了,大爷可能被绑架了。”   管家一听脸也黑了,“你从哪听说的?这 话可不能瞎说。”这个婆子只是个二等婆子,就算大爷真被绑架了,绑匪也不应该先送她手里啊。   婆子弱弱地把纸条递了过去。   管家看完纸条, 也傻了。“这纸条哪儿来的?”   “在柳姨娘屋里发现的。”   管家也急了, “走吧,跟我去见殿下。”   两人紧跑两步, 到了长公主院子。一见管家来了, 下人赶紧进去通报。   “殿下, 管家带着一个婆子求见。”   长公主有点头疼, 没看最近她正烦着呢嘛, 这个时候,管家带着婆子来干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管家也不是没分寸的人,可能真有什么急事。   “让他们进来。”   很快,下人下去把两人带了进来。   两人跪在长公主面前,管家颤巍巍地把纸条递了上去。   “殿下,这婆子说,在柳姨娘的屋子里,发现了这个。”   嗯?   长公主接过纸条,脸色也是大变。连忙挥手道:   “快去,快去,看看大爷在不在家?在的话让他赶紧过来见我。”   纸条上说,她儿子现在在他们手中,让她拿东西去赎人。   小孙子被绑,那是因为庄子上守卫不算太严格,可她的长公主府可不一样。守卫森严。儿子在自己家里怎么可能被绑呢?   下人一听,是撒腿就往外跑,传令去了。   长公主也觉得心里没底,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踱着步向着门口张望。   不一会儿,派过去的下人的声音从院子外传了进来,“殿下,不好了,不好了,大爷真不见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嬷嬷哭丧着脸跑了进来,扑通就跪下了。   长公主紧走几步,到婆子的跟前,急切地问道:“墨云和墨雨呢?”这俩是苏峰的贴身小厮,平时晚上都是睡在苏峰的外屋的。   “两人被捆起来了,用袜子塞住了嘴巴。刚才我们给他们解开后,两人一听大爷不见了,吓得又晕过去了。”   长公主一听,怒骂道:“这两个没用的东西!去,拿水泼醒他们!问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说完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也倒了下去。   身边侍候的嬷嬷赶紧接住:“殿下,殿下。”   屋里顿时乱做一团,几个丫环婆子合力把长公主抬到床上,有人快步跑出去喊府医,管家则飞奔出府,准备把驸马叫回来。   很快,府医背着药箱快步跑进了院子。   府医号了号脉,长公主的贴身嬷嬷赶忙问道:“王大夫,殿下怎么样?”   “倒没什么大碍,应该是气急攻心,有点火气,老夫开点药,吃上两副应该就好了。”   “那就好。”嬷嬷点点头,现在府里这个样子,殿下可千万得挺住。   府医开完药,很有眼色地去盯着熬药了。   贴身嬷嬷嬷坐在长公主床前,脸上愁眉不展。   那个柳眉,也太能惹事了些。瞧把他们府上折腾得,鸡飞狗跳的。   过了一会儿,长公主缓缓睁开了眼睛,用两只胳膊撑在床上就要起身:“阿玉,扶我起来,快。”   嬷嬷一把把长公主按住了,担忧地道:“殿下,先休息一下吧,刚才府医来过了,他给开了副方子,药已经在熬了。”   “峰儿生死未卜,本宫怎么放心得下。”长公主脸色苍白,还是强忍着坐了起来,就要下地穿鞋。   “殿下。”贴身嬷嬷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我去趟宫里。歹人抓了峰儿,要的东西,都在皇兄那里才有。也只有我亲自去,皇兄才可能给这个面子。”   贴身嬷嬷还是有些担心,就算是东西给出去了,万一歹人不把人放回来怎么办?可她毕竟是做下人的,这么晦气的话当然不能说了。不过就目前来说,也只能先付赎金了。付了赎金,人最起码有回来的希望,要是不付的话,撕票了怎么办?长公主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长公主穿戴好,坐上马车直奔皇宫。   她先去了太后宫中,进到殿里,好多嫔妃正在陪太后说话。   见到长公主到了,嫔妃都纷纷起身相迎。   “母后。“长公主话里就带了点哭腔,扑到太后身上。   “我儿,这是怎么了?“毕竟是亲闺女,太后一把抱住长公主关切地问道。   嫔妃们是面面相觑,这是,又咋地了?   前几天长公主闹的那一出大瓜,大家可是刚消化完。难不成今天又出事了?   太后给贴身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连忙道:“各位娘娘,太后有些乏了,先退下吧。“   “是。”嫔妃们答应着,行个礼匆匆离开殿中。虽然大家也想吃瓜,但显然现在不是个好时机。而且太后宫里,好多瓜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吃瓜落的可能倒是不小。   “你说什么?峰儿被绑架了?”太后听完女儿的诉说,简直有点不敢置信。   堂堂长公主府,竟然进了歹人,歹人还弄走了府里的大少爷,她的亲亲外孙!   “府里的护卫都是干什么吃的?还贴身小厮,在干什么?主子不见了,竟然没一个知道的?”太后不禁有些生气 ,这些人也太没用了些。   长公主答道:“墨云和墨雨也被绑了,不过没被带走。”本来她是想审审这俩人的,后来晕倒了,就没顾得上。   太后骂完之后颤抖地问道:“绑匪要什么?”该不会又是承恩公夫人的那幅画吧?   那可是人家陪嫁的东西,她就是贵为太后,又怎么好意思张口?   她算是想明白了,歹人是看庶出的孙子对长公主来说可能没那么重要,于是直接换成了长公主的独子吧?   一边是嫡亲的外孙,一边是娘家,她这个当太后的可真不好站队。   长公主道:“两副画。”   “什么?”太后一听急了,”怎么又加了一幅?”哪有这样的,一般来说,双方讨价还价,上次的画他们没答应,难道不应该把价码往下减一些吗?不减反加是什么操作?   一点诚意也没有。这根本就不是谈判的态度嘛。   上次也是,突然间,就把人放回来了。啥也没要。当然她还琢磨着怎么回事呢,合着,在这儿等着呢,哼!   长公主也没办法,这不是她想要的啊,是绑匪想要的啊。她也不想这样啊。   “母后,我就峰儿这么一个儿子,峰儿可是您嫡亲的外孙,身上流着您的血,一会儿皇兄来了,您可一定要帮我求求情。”   太后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女儿的思路了,“这又关你皇兄什么事儿?”   突然太后想明白了,“难不成绑匪要的画,也是在别人手里?”除此以外,她老人家实在是想不出别的解释啊。   “这倒不是,应该是都在皇兄手里。”长公主弱弱地道。   如果没有上次苏放的事儿,这次她来要画,底气要足得多,这不是刚经历了承恩公夫人的事嘛,她说话就没那么气势了。主要是这事确实也太频繁了点儿。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儿子,她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哪两幅画?”   “前朝江海的《海上潮生》还有林朝的《秋月图》”   太后不禁惊呼:“嚯,这绑匪口气可不小。”这两幅,每一幅都价值连城了,不比承恩公夫人那幅画差。   这绑匪一要就是两幅。   关键这两幅还都在天下的九五至尊手里,人照样敢惦记。   “这叫个什么事儿哦。”有那么一刹那,太后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女儿故弄玄虚,故意找了个由头要画。再想想,不太可能。以闺女的行事作风,想要画直接要就好了,干吗还弄出个绑架?多此一举的。   “儿臣不白要,可以用别的东西和皇兄换的。”长公主连忙表态。实在是因为上次的事儿,她的形象有点不太好,不得不夹着点尾巴做人。   终究是嫡亲的外孙子,太后叹了口气,“等会儿你和你皇兄去说吧,哀家帮你敲敲边鼓。”画就是再富贵,终究是死物,比不得她嫡亲的外孙的性命重要。再说,她儿子可是当今皇上,富有四海,两幅画就算是再贵重,倒也不至于太放在心上。   下了早朝,皇上来太后宫里请安了,见到妹妹,皇上还是很开心的:“皇妹,好几天没见你了,最近在忙些什么?”   长公主一把抓住皇上的胳膊:“皇兄,救救峰儿。”   听完妹妹的话,皇上眯了眯眼睛。   “你是说,对方要江海的《海上潮生》以及林朝的《秋月图》?”   长公主弱弱地点了点头。   皇上一巴掌拍在桌案了,这突然的声响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此时,皇上的脸色阴得都能出水了。真是岂有此理!   这两幅画,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就是他,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再加上因缘际会,好不容易才搜罗到的。这劫匪既然一开口就是这两幅画,分明是懂行的。既然如此,不可能不知道这两幅画在他手里。   可对方还是开口了,分明就是不拿他这个当皇帝的放在眼里。   这说明什么?这是在明晃晃地挑战他做皇帝的威严!   还有,别人家要是被人绑了,都知道报官,可他们皇家倒好,不但不报官,反而想着拿着赎金去赎人!这也就罢了,儿子被绑了,当娘的关心则乱,也算是人之常情,可这赎金还是从他这个九五之尊的私库里出的,这不得让人说他这个当皇帝的惹不起区区一个绑匪吗?   让人知道了不得笑掉了大牙?   他丢不起这个人呐。   再有就是,要是赎金出了,人平安回来了,倒也罢了,就怕到时候画他舍出来了,结果,人却没回来,那就是双倍打脸了。以后,他又怎么面对满朝文武!面对全天下!   到时候御史们的弹劾奏章都得把他淹了。   这个妹妹,真是一点也不为他考虑,竟然还真到他面前开口了。   也不想想,这是两幅画的事儿吗?   “这事儿不成。”皇上想了想,还是忍痛拒绝了妹妹。   外甥确实是亲的,但没有他的威信重要。   要知道,古往今来,有多少皇帝,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流血飘橹都在所不惜呢。   全天下任何人都不能挑战他的威信。任何人都不能!   长公主没想到,他们同父同母的关系,她又是在他们亲娘面前开的口,居然是这样结果,当下就一楞,不过想想生死未卜的儿子,眼泪掉了下来,扑通一下就跪地上了:“皇兄。”   “皇兄,臣妹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我只此一子。实在是不想白头人送黑发人。”她也不想啊,这不是没办法嘛。   “这样,朕这就派九门提督搜城,还有刑部,大理寺的,帝都府的,都让他们动起来,一定把外甥找到,好不好?”皇上皱着眉,半蹲下商量道。   “皇兄!万一绑匪撕票怎么办?”长公主还是很担心,她不敢冒险。   夏虫不可语冰,皇上觉得实在是没法和这个妹妹沟通,索性扭头就走。   长公主突然扑上去,抱住了皇上的腿,泪珠叭叭的往下掉。 “皇兄!”   “皇儿!”见女儿的样子,太后有些不忍,张口道。   皇上面无表情地拨开妹妹的腿,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说:   大家久等了。   其实这段时间,越来越感觉,自己的文笔差在哪里。既然知道错了,肯定是想改正的。就想沉淀一下。当然,断更也是写出来的文字都不太满意,思路有点乱。   我以后应该努力提升自己,争取对得起大家的支持。感谢大家的点击,收藏,订阅,留言以及指正。感恩!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   今天会完结这个故事 。感谢在2022-12-28 23:54:20~2023-01-19 18:3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比蒂芙妮、六月中 20瓶;伊格尼尔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0 ☪ 被长公主当成了软柿子(十) ◇   长公主望着皇上远去的背影, 泣不成声,“皇兄!”   皇兄走了,不同意拿出画给她, 那她怎么付赎金?付不出绑匪想要的东西, 那她的儿子怎么办?会不会被撕票?   那可是她的独子啊。   “皇儿!”太后上前抱住女儿,母女二人是抱头痛哭。   太后的贴身嬷嬷赶紧劝道:“太后娘娘, 殿下, 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把峰少爷找回来。”别光急着哭了, 先找人吧,哭耽误事儿啊,对找人一点用也没有。   太后做为宫斗冠军,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出事的可是她的亲外孙子,再者,自打皇上上位后,这些年宫里宫外的都是别人哄着她,需要她动心眼子的事少了,难免关心则乱。一听嬷嬷提醒,这才赶紧止住了哭声。   “对,对, 对, 赶紧的,就像你皇兄说的那样, 让刑部, 大理寺, 帝都府的, 再加上五城兵马司的, 步军统领衙门,让他们都动起来,务必把哀家的峰儿给找回来。”   “母后,要是绑匪撕票怎么办?”长公主担心的是这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付赎金撕票的可能性可是很大的。   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太后板下脸来,“莫要说不吉利的话。”既然给不了绑匪要的赎金,再在这个问题上争论就没什么意义了,眼下他们能做的就是撒下大网,一户户排查。   好在他们是皇家人,发动这些人手还是很方便的。赶紧拉住嬷嬷的手,吩咐道:“翠玉,去,和皇上说,就说哀家说的,让他赶紧发动人手,一定要把哀家的外孙给找回来。”   “是~”嬷嬷应声出去传话。   *   虽然很生妹妹的气,可毕竟是一母同胞,总是亲外甥,皇上也不想让人说自己这个当舅舅的太凉薄。   这个贼人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表面上是绑架他的外甥,实际上应该是冲着他这个皇帝来的。这种行为,伤害性不大,可侮辱性太强了。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想打掉他的威严。   叔可忍,婶不可忍,他这个当皇帝的就更不能忍了。回寝宫路上,皇上冲着太监怒吼道:“去,给朕传旨,把九门提督,帝都府尹,刑部尚书,还有大理寺卿,还有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通通给朕叫过来。”   他发誓,一定要想尽办法把贼人抓过来,碎尸万断!   “是!“太监应声出去找人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值守的太监来传话:“皇上,慈宁宫的翠玉嬷嬷求见。”   “让她进来。”   小太监应声出去了。   嬷嬷进来跟皇上传达了太后的意思,就是务必多派些人手,一定要把苏峰找到!   皇上摆摆手,“朕已经在召集人手处理这事儿了。”   嬷嬷听到皇上这么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告退了。这事儿,就怕皇上赌气不管,到时候峰少爷就凶多吉少了。峰少爷出了事,难免太后跟着伤心,长公主和皇上之间感情也会出现裂痕,太后又得跟着操心。   帝都府的王府尹在去往皇宫的路上,向传口谕的太监打听,“德子公公,陛下找我是………”   德子公公收了王大人一个红包,也很爽快,主要这事也瞒不住,过一会王大人也能知道:“长泰长公主家的大爷,出事了,昨天晚上在家里被贼人绑走了。”陛下让你们破案去。   王大人一听要郁闷死了,长公主家这是怎么了?三天两头的搞事情啊,有完没完了?不过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到了御书房,发现刑部尚书王大人,九门提督刘大人都在里面。王府尹到了没多久,大理寺卿陆大人,五城兵马司的赵指挥使也到了。   皇上给他们讲了下事情经过,下了道口谕:“限你们三天之内,务必把贼人和苏峰都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五位大人都要郁闷死了,时间紧任务重啊。只是,皇上吩咐的,他们能说什么,齐声应道:“是!”   “行了,赶紧去破案吧,要快!”皇上一挥手,示意五人赶紧干活儿去。   五人告退,从大殿出来 ,互相望望,刑部王老尚书先开口了,“几位大人,我想着派人先去长公主府转转。”那是事发地,线索得从那儿找吧。   “我们和五城兵马司和帝都府负责在城内搜人吧。”九门提督刘大人道。   五城兵马司赵指挥使和帝都府尹王大人都没什么意见。大理寺卿陆大人也表示同意。   于是,大家兵马两路,三个衙门去找人,两个衙门去查案。   很快,长公主府就喜提了刑部左侍郎刘大人,大理寺卿陆大人以及两个衙门的一堆衙役上门。   一堆人到长公主府门口,驸马和长公主正坐在正院审人呢。柳眉和墨云墨雨以及一群丫环婆子和护卫跪在院子中央。   “柳氏,你把阿峰藏到哪里去了,快快从实招来。”长公主的眼有些腥红,冲着柳眉怒吼。   柳眉委屈地道:“殿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哇。殿下想想,我母子二子全指望阿峰在府中立足,如若阿峰真有什么意外,以后谁来护着我们呢?”   长公主冷哼一声,“如果阿峰有了意外,放儿就成了府里唯一的血脉,身份会更加贵重,你自然就能母凭子贵了。说不得以后还能做府里的老封君呢。”   长公主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心里就更气了,指着柳眉道”给我接着打!”   这时候门房跑来了,“殿下,驸马,刑部左侍郎刘大人,大理寺卿陆大人求见。”   。   长公主一听就明白了,她皇兄虽说拒绝了帮她付赎金,但还是心疼她的,不用说,这个阵仗肯定是为了帮她找儿子的。   虽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但经历了皇兄冷面拨她开的腿扬长而去的情景,长公主也意识到了,她的皇兄不只是她的兄长,还是位九五至尊的皇上。兄长肯管她们家的事儿,总比不闻不问要好。其实她也明白,如果兄长在这件事上真不闻不问,不管儿子能不能找回来,她以后的日子都会艰难许多。   “快,快请。”长公主连忙道。人多力量大,这么多衙门同时协作,找回儿子的希望才会更大一些。   门房转身去了,很快,两位大人带着一堆衙役进到了院子里,长公主站起身来表示迎接。   “见过长公主殿下。”两人率衙役给长公主行了礼。   “两位大人不必多礼。“长公主摆摆手。   大理寺卿陆大人开口道:“殿下,话不多说,我等奉皇上之命,来调查令公子失踪一事。能不能先让我们看看大公子失踪的地方,以及,见一见当时侍候的丫环小厮们和护院们。”   长公主指了指墨云和墨雨,“昨天晚上是这两个奴才亲眼看着峰儿歇下的。就在峰儿的卧室里。”   院子里众人目光齐刷刷向两人看去,只见两人脸肿得,跟猪头差不多,不用说,肯定是挨过打了。   墨云哭丧着脸道:“我们睡在大爷的外间,半夜里什么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捆起来了,嘴巴也被堵上了。”俩人觉得委屈坏了,他们可是好好地呆在府里,却被人捆了,这明显是府里的护卫的错啊,是他们玩忽职守,结果,挨打的却是他俩。   陆大人又问道:“昨天当班的护卫在哪里?”   驸马指指东边跪着的一群人,“这些都是。”   大家又把目光转向东边。   这些人脸上也好不到哪儿去,全是猪头胖脸。不用说,肯定也是被打了。这些人都低着头没说话。   说啥?昨天晚上确实是有贼人闯进来了。怎么说都是他们失职。   大家又带着几个破案好手去苏峰住的院子转了转,特别是苏峰的卧室,那是苏峰失踪的地方,更是大家重点关注的地方。   “殿下,下官准备把这些人都带回衙门审一审。”陆大人道。   长公主皱了皱眉头:“就在府里审吧。”在府里审出来线索正好就可以顺着线索找人了,省得把时间花在路上,这样她的峰儿就多一份被救出的希望。   “这个………”陆大人就有些犹豫,长公主府对这些人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但衙门就不一样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会让人本能地心生恐惧,到时候他们再上上刑,吓唬吓唬,没准有人就招了呢。   要是在乡下,可能离着衙门太远,一来一去耽误时间,好多官员会选择当场审案,可这里可是长公主府,在京城中心地断,离他们衙门也不算太远,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他还是偏向于把人带回衙门的。   不过,他也能理解长公主此时的心情,于是,转头看向刑部左侍郎刘大人,当初说好的是把人带到衙门去的。   刘大人点点头,也不是非去衙门不可,既然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他自然也不愿意凭白得罪了这位长公主殿下。   于是,一些衙役们回了趟衙门,取了杀威棒,就地在长公主府的院子里审起案来。   作者有话说:   这章总想一章完结,发现不能够感谢在2023-01-19 18:39:33~2023-01-21 15:24: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887884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1 ☪ 被长公主当成了软柿子(完) ◇   两位大人都是审案的老手, 案发现场都去看了看,有关人员挨个审了审。找了几条线索,但进展都不大。   “刘大人人, 你怎么看?”陆大人把头挨在陆大人耳边, 皱着眉问道。   “应该是确实有个人来府上,带走了苏峰, 那张纸条很可能也是那个带走苏峰的人放的。”刘大人小声道。   陆大人点点头, 其实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 那个人走远了,也不知道去哪儿找。同案犯也没有审出来,“如今,只能希望搜城有收获了。”   帝都府,步军统领衙门和五城兵马司联动,可以说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如果人还在城里,还是很可能被找到的。   旁边的长公主和驸马的脸都黑了。怎么回事,这天都黑了,审了快一天了,怎么一点进展也没有?于是长公主抬忍不住道:““两位大人,可审出来什么没用?”   两位大人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候,宫里的太监来了, “殿下, 驸马,两位大人, 皇上和太后娘娘都很关心大公子的安全, 特地差杂家来问问, 可有什么进展没有?”   其实不用问, 看在场众人的神色他大概也猜到了, 情况不妙。   长公主叹了口气,“让皇兄和母后费心了。”   “皇上和太后娘娘都盼着尽快把峰公子找回来呐。”公公道。   公公回宫复命了。两位大人却不敢走。   主要是人没找着,皇上那边催得急,人找得着找不着的,怎么着也得拿出个态度来,到时候皇上追究的时候,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对两位大人如此敬业的表现,长公主不置可否。这两位大人总算有眼色,她儿子没找回来之前,她看哪个敢怠慢。   底下的衙役们分成了几组,分布在不同的院子里,对着每条线索追根问底,两位大人则时不时地各个审讯处转转,只是,忙活了一个晚上,进展不大。   到了第二天凌晨,两位大人眼皮子也有些打架了,也只得找了张椅子,坐在上面闭目休息一会。   看到两个领头的这样,长公主就有点着急,不过她也明白,这时候就算把两位大人叫起来,她儿子也不能立马回来,最后忍着倒没说什么。   其实长公主的神色两位大人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不过都没在意。从昨天中午他们就过来了,忙活到现在,连口吃的都没下肚呢,更别说休息了。这位长公主倒好,光说让他们就地在府里审,可到了饭点却连两馒头也不肯提供,哼!你自己丢了儿子,心情不好,吃不下饭,可不能让来帮忙的人也饿肚子吧?他们也是人,也不是铁打的,别说是长公主,就是皇上家丢了儿子,也得让他们休息休息吧。   其实长公主倒不是吝啬那点饭钱,纯粹是因为儿子丢了着急,一时之间就没顾得上。下面的管家嬷嬷的,倒是有想起来的,一来府里以前没遇到过这种事,也就没有例可依,另外他们也怕提吃的触府里两位主子霉头,就没提。于是就这么阴差阳错的,两位大人以及衙役们就全饿着肚子忙活了。   看两位大人休息了,长公主脸一黑,一跺脚,只得和驸马去了其他几处审案的地方看看。   凌晨,昨天的那位公公又来问了一次,当然,还是没什么好消息。   过了一个时辰,刑部的刘大人睁开了眼皮,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招了招手,喊身边的一个衙役,拿出几两银子递过去,“王四,去,上外面给兄弟们买点早点去,包子,油条,大饼,粥什么的,给兄弟们垫垫肚子。”   王四接过银子,“大人,是咱们衙门………”   刘大人摆摆手,“两个衙门所有的兄弟们。”外出办案的花销,衙门是可以报帐的,大不了到时候找大理寺报帐就是了。他也就是垫个钱的事。   王四接过银子去了。其他几个在场的衙役听后心里总算舒了口气,他们也饿了哇。   不一会儿,王四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包子铺的伙计,两两地抬着一屉屉包子。在场的众人一人拿上三四个,然后王四就带着伙计们去了其他几处审案的地方。   本来就是饿了一天了,这时候是吃什么都香,何况人家包子铺能做出来开店这行买卖,味道肯定是差不了的。   “好香啊。”有几个衙役忍不住赞道。   “那是老王包子铺吧,他家包子在四九城里也算有一号了。”有个衙役附和道。   “还有吗?”有衙役吃着一个,拿着一个,看着好像还不够,于是问道。   “应该还有,王哥说一会还有几屉送过来。”   这时候长公主走了过来,一看,嚯,她儿子都不见了,这些衙役们却忙着赞美什么包子铺,脸刷地就拉下来了。不过好在她也明白,这时候她要是敢说“你可知罪啊?”估计是要引众怒的,而且这事儿多半是两位大人起的头儿。她也不好怎么样大家。   看不惯就只能转身就走了。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说话。长公主的态度他们是看得真真儿的。这是看他们吃包子,不乐意了呗?可他们也忙活了一天了啊,总不能一直饿着肚子吧?   这明摆着就是迁怒啊。她自己吃不下饭就恨不得别人也陪着她不吃饭?凭什么啊?亏他们为了不刺激到对方还特地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吃东西。就这也碍着他们的眼了?   这时候,有个衙役耳朵动了动,“你们听,什么声音?”   嗯?   大家都停住了嘴巴,果然,有声音,好像是从厢房传出来的。   这个院子在府里的偏远处,平时没人住,基本上属于半废弃的,正适合他们抽空休息一下。按理说不该有声音啊?   “莫非,有人在里面偷偷养了鸡啊猪的?”难道有下人偷偷在这儿赚外快?   几个对视一眼,捡起地上的棍子,来到门前,还没等踹开门,门自己开了。   一个穿着里衣的年轻人,把门推开的,看到衙役们,也楞住了,颤抖着问道:“你们是哪个衙门的?”   衙役们也楞了,这个院子不是没人住吗?这人哪里来的?“我们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你是谁?”   刑部?大理寺?   年轻人当下就晕了过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可没上刑呢,这人昨就晕了呢?   赶紧上前先给按下人中再说。   很快,年轻人被按醒了。只是,看了看众人,一句话也不说,又闭上了眼睛。   有个心思灵活的突然想到,这长公主的独子,好象差不多就是眼前这人的年纪吧?“这个莫不就是失踪的那位峰少爷?”   “要是那位的话,那他为什么不表明身份?”有人就问了。按理说,长公主的独子,还是和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长公主的独子,身份自然是尊贵无比,他这时候只要把身份晾出来,自然就能把他们这群人给震了啊?   刚才说话那个眨巴眨巴眼睛,拉了拉他们这群人领头的衣袖,意思是借一步说话,领头的会意,跟这个人走到院子一脚 ,只见这人小声道:“吴哥,你说有没有可能,他认为咱们是来抄家的?”   这个头儿一听,好象………确实有这种可能。他们刑部和大理寺,就爱干抄家的事儿。难不成是把这位少爷给吓着了?   “这样吧,去喊一名长公主府的下人来辩认辩认就好了。”正好他们就在公主府里,倒也方便。   很快,眨巴眼睛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带回一个婆子,这婆子定睛一看,当下就跪着冲年轻人扑上去了,“大爷,你受苦了啊。”   可把在场的衙役们恶心坏了。这个婆子,演技也太浮夸了些吧?受苦?瞧这位少爷,身上可没什么绳索之类的绑着的,也没伤痕,这是吃饱了撑的跑到这破院子来体验生活来了?   你家少爷体验生活可不要紧,可太费俺们这帮衙役了呀。昨天中午就来了,忙活到现在,快中午了吧,才将将吃了一顿饭,还是几个包子凑合凑合的,连碗粥也没有。到底是谁苦?会不会说话?   苏峰也没想到,婆子会来这么一出,他咋不知道这个婆子咋对他这么深厚的感情咧。再说,现在是什么时候?刑部和大理寺的都来了,这是认主的时候吗?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说不认识他,或者给他编个别的身份糊弄过去,然后好给他们长公主府留条根吗?   气得苏峰一把把哭着的婆子推开了。   婆子也楞了,她对主子这么深切的感情,咋就无处安放了呢?委屈地道:“大爷?”   领头的也意识到了,多半底下的人没说错,这位苏少爷,真把他们当成来抄家的也说不准。   不过面上只当不知,道:“听说苏大爷失踪,太后和皇上都担心得很,好在苏大爷平安无事。”   俺们不是来抓你的,是来找你哒,你个二百五!   苏峰一听也知道,闹了半天是他误会了。没事就好。马上麻溜地站了起来,他又是一名矜贵的贵公子了。   苏峰这一套一套的,弄得大家都有些无语,不过,心里再怎么腹诽,有些话毕竟不好明面上带出来的,但总归,这长公主的儿子是找着了,领头的赶紧出去禀报两位大人,赶紧上报吧,隔壁步军统领衙门,帝都府和五城兵马司的兄弟们估计还正在忙活呢,行了,人找着了,人手都歇了吧。还有,宫里皇上和太后也太等着消息呢。   听到下属来报,说长公主家的公子在一个偏远的院子里找着了,刑部的刘大人和大理寺的陆大人对了个眼神。这叫个什么事儿!   两人赶紧赶过去。长公主的独子,两人也是见过的,确认是本人后,赶紧着人往宫里送消息,另外跟其他三个衙门送消息,不用再找了。   “大公子还记得怎么来的这里吗?”。   苏峰摇摇头:“我记得昨晚在卧室睡下了,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两位大人对望一眼,都觉得有些无语,他们甚至怀疑这事儿是苏峰和柳眉里应外合搞出来的,目的是为了长公主能同意柳眉做正室。   按常理推断,要是真有劫匪的话,被逮住了搞不好是要杀头的。那劫匪图什么啊?   还有,这事儿和上次的事儿一样,特别奇怪,开头轰轰烈烈,要价特别高,最后呢,不了了之。很难不让人怀疑,有人里应外合。   只是,这位身份在这儿摆着呢,他坚持这么说,他们也不好用什么手段。   这时候,长公主和驸马得知消息也赶了过来,见到失而复来的儿子,上去一把抱住,“峰儿。”   “令公子平安无事,我们也放心了,皇上那里我们也该去复命了。”两位大人拱拱手。   还能怎么着?草草收场呗。至于苏峰失踪背手有没有幕后黑手,长公主府自己去查吧。   两位大人走了,长公主已经气得不行了,不行,柳眉今天必须病逝!   两人带人出了长公主府,直奔皇宫,此时皇上已经知道了外甥已经被平安找回来的消息,不过没有更多的细节,一听刑部和大理寺的回来复命了,赶紧叫进来。   “两位爱卿辛苦了,人是哪里发现的?”   “在长公府一个偏远的院子的厢房里。”   皇上一听也懵了,“怎么回事?”   “这个,臣也不清楚,兴许,兴许是峰公子迷糊了,这才走到了偏院?峰公子被发现的时候,人倒是好好的。”两位大人道。   “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被绑着?”皇上追问道。   “没有。”   皇上脸一下就黑了,他也怀疑,是这个外甥,是不是故意搞这出来的摊事,就是为了让柳氏上位。   还有就是,顺便再坑自己两张价值连城的画儿。   这个外甥但使正常些,也不会把个柳氏当成宝吧?   还有这个妹妹,别人让她去承恩公夫人那里要陪嫁她就去人家面前要陪嫁,根本就不在乎礼义廉耻,人家别人陪嫁,哪轮得到她惦记?   别人让她来亲哥哥面前要价值连城的画她也是磕巴都不带打一下的就来要画,也不想想,真把画给出去,他这个九五至尊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谁知道以后为了这个儿子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自从皇上对这个妹妹和外甥就冷了下来。   长公主府里,柳眉死后,苏峰倒是挺痴情的,抱着柳眉的尸体是痛哭不已,好多天都是愁眉不展,最后是大病一场。   长公主倒没敢说自己儿子是因为柳眉死了才这样的,只在太后跟前说是得了风寒。主要也是怕传出去影响儿子在外界本就不多的形象。以前苏峰生病,皇上多少都会赐点药派个太医的,这次则什么表示也没有,直接装没这回事一样。   不仅对苏峰,就连不久之后,长公主过生日,宫里也就太后给了赏赐,皇上那里则没了动静。皇上没动静,皇后和嫔妃那里,自然也就没动静了。   慢慢地,大家也就感觉到了,皇上不怎么待见这个妹妹和外甥了,自然也跟着疏远这一家子,像有些权贵之间的花会,有的就不再给长公主府送请帖了。   主要是这长公主做事也确实挺可怕的,连亲舅妈的嫁妆和皇上的私库的主意都打,万一和她走得近了,谁知道她会不会打自家东西的主意?自家小门小户的,哪受得了她纠缠啊,毕竟,太后娘娘还在呢。真要是和这位长公主对上的话,谁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长公主府自然是门前冷落车马稀。   对这个局面,长公主也是气得不行。都怪柳眉!竟害她到如此地步!只是,柳眉已经被她病逝了。她想撒气都找不到人了。   等到长公主想给儿子找门好亲事的时候,示意了好几家,没有一家接茬儿。   皇上已经不待见这家子了,再加上那位苏大爷还有个恩恩爱爱的柳氏,为了她,长公主府可是折腾了承恩公府折腾皇上,还折腾了步军统领衙门,帝都府,大理寺,刑部和五城兵马司呢。惹不起,惹不起。有这么个厉害的柳氏,自家女儿嫁进去在后宅能活下来不?   再说,长公主看着可不像个讲道理的,未必肯为儿媳妇撑腰,就算她肯为儿媳妇撑腰,但能看顾得了一时,能看顾一世吗?再说,怎么着在她心里,也是儿子为重吧。既然如此,大家还不如躲远一点,哪怕是低品官员,嫁个门当户对的,亲家之间也算是个照应,总比把女儿送到长公主府做炮灰丢了性命要强。   长公主一看,赶紧对外宣布,柳氏已经病逝了,病逝了,病逝了,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到处宣传。只是,别人也得信呐。为了柳氏,长公主府这一出大戏带一出大戏的,谁知道是不是把人先藏起来了,等到成婚后再放出来。还别说,好多人家都这么干过,明明男子有心中好,为了娶到门当户对的妻子,家人就先把这心中好藏起来,等婚礼后再把人放出来吓新娘子一跳的,大家听得可是太多太多了。才不上当呐。   再说,那个柳氏还有个儿子呢。就算真死了,活人也争不过死人呐。没准这位苏大爷就把全副身心放在两人的孩子上了呢,以后就算女儿嫁过去生了嫡子,估计也比不上这个柳氏留下的庶长子。那这样一来,做亲家又能拿到什么好处?   苏峰的差事,也因为大病一场被人顶了,病好之后竟也没有寻到新的差事。一看这样,苏驸马的差事自然也被有心人惦记上了,一年后,苏驸马被人抓了点小把柄,被御史参奏,最后官降一级,还被调到一个清水衙门。长公主府自此败落。   长公主出身尊贵,后来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又当了皇帝,一辈子算是顺风顺水的,没想到儿子临了却把日子过成了这个样子。对儿子也有了几分埋怨。   只是,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再郁闷也得把苦咽下去。   接受了原主的感谢,周安离开了这个世界 。   作者有话说:   向大家道歉!   对不起!   我当时上传了最新章节,但确实是没检查。因为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问题。   当时有人留言说这个问题,我还以为是例行的这么问的,因为这个系列每次完结都有人说,这就完了?所以,我也就没回来检查。   然后有人执着的问这个问题,我才发现蹊跷的。   对不起,再次向大家表示歉意。   ---------------------   PS:我终于后知后觉发现哪里不对劲了,这次完结后一个恭喜完结撒花的都没有。闹了半天是真的是有问题。   我,只能说,我太迟钝了。对不起,再次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