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亡夫从无限流穿回来了[星际]   作者:蜜桃甜酒   文案:   人类步入星际时代,人妖两族通婚频繁,妖族生育率却屡创新低,为了担起妖族繁衍重任,妖界上层下发通婚令要求妖族各位大佬做出表率。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位火爆小寡夫陵光。   作为四方神兽之一的朱雀大佬,陵光盘正条顺,是神兽圈里有名的火辣美人,不知道多少人垂涎美色。一生软硬不吃、情爱不侵,丧夫守寡多年,谁敢朝他伸手就把命留下。   妖族高层大手一挥,为了妖族,相亲去吧!   为了让大神走出丧夫阴影,妖族高层精心安排了无数相亲,目标从短命的人类、先夫同族大妖,再到域外邪神、外星来客……   眼见相亲对象逐渐离谱起来,陵光随手一指:“走,跟我领证去!”   没有披皮单纯路过的某相亲对象:???   ——   敖青是无限系统里sss级扮演者,从最初的炮灰NPC一路扮演成终极大BOSS,拥有无数顶尖角色卡。   一朝离职,带着自己的角色卡选了一个和平稳定的星际社会退休养老。   谁也没想到星际世界还搞强制相亲,原本只是随意一相,结果对相亲对象一见钟情。   相亲对象却对自己兴致缺缺,专心守寡怎么办???   敖青只能掏出自己的顶尖角色卡,披皮占据无数相亲名额。   从异能大佬、龙族祖神,到域外邪神、外星虫族……每个相亲对象都是他。   敖青披皮追夫追的无比顺溜,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看着自己老婆每天抖着腿下床颤颤巍巍给先夫上香。   敖青心中大恨,一把把老婆摁到灵位前,新学的骚话张口就来:“老婆,前夫哥知道我们这么爽吗?”   陵光:……   ——   问:男朋友复活后不记得我还精分了怎么办?   谢邀,妖族大佬,亡夫刚刚对我一见钟情,疑似精分成了异能大佬、龙族祖神、域外邪神……等等诸多身份,天天跟自己的牌位吃醋,摁着我问自己知不知道他们这么爽。   陵光:……救,再醋下去,腰就要断了。   对外爆娇对内乖软女王受x温柔白切黑偏执精分攻   【作者有话】:   1.感谢九滴桃太太的商用授权   2.全文架空,内容二设居多,杠就是你对   3.1v1,双洁,he   4.攻很疯,大写的疯批,因为是非人类、无限流出身,想法异于常人,行为上不是正常人、没有道德,受不了的宝贝及时止损哦~   5.生了一个蛋   内容标签: 星际 系统 甜文 轻松 HE   搜索关键字:主角:完结文《团宠小美龙被凶兽大佬喂养了》求收藏! ┃ 配角:新文已开《诡异追着饲养员从游戏出来了》求收藏! ┃ 其它:预收《万人迷npc总在自我攻略(快穿)》   一句话简介:每个相亲对象都是失忆亡夫的马甲   立意:执着等待,坚持不懈 第1章 初遇   星际历七点五十八星时。   妖族主星。   忙碌拥堵的早高峰又一次将道路堵得严严实实,再高效科技的星梭连走路都不如,拥挤的汇聚在一起,跟随着路灯变幻移动可怜的距离。   赶早的社畜青年探头看看眼前充满现代化科技的星际主城,再看看头顶张开翅膀飞得无比自由的羽星人和翼妖,忍不住感慨一声:“还是外星人和妖族好,永远没有早高峰。”   旁边有个妖族司机呸了一声:“屁!你这是种族偏见,谁说有翅膀的就可以乱飞?人家还不是考了飞行执照,你以为妖族就可以乱飞哇!”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球都亡了千年了,人妖平等知道不!你羡慕也去考个证,插个翅膀飞去!”   司机轻蔑又不屑,把青年骂得狗血淋头,青年缩了缩肩膀,头顶突然一阵呼啸,一艘状似摩托的星梭掠过。   底下冒出幽幽蓝光,擦着头顶气势汹汹的往前飞去,横插在大街小巷,车主火红的长发在风中如烈火飘扬。   青年才挨了餐骂,见此不乐意了,连忙指着说:“那这家伙怎么回事?开这么低,还超速!妖族也不能这么没素唔唔!”   旁边的同伴看不下去了,捂着他的嘴惊恐的环顾四周,怒斥:“你不要命了!指什么指!”   “那是荧惑星星主,地球联盟四大元帅之一的朱雀神君陵光!这几天来主星开会,甭说从你头顶擦过了,你看人家这方向,星政厅!耽误他的事几个你赔得起?”   他这边低语,突然感觉浑身一凉,恍惚间感觉被什么猛兽盯上。   仰头看着那缕火红离去的男人偏过头,如渊海般深沉的眼似沉淀着择人而噬的血腥,牢牢的盯着低语的两人:“刚才那个陵光,介绍一下?”   ……   路上一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陵光的速度,一路风驰电掣之后,暗青色的星梭停在星政大厅门口,他下了车直接把权限交给管理整个星政厅的AI。   星梭在他身后无人自动,在控制下缓缓驶入停车场。   他脚步飞快,作为庇护地球居民从本土时代飞升星际,为地球联盟立下赫赫战功的妖族元帅,一路都有人点头问安。   “神君。”   “陵光元帅。”   “大人,这边请。”   他目不斜视,在秘书的指引下一路往前。   陵光今天来的晚了,会议都开了半个小时了,他推门进去的时候还能听见上头人在喋喋不休的讲那些老生常谈的话。   “……你们看看人家人族,将基因遍地开花的生殖能力,孩子一茬接一茬的生。我们妖族这些年生育率越来越低,此事事关妖族繁衍大事,是种族的头等大事必须讨论出个章程解决。”   陵光一坐下,马上被旁边一个浑身水汽的青年拉着,青年眉眼担忧,看起来像个老妈子,慢吞吞的吐出字句:“陵光,你怎么来这么晚?我们会都开差不多了……”   他说话实在是慢,温温吞吞的,陵光直接扯过他的会议记录本看了起来,一眼扫过对这场会议的内容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在看到要强制匹配时,挑了下眉。   “强制匹配是什么意思?”   陵光才问出口,意外的是上面絮絮叨叨的白泽点了出来:“这不是生育率年年降低吗?一年就那么几个小崽子出生,我看隔壁星系人家强制匹配造崽率节节攀升,我们就参考了隔壁星系强制匹配,将道祖的造化玉蝶改造成匹配系统,强制相亲。”   “寻求种族繁衍可能,为了提升生育率,总要去试一试。”白泽慢悠悠的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养生茶,忧国忧民的叹了口气。   知晓世间万物的白泽都同意的行为,陵光对此不置可否。   但他不找事,事情先找他。   只见白泽把投影一动,顿时屏幕上出现陵光和另一个男人的照片。   那个男人一头半长短发遮住眉眼,龙眸冷厉无情,五官深邃冷峻如不化坚冰,单看照片饶是妖族美人众多,但照片一出还有不少妖族难掩惊艳。   陵光也不例外,眼中的惊艳还未褪去,就听白泽说:“我们改造道祖的造化玉碟,筛出来的第一对……就是你啊,陵光。”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陵光。   看看吧,多么漂亮的火红色头发,多么美丽的身段,这凌厉的凤眸,性格也十分温……咳,不提也罢!   “咔嚓——”陵光面无表情的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你确定?!”他目光危险,直直的看向白泽,又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很明显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想到他火爆的性格,所有人眼神一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陵光顿时冷笑一声,非但露不出丝毫笑意,长眸斜晲一挑,说不出的凌厉凉薄:“不去。”   “这不是,造化玉蝶筛出来第一对,就是你嘛。为了种族繁衍,牺牲一下嘛,也不是没有好处……”几个大佬对视一眼,纷纷上前继续劝说。   陵光只管听着,别管他们吹得天花乱坠,心动算他输。   “不相。”   “不去。”   “不见。”   众人顿时苦了脸。   艹!   这是说也说不动哇!   心说这家伙怎么就不听呢?   连忙带笑哄他:“诶诶,陵光,阿陵,我这分明是为你好哇!我……”   陵光不耐烦了,一拍桌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凌厉的凤眸扫过所有人,冷淡道:“我不会去的。”   “谁敢再劝,给我小心点皮!”   陵光一甩袖子,冷着脸转身就走。   走出会议室没几步,身后就跟来个人,是玄赟。   玄赟也不说话,跟在他背后幽幽叹气。   陵光理都不理,专注往前走。   “阿陵,你真不想去?”玄赟凑上去问。   陵光横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在问:这还用说?   以往相亲陵光哪次去了?之前玄赟不凑这热闹,这次沉思片刻,却说:“我觉得阿陵你可以去。”   不等陵光发火,他拢着袖子皱眉说:“实不相瞒,我最近在盯他,你匹配对象。”   “他的资料完美无缺,混血人族,异能鸡肋,属于天赋不错但为人怯懦,一直宅家里没有什么交际。但我最近发现,有个外神曾经进出过他所在的小区,周围居民却没有精神污染的痕迹。”   外神,是类似于克苏鲁一类拥有精神污染能力的黑暗系神明,祂们通常存在于世界之外,偶尔也会到来这个世界,被记录在案。   但最近有个外神失踪了。   玄赟查了很久,才查到他的头上,特别是他和陵光匹配成功,陵光身份特殊,作为妖族骨干,守卫地球联盟千年。联盟四大元帅其二出自妖族,陵光是其中一个。   若是有什么阴谋,玄赟不得不多想。   陵光挑眉:“你的意思是……怀疑他与外神勾结?不安好心?”   “或许,你不妨借此去看看,见面理由合理,真有问题也不容易引起怀疑。”   陵光略微沉吟,相亲他不乐意,但查案去见见人,他还是乐意帮忙的,便干脆点头。   “可以。”   玄赟面上一喜,连忙把自己查到的消息发过去,絮絮叨叨说:“他每周固定一天去一个酒吧坐,你有空就去看看?当然等相亲通知也可以。”   陵光不想相亲,掐指一算,干脆定下那天带着一队人扫黄去。   他盘算的好好的,今天下午强制匹配的消息一发出,顿时在妖族间引起了非常强烈的讨论。   哪怕与大部分妖族都没关系,还是忍不住拿出来说道说道,特别是听说陵光还进入了匹配池,真的是叫妖又兴奋又恐惧。   陵光带着人一脚踏进酒吧扫-黄时,就有听到有些妖族在嘀咕:“陵光进匹配池?我记得他丧夫后不是发誓守寡吗?果真是人死如灯灭,当初那般神仙眷侣,现在还不是说再找就再找。”   “啧,要我说那陵光真不识好歹,当初那么多人追他他都不肯答应我还以为是什么高岭之花,这还是进了匹配池,听说匹配的还是个没工作的废物人类,这还不如当初那些被他打出去的妖族。”   “说不定是耐不住寂寞呢!”   围坐在一起的人会心一笑,皆露出猥琐的笑容。   一脚踏进来的陵光眼神一冷,顾不得这是什么扫-黄不扫-黄,一道火光滑破天际瞬间炸裂。   “啊!”凄厉的哀嚎紧随其后。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过去。   只见中间一身深绿毛衣踩着高靴的青年一身清冷,手持长鞭火红的长发如同火焰般在肩上灼灼燃烧,红艳艳的凤眸中好似燃烧着火焰,在雷雨夜的深沉中显得阴沉可怖。   “刚刚,你说什么?”陵光踩着出言冒犯的妖族,微微歪头白净的面上状似懵懂,却又带着令人灼烧的凌厉。   整个人像是太阳一般耀眼夺目,令人移不开眼。   [真漂亮]   “不不,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妖族畏惧的瑟瑟发抖,不住的往外磨蹭,哪里能见到刚才的猥琐八卦样?只觉得被抽中的地方仿佛火烧一般撩灼撩灼的疼。   陵光面无表情的抬起手。   [好香]   在所有妖族恐惧的目光下,他动作一顿,转头往一个方向定定看去。   [头发真好看,像火一样]   与他对上眼的是一个清瘦的青年,男人面容深邃冷峻,浑身冒着冷气,面无表情好似个面瘫,古井无波的黑眸不见丝毫波澜。   分明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类,但莫名的,让陵光感受到了浑身颤栗的危险,那双眼睛无情得像是狰狞的猛兽,令他指尖都不自觉蜷曲。   他嘴没动,陵光却听到一声。   [看过来了]   [眼睛真漂亮,好想带走收藏]   陵光嘴角微动,似乎在笑,凤眸漫不经心的收敛了弧度,兴奋的火焰在红眸中熊熊燃烧,长靴一下一下碾在地面。   随着他的走近,那个清冷的声音似乎在喟叹。   [好暖。]   在一片寂静中,陵光坐到了男人的面前,目光审视。   一个人类异能者,据说是异族混血,天赋不错,样貌顶尖,是个废物人类。   当陵光坐下时,他就在心里推翻了那样的想法。   甚至因为下一句话,而僵在原地。   [我喜欢他]   [想把他吃掉。] 第2章 坏狗   [想把他吃掉]   听到这句心声,一贯清冷的陵光几乎气笑了,他下颚微动似在咬牙,心中冷笑。   有本事啊!   不过是个空有天赋的人类,胆子倒挺大。   陵光原先对相亲这事分外抗拒与嫌弃,被玄赟一说自我定位是来查人的。如今见到这相亲对象,忍不住就想给这胆大妄为的玩意松一松皮。   再看看这酒吧,陵光心中怒火越发鲜明,心中嫌弃冷哼。   深夜来酒吧,不守男德,不正经。   定然有鬼。   再看男人虽是眼神淡定,但内里的侵略性是遮也遮不住,贪婪侵略的目光掠过火红的长发,扫过漂亮白皙的肌肤,最后落在那仿若花瓣一般的红唇上。   [想吃。]   诡异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那双古井无波般不沾情绪的眼中早已随着陵光的靠近而掀起隐秘的波澜。放置在桌上的手指微微蜷曲,修长的指节都好似在压抑着颤抖。   夜临目光危险,难得有如此猛烈的进食欲望,以至于他的身体都在微微发颤,身体里属于丧尸贪婪的一部分彻底被激发不断叫嚣着吞噬,而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却不可抑制的心生怜爱。   脑海中的无限流系统早已这时兴奋的叫出了声:【是之前遇见的3s神级躯体!哦哦哦,我亲爱的主人,吞掉他吞掉他】   【分食他的血肉,复制他的力量,让这世界都见证您的伟大,将病毒感染全世界吧!】   系统在疯狂尖叫,作为一个无限流系统,它的所有功能以及程序都是为了让世界堕落而运行。而它的主人,无限流世界唯一摆脱主神控制的顶尖扮演者,无疑得到了它所有的忠诚。   而它的主人,食欲渐起。   陵光看到了这样的眼神,平静的深渊下好似藏匿着无限危机,他本能感受到了危险,那种被猛兽盯上致死般的危险,令他浑身的血液都在颤抖灼烧。   他不该喜欢这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一般,从来碾压一切的朱雀大神可不愿臣服于任何人,可他确确实实为此感受到愉悦与兴奋。   以至于他不可抑制的往前倾身,凤眸微微眯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打量。   一把扯过男人的衣领,凤眸闪烁着轻蔑冰冷的光,鞭子的手柄轻佻的擦过他的侧脸,陵光慵懒的笑了。   “长得真不错,还算入眼。”他“啪啪”甩鞭,凤眸略微收紧斜晲出居高临下的弧度,长柄戳在男人的侧脸,压出略红的凹陷。   “听说你是混血异能者,能力特殊,来,和我打一架,让我见见你的本事。”   轻佻的动作划过肌肤,带来阵阵酥麻,未知的快感从尾椎一路窜起。   夜临兴奋颤抖,碎发遮住了他锐利如兽般猩红的眼睛,也越发显得“恶霸”陵光咄咄逼人。   谁人不知陵光作为朱雀大神,一身道法变幻莫测,便是放眼全星际也无人能敌?而他的相亲对象,不过是一个空有天赋不会使用的废物人类而已。   看着他“瑟瑟发抖”的模样,众人心生不忍,在陵光恶劣的玩笑中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   却不知夜临此刻的感受就犹如过电一般,仅仅是接触到那一点点皮肉,就如登极乐,令人着迷的温度通过皮肤传递至全身,酥麻感从脚底传至头皮。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叫嚣。   ——吃掉他吃掉他。   而姗姗觉醒的人类一面却强势的压制,升起无边兴奋与怜爱的情绪,以至于男人的眼神十分古怪,混杂了贪欲与怜惜。   而完全接收到他所有念头的陵光猝不及防,第一次迫不及待的松开手,警惕般退后一步,暗自攥紧了长鞭。   男人只是略微偏头,他便条件反射般又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之后恼羞成怒,白皙的小脸都染上一抹桃红。   像是只一惊一乍又好奇心十足的高傲猫猫,正虚张声势的支楞着身子,耳朵却下意识的翻折。   瞧见了这么漂亮的猫猫,从未有过多情感波动的夜临一时间纠结极了。   [可爱]   真可爱啊,夜临心里想着,眼见小猫手腕一抖鞭子一动,疾风一般朝自己甩来。   陵光的鞭子在空中挥舞,速度很快,几乎没有停留,化作狰狞的黑影疯狂袭来。   面对这重重鞭影,夜临脸色不变,如猎豹一般轻松跃起,踩在地上落地无声。   分明不过是一个空有天赋的普通人,安静的外表下爆发性的力量在一瞬间显露,又安安静静的收敛起来。   每一次都躲得轻易,诡异的是陵光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异能波动,仅凭自身力量就可以做到这一步吗?   真的只是空有天赋的废物人类?   陵光眸色一沉,随即眸中火焰越演越烈,遇强则强的兴奋感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烧。   他确实有些兴奋过头了,甚至没有意识到男人正在一步一步接近他。   随着一步一步的踩近,夜临的眼神不自觉落在陵光的脸上,被那仿佛燃烧着火焰般美丽的红眸给烫了一下。   他眸光一闪,闪身逼近猛然攥住青年的手腕,逼近的同时“啪”得一声,一条红痕瞬间显露在侧脸。   对此夜临只是微微偏头,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那双水光潋滟的凤眸中。   手指不住摩挲在细腻的肌肤上,肌肤相贴的触感几乎让他喟叹出声,前所未有的愉悦在心头涌动。   特别是高傲凌厉的小猫似被吓到了,圆溜溜的瞪圆了眸子,姣好的唇微微张大,以他居高临下的亲近距离,甚至能看到半埋进围巾里心虚的小脸。   陵光被攥着手腕,随着夜临脸上顷刻愈合的伤痕眼眸紧缩,审视探究的情绪还没完全升起,就感受到某人不老实的动作。   从来没人胆敢如此冒犯的陵光快气炸了,红发乱糟糟的从围巾缝隙里钻出,整个人就像是发怒一般溢满了活跃又高昂的情绪。   他哼了一声,一脚踹翻了眼前的小桌,长腿一屈直踢某人下身,夜临后退一步,下一刻挥舞的长鞭撕破水杯在哗啦的破碎声中直抽而来。   夜临眼神一沉,深沉淡漠的眼凝视着陵光,方才还耀武扬威的猫猫此刻斗志昂扬,张牙舞爪的想要给他好看。   而他体内一半的丧尸血统在叫嚣着将眼前温热的血肉撕碎、吞噬,将他藏进自己的肚子里,而另一半人类血统却兴味盎然,带着点笑意看着小猫张牙舞爪的模样,甚至刻意迎上前让小猫出气。   眼见夜临身上又挨了一次鞭痕,陵光眼神一颤,手腕一抖鞭子不受控制往回缩,马上就要甩到自己身上了。   他烦躁一皱眉,正要甩动手腕改变鞭子动向,却不想一直躲避甚至“挨打”的夜临在陵光猝不及防下袭击了他。   一把扯住他的鞭子,将他扑倒在地,两人就地一扑,很快就纠缠在一起,陵光一连踢了这牲口好几脚,非但没有踢开,还被抓着脚踝调戏般摸了两把。   陵光眼神都变了,忘记挣扎,转头直接和夜临打在了一起。   夜临不想伤他,近在咫尺的血肉香令他喉头滚动,贪欲令他几次低下头,可谓是越打越烦。   真是太不乖了。   [还是吃掉好了]   作为末世大逃杀副本的终极大BOSS,夜临是人类触碰禁忌的产物,也是“玩家”最为恐惧的存在,被称为“吞噬者”。   生来就没有情感,作为副本大BOSS他拥有一半的丧尸血统,坐拥一个庞大的丧尸帝国,一半的人类血统让他拥有如同bug一般吞噬与复制的天赋。   从未有人类可以打穿他的防御,也从来没有人类可以让他这么不舍。   在发现小猫险些弄伤自己后,他异常的不悦,眼见窥伺的宝贝险些被破坏,他依本能行事挡了上去。   夜临冷着脸,深邃的眉眼在阴影下仿佛是藏匿于黑暗的凶兽,先前的安静不过是短暂的蛰伏。   汹涌的精神力在一瞬间铺开,强烈的威胁在一瞬间倾斜,如同无边无际的山脉在眼前拔地而起落下沉沉阴影。   按照夜临的估计,在入侵精神领域的那一刻,他应该可以顺利更改陵光的想法,把张牙舞爪的野猫变成温顺可爱的家猫。   下一秒灼热的火焰却将他烫个激灵,他好似置身火海之间,一种猛烈的情绪顺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反向侵蚀了他的意识。   夜临神魂恍惚,嚣张如渊海一般铺开的精神力都被火焰紧锁,激烈的刺激感如尖刺一般,只要触及灵魂就发出尖锐的刺痛,混杂在令人神魂颠倒的战栗中。   陵光一脚把他踹开,狼狈的跌在地上不断口-耑-息,方才神魂交融的刺激感仿佛还停留在脑海里,陵光眼前一片闪光,像是刺激过度即将晕过去的前奏。   他连动动手指都难受,但脑海却十足兴奋,两人的神识仍然纠缠在一起,他踢了一脚夜临,愤怒骂道:“疯狗!”   但诡异的是,男人方才霸道凶狠,此刻却随着陵光的命令而乖顺下来,他专注的看着陵光,明明脑子里溢满了各种危险的念头,安静下来时却像是一只蛰伏的凶兽。   凶残,但乖。   他坐在在陵光身边,像是乖狗狗般垂首,目光专注。   陵光眼神微动,似乎有些怔忪,看看男人冷峻硬挺的脸,他突然猜测到了什么,垂下眼,将脸埋进围巾里,被温暖烫了一下,小脸都有些泛红。   “蹲、蹲下来……”他低声说着。   等夜临真的乖乖蹲下来时,他伸手在男人头顶悬空摸了摸,好似能感受到男人发丝的触感,深邃的眉眼被阴影笼罩,男人就像是蛰伏在暗夜里的凶兽,此刻却乖乖的蹲在他的面前。   他咬了下唇,难以抑制上挑的嘴角,略带不耐欢快的骂他:“坏狗!”   而系统已经疯了:【啊啊啊啊啊!!!什么东西被放进来了,进来了进来了,主人主人你清醒一点哇!!!】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20 19:20:35~2022-12-21 10:12: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遇袭   [陵光]:你说得对,那确实不是什么普通人。   [玄赟]:嗯?阿陵你和他对上了??   听说陵光和相亲对象见了,玄赟立刻给陵光打了通讯。   陵光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打过架的原因,头发乱糟糟的,脸色也很难看。   他坐在先夫的牌位前,垂眸手指一捻将三柱香插上,在袅袅雾气中暗色的牌位不祥深沉。   他的神情,也如这牌位一般阴沉莫测。   玄赟担心极了:“怎么了?怎么这么狼狈?”   陵光攥了攥手,满脸黄花大闺女失去清白的屈辱:“……我和他精神链结了。”   精神链结是只有伴侣亲密到生死相随才会做的事,越是灵魂契合精神连结越轻松,越证明天作之合,精神识海对彼此几乎是不设防的,这是意味着他们的灵魂契合程度独一无二。   听到这话,玄赟瞬间呆住了。   不仅仅是他与人精神链结,更因为,陵光不仅仅是他弟,更是他兄弟的遗孀啊!   一时间,安静的氛围无声蔓延。   两个人都很尴尬。   太安静了。   陵光吐出一口浊气,在神魂交融的那一瞬间,熟悉的欢愉充斥脑海,遍布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却像是过敏般肌肤泛起尖锐的红痕,以至于凤眸湿润迷离,不自觉的轻颤起来。   陵光嘶哑的笑出了声,他难得如此鲜明的流露出笑意,捂着脸仅在指缝间泄露出几分亮光,不知是怒是喜,压抑的低笑伴随身躯的颤抖。   “真有本事……”他笑叹着,眼神冷漠的看向一边,面无表情的脸上瞧不出任何情绪。   或者说,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玄赟了。   轻而易举的精神连接,这就是造化玉碟筛出来的百分百匹配度吗?   就像被风雪掩埋很久的人被人从冰冷挖出放到温暖的壁炉旁,精神链接后的此刻除了迷茫与麻木,他再也做不出任何举动。   可是陵光一闭眼,恍惚还能看见先夫温柔的对他笑,一睁开眼想到的是夜临富有攻击性的双眼。   还是把夜临给暗鲨了吧。他面无表情的想。   玄赟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不会太好,自己开口可能会适得其反,沉默许久他叹了口气。   还是忍不住劝说:“既然如此……阿陵要不要,真的和他相处试试?”   这话实在有些过分了,玄赟与这位先夫关系不错,劝寡夫改嫁,怎么想都过分了。但那位先夫性格实在温柔,若是知道自己的遗孀守着牌位过了这么久,恐怕也是愿意他另找的。   “这辈子能遇到几个灵魂伴侣,如果人没问题,还是继续相处看看?”   “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该开始新生活了,你总不能守着牌位一直过下去吧。”   “你有这个空闲关心我,不如再查查夜临!”他恶狠狠的剜了玄赟一眼,双目泛红,带着几分控诉与难以置信:“老底都没摸清楚,你叫我去相亲?”   陵光还记挂着他那死去多年的先夫,那死鬼命不长,虽然死了,但牌位还在他家里供着,供的屋里每天烟熏火燎的,要真多一个人生活这算什么事?   陵光皮肤白皙,深陷在火红的毛线中越发显得眼尾艳丽,可无端又显得有几分低落阴沉。   这围巾还是先夫送的,那家伙一接触毛线就无法自拔,织了三个月给他添置了一条温暖的围巾。   陵光心里嫌弃着,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这围巾还能用,还漂亮得不得了,可见被陵光保存的很好。   玄赟只好哄他:“好好好,不去不去,你别生气。你一生气,我都怕敖青入梦找我。”   他难得开了个玩笑,陵光面无表情:“我倒宁愿他入梦找我。”   可偏偏千年来,一个人影都没梦见过。   玄赟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苦恼的不得了。   陵光冷哼一声,凤眸沉沉的盯着人看。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垂眸深思片刻后,突然改口:“我再去试探试探。”   “那就还是去……嗯???”玄赟大惊,狐疑的看着他,深怕他是打算把人打一顿。   这倒没什么,可这怎么看也是在迁怒!   陵光冷艳的神情不辨喜怒:“这小子藏的深,恐怕不简单,我再去探探虚实。”又说:“毕竟如你所说我身份特殊,总要谨慎一点。”   “如果真有问题,冲我来最好不过。”   玄赟仔细一想也觉得不错。   陵光武力在线,可觊觎他不老不死的也不少,想让地球联盟出事的也不少,如果真有什么人借着这个由头搞事确实有些麻烦。   主要他还惦记着那个凭空消失的外神,可又担心陵光,他絮絮叨叨叮嘱:“查是可以查,但你别老记着试探、查事的,那个外神还没着落,你千万要小心。我看那夜临长得不错,配你,要是人没问题还是可以多相处相处,老大人了该琢磨搞场黄昏恋了……”   最重要的是,老想守着块破木头是怎么回事!   [哗——]   陵光利索的挂断了通讯,绝了后续那些老生常谈的话,目光沉沉的看着眼前的牌位。   “我宁愿你回来骂我,这几年总感觉你回来了,是我太想你了吗?”他喃喃着,眼神明暗不定。   他眼眸微阖,温柔的将脸贴在牌位上,睫羽垂落眷恋的弧度,遮住眼下水色。   ·   “喂?陵光,最近那批走私犯今晚交易,你帮忙去盯一下?”   “好。”   呼啸的寒风吹过发丝,在深夜寂静的灯火通明中,一轮星梭穿行在城市间。   陵光挂断通讯,一脚油门呼啸穿行过大街小巷,红发如火飞扬,他微伏下身,眸子如鹰专注警惕。   不同于枯坐、静默时破碎般的冷,在寒风中的他如烈火明媚,手腕轻转,眼前一个人影跳跃在高楼间。   他轻啧一声,一脚油门飞跃而过,一跃从星梭跳起,狂风将外衣吹得飒飒作响。从高处落下千钧一脚,狠踹黑影。   黑影被踹了出去一阵翻滚,站起身还要跑,一阵“噼啪”破空袭来,火红的长鞭卷上他的脖子,毫不留情往后一拉。   陵光拉回鞭子,走私犯被连带落在他的脚边,惊恐的眼神顺着长靴望去,对上那双凌厉寒凉的眸子。   “对、对不起神君,神君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走私犯瑟瑟发抖,瞬间哭得涕泗横流:“我只是想帮它们找一个家,我这也是好心啊!”   陵光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执法队姗姗来迟,有个青年抱着只长着翅膀的小狗崽哼了一声,眼神仇恨迫不及待意气开口:“来我们地球联盟走私动物,你也不瞧瞧这谁的地界,容得你放肆!”   转头又将崇拜的目光看向陵光。   陵光一身黑衣,风衣猎猎走路带风,正垂眸逗弄着下属怀里好不容易救出来的小动物,颇有几分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柔情。   因为妖族大部分都是动物化身,妖族极度重视动物保护,走私未化形的稀有动物在联盟可是重罪。   被人类抓到还好说,被妖族抓到,本来就没几个幼崽出生的妖族看走私犯都像是在看人贩子。   陵光作为庇护一方的朱雀神君,在妖族中颇有威望。   以至于执法队把目光投向他,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命令。   陵光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心情就不好,恶劣的挑唇,眼神冷漠无情:“打一顿再关进去判刑。”   他长靴笔挺,风衣猎猎,居高临下的目光说不出的凌厉:“敢走私幼崽,死不足惜。”   “是!”应答声震耳欲聋。   在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中,五光十色的灯,斑驳在青年瘦弱的身躯上。   陵光揣着兜往外走,寒风忽起,他偏头一望,一道黑影直冲而来。   他猛然接住,接到了一块石头,只是轻微一攥就粘成了粉末。   他再一抬头,入眼撞入一片黑暗中,在黑暗中,一双深渊般的眸子正牢牢盯着他。   熟悉的心音伴随着发丝扫过脖颈在耳边轻响。   [找到了]   [好香……]   陵光恶劣的裂开唇角,凤眸危险上挑:“夜临。”   夜临还是昨天那身衣服,简单的上衣黑裤,休闲的不行,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一般,眼神专注危险。   目光落在陵光这一身紧身修长的衣服上,眼神顿时深邃许多。   [好香。]   [想吃。]   细碎的心音如同耳边低语般,碎碎念念的重复着。   下一秒,男人如狩猎般的凶兽袭来,在紧密的黑暗中悄然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   他一跃腾空,轻巧的踩在地上,伸手去抓。   陵光反应迅速,下意识后退躲过一下,小巷空间狭小,很快有抵到了墙,他一个膝顶袭来,被夜临轻松挡住,他顺势换腿起跳,一个腾空鞭腿破空。   夜临不得不退后一步,很快又攥住了陵光挥过来的拳头,被陵光反手攥住,一拉一推之间两人过了几招,陵光攥着衣领将之恶狠狠的抵在墙上。   陵光火红的眸子正如烈火般灿灿生辉,他逼近几分,因为夜临的袭击眸中正燃着灼灼火焰,咬着牙冷笑:“袭击我?有胆子。”   “说,谁派你来的,外神?还是谁?”   作者有话说:   老婆凶凶(?ω??ゝ∠)   感谢在2022-12-21 10:12:49~2022-12-22 11:2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随缘君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岩王帝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0瓶;清祁 2瓶;反反复复、子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工具人get   夜临被他抵在墙上,并不觉得疼,只是略微有些怔松,因为陵光猝然靠近眸子本能紧缩,如渊海一般的深沉的黑眸倒影着他明媚嚣张的神情。   像是一只孤傲嚣张的野猫,正挥舞着爪子冲意图不轨的绑架犯挑衅。   不过外神?夜临有些疑惑,很诚实的说:“并没有谁派我来,是我自己来找你的。”   不信。   陵光扫视着他,目光带着审视,但该死的夜临的眼神没有一丝问题,似乎这就是他的真心话。   但他的心音实在是太恶劣了,陵光恶狠狠的给了他一下,听他闷哼忍痛般躬身。   陵光还没来得及流露出几分得色,就听到一阵粗重的呼吸,夜临攥着他的肩膀,又不怕死的凑近几分。   他似乎终于下了决定,抬眸真诚的询问:“你好香,可以给我吃一口吗?”   此刻的夜临完全褪去了安静的外表,他像是猝然苏醒的野兽,又像是终于开始狩猎的凶物,一双黑眸又沉又凶,沾染了嗜血的意味。   陵光只觉头皮发麻,被恐怖存在盯上的感觉如同过电一般,从头到脚都在叫嚣着危险,他却唇角微勾,挑衅挑眸:“那就来试试。”   他并不手软,也有心试探夜临的本事。   一团神火从他指尖跳跃,他长鞭如风,噼啪打了过去,鞭鞭落下道道神火,神火落在衣角很快就蔓延至全身,一下子就烧毁了夜临半边身躯。   他恶狠狠一踹,把浑身冒火可见骨头的人类踹到墙角,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声。   下一秒,就看见令人惊悚的一幕。   原本只剩下半副骨架的人类在翻滚中湮灭了一身神火,他撑起身,残存的血肉上长出诡异的肉芽,不过片刻将全部骨头覆盖包裹,最后一切烧伤恢复的完好无损。   对于这样的伤害,夜临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抬头时手中出现了一团火,那火似有神智,在他手中熊熊燃烧,落在地上很快就蔓延开来。   陵光惊圆了眸子,又惊又怒的看着他,因为过于惊讶而小嘴微张,露出猩红的小舌。   直到夜临又凑过来把抓起他的手臂送到嘴边,他本能反击一个手肘捣了过去。   “咔嚓——”夜临肋骨断了。   对此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仿佛不知痛感一般,陵光一下弄断他三根肋骨,他也能面无表情的按回原位。   对此陵光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夜临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鲜血顺着伤口滴滴答答的流出,很快被舔舐干净,温热在肌肤上盘旋。   陵光猝然一疼,却全然不顾,眼尾发红的攥着夜临的手。   “你、你那是什么能力?是复制还是什么?怎么可能——”   那可是神火!   是天地之初随他一同诞生的神火,代表新生与净化,势要将世界燃烧的神火!   除了他没有人能驯服、驱使。   而夜临只是挥了挥手就灭掉了熊熊燃烧的神火,甚至能驱使神火。   连神火都能驯服,他绝不是一个普通人类!   夜临并不理解他的激动,当血液顺着唇舌没入喉咙,他的眼睛瞬间红了。   明明身份卡上写的明明白白是个混血人类,但他此刻的眼神却比妖族还要凶狠,充满了贪婪与欲-色。   比起曾经为了获取力量而吃下的血肉,此刻入口的才是如登极乐的美味。   他迫不及待的咬重了几分,看着陵光泛红的眼尾,莫名的又松了口,他唇角染血,眷恋的舔了两口伤口,虎视眈眈的眼神似乎要将陵光的血肉给咬下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落在陵光眼尾的不是锋利的尖牙,而是一个猩红带着铁锈味的吻。   似乎这样他就感到满足了,低着头一下一下的舔着陵光胳膊上的伤,愉悦的眯起眼睛。   方才感受到的一切恶意都像是烟消云散般。   他一边舔,卷走血液,一边餍足而乖巧的回答:“是复制。”   “复制……”陵光怔怔的。   夜临故意又咬重了几分,然后挨了一巴掌。   夜临也不生气,心满意足的说:“我赢了,你要跟我走。”   陵光似乎气狠了,浑身都在抖。   深深看了夜临一眼,转身就跑了。   夜临找了他一天,怎么可能让他跑掉?怔了一下,当即追了上去。   陵光跑着跑着,突然变成一只火红的飞鸟,凌厉的鸣啼几乎响彻天际。   他拍打着翅膀,周身神火萦绕,他像是从火海中浴火而出的飞鸟,如同天边初生的太阳,如此绚丽夺目。   挥动着翅膀,转身消失在天际。   陵光飞跃整座城市,在半空中盘旋,在看到夜临追上来之后化作流星坠下凡间,在一栋房子外落下。   他利索的刷脸开门,脚步飞快,走上楼梯打开房门。   夜临追上来的那一刻,他猛然回头,铺天盖地的精神力扩散开来,直接钻入夜临的精神识海。   灼热的精神力再度纠缠在一起,不复之前精神链结时的矜持与厌恶,这次几乎热情的纠缠在一起,似乎深怕他跑掉。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激灵窜遍全身,夜临闷哼一声,迷迷糊糊间一盏点着星火的青铜灯就塞进了手里。   陵光的声音好似从高天传来,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正丝丝曼曼的侵入每一寸意识:“复制它,用你的能力复制它……”   系统又在尖叫:【啊啊啊啊啊!主人!!这家伙在入侵你的精神识海,快把它赶出去啊!!!】   然而精神链结过的精神识海对彼此几乎是不设防的,这是只有伴侣亲密到生死相随才会做的事,意味着他们的灵魂契合程度独一无二。   夜临也没有把它赶出去的想法,甚至觉得伸进来的精神触手十分可爱,哄着它更纠缠了几分,本能的对手里的青铜灯输入异能。   这个青铜灯被灌入异能的一瞬间,就如同将他牵引至一个无底洞般,疯狂的抽取他的力量,一点星火无风自动,在飘摇间越发明亮。   陵光的眼神也越发灼热。   “咔嚓——”   似乎有什么东西轻响了一声,随即越发强烈反复。   “咔嚓——”   “咔嚓——”   系统:【怎么回事,快停下停下!!!夜临的人设卡!要碎了碎了碎了——】   在系统震惊的大喊大叫中,夜临猛然将手里的青铜灯丢开,随便找了个房间躲了进去。   冷峻的面容碎开道道裂痕,似不容承受般摇摇欲坠,裂痕中布满了诡秘的深渊。   陵光小心的将青铜灯接在怀里,夜临什么情况他一概不理,只是抖着手一遍又一遍的检查青铜灯,用神魂点燃的灯芯越发明亮,破旧古老的青铜灯也容光焕发般点亮神秘的符文。   他闭上眼仔细一探,里面千年不变的残破神魂修复了一个边角,正散着蔓蔓莹光。   陵光喜极而泣,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手背,不停的将灯蹭在唇边。   眼神深沉偏执:“阿青,我的阿青……你终于要回来了。”   “我知道要怎么救你了。”   ·   “咔嚓——”   “咔嚓——”   身躯犹如一片一片泥块板不受控制的裂开裂痕,夜临面无表情,将裂开的部分掰开,又看着它缓缓修复好。   系统急得快哭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主人,那盏灯有问题!它有问题!】   【你不能再去往里面输力量了,人设卡也是有力量限制的,被使用到极致就会破碎,这可是主人你好不容易得来的人设卡,怎么可以就这么碎了!】   “……没事,只是消耗了一点耐久。”敖青语气淡淡,他掰下一块碎片,碎片空缺的地方是一片流光溢彩的神秘星海,但凡多看上一眼,就会让人头晕眼花,仿佛灵魂都要被摄取了一般。   这对于敖青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他的神魂早已无比强大,这幅身躯不过是一张从无限流世界带出来的人设卡。   从无限流世界退休后,他本来想抢夺一个小世界生活,但莫名被牵引到这个堪比无限流主世界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和平且庞大,结合了灵气与科技两种风格,并且都发展的很好,各种族互通有无。   在短暂的了解之后,他挑选了sss级末世BOSS“夜临”的人设卡作为对外的身份遮掩。   作为末世boss夜临拥有无尽的修复力和感染力,身负人类与丧尸两种血统,异能是无限解析复制,是人类所及巅峰。   样貌融合了人类审美点,冷峻深邃,和敖青的脸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方便他随时换号跑路。   除了容易被顶尖任务卡本身人设影响思维与性格这点缺陷,足够靠着这样混杂的血统,伪装成混血异能者开始自己平静的退休生活。   如果没有遇见陵光的话。   想到那只漂亮小猫,敖青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又有些苦恼。   “夜临”这张人设卡实在不解风情,居然用自己蠢笨如白纸的思想把喜欢当做食欲。   但奈何小猫需要“夜临”的能力。   “有所求,才有所得。”他喃喃着,嘴角泄露出几分胜券在握的笑。   他给自己掏出一个高级道具,可以使身体固定在此刻,不至于让这张人设卡继续奔溃下去,性格与情绪逐渐染上“夜临”的色彩。   小猫有所求,他才有所得。   一张人物卡而已。   他有的是道具,也有的是人设卡可以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22 11:27:10~2022-12-22 21:4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惑由究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森林书做了吗 12瓶;惑由究娶、灼墨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工具人上岗   “我们做个交易。”   房门突然打开,敖青在彻底被“夜临”影响之前,偏头看了过去。   逆着光影,来者散着一头如波浪般柔软的长发,长靴笔挺,随着走近一张嚣张明媚的脸出现在面前。   夜临眨了眨眼,眼中的惊艳彻底散去,沉沉坠着令人恐惧的漠然。   这一瞬的变化陵光并没有察觉,他打开门走了进来,分明是来求人的,态度却很是笃定,踩在地面的脚步没有一丝迟疑。   利索的从腰间抽出小刀,陵光直接在手臂上割了一刀,猩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夜临的眼神瞬间变了,甜美的味道萦绕在笔尖,他专注的看着血珠从肌肤滚落,喉头滚动几番,终究忍不住抓住送到嘴边的胳膊。   但出乎意料的是,夜临仅是舔舔溢出的血珠,并没有如之前恶意的咬开伤口。   方才暴虐的凶兽一下沉静起来,甜美的血灌入口中,他一边喝,一边专注的听陵光讲话。   “我们做个交易吧。”陵光说。   他挥了挥手臂,立刻被男人警告般咬住,男人似乎误会了什么,眼神瞬间流露出凶意,直到陵光不再这么做才继续安静的卷起血珠送入口中。   这样的反应,怎么看就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类。   换句话说,哪个正常人会想吃人啊?   夜临就像是遵从本能的凶兽,无论是捕猎还是如今的安静,从很大层面都是在遵循本能做事。   陵光嘴角微翘,含笑摸过他的头发,跟摸狗子一样,十分恶劣:“坏狗,我要和你做个交易。”   他扯了一下夜临的头发,逼迫他低头,凑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查你是谁,你只要用异能帮我做事,我给你你想要的。”   ——无论是我的血还是我的肉。   他又举起了匕首,锋利的刀刃还沾着血,陵光不怕疼一般在手臂上比划了一下,就要往下刺入。   夜临制止了他,这个沉默危险的男人脸色沉静,居高临下的看着陵光,冷峻的眉眼笼罩下一层危险的阴影。   陵光伤害自己的举动让他十分不悦。   当看到陵光举起刀子的时候,本不该跳动的心脏重重一跳,像是有什么东西攥住了心脏一般,于是他遵从本心揽住了陵光的动作。   夜临若有所思,并没有深思这个原因,只是略微偏头在陵光脖颈间闻嗅了一下,情不自禁的舔舐活跃的血管。   被陵光笑着顶断了两根肋骨。   陵光笑得危险,趁夜临本能躬身之际抓着他的头发将之从自己脖颈间拔出来。   哪怕被陵光“拔”得头皮发麻,夜临也没有抬头,反而变本加厉的抱住他的腰,沉沉重量带动两人往后退去,一路抵到门上。   夜临蹭着滑嫩的肌肤,闻嗅着陵光身上灼热如火的气息,那是混杂了硝烟与檀香的味道,像是燃烧的木头香,不难闻,甚至比血肉的味道令夜临着迷。   他享受的眯起眼睛,闷声问:“可以咬这里吗?”   听说西方一些非人类就很讲究是什么血型、哪个部位的血。   陵光只是思索了一瞬:“你得帮我做事。”这样就是同意了。   只要能救先夫,仅仅如此他不会觉得冒犯。   他的先夫,他的敖青,是庇护四方的神兽青龙神君,他在千年那场大劫中救世而死,身死道消,所给陵光留下来的念想不过一缕残魂罢了。   想要复制他的神魂,夜临可能会死。   不,应该说,就算是夜临拿命去换也换不回他完整的神魂。   但陵光不需要全部神魂,只要有修复的可能,他就愿意去试。   引魂灯燃引魂香,引魂渡人与鬼通灵,陵光愿意再燃千年魂香以自身为引,将先夫剩余的残魂召回,将亡魂引渡回来。   千年万年,总会有那么一天,敖青会因为陵光的念想与对此世的眷顾回到他的身边。   陵光目光灼灼,眼中尽是对先夫即将回归的期待,亦有对夜临能力的期待。   “只是你帮我,你可能会死。”他提醒夜临。   夜临并不抬头,只是略微用力,咬破唇下磨蹭许久的肌肤,将尖牙扎入血管中。   陵光吃痛,知道夜临是同意了。   只有系统还在大喊“我不同意”:【主人!这家伙摆明要你做工具人,再帮他做事“夜临”的人设卡可就真碎了,干脆我们直接把他绑了,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一口岂不美滋滋】   夜临:咕噜咕噜……   [好香。]他忍不住喟叹。   比他吃过的任何血肉都香的多,比血肉还香的,是陵光身上若隐若现燃烧的木质香,沾染着每一寸的肌肤,好似燃了千年的香,连血液里也满是神圣的香气。   夜临并不在意这件事,他对陵光的话无动于衷,全然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作为末世世界的大BOSS,夜临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杀戮,是为了造出如人类设想中那样突破人体极限的怪物,他没有情绪、不惧生死、刀枪不入,最终反噬了“造物主”。   他霸占了研究院,每一个生存玩家都畏惧他的副本,比起在大逃杀中躲过他的追杀从研究院里偷走疫苗,很多玩家宁愿苟上七天吃保底。   因为那样做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夜临从不在意那些来来去去的玩家,他从前没有在意的,现在也只对陵光感兴趣。   玄赟给陵光发消息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正式与夜临相亲的时候,陵光已经登堂入室了。   主要陵光问夜临要不要来和自己住的时候,夜临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让陵光一怔,毕竟他身上还有个和外神有关的嫌疑。   于是他挑眉问:“我和你一起?”   夜临没有意见,他就像是吃饱喝足的凶兽,慵懒的盘着身子,如果不是陵光一直问他,他连动都懒得动。   夜临住的地方是租住的小区,地段不够好,偏离市区十分安静,来来往往都不是很富裕的人家。   一打开门,里面就像是没有世俗欲望一般,除了非常细致舒适的床品,屋里的一切都还是租房时的样子。   清冷,且没有世俗趣味。   就连衣服都不过寥寥几件,足够换洗。   趁着夜临收拾东西,陵光暗自打量探查一番,指尖滑过桌面点过沙发。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玄赟的消息。   陵光看了一眼,脚步飞快走出屋子。   他没有注意到,在沙发的阴影下,有团古怪的东西往阴影藏了藏,将黑暗的触手团在一起。   而夜临在他走后,面无表情的将那团古怪的触手捡起,触手瑟瑟舒展身躯,那一瞬间,连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扭曲起来,空气中溢满了令人疯狂的神秘因子。   屋外走廊最深处,陵光背靠围栏,红发在风中如波浪流动。   “……你确定真的有用?你真的要这么做吗?”玄赟在听到他的计划时,真的差点报警了。   “夜临明显不是什么正常人类,人类最爱的什么扮猪吃老虎、藏锋敛芒都不足以形容他,之前还有外神从他住的地方消失了,阿陵你别翻车了。”   跟夜临吞血吃人的危险嗜好比起来,陵光利用人不吐骨头的渣男行径都勉强算好了。   真的很有问题的好吗?!   “我当然也知道。”陵光轻笑一声,眺望远方,眼凤眸垂落间凌厉又偏执:“但关我什么事,我只要知道,我死去的丈夫他要回来了。”   陵光薄唇微动,眼波流转间,充满了杀伐:“你放心,如果夜临有问题,我会杀了他。”   玄赟欲言又止:“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希望,陵光可以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   最重要的是,陵光丧夫多年眼见一年比一年清冷孤寂,他们身为好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深怕他想不开。   虽说玉碟匹配的那个人类奇奇怪怪,但万一呢?   可不是让陵光明知危险还要去试。   说到底,玄赟就不觉得敖青能回来。   陵光日夜呵护那一缕残魂千年也不见起色,指引魂归的引魂香日夜不停燃了千年不见用处,该放弃的人都放弃了。   只是陵光与敖青少年夫夫,感情深厚,玄赟想了想,若是这次还是不行,陵光或许能知难而退了。   他便叹了口气,到底松了口:“若是夜临有问题也就算了,没问题,你至少别闹出人命”   陵光“嗯”了一声:“我知道。”   “我在荧惑星的工作……”   荧惑星是妖族自治,陵光作为星主实际只是起到一个威慑作用,用武力镇压一切不法分子。   玄赟想了想:“你这段时间还是在主星待着吧,出什么事我们赶得过去,荧惑星那边我让长风过去帮你守着。”   白长风,地球联盟四元帅中的另一位妖族元帅,代表杀伐战争的白虎神君,论武力上陵光与他还不定谁厉害。   陵光没有疑议,点了点头。   至于荧惑星有心思的那些人发现走了一个脾气暴躁的陵光,又来了一个杀伐果决的白长风坐镇,心里有多想骂娘,就不是他们会考虑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22 21:41:00~2022-12-24 00:25: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惑由究娶、3489101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4891014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工具人养成日记   凌晨四星时。   深秋近冬的天亮得晚,凌晨四时寒风吹拂,天边不过亮起少许昏色,将将借着月色展露一点银白。   别墅区的后方有座霜叶红枫的高山,火红的枫叶散在地上铺洒一层火红大道。   陵光坐在代步悬浮车上,搭着腿往后一仰,红眸漫不经心的扫过跟在旁边的夜临。   “……做事之前,先要做的还是提升你的能力。”他伸手接下一片红枫,晃着叶子,明媚的眉眼舒展着笑意:“别一下子就死了,多没意思。”   他语句恶劣,却并非是假意。   夜临对此并无意见,哪怕被人凌晨三点从床上揪起来,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安静的注视着形容慵懒的陵光。   这完全是他没见过的样子,对比之前的嚣张、凌厉,陵光懒散松懈,浑身的尖刺都软了下来,把他从床上闹醒的那一刻,简直就像是突然闹腾的猫主子,蹲在床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你。   面对这种情况,本来就无底线的铲屎官也只能选择一纵再纵。   突然闹脾气的猫猫陵整个人蜷缩在小小的代步车上,长腿无处安放般搭在外边。   手中捻着枫叶,放在唇边轻轻吹响,一首来自远古的乐曲从唇舌间流泻。   陵光眸子微阖,用枫叶演奏,奏响自然的篇章。   无名的风从四面八方袭来,枫叶在头顶飒飒作响,未知的狂风吹散了天空昏暗的云彩,不知名的鸟儿跃上枝头齐声鸣啼。   在乐曲声中,陵光被代步车慢悠悠的托到了山顶。   他这才睁开眼,随手将枫叶丢弃,直起身子双手交叠终于认真起来:“我不知道你本事怎么样,也无意探究你的目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如何在最快的时间提升你的能力。”   他眉眼认真,在看到夜临将他丢弃的枫叶塞进怀里时,眉头抽搐了一下,选择视而不见。   一跃从代步车跳下,长腿三下五除二迈到山顶的最高处,盘腿在石头上坐下。   “来,你坐这里。”   夜临将陵光吹过的枫叶珍藏,坐过去后一只手就摁在了头顶。   陵光摁着他,眸子微阖,面色严肃:“小子,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修炼方法很多,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族,都逃不开一点,天地之气。”   “妖族拜月,人类逐日,都是修行的一种。在太阳出现的那一刻显露的太阳真气才是最纯粹的天地之气,如果天赋异禀或许还能感受到那一缕鸿蒙紫气。”   当然,陵光并不觉得夜临第一次就能成功。   他甚至觉得夜临十分奇怪,身上展露的力量和他见过的异能者并不一样,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或许他什么都感受不到,又或许他天赋异禀。   当天空破晓的那一瞬间,陵光闭着眼,将神力输入夜临的身体,按照修行的运转方式在他体内流动。   不过来回几次,夜临的身体就自发的开始吸收运转。   陵光睁开眼,却并没有什么喜悦。他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这种运转毫无用处。   夜临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大漏斗一样,灵气进去时什么样,出来还是什么样,没有一点残留。   就算是陵光强行留住,也很快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不可能,我们换种方式。”   陵光不信邪的用神识将灵气灌进去,就像是填入无底洞一样,很快就消散了。   “可能这个功法不行,我们换一种。”   他又换了人族的功法,他读一句咒语夜临念一句,引来的灵气没有引导,连进入身体都不行。   “怎么可能!”陵光眉眼微凝,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盘着腿神情十分严肃,连火红的长发都认认真真的披散在肩上。   夜临却满不在乎,他学着陵光的姿势撑着下颚,目光不停的在那被风拂动的红发上转动。   甚至伸手拨弄那微卷的红发,发丝如流水一般穿行在指尖流泻而下,微凉的触感缠绕手掌。   他动作不重,可以说是有意识的放轻,就像是懵懂的凶兽玩弄着主人的头发,被陵光瞪了之后,低头看了看拍红的手背,歪头继续蠢蠢欲动。   陵光还琢磨着他的修行,被他捣乱得没有任何思绪,正深思着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是玄赟的。   [玄赟]:既然长风过去镇守荧惑了,那他的工作就麻烦阿陵了。   [玄赟]:今天八点有个军部宣传拍摄,记得穿军装去,不要迟到。   宣传拍摄?   陵光虽然是联盟元帅,但本人十分低调,没有战事的时候作为底牌一直镇守荧惑星,非战时,几乎只有涉及修改宪法的会议才能请动他。   宣传拍摄当然与他无缘。   好在玄赟十分贴心,将工作内容都分类好了。   地球联盟也有很多分部,军部属于不涉政,但每年都会拍摄宣传片鼓励年轻人参军。   作为妖族的门面担当,白长风每年都会配合拍摄一些军装照作为宣传,他这次接手了荧惑的事务,这件事也落到陵光身上。   陵光见实在没办法帮夜临修炼,时间又不早了,一巴掌拍开夜临不老实的手:“我等下有工作,到此为止。”顺带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玩什么玩,男妖的头发有什么好玩的!   夜临站起身:“我和你一起。”   “一起?我去工作你去干什么?”陵光似笑非笑。   夜临眼神坦然,直白的说:“看你。”   这几句花言巧语还不至于让陵光有什么想法,他冷哼一声,倒也没拒绝:“好啊!”   暗地里给玄赟发消息。   [陵光]:夜临主动要求跟我去星政厅,你盯着他点,要是搞事不用顾及我。   玄赟很无奈:“你又要利用他,又要提防他,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真的好渣男啊。   陵光冷哼一声,心说私事归私事,夜临的嫌疑还没洗清。   他不搞事陵光可以当不知道,遮眼捂耳不听不查,搞事就怪不得他了。   妖族与人类的军服并无什么差别,军绿色的长裤外套,将陵光鹤立般笔直的身躯包裹得严严实实,荣誉的勋章在胸前挂满了位置,金色的麦穗从肩章垂落。   光滑明亮的皮鞋踩在地上,踢踏间笔直的军裤笔挺柔顺,军服上的军章闪烁耀眼。   陵光将披散的红发扎起,带上星章军帽,明媚凌厉的眉眼都被阴影笼罩。他眉眼精致,雌雄莫辨般的眉斜飞纤长,凌厉的凤眸如火一般耀眼却凝着不化冰霜,薄薄的唇抿得平直,看起来肃穆矜贵,不可高攀。   一路走来,遇到的人都发自内心的垂首问安,有军职在身的则行军礼。   只是看到陵光身后跟着的夜临,眼神都有些奇怪。   拍摄宣传照的人都知道从白虎神君换成了朱雀神君,对于陵光的到来早有准备,只是看到夜临,突然一愣,眼中自难掩惊艳之色。   只是与那双淡漠凉薄的黑眸一对,一股令人发麻的尖锐直冲心间,那仿佛被某种无情凶兽注视般的感觉,令见多识广的摄影师都一瞬失语。   浑浑噩噩的架好设备,再一回想那人样貌,最先感受到的是深刻的恐惧,却对他本该令人惊艳的样貌没有任何印象。   “哒哒”修长的指点在桌面,沉沉两声令摄影师猛然惊醒,他不敢再朝夜临瞥去一眼,在陵光的压迫下匆忙准备设备。   “元帅,我们先拍一个正面照。”   摄影师调试着设备,陵光军装笔挺,将身躯勾勒的淋漓尽致,帽檐投下的阴影将眉眼笼罩下深邃的阴霾,凤眸凌厉如刀割。   夜临的目光就没有偏移片刻,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神一直在他身上打转。   从笔直的双腿一直望到挺巧的臀部,那处鼓起的弧度哪怕军裤也遮掩不住,甚至因为军装的肃穆严谨而越显性感。   再往上看,皮带将那劲瘦有力的腰掐了出来,衬衫严谨的扣到最上面,不露半点声色,唯有微收起的碎发在喉结处扫过。   夜临看着看着,喉头滚动,一双黑眸充满了侵略性,刻意降低存在感的气势瞬时展露,目光灼热几乎将陵光的衣服都灼出洞来。   他蹙眉,只觉得脖颈的注视令他有些透不过气,单手扯松领结的动作反而被摄影师拍了下来。   摄影师看过之后,只觉得单手不耐烦扯领带的陵光元帅简直太帅了!   不由期待询问:“元帅,能不能把您的本体放出来?之前我们给白元帅拍的时候其实也没这么正经,他比较偏爱原身施展压迫性。”   说到底,这个宣传照本来就不是很正经。   刚开始是为了威慑敌人,自然是怎么有压迫感怎么来,后来战争结束和平时期,宣传照就逐渐变成了军迷们的收藏,越凶越恐怖越有气势越能代表军方。   甚至因为白长风元帅太受欢迎,还有不少小迷妹特意买回去收藏。   也算是军部创收宣传的一项了。   陵对宣传照的印象还停留在战时,闻言蹙眉,摄影师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还好好说话的玄赟先生在这时开口:“长风这些年都是这么拍,不用有太大压力。”他早来了一会,现在出声才被注意到。   他都这样说了,陵光只好点头。   只是他不爱露原身,就用神火捏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火鸟。   当神鸟虚影从他身上腾飞时,空气明显灼热起来。   火鸟翅膀一扇,火星化作它的羽毛,华丽的尾羽在空中摆动,摇曳着火焰在空中腾飞。   陵光抬起手,唤鹰一般吹了声口哨。   火鸟在他头顶盘旋一阵,竟直直的飞向夜临,在他头顶盘旋之后轻柔的落在肩上,用喙磨蹭他的侧脸。   亲昵之意难以言表。   陵光的脸瞬间黑了。   玄赟也面露惊讶。   大概可以理解为:我以为你提裤就跑,背地里已经和人这么亲近了?   作者有话说:   我家基友宝贝咕又给我画了个专栏头像,这次是漂亮精灵小姐姐,好看upupup   感谢在2022-12-24 00:25:09~2022-12-24 19:5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奇的生发精华 3个;惑由究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训狗   与本体相似的火鸟虚影落在男人肩上,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伸手逗弄,陵光心神一动,操控火鸟恶狠狠的给了他一翅膀。   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肌肤几乎立刻泛起了灼烧的红,不过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夜临显然并不在意这件事,依旧面不改色的揪着火鸟的翅膀摆弄,哪怕被灼烧了手掌也不见退缩。   看着男人把玩和自己原型相似的鸟,陵光感觉十分古怪,又吹了声口哨,总算让它飞向自己。   在飞向自己的时,陵光抬臂一接,轻松将之接住。   火焰的影子斑驳在他的眉眼,他利索扬眉,带着几分挑衅与得意。不过手臂一晃,火鸟随心而起,瞬间涨大几分,在空中盘旋飞舞,身姿自由畅快。   摄影师第一次近距离直面朱雀神鸟,双目发亮的疯狂抓拍,一张张图片刷刷充满了光屏。   随着ai的自动调色打光,成图如流水一般从机器里冲出叠放在一起。   照片上,火红的鸟影从他身后腾飞,如火中走出的神明眼波无情,淡漠俯视众人,眼神桀骜孤高,军绿色的军装无端染上血红的肃杀,锋利的眉眼凌厉如刀,压迫感十足。   叫人一眼就本能屏住呼吸,直至喘不过气才恍然回神。   陵光在那边拍,夜临在旁边看。   他一拍完,夜临只是招了招手,那火鸟就坦诚的拍打着翅膀落在他的肩上。   吞噬过神火的夜临对火鸟有着本能的牵引,他专注的把玩着火鸟的羽毛,扇动间落下的星火灼痛不了他的身躯,哪怕被灼热靠近,他的身体还是冷冰冰的。   但他的心可不冷,甚至大胆的很。   陵光听到他的心音在说。   [想吃]   一团火也想吃,这人真的是异食癖吧!   看着夜临与火鸟如此“亲近”,陵光嗤之以鼻,大步流星往外走。   夜临抱着鸟跟在他背后他也不停,脚步迈的又快又急,连玄赟都没搭理。红发拂过圆润的耳垂,似乎都沾染了几分热意。   玄赟眼睁睁的看着火鸟从夜临怀里腾飞,好似不耐烦的甩了他一翅膀,一股脑拍打着翅膀追着主人而去,而夜临也不生气,居然用自己的能力捏了一只小团雀,讨好般飞上陵光的肩头。   玄赟眯起眼,喃喃自语:“阿陵是害羞了吗?真是少见啊。”   毕竟等同于自己半身的鸟被人抱在怀里一顿搓揉,确实有点难为情了。   他歪着头,突然轻笑一声,总算放心了下来。   玄赟还真为陵光与夜临担心了一下,不过看两人的互动,大概不会走到极端的下场。至于结局如何,就只能看两人怎么走了。   这边玄赟才放下心来,那边陵光就把自己肩上的小团雀嫌弃的抖下去了。   “好歹是神火,不要捏这种弱了吧唧的鸟,一点气势都没有。”   他高傲的仰着头,连带着臂弯里的大鸟也高傲的仰起头,翅膀大大的张开,几乎能将他笼罩。   火鸟洋洋得意,拍打着翅膀将小团雀啄了下去。   小团雀瑟瑟发抖的掉在地上,扒着主人的裤腿才避免了被一脚踩碎的命运。   而陵光大步向前,完全把一人一鸟抛在身后。   夜临低头将小团雀回收,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陵光虽然大步向前,但在星政厅门口还是等了夜临一下的。   追上去时他等在门口,军裤笔直,双臂环胸搭拉着军绿色的外套,闪闪发亮的勋章随意的垂下,他散开了头发,红发蜿蜒如海浪,被风浮动摆弄过冷清凌厉的眉眼。   以至于很多人来来往往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平心而论,陵光不是冷峻的类型,眉眼十分艳丽明媚,偏生没什么表情,无端显露出无情冷意。   见到夜临追了上来,他将外套换了只手搭着,拉开星梭的门就要进去。   不想被夜临拉着,他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只由绿草编织的大鸟,大鸟凌厉高傲,仰着头张着翅膀形容霸气,如天空王者十分的凌厉。   陵光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拍摄室里用来装扮花束的绿植,类似于编织用的藤草。   大鸟不过巴掌大,但威风凛凛。   陵光扫了一眼,突然怔了。   [还不行]   夜临歪了歪头,眼神流露出些许茫然,似乎在倾听什么。   系统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这鸟人怎么这么难哄,都送东西了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嫌东西不够好哇?】   [要再送一个?]   夜临若有所思。   “……你在哄我?”陵光抿了抿唇,他只能听见夜临的心音,难得有些无措。   毕竟陵光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我没生气。”他本能抓了抓头发,不等夜临回答就如被烫到般钻进车里,撇过头看向窗外,哪怕夜临上车也没有回头。   只是陵光手里还攥着那只草编的鸟,睫羽似难以承受般颤抖。   他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他与先夫虽是少年夫妻,但先夫比他年纪大些,他还是一只叽叽喳喳的小团雀时,先夫已然是非常得体出色的大龙了。   陵光总嫌弃自己不够英武,同时出生的白长风都已经比猫崽大了,他还是先夫指尖上娇宠的小团雀,时常因此感到愤愤不平。   先夫总是温柔的笑着,眉眼纵容柔和:“阿陵还小,不要急,等阿陵长大就好了。”   可是什么是长大?长大后又是什么样子?   大抵神兽小时候总是人嫌狗厌,小陵光总是喋喋不休的问自己长大是什么样子,直把二哥玄赟问得够呛,性格温吞的玄武见了他都忍不住想跑。   唯有先夫有用不完的耐心,用草编了成鸟的模样,温柔的哄他:“等哥哥给我们小阿陵编上一万只大鸟,小阿陵就长大了。”   小陵光忍不住问:“会变得比鲲鹏还要霸气吗?”   “那是当然。”先夫语气笃定。   哪怕他的草编其实丑的人不忍直视,陵光还是相信了。   只是因为……是他而已。   夜临编的大鸟像是编过很多次熟能生巧了。   陵光觉得太丑了,简直和先夫编得一样丑。   系统有些纠结:【不是吧主人,你编的那么好看,编了一万只练出来的草编,他为什么拿到手还不高兴,还感觉要哭了?不是丑哭了吧!】   系统觉得,这不可能!   末世副本什么不多,就杂草最多,他家主人闲的没事,在末世副本里编草绳编的可厉害了,编动物编得栩栩如生。   那些玩家打进来的时候还被草编吓到过,以为是主人圈养的变异兽,在收藏室放火。   当然这些玩家最后全都被他伟大的主人撕成了碎片。   总之,就是不可能不好看!   夜临没理它,黑沉的眼直勾勾的盯着陵光。   他实在话少,心音都比说话多,安安静静的像是具尸体,只是勉强比死人更有存在感而已。   陵光之前还不觉得,现在觉得他存在感实在是太高了,跟着他下车跟着他上楼,连进门都想跟着。   “你可以去做一些自己的事。”陵光把着门,语气稍微好了点。   毕竟他也不是不识好歹的鸟。   夜临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沉郁着眸子,但人一转头他还是蠢蠢欲动想要跟进去。   “……自己,我是说,你自己的事!”做你自己一个人的事。   陵光加重语气,试图让他放弃这个冒进的行为。   但夜临喉头滚动,低沉着嗓音开口:“嗯,在做。”   做什么?陵光一怔,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   做自己的事,就是跟着他吗?   你是什么跟屁虫吗?   陵光气笑了,刚才还对他有点心软,现在烟消云散了,冷冷的说:“我不想被你一直跟着。”   “这栋房子里哪里你都可以去,除了书房和我的房间。”   他想把夜临赶走,但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如高山一般压迫落下阴影。   陵光退后一步,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手伸到他的腰间。   “咔嚓——”关上了房门。   这下陵光这次被困在男人的怀里了。   夜临垂下头,手指在他脖颈上摩挲,低头轻轻闻嗅着血液的味道。   这处的血香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从出现在面前,就已经吸引了他心底的野兽,咆哮着蠢蠢欲动。贪欲如影随形,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但夜临并不只是想喝血吃肉,他有的时候凝视着陵光,只是单纯的想拨弄他的头发,或者捏一捏被冻红的手指。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这么做,只学会了吞噬与杀戮的人造物只是保持缄默,遵循本能做事。   比如他现在就很想咬一口陵光,然后让他放自己进去。   很不幸的是,夜临第一次心动就遇上了别人家专心守寡的未亡人。   陵光太恶劣了,他根本不会去在乎夜临的目的,哪怕被堵在门上,也只是扯松衣领露出雪白的脖子。   用公事公办都没那么伤人的语气说:“想咬就快点,吃完赶紧滚。”   让系统十分不爽:【啊啊啊啊,太恶劣了,他是在训狗吗?!】   被训的狗·夜临:……   作者有话说:   阳了   感谢在2022-12-24 19:59:33~2022-12-25 10:09: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汪   【啊啊啊啊,太恶劣了,他是在训狗吗?!】对于陵光的态度,系统大感不爽。   夜临当即一顿,偏头似躲避系统暴躁的声音,黑色碎发扫过脖子,他略微思索,垂首凑近陵光的脖子。   稀碎的发丝拂过锁骨,陵光高傲的仰着头,露出雪白的颈部,嘴角似笑非笑嘲讽的弧度。   却不想夜临凑近前来,只是在雪白的天鹅颈上落下一个不知名的吻,随即抬头,在耳边轻声开口:“汪。”   系统说,陵光像是在训狗。夜临凑到他的耳边,低声“汪”了一声。   别说系统,陵光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眼神复杂一瞬,随即攥着夜临是头发恶狠狠的拉扯开,嘴角轻勾起冷漠的弧度:“滚。”   陵光甩开夜临,转身按下门锁。   却不想肩膀一紧,他被夜临摁在门板上,宽大的手掌覆盖他的手背一同按下,夜临比陵光高出小半个头,垂目靠近时用全身的阴影编织成网将陵光捕获。   漂亮高傲的小鸟此刻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凶残的怪物盯上已经在劫难逃,还是保持着高傲的态度,眼神睥睨不耐。   他啧了一声,不耐烦的问:“你还……”   话才说到一半,夜临又上前一步,霸道的将腿插-入陵光的两腿之间,近在咫尺的檀香在鼻尖萦绕。   他低头含上一寸白嫩的软肉,牙齿略微施力,叫陵光“嘶”了一声,又用了几分力,没有彻底咬破,只是叼在唇齿间,含糊的开口:“跟你。”   “跟我。”   夜临语句简短,陵光却听懂了。   这家伙在说,要么他跟着自己,要么自己跟着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进一间房了。   从未被人这般威胁的陵光眼神一冷,当即挣扎起来,放出神识恶狠狠的窜进对方的识海化作鞭子在里面肆虐抽打。   可无论是手肘顶击还是曲腿反抗,夜临总是轻松招架,甚至攥着他的手腕按在两侧,把人禁锢的更紧。   夜临就跟不怕疼一样,灼热的神识如烈火在识海熊熊燃烧,他的眸子依旧十分平静,甚至伸出精神触手将之纠缠不放,缠绵摩挲间灼烧化作长久的阵痛,他彻底用力,牙齿咬开了唇舌间的软肉。   甜美的鲜血灌入口中,流过喉咙。   陵光吃痛一颤,精神识海被链结纠缠,令人头皮发麻的刺激感从脚底一直窜遍全身,手无意识用力。   咔嚓——   门锁被他按开了。   在迷离的余光中,一线门缝里有一点幽暗的绿光在静静流淌。   屋内从来安静的魂灯闪烁着明亮的绿光,里面的残魂伴随着两人的靠近而变得活跃跳动,散发着莹莹光芒。   昏暗的牌位晦暗不明。   似乎能透过门缝看到纠缠不休的两人。   陵光眼神一缩,挣扎的力度瞬间小了。   察觉到猎物变得乖顺,夜临松了力道,才抬起头,就被赏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十分用力,带了十成十的力道,别说陵光手掌发麻颤抖,就连夜临都被打偏头久久没有反应。   等他反应过来时,陵光靠着门仰着头不住的喘-息,狭长的眼尾正泛着破碎的眼红,凤眸如水潋滟朦胧,轻轻一眨似乎能落下泪来。   他浑身都在颤抖,身体还残留着精神链结后刺激又陌生的感觉。   此刻的陵光又脆弱又艳丽,像是盛开到颓靡的花儿,漂亮到轻轻一碰就能碎了。   夜临忍不住想碰,手背才碰到他的侧脸又挨了一巴掌。   陵光拒绝的意思显而易见,他甚至偏开头,眼睫垂落遮住眼下水痕,连直视都不愿意。   被他这么拒绝,夜临感觉有无名之火在胸膛熊熊燃烧。   肆虐的神识好像将火种留在了他的身体里,随着抽身而出,不知感情的怪物迟钝的品尝到了被拒绝的苦涩,猩红的血染红了他的唇,却也无声撕开了心。   夜临不知这份苦涩是因为什么,他只是手下用力,在陵光的反抗中猛然怼上去,试图将染血的唇印在那艳丽的小脸上。   然而陵光眼中全是门缝里那一点荧光。   敖青之所以叫敖青,那是因为他是世间第一条龙,是一条木之青龙,是所有龙族的始祖。他的力量是世间生生不息的瑰丽,是草木新生的碧绿。   此刻更像是他坟头的青青草原。   当着他的面,他的遗孀和男人纠缠不休。   痛,太痛了。   陵光:……   陵光恼羞成怒,再也忍不了了。   夜临都把脸凑上来了,他恶狠狠抽了一巴掌,在夜临愣住的时候,陵光脚步一退,利索的退进房间,猛然甩上房门,动作一气呵成。   露在外面的手腕都被人攥红了。   他捂着脸,嫌弃的擦了擦脖子上的血,深吸了口气才鼓起勇气回头看向那盏古朴的青铜魂灯。   与他之前所想的不一样,魂灯里的残魂似乎只是单纯的亮起光芒,并不是因为吸引到了剩余的残魂或是在修复魂灵。   更有可能是感应到陵光的存在而本能诈尸。   看着魂灯里的残魂本能与自己亲近,陵光眼神柔和一瞬,想到夜临又忍不住皱眉。   “真是条疯狗!”想到夜临的所作所为,陵光狠狠皱了下眉。   被攥红的手腕现在都还在发疼呢。   “你是知道我被人欺负了吗?”他小小声问,带着几分嗔怨,眉如山峰隆起两个小角。   完全忘记了之前残魂一动不动的千年岁月,只当是夜临将残魂修复后终于有了好转。   也越发让陵光相信夜临的能力。   门外。   夜临目光沉沉的盯着房门。   星际世界的材料再厉害,在夜临的异能下也不过薄纸一般,可他伸出手,却始终没有将眼前碍眼的房门撕裂。   只是目光深沉,带着令人惊悚的情绪,晦暗压抑一片。   系统知道他心情不好,有点小心翼翼:【主人,你还好吗?】   夜临不吭声。   它便义愤填膺的说:【这个土著真是不知好歹,我的主人,无限流世界唯一的君王,逃脱主神第一人,看上他是他的福气,他凭什么拒绝!】   【主人你也是,不要太惯着他,与世界为敌又如何,荧惑星星主又算什么。让夜临的人设卡将病毒感染全世界,全星际都是咱们的,咱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系统越说越兴奋,仿佛看到了它的主人在新世界称王称霸的画面。   讲道理啊,在无限流世界,它的主人永远都是扮演最出色的人设,在一个一个副本里扮演令人绝望的终极BOSS,就连主神都奈何不了他。   如果主人愿意,他完全可以取代主神,成为无限流世界的新神。   而不是在这里被一个土著欺负!   夜临没有理会满脑子打打杀杀称霸世界的系统,他对此视而不见。   但是心里并非没有搞强制的想法。   他本是末世之主,如他往昔性格,在见到陵光的那一刻他只会强硬的把小猫抢到手,并且不容置疑的将之禁锢在怀里,哪怕是死也要在他怀里化作枯骨。   但人设卡影响本体,本体想法影响人设卡,敖青喜欢热烈明媚的陵光,喜欢看着小猫冲自己张牙舞爪,夜临就不会做出折人羽翼的事。   只会像是个小可怜般立在门口,如同安静的疯狗蹲守着主人的出现。   以至于陵光一拉开门就看到夜临,瞬间明亮的红眸比火焰还要明媚,燃着怒火。   可见还记着夜临之前的冒犯。   但想到有反应的魂灯,他唇微抿,把着门冷冷的说:“约法三章,你可以跟着我。”   夜临眼睛一亮。   陵光继续说:“作为交换,你必须每天用异能帮我做事,而且晚上必须回自己房间。”   “……不。”夜临缓缓开口,或许是因为许久不说话,声音略微沙哑,带着几分艰涩笨拙。   但哪怕是开口说话,也想要晚上也跟着小猫。   为自己争取福利,他是认真的。   “那你白天也不要跟着我。”陵光也不惯着他,要不是自己先夫还要靠夜临来救,他根本不会纵容到这一步。   他的暴脾气,可是出了名的。   夜临更不乐意了,他上前一步,黑沉沉的目光十分危险,带着令人胆怯的侵占。   陵光本能退后,反应过来后硬是挺着胸膛站定,只是在那侵占猩红的双眸注视下睫羽惊慌乱颤。   心想,要是他再乱来,我今天就抽死他!   但出乎意料的是,夜临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双手乖巧,只是凑近在他耳边用唇摩挲着泛红的耳垂,低哑又安静的“汪”了一声。   系统说陵光在训狗,陵光也总骂他疯狗。   夜临垂眸,将视线落在在红得滴血的耳垂上,那里圆润又漂亮,像是珍珠一般泛着莹润的光。   他还发现那里有个小孔,是挂耳坠的耳洞,耳垂丰满精致,如果再挂上翠青的宝石坠上翎羽,一定漂亮极了。   夜临突然知道要送他什么了。   只是此刻,不知情爱的凶兽磨蹭着漂亮鸟儿的耳垂,将所有凶意尽数收敛,笨拙的用自己匮乏的理解能力讨好陵光。   如果第一次陵光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次陵光抬眸,男人的眼神安静温驯,潜在表面之下的占有与侵占尽数收敛。   疯狂的凶兽为了留下,将自己伪装成温驯的乖狗狗,笨拙的学不屑的弱兽讨好主人。   此刻陵光不会发现,随着夜临靠近房间,魂灯闪烁的光越来越亮,残魂几乎要冲破束缚回到自己本源之中。   他只是惊悚的意识到,这双黑眸自始至终,都在用同一种眼神安静的注视着他。 第9章 好好相处   轰——   当天,用来招待各位星主的自然别墅区突然响起剧烈的轰鸣爆炸声,冲天的火焰伴随着如羽扇一般绽开的飞羽虚影渲染了整片天空,巨大的华丽尾羽如同扇面随风摆动。   “谁敢袭击我星重地!”   妖族执法队扛着灭火器、捆仙锁哗啦啦冲了进来几百号人,拔枪四顾,满目警惕。   却只看到天上几个人影正津津有味的磕着瓜子,一边磕一边八卦。   “啧啧啧,这人类真不怕死,还敢招惹陵光。他多凶啊!”   “打是亲骂是爱,说不定人家乐意呢!不过再乐意被陵光一顿三天两头抽一顿,过几天就知难而退了。”   “我看这回不一样,这个人类摆明游刃有余啊,我难得见陵光气这么狠还一鞭没抽到。”   “打个赌?”   “赌就赌。”   几个妖族大佬吃瓜看戏,聊得不亦乐乎。   还对执法队摆手,故意调侃道:“没见过人家小夫妻吵架呢,去去去,都回家找妈妈去。”   灾难最中间,陵光站在废墟最高处眼神睥睨,红眸潋滟,长发无风自动。背后神鸟的尾羽在风中拂过,霸道的占据半边天空。   他柱着腿,鞭子在空中甩动虚影编织成网,密不透风的纠缠而下,将完整的地面抽得犹如地震般惨烈。   陵光鞭子狂舞,又一次落空抽在旁边一栋高楼,瞬间高楼断裂坍塌成一片废墟。   他的四周全是这样的废墟,夜临就像是滑不溜秋的泥鳅,动作迅速的躲开一道道鞭打。   好在这主星寸土寸金,却划了很大一片地方做自然保护区招待贵客妖族,这时候来的都是妖族大佬,全都跑出来看热闹,没有一人伤亡。   陵光鞭子又落了空一次没抽到,正是怒意最盛的时候,听到这话,“啪”抽裂了脚边的砖石,气势汹汹的怒吼:“谁小夫妻吵架!”   “再乱说话,看本君不抽死你!”   说这话的妖族瞬间闭了嘴,往同伴身后藏了藏,哪敢在这个时候撩陵光的霉头?   到底忍不住小声嘟囔:“这陵光脾气也太大了,这到底做了什么把他惹这么生气?”   “据说是人家想跟他睡觉,他不乐意。”同伴小小声八卦。   顿时感觉浑身一冷,一低头,那个古怪的人类正仰着头看着他。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血色在眼前蔓延,他心下警铃大作,就见那个人类朝自己伸出了手。   作为一只九尾狐,他本能感觉到不妙,转身欲跑,一股诡异的吸力却将他硬生生从空中拽了下来砸在地上,像是一条败犬般一路拖到夜临的面前。   夜临眼神恐怖,黑白分明却诡异异常,粗长的指攥住九尾狐的脖子寸寸发力。   作为大禹媳妇有苏氏的狐狸,九尾狐自认自己不比朱雀神君差多少,却在人类的手下不停挣扎,在窒息间男人淡漠如死人般的脸深深让他感到绝望。   而此刻有苏狐狸和夜临藏在一个夹角处,一时半会居然无人发现夜临的暴行。   直到夜临松了手,九尾狐猛然捂住脖子喘息,惊恐的摩擦地面后退。   “……他不想和我一起,为什么?”夜临垂眸,眼神如看死人。   九尾狐、九尾狐怎么知道?!   他猛然冲了出去大声呼救:“陵光,救唔——”   立刻被夜临拽了回来砸在地上,夜临眼神冰冷,一脚踩断了九尾狐一条尾巴。   夜临不舍得伤害小猫,却不代表不舍得对一只狐狸动手,他又碾了碾底下的狐狸,这次他踩上了狐狸的脖子。   “解决。”   九尾狐呼吸急促,他瑟瑟发抖的愣了好久,总算明白夜临的意思,惊恐的不住摇头。   不是兄弟!他要是能解决陵光早改嫁了,还能轮到他?   别说,陵光虽然脾气暴躁,说动手就动手,但是他长的真好看,凭那张脸不求长久但求□□愉,多的是人赔本也愿意。   他要肯卖,保证一年上市两年成为世界首富。   [想和陵光睡觉]   听到这个心音,陵光怒上加怒,眼神凌厉的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夜临的人影。   他碾过碎石,脚步恶狠狠的踩在地面,提着鞭子在废墟堆里一步一步的寻找,落下愤怒的脚印。   自己被一条疯狗像猎物一般狩猎,甚至被得寸进尺,陵光倒也不算生气。   但这个胆大包天的人类居然敢偷亲他!   今天能偷亲,明天就能爬床,后天就敢求婚,未来还得了!   神明高傲如陵光,绝不能容忍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越想越气。   他走过废墟,脚步越来越靠近夜临躲藏的位置。   见九尾狐还是不说话,夜临眼神不耐,冷漠的想杀了干脆。   察觉到杀意,九尾狐瞬间瑟瑟发抖,惊恐得声音劈叉:“等等等——我知道我知道!”   夜临眼神如刀,上下扫了他一眼,总算放过了可怜的脖子。   等陵光发现自己来回走都没找到夜临之后,他一甩鞭子,冷着脸哼了一声,断定夜临这家伙是跑路了。   终于让这家伙知道自己厉害了。   自觉扳回一城的陵光选择性的忽视了夜临毫发无损的事实,不悦的收起鞭子。   看戏的妖族见无戏可看,对视一眼,纷纷跑路。   有妖临走前吹出一口仙气,一道光影似水波涟漪荡开,瞬时间被破坏的废墟离地起飞,搭建在一起,自发的修复成原来的高楼别墅,完好无损如原来一般,只是东西乱七八糟的摆在一起。   玄赟接到消息十分头疼,干脆说:“你要闲的没事,你就跟执法队去夜巡吧!他不就想晚上和你进一个房间,你去夜巡总没问题吧!”   陵光十分不爽,一拍桌子:“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又不是我的错,你怎么不让他进我房间?”   “而且他轻薄我!我动手有什么不对!”   确实没什么不对。   玄赟还不知道这件事,闻言十分震惊:“他居然轻薄你!”也软了语气,无奈道:“我早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要不把他打发走了吧,反正你也不喜欢。”   但这样陵光也不乐意:“阿青他有反应了,只要再来几次,一定、一定会变得更好!”   陵光不愿意就此放弃。   但玄赟看他三天两头就生气也很头疼,心软的哄:“好好好,一定一定。但你也少生点气,生出病来还是你自己受苦,他要做什么不太过分你就别和他计较,这家伙是不是人还两说,你和他计较还白生气。”   他絮絮叨叨念了很多,陵光抬着下巴一声不吭,侧脸冷硬的很,看起来柴米不进。   玄赟也不生气,好声好气的招待他来,好声好气的送他走。   临走他有些苦恼的叹气:“阿陵,你知道我有些卜算的本事。”   “玉碟结果出来后我给你算了一卦,我看到了极大的气运,卦象也说你这次有些波折,如果能平安渡过未来将会起势,是吉是凶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阿陵,我希望你所有的选择不是为了什么而屈服,而是你真心愿意这么做的。”玄赟温柔的说着,黑眸清晰的倒映着陵光的身影,他轻松的笑了笑:“我希望你能开心。”   陵光眸色微动,面上的冰霜也消融了些,他“嗯”了一声,低声说:“我会的,二哥。”   ·   去星政厅谈话,陵光回去的有点晚了,之前打毁的别墅早就修复完善了,AI麻利的换上新设备驱使机器人将陵光从门口伺候进门。   他蹬掉鞋子,随着一路走一路亮,才发现客厅坐着一个人。   是夜临。   他闻声抬眸,目光灼灼专注,手里似拿了什么东西,神色前所未有的热切。   像是狗狗给家里带了好东西,迫不及待想分享。   陵光心情不错,不想吵不想打,也懒得问他之前去哪了。   “你不是想进屋吗?”他神色慵懒,一勾手人就跟上来了。   陵光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扯着往楼上走,AI控制房门打开,他直接把夜临摁在供台前。   夜临要么对他有意思,要么把他当所有物,陵光不是没有办法搞他。   他宝贝般将早就收好的牌位从袖里乾坤中拿出来,温柔的擦了擦不存在的灰,好好放在供台中间。   这个牌位他用最好的材料制作,融合了先夫的龙骨,除非世界毁灭,这块牌位是不可能被销毁的。他又随手设了一个禁制,不许牌位被拿起。   陵光转头指着牌位对夜临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夜临看着牌位上看不懂的字,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怔怔的看着牌位,偏头陵光的嘴角拉出一抹笑,凤眸恶意的扫过他。   只见薄唇微挑,一字一句的说:“这是我丈夫的牌位。”   “我的房间永远有他的位置,你想进来也可以,你要和他好好相处,多-多-相-处。”   夜临:……   晴天霹雳。   系统也懵了:【有、有夫之夫?!他他他他……】   系统倒吸了口气,哐当当机了。   陵光依着门笑得特别漂亮,格外的愉悦,摆了摆手轻快恶劣的说:“祝你和我的丈夫相处愉快。”   “渡过一个美好的夜~” 第10章 惩罚   “唔!”陵光被强制般压到了供桌上。   刚才还恶劣嚣张的漂亮美人被人抓着肩膀正面压在牌位前,一只大掌捏着他的后颈,几乎要将他的脖子掐断。   陵光有些吃痛,却依旧漫不经心的笑:“放开我,我答应了等下要去夜巡,别耽误我事。”   他话语轻描淡写,显然没把夜临当一回事。   夜临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背朝自己的美人,美人半倚着供桌,红发如瀑布般从肩胛骨滑落两侧,漂亮的眉眼被碎发遮住,只有那双娇艳的唇还在漫不经心的笑。   笑得格外好看。   [我想杀了他。]夜临想。   从未被人拒绝过的末世之主并不是能容人的性子,哪怕前一秒他还想着哄陵光开心,这会已经恨不得将他扒皮拆骨、吞入腹中。   夜临力气极大,死死扼住陵光的脖子。   他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子,想要一块漂亮的美玉,拿多少东西来换都可以,固执的握在手中,如果落在别人手里,那他一定会把这块美玉砸碎。   但当那双漂亮的凤眸被红发遮掩,他又忍不住想拂去发丝看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会是什么样子。   于是他反手扼住陵光的喉咙,强迫他扬起头,在凌乱的发丝下那双凤眸水光潋滟,却一直注视着那块冰冷的牌位,嘴角的笑是从未对夜临展露的安抚。   那双修长的手温柔的拂过牌位上的字,温柔的低语:“没事,我很快就处理好。”   轻柔的像是在哄人。   哄一个死去的人。   夜临几欲发疯,猩红覆上眼眸,手下用力几乎将他掐死。   或许是夜临力气太大,陵光略微有些窒息,被迫仰着头的姿势不太舒服,他皱了下眉,轻松压下夜临的手,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可以了,放开。”   夜临不听话,他也只是略微偏头,很不耐烦的又啧了一声。   陵光不想在先夫面前发火,但再不走的话,和玄赟说好夜巡的时间就来不及了。   而且夜临未免也太想当然了吧。   陵光心里不满,攥着他的手腕语气冷硬了几分,眼波流转非人的冷淡:“放开。”   夜临眸色沉沉,他死死盯着陵光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却慢慢收紧,古怪的青筋在手背蜿蜒。   不等陵光发火,他已经先一步咬上了他的侧颈,像是许久没有吃肉的野狗一样,疯狂的撕咬那一小块嫩肉,直到咬出血见到骨,喉咙发出不似人的低吼,贪婪的占有欲才露出冰山一角。   他上前一步,固执的靠近几分,逼迫陵光仰头不再看着那该死的牌位,甚至连触碰的机会都吝啬给予,不允许拒绝般强硬的十指相交。   他实在太疯了。   陵光恍惚间觉得他会咬断自己的喉咙。   作为回礼,他的手抵住了夜临的心脏,已经深深陷入肉中,用几乎要将整个心挖出。   只要那么一下,再重一点点。   今天两个人,不是陵光被咬断了脖子就是夜临被刨心而死。   陵光能感觉到血液在流失,冰冷的血顺着指尖流到掌心,眸子变化成遍布璀璨妖异的兽曈,火红的神纹从眼尾蜿蜒进衣领,滚烫在皮肤上灼烧。   不妙。   他心想。   有点兴奋过头了。   陵光没有发现残存在识海里被强留下来的伴侣契约在发烫,他的身躯乃至灵魂都在颤抖,他攥着夜临的头发,用一种很凶残的力道将自己的精神力钻了进去。   大概如同劈开山海的一剑、从火山口喷发的岩浆,在冲入夜临精神识海的那一刻,肆虐的阵痛化作漫天火雨恶狠狠的砸在荒芜的识海里。   夜临痛得皱眉,在极端的阵痛中,他抬起头,唇上是猩红的鲜血。   略微一抿,斑驳血痕就染红了整个唇,苍白的脸越发显得妖异。   陵光像是要烧死他一般,用精神力在识海施虐,灼烧的痛苦化作长久的阵痛。   这是在警告他不要太过分。   夜临少见的流露出一点笑意。   如果是经历过他副本的玩家,此刻恐怕早已恐惧的当场逃走。   可陵光不知道,他只能看着那充满恶意的笑越来越近,带着某种意味的揉捏在耳垂上忽轻忽重。   细针穿透血肉的一瞬间,陵光吃痛了一下,娇气得精神力都为之一颤,血珠一滴一滴的落在雪白的肌肤上。   他略偏头,只能听到流苏坠子碰撞发出的稀碎声,被贯穿耳垂的刺痛还残留在身体里。   疼得他一直在抖。   琉璃般匪白的耳坠排着流苏,正随着他的颤抖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这是礼物。   也是惩罚。   夜临轻轻一捏,就叫陵光疼得发抖。   陵光并不属于娇气一类,在地球联盟千年的发家史里,流水的人类元帅,铁打的妖族双星,他曾经打下人类的半壁江山。   但穿耳洞的疼和其他疼是不一样的,穿刺那一瞬间的恐惧比疼痛更明显,连漂亮的睫羽都委屈的发颤。   可怜的小寡夫被欺负得只能倚着桌子不停的发抖,连丈夫的牌位掉到自己手边都不知道。   仰着红肿的脖子,连眼尾都哭红了。   作者有话说:   阳了好难受好难受,身体负担不起,感觉整个人都要死掉了呜呜呜呜呜   宝贝们阳了之后还是推荐能去门诊看病挂水就别硬抗,我挂水后退烧快,但是后续反应身体根本负担不了,如果没挂水持续高烧更耗身体,要以身体为主(?;ω;`)   感谢在2022-12-25 10:10:11~2022-12-28 17:2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和泉静 60瓶;(???.???)????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生气   “阿陵,来的有点晚,是迷路……了吗?”   路边,一队还未出发的执法队在旁边等候着,领头是个身穿素白禅衣挂着佛珠的贵公子。   眼见陵光穿着黑衣大步走来,玄赟挥了挥手,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无情略过。   他略微一愣,也只是疑惑歪头,毫无芥蒂的笑了下,顺势对夜临跟过来的点头:“夜先生来送阿陵吗?”   他和夜临搭话,陵光反而恼了,一偏头耳垂扯痛,本能摸了一把,含着怒意的眼神瞪了玄赟一眼。   跟抢注意的孩子似的,赌气把玄赟拉开:“别和他说话。”   这话实在意气了,玄赟无奈:“人家还跟着呢。”   “让他跟!”陵光语气恶劣,又忍不住嘶了声,戳人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往夜临身上戳。   玄赟这才瞥见了那耳垂上润白色如琉璃的耳坠子,再仔细一看,那耳垂都挂红了,陵光漂亮的睫羽不停在颤,白软的腮帮子略微鼓动。   可见被气狠了。   他也不知道两个人闹什么脾气,以前阿陵换新首饰都很开心,现在反而不高兴了,手上动作非常重,扣安全带的动作又烦躁又粗暴。   陵光扣好了,眼见玄赟退后一步还怕他要去和夜临搭话似得,多嘴说:“别管他,他要跟就跟,丢了最好。”   他恶劣一扯嘴角,一压动力,星梭瞬间如影子一般窜了出去。   眨眼间人都没了。   执法队看看天空,再看看玄赟,等玄赟一点头也纷纷骑上星梭利落的跟了过去。   陵光走得飞快,玄赟再一转头,夜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主星夜里冷风还有些瑟瑟,陵光骑了一会就很烦躁,耳垂被那个坠子扯得生疼。   本该被人小心翼翼的哄着,说尽软话不注意的时候穿过去的坠子,现在被粗暴的挂在耳朵上。陵光疼一次就烦躁一次,在家里就发了一通火,差点把整栋楼都给炸了。   执法队追上来,小心翼翼的问他:“元帅,我们今晚……”   陵光掀了掀眼皮,一扯嘴角饶有兴趣的说:“前几天不是抓了伙走私犯?听说查出什么来了?走,跟我去抄家去!”   他一拍星梭,直接就定了主意。   他不高兴总得有人倒霉。   没半个小时。   主星东边富豪别墅区就被人一脚踹开。   一队训练有素的黑衣执法队鱼贯而入,动作迅猛的关停所有的机器人,将桌上早已赌红眼的几个富人拉下桌,在一声声惊叫声中将一人迎进。   来人红发炽热,长靴踩在地上如地狱修罗,风衣在风中炸开猎猎破风之声。   陵光挥开衣摆,拂袖坐在了诸位,长腿交叠撑手支颐,一双凤眸说不出的睥睨桀骜。   “诸位忙着呢。”细长的手指在桌边滑动,陵光似笑非笑,捻着一枚五色纹印的筹码眼神戏谑。   他略微垂下头,执法队拔着其中一个富人的头发强迫他扬起头,直面陵光冷艳无双的脸。   富人抖如糖筛,顺着陵光的手看去,看见桌子一堆筹码,富人冷汗直冒,扑到桌上用肥硕的身躯一拱一拱将所有的筹码揽进衣服里,就当是销毁证据了。   一边干笑一边小心翼翼解释:“大家就是随便玩玩,不赌钱的,不赌钱的。”   “是吗?”陵光一双凤眸冷淡的盯着他,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戏谑:“最近有伙走私犯很嚣张,听说就有你的一份?”   富人猛然抬头,惊恐的摇摇头,连声道:“我虽然是外贸起家的,但可是您荧惑星出去的,怎么敢做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您都是知道的啊!”   他说得真切,可怜的瑟瑟发抖,一副被冤枉的模样。   陵光也没说信与不信,朝后一扬手,直接交代:“去,把他的账翻出来查。”   “什么!!”富人惊叫出声。   眼见执法队竟真的拉着他的手对接光脑,通过主脑权限打开账本,富人一边挣扎一边求饶:“不不!您不能这么做!我是合法公民,我给联盟纳的税一分不少。”   见哀求不动他又开始痛骂执法队:“你们这些政府的走狗,忘记究竟是谁支付你们工资吗?我每年给联盟纳的税全都喂到狗肚子里面了吗?”   最后扑到陵光脚边又是递好处又是痛哭:“星主!您是知道我的啊,我怎么敢做走私这门生意,我过手的可是干净货啊!”   陵光搭着腿,从他的手里接过一根电子烟,里面流转着犹如琥珀一般晶莹剔透的黄色液体,他凑到鼻尖一嗅。   “来自虫星的信息素。”他顿时低笑,长眸斜晲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那群虫族疯子都难搞到的东西,你怎么搞到的?”   本星人都难搞的东西,还敢说没走私?   富人还没来得及说两句谄媚的话,就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拽着领子揪到陵光面前,陵光样貌明媚动人,冷眸看人时却冻如极川。   富人打了一个寒颤,那双红眸此刻显露出非人般的质感,像是在看一块肥肉。   “我讨厌虫子。”陵光缓缓开口,眼神如刀,早已让富人发起了抖,“更讨厌到了本君面前还装腔作势的人。”   “查账?我当然可以这么做。”他点了烟,隔空指了指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的执法队,执法队连忙低头把富人所有的账都打开了。   里面各种货源可是关系到他整个公司的运作。   富人一边发抖一边低头,被陵光踩在脚下的滋味,令他眼神闪过恨意。   闯进正经纳税人的家里强硬翻账,这在整个地球联盟都闻所未闻,但在荧惑却不算什么稀罕事。   荧惑是地球联盟的边境星,是前往地球老家的最后一道防线。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多的是不怀好意的人在那里搞事,陵光长久镇守在那里,早就成了荧惑的土皇帝,只要被他发现什么不对,他手底下的执政官就会如同闻见腥味的狗扑上来粗暴的查账、翻罪。   就如同现在。   富人是荧惑星出身,自然谨慎。   执法队什么都没查出来。   陵光夹着烟,悠悠吐出一口充满虫族信息素的烟圈,这种在虫族中风靡一时的雄虫信息素对于神鸟来说就跟嚼小零食,别有一番风味。   他慢慢悠悠的抽了一口,这才说:“哦,那就走吧。”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来,轻轻松松的走。   富人还要点头哈腰、恭恭敬敬的把他们送出去。   一送走这群疯子,他脸色瞬间就变了,变得扭曲暴怒:“该死的大妖!不走寻常的疯子!”   却没有注意到,在他怒骂陵光的时候,有双眼睛正在窗外冷漠的盯着他,如同看一件死物。   作者有话说:   评论好少,给宝贝们卖个萌吧   老婆们啾啾??(??3???)biu~   感谢在2022-12-28 17:23:23~2022-12-29 21:49: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奇的生发精华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6225759 121瓶;闻说梅雨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委屈   “元帅。”执法队小队长走到陵光面前。   陵光也在风中弹了弹烟,轻啧一声眼波流转交代:“盯着他点。”   小队长答应一声,有些惴惴:“我们今晚算私闯民宅吧……”   总感觉明天就会被批评挂职了。   陵光嗤笑一声:“出息。”   他倚着星梭,随风飘动的红发张扬恣意:“有事算我的,都滚吧。”   “好嘞!”   执法队走了个干净,陵光咬着电子烟往腰间摸索了下,没摸到新烟,一支玻璃管的电子烟递了过来。   陵光斜晲一眼,哼笑一声接过,故意为难他:“你身上带烟是会抽烟?我不喜欢抽烟的男孩子。”   夜临一言不发,黑眸如渊海般黑沉,盯着陵光将烟嘴含在唇间,玻璃管内流动的明黄色液体正贴着璧边缓缓下滑。   系统嘟嘟囔囔:【不喜欢抽烟的男孩子你还抽!抽不死你!】   【主人,要不咱就算了吧,人家有夫之夫,摆明对先夫念念不忘,死掉的白月光咱抢不过啊!】   它都放弃劝自己主人强取豪夺了,恹恹劝着。   但夜临不知道在想什么,思索了一下居然开口:“……我帮你。”   “嗯?什么?”饶是陵光都怔了一下。   “你想抓走私,我帮你。”夜临抿了下唇,解释着,冷峻无情的脸上满是认真。   陵光一下子就笑了,笑得格外好看,带着几分轻蔑的用凤眸晲他:“怎么?你要把自己一锅端了给我冲业绩?”   傻子也不这么干啊!   傻子都不这么干,但夜临会干。   玄赟之前说过,夜临每周都会去一个酒吧小坐,陵光还去那里扫过黄,因为和夜临打架把这件事忘记了,风风火火来匆匆忙忙走。   倒是他带过去的执法队好好把事情办了,没什么问题。   但夜临带着他往吧台一坐,有一个v字几乎开到肚脐眼的皮衣风骚男拿着调酒杯过来:“哥,还是老样子?”   “一杯血腥玛丽。”夜临看了陵光一眼:“再加一杯柠檬水。”   “我会喝酒!”陵光不满,怒瞪他。   调酒师这才把目光转过去,眼神和陵光一对上,脸色瞬变:“救——”   他声音如濒死的鸭子,“嘎”的一声戛然而止。   查走私的怼到干走私的面前了,陵光支着下颚漫不经心的笑,把鞭子“啪”砸台上:“老实交代,坦白从宽。”   别说调酒师懵了,其他同伙都懵了。   调酒师“啪”就跪了下去,哆哆嗦嗦。   其他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是酒吧经理被挤了出来,欲哭无泪的问:“元、元帅大人,您也来喝酒啊!我们小本生意,同是妖族,我们也就是混口饭吃,你能不能放我们一码。”   “谁跟你同族?”陵光嫌弃的不行,仰着下颚像是高傲的小孔雀,眼神睥睨:“脏兮兮的蝙蝠精。”   调酒师愤怒、隐忍,哆哆嗦嗦反驳:“不、不是蝙蝠精,我们是、是血族,伟大的血族,官方叫我们幻想灵族!”   管他什么族,陵光冷哼一声,直白的说:“最近那伙走私幼崽的走私犯,你们有证据?”   听到这个问题,经理偏了偏头,华丽多情的黑眸眨了眨,用血族独有的华丽嗓音低吟:“嗯……或许是有呢?”   或许?陵光眯了下眼,红色的凤眸轻眨,带着几分戏谑玩味,一手把经理摁在桌子上,危险的俯身笑盈盈的:“你跟谁故弄玄虚?”   跟他?   巨大的威严一张开,如一片浓墨重彩的阴影倾斜而下,几个修炼不到家的吸血鬼眼睛直接变红,不受控制的露出獠牙,在神明的威压下瑟瑟发抖。   不到三秒,所有人都受不住了,如被欺负的小鹌鹑瑟瑟发抖的供线索。   坦白从宽,老实交代。   陵光很满意,只是没想到夜临居然让自己把老巢给端了,眼神微晲:“没想到你还干走私呢。”   经理看了他一眼:“这位先生是我们的供货者,他不干走私。”   “哦?”陵光这倒惊奇了。   “您知道,k30-渡晶吗?”   那是一种类似琉璃一般的晶体,里面布满了奇异的杂质,传闻越高品质的渡晶杂质越少,经过加工可以完美嵌入能源槽供机械使用,污染力几乎为零。   人类自从进入星际时代,能源从最初的本土资源进化成各种自然资源以及加工能源石,每一种能源石的出现都代表了腥风血雨,唯独这种能源石至今没有找到出处。   只是由一个走私场定期拍卖高品质k30-渡晶。   “真是令人惊叹的能源结晶。”经理忍不住感慨,眼神暧-昧的扫过陵光的耳垂:“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没有任何杂质的渡晶,它的品质一定很高。”   或许足够支撑整颗荧惑星的城市运作。   要知道,地球联盟大部分星球基础建设都是采用一二级能源结晶。   它的价值毋庸置疑。   陵光摸着耳垂,缓缓皱起了眉。   他动手想把这个坠子揭下来,上面的金属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牢牢的抓在肉里,扯动间圆润的耳垂都扯得泛红。   本来就疼的地方更是疼得难以言喻。   夜临攥住了他的手,眼神深邃认真,带着阴霾:“你不喜欢?”   他手攥得很紧,手掌很大足够将陵光的整个手腕都攥住。   夜临是个有异食癖的疯子,他总是用所有物一般的眼神阴沉沉的注视着陵光,这一次也不例外。   但他又很矛盾,哪怕陵光指着牌位说,这是他要守一辈子的丈夫,夜临也没有真的把陵光怎么样。   甚至,如陵光说的,他傻到把自己一锅端了给陵光冲业绩。   “给你的。”   “什么?”陵光被他制止后眼神微动,他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回来时夜临略带期待的眼神,像是家养狗狗带回来了好东西等着主人夸奖,只是他反手插了一刀。   “给你的。”夜临抿着唇,低声说着,视线垂落的样子似乎有点委屈。   心里却在说:[他不喜欢。]   嗯,疯狗也快被欺负哭了。   陵光却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29 21:49:37~2022-12-30 23:29: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腊不辣哆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嘿嘿   “取下来,就挂别的上去。”   威胁般的低语在耳边响起,这一次,夜临将手放在他另一个耳垂上,揉捏的力道忽轻忽重。   陵光要是看不出他的威胁就白活那么多年,他嘴角上挑,拽着夜临的衣领一把拉近,夜临没有抗拒一头栽进他的怀里,两个人姿态暧昧,陵光肩背挺直,夜临更像是“小鸟依人”枕在他的肩上。   近在咫尺的距离下,夜临借着姿势遮掩一口咬在了陵光的颈侧。   咬得很紧很痛,锋利的牙齿几乎攥进肉里,却只是留下一个暗色的齿痕,表面溢出破碎的血珠。   陵光吃痛,倒也不生气,眼神斜晲长眸收紧出危险的弧度:“呵,你倒是财大气粗。”他讥讽笑,红眸暗沉几分危险:“祝你在审讯室过得开心。”   “我会过去看你的。”   他漫不经心的笑,拽着夜临的头发逼迫他抬头,那双薄唇上沾染了猩红的血珠,抿过的血迹染红了淡色的唇。   比起瑟瑟发抖的酒吧侍者,夜临更像是传说中藏在暗夜里的血族,神秘又危险。   陵光抹去他唇上的血,反手抹在自己的唇间,留下一片艳色的红。   他微挑着眉,唇角带着淡笑,挑衅般恶劣的与夜临对视。   两个人没有一时是错开视线的,他们看着彼此,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不怀好意的色彩。   带着挑衅、侵略,以及毁灭欲。   酒吧经理瑟瑟发抖的将整理出来的证据放在吧台上:“元、元帅,东西都在这里了,您走好?”   “走好?”陵光玩味的笑了,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袖,随手将证据抛在空中,他站起身在漫天的白纸中回头:“执法队快到了,祝你们好运。”   “哗啦——”他拉开酒吧的门,冷风袭来吹动风衣衣摆猎猎作响,悠长规律的警报声终于冲入了酒吧。   训练有素的执法队朝陵光点了点头,如嗅到血腥的疯狗般冲入酒吧,目光所及皆是可疑。   这一次陵光再摸烟,没有人给他递烟,夜临垂着头坐在酒吧的高脚凳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抓获了一个走私场,规模巨大、涉及一种新型能源晶石,当天夜里星政府瞬间运作起来。   整个执法机关灯火通明。   陵光获得了能源石k30-渡晶的消息,玄赟作为主星政府的高位者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到地方时陵光正坐在大厅喝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   耳垂上百分百纯k30-渡晶折射着光,漂亮得不成样子。   陵光有些得意,仰着头轻快的哼着歌,指尖有规律的敲击在杯壁。   他像是醉了,双颊飞起漂亮的绯红,一双红眸水光潋滟。   玄赟走到他面前时,他仰着头问玄赟:“我做的好吗?”   玄赟无奈:“好,也不好。”   在地球联盟,除人类以外的种族有很多,它们不止是妖族,妖族也涵盖不了那么多种族的定义,拥有一个广泛的称呼——幻想灵族。   在地球大劫的时候,不是所有人都同意离开地球走向星海,幻想灵族也一样。在灵气爆发后,地球天灾不断、多数种族陆续患上多灵病,哪怕是这个情况下,也有不少幻想种族不愿意离开地球。   而在离开的过程中,又有不少种族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应该成为人族的主导发起过政变。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那些发动政变的家族仍然被世代监视着,今天被打包的走私场就是那些种族的产业之一,是玄赟默许的行为。   ——都被陵光一包打尽。   但这怎么能怪他呢?   正是因为这些幻想种族发动的政变害死了他的丈夫,也正是那些贪婪无厌的走私犯险些将地球搬空,他长久的镇守在荧惑星,□□的不允许有任何违法乱纪的事。   他在荧惑星上遥望着丈夫的埋骨之地,很久很久。   两人说话间,一个审讯官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满脸恐惧:“元帅!元帅!您快去看看,那个叫夜临的先生一直要求见您!”   “哦?夜临?”陵光挑了下眉,饶有趣味的点了点唇:“他还没被放出来?”   他又不是走私犯,按照地球联盟法律来说,他要真掌握了一条新能源矿,他们也无权让他交出来,卖给谁是他的自由,进审讯室只是规章制度走过场,录一下关于走私场的笔录而已。   陵光来了兴致,倒了杯酒摇摇晃晃就要往审讯室走。   也是正巧,拿了证据外出抓走私犯的执法队成员回来了。   那个被他带着人抄了家的富人摇身一变,成了嫌犯出现,满脸灰白,看到陵光顿时破口大骂。   见陵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又跪在地上祈求陵光的饶恕:“星主,我都是鬼迷心窍,我什么都没卖,真的,我都是一时糊涂。”   这些话陵光都听过千万遍了,每个人都要到他面前说一遍祈求他的大发慈悲。   陵光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挥挥手就要走,刚背过身走两步,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哀嚎声。   他回过头,那个富人像是感染了什么尸毒一般,面色青白双眼凸起,满目狰狞。有什么东西在他皮下涌动,青筋古怪的暴起,不过几息,他就从痛苦的哀嚎中彻底失去了声息。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陵光皱了下眉,被玄赟推着肩膀走:“好了好了,阿陵快去看看夜临的情况吧,这里我来处理。”   送走陵光,玄赟面上的表情没变,悲悯的看了尸体一眼,淡淡的说:“送去尸检吧。”   审讯室内。   一直不配合的夜临突然抬眸,目光似乎能穿透铁皮看到猝然死去的尸体,他薄唇微动,看不见的病毒彻底息了声息。   他正专注着,“吱呀”陵光走了进来。   陵光喝了酒,看起来懒洋洋的,他也没坐对面,酒意微醺的坐在夜临那张椅子的扶手上往后一仰,半倚着夜临慢悠悠的开了个哈欠。   “说吧,你怎么找到k30的,产量多少,怎么挖掘……”陵光挑起他的下巴,故意吓唬他:“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关起来,天天抽你鞭子。”   夜临眼神一动,扫过他被长靴包裹的长腿,在扫过他白皙的手背。   这双手握着鞭子的时候,真的辣。   作者有话说:   陵光:(挥舞着小鞭子)说,能源石哪来的   夜临:(目光偏移)(老婆的小鞭子真辣)   要是阿陵知道这玩意其实是丧尸晶核,夜临估计又少不了一顿打(指指点点)   感谢在2022-12-30 23:29:49~2022-12-31 17:10: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9173319 38瓶;琴遥望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醉酒   “渡晶……”夜临唇瓣微动,他从下至上与陵光对视,一只手抓着陵光的手缓缓抬起,先是落在了唇上,随后垂眸睫羽遮住眼睛时,又将额头抵在了手背。   白皙的手背上没什么肉,好似能直接碰到里面的骨头,和陵光的火爆相比,他的手微凉且瘦弱,像是根根分明的竹,像是玉雕的一样。   渡晶是什么。   官方定义为未曾发现产源的新型能量石,对于大部分需要能源石的星球来说,它相当于战争中的硬通货,是政府必须品。   对于夜临来说,那是只要随随便便感染一些小老鼠就可以轻易获得的、可以换钱的小玩意。   他的力量太过强大,已然达到了世界的顶峰,那些被玩家称为丧尸晶核的积分兑换物对他而言聊胜于无。陵光教他的那些功法无法为他增大一丝一毫的力量,他已升无可升。   夜临抬起眼,如同献祭一般将陵光的手按在眉心:“我有一块更好的。”   比送给他的渡晶还要再上一层的丧尸晶核,最顶级的渡晶。   就在他的脑袋里。   属于丧尸皇夜临的晶核。   陵光对上夜临的眼神,饶有准备也被那专注炽热的目光烫了一下。   代表火之神明的神鸟哪怕在夜临的注视下也会溃败而归。   夜临知道他看陵光的眼神是如此炽热吗?或许他是不知道的。   他总是那么笨拙偏激,让陵光又生气又暴躁,每一步都是不顾他人死活的狠。   陵光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说:“哦。”   “所以,你从哪里来的?”   夜临偏头,似乎有些疑惑他的反应,侧耳似乎在听什么。   系统教他:【主人,虽然咱们不怕身份暴露,但最好别把病毒的事说出去,不然你可能会被关研究所】   虽然就算关研究所也可以感染全世界,成为新的世界之主就是啦~   夜临没搭理它,只是薄唇微动,带着几分疑惑般:“你不想要吗?”   很多人都想要丧尸晶核——渡晶,现在叫渡晶的东西一出现可是有不少人想方设法从他这里套话。   ——所有人都想要获得一笔发家致富的新能源石矿。   陵光嗤笑一声,不耐烦的甩手,扬起眉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你以为本君是什么没见识的破烂鸟吗?本君可是四方神兽,荧惑星的星主!”什么好玩意没见过?   他仰着下巴,一派高傲的模样。   见夜临实在说不出,他就当夜临不想说,随便捞过记录光屏瞥了眼时间,熬了一个大夜的陵光酒意上头,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困倦。   “不想说就别说,耗时间等他们把你放出去。”他嘀咕两声,双手交叠躬身枕在靠背上,卷翘的睫羽像翅膀一般耷拉下来,随着呼吸小小的颤动。   微醺的绯红渲染上白玉般的脸庞,他呼吸温热,红发散漫披在肩头。   只要夜临一偏头,就可以看到那张几乎枕在他肩头的小脸,不用抬手都能感觉到被红发覆盖手背的凉意,那双长腿正笔直的交叠在他的眼前。   他在安睡,没有任何戒备。   意识到这点时,连带夜临的呼吸都轻了很多。   夜临凑近几分,鼻尖微动,轻轻嗅得了几分烛火香。   像是千年闷闷燃烧着的木头,散发着非常昂贵的香气。   当玄赟拿着文件进来找陵光签字时,他抬起头看清里面的情况猝然一怔。   夜临和陵光头抵着头,坐在一张椅子上依靠着安睡,一贯心情不好的陵光枕着胳膊露出来的侧脸安静又乖巧。   玄赟轻笑了一下,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下属疑惑看向他,他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声说:“还有两个小时就换班了,你们先去休息吧。”   “不要打扰他们。”   不要打扰他们。   因为我亲爱的弟弟正难得的安眠。   ·   尸检室内。   法医低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各种检查报告,台上的尸体早已被分割的七零八落,机器手臂正有条不紊的进行抽血检样。   当锋利的手术刀割开头颅的那一刻,一块不足一半指甲盖那么大的润玉琉璃晶石在黑暗中折射出一抹亮光,掉在地上很快就掩没在乱七八糟的机械中。   法医探查出了尸体内的病毒类似于传说中的多灵病,一种神经性毒素,受害者会被某种毒素占据意识,强化身体的同时将人变成一种没有意识的怪物。   传说地球多灵病诞生于灵气复苏后一百年,一百年内地球上空气含灵量翻了百倍,在加强各种生物的强度同时,也加速了物种的死亡,在意识逐渐消弭后身体里灵气发酵,变成一种生物炸弹。   曾经被认为人类进化的福祉变作了灭杀物种的苦难。   法医陷入沉思,将报告发送给了上司,并且将病毒保存起来加入主脑病毒库。   上司收到消息又递给了玄赟:“议员先生。”   联盟是总理与议会制度,玄赟已经在议员的位置坐了一千年了,这种新病毒本该先通知白泽议会长,现在送到了他的手上。   玄赟本能算了一卦,算了没问题才摆摆手让人递到白泽先生那里。   下属又问:“那些被陵光元帅抓的幻想灵族,先生打算怎么处理?”   “都是自家卧底,总不能真抓了进牢里改造吧。”   玄赟摸索着下颚:“唔,到底是为联盟鞠躬尽瘁,这次也是个误会。不过轻拿轻放阿陵肯定不开心,看在他们提供线索的份上,给个表彰赶出主星吧,让这群家伙换行别走私了。”   “可是……”下属欲言又止:“可是上次也是您让他们走私的啊!您说作为议会卧底就该干走私打入敌方内部!”   还方便来钱给政府创收!   如果不是夜临将合作伙伴一网打尽给陵光冲业绩,人家这证据兜兜转转还是要到玄赟手上的。   这次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玄赟摆摆手,随便说:“那就让他们去做雇佣兵咯。”   雇佣兵总不能再惹到阿陵头上吧?   无脑护短的妖族议员十分任性,完全不管这群站起身就走。   背影颇为无赖:“行了,巡逻都换班了,我去看看阿陵醒了没,睡在审讯室多不舒服,我要去喊阿陵下班回家睡。”   溜了溜了。   作者有话说:   夜临:你不想要吗(遗憾)   陵光:你看不起谁,本君什么没见过(高傲)   哈哈哈哈哈,陵光把自家人给一网打尽冲业绩   陵光:我打我自己讨好我自己???   新年快乐呀宝贝们~么么???*?(??*?????)???*? 第15章 花钱   陵光从审讯室出来的样子有些惊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是被人抱出来的。   双臂交叠枕在人家的肩头,被人像抱小孩一般圈着腿单手抱着,身子微微躬起,任由红发如波浪披散盖住肩背与男人的手臂。   他枕着男人的肩膀,闭目睡的安详沉稳,唯有随着呼吸呼出的酒气与双颊染绯的醺色能暴露出他酒醉的痕迹。   抱着他的男人长腿笔直,长身鹤立说不出的俊美冷峻,大步向前一如流星般从容。   玄赟跟在后面出来,抓着小职员问:“谁给阿陵的酒?”   小职员不明就里,犹犹豫豫的说:“是、是貔貅先生,好像是什么玉液琼浆……”   陵光元帅一回来就要酒,貔貅先生给了一瓶酒,现在还有半瓶在桌子上。   玄赟拿到酒一闻,千年蟠桃树酿的桃花醉,半瓶足够陵光醉到晚上。   难怪刚才怎么都叫不醒。   身为好哥哥的玄赟自然不会介意背醉酒的弟弟出来,奈何夜临眸色深沉,盯着他的目光实在迫人。   不等玄赟反应一把捞起枕在椅背倒头就醉的陵光,大步流星的往外走,气势汹汹的都没人敢拦。   他再一扫四周,正是上班的时候,来来往往都是交班的人群,估计陵光被人抱着出去的画面早就传遍各种大群小群了。   想到陵光的性子,玄赟揉着额角幽幽一叹。   得,有人要倒霉了。   对貔貅那么一点怜悯让玄赟对夜临交代了一句:“记得提醒阿陵晚上还有夜巡。”不要光记得恼羞成怒找貔貅算账。   夜临头也没回,至于听进去多少就不好说了。   至少玄赟尽力了。   虽然他觉得陵光打人,夜临递刀的可能性不在少数。   玄赟担心着担心着,陵光却是难得睡了一次好觉。   身为神明睡眠不是必须,但就像是人类也会感慨雨夜好睡觉一样,醉酒之后微醺的迷醉也让陵光浑身舒适。   迷迷糊糊间,他能听到有人在叫他,紧接着就是被人抱起,恍惚间连这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他彻底意识模糊沉入深深海底。   哪怕酒醒后都难得感受到几分舒服的慵懒,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当然也格外的舒适,简直令鸟身心愉悦。   陵光懒在床上,摸开光脑的那一刻,还想着要不要跟玄赟请个假,反正夜巡他去不去也无所谓。   放松的情绪一点开光脑,瞬间给拉平了。   白泽发了张图片问他是不是和相亲对象处的不错。   他点开图片一看,瞬间就坐直了身体。   在一片黑暗中陵光惊怒大喊:“夜临!!!”   随着他的大喊,智能AI管家点亮了灯火,将严实的窗帘拉开,外面月明星稀,夜幕低垂枝叶翻飞出一片哗哗风声。   夜临、夜临一声不吭。   直到陵光又点开玄赟的消息才知道这家伙居然帮他夜巡去了!   呵,说不定就是在躲灾!   陵光心头火起,再看白泽发过来的图片,上面自己被人抱着,面带醉意说不出的安稳恬静。   好了,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   他,陵光,被一个男人抱出来了!   而他,现在在和这个男人同居!   陵光都不用点开自己在的神鸟群,光看外面刷刷99+的消息,就眼前一片发黑。   这群聒噪的神鸟有多八卦嘴碎,陵光只要想想就能当场抠出两室一厅,这么一天下来自己和夜临“相知相识”“婚礼蜜月怎么办”“第三个孩子叫什么”它们都聊好了。   陵光摸着鞭子越想越生气,又生气夜临又生气自己,干脆一甩鞭子利索的穿好衣服,找貔貅算账去了!   貔貅没挂公职,在主星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别墅有陵光住的两个大,晚八点正是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他找两个会按摩的妖族小妹,一边躺着享受一边刷论坛八卦区,吃陵光八卦不亦乐乎。   直到一只神鸟从天而降。   他看看自己光屏上乖巧微醺的美人,再看看眼前满脸怒火的爆娇大佬,他跪了。   “英雄,饶命啊英雄!”这都是酒的错啊!   陵光把鞭子捏得噼啪作响,一脸狞笑:“受死吧!”   半个小时后。   陵光诚实的遵守本心换上一身浴袍躺在按摩床上,躲过一劫的貔貅挖鲛珠粉做面膜给爱美的男鸟糊脸,两个伺候他的、年轻貌美的妖族小妹正在用瑶池水给陵光洗脚。   鲛纱裹身、龙筋束腰、夫诸皮垫床,千年成精的鲛珠混着补天石打粉敷面膜,灵气十足的瑶池水混帝流浆泡脚……   这是什么?这是只有陵光才有钱享受的富贵生活。   貔貅一边用羬羊油脂给他保养手,一边娴熟的说:“现在给你用的是羬羊熬制的护手霜,添加了巫山瑶草,可以很好的保养皮肤,阿陵觉得舒服吗?”   陵光“嗯”了一声,他立刻又掏出了另一件好东西:“这是帝休木做的木枕,可以消疲劳去苦忧,一秒保持好睡眠。”   这个东西立刻就给陵光枕上了。   貔貅动作之娴熟,行为之谄媚令两个小妖对视一眼,十分震惊。   这两只小妖懂什么?就算貔貅可以说地球联盟是最富有的商人了,他有钱有闲,躺在金山上。   但貔貅永远不会忘记赚钱这一融入生命的本能,要说人类怎么那么会呢,千年前他出山身无分文,为了赚金子宝石,他就学人类搞服务业。   第一批服务对象,自然是他那些有钱又好骗(划掉)美貌的鸟族老友。   ——特指陵光。   作为一只喜欢亮闪闪的神鸟,陵光的富有显而易见,作为雄鸟对美貌的追求更是无人能及,特别是还有个特别宠溺的冤大头男友。   貔貅掏出一件叽里呱啦说一通,陵光眼睛一亮,那条富有的龙就点头了。   敖青:好好好,买买买!   简直不要太好骗!   说起这段发家史貔貅总是洋洋得意,看着陵光的目光更像是在看着金山。   “我这还有一件——”他缓缓掏出下一件东西。   对陵光的喜好,貔貅把握的死死的,掏一件陵光点头一件,等天亮的时候,联盟首富恨不得抱着陵光的腿哭喊:“大佬,办个VIP吧!我天天给你美容!”   妈妈,陵光太有钱了!   一晚上花了他几年都赚不到的钱。   陵光将面膜一撕,容光焕发、美貌翻倍,整个人白了一个度,像珍珠一样自带滤镜。   这都是钱。   经历一晚上的花钱如流水,陵光还是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来找事的,为什么变成了花钱。   他捂着钱包痛定思痛:“不行!没钱!”一把把貔貅拍开就要走。   夜临早就说在外面等他,他给陵光替了一晚上的班,下班还要在外面等他做美容等了两个星时。   看着夜临在外面等,好像是一个望夫石,等陵光出现才活过来。   貔貅整了整衣服,眯着眼打量一番,收起那副财迷模样倒是缓缓笑了。   “哎呀,真在外面等了这么久。”他摩挲着下颚,饶有兴趣的思索:“真是和千年前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敖青也如同夜临现在一样,等在外面来接陵光回家。   可惜千年过去,等的人到底变了。   貔貅笑了笑,转头欢乐的数0去了   谁要管他们的情情爱爱,当然钱最重要啦~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31 22:57:58~2023-01-02 20:51: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巧笑倩兮 5瓶;(???.???)????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试探   陵光出了门,大步向前眼神一扫,在唯一一架星梭上扫过。   星梭类似于地球时期的摩托,外表酷炫,硕大的黑白图纹印在车身,一看就是从执法队薅来的。   非常适合把妹以及巡逻。   嗯,现在有个问题,这被把的“妹”到底是陵光还是夜临。   陵光支着腿半倚在星梭上,他还没开口,一件外套就从天而降。   晨间风冷,一件外套可以很好的保暖,却叫陵光一怔,拽着衣角挑起眉头:“特意给我带的?”   不等夜临回答,他就笑了,拽着夜临的领子拉近到自己面前,从上至下完完全全的打量一番。   平心而论,夜临的皮囊确实好看,比幻想灵族这种摆明与现实不符的高端颜值还要更上一筹,深邃的眉眼融合东西方的优点,长得那叫一个帅气逼人。   可惜,是个疯子。   不怕死的来撩拨他。   陵光摩挲着他的侧脸,笑得漫不经心,带着几分笑意:“来接我?等了两个小星时不烦吗?”   给他代班不烦吗?   留在他身边被欺负不烦吗?   陵光只是笑着,倚着星梭一派恣意的模样,他似乎什么都看不入眼,又切实的带着几分疑惑。   夜临不像是有耐心的人,但自从陵光指着牌位把事情挑明了,他突然就有了耐心。   大概是猛兽都有种不服输的侵略欲?陵光不太明白。   夜临抓着他的手,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略微站直情况就完全反了过来。   这下是夜临居高临下的看着陵光。   眼神略过张扬斜飞的长眉和永远明媚锐利的凤眸,夜临垂下眼牢牢盯着那双红唇。   经过一晚上的富贵保养,陵光身上有一种香,那是一种来自巫山的香,来自可以令人怜爱的瑶草,混杂在闷烧千年的檀木香内,无端就多了几分令人甜蜜的怜爱。   但最让夜临沉迷的,是皮下灼热的血,是血中美人的骨,亦是身体里那令人迷恋的灵魂。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沉默过后,他淡淡的说着。   一只手却悄然握住了陵光的脖子,令他不得不扬起头对自己对视,那双黑沉的眸子里见不到任何为人的情绪。   两人几乎脸贴着脸,滚烫的呼吸交叠在彼此的亲昵间,燃烧着闷热的氛围。   如果换一对人,或许会让这幅画面误以为是在告白。   如果夜临的手没有那么狠的话。   夜临在威胁他,也在纵容他。   陵光感觉到了纵容与平静水面下汹涌的杀意。   他并不是学乖了,夜临用自己的方式宣誓着占有。   他可以为陵光做任何事=陵光是他的所有物。   夜临不在乎那一块死人的牌位,自始至终他都没打算要陵光的真心,他也不明白何为真心,他只是遵从本能,寻求陵光的血液与皮肉,深深沉醉在肌肤想贴的美好中。   至于那些微的心脏闷痛,或许是不值一提。   可是真的如此吗?   陵光笑了,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王,仰着高傲的头颅,始终不会因为任何事而低头。   “为我做任何事……”陵光悠悠开口,不点而红的唇细微勾起。   他拽着夜临的头发迫使夜临低头,恶意再度渲染上那双红眸,红发飘扬空中如猎猎明火。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吧。”   陵光最终还是坐上了星梭的后座,他斜坐在边上,双腿交叠,随着星梭启动红发如海藻一般随风飘扬。   夜临似乎不知道,所有的纵容都是有代价的,他正在走向一条死亡的道路。   而陵光回家之后迫不及待将青铜灯递给他的动作,则宣示了他对这件事的期待。   不过陵光还是没那么随意,毕竟于他而言也是件大事。   他特意换了身衣服,光着腿搭在茶几上,正直勾勾的盯着夜临。   以夜临的角度,他可以顺着那泛红的脚踝一路往上,墨绿色的毛衣似乎太过宽大了,完美的盖住陵光的屁股露出黑色的一角夏裤,由日出晨曦织就的红色神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说不出的漂亮。   陵光点了烟,用眼神示意夜临可以开始了。   夜临拽着他的脚踝摩挲,突然抬眸:“先给我咬一口。”   “什……”陵光还没反应过来,夜临攥着脚踝一把把他从沙发上拉过茶几压在身下。   随后夜临抬起了陵光的大腿,光洁笔直的腿上还是穿了一条短短的外裤,只是很显然保护不了自己。   被男人丧心病狂的抬着腿咬了几口,像是疯狗一样被踹了几脚也不肯松口,一声不吭的又张嘴往上咬了几口,安抚舔舐之后猝不及防咬了下去。   陵光吃痛,被欺负得眼尾泛红,才点的烟落在手边,他半蜷着身体试图往外爬,又被强制般拽回。   男人覆上身在他颈边轻咬,一只手在短裤下摸索,一只手则捉住了陵光攥着沙发垫的手。   夜临强迫他张开手,十指交缠,陵光狠狠踹了夜临几脚,被咬得更狠了,甚至产生了些微窒息的迷醉。   直到夜临松开,他才遮着眼颤抖的喘息,红发散乱好似被凌-辱了一般。   “牲口!”   陵光恶狠狠的踹了他好几下。   夜临默不作声,将丢在一边的青铜灯寻摸了回来,他将手笼罩在灯上,垂下眼一派无情的模样,好似方才欺负人的不是他。   唯有唇上猩红,暴露了方才的疯狂。   青铜灯幽暗的灯芯脆弱飘摇,随着夜临的靠近亮起幽绿的光芒。   随着夜临力量涌入,更是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咔嚓”   “咔嚓”   ……   在一片绿光中,夜临的身体摇摇欲坠,他的眸中倒映着幽绿的光芒,似乎要将他的灵魂都摄入进去。   而他的身体也像空壳娃娃一般裂开道道痕迹。   陵光拢着衣服,冷漠的注视着越来越亮的灯芯,眼神里的偏执显露无疑。   系统疯狂的尖叫:【住手!快松手!快松手主人!夜临、夜临的人设卡真的要保不住了!!!】   陵光伸出手。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系统疯狂的尖叫声中,他眼眸微阖,利索的打断了夜临着魔般不畏生死的行为。   灯掉在地上,咕噜咕噜滚远了。   作者有话说:   (不开窍)夜临:(冷酷)我不需要真心   (开窍后)夜临:(吃醋)呜呜呜呜我老婆他不喜欢我   我感觉阿陵比湘崽和龙龙坏多了,他早就看出来夜临喜欢他,恶劣的要死,这就是精明的大人吗哈哈哈哈 第17章 变态   “你是真不怕死。”   陵光光脚踩在地上,弯腰将引魂灯捡起,在他的手中,青铜灯摇曳火光明媚生动,幽暗的灵辉如星火闪烁。   他捧着灯,灯映着人,漂亮的红眸清凌凌的落在夜临的身上,带着些许讥讽。   “人生在世,总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无论是人是妖亦是鬼,活着总比很多事要重要的多。”陵光垂眸,轻蔑的踩在他的胸膛,眼神如看蝼蚁一般凌厉冰冷:“我讨厌自寻死路的人。”   “为别人轻易丢掉性命是最愚蠢的行为!”   可惜,他似乎总能碰到这种蠢货。   陵光脚下用力,夜临闷哼一声,往后一仰倚在沙发上。   他仰着头,被青铜引魂抽取的链接断开之后,夜临像是从破碎中惊醒,迟钝的喘出一口几乎窒息的浊气,他倚着沙发,冷汗将衣服濡湿,松垮的领子露出半面胸膛。   夜临顺着胸膛上的赤脚往上看,以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刚才咬出来的痕迹,那短短的外裤真的什么都遮不住,只能徒劳藏在宽大的衣摆下。   对于陵光的指摘,夜临无心辩解,他只是看着被攥红的脚踝泛起如胭脂一般的红。   不自觉就将手印了上去,摩挲间他抬眸,似乎有些困惑:“我不会死。”   为什么要生气?   那双夜临最喜欢的红色眼睛里正盈满了怒火,如火焰一般灼灼燃烧,清晰的倒影着他的影子,美得不可方物。   夜临猝然涌现一个念头。   ——他想近距离看看那双眼睛。   他喜欢那双眼睛注视着自己。   可夜临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他胸膛上的心脏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跳动过。   而现在,那颗无用的东西正在闷闷跳动。   “扑通”   “扑通”   这个回答显然不会让陵光满意,他更加恼火,用力去踩夜临的胸膛用作发泄,当然这力道与之前踹断三根肋骨的力度不值一提。   而夜临正拽着他的脚踝。   无论踹了多少下,陵光都无法把自己从夜临的手中挣脱。   夜临并没有让他挣脱的意思,而是用力一拽,暴怒的小鸟就落在了怀里,他单手捞住陵光的腿,只是一翻身情况就掉了个个。   夜临将陵光抵在沙发之间,低垂着眼用注视着自己所有物般充满侵略的眼神凝视着猎物,继续用慢吞吞且疑惑的语气说:“我帮你做事,你不高兴?”   [我以为你会高兴]   夜临心想,随即又烦恼起来。   [他又不高兴了,真难伺候。]   系统:【……哦,我伟大的主人,有没有可能,这个土著是在关心你。】   虽然系统并不想承认,但这个难伺候的土著似乎、也许、真的是这样。   所以它伟大的主人才会被暴打。   陵光听到这话只觉得夜临简直就是冥顽不灵,还敢说他难伺候!   冲天的怒火汇聚成瞬间攥紧的拳头,陵光忍一时越想越气,不顾自己完全被捕获的姿势手脚并用想要爆锤夜临。   攥着他肩膀的同时一个膝顶,手肘反手一击,双腿翻腾而起。   夜临见招拆招,一手按住陵光的膝盖,一手攥紧直冲脑门的手肘,他一个挺身直接坐在了陵光的腿上,一手捞着他顶起的膝盖,一手将陵光的手腕按在头顶。   他摩挲着手下绵软细腻的肌肤,喉头滚动间嗓音越发沙哑:“你关心我?”   他听进系统的话了。   “你不想我死?”   陵光挣扎不动,恼火的大喊:“废话,你要是死了,谁帮我做事!”   当然,这种怒气上头的话只有一半是真的。   不过陵光不希望夜临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放弃生命是实话。   夜临只听自己高兴的话,黑眸专注认真,他思考了一下,再度拉着陵光的手放在额头上:“渡晶……你想要吗?”   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一个丧尸皇的死活,特别是他还是大逃杀副本BOSS,大多数都是冲着他的晶核而来。   陵光怕他死了?可是他不会死。   他需要自己的能力,或许也会想要自己的晶核。   原谅夜临吧,他已经用力思考自己该有什么反应了。   因为他确实有些高兴过头——如果他能明白心脏噗通狂跳是因为高兴的话。   “可能不太漂亮。”夜临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渡晶会是什么样子的,可能是白如琉璃?   陵光可能更喜欢红色。   或者绿色?   [陵光穿绿色毛衣不穿裤子的样子真好看。]   这话被陵光听到了,比起渡晶自己变成一个不穿裤子的变态显然更令人恼火,他瞬间咬牙。   “你才不穿裤子!”他恶狠狠的扑腾了一下,没把男人从自己身上顶开。   夜临迷茫的眨了眨眼,亲眼看见陵光把衣摆捞起来,露出黑色的皮质外裤,短到只到大腿的三分之一。   “看见了吗?裤子!”谁不穿裤子!   他又不是变态!   陵光揪着夜临的头发,似乎想挽回名声一般,炸毛的指着裤子愤怒大喊。   “你以为谁跟你是变态吗!”就喜欢逮着人咬。   异食癖!   夜临迟疑一瞬,从善如流的说:“嗯,我变态。”   他一把捞起陵光的腿,低头在白皙漂亮的大腿内侧咬了个牙痕。   咬得有些狠了,渗出了血,在白玉般笔直莹润的腿上显得格外凶残。   特别是陵光咬着唇,含糊的溢出几分痛呼,像小奶猫一样。   夜临连忙舔了几口略做安抚。   “我是变态。”他喃喃着,附和着陵光的话。   诚实的问:“我可以再咬一口吗?”   “我拿渡晶跟你换。”   被忍无可忍的陵光摁着脑袋揍。   他攥着拳头,神识如火山喷发一般瞬间流泻占据了整片区域,轻车熟路的冲入夜临的识海恶狠狠的抽鞭子。   夜临手上动作一轻,陵光顺利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如残影一般疯狂爆锤夜临,夜临就抱着他的腰一声不吭任捶,时不时发出几声被灼痛的闷哼再拿手摸摸腿。   越摸陵光越生气,凶巴巴的把他的手拍开:“滚蛋!谁让你摸!你没老婆的吗?摸别人老婆!”   凶巴巴的。   但是很可爱。   夜临仰着头,怒气冲冲的陵光头发乱糟糟的,头发东翘一缕西乱一缕,像是被狠狠揉搓过的猫猫。   都是被夜临在沙发上拖拽造成的。   夜临想摸摸漂亮的红发,又被拍了一巴掌,被狠狠的瞪了。   他只能可怜巴巴的抱着陵光的腰,堪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陵光发了火,看夜临这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就来气,仿佛自己是什么无理取闹被纵容的小家伙。   他一拂头发恶狠狠的骂:“傻子,变态,疯子!”   “疯狗!”   捡起掉在地上的引魂灯就要走,连自己的外套掉在地上都不顾。   陵光真的要气坏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打也打不动,骂也骂不听。   就是个疯狗!变态!蠢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03 16:30:30~2023-01-04 17:3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祝福 10瓶;巧笑倩兮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醉梦   “嘶——疯狗一样!”   出了视线,陵光稳重的脚步一晃,他低头大腿上密密麻麻全是咬痕,血珠从毛孔中泌出结成难看的血瘀,在修长白皙的腿上格外明显。   陵光伸手抚了一把,皱着眉跌跌撞撞的把自己撞进房间里。   房间拉着帘子,里面昏暗的犹如夜晚一般,随着AI管家关门,最后一点光亮也彻底消息。   陵光将引魂灯放在供桌上,他翻出酒和两个杯子,翻身坐在供桌上,靠着墙一转头就是先夫的牌位。   他搭着腿,慢悠悠的给自己和先夫倒了杯酒,抱着酒瓶愤愤骂了好几句,酒过三巡之后才一擦嘴角,抬手拢在引魂灯上。   这盏引魂灯不算什么宝贝,商之前的玩意,原本是夏朝祭祀青龙的礼器,后来四处流落成蕴养灵魂的法器,再落到他的手上被修改成引魂灯。   陵光眼眸微阖,力量探入能清晰的感知到里面脆弱的魂灵正在回应着他,在含糊的响应中拼尽全力与他亲近。   微弱的灵光从灯火中亮起,乘风在空中闪烁,围绕着陵光流动着星河。   在一片黑暗中,陵光闭着眼,无数细小微弱的灵光围着他萦绕流转,像是一条长长的银河,斑斑点点的映着他的侧脸,亲昵的亲吻他的鼻尖。   陵光睁开眼,随着他收回自己的力量,神秘的一切就此停歇,化作烟花消失在空中。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喝着冰冷的酒水,靠在先夫的牌位上叹息。   “我在做一件错事。”   他轻声说着,眼底酝酿着几分微醺的醉意,含糊的开口:“有人会因此而死。”   “可我无怨无悔。”   陵光贴着先夫的牌位,他闭上眼时,想到的是先夫温柔的笑颜。   敖青总是温柔的,像是春天第一缕风,夏天摇曳的花,秋天盎然的红枫,冬日温暖的太阳……   他永远悲悯永远温柔,残存在记忆与幻梦中。   陵光抱着酒瓶,双腿蜷曲着倚靠在冰冷的牌位上,灼颜的眉眼哪怕睡着都忍不住皱起。   他感觉好像在做梦。   他看到了敖青。   在安静的冬日,敖青穿着深绿色的毛衣嘴角含笑又带着几分无奈,不住的说着:“好了好了好了,大家冷静一点,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不是要吵架,说到底这只是人类的事吧,就算人类全死了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情况还会更好。”   “哈?天道兴人族,你怎么确定人类死了对我们有好处?”   “灵气少了你们说低谷期会死妖,灵气多你们说灵气复苏会死人,这不行那不行,现在好了,大家都要死。”   ……   啊,好像是多灵症爆发的第一年。   陵光迷迷糊糊的想,他略微撑起身体,敖青就注意到了,特意起身坐在他的身边,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   “阿陵被吵醒了吗?”敖青低声说着,哄小孩子一般拢住他的耳朵:“很快了很快了。”   靠近来的敖青温柔依旧,但陵光迷迷糊糊,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甚至看不清其他人的脸。   他们看陵光醒来,一股脑的冲过来叽叽喳喳的说。   “神君,您评评理,这事怎么能算是我大惊小怪,这本来就不是小事。”   “灵气多死也就死几个人类,哪个妖会因为灵气多而死?真是笑话。”   “就有妖因为灵气多死了!这怎么能算小事?”   “怎么就能确定他是因为灵气多被撑死的呢?说不定是渡劫失败。”   ……   这几个妖吵吵嚷嚷的,吵个不停,谁也不服谁。   就在这时敖青冷不丁的开口:“够了。”   他似乎十分笃定,带着几分沉重:“我懂你们意思,让人类做好准备,我们去制止这场灵气复苏!”   “什么!!”所有人大惊失色,几乎失语。   自明朝灭亡,这场灵气复苏他们等了三百多年,最后却因为死了几个人类而被迫放弃。   这是什么道理!   没有这样的道理!   但一贯温柔的青龙神君这次却很是强硬,他的目光掠过众妖,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世间本没有什么高低贵贱,六道轮回皆是平等。忽视人命而追求力量,那么这场灾难迟早有一天会落在妖族的头上。”   “这是我的决议,让人类做好准备。”   他厉声呵斥了不顾人命的妖族,并且安排亲人派的妖出面与人类沟通。   处理完这一切,严厉的青龙神君低下头,无奈的叹息一声:“阿陵,我在做正确的事吗?”   陵光一阵恍惚,他仰着头看着视线里千年未见的先夫,他也问他:“我在做正确的事吗?”   梦里的敖青笑了:“阿陵在做什么让你犹豫的事吗?”   “我在做一件错事,有人会因此而死。”陵光回答。   “那阿陵会后悔吗?”   陵光想了想,后悔吗?   “我要害死一个无辜的人,但我无怨无悔。”   只要能让你回来。   敖青:“我也在做一件事,我不知道是对是错,或许会死很多人。”   他拉着陵光的手,陵光知道他在说什么。   多灵症一开始只作用于人类,后来随着灵气逐渐暴涨,慢慢的一些修为低微的妖族也开始产生这种病症。   他们被灵气谋杀,化作血肉炸弹,不过短短几日就会被灵气撑爆。   而他的先夫,敖青,在一开始就预测到了这件事,他带着人类利用地脉国运去封印灵气复苏的源头。   但不是所有人类所有种族都能理解这个行为的意义。   西方的幻想灵族对多灵症的反应最迟缓,信心满满的借此打入东方,而东方的其他人族也妄图借此吞并这流传上下五千年的文明。   敖青失败了也成功了,死了很多人,但灵气复苏被拖延了三年。   三年后人类飞往星海,得到了新生。   来自千年后的陵光在梦中告诉千年前的敖青:“你在做对的事,或许会死很多人。”   “但最终,你拯救了所有人。”   “那么。”敖青抚摸着恋人的眉眼:“我相信,阿陵也在做正确的事。”   是啊,我也会拯救你的。   如同千年前你送所有种族飞向未来一般。   我在走向拯救你的道路。   ……   “咔嚓”酒杯掉在地上,酒喝完了,冬天第一场初雪在窗外落下,寒风鼓动窗帘,拂过陵光安睡的眉眼。   作者有话说:   绿色毛衣是敖青的,其实阿陵一直在穿敖青的旧衣嗷   说起来宝贝们想看阿陵穿黑丝还是白丝呢嘿嘿嘿   感谢在2023-01-04 17:33:24~2023-01-04 21:08: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荻花瑟瑟 6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旅游吗   “滴滴——”   “滴滴——”   有规律的铃声在昏暗的室内响起,披散在桌面的红发一动,陵光捂着眼迷迷糊糊的从桌子上摸索起身,他揉着眼,到底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这才迷迷糊糊的打开光脑。   一打开,玄赟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玄赟扫了他一眼,语气无奈:“阿陵又喝酒了吗?”   他拢着袖子,素白的中山长衫挂在身上,他眼尾一收上上下下打量陵光一遍,温柔目光下的不赞同格外无奈。   “阿陵不去夜巡,躲在房间里喝酒多伤身体。而且总让人家夜临帮你做事,他都帮你巡了两夜了,这怎么好总麻烦人家。”   玄赟絮絮叨叨的说着,像个老妈子,从陵光喝酒到夜临帮忙夜巡,长篇大论说了一大堆。   陵光迷迷糊糊的酒意都被他说散了,他揉了揉额角,被训得头疼。   他倚着墙面,懒懒散散的打了个哈欠,随手揉了一把头发,慢悠悠的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去夜巡的,这就起来。”   玄赟:“夜巡都结束了……”   “算了,你还是先起床吧,我让夜临给你带了早餐。”   陵光拉开帘子,果然外面天光大亮,微暖的阳光映着雪,反射出一种明亮的光。   薄薄一层白雪挂在树上,街道上的雪早就被清理好了,看着就无端感到寒冷。   陵光忍不住呼出一一口气,酒意微醺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支着腿坐在供桌上捞起头发打理,微偏着头拿着梳子将头发梳顺,手指像弹琴一般穿梭在红色发丝间。   窗外微薄的阳光透过窗棂,散落在如海藻般的长发,落在卷翘的睫羽上,将白皙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睫羽一颤坠下半缕冬日的绯色。   玄赟看着他只穿了一件毛衣,忍不住叮嘱:“初雪天寒,多穿一点,不要冻着了。”   陵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毛衣,短短的皮质外裤显然是没办法保暖露在外面的白腿。   或许是因为那场难得的梦境,陵光没有舍得换下身上这件先夫的旧衣。   他只好不情不愿的掏出羊绒针织腿袜,弯腰从脚开始套过膝盖,黑色的腿环夹从衣摆下伸出扣住腿袜。   白皙的腿被黑色的羊绒针织袜包裹,紧束的腿袜将腿掐出肉感,白软的腿肉在衣摆下若隐若现,显露出些许黑色的环形,越发惹得人探究。   勉强算是保暖了。   陵光捞起一件针织开衫披上,一边懒散的往外走一边伸懒腰问玄赟:“你这是上班又看到夜临了?”   “这倒也不是。”镜头那边的玄赟喝了口豆浆,看着懒懒散散的弟弟无奈说:“我这是遇见貔貅了,他跟我说没见着你,就见到夜临在帮你夜巡。”   “真是,哪有这么懒散的,全靠别人帮你。”他没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没叫陵光难堪,自己就转了话题。   “听说阿陵去貔貅那里玩了一晚,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貔貅的那个帝休枕挺有用的。”就是容易花钱。   不过很值得。   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有关先夫的美梦,陵光若有所思。   “是吗?”玄赟就笑了,“那阿陵觉得夜临怎么样?”   陵光一怔:“嗯?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不是遇见貔貅了,他说帮你考验了一下,觉得夜临人不错可以处。人确实很不错啊,这两天都是他帮你夜巡,听说干事很利索呢,还帮你冲业绩。”   玄赟端着茶,目光灼灼,像极了家里要催婚的长辈,遇到个适合的好男人就忍不住撮合。   “……你之前不还怀疑他有问题?他就夜巡了几次你就改观了?”陵光无语:“再说貔貅怎么考验了?考验什么了?”   大概是故意让夜临等在外面考验他的耐心,跟他说陵光喜欢帝休枕看他舍不舍得花钱?   玄赟觉得这么说容易让阿陵恼羞成怒,于是含糊过去:“唔……可是夜临真不错啊,确实是个很好的小伙子,除了有点神秘外对你也算是无怨无悔吧。”   仔细说下来,玄赟是真的觉得夜临很不错啊。   有点秘密在玄赟眼里也不是什么大事嘛。   不过陵光不太高兴他这么说,玄赟也没有多劝。   只劝他多穿点衣服,不要冻着了。   陵光看了眼房内智能温控系统上硕大的26度,随口答应:“知道了知道了。”   或许是初醒微醺,又在熟悉的人面前,陵光忍不住孩子气的小声抱怨:“玄赟是妈妈吗?”   这句话可打击到了玄赟,他如遭雷劈:“阿陵这就开始嫌弃二哥了吗?”   “妈妈……这种话也太过分了吧!快点把这句话收回去啊,阿陵!”   陵光利索的挂掉视频,看玄赟的表情停留在不可置信,嘴角上挑出一个恶劣的弧度。   他吐了吐舌头,一瞬间从宿醉被说教的不满变得格外快乐。   陵光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一杯甜滋滋的奶茶,盘腿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的早餐,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撑着脑袋忍不住犯困。   身边坐下一个人,他撩开眼皮瞧了眼,睫羽颤抖间露出眼下水色,波光粼粼一眼好似把冬日的春色都藏在了如火眼眸。   陵光还没有开口,就感觉到某人的手已经落在了他的腿上。   夜临一本正经的将手放在他的腿上,上下打量他一番,被系统催促着夸赞:“好看。”   [腿更好看。]   真的好看。   黑色腿袜包裹着纤长的腿,掐出一圈肉感,像极了被抓握时从指缝里流泻的软肉,看着就不自觉幻想起长腿的触感。   夜临是变态,夜临先说。   这袜真好看。   总算把视频打进来的玄赟,喝着自己的养生茶叹气:“好看又不保暖,要风度不要温度。”   陵光忍不住攥了攥拳头,皮笑肉不笑的捏了夜临一把,把某人不老实的手甩下去。   夜临也学玄赟叹息:[好看又不给摸。]   被陵光往死里踹了一脚。   玄赟端着茶看出两人眉眼官司,只当做没看到:“阿陵要不要去哪里避避寒?”   “避寒?”这说话可稀奇,陵光挑了下眉。   自古只有富人去避暑的,不过是找借口出去玩,现在智能控温高级又先进,想要什么温度都能做到,何必跑出去避寒?   哪里有大冬天裹着被子喝上一口热乎乎的茶舒服?   哦,别人披着寒风从怀里掏出热乎乎的早餐也很快乐。   玄赟做事就是贴心,他让夜临给陵光带了粥和各种小点心,裹在夜临衣服里,掏出来还带着体温。   陵光就像是坐月子,警惕的用毯子把腿裹上,在玄赟“妈妈”欣慰的目光中捧着粥热乎乎吃上一口。   这才腾出心思问玄赟:“去哪避?”   玄赟早就想好了,示意夜临把东西掏出来。   “我看阿陵你也不想夜巡,冬天天寒地冻的你也不舒服,我这有两张票,你和夜临干脆去旅游星避避寒?”   星政厅一直都有年终福利,各个地方的体验卷、优惠劵,玄赟让夜临掏出来的就是一个旅游星三天两夜的双人体验卷。   正好冬天天冷,陵光身为火之神鸟也不喜欢大冬天往外跑,干脆去避寒玩一玩算了,还能和夜临培养一下感情。   陵光拿到体验卷认真看了一眼,是一个常年保持适宜温度的旅游星,沙滩、大海、烟花什么的,体验卷上面的宣传图可谓是把夏日的美好体现的淋漓尽致。   “是你留着准备和白长风那虎崽子去的吧,就这么给我了?”   嗯,大概是玄赟今年和自家小白虎的蜜月圣地。   仔细想想吧,只穿着沙滩裤在沙滩上乱跑的鲜美□□,精力旺盛的小虎崽坐在沙滩上挖土,因为怕水在起浪的时候抱着玄赟不放……   “噫~”陵光实名嫌弃。   “原来你是这样的玄赟。”实在是太心机了。   “不去不去,我在家里也可以避寒。”   玄赟:???   “反正今年长风镇守荧惑星是去不了了,这两张卷放着也是放着,阿陵去玩玩也好,不要浪费。”被陵光用眼神嫌弃,玄赟摸不着头脑,只好再度问陵光的意见。   可怜他从没有拉郎配过,还要绞尽脑汁劝说阿陵去玩。   陵光仰着下巴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听他说了很久,才不情不愿的点头。   “那我回来就不夜巡了。”   玄赟好笑:“就是知道你不想夜巡。”   “算了,守了荧惑星那么多年,正好你多休息一下,主星年节的烟花很漂亮,在主星猫冬也不错。”   得了承诺,陵光才觉得出去玩玩也不错。   他一直镇守荧惑星,除了打仗还没去过别的星球玩。   看着上面的沙滩、海洋、沙滩椅,陵光陷入了沉思。   趁着玄赟心满意足的离去,他攥着夜临的领子,一把拉到面前,危险的眯起眼:“这是貔貅开发的旅游星,提到这个我记起来了,你被貔貅坑了多少钱?”   貔貅那玩意,有钱是大爷,他能给夜临说好话,这不得坑个足够被判死刑的诈骗金额?   陵光心里冷笑。   夜临再人傻钱多,他的人,还不至于看着被欺负!   作者有话说:   哇,我给我家诡异崽搞了个封面,真的很漂亮很漂亮,美死了 (人 ?????) (???????)???????*?   昨天顺便和基友聊了一下入v日期,要开始努力起来了呢   感谢在2023-01-04 21:08:31~2023-01-05 20:22: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棠 5瓶;潦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没有礼物   坑钱?   坑什么钱?   夜临并不觉得自己被坑钱了,貔貅也言辞凿凿,梗着脖子不肯承认:“你都在乱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那种妖吗?”   “我可是做正经生意的,讲的是一个你情我愿,怎么能用的了坑蒙拐骗这种话!实在过分了。”   他坐在富丽堂皇的办公室,指着墙上那副“天道酬勤”,再指指桌面那尊蟾蜍金身,说的是理直气壮。   陵光抓着鞭子掰得“咔咔”作响,他也不搭这话,冷笑着问夜临:“你买了什么?”   夜临还没开口,貔貅忙不迭的说:“那可是一件好东西,一块帝休木,现在这种上古神木除了我这哪里都买不到,你们这些鸟类神兽最喜欢这种神木搭窝,人家一听就给你买了,多好的人啊!”   多好骗的摇钱树啊!   陵光一听帝休木,眉头一挑:“卖的很贵吧?”   貔貅听他语气,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比划了一个金钱的手势:“昂贵的木头嘛,总不便宜的。”   看样子,一定卖出了一个貔貅特别满意的价格。   可是夜临一个人类买帝休木有什么用?   给他买?呵,夜临和自己什么关系?凭什么花大价钱给他买东西?   陵光最讨厌这种掰扯不清的人情,眉眼恹恹不快,掰了掰鞭子,“啪”一声响甩在貔貅脚边。   貔貅连忙一躲,连退三步惊恐的看着他。   陵光踩着凳子,居高临下的说:“谁叫你卖东西给他?我许了吗?”他抬脚把凳子踢开,鞋跟踩在地上,烈焰眉眼说不出的霸道。   他一指门口,颇为意气的说:“出去。”   “好嘞!”貔貅连忙弯着腰顶着凳就要开溜。   才走一步,前面桌上的玻璃杯哗啦碎了一地,余鞭噼啪落在地上,连地板都忍不住发出支离破碎的呻-吟声。   陵光阴测测的问:“我让你出去了吗?”   “好嘞!”貔貅求生欲十足的又顶着凳子跑了回去。   夜临完全没觉得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抬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游神天外,双手交叠敞着腿坐得十分理所当然,颇有几分沉稳大佬的气质。   系统弱弱说:【主人,他们好像在看你诶!】   [哦]   夜临理直气壮的想:[不走。]   下一秒被陵光挥着鞭子灰头土脸的赶出去了。   唯一一个旁人走了,貔貅尔康手遥望,一转头陵光扯着鞭子,嘴角上挑出无情的笑。   紧接着长鞭如影,落花一般疯狂散落,噼啪哗啦连绵不绝。   貔貅左躲右躲,自己办公室的东西哗啦啦阵亡一片,他头顶的凳子换了一个马上就挨了一鞭碎成两半,他手脚麻利的捞起下一个,飞奔躲藏。   直到陵光消了气,他才畏畏缩缩的挪到旁边,蹲在地上纳闷的问:“你真对夜临没意思?”   “哦?眼瞎我帮你治治眼啊?”陵光眼神一斜,凌厉得像是屋外的寒风,刮的人生疼。   貔貅就懂了:“……夜临是真不错。”   他有些扼腕。   “你是不是,把他全副身家都给骗了?”陵光狐疑。   事到如今,貔貅还在给夜临说好话。   这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肯这么说话是收了人家多少好处?   貔貅撇嘴:“我又不是见钱眼开。”   这话说的,貔貅自己一回味都心虚,支吾着说:“哎呀,我这不是以为你红鸾天喜遇见缘人了?那个造化玉碟不就筛出你们两,我看他人不错想着帮你考验一下嘛。”   “谁叫你又是帮人讨公道撑腰又是跟人家去度假的?”他没忍住小声哗哗。   在陵光鞭子到来前,他急忙补救:“好了好了,你那个三天两夜的体验卷我给你升级一下,我那地还有座海岛打算自己留着玩的,我把权限划给你,你玩得开心在里面多住几天,算是补偿你…补偿夜临的可以吧!”   陵光没说话,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貔貅,红眸犀利,眼尾危险的上挑出凌厉的弧度,薄唇紧抿看格外的凶,白净的小脸紧绷着十分严肃,唯有屋外的雪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睫羽,随着呼吸一颤才显露出些许温度。   像是冰雪做的一样,浑身上下没什么温度。   他淡声应了一声,红发如晚霞烈焰披散,勉强驱散了几分冷意,他思考过后,总算是点了头。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貔貅还是忍不住想问:“你真的不喜欢夜临?”   “半点都不喜欢?一丝可能都没有?”   他的眼神不自觉的撇向门口,一角黑衣正在没关紧的缝隙里若隐若现。   “……我想你明白的,我只喜欢我先夫。”陵光不悦的重申,他说:“如果我再喜欢上谁,也只会是我先夫死而复生回到人间。”   “……”貔貅哑然。   陵光一转头,发现夜临正靠在门上,支着腿没什么表情。   刚才陵光说的话,他或许听到了或许没有听到。   陵光不怕他听到,没有结果的事最好不要给人希望。   他径直往外走,听到身后跟来的脚步也没放慢速度。   那双让人流连忘返,穿着黑丝套着腿环的大腿已经没办法吸引夜临的注意了,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在陵光停下来的时候,顺从的跟着停下。   陵光转过头,灼灼眉眼认真严肃,他伸出手颇为无情的说:“拿来吧。”   夜临一怔,他催促说:“那块帝休木,你要给我的,拿来我给你报销。”   这话实在太无情的,公事公办划的太清。   夜临喉头微动,睫羽垂落间,他插着口袋哑声说:“没有。”   “什么?”陵光一愣。   就见夜临掏了掏口袋,再度重复:“没有。”   “没说送你。”   系统嘟嘟囔囔:【对对,本来就没说送你,自作多情,哼!】   夜临没理它,黑沉的眸子直白的与陵光对视。   陵光怔了一下,莫名觉得他的目光有些难以承受,带着令人动容的难过,恍惚间又让陵光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将小脸埋进围巾里,利索的转过头好似只是随口闲聊,随意的说:“那就好。”   只是不知为何,他紧抿着唇,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过无情凉薄了。   人家送礼物给自己,或许该更柔和一些。   陵光发现自己居然是这个想法,连忙打消掉,肃起脸还是那个霸道蛮横的朱雀神君,不会有丝毫心软。   作者有话说:   阿陵对面不识老攻,啧啧啧,没关系,老攻爱他,老攻披马甲爱他   感谢在2023-01-05 20:22:37~2023-01-06 21:58: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祁 13瓶;今天你更了吗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欺负   “呼——”轻微喷气声伴随微不足道的震动,形如海船一般的星舰破开星海坠入云层,在一片机械般停机场落下。   下落的踏板落在地上,模样可爱的圆头机器人驱动着底下的轮子冲向开口。   随着人群涌出,机器人帮忙提行李、带路做向导,迅速将所有游客瓜分,人群散落开到各个地方。   这些游客不全是人,也有下肢章鱼触须的外星人、抗着大白翅膀的幻想灵族……以及一头红发模样完全没有任何非人特征的尊贵客人。   “滴滴,编号1207为您服务。”机器人1207“咕噜”着滚轮,胸前的光屏上挂着大大的颜文字笑脸,模样像是机器动物的它顶着两个兔耳朵,像模像样的行了一个绅士礼。   然而它接待的两个贵客都没有理会它,一人戴着墨镜自顾自的往前走,一人双手插兜满脸漠然,都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机器人1207歪了歪头,伸出长长的机械手臂捆住行李箱,茫然的跟在两位贵客身后。   眼见他们即将路过观光车才“滴滴”提醒:“两位,请往这边走。”   “请通过观光车前往居住的酒店,期间观光车会路过以下几个地方……”   机器人1207的胸口显示屏展现出一路上自然风光。   作为一颗旅游星,主打的就是温度适宜的热带风情,犹如地球的夏威夷,绿树、沙滩以及海洋是它的主色调,在大片大片海洋中,深绿的海岛森林也是独有的特色。   所有的客人将乘坐观光车走过沙滩、海洋与森林,短暂掠过一些景色之后进入环境优美的泳池度假酒店,他们可以选择在树上、沙滩以及海洋三种风格的居住环境。   他们看过一座在深处的森林木屋,建在离地二十米的地方,原木做的栈桥在粗壮的枝条间交错。   海洋居住区建在海上,上下两层的玻璃通明设计有独有的小口可以直接进入海洋,也可以在海下一层玻璃房内感受波光粼粼的蓝,看各色各样的鱼群游摆并与之互动。   沙滩则是有两个选择:一是给你挑个帐篷,划出专门的洗漱区,让你亲自体验海洋野地生活;二是住在离沙滩不远的海景度假酒店,享受单人泳池和入眼海景的普通居住环境。   陵光随便翻了眼宣传册,玄赟提前给他定了个拥有单独泳池的双人套房。   一进房间就看到了相对的两张单人床,是体验卷的标配,这让陵光有些不爽。   “标准双人间,玄赟就不舍得再出一点钱吗?抠门。”陵光单手将墨镜勾下,摆了摆头让凌乱的头发散落在肩膀,他吐出一口浊气,恶声恶气的抱怨。   漂亮的小脸因为不满微微鼓动,他穿着沙滩短裤和五颜六色的短袖衬衫,不像是个杀伐霸道的元帅,抱怨的语气更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斜飞的长眉蹙在一起,越发显得意气。   他招招手,想让1207把房间升级一下。   1207咕噜咕噜滚着滚轮,还没到陵光面前就被一只手拦住了。   夜临在它光屏点了两下,要了两杯椰子水。   这种从地球运来的植物在旅游星长得很好,甚至因为宇宙射线变异,变成如葡萄一般一串好几个硕果累累、产出丰厚的特产。   汁水甜美细腻,果肉不涩而甘,是非常出名的经济作物。   因为夜临的干扰,1207“咕噜咕噜”跑出去了。   这让陵光更不爽了,坐在床上叠着腿,空荡荡的裤腿晃晃悠悠,露出白到亮眼的腿:“快点收拾,我饿了!”   他大爷一般端着送过来的椰子水,指挥着夜临收拾行李。   夜临默不作声,蹲在地上大掌将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里面单薄的两件花衬衫挂在衣柜里。   陵光一个错眼,这人就从夹层里掏出了他的小短裤,大掌一撑衣架一支,就这么挂衣柜里晃晃悠悠。   看着男人的大掌在那小布料上揉过,陵光一下子就红了脸,耳垂如红玉通红,色厉内荏的踹了下箱子:“你挂这个干嘛,我没叫你挂!”   漂亮的凤眸瞪得滚圆,脚掌踹在夜临腿上,夜临随手一抓,抬眸往他看过去。   陵光灼灼妖艳的眉眼恣意又任性,带着霸道与恶意,像是被宠坏的王子,富贵的琉璃玉色耳坠在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出珠光宝气。   看到夜临不动,又不满的踹他:“你抓我干什么!放手!”   他实在太讨厌了,动不动就发火。   夜临没什么脾气,或者说他很少意识到自己在发脾气,只是随心意做事。   比如现在,夜临有一瞬间想把陵光拖下床,压到身下狠狠教训。   怎么教训夜临没想好,肯定是比咬两口更狠的教训。   夜临打定主意,默不作声的站起身。   目测都有一米九的身高一站起来,巨大的阴影随之落下,颐指气使的神鸟在阴影下,更是双眼凌厉,厉声问他:“你干嘛?”双眼瞪得圆圆的,很凶。   因为察觉到危险,漂亮的眼睛甚至不自觉变幻妖异,浅金色的纹理在眸中过渡。   夜临的目光实在危险,具有强烈的侵略性,却并不轻浮,他没有上下左右乱看,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直白的看着那双眼睛。   但他又实在危险,像是盯着猎物的凶兽,没有一刻错眼。   陵光登时就有了几分预兆,被人攥着脚踝从床上拖下来的时候夜临给他垫了一下,他就有了底气,两条腿扑腾着要反抗,像是尾徒劳挣扎的鱼。   手攥着床单,把床单都拖拽乱了。   攥了很久,才失了力气掉了下去,咬着牙,又不耐从牙缝里钻出两声小猫样的呜咽。   可怜的不行。   浑身泛红的颤抖。   被人讨好的抱上床,才勉强回过神,迷离的眼睛一眨,差点没掉泪。漂亮如宝石般的红眸含着泪,又带着狠,含着羞带着怯,抖着嗓音骂人。   “滚蛋!”   差点把夜临的心都给勾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嘿嘿,宝贝好惨   今天看男人,才发现定错时了(=°Д°=)看到几个霸总美图在卖,想下手突然想起来我崽好像没霸总,是因为我是土狗吗(陷入沉思)   感谢在2023-01-06 21:58:09~2023-01-07 00:1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奇的生发精华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落难前夕   “啊啊,是陵光元帅!!”   旅游星的碎星沙滩上,短袖衬衫外还要特意披上一块毛巾的红发青年冷着脸,大大的挡光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不悦紧抿的唇。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同样穿着沙滩短裤、短袖花衬衫的人,身姿挺拔气质深沉如远望高山,安静的氛围中无端显露出几分不可逾越的强势。   两人一出现,瞬间就吸引了无数目光。   准确来说是陵光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作为副本boss,夜临是难得的好颜色,眉眼冷冽俊秀,目光冰冷凉薄无论看什么都带着漠然死气,苍白的肤色也无端在这张好面皮上添上几分冷如霜的薄凉。   但他并不瘦弱,宽肩窄背公狗腰,露在外面的四肢附着薄薄的肌肉,随着走动隐秘的爆发力暗藏其中,目测都有一米九的身高如高山一般壮阔深沉,说一不二的气质更令人喉头滚动,移不开眼。   但到底是陵光元帅的身份更胜一筹,那头红发灼灼耀眼,一下就夺走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图他颜色的小迷妹捧着心口惊叫,图他元帅身份的小迷弟更是忍不住上前。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围了上来。   “元帅元帅!你是来度假的吗?元帅也会来度假的吗?”   “陵光元帅,这次怎么是你拍宣传照,我们白元帅是去执行任务了吗?还是又要准备打谁?”   “喂喂,你们不要那么武德充沛啊!我就不一样,元帅大人,签个名吗嘿嘿~”   ……   陵光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甚至因为他的身份,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他脚步一顿,手上端着的椰汁险些被挤掉,陵光连忙后退,嫌恶的皱眉,肉眼可见的烦躁起来。   起初他还能简短的吐出几个字略做回答,结果这群人得到回反而更加热切起来,围着他问这问那。   人类总是这么叽叽喳喳。   大概人看妖怪一群猫猫狗狗聚一起吵架,神鸟看人也是一群猴子叽叽喳喳。   陵光被围观有脾气发不出,被夜临揪着后颈的毛巾往前一拉,兜头罩住脸,弯腰揽腿往肩上一抗,就这么跑了。   “哇!陵光元帅!”   “别走啊元帅!”   “活的妖族元帅,合个影留个纪念啊!”   ……   人类叽叽喳喳,精力旺盛,再加上八卦的力量,更是说不出的有力气。   陵光被人用毛巾兜着头,像抗麻袋一样扛起来,他先是一惊,本能就要反抗。   居然被掐了把腰,夜临微哑的声音低低响起:“别动,带你出去。”   话还没说完,夜临就开始跑了,随着男人动作肩胛开始起伏,陵光被颠几下,捞起毛巾往前面看了一眼,那群人类追在后面满脸兴奋。   满脸都是看见什么珍惜物种,非要追上来看看热闹的兴奋。   “换个姿势,顶着不舒服。”陵光拍了拍男人的肩。   很快自己就从头朝下抗麻袋的姿势变成了坐在肩上扛着跑。   他打了一个响指,追了他们追了两条街的人类很快被妖迷了眼,失去了目标,还忍不住四下观望想看看传说中的妖族双星是什么样子,窥伺欲爆棚。   这些人类换了几代还是这么吵闹。   陵光习以为常的拍了拍被弄皱的衣服,仗着有妖迷眼,坐在沙滩椅上吸溜吸溜椰汁水,墨镜还挂在脸上挡住大半张脸。   白白嫩嫩的压根看不出是上万岁的老怪物,穿着像个小年轻,大大咧咧的抱着大水杯喝椰汁。   夜临端着水过来时随手捞的两根吸管,陵光还要思考一下,拿了个编成小花的红色吸管。   更显得有些孩子气了。   不过这区别对待,系统十分不服气:【这家伙对主人如雨打秋风般冷漠,对人类倒是好得很。】   被一群人追也不发脾气,这是什么区别对待!   夜临诚实说:[我又不是人。]   为什么要求和人类一个待遇?   夜临和系统说话的时候,陵光朝他瞥了好几眼,带着些许探究。   突然,他站起身。   光果的脚掌踩在沙滩上,他大步向前,精准的瞄上了一张一米八的气垫床。   黄色的,做了龙的卡通涂装,可可爱爱的龙头直挺挺的立着,正在海上随着海浪慢悠悠的摇。   陵光往上一躺,抬脚抵着夜临的胸膛,止住他要上来的动作。   他撑着头,目光探究的看着夜临,带着几分玩味:“我有几个问题问你,答不上来就下去。”   他轻轻踹了一脚,夜临攥着他的脚踝就上了气垫船。   脚踝纤细露骨,瘦弱的攥在手里骨骼分明,带着圆润的弧度,可以看出流畅的线条一直往上,逐渐多了均匀的肉感,细腻的肌肤令人爱不释手。   夜临忍不住对系统说:[他的骨很漂亮。]   系统无语:【……在主人眼里,他还有不漂亮的吗?】   夜临不理它。   他低着头,抓着陵光的脚踝把玩,陵光慵懒侧倚着,漫不经心的从下往上晲着他。   以夜临的颜值来看,他像是一个有钱有闲丧夫找小狼狗的贵妇,夜临就是那可怜巴巴的穷小子。   陵光心里却骂他:变态!   口中问:“资料说你是混血异能者,人族混什么?”   夜临一时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陵光。   陵光长发披散,毫无戒备慵懒大方的躺在床上,温暖的阳光落在身上,给裸-露的肌肤披上一层令人移不开眼的色彩,衣领下的锁骨精致鲜明。   而底下的气垫床在晃,随着海浪慢悠悠的晃。   晃的真漂亮。   晃得夜临眼热。   夜临一贯凭本能做事,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羞耻、恐惧,甚至分不清兴奋与喜欢。   夜临现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所以毫无戒备的陵光遭了殃。   他被夜临攥着腿扯了过来,被迫双腿大开两侧。   就像是一只并不亲近且万分讨厌被rua、有事没事都恨不得给你两爪子的猫猫,被卑鄙的人类骗过来,被肆意的rua。   他只能发出一声惊叫,被圈着腰,大掌从头发rua到脊背,亮出自己锋利的“爪牙”拼命反抗。   黄色的气垫床在海上下陷一瞬,起起伏伏的波动着激烈的波澜,在令人心惊胆战的震动中越飘越远。   越跑越远。   ——顺利落难。   作者有话说:   被硬rua的猫猫陵   感谢在2023-01-07 00:10:46~2023-01-07 21:58: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你更了吗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抗新娘的姿势   阳光明媚。   天晴气爽。   海浪悠闲的打在海滩上,吞吐舒展着浪花,水天一色的天与海清爽干净,明快清秀。   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人,全是最自然最朴素的风光。   除了沙滩上的两人,和海面上突兀的黄色气垫床。   陵光以手遮阳举目望去,除了他们两个以外,视线范围内别说人了,就连一点现代化建筑都瞧不见。   他登时有了个想法,夜临探寻一番回来越发给予肯定。   “没人在。”   只有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就这么躺在气垫床上,飘飘摇摇飘到了一处没有被开发过的海域,在飒飒暖风中相顾无言。   系统掐着嗓子怪模怪样的恭喜:【滴——恭喜主人落难荒岛】   夜临觉得系统坏掉了。   之前的系统话少简洁,除了报任务只会喊666,俨然是个成熟系统。现在的系统小心眼、阴阳怪气,还经常怼人。   不过夜临也不是每次都会搭理它。   他看向陵光:“我们好像落难了。”   陵光答应一声,毫无疑问,没有丝毫担忧,反而又躺了回去,撑着脑袋摆了摆手:“嗯嗯,落难了。”   夜临:“只有我们两个。”   陵光打了个哈欠,嫌弃阳光太刺眼将墨镜带好。   夜临:“现在要怎么办?”   怎么办?陵光翻了个身,觉得夜临实在是太烦人了。   他一只神鸟还会被困死在这不成?   他踹了一脚,刚才反抗暴打的行为实在是太消耗体力了,他觉得自己可以睡一觉。   含糊敷衍:“搭个屋子睡觉?”   随后夜临就没有动静了。   他懒得看他,对夜临烦的很,被强rua的头发乱糟糟的,被他随便一扒拉准备养精蓄锐,睡醒后叼着夜临飞回去。   他躺在软软的气垫床上,随着海浪随风摇摆,像是躺在摇椅上十分的舒服,温度也十分适宜,令人昏昏欲睡。   陵光迷迷糊糊间能感觉到气垫床被人拖动一段,夜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很快就走了。   紧接着是一些“噼噼啪啪”的大动静,在温暖的阳光下也像是在催眠,可以忽略不计。   呼吸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温暖的阳光随着时间渐渐西偏,海浪带着暮色的夜风徐徐吹来。   陵光再次睁开眼时,他的身上盖了件薄衬衫,他迷迷糊糊抬眸。   天上暮色微醺,阳光将一整片湛蓝的天空熏染成昏黄,与水天一色的波澜中敛下太阳,徒留最后几缕黄昏暮光在水面斑驳,远处的天空早已卷上了夜色。   天上的星子暴露出几分亮,点缀在星空上,他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才发现墨镜掉在自己身下,他躺着的气垫床被人拖到岸边捆了根绳子固定。   夜临光着半身正蹲在靠近海岛密林的地方,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揉了揉眼,打着哈欠走过去问:“我怎么不记得这里有木屋?”   他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很简陋,只有木头搭成的床,一个不能开合的窗户透着光,能看到外面随着夜幕降临逐渐昏暗的密林。   说是靠近密林也不算,这海岛外围是稀稀拉拉的椰子树,沙子铺了满地,走到里面才逐渐被大叶树木遮蔽天光,土地也逐渐不见沙石。   夜临手上的动作结束,将编好的竹凳往旁边一放,陵光就坐了上去。   “你从哪里弄来的竹子……”陵光话语一顿,他看了眼粗糙的木屋和地面上明显拖拽的痕迹,他瞪圆眸子,不可置信的问:“这是你做的?”   “你做这个干嘛?”他一脸莫名。   白净的脸上还残留着熟睡后的红印,正头发凌乱满脸迷茫的看着夜临。   像是一只睡傻的猫猫被突然天翻地覆的居住环境吓到,狭长的凤眸略微圆润,不似之前那般盛气凌人的凌厉,反而更添几分懵懂可爱。   夜临看得手痒,伸手想去摸摸头。   被陵光打掉手,一脸警惕的往后挪了挪。   被拒绝了,夜临习以为常,连手都没收,直接强硬的按住陵光的肩膀,抓着漂亮的长发就开始rua。   他还准备了一把梳子,站起身一边压制随时要暴起的陵光,一边捞起头发梳两把。   火红的发丝不比他的主人,柔顺乖巧,偶尔调皮的翘起一缕,只要顺两下就乖巧服帖下来。   反之陵光,他坐在凳子上也不老实,总是蠢蠢欲动想起身打人。   “你还没说你建房子干嘛!”再次被男人按下,陵光猛然转头被扯得头皮发麻,愤怒又暴躁的逼问。   夜临rua着猫猫陵,认真的解释:“用来住。”   “嗯?你真打算在这破地方过夜?”陵光闻言十分诧异。   紧接着反应过来夜临是认真的,他居然真的认为他们两个落难之后只能在这破地方等救援。   陵光不屑一顾,颇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得意,他仰着头,凤眸中闪烁几分得色,哼笑。   “人类思维!”   他一指气垫床,打了个响指,空中便掀起了风:“本君可以让这个气垫床带着我们怎么飘来的,就怎么飘回去。”   夜临回头看了看完好的气垫床,眸色一沉,只是动了动手指,一块石子飞了出去。   瞬时间,气垫床破了个口子,疯狂漏气,扁成一张大饼。   夜临回过头,在陵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非常老实的说:“没了,走不了了。”   “那是你搞破了!”陵光气得够呛,他一下站起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泛起好看的绯色。   漂亮凌厉的凤眸死死盯着夜临,陵光快气炸了,紧接着得意冷笑,高傲的仰起头,像是怒放的牡丹花:“你出去打听打听,我朱雀神君,羽翼遮天,无处不往!”   “以为这种方法就能困住我?你要待自己待,我飞回去!”   他说着就要变出翅膀,让这家伙看着自己头也不回的飞走。   让他一个人在这见鬼的地方待着吧!   陵光甩脸不认人,转头就要走,没想到腰间突然环上一条胳膊,他脸上怒气一泄,整个人就悬了空。   夜临用白天那种头朝下抗人的姿势把他抗了起来,默不作声的往木屋里走。   “夜临!!!”   陵光一阵扑腾,反而被捆着双腿只能像被抢的新娘一样瞎使劲。   这哪里是抗麻袋?分明是土匪抢新娘子抗回老家! 第24章 为难   “噗”   夜临一把把陵光丢在木床上。   陵光往上一扑,扑进一片柔软中。   夜临不知道怎么弄的,用草将上面垫得软软的,又铺上了一块大大的皮毛,简陋的木床舒服的不行。   他居高临下的站在床边看着,幽暗的黑眸在黑暗中微微发亮,透露出凶狠,像是捕捉到猎物的凶兽,甚至带着兴奋的情绪。   简直就像是即将作乱的凶兽,目光深沉的盯着猎物,黑沉沉的眸子比深渊还要恐怖,专注又危险。   陵光感觉到了莫名的危险,他从柔软中翻过身,只有仰头才能与夜临对视,修长漂亮的手攥着不知名的皮毛,柔软的毛发从指缝中溢出。   他警惕的往后挪了挪,莫名觉得自己像是被堵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白兔,只能用警惕的目光小心谨慎的盯着捕食者。   但陵光不是弱小可怜的白兔,他扯了扯嘴角,恶声恶气的问:“你干嘛?”   夜临最喜欢他张牙舞爪的样子,要是冷着脸看着他那才不好,他认真的说:“两个人一起。”   “只有两个人不可以吗?”   他仔细的问,专注又认真。   往床上一坐,看陵光满身戒备的模样,他伸出手反而被陵光咬住了,陵光咬着他的手腕,漂亮的唇绷得发紧,一双红眸如兽一般斜目晲来。   那是置死地而暴起的凶狠。   陵光不知道夜临要干什么,但不妨碍他满身戒备犹如炸毛一般。   如果是原型,浑身的羽毛都要炸开了。   夜临顿了一下,他也不管自己手腕上滴滴答答掉的血,从垫子下面抽出一条柔韧的织物,大概是某种植物的芯,柔韧至极。   他反手将陵光抱在怀里,像是在哄闹事的宠物,眉眼认真的抓着陵光的手和自己的手绑在一起,因为过于紧密他试图撬开指缝十指交握。   这是最亲密的行为,每根手指都被限制在一起,如同剪不断的红线纠缠致死。   陵光松开嘴,唇上是猩红的血,他仰着头冷静开口:“你是要囚禁我吗?”   夜临想了想,点了点头。   “原来这叫囚禁。”   那他还是第一次主观意义上囚禁别人。   是出自他自己的意愿。   研究所里经常有玩家不小心中了陷阱被囚禁起来,或被绳索捆死,或被关在囚笼里。   夜临不管那些机关,也没有主动囚禁过谁,只要出现在他面前的玩家都会被杀死。   第一次主观意义囚禁别人,让夜临有些稀奇。   他将以前被囚禁的玩家替换成陵光,瞬时间仿佛心跳都停了。   但是这玩意以前不跳,最近才跟坏了一样乱跳,他只是摸了摸胸口,就只顾着看陵光了。   陵光“呸”了一声,心说终于来了,夜临对他果然是有所求的。   毕竟夜临身上还有个勾结外神的嫌疑。   无论阻止自己离开,还是囚禁自己的行为,陵光的想法本能滑向了危险的地方。   不过没关系,陵光想走随时可以走。   夜临这人虽然有些奇怪,但陵光真身朱雀神君自火而生,羽翼遮天蔽日,绝不是夜临可以强留的。   何况……   陵光隐晦的扫了眼光脑,他的消息已经完整的发送出去了。   就看看夜临要干什么。   他仰头靠在墙上,面容冷峻凉薄,不带一丝情绪的勾起冷笑:“你果然还是动手了。”   夜临歪了歪头。   “说吧,你想利用我做什么?”陵光冷声质问:“不管你想利用我做什么,从我这里下手会是你最后悔的决定!”   他会杀了他。   夜临没懂,慢吞吞的“哦”了一声。   “不后悔。”他认真说。   不等陵光反应,夜临掏出两个大椰子,单手捏破之后递到陵光面前。   陵光眼睁睁看着他的手轻轻松松捏开椰壳,这种进化后的椰子壳硬皮厚,除了特殊的工具一般人很少能打开。   有个梗说它比脑壳还硬。   这是在威胁他吗?   陵光猜测,面上不动如山的冷漠推开。   [他怎么不喝?]夜临不明所以,求问系统:[他之前不是很喜欢?]   系统只会怒骂:【不识好歹的土著,我尊贵的主人亲自给你开椰子你还摆脸色。】   被夜临关进小黑屋一顿毒打。   夜临又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烤好的烤肉,尽心尽力的喂到陵光嘴边。   陵光头一偏,冷漠的看向角落。   漂亮活泼的猫猫变得冷漠又安静,凤眸总是冷冷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第一次养宠物的夜临盯着他看了很久,直到天完全黑了,才推着陵光去睡觉。   避体的毛巾披在陵光身上,夜临就躺在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玩他的头发。   陵光闭着眼,在凌晨时分突然暴起,漂亮的手掌变成利爪一瞬间抓向夜临的喉咙。   夜临睁着眼,手攥着他的爪子。   喉咙被刺穿之后,他面不改色的抓着他的手往上拔,鲜血如水流出,他目光淡淡,淡定的仿佛陵光在和他玩,冷静的擦了擦脖子上的血。   硬币大小、贯穿喉咙的伤口瞬间愈合。   他开口,还带着点嘶哑:“怎么了?”   陵光看着他,警惕的收回手,一言不发。   他背抵着墙,屈着腿显得格外警惕。   夜临又用之前的行为轮番上阵,给他开椰子递烤肉,陵光全都警惕的拒绝了。   被拒绝了,夜临又催着陵光睡觉。   这一次,他抱着陵光,手环在他的腰上,陵光的脸距离他的心脏不过几厘米。   陵光都懵了,心里打量着他到底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以为他不会杀他?   他神色复杂,像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难题,和夜临一起睁着眼到天亮。   夜临有点懵了。   [他为什么不吃不喝还不睡觉?]   被求助的系统:【……哦,我亲爱的主人,或许是因为他不识好歹?】   被夜临关进小黑屋又是一顿暴打。   因为夜临囚禁陵光,以为自家主人终于要崛起,开启自己暗夜帝王冷酷一生的系统:……   被放出来的它认清现实,怂了:【或许,或许是因为他不喜欢?】   [不喜欢?]   【有些土著是很挑剔的,睡觉要舒适的环境,喝水要喝干净的水,吃饭要吃最美味的食物……】   陵光狐疑看着夜临心音喋喋不休一般疯狂念叨:   [他不吃不喝]   [他喜欢什么?]   [为什么会死?人类真脆弱]   ……   没过多久,夜临问他:“你想吃什么?”   就像真的只是在养他一样。   陵光沉默许久,毫不客气的说:“我要吃你打不过抓不到的东西。” 第25章 遇难   这就太不讲道理了。   打不过抓不着,这让别人怎么去弄?   系统忍不住骂:【我*#%♂¢……】   “好。”夜临点头,冷峻的眉眼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与虚假。   系统忍不住了:【主人你何必这么惯着他,他摆明就是在为难你啊!】   [不吃不喝不睡觉会死。]夜临不想陵光死。   纵使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但夜临在听到陵光不吃不喝不睡觉会死之后,他一直很怕陵光突然死给他看。   毕竟脆弱的人类已经一整天不吃不喝不睡觉了。   夜临一想到陵光会死,心里就忍不住涌现出一股无法发泄的暴虐,以至于眼中染上深沉的阴霾。   系统不得不提醒:【主人,他不是人……神族不吃不喝没那么容易死的。】   没那么容易,不代表不会死。   [不想他死。]   这是夜临认定的,于是无论怎么样,他都会去做。   完全把夜临心声听到耳朵里的陵光歪头,眼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夜临的态度也有点奇怪,他像是突然变成什么易碎品一般,捆着手的绳子解开了——虽然只是虚虚绑了一下,水和食物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就不怕自己跑了?   什么时候绑匪离开一会还要给囚犯解锁了?   陵光思索一阵,用光脑发送了一条稍安勿躁的消息。   他想看看夜临到底想干什么。   就是这么一迟疑,接下来的发展完全出乎陵光意料。   夜临非得没有利用这件事向玄赟或者谁施压,甚至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不同食物,每次都用非常专注的目光期待看着他,到点还催睡觉。   简直比玄赟还婆妈。   陵光将喂到嘴里的东西吐了,送到面前的水倒了,敢睡觉就把人踹醒。   简直就像一个不服输的刺头,是别人看了都忍不住想打人的桀骜不驯。   感觉夜临的视线,陵光倚着墙,双手抱臂挑衅般一挑眉。   “我饿了。”   夜临还没生气,系统都忍不住了。   【这家伙!什么东西都不吃,还天天喊饿。】   陵光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于是大晚上的,林子里又传来阵阵喧闹的惊叫,某种动物悲鸣的哀嚎。   趁着夜临出去,陵光躺在垫了十几层的皮毛上,眯着眼舒服的蹭了蹭,完全不顾外面的动静,打着哈欠翻个身就睡。   玄赟连续好几天给他发消息,他永远回:[再等等]   他想看看夜临到底想干什么。   除了不让出去,陵光的日子还是过得很不错的,如果他肯吃喝绝对饮食规律,想吃什么都有。   有的时候陵光把夜临惹毛了,会被禁锢着手臂抱在怀里,压制着一起躺在床上被迫和夜临一起睡觉。   但陵光发现,这家伙都是在装睡,压根不是真的睡觉,只是想让他安分。每每这个时候,陵光就会踹上一脚,闹腾点事。   陵光都不得不称赞夜临好脾气。   自己作为一个囚犯居然还没被打。   弄回来的猎物再次送到陵光嘴边,这次是难捕捉的一种野兽,外表像鹿,有着非常迅速的速度,肉质鲜美娇嫩,皮毛暖和漂亮。   夜临把皮毛洗干净给陵光铺床,把肉烤好递到陵光嘴边,目光专注的盯着他的嘴巴。   陵光只是看了一眼,不屑一顾的撇开头:“不吃。”   “那你要吃什么?”夜临很苦恼。   陵光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不睡觉了,虽然他有点闹腾,经常会不依不挠的缠着他要这要那,但是夜临还是勤勤恳恳的养他。   并且对于现状非常满意。   每天只要一打开房门就能看到乖乖待着的猫猫,挨上两爪子就可以用梳子梳理头发,可以把陵光抱在怀里安安静静一起躺着……而且安安静静只有他们两个人,不需要见其他任何人。   夜临非常满意。   但是陵光不好伺候,小嘴抿得死紧,硬是一口吃喝都不干。   面对夜临面无表情的“质问”,他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继续扭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肚子却不自觉叫了起来。   简直就是个傲娇小主子。   夜临只好可怜道:“陆地上的动物我都打得过,真的找不到你说的那种东西。”   打不过抓不着,对于夜临来说难度真的太大了。   他都快把方圆十里屠干净了。   这话让陵光有点暗暗不爽,他故意挑眉为难道:“这是我问题?”   夜临就闭嘴了。   陵光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奇葩,但他就是故意的,想要试探夜临。   不过现在确实有点摸不着头脑就是了。   陵光摸了摸腿和脖子,这些天夜临都没咬他了,真的做到了供起来养。   想不通,陵光拿着光脑打游戏。   白长风在游戏里见到他很是吃惊。   [全都是垃圾]:???听说你最近在卧底,被危险分子囚禁起来了,你还能打游戏?   [陵光]:哦,那是个蠢货,光脑不缴,天天好吃好喝供着,不知道要干嘛。   [全都是垃圾]:……   [全都是垃圾]:那岂不是不用工作,不用按时睡觉,天天吃喝送嘴边,人不在就可以打游戏?   得到陵光肯定得回答后,白长风酸了。   [全都是垃圾]:可恶!我好羡慕!玄赟都不让我熬夜打游戏,天天捉我处理公务。   [全都是垃圾]:这是什么神仙,他好像我走失多年没有血缘关系的妈妈!   看到这话,陵光愣了。   对啊!   要说夜临闲的没事,临时起意把他囚禁起来,除了想利用他对付地球联盟以外,陵光想不出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若说喜欢他,谁家喜欢是这样做的?   费劲巴拉囚禁起来,只是抱一抱好吃好喝供着啥事不干,这是什么冤大头吗?   要他,先夫要是转世回来,别管认不认识,先绑回去干个七天七夜再说!   陵光想不通,也不想打游戏了,等着夜临回来试探试探。   然而,他从天亮等到天黑,再从天黑等到天亮。   夜临都没有回来。   他把门一推,发现这门压根不像他想的那样有锁,连捆束的痕迹都没有。   压根不像他想的那样,被夜临关在小木屋里哪里都去不了。   晨光在天边乍现,比几天前那日暮色更明亮柔和的晨曦在水天一色的昏暗中亮起。   一开始只是一线天光,随后慢慢一轮温暖的日轮,将粼粼海水照成金色,水波荡漾开无边水色。   在逐渐高升的晨曦下,一个长发的人影站在海边,任由海水冲刷脚掌。   陵光抬眸,在海边等了一天的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夜临人没了?!   作者有话说:   阿陵终于要明白夜临真的不是有目的接近他的(泪目)   哇QAQ我要哭死了,南方返潮,地板湿到我一个小时摔一次,快要摔死在家里了 第26章 找到了   “元帅,整个星球都查过了,没有夜先生的进出记录。”   “元帅,星球主脑把所有录像都跑了一遍,没有见到夜先生的身影。”   “不过很奇怪,这座岛按理是有很多野生动物的,但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就连一些海洋生物在方圆十里内也找不到痕迹……”   “啊,这个或许是因为这片海域有个ss级的章鱼型异兽,貔貅先生那边说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开发这片海域。”   ……   一群西装笔挺的人围着陵光,三言两语把所有查到的情况汇总。   有人走丢那么大的事,自然是通知了貔貅这个老板。   他在视频那头说:“哦,你说这个啊,我打算什么时候来休假的时候处理掉,现在应该还在海里?”   “不过我记得这座岛上有一只差不多等级的异兽来着。”   “那只异兽,好像被元帅扒了皮做成了垫子。”星球负责人表情古怪。   他在虚拟光屏上点了几下,一张三维地图勾勒在众人面前,上面的红点标注了所有d级以上——可能对造成威胁的生物。   貔貅无语了一瞬:“不是,陵光你好好的度假城不住,跑到这鬼地方搞荒野求生?”   陵光眉头紧皱,明亮夺目的日光都无法消融他面上霜雪。   他默不作声,目光落在光脑上,无数消息流水般在屏幕上流动,他眼中光影斑驳,在飘动的数据中突然抬眸。   “你们刚刚说,海下有一只ss级异兽?”   “是咯,我原本打算找时间处理掉的……”貔貅的话还没有说完,被陵光粗暴打断。   陵光话语迅速,一道道命令发送下去,盛气凌人的眼一扫,思索着说:“拿仪器探查那只异兽的痕迹。”   貔貅一怔:“你不会认为夜临想不开去捉那只海兽了吧?”   “说不定。”陵光手指轻点太阳穴,作出一个思索的动作,眼神扫过虚拟地图,上面的光点如群星般闪烁。   思及自己给夜临出的难题,什么打不过抓不着,他只是随口一说,但……   陵光深吸了口气:“那只陆兽是夜临打的。”   他还囚禁了我。   这句话陵光突然不确定了。   夜临真的囚禁了他吗?   连绳都不捆一根的囚禁?   “派人下海找。”   他吩咐下去,手指解开两颗纽扣,站在海边没见犹豫,直接就往海里面走。   看着他头也不回,背影颇有几分决绝,再思及陵光刚才的脸色,貔貅惊得站了起来:“陵光,你别——”你别想不开啊!   “mad。”他低声骂了一句,连忙吩咐人:“陵光让你们干嘛就干嘛去,每隔三小时确定一下他在哪,我通知人去。”   负责人连忙说是。   紧接着紧锣密鼓的安排人按照吩咐去做事。   毕竟他也怕妖族双星的陵光元帅在自己这里出什么事啊!   想到要是出事了,那些护短的妖族大佬会把他怎么样,负责人就打了个寒颤。   面色紧张的立在海边,跟望夫石一般执着且心惊胆战。   好在三小时之后,陵光从海里面走出来,他面色冷艳,抓着负责人问:“夜临找到了吗?”   负责人怯怯摇头,他又问:“那只异兽找到了吗?”   负责人再度摇头。   “那、那个……元帅,我们真的已经用上最好的仪器探测了,探测范围都快延伸到度假区了,还没找到那只异兽。”负责人欲言又止。   心里怀疑那只异兽真的存在吗?   陵光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果断夺过光屏仔细看了起来。   “我再下去找找!”陵光果断道。   他也没有迟疑,转身就下了海。   当双耳被海水的流动声充斥,眼前的光影变得昏暗,莫名的压迫感涌上心头。   作为一只翱翔高天的飞鸟,陵光自然不喜欢水,海水的压迫感更是让陵光有种不适感,但陵光此刻只顾着找人,完全没有顾及到这些。   越往下面走,本该生机勃勃的海域反而是一片死寂。   片刻后,一尾鱼从他耳边擦过,他抓在手中,意识到自己已经游到十里外了。   十里外的海底世界仍然昏暗,冲进去时瞬间从死地来到了生机勃勃的海洋世界,无数鱼类在水中游动,细微的发光物点缀海底。   陵光手一松,这尾鱼摆了摆尾巴,晕晕乎乎的回到自己的鱼群里。   快走的时候转头一望,呆傻的鱼眼中可怖的死寂蔓延而出。   千米之外的夜临似有所感,精准的看向陵光的方向。   系统给他扫描完整片海域,正报告道:【主人,这个星球就只有这只章鱼最强大了。】   虽然还是挨不过主人一拳。   不过到底是它的主人哇!   系统正报告着,突然看见自己的主人精准的往一个方向游去。   那只巨大的章鱼被他无情抛下。   系统不明所以,隔空控制章鱼跟上,巨大的阴影在海下诡异游动。   巨大的触手在拖拽中碾碎了很多珊瑚海石,碾死了来不及逃离的生物,在搅弄污浊中猩红的血随着海水飘散。   系统不明白主人怎么突然跑了,它艰难的控制章鱼跟上主人恐怖的速度,以至于海底跟地震一般轰轰作响。   陵光听到动静,就看到有个人影朝自己游来,身后跟着巨大的黑影。   在认清那是夜临之后,他心下一紧,没多想头脑一热就化作遮天蔽日的神鸟猛然冲了上去。   火焰缠身的神鸟夹杂漫天怒火,无数水流化作利刃,交缠在他的神羽中猛然冲撞上去。   瞬间,巨大的异兽被烈火灼烧,海水在滚烫中不断攀升犹如岩浆般高昂的温度,生机勃勃转瞬化作死海。   陵光一爪子抓上夜临,猛然朝上飞去。   在凄凉的暮色黄昏中,巨大的火鸟冲天而起,垂翼若比天之云,其光若比日之耀。   灼灼明亮,熊熊耀眼。   “唳——”   ·   巨大的火鸟化作红发的青年,落地之后有无数人为他披毛巾递白水。   陵光裹着毛巾转过头,对上夜临惊艳深邃的眼神。   他立在海边,海水在彼此脚下冲刷,海天一色的黄昏幻梦在他背后升起。   两人隔着人群遥遥相望。   寻找一天以至于惊动联盟警卫也要寻找的焦急在此刻突然冻住,陵光抿着唇。   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惊险一幕,陵光垂下头看着手,不长的额发遮住他的眉眼,落下一片阴霾。   随后大步向前,猛然拽着夜临的脖子就往前走,脚步飞快,眉眼凌厉,怒火沉淀在冰冷的水面凝成眸子里不化的冰。   别人想跟着都不敢吭声。   系统“嗷呦”一声:【他又生气了,真难伺候。】   夜临难得辩解:[没有。]   不知道是在反驳系统哪一句。   作者有话说:   宝呀,蠢咕下星期一16号开始入v,已经准备好了万字v章,还打算开个抽奖,19号开   所以有没有宝贝再给咕咕几瓶营养液呢,还差几十瓶就能到500了,到时候给宝贝们加更呀 第27章 不幸的人   “你去海里干嘛?”   陵光一把把夜临拽到身前,饶是夜临下盘稳为了迁就他都忍不住踉跄一下。   陵光背靠着树,粗糙的树纹硌着背显然不太舒服,他仰着头,抬起的下颚紧绷,随着牙关微动着弧线。   夜临不假思索:“抓鱼。”   想到他打死的那只章鱼,被陵光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他不由喉头滚动,忍不住舔了舔牙根。   “被你弄死了。”   夜临有些委屈,反应过来居然反问他:“你为什么要下海?”   “那你为什么要下海?”陵光气笑了,笑容颇为狰狞,分明那么好看却带着几分扭曲虚假,手毫不客气的拧住夜临的耳朵,一把拉到近前:“你是真不怕死。”   “我也真弄不懂,你想要干什么。”   夜临没什么表情,只是配合着被迫低下头,连呼吸都没有乱一瞬。   他回答很快:“想两个人。”   “只有两个人。”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回答。   之后夜临就以囚禁之名把陵光“关”在了一间小屋子里。   诚然,陵光并不信任夜临。   只是他觉得,自己可以承受任何代价,哪怕夜临真的对他动手。   他有把握不会因为任何手段受到伤害。   但夜临似乎真的没有那些乱心思。   陵光目光探究,上下一扫,主动俯首捧住他的脸与自己对视,沉默半晌突然笑了:“和我一起?”   “怎么一起?”   夜临回答不上来,他只是上前一步,将陵光堵在树中间。宽大的手掌握着他的腰,以一种几乎把他抱住的姿势,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   陵光不得不仰着头看他,在对视间问他:“你和外神有勾结吗?”   夜临没说话,只是眼神空白一瞬,流露出些许茫然。   他思索后问:“你更喜欢外神?”   “不,有只外神在你那里失踪了,给个线索?”陵光笑着问,眼神中带着点点试探。   夜临欲言又止。   系统:【emmm……他说的是被主人强行扣下来打扫卫生那只小神吗?】   [他也想要那只打扫卫生?]夜临问系统,随即说:[早知道就不处理了。]   [死掉了怎么办,再找抓一只?]   系统吞吞吐吐:【啊,这个可能,有点难诶!】   主人进这个位面的时候动静太大,它可看到不少外神疯了一般往外跑,但凡有点本事的外神估计全跑到别的位面去了。   打扫卫生?陵光嘴角一抽,谁会抓神来打扫卫生?   如果他是外神,现在早就抓狂了。   作为污染、癫狂、不可视不可听的存在,那些外神根据污染级别不同所拥有的行走权限也不同。   比如荧惑星只允许最低等的外神进入,主星则相对放开一点。   但再如何,那也是无序与疯狂混沌的神明,就算是陵光也不得不郑重对待。   要是遇到一只,全副武装上阵一顿“礼貌”问候是少不了。   不过这番折腾下来,陵光是把对他的嫌疑撤销了。   就在这时,夜临动了。   他垂下头,亲昵的蹭了蹭陵光的鬓角,碎发扫过彼此的脖颈,动作堪称温柔的厮磨间,夜临声音低哑,带着些许不宜察觉的失落与认真。   “我再给你抓一只。”   “赔你一只。”   “赔?”陵光赫然笑出了声,他偏开头躲掉夜临的亲近,斜晲着问:“赔?你赔我什么?你欠我什么?”   “你可真有病。”他抓着夜临的头发,结结实实的用头撞了上去。   “砰”的一声,夜临没有动,陵光的额头反而红了,他吃痛之下往后一仰,痛到呼吸一窒,随着呼吸白皙的脖颈有喉结起伏。   但越痛越清醒,陵光忍着痛,吃吃的笑了起来,凤眸上挑出古怪恶劣的弧度:“你这家伙,如果遇人不淑,恐怕早就死了。”   哦不,他已经遇人不淑了。   该说是天真还是愚蠢呢?   真是不幸。   “我不过随口说一句,你就去做,你就不怕死?”他泄愤般将半长的头发抓在手里,讥讽道:“哦,我忘了,你之前被我掏了喉咙,已经死过一次。”   “你是真不怕死。”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可真不像人。”   人类都是有本能的,趋利避害谁都会。可是陵光与他近在咫尺,几乎脸贴着脸,夜临的眼睛还是那么黑,那么沉,专注又平静,没有一丝恐惧与被讥讽后或耻辱或兴奋的情绪。   他不像一个人。   陵光脑海里突然划过这样的念头。   可是他去摸夜临的心脏,那颗心正扑通扑通的跳着,近在咫尺的距离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除了夜临的肌肤变态般苍白以外,他就是个人,活人。   夜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用原来的姿势抱着他,平静的承受所有的嘲讽,并且淡淡的说:“不会死。”   “可以死很多次。”   他有很多的人设卡。   就像是借壳存活的动物,壳保护着本体,壳坏了里面的动物才会死。   但他也不在意陵光的讥讽。   末世逃生boss夜临,以无情著称,在最为懵懂的时刻杀死了造物主,成为了末日世界的王。   他无悲无喜,不知苦乐,犹如无情的机器走上屠杀这条道路。   这是玩家与系统默认的设定。   “有很多人对我口吐恶言。”夜临突然开口,他摩挲着手下柔韧的腰,他不是很明白陵光的意思,只能理解表面上陵光觉得他会死。   于是夜临告诉他:“他们用最恶毒的诅咒我下地狱,仇恨我没有死在实验中。”   “可是我不会死。”夜临睫羽微颤,在这一瞬间他像是一个懵懂的孩童,遇到自己不解的事情,用空白迷茫的话语继续说:“他们的诅咒毫无用处,他们的仇恨也不会少一块肉。”   “你并没有这么对我,不用担心我会死掉。”   像是为了证明,他举起陵光的手放在额头。   陵光愣愣的看着他,似乎沉浸在亲近中,并没有意识到夜临的呼吸在他呼吸的瞬间是停下的。   他只能看着夜临,听着夜临说:“我是人与生物科技的产物,这里才是弱点。”   “你想取出来吗?”   他眨眨眼,一派坦诚。   作者有话说:   陵光:因为一句话就敢去拼命,这种人怎么还没死(生气气) 第28章 我喜欢你   “你是蠢货吗!”陵光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声责骂,红眸怒睁。   怒到极致,狭长的眸子瞪得滚圆,连嘴角都是发颤的,嗫嚅着发不出一丝声音。   陵光真的要气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么会有这么蠢的家伙,连死都不怕,一门心思求死。   可内心里,是无法掩饰的震撼。   整颗心脏都在震动。   人非草木,岂能无心?   神兽一族素来以寿与天齐著称,悠长的寿命让他们对于感情慢热又迟钝。   往往他们才和人类相处到一定程度,人类就已经死去了,徒留下寿命悠长的非人类在世间守着自己迟钝的情愫茫然无措。   这世间有太多的爱情故事,前世有缘今生来寻,便是这情愫不灭缓慢且沉重的压在心里。   这份感情持久悠长,在岁月中不曾磨灭,反而如星子一般闪耀。   陵光与先夫相伴太久了,他们一同生于天地,在天地间遨游,在日月下相守。   千年万年,岁月流逝,不曾变过。   岁月不曾败深情。   陵光本就是情深之人,他永远会为执着的爱而震撼。   一如夜临这般。   陵光忍不住问:“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喜欢?   夜临怔了一下,他的心脏在跳,不曾跳动过的器官跳动的很快、很快,不知名的情愫早已在心底里生根发芽。   夜临问系统:[喜欢是什么?]   喜欢是什么?   夜临还不懂喜欢,他没有明白喜欢这个含义。   系统也不了解,上网去查查出来的东西也不过字面上寥寥几句情话。   但是系统知道,它的主人是喜欢陵光的。   遇见陵光后的主人,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系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于是它闭口不答。   最后是陵光回答了这个问题。   陵光抬手指着自己的心口说:“喜欢,喜欢那个人的时候这里会告诉你,看见他心脏在跳,不自觉就被吸引了所有的目光,想和他永远在一起,突然就有了为之付出一切的勇气。”   “那是,你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见的人。”   他这话的时候,夜临摸了摸心口。   他看着陵光,第一次露出些许笑意,青涩、笨拙,像是个人偶终于有了自己的情感,僵硬的学着人微笑。   但他又是如此的懵懂欢喜,来自心脏的震动没有一刻停歇。   于是他说:“原来我喜欢你。”   想只和他两个人独处。   看见接近他的人会不顺眼。   犹豫自己能给的东西不够好。   ……   原来,这就是喜欢。   夜临再度重复:“我喜欢你。”   一字一句,没有任何时候比这更认真。   任何人都会为这份认真而动容。   陵光也不例外,他觉得夜临可怜:“我只会喜欢我先夫。”   他不会喜欢夜临的。   “你先夫死了。”夜临不悦,他一本正经的说。   这话陵光听过很多遍,千年来有无数人对他说过,他轻松的笑笑:“哪又怎么样?”   “他死了一千年,我等了他一千年,千年万年,总会有那么一天,他会回到我的身边。”   夜临握着他腰窝的手一重,很疼。   陵光仰着头与他对视,这话对于刚告白过的人过于残忍,陵光用这种残忍拒绝过很多人。   但他真切的开始可怜夜临了。   他和夜临一样可怜,等待着一份看不到尽头的感情。   陵光不知为何心生怜爱,他张开手抱住了夜临,脖颈交缠,双臂环圈,充满力量的身躯就在手下。   夜临不会拒绝他的投怀送抱,低头将陵光抱的更紧了。   就像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恋人,用一种几乎要把对方嵌进身体、融进骨血的方式拥抱着,让被拥抱的疼提醒对方的存在。   两个人就这么纠缠着,在安静的树林中,耳鬓厮磨、亲密无间。   陵光叹息:“真可怜啊。”   没有人比陵光更知道等待的痛苦。   他已经等了千年了。   千年来想与他在一起的人数不胜数,人、妖、外族……   唯有夜临这份情打动了陵光。   他突然不愿意“欺负”他了,“欺负”这份舍生忘死的感情。   “你走吧。”他给了夜临最后一个拥抱,放下手无情的赶他。   夜临不明所以,还想再去抱他,陵光退后一步,抵着树漫不经心的说:“我会给你打一笔钱,算是这段时间的劳务费。”   “我放你一命,你拿着钱好好过日子。”   夜临一下就黑了脸,不顾陵光的想法强硬的把他摁在怀里,低下头沉声问:“什么意思?”   他目光凶狠,牢牢盯着陵光,仿佛一句不对就会暴怒,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他不会说话,只会抿着唇,认真的告白:“我不要钱,喜欢你。”   “愿意帮你做事。”   “我知道。”陵光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帮他拍了拍肩膀的褶皱,眼神落在别的地方:“可我不喜欢你。”   “我守着先夫,你难道还要守着我吗?”   “守?”夜临抿紧唇。   他强硬的扣住陵光的手掌,哪怕他不停挣扎也无济于事。   夜临霸道的与他十指相扣,低头在陵光唇角落下一吻。   在接触到的时候两个人都怔了一下,夜临无师自通,掐着下颚强迫抬头,在呼吸交缠间钻入贝齿,猩红的软肉纠缠不休。   “啪——”   陵光结结实实给了他一巴掌,他憋红了眼,委屈的丹霞红熏染了眼尾,面上一片绯色,晶莹剔透的水珠在眼底流转几圈,挂在睫羽上像是将落未落的露珠。   一颤,奇异的脆弱杂糅进眼底。   “你在干什么!”陵光恶狠狠的擦了擦嘴,眼泪却不自主一滴一滴落下。   他面上凶狠,带着几分倔强,把小嘴都擦红了,可心里却慌了。   被不是先夫的人亲了,陵光应该感觉恶心,可是他却恍惚之后才迟钝的开始反抗。   这是什么?   这算什么?   百分百的契合度,就可以让人移情别恋吗?   陵光心里很慌,不停的颤抖。   “……”夜临伸出手想给他擦眼泪。   陵光躲开了,第一次用惊恐慌乱的眼神看着他,满眼都是抗拒。   “滚、滚开!”他色厉内荏的骂道,眼泪却还在掉。   可怜的不得了。   他哭到最后,呼吸都在抖,几乎喘不上气,哆哆嗦嗦的发颤。   被夜临一把抱起来的时候,陵光颤抖抽噎着,应激般反抗:“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你放开我!放开我!”   他闹着要走,很快就有人准备回主星的飞舰,并且收拾了间安静的房间。   陵光裹着被子,感受到有人坐在旁边,不雅的蠕动要跑,被夜临抓着脚踝拉了回来。   夜临看着突然服软害怕的陵光,他在被子里和他抗衡了很久,被捞出来的时候双颊不正常绯红,漂亮的耳坠子把圆润漂亮的耳垂扯得发红。   夜临已经和系统聊过了,沉默过后伸手,只是轻轻按了一下,陵光怎么扯都扯不下来的耳坠就掉了下来,落在他的掌心。   “我守着你,你守着他就是了。”堂堂丧尸皇就这么服了软,忍着不快给自己带上一顶绿帽子。   夜临看没有效果,继续说:“你抱着他,我抱着你。”   “……不咬你了,对不起。”   他彻底服软了。   如同打了败仗的君王,一片一片割让领土。   霸道疯批的狗狗此刻低落丧气,第一次送出初吻结果被喜欢的人这么抗拒,夜临的心碎裂成一片一片。   虽然他自己没意识到,只是觉得心脏真的坏掉了。   笨拙又认真的低头讨好:“我回去继续用异能帮你复制灯好不好?”   “用到坏掉也可以。”   陵光咬着唇没说话。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朱雀神君是不可能被一个强吻吓到的,吓到他的是自己的心软,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弃的抵抗。   世人都说,人有三次死亡。   第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生命的逝去。   第二次是社会性死亡,被社会宣告死去。   第三次是被人遗忘。   陵光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别人。   但这一次,陵光突然怕了。   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动摇,对别人片刻的动容心软,他都会心生恐惧。   因为他早已把对先夫的感情融进骨血,融进自己生命的每一天,变成了刻骨铭心无法更改的习惯。   移情别恋或许对于别人来说是件容易的事,于陵光来说不异于掏心剜骨。   如果连他都忘记了敖青,谁又会记得他?记得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是温柔的哥哥,世界的救世主,是……   是他的爱人。   “……我喜欢的,是先夫。”陵光喃喃说。   夜临没有答话。   “我只会喜欢他。”   “……”   “我只会爱他。”像是在确定自己的心意,陵光重复喃喃。   “我只能爱他。”   就算是百分百的匹配度,也不能叫他改变心意。   “好。”夜临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答应。   亲自把这顶绿帽戴实了。   “你喜欢他,我喜欢你。”   这无关紧要。   系统说在一起的人不一定会是彼此喜欢,它还说喜欢一个人不一定也要那个人喜欢自己,强扭的瓜甜不甜只有自己知道。   对方只是一个死人而已。   而-已!   作者有话说:   看你把老婆都吓哭了(指指点点)   这章算加更也不算加更,500瓶营养液的加更打算v后再加一次(???????) 第29章 v前最后一章   陵光匆忙结束旅行回到主星,躲藏在屋里不出门。   冬日的大雪还在飘飘扬扬的落,勤奋的AI管家将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第二天又落了满院厚重的白雪。   它只能用机器人的身体勤勤恳恳的继续扫雪,在皑皑白雪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勤奋的身影倒映在二楼的窗户上,陵光坐在供桌上,他撩开帘子恹恹的往外瞥了一眼,过度寒冷的温度令他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听见“吱呀”一声,他猛然一惊,回过头是夜临从外面进来。   毫无任何芥蒂的凑近陵光,配合着往他注视的方向看去,在他耳边低声问:“在看什么?”   陵光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攥着窗边小幅度的往后仰了仰,手碰到一块僵硬的物体,很快被他抱在怀里。   袅袅烟火从身边插着引魂香的香炉里溢出,朦胧又浅薄的雾气中漂亮的指落在牌位上,上面清晰的用神语刻着几个字。   夜临看不懂,但大抵是什么之夫之类的东西。   与这位先夫牌位面对面,夜临站直身,从怀里掏出一个烤红薯递了过去:“给。”   烤红薯冒着热气,橙黄的糯肉在黝黑的焦皮下如蜜桃一般甜蜜。   这里哪里来的卖烤红薯的地?估计是路过别人院子里被送的吧。   这地方是用来招待远道而来的妖族大佬们保护区,远离繁华地段,追求自然保护,连售卖机都少的可怜。   随着初雪落下,很多早秋来主星开会的妖族已经离开了。   除了陵光,已经没有多少人住在这里了,零星几个似乎和夜临聊的很不错。   陵光不想接,他就像是被受到惊吓的猫猫,条件反射的贴着墙往后退,如果不是夜临及时起身他已经跳到墙上了。   夜临习以为常,把烤红薯放在他旁边,转身也坐在供桌上。   供桌很大,上面雕刻着很多花纹,是非常古老的样式,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离得近还能闻到似有如无的木香,似乎是某种昂贵木头。   陵光与夜临一左一右坐在上面完全不觉得委屈拥挤。   夜临曲指敲了敲桌子中间,语气淡淡:“把咱哥放下吧。”   “咱哥?”陵光猝不及防,十分诧异。   他面不改色:“听说这种情况叫哥比较好,或者姐姐?”   “姐姐?!”更离谱了。   陵光简直被他的镇定给弄懵了,他低头看了看中间那么多个空位,在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可怜的先夫。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他总觉得夜临正在试图给先夫戴上一顶崭新的绿帽。   “……你为什么这么镇定?”陵光有些回不过神,跟不上思维节奏了。   按照伦理道德以及情绪上,正常人都不会有这么快的接受速度。   但夜临真不愧是异于常人,他完全没有心理负担,比起纠结什么死去的白月光永远占据内心,连喜欢都懵懵懂懂的他得到人就已经足够了。   陵光懵懵的咬了口烤红薯,又软又粉的烤红薯泌出蜜糖一般的蜜水,金黄的果肉入口糯成一片。   美味的不成样子。   陵光惊讶,捧着有自己半个脸大的红薯一连咬了几口,滚烫的热度将他指尖烫出粉色,骨节却因为冷冻得通红。   陵光对冷热有些迟疑,他只顾着吃烤红薯,唇上都沾染了蜜色。   直到夜临突然握住他的手,双手合拢完全包裹住他的手,温热的触感将生冷的手都烫了一下。   陵光眼睛一颤,惊慌失措的想后退,但是他已经抵着墙退无可退。   只好将双腿支起在身前,勉强抵住某人的靠近。   陵光刚从床上起来不久,室内温度适宜,他只穿着睡觉用的毛衣,随着支起的动作空空荡荡的露出双腿,只是这双手搭在窗台上才染上了冬日寒冷的颜色。   夜临的目光不自觉落下。   陵光暗道不好,连忙伸出手去拉毛衣,想把腿遮住。   这个举动落在夜临眼里,他难得严肃了几分,低头握着纤细的小腿拉到面前,因为拉起的动作陵光身形一晃,不自觉的歪斜出去,半个身子落在空中,只能抓着窗维持身形。   “你、你干什么!”陵光没有底气,色厉内荏的骂,漂亮的小脸一片慌乱。   反应过来太过弱气后,又撑起恶劣的架势愤怒的踹他,不住挣扎。   夜临拉开衣服,一手制住他的动作,一手往怀里搭,让暖呼呼的外套内部将露在外面的腿裹上。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袜子,白色的,柔软又亲肤,薄薄一层看起来没什么保暖效果。   夜临抓着陵光的脚踝给他套上,不一样的触感逐渐束缚住皮肉,将双腿温柔的包裹,纯白的颜色与肌肤的白是截然不同的色彩,纯洁中大腿被挤压出一圈代表束缚的腿肉又格外引人注目。   粗糙的手指挤进大腿和白袜之间,白袜连带着手指一起裹住,以至于陵光感觉有些紧了。   他咬着唇,只靠手抓着窗沿支撑的单薄身子微微颤抖,红发散在空中扫过脖颈、后背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手指随意抽-插几下,确定袜口被撸顺才抽了出来。   在陵光的挣扎下放开了他。   陵光迫不及待的收回腿,被摸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烫,刚才的寒冷都被驱散了几分。   烫得陵光心慌。   不过一整天的温暖让陵光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被气狠了,而是这双袜子真的有保暖效果,并且效果拔群。   这大概就是人类智慧吧。   诸如此类可以称得上照顾的事情数不胜数。   夜临会在陵光晚上睡不着时站在院子里问二楼的他要不要出去吃东西,然后赶着寒冷的夜风把美食打包带回来。   夜临会在陵光打游戏被白长风爆杀互相嘲讽的时候默不作声的报复回去,给他冲各种皮肤装备。   夜临会在他莫名感叹一句“外面的雪只存在一晚上就没了”,从半夜开始蹲守AI管家阻止它扫雪。   夜临……   夜临……   陵光避他如蛇蝎,夜临不仅不生气,并且以德报怨。   不仅像过日子一样照顾他。   每天和他排队给先夫哥上香,从外面拿回各种各样的东西给先夫哥供奉,甚至试图给他擦牌位——顺利洗掉一层油皮。   令陵光毛骨悚然。   他觉得夜临可能是被他拒绝后坏掉了。   夜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令人头皮发麻。   在感觉对自己避之不及的陵光频频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并且欲言又止、眼神复杂后。   夜临若有所思的跟系统说:[那只狐狸说得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么做果然有效。]   系统:【……】   于是夜临再接再厉。   陵光发脾气他默不作声,陵光嘴馋他赶早去买,陵光不舒服他解决问题。   以至于陵光终于憋不住,给玄赟扣了个视频。   “……阿陵回来了?”视频对面的玄赟很忙。   他开着七个虚拟窗口,一手在压着文件签字,一只眼睛看着数据,一只眼睛看着账本,用眼角余光瞥着陵光。   临近年末,他忙的很,以至于陵光回来他都不知道,一时间面露惊讶。   陵光当时心里别扭,也不会主动来跟玄赟说:“我对一个男人心软了怎么办?”诸如此类的感情问题。   以往看到他这么忙,陵光可能就挂了视频,但现在他抱着刚刚送过来的奶茶,枕着柔软的枕头,面露难色。   “我觉得……自己有点混蛋。”   他把夜临最近的做法简短的说了一遍,又把海岛的事说了一下:“我当时以为他是想囚禁我从我这里得到好处,没想到……”   “没想到他只是单纯想和阿陵过二人世界?”玄赟来了兴致,把公务先推到一边,眼中带笑的说:“这不挺好的吗?对你也好,嗯……对阿青也好,阿青泉下有知也就放心了。”   这话轻描淡写的,把陵光这么久的别扭与恐惧的说得过分轻松。   陵光有点火大,像是心虚一般,忍不住大声说:“那又怎么样?我都说了会给笔钱让他走,他要是还不满意我可以给其他的好处,结果他不走还……还……他一个大男人就没点尊严的吗?”   “啊,这不正说明他喜欢你吗?”玄赟眨了眨眼:“他心诚,你以前的追求者哪个能做到这个地步?”   “可我不喜欢他!”陵光快炸了,耳垂通红的,满脸不满,抿着唇眼底的羞耻快溢出来了。   正要推门进去的夜临一顿,又听到门缝里继续传出声音。   “你知道的,我留他在,只是因为他异能有用,可以复制阿青的残魂,让亡夫回到我的身边,仅此而已。”   “……阿陵真的对他只是利用吗?”   “是的。”   “半分喜欢都没吗?”   陵光不假思索:“当然,我只喜欢阿青,我也只是在利用他而已。”   “等先夫一回来,我马上把他赶走,你不用再撮合了。”   玄赟:可是阿陵……你说话真的不用这么大声。   而且脸都红了。   玄赟轻声叹了口气,知道他还不能面对自己可能移情别恋这件事,但是嘴角却因为他的口是心非忍不住勾了起来。   他愉悦的拉长语调,故意打趣:“这样——吗?那阿陵可要早点让阿青回来ya……”   最后一个字在吱呀推门声中戛然而止。   两人纷纷看向门口,夜临低垂着头,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落下一层阴鸷拐戾的落影,看不出任何情绪。   身上阴沉偏执的情绪如有实质,光影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割裂开两个世界,恐怖的冷意扩散开。   陵光目光呆滞。   夜临全都听见了。   作者有话说:   阿陵有点傲娇哇(摸下巴) 第30章 万字v章   “是这样吗?”   在万念俱寂中, 夜临歪了下头,惯常没表情的脸上此刻冷冷淡淡也看不出丝毫思绪,他只是攥着门把手突兀的从喉间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呓语,似乎在笑, 又似乎在怒。   一双黑眸光影沉浮, 幽冽渗人,以至于他往前一步, 背后的光随着房门关山, 厚重的阴影落在他的身上, 垂落了一片骇人的深沉。   陵光本能感觉到危险,他稍微坐直了身体, 拄着手看向他。   玄赟瞠目结舌的磕绊开口:“夜临,这件事——”   “滴——”   夜临抬手,精准的挂掉了视频。   他上前的突然,站在陵光面前时飞起的衣角还没彻底落下。   他面色阴沉, 喜怒不定, 只是用一种令人恐惧的眼神注视着陵光,眼神中透露出非人般无情冰冷的质感   那种非人一般的感觉又再次笼罩在陵光心头, 陵光感觉有些古怪。   在他再次抬手时, 猛然将桌上的牌位抱在怀里,像是炸了毛还护住的猫, 眼神满是警惕。   本来没想动牌位的夜临手一僵,喉咙里又发出那种似笑似讥的声音, 短促的一声不知是嘲笑了谁。   系统简直要气死了:【这家伙——真是够了, 主人, 我们把他感染了吧】   感染?   夜临手指动了动, 目光落在姣好的唇上。   只要感染了, 这张嘴就再也不会说出他不喜欢的话了。   变成不会思考的丧尸的话,是不是就能乖乖的?   夜临在陵光的警惕中摸了摸他的脸,触感细腻温热,漂亮的凤眸瞪得滚圆,连狭长的眼尾都不自觉上挑出弧度,像是只小狐狸,又野又乖。   “……你的先夫,在这里?”他一把拿起旁边的引魂灯,幽暗的烛火被他拢在掌心,微弱的随风飘摇,似乎被他一碾就会破碎。   见他拿了起来,陵光连忙伸手去扑:“还给我!”   他一把扑进男人怀里,不住的仰着头伸手去拿。   夜临恶意的把它托举过头顶,陵光只能不停的扒拉他的手,手奋力去够。   漂亮的锁骨只要夜临一低头就可以看到,柔软的毛衣顺着手臂拉起弧度,柔软的腰腹若隐若现。   漂亮如玉的手不停的往上伸,拼命的去够,如果不是夜临拿着东西,他一定会反手与他十指相扣,享受纠缠至死的缠绵悱恻。   但这些不过是夜临的痴心妄想罢了。   “这么在意,看来真的在里面。”夜临淡声说着,另一只手把陵光的手拉下,他只是制住陵光的动作,摩挲着他的手腕。   到底是气不过。   夜临恨恨靠近,掐着他的下颚逼迫他看着自己,在近乎脸贴脸的私密中,咬牙恨齿的问:“你就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哪怕一点可能?   陵光梗着脖子,目光牢牢的盯着他手上的引魂灯看。   他眨眨眼,轻巧的瞥了他一眼,就如同什么可以随意掠过的话题无所谓的开口说:“千年来有很多人问我这个问题。”   “无论什么时候,我的回答都是——”   夜临目光沉沉,看着这张嘴淡淡吐出一句:“没有,一刻都没有。”   此刻,陵光嘴角流露出怜悯的笑显得那么讽刺。   好像一切都是白用功,他所有的努力都融不化一颗注定属于别人的心。   那人死在了陵光最爱他的时候,少年夫妻、青梅竹马,伉俪情深。   夜临的心都快撕裂了,他不明白这颗心到底为什么疼,他只是捂着心口不能承受般躬身,在喘-息间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   “你想要他回来。”夜临发狠的抓着那盏灯。   什么不要心只要身,他最后连身都是别人的。   夜临在养别人老婆。   夜临恨不得掐死陵光。   他抚摸着陵光的红发,对上那双值得被收藏的眼睛。   感染之后,这头红发会枯燥,这双眼睛会失去光泽。   但是他永远只会属于夜临。   “只要我继续下去,他迟早有一天会回来,对吗?”夜临说这话的时候,不亚于将自己的心给亲手撕裂。   陵光不答,但他早就知道答案。   他的手不停收紧,青铜灯在巨大的压力下灯火飘摇。   里面的残魂幽幽发出幽绿光亮,在逐渐收拢的缝隙里亮起璀璨的灯火。   见到这一幕,陵光再也无法因为愧疚而选择隐忍不发。   他猛然抓住夜临的手,一个巧劲的敲打夜临手一松,他趁机一脚踹在他拿灯的手上,一个提拽灯就飞了起来,被火红的鞭子卷上,收回到陵光手上。   他跳下供桌,没有一刻迟疑的往外面跑。   被夜临一把圈着腰捞了回来。   夜临把他丢到床上,陵光在床上滚了一圈,刚要爬起,一股重力就压了上来。   夜临压在他身上,低头弹了下青铜灯:“放手,把他给我。”   陵光将灯藏进怀里,双手死死的抱着,扭过头用凶狠的眼神瞪他:“滚开!不要碰我!”   他恨声怒斥,夜临情绪不对,看着他抱着先夫的残魂不放,嘴角扬起一个摄人的笑。   “不想放就不放吧。”他好脾气的说着。   然后在陵光猝不及防下低头咬在他的喉结处。   他用的力不大,滚动的喉结随着呼吸不停的滚动,在舌尖上跳跃。   感觉到某人的手摸进了衣服里,陵光顿时挣扎,不停的踢踹,自然被轻松压制。   夜临并没有如他所想的想做什么坏事,他只是单纯的抓着他的腰窝,漫不经心的摩挲。   陵光挣扎不开,在床上不停反抗,攥着凌乱的床单故意喊:“阿青,阿青……”   他双眼泛红,单薄的身子都泛起难堪的绯红,眼角的泪水化作珍珠从睫羽下滚落。   烫得人心慌。   怀里的青铜灯早已将他的手硌得通红,不舒服的红印压在手臂上,落下诡秘的花。   夜临好脾气的哑笑:“你抱着吧,你现在还记得住他,很快就不会记得了。”   “你只会记得我。”他曲指摩挲着陵光的侧脸,愉悦的眯起眼。   “那我宁愿死!”陵光仰起头,倔强决绝的眼泪不停滚落。   这话令夜临嘴角笑收了起来,愉悦的心情还没有蔓延多久,他默不作声,只是摩挲着陵光脖子上的咬痕。   “疼不疼?”嗓音低哑怜惜。   被陵光毫不留情的躲开,他只想着离开夜临的压制,眼神猛然了厌恶:“装模作样。”   “……算了。”夜临手一僵,从容的收回手。   他已经习惯了。   夜临转而去摸陵光的头发,陵光撇过头一声不吭,在他摸到自己眼尾时猛然回头咬住不放,漂亮的红眸里布满了不屈的妖异。   他下手极狠,几乎咬穿了,血液顺着伤口不停溢出。   夜临只是抱着他,像是在哄自己闹事的宠物,不停的抚摸头发安抚,低哑的呢喃:“好乖,好乖。”   “只要一下子,很快,只疼一下子。”   夜临亲昵的与他对视呢喃,眼睛蒙上一层猩红的阴影,被压制的毒素在身体里不停流转。   他的呼吸开始消失,猩红的血染上不详的黑色。   属于丧尸的特征出现在身体上。   鲜血变得冰冷,眼睛蒙上阴霾,就连心跳都微不可闻……   他亲昵的用唇磨蹭着陵光的脖颈,张开嘴是满嘴足以撕开皮肉的獠牙。   他咬了下去,属于丧尸的毒素瞬间注入陵光的身体。   夜临想要把陵光变成丧尸,这样他就永远属于自己了。   “呜!”抓着床单的手猛然收紧。   陵光发出一声哭腔,毒素化作毒蛇在一瞬间爬满他的全身,在关节中穿梭在血液中横行,最后在痴缠上心脏,毫不客气的收紧身躯,将锋利的鳞片刺入。   短促的惨叫声出现一瞬,陵光咬着唇,剧烈的痛苦令他浑身颤抖,他攥着夜临的头发,咬着唇不肯发出一声哀求。   温热的血不停的从身体流逝,他的意识逐渐消散。   焦急的争吵声在耳边像是隔着浩大的雨幕,落不进他的耳朵。   直到有人握着他的手,低声呢喃:“你不喜欢我。”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陵光空洞的眼神看向窗外,白茫茫的雪一片一片落下,他唇瓣蠕动着。   那人趴在他心口听,才听到几声呢喃:“阿青……龙……阿青……”   “龙……你不喜欢短寿的对吗?”   “好,我知道了。”   ·   安静的室内,一个男人颓废的坐在沙发上,浑身上下都是血迹,他双手交叠抵着额头,直到听见一声呓语才恍若初醒。   夜临想要起身,一动,系统问他。   【主人,你放弃感染他了对吗?】   夜临坐在床边,床上到处都是血——大部分是夜临的血。   陵光像是被夜临谋杀了一般,气息微弱的仰躺在一片血污之中。   只要夜临再狠一点,哪怕只有一点,他就会失去所有的意识,沦为病毒的奴隶。   当然夜临不会让他变成那样,他帮忙压制毒素,让陵光保留所有意识与记忆,如他一样正常的活在世上,只是再也不可能抗拒夜临。   但是夜临后悔了,在听到陵光的惨叫后,他就收了手。   系统看他安安静静坐在床边就知道他不会再继续了,不由发出愤怒又无力的叹息。   【那现在怎么办?人家又不喜欢你,把你当工具人。】   夜临拉着陵光的手,垂下眼擦去他脸上的血迹。   [我把夜临赔给他。]   【主人?——】   系统被拉了小黑屋,只有夜临一个人守着陵光。   他摩挲着陵光的侧脸,在他意识逐渐恢复时低头看了看亲吻他的耳垂。   那里原本挂着他送的耳坠,但是太重太大,容易把陵光的耳垂扯痛。   “原本想重新送个东西给你。”他都已经想好要送什么。   现在是来不及了。   夜临顿了一下,又继续亲吻他的眼尾:“不让你哭了。”   他将陵光万分珍视的引魂灯拿在手里,里面是他亡夫的残魂,只要夜临不间断的往里面注入异能,他就能回来。   当时夜临第一个想法:[夜临不能留了。]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夜临低声说着。   陵光一声不吭,他抬手,手上没有任何力气。   刚才的惨痛好像只是一个幻觉,他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醒来他伸手去够夜临手里的灯。   夜临弯了弯唇,故意没让他够到以桥正里。   陵光的手嗑在床边,有点疼他一下子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猛然坐了起来要去抢灯。   漂亮的眉眼明媚灼灼:“把东西还给我!”   “我弄死你!”   他拖着软绵绵的身体,凶神恶煞的威胁夜临,不停的往他身上扒拉,差点把他衣服都扯破了。   这幅活力满满的样子,真的是半点都没受刚刚的影响。   夜临往后一仰,问他:“如果你先夫回不来,你会喜欢我吗?”   陵光给了他一巴掌。   “啪”很响一声。   之前只是心虚手软,现在是手软心狠。   陵光毫不客气的说:“我不喜欢短命种。”   一般这种问题大概和“你不喜欢什么我改”有异曲同工之妙。   陵光刚刚差点被夜临咬死在床上,什么心虚什么愧疚见鬼去吧!   夜临若有所思。   不喜欢短命种,所以喜欢龙?   “可以。”他有这个人设卡。   “什么?”陵光一怔。   就见夜临言语郑重,一字一句道:“可以。”   “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这话没头没尾,陵光没有理解,讥笑道:“你觉得你还有下次?”   “有。”夜临言语镇定。   他与陵光对视,伸手往青铜灯中注入异能。   随着异能被注入,里面的残魂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活跃跳动,绽放出非同一般的光芒。   引魂灯上的花纹不停的亮起灯,一股巨大的吸力如海水一般荡漾开。   残魂为引,引魂招鬼。   幽绿的灯火不过豆子大小,却亮起惊人的光,如一团巨大的火焰映着四面墙壁,映着所有人的脸,阴气如雾色蔓延开,将周围的一切卷入另一个阴冷死寂的世界。   无数亡魂的阴影爬上四面八方,他们在凄厉惨叫,痛苦的哀嚎伴随着阴风呼啸响起。   陵光眼眸微亮,属于希望的光点亮眸子,他双手虚放小心翼翼的护着灯,幽绿的鬼火倒映在眸子里,那是他迎回先夫的希望。   夜临拉着他的手,一起笼罩在灯火上。   在摇曳的火焰中,他悠悠一笑,看得出来格外愉悦。   “想让他回来?”他笑容一冷:“做梦去吧!”   陵光一惊,下意识的去抢。   夜临轻松一退,退到阴影中,手中的灯一刻不停的散发着招魂引魄的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一时间他恍若死人。   夜临看着陵光,唇角微动:“我不会让他回来的。”   “什——”陵光惊骇的看着他手放在自己心口。   “噗呲”像是撕开一张纸一样轻易,夜临当着陵光的面刨开胸膛,掏出坏掉的心脏,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陵光眸子里倒映着一个开膛怪人捧着心脏向自己走来。   他捂着嘴,睫羽不可置信的颤抖,那颗心脏被送到眼前。   夜临虚弱的声音犹在耳畔:“我是真的喜欢你。”   “别人说想要得到相同的东西,就需要以真心换真心。我欠你一件礼物,没什么好送你的,就是我不知道这颗坏掉的心脏真不真,但下一次……”   “你别哭啊……”夜临给他擦眼泪。   他想了想:“你还是哭吧,反正你亡夫回不来了。”   没了夜临,看你怎么去救亡夫。   夜临觉得大仇得报有点爽,但紧接着又不爽了。   心脏明明被挖出来了,可还觉得疼。   果然是心脏坏掉了吧。   于是他把心脏丢了,难过的说:“它坏掉了,不能送给你。”   陵光简直呼吸都停了,眼睁睁看着那颗带血的心脏落在地上,似乎还有活力,动弹几下后彻底摊在血污中。   陵光见过很多尸体,他杀死过太多太多的生命,参加过太多太多的战场。   但或许是他刚从噩梦醒来,脑子产生了错觉。   在幽幽萤火中,他恍惚觉得,是敖青被开膛破肚。   他的爱人、先生、哥哥,他一生最重要的人,当着他的面刨开自己的胸膛,挖出自己的心脏……   那颗心脏就这么掉在地上,失去一切活力,烂成一滩血色的肉。   陵光呼吸急促,他面上绯红一片,眼神早就被吓到呆滞,他只能怔怔的看着夜临浑身带着血对着他笑。   “心脏坏掉了,我还有渡晶。”   他说着再度抬起手,摸上了自己的额头。   陵光整个人都疯了,他扒着夜临的手臂,不停的摇头,眼泪一直在掉:“不要,不要。”   他苦苦哀求,就像是千年前求敖青别死。   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夜临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在哭,很困惑:“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一直在哭。”   “是因为救不活亡夫了吗?”   夜临觉得这个答案非常正确,他见自己手上的青铜灯越来越不爽,越来越想弄碎。   但是他又实在不想见陵光哭,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当着陵光的面跳了窗。   陵光惊呼一声,看见他掉在院子里,带着一身血往前走,拖出漫长的血痕。   陵光跟上去,那血痕太多太多,他第一次知道人类原来有那么多血。   他从血路上捡到了一块染血的渡晶,琉璃如玉一般漂亮的锥形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   他再往前走,引魂灯失去所有光芒掉在雪里,陵光跪在雪地里挖,把双手挖得通红才挖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探查,里面的残魂不知道是不是引魂成功,越发壮大。   但陵光还沉浸在爱人当着自己的面寻死的惊吓中。   他将引魂灯抛下,跌跌撞撞的往前面追。   被东西绊倒,摔在雪堆里。   被人温柔的扶起,他连忙抬头:“夜临!”眼神中的期待瞬间熄灭。   不是。   眼前是满眼担心的玄赟。   玄赟将自己身上的绿色军大衣披在他的身上,满眼担心的问:“你怎么穿这么少在外面?这里怎么全都是血啊。”   陵光怔了一下,攥着他的手满眼惊慌失措:“等等,夜临,夜临——”   “他!”   “他!”   陵光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临昏迷前,只看到玄赟正担心的看着他。   与此同时,星政厅最高层。   造化玉碟匹配系统上,硕大的一张人像从中间裂开,转瞬消失不见。   白泽若有所感抬头:“嗯?”   正好看到匹配记录消失在系统里。   ·   “……也就是说,人真的……”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这叫阿陵怎么接受。”   ……   隐秘的聊天在门口窃窃私语,玄赟接完通讯,打开门走进房间。   和阿陵初见夜临后玄赟给他打通讯时差不多的画面,陵光枯坐在先夫的牌位前,云云袅袅的引魂香飘散在空中,模糊了他清冷的眉眼。   他换了衣服,披着厚重的军大衣,屈着腿不知道坐了多久。   玄赟给他端了杯热水,拉着凳子坐到旁边,叹了口气:“我找人查了很久,确实没有发现夜临的踪迹,你也知道这附近监控不多……”   他顿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陵光枕着膝盖,抱着腿看着先夫的牌位,声音沙哑:“我听到你和白泽的话了。”   夜临真的死了。   造化玉碟筛出来的匹配不是那么容易取消的,夜临消失不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又流了那么多血,是什么情况陵光早有猜测。   玄赟哑然。   他原本是想瞒一瞒的,他不知道夜临干了什么,只是陵光被吓得够呛,身上都是血。   “多喝点水吧。”他只能这么安慰。   陵光接过热水双手捧着喝了一口,下巴抵着膝盖,还有点恍惚。   “我感觉自己做错了事,得到了报应。”他低声说着,眼眶湿润。   陵光抬起头,他自觉骄傲,仰着头不让泪水落下,只是眼眶泛红实在止不住湿意。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陵光不敢说,微微偏过头,擦了擦眼泪,结果决堤一般止都止不住:“阿青……我感觉阿青死在我面前,都是我害的,阿青……”   他不自觉颤抖,声音逐渐哽咽。   玄赟把他抱在怀里安慰,才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在听说夜临的所作所为后,玄赟咋舌:“他、他居然如此偏激!”怎么好就因为被拒绝而、而……   玄赟说不下去了,至于陵光的想法,他以为是敖青的灵魂被牵引流泻出来的气息让陵光失了分寸,加上被吓到造成的错觉。   他不由痛骂夜临,安抚陵光这一切只是错觉。   敖青不是他害死的,都是夜临的错。   只会护短的大妖根本想都没想,就毫无原则的迁怒夜临。   他轻声哄着:“阿陵既然心情不好,要不回荧惑去吧,我记得你有很多神鸟朋友在那里,那里温度也高些,你待着更舒服。”   陵光闷声闷气的答应一声,带着小鼻音。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高品质的渡晶,光照在上面折射出流光溢彩的颜色:“这是夜临给的……”   陵光还没想好这东西怎么办。   玄赟怕这东西留着让阿陵不舒服,体贴说:“正好白泽说要找颗高品质能源石换一换主星能源系统,你把它给我,我做主折算成别的东西给你,不会让你吃亏的。”   陵光现在没什么主见,听到这话就点了点头。   玄赟看他心情好点了,趁机哄他:“那你收拾下东西,先在我那住一天,我给你订回去的票?”   陵光也答应了。   虽然说收拾,但玄赟不让他干,自己收拾了点东西,陵光只需要把他先夫的牌位抱好就行。   被冰冷的牌位硌着,让陵光情绪好了不少,难看的脸色好了很多。   出保护区的时候,陵光看到一颗足有两米高的帝休木,直挺挺的杵在一户人家门口,落满了白雪,看起来像是颗用来装饰的松木。   帝休木是远古时期的神木,可以让人不焦虑哀愁,只是已经灭亡绝种了。   妖族至今有悬赏,凡是能种活神木的,都能得到大笔的赏金。   陵光忍不住在树下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帝休木的作用,他情绪又好了不少。   真不愧是神木。陵光心想,不知道这树有没有主,他想折一枝走。   住在这的是一只九尾狐,不知道为什么还没走,打开窗子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眼睛一亮。   他还不知道夜临发生了什么事,在窗边对陵光喊:“喂,朱雀,什么时候把你这株帝休木挖走?再不带走,等我走了就要充公了。”   陵光一怔,看他了眼:“现在九尾狐不骗色改骗人了?”   九尾狐就嘎嘎笑:“你还不知道啊,这是夜临特意给你种的,说你们神鸟都喜欢站神木上。”   “什么意思?”陵光冷了眉眼,仰着头上前两步,恹恹的眉眼因为震惊而恢复一些活力。   也让九尾狐看到了他怀里的牌位,看到玄赟在旁边,两个人像是要走,他愣了一下:“不是吧,你这是和他相亲失败要回荧惑了吗?这树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夜临怎么办?   鬼知道他怎么办!   陵光猛然看向那株帝休木,默不作声转身就走。   他脚步飞快,转眼上了玄赟那车的驾驶座,玄赟赶上去才来得及说:“你别急,给貔貅去个通讯就好了。”   陵光默不作声拨了。   “你卖给夜临的帝休木是种子?”接通他就问。   貔貅都懵了:“什么鬼?我要有种子那就好了。”   他吐槽一句,紧接着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睁大眼。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成了吧?”   “你知道什么?”陵光冷声质问。   他太凶了,现在比之前还凶,好像一句话不对就能冲破屏幕送你往生,眼角眉梢具是凶意。   貔貅不知道是真被夜临种成了还是单纯的被他发现了,怂怂的抱头:“这、这件事也不能怪我啊……我只是告诉他以前神鸟都是站神木上的,比如金乌站扶桑,还比如凤凰站梧桐不就是?”   “我也跟他说了,神木不好种,我也只有一节木头,他自己想种出一棵送你的,可不是我奸商,他是自己愿打愿挨。”   貔貅嘀嘀咕咕的,被陵光冷眼一瞪,怂怂的退后一步。   陵光冷着脸,心神却不自觉落在那颗帝休木上。   他跳下车,一股脑的跑了出去,玄赟在后面叫都叫不住。   追上去的时候,他站在帝休木下,仰着头眼神不明,只是看着看着,一言不发。   貔貅暗戳戳问玄赟发生什么事了,玄赟没理他。   慢慢走上去,叹了口气:“阿陵,你还好吗?”   陵光突然说:“阿青也有这种本事。”   敖青是木之青龙,一朝万物生一朝万物死,皆在他的吞吐之间。   他庇佑世间万物生生不息,慷慨的将自己的力量回馈给世界。   凡是他在的地方,必定草木旺盛,树木苍翠。   现在很多神木种子,都是敖青保存下来的。   陵光不知道夜临想送自己一株帝休木,他为什么想送自己一株帝休木?他凭什么送自己一株帝休木?   貔貅怂怂的声音在耳边嘀咕:“这真不关我事,是他听说你睡帝休木舒服,主动问我的,我也没指望卖他,他自己要买的……”   “闭嘴!”陵光呵斥。   他低着头,碎发遮住他的眉眼,因为看不清表情也无从得知他的情绪,只是那阴影落下,言语冷厉,想来心情不会太好。   玄赟只好帮他把貔貅的通讯挂了,他这边再去道个歉,暗暗陪陵光在旁边站了很久。   直到雪落满肩头,陵光蹲下身,用自己的手去挖帝休木的根。   他这双手细腻又漂亮,光冷都能冻红的娇贵,此刻默不作声染上泥土,变得脏兮兮的。   玄赟不敢劝他,只能和他一起蹲下来挖,安排人把这棵树移走。   九尾狐都不敢搭话,只能站在旁边看着。   直到陵光跟着树走了,才暗戳戳凑上去和玄赟嘀嘀咕咕:“这是怎么了这是?”   玄赟摇摇头,低声叹息:“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   陵光活了太久了,就算是短暂的失意,也一定会调整好心情。   白长风听他回来的日期,做主在他回来那天攒了个饭局,骑着蓝火星梭,一路风驰电卷扛着五光十色的电子应援牌,在机场门口一杵,推了推遮住视线的帷帽。   “在线接驾朱雀神君”   陵光一下星舰就看到这个五颜六色宛若霓虹灯一般灯光污染的巨大招牌,和招牌旁边一身干净白西装、头戴古代帷帽的男人。   他脸色一黑,脚步一转正要走,就看到白长风掏出一个扬声器,深吸一口气就要对着喊。   陵光大惊失色,三步并两步冲了上去狠狠一脚把扬声器踹个稀巴烂,再一脚把招牌踹进几十米外的垃圾桶里。   垃圾桶卡壳一瞬,发出“咔嚓咔嚓”难以吞咽的声音,开口开开合合徒劳的落在招牌上。   白长风的帷帽白纱被吹动,他看了看招牌,再看了看陵光。   “我靠!哥,哥!你这一脚,绝了!快,咱找个地方打一架!快跟我打一架!”   他猛然扑到陵光腿上,一边嚎一边喊:“哥哥再打我一次!”   “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让我们做点成年人才能做的快乐事吧!”   众人的目光纷纷被这嗓子吸引,陵光只觉得丢人至极,捂着脸揪着愚蠢的白长风往外走。   “快走!快走!”他压低嗓子,揪着愚蠢弟弟就往外走。   一路走白长风这嘴一路叭叭个没停,从角度刁钻的极限一脚,到今天饭局有哪些酒,再嘲笑陵光去主星一趟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陵光冷冷一笑,在白长风的哀嚎声中抢走了他星梭钥匙:“你老婆没了。”   他把星梭钥匙一揣,直接给没收了。   白长风一阵哀嚎,被丢上悬浮车时整个人都犹如失去了高光。   “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嘤嘤嘤。   陵光接话:“哦?那你就更无情更无义更无理取闹。”   “你最无情最无义最无理取闹。”   “没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   两个人小学鸡般互相指责吵个没停,下到饭店门口时,陵光还在和白长风拌嘴。   一进门就被人揽了肩膀,重明鸟抱着他的肩膀无情嘲笑:“哈哈哈哈哈,你们是小学鸡吗?”   玄鸟乐得不停:“哈哈哈,小学鸡都比他们会吵。”   “胡说,阿陵还是比白虎会骂人。”鲲先生慢悠悠调侃。   金乌接了话:“哦?除了混蛋、垃圾、变态……陵光还会什么?”   “还会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瞬时间,包厢里开怀大笑,洋溢着非常欢乐的气息。   陵光笑骂一声:“滚蛋。”   被神鸟们拉进人群里,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说相声。   一群叽叽喳喳的神鸟别说什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了,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玄鸟和精卫开饭店的,磕着瓜子说店里的八卦。   重明一口干完一瓶酒,爽快的叹息一声吐槽现在养殖业不好干,真的是要大命了。   搞水产的鲲鹏慢悠悠的同意。   还没有说完,又被神鸟起哄转向另外一个话题。   金乌吐槽扶桑木又被孔雀踩断了一根,他真是受不了了。   孔雀一拍桌子,带着一身酒气高声喊:“我踩断一根木头你都说几天了,是不是不想过了,不想过我们走离婚,离婚!”   陵光被几只神鸟拉着在旁边喊:“打起来打起来。”   脾气好的句芒连忙打圆场:“只是根树枝而已,不要伤和气。”   顿时一阵没劲的嘘声。   就连鲲鹏都遗憾没打起来,嗑瓜子看戏。   陵光心情不错,嘴角一直带着笑,酒过三巡后,撑着头微醺的听着大家聊天。   听到感兴趣的就多说两句,大家都很快乐,吵吵闹闹的热闹非凡。   句芒凑到陵光身边,突然含笑开口:“听说阿陵相亲去了,感觉怎么样?”   这话一出,所有人安静一瞬。   重明疑惑开口:“相亲?什么时唔!”   被玄鸟捂着嘴拉到一边。   其他人继续吵吵闹闹,试图把话题挪开。   句芒好像看不懂氛围,笑脸盈盈的看着陵光。   陵光端着酒,表情冷淡一瞬,没兴致的放下酒杯:“也就那样吧。”   句芒“哦”了一声,继续说:“听说对方是个混血人类,没什么工作,性格有些孤傲,听起来和阿陵不是很相配呢。”   陵光彻底不耐烦了,啧了一声,语气很差:“怎么?这么关心我?”   “我也是偶然听说……”句芒连忙闭嘴,转移了话题。   只是大家眼神交错,都有点尴尬。   陵光脸色不好,讥讽:“偶然听说能知道这么清楚?我都不知道我和他不相配。”   他放下酒杯就出去,句芒满脸担心。   鲲鹏慢悠悠的开口:“不追吗?”   他这才给所有人道了歉,告辞追了出去。   让所有神鸟都很不爽。   “啧。”   陵光走了出去,迎着夜风往路边走,荧惑星的风比主星暖和的多,陵光衣着单薄也没觉得有什么。   句芒却试图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肩上,被陵光毫不留情的避开。   “你喜欢我?”他冷眼一扫,凌厉又冰冷。   句芒喃喃一怔,不好意思的说:“阿陵,听说你去相亲,是不是改变主意不等敖青了?”   他问的小心翼翼,带着几分期盼,陵光啧了一声,不耐烦的转头。   句芒连忙又说:“喜欢,喜欢,我是喜欢阿陵的,我们同是神鸟,我与敖青能力也差不多,我与阿陵……”   他追着陵光说话,陵光冷着脸往前面走,显然不想搭理他。   突然一个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与句芒直直撞在一起,“哗啦”水果撒了一地。   陵光听见动静,不耐烦的扭头。   句芒蹲下身帮忙收拾散落的水果。   那人抬起头,说了一声“不好意思。”   侧脸落在句芒与陵光的眼里,两人都怔住了。   陵光脸上的不耐烦一滞,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眼神满是震惊。   他唇瓣颤抖,发出支离破碎的泣音:“是……”   “……”   ·   吱呀。   黑暗中,造化玉碟旋转起来,一张人像又重新从池水中浮出,与陵光的照片并排在一起。   经过计算,得出了“百分百”的结论。   一跃超过无数配对信息,顶上榜首。   与此同时,这条消息也自动发到了白泽的光脑里。   “嗯?匹配者又是陵光吗?” 第31章 月昭   “你……”句芒一时震惊, 神情恍惚一瞬,下意识的看向陵光。   陵光早已呆愣原地,怔怔的看着那人侧脸,直到他站直身才恍然回神。   灯光下那人衣着笔挺, 一头银发如梦似幻, 像是月亮倒映水面上流淌着明亮的丝线。   随着抬眸睫羽眼下投射阴影撤离,露出一双如琥珀一般明亮透彻的眼, 像是阳光落在水面流漾着温柔的春色。   他眉眼柔和, 长眉温柔, 慈目悲悯,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双似笑非笑的含笑唇, 透着淡淡的粉色。光落在他的头顶,仿佛拢上一层朦胧光晕,眉宇间不散的温柔像是终年缠绕山间缱绻悱恻的云雾。   那双眼落在陵光身上,薄雾一般朦朦胧胧的与他对视, 便见他唇角微勾, 带着几分歉意:“我打扰你们了罢?”   “抱歉,这是我自己种的水果, 请收下。”他从收拾好的袋子里拿出一颗桃子塞给句芒。   句芒一个激灵, 苦笑着看了眼陵光:“我们下次再联系,我先走了。”   不等两人反应, 就毅然转身离开,背影说不出的萧瑟。   一时间这条小巷口只有两人对视。   陵光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那人的身上, 他目光不算热切带着几分审视, 见青年低下头给自己拿了几个李子, 他随手揣上, 从善如流的问:“你叫什么?我不记得荧惑星上有你这位神祇。”   是的, 神祇。   早在见面的时候,陵光就发现了这家伙似乎是一位神祇,只是他被这人的外貌所迷惑,一时怔住。   如果荧惑星上真有这位神祇,他不该不知。   这人,和敖青有三分相似。   侧脸更像,眉宇间也是满溢的温柔,只有多含了几分神佛慈悲。   他态度不算客气,那人倒也没生气,含着笑温柔的念了一句诗:“昭昭云端月,此意寄昭昭。”   “我名月昭。”   眉目藏情,眼波似水,说不出的缠绵悱恻。   “昭昭云端月,此意寄昭昭。”陵光念了一遍,随即挑眉:“这是一句情诗。”   月昭笑而不答,只是定定看着陵光,这般温柔眼神,让陵光有了几分熟悉。   他态度好了些,指着袋子里的东西数:“诸山的嘉果、昆仑山的沙棠、崦嵫山的丹果……”   他眉眼上挑,漂亮的丹凤眼中沾染了些探究之意:“这些可都是别人寻都寻不到的奇珍异果,月先生是个有本事的。”   “就是不知,是特意来找我,还是偶然路过。”   月昭不紧不慢,他悠然上前两步,嘴角的笑越发鲜明漂亮,他只是问:“若我说,是刻意路过,星主打算拿我怎么样?”   陵光笑了,揣着兜也不答话。   倒是月昭沉不住气,略带好奇的问:“星主为何一眼就瞧出我是故意的?”   “你虽然将神力收敛的很好,一如普通人,但句芒到底是春神,他就算方寸大乱也不至于被一个普通人撞到。而你手上提的东西多是奇珍异果,只有少部分种植专供妖族高层,寻常人很难得到。”陵光细数不正常之处。   “其次……”他话语一顿,不说了。   月昭越发好奇起来,他上前一步,如小鹿一般柔和的眸子专注的看着陵光,满眼都是好奇。   “其次?”   陵光道:“其次,我没见过你。”   这话叫月昭一怔,他越发意外,神色间皆是诧异。   “荧惑星出生的每一个人,来往的每一位非人类我都知道。”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轻描淡写的话语显露出高如帝王的倨傲。   陵光下颚微扬,分明没有骄傲,却无端叫人品出了几分心悦诚服的帝王之态。   月昭微讶,随即坦然一笑,眉眼柔和温柔:“好吧,看来我还是不适合骗人。”   他稍作苦恼,举起手中的袋子:“看在我为你解围的情况下,星主能不能赏脸品尝一下我种的水果呢?”   陵光皱了下眉,但很好奇月昭是怎么回事,欣然答应。   月昭身为神明,在荧惑星住的地方却很糟糕,在临近郊区的一个破旧小院,那房子堪比危房,只是缠缠绕绕的藤蔓支撑着内里的结构。   院外种了很多树木,陵光一眼看过去,见到了不下三种山海时期的奇珍。   陵光跟白长风确认情况。   白长风直接一股脑把这段时间所有入境档案都塞给了他。   “遭到人类背叛、失去容身之地的神明吗……”陵光若有所思的看向月昭。   这个看起来脾气很好的神明看起来不够精明,哪怕遭受过人类的背叛,还是大大咧咧的把所有财富都暴露在陵光面前。   如果陵光想抢劫他,可以把外面的奇珍打包卖个非常好的价格。   是貔貅都会心动的程度。   只是这位神祇现在实在有些可怜,住的危房里只有一张床和几个缺胳膊少腿的木质家具,不知道是从哪里淘回来的。   月昭试图从一堆破烂中找到可以接待的家具,但实在家徒四壁。   便并着指在空中一划,攀附在墙上支撑的藤木垂落而下,在灵巧的神力中编织成一个舒适的吊椅。   他再葫芦依样做出了桌子和茶几,至少把这破烂地方改造成了可以接待人的地方。   “抱歉,让你久等了。”月昭不好意思的笑笑,从袋子里掏出各种果子,引水洗净之后让它们飘到空中任由陵光选择。   陵光只是看了一眼,便直白的问:“你想和我聊什么?”   看在他与先夫有几分上,陵光不介意给他行一下便利。   “嗯,这个事……”月昭有些不好意思,吞吐了一下反而薄红了脸,叹息道:“实不相瞒,我曾经是庇护一方的神明。   因为太过纵容信仰自己的人类,而遭到了利用背叛。起初他们只是向我祈求平安,后来大灾来临他们向我祈求食物,度过灾难后他们又希望得到金钱,有了金钱他们又希望拥有权利与无休止的生命……   我从未与同类交谈过,并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会发生什么,直到他们爬上我的身躯,毁掉我的庙宇,将我的血肉割下。”   话说到这里,月昭面露痛苦之色,他是温柔慈悲的神明,一心一意庇护自己的子民。   但是那些人类背叛了他,挖走他的血肉,毁掉他的庙宇,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后来,我失控了。”月昭起身,他解开身上的扣子,露出来的肌肤上缠满了咒枷。   他手指颤抖,像是一朵被雨水欺凌的花,雪白的胸膛暴露在外,密密麻麻的咒枷深入骨髓般痛苦。   “我杀死了自己庇护着的人们。”   “所以,请求您,烧掉我的罪孽,救赎我。”   他信赖的看着陵光,因为回忆起痛苦眼尾泛起红痕。   温柔的神明落得满身罪孽,痛苦不堪的祈求救赎,悲悯的眉眼染上朦朦胧胧的雾色,层层乌云笼罩在他的世界。   陵光了解的比他说的多,比如这位神明不是这个世界的。   世有三千界,他们这是一个大世界,偶尔有三千界的外神到来,而这位神祇来自另一个小世界,或许是因为力量过于强盛而来到这个世界。   也就这几天的事。   陵光抚摸着那些深入骨髓永世缠绕着的咒枷,他眉眼认真:“你确定吗?”   “我的神火可以燃烧罪孽,但你也会承受灼烧的痛苦。”   “没关系。”月昭温柔的笑笑,怜悯的叹息:“罪孽消失了,那些信仰我的灵魂也能去转生了吧。”   “……”   陵光对此有些无语。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他语重心长。   话是这么说,但陵光还是很欣赏月昭的。   他永远欣赏悲悯又温柔的神明,他有很多神明朋友就是为了人类可以平安幸福的生活下去,而献出了生命。   看到月昭,仿佛就看到了他们。   特别是他那个笨蛋先夫,就总是多愁善感被人骗,被骗了也不生气,笑盈盈的说:“万一是真的有困难呢?”天真的可以。   陵光答应了这件事,扫过四周,告诉他:“你有时间来星政厅一趟,对于神明每个星球都有一定的财政补贴,只要申领一次每个月都会定时打到你卡上。”   “星政厅?”月昭歪头想了想,突然惊笑了:“星主也会在那里工作吗?我新种的果子快成熟了,可以去星政厅给星主送吗?”   月昭眼巴巴的看着陵光,像是一只大金毛,正满眼期待的等着主人的回应。   陵光觉得没必要:“不必,你只需要去把自己那些补贴领完就行……”   话还没说完,那双琥珀小鹿眼瞬间沾染了水珠,月昭难掩失落。   “抱歉,我只有这些东西可以报答星主。”   他微低下头,在昏暗的光线下侧脸失落可怜。   陵光吃不了这种软,但来星政厅送东西真的没必要,只好说:“你要想报答,我有一株帝休木要移植,你可以每周来帮我看一看,我顺便用神火帮你燃烧罪孽。”   “这样……会不会太勉强星主了。”月昭很想答应,只是转念又满眼担心。   陵光认真点头他便露出高兴的笑,小鹿眼无辜漂亮。   陵光:为什么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看着月昭面露开心。   算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09 20:58:50~2023-01-14 17:0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惑由究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9173319 50瓶;文科招生办主任 29瓶;惑由究娶 23瓶;西西子 10瓶;31322219、倾若淌水、Ling辞 5瓶;硫代硫酸钠 2瓶;潦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送礼   “星主, 这是今天的行程。”   “星主,这是最近新部署的战力图,您看一下?”   “星主,星主……”   ……   短暂的聚会一夜过后, 陵光陷入了和以前一样的生活中。   他一进入星政厅, 各种事情追着他一路走到办公室。   他脚步不紧不慢,高帮靴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一步一步往前, 披在肩上的穗带随着衣摆飘动。   不过短短一条路, 陵光就已经处理好了大部分追上来的工作。   等坐上办公桌,一叠文件落在桌上, 青鸾秘书拿着备忘录在旁边念着他接下来的工作,陵光一边听一边在文件上利索的签下大名。   “账都查了吗?”陵光问。   秘书把几家的账本调出来困扰的皱眉:“还有几家的账本,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似乎有哪里不对, 白元帅让我们放一放等您回来处理。”   陵光看了一眼, 转了下笔,明媚的眉眼如寒霜凌厉:“不清楚就让执法队守着门口让他们一笔一笔对, 年底封账前我要看到答案。”   “是。”秘书站直身高声答应, 又小声问:“最近白元帅行事有点太狠了,我们这样荧惑星人心惶惶会不会不太好。”   陵光冷笑一声, 将笔盖好随意一丢:“惶惶?只有做亏心事才会害怕,几百年的老习惯还不习惯, 是要本君亲自帮他们适应?”   秘书连连摆手, 抱着文件哒哒出去了。   忍不住和秘书处其他人感慨:“星主到底是星主, 还是霸气。”   “确实, 好酷, 虽然白元帅也好酷,但是看习惯后还是喜欢咱们星主。”   “不过星主回来了,白元帅是不是要走了?啊,有点舍不得,妖族双星难得同框。”   秘书处一片哀嚎,下属楼层的隼妖探进头:“别嚎了,下面貌似在发灵果,你们不去就没有了。”   “什么灵果???”   “不年不节星政厅发福利了??”   听说有灵果,秘书处的人坐不住了,齐刷刷的往外走。   果不其然看见一些同事从一楼上来,手里都拿着山海时期才有的灵果,灵气浓郁得妖两眼放光,谗得泪水从嘴角流下。   “貌似是有个神祇来领补贴顺路带过来的。”   “先到先得,后到就没有了。”   同事们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的七七八八。   一楼早就被人群堵起来了,前前后后围了一堆西装革履的小职员,中间是个温柔漂亮的大帅哥,穿着朴素的衣服,可一身气质说不出的风灵玉秀,像是温润的玉石一般。   他正温柔的笑着给大家分水果,慢声细语的讲话,被人挤到满脸无奈的笑笑。   青鸾秘书“哇”了一声:“我的天,我看到一个温柔大帅哥!”   被姐妹拉了一把,凶猛的挤进人群:“哇什么!再慢一点灵果都没了!冲啊姐妹。”   “帅哥帅哥,我们是星主秘书处的,可以多给几个吗?”姐妹厚着脸皮嬉笑着讨要。   被人夸,月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的抿唇笑笑:“可以的,不过你们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当然,小事都可以帮的!”姐妹一拍胸口。   就见眼前漂亮柔软的青年从袖里乾坤中掏出一筐水果,里面整齐的摆了不下十种灵果,灵气浓郁喷香扑鼻。   放在桌子上时桌子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重的。   “这个,是送给星主的,能麻烦你们带一下吗?”月昭有些不好意思,笑容腼腆内秀,越发像是从古时候走出来的美人。   姐妹“啊啊啊啊”,青鸾一脸“woc”。   “给、给星主的??”   “嗯,是不方便吗?”美人一皱眉,眉目间的忧虑让人心都碎了。   “当然、当然不是……”青鸾摆摆手,正要答应,吵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只听到犹如地狱传来幽幽一声:“吵吵闹闹,你们在干什么?”   所有人如木偶一般僵硬转头,果不其然看见陵光站在高处,正皱着眉凌厉的看向他们。   如果眼神是刀,他们早就死了。   大家瞬间作鸟兽散,一个都不敢留下。   只有月昭很高兴,满脸笑意的上去就被敲了一个爆栗。   月昭吃痛,委屈巴巴的揉了揉额头,小鹿眼不见控诉,依旧温温柔柔的:“星主。”   “不是让你别送东西来吗?”陵光有些头疼,居高临下的晲他。   “可是,吃不完就烂掉了……”月昭小小声的说,像是个小媳妇,亦步亦趋的跟在陵光身后。   “……每个星球都有收灵果的渠道,有多少收多少。”陵光公事公办的提醒。   月昭眨巴眼,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含笑掏了个灵果给他:“星主尝尝,喜不喜欢这个?喜欢的话我下次多种一些。”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不是呀,我听懂了,星主是告诉我可以卖灵果赚钱。”月昭非常高兴的笑了起来,像是个傻白甜,小鹿眼微微弯起,眼中水波粼粼。   他凑近陵光,满眼真诚的说:“可是星主帮了我那么多,有好东西不给星主的话,我会很不安的。再一想到星政厅的大家一起帮星主做事,不知不觉就想多带点东西感谢他们呢。”   月昭说着说着就笑了,明媚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如披圣光,蒙蒙琉璃眼慈悲温柔。   他似乎很爱笑,也很天真,像是那种没有遭受过毒打的神明。   但月昭不是,他遭受了非常严重的背叛,罪孽化作咒枷至今纠缠着他。   陵光:……   舍不得骂。   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吗?永远喜欢清纯、天真的。   陵光甩掉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感慨,冷漠且正经的说:“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你带了多少,我让秘书结钱给你。”   话说完,就见月昭抿了抿唇,不再开口说话了,看起来有点像闹脾气。   陵光再催他报数,他就转过头故意去和招待自己的小职员说话。   他的补贴还没填表呢。   有些稀奇,毕竟月昭看起来是不会生气的人。   小职员看了看星主,再看了看漂亮温柔的大美人,连忙低头专心工作。   补贴很快就申请好了,三个工作日会到账上,也就是说月昭还要再穷三天。   不过陵光用权限直接把他提前了,申请完没多久就到了一笔钱。   有三万块荧惑币,这钱在荧惑星租个带院子的房子,再管基础吃喝一个月是没问题的。   “货币您去其他星球的时候,在网络银行办理一下转汇就能兑换成别的星球货币,就在资金旁边,非常容易的。这笔钱会一直打到您离开荧惑星前往别处定居为止,每个星球的补贴额度都不一样,具体您到时候可以去那个星球的星政厅问问……”   小职员耐心的讲解一些事项,只是目光忍不住瞥向旁边的陵光。   陵光腰细腿长,穿着西装披着大衣,比起那些老干部更像是要去走T台的模特,随便穿穿都是衣架子,红发烈焰火热。   实在吸引人目光。   月昭拿到钱,仰着头问陵光:“星主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这个问题有些冒犯了,涉及晚上约会总难免叫人浮想联翩,特别对象是一位丧夫的寡夫。   但凡想象力丰富一点,再郎情妾意,今晚或许某位俏寡夫就有主了。   可惜俏寡夫不解风情,冷漠的回:“有。”   见月昭眼睛一亮,他恶劣的挑唇,拨弄着发丝:“给我先夫上香。”   陵光永远不吝啬表露他对先夫的惦记。   这会让他失去很多追求者,解决很多麻烦。   月昭也不生气,好脾气的答应:“好罢。”   “那下次,我再给星主带其他东西。”   陵光居高临下的晲他,眼波流转间尽是无情的凶意,凶巴巴的训斥:“没有下次,再打扰大家工作你就完蛋了。”   “诶!(°n°)”   月昭灰溜溜的走了,小职员指着水果箱小心翼翼问:“星主,这?”   “让没拿到水果的来分一分。”陵光从里面拿了颗嘉果,转身走了。   “好诶!星主英明。”观望很久还以为没自己一份的纷纷欢呼出声。   陵光咬了口嘉果,确实甘甜多汁。   他笑了一下,心情很不错,再难见在主星的阴霾。   此刻,主星。   一贯脾气温吞的玄赟先生大步向前,恶狠狠的砸开白泽的门:“白泽!”   “我不同意相亲!阿陵刚遭遇那些事,我不允许再安排相亲,万一再遭遇个夜临那样的,你对得起敖青吗?!”   “别忘了,敖青去世前你答应过会好好照顾阿陵的!”得知陵光再次匹配成功的消息,玄赟难得拍着桌子和白泽对峙。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是造化玉碟筛出来的唉。”白泽无奈,挥退担忧的秘书,给玄赟倒了杯茶:“消消气,消消气。”   “那也不行!”   “哎呀,说不定是好事呢!说不定!”白泽安抚。   然而玄赟护崽心切,不可能听他的:“反正我不会同意的,这件事谁也不允许告诉阿陵,这种亏心事你们真不怕半夜敖青来找你们!”   “那你来迟一步。”白泽双手交叠在鼻前,一双眼利光闪过:“那个人现在,已经到荧惑星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09 20:58:50~2023-01-14 17:02: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惑由究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9173319 50瓶;文科招生办主任 29瓶;惑由究娶 23瓶;西西子 10瓶;倾若淌水、Ling辞、31322219 5瓶;硫代硫酸钠 2瓶;潦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礼物   周末。   阳光明媚的早晨, 陵光打着哈欠看着运输机器人将一株帝休木挪到院子里,确定这株帝休木没有任何损伤,利索的签好了签收单。   到底是神木,在路上运了几天, 又被迫在寄件处养护了两天, 周末陵光才有空安置它。   陵光挽起袖子,换了双长水靴, 散落的红发被一把收拢, 一些不太长的前发散落脸侧, 扫过明媚的眉眼落下深沉的阴影。   他将头发绑好,拿着铁锹对着院子看了很久。   手上点了一支电子烟, 悠悠吞云吐雾,薄薄雾色模糊他的眉眼,减去那份明媚越发显得浅淡凉薄。   陵光抽完烟,扛着铁锹对着选好的地戳了下去, 脚一踩手一抬, 一块土就被铲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种帝休木要什么条件,三两下挖了一个坑, 汗水都没来得及流出, 一脚把帝休木踹进了坑里,刨了几铁锹土进去用手把树扶正, 地踩实就差不多行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身上穿着干活的衬衫连敛进裤头的折皱都没变过, 三下五除二就把帝休木埋了进去。   只是冷冽淡泊的表情, 怎么看都像是□□在埋尸。   以至于月昭在门口看了全程, 都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出声, 以免坏了陵光的大事。   正苦恼着, 陵光眼神一瞥,眸子冷冽如霜。   见是月昭才平淡些许。   “你来的早。”他看了眼时间,比之前说的早半小时。   月昭从刚到胸口的围墙绕到院门口,从善如流的从被打开的院门进去,一边关门一边笑着提了提自己手上的东西,是一个粗糙的木盒子。   “因为找到了好东西,想着星主能用,就迫不及待给星主带来了。”他笑容真诚,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又羞怯的瞥了眼他的表情,小心问:“我有打扰什么吗?”   “就像之前晚上一样。”   这句话可有些出乎意料了,陵光挑了下眉,迟疑道:“你是在调侃我吗?”   “因为,有点在意。”   在意什么?陵光一怔。   月昭无辜的看着他,琥珀一般柔和的眸子里光影流漾,早晨温柔的阳光落在他俊秀的眉眼,笑唇殷红惹眼,黑发乌亮柔顺。   等等,黑发?   陵光看了他两眼:“你染头发了?”   嗯……还点了眉间痕。   月昭肤色白皙,任何亮眼的颜色在他身上都格外明显。   他眉间一道殷红的红痕,浅淡但足够鲜明,像是被利刃劈开皮肉留下一道凌厉的伤口。   陵光不自觉伸手想摸,月昭就凑近服帖垂首,满脸乖巧的任摸任玩。   感受到手指的温度在额间滑过,他用手指勾着一缕发丝,在指尖绕啊绕。   动作有些女气,月昭挑眉抬眸时却莫名的散漫恣意,嘴角无辜的笑也意味深长起来。   “没有呢,只是想给星主点新意,星主喜欢吗?”   他似乎意有所指,漫不经心间凑近陵光几分,琥珀般的小鹿眼随着笑意弯起,难得有几分锐利的意味。   陵光仰了仰头,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一眼。   阳光落在月昭的身后,在他的身上拢上一层金辉。   黑发的月昭似乎更像了先夫,只是在阳光下,先夫的头发显露出一种深沉的墨绿,而他的却深沉映照不出色彩,长久注视莫名感受到了蛊惑与晕眩。   陵光觉得自己可能是没睡好,揉了揉额角推了他一把,一下拉开距离。   “你先看看帝休木吧,看完再说。”他横了月昭一眼:“你可以先做一下准备,被神火灼烧会很痛苦。”   月昭顺势退后两步,弯着唇轻声答应:“星主关心我呀,真好。”   这有什么好的?月昭是什么没人关心的小可怜吗?   陵光揉了揉额角,觉得有些不妙。   莫名的晕眩感没有散去,陵光回去屋子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雪白的手臂因为抬起而牵动着肌肤,显露出几分力道。   陵光背对着院子喝水时,没有察觉到他眼中小可怜一样的月昭正眉眼含笑,不复神佛悲悯之态,反而眼波含情,掠夺欲十足的用眼神抚摸过陵光单薄的肩颈、窄瘦的腰肢,以及挺翘的臀部。   他满眼都是陵光,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长,如注视所有物一般眼神缠绵邪气。   在陵光回头的一瞬间,月昭收拢起满身戾态,随手给那颗被种得歪歪扭扭的帝休木施了个法。   压迫根系的实土被松动,歪斜的枝干被扶正,一朵乌云正拢在它的头顶淅淅沥沥的下着灵雨。   一场雨下下来,不止帝休木从萎靡不振一秒焕发青春,就连空气都溢满了湿润的灵气,钻入每一个毛孔,很好的舒缓情绪。   陵光眉眼微松,一直微蹙的眉头总算松懈下来,难得感觉到几分舒适的轻松惬意。   毕竟帝休木就是这个功能。   陵光轻松之余,月昭递给他一颗灵果,这颗灵果红彤彤的,上面还带着露珠,看起来十分甜美。   月昭温柔的说:“我们是朋友对吗?”   陵光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接过这个灵果,红眸好似蒙上了一层雾色。   “是非常好的朋友。”月昭在陵光耳边呢喃着。   见陵光眉头微蹙,轻松的表情有几分破碎,手里的灵果差点掉落。   他不由委屈,可怜巴巴控诉,琥珀般柔和的眼眸漾起温柔水波:“阿陵不把我当朋友吗?明明帮阿陵种活了特别贵重的神木。”   “就是因为是好朋友,阿陵才会找我帮忙的,不是吗?”   “……对,是朋友才会拜托你帮忙。”陵光喃喃开口。   手上的灵果递到嘴边,他咬了一口,眼中朦胧雾色散去。   陵光看月昭离自己这么近,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带着亲近的嫌弃:“离别人老婆远点。”   月昭一怔,黏黏糊糊的贴着他走,一双小鹿眼可怜巴巴的:“我们是好朋友呀,不可以这样吗?”   “你还小吗?”陵光吐槽。   他仰着头,满脸不高兴的揪着月昭的领子:“再贴那么近就把你赶出去。”话虽这么说,但陵光还是没有这么做。   甚至在月昭再次贴上来的时候只是口头嫌弃表示:“你是缺爱吗?这么大一个神能不能独立自主一点。”   “可是我只想和阿陵在一起……”月昭喃喃着。   他感到些许惊奇,陵光对外一贯是又冷淡又公事公办,傲气又凌厉,看起来高不可攀。对夜临是嫌弃+嫌弃,嘴硬心也硬,对朋友却是嘴硬心软。   啊,真是太可爱了!   月昭满眼星星,可怜巴巴的将下巴放在他的手背:“我没有交过朋友,阿陵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呀~”   “缺爱是什么?我好像没有爱,我的信徒背叛我了,好痛呀阿陵,你疼疼我好吗?”   他将陵光的手放在自己的侧脸,目光依赖又信任。   陵光顿时哑言。   他的那些朋友要不是叽叽喳喳满嘴脏话八卦的神鸟,要不温柔强大要不就暴力肃杀,除了先夫他还没亲近过这么柔软的孩子。   不,是比先夫还要柔软的存在。   被信徒背叛,蠢兮兮的,只会用信任的眼神看着别人,就像是……就像是小鹿一样。   陵光低头看着月昭贴着自己的手,那双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自己,他本能感觉有哪里不对,他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和见了三面的人成为好朋友。   但很快这份思考就化为流水,很快就从心头流过消失。   他有些嫌弃月昭,当然是觉得月昭没攻击性:“你真蠢,几个人类就能把你欺负成这样。”   “你是什么泥菩萨吗?活这么大靠的是慈悲当饭吃吗?一味的庇护人类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被欺负了哭是没用的,就该把他们都烧死!”   陵光恨铁不成钢的骂他,月昭可怜巴巴的反驳:“可是……可是那些人类真的好可怜呀。”   “没有饭吃没有衣服穿,我只是给了他们吃的给了他们穿的,他们就要打我,好疼呀阿陵。”月昭摩挲着蹭陵光的手,像是只无辜可怜的小鹿,漂亮的银发流泻而下,银丝驳着光影璀璨漂亮。   陵光疑惑皱眉:“你这头发,掉色?”   月昭疑惑摇头,眉间的红痕也淡去,将自己的脸埋进陵光的掌心,怯生生的开口:“阿陵,救救我吧。”   他拉开衣领,露出被咒枷紧缩的胸膛,手指搭在裤头,手一松差点就要拉下来了。   被陵光一把捞住。   陵光根本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本能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但感觉不出来,黑着脸厉声道:“裤子拉上!”   “阿陵……”月昭委屈巴巴的拉着裤子,像小媳妇一样。   明明是很大一只神明了,还是像无害的小鹿一样蠢笨。   陵光揉了揉额角,突然一个呼吸凑到耳边,低沉的声音略带几分笑意,一改之前的无辜:“阿陵,我们只是在治疗,对吗?”   黑发在陵光眼前掠过,陵光眼神恍惚一瞬:“治疗?”   随即眼神一厉:“治疗也不可以不穿裤子!不穿给我滚出去!”   “嘭——”得一声。   黑月昭被恼羞成怒的陵光赶了出去,白月昭嘟囔着:“都怪你。”   黑月昭十分无辜:“明明是你想在他面前脱裤子。”   “可被赶出门的是你。”   他立在门口,自言自语,一改陵光面前无辜可怜的模样,莫名显得神经质。   嘴角的笑令人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说:   所以真正想脱裤子的是谁呢乁( ˙ ω˙乁)   感谢在2023-01-14 17:02:50~2023-01-15 15:2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巧笑倩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祝福 15瓶;街角徘徊的鸭子 5瓶;硫代硫酸钠 4瓶;伊诺 2瓶;琴遥望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怀念   把月昭赶走后, 陵光才想起来他还落了个木盒在自己这里。   他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块墨绿色的鳞片,从漂亮浅淡的绿色过渡到墨绿,不过半个巴掌大小, 如扇一般模样十分漂亮, 在阳光下却透不出光,在没有注意到的边缘, 墨色正在不断的像绿色侵蚀。   陵光不是没有收过龙鳞, 相反, 他一眼看出来这是一块逆鳞。   他的先夫,木之青龙, 就将他最漂亮的一块逆鳞送给了他,作为交换陵光送给了他自己最漂亮的尾羽。   是定情信物。   陵光将这片逆鳞放在掌心,得出一个结论,月昭是什么愚蠢的小笨蛋。   连自己的逆鳞都随随便便送给别人。   仅仅只是朋友而已。   陵光将逆鳞放回去, 打开门在月昭惊喜的目光下把木盒丢了回去。   月昭神情一滞, 拿着木盒泪汪汪的看着陵光,满眼写着负心人的控诉:“阿陵不喜欢吗?”   “这是我最漂亮的一块逆鳞了QAQ。”   “还是阿陵觉得我脏?”   确实上面的墨色染去了颜色, 将漂亮的鳞片都染上了不详的罪孽, 阿陵那么漂亮的神鸟,一定嫌弃不详的罪物。   陵光确实嫌弃, 嫌弃月昭笨:“你初来乍到可能不知道,龙族对逆鳞是定情信物, 不要随随便便给别人。”   月昭:……   “……也可以是定情信物呀!”月昭小声嘟囔。   “嗯?”陵光扬了扬眉, 凶巴巴的眼神一扫, 月昭不说话了。   他不太高兴, 但也没表现出来, 只是捧着木盒又塞回陵光手中:“这是我的逆鳞,可以保阿陵平安,就当是给我治疗的报酬不行吗?”   他歪了歪头,眼中的哀求如蜜一般粘稠甜蜜。   陵光只是呵笑:“你刚来可能也不知道,我有丈夫了,我的丈夫是一条龙,我们交换了唯一的定情信物。”   “他的逆鳞比你的漂亮。”他又补了一句。   月昭深受打击。   龙不活了!   他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萎靡不振,连治疗都不敢开口,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大门在自己面前合上。   月昭走在街上,面上阴沉难辨。   系统安慰:【主人算了算了,又不是不知道他惦记先夫】   “他的鳞片比我的漂亮,龙也比我先出现。”月昭喃喃着。   “我好喜欢他老婆。”   “该死的人类。”月昭面色一沉,眼神阴郁可怖,他呵呵笑着神若疯癫,垂眸间大道无情的凉薄显露无疑:“那群不知感恩的臭虫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如果不是他们,他的鳞片一定会比那个碍眼的先夫更漂亮。   月昭自顾自的喃喃着:“他好漂亮,我好喜欢他。”   “他得是我的,他会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   系统:【……】算了,您开心就好。   问:以前沉迷灭世杀人的主人现在沉迷恋爱不可自拔,还喜欢的是个心有所属的俏寡夫该怎么劝,在线等,挺急的!!!   ·   哗啦——   储物间的窗户难得被打开,风吹进屋里将遮光窗帘吹动,陵光手扶梯子,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眼神不停在架子中扫射。   这个储物间不小,被各种架子堆满,层层叠叠的盒子将里面变得拥挤,庆幸人类研究的家居自洁系统很不错,里面堆满了许久不动的东西也没有留下灰尘。   只是里面还是有堆砌杂物久不挪动的腐朽气息。   陵光也不太记得这间杂物间里有什么,他有一座星主府,就建在军区中间。只是空荡荡的地方居住十分无趣,陵光就在富豪别墅区另置了二层住宅,除了常用的房间外全都是储物间。   当然不会有什么太重要的东西。   陵光取下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红色的手绳,鲜红明亮的颜色依旧,只是早已断裂了。   陵光却看得出神。   这绳子实在平平无奇,像是景区随便打上姻缘旗号的红绳,只是曾经串过神龙的逆鳞,沾染了几分龙气,到底和寻常东西不同。   ——至少对于陵光的意义不同。   陵光已经很少想起这些东西,不然也不会任由它丢在储物间里落灰。   只是今天看到月昭的鳞片,突然就想起了这事。   敖青曾送给他一块逆鳞作为定情信物,那块逆鳞送的轻易,不过是两人在凡间携游时在当地的姻缘树下,耐不住售卖红绳的孩子哀求,应了她一句“百年好合”的好话,掏钱买来应景的。   如今陵光已经不太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只记得那年姻缘树上红绸翻飞,敖青立在他的身侧让他伸出手,手腕上挂了根红绳,红绳上坠着一块墨绿色的鳞片。   敖青温柔的笑着,像是乘风而来的仙人,衣袖鼓动翩然间与他十指相扣,语气十分无赖:“收了我的鳞片,就是我的人了。”   “姻缘树下,百年好合,阿陵可要记得。”   彼时陵光嫌弃撇嘴,嫌弃红绳普通,龙鳞送的随意,那一句百年好合也万分不愉:“你只想与我百年好合吗?”   他看着敖青,定然是十分委屈。   敖青轻吻了他的眼,笑盈盈的说:“凡人敖青与陵光求得百年好合便足以了,可我是龙神,我心贪婪,只想霸占阿陵每个百年,怕你不许,故意诓你呢。”   “诓回了我家,阿陵便跑不了了。”   他说得霸道,陵光比他更霸道。   “区区一世,我不要,便是下一世我也要把阿青绑回家去,给我做上门郎。”陵光立下宏愿,把自己的尾羽送给了他。   可惜的是……   陵光将断裂的红绳捆回手腕,白与红十分鲜明,将手腕捆出一腕细骨。   那枚鳞片在千年前的大劫后被他融进了引魂灯,随着敖青一起去了,只剩下断裂的红绳随意藏进盒子里丢弃在杂物中。   “你的鳞片,比任何龙的都漂亮。”陵光垂眸轻吻红绳,阳光落在他的睫羽,他神色庄重柔和,像是在示爱一般温柔的向敖青诉说爱意。   他不会再接受任何龙的鳞片。   漂亮的俏寡夫最终收拢起一切的艳丽,将自己裹进名为寡夫的泥塑中,固执的等候着下一次相遇。   千年万年,终有那么一天的。   陵光抬眸,将这一瞬的柔情尽数收拢。   秘书处的人最近发现了,一贯很少带装饰的星主大人手腕上有一条似血红绳,上面淡淡的龙气简直无法忽视。   至少是一条龙的贴身之物。   而最近出现的一条龙,可不就是那从其他位面来的神祇吗?   秘书处眼神几番变幻,这份八卦也传递到了句芒的耳朵里。   彼时他正带着材料来星政厅给自己购买的新品种申调,特意上楼想和阿陵打个招呼,倒是意外听到这个消息。   他心里一紧,假装漫不经心的问:“什么龙神?”   秘书处的小秘书被吓了一跳,看到是以温柔和煦著称的春神大人,拍了拍胸脯叽叽喳喳的说这个事。   句芒听到心里堵的慌,和煦的笑意不变,只是颇为勉强:“阿陵重规矩,下次还是不要再妄议上司的好。”   小秘书点了点头,看到有人上来了连忙去迎接。   上来的龙神与他对视一眼,句芒认出这人就是上次撞到他的神明。   青天白日比上次黑天暗地看得清楚,在彻底看清他的脸时,句芒憋了口气。   这人白天比晚上看,居然还像敖青!   更让他心堵的是,月昭主动与他搭话,悲悯的眉眼细致耐心,温声道:“先生是有什么事吗?有什么事我等下帮你和阿陵说说?”   阿陵!   这亲密的称呼,和仿佛主人一样的语气。   句芒心里更堵得慌,语气不太好的回了一句:“不必!”   他也是头脑发热,直接推门进去了。   在明亮的办公室内,陵光正提笔签下名字,凤眸微抬一时冷若冰霜,带着直白的不愉:“春神连敲门的礼仪都不会了吗?”   “……抱歉,阿陵。”句芒顿时感觉手足无措。   特别是陵光问他有什么事。   句芒也只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来星政厅办事,顺便看看你。”   “是吗?”陵光语气淡淡,意味不明,没见什么喜色。   就在这时,月昭敲了敲门探进头,笑吟吟的问:“阿陵,你在忙吗,我可以进来吗?”   没等陵光回答他就已经走了进来,像是没有看见句芒一般完全把他无视,只轻声与陵光说话。   陵光皱了下眉,明明很讨厌别人工作的时候贸然找他,居然没把月昭赶出去。   句芒只觉得自己在里面简直站立难安,狼狈跑了出来,在外面又听见秘书处的人夸月昭。   “月先生真好,每次来都会带灵果给我们。”   “是啊是啊,人家温柔又漂亮,真希望他天天都来。”   “哈哈哈少来,你这是想他天天来吗,你是馋他灵果。”   ……   句芒有点想吐,从看到那个男人开始心里就莫名有种不详的排斥感,此刻更加强烈。   他站立难安,恍恍惚惚许久才发现自己出来匆忙门没关紧,想着自己只是关下门,却从门缝中看见惊人一幕。   阳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窗洒落地面,爬上如银芒流泻的银发,一只手将漉湿的银发拨开,绯红的侧脸被句芒尽收眼底。   因为手指的拨弄悲悯纯粹的鹿眼缓缓睁开,随着呼吸溢满了难以承受的泪珠,随着睫羽颤抖脆弱痛呼。   “唔~”   竟是月昭半跪在地毯上,脆弱无比的伏在陵光的膝上,随着抬眸露出哀求之意。 第35章 怪物进门   “哒”门锁发出一声脆响。   在背光的阴影中, 陵光睁开一双朦胧红眸,他单手撑颚,被皮裤包裹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紧缚的武装带在他胸膛缠绕, 眉眼冷峻眼神凌厉, 像是随时准备狩猎的猛禽。   又凶又冷,比危险的刀光剑影还要戾上三分。   只是他看着门, 面露疑惑:“谁来了?”   “可能是风吧唔——”月昭浑身一颤, 口中发出一声难以承受的痛呼, 神火在体内灼烧的痛苦令他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只能支撑在陵光的膝上。   无辜的小鹿被猎物捕获, 只能可怜的用盈满泪珠的眼神看向猎人。   但与众不同的是月昭不是为了求饶,只是为了讨得一份爱意,故意撒娇。   轻嘲的眼神在大门一扫而过,暗搓搓打击情敌的月昭下颚微抬, 露出天鹅一般雪白的脖颈, 喉结滚动间难耐的绯色一路蔓延下衣领。   “阿陵。”他呢喃着,亲昵的贴近几分, 将脸贴在他松散放置的手背。   陵光皱了下眉, 看他面色潮红、病骨难支的模样倒没收回手,只是轻啧一声, 带着些许不满,手指不耐的敲打扶手。   “早就说了, 神火燃烧罪孽时会很痛, 不该冒冒然行动。”   陵光不明白月昭到底为什么非要在办公的时候寻求他的帮助, 他也一时没思量自己为什么就同意了。   不过为了将恶意从身上洗去, 痛苦是必要过程。   两人只是朋友, 又不是他妈,确认过他想清楚后就没有什么好拒绝的,现在痛到站不起来,也是自找苦吃。   “忍着。”陵光实在无情,眼见月昭对自己勾勾缠缠,直接抽回手打开文件看了起来。   手腕一条似血红绳掐出几分旖旎。   桌面摆着一个咬了一口的灵果,被陵光无意识的忽略了。   只有月昭浑身汗湿,眼带笑意好心情的就着陵光咬出来的痕迹,一口一口吃掉。   他银发披散,衣着单薄,高大有力的身躯披着白色的单衣,如仙鹤逶地不见落魄反而优雅仙气,漂亮的眉眼杂糅了稳坐云端的悲悯神态,便是嘴角带笑也掩不去非人的无情。   可偏生在陵光面前,那双凉薄慈悲的琥珀眼中常常荡起□□,眉目顾盼间藏着柔软的情丝。   陵光也如同没意识到般,分明对追求者不假辞色的他努力工作,完全不管月昭赖在他腿上的动作。   直到快下班,陵光站起身把月昭提溜起来,比他还高大的男人无辜的看着自己,他揉了揉额角,越发觉得脑子昏沉。   “走了,下班,各回各家。”   结束一场焚烧的月昭面色如纸,粉若桃花一般的唇苍白得如梨花浅粉,实在说不上健康。   被神火灼烧的痛苦仿佛还残留在骨髓之间,月昭可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缠着陵光讨好:“阿陵,再收留我一下吧,我没力气回去了。”   他面色苍白,楚楚可怜。   走出外面,秘书处的人看他脚步虚浮的模样,都要怜惜两分。   奈何陵光郎心似铁:“回不去?”   月昭一点头,他就指了个秘书处的过来:“小隼,把月先生送回家,算加班费。”   隼妖高兴的答应一声,麻利的收拾东西,不见半点勉强。   还客气的问:“月先生身体不好,需要我帮忙扶你吗?”   月昭刚要流露的笑意一僵,被热情的秘书处小姐姐们缠上关怀,陵光一早就走没影了。   陵光脑子里想着最近思考似乎有些不行,还盘算着是不是没睡好,要回去折两根帝休木回去烧香。   脚步走的飞快,一路上被各个同事殷勤招呼,也不过略点头表示招呼,风衣一角随风摆动。   他跨上星梭,一拧油门就在蓝火的冲力下迅速飞往空中,不过十分钟就回到了家里,在院子门口停下。   屋外蹲着一个白色身影,小西装白帷帽,蹲在地上跟块石头似的。   陵光踹了他一脚:“让开让开,在这里蹲我呢?”   白长风被他嫌弃的往旁边赶,眉眼在白纱下若隐若现,只能听见嬉笑声跟着他进门。   “这不是要回主星了吗?跟你说一声。”他语气轻快,像是叭叭的喇叭,叭叭叭就说了一大通。   “我晚上就走,走之前玄赟非要我来看看你,我看你挺健康的啊,就是最近也不找我们。玄赟真是乱操心,你就爱闷屋里陪那死鬼,没事打打游戏有什么问题?啊,这话不能被玄赟听到,那家伙事多听到得说了我,还有还有……”   白长风叭叭一堆,掰着手指数来数去没什么要说的,见陵光一直不吭声,脚步一滑挤到他面前,微微抬起帷帽,模糊的眉眼认真至极。   就连玩笑一般轻快的语气都严肃了起来:“我说陵光,你是我的兄弟,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我就算两条腿断了,爬也一定会从主星爬过来给你撑腰。”   “你懂吗?”   陵光:“懂懂懂。”   “所以,你能让一让吗?”陵光举着小刀拿着碟子。   白长风欣然答应:“没问题!”   “不过你要干嘛?不吃饭改吃木头了?”   陵光随口回答:“最近睡不好,燃点木头。”   他用小刀在帝休木的枝干上刮出木粉,落进碟子里。   白长风在旁边杵着,见他一心木头,抱着手十分不爽:“你对我的话就没有一点反应吗?”   “可恶,这就是你对兄弟的态度吗!(╯>д<)╯”   陵光放下东西,认真的抱了抱他:“我知道的,谢谢!”   陵光态度一正经起来,白长风一脸见了鬼,惊恐的退后几步,完全不像是被感动到的样子。   让陵光有些尴尬,进而恼羞成怒,攥着拳头爆锤他:“你这是什么反应!不是你说的兄弟?”   “那是你平时对我太差了,可恶,这就是人类说的pua吧!都怪你平时对我态度太差了!”   “明明你态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白长风扯着嗓子嚷嚷,眼见陵光更加恼怒,机敏的变成一只白虎从沙发上窜出去,冲出门跑的没影了。   成功逃避一场暴打,欧耶。   他兴奋的在路上跑了两圈,回到陵光门前,蹲在不远处纠结要不要再去打个招呼跟他说自己真的要走了。   纠结的虎爪不自觉互踩,尾巴焦虑的摆动。   正犹豫间,他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在陵光门前停留。   他耳朵一立,本能将自己藏了起来,在角落虎虎祟祟。   这个黑色的身影按下门铃,被白长风用虎虎爪薅乱头燙淉发的陵光捏着拳头满脸怒气的出来。   看到他的一瞬间,白长风本能一躲,再探头这个人就不见了,连带着陵光也关门不见了。   白长风挠了挠耳朵,歪头想了想,虎目凝视着别墅很久,没听到什么糟糕动静又快到登机时间了,犹犹豫豫的抬爪走了。   月昭完全不知道自己差点提前见家长,提着一袋灵果按下门铃后,冲出来的陵光满脸暴躁,咬牙切齿的像是打架打到一半的炸毛猫猫,眼神锐利又凶狠。   见到是月昭这条笨蛋龙,他勉强收敛了点怒气,还是忍不住咬牙问:“你来干嘛?”   作为朋友,陵光自认为他们今天已经见过了,没必要再见了。   这样糟糕的态度让月昭有些伤心,哭唧唧的用琥珀般盈润无辜的眸子看着他:“阿陵就这么不欢迎我吗?”   “我想和阿陵一起吃晚饭。”他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灵果递了过去。   吃个屁!陵光差点爆粗口,乱糟糟的红发东一撮西一缕,简直就像是羽毛被反逆了一样,让他很不适应。   浑身上下,都不适应!   但那个灵果递到面前时,如火一般明亮璀璨的红眸悄无声息蒙上一层雾色。   月昭的声音好像从雾外的世界传来,带着委屈小声开口:“阿陵和我一起吃晚饭。”   他想了想,补了一句:“好吗?”   “……月昭和我一起吃晚饭。”陵光手顿了一下,到底把这个灵果接了过来。   当他吃下之后,他已经想不起要去揍白长风了,他大门敞开,顺顺利利把月昭放了进去。   月昭嘴角微弯,揽着陵光的肩膀往里面走,顺手把院门带上。   柔顺如绸缎的黑发扫过肩背,白的白黑的黑,他像是一只漂亮的鹤,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优雅。   明亮的厅灯在头顶撒下光芒,照亮一方天地,也将下方仿若神祇的青年照得格外漂亮。   陵光回过头,月昭拖着下巴温柔的看着他,眼波流转间尽是绵软青丝,不见任何阴霾。   所有黑暗在这般光彩下似乎都无处遁形。   陵光只能把莫名的警觉收起,他恍惚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注视着他。   粘稠的,可怖的。   万分专注,又万分危险。   但警惕扫过四周,又没有任何危险。   只有本能,在不断的发出警告。   然而,是陵光亲手把怪物放了进来。   黑发的怪物伪装成纯洁无瑕的小鹿,悄无声息的进驻猎物的家里,正蠢蠢欲动的露出獠牙。   诡异的黑影在灯光下布满阴暗的角落,又在墙角折服,继续往外延伸,藏进了灯与墙的缝隙间,逐渐将一切笼罩在眼下。   作者有话说:   开奖了开奖了,大家抽中多少呢 ヽ(°?°)?   我8点哇——(哭的好大声)保底都没!!   感谢在2023-01-15 20:59:17~2023-01-19 11:1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随缘君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惑由究娶、巫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橘子味的猫 71瓶;白枝 50瓶;催更人催更魂 32瓶;easy、巫月 20瓶;饿饿,饭饭 7瓶;歪歪 4瓶;山有本兮、Kiwifruit、西江月满楼 2瓶;琴遥望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同居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同意和他一起吃饭?   陵光真的是想不通, 他拿了把梳子坐在沙发上冷着脸将乱糟糟的头发梳顺,梳着梳着还是忍不住想月昭为什么就进来了。   在他身后的厨房里,月昭束着长发,围着超市满赠送的围裙, 满脸笑意的握着厨具切菜做饭。   俊秀的眉眼慈悲柔和, 嘴角笑容不大,却带着满腔欢喜, 搭上这幅打扮平白添了几分家庭主夫的意味。   专心致志的模样仿佛做饭就是他人生的意义, 透亮的琥珀眼如蜜糖流淌。   而每个家庭主夫家里通常都有一个什么都不做的摆烂人, 比如此刻坐在沙发上自顾自梳头发的陵光。   这个家的主人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弄着头发。   把乱糟糟的头发梳理顺直, 披散在肩膀上,像是海藻一般随着拨弄泛起厚重的涟漪。   随着一桌好菜做好,月昭满脸笑意的推开厨房的门,高兴又柔和的喊:“阿陵, 可以吃饭了。”   他殷勤的端出汤, 摆好碗筷,将陵光簇拥着赶上餐桌。   陵光被迫坐在主位, 旁边是捧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月昭, 面前是色泽美味的菜肴。   陵光陷入沉思:……   所以到底为什么,你能这么快进入家庭主夫的角色。   遇事不决, 先吃再说。   陵光夹了一块烤排骨,是用烤好的羊排剁开去煎烤, 再撒上胡椒、干辣椒等调味料点缀, 入口微焦辣而不腻, 还带着些许甜味。   确实很不错。   陵光惊讶:“你这些天来荧惑星光学厨艺了吗?”   月昭看起来唔……确实不食人间烟火。   月昭无辜眨眼:“自己做更省钱呀。”   他贯彻自己的贫穷人设, 非常高兴的将自己这些天记下来的购物笔记拿出来递给陵光看, 兼顾记账与购物的精髓,上面贴着小票写着日记,还会画花纹装饰,俨然是一本手账书。   陵光接过随便翻了几页,漂亮的小鹿眼就这么专注的看着他,眼睛里像是碎着星星,璀璨又专注。   “做的很不错呢。”陵光夸赞。   从另一个位面过来的神明能这么老实、接地气,无论在哪个星球都是万分欢迎讨喜的存在。   比起闹事的,月昭很明显让陵光少了很多工作量。   听到陵光夸奖,月昭眼里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了,他脸微红,不自觉握上陵光的手,小鹿眼中波光流漾。   “那么阿陵,你喜欢我做的饭吗?”   被这双眼睛期待注视着,陵光不忍打击积极性,爽快的点头。   便听月昭询问:“那,我来和你一起住好不好?”   陵光一怔。   月昭握着他的手哀求般凑近几分,头顶明亮的白昼灯似乎过于亮眼了。   陵光目光微移,看着他从肩膀滑落的黑发,那双桃花一般粉嫩的唇殷红艳丽,正徐徐勾勒出似笑非笑的笑意。   带着蛊惑的话语轻柔的在耳边响起:“阿陵,我住的地方要拆迁了,我有好多灵果还没种好,需要一个带院子的房子,你可以收留我吗?”   “我可以一直给你做饭,请收留我吧,阿陵。”   陵光张开口,想说自己有很多的房子可以借给他住,但意识仿佛坠入了海洋,喧闹的水声倒灌进耳朵里,一条青色的龙身披荧光,围着他盘旋。   月昭的声音还在耳边,他被牵住的手里放进一块糖果,五光十色的珠光纸扭成两个小扇子,糖果仿佛被包装的珠宝,折射出绚丽的光芒。   他剥开糖纸,这一刻陵光的掌心全是汗。   他睁大眼,眼前的月昭仿佛定格一般,那本手账上的墨迹含糊成一片模糊的墨色,和月昭落下的黑发融在一起。   陵光喉头滚动,最终吃了下去。   并且,他看着月昭,没有迟疑的答应了:“好,你可以暂时住在我这里。”   月昭满意的笑了,笑容满足又愉悦。   与那种纯粹的欢喜不同,在陵光的眼中,仿佛魔鬼一般夹杂着恶意。   可再睁开眼,陵光又什么都没察觉到,红眸蒙上一层薄薄的雾色。   经过陵光同意,月昭就这么顺理成章的住进了陵光的家里。   一大早,陵光从床上醒来。   他穿上黑裤白衬衫,一边在身上绑武装带一边往外走,松紧的绑带上坠着火红的宝石,羽毛装饰从胸口的链接处垂落。   他往外走,从二楼往下看,原本干净整洁的客厅多了暖色地毯和可爱的玩偶,绿色的枝条从窗户伸进来,恣意舒展着绿叶,眨眼间就挂满了红色的果实。   月昭把第一批灵果摘下,听到下楼的动静他抬头,银色的发丝如月影流动。   “早安,阿陵!”温柔的阳光落在他的侧脸,围着围裙的月昭居家又温暖,温馨感足以动人心弦。   “早安。”陵光眨了眨眼,在桌子上坐下。   今天的早餐是红豆薏米粥,搭配是蒸好的甜糕和糯米烧卖。   月昭用新摘下的果子榨成果汁放到陵光的手边,他一挥手,伸入屋内的枝条瞬间恢复原样,嫩绿的叶子继续在院子里青春盎然。   “今天晚上加班吗?阿陵。”月昭俯下身,笑吟吟的问。   银发从他的肩膀垂落,在明亮的天光下流光溢彩,像是漂亮的珠光纸,柔顺又纤长。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他瞬间轻笑出声,双眸弯成月牙,仿佛碎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陵光看着他,眼神偏了一瞬。   心有点虚。   好好的一个神明,居然天天在厨房里给他做吃的,真是罪恶。   他原先搞不懂自己为什么答应了月昭借住的请求,现在倒没什么好说的了。   吃人嘴短,总不好吃人家的还要过河拆桥让他搬出去。   陵光做不出这种事,在他玄关的换鞋凳上绑上束枪的腿环,鞋跟向后敲了敲确定没问题后就准备出门了。   出门前,陵光出声跟月昭告别,随意挥了挥手打开门就要走。   “走了。”   “好呀,阿陵路上小心。”月昭送他到门口。   就见陵光探回头,扒着门认真的说:“以后不用做我的饭,厨房让给你,我在外面吃完回来。”   “早餐,谢谢。虽然是借住,但你不用特意做这些,我在家时间不多,晚上加班不用等我。”   如此无情,如此冷漠。   同居x   借住√   “……”   “……”   “诶??!”月昭伤心了,他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眸子,一双小鹿眼越发可怜。   他难以置信的,像是一张白纸般跌坐在地上,满脸打击,最后眼泪汪汪的抱着陵光的腿不放。   “阿陵!呜呜呜,我做错了什么了吗阿陵QAQ?”   “阿陵!别赶我走,我会改的,阿陵!阿陵……”   月昭哭唧唧,一边哭一边哀求,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尾掉落。   他语带哭腔,哭的却很安静,只是偶尔因为哭得太凶而不自觉发颤,眼尾勾着一抹可怜巴巴的艳色,转瞬间嫩白的脸也满是绯红。   月昭不算是雌雄莫辨的类型,恰恰相反,虽然生的慈眉善目,天生鹿眼不笑时却带着神明天生的凉薄,昭昭如月辉,清冷又俊秀。   只是眉目顾盼间总染着笑,看着和善许多,可仔细看看身材又令人觉得宏伟难视,远比一般人要有力宽厚的多。   至少陵光还不知道,男人哭起来还可以这么惹人怜爱。   眼泪汪汪的盯着你,仿佛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你先把我放开。”陵光试图把腿抽回来,因为动作激烈,腿上绑好的腿环都被扒拉下不少,点缀用的羽毛随着动作在衬衫上浮动。   就算陵光尽力了,但是月昭就是不肯放,抿着唇哭得可怜兮兮。   “阿陵也嫌弃我吗?不用神力的话,我只会做饭了呀!”   “阿陵想要什么?要钱吗?我可以给阿陵好多好多的钱,那些信徒都想要钱。神力、神力也可以给阿陵,阿陵不要嫌弃我!”   他眼巴巴的盯着陵光,不断剖析自己。   陵光对上他的眼睛,只觉得这人左边写着冤大头,右边写着速宰。   “你就是因为太好欺负了才会被信徒得寸进尺,连神像都给砸了!”陵光无语,忍不住敲他的头:“不要随便说把神力给别人啊,你这个笨蛋。”   他攥着拳头,一脸凶狠阴沉,看起来能打十个小孩。   “下次再听到你这样给不熟悉的人掏心掏肺,我一定要狠狠教训你。”   “阿陵不是别人。”月昭认真反驳,湿漉漉的鹿眼里满是认真。   他认真点头,真挚又确信:“只有阿陵,我喜欢阿陵,只会把神力给阿陵。”   “阿陵,你别嫌弃我QAQ!”   “我超笨的,要是阿陵赶我走一定会被人类欺负死的!”   月昭说的认真,又表忠心又可怜巴巴卖惨,三分像先夫的脸让陵光恍惚一瞬。   如果自己和先夫有个孩子,一定是像月昭一样是个漂亮孩子,还会抱着他的腿耍赖。   这么一想,陵光软了语气,没好气的扯了扯要掉不掉的腿环:“行了行了,没嫌弃你,快起来吧,不赶你走。”   “真的?”月昭将信将疑,一抬头对上那莫名慈爱的目光,不详的预感从脊骨一路窜上来。   他犹犹豫豫,很想再哭一次。   就是这么犹豫间,被陵光一把拎开,眼睁睁看着他迅速跳上星梭,眨眼就消失不见。   月昭:……   老婆没了。   爆哭.jpg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还有第四更,因为营养液快1000了要加更,等评论500了又要加更……仔细算下来要欠好多°.°·(((p(≧□≦)q)))·°.°   蠢咕选择提前把1000营养液加更掉!   明天开始日六(好耶)   感谢在2023-01-19 11:18:33~2023-01-19 22:51: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奇的生发精华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陶卿 40瓶;桥桥 33瓶;疯癫的啊笙、我不孤独 20瓶;37837054 10瓶;慕 5瓶;1909 4瓶;世卿 3瓶;闻天语、雪笙 2瓶;云淡风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失败   “滴——”   大门处发出轻微的机械音, 打开一道门缝,被人轻轻推开。   一头红发先探进了头,只看见月昭的背影,他在厨房里正在弄着晚餐, 看起来专心致志, 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回来了。   陵光松了口气,换了鞋子轻手轻脚的踩着地毯, 目不斜视的路过客厅一路往楼梯走。   才走到一半, 某个缠人的家伙兴高采烈的把他叫住。   月昭打开厨房门, 脚步轻快的从里面一路越过沙发冲到陵光面前,鹿眼亮晶晶的溢满了猛烈的欢喜。   “阿陵!阿陵你回来了!回来好晚哦, 先吃饭还是先洗澡呢?我让管家帮忙放好了水……”   “我早上好像说过自己要加班……”陵光话才说到一半,被人顶着后腰被迫往前走。   月昭好像没察觉到他的拒绝,自顾自的说:“今天有买到特别新鲜的排骨,炖了一下午呢, 阿陵是想喝一碗还是两碗呢?”   他微偏头, 从陵光身后探出头笑脸盈盈的问。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特别是对方还给你炖了一下午的汤。   陵光抬眸思索了片刻, 脚步一定, 反手抓住他推自己后腰的手,没什么表情的拉到面前, 让月昭和自己同一水平。   “我说了加班,已经在星政厅吃过了, 下次弄什么东西之前先听听人话吧。”陵光面色淡淡, 带着几分认真, 颇为无情的说。   作为朋友, 陵光觉得月昭做事不错, 就是有点不听人话。   他丢开月昭的手,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凤眸冷冽凉薄。   比起对夜临,这个态度又实在好得多。   月昭明显一愣,随即雾色朦胧住眼眸,他磕磕巴巴的问:“阿陵早上,不是答应了吗?”   “只是说不会嫌弃你,并没有答应你什么。”陵光认真辩解。   他看事情说清了,转身就往楼上走。   披在肩膀上的军大衣被人扯住,从肩膀滑落,他本能一捞,不得已停下来。这次陵光有些烦躁了,皱着眉扭头。   就见月昭低着头,明亮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侧脸被黑发遮住,落下一片模糊不清的阴影。   月昭喃喃着问:“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确实是好朋友,但是……”   “阿陵不喜欢我吗?”月昭猝然抬眸,那双琥珀般的鹿眼猝然被黑色的妖异缠绕,诡异的罪孽化作咒枷一层一层的往白净的肌肤叠加。   从衣领下蔓延到天鹅一般的脖颈,从脖子一路蔓延到侧脸。   他嘴角含着笑,像是一尊慈目悲悯的神像,眉心一点红红的艳丽,不见慈悲却更显妖异。   随着罪孽的咒枷攀上侧脸,陵光本能的感受到危险,那双温柔的鹿眼溢满了恶意,眨眼间黑发的神明就逼近了他。   神明捻起一缕红发,温柔的问:“阿陵是喜欢我的,对吧?”   他笑容可掬,若世人心中有神,该是如此慈眉善目。可眉宇间的偏执与疯狂,定定的落在陵光身上。   陵光因为他的逼近才恍然发觉月昭比自己高些,以至于他不得不抬起头,对上那双充满掠夺的眼时,他仍旧淡然,并没有因此更改自己的想法。   只是告诉月昭:“我们只是朋友,不要说那些令人误会的话。”   令人误会的话?   月昭顿了一下,随即笑了:“阿陵在说什么,不是在说朋友之间的喜欢吗?难道阿陵……连这点喜欢都不给我吗?”最后一句他话语轻柔,几乎湮灭在空气中。   陵光不说话,他笑容就冷了。   脚下的影子猝然扭动起来,在不知不觉间侵略了各个阴暗的角落,闷闷雷鸣劈开天,在屋外乍明乍暗,以至于雷光入户,月昭眉眼拢落阴霾,蒙上沉沉雾色。   恍惚间,陵光觉得月昭笑容太假,像是一尊神像立在自己面前。   大抵只是错觉,陵光没有多想。   只是“昂”了一声:“我们是朋友。”   “只是,没必要太亲密,你太在意我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身为不老不死的非人类,无论是陵光还是他的神兽朋友们,在友情方面总是君子之交点到为止。   长命种对爱情迟钝,对友情也是迟钝的,他们可以在遇见的时候兴奋的说上几个月的话,也可以在没有争执的情况下毫无想念的分开几百年。   这是一种淡然的人生态度,早已随着时光镌刻进非人长寿种的骨髓。   陵光亦是如此,他不明白为什么有月昭这么粘人的家伙。   但这样的神,注定是要因为感情受伤的。   “或许你以前从未见过其他神明,但在这里,这颗星球上有很多神族,你可以尝试去和他们沟通交朋友。而不是,在这里一亩三分地,围着我打转。”   陵光眉眼认真,是因为朋友才会如此着想。   “或许你因为以前的伤害有阴影,但这是常事,总有一些笨蛋长寿种会被算计,你可以和他们多交流交流。”   最后,陵光认真的说:“你现在有钱有闲,做什么都行,不用光缠着我,没用的。”   “我有很多朋友,也有深爱的恋人,不管你是什么想法,最好不要太指望我。”   “……阿陵想说的,就是这些吗?”月昭歪着头,缓缓开口。   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像是狩猎者看着走进网兜而不自知的猎物,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徐徐而谈,月昭只是笑。   “是是,你说的都是”大概这种感觉。   随意且不当回事。   陵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面前却出现了一颗不合时宜的灵果。   那颗灵果像青枣一样,颜色鲜艳,皮上带着露珠。   陵光接过之后,虚假的潮水一瞬间淹没了他的口鼻、耳目。   月昭的脸瞬时间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开开合合:“阿陵,你喜欢我。”   “你喜欢月昭,是恋人一般的喜欢。”   足以遮掩天机的薄雾遮蔽着陵光的眼、耳、口,他盯着月昭说话,并且模仿起来:“我、我喜……我喜……”   陵光喃喃着,声音逐渐嘶哑,潜意识在抗争,短短几个字,他嘴唇嗫嚅,一字一句如同刀刮嗓子。   这个时候,月昭握住了他的手,嘴角的笑容亲切又温柔,带着诱惑哄般轻声劝说:“对,你喜欢我,阿陵。”   “你喜欢我的一切,吃下去,我们将亲密无间。”   清脆的灵果放到嘴边,陵光喃喃着:“我、我喜……喜欢……”   在月昭期待的目光中,“咔嚓”灵果碎在陵光的掌心,硬生生被大力捏碎。   汁水从指缝溢出,陵光眼中薄雾散去,他下意识退后一步。   脑子还没回想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月昭“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小鹿眼眼泪汪汪的。   “阿陵!”他委屈巴巴的唤了一声,满眼受伤:“阿陵讨厌我QAQ!”   眼见月昭像一张白纸一样逶迤在地,趴在地上一副承受不住,没脸见人的模样。   陵光:……   “你可是庇护一方的神明,不要趴在地上耍赖!”   月昭闷哼出声,似乎要哭了,脸埋进臂弯里,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陵光只能盘腿坐在旁边,无语的等着他自闭结束。   却不知道月昭趴在地上,似乎在哭泣的颤抖却是兴奋的癫狂。   “……为什么会这样?”月昭轻声喃喃着,眼中尽是非人的凉薄。   “是我太着急了吗?下一次,我不会再失败了,真可怜,漂亮小鸟真可怜。嘻嘻,真可怜,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他抬起头,温柔的抚摸陵光的侧脸,银发顺着腰线划过:“阿陵,是我太着急了。”   “不要生我气好吗?”   陵光回答:“没生气,你想通就好,我先回房间了。   月昭含笑目送他离开,满目眷恋与偏执,眉目含情却带疯狂。   是我太着急了。   系统:【真奇怪,他居然抵抗住了月昭的蛊惑】   无论是好朋友设定,还是同居的意愿,都是月昭强行塞给陵光的。   虚假又浅薄。   属于迷惑住了,但没完全迷惑。   迷惑了一半。   但即便如此,月昭也不应该失败。   与夜临不一样,月昭是七个关联副本的大BOSS。   从一开始作为山村灵异副本的背景板信仰,到最后灭世大BOSS,玩家会陆续从副本中拼凑出当年人类“弑神”的真相,并且在纯白月昭的帮助下阻止黑化月昭灭世。   然后,纯白月昭会狠狠撕下假面,将所有意图阻止祂的玩家拖进无尽的深渊,被永世的梦魇缠绕。   是的,月昭是一位邪神。   就如同大型猛兽对待自己身上的跳蚤,名为“人类”的存在只不过是寄住在月昭身躯的寄生物。   人类无法下挖的地壳是祂的鳞片,所谓的日月是祂的双眼,祂的一呼一吸是狂风与暴雪,祂作为神明成为了这群“人类”的信仰。   当月昭因为恶趣味开始无休止的满足人类的贪欲时,明亮的星海多了一位蛊惑人心的神明。   传说祂拥有创世移海之能,祂富裕的拥有七个世界,祂的信徒遍布每一个宇宙,祂的权柄无可匹敌……   从最开始淳朴的小山村,到大城市贪污腐败的城主,再到信仰黑暗糜烂的国王。   罪孽发生在无时无刻,卖掉妻女也要赌博的赌徒,家暴酗酒的丈夫,乱-伦敛财的神教……黑暗充斥在整个国家,在月昭的眼中。   于是人类会说“神明将万物赐予我们”,反抗者会说“邪神的阴谋早就蛊惑了所有人,我们为人类而战”,玩家会说:“温柔的神明被人类背叛含恨灭世,我要感化他拯救他”。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19 22:51:09~2023-01-20 15:03: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飘然自由、巧笑倩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祝福 14瓶;西西子 6瓶;西江月满楼、Ling辞、?-? 5瓶;歌悦、一杯奶茶_、伊诺、5052510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失败2.0   没有月昭做早饭, 陵光提着外带包子上班的时候,忍不住想。   月昭好像想通了,开始往外交朋友了。   嗯,是个好事。   他想着月昭, 忍不住偏移目光看着手腕上的红绳发呆。   “月昭……不知道他的原型是什么样子。”陵光喃喃着。   他总觉得月昭与先夫是有三分相似的, 侧脸像气质像,只是月昭过于无害懵懂, 这三分算下来到底不算什么。   或许是青龙都有几分相似?   陵光辩证后得出, 也不一定。   很多青龙族小辈就不及先夫一分风采。   不过无论如何, 看到和敖青相似的月昭能走向好的方向,对陵光来说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相信温柔的月昭一定会很快交到朋友, 忘记被人类背叛的痛苦,开始新的生活。   这些想法不过瞬间,陵光开始工作。   才签了两个文件,青鸾秘书为难的上前:“星主, 之前要查的账还没查完。”   陵光脸色一沉:“不是说让执法队去查?”   青鸾秘书吞吞吐吐:“呃……虽然但是, 情况有点复杂,似乎和主星有点牵扯。”   “主星?”陵光呵笑一声, 直接站起了身。   “本君倒要看看, 哪个靠山还能大的过我!”   年底快封账了,那几家没查清的执法队带着人堵在门口一条一条查, 行为霸道跟土匪一样。   陵光骑着星梭过去,那家公司看见了眼睛一亮, 还以为陵光是来做主的。   急忙跑到陵光面前哭诉执法队蛮横无理, 欺压百姓。   陵光钥匙一丢, 往椅子上一坐, 双腿大开倚着靠背, 红眸似笑非笑一晲,语气说不出的霸道。   “哦?那不正好,查清楚了本君还你个清白。”   “来,拿到本君面前来查,每一条金额流项都给本君查清楚了。”   他一挥手,执法队的人瞬时间有了撑腰,行动间更为迅速,比土匪还要霸道。   随着账一笔一笔的查,会计浑身发冷,董事长也慌了,频繁的尿遁出去打电话。   全被陵光拦截了。   等他一回来,陵光直接外放录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哦?人类那边的?哪个议员啊,说出来让本君看看认不认识。”   董事长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   “……阿陵,今天也要加班吗?”   临近晚上八点,月昭才打了一个通讯过来。   陵光翘着腿大刀阔斧的坐在办公椅上,一手撑着额头,在眉宇间落下一层阴影。   他的背后一群人正在收拾账本,文件乱七八糟的放在一起,听到月昭的声音陵光睁开眼,凌厉的凤眸稍微温柔些,他“嗯”了一声:“今天玩得怎么样?”   “啊,我今天去请教了一下大学的旁听要求,打算先找点事做……”月昭显然心情不错,拿着自己的手帐本,把做好的笔记拿给陵光看。   陵光只是听着,面上没什么表情,光屏的灯映在他的侧脸,无端显得冷漠,凤眸冷冽无情,只顾着盯着一个屏幕看。   如果不是时不时应声,几乎要让人以为他没在听。   不过只是这样也很过分了。   青鸾秘书给星主送文件,看到这一幕撅了撅嘴,为可怜的月昭先生打抱不平。   星主看起来完全是个冷漠无情的渣男,光月昭先生一头热,真可怜。   月昭没觉得可怜,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今天遇到的事,可爱的猫猫以及大学漂亮的景色。   陵光一边处理漏税的事,一边听着,处理的差不多了直接说:“下次不用和我说这些,我要下班了,先挂。”   月昭答应一声,看起来纯粹开心没有丝毫阴霾。   青鸾秘书觉得星主态度冷淡,陵光却不觉得,收拾好东西就让人下班,顺便许诺了三倍加班费。   在冷冷的寒风中,他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将大衣随便丢在星梭上,十多分钟就到了门口。   才一进去,他关上门还没回头,一个人影窜了过来。   月昭把陵光堵在门口,壁咚在门上,摁着他的肩膀低笑一声:“阿陵。”   他硬塞了一个灵果给他,在他耳边低声蛊惑:“阿陵,你想每天都见到我。”   “你不只每天想见到我,你会觉得和我说话很开心,为此,你会主动和我搭话。”   陵光微皱起眉头,他满脸冷漠的将灵果咬了一口,动了动手臂:“别压着我,快起开。”   蛊惑成功。   月昭嘴角微弯,顺从的分开了他,体贴的说:“管家给阿陵放好水了,阿陵要喝热牛奶吗?”   陵光很想拒绝,但莫名的,他很想和月昭说话,等下月昭可能会端着热牛奶到自己房间,就可以顺理成章说话了,于是他点了头。   “麻烦你了。”   “不,只要阿陵不会觉得是多余的就好。”   月昭发现自己这个行为简直聪明,虽然因为前面过于激进引得阿陵下意识的反感。但在这个催眠下,每次看着阿陵冷着脸和自己说话,不情不愿但又必须要来的可爱模样,月昭更是满脸笑意。   “阿陵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他喃喃自语。   为了见到月昭,抱着书在客厅坐着的陵光抬头:“你刚刚说什么?”   月昭笑着说:“没什么,只是在想明天的菜单,阿陵有什么想吃的吗?”   陵光不好口腹之欲:“你决定就好。”   “啊,不行,阿陵一定要说。”月昭不许陵光敷衍,缠着他问,漂亮的小鹿眼湿漉漉的,看起来不达目的不罢休。   陵光有些无语:“干嘛一定问我?”   “因为……”月昭看着陵光,眼底闪烁着猎物即将到手的兴奋,低笑着呢喃:“是时候了呢。”   不等陵光问,月昭缠着他一定要陵光说出三个菜才行。   陵光被缠得不行,随口报了三个。   月昭就高高兴兴去准备了。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陵光莫名有不好的预感,默默竖起书遮住自己。   然而暴风雨来临之前都是风平浪静的。   陵光一直到第二天下班都没有察觉不对,就是月昭过于兴奋,死命催了他几次,问他什么时候下班。   直到,月昭满眼期待的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放到他的面前。   “阿陵,我喜欢你。”   简直就像是尘埃落定一般,陵光早有感觉,他叹了口气:“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很表明情况了。”   他眉眼认真,凤眸无情:“我不喜欢你,抱歉。”   “是吗?”月昭也没有失落,他还是笑着,甚至变得更开心了。   主动撑着桌子靠近陵光,把那个红苹果往前推了推:“既然这样,算是补偿吧,至少我特意买的苹果你吃一口吧。”   他满眼哀求,没有过多纠缠,陵光欣然答应。   他拿起苹果,送到嘴边时,陵光猝然听见一声低语:“你喜欢月昭,你每天都想见他,喜欢他听说话,喜欢他的照顾,所以,你喜欢上了月昭。”   “阿陵,你喜欢我。”月昭笃定的说。   他帮陵光将苹果送到嘴边,只要陵光一张嘴,他就可以吃到。   在这一瞬间,陵光感觉自己被压入了深不见底的水底,海藻缠绕在他的四肢,试图把他溺毙在海底。   陵光没有动,雾蒙蒙的眼看着月昭。   月昭连声催促:“快吃呀,很甜的,阿陵不尝一口吗?”   这一刻,月昭不再一副柔弱无害的模样,他嘴角含笑,隐在阴影中的身影行若魔鬼,慈悲的眉眼诡秘莫测。   他低下头,哀求低语。可他睁着眼,满目蛊惑。   陵光的眼睛被蒙蔽,他的耳朵被遮住,他的四肢被海藻深深缠绕,拉入深深的海底。   他在连声的催促与蛊惑下,张开嘴。   月昭满目期待,期盼而欢喜。   却听见陵光缓缓开口:“我不喜欢你,月昭。”   他将苹果放在桌子上,站起身退后两步,凤眸无情凉薄。   “你明天搬出去吧。”   月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说什么?”   陵光皱了下眉,以为他要纠缠,冷声开口:“纠缠不好看,别让我真的讨厌你,月昭。”   陵光话说的客气,比对夜临要客气。   月昭捂着脸,低低的笑出了声。   直到现在,月昭还在心里将自己与夜临比,不停的寻找不同,试图找到自己比夜临好的地方。   他比夜临贴心,比夜临温柔,比夜临更得阿陵喜欢,他……   他……   “我真嫉妒啊。”他轻声叹息。   陵光不解的偏头看他,就见他放下手,抬起头,咒枷一层一层的往上攀爬。   夜临和他是一个人,皮下都是一个人。   可是,月昭还是嫉妒。   爱也好恨也好,夜临得到的情感都是真的,只有他,他得到的只不过是一片虚假罢了。   这份嫉妒之心熊熊燃烧,化作灼痛无时无刻不在阵痛。   月昭一步一步上前,鳞片一片一片的覆盖住肌肤。   以至于这张慈眉善目的脸,也如地狱爬出来的魔鬼般,可怖骇人。   陵光感觉不对,谨慎退后。   红眸之中星火点燃,瞬时间明亮的火焰蔓延到所见之处,火红的羽毛覆盖他的双臂,化作巨大的双翅,猩红的绒羽一寸一寸将白净的面容覆盖。   风,吹起来了。   吹动灼热的火种,在狂风中陵光化作朱雀神鸟,在愤怒的鸣啼中天空乌云压城,风起云间龙卷乌云,电闪雷鸣。   “唳!”朱雀凄厉的叫声穿透云霄。   风云变幻中,诡异的黑雾侵略遮掩住宅区的每一寸土地,如绸带一般随风摇曳。   一只火红的神鸟条条锁链锁住,祂不停的挣扎往上翻飞,徒劳的扇动翅膀,锁链将祂一寸一寸紧锁,拖入无尽的深渊与噩梦中。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19 22:51:09~2023-01-20 15:04: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飘然自由、巧笑倩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祝福 14瓶;西西子 6瓶;Ling辞、?-?、西江月满楼 5瓶;歌悦、一杯奶茶_、伊诺、5052510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偏执   “你喜欢我, 阿陵。”   失败。   “你喜欢月昭。”   失败。   “我是你的丈夫。”   失败。   “我是你的恋人。”   失败。   ……   黑暗中,只有月昭身上散发着莹莹光亮,他穿着素白的神装,四季织就他的衣摆, 日月点缀在他的衣领。   他慈眉善目, 神性悲悯,此刻却跪坐在地, 满目偏执。   陵光躺在他的膝上, 卷翘的睫羽遮住漂亮的眼睛, 明媚的眉眼此刻安静柔和,漂亮的唇艳丽柔软。   月昭低下头, 只要再低一低,他就能与陵光双唇相贴、亲密无间。   但他早已陷入偏执之中,癫狂又疯魔,口中喃喃自语。   从最初的希望陵光爱他、喜欢他, 到最后退而求其次, 他只想与陵光定下一个关系,不求恩爱多情。   然而一遍一遍的失败令他眸子颤抖, 眼里溢满了泪水, 银色的长发如波光粼粼的月影亮着琉璃一般的水色,正倾斜而下覆盖住神明的眉眼。   在被遮住的半面, 温柔的鹿眼溢满了深刻的妒恨。   “我好嫉妒。”他喃喃自语,垂首与陵光脸贴脸亲昵摩挲, 嘴角勾不起一丝笑意。   “我好嫉妒啊, 阿陵。”   “你再救救我吧。”   月昭眼神偏执, 神明的无情蔓延在他的眉眼, 他残忍的伸出手, 目光专注的凝视着陵光。   “你或许不喜欢我,不会爱我,但你亲近我、习惯我,知道我爱你,纵容我宽恕我,容许我与你在一起。”   仅仅如此。   月昭的手上亮起神光,于是神力编织,将这份请求编入意识,试图扭曲修改陵光的想法。   神力侵入神魂,但很快神力在月昭手中炸开,月昭猛然收回手,掌心是一片被灼烧过的痕迹。   月昭又失败了。   明明、明明夜临就得到了包容。   凭什么……   因为他的能力吗?   因为他能让阿陵的先夫回来?   “凭什么夜临可以,我只是这样都不行。”月昭发了疯,他咬着自己的手,把皮肤上的鳞恶狠狠的撕下。   “我也可以是夜临,我和他是一个人啊!”   “看看我,阿陵,看看我阿陵!”   哗啦啦——   沾染了鲜血的鳞片从空中落下,掉在地上很快就攒成了一堆,月昭素白神圣的神衣被鲜血染红,他麻木的将自己手臂上的鳞片撕下。   看着长出来的鳞片蔑笑了一声,笑容古怪:“我知道了。”   “阿陵,你的丈夫没有死。”他低下头,长发漉湿着如绸缎一般落下,随着他开口,银发染上罪恶,化作不透光的墨色,无数恶意化作咒枷锁住他的全身,蠢蠢欲动勒住他的喉咙。   他置若罔闻,自顾自的哑笑:“他失去的所有的记忆,但是已经回到了你的身边。”   “他就是月昭。”   随着神力落下,隐没进陵光的识海中,月昭成功了。   他怔了一下,不可置信的低下头,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近距离贴着陵光,嗓音近乎嘶哑。   “成功了……”   明明是应该高兴的事情,但月昭笑着笑着,突然捂着心口满脸痛苦的弓下身,浑身都在发颤。   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   阿陵,我真的好嫉妒啊。   嫉妒的快要死了。   “系统,我富有四海,拥有七个位面副本,我的信徒无穷无尽,我什么都有,你说我哪点不如夜临?”   系统:【主人,夜临就是您啊!】   “可我又确实不如他。”月昭趴在地上喃喃自语,他双手扣着地面,几乎把十个指甲都拨掉。   “我做了那么多,都没有成功的事情,他能做到。我最后成功,也不是因为我的能力……阿陵啊,你未免,太厚待那位先夫了。”   他扣着地面,把双手弄得鲜血淋漓,上面布满的咒枷丑陋又肮脏。   爱慕如附骨之疽,早已深入骨髓,伴随着丑陋肮脏的咒枷密密麻麻缠绕进每一根骨头,融入骨髓里。   被玩弄的人类反判,导致月昭罪孽缠身,这是他永远的罪孽。但若爱慕一位有夫之夫也有罪,月昭早已罪无可恕。   名为爱慕的罪缠绕进骨髓里,再从他肮脏的身躯开出了花。   我喜欢你,阿陵。   我心悦你,阿陵。   阿陵。   阿陵。   ……   陵光的神魂越发蜷缩在一起,沉入意识最深处。   当他再次睁开眼,恍惚从床上醒来,他感觉头很疼,一时脑袋空白,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才懒散的坐直身体。   他靠在床上想了很久,看了很久,空洞洞的眼睛看到角落里先夫的供桌,那里空空荡荡,所有的牌位香炉都收了起来。   陵光总算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他的先夫,敖青,他的爱人。   跨越千年的时光,终于回到他的身边。   想起这件事,陵光唇角微勾,飞起一抹神采飞扬的笑意。   他爬起来下意识想给先夫上了三炷香,点了好几次才点上,陵光这时才发现自己手在抖。   那袅袅雾色蔓延在眼前,陵光嘲笑自己:“人都回来了,还改不掉这样的习惯。”   别把一无所知的月昭给吓到才行。   想到这里,陵光越发的焦灼起来,他迫切的需要见到月昭,想要证明敖青是真的回来了。   又希望敖青能看到最好的自己,以至于他挑选了很久的白衬衫,路过饰品柜的时候,难得挑了个可以扣在武装带上的花形胸针。   一贯很少戴饰品的陵光又挑了绿松石的龙型耳坠,漂亮的绿松石没有受到岁月的侵蚀,翠绿色十分漂亮。   镜子中的人身高腿长,衬衫笔挺长裤笔直,看得出是难得的好身段。   领口繁复的花边多了几分贵气,搭配上胸针与耳坠,一头红发的青年换上双靴子,便可以混入高端的宴会,在聚光灯下享受万人瞩目。   当他推开门,阳光从玻璃窗直白的落在身上,陵光仿佛从光中走来的神之眷属,明媚的眉眼张扬又绚丽。   “月昭。”   陵光在二楼就迫不及待的喊了月昭的名字。   月昭清除了他昨天的记忆,还想着月昭会在厨房里做事。   但月昭枯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傻愣愣抬起头。   就见陵光斜坐在扶手上,长腿交叠在一起,漂亮的靴子上装点着金属与齿轮,他微抬下颚,迎着天光骄傲的像是古世纪的王子。   “你坐在这里干嘛呢?”陵光问他。   月昭攥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的,眼红红的,人看着也不聪明。   小可怜一样。   月昭可不就是小可怜?被信徒欺负到被罪孽缠身的小可怜。   陵光从扶手一路滑下来,轻松落在地上,走到月昭的身边。   “你的手,给我看看。”他伸出手,态度十分强硬,带着几分戾色。   月昭下意识的服从,意识到什么想收回手,被陵光抓住,被迫展开来给陵光看。   陵光第一次意识到,月昭确实是一位十分优秀漂亮的神明,手指修长白皙,是一双适合弹琴的手。   但是现在,它失去了指甲,血红的血肉直白的露在外面。   月昭低着头,就是在掰自己的指甲。   一边掰还一边哭,蠢死了。   陵光脸色瞬间变了,他让AI管家去拿治疗仪。   眼见月昭想抽回手,顿时压住不放,眼神又冷又锐,像是锋芒逼人的刀:“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月昭垂着眼,只是摇摇头说:“我心情不好。”   他鹿眼含泪,垂眸时还勾起浅笑,安抚又坚强的开口:“没事的,一会就好了。”   “为什么心情不好?”陵光逼问。   月昭呢喃着:“……因为喜欢阿陵。”   “嗯?”陵光怔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嗯?”了一声。   就见如琥珀一般剔透的鹿眼瞬间溢满了泪水,月昭一边睁大眼睛眷恋不舍的看着陵光,一边抽泣着说:“喜欢、喜欢阿陵,阿陵不喜欢我,我好难过。”   “阿陵,阿陵……”他一边哭一边喊他,漂亮的眼睛被雾色遮掩,早就没了光彩。   他哭得不行,这个回答更让陵光火大。   “你喜欢我,你直接说啊!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你是蠢货吗?”陵光炸了,一边恨铁不成钢的怒骂,一边用治疗仪给他治手。   月昭眉眼疑惑:“可是,阿陵才说不喜欢我的。”   “阿陵、阿陵喜欢死去的丈夫,阿陵不喜欢我。”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陵光狼狈哄道:“那我现在喜欢你了。”   “只喜欢我?”月昭含着泪问。   “只喜欢你。”   “不是因为先夫哥?”   “当然不是。”陵光面不改色。   他将月昭的十指都止了血,耐心的裹上治疗的药,这才收拾起散落一地的药物器具。   “……骗子。”   微不可闻的声音脱口而出。   陵光抬眸,见月昭正满脸乖巧的看着自己,就以为只是错觉。   却不想一转身,疲于伪装的月昭冷下脸,无声勾唇:“阿陵,可真会说话。”   他一把将站起身的陵光抱住,手臂环着他的腰抱进怀里,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跌进沙发。   月昭将脸埋进他的脖颈,散落的黑发与红发纠缠在一起,他亲昵的摩挲着那漂亮的脖颈,轻轻在上面啃咬。   附骨一般细细密密的动作,滚烫的吻落在肌肤上,月昭抬头,眉眼无辜漂亮。   他再也不掩饰骨子里的强势,温柔又强硬的扭过陵光的侧脸,虚伪的询问:“亲一下?”   陵光点头,他便在陵光的唇上落下一吻。   灼热的呼吸在彼此之间交缠,月昭终于得偿所愿。   月昭低笑,摩挲着陵光的下颚,眼眸深沉危险:“阿陵,这句喜欢,我是会记一辈子的。”   直到我死,你都只能是我的。   不会把你让给夜临或者其他任何人。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终于过审,不敢改,只敢阴暗爬行,并由此陷入深深的沉思   凌晨两点,咕咕亦未寝,相与步于邮箱,邮箱一数,锁章,盖十封有余,呜呼哀哉。   我之前怎么过审的啊啊啊啊啊!!!!   我到底是怎么敢的!!   可恶,这是我不屑前面那点“蝇头小瑟”的报应吗?我要是萎了,怎么想都是审核的锅啊 第40章 发疯   “那你就记一辈子吧。”   这句充满占有欲的话并不叫陵光惧怕, 他甚至带了几分笑意,随手摸了摸月昭的脑袋。   他扬起头,只是斜目看他,嘴角的笑明媚动人。   细密的缠绵落在颈间, 皮肤升腾几分痒意, 吞吐间连带着气氛都焦灼起来。   塞进裤子的衣摆被带起,月昭伸手撩开, 顺势钻进了衣服里。   腰腹劲瘦有力, 流畅的马甲线顺着腹肌一路没进裤子。   纱布的粗粝擦在腰侧, 凹陷的腰窝不堪一握,最受人怜爱。   “唔!”陵光忍不住颤抖, 本能的发出几声呓语。   察觉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声音,下意识捂着嘴,眼中刺激泛起些微泪花。   他忍不住挣扎,反而被月昭拉住。   陵光被拉回去, 不见他手放开, 反而收的更紧。   月昭还在他耳边委屈低语:“阿陵,不可以吗?”   陵光心都软了, 怎么可能会拒绝, 自然一口答应。   但天光明亮,四周的玻璃窗倒映着屋外一片黯然, 总有种无处遁形的羞耳止感。   月昭动作缓慢,甚至说的上温柔, 细致又温吞的在肌肤上滑动。   陵光抓着他的手, 红着脸嘴唇蠕动几次, 才闭上眼轻声哀求:“别太过分。”   “只是摸/一/摸而已, 阿陵好娇气。”月昭忍不住抱怨。   明明夜临还做过更过分的事, 自己只是摸摸就算过分了吗?   可再一想,这般娇气的阿陵也不是给自己看的,阿陵更想与先夫一起吧?   自己只是一个小偷而已。   这么一想,嫉妒如沸腾的热水一般咕噜咕噜冒泡。   慈悲的鹿眼瞬间被邪气溢满,他凉薄的扫过陵光紧闭的双眼,卷翘的睫羽正不安的颤抖,可偏偏没有拒绝,只是在他就不动作时微微睁开,露出水光潋滟的眸子柔软的看向他。   这一瞬间,月昭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   月昭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似难以承受般溢满了阴霾,阴沉又深重,凉薄得如同一片阴暗死海。   他本就是充满恶意的邪神,故意纵容信徒的恶念,将人类社会变成邪念的地狱。   直到,清醒的反叛者举起了反抗的旗帜。   人类刺瞎了祂的眼睛,于是失去了日月;人类剥下祂的鳞片,于是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当祂的血肉被吃下,名为“罪”的诅咒融入每一个人类的身体。   于是,月昭死而复生。   祂富有四海、坐拥七个位面副本,祂高高在上、肆意的欺骗与玩弄无辜的玩家。   祂是欲望之神,祂既是恶之主。   陵光不知道纵容一位邪神的下场。   不过他很快就要知道了。   月昭肆意的将手伸进裤子里,将双腿裹住的黑裤勾勒出挺翘的滚圆,令人爱不释手,沉迷挤压的触感。   猝然被伸到那种地方,陵光瞪圆了眸子,凌乱的瞥向四周,气急败坏的抓着他的手:“等等!等等!”   “你手还没好,光天化日你怎么——”   他话语一顿,猝然变了调。   月昭眉眼无辜,嘴角还带着笑,抽回手伸到他面前,上面的纱布自动散开,露出完好无损的指甲。   修长圆润的指甲透着粉嫩的肉色,如玉一般雕琢的手覆在白衬衫上,配合着一压,两人顺势倒在沙发上。   陵光被迫面朝沙发趴着,他想看看月昭,想起身推开他,却被一只手压制。   月昭半跪在他身后,居高临下的目光危险又迷人,眼尾危险收紧,上挑出玩味的弧度。   他把玩着柔顺的红发,这在之前是不被允许触碰的禁忌之地。   但现在月昭将它缠绕在指尖,随着收紧的举动,陵光感觉到头皮被轻微扯动,他不得不扬起头,修长的脖颈暴露无疑。   月昭低下头,在上面落下一吻。   他吻的很重,不像是外表那样温柔,而是带着狠,吻出青紫的痕迹才吝啬给予一点温柔的安抚。   有点疼。   陵光评价。   温柔的月昭突然不听话,对于陵光也不过是小奶狗的触底反弹,或是也可能是太过兴奋导致?   陵光没有抗拒他,只是侧着脸无奈又纵容的抚摸着他的长发,满手的情丝从指缝落下。   月昭看着上面青紫的痕迹,眼神兴奋到极致,越发显露出凶残与贪婪。   他不住的在上面啃咬,像是一条一无所有的狗,抓着自己唯一的肉骨头不停的啃咬,深怕他跑了。   逼出一声闷哼,他便开始兴奋,如果一声不吭,他又自弃自厌,更加焦急讨好。   窗外的天光实在太亮了,亮得有些刺眼,落在地板上切割出不一的光斑。   浮动的枝叶在耳边飒飒作响,陵光双眸泛红,眼尾藏着艳色,只能咬着手背上的软肉,才能咽下几声羞耻。   如果只是这样,陵光尚且还算容忍。   但是紧接着衣服扣子掉在地上,陵光有些被逼急了,忍不住开始反抗。   但是两人纠缠在一起,他的手攥着对方手臂,还没用力就被摁在沙发上十指交握。   最终只能攥起一点褶皱,将指尖压成粉色。   “别、别……”   月昭迫不及待的动作,到底把陵光逼出几分哭腔。   他难得收敛起一身冷冽,无法抑制的绯红了脸。   月昭略微一顿,他满心只有侵略,自然不顾陵光的羞耻心。   陵光和人生活太久,到底比纯粹的妖兽知廉耻。   明亮的天光透过明亮的玻璃将一切照得一览无余,恍惚间越发令陵光格外羞耻。   忍不住蜷曲起来,如总算知道抗拒的蜗牛,迟钝的开始藏起身体。   月昭在他以为自己要藏好的时候,故意将紧闭的蚌壳撬开,将瑟瑟发抖的双壳压在两边。   衬衫衣角被捞起,被塞进了闭合的唇齿间。   他低下头,环抱住陵光的腰,托举着送到嘴边。   若有人从旁边看过去,更像是陵光故意咬起衣角,将腰腹送上去让人下口。   以至于这劲瘦的腰段被欺负得水光粼粼,正顺着人鱼线直白的往下推。   陵光差点没憋住,吐出被濡湿的衣角,踹了他两脚才磕磕绊绊的口耑:“月昭、月昭。”   他叫了两声没用,反而越发可怜,带着哭腔说:“别这样,疼疼我……”   “……阿青。”   月昭顿住了。   他直起身,垂眸俯视呼吸急促的陵光,漂亮的小鸟现在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高高在上跌进污水里,可怜巴巴的在别人床上喊先夫的名字。   可怜。   真可怜。   月昭叹息:“阿陵,好可怜啊。”   他亲吻陵光的睫羽,随即更恶劣的把他翻过来面对自己,手拽着裤子就要往下脱。   然而陵光早就失了神,一边喊着“阿青”,一边揽着月昭的脖子求怜爱。   月昭被他哭得心烦意乱,掐着他的脖子逼迫他与自己亲吻缠绵。   黏腻的水线顺着下颚滑下,漂亮的小嘴早已红肿的不成样子,被欺负到连动一动都疼。   也只有这样,这张嘴里才不会吐出月昭讨厌的话。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本来就是偷来的,还指望别人真心吗?   “我在欺负你啊,阿陵。”   月昭轻声说着:“只要我还活着,你就要一直哭下去。”   对即便如此也信任他的陵光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给他收拾好,将一切都复原。   他可怜陵光,指腹摩挲着泛红的眼尾,叹息着与他亲吻。   “我等你来杀我。”   像那些人类一样,杀死我、分割我、诅咒我。   我将与你一起共沉沦。   陵光早已失神的倒在沙发上,他只能捂着嘴小声小声的呼吸,稍微急促一点双唇就疼得厉害。   即便是这样,陵光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在要上班的时候,忍不住发了脾气。   他扯着月昭的头发对着镜子埋怨:“这样怎么去上班?!”   脖子上全是痕迹!   又青又紫,一碰就疼。   “你属狗的吗?”   听到这个,月昭恹恹的来了精神,他凑近陵光,陵光以为他要亲,不满的撇过头。   却不想,月昭在陵光耳边,轻声的“嗷”了一声。   陵光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月昭反而变本加厉,青色的尾巴从衣摆底下溜出,缠上陵光的腿:“不是狗,是龙。”   “龙比狗更好。”   “……你这是哪里来的攀比心?”陵光失笑,都忘记生气了。   一把揪住缠着腿的尾巴,暗色的鳞片攀附着罪孽,哪怕陵光都有些咋舌。   “你这是杀了多少人?”   月昭答不上来,他也没继续这个可能会让月昭难过的话。   看着镜子里凄惨的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请一天假吧,明天再上班。”   “那要是明天还不好呢?”月昭问。   陵光横了他一眼:“后天官员述职,不能耽误,还不好你就滚回自己房间睡去!”   月昭眼睛一亮,缠着陵光问:“那好了,是不是就可以一起睡?”   陵光没说话,他就一个劲的缠着,小鹿眼泪蒙蒙的,故意学幼龙“嗷”“嗷”撒娇。   把陵光逗笑了,镜子里倒映出的耳垂,已经绯红得不行,羞涩的从脖颈藏进衣领里。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第几次改   我怎么敢的━((*′д`)爻(′д`*))━!!!! 第41章 许愿   “星主。”一杯茶端到陵光面前。   陵光坐在阳光明媚的星主府大厅, 四周满是富丽堂皇的景象,经过千年岁月的修建汇聚典雅与繁复,深色的皮质沙发背后一张足有十米高的巨型画像俯视众生。   画像上,红发的贵族身披火鸟, 一身军装威严肃穆, 军靴笔挺,居高临下的俯视众生, 将所有的浓墨重彩尽收眼底。   而此刻沙发上坐着的主人和画像姿势相同, 一身华丽繁复的白衬衫越发显得贵气, 黑西裤下脚踝纤细,露出紧裹的黑袜, 明亮的皮鞋庄重色气。   无端令人弱气几分,越发显得陵光气势磅礴,难以注视。   他今日约见荧惑星上的政府要员,稳坐沙发, 一个一个的接见。   正是年底封账时, 陵光虽然被骂是荧惑星的土皇帝,但作为星主, 每年这个时候正是这些官员向他陈述功绩的时候。   赶年底定好开年后的职位。   是贬是提, 可就在此刻了。   陵光就端坐在诸位,高高在上的听着陈述, 凤眸锐利,仿佛能看透一切。   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说谎, 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只能伏低做小。   结束时, 一个干了快一辈子的区长忍不住好奇:“星主今天心情好?”   他给陵光干了快一辈子, 陵光也不自持身份冷漠以待, 反而挑了眉:“哦?何以见得?”   “这心情好, 面上就先露三分笑了,那是遮不住的。”   就见那区长指了指他今天穿的花边衬衫、耳上的暗色耳钉,语气带着笑:“何况我认识星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星主这般打扮,想来心情非常不错。”   陵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实是有些不一样的。   比起之前威严肃穆的穿着,他近日穿着打扮倒像在地球时一样。   雄鸟爱美,陵光以前犹最。   只是丧夫守寡,穿的再艳丽也没有心情。   不过如今敖青回到他身边,他自然心情不错,凤眸微弯愉悦道:“近日确实好事将近。”   听到这句话,老区长忍不住感慨:“这是好事,我人老了,干了快一辈子,星主还是以前的模样。临近退休的时候还能看见星主找到一个知心人,我也算是个见证了。”   身为短寿的人族,老区长今年干完就要退休了。   他给陵光给荧惑星工作了一百多年,人都老了。   然而荧惑星的星主还是以前的模样,俊朗无双,冷厉威严。   不过,这位与情爱无关的星主大人,似乎也有了改变。   陵光眉眼染上些许笑意,他倒也不避讳什么,直白的点头:“那你退休前,倒是见证了一件大事。”   老区长哑然失笑。   “那便祝星主与爱人情比金坚,百年好合。”   这话陵光开心,让秘书送了份年礼。   后边的一些人瞧见了苗头,开头就说一些吉祥话,把陵光哄得十分开心。   不过一年到头,总不会都是好事。   见到中途,陵光发了一通火。   “这就是你们办的事?钱花完了项目呢?说好要建的救助站建不下是吧?”   “当初招标的时候你们不说,开会那么多次也不说,是我不在你们胆子肥了?还是你们职位够高了,做够头要寻死了?”   “怎么?这接手的公司是你们亲戚还是你家的,只会从财务捞钱是吧!”   ……   月昭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陵光在发火。   “怎么了?阿陵发这么大火?”   青鸾秘书满脸紧张的指了指里面,小声说:“之前有个政府开发的旅游项目,建到现在延期没建成,预算还超了,被星主发现,正发火呢!”   “月昭先生最好先别进去。”   秘书也是好心,月昭笑着安抚了一句,询问自己能不能进去。   青鸾秘书小小声说:“进的话会被骂的。”   那就是能进去的。   月昭自己推门进去了。   青鸾秘书怕他挨骂,在门后探头探脑,还是不敢进去,深怕引火烧身。   里面一片混乱,陵光意气上头砸了杯子,把那两个官员骂得狗血淋头。   他很明显气得不轻,漂亮的红眸里熊熊怒火烈火焦灼。   两个官员低着头脸色发白的挨骂,低声下气的道歉,小心翼翼的赔不是。   有人进来,陵光连看都不看,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就丢了过去:“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可见气得不轻。   没想到那人居然不走,还越走越近,陵光胸膛祈福,冷冽的目光锐利如刀,“刷”甩了过去。   没想到来的居然是月昭。   月昭提着饭盒,好脾气的把散落一地的东西捡起,放到茶几上。   见到他,陵光脸色柔和些许,问他:“你怎么来了?”   “因为阿陵说要忙工作,怕你太忙吃不好,就来给阿陵送饭了。”月昭温温柔柔的说着。   他穿着中式的藕粉长衫,身姿纤长笔直,如玉一般温润,非但不显得女气,越发显得气质柔和眉眼漂亮。   一点不见之前在家里抓着陵光吻的凶狠。   他拉着气炸的陵光坐在沙发上,半揽半抱多将下颚抵在他的肩膀。   月昭也是第一次见陵光气得这么狠,偏头琥珀一般剔透慈悲的眸子盯着那两个官员。   声音如春风般柔声细语:“这是犯什么事了?这么生气,别气坏了。”   后背被人安慰般轻拍,陵光情绪缓和,只是忍不住语气,意气道:“这两个废物,一个项目建了这么久,花了那么多钱都没建好,现在才来告诉我。”   “都是他们说人类科技建的很快花钱少,早知道直接请几个狸力,现在项目都开通了!”   陵光说完,更生气了。   他这头查账收钱,开项目养财政,那头有人忙着偷钱。   换战时,这两个家伙早被拉出去毙了。   看他这么生气,月昭的眼神也冷了起来。   看向那两个官员的眼神,仿佛在看两个死人。   那两人想求饶,一抬头对上那双慈悲剔透的鹿眼。   瞬时间直视不可描述之物的恐惧感深入骨髓,如影随形般侵入脑海,几乎将他们撕碎。   他们被逼疯了,在一片死寂中惊恐的尖叫出声。   被月昭低声轻哄的陵光瞪圆了眸子,看着两个人类在自己面前满脸惊恐的痛哭流涕、胡言乱语。   像是被吓疯了一般跪倒在地上,不住哀求痛哭,把所有的一切倒得一干二净。   有保安来拉他们,他们指着保安破口大骂,言语间连自己学籍顶替上大学都抖落的一干二净。   陵光彻底冷下脸,凤眸充满了厌恶:“查!给本君查!”   “这荧惑星,是该清算一下了!”   陵光发火,荧惑星都要抖三抖。   何况这不只是贪污,还是学籍问题。   不过短短三天,陵光就凭雷霆手段将这件事完完整整的查清楚。   材料送到面前时,他忙着贪污的事,只吩咐:“让大学联系对方,如果想重新入学安排录取。”   “那那两个官员?”   陵光:“抄家,除了国家的钱,还剩下多少补偿给人家。”   就在这个时候,陵光的通讯响了。   月昭给他打了视频,他打开一看,视频的对面月昭身着素白神衣,衣袂飘飘、神佛临凡、慈目悲悯。   那双淡漠慈爱的鹿眼看见陵光,瞬时荡开一抹韵味深长的笑意。   他移了一下镜头,镜头从月昭的身上移到后面广阔的自然景观上,浩大的观星回廊才建了一半。   明亮的星星在他身后铺开画卷,五色极光在背后挥洒色彩,浓墨光影落在月昭的脸上,将他的脸照得模糊,他如神明,在天光之下飘然欲仙,好似即将乘风归去。   陵光只想到一句,天上仙、凡间客。   随即皱眉:“你什么时候过去那里的?”   作为离地球最近的边境星,之前是计划建造一个从荧惑星观地球的自然观星回廊,以供离开母星的子民参观地球、回望历史。   年底就要建成的。   但这个项目延期了半个月,眼见瞒不住了才被陵光知晓,好在陵光安排人联系狸力一族,加钱年底之前弄完是没问题的。   他根本不知道月昭是怎么跑过去的,不由疑惑。   “阿陵一直忙工作,就想来帮帮忙。”月昭有些委屈,他轻声控诉:“阿陵压根都不关心我。”   “只是太忙了,忙完这几天年底就没事了。”陵光连忙哄他,翻出自己的行程表,面露难色。   好在月昭也不想真为难他。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图纸,这是观星回廊的设计图纸,完美的标注了每一个地方的精巧设计,铺开来足有三米长。   “我想实现阿陵一个愿望。”月昭朝陵光笑了一下,无悲无喜的神明猝然一笑美得令人头晕目眩,他轻声开口,双唇红艳惑人:“来吧,向我许愿。”   “就许,阿陵想要的观星回廊立刻建好怎么样?”   “这个愿望,我自己就可以完成,只不过不能立刻做到。”陵光忍不住叹息。   但看月昭开心,他便作出许愿状,配合着认真的说:“希望观星回廊立刻建好。”   “遵命,我的星主大人。”   月昭抛起图纸,三米的画卷徐徐展开,围绕着月昭飞了一圈,扩大成一比一的图样,附着在建了一般的建筑上。   瞬时间,万丈高楼平地起。   一座与图纸一模一样的观星回廊覆盖原本的痕迹,AI管家接手一切。   瞬时间,观星回廊运转起来,万盏灯火随之亮起,欢迎光临的问候声将无人的旅游景观填满热闹的氛围。   模拟地球观星的投影将无数星辰布满整个天幕。   在璀璨流动的星海中,月昭身披无边星光,将镜头拉向自己,琥珀一般的眸子如蜜一般流动着甜美的色彩。   陵光眸色悸动,专注的看着他。   月昭与他对视,他没有邀功,没有得意,只是含着笑,打了一个响指。   于是星辰化作一场千年难遇的流星雨,争先恐后的从空中划过,用漂亮的尾星宣示着最绚丽的美景。   “生日快乐,阿陵。”   作者有话说:   加更,新年快乐吖宝贝们   感谢在2023-01-20 17:44:53~2023-01-21 13:35: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ing辞 3瓶;闻天语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放假   “生日?”   在漫天飞星下, 月昭身披流光溢彩的素色神衣,衣袖翩翩宛若神尊临世。   精致脱俗的眉眼镌刻笑意,浮动万般情愫,款款深情足以叫万物动容。   以至于陵光都呆了一瞬, 恍然许久随即疑惑询问:“今天是谁的生日?”   “自然是阿陵的。”月昭理所当然说道, 见陵光真的疑惑,眉眼便添了几分委屈:“阿陵连自己生日都不记得了吗?”   他为着这个生日, 可是辗转反侧了好几天。   “阿陵不喜欢吗?”他又急声问着, 眼下水波粼粼。   好似陵光多说一句不喜欢, 他就要哭给陵光看。   “当然不是。”陵光这才想起什么,哑然失笑:“星网上的生日是我随便填的。”   “你我并非凡人, 该知道我诞生的时候世界都还没有纪年,至于生日更是无从记起了。”   不过月昭心心念念帮他过生日,陵光满心欢喜,眉宇间带了出来。   久不笑的人笑起来本就令人动容, 何况陵光明媚多情, 一双凤眸盈盈弯起,世界万般风情杂糅眼尾, 正随着欢喜翘起弧度。   他面露笑意, 缓了声音暖声道谢:“不过,我很开心。”   “月昭。”他双目专注, 火色眸子倒影着万千星海下的身影,他再度开口语气郑重:“我很开心。”   月昭粲然一笑, 漫天星河都仿佛碎入了他的眼中。   两人对视而笑, 情意绵绵, 好似两情相悦、甜蜜悱恻。   以至于那双琥珀眸都泛起甜蜜的色彩, 月昭好奇询问:“那, 阿陵,以前你是怎么计算庆祝自己的生日的呢?”   陵光想了想,他站起身指着月昭那边的观星回廊:“你知道地球时期,人们是怎么记录时间的吗?”   “起先,人们在高山之上观测星河变幻,他们将夏至设为一年最重要的一天,神龙抬头,一年轮转,追着星图的尾巴计算着年月。   在那个时候,人们将永恒不变的二十八星座相连,那些星宿连接在一起,人们在星图上画出了四象神兽,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夏至,是青龙的生日,人们追着青龙的步伐不停修正日月、耕种生息……”   那已经是非常非常久远的时光了。   从远古的夏至到而今的冬至,人类因为四季气候的变幻抛弃了夏至定历,转而追着冬至期盼新年的到来。   陵光推开窗子,外面的夜幕一片星河璀璨。   从这里看出去,还能看见那些星宿,千年流转,时移世易,但有些东西仍能千年不变。   “当南方星宿爬上天空的时候,就是我的生日,我诞生在一片星海之中。”陵光说道。   他的眼里倒映着无数星河,风吹动他的长发,他指着天空,眼眸明亮:“看啊,月昭。”   温柔的万家灯火斑驳在他的侧脸,他爬上窗户眺望,那漫天星河也不及此刻他明亮眼眸。   陵光张开嘴,他的手放在心口。   当风起来的时候,他披着星光,温柔的唱着歌。   那是来自远古的歌,悠远绵长,用月昭听不懂的古语歌唱着远古时期人类所不能理解的天空。   当人类在黑暗中抬起头,看到的不一定会是月亮,但一定,一定会是漫天璀璨的星星。   人类在黑暗中找到了月神的馈赠,将美丽的星星连接成一座又一座星宿,再将星宿连成四季。   于是,岁月开始了流动,历史变成人类手中的日月、文字。   伴随着时光,永远流传。   陵光看着月昭,他唱着漫天星河,面上流露出的笑意是那么绵软,绵软的好像一颗棉花糖,消融了表面的冰霜,跨越了漫长的岁月,将这份温柔送给他。   当夏至到来的时候   一起歌唱吧歌唱吧   我们将在篝火下相遇   在月亮下起誓   让星星成为我们的客人   歌唱吧歌唱吧,我的爱人   一直唱到下个夏至   在神明的见证下,我们融为一体   ……   “阿陵,下次南方星宿爬上天空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地球看星星吧。”   “好啊。”   陵光粲然一笑,身后万家灯火辉煌明亮,为他披上一层名为“家”的暖色。   如火一般的红发吹动着心弦,爱意早已随风飞翔。   ·   哪怕有月昭帮忙修筑了观星回廊,陵光还是结结实实的忙碌了好一阵。   新年前,整个荧惑星有了巨大变革,落马上位了很多人。   但是这一切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句笑谈,他们忙忙碌碌一整年,终于可以归家返乡,去见一见许久没见的亲朋故友。   热热闹闹的放松整个假期。   星政厅是整个政务系统里最先放假的,大家热热闹闹的收拾东西,财务清点完成后封好。   秘书处的人拿着红封一个一个的发,将新年的喜庆送给所有人。   陵光忙碌过这一段时间,正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将纸质文件销毁的销毁,封存的封存。   月昭特意来等他下班,顺便将准备的年礼帮忙发下去。   他容色出众,又惯常温和带笑,别人瞧见都要亲近几分。   特别是他和星主关系不简单,说不定是星主夫人,有眼色的职员来领年礼时好话说了一箩筐,说些般配的好话,笑吟吟的讨喜气。   把月昭哄得心花怒放,笑得越发好看,还会自己多送一份灵果出去。   大家顿时更来劲了,左一句早生贵子,又一句百年好合,俏皮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陵光收拾好出来的时候,月昭被一群人围着讨年礼。   这家伙笑得太好看了,连他出来都没发现。   陵光不由干咳一声,宣示自己的存在。   积威深重的星主大人一出现,大家瞬间老老实实,默契的搬了年礼就走。   月昭满脸笑意的站在原地,似乎在等陵光过去,眉宇间的笑意是遮都遮不住。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毛衣,只是简单的裤子短靴,把腿衬得又直又长,像是一只优雅的仙鹤,只是仙鹤脖子上围着一条围巾,红火的颜色叫他双颊似乎都染上了色彩,越发显得皮肤白皙,容色姣好。   琥珀般的眼眸盈盈望来一眼,陵光顿时又咳了一声,双颊也不自觉热了起来。   他走了过去,手就被人牵上了。   牵的人也不老实,好好牵着不行,过一会偷偷撬开指缝,将手指插-入其中,十指交握在一起。   感觉到自己手指被捏了捏,陵光斜了月昭一眼,故意往他面前踩了一脚。   月昭没有被绊倒,反而把他拉进怀里,顺理成章的贴近几分,偷偷翘起了嘴角。   陵光还记着这在星政厅外面,不情愿的挣了挣,反手又被月昭止住动作。   两人就这么打打闹闹的一路往外走,走到大街上。   大街上的灯挂着红彤彤的红色纸牌,用金色的墨水写着新春祝福,装饰街道的树挂满了红绸,点缀的像是许愿树一般。   两人闹了一阵,又亲亲热热的牵着手往前走。   冬日天暗的早,荧惑星虽然四季不分明,但这年底的天总是晚的快。   地面镶嵌的灯带提前亮起暖光,被陵光一步一步踩在脚下,微暖的光落在鞋面,还能看见浮尘在空中飞舞。   他像是从光中走来的精灵一般,调皮的踩在灯上,被各种颜色的暖光笼罩,连艳丽的长发都拢上暖色。   月昭就牵着他的手,含笑在旁边看着。   两人走走停停,不知哪里来的歌声在缠缠绵绵的唱着情歌。   在风中若有若无。   陵光不由感慨:“可惜荧惑星不下雪,这个时候该下点雪,瑞雪兆丰年,来年就会有好事。”   “阿陵想看雪吗?”月昭若有所思的问。   他主动分开了陵光的手,大跨步上前两步,在路边漂亮的花灯下回头打了个响指。   微凉的雪花落在肌肤上,陵光感觉一冷,张开手,一片一片的雪色落在掌心,他抬头是漫天的飞雪。   在漫天飞雪中,月昭摆出一个邀舞的姿势。   头顶的灯适时的亮起,一束明亮的光打在他的身上,黑发从容散落肩头,姿态优雅矜贵。   陵光将手递上,他便拉动陵光璇了个半圈。   就着悠悠情歌,两人踏着舞步。   不拘于跳什么,只是双手相牵脚步相随,在一进一退间两人若即若离的对视。   漫天飞雪落在他们的头发上,他们是独属于彼此的主角,在无人的街边若无旁人的舞蹈。   路灯为他们照光,吹动的红绸在为他们喝彩。   渐渐的,雪落满头。   情歌倦倦的唱了一遍又一遍,陵光拂去月昭肩上的雪,逐渐揽上他的肩膀。   他微踮起脚尖,被揽住腰肢。   于是一场缠绵在雪夜到来,呼出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眉眼,唯有纠缠不休的水声在夜幕鼓动心弦。   以至于分开之时,两人都如离开水的鱼一般,无法呼吸,无法分离。   于是亲吻鱼爬上了岸上,在月光、灯光与水光中,继续自己独特且缠绵的爱好。   连带着刚刚被好好围着的红色围巾都只能逶迤在地,任由自己的主人沉迷旖旎的氛围,揉乱彼此的头发。   绝望的感慨,时光真是长的要命。   作者有话说:   绝望的感慨,下一章怎么还没写完_(?□`」 ∠)_   感谢在2023-01-21 13:35:11~2023-01-22 16:3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奇的生发精华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俞 100瓶;闻天语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缠绵   突如其来的雪笼罩整个荧惑星。   当人们还在感慨这场难遇的大雪时, 陵光与月昭早已回到家中,打开房子的灯,加入万家灯火之中。   “终于回来了。”   一进屋,冷暖温差格外明显, 陵光忍不住拢着手吹出一口热气。   哪怕身为神兽不怕冷, 但人形脆弱,肌肤感受到那份温度不自觉就觉得冷了。   这么说来, 算是有些娇气的。   月昭连忙调了室温, 一边挂围巾一边催着他去沐浴:“还好之前让AI放了水, 阿陵快去洗一洗,不要冻着了。”   他自然的说着, 走进厨房里打开料理机。   背后伸来一双手,圈着他的腰自然的抱在一起。   “不急。”陵光将下巴垫在他的肩膀,手圈着他的腰晃了晃,目光从后探向料理机:“唔, 让我看看今天月昭做了什么好吃的。”   他今天彻底放假, 月昭一早就说要好好做一顿,算是犒劳他这一年的辛苦。   虽然这么说, 但每天做的比起陵光之前随便对付一口已经算很丰盛了。   “炖排骨, 尝尝看。”月昭将炖好的排骨夹起一块喂给陵光。   染上糖色的排骨炖的软糯,酱汁入味, 入口嫩滑。   陵光吃完,唇边还沾了一点酱汁,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软红的舌尖若隐若现。   月昭眸色一暗, 转过身手指摩挲着他的唇角, 不觉缠绵悱恻。   陵光顺势向前一步, 手搭在料理台上,抬头正要去吻。   “哗啦——”   刚才搭在碗上的筷子掉了一地,两人下意识伸手去捡,结果撞在一起。   只好坐在地上,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默契的笑出了声。   “还冷吗,阿陵?”月昭把陵光拉了起来,整了整衣服,将他的手攥进掌心。   确实有些冷,可能只是被风吹的。   陵光无所谓的摇摇头,拍了拍衣服,推着他去端盘子开饭:“我是神鸟,不怕冷的。”   “倒是你再饿我,我可要闹脾气了。”他开玩笑般威胁。   陵光语气轻松又亲昵,比天上的云还要软。   月昭还没见过陵光对伴侣闹脾气的样子,听到这个语气一点也不觉得惧怕慌乱,也玩笑般表现出害怕,只是略微浮夸,被陵光按着捶。   料理机的保温功能被解锁,里面的菜还是刚出锅的热度。   有炖排骨、玉米什锦、虾仁蒜蓉粉丝、素炒四季豆,汤则是莲藕排骨汤。   四菜一汤,算得上是两人食的顶配,再加上月昭日渐完美的手艺,非常符合陵光的胃口,一口下去口齿留香。   两个男人吃,把菜吃的干干净净。   陵光吃完,忍不住感慨:“这日子过得。”比以前好多了!   他坐在沙发上,撑着脑袋看月昭收拾餐桌。   暖光下,月昭的身影仿佛和千年前的岁月重合。   其实,陵光和敖青不是一直都住在一起的。   他们也有过分居的时候,只是无论闹了什么矛盾,看着敖青无论多晚都会为了自己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陵光总是容易心软。   就如同此刻,或许是这份温馨迷惑了陵光的双眼,月昭身披暖意,已然是家的象征。   感觉到陵光的目光,月昭收拾完桌子,眉眼带笑的递上一杯煮好的奶茶,多奶少糖,是陵光喜欢的口味。   他不知道陵光在想什么,只是此刻欢喜于陵光的目光。   宛若看待自己的爱人,充满了爱意与欢喜。   这便足以叫月昭忍下一切恶意,用爱将自己包装成温柔无害的模样。   他与陵光坐在沙发上,手指捻着陵光的长发,只是略微摩挲,从长发变换目标爬到唇角。   喝过奶茶的唇角莹润润的,泛着诱人的水光。   月昭没有言语,只是眼神暧-昧缠绵,连带着氛围都焦灼了起来。   窗外的雪还在安静的下,室内温暖的氛围肆意生长,熏染了主人家的脸,让绯色蔓延到衣领之下。   两人皆不是急色之人,或者说从举动来看,两人并不急色。   一点点暧-昧,与一点亲昵就刚刚好。   让一个落在唇角,没有任何欲念的吻作为夜生活的开始,温馨的恰到好处,让彼此保留住自身的从容。   气氛一时热烈到了极点。   直到月昭直起身,他面上有些薄红,只是微抿了下唇,端是一派正经的模样。   他低咳一声,欲盖弥彰般开口:“水放好了,阿陵要去洗一洗吗?”   陵光摸了摸唇角,刚刚那样的氛围,月昭只是落了一个吻,该说不说,有些纯情。   心里嫌弃着,陵光到底忍不住唇角微勾,欣然答应:“那就去吧。”   AI管家早就准备好了足够多的热水,可以让陵光与月昭洗个够。   陵光在换衣间待了一阵,才拿着衣服进了浴室里。   随着热水被放出,袅袅的热气再浴室内升腾,逐渐模糊了玻璃,在墙面上攀附着雾色,伴随着水声,一时只余若隐若现的雪肌在水中浮动。   陵光洗的有些久了,月昭去隔壁洗,出来开了瓶饮料都喝的差不多了。   他不免有些担心,敲了敲浴室的门:“阿陵,你洗完了吗?”   “……洗完了。”陵光的声音迟了很久才传出来,有些闷闷的。   月昭怕他有事,试探性的按了一下门锁,没想到是开的。   随着他推门进去满室的雾气随风飘逸而出,明亮光洁的浴室内,洗浴过的水珠折射着室内过于明亮的灯光。   陵光光着腿坐在浴缸边缘,身上只穿了一件雪白的衬衫,这衬衫过于大了,垂着腿间,不过将将遮住搭在大腿上。   白至透明的肤色赛霜欺雪,一时不知是瓷白、衣白还是肤白。   声音沉闷的原因也找到了,陵光双颊绯红,像是一块白里透红的玉,用过长的衣袖捂住半张脸,欲盖弥彰的撇过头,只是纠结的目光遮不住的羞怯。   “之前太忙了……”陵光才说开了头,抿了唇彻底红了脸。   长发濡湿的披在背后,早已将单薄的衬衣沾湿,越发朦胧出些许肉色。   月昭喉头滚动,眸子里的侵略几乎溢出,属于本能的掠夺性令他肌肉颤动,几乎抑制不住疯狂。   他关上了门,“咔哒”一声,令陵光都颤了一下,似乎吓了一跳。   骄纵高傲的小红鸟此刻瞪圆了眸子,警惕的看着男人一步一步上前,搭在空中的腿瑟缩收拢,被一把抓住。   身为在神鸟中都格外漂亮的一类,陵光的身姿自然不需多说,一双脚也白得过分,足弓流畅、脚趾圆润,仿若艺术品般的踝关节顶起流畅的弧度。   足以令月昭着迷把玩。   他单膝跪在地上,将一双脚放在自己的膝上,不住的把玩摩挲,甚至情不自禁捧到唇边,似乎想要轻吻。   陵光彻底忍不住了,他咬着唇,眼底晃着难以忍受的水光。   他扯着腿不住踹了几脚,忍不住想踢醒这个变态,手指在浴缸上按出桃花般的粉红:“变、变态!快给我放手!”   这么大一个美人在面前,只会玩脚吗?!   他既惊且羞,含羞带怒的又踹了几下。   一下踹在月昭脸上,被大掌严严实实的攥紧,温热的呼吸连脚底都泛起了红。   月昭攥着脚踝只是轻轻一拉,虚坐在浴缸边边的陵光直接被拉了下去,他连忙把住浴缸,整个人一下腾空,腰腹动弹间身上的白衬衫还能遮住什么?   月昭捻着衬衫的衣摆一摸,登时暗了眸子:“这是我的衬衫。”   他早已知道,第一眼就知道了。   这会再说,就跟提示一般。   陵光忍不住大声喊:“你闭嘴啊!”   他不觉闭上眼,羞得浑身颤抖。   恋爱的陵光仿佛一身刺都软了下来,变成了柔软的皮毛,被欺负得眼底水光潋滟,还是乖乖巧巧的把毛毛送到别人手下。   这副样子,是夜临都没法看到的。   月昭顿时笑了。   他抬起腿,灼热的呼吸顺着脚踝一路往上爬,随着高度的变化,衬衫衣摆往下滑落,露出里面的小裤子。   月昭伸手拽了一下,瞬间被陵光打了一巴掌。   陵光又凶又羞,眼底的水光一直在颤,连嗓音都好生可怜:“不许、不许拽!你个混蛋。”   “我没叫你这么做!”他嘴硬的说着。   但是洗好澡、穿着别人的衬衫坐在明亮的浴室里,跟送上门的肉有什么区别?   月昭好脾气的停下动作,眼中却不自觉露出笑:“阿陵,好娇小啊。”   他忍不住感慨。   手在软韧的腰上摩挲着,宽大的衬衫空空荡荡的。   为什么会这么小?   平时看着和自己差不了多少的人,穿着自己的衣服,一下子就娇小了起来。   太小了。   衣服那么空,肩膀也瘦了,衣袖更是直接把手藏了起来。   好小。   月昭心里满心怜爱,不住的安慰抚摸,像是哄什么易碎品一般。   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哄,慢慢的劝,这才把警惕的小鸟哄到了怀里。   小鸟懵懵懂懂的被他抱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落进了猎人的陷阱。   好在猎人不打算今天收网,只是缠着他讨了几个亲亲,欺负得双唇红肿,一碰都疼。   月昭在雪白的脖颈上吮出几个青紫,这才心满意足的放过陵光,怜爱的抚摸过他的侧脸:“阿陵放假了,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陵光被闹了一通,累倒在他怀里,含着迷离含糊开口:“睡、睡觉!要睡个够!”   “好。”   两人耳鬓厮磨,十指相握,早已亲密无间。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第二更   为了阿陵的心理着想,在攻掉马前,还是不真搞的好,不过应该比夜临瑟?(*/ω\*) 第44章 礼物   “唔……”   一线阳光透过窗落在脸上, 一树红花雪跃枝头,悄然搭在玻璃窗外,在雪中傲然而立。   屋外白雪皑皑覆盖其上,屋内温暖如春, 暖意在被中蔓延, 在两人拥抱间最是温暖不过。   柔软的被子团在一起,陵光将脸埋进青年的怀里, 红发披散在被子上, 蠕动几次从里面探出一只手, 在旁边摸索了几下,旋即被人抓着, 又心满意足的抱在怀里,顺理成章的翻了个身。   月昭就被阳光晃开了眼,眉头略微蹙起,才感觉到怀里的人已经离得远了, 手臂一紧又把人捞了回来, 好好的掖住了被角。   他从后面将陵光抱住,下巴抵在发顶, 一双手在腰间缠绕, 如两棵生长在一起的大树,连枝干都长成了密不可分的样子。   这一番动作, 连带着半梦半醒的陵光眼眸微挣,看到房间里昏暗的光线又闭了眼, 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   过了好一阵才含糊的发问:“几点了?”   他睡得好沉, 被人圈着在温暖的被子里, 从晚上十点一下子睡到了早上十点多。   迷迷瞪瞪的模样, 看样子是睡迷糊了, 还想再睡下去。   月昭扒拉他还不行,被他皱着眉把手全抱怀里,暗地里得意的挑唇,像是攒了蜜的小熊,俨然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看他使小性子,月昭爱的不行,满心怜爱,宠溺般捏了捏他的鼻子,凑在耳边轻声低语:“快十一点了,屋外雪停了,阿陵不起来看看吗?”   他打定主意,要是阿陵真要睡,他便再陪阿陵躺一躺。   左右两人无事,偷得浮生半日闲,也算惬意。   不过陵光忙得多了,难得好眠中途清醒过一次,翻来覆去换了几个姿势都睡不下去,睁开眼时,正巧看见那贴在玻璃上的红花。   他不由疑惑,让AI管家拉开窗帘,屋外的景色瞬间落入眼里。   原来院里不知何时种了一株山茶,火红的山茶花婷婷立在皑皑白雪中,花色艳丽颓靡,堪称血一般的糜艳秾丽。   山茶红的霸道,承了一夜风雪簌簌落了一地红花,枝条上积着白雪,把那绿色的枝叶都遮蔽了不少,显得零星一点。   唯有那红花的艳是遮不住的,霸道的宣示着自己的存在,在风中兀自红得妖艳。   陵光有些惊喜,就见玻璃被推开,月昭倚着床头不过勾了勾手,一缕神力落在山茶花山。   挨着玻璃的花枝蔓延生长,肆意的长进屋里,挤进温暖的房间,挤挤挨挨的抢现在陵光面前。   “看到的时候就想着很适合阿陵。”修长的手从枝头掐下一朵最漂亮的山茶花,将盛开到颓靡的花儿簪在陵光的发上。   月昭的唇在此刻艳丽的像是抹了口脂,他俯身亲吻花瓣,满头黑发如水流倾斜,覆盖住两人相握的手。   他只是单纯的亲吻花瓣,手指却挤进了陵光的掌心,暧-昧的摩挲。   送到唇边时,他鹿眸微闪,睫羽垂落遮住满满的占有欲。   灼热的吻落在虎口,再隔着皮肤吻着蜿蜒的血管,感受到脉搏一下一下跳动。   月昭神色虔诚,不见欲+色,似神佛般慈悲的脸瓷白温柔。   圣洁者落入凡尘,神明眷恋人间。   分明是如此圣洁的一幕,然而月昭抬眸,陵光眼睁睁看着红唇勾起一抹笑,软舌舔舐过掌心,流下反光的水色。   他在勾引他。   陵光下意识想。   他蜷了蜷手指,被十指相扣在一起。   月昭又是一副正经的模样,不知道是在意有所指什么:“阿陵,喜欢吗?”   陵光盯着他敞开的衣领,锁骨之下有力的胸膛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白得实在亮眼。   陵光勾起了唇,他扯了一把月昭的衣领,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   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插-入黑发之中,偶尔轻微拉扯,犹如训狗般温柔又恶劣的抚摸。   他将耳边的山茶花摘了下来。   颓靡秾丽的花落在指尖,白的白,红的红,实在漂亮的不成样子。   他眼睛还盯着月昭,手指则把玩着花,花瓣顺着唇往上扬起,天鹅一般的白颈扬起弧度,喉结滚动间性感糜烂。   月昭只盯着他的唇。   那唇微微一张,含着山茶花的花瓣,随即整朵被手指送如口中。   看着如鲜血一般艳丽的色彩消失在唇间,猩红的舌若隐若现。   陵光斜晲,如高高在上的王只用眼角余光轻蔑晲他,眼尾无端多了几分艳丽。   再看他指尖微动,从唇滑到喉间,那喉结一滚,花就吞了下去。   修长的指在皮肉上演示,从喉结滑到锁骨。   这一幕两人对视,眼神锐利又缠绵。   这一刻,月昭像是匍匐在他脚下的猎物,只能拜倒在陵光勾起的唇角下。   而陵光高高在上,在痴缠与锐利中竞相绽放,如同颓靡到极致的山茶花。   两人没有说一句话,空间里只余下屋外浮动的微风,以及,越渐急促的呼吸声。   月昭的手指彻底挤进了陵光的指缝,不仅仅是虚搭在一起,而死至死方休般的缠绵悱恻。   在纠缠间,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直白的侵略进陵光的掌心。   两人看着彼此,呼吸急促之余,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们在干什么?   或许是在较量,看谁先沉不住气。   也或许,是此刻如火一般的情-色早已超脱了□□。   那深入屋内的花枝注定要回到雪地里,在白雪中糜烂成一片血红。   陵光起床了,双腿交叠搭在床边。   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裸-露在外的脚掌在地毯上摩挲,饶有兴致的看着月昭在自己面前表演脱衣,再看着他把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月昭将一件红色毛衣套在陵光的身上,这件毛衣和之前陵光常穿的那件绿色的一个料子,只是领口宽大,几乎穿成一字肩,两边松松垮垮的搭在肩头,衣摆还不到大腿中部。   他里面只有一件衬衫,如果这样穿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不过陵光想出去看看外面的茶树。   月昭就不厌其烦的单膝跪在地上,给他套上暖烘烘的羊绒腿袜,在腿袜头用红色丝带绑好固定。   他做的认真,拿厚衣服把陵光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起来。   陵光歪着头看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温柔的表扬:“好乖好乖。”   跟摸狗狗一样。   他被裹的很厚,脖子上围着围巾,手上还套上了厚厚的手套,红发披散,还穿着带着兔毛边边的高跟小靴子。   神鸟一族的男性,实在是得天独厚的漂亮,漂亮得超脱世俗,又不会忽视性别。   艳丽的就像是雪地里的山茶花,面前只有这般颓艳糜烂的颜色,再难注意到其他东西。   “会冷吗?”月昭低声问。   陵光摇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打开门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双手捂着脸,抵挡着寒风被乖乖牵着往外走。   那雪早就堆在一起,足有十厘米深。   陵光穿着袜子短靴,要是一不注意鞋袜就湿了。   只能老老实实的踩着月昭踩出来的坑走,像是被牵出来的乖乖,一只手还呆呆的捂着小脸保暖,浑身上下都透着乖巧。   不过看到那株山茶花的时候,陵光眼睛亮了,他仰着头看着这株长到二楼的山茶花,颓靡的红有一种漫山遍野的美,肆意的侵略每一个人的目光。   “好漂亮。”他不住感慨,手指勾下一枝凑到鼻尖。   他闻到了雪的味道,与一股茶香。   陵光不由粲笑,转过头看向月昭,目光格外欢喜。   他看着花,月昭看着他。   目光缠绵专注,没有丝毫的偏移。   他眉目带笑,用手指蹭了蹭小红鸟泛红的侧脸,忍不住又亲了亲。   凉凉的,是被风吹到了。   他再亲另一边。   笨蛋小鸟只捂了一边,真是厚此薄彼。   月昭没忍住勾了勾唇,格外怜爱的亲了亲被风吹到的那边脸。   这下两边都一起热起来了。   陵光眼神亮晶晶的,仰着头欢喜的看着他,脸上是羞涩的薄红。   他张开手,隔着厚厚的衣服一把抱住了月昭的腰。   陵光身上还穿着厚厚的外套,是月昭新买的,他穿着刚刚好,穿在陵光身上就和毛衣一起肩并肩了。   扑过来抱的时候,就算衣服被带起来一点,也还是宽大的不行。   被月昭一把捞住,拉开拉链严严实实的裹进怀里。   “好娇小啊……”月昭还是忍不住感慨。   明明差不了多少的身高,为什么会感觉那么小?   他实在有些上瘾,对男友衬衣这种人类xp没有丝毫抵抗力。   只能把突然变得更可爱的恋人牢牢的抱在怀里,手臂圈得很紧很紧。   此刻,就算是别人来拉他,都是绝对不可能被拉开的。   又被说小。   陵光忍不住在他肩膀咬了一口,咬到了厚厚的衣服上,没有丝毫的伤害力。   像是一只怎么折腾都可可爱爱的幼猫,没有丝毫杀伤力只能把主人萌出血。   只有含含糊糊的声音还在努力表达着他的愤慨:“我不小,混蛋!”   和你一样大!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得晚点,作为补偿,给宝贝们展示一下我从别家太太偷学到的   →o‖o   →   3===0   3=0   3===0   嘻嘻(小脸通黄)感谢在2023-01-22 22:25:58~2023-01-23 17:5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飘然自由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玩闹   看过花,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回家。   月昭还和陵光商量着要让机器人管家把这堆着的雪给扫干净。   “月昭。”   陵光拉动对方衣角扯了扯,月昭一回头,一捧雪砸在脸上。   他懵了一瞬,就见陵光非常机敏的连连后退, 蹲下身又抓了一捧雪。   月昭算是明白了, 他飞快的躲过雪球攻击,自己也捏起一个砸了过去。   院子足够大, 两人你来我往。   陵光用风掀起一场雪花, 轻飘飘的浮在半空朝月昭一笑, 随即一场小型的暴风雪迎面飞来。   月昭召唤植物挡住,又鼓动雪球自己滚自己, 滚成球让他挨个丢过去。   两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用各自的方式打起了雪仗。   除了一开始陵光偷袭,两人可以说得上是毫发无损,只能听见欢笑在雪地里回荡。   月昭看准机会, 一把将躬身堆雪的陵光扑在雪里, 两人咕噜咕噜滚出去一阵,滚进了一片红色的花瓣中。   “哈哈哈!”   看着月昭浑身落满了雪, 陵光笑得不行, 漂亮的眉眼明媚热烈。   他仰躺在殷红的落花中,红发铺散, 小脸泛着健康灵动的绯红,凤眸中只有笑, 不见寒霜。   雪白茫茫一片, 可红的红, 白的白, 看起来真漂亮真干净。   月昭也带了笑, 他难得这么开心,和陵光像是小孩子一样躺在雪里。   两人手牵着手,看着明亮澄澈的天空。   突然陵光趴在他的胸膛,手指圈着一缕发丝缠绕,他好奇发问:“你好像,很久没变过银发的样子了。”   月昭笑容不变,只问他:“阿陵想看银发的样子吗?”   他手摸了摸陵光的长发,火红的颜色明媚又漂亮,如绸缎一般的长发带着微卷,海藻一般披散着,格外的好看。   月昭喜欢这头红发,不如说长在陵光的身上,什么他都觉得好。   陵光只是随便问问,他随口回答:“都行。”   “不过,要不要去染个绿色?”他又来了兴致,捧着脸提议。   “绿色?”月昭的脸色一时古怪极了。   他还不知道敖青的头发便是墨绿深到极致,近黑一般的颜色。   只是本能觉得绿色实在不详,断然拒绝了。   他拒绝了,陵光反而有些遗憾,拖长语气不情愿的叹息:“诶~好吧——”   唬得月昭差点就要答应了。   两人在雪地里玩的时候闹的欢,等玩闹的热情冷下来,陵光从地上爬起来抱怨:“腿好冷,鞋子里进水了,好难受。”   “那是雪化了。”月昭跟着起来,帮他把鞋子脱了,自己提在手里。   陵光一把扑了上去,让月昭背着自己回去屋子里,被月昭赶着去洗澡。   室内的温度被调的很适宜,可以只在屋里穿着单衣。   月昭把身上的厚外套脱下来,在门口抖落了雪才进去。   两人身上头发上都沾了不少雪,化了之后都湿漉漉的,只好从头到脚都洗了一遍,一起坐在沙发上晾头发。   顺便挑了星网上最近很火的爱情剧投屏在墙上,热热闹闹的谈恋爱。   陵光拿指甲剪修指甲,他横卧在沙发上,心情很不错,一边哼着歌一边修,脚搭在一起一晃一晃。   被月昭抓住摸了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瓶指甲油,花香味的,颜色像山茶。   被他恶趣味的抓着脚,给陵光的脚趾甲做了个美甲。   爱漂亮的小红鸟当然不会不悦,动了动脚趾头,白皙的脚上点缀着艳丽的红,像极了落在雪里的山茶花。   陵光理所当然的手往他怀里一塞:“手也要。”   人家要碰,又娇气的拍开,红眸微瞪:“去洗手啊笨蛋。”   “你自己刚洗的脚都嫌弃?”月昭好笑。   他可不嫌弃陵光,抓着脚踝亲了好几口,这才起身去洗手。   得亏动作快,差点被恼羞成怒的陵光薅了头发。   月昭手艺不错,不知道哪里学的本事,居然搞出了个渐变色,明艳动人的红点缀在指甲上,显得手指格外白皙修长。   陵光眼珠子一转,把指甲油拿到手玩了两下,小拇指在月昭掌心一勾,就把两只手勾过来了。   他很有警惕性,怕月昭不答应特意用腿夹住,自己拿着小刷子故作高深的比划了一下,这才上手去涂。   想给月昭也涂了个大红指甲。   月昭十分配合,还打商量:“涂个黑色的可以吗?”   陵光想了想,欣然答应:“可以!我尊重你的意见。”   玩闹这么一阵,爱情片放了两集,两人的头发也干了。   小情侣黏黏糊糊给彼此涂了个指甲,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你看多好看,黑色的,沉稳大气。”陵光摸着下颚,翻来覆去的看月昭的手。   月昭是摆明文人的手,修长白皙,骨节有力,像是玉雕的一样。   涂了暗色的黑,也不显得女气,反而多了几分神秘。   “红色的也好看,衬阿陵肤色。”月昭也夸。   两人一通商业互吹,随口插科打诨。   都是两个闲人。   家里闲来无事,两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下午的爱情片。   这种甜甜腻腻的撒糖片最无脑了,非常适合黏黏糊糊的小情侣观看,漏掉一集也无伤大雅。   配着这个背景音,陵光跟白长风打起了游戏。   两个人堂堂妖族双星,打游戏打的跟小学鸡一样,在初级场到处晃,一匹配上带妹大佬就开始扑街。   扑得陵光在沙发上一顿扑腾,果断和白长风开麦互骂对方送。   然而正值放假时期,带妹大佬多的很,两个人还保留习惯打手控式,没选择沉浸式,反应就不及别人,慢了一拍,被杀的嗷嗷叫。   “你能不能别送了,人都被送没了。”   “你说小爷送!看看你这个战绩。”   “你是瞎吗?那么多人无脑冲,开大啊!”   “你懂个屁,我这叫微操,微操!”   ……   陵光打的太热闹了,被忽视的月昭忍不住碰了碰他。   陵光抬头看了眼,利索的关掉麦,挂机挤进月昭的怀里,手逗弄一般搔挠他的下巴。   “怎么了?吃醋啊?”陵光斜坐在他腿上,揽着月昭的脖子若有兴趣的问。   月昭确实有点吃醋,主要也有点不满,摸着陵光的腰替他委屈:“那个和你打游戏的人是谁啊?说话有点过分。”   哎呦,这醋吃的,小可怜一样。   陵光心里乐的不行,安慰的抱着摸摸,一下又一下,像是知心大哥哥一样。   月昭把脸埋在他胸前,一双手握着他的腰,实在是占尽便宜。   陵光可不会计较什么,带有点嫌弃的说:“别管他,那家伙和我一样是天生地养的神兽,算是我弟,比我晚一点出生天天想着和我争呢。”   陵光与白长风积怨已久。   最主要的矛盾是小时候争宠。   一胎和二胎尚且有这个争宠的需求,两小只差不多出生,被两个哥哥一起照顾,争宠更是理所应当的事。   想想看吧,一只是毛茸茸的小虎喵,另一只则是圆滚滚的肥啾,手心手背都是肉。   远古时期资源又少,总不可能样样都均分,总有人少一点有人多一点,虽然身为哥哥的敖青和玄赟都很竭力一碗水端平,但是争宠可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陵光和白长风是从小打到打,争宠争的天翻地覆,都觉得对方觊觎自己的宝贝哥哥。   陵光嘴上十分嫌弃,把他说的十分可恶,但是月昭还是看出他对这个弟弟的在意。   这令月昭十分的嫉妒。   这嫉妒之心无缘无故,堪称本能,只是一想有人比自己更早认识阿陵更了解他,月昭便已嫉妒的面目全非。   几乎无法忍耐。   但月昭偏生忍了下来,只是眸色渐深,攥着他的腰温柔的开口:“阿陵玩得游戏似乎很有趣,我们一起玩?”   陵光这才想起自己游戏还没打完,打开语音白长风早就把他骂出了三条街,成功给对方送了十三个人头。   左右这局打不赢,陵光把游戏塞月昭手里,自己坐在他怀里理直气壮的说:“这游戏很简单的,你上手两把就会了,你给我打!”   他想着要是月昭输的太惨,他就顺理成章安慰安慰对方,免得这小气的家伙吃醋过了头。   却不知此刻月昭嘴角冷笑,短暂了解了游戏机制之后,展示极限微操,瞬间把对面给打爆了。   这游戏夜临陪陵光玩过,月昭自然也会,并且因为嫉妒暗搓搓磨练了技术。   除了一开始不太熟练,把白长风的人物给炸死了以外。   没有任何失误。/笑   这句话白长风信不信?他被炸死后暴跳如雷。   然后在“陵光”领悟一般暴涨的战绩下直接滑跪。   “哥哥,菜菜,带带。”   陵光都呆了,随即立刻尾巴一抖,抖擞起来了。   “嗯?叫谁呢?”   白长风打小嘴甜:“当然是叫你了,我亲爱的三哥。”   “好说好说。”   陵光骄傲的不行,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月昭嘴角含笑,无奈又宠溺的看了他一眼,利索的开始了下一局,被迫带着小舅子上分。   陵光并不忽视功臣,凑到月昭耳边故意喊他:“谢谢老攻~”   把月昭叫得手一滑,瞬间送了个人头。   他目光深邃极了,立刻把游戏丢开,抬手就要去抱人。   陵光一看撩过头,连忙往外跑,被一把捞了回来,丢进沙发上。   月昭手一滑,他连忙抱着腰求饶,笑得停都停不下来,像是脱水的鱼腿一直在动:“哈哈哈哈哈,不要、不要……停……停下哈哈哈哈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该叫我什么?”月昭慢悠悠的发问。   “老攻!老攻!“陵光一连叫了几声,这个可恶的家伙总算将手挪开了他的痒痒肉。   他几乎脱力的躺在沙发上,红发凌乱,眼波迷离。   月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琥珀眼深邃含情,逐渐俯下了头,一双手自觉揽着他的脖子。   瞬时间,屋内的气氛灼热到,连太阳都要羞得躲进云层里。   至于游戏等带飞的白长风,愿他自求多福。   作者有话说:   好家伙,解释上一章作话的作话锁了(害怕)感谢在2023-01-23 17:53:05~2023-01-23 21:5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愿与君共赏海棠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替身   荧惑星气候不分明, 一年四季温度不算低。   这一场雪不过一天就化了干净,院子里的山茶树长出了院子,在冬日还是一副艳丽盎然的模样。   一大早,月昭收拾好自己, 转头朝屋里问了一句:“阿陵, 收拾好了吗?”   “好了,等一下。”隔着一层楼, 陵光远远答了一声。   他换了件卫衣, 穿着牛仔裤看着青春靓丽, 上万岁的大妖怪了,脸上还是满满的青春, 半点不见老。   陵光在玄关换了双小白鞋,理所当然的挽着月昭的胳膊,仰头微微一笑:“走吧。”   今天天气好,雪化了之后温度也起来了, 正好适合两人出去采买。   寻常都是直接星网购物, 但两人有时间,比起单纯的买东西, 不妨两个人外出走一走, 倒来的开心些。   “唔……我看看,要一次性买齐三天的菜, 还要买年货。”   走进大型购物商城,陵光拿着清单跟着推了小车的月昭走。   清单上要买的东西很多, 但两人乐此不疲。   同居购物一直都是情侣必要日常之一, 月昭之前看别的小情侣一起购物心里还没什么想法, 现在真和陵光一起出来, 看到货架上摆满的情侣用品, 一时挪不开步子。   他专注的盯着一龙一凤的两个陶瓷杯看,不免纠结家里似乎不缺这一个杯子,但这是情侣杯啊……   月昭脚步迟疑,陵光拿着单子,迅速找到了要买的清洁品,一抬头看到在卖一种外星水果,外表似海胆,里面的果肉吃起来却像山竹,过年正在打折,便宜的很。   陵光去称了一袋子,开心的回头:“月昭,我……”   他和身后的人撞在一起,袋子被陵光一捞,瞬间划开了个口子,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   句芒也没想到会撞到人,连忙道歉,把地上的果子捡起来。   一抬头看到是陵光,眼睛亮了一瞬,随即想到什么,又抿了下唇,尴尬的把水果递给陵光。   陪他一起来的鲲鹏抱着一堆零食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喂,句芒你在这干什么呢?”   余光瞧见陵光,非常开心的打招呼:“呦,陵光!你也来逛街啊。”   “嗯,和男朋友一起来。”陵光大大方方的说,目光在句芒与鲲鹏身上转了一圈。   鲲鹏会意道:“我和句芒路上遇到,看他魂不守舍的,就喊他一起来买东西。”   “诶,你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你这小寡夫也变得太快了吧,之前没听到一点动静呢。”   他嘴快,说到这被句芒拉了一把,这才反应过来,打了下嘴巴:“对不住,你要谈了恋爱也挺好的,我们这些光棍可就有机会了。”   陵光好奇问:“什么机会?”   “安慰你的爱慕者,脱单的机会啊!”鲲鹏胡咧咧。   说完才反应过来,陵光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还跟他开玩笑。   这可不像是陵光的性子。   他一时惊奇,咂摸出味来了:“你真恋爱了?”   “这还有假?”   几人说着话,一个穿着风衣的青年推着车缓缓走了过来,落到腰间的黑发低矮的用发带扎了一下,俊秀悲悯的眉眼带着笑意。   他亲昵的圈着陵光的腰,自然又大方的看向鲲鹏与句芒:“阿陵,这两位是?”   “我朋友,春神句芒,还有鲲鹏。”陵光自然的介绍,“这我男朋友,月昭。”   他把手中的袋子放进了月昭推着的车里,在车里看见了两个水杯。   是一龙一凤的情侣杯,陵光拿着凤杯在手里一看,瞬间鼓了腮帮子,掐着月昭:“这鸟丑死了,哪里拿的杯子,不许买!”   “不丑,好看的。”月昭纠结了好久才决定买的,挑了好久才挑到红色的杯子,有些舍不得,鹿眼依依不舍:“真不能买吗?”   陵光眼睛一瞪,大有一副“敢买你就死定了”的样子。   面上带着不满,气鼓鼓的指责:“不许买别鸟的杯子。”   “我不好看吗?”   啊,吃醋了。   真可爱。   月昭轻声一笑,琥珀般温润的眸子里仿佛流淌着蜜,正随着光影流动。   这一声笑让陵光更不爽了,欲盖弥彰的推着他要走:“快放回去。”   “好好好,不买不买,我会放回去的,阿陵。”月昭连连讨饶,面上的笑是遮也遮不住。   他还记得陵光的两个朋友,特意转过头示意他们先走,就被恼羞成怒的陵光推走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鲲鹏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啊,那是……敖青?”   他盯着月昭,他正偏头笑着哄陵光,低头时灯光落在他的侧脸,越发与记忆中的脸重合起来。   “敖青回来了?”鲲鹏不敢置信,又愣愣摇头:“不对不对,气质和脸虽然像,但不是敖青。”   “为什么会这么像?”   以至于一出现,鲲鹏和句芒已经失了神。   “我靠,陵光不会是搞替身吧??”鲲鹏喃喃自语,又甩了甩头,暗笑自己想法太跳脱。   却没有注意到一旁句芒一瞬间恍惚的眼神。   这一段小插曲并没有给影响两人的心情,月昭在陵光的指示下,给自己买了一只官方出品的正版朱雀水杯,水杯上的朱雀神鸟威风凛凛,白瓷上还印着非常官方的名句,十分直男审美。   一点都没有情侣杯的q萌可爱。   不过月昭还是当宝贝一样,时不时的拿起来看看。   陵光忍不住笑骂:“出息。”   “这可是阿陵,我喜欢阿陵,自然想要时时看着。”月昭则念念有词,又专注的看向陵光,目光十分深邃。   陵光被他看的脸红,问他:“你看我干什么?”   “因为喜欢阿陵。”月昭回答。   两人的手自然而然就牵到了一起,就像每一对热恋期的小情侣一般为了家里合力填满购物车,商量着应该是买兽肉还是海鲜。   结完帐路过电玩城的时候,月昭看见娃娃机里面有龙的玩偶,长长一条横七纵八的躺在里面。   他眼睛一亮,拉着陵光去换了一百个币,并立下豪言:“我给阿陵抓一个怎么样?”   月昭信誓旦旦,虽然没有玩过,但是并不影响他心里觉得抓娃娃很轻松。   然而他不知道,这种娃娃机商家永远不会亏,故意设置了松爪机制,一百次也不一定能遇到一次强力爪。   特别是这么大的玩偶,买一个都比抓一个轻松。   陵光凤眸微眯,饶有兴趣的翘起嘴角:“哦?赌一赌?”   “赌什么?”   “不用小手段,一百个币,你抓到的话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没抓到的话……”陵光嘴角的笑更玩味了,他摩挲着下颚,像是胜券在握,一副早就知道结果的高傲样。   “没抓到的话,我也任由阿陵处置。”月昭抢答,低头笑容乖巧,讨好的揪着他的衣角晃了晃。   陵光答应了。   反正他不可能抓到。   陵光信心满满,月昭也信心满满。   他投了币,开始了抓娃娃。   一开始他十分专注,万分认真的从各个角度下爪,往往才抓起来就掉了下去。后来有了经验,学会了抓角度,一点一点提龙挪动。   随着游戏币逐渐减少,他神情严肃,一派认真。   花花绿绿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他无动于衷,眉眼认真,好似自己在做什么拯救世界的大事。   以至于路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最后一个币,爪子抓住了龙头,勾住了挂绳。   就在快要掉进口子里的时候,爪子一晃,龙中途掉了下去,甩远了一点,慢慢挪过来的距离瞬间荡然无存。   路人瞬间吹嘘,散了开来。   月昭死死盯着里面的娃娃,因爱生恨,孩子气的指责里面的玩偶:“阿陵,你看这里面的龙,一点都不守龙道,露出肚皮勾引人QAQ。”   好想抓出来哇——   陵光快笑死了,他揉了揉月昭的头,安慰自家沮丧的大龙:“好了好了,抓不到就找不到吧,要是抓到了,那你想看我抱着别的龙睡觉吗?”   “……那还是算了。”   真这样,月昭得醋死。   他抱着陵光的腰,低着头让他安慰。   感觉到有人注视着他们,月昭抬头,什么都没看到。   他危险的收紧眼眸,琥珀一般柔和的眸色越发深沉冰冷。   这天过后,句芒不知道哪里弄来了月昭的通讯号——这并不困难,月昭和陵光的秘书们关系不错,为了方便互换了联系方式。   他约月昭出来谈谈。   月昭对他的定义就是情敌,收到消息倒是欣然答应了。   他也好奇这个情敌会来和他说什么。   他怀着正宫的心思穿戴整齐,来到约定的地方,句芒早就已经到了。   句芒攥着手,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认真:“我有事跟你说。”   “陵光并不爱你。”   “阿陵不爱我?”月昭笑容一冷,琥珀眼里尽是寒霜。   他不屑轻笑,笑容玩味,抬眸的那一刻,恶意爬上他的眉眼。   月昭展露出的温良尽数收敛,他略带轻嘲,漫不经心的问:“难道,他就爱你吗?”   句芒一噎。   当他的下一句,令月照的镇定荡然无存。   他说:“陵光只是把你当做先夫的替身。”   “你知道的吧,陵光死过一个丈夫,他的丈夫和你的样貌,不说七分至少像了五分。”   月昭握着杯子的手赫然一紧。   作者有话说:   生理期,容我日三一天感谢在2023-01-23 21:58:10~2023-01-24 20:50: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枝 50瓶;星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安慰   原来, 是这样。   月昭松开手,攥紧的茶杯隐隐裂开一道痕迹。   他心里想着,原来,是这样啊。   因为相似, 所以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死而复生。   因为相似, 所以才有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月昭的唇角不免勾起一抹嘲笑,自嘲自己富有四海、拥有七个位面副本, 临了却得不到一分真心。   他心里怒火中烧, 嫉妒如火焰化作阵痛在心口蔓延, 凝视着对面挑明一切的句芒,一抹意味深长的危险徐徐拉开帷幕。   月昭面上不动声色, 只是淡淡“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句芒不懂他为什么还那么镇定,不可置信的重复:“陵光把你当替身!”   “我知道了。”月昭无动于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句芒面露震惊,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到了这个地步还如此平静,心里笃定月昭只是表面装蒜, 不肯在自己面前露怯。   他咬了咬唇, 下定决心,认真的抬起眼:“不管怎么样, 他把你当替身, 不仅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先夫。这件事, 我已经跟玄武与白虎说了,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   “到时候……”句芒没有说下去, 只是怜悯的看向月昭。   人活在世上, 不可能只认识一个人, 只与一个人产生关系, 长命种更是如此。   陵光找替身, 既恶心了别人,又恶心了敖青的朋友。   月昭不可能再和陵光在一起了。   月昭笑容一冷,他凝视着句芒,倒没有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   猩红的唇略微勾起,他还是那副无动于衷悲悯无辜的模样,只是双眸漫上妖异,一声轻啧从口中溢出。   他站起身,略过四周的一切,漫不经心的垂眸:“你来找我的事,没和任何人说吧?”   句芒一怔。   就见他唇微勾,轻声吐出一句:“很好。”   无边的黑暗在他脚下蔓延,染上污秽的神力如水波荡漾,一时风起天暗,墙面倒映出模糊的人影,在一瞬间化作狰狞的怪物。   刺耳的讥笑在耳边疯狂低语,无法直视的不可名状缠绕上春神的身躯,他被拖拽着,如陷入泥沼一般,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目光所至,只有月昭瓷白悲悯的脸,那双猩红的唇正恶劣勾起。   “救……”最后的尾音被黑暗吞噬。   月昭整了整衣领,满脸冷漠的从人群中走过。   世界如热浪泛起波澜,诡异的力量覆盖了这片区域。   等那黑影离开,所有人才从恍惚的感知中惊醒。   服务机器人无知无觉的收着茶杯,刚刚拿起角落里的杯子,“咔嚓”杯子瞬间裂毁四散开来,里面没有被喝完的咖啡粘稠的从它的指缝中滴在地上,早已变成了另外一种物质。   ·   “咔嚓”   大门被人打开,正躺在沙发打游戏的陵光听到动静,他从沙发探出头,看到月昭将一个袋子放在玄关,低头换着鞋,黑发从他肩膀滑下。   “回来了,我要的蛋糕买回来了吗?”陵光随口问了一句。   “嗯。”月昭将提回来的袋子放到茶几上,他在沙发坐下,无言一阵。   在陵光想伸手去够袋子的时候,猛然低头挤进他的怀里,把脸埋进脖颈间,像是一条失落的大狗狗,双手把人抱的很紧。   陵光欣然接受他的投怀送抱,自然的被他扑倒在沙发上,伸手撸了撸长发,柔顺的黑发穿过指缝,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没事了,没事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陵光只是安慰的摸摸,耐心的给予依靠。   他没问月昭遇见了什么,只是温柔的将他用力抱住,一下一下的从头顶抚过后背。   两个人就像是真心相爱的小情侣,互相给予支持。   当他对自己越好,月昭越是嫉妒,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能深深的吸气,闻嗅着陵光身上千年燃烧的熏香。   月昭现在才反应过来,这股香不是陵光自带的,而是他执着的燃烧了千年的引魂香,用自己的日日夜夜祈求先夫的回归,自然而然沾染在身上的。   早已深入他的骨髓,融入他的鲜血,蔓延在每一寸的皮肤。   意识到这些,月昭急切的想要宣告主权,抱着陵光寻求慰藉。   陵光没有反抗,甚至配合他的动作,红眸里尽是包容。   “嘀嗒”   “嘀嗒”   冰冷的眼泪从眼尾滑落,滴在敞开的皮肤上。   陵光这才感觉到不对,撑起身强硬的捧起他的脸,看那双无辜漂亮的鹿眼溢满了可怜的水光,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眼泪。   他心疼的不行,胡乱去擦,不停的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好了好了,别哭了,再哭下去像什么样子呢?”   他尽量轻松的哄,把月昭的手拉进衣服里:“别哭了,给你摸摸,刚刚不还想要摸摸吗?开心一点。”   很难想象在外又冷又酷的陵光会这么哄人,语气都软了下来,带着难得一见的疼惜,抱着月昭哄。   这个时候,只要月昭伸手,他就可以做下去。   陵光红眸温柔,仿佛为了哄他开心可以做任何事。   他温柔小心的问:“是怎么了嘛?有人欺负你,还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月昭沉默许久,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我和你先夫,真的很像?”   陵光一怔,随即狠狠拧了下眉,他断定有人和月昭说了什么,一时间怒火中烧。   在他心里,月昭最是无辜单纯的,因为过于仁善还遭到信徒的背叛。   能哭得这么惨,指不定心里怎么难过。   陵光斟酌了一下,谨慎回答:“是有一点。”   眼见月昭泪盈眼眶,他不免焦头烂额:“但我从来没动过找替身的心思,也绝对不会动这个心思!”   “我身份在这里,要是有这个心思,要多像的人都能找到,和你在一起绝不可能是因为替身。”因为,他就是你啊!   陵光哄着,眼巴巴的看着月昭。   两个人看着对方,月昭缓缓一笑,这事就算过去了。   只是月昭抱着他,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沉了眼神。   是啊,连替身都不愿意找,如果不是他耍手段,哪里能得到陵光的青睐?   “阿陵,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他轻声低语,带着遮掩不去的决绝。   谁也不可以夺走他现在的生活!   陵光只当他没有安全感,连忙撸毛安慰。   这一整天月昭都粘人的很,陵光倒无所谓。   夜里洗完澡,他为了哄月昭开心,特意只穿了他的衬衫,在床上裹着被子邀请他上床。   陵光披散着头发,穿着白衬衫,看着清纯极了,肌肤白至透明。   邀请般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简直就像是不知人间险恶的小羔羊在邀请大灰狼。   月昭沉了眸子,上了床轻车熟路的摸进了衣服里,就听陵光凑到他耳边问:“之前打赌说的赌约,你还没兑现呢。”   “阿陵想要什么?”月昭心思一动,手指不由在他腰间画起了圈圈。   这个时候说这话,未免暧-昧太过,月昭的眼神也不清不楚起来。   陵光伸手按住后腰上的手,仰头双腿将青年的腿夹住,依靠着墙,他俯视着躺在床上的月昭,漫不经心的笑:“变个龙?”   他暗示般一夹腿,白雾四起,夹在腿间的大腿就变成了冷硬的鳞片。   鳞片滑过腿间细嫩的皮肤,带来一阵痒意。   一条暗青色的龙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圈一圈的缠绕过他的双腿、腰腹,最后爬上胸膛,在脖间松松一圈。   陵光身躯放松,深深陷入冰冷的鳞片,四肢都被圈住,随着呼吸龙躯一松一紧,滑动间擦过皮肤。   月昭龙型优雅漂亮,一双金眸灿灿生辉,他吐出一口龙气,默不作声的挤进黑暗里。   陵光登时腿一绷,脚趾不自觉的在床单上拖拽出痕迹,他闷哼一声,同时伸手朝下摸了摸小龙的脑袋。   不知是在鼓励还是在安慰。   他像是被献祭给神明的人类,被尊贵的神明眷顾,只能在几乎窒息的缠绕中徒劳的扬起头,任由红发散在床间,难耐的深刻呼吸。   陵光的手攥紧了龙角,面上绯红一片,眼角的泪随着颤抖一起落下。   一颗脑袋顶着龙角从他后腰钻出被子,它呼出一口咸-湿的龙气,越发将陵光缠得紧了。   陵光失力的倒在床上,随着呼吸眼神有一瞬迷离。   他伸出手,被月昭拒绝,它只是摇了摇头,安慰般在他侧脸贴了贴,一双金眸专注温柔。   “不用了,阿陵。”月昭低声轻笑,越发将陵光缠的严实。   “谢谢款待。”   陵光被圈着,胸膛随着呼吸起伏,他被缠得太累,只顾着犯困。   口中含含糊糊指示:“记得去漱口,开窗通通风。”   月昭答应一声,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明亮的灯光下,陵光睡颜安详,漂亮的小脸红了一片,情-色沾染了眉眼,越发叫人着迷。   月昭像是守护什么宝贝般,将陵光缠得更紧了些。   第二天清晨。   一龙一鸟还在睡梦中。   房子的大门突然被人暴力推开,一个跳脱得意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哈哈,没想到吧陵光,小爷我又来了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替身会虐?笑死,月昭根本不怕当替身   月昭:呜呜呜呜老婆,听说你把我当替身,要亲亲摸摸才能好   嘿嘿,等我后面小虐月昭,第三个人设开始就不发刀了,到时候我们阿陵要开始一层一层扒马甲(??????)??   ……我不睡了!!!   感谢在2023-01-24 20:50:34~2023-01-25 16:17: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饿饿,饭饭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哥夫   “喂?三哥?陵光?嗨喽, 你在吗?”   白长风推开门,没见人迎接,头顶的帷帽尴尬的晃了晃,他一步步往上走, 身后被他一巴掌拍开的门“吱呀”“哐当”摔在了地上。   AI机器人管家满脸懵逼的抱着脑袋围着突然破损的大门打圈圈。   就, 很慌张。   白长风一路喊一路往上走,看到屋里摆设都和自己之前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院里还多了棵大山茶。   他四处看看, 感觉到楼梯口有人, 一转头呼吸都停了。   只见一个黑发男人穿着皱巴巴的衬衫站在楼梯口,一边给自己扣袖扣, 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自己,目光在楼下残破的大门上打转,危险的眯起了眼。   看到他的脸,白长风就心里一咯噔。   等陵光带着一身被缠绕过的痕迹打着哈欠从他身后探出头, 白长风更是如雷劈了一般, 目光呆滞。   他人傻了,陵光睁开眼瞥了眼白长风, 在看到下面被破坏的大门时他怒了。   “白长风!!!”   白长风转身就跑, 陵光撑着扶手轻松一跃顺着扶手滑了下去,火红的长鞭扬起弧度, 噼啪甩在地上。   “有本事,闯我门是吧?”陵光扯了扯鞭子, 满脸凶狠, 咬牙切齿。   看起来恨不得抽死他。   白长风嘴硬:“那是你门不结实。”   他一路跑酷, 溜过沙发跳过餐桌, 杀了个回马枪冲向月昭, 果断往他身后一躲来了个秦王绕柱。   陵光拿着鞭子,撑着腰非常霸气的指着他:“你出来,我们打一架。”   白长风才不傻,他从月昭身后探出头吐了吐舌头:“有本事你过来啊!”   陵光还真的过去,他连忙扯着月昭挡在自己面前。   月昭俨然被当成了一个挡箭牌,他被扯得东倒西歪,好脾气的笑笑,温声劝架。   “好了好了,一大早上别动怒,人家好不容易来做客呢,阿陵消消气消消气。”   被陵光拿着鞭子一起轰了出去:“那你和他一起解决,什么时候把门修好,什么时候回来。”   “修不好就别回来了!”   哐当,一道无妄之灾就落在了月昭头上。   月昭倒也没说什么,认命的联系厂家来修。   白长风就蹲在地上偷偷打量着他,窥见他含笑的眉眼确实与记忆里的大哥有几分相似,不过也不是那么像嘛。   他蹲在地上,蹲的腿麻,忍不住站起来跺了跺脚:“喂,厂家说什么时候能来修?”   “还要半个小时。”月昭说着,打算用神力把这门修复了。   白长风啧了一声,打了个响指,原本扭曲的大门“咔嚓”“咔嚓”又把自己给修好了。   “行了,走,咱回门去。”他吹了声口哨,大咧咧的推门往里走。   被陵光拿水果砸了头。   陵光换了身衣服,霸道的霸占了一整个长沙发,正掰着水果吃。   对于两人一下子就把门修好,完全不意外。   他掀了掀眼皮,哼笑:“你这又是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看看你呗。”白长风嬉笑,藏在白帷帽下的眉眼模糊一片:“玄赟也想来来着,但是他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在和白泽吵架,吵的很凶,估计还要吵一阵。”   “到时候吵完了,他来这我们陪你一起过年啊。”   陵光哼笑,他没说,联想到月昭昨天心情不好,陵光也知道是有人打小报告了。   他拉着站在一边的月昭坐下,喂了口自己吃了一半的水果给他,亲自介绍:“这是白长风,联盟的白虎元帅,你前段时间来荧惑星就是他批的申请。这是月昭,你知道的。”   白长风当然知道,一拍大腿:“哦,那个差点被信徒杀了的冤大头!”   他目光好奇,仔细打量月昭一番,认出来了。   比起不够生动的照片,动起来的活月昭确实有几分像敖青,看陵光和他那么亲密,白长风目光探究。   倒是两人被白长风这么直白的话呛了一下,特别是月昭,捂着嘴咳得十分难受。   陵光一边给他拍背,一边踹白长风:“不会说话就别说。”   “这不是少见这么蠢的家伙,印象深刻。”白长风目光打量,好奇的目光绕着月昭转了一圈又一圈。   “这我是要叫月昭呢,还是叫哥夫呢?”   他说话实在直白,陵光又踹了他一脚,把月昭支开去倒水。   人一走,陵光就问:“说说,冤大头怎么说。”   他目光危险,似乎要对此探究到底。   “难得见你这么护短。”白长风咕囔,大咧咧的说:“不就是一味的给好处,最后被贪心不足的信徒毁了庙宇砸了神像,最后差点被信徒杀了。”   “啧啧啧,可怜哟,那些信徒想长生想疯了,挖了他的肉去吃,结果被神罚弄死了,据说双眼都被戳瞎过,好悬自己长回来了。那一身鳞片漂亮吧?听说以前的鳞片更漂亮,可惜都被薅没了。”   被信徒薅羊毛的神明不少,难得遇见被薅这么惨的,差点死在那。   要不是他突然发癫杀死了所有信徒,那些人早把月昭搞死了。   白长风都觉得他惨,说到这,他肃了脸色:“我说陵光,月昭都这么惨了,咱可不兴那些侮辱人的手段,你再找我不阻拦,替身什么的太侮辱人了。”   “咱可不兴搞那些替身虐恋嗷。”   陵光掰果皮的动作一顿,没好气的甩了个白眼:“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谁?我……”   他正要说明情况,月昭端着茶过来了。   陵光怕他难过,顿时闭了嘴,把自己剥好的果肉往他嘴里塞。   “甜吗?”   月昭面不改色:“甜。”   陵光不信,把手里的给白长风。   白长风信以为真,高高兴兴的往嘴里塞:“我就说三哥你还是疼我。”一入口顿时变了脸色,急急忙忙吐出来,仍然酸得面色扭曲。   “活该。”陵光乐不可支,拍拍月昭:“别傻了,快吐出来。”   月昭眨眨眼:“没了,吞掉了。”   把陵光急得掰他嘴,结果发现这家伙真的把水果吞了。   他一时嗔怪:“你也不嫌酸。”连忙端茶给他喝。   白长风阴阳怪气:“快喝喝茶吧,免得酸死了。”   他又吃了一口,此刻他的心比嘴巴还酸。   闹过这么一阵,这一茬就算过去了。   三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白长风性格活跃,非要抢台,陵光也不纵着,两个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吵吵闹闹的。   月昭就在旁边看着,偶尔投喂投喂男朋友,顺带把男朋友不喜欢的东西投喂给小舅子刷好感。   白长风晲了他好几眼,老想把他支开,或者把陵光支开,他分别想说说话。   然而月昭一直坐着不动,陵光一副没睡够的样子,除了吵架特别有精神,一直懒洋洋的赖在他身上。   直到快中午了,家里多了个白长风在,家里的菜就不够了,月昭提出要去买点菜。   性格活跃的白长风精神一震,果断说:“我也去。”   陵光知道白长风不达目的不罢休,摆摆手,把他们两赶出去了。   临走还抓着白长风威胁:“别太欺负人知道不?”   白长风撇嘴:“得了吧,他看着文文弱弱的,我一拳能打哭三个,我欺负他多没劲啊。”   两个人差点又撕起来。   还好月昭及时出手,把两个人拉开。   两个人吵吵闹闹都无关痛痒,简直像是两个小家伙你一拳我一脚的菜鸡互啄。吵了半天,连个痕都没留下。   月昭嘴角带笑,眼神宠溺,目光十分温柔。   白长风晲了他一眼,莫名有种被死去大哥劝架的感觉。   敖青以前就是用这种眼神笑着看他们吵架,过火了就一人给一个摸摸头,温柔的拉架。   他莫名熄了声音,乖乖的跟着出去买菜。   陵光被单独留在家里,不免气闷。   特别是白长风跟着月昭出去,回来两个人相处融洽,白长风更是莫名其妙对他十分推崇喜欢,令陵光更加生气了。   感觉自己没去错失了什么,攥着抱枕恶狠狠的瞪他。   白长风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完全不在意。   月昭在院外处理肉,是白长风喜欢的那种,白长风就蹲在旁边看着。   他抱着手,突然开口:“我说哥夫,陵光那家伙是不可能找替身的,你就放心吧!”   “我们家不兴这么侮辱人的事,他要是给你委屈受,我和二哥绝对不会看着不管的!”   这一声哥夫,白长风叫得情深意切。   他也感觉出来了,陵光没把月昭当替身。   既然这样,他也没什么好阻止不认可的,他也不认为仁善到会被欺负的神明有什么恶心。   其实不介意当替身,并且还是比较想的月昭:……   他洗肉的手一顿,笑着抬头:“那就多谢你了,小弟。”   “那,作为你哥夫,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他轻声开口。   两人背对着客厅,客厅里陵光正在看恋爱剧,根本没注意到那边。   白长风欣然答应:“你说吧,哥夫。”   月昭勾起唇,琥珀般透亮的眸子布满了妖异,他可怜的看着眼前满心信赖的男孩,缓缓开口。   白长风金子一般的眸子突然蒙上一层雾色。   作者有话说:   又锁了(心灰意冷)(习以为常)   锁文就像虐恋,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把刀子,深深扎痛我想瑟瑟的心(可恶可恶)(无能狂怒) 第49章 订婚   “今天高兴吗?”   被子下, 陵光钻进月昭的怀里,从他的臂弯探出头。   鸟鸟祟祟.jpg   月昭靠在床头写菜谱,他的手账本写了一半,仔细一翻都是陵光偏好的菜谱。   他记录下来, 轻松用手绘装饰页面, 做的十分好看。   陵光要投怀送抱,他手一抬, 自然的像是做过无数次了。   听到这句话, 他疑惑的“嗯?”了一声, 偏头自然的用手将凌乱的红发顺了顺,将翘起的边角都驯服软化下来。   “怎么这么问?”   陵光抱着他, 没有丝毫对外的凌厉,像是被驯服的猛禽,温驯的低头任rua。   “白长风突然过来,怕你不高兴。”陵光晲他, 红眸带着审视, 似乎在看他到底有没有强颜欢笑。   陵光嘴上这么说,面上没显露出来, 但心里打定是有人在背地里说了什么, 绝对有问题。   在月昭面前他没说什么,心里却很计较, 想到月昭因为那个家伙的话伤心,背地里暗自冷了眼眸, 越发显得凌厉深沉。   真是当他是死的, 寻死来了。   月昭倒没什么不开心的, 他将手账翻了一页, 眼神带了点笑:“没事, 见见你家里人也不错,白长风很活泼开朗。”   “说起来。”他手一顿,顺势提出,也带了点紧张:“阿陵,既然见了家里人,过了年,我们要不要订个婚?”   人类谈恋爱久了,自然而然就会走入婚姻,结婚之后就会繁衍后代,这是一个自然的过程。   月昭也希翼能与陵光更进一步。   他虽然说的轻松,但陵光怔忪之后,发现他的眼睛里带着紧张,连喉咙都不自觉的吞咽。   月昭看着陵光,死死盯着他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一点不对他就会收回这句话。   陵光有些恍惚,回过神来故意拖长语气:“求婚是这个态度吗?”   月昭立刻反应过来,他坐直身体,紧张的摸过全身,单薄的睡衣里找不到丝毫可以用来求婚的东西。他又着急,头脑一热认真的牵着陵光的手单膝跪下。   看着他笨拙的样子,陵光已经笑了,一把扑进月昭怀里,把月昭都扑得一个后仰,直白的倒在床铺间。   “我同意啦!”他高兴的宣告,将被子蒙在两人头上,故作深沉:“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他说完就笑了,捂着嘴笑得开心,红眸在黑暗中仍然灿灿生辉。   月昭拂去遮住他眉眼的长发,抚过他明媚动人的脸,目光很是专注,难得看起来十分傻气。   他也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傻乎乎的和陵光面对面笑。   陵光与先夫是拜过天地的。   等待千年的人死而复生,这已经算是上天眷顾,陵光没人提醒还真想不起这些虚礼。   看月昭开心,他低下头,心里却藏着一丝疑惑。   他似乎,很久没见到过先夫的牌位了?   是被他放……不对,他没有放起来。   是在哪里?   陵光一时恍惚,被人捧住脸,亲热的吻了起来,片刻后就完全夺去他的全部心神。   只是这个疑问还残留在心里,等待机缘发酵。   “嘭——”   就在这时,熟悉的拍门声闯进房间。   白长风大大咧咧的声音闯了进来:“陵光!哥夫!你们在干嘛?一起来看电影啊!”   正在被子下干坏事的两人一惊,掀起被子就看到白长风抱着一堆零食闯了进来,正没心没肺的朝他们招手,并且十分自然的掀开被子想上床。   陵光一脚把他踹了下去,捏紧了被子,横眉冷对:“你干嘛?”   “看电影呀!”白长风眼珠子一转,看两人的样子秒懂:“哟,这是准备夜生活呢。”   “多没意思啊,来陪我看电影。”   “不看,你找玄赟去。”陵光无语,抖了抖被子,想把他抖下去。   白长风不乐意,指着陵光告状:“哥夫你看看他!他赶我走!”   月昭下颚微动,一时眼神也有点危险,到底是陵光弟弟,咬着牙缓和了语气:“这么晚了,你自己看可以吗?”   “那不行。”白长风断然拒绝,并且搬出了自己的争宠手段,可怜巴巴的看着月昭:“可怜我大哥死的早,我就是个小可怜没人疼没人宠,夜里那么黑,我没人□□不着的,哥夫你就收留我吧!”   不等月昭同意,他直接往床上一躺,表示:“你们不看也行,这张床多我一个呗!一起睡。”   “来嘛来嘛,一起睡呀,哥夫快躺下。”   陵光:……   月昭:……   他实在太殷勤太烦人了,月昭保持自己好说话的人设,直到躺在中间,都没想通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陵光翻了个白眼,隔着被子踹了白长风一脚:“晚上敢抢被子你就完了。”   白长风阴阳怪气:“哟,我还能抢被子呢,真能啊我。”   他直接挽上月昭的手臂,茶里茶气的枕上去。   白长风生得英气,脸上又带着点肉,看起来有点娃娃脸,少年英气美姿仪,好笑颜,看着就讨喜的很。   陵光争宠般直接抱住了腰,白长风不服气,直接隔着那么大人连陵光都一起抱住了。   没两秒,两个人就在被子下打了起来。   从夜生活秒变大胎二胎争宠现场,月昭努力拉架:“好了好了,都乖乖睡觉。”   陵光一把扑进他怀里,仰着头霸道指示:“抱我。”   白长风不甘示弱:“我也要抱!”   小红鸟炸了毛,直接扑过去。   一路滚啊滚滚到地上,变成半个手臂长的朱雀鸟,和变成小白虎的白长风在地毯上打架。   好好两个在外面无限风光的联盟元帅,妖族双星,打起架来跟小鸡互啄似的。   你一爪子薅我毛,我一爪子挠你羽毛。   毛发与羽毛齐飞。   深陷古怪修罗场的月昭只能扶额,变成一条青色大龙将两个小家伙圈住用尾巴隔开。   “好了好了,睡觉,睡觉。”   眼见月昭变龙,白长风虎目一瞪,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好奇的摸了摸月昭的鳞片,忍不住凑上去闻了闻,被上面如同活物一般涌动的“恶”吓得连跳两步,毛茸茸的小脑袋警惕的盯着看。   而被月昭单独照顾的陵光被舔顺了毛,委屈巴巴的仰起头张开翅膀要抱抱,被小龙爪心疼的往逆鳞里藏了藏。   陵光委屈极了,抓着龙须不忿哼哼:“不许看他。”   “好好好,只看我们阿陵。”月昭温柔哄着,琥珀一般的金眸温柔极了。   他当真只看陵光,随便小白虎在另一个圈里玩,自己则压低龙头小心翼翼的陪着。   等白长风玩累趴在地上睡着,他才摇身变成人形,把小朱雀抱在怀里,挥袖把白长风送上床。   偷情一般和陵光藏到了阳台上。   陵光十分不悦,撅着嘴坐在围栏上:“白长风这家伙!”   月昭无奈一笑:“他非要和我们睡一晚也没事。”   天真。   陵光晲了他一眼,嫌弃的抬脚往他心口踹,不轻不重一脚,被月昭顺理成章攥在手里。   “蠢货,他这是不让你干事呢。”陵光玩味说着,眼眸中带着零星笑意,似在嘲笑他天真。   “我那二哥可不是白长风那个笨蛋,准是他指示的,等他一来你要是过不去他这关,咱俩订婚推一推,看你不得气哭。”   月昭还没想到是这个原因,难怪白长风非要闹这么一通,不免哑然。   不过玄赟对夜临好说话的很,月昭对他印象不错,他才不怕。   攥着陵光的脚踝往怀里一拉,陵光一下不稳就跌进了他的怀里,他捧在怀里掂了掂,温柔的亲吻他的眼:“好了,别生气了,睡觉去吧。”   陵光被哄了又哄,总算哼了一声,答应他回去睡觉了。   谁曾想,月昭才把人抱上床,一转头就对上白长风那双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眼睛。   他变成人形斜倚着,目光幽幽,活像是个抓住爸妈起夜的倒霉孩子:“哟,起的真早。”   “背着我干什么好事去了?”   陵光:……   月昭:……   凌晨一点,夜市热闹非常。   白长风穿着短裤短袖,一副逛夜市的闲散少爷,抛弃那一身白西服大帷帽,十分亲民的坐在小吃摊上,被烧烤辣得不停冒汗,还招呼两人来吃。   用他的话来说:“大晚上不睡觉,背着他肯定是吃好吃的去了,必须起来搓一顿。”   很快啊,要是没有月昭拦着,今天晚上就能吃一顿虎肉火锅了。   “快吃快吃,吃完我们去下个摊位。”白长风撸着串,一边吃一边和摊主聊得火热。   他自顾自的开心,面上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单纯。   月昭和陵光的夜生活就这么被破坏殆尽。   不过穿越在热闹的人群中,在一片人间烟火喧嚣而过,两人的身边有对方,不拘于在哪,就已然胜却人间无数。   月昭与陵光相视一笑,笑容欢乐愉悦。   没有丝毫被影响心情。   在万家灯火中,两人手牵着手。   无边夜色也无法遮掩两人相牵的手,斑驳的烟火映照在两人眉眼间,也丝毫影响不了两人的心情。   “既然来了,就好好玩玩吧。”   “说的也是。” 第50章 翻车   “喂, 陵光陵光,来打游戏啊!”   “哥夫,我要吃排骨,你去买嘛。”   “大晚上不睡觉在干嘛, 带我一个呗!”   ……   白长风活泼又开朗, 像是小太阳一样横进陵光与月昭中间,一双金眸滴溜溜的看着两人, 嬉皮笑脸很是快活。   对比之下, 一直被打扰的陵光与月昭还是不够快乐。   月昭再次被指使出去买菜, 陵光和白长风坐在沙发上抢薯片,一边抢一边嫌弃:“你这家伙!少指使人做事。”   “那是我哥夫, 我多指使指使怎么了?我这是给你考验他哇。”白长风摇头晃脑,说的头头是道。   他凑到陵光面前,金眸璀璨耀阳,带着戏谑:“护短哇?”   白长风眉梢一挑, 言语打趣, 脸上挂起愉悦快活的笑,十足的少年气。   陵光不搭理他, 他就在旁边上蹿下跳, 逗猫溜狗十足纨绔子弟。   把陵光折腾烦了,捏紧拳头要揍他。   他急忙往沙发下一跳, 还没挨打人就先喊起来了:“哥夫,哥夫!救命哇, 陵光要打我!你快瞧瞧他, 有了男人不要弟弟了, 他要打我!”   陵光站在沙发上挥舞鞭子:“来, 看谁救得了你。”   几鞭子啪啪打在地上, 堪称人体描边,完美擦着旁边打在地上。   白长风故意嗷嗷叫,叫声凄惨又余音绕梁,颇有几分搞怪之意:“嗷嗷!”   他一路躲一路跑,飞檐走壁,身姿灵巧,没有一鞭落在了身上。   落地时,他偏头一笑,笑容恣意飒爽。   打着打着,武德充沛的两人都有些意动,默契跑到院子里,切磋武艺。   两人没有用神力,陵光的鞭子在空中飒飒作响,鞭影如风织成网细密落下。白长风挥舞长棍,一□□法飒爽烈烈,劈开烈风一伸一击皆在掌握。   曾经四象神兽,青龙为尊。   若比朝堂,他为帝王垂衣而治,玄武便是他的丞相,白虎与朱雀为左右将军,他们一同镇守四方、庇佑八荒,不知何等的威风凌然。   星际战争年代,白虎与朱雀亦并称妖族双星,两人联手打下联盟的半壁江山。   一身武力,至今不见衰退。   两人在院中比划了一番,点到即止也把院子扫的七零八落,种的那些花花草草凄凉的落了一地。   等打的差不多了,两人才后知后觉。   “完蛋了,哥夫不会生气吧?”白长风低头看看这一地凄凉。   特别是月昭在院子里种的那些灵草,已经快被他们扫荡完了。   月昭给他买排骨去了,估计等会就会回来。   陵光抱着手站在台阶上,也有点心虚,色厉内荏的说:“他敢!”   但白长风与陵光对视,默契的伸出手,试图用神力把院子恢复原样。   一边修复两人一边甩锅。   “都是你先动手的,要是被发现了,我肯定实话实说。”   陵光无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哦?说的好像没你份似的。”   “QAQ那你是他老婆,我是他小舅子,这能一样吗?”   “说的好像阿青以前就区别对待过一样。”陵光轻嗤。   身为木之青龙,敖青住的地方通常植被盛烂,很多灵草灵木种在院子里,陵光与白长风碰在一起太闹腾了,经常忍不住搞破坏。   一次两次,敖青脾气好忍了,后面越来越过分,干脆定规矩谁搞破坏谁抄书。   管他是弟弟还是老婆,一视同仁。   提到敖青,陵光神情一阵恍惚,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和月昭在一起后,他其实很少想到先夫,下意识拒绝回想先夫曾经离去的事实。   他突然没了声音,白长风刚想控诉他偷懒,光脑就来了消息。   是玄赟的。   他终于和白泽吵完架,现在已经快到荧惑星的星港了,发消息让白长风来接他。   白长风当即兴奋的跳了起来:“玄赟来了!我要去接他。”   “别弄了,别弄了,等玄赟来弄,他擅长搞这个。”   白长风风风火火,噌噌跑上楼给自己换衣服,还不往招呼陵光:“陵光,你去不去?”   陵光呆在原地,他感觉头很痛,只是下意识的摇头。   白长风兴奋太过,连正门都没走,直接找到星梭钥匙,控制星梭飞到二楼,从窗户跳出去上了车就一路风驰电掣离开。   完全没有注意到,陵光不对劲的状态。   陵光感觉自己有点像吐,脑海里很多画面浮现。   有些事经不起细想,他只是拼命的回想一个问题。   先夫的牌位,哪去了?   他没有收起来,他记得,自己没收起来。   那么放在哪了呢?   陵光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没有照镜子,看不到自己的脸,不知道他脸色格外难看,瓷白的脸苍白如纸,长发胡乱的遮住眉眼,落下一层阴郁,红眸里布满了摇摇欲坠的妖异。   他几乎是将自己砸进房间的,扑在空荡荡的供桌上,抽屉里的香烛都有数的,他抖着手没数都知道少了。   那个牌位,是用敖青的龙骨融成的,日日夜夜浸在香火中,是他千年来的指望。   还有那盏引魂灯,他记得的,他记得要每天点香的,但是他这些天一天没做过,他怎么就忘了?   忘记什么,陵光都不可能忘记他的牌位,不可能忘记给他点香。   但现在它不见了。   陵光一间一间的翻找,他不知道自己找到它会是个怎么样的结果,会有什么样的答案,他心跳的很快,血在沸腾,呼吸却几乎停滞。   陵光感觉到一瞬的窒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影响着他,以至于他面前出现了重影。   直到,他推开了月昭原先住的房间。   一股浓郁的香火味扑面而来,黑暗的房间内,袅袅雾气将空间割裂。   他身处璀璨光明之中,凝视着黑暗里那块缄默的牌位。   “……你发现了啊。”一声叹息在耳边炸响。   陵光瞳孔一缩,被一把推进房间,随着吱呀一声,房门隔绝了所有光影,黑暗中那一双琥珀鹿眼脱去悲天悯人的色彩,宣誓直白的恶意。   ·   “玄赟,玄赟……”   星舰还没有停下,白长风已经迫不及待的追着星舰跑。   坐在靠窗位置的玄赟在星舰里也不由朝他挥手,文弱秀气的眉眼弯弯,笑得温和。   星舰停稳之后,在地面停了好一会才迟迟打开舱门。   此刻的白长风早已望眼欲穿,眼巴巴的仰着头看着玄赟朝他挥手,消失在窗户边。   在如水流一般往外涌的人群中,只有他顶着白帷帽逆流往上走,兴奋的冲进玄赟的怀里。   玄赟被冲了一个踉跄,差点撞到人,连忙抱着兴奋的他往旁边走,到了空地才有心思安抚兴奋的大猫。   “好了好了,我来了我来了。”他一会摸摸头,一会摸摸背,十足的安抚意味。   白长风经常抱怨他老妈子管得多,这会真情流露,抱着人不撒手,如果有耳朵早警惕的折成飞机耳怒瞪任何把目光投过来的无辜路人。   “玄赟,玄赟,我跟你说,你不在陵光那家伙天天喂我吃狗粮,腻都腻死了,跟谁没有似的,你来了我们一起炫死他!”   “还有还有,我们刚刚打架弄坏了人家的院子,你得帮我一起修复,我一个人可搞不来。”   ……   他一张嘴叭叭的,是个话唠大猫。   玄赟只是含笑听着,一身禅衣手上挂着佛珠,看起来脾气好得不行,说话温吞答应着。   可等他问到那个月昭的情况时。   白长风突然顿住,他双目失神,金眸蒙上一层微不可见的雾色。   他说的还是那些话,觉得月昭没问题,人好之类的,是之前通讯里就聊过的。   但是玄赟却皱起了眉,他与白长风早已拜了天地,结成道侣契约,心意相通,神魂相融。   任何变化,他都能感知一二。   玄赟肃了脸色,他拉着一无所知的白长风,伸手抵在他额头,言语认真:“别动!别抵抗!”   他追根溯源,神识涌入白长风的脑海,穿越每一天记忆。   在神识的最深处,一股黑色的雾气朦胧笼罩,遮蔽着一瞬意识。   玄赟探了进去,几乎被神念反扑,眸中染上些许雾色。   但他本就镇守冥海的神兽,经验丰富,在被攻击的一瞬间他立刻抽身。   黑雾消弭的一瞬间,他只看到记忆中模糊不清的人影朝白长风伸出了手。   “不好!”玄赟立刻反应过来:“月昭有问题!”   “阿陵!”   ·   “放开我哥!”房门被粗暴的打开,匆匆忙忙赶回来的白长风一踢开门当即用上神力大喝一声,屋子里的灯具玻璃瞬间炸裂。   在碎片飞溅的那一瞬间,抱着陵光坐在地上的月昭回头,他的眼睛很黑,几乎变成了纯黑色,悲悯慈目染上邪气。   他的黑发落在地上,像是藤蔓诡异的蜿蜒,几乎融进了大片大片的黑暗中。   咒枷一层一层的爬上月昭的肌肤,月昭抬起手,眼底黑雾涌动。   “小白!阿陵!”吃来一步的玄赟只来得及喊他,眼睁睁的看着白长风一拳砸向月昭。   而此刻,陷入昏迷的陵光睁开了眼,红眸之中光影涌动,如水洗一般流转着凌厉的色彩。   作者有话说:   这事教训我们,糊弄谁都不能糊弄小舅子,看看月昭翻车多快(指指点点)   宝贝们别怕,月昭还惦记明年开春订婚呢,他们没那么快发刀子,看我下章杀个回马枪,嘻嘻   感谢在2023-01-25 22:29:07~2023-01-26 18:5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祝福 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无辜   “跟我们走一趟吧。”   封锁神力的镣铐挂在单薄的手腕上, 月昭微低着头,只略微抬眸定定的看了陵光一眼。   他只在最开始试图袭击白长风,很快就在陵光的手下束手就擒,身上并没有太过狼狈。   倒是被联系来的执法队如临大敌, 将封锁神力的镣铐加了一层又一层, 连鲲鹏这类不管事的神兽都来坐镇。   他这一眼得不到回应,陵光面色冷凝, 红眸好似杂糅了不化的冰霜, 俨然一副彻底清醒的模样, 看向月昭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温度。   月昭心下一酸,他想开口就被人警惕的推搡着离开。   冷漠的表情一泄, 在周围只有自己人后,陵光捂着额头摔倒在地上。   “……阿陵。”   身边的朋友们连忙围了上来,陵光神情恍惚,长发遮住眉眼, 却仍然注视着月昭离开的方向。   看着月昭的背影逐渐消失, 陵光眼神微变,手硬生生扣裂了地面, 不住的向着那个方向伸手:“阿、阿青……”   他喃喃着, 眼神恍惚空洞,时而清醒时而迷离, 脸上夹杂着迷茫与困惑。   陵光不住的呢喃,甚至忍不住想去追, 但很快又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实在被影响太深了, 月昭下了一步好棋, 只要陵光还会为敖青失去理智, 他就注定会受到影响。   在意识恍惚中, 玄赟强硬的拦住了他。   受到阻拦,陵光反而更受刺激,跌跌撞撞的想要追上去,嘴巴开开合合,一直在喊:“阿青,阿青——”他几乎嘶吼,神色混乱,嗓音压抑。   “阿陵,那都是假的,他蛊惑了你,他不是敖青,你清醒一点!”   玄赟拦腰抱住他,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撕扯,指甲划穿皮肉,两人鲜血淋漓,就连白长风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   “这会不会真的是……”   “不会!”   然而一贯温吞的玄赟冷漠的不像是当事人亲属,他严厉且残酷的打醒陵光的幻想:“敖青没有回来,陵光,你该清醒一点!”   “不要被别人控制了!”   陵光只是捂着脸,痛哭出声:“阿青!阿青!”   他缓缓倒在地上,被玄赟抱在怀里安慰。   玄赟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哄孩子一般抱着他轻拍:“没事了没事了,阿陵,我会帮你处理好的,调整好自己,不要被影响。”   “阿陵,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不要太在意。”   “小白,你带着阿陵去床上休息,睡一觉就好了。”玄赟吩咐着,他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看向鲲鹏。   “鲲先生,这件事还要麻烦你和我一起处理。”   月昭能力太可怕了,洗脑一般,如果不是玄赟与白长风心意相通、神魂相融,说不定还找不出问题。   当然,陵光能自己清醒过来,已经很不错了。   玄赟心疼的看着这个弟弟,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才满心忧虑的抽手离开。   陵光哭过一阵,就不再说话了,只是神情恍惚的抱着丈夫的牌位。   前面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恶心。   可是月昭的能力还在影响着他,陵光仍然觉得月昭是先夫转世,以至于恨都没有源头,爱又不敢去爱。   他对月昭的爱,来源于对先夫的爱。   如宝石一般,历久弥新,永不褪色。   白长风现在也在怀疑人生,月昭给他的暗示是忽略掉一切异常,以至于他现在想法一片混乱。   他和陵光躺在床上,他安详的平躺看着天花板满脸绝望:“三哥,我好痛苦。”   比他更痛苦的陵光:……   他蜷缩着身子,抱着牌位,闭着眼将脸贴进冰冷的木头,昂贵的木头沉浸在千年的香火中,经过千年的熏陶散发着香料的味道。   引魂引魂,制香中引魂的材料本来就有定魂的作用,再加上一些材料本身安神药用。   陵光抱着抱着,皱着的眉头一松,浅浅的进入了睡眠。   “诶,我现在都在怀疑人生,你是不是也是啊?”白长风一偏头,看他闭着眼睡得不太安稳,默默的闭了嘴。   给他盖好被子之后,难得兄弟情深的拨开覆在脸上的头发,低声安慰:“睡吧睡吧,睡醒就好了。”   然而陵光睡着了,脑子里还在做梦。   他梦到了敖青。   敖青在梦里对他低笑,拉着他的手温柔的唤他:“阿陵。”   可这一声喊出来,下一秒敖青浑身破碎,碎片跌进万丈深渊中,只余下那句“阿陵”还在空中回荡。   他又梦到了一条龙,一条体型庞大的青龙,他的鳞片真漂亮,细密的排布在身躯上,那双如琉璃般的眸子温润的注视着他,安静又温柔。   但一转眼,那双漂亮的眼睛被长矛戳中,漂亮的鳞片被残忍剥落,鲜血淋漓的淌在地上,巨龙发出痛苦的吼叫,被无数小人爬上身躯。   ——人类挖出他的血肉,意图以此获取长生。   巨龙绝望的发出吼叫,它痛苦的望着陵光,它在看着他。   祂在嘶吼,祂在叫:“阿陵——”   陵光猛然从梦中惊醒。   他睁开眼,掀开被子就往外面走。   白长风被他吓了一跳,追着他往外跑。   却见他进了换衣间,脱下身上的衣服,毫不避讳的将星主的制服穿上,戴好武装带、腿环扣,星主大衣照旧披在肩上,随风切割出凌厉的弧度。   陵光踩着长靴,侧脸冷凝,一派平静镇定的模样。   “你要去哪呀?”白长风眼巴巴的问。   只得到一句:“星狱。”   那是关押罪犯的地方,玄赟与鲲鹏正在那里审讯月昭。   陵光红发飘扬,走路带风,他冷着脸,红眸清醒镇定,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刀。   白长风追在他身后,只来得及给玄赟发一条消息,人就已经到地方了。   “喂,你现在是清醒的吗?”白长风不确定的问。   陵光没给他眼神,只是大步向前,一路上问好的职员一概不理。   他比寻常更冷了,唇抿得发直,眸色深沉危险,没有人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情绪。   哪怕白长风和他认识上万年,此刻也无法确认他现在的情况。   “什么?月昭是陵光新的相亲对象,造化玉碟亲自筛出来的……”   “白泽和我吵了那么久,死活不肯透露一句,真是头疼。”   “那现在怎么办?月昭的情况……”   “要不驱逐出境?”   ……   会议室里,玄赟正在和鲲鹏低声讨论着,大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   他们回头去看,一身正经的陵光大步走了进来,他像以前任何一次来这里一样,径直坐在主位,搭着腿一派霸道,眼神锐利如霜刀。   “你们在聊什么?”他眼神一扫。   玄赟和鲲鹏对了下眼神,玄赟上前关心:“阿陵现在情绪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陵光点了下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看起来状态确实还不错。   他敲着扶手,又问了一句:“在聊什么?”   玄赟一时哑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倒是鲲鹏接了一句:“月昭是双重人格你知道吗?”   “也是可怜,被信徒折磨疯了。”他感叹了一句,不无可怜的说。   这是陵光还真不知道,他神情一怔,带着些许讶异,随即又归于平淡。   鲲鹏窥他脸色,总觉得风雨欲来。   他太直白了,玄赟怕陵光难过,跟鲲鹏传音入耳:“不是说好这件事先商量商量再和阿陵说吗?”   “试探一下他的反应,看起来挺平淡的,应该好很多了。”鲲鹏挑眉,也传音回:“何况白泽态度不明,你还是早把月昭打发了好。”   这话说的在理,玄赟护短心切,赞同了这番话。   干脆趁现在和陵光聊这件事:“阿陵,我和鲲鹏商量了一下,打算把月昭驱逐出境,至于他去哪个星球端看他的意愿。”   “主要他身为神明,没有真切造成太大后果。”玄赟不由叹气。   他虽然恨不得折磨月昭,让月昭也感受一下痛苦,但月昭属于紧急避难来到他们这个位面的,出于神权主义,没大错他都拥有一定赦免权。   陵光没有搭这个话,他撑着下颚,光影落在他的身上,照不亮他身上的阴沉。   他略掀眼皮,突然开口:“我想见一见月昭。”   玄赟不太想答应,但还是皱着眉同意了。   被人类背叛过的神或多或少都有点毛病,特别是月昭的情况是谁听了都要说一声惨的地步,他人格分裂其实也不算特别意外。   陵光一开始对此没有什么概念。   直到他在狱中看到了一片银白。   低垂着头的人抬起头,琥珀般的眸子清澈无辜,他颓丧又迷茫的坐在角落,直到见到陵光,眸中才如星子一般亮起萤火。   但很快,这份喜悦被另一种情绪取代,被雾色层层遮掩。   “他们说,我对星主做了很不好的事,对吗?”月昭轻声开口。   他的眉眼直白的纯粹,柔和且清纯,带着神明特有的悲悯,不见任何孤高。   他就像是天边的云,又像是地上的雪,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任何的坏心。   没有人愿意相信他是个坏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将他与所有坏事完美割席。   这也是玄赟为什么只能将之驱逐出境的原因。   ——眼前的神明,拥有绝对的无辜。   陵光看着他,眼前的神明一如小鹿,无害又柔软,满眼都是愧疚。   多好骗啊。   轻轻一戳,就能哭很久吧。   没人发现,在与月昭对视的一瞬间,他的红眸蒙上一层雾色。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26 18:52:32~2023-01-26 22:1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明水寒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春神   “月昭已经被送走了, 永远不能再踏足荧惑星半步。”   玄赟通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陵光刚起床,坐在餐桌上正将包子掰开送进嘴里。   他面不改色的吃早餐,不带情绪的“嗯”了一声, 就算是知道了。   玄赟看他脸色, 全然没有丝毫的变化,琢磨不出他的情绪, 便体贴的聊起其他事。   大多是一些关心的话, 问问荧惑星的近况。   别说陵光了, 白长风都嫌弃无聊,撇嘴抱怨:“都过年了, 你还聊工作呢?”   玄赟无奈笑笑:“好吧好吧,是我的错。”   “我们等下要去买年货,阿陵也一起?”   陵光摇了摇头,他没什么精神, 打了个哈欠拒绝了:“不了, 你们自己去吧,多买点坚果回来。”   “来嘛来嘛, 一起去呀, 老待在家里做什么。”白长风拉他,他不答应就缠着不放。   他性格闹腾, 硬是要逼着陵光走出家门,上蹿下跳的过于活跃。   还是玄赟看陵光真没兴趣, 拦住了人, 小心窥了陵光一眼, 体贴道:“不去就不去吧, 我和小白两个小时之内回来, 你多休息。”   陵光撑着头闭目养神,并没有搭理他。   玄赟心里一叹,把闹腾的白长风带走了。   随着门“咔哒”一声。   一双红眸睁开了,眼底流转着些许光色。   陵光从椅子上站起身,长腿支起,一步一步的往地下室走。   这间房子的地下室很久没用,里面按理是空空荡荡的,但随着大门大开,脚步声一步一步往下,一片耀阳的银白出现在黑暗中。   本该被送走的月昭背对着陵光,他侧耳不知道在倾听什么,听到动静略微偏头,面上露出一抹浅笑。   他想要站起身走向陵光,一动,四肢就挂满了镣铐,险些把他拽倒。   月昭低头摆弄了一下,“哗啦”“哗啦”的碰撞声在昏暗的地下室显得空荡,空气中弥漫着久未使用的腐朽气息。   一只手拉开了纠结成一团的锁链,月昭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欢喜纯粹的笑,像是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处境。   毫无戒备的问:“阿陵!这样你会开心吗?”   陵光喉头滚动,他低沉的“嗯”了一声,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距离月昭有些远了,他凝视着月昭貌似先夫的脸,记忆里那个笨蛋家伙就是会这样毫无芥蒂的朝他微笑。   陵光眸色暗沉一片,蒙上一层难以察觉的雾色。   就在这时,一只手抚摸上他的膝盖,月昭被镣铐锁住,即便半跪在地上努力的向陵光靠近,也只能摸到这个距离。   但他仍然扬起脸,开心又纯粹的笑着,鹿眼微微弯起,似在安慰:“别难过阿陵,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你开心就好。”   却没有注意到陵光赫然沉冷下来充满恶意的表情。   “别说话,说话就不像他了!”他满脸厌恶。   下次再来的时候,他带了口枷,粗暴的给月昭戴上,皮质的器具将月昭的脸绑出一道红痕。   月昭仍然乖乖的任由折磨,只是仍然温柔的注视着陵光。   那双如琥珀一般清透的眼纯粹又温柔,像是能包容一切。   即便在这个时候也仍然尝试去抚摸陵光的长发。   于是下一次,陵光蒙上了他的眼睛。   就像是折断了翅膀的仙鹤,温柔的神明被囚禁砸地下,被困在阴暗的地下室。层层镣铐锁住他的四肢,他不能说话,看不到东西,只能偏头倾听室外的风声、雨声。   只有陵光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才会来看月昭。   往往是不会说话的,只是安静的坐着,遥遥的凝视着他。   陵光仍然深陷在月昭的能力下,他一面知道月昭不是,一面又觉得是,无法放手,又充满了排斥,矛盾又疯狂。   他的兄弟没有发现这件事,陵光伪装的很好,被簇拥着推到灯光下时,他甚至能勾唇一笑,如往常一般。   没有人知道陵光囚禁了一位神明。   在热闹的大年夜,玄赟张罗了一桌好吃的,只有他们兄弟三人,但还是做了八菜一汤,把桌子摆的满满的。   “阿陵,新年快乐。”玄赟笑着掏出两个红包,他和白长风一人一个。   “新年快乐。”   陵光拆红包的时候,窗外正好炸起烟花,一瞬漂亮的花火绽开花瓣,化作满天星辰四散开来。   斑驳的火花倒映着他的侧脸,若隐若现出色彩。   陵光拆出一块宝石,是一块非常漂亮的火红宝石,四周用金丝蜿蜒曲折出飞鸟的形状,让飞鸟拥抱宝石,衬着金丝灼灼耀眼。   “……谢谢二哥。”陵光哑然,半晌才开口。   白长风拆出个虎爪小金蹄,可爱圆润的虎爪歪歪扭扭勾在衣服上,像是被调皮的猫猫踩过,显得格外可爱。   白长风特别喜欢,挂在衣服上满脸得意的炫耀。   玄赟就在旁边笑看,满脸宠溺,一手温柔的摸了摸陵光的头,笑着叹气。   “阿陵真客气,也多依赖二哥一点吧。”   “嗯,就这么决定了!新年愿望就是,希望阿陵多依赖哥哥一点。”他煞有其事的点头,温柔的给予一个抱抱。   环着肩膀,将陵光揽在怀里,包容的轻拍他的头。   陵光突然有些愧疚:“……我让你担心了。”   “毕竟我是哥哥呀。”   “没关系的。”   白长风也凑热闹的把他抱住,闹腾的少年绷着小脸,满脸认真与自负:“喂,也多我一个!小爷我也很厉害的,完全可以依靠!”   他认真的捶了捶肩膀,少年气十足的白虎神君总算有了严肃负责的元帅样。   在新年的伊始,三人抱在一起,齐齐笑了起来,眼眸中斑驳的色彩,是庆祝新年的烟火,也是对家人最深层次的爱护。   ·   “嘭——”   “嘭——”   屋外的烟花一阵一阵的响,明明看不见,月昭还是仰着头侧耳倾听。   脚步声停在身后,月昭偏过头,脸上的束缚一轻,口枷被取下来了,他还有些不适应,急促的呼吸了几下,这才迟钝的扬起嘴角。   他倾听着屋外的热闹,认真的问陵光:“阿陵,是过年了吗?”   “等声音平静下来,是不是就到下一年了?”   陵光给予肯定,他便笑了,没有任何阴霾:“真好啊,可惜没看到烟花。”   为什么现在,这个人还能这么轻松的说话。   陵光不明白他怎么想的,只是照旧坐在椅子上,撑着额头。他没有再看月昭,陵光有些醉了,闭着眼呼吸有些沉,连脑子也不甚清醒。   突然,他听到了一首歌。   那首歌唱着日月星辰,用古老的语言歌词着赞颂着,将月亮的温柔编织,将喜悦与爱慕化作河流,温柔的歌唱。   当夏至到来的时候   一起歌唱吧歌唱吧   我们将在篝火下相遇   在月亮下起誓   让星星成为我们的客人   歌唱吧歌唱吧,我的爱人   一直唱到下个夏至   在神明的见证下,我们融为一体   ……   陵光睁开眼,眼前是一片如月华般美丽的银白,月昭唱着歌,嘴角含着笑意。   明明没有光,但莫名的,陵光见到了光。   那光就洒在月昭的身上,落在他的肩头发梢,让他在光芒下歌唱。   月昭偏过头,嘴角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柔,没有一丝阴霾与怨恨。   那张殷红的唇开开合合。   他在说:“阿陵,新年快乐。”   陵光被蛊惑般,他着魔的接话:“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终于到来了。   这一次没有雪,但月昭种下的山茶树仍然开了一夜的花,如爱意在夜幕灼灼盛开,开到颓靡盛烂。   新年没过多久,成年人就该开始社畜的一年。   寻常人照旧开始上班,玄赟与陵光几人却还在悠闲的继续放假。   白长风照例闲不住,拉着陵光打游戏,玄赟慢悠悠的在院子里浇花。   就是这么悠闲的午后,鲲鹏找了过来:“诸位,你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嗯?出什么事了吗?”陵光从游戏里抬起头,满脸迷茫。   这颗星球的星主很明显什么都不知道。   “春天啊!春天没来!”鲲鹏恨铁不成钢的提示。   玄赟看看自己满院春色,一切尽在不言中。   鲲鹏无语:“……你们真没发现吗?春神今年没来送福。”   春神迎春,万物复苏。   这是不变的必然,人类在以前会专门祭春,到了星际时代,则变成了春神驾驭着春风将祝福送入千家万户。   往年这个时候,春神句芒会早早的将自己培育的花草送给每位好友,郑重的开始迎春的工作。   而今年,春神没有一点动静。   事实证明,只有鲲鹏一个人在意这件事。   “说不定是句芒不想干了呢?”   “啊?他又不给我送花,和我没太大关系。”   “这样的话,是不是今年不用回礼物了?太好了。”   ……   以上,都是鲲鹏那些缺心眼神鸟朋友叽叽喳喳得出来的结论。   只有陵光与玄赟稍微正了正脸色。   “你的意思是说,春神失踪了?”   鲲鹏沉痛点头:“没错!那家伙已经半个月没出现过了!”   “我一定会找到他的!”他许下诺言。   心里默默想,正好顺理成章多问他要几株灵草,一年给一棵实在太小气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26 18:52:32~2023-01-27 17:2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催更人催更魂 20瓶;月明水寒、陶卿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克总   “哦, 那你去找吧。”   陵光又躺了回去,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   作为长命种来说,他们睡个觉都能过去几百年,春神失踪个十天半个月说不定是他心情不好。送春又不是什么大事, 很多人类甚至意识不到还有这个习俗。   “找不到回头我让人摆个供桌祭春就是了。”   鲲鹏满心里都是可能得到的草药, 撇了撇嘴:“看来只有我靠谱,你们就没想帮忙的吗?”   白长风和陵光默契回答:“没有!”   “呃……那不如我和你一起去走走?”好脾气的玄赟打了圆场。   鲲鹏眼睛一亮, 立刻握着他的手感慨:“好兄弟, 还是你靠谱!”   赶鸭子上架的玄赟只能无奈干笑了。   寻找春神的行动并不顺利, 最重要的是,他们其实并不紧张春神会出事。   于是寻找春神逐渐最后变成了, 白长风跟玄赟逛超市,鲲鹏在外面打转;或者玄赟吃过饭出来散步,顺便和鲲鹏找一找春天。   效率十分低下。   至于陵光,更是从未参与过这些活动。   他老老实实开始上班了。   于是情况就变成了, 下班回家, 白长风和玄赟都不在,陵光独身坐在餐桌吃饭, 再在吧台喝上两杯看着窗外的太阳逐渐落下。   天边的太阳在视线中逐渐跌落地平线, 散落的昏黄还执迷的留在天空,熏染了半边云彩。而夜幕已然粉墨登场, 开始侵占白日的光彩,在天空铺上自己的色彩。   “阿陵最近心情不好吗?”   月昭最近的行动范围大了一点, 从最初的勉力才能碰一碰陵光, 到现在跪坐在陵光的脚边, 顺服的枕着他的腿。   他语气温和, 带着切实的关心。   陵光撑着下颚闭目养神, 他一手放在月昭的头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像是逗弄宠物,眸色凉薄无情。   他确实心情不好,没人的时候偶尔觉得房间太安静了,只有他一个人。   然而陵光看到月昭,心情更不好。   他掐着月昭的下颚强迫抬起头,他仍然蒙着眼罩,漂亮的银发神明被锁住四肢,囚禁在黑暗的地下室里。   然而月昭无怨无悔,还是一副蠢死人的样子,说什么只要陵光开心就好。   陵光明明蒙了他的眼睛,但是他可以想象那双鹿眼会是什么样子,琥珀色的,直白的看着他,然而再露出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啧!”   陵光咬牙,脸色十分阴沉,蒙着阴霾的戾气。   他一把扯住月昭的头发,银发都被扯下几根,乱糟糟的被他攥在手里。   月昭吃痛,下意识的想凑近几分,又被锁链捆住。   陵光看到他这样就烦:“你就没有脾气吗?我是在囚禁你啊!”   我在侮辱你啊!   陵光把他折腾的一团糟,把自己也折腾的一团糟。   但是月昭嘴角微弯,还是说:“没关系。”   多温柔,多纵容。   简直蠢死了。   陵光发了脾气,毫不客气的把月昭踹倒在地,凶狠的踩在他胸口用力的碾,脸色难看至极:“烦死了!”   “烦死了!”   他不停的训斥,明明没有人说话,但是他在自顾自的发泄怒骂。   “吵死了!都给我闭嘴!”   “闭嘴!”   陵光砸了椅子,捂着嘴不停的深呼吸,长发遮住他的眉眼,垂落下的阴影几乎将他吞噬,眼底的雾色逐渐翻涌而上。   他莫名暴躁,暴虐又烦躁,内心里像是有个声音不停的在絮絮叨叨。   陵光不想听,他也听不清。   绝望的看着自己陷入迷乱的疯狂之中。   直到月昭张开了胳膊,宽宏大量的将他抱在怀中,温柔的轻拍他的背脊。   陵光只能失力的跌倒在他怀里,攥着他的衣服不停的呼吸,仿佛寻到救赎一般,将脸埋进月昭的怀里。   月昭的声音很轻,很轻。   他在说:“阿陵,春天了。”   陵光没有开口,月昭也不在意。   眼罩莫名掉落下来,露出那双琥珀般剔透慈悲的眼,那双眼中盈满了笑意。   漂亮、纯粹,却让人毛骨悚然。   “你说过,神兽间一诺千金,你承诺过的事,无论怎么样都会做到。”   陵光抬起头,在黑暗中,他看到了月昭的脸,那么近,带着笑意温柔的看着自己,眉目含情、温柔缱绻。   他看到月昭的笑容在眼前放大,一只手撩起他的长发,将之送到那殷红的唇边,满怀爱意的落下一吻。   “你我约定,来年订婚。两性联姻,永结欢喜。”   “该是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月昭笑意盈盈,陵光红眸中的雾色越发浓郁,他眼神迷离,只能看着月昭越来越近。   化作唇边的一个吻,一直冷到他心底,惊悚的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   “……今天很晚了,是不是该回去了。”另一边,白长风趴在玄赟背上,闹腾着要回去。   玄赟也是想回去了,不由把期待的目光看向鲲鹏。   今天鲲鹏不知道找到什么线索,带着他们一路走,已经从陵光居住的区域走到了另一个区。   看着道路上灯火通明,夜幕渐深,玄赟忍不住叹了口气:“真的太晚了,要回去了。”   老年人熬不住啊!   “才八点多,再坚持一下。玄赟同志,麻烦克服一下困难好吗?”鲲鹏满脸认真,他手上拿着一件春神的东西,一边用神力寻找一边敷衍玄赟。   老实人玄赟只好说:“好吧,那我们再坚持一下。”   白长风可不干了:“这到底有没有用啊,都找了三小时了,再走下去我腿就要废了。”   “……虽然但是,现在是我在背你啊,小白。”   “哎呀,你走还不是我走,等会你累了我也可以背你嘛!”白长风撒娇,抱着玄赟的脖子乱晃。   玄赟:……快、快喘不过气来了!   就在两人打情骂俏之际,鲲鹏手中东西一亮,直指一个方向。   “有了!”   鲲鹏立刻飞奔上前,跳跃过绿化带,没走几步,眼前豁然开朗,居然是一个人工池!   玄赟从公园的小路绕进来,疑惑的看了眼人工池:“这里?”   这个池子都不能算湖,勉强是用来搞绿化景观的水池,落满了落叶,在夜幕下池水昏暗,看不清地下。   鲲鹏点头,直接就跳了进去。   玄赟犹豫了一下,就见鲲鹏跳下去后半个小时没下来。   这个池子连鲲鹏原型的一个鱼鳍都塞不下,他不由困惑,嘱咐白长风:“小白,半个小时后我没上来,就是出事了,去找阿陵。”   随即也跳了下去。   一下去,汹涌的海水瞬间将他淹没,他莫名坠入一片黑暗之中,坠入绝望与疯癫的梦魇,在黑暗的漩涡里越坠越远。   “罪”缠绕上他的身躯,将他死死拉入无边的潮水中。   玄赟想要反抗,突然一阵鲸鸣惊破天地,一尾蓝色巨物从下而上,将他托举起来逆着海水冲向头顶粼粼天空。   无数的“罪孽”化作黑雾触手,疯狂的涌动阻拦,试图将他们拉入无边痛苦之中。   然而鲲先生翅膀一张,已然飞跃十万八千里,一跃而出,一跃登天。   在“哗啦”的倒流瀑布中,鲲先生将他们送到了池边,一发不可收拾的一跃飞向天空。   白长风被浇了个正着,浑身是水的擦了脸,一低头:“哟,句芒,你真在水里头啊!”   句芒呛了水,跟个乞丐似得破破烂烂,丝毫不见春神的风度。一边咳一边坚持说:“月昭!月昭他有问题!是他囚禁了我,他咳咳咳……”   “你这话说晚了,他早暴露了,没办法双重人格,就只是被送到别星球去了,要不你告他去?”白长风热闹不嫌事大,幸灾乐祸的鼓动。   却不想句芒更加惊恐,满脸震惊的断然反驳:“不可能,月昭没有双重人格,他骗人的,他没有他不是!”   “他不是双重人格!”   句芒勉强撑起身体,他浑身颤抖,满脸惊恐。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是个恶魔、疯子!!”   他没有双重人格!   在无边的黑暗中,他看到了那些被月昭吞噬的灵魂。   那些人自诩玩家,要阻止遭受背叛的月昭毁灭人世。在路上他们遇见了一位银发的路人,他风度翩翩、颇有智慧,为他们指引道路,他有的时候自称神明的善面,有的时候自称是神明的信徒。   他博取了所有人的信任,将虚假的真相展现在人们面前。   赚够人们的同情之后,宣扬他阻止灭世的方法,鼓动好人犯罪,坏人更恶,以见证人们失败的绝望为乐,贪婪的将犯下罪恶的人类吞噬。   他用双重人格骗了很多人。   他根本没有双重人格!   此刻,白长风和玄赟对视一眼,默契的惊呼出声:“阿陵!”   两人不敢耽误,带着春神踏着夜风飞快往家赶。   而此刻。   地下室里,莫名的圣光打在两人的脸上,陵光闭着眼依赖的枕在月昭的膝上,月昭温柔的抚摸他的侧脸。   这一幕多么安详圣洁,就连月亮都不免为他们之间的爱情动容。   月昭温柔的为陵光唱着情歌,轻声哼唱着,带着无法遮掩的愉悦与疼惜。   “阿陵,你将是我的了。”他低下头,作势要去吻自己的新娘。   然而熟悉的踹门声响起,不速之客大吼一声:“放开我哥!!”   在见到月昭的那一刻,受尽折磨的春神拉开长弓,恶狠狠的射出一箭:“去死吧,邪神!”   闭目养神的陵光睁开眼,挥袖毁掉了箭羽。   他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两个兄弟冲上来,陵光下意识的把月昭护在身后。   就在这时,春神的下一支箭穿行而来。   陵光毁掉一支,却没有注意到一支直面自己的箭。   月昭眼神一冷,推开挡在面前的陵光冲了出去。   “噗呲——”箭入皮肉的声音刺耳至极。   吵闹的几人彻底安静了。   陵光慌乱的将倒下的月昭抱在怀里,眼中的泪水不住的打转。   月昭握着箭,他想拔出来,但没有力气,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你没事就好了。”他勉力伸出手,在陵光侧脸留下一道血痕。   陵光握住他的手,泪珠不停的在眼里打转,他低头擦了一下眼泪,唇瓣蠕动着,支离破碎的吐出几个音节。   月昭却笑了,笑得开心:“你能为我难过也算、也算好事……”   “我们说好、说好要订婚的……真可惜……”他吐出一口血,喉头不停滚动,但止不住的血流了出来。   “阿陵……”这一刻,月昭在颤抖,满目不甘心,咬着牙握着陵光的手吞咽着污血:“阿陵!”   陵光终于哽咽出声,崩溃般握着他的手哀求:“别死、别死,阿青!别死,别离开我,阿青,求求你……”   月昭瞪大眼,眼中流露出自嘲,含着一抹凄凉的笑彻底失去了呼吸。   陵光更加崩溃:“阿青!阿青!”   “别离开我!阿青!”   春神句芒上前想为他擦拭眼泪,他嘴角含着笑,眉眼间藏着古怪的兴奋:“阿陵,以后我照顾你。”   他去握陵光的手,胸口一痛,低头一支断箭扎在胸口上,再一抬头,陵光满眼恨意的看着他。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句芒终于反应过来,他急忙解释,惊恐的不住后退。   他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造成了这幅局面。   “你也去死吧!”   陵光满眼恨意,他咬着牙,面上染着血,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举起了短箭。   句芒压根没有反抗的想法,他呆滞的看着箭头刺下。   “哒——”   箭落在地上,玄赟及时打晕了他,看着混乱的一切,他叹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   陵光这一昏迷,一直昏迷了三天,第三天夜里才醒来。   白长风变成小白虎趴在他的床头守着,感觉到他醒了才站起身精神抖擞的抖了抖毛:“你终于醒了嗷,我们都快急死了。”   不等陵光回答,他跳下床一溜烟的跑出去通知玄赟。   玄赟给他代了几天班,这会还在处理春神的事,面上难掩倦意。   听说陵光醒了,起身时桌子都快被带翻了。   “……阿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玄赟给陵光带了杯热牛奶,用目光小心翼翼的晲他。   陵光默不作声,只是抱着杯子安静的喝了起来,喝完了才闷声说:“我想休息。”   “好,你休息,我守着你。”玄赟答应的很快,他掀开被子坐了进去,让陵光睡在自己旁边。   “我也是,我也守着你。”白长风也急忙说,躺到了另一边。   两人一左一右躺在玄赟的身侧,被温柔的圈在臂弯里,一如远古时期危险的夜晚,身为哥哥的敖青与玄赟将两人护在羽翼下。   他们四人都是天生地养,没有血缘,只是出生注定要成为四方之主庇护一方。   天道注定,生来如此。   先头出生的就成了哥哥,后面出生的就成了弟弟,没有血缘却胜似亲人。   玄赟温柔的摸了摸陵光的头发,低头给了白长风一个吻:“好吧,一起睡,要做个好梦哦~”   他的手太温柔了,陵光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试图从兄长的怀抱里汲取力量。   白长风忍不住打趣:“玄赟好像妈妈哦。”   “诶?我是妈妈,那敖青是什么?”   “是爸爸!”白长风嬉笑一声,撑起身亲了玄赟一下,满足的抱着哥哥兼爱人的胳膊,闭上眼语气轻快:“敖青是爸爸,玄赟是妈妈。”   “啊!这么说可真是过分啊omo!”玄赟中了一箭,手忙脚乱的想让白长风改口。   之前小白不肯和他在一起就老是叫他妈妈,说这样太奇怪了,现在还这么说,好过分QAQ!   然而白长风已经闭上眼,一副自己已经睡着的样子。   陵光也忍不住小声笑出声:“玄赟妈妈。”   “诶诶!阿陵!!”   玄赟手忙脚乱的看看这个,推推那个,两个都闭上眼睛一副令人不忍打扰的熟睡模样。   他只能失落的放弃,耸拉着头无奈的笑出声:“好吧,好吧,你们开心就好。”   “晚安。”   房间的灯被关上了。   窗外的星辰少见的稀少,唯有一轮月色越发明亮,凄冷的落在地上,混杂着寒风吹动枯瘦的枝条,诡秘的倒影纠缠着陷入其中。   一只手从墓地里探了出来,紧随其后是僵硬的尸体,连月色都照不到的地方,人形的怪物从墓地里爬出,古怪的肢体破开血肉,伸出狰狞的触手在地面蠕动。   噗呲。   尸体倒在地上,怪物融入黑暗的影子里,周围的空间发生怪异的扭曲。   一瞬间,倒影在地面的黑影扭曲成狰狞的怪物,悬挂枝头的月亮侵染了不详的黑暗。   有守墓人听到动静走路过来,却突兀撞见一片深邃的黑,陷入痛苦的迷乱与恐惧中。   “啊!!”   与此同时,这个世界的外神奇奇睁开眼睛,无数双眼睛看向一个方向。   祂们蠕动着身躯,吞吐可怖的气息,默契的垂下头,从狰狞的形态中隐约可见恐惧与狂热。   这一夜,人类的脑海中响起一个低语。   那是虚无深夜中最迷惘的疯狂,迷乱的声音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它甚至不属于任何一个恶魔一个魔鬼。   它在低语,在教唆,时而尖锐可怖,时而温柔的像是母亲的呢喃。   然而任何一个人试图去理解这份语言,他的意识会先于身体溃败,狂热与混乱同时降临,未知的恐惧早已撑破了你的身躯,穿透神经与意识,激烈的刺穿你所有的防备。   它是伊甸园那泛着光泽的禁忌之果,它是神明送给潘多拉的罪恶魔盒,是混沌与愚昧之神都要相形见绌的东西。   它让任何试图感知、理解的人失去理智,摆脱现今所已知的任何定律。   伟大的迷惘之神。   若有人能理解,他会在失去理智的过程中,聆听到一位神明的赞歌。   人类最古老而又最强烈的情感是恐惧,而最古老又最强烈的恐惧是未知。   当祂降临之时,令人恐怖的绝望会四处蔓延。   伟大的尤瑞萨暮。   这位志高的存在处于多元宇宙之外,沉睡在属于迷惘与愚昧的神国之中,在深渊伴随着未知的呓语与莫名的笛声已沉睡三十六个世纪。   祂代表着迷惘与愚昧,却拥有一切知识,通晓时间、空间、以及一切多元宇宙的奥秘,祂的存在远比我们所已知的宇宙还要古老的多。   祂来自茫茫宇宙的深渊,他从不会关心这世间万物,正如人类绝不会关心路边的蝼蚁。   伟大的迷惘,伟大的尤瑞萨暮。   祂将降临在这个世界。   祂……   黑暗侵染了每一个星球,恶劣的蒙住每个人的双眼,血月之下,令人疯狂的呓语赞美着。   伟大的尤瑞萨暮。   此刻,祂爬上人类的房屋。   昏暗的室内安静的只剩下三个人的呼吸,他们不会知道,也没有看见,月影之下,有黑影爬上窗户。   影子被月亮拖的很长,顺着墙缝折叠,拉扯出古怪狰狞的影子,可怖邪恶的触手在空中飞舞。   祂似乎正在为自己的神国挑选领地,恶狠狠的目光正在卧室内打转。   然后,凶狠的举起触手。   疯狂的涌动暴涨,挤进室内。   恶狠狠的卷上了红发青年的身躯。   ·   “嗯?”陵光早上起来,对着镜子换衣服时,没忍住对着镜子往自己后腰看了看。   他浑身酸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密不透风的抱了一整晚。   而在他的后腰,那里的皮肤泛起了诡异的红。   圆润的边缘像是用吸盘吸出来的痕迹。   只要衣服一拉,就可以彻底遮住。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一发虐完,后面再也不虐了,不发刀了/哭唧唧顶锅   这次是社恐自闭的八爪克总,而且不耍手段了,乖乖给阿陵当宠物嘻嘻   感谢在2023-01-27 17:23:06~2023-01-28 16:42: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云倾影 60瓶;29173319 20瓶;催更人催更魂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有鬼   “早, 玄赟做了早餐,想喝粥自己还是喝甜汤?”   清早,白长风端着一碗粥打着哈欠从厨房出来。   他听到下楼的动静,眼眸微抬, 就看到陵光拿着东西从楼上下来。   白长风打了个招呼, 顺理成章的在餐桌坐下,没听到回声, 抬头一眼人都呆了:“陵光?”   哒哒皮靴踩在地板上, 白长风顶着一头白色短发, 手上刚舀起来的粥还没送进嘴里,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陵光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   裹着皮质连裤的长腿笔直修长, 踩着利索的长靴连地板都忍不住发出“哒哒”清脆的声音。   陵光脚步不疾不徐,却偏偏显露出雷厉风行。   他拿着武装带给自己扣上后,将脚搭上沙发,“咔哒”扣上腿环, 一把短刃在他手上转了一圈, 往腿上一抚就已经扣了上去。   银色的链条扣在武装带上,一路连接白衬衫的第三个扣子, 红色的宝石挂饰坠在上面随着走动哗哗作响。   陵光早就将制服风衣外搭肩上, 确定自己穿戴整齐,来来回回的去收拾那些被玄赟带回家处理的文件, 一副要带着它们出去的样子。   白长风不由问了:“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看他一身利落,白衬衫配黑色皮裤, 带跟长靴, 随意一站还以为是要去走T台的。   星政府制服肩上坠着金色的麦穗, 上面挂着勋章, 就这么搭在肩上越发显得他衣着笔挺, 明媚深邃的眉眼清冷一片,任谁见了都不免说上一句英姿飒爽。   “上班。”陵光言简意赅。   他已经收拾好了,揣上文件就准备出门。   白长风:……   白长风从餐厅探出头,满脸震惊的对着在玄关的陵光劝说:“不是吧陵光,这几天二哥会给你代班,你好好休息就行了,不用急着上班。”   陵光只是晲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摆手:“既然没事,就该去上班,先走了。”   “喂喂,至少把早餐吃完啊!”   白长风追着他出门,人还是第一次没开星梭上班,开了辆低调的飞车,他出去的时候只看到一团尾气。   “不是吧,这么卷?带病还要上班?”   身为一只懒散的大猫,整天只想晒太阳和打架的白长风被陵光的卷得头皮发麻。   他喃喃自语,连忙给玄赟发去消息。   陵光出事的事瞒得很好,他到底是联盟元帅,还是镇守边境的利刃,一切有关他的消息都被瞒了下来。   职员们只是以为星主犯懒不愿意上班,让人代班了几天。   今天见到人,照常热情的打招呼。   陵光目不斜视,带着资料就上了电梯。   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随便敲了下门就进去了,往办公椅上一坐,就正经开始处理问题。   玄赟带着青鸾秘书开会回来,看到他在面露惊讶,这才从光脑里看到白长风的消息。   可惜晚了一步,看到的时候人都已经开始工作了。   “……青鸾,这个提案我记得我已经否决了,为什么重新启用?”陵光一抬头,眼神锐利,明媚艳丽的眉眼含着冰霜。   他点着一份文件,语气不带情绪。   青鸾连忙去看,推了推眼睛专业的开始开始解释:“这是玄赟议员的意思,主星最近新推出一个联合活动,这个方案重启可以……”   她声音温柔,迅速的解释了这件事之后,又被陵光问到了另外一份文件。   短短半个小时,陵光就已经把所有事情了解透彻了。   玄赟执政手法比他更柔和,且更加委婉,一件事过程转了几次弯解决了很多问题,智多近妖不外如是。陵光则横冲直撞,力求用最快捷的方式结局问题,以绝对的力量打击不法因素。   两个人其实容易就执政问题吵起来。   玄赟极力避免这种事,所以很少在陵光的场地掺合政务。   这次也是等陵光把政事了解完,他才走上前去。   “阿陵,你怎么来了?”他温声软语的问,带着几分温吞,不见攻击性。   陵光雷厉风行传了几道指令下去,这会儿也在看文件,听到玄赟的话他眼眸微抬,不紧不慢的说:“我已经好了,不必劳烦他人。”   “……倒也不是劳烦。”玄赟语句微顿。   态度有些微妙,不知道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怕陵光情绪不稳定,以至于说话都小心翼翼。   陵光却说:“想说什么直说,不要吞吞吐吐。”   “倒也不是什么要事……”玄赟说到这,见陵光抬眸看着自己,他叹了口气。   “好吧,也算是要事。”   他斟酌着语气,慢吞吞的说:“就句芒杀死月昭的事,月昭到底是一位神明,现在神族稀少他们也算是同族,按照联盟法条春神弑神被起诉后该有百年的刑期,但你当时并非是出于自保伤害了他,如果他起诉你……”   “我当时,不是被控制了吗?”陵光撩了撩眼皮。   对,就是这件事让玄赟犹豫。   他怕陵光还在意这件事,而且这件事并不光彩,甚至会让联盟的人误以为陵光并不可控——这就要说到妖族与人族之间的摩擦了。   但诸事不表,玄赟只是怕如果句芒起诉陵光,陵光会背负上刑期。   如果他愿意把自己被控制的事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可是这样相当于二次伤害。   “阿陵昨天不是还……”哭得撕心裂肺?   玄赟有些奇怪,然而陵光早已低头继续处理事情去了。   语气淡漠随意:“他要起诉就起,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不必顾及我的心情。”   看起来是一点都不在意了。   玄赟越发奇怪。   因为故作坚强和真不在意,玄赟自认为还是了解陵光的。   昨天陵光哭得撕心裂肺,这会是真不在意。   就像是,如果让陵光下一秒去法庭作证自己被控制,他也只会嫌弃耽误工作时间,而不是觉得是撕开伤疤。   可是,感情的事真的能变得这么快吗?   玄赟心里狐疑,但也只能先行去把春神的事解决了。   而陵光确实从这一天开始就兢兢业业上班,处理完工作之后,午休他坐在窗边安静的吃午餐。   办公室的绿植被浮动了些许,一团阴影不知不觉在角落蔓延,如同掉线一般游戏紊乱的波纹吞噬了阴暗的角落。   陵光压根没有发现,他喝完茶,抱着毯子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小睡了一会。   白净的脸一半被阳光笼罩,一半淹没在阴影中。   就在这时,一只触手爬上了扶手,一颗一颗眼睛齐刷刷的盯上他的侧脸。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触手爬了上来,汇聚成一团阴影,固执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大大小小的眼睛遍布在触手上,它们齐齐盯着陵光,眼神中流露出贪婪与疯狂。   “真漂亮真漂亮。”   “贴贴~贴贴~”   “可以勒一下吗?只勒一下,保证不勒死嘻嘻”   ……   未知的低语密密麻麻的交叠进意识,陵光皱了下眉,在睡梦中翻了个声。   可是这个声音并没有结束,它不停的在脑海里回响,絮絮叨叨的在梦中乱语。   那声音伸出触手,将他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拉进无数双眼睛的深渊中……   “叮铃铃——”   陵光被一阵闹铃吵醒,他睁开眼,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感觉到头疼。   他仿佛在睡梦中过了很久,浑身上下都是睡了场好觉的餍足,但看时间只睡了半个小时。   这算是优秀睡眠吗?   陵光进办公室里的卫生间洗了把脸,透明的水珠从下颚滴落,镜子里的人五官明艳,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身上不可预知的散发出几分慵懒的意味。   他给自己理了理头发,抬手后陵光愕然顿住。   他的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勒痕,泛着红,却并不觉得痒。   很显然,不是过敏。   而这样的红痕,现在残留在他的后腰。   是什么东西?   陵光沉了眸子,不动声色的扫过四周,但什么都没有。   他也跟没有意识到这些般,冷静的回到办公室,继续自己今天的工作。   但周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在陵光有意识的注意下,他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自己。   粘稠的,漉湿的……   像是某种无法被感知的生物,他可以明确感觉到,被注视的感觉来自四面八方。   但是没有,没有任何东西。   只有他一个人感觉到了。   该怎么形容这个感觉?   在陵光无意识的时候,他听到水滴落在地上、看到叶片飞舞在窗外、感觉风拂过脸颊。   这一切都不会让他感觉到异常。   当他开始关注这些异样的时候。   水滴声格外粗重,嘀嗒、嘀嗒……像是某种邪恶的低语,正丝丝曼曼的缠绕在身上。   哦,真是有趣了。   借着文件的遮掩,陵光唇角微勾。   在他所看不到的层次里,一个邪恶的怪物正缠绕在他的身上,他像是把怪物穿在了身上,那个浑身散发着雾气的怪物贪婪的用自己每一只眼睛盯着他,将自己每一根触手缠绕挂上细腻的皮肤。   嘀嗒。   嘀嗒。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28 16:42:38~2023-01-29 17:41: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催更人催更魂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我老婆   “阿陵, 今天要一起睡吗?”玄赟抱着变成小白虎的白长风堵在陵光门口,笑吟吟的抓着他的爪子可爱的挥了挥:“今天可以变成小朱雀哦。”   “有人想在我的龟壳里睡觉吗?”   他眼神期待,一眨不眨的看着陵光,文弱俊秀的脸笑起来也是如此的温文尔雅, 带着几分故意的俏皮。   “不想, 年纪大了,不要卖萌。”陵光漠然。   “诶!!”怎么这样!   玄赟是彻底蒙了, 他备受打击的睁圆了眸子, 看着门毫不留情的在自己面前关上。   怀里萌萌哒的小白虎扬起严肃的小脸, 小虎爪安慰般拍了拍:“没事的,我可以陪二哥一起睡。”   “啊, 不是……”玄赟无奈一笑,伸手毫不犹豫的把小白虎从头撸到尾,埋在毛茸茸的肚肚里吸吸。   白长风的兽型可谓是十分可爱,圆滚滚的毛团子, 因为是虎崽, 尾巴跟毛团一样粗壮,爪爪比一般的猫崽大, 覆着白毛毛, 又大又厚,像是个小垫子。   是安慰人的利器。   总之玄赟吸的一本满足, 白长风也非常爽快的把肚肚借给备受打击的老男人,尾巴悠闲的在空中摆动。   安慰完玄赟, 白长风才瞪着圆润的虎目, 撑起前肢用爪子扒拉他的头发:“所以今天可以睡龟壳吗?”   “当然可以!”玄赟欣然答应。   又不由陷入了沉思。   虽然是哥哥, 但其实在远古的冬天, 冷冰冰的龟龙二人组还是很受弟弟们嫌弃的。毛茸茸的弟弟们团在一起自己就能取暖, 如果被哥哥们圈着睡就一直都睡不暖。   两个哥哥一朝被嫌弃,看着小团子们团在一起可怜巴巴的抵御寒风,玄赟只好让出自己的龟壳,在里面铺上暖暖的毛垫子吸引崽崽。   狭窄、黑暗但温暖的龟壳可谓是吸引幼崽的利器,让大哥敖青变成原型圈住龟壳堵住风口,玄赟就可以和崽崽们呆在龟壳里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那是白长风和陵光有意识起,第一个真正意义上遮风挡雨的窝。   不过自从两个弟弟都可以变成人形之后,玄赟就不肯让出龟壳,任凭白长风百般撒娇都不行。   所以玄赟才觉得奇怪。   陵光已经陆续几天拒绝哥哥弟弟们爱的陪伴,并且连曾经最喜欢的龟壳窝也不睡。   玄赟忍不住担心。   白长风撇嘴:“担心啥呀,陵光那家伙千年前没死,现在也不会有事,说不定就是那小子的力量消散了,他清醒过来了,指不定还会在被里羞耻自己的行为呢。”   他大大咧咧的,完全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   玄赟也只好笑笑,出去给陵光送了杯牛奶才回来。   牛奶里加了一点安神的东西,对身体没坏处,也就是能让人睡的更好,陵光也知道。   不过今夜陵光并没有喝,他看着杯子,上面的水渍缓缓滑过杯沿,在灯光下折射出晶亮的光,落入牛奶中。   陵光知道,这杯牛奶喝不得了。   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闭上眼后,那股注视着他的目光仍然痴缠执着。   渐渐的,房间里只剩下安稳的呼吸声。   一道黑影擦过杯子,攀着素白的床单一步一步往上爬,发出黏腻的摩擦声。   噗叽。   噗叽。   绵软的触手陪到陵光的侧脸,瞬时间像是触电般,触手兴奋抖动,上面密密麻麻的眼珠子差点激动到掉下来。   越来越多的触手贪婪的缠了上去,一圈一圈,随着蠕动上面的吸盘吮吸的痕迹,发出“波”一声脆响,恍若在亲吻。   慢慢的,触手挑起被子,钻入其中,延着胳膊一圈一圈的缠绕,一路触碰到了手指。   在触碰到一瞬间,那些触手疯狂涌动,试图钻进他的指缝。   但很快,祂顿住了。   陵光的手指在被子的遮掩下,摆弄成一个奇怪的姿势。   这个姿势,好像是……   祂感觉到不妙,疯狂的往外逃窜,但火光一闪,一张金色的大网兜头罩下,一寸一寸压缩着内部的空间。   尤瑞萨暮:……   可以挣开。   尤瑞萨暮拨断一根网丝,就听见一声冷哼。   祂身上所有的眼睛都在疯狂转动,这一刻齐刷刷看向一个方向。   红发的美人正倚着床头,他微抬,五指上牵着金色的丝线,链接着祂身上的网。   房间多么晦暗,但那金线在发光,温柔的金光落在明媚的眉眼,这一刻不是线在发光,是陵光在祂的眼中散发着漂亮的光,柔和了漂亮的眉眼,红眸遥来的那一瞬间仿佛含着千言万语。   而那丝线微微一绷,就将手指勒出痕迹。   尤瑞萨暮:……   祂的触手疯了。   “啊啊啊啊老婆,老婆我不允许你伤害自己!!!”   “呜呜呜呜老婆贴贴老婆贴贴!”   “我也可以当老婆手里的绳绳,老婆看看我……”   ……   当陵光眼含冰霜将捆仙绳拉回来的时候,从网里翻出了一只装死的八爪外神。   说是八爪实在有些艰难,陵光一眼望过去竟数不清祂的触手。   祂拥有外神们丑陋的外表,触手像藤蔓一般青筋狰狞,原先布满触手的眼睛闭得死死的,留下粗糙的痕迹,伸手一摸狰狞可怖,凸起遍布。   是一看就能狂掉san值的地步。   陵光也没想到这些天缠着自己的是一只外神,他眸色一深,试图从触手堆里找祂的头颅。   但这显然激起了祂的反抗。   只见那些触手疯狂涌动,暴涨数倍,在一瞬间袭向陵光,汹涌成茧将他完全包裹在其中。   在黑暗即将降临的时候,陵光突然呼吸一紧,他不受控制的呼吸急促。   等尤瑞萨暮将裹成茧的触手松开时,漂亮的红发小鸟正躺在由触手编成的茧中,他蜷缩侧躺着,双目紧闭,呼吸急促粗重,双颊染上不正常的潮红。   尤瑞萨暮慌了。   祂连忙散开触手,依依不舍的触手临了还忍不住吃豆腐,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痕迹。   每根触手都有自己思想并且非常苦恼的尤瑞萨暮:……   果然,触手吵起来了。   祂的触手并不是只有八,八和人类的九一样只是个虚数,而那些不幸躲藏在黑暗中对陵光虎视眈眈的触手正在和吃豆腐的触手闹翻了天。   隔着数万个宇宙疯狂吵吵。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等发现陵光只是单纯的晕触手。   尤瑞萨暮的触手:集体自闭ing~   前面说过,外神,具有很强的精神感染能力。   为了不让陵光害怕,尤瑞萨暮被捕捉到一瞬间就闭起了所有的眼睛,收拢起全部的力量。   可祂开始反抗的时候,祂所有的眼睛猝然睁开,连空间都开始有一瞬波动,险些撑破了此处的空间屏障。   陵光抵抗能力高,精神力和祂契合,也只是表现出醉酒一般晕厥的状态。   要是换个抵抗能力稍微低一点的存在,此刻早就san清空失去所有理智。   尤瑞萨暮还没想好该怎么办,祂的触手已经不由自己的缠了上去,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亲密的与老婆贴贴。   在碰到个地方的时候,尤瑞萨暮诡异顿住。   “啊……老婆真可爱。”   “放屁,那是我老婆,放开我老婆……”   “斯哈斯哈,老婆真漂亮。”   ……   尤瑞萨暮忍无可忍:“这是我老婆!”   触手们安静一瞬,被粗-暴的塞了回去,尤瑞萨暮换了一批安静的触手,沉默的看着陵光。   诚实的把触-手都缠了上去,只是默契的避开了某个地方。   看透一切的系统:【……】   还说月昭精神分裂,主人,你自己吃自己醋也挺精神分裂的。   哦,还嘴硬。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眼皮上,陵光皱着眉意识挣扎许久,他猛然睁开眼,视线搜罗起来,掀开被子捉到了一只躲在他衣服里的外神。   他看了许久,残忍的伸出了手,拎着甩了甩。   “老实交代,坦白从宽。”   尤瑞萨暮:……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陵光也不指望真的从祂嘴里听到什么,他掏了掏耳朵,意味不明的垂下眼:“我现在的情况,是你弄的吧?”   他伸出手,温暖的阳光落在皮肤上。   别人感觉到阳光,本能就会有类似喜欢或者厌恶的情绪,但此刻陵光心里一片平静。   “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本是生命与生俱来的东西,但我现在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   陵光闭了闭眼,他的眼底清冷一片。   他们都说,他遭遇了很不好的事,小心翼翼的呵护他的情绪,但是陵光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难过与痛苦。   他的所有情绪好像都被隔绝了一般,所有的痛苦都断绝在那天,现在再回想曾经觉得痛苦的一切,都显得了无趣味。   哪怕先夫去世这件事,如今回想也引起不了任何情绪。   这并不寻常。   陵光心知肚明。   手中装死的外神缓缓落在床上,祂的触手涌动着,只能看见触手,其余都被藏匿的很好,触手上的眼睛也尽数闭合。   祂如此丑陋狰狞,语言也不是生灵可以理解的紊乱低语。   但陵光听见了,来自脑海的声音。   祂说:我是尤瑞萨暮,迷惘之神。   我赐予你迷惘,隔绝你感知情绪的本能,你将不再难过,不再悲伤。   但,也不会再快乐。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我只是改了一个错别字啊啊啊啊啊   啥也没有/撞墙 第56章 留下   “不会再快乐吗?”   陵光抬眸, 无悲无喜的红眸看着阳光落在手背,白皙的肌肤恍若透明,连微弱的阳光落在上面,似乎都能将他灼烧。   但也不会再难过。   “……对不起, 我只能做到这一步。”尤瑞萨暮收拢起触手。   祂似乎格外失落, 又格外的紧张,以至于触手都摊成软趴趴的一团。   即便这时, 陵光也没有发现祂的头颅, 只能看到一堆叠放的触手。   尤瑞萨暮的力量过于强大, 祂不懂节制不懂收敛,这世间的一切于祂而言不过蝼蚁   只是这个世界有了祂所珍视的宝物, 于是祂才收拢起力量,幻化成弱小的模样。   谈话间,触手在无知无觉的忽视下缠上陵光的手指,没见警告又得寸进尺的缠绕上手腕。   陵光被古怪黏腻的东西蹭了一下, 他低下头, 胆大包天睁开的眼睛赫然闭上,只余下一条丑陋的裂痕。   这位邪神似乎出奇的谨慎, 事到如今也不肯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但祂又过于放肆,肆无忌惮的将自己的腕足缠绕上神明的身躯。   陵光面无表情:“松开。”   尤瑞萨暮猛然收回触手, 将胆大包天的腕足藏进怀里,残忍的抛弃在黑暗的宇宙中。   然而祂的触手在哭泣。   “老婆嫌弃我呜呜呜”   “好难过, 要缠缠老婆才能好。”   “想像昨天晚上一样抱着老婆嘻嘻~”   ……   未知的呢喃繁复的冲入脑海, 陵光能听见那些絮絮叨叨的呓语, 令人疯狂失序的低语汇聚成混乱在他脑海里炸响。   陵光忍不住捂着头皱起了眉, 迅速掐决收拢自己的神识, 隔绝神魂对外界的一切感知。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那诡异的呢喃消失了。   陵光:“……你在说什么?”   正在冷眼看着触手唱大戏的尤瑞萨暮:??   祂迟钝的发现了什么,偷偷睁开的眼球转了转,隔着缠绕成团的触手盯上了陵光。   “你,似乎听得到我的心声?”   尤瑞萨暮慢吞吞的舒展触手,团成一个球的祂如流水般流泻成薄薄一层。   腕足爬进被子,缓缓攀附上血肉的山丘,蔓延过劲瘦的腰肢……   祂语句古怪,意味不明的开口:“原来……是这样。”   所以,有的时候夜临明明没有说话,但是陵光总会作出对应的反应。   而月昭,他位及创世,有意识的拒绝所有探查,没有人能从他的封锁下探到心音。   所以这件事,直到现在才被尤瑞萨暮察觉。   如果说月昭是密不透风的蛋,夜临是漏洞百出的筛子,而尤瑞萨暮,祂直白的站在空地上,任由谁来探索。   外神的特质令所有探寻都成为污染的手段,聆听祂们的心音只会陷入无尽的疯狂。   而尤瑞萨暮,祂的每一根触手都有自己的想法。   “这可真不妙啊……”尤瑞萨暮喃喃自语,爬到心口的触手无意识的擦过肌肤。   在碰到凸起时,陷入沉思的外神被猛然攥出了被子,如同吊兰一样耸拉着触手被掉在空中。   陵光眸色微冷,因为迅速抽离敞开的衣领下,泛起一片擦红。   “你在干什么?”   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尤瑞萨暮卷了卷触手,被无情的扒拉开,眼见脸要被暴露在人前,祂触手涌动,下意识的冲向陵光。   陵光猛然一丢,仍然被无数疯狂的触手裹进黑暗中。   遍布触手的眼睛赫然睁开,周边泛起红色的色彩,眼睛黑的黑白的白,对视间显露出非人的冷漠。   世界似乎都在旋转,陵光头脑发晕,呼吸急促,他捂着头,努力睁开眼,最终满脸潮红的倒在触手组成的茧团中。   直到尤瑞萨暮放松下来,展开了触手。   里面裹着的人才终于露出脸,得以呼吸。   只是陵光早已昏厥,满脸迷醉的潮红,睫羽颤抖间呼吸越发急促。   陵光像是喝醉了,面上是微醺的潮意,吞吐的气息格外热切。单薄的胸膛正细微起伏,斑驳的红痕缠绕其上,越发显得艳丽色气。   他就像是一朵花,落在雪地里,糜烂又艳丽的花,漂亮颓靡。   凌乱的红发遮不住他的艳色,只会越发迷离多艳。   尤瑞萨暮伸出触手拂去他面上的发丝,轻微的蒙上他的脸,触手不自主的涌动覆盖过娇嫩的肌肤,摸过脸颊、眼窝,挤入唇齿之间……   阳光逐渐偏移,落入室内的光线从明亮一直转移到昏暗,窗外的天色也从晨光璀璨逐渐日薄西山。   一直醉着的人睫羽微颤,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底还留有水色,正粼粼流转,清凌凌的扫去迷茫,转而化为凌厉。   陵光睁开眼,看了眼时间脸色越发凝重,他想起身,才发生衣服遮掩下缠绕着什么东西。   粗粝如藤蔓般布满青筋的触手被他扯了出来,扯得皮肤发疼,也只有一根兴奋的缠在他手指上,才顺理成章的暴露在灯光下。   “啊,你醒了呀。”尤瑞萨暮的声音慢吞吞的。   祂不情不愿的蠕动着触手,挪了好久,才将第二根触手探出了被子。   陵光或许想要骂祂,但尤瑞萨暮确实做了件对自己有利的好事,至少陵光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了。   于是陵光冷眼看祂从被子底下挪了出来,堪称乖巧的收拢起触手,像是小姑娘收敛自己的裙摆。   “你这是什么手段?”陵光揉了揉额头,他现在精神不错,像是睡了一场好觉。   但不受控制的陷入昏睡,实在不利。   尤瑞萨暮顿了很久,才慢吞吞的跟他解释。   “……你不该试图窥探神颜。”   这还是他的错?陵光皱眉。   “你别生气。”尤瑞萨暮怕他生气,卷着触手缠上他的手腕,粗粝的表皮摩挲在腕间。   祂说话慢吞吞的,甚至比一些人类都要好脾气的多。   事实上,很多外神如果可以沟通,祂们通常也是好说话的。   只是这个好说话,和字面意思上理解的好说话是不一样的。   外神们的好说话,对于人类而言相当于阳奉阴违、过河拆桥、满口胡言。   想想吧,人类希望外神不要乱跑,以免造成恐慌。外神们偶尔是能好脾气的答应的。   但是不要乱跑,并不意味着祂们会有意识的收敛,精神污染是本能,只要聆听到祂们的声音、窥见祂们的神态,哪怕只是一点基因组织……   这是一场灾难,而且是无法达成协定的灾难。   就像让人类不去呼吸一样。   而尤瑞萨暮此刻正在克制这种本能,如果祂肆意的舒展身躯,睁开自己的眼睛,让疯狂吵闹着要和老婆贴贴的触手挤进这个宇宙……   尤瑞萨暮仿佛看到了人类灭亡,宇宙爆炸,和老婆反目成仇(重点)。   “我赐予你迷惘。”尤瑞萨暮慢吞吞的开口。   祂似乎在组织语言:“你是我的信徒,不能赶我走。”   祂很想理直气壮。   但是做不到。   所以听起来,尤瑞萨暮因为底气不足,说话软绵绵的。   陵光:“……”   究竟是谁把想留下来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你是没地方去吗?”   尤瑞萨暮:“嗯……”   祂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单字拖长语气。   陵光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可以。”   “嗯?!”尤瑞萨暮震惊。   八根爪爪都僵住了。   祂还从没有那么轻松被老婆留下来的时候。   巨大的惊喜冲垮了尤瑞萨暮,祂兴奋的八只爪爪都在挥舞,并且长长的触手在一瞬间暴涨,无意义的扫过桌面爬上墙壁,所有的眼睛在一瞬间睁开。   陵光猝不及防,对上密密麻麻的眼睛,丑陋的触手上镶嵌的不知名痕迹终于拉开了幕布。   他呼吸急促,头脑晕眩,扶着床头没支撑多久就倒了下去。   被触手疯狂卷着,亲昵的贴着肌肤,缠绕上四肢。   “啊啊啊啊老婆!老婆!”   “老婆我来了!我挨着打来了!”   “滚开你们这些小辣鸡,老婆是我一根手的!”   ……   这一瞬间,陵光的房间里只剩下东西扫在地上哗啦的响声,和群魔乱舞的触手在疯狂涌动。   空间在一瞬间扭曲,无数的触手挤挤挨挨的想破开空间挤进这个世界,并且开始了自相残杀的殴打。   不详扭曲的波动无限制的荡漾开来,空间扭曲,天上的月亮染上血色,星星躲藏进黑暗中……   “咔嚓——”   玄赟打开陵光的房间,他疑惑的扫过四周,几步上前。   感觉到头顶似乎有阴影爬过,他猛然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玄赟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坐在床边,看陵光睡得好好的,似乎喝了酒面上泛着潮红。   “……又任性喝酒了吗?”这到底是心情好还是不好?   确定他没发烧后,玄赟松了口气,给他掖了掖被角才起身离开。   等人离开,天花板垂下几根触手,躲进角落里的尤瑞萨暮心虚的因为祂过于兴奋而仿佛被扫荡了的房间。   幸亏祂蒙蔽了玄赟的眼睛,偷偷扫开他脚边的东西,不然这只神兽一定会发现的。   尤瑞萨暮:QWQ   要被老婆骂了。   作者有话说:   我买的龙龙到了,超——可爱的!(比划)   感谢在2023-01-29 17:45:23~2023-01-31 16:1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飘然自由 6瓶;45805770 4瓶;雪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袭击   清晨, 明亮的阳光穿过枝叶洒窗内,巨大的光斑散落照射在地上,连带着树荫化作金色的流萤笼罩进洁亮的地板,细微的尘埃在空中尽情的飞舞。   隔着阳光, 在卧室一角, 清晰的全身镜倒影着明亮的室内,也将镜中明艳的青年照得分明。   他捏着袖口, 将漂亮的宝石袖口扣上, 一双白皙光洁的手修长如艺术品, 顺着手指的弧度可以看见清晰的喉结,小巧的点缀纤长的脖颈, 流畅的下颚却无端显露出几分冷漠。   阳光偷入室内,霸占阴影一角的怪物正缓缓蠕动着身躯,趁着主人没有注意,裂开一道道粗粝的痕迹, 用非人的眼睛贪婪的注视着青年。   目光从流畅的白衬衫一路落到腰间, 白衬衫掖进裤头掐出纤细的圈,再往下顺着挺翘圆润的弧度, 线条流畅笔直, 黑裤将一双长腿尽数包裹。   “咔哒”   “咔哒”   卡扣的清脆惊动了尤瑞萨暮,祂眼睁睁的看着陵光将武装带背上, 红发被带了进去,勒出劲瘦的痕迹。   陵光低着头扣武装带, 突然他背部一重, 有什么东西弹射到他的背脊上, 正紧贴着背脊, 钻进背后紧束的黑色皮带中。   “……尤瑞。”陵光皱了皱眉, 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因为尤瑞萨暮攀附在他的背后,从正面看他看不出任何异常。   听到陵光用这样清冷的语气亲昵的称呼自己,尤瑞萨暮浑身一颤,挤进武装带的触手顿了顿,越发疯狂的往里挤压。   松紧刚好的带子赫然紧了,在胸前勒出不平整的弧度。   陵光呼吸一滞,忍不住闷哼一声,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仰。   微凉的红发在中间摩擦,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衫,尤瑞萨暮不停的往里面挤,触手将红发折腾得乱七八糟,摩擦在肌肤上越发痒了起来。   陵光有些受不了了,他背过手去摸,反而被触手缠上,被迫将手背负在身后。   尤瑞萨暮语气温吞:“你生气了吗?”   “什么?”陵光皱了下眉,就见一根触手飞快的指了指四周。   原先陵光的房间放着很多东西,比如水杯、摆件和各种各样的小东西,但是因为昨晚的激动,全被尤瑞萨暮扫落在地。   尤瑞萨暮试图抢救过,在陵光醒来之前,把所有的东西都捞回原来的位置,打碎的东西也想办法修好了。   “……没有生气。”陵光拽了拽手,被触手飞快的在掌心蹭了一把才得以自由。   陵光并没有因为这些生气,他并没有损失什么东西。   但他醒来之后,也没有理尤瑞萨暮。   尤瑞萨暮吞吞吐吐,不自觉的贴着他的背脊蠕动。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头发被粗粝的触手摩挲着,挤进武装带里上上下下的蠕动着,能很明确的感觉到有一个活物正贴在自己的身后。   那是一个拥有很多触手的怪物,用一种古怪又未知的状态在蠕动,紧紧贴着脊骨,似乎能把他的骨头隔着血肉一寸一寸的摸清。   并且在陵光猝不及防下狠狠勒了他一把,以至于陵光忍不住加重了呼吸。   他再一次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人眉眼明媚却做面无表情的淡漠,一双凤眸分明凉薄,眼下却飞着一抹丹霞。   从正面看,除了被勒到极致的衣服过度将身体弧度勾勒,似乎没有丝毫异样。   但是有的,陵光心里清楚。   有一个怪物正用审视的目光觊觎着他。   陵光扯了扯嘴角,他想把武装带解开,将自己救出窒息的绝境。   但比他动作更快的,是猝然放松的武装带。   一直在背后蠕动的怪物似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完美的卡进背脊的空隙中,并且开始融化。   融化。   是的,尤瑞萨暮开始融化,没人知道祂会变得什么样子,等陵光反应过来时,勒着的武装带放松下来,甚至让他感觉有些撑过头,被撑大了。   而尤瑞萨暮,祂隔着一层衬衫,薄薄的贴在陵光的背脊上,就像并不存在一般。   但陵光知道祂在,甚至他反手一摸,还能摸到那样粗粝有力的触感。   这简直像是陵光被勒出了幻觉,习惯了令人窒息的束缚,为了摆脱恐惧而创造的错觉。   “……尤瑞。”   “我在。”尤瑞萨暮温柔的答应一声。   甚至调皮的用触手尖尖在陵光的后腰画圈圈。   阵阵酥麻与痒意顺着脊骨一路冲到脑子,陵光不自觉发起了颤,那过电一般的痒让人无所适从。   而失去一切情绪的陵光对此显得格外笨拙,他只是抿了抿唇,少见的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被压进带子里、枕在尤瑞萨暮身下的红发被他扯了出来,在空中扬起弧度后顺服的落下,覆盖住后背上可怖的外神。   陵光披上自己的制服大衣,确定不会露出异样之后,他淡声警告:“如果被人发现了,或者我发现你污染了谁,你就滚出去。”   尤瑞萨暮:诶!!   “我知道了!”祂震惊的绷紧了触手爪爪。   还想做小动作的祂被吓了一跳,委委屈屈的将自己的触手管教好。   不过就算只是贴贴不动,也足以叫尤瑞萨暮心满意足。   祂攀附在陵光的背后,被大衣遮得严严实实,一半眼睛痴痴的与老婆贴贴,一半眼睛胆大包天的从衣服缝隙向外探索。   大衣外套不停在晃,随着陵光的走动,肌肉也不停的拉扯。   陵光今天有个开幕式要去,从荧惑星看地球的观星回廊要开始剪彩投入使用。   请了很多记者直播宣传。   陵光作为星主,在最开始的时候被保镖护在中间从会场出来,他简短的说了几句话,随后在负责人的示意下拿起了金剪子。   在负责人和一干人员的簇拥下,他拉起了红绸,面对着镜头。   镜头实时直播着他剪彩的画面,用小窗直播着整座观星回廊的全貌。   观看直播的网友顿时惊叹出声!   “哇!!可以直接看到地球的观星回廊!这也太大了吧,好大好漂亮我好像看到地球了wwww”   “听说是政府联合荧惑星弄得一个展望过去的观星平台,估计会被列为中小学学习景点之一,羡慕了。”   “前面的,可以学生票进啊,听说打五折呢!!”   “话说,你们没一个注意到漂亮的星主大人吗?那我就抱走了嘿嘿!”   “前面的别走,放下我老婆。”   “前面的你在想屁chi——等等,那是什么??”   “啊啊啊啊敌袭!敌袭!”   ……   在剪彩的一瞬间,天空突然出现一些黑点,正在渐渐逼近。   就在陵光抬头的时候,几个围观者披上大型机甲跳上高台,直奔他而来。   与此同时,逐渐逼近的无人机射出无数导弹,如雨点般细细密密的发射落下,在地面接连炸响。   会场顿时一片惊呼声。   好在一道透明光罩倒扣将会场保护起来,幽幽蓝光在其上流转。   陵光反应迅速,一把将身边的政府官员踹开,迅速沟通AI智能打开防护罩,并利用权限下发多道调令。   在机甲攻过来的时候,他抬手一挥,一把长鞭隔空出现,在空中甩出波浪一般的弧度。   长鞭不足三米,可他一挥,巨大的红色鞭影足以触及百米之外,噼啪甩在机甲上,就连坚硬的机甲都裂开深深的裂痕。   一半的机甲就此报废。   陵光再长鞭一甩,将面前的机甲打飞出去,他不过两步起跳,飞跃高地越上高空,手上拂过腿环银光一闪,一柄匕首在他手中转着花刀。   他一刀从上坠下砍中中枢系统,废掉一个之后迅速扭身躲开一枚导弹,双腿微弯起跳在空中旋转一圈,长鞭做绸缎铺垫辅助。   他落在地上,手中长鞭一甩,最后两个机甲也报废在他手中。   与此同时,智能AI也复写盖过无人机的程序,掌控住所有来袭击的无人机。   一场袭击就这么轻松解决掉了。   陵光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满地残局。   一个破了头的袭击者从机甲里爬出来,还没有喘上两口气,一双军靴踏在面前。   他一抬头,就看见一双冰冷的红眸,一只手抓住他的头,与此同时无数精神丝侵入他的脑海。   袭击者连忙大喊出声:“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我要告你侵犯人权!我有法律保护!”   正在控制袭击者的执法队心一惊:“星主!咱现在不让搜魂了!”   “禁止了吗?”陵光冷眼瞥他。   被这一眼看出一身冷汗的队长结结巴巴说:“没、没……但是人道主义上,是不允许的,我们、我们不让虐待俘虏。”   他再看一眼四周。   四周的记者不嫌事大,安全了就将镜头对准陵光。   陵光冷眼一扫,还能看到一个直播镜头正颤颤巍的飞在高处对准他。   因为袭击者那句话,网上直接炸了。   “??发生了什么,我只看到星主大人把手放他头上,他为什么叫这么惨?”   “是搜魂,历史书上有,是妖族高层才会的方法,用精神力直接搜你的记忆,搜完人也废了。”   “什么?!联盟不是早就不允许了吗?”   “只听说非战时不让用,没说禁止,他这么有恃无恐不会……”   “早听说过陵光在荧惑星上就是个土皇帝,别说搜魂了,无理由抄家闯门都做得出。”   “什么叫王法,人家就是王法,yue了。”   ……   “刺啦——”   陵光盯着那个直播镜头看了两秒,直接捏碎了。   “把人都带回去审。”他兴味索然道。   执法队一喜,大松一口气:“是!!”   作者有话说:   最近开学,要准备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日三一段时间,再继续给宝贝们肝文〈( ^.^)ノ 第58章 舆论   “呜呜呜, 好痛……”   漫天硝烟将光鲜的会场蒙上一层阴霾,苦涩的火药味充斥着鼻腔,一时间庞大恢宏的观星回廊在众人眼中都变得破旧狼狈。   救援队紧急涌入会场,将受伤的民众带走, 清理着混乱的会场。   所幸防护罩开的及时, 除了有几个记者为了拍摄现场袭击第一手资料大胆跑偏受到一些伤害之外,其他都只是受了点点惊吓。   整座观星回廊也没有一点破损, 仅仅是机甲破坏了前面的一片广场, 工程机器人正在紧锣密鼓的开始修缮。   身着制服的救援队忙忙碌碌, 正有条不紊的努力将一切修复原状。   网上却因为陵光一上去就要搜魂的举动而掀起了滔天巨浪。   “搜魂这种危险执法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禁止。”   “他今天可以搜袭击者的魂,明天就可以对普通民众下手。”   “妖族肆意妄为不是一两天了, 拒绝特权主义!让陵光下台!”   “喂喂喂,你们冷静一点啊!”   “前面的是行走的50w吧?嚷嚷着要陵光下台的你们学过历史吗?”   ……   网络上吵翻天。   遗留在观星回廊会场的摄像头还在艰难的维持工作,持续不断的漫天硝烟中,有一黑影闪过。   摄像头滋滋两声, 彻底报废。   尤瑞萨暮悬浮在空中, 触手如水母一般在空中飘然浮动,像是少女的裙摆, 每每在镜头中闪过就有一个镜头被毁。   就算是它的主人后续想起这个摄像头, 通过星网查询,也只能在磁场的干涉下看到一片扭曲的平静。   “阿陵。”触手攀附上大树, 温吞的一圈一圈收紧缠绕。   尤瑞萨暮爬上树,只能看到陵光倚靠着枝干的侧影。   他靠在树干上, 阳光穿过枝叶让光影斑驳的落在他的面上, 令那双红眸呈现出不同的色彩, 落在暗中的眉眼冷凝无情。   然而阴影之侧, 落在光芒中的侧脸柔和莹润, 陵光伸出手任由漂亮的翠鸟落在指尖,他不自觉勾唇,唇角向上挑出些许弧度。   足以叫尤瑞萨暮神魂颠倒。   “啾啾~”陵光逗弄着翠鸟。   漂亮的小鸟不只一只,正围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的,时而落在他的肩膀时而落在指尖,甚至调皮的拉扯他的长发。   陵光对此十分宽容,只是安静的听着小鸟的叫声,任由它们落在何处,眼神难得柔和。   直到,一根触手圈上他的手腕。   或许是本能的驱使,那些小鸟一下子飞得一干二净。   尤瑞萨暮慢吞吞的将触足搭在他的手腕上,借力爬到枝干,逐渐爬上陵光的手腕,让触足缠绕纤细的腰肢。   “我把你的小鸟赶走了。”尤瑞萨暮轻声说。   祂似乎有点无措,爬上来后局促的躲进陵光的衣服里。   陵光并不在意,他闭了闭眼,隔着衣服安慰般摸了摸尤瑞萨暮的脑袋。   祂还有两根触手没有钻进去,此刻正羞涩的卷曲缠绕成麻花。   “阿陵,网上似乎有很多人在骂你。”   “嗯……确实。”陵光上网随便看了两眼,顺手把一些说的过分的账号给举报了。   “问题不大。”   “需要我帮你吗?”尤瑞萨暮挥舞着触手,比划了一下。   祂声音低沉,透着蛊惑:“只需要一下下,我将赐予他们迷惘,他们将成为我的信徒,永世仰望着你的荣光。”   仰望着神的宠儿。   甚至不需要陵光做什么,只要尤瑞萨暮在镜头撩过一个影子,就足够令所有人类掉光san值,陷入永恒的失序与疯狂中。   他们的哀嚎将伴随着死亡的笛声,成为迷雾中悠远的进行曲。   这是只有借了陵光的光,才能获得的恩赐。   ——成为伟大的尤瑞萨暮的信徒。   陵光:……   他一把从衣服下揪出尤瑞萨暮,无语的晃了晃:“你想变成章鱼烧吗?”   在“拔”出来的一瞬间,尤瑞萨暮的触手迅速涌动将脸遮住,祂像是个见不得人的大家闺秀,羞答答的用触手遮住脸。   听到陵光的话,祂莫名有些兴奋,小“裙摆”挥舞着,蠢蠢欲动:“啊……真的吗?”   “阿陵想吃章鱼烧吗?”   祂用触手扒拉了一下自己,把所有触手扒拉开,露出一根晶莹剔透的古怪触茎。   那根触茎像是一条被拉得长长的雾蓝色史莱姆,涌动着晶莹剔透的色彩,比其他触手更显可爱。   圆润,漂亮,且噗叽噗叽。   “这个可以给阿陵吃。”尤瑞萨暮羞羞答答的卷着触手。   吃了,就要给祂生宝宝。   这是用来吸引母体、改造子床的触茎,为了繁衍而生,专门用来引诱母体,是标准意义上的,非常漂亮。   可持续再生,让母体改造的更加适合繁衍,并且伴随着一定的发-情作用。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陵光不明白祂为什么突然兴奋,但也断然拒绝。   作为妖族大佬,这种会说话、可能会变人的生物,在他眼里相当于他会修行的同族,他没有这种吃同族的非人爱好。   谁会把同族的胳膊腿吃掉呢?   不过经过这一次打岔,陵光也没有留下来的想法。   “别做多余的事,尤瑞,一切都在掌握中。”他离开时,拒绝了尤瑞想要回护他的举动。   网上吵翻了天,对他似乎也没有影响。   尤瑞萨暮遗憾的将自己宝贝触茎藏了起来,慢吞吞的往陵光衣服底下爬:“一切在掌握是什么意思?阿陵要做大事吗?”   触手将衣服一角掀开,缓慢且决定的从腰上一圈一圈爬上胸膛,摸索过骨骼与肌肉,爬上略带弧度的胸腔。   意外碰到了某个凸起。   陵光喉头微动,一把摁住乱动的尤瑞萨暮,他拉开等着接他回去的飞车,坐进去后才开口。   “别乱动,尤瑞。”   “这次的袭击,是对我对联盟的试探。”他言语认真,单手撑着额角,明媚的眉眼落入阴影之中。   “地球联盟官方定义是由幻想灵族与人类组成,其中幻想灵族数量却不足人类的百分之一,但寿命悠长且能力逆天,在地球飞跃星际时代打下了联盟半数江山。   可以说,没有幻想灵族,凭借当时的科技水平,地球联盟没办法打下那么多的星域并且持续数百年和平发展。”   说没办法都是美化的说话,凭借当时的科技水平,地球联盟要真只有人类,只能是做阶下囚当奴隶,然后历经百年屈辱的份。   幸好地球还有不按常理的幻想灵族,而其中最耀眼的,当属妖族双星,在当年可谓是战无不胜,用简陋的科技水平将敌人打的闻风丧胆。   以至于现在那些星域帝国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恐惧颤栗。   “恐惧不是一成不变的,第一百年,他们会恐惧;第二百年他们会想真的有这么恐怖吗?第三百年,他们看着你广袤的领土、丰厚的物资,就连恐惧两个字都不会写了。”   当回报利益有百分之百的时候,他们就敢藐视任何的法律,当一场战争只要成功就能收获百分之三百回报的时候,他们将无所不用其极。   但恐惧仍然存在,当年经历战争的幻想灵族都还存在,想要动手没有那么简单。   袭击陵光,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春神弑神,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或许在那些帝国眼里是可以试探的突破口。   加上妖族大多行事随性张扬,他尤其如此,从他这里下手还可以挑拨内部矛盾。   陵光垂着眼,睫羽在面上落下一片阴影,冷厉爬上他的眉眼,他没有多说,但从紧抿的唇和未言明的态度上看,他对此事有自己的考量。   事实上,在尤瑞萨暮处理那些摄像头的时候,陵光就已经发布命令下去追踪发表挑拨内部矛盾的账号。   这么一会儿,已经查出几个外国间谍。   陵光去了星狱,亲自坐在审讯室外,看着审讯室内的监控。   “星主,已经查出他们是替换了公民信息进入荧惑星的,那些机甲也是以商业用途运入。”   狱长将收集的口供递了过去。   陵光随意翻了眼,冷眸凌厉:“替换公民数据?有本事。”   他呵笑一声,知道联盟混了间谍。   “查下去,看看背后是谁,谁给他们行的方便。”   狱长连忙答应:“是。”   见陵光起身要走,他犹豫了一下,问:“星主,如果问不出来?”   陵光的脚步顿住了,他侧目望去,狱长紧张的垂下眼。   凌厉的眼尾赫然紧缩,陵光语气玩味,语气间不乏摇曳的杀意:“那就搜魂。”   “可是网络上形成了一股抵制的力量,民众那里说不过去……”   “我居然不知道,我的狱长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舆论了。”陵光饶有意味的捏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瞥去一眼,在狱长突然紧张的注视下突然冷下脸:“搜魂犯法了?”   “……”   “不犯法那关你什么事?你的任务是问出口供,不是关心舆论。”陵光眉眼凌厉,如一柄开刃的刀,随时可能伤及四周。   他回答完问题,转身大步向前,衣摆在空中扬起不容回转的弧度。   一如本身,不容回转的专-制倔强。   “……是。”狱长只能低头。 第59章 赞美,我伟大的尤瑞萨暮   “咿呀——”   浴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 黑影溜进朦胧雾气中,湿润的水雾将一切蒙上一片雾色。   陵光泡在水中,一手撑着下颚,一双睫羽安静的垂落, 眼下留有一片湿润的绯色。   整间浴室雾蒙蒙一片, 唯有一片水色映着白,任由水珠从下颚滑进锁骨, 清脆的滴落在水面, 涟漪起微小的波澜。   感受到平静的水面泛起波澜, 红眸微微睁开,陵光在水面捉住一只飘飘忽忽的八爪克总:“……尤瑞。”   他声音微哑, 带着湿润的黏腻,低哑的吐出几个字。   尤瑞萨暮泡在水里,发出“咕噜咕噜”吐泡泡的呼气声,被抓住了反而得寸进尺的用触手黏糊的缠上陵光的手腕。   纤细的手腕上蔓延着暗色的青筋, 裹在白皙的皮肉下, 只是隐隐突起一些弧度,被触手裹挟摩挲着。   陵光感觉到卷着自己的触手自带吸力, 古怪的触手蠕动着用吸盘在手腕上留下一个一个圆润的红印子。   这感觉, 有点像是在按摩,一松一紧间连同指缝都被吮吸了遍。   尤瑞萨暮飘在水面上, 祂仰起头,从陵光露在水面的锁骨一路往上看, 姣好的唇、挺翘的鼻梁, 和紧闭着的双眼……   漂亮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甚至在热气得烘托下难能说出一句冷淡。   他就像是一尊漂亮的神像, 瓷娃娃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缺陷, 也不染凡尘情-欲。   “……你真漂亮,但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   尤瑞萨暮轻声感慨。   祂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得到回应,祂只是略做感慨。   随即自由的散开触手,任由自己的“小裙摆”在水下随波摆动。   没有自控力的触手早已对水下漂亮的□□垂涎三尺,但又畏惧主人的克制与陵光的脾气,只能如水草一般落魄的垂下触手,在水波流动时悄悄蹭一蹭。   陵光却在这时睁开了眼,他没有在意尤瑞萨暮飘忽的触足,而是舀起一捧水,对着灯光,看着水珠映着光从自己指缝流泻。   他眼神有一瞬飘忽,他在回想着什么。   最后他回答:“因为我丈夫死了。”   ——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   ——因为我丈夫死了。   尤瑞萨暮:……   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事实上陵光也不需要他的回应。   陵光只是垂下眼,仍旧是一副不染情-欲的模样,眼下飞起一片绯色:“我现在没有不开心。”   “尤瑞,我不会难过了。”   这应该是一件很难过的事吧?   死了丈夫,苦等了一千的岁月。   但陵光已经不会难过了,再回想起曾经的一切,都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的隔绝了他所有的情绪。   所以陵光不会因此而觉得难过。   “不难过,总比难过好吧。”他轻声说着,将尤瑞萨暮捧出了水面。   尤瑞萨暮早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意料之中,很丑。   或许在克系神中算得上非常英俊的存在,但以人类的眼光来看,san值狂掉。   被托举着捧出水面的一瞬间,祂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脑袋,随后自闭的逶迤成一滩触手泥。   就连痴缠着陵光的触手都半死不活的吊在空中。   像是一堆没有生命的藤蔓。   尤瑞萨暮:啊,我自闭了ing……   直到陵光连同祂一起裹进浴巾里,一起搓干了水,往浴袍里一兜。   祂忍不住心里尖叫:[啊!!!]   自闭的尤瑞萨暮又可以了!   不止祂可以了,装死的触手也可以了。   尤瑞萨暮被兜在衣服里,随着走动一晃一晃,肉贴着肉,正是非常好下手的时候。   于是触手们非常兴奋的到处挥舞,贴贴老婆的肚子,触手不住的到处探索,像是一张蛛网在雪白的肌肤蔓延。   而触手是如此的丑陋,粘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条条不堪入目的红痕。   “老婆老婆老婆……”   “漂亮老婆,想和老婆生宝宝~”   “舔舔舔!”   ……   触手过于兴奋,在如白瓷的肌肤上留下黏腻的水色,被遮得严严实实整齐漂亮的腹肌,在黑暗中莫名显得油光水滑。   尤瑞萨暮:……   一根触手缓缓、缓缓蠕动着,遮住了脸。   有点羞耻,感觉会被打。   呜呜呜呜,下次还敢。   陵光完全没注意到,他将湿漉漉的长发弄干后,兜着尤瑞萨暮来到了卧室。   他从衣柜里挑了件柔软舒适的红色直裾袍,浴袍从肩膀褪下落在地上,白皙的肌肤好像在明亮的换衣间发光。   尤瑞萨暮由此被放逐出漂亮老婆的衣服。   祂趴在地上,看着陵光的手在腰间穿梭,红色的衣服将雪白的身躯包裹,靠着两根带子松松的束住腰,衣摆拖在地上绽开花的模样。   很漂亮。   红色格外衬人,特别是陵光眉眼明媚,红发热烈,像是摇曳着的火,温暖又危险。   看着衣摆在自己面前流动,尤瑞萨暮忍不住压了上去,陵光对此只是挑了下眉,将祂一起拖着往外走。   他不也去哪里,穿过二楼的走廊直直的走向尽头。   银白的月光穿透玻璃,落在走廊上。   陵光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眉眼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而他的身后,逐渐出现一个诡秘的影子,挥舞着触手,在墙边折叠出可怖的影子。   二楼的走廊外有一个大大的露台,那个露台原先种着花,后来被月昭挪到了院子里,露台上就只剩下光秃秃的围栏和摆着喝下午茶的桌椅。   从这个角度看,还可以看到那株有二层楼高的山茶树在院里盛烂的绽放,将花开至艳丽的颓靡。   “你想看跳舞吗?尤瑞。”陵光拢了一下被拽开的衣领,站在露台中间问。   他将桌椅挥开,孤身一人站在空无一物的露台上。   尤瑞萨暮爬上露台,祂扬起头,可以看见陵光双腿并拢,他似乎只是礼貌一问,随后恣意的张开了双臂。   陵光张开双臂,掐出花指,双腿配合着微屈出弧度,在旋转时跳起,如游鱼入海做出跃海的动作。落地时他膝盖微屈,顺势旋转起来。   从之前的相处中很难看出,陵光这么喜欢跳舞。   喜欢和擅长是两种概念,长长的衣摆不是他的束缚。   他往前走去,随后轻轻一跃顺势做出飞天的姿势,在空中不停盘旋,轻松落地后更是将衣摆转出了花。   艳丽的红花在他脚下绽放,舞动的衣袖在空中飞旋。   这一刻,陵光像是脱去了一切的束缚。   他的世界只有跳舞这一件事,清冷的月光落在身上,只会给他增添几分陪衬的光彩。   在他的动作中,尤瑞萨暮可以欣赏出恣意与乐趣,他不停在跳,不停在转,非常轻松的就可以做出顶级舞蹈动作。   这一刻他像是游鱼,又像是飞鸟,自由的在广袤的领域热情的高歌。   就连陵光自己也有一瞬恍惚。   他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飞鸟,脱去了衣服的束缚,挣脱了思想的禁锢。   风吹动了树叶,鼓动他的衣袖,让红发随风飘扬。   当然,也牵动了他的唇角。   陵光迎着风,轻松跳跃了露台的围栏,红发如烈焰般在空中飞舞。   这一场绚丽夺目的舞蹈终于谢幕。   尤瑞萨暮伸出触手接住跳出去的陵光,被他带着狼狈的掉进一片血色中。   艳丽颓靡的山茶花簌簌落在地上,被一个人的重量压在身下,随着翻滚卷了一地的红。   陵光躺在地上,呼吸不停的加粗,胸口起伏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尤瑞萨暮担心他摔坏了,蠕动着挡在他面前。   随后,祂愣住了。   因为陵光在笑。   他满身狼狈,头发乱糟糟的枕在身下,衣服也因为拉扯变得十分狼狈,但陵光的眼睛是亮的,他在深深的呼吸,唇角上挑起一个弧度。   咚咚——   咚咚——   是谁的心在跳?   尤瑞萨暮被震得触手发麻,祂迟钝的贴在陵光的心口,被强烈的心跳声镇住。   祂盘着触手,怔怔的看着陵光。   漂亮的脸染着红,像是玉中藏血,卷翘的睫羽像是蝴蝶的翅膀,飞快的颤抖也遮不住那双耀眼的红眸。   陵光深深的呼吸着,连带着唇都微微张开,娇软的小舌若隐若现。   尤瑞萨暮很想用触手去碾姣好的唇瓣发出呜-咽声,让这双漂亮的眼睛哀求般濡湿着看着自己,白皙的肌肤上会留下痕迹……   但此刻,尤瑞萨暮只是呆呆的看着陵光。   漂漂亮亮的小鸟高高飞在天空中,他热爱着天空,他热爱着跳舞。   他或许能成为一个舞蹈家,或许会是艺术家们的模特。   但尤瑞萨暮突然意识到。   或者说,这张任务卡皮下的人突然意识到。   陵光是自由的,明媚的。   他不是花,开到糜烂只能狼狈的落下。   他是飞鸟,是无拘无束,勇敢高歌的飞鸟。   就算是死亡也要死在高空中的桀骜难驯。   他本该,比太阳还要耀眼,恣意的笑恣意的活。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点?   因为陵光把自己锁进了悲伤的泥塑中,将自己的一切捆束在责任与期望中。   直到尤瑞萨暮的出现。   他站在露台上,周围没有掌声,只有颓靡的鲜花,但他可以高歌,可以跳舞,可以快意的随风跳出露台。   因为,尤瑞萨暮赐予了他迷惘。   作者有话说:   阿陵以前超快乐,超明媚的??(?*?▽`?*)?? 第60章 工具克   “尤瑞。”陵光抬手, 摸了摸尤瑞萨暮的圆脑袋。   陵光神情始终淡淡,只是唇角略微上挑了一个弧度,这实在不值一提。   然而尤瑞萨暮触手发麻。   心跳得好快。   跳得太快了。   祂愿把陵光比作恣意的飞鸟、骄纵的小猫,这会儿又觉得陵光像是一团云。   清冷的、凉薄的, 仿佛一吹就会跑掉的云。   “……阿陵。”祂嗓音发紧, 触足忍不住收紧,越发缠绕在陵光身上, 用吸盘将自己黏在衣服上。   深怕被甩下去。   陵光撑着胳膊坐起来, 他垂下眸子, 神情似乎带着困惑:“你心跳得好快。”   “是、是吗?”尤瑞萨暮磕磕绊绊。   祂想说阿陵才是,又想说祂应该没有心跳, 最后捂着脸,逶迤成一团触手泥无力又羞愧的滑进了陵光的怀里。   祂的触手在空中胡乱的摆动,像极了此刻小鹿乱撞的心情。   “……阿陵?”   一声疑惑的轻唤几乎散在风中。   尤瑞萨暮迅速往衣服里一钻,陵光也配合着用袖子兜住这只外神, 不紧不慢的扭过头。   隔着透明的落地窗, 玄赟端着杯子站在大厅里,满眼困惑的看着他。   “阿陵, 你坐在院子里干什么?”   这会确实说不上晚, 玄赟刚处理完事情打算给自己倒杯茶,没想到会看见陵光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院子有翻滚的痕迹, 在山茶树下,落魄的花朵七零八落。   陵光衣衫凌乱, 难得是穿了一件红衣, 光着脚坐在树下, 在外人看来行为举止都有一种诡异的不清醒。   听到玄赟的问题, 他回过头, 艳丽的山茶花在头顶随着枝叶摆动,月光落在他的侧脸。   这一刻,陵光看起来格外纯粹,有一种不经世事的白净。   他仰着小脸,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在跳楼。”   他刚从二楼跳下来。   玄赟哑然失笑:“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吗?好吧,阿陵,要早点睡。”   “春神的案子差不多要审理了,我明天会带着春神前往主星,要让小白留下来陪你吗?”   陵光摇了摇头,他还坐在树下,一旦起身藏在衣服里的尤瑞萨暮就藏不住了。   所以陵光还是坐着。   玄赟看他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走出去坐到他的身边:“阿陵……”   他才开了个口,就见陵光迅速换了个姿势,反而坐得更远了。   玄赟:?!!   莫名被弟弟无情远离,玄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一时有些磕巴,颤颤巍巍的开口:“阿陵QAQ!”   “嗯?”陵光茫然看过去,不知道怎么了,玄赟就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玄赟难掩难过,心情复杂的开口:“阿陵,今天遇袭之事你做的很好,真的长大了。”   都不亲近哥哥了。   已经成年几千年的陵光:……   “我已经成年很久了。”陵光实话实说。   玄赟却只是叹气,意味不明的摇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阿陵,还是让小白留下来陪一陪你吧。”   “你没必要这么坚强。”   是的,坚强。   陵光能这么快收拾好心情,并且工作出色,在玄赟眼里颇有几分故作坚强的意味。   他到底不放心,希望白长风能留下来。   “他也有自己的工作。”陵光不明所以,断然拒绝了:“我这里没有事需要他帮忙,让他跟你回主星吧。”   玄赟劝不动他,好说歹说,也没有说动,反而被陵光劝了几次早点休息。   最后只好答应下来,让白长风和自己一起回主星。   临了,他看陵光衣服单薄,衣领凌乱,想给他整一整。   一抬手,陵光就避开了。   玄赟顿时尴尬,他的手悬在空中,却见陵光姿势有些古怪,似乎在护住什么。   “……你,是不是藏了什么?”玄赟眯起眼睛。   这个姿势,这个状态……   玄赟上下一扫,这简直像是小孩子从外面捡到了猫猫,背着家长养起来,深怕被发现的心虚。   “没有,你多想了。”陵光十分冷静,断然否认了这件事。   玄赟“嗯”了一声,危险的眯起眼,也没说信不信,只是用捉摸不透的眼神盯着他看。   作为大哥死去后孤身拉扯一大家子的大家长,玄赟身上颇有一种威严,名为:妈妈的威严。   眼神上下一扫,眼里精光流动,遮不住的锐利精明。   如果不是陵光情绪很淡,这时只怕早已露出马脚。   但凡流露出一点心虚,都逃不过玄赟的眼睛。   但他现在神情坦荡,理直气壮。   玄赟也不是非要探个究竟,毕竟弟弟大了,背地里养个讨人喜欢的小宠物也未尝不可,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他装聋作哑,只当被蒙混过去,起身拍了拍衣服,到底忍不住嘱咐:“我回去休息了,夜里冷,别在院里坐太久,早点睡。”   “好,晚安。”陵光乖乖答应。   “晚安。”   玄赟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一直目送他走上二楼,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陵光才垂下眼,拉开自己的衣领。   雪白的胸膛上扒着一只暗色的八爪怪,触手呈蛛网一般四散扒在胸膛上,白皙胜雪的肌肤像是雪地里开着粉色的花。   怪物缠绵霸道的占领着雪白,细细密密的盘踞在一起,在雪地里留下道道吮-吸拖拽的痕迹。   赫然被拉开遮羞布,暗戳戳抱老婆的尤瑞萨暮一怔,触足赫然一紧,把陵光勒得一“哼”,祂才恍然松了爪子。   “还不出来吗?”陵光垂眸盯着祂看。   眼神不算冷冽,但实在凉薄,摸不清喜怒。   尤瑞萨暮不情不愿的松爪子,触手都有自己的想法,哭哭表示不想离开老婆,好巧祂也一样,于是开始了一番心理与行动的拉扯。   陵光眼睁睁看着祂松触手跟乌龟爬一般,慢吞吞的没点效率。   “……可以不松吗?”尤瑞萨暮眼巴巴。   是真的眼巴巴。   好多眼睛巴巴的看着他。   触手上的裂缝悄悄睁开,露出诡异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陵光看,古怪的诉语再次响起。   纠缠着念叨着哭诉着,用疯狂无序的低语絮絮叨叨的在脑中盘旋。   自从发现陵光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后,尤瑞萨暮有意识让触手都躲在别的宇宙闹腾,以免影响、污染陵光的精神。   但很显然,有些触手不讲武德,悄悄咪咪想跑出来跟老婆贴贴。   陵光只觉得头晕目眩,忍不住捂住额头摇晃,太阳穴突然多了两条软绵绵的东西正有规律的按压吮-吸。   混乱的诉语被清空,陵光睁开眼,尤瑞萨暮依旧眼巴巴的看着他,乖巧的用触手给他按太阳穴。   实在有些过分乖巧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尤瑞萨暮背着他突然暴怒,粗暴的把耍小聪明的触手都丢到了别的宇宙。   害我老婆的死!!   陵光看祂那么乖:“那就这样吧。”   干脆利索的站起身,挥了挥袖子就凭空起飞,轻轻松松从露台飘回了二楼。   他把自己弄得狼狈,还要再洗一个澡。   这一次,尤瑞萨暮得到应予,死死贴在陵光身上,一刻都舍不得松开。   触手上的眼睛一眨一眨,像水波一般依次睁开,显然心情很不错。   直到陵光脱光了衣服,任由水珠浇在身上,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身躯上,将身体曲线包裹。   他踩着水没进浴缸里,让热水将自己淹没。   尤瑞萨暮触手一散,顺着姿势碰到某个地方。   尤瑞萨暮:!!!   老婆!   我不洗爪爪了!   陵光一垂眸,面露嫌弃:“脏死了。”   尤瑞萨暮迅速收拢触手,被陵光抓着,无情的用刷子搓了一顿。   “唔!唔!”尤瑞萨暮不情不愿,拼命挣扎,发出咕噜咕噜的吹气声。   被硬拽着触手,连带着圆嘟嘟的吸盘都搓了干净。   尤瑞萨暮的触手很多,粗-壮不一,虬实又粗-长,表面是一层如藤蔓般布满青筋的狰狞外表,翻过来是一排大小不一的圆形吸盘,圆嘟嘟的,吸力强劲。   和外表不一样,这里的部位很柔软,一圈一圈吸盘甚至说得上娇嫩,陵光用手指拨弄,有种在玩解压玩具的感觉。   陵光rua上瘾后,把尤瑞萨暮从头刷到尾,翻来覆去刷了一遍,甚至翻出嘴巴,观察牙齿。   白白嫩嫩的牙齿像是一个个小米粒,整齐的排成一排,乖乖的张着嘴被摸。   外神的样子大多不太一样,有很多只能称得上是感染性诡异,算不上外神的地步。   陵光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抓着一只外神把玩。   这只外神虽然焉了吧唧的,十分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的听话。   甚至羞涩的拨开触手,又露出自己那难得漂亮的雾蓝色触-茎,送上去给他把玩:“给。”   这根触-茎和史莱姆类似,雾蓝色的,十分漂亮,外表流动着一层水光。   是特意用来求偶的那根,生得格外漂亮,非常适合求偶成功后当场吃掉,给母体补充营养一起生宝宝。   或许是这个触手过于漂亮,浴室的温度过于灼热、热腾腾的雾气迷人眼睛,陵光摸了两把。   嗯,手感很好。   更像是史莱姆解压娃娃了。   陵光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尤瑞萨暮:求偶求偶求偶ing   陵光:(肯定)解压娃娃 第61章 奇怪   “哒哒!”   鞋跟踩在瓷板, 宽大的风衣一角在空中划出锐利的弧度。   “尤瑞。”   陵光披上军装外套,踩着带跟的军靴在二楼找了两圈,下了一楼才从厨房里捉到一只慌里慌张的外神。   尤瑞萨暮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动静慌里慌张从桌子上跑下来, 拢着触手爪爪乖巧的蹲在地上。   被陵光从地上抓起来, 触手爪爪本能缠上他的手腕,在白皙光洁的皮肤上留下些许粘稠的痕迹。   陵光一顿, 看着一地水珠, 触手上也有水的痕迹, 他一抬眸,目光审视般看向厨房料理台。   然后就被突然撑起来的尤瑞萨暮挡住了目光。   “阿陵, 你要上班了吗?”祂歪着脑袋,温吞询问。   陵光“嗯”了一声,目光不动声色的在台面转了一圈。   台面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他早上没喝完的牛奶杯, 有几滴牛奶沿着杯沿缓缓滑落。   “走吧, 尤瑞。”   陵光垂眸,任由尤瑞萨暮将触手缠在自己身上, 挪到自己的后背。   尤瑞萨暮第二次这么做, 照旧贴着陵光的脊梁,把自己藏在衣服下面, 鼓动着身躯开始某种意义的“融化”。   变成主观意义上薄薄一张,化作史莱姆一般柔软贴合的生物粘在陵光的衬衫上。   变得没有任何重量、体积, 失去了一切对于生物的定义。   祂深呼吸了一下, 呼吸声有点重。   “好啦, 阿陵。”尤瑞萨暮小小声说着。   “嗯。”   陵光今天也有事要做, 他伸手摸了摸台面, 没多耽误转身就走了。   随着走动,肌肤一直伸缩拉扯。   尤瑞萨暮能感觉到陵光坐上了车,然后又走了路。   薄薄的衬衫完全隔绝不了体温,外神坚韧的身躯按理是不怕热的,但是尤瑞萨暮感觉自己快被人类的体温烫熟了,变得晕乎乎的。   直到听见外面等声音,才发现陵光似乎到地方了。   “……星主,这是那些人的口供。”   星狱长把一个纸质文件递给陵光。   陵光也没进会议室,就站在监狱门口,黑色的长裤将他的腿衬得笔直劲瘦,被军靴包裹。   监狱里的阴暗和外界的光在他身上交割出分界线,在模糊的背光中,他的脸模糊不清,唯独一双长腿被阴影拉得很长,近乎与黑暗交融。   陵光看了口供,挑了下眉:“只是星盗寻仇?”   “本君倒是好奇了,什么星盗寻仇能寻到本君的头上?就靠那么一批无人机和几个机甲?”   这是瞧不起谁呢?   陵光语气讥讽,化作轻蔑融化在眉眼里,与自负交织在一起。   星狱长有些汗颜,愧疚的低头:“是属下失职。”   “确实失职,联盟打击星盗不是一年两年,怪我打击的太狠被走投无路的星盗寻仇。”他点了点口供,呵笑出声,眼中没有一丝笑意。   “早不寻仇晚不寻仇,非得挑这种时候,利用舆论……”   陵光声音一轻,越发显得深不可测:“现在网上一片不堪入目,这是安的什么心?”   星狱长对上陵光的眼神,赫然一惊,本能就退后一步,面上差点没绷住。   “罢了。”陵光了无趣味的收回威压,转而往里面走:“带本君去看看春神。”   他下颚一扬,明媚的眉眼倨傲清列。   星狱长给他带路,又忍不住问:“要是问不出新口供,星主以为如何?”   “那就。”陵光眼眸一斜,危险的收紧眼尾,上挑出凌厉的弧度。   他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   “搜魂。”   几乎把狱长震白了脸,愣在原地。   陵光独自往里走,春神级别太高,被锁在最下面,下午就会被玄赟提走转入主星判刑。   他杀死了一位神祇,犯得事可比陵光麻烦多了。   春神句芒有一副好样貌,他是春天的神,亦是如沐春风般温柔,曾经被人类供奉为四季神祇。   他所到之处,春花绽放,一颦一笑皆是春风拂面。   但陵光走到狱前,素来模样端方的温柔公子神思不属,行若疯癫般恍惚。   看到有人来,嘴里竟发出惊恐的呜咽,惊惶的把自己塞到角落里,眼神中竟是陌生与恐惧。   一看就饱受折磨。   陵光眼神一斜,狱长连忙辩解:“我们没有虐待他,他进来第一天就变成这样了,不让人碰,也不和我们说话,睡醒了就开始发疯,念叨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事实上,没有人会对一位神明不敬。   哪怕是现在这个时期,幻想灵族里的神明也有着豁免权,可以根据犯罪适当减轻刑罚,甚至得到豁免。   但妖族内部刑法严明,神兽们嫉恶如仇,神明大多和善,几乎没有发生过什么恶性事件。   尤其是神明杀死神明的事。   陵光敲了敲铁栏,见春神惊惶,他冷冷的看着他。   陵光没有什么好对春神说的,他的朋友都是一些吵吵闹闹的神鸟,千年前敖青和春神关系反而比他和春神关系好。   “如果你想脱罪减刑,可以把事情甩给月昭。”陵光实事求是的提议。   “或者,起诉我。”   他其实明白,春神会变成这个样子,和月昭脱不了干系。   甩掉那些奇奇怪怪的情愫之后,陵光冷漠的像是一个局外人,冷静分析之下,很多事情都是月昭咎由自取。   他不怕春神起诉自己,事实上他确实在月昭的控制下试图谋杀春神。   如果春神起诉他,他这边出示月昭的罪证脱罪,反而能让春神脱罪或者减刑。   看在敖青的面子上。   陵光心想。   春神没有反应。   陵光干脆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直到快走的时候,才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我、我不会起诉你的。”   陵光回头,春神倚着铁栏,他喃喃说:“我确实想杀月昭。”   “这是出自我的本心。”   因为,我喜欢你啊。   春神苦笑。   都说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年少时,句芒结识了敖青,遇见了他年少时的欢喜。   可惜欢喜不属于他,他只能忍着熬着,看着敖青与陵光恩爱缠绵,看着陵光为了敖青痛苦绝望。   他是个瞻前顾后的胆小鬼,不敢直面自己的爱慕,敖青死后愧疚于自己对于友人遗孀的觊觎,又因为嫉妒杀死了月昭。   “……陵光,和月昭在一起的时候,你开心吗?”被他欺骗的时候,你是开心的吗?   春神执着的看着陵光。   陵光想了想,轻描淡写的回答:“还挺开心的。”   毕竟谁不喜欢一个浪漫又温柔的小奶狗呢?   听到这个回答,尤瑞萨暮卷了卷触手,祂欲言又止,最终落魄的垂下脑袋。   呜呜呜呜,骗人!   老婆骗人!   那是和月昭在一起吗?那是和他前夫在一起开心!   尤瑞萨暮的触手纠缠在一起,祂的心仿佛裂开了两块,一块是月昭在哭,一块是尤瑞萨暮在笑。   尤瑞萨暮:“活该,叫你骗我老婆!”   月昭:“那是我老婆,阿陵说和我订婚的呜呜呜呜。”   两根触手果断扭打在一起。   而思绪之外,春神神色落寞:“这样啊……是我对不起你。”   “或许沉浸在爱人陪伴的喜悦中,才是正确的,是我打扰了。”   “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对这件事什么情绪都感觉不到的陵光:“……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他退后一步,转身离开,风衣在空中划过弧度。   颇为无情。   他去完星域,打算回星政厅继续工作。   完全没有影响任何情绪,淡定的像是当事人不是他。   事实上,现在的他和局外人没什么区别,别人都以为这件事给他造成了伤害。   但陵光就很:……   尤瑞萨暮在幻想中和月昭打了一架,忍不住爬出来,期期艾艾的问:“阿陵,你现在会不开心吗?”   “没有。”陵光否认,“尤瑞,我没有不开心。”   他在流动售货机里买了一瓶汽水,才打开,里面清爽的气泡就晃晃悠悠飘了出来,清新的果香涌动在空气中。   尤瑞萨暮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陵光单手开罐,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间一气呵成。   潇洒帅气的不行。   把祂所有的目光都夺走了。   祂忍不住盯着看了很久,目光在性感的喉结流动。   触手蠢蠢欲动,很想摸摸。   或许是目光过于南风知我意灼热,陵光低头看了祂一眼,把汽水往祂面前送了送。   尤瑞萨暮惊讶一瞬,卷了卷触手,犹豫了一下飞快把罐子卷走了。   祂把触手塞进里面,被里面跳动的气泡惊住了,吸饱了水的触手染上了汽水的颜色,变得晶莹剔透,像是条橙不拉叽的史莱姆。   就连粗糙的外皮都变成了晶莹剔透的橙色,像是一个装满了果汁的玻璃器具。   但是软乎乎的。   “嗝,有点、有点……”尤瑞萨暮忍不住打嗝,脑袋晕乎乎的,好像被气泡填满了。   “有点奇怪。”   祂抱着罐子,咕噜咕噜喝完,发出类似打呼的细声。   陵光也是第一次发现祂的触手吸饱了水会染色,饶有兴趣的又给祂买了两罐不同味道的。   尤瑞萨暮很喜欢尝试这种怪味道的水,咕噜咕噜喝了两罐,脑子晕乎乎的,触手卷着罐子,一个劲的打嗝,感觉有泡泡从嘴巴里跑出来。   祂恍恍惚惚的捂着嘴巴,没注意到自己全身已经变成了晶莹剔透的橙色。   从丑兮兮的克系外神,变成了晶莹剔透、拥有八根爪爪的史莱姆,就连脑袋都变得晶莹剔透。   被陵光用外衣兜着,八根爪爪无处安放,像是只被娇养起来的小宠物。   “啊……变、变奇怪了qoq。”   作者有话说:   从厨房捕捉到一只慌慌张张的尤瑞   祂在做什么呢?   ——a睡觉   ——b当然是洗碗做合格的家庭煮夫   ——c偷喝陵光的牛奶   感谢在2023-02-04 21:51:01~2023-02-05 16:50: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巫月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收网   “呼呼~”   一滩圆滚滚的橙色透明果冻扒在衣服上, 随着呼吸噗叽噗叽的乱晃,时不时打嗝吐出一个小气泡,双颊飞起两团可爱的红云。   尤瑞萨暮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晕晕乎乎的扒着外衣, 任由青年用手指将自己戳得左右乱晃。   祂傻乎乎的仰着头, 露出漂亮的小白牙,触手胡乱蠕动着努力翘起小爪爪, 因为脑子晕乎乎的完全起不到任何用处。   陵光也没想到三罐汽水给祂干迷糊了, 一直披在肩上的外衣裹着一团软乎乎的果冻, 被他抱在怀里。   尤瑞萨暮的触手吊在外边,无力的随风晃动, 小红云飞上脸颊,发出轻微的呼气声,显得又软又可爱。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陵光撸了撸尤瑞萨暮的小圆脑袋,那种摸解压玩具的感觉更强烈了, 只是手下这个是活的, 蠕动着喘气,还会打嗝吐气泡。   可能无论什么生物, 变成这个样子都显得软萌可爱。   至少以陵光的眼光来看, 祂现在不仅不丑,还有着晶莹剔透的软萌可爱。   令人爱不释手。   陵光抱在怀里rua了又rua, 深刻怀疑如果自己没用东西兜着,祂就要像一块滑溜溜的果冻从胳膊里噗叽滑到地上。   太可爱了。   陵光带着祂溜进了办公室, 一团软乎乎的果冻压着外衣躺在手边, 时刻都能撸上一把。   尤瑞萨暮晕乎乎的躺平任rua, 触手上的颜色逐渐褪去, 随着时间消化掉多余的汽水后, 祂连续打了几个冷颤。   或许祂也知道不好意思,用触手捂着嘴不停颤抖,整个身体随之左摇右晃,时刻让人怀疑祂要把自己摇散了。   直到祂打了个大大的嗝,吐出个橙子味的气泡,身上的颜色迅速褪去,祂睁开眼,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是橙子。”尤瑞萨暮慢吞吞的开口。   像是吃到了什么美味,幸福的化成一滩触手泥,摊在了桌子上。   “醒了?”陵光签字后用笔戳了戳祂。   被反应迅速的触手缠上,一圈一圈往上爬。   陵光试图把笔拔回来,尤瑞萨暮卷的太紧,“波”的一声,笔和笔帽分离了。   尤瑞萨暮卷着笔帽,一根触手好奇的睁开上面的眼睛。   密密麻麻的眼睛睁开实在掉san值,特别是那些眼睛很快就对准了陵光,无机质的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陵光早已习惯了,继续低头处理公文。   秘书处的人进进出出好几次,都只能看到陵光的外衣丢在桌子上,想上前收拾还被制止了。   等人走了,尤瑞萨暮才慢吞吞的从衣服底下探出脑袋和触手。   继续用自己多如繁星的眼睛盯着陵光看。   身为外神,尤瑞萨暮的性格格外的好,不精神污染也不闹事,几罐汽水就能把自己干迷糊。   有些外神,光精神污染这方面就足够头疼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陵光都能容忍祂待在自己身边。   能陪老婆,尤瑞萨暮也非常高兴。   在这种莫名的双赢中,两人渡过了一个安稳的上午。   中午星政厅管饭,三菜一汤还带了一支饮料。   “桃子味的。”陵光看了一眼,撬开拉环喝了一口。   桃香很浓郁,但甜味有点过度了,陵光放到一边。   没多久,就在罐子上捉到一只偷喝贼。   小贼的两只触手正卷着罐子,努力将自己的触足塞进罐子里。   被发现后,迅速收回触手,把沾了桃汁的爪爪塞进嘴里。   啊,是桃子。   尤瑞萨暮满足的眯起眼睛。   祂真的很喜欢喝这些东西了。   陵光只是撑着下颚看着,并没有表示出什么意见,甚至敲了敲罐子,等尤瑞萨暮睁着眼睛看过来,把罐子推了过去。   “给我喝呀?”   “嗯。”陵光点了点头。   尤瑞萨暮迅速的卷起罐子,这一次祂挪着身体爬到了椅子上,躲在陵光身后才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陵光吃饭的时候,祂就躲在后面喝饮料,咕噜咕噜的吞咽声格外明显,喝完还会学人类小小的哈气。   等气泡都从嘴里跑出来了,才继续慢悠悠的爬上桌子。   “变粉色了吗?”陵光戳了戳祂,用笔把祂的触手扒开。   尤瑞萨暮幸福的摊成一团,扒开触手,让陵光看变粉色的小爪爪:“变啦~”   淡粉色的,变得晶莹剔透,像是块粉色果冻。   或许是量不够,只变了半根触手,很快就消化掉了。   尤瑞萨暮还摊成一团,软乎乎的趴着。   陵光忍不住轻笑出声。   惯常清冷的人突然笑起来是很惊艳的,特别是陵光情绪淡淡面上也难见什么情绪,此刻倒是眉眼舒展了。   明媚的眉眼只是略微露出一个笑也格外动人,将开未开的花是遮不住盛开后的艳丽的。阳光落在他的眉眼,蒙上一层金色光芒,如此动人如此明媚。   尤瑞萨暮一下子就看呆了。   祂呆呆的仰着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个笑容应该用什么词汇来笑容。   就在这时,陵光笑容一收,扭头看向了窗外。   身下的大楼似乎也震了震。   不,应该是地面在震动。   远处的空中突然出现了很多小黑点,地面轰然爆发出一片黑雾,一栋高楼倾然倒塌。   “星主,星狱那边报告,有人劫狱!”青鸾秘书焦急的闯进来通知。   陵光“嗯”了一声,以他的视力,早看出天上飞着的小黑点是一台台机甲,辅助着无人机。   “春神还在那里吧?”他问了一个问题。   青鸾一愣,脸上的焦急变得古怪:“他们不会是为了截春神吧?”   不会吧?不会吧?   青鸾秘书焦急的进来,满脸懵逼的出去。   陵光站在窗边,他推开窗,有个小八爪爬上了窗子,陪着他一起往外看。   “尤瑞。”陵光看着窗外,风吹动了他的红发,如火焰般艳丽。   “看啊,春天还没有走。”   春风将花瓣吹进了室内,温暖的春风柔和得像是母亲的怀抱。   满树的嫩绿缀上花朵,一瞬间,荧惑星上出现百花齐放春满园的景色。   无数美丽的花儿在枝头绽放,春风所到之处万花璀璨,开遍群山边野。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陵光接住一片花儿,他嘴角含讽,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一般,略带怜悯的说道。   “句芒不仅仅是四季春神,他还是五方上帝的化身之一,在他眼前劫狱,真是……”   陵光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愚蠢。”   “他们以为,妖族就只有我和白虎了吗?”   陵光猛然睁开神目,璀璨的金芒遍布眼中,一声鸟鸣响彻天际。   “唳!”   一只火红的飞鸟贯穿长虹,它形貌似火,占据半边天空,飞身而出后堕入地下,只有摇曳的尾羽在空中摆动。   这是陵光的化身,神火藏入土壤,不与春天争辉。   巨大的尾羽占据天空,神明注视世间,将所有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而原本仓皇疯癫的句芒此刻清醒的站在一片废墟中,大楼坍塌的一瞬间,他施展神力保护住了所有人,在平安后化作无数花瓣飘散在他的身边。   他抬眸,神眸无悲无喜。   只是举手一握拳,一个机甲瞬间破碎炸裂。   飘在空中的机甲害怕了,他们本能想往后逃,但是春风所到之处,就是春神的领域。   随风而来的花瓣飘过他们眼前,化作寸寸利刃,炸开无数火花。   劫狱的机甲碎在空中,无人机一个接一个下饺子般跌落。   句芒转过头,目光所致是要被劫狱灭口的袭击者。   他慢慢走了上去,一时间,在袅袅黑烟的笼罩下,空间只剩下痛苦的哀嚎声。   令人不寒而栗。   ·   “走吧。”陵光偏头披上外套。   一个身影迅速窜到他的身上,藏进衣服底下。   陵光抚开长发,眼神锐利:“该收网了。”   他大步向前,走路带风,锐利至极。   星狱被炸,安排好的人迅速把里面所有人转移到另外一所监狱。   陵光过去后,往主位上一坐,腿搭在一起,翘起来的军靴明亮又锐利,冷硬的装饰物折射出无情的光。   原本的星狱长被压在他面前,跪在地上只配仰视他的鞋底。   星狱长试图挣扎,满脸迷茫的辩解:“星主,这是做什么?我可没有做对不起星主的事啊!”   “有没有做,你心里不清楚?”陵光趁着下颚,漫不经心的抽出一根电子烟。   “你知道的,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这一句话似乎激怒了星狱长,星狱长忍不住大声怒斥:“是啊,你是容不得沙子,你在荧惑星跟土皇帝一样,谁也不能驳了你的想法!”   “想搜魂就搜魂,想查账就查账,你知不知道你抄一个企业会有多少人失业?你为什么非要查走私打星盗,明明地球有那么多资源,只要卖掉一点,大家都可以过上好日子!荧惑星也不会那么穷,我也是为了荧惑星更好,我只是想让这颗星球更好而已……”   陵光满脸冷漠的听着,见他没声了,才蔑笑一声。   “我没让你们过好日子?”   “我没让荧惑星越来越好?”   “我哪一年玩亏了荧惑星的财政?”   全星际,就他查偷税漏税最严,就他管走私最狠,有人办事不力他骂得比谁都狠。   荧惑星上距离地球最近的边境星,一旦开了头,地球能被那些走私犯给搬空。   陵光一句一句的问,随即冷冷的呵笑出声。   “只有败家子,才会卖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星狱长被怼得哑口无言。   陵光懒得和他辩驳,挥了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顺势看向角落的春神。   “都搜魂了吗?谁在本君荧惑星上闹事?”   句芒慢慢走到灯光下,他表情不明,轻声道:“搜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05 16:50:34~2023-02-06 11:28: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杯焦糖海盐芝士奶茶 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贴贴~   星际时代, 除却一些零星小国,最具威名的是拥有大片星域的星际大国。   分别是地球联盟、奥罗斯联邦共和国、虫族帝国三方势力位列上国,拥有顶尖科技与长久不衰的文明。   虫族帝国雄少雌多,至今还固守着雄尊雌卑的文化习俗, 民族本质好战擅战, 以军雌骁勇善战个个以一敌百、□□搏斗出名,文明偏保守固执, 以战养战极为霸道。   奥罗斯帝国则是靠基因、精神力驾驭顶尖科技机甲出名, 以第二性abo划分六种性别, 在星际时代以科技为主导,文明爱好与地球人类相似。   至于地球联盟, 则是以科技与灵学为主导,将科技与灵气融合在一起,组成独特的地球文明。   是官方定义的幻想灵族与人类科技一起开疆扩土,打下庞大星域, 和平至今已有四百多年。   在科技上, 人类文明虽然比不过奥罗斯帝国,在个人体质战力上比不过那些疯子军雌, 但因为幻想灵族的存在, 仍旧与其他两个国家并称星际三国。   各种有关经济、文化、战力等排行榜,一定都是前三, 不是第一就第二,最差就是个第三。   “我从那些人的记忆里, 看到了奥罗斯的痕迹。”春神缓缓开口。   将袭击、劫狱的事, 一下子从星盗复仇变成了两国博弈。   在陵光意料之中:“虫族那些疯子不屑搞阴谋阳谋, 倒是奥罗斯……”   他面露思索, 指尖敲击在扶手上。   “该抓的走狗也抓的差不多了, 让公关部可以行动起来了。”陵光招下属过来,偏头低声吩咐。   下属问:“那奥罗斯那边?”   “没有证据不是吗?”   陵光眉梢一挑,漫不经心的扯了扯衣领:“无所谓,他敢伸手来搞我,这双爪子注定是保不住了。”   他后倚靠背,阴影落在眉眼,阴暗中一抹锐利在眼中流转。   这荧惑星,恐怕又要热闹起来了。   下属只能点头称是,迅速离开了。   陵光抬眸,春神略微朝他点头,主动给自己带上镣铐——天知道这到底用没用。   他走进小隔间里,自己关着自己,闭目养神。   陵光也没走,坐在门口调整各种防御系统、下发命令让军队去星海剿匪、顺着网线寻找那些在网上造谣怒骂的50w。   他动作迅速,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齐飞,肩胛骨不自觉鼓动。   尤瑞萨暮暗戳戳的缩了缩爪爪,被带着一晃一晃。   祂又想起上午去星狱之前陵光的吩咐。   ——将迷惘赐予句芒。   陵光要为春神解开了月昭施于他的影响。   尤瑞萨暮暗戳戳不乐意,还是乖乖答应了。   现在祂歪着脑袋,好奇的扒拉着陵光的胳膊:“阿陵是早就知道了吗?”   会有袭击灭口。   陵光挑了下眉,划拉到下一页空白的地方,打上一句。   “白虎早上就离开荧惑星了,而我随时可能搜魂,这是最后的机会。”   尤瑞萨暮慢吞吞的用触手敲了一句:[调虎离山?]   “打时间差。”   当然,未尝没有别的意图。   毕竟地球有神明,这是星际的共识,不知道惹了多少星球眼红。   奥罗斯自然也是眼红的,眼红幻想灵族的战力,这些年暗戳戳收拢了不少对地球联盟不满的灵族小辈。   而春神弑同胞而被囚禁等待判刑,对于他们来说,说不定是个策反的好人选。   就算没被策反,只要杀了也能打击一下地球人。   然而,就像是陵光说的,有战力的不只是陵光与白长风,多的是大佬不问世事,敢伸手只会翻车。   [我也会帮阿陵的/可爱/可爱/]   尤瑞萨暮敲着键盘,祂有八根爪子,眼睛多如繁星,噼噼啪啪就能迅速打出一长串。   陵光当然明白外神的战斗力,随随便便张开原型,就能让敌军溃不成军。   他摸了摸尤瑞萨暮的圆脑袋。   尤瑞萨暮自认为受到了鼓励,兴奋得爪爪乱晃,和陵光在虚拟光屏上聊了起来。   “阿陵。”   星狱被炸,把白长风送出荧惑星的玄赟掐着点姗姗来迟。   他裹着风衣,先跟陵光打了声招呼,恍惚感觉有两条黑影“咻”一下从陵光的手腕跑不见了。   玄赟暗想自己老眼昏花不成?去看了看春神,把更好约束神力的镣铐挂在他的手腕上。   “那我就把春神带走了?”他晃了晃手铐。   陵光看了眼时间,站起身:“今天提早下班,一起走。”   白长风今天一早就离开了,走的特别高调,就是为了转移视线。   “小白听说你又遇袭了,差点跑回来,还好被我劝住了。”玄赟跟陵光聊天,说到活泼好动的白长风就无奈。   倒不是有意见,是怕他影响计划。   不过看网上的消息被清,玄赟笑问:“阿陵是把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没搜魂,春神干的。”陵光“嗯”了一声,非常理所当然。   大家都不让他搜魂,那就让春神来。   反正总有人要干的。   玄赟对此并无意见,摩挲着下颚若有所思:“那这样春神算不算将功补过?”   “看獬豸怎么判吧。”陵光不置可否。   獬豸是公正不阿的法兽,妖族犯了事都是到他手底下判,他说怎么判就怎么判。   陵光对此并无意见。   玄赟窥他语气,知道他是真不在意。   倒是笑了:“这就好,这就好。”   不在意就好,最怕就是在意,反倒证明月昭对他的影响还在。   陵光抖了抖肩膀,觉得这种大家都以为他有什么情伤的反应颇为肉麻。   不理解的开口:“玄赟是妈妈吗?试探来试探去,我成年几千年了,什么坎过不去?您就放心吧。”   “啊,阿陵这话好过分。”玄赟捂着胸口,故意悲伤感慨:“阿陵年纪大了,嫌弃哥哥了。”   “……没有。”   “好吧好吧。”看陵光面露困扰,玄赟好脾气的笑笑:“既然你自己都说没事了,那我再说就讨人嫌了,这次走了下次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有心年底来主星过年。”   过年这事,年年都邀请。   陵光含糊说:“再说吧。”   把人送到门口,他们就各自走了。   玄赟带着春神去主星,陵光看时间还早,打算去买点东西走回去。   星际时代,除了速食果腹会吃营养液,便利店、商场都会有卖便当。   陵光懒得做饭,在商场的便当区挑了很久,在牛肉咖喱饭和青豆炒饭当中犹豫了很久。   “尤瑞想吃什么?”他问尤瑞萨暮。   尤瑞萨暮慢吞吞从衣服底下探出一根触手,触手上的眼睛好奇的看来看去。   祂一个都没吃过,凭借前两个人设卡的记忆,指了指角落的牛肉咖喱饭。   陵光不太喜欢吃重油的东西,便当炒饭比较油腻腻,特别是冷了会更难吃。   ——月昭言   但是陵光今天想吃青豆,于是他果断放下了手中的咖喱牛肉:“嗯,今天就吃青豆炒饭了。”   尤瑞萨暮:???   祂撅嘴,不高兴的把触手从衣服缝里进去,故意在漂亮整齐的腹肌上打转。   柔软的吸盘黏过肌肤,带来几分痒意。   腰部那么敏感,陵光差点拿不住便当。   “尤瑞!”他摁住肚子,一把摁住了衣服底下的触手,低呵一声。   尤瑞萨暮软软的撒娇:“不吃这个嘛~”   祂用自己全部的触手卷住陵光的腰,像是一条皮带掐出劲瘦的腰肢,触手缓缓蠕动着,小脑袋贴着侧腰一个劲的往上蹭,无声的撒着娇。   触手上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陵光,竟然从非人般冷漠邪恶的眼球里看出几分哀求。   “虽然是这样……”   陵光肃着脸,他扯尤瑞萨暮的触手,但是缠得很紧,还不停的乱动。   简直就像是一个撒娇耍赖的小孩子。   “……好吧。”   陵光拿起另外一盒鸡肉咖喱饭,这盒里面有青豆。   “饮料,想喝什么?葡萄、柠檬……还是百香果?”   “想变成红红的!”尤瑞萨暮高兴的卷起一罐葡萄汁放进购物篮里。   陵光看了眼,这个葡萄汁也算是气泡水的一种,估计喝多了尤瑞萨暮就醉了。   变成红色的八爪果冻倒在桌子上晕乎乎乱晃。   ……有点可爱。   陵光的手,伸向了架子,于是购物篮里又多了两罐葡萄汁。   尤瑞萨暮歪头迷茫的数了数:“阿陵一罐,我一罐,还有一罐……给阿陵!”   祂挥舞着触手,满足的扒拉住自己那罐。   陵光失笑:“你可以自己喝两罐。”   “我有一罐就可以啦~”要给阿陵。   看着尤瑞萨暮卷着一罐汽水就满足了,陵光再度定义。   确实可爱。   陵光并不太重口腹之欲,回家吃完咖喱饭,开了罐汽水一口喝了一大半,就把所有的汽水都推给了尤瑞萨暮。   比起喝汽水,他更恶趣味的想看笨蛋外神晕乎乎的样子。   于是,当陵光洗完澡出来,就得到了一只葡萄红的透明八爪。   八爪果冻双颊飞着小红云,晕乎乎的黏在陵光的外衣上,软乎乎的小脸亲昵的往上蹭,一边蹭一边发出软乎乎的傻笑。   老婆贴贴(/// XvX ///)   作者有话说:   最近,咕咕在想一件事   下一本究竟是开快穿还是开诡异呢(陷入沉思)   收藏都差不多,可是快穿的封面我原本挑好了个特别漂亮的孩子,现在没办法用了,再找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突然痛苦)   啊啊啊啊啊,好纠结好纠结!!!   感谢在2023-02-06 11:28:54~2023-02-06 19:57: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玉的老婆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宠爱   “最近打击星盗的力度是不是太大了点?都加班好几天了。”   “知足吧, 咱星主被星盗袭击,没亲自带队打星盗都算不错了,还给你换岗时间休息。”   “确实,早一百年, 星主暴脾气上来直接带队追击三处星域剿匪, 不死不休。现在还给招安,算是脾气好了。”   “唉, 那感情是啊!”   ……   几个星执法述职人员聚在茶水间, 喝着手里的热茶闲聊两句。   一转头, 突然看见一抹红色身影从他们身边走过。   “啊呃……星、星主?”   站在自动售货机前的陵光掐着下颚,对着满柜子的汽水挑选片刻, 终于选定了一罐甜汽水。   Duang——   汽水掉进出货口,陵光弯腰从里面掏出来,垂眸时红眸凉薄,淡淡扫过众人, 叫刚才还在抱怨剿匪辛苦的执法队员皮子一紧, 一句话都说不出。   颇具威严的一眼扫过,没有人敢说话。   只能低着头, 看着军靴从自己眼底走过, 还不等他们松了口气,那军靴一转。   陵光突然回头:“那是什么?”   “啊?啊?”被点到的执法队队员左右乱看, 被陵光一指,才低头看到自己衣角挂着一个小挂件。   是一个小鸭子的挂件, 胖乎乎的小黄鸭一捏就会响。   “啊……这个, 这个不是我带来的, 是那个售货机里送的玩具, 打算扔掉的。”队员匆匆忙忙解释, 他捧着小黄鸭,尴尬的捏了捏。   小黄鸭发出“嘎”的一声。   这种小玩意和纪律严明、代表星球威严的执法队格格不入,队里也有规定不能带配饰,估计是放在桌子上的时候被衣服挂到了。   队员冷汗直冒。   “哦?”陵光不置可否,他捏着下颚,漫不经心的抬眸。   “身在执法队,本就是为人民服务身处险境,服从命令、完成任务是你的职责,如果抱怨颇多,那你恐怕不适合这个职业。”   他口吻淡淡,红眸轻扫过众人,顿时间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压笼罩在众人身上。   抱怨的人张了张嘴,就见他抬手摆了摆。   “下不为例。”   “是、是!”队员感激的低头,再难寻半点不愿。   聚在一起说话的人瞬间散了干净,整个茶水间空无一人、鸦雀无声。   陵光抬步走上楼梯,走到自己办公室楼层,执法队的小队长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星主……”   陵光抬手,止住他们的话,进办公室把手中的气泡水搁在桌子上,这才转身示意那些人和自己到旁边的会议室里去聊。   会议室和办公室一墙之隔,顺着单面玻璃还能看见会议室的情况。   他们一走,放在桌子上的汽水被一根触手卷走,一个圆脑袋慢吞吞的从底下爬起来,晃晃悠悠的借着触手蠕动爬上书桌。   尤瑞萨暮抱着汽水罐,好奇的晃动着触手,只是伸出长长的触手啪叽黏在玻璃上,无数只眼睛齐刷刷的盯着玻璃对面的人看。   陵光正在听小队长汇报剿匪情况。   “……在我们这些天持续不断的努力中,基本上是清剿完成了,那些人也看管起来,等待判刑……负责招安的组员也基本到场,目前的情况就是……”   模糊的声音从玻璃那头传来。   陵光背对着玻璃,他似乎在倾听,手中的笔不断转着。   听完汇报,他突然抬眸:“有查到什么通敌的间谍吗?”   “都清扫干净了,要关注的人员也已经派人跟踪查探。”   陵光:“星网上呢?”   “星网上的消息公关部都压下来了,不过对于搜魂是否被废弃的讨论还在持续升高,主星那边似乎还在观望。”   “似乎?”陵光咀嚼着这两个字:“怎么?和平几百年,这就打算自断一臂了?”   捉到俘虏搜魂得道的情报,和动刑、威逼利诱得到的东西可不是一个量型。   对于陵光的话,汇报工作的职员只能低头:“毕竟是和平年代……”   “这件事就让主星去处理吧。”陵光简单粗暴的略过这个话题。   这场会陵光开了快两个小时,尤瑞萨暮就扒在玻璃上看了他两个小时。   等陵光推开门,祂才慌慌张张的跑回书桌上,触手灵敏的拉开拉环,祂仰头喝了两口,一边喝一边偷偷打量陵光的表情。   偷偷摸摸的样子还以为没人注意到,其实满触手的眼睛都恨不得贴在陵光身上。   陵光往旁边一过,手腕上就缠上了两根触手。   他伸手rua了rua,撑着下颚一派思索,垂着睫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尤瑞萨暮抱着罐子仰头看着他,好奇发问:“阿陵在想什么啊?”   “在想……”他才开口,突然把尤瑞萨暮捞到怀里狠狠rua了一把,莫名其妙就笑了。   唇角微弯,弧度不大,是在笑的模样。   “刚刚还说抓了间谍,尤瑞是我身边的小间谍吗?什么都要问。”   用手使劲rua了rua,尤瑞萨暮的小脸都被rua扭曲了,触手跟着乱摆。   “唔唔!”尤瑞萨暮挣扎,挣扎不过。   只好像个饱受欺凌的小可怜,卷着自己心爱的汽水罐子满眼控诉。   两根小触手扒着桌子,无法克制的收缩放松。   头皮发麻.jpg   有点舒呼~   祂软乎乎的摊倒在桌子上,任由手指捏着自己的触手摆动。   等下班的时候,不用尤瑞萨暮主动,陵光自己就会把它捞起来,等祂慢吞吞的扒着衣服爬。   尤瑞萨暮感觉自己已经变成阿陵的心头宝贝了。   现在都会主动把祂捞走了。   试想一下,谁能拒绝一只满心满眼都是你会挥舞触手的小八爪呢?   尤瑞萨暮觉得陵光不能。   “滴——您的快递到了。”   夜晚,陵光出门拿了快递,在客厅直接打开,拿出各种各样的小鸭子。   小鸭子一被捏,发出“嘎”的叫声。   尤瑞萨暮好奇的卷到半空中,一用力“嘎”鸭子叫了出来。   “好吵。”祂小小声说着,又捏了一下。   “嘎!”   是很吵闹的玩具。   尤瑞萨暮没了兴趣,祂卷着小黄鸭溜到陵光怀里,看着他从箱子里继续掏小黄鸭。   婴儿拳头大的小黄鸭足有十二个,里面还有一个红色的毛绒玩具。   是个小红鸟的模样。   陵光身为雄鸟,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极度排斥巢穴里出现除他之外第二只鸟,这当然是一只火红圆滚滚的朱雀鸟周边。   尤瑞萨暮一见就喜欢,用触手往自己怀里扒拉,扒拉不动就往上面爬。   爬到最上面,舒展着触手,用自己的触手将小鸟玩偶全部裹住,霸道的卷在自己怀里。   “给你的。”陵光一边收拾包装一边说。   看祂实在卷的紧,一副特别喜爱的样子,陵光拍了一个图。   想去购物平台评论,一打开全是宠物用品推荐,大数据推荐出了一些小宠物护东西的评论。   大致就是,自己的宠物有了玩具后,当宝贝一样谁都不让碰,还到处乱藏。   铲屎官们苦不堪言,不乏夹杂自家宝贝的凡尔赛言论。   “可恶,你都是老娘花钱买的。”   “诶诶!你这逆子,给老娘拿一下又怎么样?”   “嘿嘿,我家宝贝就很乖哦,我要就给我了。”   ……   陵光:……   至于吗?   陵光低头,看着尤瑞萨暮抱着玩偶一副非常非常喜欢的样子,半天都不撒手,拿圆脑袋去蹭,亲密贴贴。   突然不爽.jpg   陵光伸出手,扒拉了一下触手,触手本能一紧,沉迷贴贴的尤瑞萨暮睁着大眼睛,茫然的与他对视。   陵光想直截了当去拿玩偶,试探的拿了一下,尤瑞萨暮低头看了看,非常乖巧的把玩偶送到他手里。   刚刚还抱着不放的宝贝玩偶现在就到了自己手里。   这也不是很难嘛。   陵光嘴角微翘,遮掩般握拳在耳边低咳一声,把玩偶拿在手里随便揉了一把。   “走,洗澡去。”   陵光心情很好,把小黄鸭收拾起来,脚步轻快的往二楼走。   刚才还想拿过来的小红鸟就凄惨的被遗忘在地。   尤瑞萨暮落在后面亲昵的和小红鸟贴贴,把它放在沙发上,贴心的盖上自己的小被子,用触手安慰般拍了拍。   这才挥舞着触手追了上去。   触手像是小裙摆一样空中慢悠悠的晃动。   “阿陵!”   祂撞进浴室里,热气一下子涌了出来。   陵光背对着他在淋浴,红发被束起扎在脑后,背部线条流畅,在灯光下似乎发着光,水珠折射着光顺着肩背滚落臀部,顺着笔直的长腿滴落在地上。   “哗啦——”   陵光睁开眼,就看见尤瑞萨暮泡在水里,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   他完全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关了水踩进浴缸里,十二个小黄鸭在水面飘着,时不时的擦过肩膀。   尤瑞萨暮茫然的看着小黄鸭从自己身边流过,和祂一起泡在水池里。   祂卷起一个,发出“嘎”的一声。   见陵光撑着头笑看着自己,祂茫然顿悟。   这是给祂买的玩具?!   陵光撩水到尤瑞萨暮身上:“喜欢吗?我还给你买了汽水,冰在冰箱里。”   “你应该会自己开吧?”他挑了下眉。   明媚的眉眼在灯光下,越发耀眼夺目,好似闪烁着光。   尤瑞萨暮:这就是阿陵的宠爱吗?暗喜:)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06 19:57:41~2023-02-08 21:0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茶荼子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宠物   “咕噜咕噜……哈!”   气泡水像是灌进无底洞, 尤瑞萨暮模仿着人类哈出一口凉气,卷着罐子摇了摇,确定没有了之后,挥舞着爪爪抱到陵光面前。   “阿陵, 没有啦!”祂摇了摇罐子, 眼巴巴的仰头看着。   陵光“嗯”了一声,他正在调试买回来的海底大别墅, 用管子贴着底层的沙土灌水进水缸里。   “喝完就不喝了。”   陵光腾出手把罐子放到一边, 捞起地上的尤瑞萨暮放进水里。   尤瑞萨暮飘在水面, 随着水面起伏,触手扒在浴缸上茫然的被冲刷飘动。   “这是什么?”   “你的新家。”陵光一指里面的海底别墅, 由贝壳搭成,流光溢彩的母贝附着表面,显得格外漂亮。   “阿陵……”一直和陵光睡的尤瑞萨暮震惊了。   祂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看漂亮的贝壳别墅,再抬头看看陵光冷漠无情的脸。   我要闹了!   “阿陵, 阿陵!”尤瑞萨暮挥舞着触手, 八根爪爪在空中乱七八糟飞舞,卷着陵光的手腕, 克制不住的收紧:“阿陵!阿陵!”   迅速爬出水缸, 顺着手臂一圈一圈的爬到陵光的肩头。   祂碎碎念念着:“不睡这个,想睡这个, 我又不是章鱼。”   就算是章鱼也不睡!   “你总不能让我白买吧?”陵光斜眼一扫,表情看不出情绪, 只是似笑非笑的样子。   又把尤瑞萨暮扒拉回水缸里。   被拒绝的尤瑞萨暮萎靡不振, 大受打击的飘到底部, 沉在水里自闭。   深夜。   房屋各处都暗下了灯光。   一直沉在水里的不明生物爬上水面, 可怖的触手攀上水缸, 在表面留下水流的痕迹,蜿蜒着向下流动。   黏腻的水痕在地面爬行,顺着地面爬上楼梯。   月光顺着玻璃透过二楼,洒下一片刺眼的银白,树枝的倒影在阴暗处张牙舞爪,可怖的幻影在墙角折叠,越发显露出可怖的痕迹。   “吱呀——”   房门无声打开。   一道黑影潜进屋子,目标明确的爬上床。   房间的主人躺在床上,红发散落在白色的床单,红的红白的白,无端艳丽颓靡。   粗粝的触手探进被子,细腻温暖的皮肤卷上红痕,陵光本能皱了下眉,他翻了个身,无数触手借机延伸卷上他的腰腹,被他不知不觉间压在身下。   东西硌在腰腹,两侧的腰窝卡进了粗壮的东西,并且随着呼吸越卷越紧。   陵光本能觉得不舒服,呼吸越发重了,双腿在被子底下磨蹭着,不知不觉间卷上了一根触手。   藤蔓般粗粝的长条卷着大腿,掐出痕迹,磨蹭着腿侧,细腻的肌肤不堪一碰。   又有一条捆住了双腿,只能束缚在双腿之间,留下仿佛被糟蹋过的痕迹。   陵光忍不住皱眉,额头漫上些许汗珠,双颊绯红,汗湿后背,连呼吸都变得灼热。   就在这时,一根微凉的不明物体从衣领探进,贴着光滑的背脊有规律的滑动,蠕动间带着安抚的意味。   不自觉撩起的衣服底下圈着丑陋的触手,正难耐的摩挲过肌肤。   陵光感觉自己在做噩梦,沉进深深的海里,被庞大古怪的东西卷住四肢,陷入难耐的窒息中。   他在梦中,本能皱紧眉头,手指下意识的攥住枕套,手下用力几乎把手指攥红。   就在这个时候,梦里的怪物还要撬开他的指缝,霸道的插-入其中。   很难说这到底是什么梦。   陵光的嘴里发出几声破碎的呓语,面上的绯红越发艳丽,眼尾染上几抹俏红。   他在迷醉中沉沦深海,在不可抵抗的古怪中艰难呼吸。   他的身体一瞬间变得敏感起来,就连柔软的被套,都磨得他肌肤生疼,激起一阵绯意。   ……   尤瑞萨暮漫不经心的用触手抚开漉湿的发丝,被遮掩的眉眼艳丽惊人。   装了几天乖乖宝贝,祂无声咧嘴,露出属于猎人的讥笑。   “呼!”对外界无知无觉的陵光双腿一颤,手攥着被单一用力,他茫茫然睁开眼,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湿透。   身体却慵懒舒适的可以。   像是某种事后的感觉。   陵光撩起头发,呼出一口浊气。   浴室的热气升腾起来,随着热水“哗哗”落地,蔓延起满室的雾色。   陵光洗完澡,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身上泛起好似过敏一般的红。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是被某个家伙偷袭了。   难道,真的是谷欠-求不满?   可陵光自认不是纵情声色之人,特别是失去七情六欲之后,情绪变得格外淡泊,怎么会?   陵光再看看镜中的自己。   满面春色,眼角的红痕好似折腾了一夜,杂糅些许脆弱春意。   明媚的眉眼越□□亮动人,连眉梢寒霜都遮不住的糜艳。   太奇怪了。   陵光神思不属的对镜穿了半天衣服,眼见他要出门,被遗忘在水缸里的尤瑞萨暮可怜巴巴出声:“阿陵!阿陵!”   你把我落下了!   “哦,抱歉尤瑞。”   陵光回过头,他敲了敲玻璃,隔着透明层和尤瑞的触手贴贴。   尤瑞萨暮可怜巴巴的贴在缸边,恨不得把自己全身都贴到陵光身上去:“不要让我住这里好不好,好难受啊,阿陵。”   祂言语可怜,撒娇般小心翼翼的卷住陵光的手指,偷偷打量着他。   一副受足了委屈,又不敢说的模样。   陵光心一软,正要开口,突然顿住。   他眼眸微眯,手下打量祂一番,慢慢开口:“尤瑞,你昨天晚上去过我房间吗?”   陵光有心试探,对着一楼的水缸扫了几眼。   尤瑞萨暮萎靡不振的飘在水面,祂绞着触手,弱弱的说:“水里好难受,想和阿陵贴贴。”   “所以,你昨天晚上去了我房间?”陵光敏锐质问,他双手交叉,满脸严肃。   尤瑞萨暮支支吾吾,满脸心虚。   啊,看看这可怜巴巴的茫然小脸,祂只是不舒服想贴贴而已,祂懂什么?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陵光松了口。   不等尤瑞萨暮着急,陵光揉了揉额角:“不喜欢住水里就不住吧。”   尤瑞萨暮:耶!≧?≦   尤瑞萨暮逃过一劫,顺利混到了一起睡的权利。   陵光却苦恼极了。   自从一起睡,他总睡得不安稳,一觉醒来总有点令人尴尬的动静,肌肤敏感到换了几次床单都没用处。   可是给尤瑞萨暮换住处,祂总是一副会随时死掉的样子。   陵光十分苦恼,且没有办法。   “滴——”   光脑响了一声,游神天外的陵光回过神,打开光脑,是他在的神鸟群在“滴滴滴”聊天。   这群喋喋不休的神鸟早就被他关进免打扰里面了,这会不停@全体成员,光脑震了好几次。   陵光点开一看,才发现是凤凰从地球回来了。   [凤皇]:@全体成员,今晚老地方聚餐,有没有来的?   [凤皇]:[您有一个红包待领取]   [凤皇]:[您有一个红包待领取]   [凤皇]:[您有一个红包待领取]   [凤皇]:@朱雀,你可一定要来啊,我带了好东西回来的。   ……   [朱雀]:我会来的。   随着时间过去,地球的灵气逐渐稀释,多灵症不治而愈,只是为了保护母星,不允许太多人进入地球。   凤凰百年前去地球渡劫,早已匿了百年声息。   他回来,陵光还是要给面子的。   定下晚上的聚餐,陵光把尤瑞萨暮扒拉出来:“尤瑞,我晚上要去聚餐,你要去吗?”   “聚餐?”尤瑞萨暮歪头。   看久了,尤瑞丑兮兮的样子都变得可爱起来。   陵光揉了揉祂,故意恐吓:“嗯,都是神鸟,被发现的话一口一个小尤瑞。”   尤瑞萨暮才不怕,挥舞着爪子信誓旦旦的表示:“要去呀!”   “那你要藏好。”   “嗯嗯!”   尤瑞萨暮认真点头,非常有自信不会被发现。   陵光问过就抛之脑后,点头继续处理工作。   还没下班,那群吵闹的神鸟就已经拉了聚会群,在聚会群里喋喋不休的聊天,并且疯狂@没有来的成员。   陵光被催的不行,下班的功夫就被催了五六次。   他嫌烦,拉进小黑屋,到了门口才放出来。   一抬头,一只花枝招展的雄鸟立在他面前。   凤凰一头五色长发,带着镶钻的墨镜,穿着亮片羽毛外套,紧身裤长筒靴。捏着镜腿往下一扒拉,他抬眸看了陵光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   “哟~陵光,这满面春色,我不在这百年,你过得不错啊?”   他精神抖擞的搭着陵光的肩膀,亲昵的撞了一下,手指转着墨镜,俊秀的脸比明星还要耀眼,浑身散发着光芒。   “说说,是不是找了个小男友啊?小奶狗还是小狼狗?小娇夫也不错。”凤凰眨了眨眼,一计Wink仿佛在放电。   陵光推了他一把,漫不经心的插兜:“那你是打算给你家小孔雀找个小狼狗后爸还是小奶狗后爸?浪上天了都。”   “我养了只小宠物,又乖又软,就是容易哭唧唧,娇气。”   “哈哈哈哈,那也不错nan风dui佳那也不错!”凤凰笑得不行,他将手上的墨镜带到脸上,装模作样的推了一把。   拐角进包厢的时候,正经低喃了一句:“反正你开心就好。”   作者有话说:   尤瑞:阿陵把我当宠物,呜呜呜呜呜,要阿陵贴贴才能好 第66章 变人   “凤凰, 你这次渡劫怎么样?”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啊,天上地下唯一一只凤凰,那贼老天再看不过眼劈上几道雷,跟挠痒痒似得, 无关痛痒!”   “嚯, 口气那么大?渡劫顺利啊!”   “这可不就是!哈哈哈哈哈。”   ……   凤凰揽着陵光一进屋,满屋子的老朋友围上来, 他拍了拍陵光的肩膀, 一路拿烟倒酒被簇拥在人群中间, 满面红光好不快意。   陵光找了个位置坐下,鲲鹏凑上前打量他几眼, 递了杯酒给他:“陵光你精神不错啊,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说自己养了只又乖又软的小宝贝,日子过得好着呢。”凤凰插了话,一左一右揽住陵光和鲲鹏的肩膀, 闪闪发光的亮片硌的人生疼。   他拿着酒杯冲着大家一扫, 眼神戏谑调笑,包间里的气氛瞬间如烈火浇油般炸了起来, 热热闹闹的打趣。   “哟, 什么小宝贝?”   “yooooooo~有情况啊陵光!”   “前有相亲对象,后有乖软宝贝, 这不和我们说说?”   陵光淡定的喝了口酒,语气平静:“只是养了只小宠物而已, 没什么好说的。”   话虽如此, 但他又说:“是只喝汽水就会醉的小八爪, 粘人的很。”   很难说不是在炫耀还是怎么。   大家都是神鸟, 玩得那么好, 一看就知道陵光对这只小宠物很喜欢。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搭腔。   “那感情好啊,养宠物愉悦身心,会喝汽水,那岂不是多个人陪喝酒?”   “会喝汽水的奇行种?外星生物?不知道好不好看。”   “好不好看会粘人就行,我家那只冷血动物一点都不黏人,怪我体温太高咯。”   “切!你个已婚人士少秀恩爱哈哈哈哈。”   陵光淡定喝酒,时不时点头搭话,暗戳戳的炫耀。   “嗯,对,比较特殊,还没喂过酒,下次试试。”   “超级粘人,会主动钻怀里。”   “喜欢玩具,但更喜欢我。”   神鸟们一阵嘘声,玩笑着说要把他丢出单身鸟联盟。   听着聊天里左一句宠物,右一句小宝贝,尤瑞萨暮偷偷摸摸从陵光的袖子里探出一根触手须须。   陵光喝酒的动作微顿,他把酒杯放下,不动声色的掩住袖口。   完全没有注意到尤瑞萨暮偷偷用触手沾了酒,塞进嘴巴里。   酒水的辛辣和汽水不一样,带着谷物发酵后的味道,苦涩的像是闷过很久的东西,仔细品尝才尝出酒精底下那散不去的底色。   尤瑞萨暮有点晕乎乎的,祂在陵光不注意的时候借着陵光的杯子偷酒喝,每次只喝一滴两滴。   积少成多。   等陵光看着那群禽兽起哄给彼此灌酒灌到深夜,把自己灌个烂醉晃晃悠悠还吵闹着自己没喝醉时,他揉了揉额角,低头才发现这间包厢里多出了一只小醉鬼。   晕乎乎的兜在他的衣服里,触手爪爪软成一堆,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尤瑞萨暮:呼呼~   陵光:……   “贪吃鬼。”陵光曲指弹了个爆栗。   醉醺醺的小醉鬼反应迟钝,一动一顿,走到半路就掉链子,过了好久都没有把触手捂对地方。   陵光也有些醉,喊了服务机器人把这群醉鬼一个一个送到楼上的酒店,硬撑着回了家。   浴室里暖烘烘的热气熏着酒精,温热干净的水雾吞吐在呼吸间。   酒意越发猖狂,染红了白净的脸。   陵光酒意微醺,撑着额头,水色在眼下流转。   几分微醺的醉意杂糅着破碎化作一抹红,淡淡抹在眼下,潮红的脸颊滚烫诱人,连着耳垂一路蔓延到脖颈,潜入温热的池水中。   尤瑞萨暮消化完酒水,反而多了几分清醒,祂睁开眼,入眼就是一片被粉色染红的雪地。   入眼是酒意微醺的美人。   美人睁眼,红眸粼粼,语气温软:“尤瑞。”   他用手将水拨到尤瑞萨暮的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浇上热水,手指温柔的抚摸过触手。   尤瑞萨暮不知道把脑子丢哪了,却还记得陵光漫不经心的话语,心底升腾出委屈:“阿陵……”   祂磕磕绊绊的念着,突然触手一抖,委屈的掉小珍珠:“阿陵坏死了!”   阿陵把我当宠物!   我不活了!   我要闹了!   尤瑞萨暮闹腾着触手,视死如归的跳出浴缸,一溜烟就跑出了浴室。   徒留陵光满脸愣神。   尤瑞萨暮心如死灰,祂想,阿陵果然把祂当宠物!   呜呜呜呜,阿陵怎么会和宠物doi呢!   不搞瑟瑟=不生孩子,不生孩子=他的未来没有我,他的未来没有我=阿陵不喜欢我!   阿陵不喜欢我!   还不如死了算了!   酒精的作用下,尤瑞萨暮此刻心如死灰,深受情伤变得格外能折腾。   祂扒拉自己的触手,看着那根专门求偶用的漂亮触手,漂漂亮亮的雾蓝色触茎又软又好rua。   无限再生,又特别漂亮。   作用是引诱伴侣、改造母体、补充孕后营养。   没有阿陵,要这玩意何用?!   尤瑞萨暮很想手起刀落,断了这世俗的欲望,然而这并不是生-殖-茎,只是单纯用来给老婆补充营养的求偶茎。   尤瑞萨暮这个种族,因为繁衍困难,个个都是性冷淡,为了不灭种生长得十分适合瑟瑟,所以浑身上下的触手都是生-殖-茎。   如果要断了世俗的欲望,推荐直接自杀更快。   尤瑞萨暮决定跳楼。   祂“高高”的站在料理瓶子上,啪叽掉进了平底锅里,触手在热铁板上倔强跳动,随着热度逐渐攀高,发出滋滋的煎烤声。   一股莫名的海产品香味迅速蔓延开来。   因为尤瑞萨暮突然不正常,而匆匆忙忙跑出来的陵光:……   求问,一只会开火会放油的宠物,把自己煎了的可能性多大?   百分之百。   陵光拎起在热油板上“滋滋”挣扎的小八爪,偷偷咽了咽口水——还挺香。   “尤瑞,你在干什么?”他甩了甩手里的小八爪,八爪爬在他的手指上,正委屈巴巴的往上攀。   尤瑞萨暮委屈巴巴控诉:“阿陵把我当宠物≧n≦!”   “所以?”陵光一怔。   就感觉眼前一花,手上的东西一重瞬间脱了手,他反而被某种力道推着嗑到了柜子。   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边,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身姿鹤立,胸膛落下的阴影几乎将人笼罩。   他留着半长的灰发,薄唇轻抿,眉眼厌世阴郁,连身后的月光都吝啬落在他的身上,一双眼睛灰蒙蒙的,清晰倒映着陵光的身影。   并且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陵光被男人掐着下颚,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厌世忧郁的眉眼委屈垂落,男人语气低沉,不乏撒娇之意:“阿陵还会把我当宠物吗?”   陵光:“那怕是不行。”   他还没养过人形宠。   不对!   “你是尤瑞?”陵光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我可以变成人,所以……”别把我当宠物好不好?   尤瑞萨暮可怜巴巴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拽住头发低头。   陵光眸色冷淡:“变回去!”   尤瑞萨暮:!!!   “不要不要!”祂埋头撒娇,抱着陵光的腰不放,还像原型时那样抱着乱蹭。   祂实在太大只了,抱着陵光不再小鸟依人,从身后探出来的触手挤进两人中间,陵光只觉得一阵窒息。   “……缠太紧了,尤瑞!”陵光试图自救。   喝醉的尤瑞萨暮深受打击:“阿陵不喜欢我了!我不活了!”   祂如陵光所愿变了回去,再度爬上酱油瓶,啪叽掉进了锅里。   生动展现了什么叫一哭二闹三上吊。   脑子一看就不清醒。   陵光头疼,他废了很大劲才把尤瑞萨暮哄出锅子,一身的焦油味得在水里用刷子和清洁剂洗很多遍才能洗干净。   “下次不许喝酒了。”陵光想了想,又立刻补充:“汽水也不许喝!”   “咕噜咕噜——”   尤瑞萨暮吐着泡泡抗议。   陵光怕祂一个不服干一缸洗澡水给他看,只好捞起来冲水。   随便披上的浴袍早就折腾得乱七八糟,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现在彻底湿透了,黏在胸膛、大腿上。   尤瑞萨暮的触手从他腿间散落,噗叽噗叽的在大白腿上乱摸。   哪怕知道祂脑子不清醒,陵光还是颇觉古怪。   以前不会在意的动作,现在突然有点男男有别的意味在了。   陵光:……   突然感觉自己不够纯洁。   他把毛巾丢到尤瑞萨暮的头上,自己换了水重新泡了泡。   至于那点酒精上头?这么一折腾早就没了。   陵光泡在热水里,撑着额头叹了口气。   突然水波一激,浴缸里挤进了另外一个人,一双有力的手臂圈住了腰。   他睁开眼,眼前赫然是尤瑞萨暮那忧郁俊秀的眉眼,像是从古老的山水画走出来,欲语还休般令人动容。   尤瑞萨暮垂眸,在陵光耳侧低语,温热的呼吸像是烈火灼烧:“阿陵,别抛弃我。”   他言语温柔温吞,带着耳鬓厮磨的勇气。   像是即将破碎的纸张,在屋檐下将将被雨水冲垮。   任谁都不忍心说一句重话。   作者有话说:   尤瑞还是有点撒娇的本事在身上的(点烟)   话说大家都在开学吗?评论区好冷清啊QAQ   救命sos,我刚刚路过学校的人工湖,我们学校的黑天鹅跑上来叨我呜呜呜呜 第67章 不舍   “尤瑞, 给我出来!”   早上八点五十,临近上班时间。   陵光还在和尤瑞萨暮较劲。   他衣服穿戴整齐,穿着长长的靴子,踩在沙发上使力, 试图把埋进沙发里的男人拔出。   变成人形的尤瑞萨暮用一种诡异的姿势挤进本不可能挤进的沙发缝隙, 一摸祂的皮肤是软的,诡异的肉感不似真人, 一身骨头也折叠出诡异的形态。   头朝下, 银发散乱的遮住脸, 连呼吸都听不到一声。   这样将死未死的状态,陵光看到都呼吸一窒, 伤感迟迟没上涌,尤瑞萨暮反而慢吞吞抬起了头。   祂眉眼恹恹,抬起头安静的看了陵光一眼,又埋了下去, 继续自闭。   陵光:……   他当场撸起袖子, 开始了拔河比赛。   手碰到那滑腻绵软的肌肤,他本能打了一个冷颤。   习惯之后, 反而对捞不起来的身体感觉气恼。   “尤瑞!”   他喊了几声, 尤瑞萨暮依旧自闭,一动不动装尸体。   “快起来!”陵光拉扯不成功, 差点脚滑往后一摔。   被一根触手卷住,将他扶好, 恋恋不舍的卷了卷, 迟迟舍不得放开。   尤瑞萨暮这个时候也坐起来了, 祂的脸很俊秀, 但始终带着忧郁的厌世感, 破碎又阴郁,一双灰眸好像写满了故事。   祂忧郁的目光落在陵光身上,好像陵光与祂有着怎样缠绵悱恻的故事。   尤瑞萨暮开口:“阿陵。”   祂垂下头,慢吞吞的从沙发上滑到地上,浑身像是没骨头一样,在地上软成一滩烂泥。   并且蠢蠢欲动想往沙发下钻。   “我在自闭。”   祂低声说着,半个身体藏进了沙发下面,露出一只冰冷无机质的眼睛隔着灰色的发丝,阴暗的盯着陵光看。   脸色苍白,身体扭曲。   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不明所以的人进来,一定会以为陵光杀人藏-尸。   “……你为什么在自闭?”难道终于后悔昨天的撒泼了?   陵光挑眉,抱臂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祂,等着一个答案。   答案就是,尤瑞萨暮迅速把自己塞进沙发底下,彻底没有了声音。   陵光:???   他单手举起沙发,让底下的自闭崽无所遁形。   尤瑞萨暮:!!!   突然暴露在阳光下,尤瑞萨暮震惊的瞪圆了眼睛,四肢着地用诡异的蠕动行为迅速爬到了另一个阴暗处。   ——窗帘底下。   “够了,尤瑞,快点变回去。”陵光懒得和祂再拉扯了,一脚踹在凸起的窗帘上,伸手就要扯开。   然而裹在尤瑞萨暮身上的窗帘格外牢固,祂在里面偷偷用力,陵光在外面拔。   两人开始了极限拉扯。   “快点放开。”   尤瑞萨暮:“不要QAQ!”   “快点变回去!”   尤瑞萨暮:“阿陵把我当宠物,我要自闭了!”   ……   陵光手一松,愣愣的立在原地。   随即他皱眉:“哪又怎么样?你不喜欢我把你当宠物?”   尤瑞萨暮点头,怕他看不见,伸出自己八根触手疯狂上下摆动。   “那就不当宠物。”陵光答应的很快。   趁着尤瑞萨暮放松,迅速将窗帘拉开。   尤瑞萨暮:?!!   陵光满不在乎的说:“好了,现在可以变回去了吧?上班要迟到了。”   “变回去……还是把我当宠物QAQ!”尤瑞萨暮已经识破陵光的诡计了。   祂非但不变回去,反而还像原型一样阴暗爬行,试图寻找新的自闭地点。   那么好看的忧郁美青年,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这都是陵光逼的。   陵光真的头疼的可以,他捂着额头叹了口气:“那好吧,那你今天就自己一个人在家咯?”   陵光转过头,数着数走一步、两步……   他数到三时,一个东西像小炮弹一样砸在腰上,并且存在感强烈的迅速圈住细腰,霸道的给腰上挂带子。   尤瑞萨暮妥协了,祂不乐意被留在家里。   陵光连头都没有低下,就知道腰上挂着什么。   嘴角略微勾起一个弧度。   拿捏。   折腾了一早上的事情解决了,陵光又开始了如往常一样的工作,身边的小八爪一如既往的就位。   这件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中午,一贯对人类食物不感兴趣的尤瑞萨暮爬到桌子上,闹着要吃陵光的便当。   陵光没什么负担的同意了,用自己的勺子挖了一勺拌了酱汁的米饭喂了过去。   尤瑞萨暮张着小小的嘴巴,像模像样的咀嚼,八根触手一颤一颤。   不知道祂尝得好不好。   陵光毫不在意的继续用勺子吃饭时,突然感觉手一紧,一个灰色的影子出现在旁边。   毫不客气的“嗷呜”张大嘴巴,就着勺子把饭吃掉了。   “……尤瑞。”   陵光眸子惊动,他看着身边突然出现的灰发青年,坐在身侧的扶手上,双腿交叠,鼓着腮帮子咀嚼着饭粒。   和投喂一只八爪不同,是模样相似的人形状态。   陵光拿着勺子,一时定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阿陵不吃吗?”尤瑞萨暮低下头,灰眸单纯。   陵光把勺子塞到祂手里:“我再去给你订一份。”   他有心起身,反而被尤瑞萨暮阻拦。   尤瑞萨暮长腿一伸,压在陵光的腿上,一只手压住他的肩膀,眨巴着眼睛问:“我楠封可以和阿陵吃同一份。”   “就像刚刚那样。”   陵光哑言。   就见尤瑞萨暮逼近几分,漂亮的灰眸略微收紧:“阿陵不是不介意的吗?”   “那是因为……”   陵光试图解释的话语卡在嘴里。   尤瑞萨暮垂下眸,忧郁的“哦”了一声,拖长的语调充满了浓浓的失落:“原来,阿陵是骗我的啊●^●。”   “说什么不当宠物,实际上还是把我当宠物看。明明无论是是不是人形,我对阿陵的态度都没有变,阿陵却不愿意了。”   “好过分!”   “我本来就不是宠物啊!都是阿陵一厢情愿的想法。”   尤瑞萨暮控诉着,祂语气并不激烈,只是眸子里带了些许泪花,温吞的轻声说着。   话里话外,都是控诉。   陵光沉默一瞬,他伸手摸了摸尤瑞萨暮的脑袋。   人头的触感和原型完全不一样,毛茸茸的,发丝勾着手指带来微凉的触感。   “……确实是我的问题。”   陵光坦然道歉。   因为尤瑞太可爱太乖巧,不是人形就把祂当宠物什么的,确实过分了。   以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尴尬的地步。   陵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给予反应,失去情绪的他显得格外迟钝。   好在尤瑞萨暮依旧乖巧,没有逼着他继续行动,着实让他松了口气。   渡过这个艰难的午饭时间,陵光垂眸思索。   阳光落在他的侧脸,眉眼出奇的认真。   尤瑞萨暮不想再变回去,趴在沙发上仰着专注的看着陵光。   虽然时不时忘记自己并不是原型,还保持着原型的习惯,姿势偶尔变得十分糟糕。   陵光想了很久,点开了一个对话框。   [朱雀]:宠物突然成精,不想当宠物了怎么办?   [凤皇]:???   [凤皇]:6,你这个宠物,它正经吗?   [朱雀]:说真的,别浪。   [凤皇]:啧啧啧,动物成精不认主,多半心思不纯洁,动物成精还认主,多半情深难自弃。   [凤皇]:你要是没那心思,就把它放了,免得后患无穷,被温水煮了怪我没提醒你。   放了?   陵光的目光移到尤瑞萨暮身上。   下意识的就否定了这个选择。   [朱雀]:不行。   [凤皇]:哟~   [凤皇]:你不老实啊,陵光。   [凤皇]:打字那么快,你思考了吗?   这还用思考?陵光不以为然。   [朱雀]:危险系数太高,不能放。   尤瑞萨暮危险系数那么高,肯定是要特别关注的,怎么能说放就放?   [凤皇]:危险系数高是多高?给别人养都不行?   [凤皇]:鲲鹏?那家伙端厚。花蕊?鸟妈妈护崽的很。实在不行,我也行,正好科技发展太快,爷俩一起摸瞎。   那你知道尤瑞喜欢喝什么味道的汽水吗?喝多少汽水会醉?喜欢什么玩具吗?   陵光打字的手一顿。   如果尤瑞被送人,或者换一个人看守。   尤瑞会把自己的触手都缠在那个人身上吗?会软着嗓音撒娇要汽水吗?说不定那个人根本不会给祂买汽水,祂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被养的干干净净的小触手被迫挤在又小又脏的鱼缸里,一点不顺就有可能挨骂……   陵光幻想到了尤瑞萨暮睁着眼睛痴痴的望着屋外,被无情的锁在鱼缸里,挥舞着爪爪向着自由做最后的挣扎。   拳头硬了.jpg   感谢吧,迷惘隔绝了情绪,陵光情绪上头也不过两秒。   他删掉了上面的文字,字字斟酌。   同时也在回想,他为什么会突然不爽?   迷惘就像是一层雾,将他的本我隔绝在外。   陵光努力回想这份不爽,也找不到痕迹。   只是本能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他顿了很久,郑重打下几个字。   [朱雀]:不用,我自己带。   是啊,不想当宠物那就不当。   摆正态度,调整心理,从今以后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社会化强,也能教尤瑞!   作者有话说:   尤瑞倒也不至于这么可怜/阿陵滤镜有点厚哈哈哈哈哈哈 第68章 刨白   “尤瑞。”   一直被人盯着不放, 陵光无奈的放下笔。   灰色的眸子从沙发扶手探出一点,自以为不着痕迹的盯着他看,实际上目光灼热得像是要把人看出洞来。   尤瑞萨暮趴在沙发上,还像是原型那样随意的摆动躯体, 以至于四肢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扭曲。   祂的肌肤是软的, 四肢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陵光知道, 这个时候去触摸祂, 祂的肌肤不会有一点活人的感觉, 而是一种被泡软的软烂肉感,很是令人毛骨悚然。   一触碰, 只会让人下意识的联想到溺毙的过程。   听到陵光的呼唤,尤瑞萨暮抬起头,这副身体是祂的拟态,包裹在人类的躯壳中, 触手无处安放, □□不够稳定。   躺在沙发上宛如误闯凶案现场的“尸体”缓缓坐起来,姿势堪称正襟危坐。   半长的灰发下, 忧郁厌世的眉眼略微一皱, 就好似揉皱了一池春水。   “阿陵。”尤瑞萨暮慢吞吞的回应。   祂将自己扭曲的手臂掰实了,抓着胳膊, 皮肉差点化成烂泥从指缝中溢出。   是这副好皮囊都遮不住的诡异。   “……过来!”陵光看了好几眼,最终朝他招手。   尤瑞萨暮一站起来, 扭曲的腿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接跌在地上。   尤瑞萨暮眨了眨眼, 低头继续掰手臂。   祂想把身体变回原来的样子, 反而更严重了, 好在不影响挪动,歪歪扭扭阴暗爬行也要爬到陵光脚边。   陵光下意识挪了下椅子,目光凝重。   “你这人形……”陵光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利索的把骨头正好,腿掰直了。   尤瑞萨暮修复身体的速度很快,四肢分泌出一种粘稠的液体,包裹住四肢,形成琥珀一般的晶状物,打破之后变软变黏的血肉就变成了结实的四肢。   陵光的表情瞬间古怪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相处久了,这任谁看了都要疯狂掉san的画面,陵光没有丝毫影响。   “既然变成人,就不能再像原型那样随意了。”陵光说着,感觉手下的胳膊一软,当即肃了脸:“把你的胳膊掰回去!”   尤瑞萨暮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像是个被管教的小媳妇。   作为一只柔软、变态且随心所欲的外神,尤瑞萨暮显然还没有适应人类不够柔软的身躯。   祂全身软骨凑一起,都拼不出根硬骨头。   背着陵光,祂攥了攥拳头,偷偷把手指变成了五根小触手,触手须须肆意晃动。   祂望触手兴叹,一脸委屈。   陵光:……   倒也没有这么委屈。   “……没人的时候可以放松一下。”   地球出来的生物对其他物种都有种古怪的宽容圣母,以己度人,陵光想到自己刚变成人的时候也总是下意识扑腾翅膀,对尤瑞萨暮的行为十分宽容。   当然,不宽容也不行,毕竟陵光又不是来当妈的。   没得管那么严的。   尤瑞萨暮微微一笑,笑容单纯:“好哦~”   然后祂就把自己一整个胳膊都变成了触手,蠕动着缠绕在陵光身上,仰着脸乖巧笑。   尤瑞有什么坏心思?尤瑞只想和老婆贴贴。   陵光:……   得寸进尺了。   “星主,奥罗斯那边……”   青鸾秘书敲开门走了进来,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黑影突然窜下办公桌。   她仔仔细一看,面前只有正襟危坐的星主大人。   星主大人低头努力工作,缓缓抬头,目光严肃,一派正经。   然而陵光的目光下垂,桌子底下是下意识窜进办公桌下面的尤瑞萨暮。   尤瑞萨暮扶着他的膝盖,目光灼灼,模样姣好,距离限制级就差一小步。   最重要的是坐在他的脚边,藏在办公桌下面!   陵光:……   被发现能社死的地步。   特别是在自己的下属面前,这下无论是把人叫出来还是把秘书往外赶都很奇怪。   于是陵光定了定神,故作自若的问:“奥罗斯那边什么事?”   红眸清凌凌的,格外冷静。   “就、就是主星那边控告春神杀害同胞,春神爆出奥罗斯勾结星盗对您进行袭击,联盟外交部正因为这件事对奥罗斯发难。”   青鸾磕巴了一下,凭借自己多年的专业素养继续说:“春神还提交了精神记忆,奥罗斯那边试图利用舆论控诉春神进行搜魂是非法恐怖,主星那边希望我们这边提交一下与袭击有关的材料。”   “就是说,双方还在扯皮?”陵光皱了下眉。   突然背脊一僵,一脚踩住乱动的触手,到面上的冷笑吞了回去。   他似乎有些焦灼,笔在指尖一转,粗暴的发号施令。   “之前打击星盗不是挖掘出背后资助人是奥罗斯的一个富商?把这方面的证据整理一下,主星那边有必要,你去出差几天。”   青鸾秘书连忙点头说是,匆匆忙忙就要出去。   “等下。”陵光叫住她。   “等下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位目前在荧惑星居住的外神。”陵光下颚微抬,眼神示意。   青鸾秘书秒懂:“懂懂懂,我们会热烈欢迎的!!!需要我去迎接吗?”   陵光摇头,挥手让她出去。   人一走,陵光立刻借着椅子的轮子后退,把藏在底下的尤瑞给揪出来。   “乱摸什么?”   不想当宠物,宠物的福利倒是没少吃。   陵光看着尤瑞萨暮满脸单纯,苦恼的揉了揉额角。   “算了,你起来把手变回去,跟我走。”陵光掐着那根触手使劲捏了捏。   触手涌动着,挣扎着,最后不情不愿的变成了一只白嫩的手。   或许是因为少用这个形态,尤瑞萨暮的身体十分娇贵,手指柔软肌肤娇气,随意一捏就是红印子。   忧郁厌世的眉眼在一见到陵光时总是绽开笑,满眼放光,看起来特别好欺负。   陵光手动了动,随意掐了一把脸颊,果然掐出了红印子。   尤瑞萨暮满眼控诉,捂着脸迟疑许久,又把另一侧脸送了过去。   “给你掐。”   “你这样是会被欺负的。”陵光果断掐了,让祂看看世间的险恶。   话出口,陵光有些恍惚,因为类似的话他也和月昭说过。   月昭之前为了讨巧,故意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副随时都有可能被骗的模样。   那个时候陵光和他没认识多久就能说出这类规劝担心的话,仔细想想根本就是被鬼迷了心窍。   所谓交浅言深,陵光不至于犯这个错误。   至少,关系得到这个程度才行。   陵光抬眸,看看捂着脸的尤瑞,伸手rua了rua祂的头发。   灰色的半长发遮住眼睛,散落在眉眼,都仿佛落下了一层不好相处的阴霾。   “过来,我给你扎头发。”   陵光取了皮筋,随便给祂顺了两下,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   前面不够长的头发散落在脸颊两侧,略微遮住额头。   “走,跟我出去认认人。”   陵光拍了拍祂的肩膀,示意好奇揪头发的尤瑞萨暮和自己出去。   “为什么要认人?我都见过。”尤瑞萨暮不太乐意,祂鼓了鼓腮帮子,一出门就躲在陵光身后,怎么说也不出去。   在走出门暴露在众人视线的一瞬间,祂身体一僵,脚步紧紧跟着陵光。   作为一只始终沉睡在神国里的神明,尤瑞萨暮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毛病。   ——社恐、自闭。   祂像个局促的小动物,牵着陵光的衣角亦步亦趋,没了头发遮脸,更加自闭寡言。   像是个被迫营业的小可怜。   陵光把祂拎出去,站在办公区门口拍了拍手,瞬间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诸位,介绍一下,这是尤瑞萨暮,克系一脉执掌迷惘的神祇。”   作为一个存在,为人所知,构建关系网,这是非常重要的事。   陵光决定从自己的秘书开始。   所有人目光转过去,眼睛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到一个庞大的、狰狞的黑影笼罩在两人身上,那个黑影狰狞可怖,单单直视都能让人感觉到恐惧。   那是一种本能的叫嚣,宣示着危险与无法抑制的混乱。   陵光刚说完,就见所有人猛然冲到最远的墙角,一副避之不及的状态。   平生第一次这么害怕,贴在墙上脸色恨不得随时晕死过去。   啊啊啊啊!外神,精神污染的外神!不能呼吸了!   一向稳重的青鸾秘书原地变成一只青鸟,抱着同事的腿瑟瑟发抖。   “大家连个欢迎都没有吗?”陵光不满。   “欢、欢迎,欢迎……”同事们强颜欢笑。   “星主、星主大人,不是我们不欢迎,实在是……”青鸾秘书比划着,脸色苍白,满脸恐惧。   能做到陵光身边的,有人类有妖族,也不乏修炼千年的大妖。   但是在这等庞然大物面前,他们也只剩下恐惧。   多看一眼,他们都怕自己陷入永恒的迷乱与失序中。   陵光:……   没有帮忙构建关系网成功的陵光十分挫败,灰溜溜的带着尤瑞萨暮回了办公室。   “没关系,可能是他们太没用了。”陵光安慰道:“下次我再带你认识其他人。”   尤瑞萨暮:自闭ing   “QAQ可以不认识人吗?只要认识阿陵就可以了呀。”   陵光一怔,他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第一反应就是笑了。   很浅淡的笑,有点不以为然的意味,他一开始并没有把这话当真。   “尤瑞这么想当人,人就是要和别人产生交集的,无论是爱也好恨也好,这是融入社会的必要过程。”   一个生命活在世上,就会产生交集,就连宠物也有自己的关系网。   由此产生七情六欲。   “难道尤瑞不想有自己的朋友吗?”他问。   “朋友?”尤瑞萨暮歪头。   “什么是朋友?是两个人之间独一份的东西吗?”   祂指了指陵光:“我有阿陵了,我只想和阿陵独一无二。”   唯我独有。   尤瑞萨暮满心占有,祂知晓世间一切,知道宇宙轮回,也见证过最迷惘最失序的存在。   “我不想和别人产生交集,只有阿陵,阿陵不是别人,是我从宇宙里找到的珍宝。”   “我想当人,因为只有人才能和阿陵在一起,不是宠物那种只要阿陵不喜欢就可以丢掉的东西。”   “所以,不想有人分享,不想把对阿陵的喜欢分享给别人,无论是那种喜欢都一样。”   尤瑞萨暮声音闷闷的,祂把脸埋进陵光的掌心,亲昵的贴贴在一起。   乖巧、却也任性。   陵光的心,短暂的漏了一拍。   作者有话说:   尤瑞啊尤瑞,你好事不少啊╭( ̄▽ ̄)╮ 第69章 天然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陵光面容严肃, 他一手压在尤瑞萨暮的脑袋,手上略微用力。   “我当然知道的。”尤瑞萨暮反抗不能,只能被迫低着头,闷声回答。   被陵光拉到近前, 几乎脸贴着脸, 对着眼睛。   “不舒服,阿陵。”尤瑞萨暮委屈的低头, 撒娇般顺势枕在陵光的肩膀上, 手圈着他的腰不放。   手臂变成几根触手, 迅速散开成触手贴在腰腹,一路蜿蜒着爬满了后背。   终于被放出来的触手如出了笼子的恶犬, 斯哈斯哈兴奋乱爬,狰狞的爬满整个后背。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呜呜呜,是老婆诶!贴贴老婆!”   “老婆粉粉的白白的好香吸溜。”   ……   陵光完全不知道那些触手的垃圾想法,尤瑞萨暮说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他只觉得童言无忌。   他好笑的轻拽尤瑞萨暮的灰发, 五指陷入发丝中:“你还挺倔。”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知道什么是喜欢?分得清吗?”   “……那阿陵, 你知道吗?”尤瑞萨暮抬眸, 灰眸认真无比。   陵光当然知道,他有一位亡夫和无数朋友。   他正要开口, 对上那双认真的灰眸却突兀失语。   尤瑞是认真的。   陵光从祂的眼里看到了认真,也看到了自己。   “我是迷惘之神, 世间一切无知与失序都属于我的权柄, 只要生物还会思考, 只要存在的事物还在迷惘, 我将永远存在。”   尤瑞萨暮开口, 祂的灰眸深邃得像是宇宙黑洞,不存在任何人性,诡异冰冷到没有任何一个存在可以解读祂的情绪。   祂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需要有什么表情,祂存在在这个世界,祂既是世界。   陵光第一次意识到面前的是一位神祇,远超之前所遇到的任何外神。   祂冰冷古怪,只是露出一点点的意乱情迷,就足以令人神魂颠倒。   而现在,这位神明注视着他,从所不能得见的高处,高高在上的凝视着他。   庞大的身躯无边无际,神眸凉薄无情。   陵光的身子不可抑制的发颤,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一抹战意在眸中点燃,不愿服输的本能令他不肯在强权下露出半分怯意。   在倔强的注视下,尤瑞萨暮动了。   “但是阿陵。”   尤瑞萨暮撩起陵光的红发,祂喟叹着,轻声开口。   “我虽然代表着迷惘与愚昧,却拥有一切知识,通晓时间、空间、以及一切多元宇宙的奥秘,我的存在远比你想象的久远的多。   往往越了解的一切的,才越容易陷入迷惘中。   我明白什么是爱,那是世间最美好最珍贵的东西,我也知道什么是喜欢,它有很多定义,但它独一无二,每一份情感都如钻石般闪耀。”   而这份独一无二的东西,尤瑞萨暮只想独给陵光一人。   无论是爱情、亲情、友情……哪怕是短暂的感激,祂也只愿意与陵光一同分享品味。   来自宇宙最深处的神祇如此霸道,又如此的目空一切。   陵光:“……”   为什么有人,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   暧-昧不清,又重若千钧。   就在这相对无言的时候,尤瑞萨暮肩膀一松,彻底泄了气势,趴在陵光的腿上没皮没脸的抱住腰撒娇。   “所以阿陵不要让我去社交好不好_(?□`」∠)_?社交好累的,人类好可怕,只想要和阿陵在一起!”   祂脸滚腹肌,皮带硌脸也要抱,不要脸的触手更是勾勾缠缠,把陵光裹得严严实实,蠕动着从衬衫缝隙探进,黏着老婆就不肯松爪了。   陵光神情微滞,捏着尤瑞萨暮的后颈脖,一时哑言。   先紧后松,松弛有度。   真不知道祂是故意的还是天然。   怎么想都是故意的吧?   不知为何,陵光突然想到了凤凰的那句话。   ——别到时候被温水煮了怪我没提醒你。   温水煮,煮什么?煮的不只是青蛙,恐怕还有他。   陵光垂眸,愤愤的将尤瑞萨暮的头发揉乱,力道之大,尤瑞萨暮只感觉头顶经历狂风暴雨。   他还是抱着人不放,仿佛抱着陵光就可以抵抗狂风暴雨。   “唔!唔错辽,唔投香哇呜……”   “知道错了?”陵光冷笑。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我们小尤瑞脸皮这么厚。”   他毫不留手,揉脑袋不够泄愤,托着脸使劲磋磨了一通。   把白皙的肌肤都搓红了,灰眸隐隐泪光。   陵光一用力,尤瑞嘟着嘴被揉搓得乱七八糟,像个乱糟糟的脏小孩一样。   祂没有还手也没有挣扎,一如既往的任rua任摸。   见陵光停了,还仰着头贴近去,继续把下巴放到他手上,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我最乖”的模样。   陵光垂眸,他捏着尤瑞萨暮的脸,想了又想,还是舍不得发什么脾气。   他也没有什么脾气可以发。   在发现尤瑞萨暮对着自己扮猪吃老虎后,他第一反应就是:哦?还有人上赶着接盘寡夫呢?   他再观察一下尤瑞萨暮这张出众的脸,妥妥的忧郁小狗,就是什么都不干拿一双眼睛欲语还休的盯着你看,都是美的享受。   他不由玩味,漫不经心的斜目。   看着祂耍心思也不是不行。   他守寡多年,拎着个落魄小狗到面前养着,也别有几分趣味。   至于被得手?   陵光现在连先夫都不爱,何况一个没相处多久的外族?   养来看看倒是不错。   尤瑞萨暮不知道陵光的心思,只知道自己这个耍心眼的小八爪被轻松放过。   祂顿时又了底气,黏黏糊糊的腻在陵光身边。   当然有小心控制四肢的。   他一直保持着人形,哪怕下班也没有变回去,拽着陵光的衣角招摇过市。   反而感受到了人形的美好,可以肆无忌惮的张扬自己的特权。   然而秘书处的人根本不敢抬头,连个眼神都不敢看过去,深怕被无尽的迷惘卷入愚昧的深渊。   祂偷偷摸摸耍的心思,全都白瞎了。   陵光看在眼里,也没有多说什么,任由祂牵着自己的衣角,一路从最顶层晃到了一楼。   这样招摇过市,立马引来了注意。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畏惧尤瑞萨暮的威压,哪怕普通人看见祂只是恍惚一瞬,本能忘掉了这件事,但对于触及神秘侧一类的存在来说,尤瑞萨暮的存在简直不可忽视。   ——当然也有祂故意不收敛的原因。   “陵光!”凤凰性格活跃,臭美又矫情,踩着梧桐叶“啪”从后面追过来一巴掌拍在陵光的肩膀上。   不等他回头,胳膊一伸就揽住了他的肩膀。   “哟~陵光,好巧啊!”   “不巧,你来晚了,今天星政厅下班了。”陵光头微偏,避开搁人的珠宝。   今天的凤凰照样把自己打扮的十分耀眼,穿着改良中式长衫,用珠宝将自己上上下下都妆点上了,也得亏颜值顶得住,没有变成招摇过市的土大户。   凤凰撇了撇嘴,嫌弃的撞了他一下:“早说你们要改改规矩了,下班这么早,多耽误事。”   陵光也不松口,漫不经心的回:“谁叫你一百年没出现,身份信息都过期了。我是得下班了,不加班,明天赶早。”   “走个后门嘛。”   “走了。”   陵光与凤凰老相识,嘴里说得冷漠无情,面上倒是和和气气的。   凤凰眼珠子一转,看向躲在陵光旁边的尤瑞萨暮,目露探究。   这个家伙真的是出奇的大,老远就瞧见了。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宝贝?”他不由咋舌,仰着下颚开玩笑:“不会吧不会吧?看气势都快顶破天了,陵光,你口味什么时候这么重了?”   他一面斗着嘴,一面上下打量着尤瑞萨暮。   搭着陵光的胳膊都是绷着的,随时暴起。   尤瑞萨暮讨厌这家伙,一来就勾勾搭搭,还说祂坏话。   祂连忙低头去找陵光的目光,见陵光不搭话眼泪都快溢出来了,委屈巴巴的牵着陵光的衣角。   陵光这才漫不经心的笑骂:“滚蛋。”   “我家的,大不大关你什么事?”   “哦豁,看你这话说的。”凤凰挑了下眉。   “怎么?嫌弃我?你个没良心的,我可是担心你哇。”   他一阵挤眉弄眼,身上的银链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看脑子想的就不正经。   陵光那态度仔细琢磨的明明白白,一品就能知道是啥意思。   他本人倒完全没有发现,还以为尽在掌握。   凤凰可不知道他感觉不到情绪,还以为他自己乐意,品出味来了,自然笑得意味深长。   “……你把我的头发压住了。”陵光嫌弃拂肩,把他给抖落下去了。   尤瑞萨暮立刻得寸进尺,往前走了两步,灰眸晲着凤凰,满眼警惕。   “你这小狗还挺护食的。”凤凰“啧啧”两声,低头翻了一下光脑。   也不讨人嫌了,摆摆手一计电眼蛊得人心慌:“下次再聊,我家小孔雀请我去吃饭,先走了。”   还有下次!   尤瑞萨暮更加警惕,怒目圆睁,一转头对着陵光又是满脸委屈。   这还有两副面孔呢。   陵光好笑,冲凤凰摆了摆手:“明天请你吃食堂。”   “得了~”   两人打过招呼,就看到星梭在眼前飞走,连带着凤凰这个珠宝展示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   你们不知道蠢咕买到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是超级漂亮的宝贝cg图!是我梦中情崽,美的人心醉。等月底我拿到图,就去约太太给快穿做封面   真的超级美!!! 第70章 暴怒   “呦吼, 陵光。”   顶着五彩头发的脑袋从门外边挤进来,凤凰好不见外,打开门踩着步子就进来了,花边衬衫繁复又奢靡。   “我又来了~”   挡住半张脸的墨镜被手指勾下, 凤凰随手将墨镜一抛, 精准砸到正在沙发阴暗爬行的尤瑞萨暮头上。   尤瑞萨暮吃痛一下,抱着掉落在怀里的墨镜不悦坐起身, 唇抿得紧紧的, 一双灰眸危险的晲着凤凰。   凤凰摆了摆手:“小宝贝, 出去一下,我有事和陵光说。”   他话语轻浮, 见尤瑞萨暮不满,手招了招,嘴里啧啧两声,逗狗一般。   “……你再不正经, 就出去。”陵光随手抄了一个东西砸过去。   打狗还要看主人, 何况是陵光护着,他最是护短不过, 看不过眼。   转头对尤瑞萨暮说:“尤瑞, 你先出去一下。”   “阿陵……”尤瑞萨暮不乐意,慢吞吞的拖时间。   然而再不乐意, 陵光也没有改变想法,再拖拉磨蹭, 尤瑞萨暮也只能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刚出门, 祂眼珠子一转, 变成小八爪又偷偷扒在门口的绿植盆栽下面, 触手睁开密密麻麻的眼珠子, 死死盯着里面。   隔着郁郁葱葱的绿植,办公室里两个人各自坐在一处,看起来分外融洽。   隐隐约约能听见两人交谈的声音。   凤凰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陷入柔软的皮质沙发,腿大大咧咧的搭在茶几上。   “喂,陵光,你真打算把祂留下来?”凤凰努了努嘴,明显是指出去的尤瑞萨暮。   “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还老年痴呆有健忘症了?”陵光挑眉,眼神询问“那不然呢?”。   显然是真的想把人留在身边的。   得到这个回答,凤凰咂咂嘴,嘴角的笑越发趣味起来:“看来你终于想通了,守着那块破牌位有什么意思,被窝冷冰冰的没滋没味。”   “看看你这小宠物,又好看又听话,那忧郁的小眼神,捡回家好好教教,指定不错。”   陵光这家伙倔得很,照凤凰来看,反正敖青在天之灵也不介意陵光再找,他丧夫守寡再找个小狼狗小奶狗也未尝不可,不怕世人眼光开个后宫那更是爽歪歪啊。   这孝也守了,该全的深情也全了,该开始新生活了。   陵光却晲他:“谁说我打算再找?”   “嗯?你不打算找?”听到这话,凤凰都愣了。   看着陵光的眼神都不对了:“你这是?”   陵光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的笔,话却渣的可以。   “你说得对,放在眼皮子底下光看看也养眼。”   凤凰:……   他语气都变了:“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这渣言渣语的,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他是觉得陵光倔,守着破牌位孤苦伶仃千年,但内心里还是钦佩这份深情的。   陵光真渣起来了,可太出乎他意料了。   凤凰长吟一声,窥着陵光明媚耀眼的好皮囊,颜控鸟自觉为他开解,可怜道:“瞧你守寡都守到性情大变了,唉,也是敖青害你。”   “我要长你这样,我也当中央空调。”   这话说的。   陵光皮笑肉不笑的讥讽:“怎么?你是觉得你皮相比我差,不配当中央空调?”   凤凰很是震惊:“我知道你皮相不如我,倒也不必如此阴阳怪气。”   “我这等貌美的男子,活在世上都是这个世界的荣幸,再去倚栏卖笑多危险?好在我实力不差,那些觊觎我的登徒子也只能想想,想必只是看着也会觉得十分荣幸吧!”   陵光:……   “你这一百年,是被天雷劈厚脸皮了吗?”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凤凰揽镜自顾,深觉这世界上断没有比他更美的男子。   大发慈悲的安慰陵光:“你也很好看,不必靠此来增加自信。”   “不,我对自己很有信心。”冲动的话语脱口,陵光扶额,深觉自己也跟着变幼稚了。   “你要是没事,就出去外面转转,哪怕是到下面走一走,也不至于和我在这里争这些。”   “那我是和你正经交流啊!”凤凰不悦,他又调笑陵光:“你这是嫌我烦,连杯水都不肯给我一杯。要是换你家的忧郁小狗勾,你指不定就换个态度了。”   陵光晲了他一眼,眼带威胁之意。   凤凰反而抖了起来,星主的大办公室宽敞明亮,凤凰站起身绕着转一圈,这里动一下那里动一下。   一边啧啧说着:“你这还跟一百年前一样,还是那么无趣。”   “既然无趣,你还待在这里干嘛?”陵光冷眼相待。   凤凰不认同的摇摇头,摸到了办公室里新增加的小冰箱,打开一瞧,里面全是冰镇的汽水,正冒着丝丝凉气呢。   “哟,瞧我找到了什么。你连杯水都不给我喝,只能我自己拿了。”   他拿起一罐,手指勾着拉环正要拉开,陵光站了起来。   “等等,放下!”   他从凤凰手里夺过汽水,又放回了小冰箱里,从角落拿了一瓶之前政府搞活动剩下的矿泉水丢了过去。   “喝这个。”   凤凰:“不是吧???你一罐汽水都不给我喝?”   “那是尤瑞的,祂记着数,少了要闹的。”陵光头也不抬,指尖点着汽水,数着数。   尤瑞之前喝醉后闹腾得很,陵光是怕了祂了,就不许祂喝汽水。   不让喝尤瑞就真的不喝。   天天趴在汽水罐子上,眼巴巴的看着,触手卷着罐子每天殷勤的擦灰。   天知道锁在柜子里的汽水罐哪里来的那么多灰擦。   每次擦,陵光总能频频收获满含期待的一眼,是尤瑞用眼波传递的渴望。   陵光无动于衷,头也没抬。   看着陵光点数,凤凰真的无语了。   他愤愤不平的拧开水瓶盖,然后把它拧死用力往桌子上一放,用来表示自己强烈的不满。   “你还记数呢!这到底是你的小狗还是你的情郎?这么护着。”   “三块。”陵光眼皮也不抬,张口吐出两个字。   “什么?”凤凰一愣。   陵光眼神示意:“水,三块,打钱。”   “……我都还没喝。”   凤凰无语:“你这是上赶着维护人呢?”   “打狗还要看主人。”陵光下颚微抬,明媚清冷的面孔不容置喙。   “得,得,陵光,你啊你!”   凤凰点了点他,却是哭笑不得:“你就是这个性子,重色轻友。”   还说什么渣男语录呢,估计心里早在意的不得了了。   凤凰把那三块钱转过去,意味不明的说:“反正也要送礼,早送晚送不是送。”   “陵光,我可等着呢。”等着喝你喜酒呢。   “……你这是,在威胁我?”陵光眉头一皱,有些迟疑。   凤凰这语气,跟寻仇威胁可不像,充满了看好戏的戏谑,语气过于轻巧。   陵光没琢磨透他的意思,反而看着他昂首挺胸,嘴角含着笑得意洋洋的出去了。   凤凰确实得意。   见着尤瑞萨暮在外面乖乖等着,心情反而更加愉悦了。   他勾着头发,饶有兴味的当着尤瑞萨暮的面亲昵的回首摆手:“下次再联系哟,哈尼~”   凤凰眨了眨眼,双指并拢在额头一划,帅气的飞出一计Wink。   “不用送了。”   倒也不是来送你的。   陵光压根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他出来主要是把尤瑞喊进来。   不过也不至于在众人面前揭凤凰的短,这点面子他还给得起的。   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就算是应承下这句送了。   送走了凤凰,陵光转头去喊尤瑞:“尤瑞。”   尤瑞萨暮偏过头,气鼓鼓的坐在原地,连动都不动一下。   哼,坏阿陵,背着祂和别人卿卿我我。   在星际时代,社会发展进步到如今,有很多种秘法与科技窥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为了保险起见,整座星政厅都笼罩在陵光的结界之下。   尤瑞萨暮扒着结界听了半天,为了不被发现不敢对结界动手,只能听到模模糊糊几句。   看着两个人相谈甚欢,还开祂的汽水冰柜!!!   尤瑞萨暮:啊啊啊啊!!!   那一瞬间,尤瑞萨暮每根触手都叫嚣着拧断凤凰的脖子。   一进门,尤瑞萨暮瞬间放弃了累赘弱小的人类身躯,变成一只气势汹汹的小八爪克总,挥舞着触手“啪叽”黏在汽水冰柜上。   祂的触手蠕动着,上上下下的把整个柜子包裹捆绑,用自己的气息覆盖掉那只臭美鸟的气味。   随后祂利索的扒开冰柜,每根触手的眼睛赫然圆睁。   精明、敏锐的发现了汽水果真动了位置。   尤瑞萨暮憋着气,把汽水一罐一罐卷出来,为此还多伸出几根触手,将汽水挂在触手上。   像是一棵挂满汽水的小树,每个枝桠都有一瓶汽水。   尤瑞萨暮固执的数着数,哪怕发现没有少,祂还是觉得不是自己原来那一罐了。   并且疑神疑鬼的开始寻找那罐“可疑的、不属于祂的”汽水。   “不用看了,没动你的。”   陵光还不理解祂为什么突然这么做,随口安抚一句。   但是以往乖巧、懂事,把目光永远投掷在他身上的尤瑞萨暮,祂眸子冷漠,正用审视古怪的眼神看向那些汽水。   随后,祂高高的举起了爪爪,然后毫不留情的把那罐“可疑”的汽水捏爆,压在地上。   铁罐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随着汽水流出,浓郁的香味蔓延开来,是蜂蜜柚子味的。   是尤瑞萨暮最喜欢的汽水。   挑挑拣拣好几次都舍不得喝。   而这,仅仅是因为祂自己都不确定的原因。   ——这罐汽水,可能不是祂的那罐。   陵光彻底愣住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尤瑞萨暮慢吞吞的收拢触手。   就像是以前每一次,祂在陵光手上蠕动的样子,平稳、温吞。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尤瑞萨暮继续用狐疑的目光看向其他汽水,并且在别人看来相对神经质的挑拣、探究上面的痕迹,和每个字符。   祂砸了一个,并且持续不断的把所有都砸掉了。   因为祂分不清、找不到,究竟哪一罐汽水误入祂宝贵冰柜,用来敷衍、欺骗祂。   这一刻,尤瑞萨暮表现得十分冷漠。   这些汽水不再是祂所珍视的喜爱之物。   祂的内心怒气难消,祂恨不得把那只花花绿绿的臭鸟撕碎!   在陵光愕然的目光下,尤瑞萨暮慢吞吞的收拢触手,就像是收拢自己的小裙摆,从容且温吞。   祂礼貌的说:“对不起,我把你的地方搞脏了。”   祂甚至没有再看向陵光,而是自顾自的将废弃的罐子丢进垃圾箱,然后清理掉地面上的汽水。   自己爬上洗手台,打开水认真的清洗掉身上黏糊糊的液体。   自从祂变成人后,陵光时常怀念尤瑞萨暮原型的样子。   但祂真的变成了原型,气氛却变得很奇怪。   陵光看着祂,突然明悟了:“你以为有人动了你的汽水?”   “放心吧,我没让凤凰喝,只是拿出来看看。”陵光自以为解释清楚了。   尤瑞萨暮依旧不说话,祂在水龙头下,任由水冲刷着自己。   “……我再给你买。”陵光软了语气,轻声哄他:“不让别人碰,以后每天给你开一罐好不好?”   “可是,阿陵。”尤瑞萨暮缓缓开口。   祂淋着水,隔着嘈杂的流水哗哗,祂的声音轻若鸿毛。   “你真的在意我吗?”   “哗哗——”   “哗哗——”   水流声快遮住祂的声音了。   陵光没听清:“什么?”   “阿陵,我有点怕了……”   尤瑞萨暮的声音依旧很轻,轻得微不可闻。   汽水可以重新再买,那阿陵呢?   阿陵的爱,也可以重新再给别人吗?   被动过的汽水,就像是已经爱过别人的阿陵,尤瑞萨暮疑神疑鬼,满腹狐疑。   这罐汽水被动过吗?还是原来那一罐吗?还是祂的东西吗?   阿陵还爱先夫吗?他还会爱着别人吗?那个人有可能是祂吗?   尤瑞萨暮。   伟大的尤瑞萨暮。   祂是伊甸园那泛着光泽的禁忌之果,是神明送给潘多拉的罪恶魔盒,是混沌与愚昧之神都要相形见绌的东西。   祂让任何试图感知、理解的人失去理智,摆脱现今所已知的任何定律。   也让自己迷失在爱的迷惘中。   祂曾存在处于多元宇宙之外,曾沉睡在属于迷惘与愚昧的神国之中,在深渊伴随着未知的呓语与莫名的笛声沉睡。   而现在,祂只想蜷缩在陵光的身边,或者跪在他的脚下哀求。   请爱我。   只爱我。   将我杀死在你的怀抱中。 第71章 嘴硬   “这个喜不喜欢?”   明亮的大商场内, 人影绰绰,繁多的人潮中,陵光身披制服大衣,正认真的拿起一罐汽水思考。   他垂着眸子, 摩挲着下颚低声询问。   尤瑞萨暮闷闷不乐的扒在他的怀里, 被大衣兜在下面。   与之前对汽水的喜爱截然相反,祂只不过是伸出一根触手, 敷衍的睁开一只眼睛随便看了看, 胡乱的点了头。   随后紧紧扒在陵光身上, 片刻都不肯放开。   像是随时可能被夺走珍宝的恶龙,疑神疑鬼又满腹霸道。   陵光安抚的摸了摸祂的圆脑袋, 轻声叹息后凭借了解将几个口味放入推车。   他给尤瑞萨暮重新买了汽水,比之前还多了一倍,都是尤瑞萨暮喜欢的口味。   要是以前,尤瑞萨暮早就高兴的爪爪乱挥, 但现在祂安安静静。   一袋子汽水连带着今天的晚餐被提回家, 陵光拉开拉环,罐子发出“咔”得一声, 清爽的气泡就冒出来了。   “哝, 尤瑞。”   陵光将汽水推到尤瑞面前,坐在餐桌上享用自己的便当。   今天是腊肠蒸饭, 颗粒分明的米饭拌上酱汁,被勺子舀起, 送入嘴里。   尤瑞萨暮卷着罐子, 有点“食不下咽”。   慢吞吞的爬到罐子上, 祂仰着头, 眼珠子死死黏在陵光身上。   陵光无奈的叹了口气, 舀起的米饭送到祂面前。   “吃吧。”   尤瑞萨暮没有动。   “别倔了,还生气呢?”他轻笑着,像是抱小孩一般把尤瑞萨暮抱到自己的腿上。   “不就拿了一下你的汽水吗?生这么大气,难哄的很。”   陵光嘴里嫌弃着,眉宇间却染着笑,带着几分轻嘲,又带着纵容。   他一手抱着尤瑞萨暮,安慰般抱在怀里,一手吃着饭,没有一刻松了手。   吃完饭,他就把尤瑞圈在胳膊里抱着去看电视,软软的触手从胳膊流泻而下,他也不嫌丑,手指把玩着。   感受到陵光的纵容和安抚,尤瑞萨暮“哇——”哭得好大声。   一边哭一边像是要枯死一样逶迤成八爪干,触手擦着眼泪,不住的发抖抽泣。   这个抖和喝完汽水不停打嗝不一样,小小的发着颤,看起来可怜极了。   祂突然变大,八根触手死死盘在陵光身上,委屈巴巴的呜咽:“阿陵,阿陵……”   尤瑞萨暮一边念着,一边用触手将陵光裹住。   胳膊粗的触手穿过胳膊、腿间,一圈一圈的绕在身躯上,用一种不容反抗的力度将他抱死,甚至一度遮住陵光的眼睛。   陵光被迫倚在沙发上,他仰着头,喉结被蠕动的触手压迫,以至于呼吸都有些困难,他的四肢是打开的,双腿则在挤进触手后被迫收拢在一起,被触手一圈一圈缠上。   就连脸上都被柔软的触手腹部爬过,留下淡淡的红色。   他没有反抗,知道尤瑞萨暮现在很难过,心疼的抱着祂不停的轻拍。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哭什么呢?有什么好哭的?尤瑞现在这么娇气的吗?”   “不是的,不是的。”一点都不娇气!   尤瑞萨暮还在哭,祂用触手捂着脸,一直在哭。   仿佛要把全身的水都给哭出来。   不只是表面在哭,祂心里的小八爪也在哭。   “阿陵不要喜欢别人,只喜欢我好不好?”   “我只有阿陵,只要阿陵。”   “真的真的好喜欢阿陵。”   可是阿陵不喜欢祂。   他有很多很多的朋友,每一个都和他关系很好。   他还爱过一个人,那个人死在陵光最爱他的时候。   但是尤瑞萨暮,祂只有阿陵一个。   只喜欢阿陵一个。   “尤瑞……”陵光有些怔忪,他无奈的叹息:“小尤瑞是恋爱脑吗?”   “这么喜欢一个人,是要被骗去挖十八年野菜的。”   “就算是挖野菜,只要和阿陵在一起,可以不要汽水,以后都不要了。我可以养阿陵的,不会让阿陵吃苦,我会努力挣钱的……”尤瑞萨暮哭着说道。   祂哭得不能自己,死去活来的哭,翻来覆去的只会说喜欢。   以尤瑞萨暮贫瘠的人际关系来看,祂的世界只有陵光一人,以后也不会有别人。   小笨蛋如果有一百块,肯定一百块都给陵光了。   可是,陵光没办法回应祂的情感。   陵光无奈的叹息:“可是尤瑞,我不会难过,也不会快乐,我也不会爱你。”   我将不爱先夫,不再为他的逝去而难过,也不会再为任何人的伤害而痛苦。   我也不再会爱人。   “尤瑞,或许你应该再找一个别的什么人,或者外神。你不是很想生宝宝吗?你可以找同族,你们会有很多的宝宝,尤瑞会是个好父亲的对吧?”   陵光温柔的说着,他冷静的劝说,单单只是以此来分析,他觉得尤瑞萨暮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但不知怎的,陵光心情复杂,却不能否认他在期待。   他在期待尤瑞的回答,他在期待拒绝。   尤瑞萨暮也只会拒绝。   果然,祂立刻说:“我不要宝宝了,我不要生宝宝,我只要阿陵。”   正中陵光下怀。   如此卑劣阴暗。   多谢尤瑞萨暮赐予的迷惘,以至于陵光在这时还能恶劣的笑出来。   “那你不要宝宝怎么办?就算你不要宝宝,我也不会接受你。”   尤瑞萨暮答不出来,祂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并且把自己埋得死死的。   陵光适时开口:“那就这样好吗?还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尤瑞萨暮傻了,祂喃喃着问,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和以前一样,和以前每一天一样。”陵光再补充。   尤瑞萨暮就懂了。   祂连忙说:“好哦,那就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只有彼此。   祂完全没想到自己被绕回去了,爱情蒙蔽了祂的双眼,祂只能重复着喃喃:“和以前一样。”   没有发现,自己被陵光蒙混过去了。   又或许祂发现了,但祂只能装傻。   关系不近一步,就只能退一步,尤瑞萨暮不能容忍后者,就只能妥协中间。   “可是,真的好喜欢阿陵啊……”尤瑞萨暮喃喃自语。   祂挫败的收拢触手,爬上汽水罐,借“酒”消愁。   祂大概不知道,人类有一句话,借酒消愁愁更愁。   买回来的汽水都被拉开了,像是倒入无底洞一般,灌进尤瑞萨暮的身体里。   让祂变得透明、混乱,迷糊得像是一团史莱姆,很大一只的趴在地上晃晃悠悠。   变得晕乎乎、乱糟糟,不停的打着嗝,发着颤。   就算是喝醉了,也要下意识的扑进陵光怀里撒娇。   “好乖好乖。”陵光抱着触手团,一个劲的安抚轻拍。   尤瑞萨暮不再追着问他要个答案,对于陵光来说也算是松了口气。   态度越发温柔起来。   凤凰知道后,忍不住耻笑:“陵光啊陵光,你也有今天啊!骗人家傻孩子,可真有你的。”   彼时他从外面短期旅游回来,给陵光带了一支带着露珠的花。   听到陵光前两天发生的事,“哎呀哎呀”的感慨:“我们陵光可真有本事了,现在都会骗外面的小男生了。”   眼见陵光头也不抬,凤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撑着胳膊凑上前,好奇发问:“诶,陵光,你就不心虚吗?人家为了你可是连宝宝都不要了。”   陵光镇定自若:“我骗祂什么了?”   凤凰仔细一想,还真答不出来。   说到底就是人孩子太傻了,陵光随便说两句就敷衍过去。   可这不也说明,人家是真的喜欢陵光吗?   凤凰琢磨了一下,觉得不太对:“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自己情深不寿,什么时候骗过别人万千深情?”   “你现在真成渣男了。”他琢磨了一下,也没多想。   要多想想,指不定能发现什么。   主要是陵光不似千年前活泼明媚,这千年就跟那菩萨似的,清清冷冷的,也没见什么欢喜。   有没有失去情感都看不出来。   陵光知道他嘴里没好话,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看文件。   凤凰心痒痒,十分关心老朋友的感情生活:“诶,你说要是你家忧郁小狗非要你说个答案,你怎么回?”   陵光抬眸:“那我就先拔了你的尾巴。”   凤凰:哈?   “尤瑞性子不至于,祂要是非要闹个彻底,定然有人搞鬼。”   而那个人。   陵光撑着下颚眼神一斜,意思很明显了。   他一定先扒光凤凰的尾巴。   凤凰啧了一声,很不满。   “好歹咱两认识这么多年,就没点基本的信任吗?”   陵光沉默。   凤凰摇摇头,把自己带来的那朵花收回来,赌气塞进嘴里:“亏我还给你带了最美味的花,还是我自己吃吧。”   凤凰这人龟毛的很,自认为是吃花饮露的小仙男,陵光和他吃不到一个碗里去。   他摇摇头,非常庆幸的说:“那可真是太好了。”   把凤凰气得翻了一个白眼,真的走了。   走出门,他就看到尤瑞萨暮拿着汽水高高兴兴回来。   凤凰眼眸微眯,摩挲着下颚,突然对之前的提问来了兴趣。   ——要是尤瑞萨暮一定要陵光选择,陵光会选择什么?   他可对自己的猜测很有信心啊! 第72章 再见   “喂, 小尤瑞是吗?”凤凰将尤瑞萨暮拦在门口,利落一偏头:“要来和我谈谈?”   “谈谈?”尤瑞萨暮眨了眨眼。   “是和陵光有关的事。”凤凰胜券在握,他向前一倾,压低声音, 分明是询问语气却格外笃定:“你喜欢他, 会答应的对吧?”   “好哦。”尤瑞萨暮欣然答应。   一派没有防备天真无邪的模样。   凤凰居高临下的上下打量祂,随便一勾手就把人给带走了。   他带着尤瑞萨暮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凤凰在靠墙的位置站定, 背对着人愉悦的勾起唇角。   “我可是拼着被陵光扒光羽毛的风险找你聊天的。”凤凰语气懒散, 一双眸子似笑似嗔。   “你要想知道什么,这可是最好的机会, 比如陵光的先夫……”短短几个字在舌尖滚了一圈,他语气意味深长:“有些事,说不定只有我会告诉你。”   凤凰说完话,期待着尤瑞萨暮的反应, 他已经提前想过了任何有可能的反应。   毕竟, 爱情这件事,也就是那样。   陵光是很多人年少欢喜, 是少年惊艳的存在, 不知收获了多少人的恋慕与欢欣。   凤凰作为他的好友,已经见过不少人因为他的话丑态百出, 嫉妒的发疯。   而凤凰,恶趣味的对此感到愉悦。   一如此刻, 他张开双臂, 志得意满的等待着尤瑞萨暮的追问, 紧接着就是强烈的破防。   然而尤瑞萨暮的提问迟迟没有到来, 凤凰高傲的睁开眼, 终于正眼看向尤瑞萨暮。   “是在纠结到底要从哪里开始问吗?”   尤瑞萨暮摇头。   “那是?”   “我有想问的东西,会自己问阿陵的。”尤瑞萨暮慢吞吞的回答,祂攥紧了手中的罐子,灰眸认真。   凤凰无趣啧声:“怎么?说你是狗就真的是狗,这么护主?”   “我倒是奇了怪了,你真的不想知道陵光的过去吗?他的先夫,他的爱情,以及这千年来的一切,都是你未曾参与过的时光,你真的不好奇吗?”   凤凰不信,眼神扫过尤瑞萨暮不动声色的表情,他露出了然的笑容。   “还是说,你其实已经嫉妒的发疯了呢?”   “……你要找我说的事,就是这些吗?”尤瑞萨暮避而不答。   是啊,是啊。   尤瑞萨暮嫉妒的发疯。   只要一想到眼前这只臭鸟知晓阿陵从前数千年的岁月,只要想到那位碍眼的先夫曾与阿陵恩爱缠绵,祂的每一寸身躯都在叫嚣着嫉妒。   但尤瑞萨暮此刻,也只是淡淡的露出一个笑,眼神中流露出的单纯虚假得像是画出来的皮囊。   “我只听阿陵自己说。”   “那可没意思了,小狗。”没有看到想要的反应,凤凰不悦。   他手中把玩着发丝,恶劣的裂开嘴角,鞋跟落在瓷砖上,发出清脆危险的声音。   凤凰逼近两步,与尤瑞萨暮的距离不过一步之遥。   “那你怕是不知道,陵光曾经为先夫殉过情。”   尤瑞萨暮手掌一紧,手中捏着的汽水罐子轰然爆开,汽水“滋滋”的从指缝中溢出。   凤凰当即就笑了:“看来你也不是表里如一,真不在意。”   “殉情……是什么意思?”尤瑞萨暮垂着头,灰发遮在眉眼落下一片阴影。   祂语气缓缓,听不出喜怒,却无端叫人胆寒。   而凤凰,他年轻时年少轻狂吃过人、争过地盘,在天雷下死里逃生不知道多少次,危险对他而言不过是调味剂。   他因为尤瑞萨暮变脸哈哈大笑:“殉情,殉情,自然是你知道的那个意思。”   “只可惜,哎呀,只可惜,他有两个兄弟,有先夫的遗愿,当时种族危难也需要他坐镇撑腰,他不能死也没有人会让他死。陵光生殉无望,便只能守着去世的先夫,守着那一点点念想过下来。”   “也得亏他们年少情深,割裂下一片魂灵互相交换,好歹给了陵光一个死而复生的念想。”   陵光硬生生的从自己的灵魂里把属于敖青的灵魂剜出来,溶进青龙信仰的青铜灯里,将敖青的遗骸炼化进牌位,固执的守望了千年。   千年啊。   就算是寿命悠长的长生种,又能安稳的度过几个千年?   就连最无情的钟山神都为他的深情叹息。   就连尤瑞萨暮。   就连尤瑞萨暮。   祂苍白了脸,踉跄的后退一步。   祂不得不承认,自己为这份深情而感到绝望。   紧接着祂猛然上前,揪着凤凰的衣领怼在墙上,祂下颚微动,呼吸急促又粗重。   “是那盏青铜灯……”尤瑞萨暮低声说着。   凤凰挑眉:“你原来连这都知道。”   他被尤瑞萨暮推倒墙上后背清晰一疼,倒还能笑出来,不无可怜的说:“你既然知道,那就应该明白,陵光的心不会属于你。”   “可是你很喜欢他,那怎么办呢?”他自问自答:“没有办法,你只能嫉妒、痛苦、眼睁睁的看着。”   然后呢?   一字一句,直往尤瑞萨暮心尖上戳。   祂明白月昭的心情,嫉妒的发疯,宁愿用手段也一定要得到。   “……你真不怕我杀了你。”尤瑞萨暮冷冷的说。   灰眸显露出强烈的非人感,脆弱的人类外壳下交织缠绕的触手蠢蠢欲动。   凤凰笑了:“你觉得,生死关头,阿陵会偏向你还是偏向我?”   他凑近尤瑞萨暮,在祂耳边蛊惑般轻声私语。   “你不去问问吗?问问陵光喜欢的人是谁,问问他到底会不会喜欢你,问问他前进与后退他选哪个,你不去问问吗?”   “流浪的小狗想要家,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至少,那不会是你!”尤瑞萨暮嘴硬呵斥。   但是祂在发抖,祂在不由自主的发抖。   骗人的。   骗人的。   尤瑞萨暮每一句话都是在嘴硬,祂不肯承认自己的落败,不肯表现出自己的落魄。   于是,当凤凰在祂耳边恶劣低语时:“你不去问问,他是会选你还是选我吗?”   祂猛然扯住凤凰的脑袋,直截了当的往墙上砸。   祂的每一根手指都在用力,用力过猛肌肉都开始酸痛。   等尤瑞萨暮反应过来时,凤凰满脑袋是血,尚且弥留一丝意识,挣扎着想起身。   被尤瑞萨暮冷漠的抽了一触手,彻底晕了过去。   随后尤瑞萨暮若无其事的回到了陵光身边。   陵光正在和白长风聊天:“……所以这一次,二哥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和白泽吵起来?”   白长风回:“好像还是之前的事,从去年吵到明年,问他什么事也不说,烦得很啦。要不阿陵你起问问?说不定他会告诉你。”   “让他吵吧。”陵光断然拒绝。   他留意到尤瑞萨暮回来了,朝祂招了招手,对那边的白长风说:“有事发消息,我会过去给他撑腰。”   说完,他暂时挂断通讯,偏头红眸认真的扫过尤瑞,看到祂空荡荡的手眼中闪过疑惑:“怎么去了那么久?汽水没买到吗?”   等走近一闻,反而闻到了一身的汽水味。   清甜的糖水味染在衣服上,连带着尤瑞萨暮都似乎变甜了。   尤瑞萨暮笑得没有任何阴霾,背着手回答:“不小心把汽水罐子弄破了。”   “那就再去买一罐。”陵光拉开抽屉,里面是准备好的联盟币。   虽然现在虚拟货币用的多,但出于习俗等方面考虑,实体联盟币也在市面发行。   星政厅的自动售货机会收联盟币。   “改天给你注册一个身份账号,就可以自己买了。”   陵光低头将准备好的纸币数出两罐汽水的钱,尤瑞萨暮接过后道了一声谢谢。   让陵光都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客气?”   尤瑞萨暮只是笑笑。   临出门时,祂突然转头发问:“阿陵,你喜欢凤凰那样的吗?”   “什么?”   “就是,很漂亮,blingbling的,很会说话,很活跃的。”尤瑞萨暮比划着,祂努力的想问清楚,但最后反而把陵光逗笑了。   “小尤瑞是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吗?”   “不是不是,阿陵快回答呀!”   尤瑞萨暮急声催促着,手中的两张纸币捏的很紧,几乎揉成一团。   “凤凰那样的性格,做朋友一起聊天确实会比较有乐趣,不过要是喜欢上谁的话,他那张嘴应该会栽大坑吧。”陵光客观评价。   “啊,这样吗?”尤瑞萨暮垂下眼:“我懂了。”   “懂什么了?”陵光问。   “不,没什么。”尤瑞萨暮摇头,临出门时,祂突然折返,返身跑到陵光身边,掐着陵光下颚,猛然怼了上去。   “……阿陵。”   陵光心脏一跳,某些情绪几乎抑制不住。   他睁圆了眼睛,双手抵着尤瑞萨暮的肩膀,不知道该推该迎,只是手指忍不住捏出了褶皱。   紧接着,他发现尤瑞萨暮的眼尾是红的,忧郁的仿佛连天细雨,只是没有掉下泪。   是被谁欺负了?   陵光挣开祂,阳光在唇齿间泛起水泽。   他想要问,是谁欺负你了?   但尤瑞萨暮好像下定了决心,猛然回头大步往外走。   出门时,他蓦然回头:“再见,阿陵。”   “……尤瑞?”   陵光猛然站起身,他追了出去,尤瑞萨暮的身影如薄雾,被阳光一照就失去了踪迹。   陵光一开门,只能看到秘书处工作的职员,却见不到那个灰发的忧郁青年。   被封存的情感姗姗来迟,泄洪般冲垮了束缚,淹没整颗心脏。   眼泪迟钝的突破眼眶,一滴一滴的落在手背,凄凉的砸在瓷砖上。 第73章 噩耗   “哈、哈……”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虚浮的脚步踉跄在楼梯间前行。   凤凰拧开门锁,一个失力彻底倒在地上,额头上的血蜿蜒在地上。   他不由苦笑:“真是翻了车了。”   回想起尤瑞萨暮那暴怒疯狂的模样,凤凰由衷的打了一个冷颤。   那个家伙!   凤凰咬牙, 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玩过头, 翻车不冤。   拼着一口气他爬出楼梯间,一身的血腥很快引来了在楼里巡视的辅助机器人, 这群机器人瞬间拉响了警报, 让医疗机给凤凰包扎验伤。   一些职员更是把他当成来求助的可怜人, 七嘴八舌的围了上来询问他遇到了什么事。   凤凰只觉得他们聒噪又烦人,暴躁的的推开围上来的人群。   “陵光呢!陵光, 我有事和你说!”   TM的,他家小狗哪是什么小流浪,分明是匹恶狼!   砸的也太狠了。   他一边嚷嚷着,一边操控救助机器人往楼上冲。   “诶诶, 不好意思, 这上面不是随便可以去的。”   “这位先生,您还是先去医院比较好。”   “这没有预约不让随便上的!”   ……   一群职员追在他背后, 硬是追不上, 眼睁睁的看着他拉开顶层办公区的门。   办公区里面是秘书处,秘书处里面才是星主办公室。   现在工作时间, 大家本该坐在工位上工作。   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一打开门秘书们都聚在星主办公室门口, 把门堵的严严实实。   凤凰自愈能力极佳, 现在已经能站起来走两步了。   他抛下救助机器人, 站起身脚步急切的上前两步走, 一把扒拉开人群:“陵光!我跟你说, 陵——”   凤凰一声惊呼,眼疾手快把倒下的陵光接住,自己也失力倒在地上。   “陵光!”   “陵光!”   大声的呼唤涌入耳朵,陵光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眼神迷离,手摁在胸口,呼吸困难般呼吸急促粗重,“噗通”“噗通”的心跳声越发响亮。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倒在地上,他的意识没有办法分辨那么多事物,一下冲出来的情感瞬间将他淹没。   亲眼目睹所爱死在面前的痛苦、守望千年的绝望与孤寂、月昭蛊惑他时的欢愉……   以及。   爱。   有一份名为“喜欢”的种子落在心间,浇灌情感,孕育出名为“爱”的嫩芽。   逐渐的,生根发芽。   情感被封印在最深处,层层的笼罩上迷雾。   而现在,迷雾散去。   爱意随风而起,不可抑制。   尤瑞。   尤瑞萨暮。   他……   他……   陵光的呼吸越来越艰难,他的心脏不能承受的剧烈跳动,胸膛起伏间只能感觉到一股窒息感涌来。   医疗机器人已经“呜呜”发出心跳过线的警告声。   很快,陵光被推上救护车,一路送进最好的军区医院。   此刻。   主星。   玄赟在和白泽拍桌子:“我都说了,这件事不行!不行!”   “阿陵才被月昭伤害,你就让他去相亲,你是人吗?就算是为了生育率也不是这么搞的!”   白泽:“我也不是……”   他正要辩解,突然背后巨大的电子光屏突然“哗啦”一声。   正在争辩的两人具是一愣,光屏上一个灰发青年的相片瞬间破碎,置顶的匹配度从高处一落千丈,彻底消失在数据的洪流中。   名为“尤瑞萨暮”的匹配对象,还没在他们面前出现就已然落幕。   而玄赟接到了凤凰的通信:“玄赟,快来荧惑星,陵光他出事了!”   “什么?”凤凰一脑袋血的模样令玄赟大惊失色:“是敌袭还是叛乱?阿陵怎么会出事?”   他顾不上和白泽争辩,直接联系白长风,要求他率大军立即前往镇压荧惑星。   白长风是联盟元帅,拥有军团领兵权,有一便利叫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随时可以带着军团前往任何星球。   荧惑星是最靠近地球的边境星,还是朱雀神君陵光的镇守之处。   无论哪个,都绝不容许出现任何意外。   凤凰一个通讯打过去,不到三小时,荧惑星上方就出现了大量军舰,防空警报响彻整颗星球。   白长风站在军舰最高处,猎猎军袍猩红狰狞。   “元帅,荧惑星通讯。”   “接。”白长风一挥手,荧惑星外交部部长的脸就出现大屏上。   荧惑星大军压境,外交部长还以为是奥罗斯打过来了,接通见到白元帅的脸,不由疑惑。   “白元帅,您这是?”   “我还要问你的,我三哥呢?!”白长风眉眼冷冽,杀气腾腾。   陵光把通讯接了过去:“……我在这,你这是在搞什么?”   他脸色勉强算得上红润,只是身上贴着很多线,看着就很吓人。   就在这三个小时里,陵光的心跳一度停止,心电图一路飙出屏幕。   如果不是他没过多久,突然自己醒来,心跳恢复平静。   医院可能会直接把病危通知书下到主星去。   他醒来了,并且把身上的医疗线、贴片取下来丢到一边,而且好好的站在了地上。   玄赟迫不及待挤进屏幕里,仔仔细细看过,确定没有问题时松了口气。   “阿陵你没事就好,刚刚凤凰满脸血的说你出事了,可把二哥吓死了。”   “我没事。”陵光有点寡言,面露古怪。   “嗯?阿陵有什么事想说吗?”知弟莫若兄,玄赟立刻捕捉到了这份不自然,温声询问。   “……这件事,还是等你们进荧惑星当面说吧。”   陵光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移情别恋这件事。   或者,也不能说是移情别恋。   他再想到敖青,依旧满心爱意。   他可能只是犯了一个原则性的错误。   ——他同时爱上了两个人。   陵光无法否认自己对尤瑞的喜欢,失去压抑情感的束缚后,他对尤瑞萨暮的喜爱犹如涛涛江水,无法抑制。   同时,他又依旧爱着敖青。   陵光对此,十分的羞耻。   早在心里念过无数次罪过。   看来是很难解决的事了,玄赟看出陵光的犹豫。   他欣然答应:“好,那我们见面聊。”   挂了通讯,陵光立刻吩咐下去:“去把尤瑞,就我这几天身边跟着的灰发青年,把祂找过来,我有事和祂说。”   “不,我自己去找!”   陵光心想,尤瑞现在应该还在星政厅,祂拿着钱要去买汽水的。   不知道祂为什么突然把他情绪的锁给解了,但陵光不是扭捏的性子,他说得上雷厉风行。   然而陵光找遍了整个星政厅都没有见到尤瑞的影子。   他凌乱的衣服都没整理,马不停蹄的又回了家。   临进门,他才整了整衣服,走上台阶打开了大门。   家里还是出门时的样子,喝完的汽水罐摆在餐桌上。   一看到它,陵光就想起尤瑞喝完后傻乎乎的样子,不由低笑出声。   他脚步不紧不慢,耐着性子喊尤瑞的名字,在家里找了一圈。   慢慢的,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没有找到尤瑞。   他的下属也没有找到尤瑞。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陵光猛然转头,惊喜的打开门:“尤瑞——”   他话语一顿,门外是玄赟与白长风。   “尤瑞?”玄赟疑惑的念了一句。   他想要进去,陵光却站在门口,猛然攥紧了手柄。   陵光想起来了。   尤瑞说了再见。   祂说:“陵光,再见。”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哥!你们带了多少军队来?”陵光蓦然抬头。   玄赟猝不及防:“什么?”   仔细了解之后才明白,陵光想去捉一只外神。   那只外神骗了陵光的心,然后逃之夭夭了。   白长风瞬时苦闷脸:“你这次是来真的?不是被控制了?你现在情绪吗哥哥?”   陵光:“……至少比你清醒。”   玄赟若有所思:“等等——尤瑞?尤瑞萨暮?”   他悚然一惊,立刻想起陵光那个短暂、还没有出现过的相亲对象。   “你知道,我为什么和白泽吵架吗?”   玄赟缓缓扭头,他叫住着急的陵光,语气古怪极了。   “那是因为,造化玉碟一直在给你匹配相亲对象,而尤瑞萨暮,就是你最新的相亲对象。”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狠狠的劈在陵光的头上。   而更让人接受不了的是。   玄赟告诉他:“在三个小时前,属于尤瑞萨暮的画面破裂了。”   “这证明,祂要么已经遇害,要么离开这个世界前往玉碟也寻不到的地方。”   而尤瑞萨暮,祂是一位曾经生活在未知宇宙的克系外神。   只要祂想离开,没有人可以阻拦。   玄赟还没有消化自己守寡多年的弟弟真的要枯木逢春这个消息,就不得不把这个噩耗告知他。   他给陵光倒了杯水,牵住他颤抖的手握在杯沿,玄赟轻声叹息:“为什么会这样。”   阿陵说,尤瑞萨暮帮助他走出了情感的深渊。   阿陵说,他喜欢尤瑞萨暮,却也因为失去情感而一直拒绝。   阿陵说,他想和尤瑞萨暮重新开始。   但现在。   “为什么会这样。”   陵光捏碎了水杯,碎片割伤了手。   玄赟连忙给他包扎,他却再度发问:“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他回应的太晚了吗?   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呢? 第74章 旅行   “阿陵, 阿陵!”   匆忙的脚步竞相在走廊掠过,玄赟试图阻止陵光的脚步,但陵光脚步不停。   他一把推开阻拦的人,猛然拉开病房的大门。   “哗啦——”   很重的一声, 躺在病床上等着儿子给自己削水果吃的凤凰突然回头。   明媚的阳光穿过窗帘, 连带着花瓣飘进病房里。   “……你和尤瑞说了什么?”陵光逆着光,随着脚步迈进, 才将将让人看清脸上冷漠的表情。   “你家小狗跟你告状了?”凤凰啧了一声, 还没意识到不对, 自顾自的抱怨:“你那哪是流浪小狗啊,简直是条恶犬, 看把我砸成这个样子……”   “爹!你少说两句吧。”孔雀无语,使了个眼色让他注意一下陵光的表情。   凤凰没理他,自顾自的说:“说炸毛了就开始动手,暴力的不行, 当心这家伙以后跟你动手……”   他话说到一半, 陵光一脚把床踹了。   “阿陵!”玄赟立刻拦住他制止下一步动作。   凤凰当机立断站了起来,连退几步。   他皱了下眉, 窥见陵光面色隐忍, 一副隐怒暗烧的阴沉表情。   “嘶,你这是怎么了?”   陵光猛然甩开玄赟的手, 上前拎起凤凰的衣领,面露戾色:“果然是你!尤瑞突然离开, 果然是在你背后捣鬼!”   “我说过, 你敢多话就拔了你的毛!”   他一拳砸在凤凰脸上, 凤凰也恼了:“他走了关我什么事?他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差, 怪我咯!”   “而且我又没说什么……”   凤凰自己都还有点委屈:“我这也是在帮你啊!”   他推尤瑞一把想助好友一臂之力, 虽然更多的是想看好戏,但多少是起了点促进作用的。   谁能想到尤瑞萨暮看着情深似海,结果自己就跑了。   陵光一声不吭,捏着拳头揍了他好几下,摁在地上要拔毛。   凤凰也被打恼了,立刻化作原型去叨他。   瞬间房间里热气上涌,五色凤凰舒展羽毛,立刻被一只火鸟撞了过去。   两只鸟贴身互搏,谁也不肯低头。   陵光憋着气,手黑把他一身的尾羽给薅了一半,把凤凰薅得嗷嗷叫,立刻回头去薅他的。   一时间羽毛乱飞。   孔雀这个大孝子在旁边看着,还给玄赟递了根烟。   被拒绝后他自己抽了起来。   凤凰百忙之中朝他嚷嚷:“乖崽,还在那看着干嘛呢!快来帮爹!”   “来,我弄死你!”陵光冷笑,一翅膀就把他扇到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看着陵光心黑手狠把凤凰的尾羽全薅了下来,孔雀抖了抖衣服:“算了算了,老爹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他从玄赟那差不多了解了事情始末,只能说老爹活该。   人家好好的暧昧期他非要去掺合一脚,结果人和他聊完就跑了,陵光可不得把账算他身上?   陵光压着凤凰出了气,在漫天凄凉的飞羽中施施然变成人形,干净利落的整理衣袖,头发略微凌乱也颇有韵味。   对比一下,失血过多战力不足的凤凰可谓是凄惨至极。   没了羽毛,逶迤在地上哀哀鸣啼。   被孔雀心疼的连忙抱了起来,小声规劝:“哎呀我的爹,您稍微忍忍吧!谁叫您理亏呢?”   凤凰怒目。   就在这时陵光晲了他一眼,冷笑着:“医药费我包,还来吗?”   凤凰立刻装死,埋进傻儿子的怀里死都不肯抬头。   陵光看着他就恨不得一脚踹上去,忍了又忍才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他走的孤独,背影笔直得像是翠竹,风吹动他单薄的衣服。   玄赟顾着给他善后处理这件事,等走出去时,他已经双手插兜走出很远了。   一阵风吹来,风吹动他的衣摆、发丝,只有孤孤单单的人还屹立在风中。   陵光突然觉得有些许累了。   他停驻脚步仰头看向天空,天空云卷云舒分外悠闲,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陪着风眷顾着每一个生灵。   陵光伸手,一片落叶掉在掌心,很快又被风吹走了。   他转眸去追,下意识的弯腰却什么都捞不到,只能愣愣的看着绿叶飞去。   “阿陵,你在看什么?”玄赟走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个画面。   陵光孤身站在风中,这一刻他仿佛离任何人都很远,孤立在世间,满身凉薄。   玄赟走上前,与他并肩,文弱书生般的眉眼温柔和煦。   “今天这风,比昨天的冷了。”陵光回。   在古时候的华夏族地,那里的文人墨客们常借物寄情。   玄赟看了眼没有差多少的温度,从善如流的将身上单薄的外衣披在他的肩上:“那我们快些回家吧。”   陵光没有动,他扯着外衣,定定的看着玄赟:“……二哥,我不想守着荧惑星了。”   语气里有哀求、有厌倦,低低的诉说着。   平静的水面下藏着情绪,哪怕情绪已经翻涌到无法维持和平的地步,陵光依旧只是低着头,语气平和。   “我知道荧惑星很重要,是距离地球最近的防线,必须要有人守着,我……”   “阿陵!”玄赟突然郑重的打断他的话。   他捏着陵光的肩膀,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作为一个哥哥,他有很多话想说。作为一个联盟高层,他也有很多话要说。   但最后说出口的,是一句坚定的:“好。”   玄赟没有讲什么责任,没说什么必须,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孤独的在荧惑星上守了很久了。   陵光为联盟打天下,为联盟守边疆。   现在他累了,玄赟不会说那些责任,用那些来压迫自己本就可怜的亲人。   “那就不守了,一切交给二哥。”   “二哥会处理好的。”他语气坚定,有着绝不违约的重量。   陵光探手抱住了他:“谢谢。”   “我会照顾好你的,这是承诺啊!”玄赟温柔的轻拍他的后背。   这不仅仅是对陵光的承诺,也是对敖青的承诺。   敖青死前,将自己的遗孀与最不令人放心的小弟托付给了很多人,他最是握着玄赟的手,殷切嘱托。   大哥死后,老二就该担起责任了。   ·   陵光卸职后,要把自己的东西搬出星主府,该封存的东西也要封起来,把重要的保密文件交还给政府。   这件事本不容易,好在白长风领着军队镇守在荧惑星,玄赟也力排众议说动议会同意陵光的卸职。   这件事倒也能和平的继续下去。   白长风陪着陵光一起收拾东西,站在星主府的大厅中间,看着那副几乎顶天立地的巨大画像,他不由好奇发问:“诶,你说,荧惑星的星主让我当怎么样?”   “我要当上了,就让人画我站在虎群一呼百应的样子,就挂在这里,要这么高的!”   他兴奋的比划着,沉醉在百兽之王的荣光中,作出严肃的表情开始幻想。   “……你不管军团了?”陵光无语。   “这不还有你吗?你只是不做星主了,元帅又没卸下,你帮我巡视星域,我做荧惑星星主,咱两换一下。”   白长风想的很美,兴奋的搓搓爪子:“这样你也不用搬了,咱两左手倒右手,一样的。”   反正他每年也要巡视星域,还要打击星盗,也不是经常在主星呆着,在荧惑星也差不多。   陵光一看就知道他只是突发奇想,真干上一两年估计又叨叨着天天坐办公室坐的屁股疼想跑出去打架。   他就不是能坐办公室的。   而且谁傻到让在战场上扬名的武将不管国防去管政治?   “别想的,我已经向中央推荐人员了,不会是你。”陵光直白打击道。   让白长风很不服气:“谁啊?谁能比我合适?我超厉害的好吗?!”   “你这家伙,弟弟都不拉扯,拉扯别人。”   他碎碎念,很是怨念。   目光瞅着那顶天立地的大画像,眼馋的不行。   他也想要这么帅的!   陵光讥讽:“人家做星主是升职,你做星主是降职,我不拉扯你才是对的,我愚蠢的弟弟。”   他一把扯下那副白长风特别眼馋的大相框,把里面的画随便卷了卷,粗暴一包就成了。   白长风嫌弃的直撇嘴。   “那你不当星主,打算干什么?”   陵光想了想,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回答:“去看看世界吧。”   他身影单薄,好似随时会乘风而去,话语中的寂寥让人抓不透摸不着。   白长风一时恐惧,怕他乘风而去再也不回来了。   眼见白长风面露不舍,陵光摸了摸他的脑袋:“当然,每年秋天我会按时回主星述职的,也会督促你每年巡视星域的情况,别太想我。”   “……去去去,你这个工作狂!”   满腔的不舍随着脑袋上的重量烟消云散,白长风嫌弃摆手:“你还不如在外面别回来了。”   陵光一阵笑。   荧惑星的新任星主是鲲鹏,他为人敦厚,性子容易和稀泥,但遇到大事也绝不姑息。   最重要的是战力不低,皮糙肉厚到即便是奥罗斯最好的武器也打不破。   交接完工作,陵光收拾了行囊。   他抱着自己先夫的牌位,感慨:“阿青,我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呢?”   我固地自封,愧对亲友。   我作茧自缚,愧对自己。   我移情别恋,愧对于你。   “我和你错过了很多景色,现在再补,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不过,时间还很长,我们慢慢走。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4 08:06:12~2023-02-17 20:3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巫月、月明水寒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怀疑   繁绿星是地球联盟最大的一颗种植星, 它的体积足足有地球的三倍大,光照适宜,风景怡人。   由这里产出的水果,远比其他在其他星球种植的要甜蜜十倍, 营养价值也是节节攀升。   食用级最高的作物, 在果皮之下,果肉可以做到入口即化, 一捏成汁。   “这就是繁绿星最出名的特产, 取自地球东方土地的橙种, 皮薄汁甜,适口性极佳……”导游带着旅游团参观开放的农业基地。   他在前面走着, 胳膊上挎了一个小果篮,一边走一边从树上摘下橙黄橙黄的熟果。   这样的小篮子在旅游团的众人胳膊上都挎了一个。   导游一边摘一边扬声说:“大家看,这些都是可以采摘的,最正宗的繁绿星橙果, 不仅可以体验采摘的乐趣, 带走还能打七折……”   不等说完,游客们纷纷朝着果树下了手。   橙黄橙黄的果子摘下来, 有很多人当场就剥开吃了起来。   而这其中, 有一个红发青年特立独行。   他挎着小红篮子,不像是来旅游的, 倒像是来走秀的,普通的休闲服穿在身上硬生生穿出了大牌模特的款。   他挎着小篮子, 慢吞吞的往篮子里摘果子, 在墨镜的遮掩下, 一双凤眸漫不经心的瞥向四周。   一边疯狂采摘的阿姨看见了, “哎呦”一声, 扯着他的篮子可劲的往里面塞自己摘的橙果。   “你这小年轻真是不懂事,慢吞吞的做什么,我们只让进来一小时的,还只能用这个篮子运出去,你知道外面繁绿星的橙果有多贵吗?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能摘多少摘多少!”   青年被扯了一个踉跄,空荡荡的篮子仿佛经历狂风暴雨般,被迫承载了巨大的重量,连带着他的胳膊都往下一坠。   “可以了,可以了姐姐。”他连忙捂着篮子。   反而被阿姨热情的拉到他们老年团里,从一派悠闲的田园风变成了采摘农产品的劳动力,被迫参加体力劳动。   就在大家采摘的时候,果园一个角落空间诡异的扭曲着,不知名的力量瞬间荡漾开来,影响到了里面的每一个人。   青年突然转过头,他不过几步就来到了大门前,刚才还大开的果园门锁紧闭,使尽力气都拉扯不开。   热情的阿姨还在远处叫唤:“小伙子,快来啊,这边还有很多果子没有摘呢!”   “果园的门锁了。”   “哎呦,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   ……   不过一瞬间,隐秘的窃窃私语钻入众人的脑海里。   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声音,无法理解,不能视听,化作絮絮碎语钻入脑海,弹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以至于面前好似出现了幻觉,可怖狰狞的影子在脚下蔓延。   沙沙。   沙沙——   有人恐惧的叫出了声,很快陷入诡异的恐惧中,丧失所有的理智。   分明是大白天,这里还有很多人,旅游团说说笑笑的采摘果子,盘算着一定要多摘一些带给家人。   可现在,那些橙黄的果子突然长了嘴和眼,狞笑着问他们:“我好吃吗?”   “我好吃吗?”   “我好吃吗?”   这样的质问在脑子里循环,高大的果树一瞬间生长变成可怖的鬼木,枝条抽长涌动在地面飞向天空,张牙舞爪的发出刺耳的尖啸。   有人回答了那些果子的质问,立刻被鬼木卷上天空,无数枝条化作利刃,对准了他的身躯。   只差一点,就能把他戳成血淋淋的刺猬。   欢乐的果园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那个人顿时惊恐的尖叫出声:“啊啊啊啊!救我!救我!”   有人不堪恐惧闭上眼睛瑟瑟发抖,也有人勇敢的冲上前反而被一起卷起来。   狰狞的鬼木尖啸着:“嘿嘿嘿嘿,既然喜欢,那就加入我们吧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啊啊啊啊啊!”   惊恐的尖叫声几乎割破耳膜,震碎天空。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冲了出来。   他一跃飞上天空,身影如箭直冲而去,化作一只火红的飞鸟点燃鬼木。   “唳!”震耳欲聋的鸣啼驱散了黑暗与恐惧。   恐惧的阴影缓缓褪去。   神火烧断了枝条,挂在空中的人掉了下来,被火焰接住,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明亮的火焰将四周的一切点燃,却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   熊熊烈火之中,有人穿行而过,将一只狰狞可怖的鬼木类诡异丢进神火里炙烤。   有游客认出来了:“是陵光元帅!”   “什么陵光元帅?!”刚刚拉扯他的阿姨大吃一惊。   “啊啊啊啊,真的是陵光元帅啊!”   “陵光元帅!!”   ……   如果不是之前惊吓太过,大部分人都腿软,狂热的游客早就把人围起来了。   青年将墨镜取下,随意摆首,一头如海藻般顺滑的红发散落开来。   确实是离职后旅游进行中的陵光。   他给附近的执法队拨了一个通讯,接受到路人的目光,陵光没有get到他们的激动,安抚的摆了摆手。   “别怕,这个果园不会要你们赔钱的。”   想到他们对于橙果的狂热,陵光目光在照顾自己的阿姨身上顿了顿。   “这次是执法队的失误,有危险级诡异逃出来了,事情结束后你们都可以得到一箱橙果作为补偿。”   激动的路人:……   这个时候谁还在意这几箱橙果?   是陵光元帅啊啊啊!   好吧。   橙果还是很香的。   被橙果收买的游客们排排坐,安静的等待执法队到来。   执法队来的很快,立刻掏出收容器把危险的诡异给收拢了。   执法队队长找陵光了解情况,敬礼之后边写记录边和陵光闲聊。   “听说元帅最近在度假?”   “这不是很明显吗?”陵光挑了挑眉。   看他身上柔软休闲的衣服,随便遮一下脸就可以毫无违和的混进游客里。   “可是,我听说元帅总是出现在精神类危险人物的身边。”执法队队长目露探究。   说是“总是”都算是给他遮了遮,陵光简直就是冲着这方面去的,哪里有诡异哪里就有他,哪里有外神他就去哪里。   “你这是在怀疑我吗?”陵光冷笑,他往后一仰,倚靠着墙面讥笑:“就算我冲着去,哪又怎么样?”   “……”执法队队长默然:“是我冒犯了。”   陵光可是开国功臣,可以说他要叛变那联盟距离分裂也不远了。   不过,这也证明,那些说陵光元帅被一只外神骗身骗心的传闻是真的?   八卦的眼神凌厉的将陵光打量一番,执法队队长探不到八卦,遗憾的带着收容的执法队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特意按照陵光的吩咐让人报销了橙果,给受害者一人发了一箱。   陵光也被繁绿星的管理人员硬是塞了一箱。   他推脱不过,只好带上墨镜混入人群,走进了即将离开的民用飞船。   也是上去后他才发现玄赟给他拨了视频,他拨回去。   玄赟笑吟吟的和他问好:“听说阿陵又帮忙解救了百姓,可不要太辛苦啊。”   陵光:“倒也没有那么辛苦。”   他找到自己位置坐下,按了隔离键,瞬间有薄薄一层隔板将座位围成一个舒服的小空间。   陵光将墨镜丢进收纳袋里,翻旅游手册看下一个目的地。   下一个目的地是曾经出现过外神的一颗居住星,从繁绿星出去,民用飞船的速度得走四小时。   他座位靠窗,一扭头就是漫天星海。   “好吧,阿陵现在心情怎么样?”玄赟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陵光转过头,突然一笑,漫不经心的说:“二哥,你不用担心我。”   “我现在好的很。”他咬着牙,略带几分生硬的笑了。   玄赟:……   这话可真不信啊。   陵光说:“我最近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   “你说,夜临、月昭和尤瑞,可能是一个人吗?”陵光红眸认真。   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玄赟都愣住了。   这种话,别人一听都要觉得陵光疯了。   然而陵光是认真的:“试问,究竟有谁会因为被拒绝而彻底消失付出生命?而且都是相处不久的人。”   “……可是,那也不可能……他们身份差异太大了,而且……”   玄赟难得结巴,他下意识的占卜了一下,看着裂开的卦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那么,造化玉碟筛出百分之百匹配度的概率有多大?”陵光反问。   玄赟:“……”   “只有我。”陵光语气笃定,他反反复复想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他忙忙碌碌奔波,可午夜梦回,总忍不住回想这段时间经历的事。   陵光已经笃定了。   “夜临、月昭、尤瑞……一个接一个,走了一个立马接上,都是百分百匹配度。”   “到底是谁能轻而易举的把生命舍弃?除非,这条命如衣服,他随时可以换个身份重新出现。”说到这里,陵光微微咬牙,狰狞的笑了。   “我会找到尤瑞的。”他等着那个人披上新面具出现在自己面前。   玄赟:“……你真的确定吗?”   他再度拉开一个界面出来看了看,自己也跟着怀疑了。   陵光了然:“又是我的匹配?”   “百分之百。”玄赟苦笑点头。   “我和夜临精神链结过,如果是他,再来一次我认得出来。”   陵光微微一笑,斯文又古怪,笑容冷得人背脊发凉。   “他最好祈祷,别让我真的猜对了。”   不然他死定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4 08:06:12~2023-02-17 20:30: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巫月、月明水寒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联姻   虫族主星。   滴滴答答的液体被厚重的地毯吸收, 猩红在脚下蜿蜒到王座之上,粗犷奢靡的宫殿内一片死寂。   室内昏暗静谧,唯有恐惧的情绪疯狂涌动,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昭示着不容抵御的危险。   “哒、哒——”   随着兵刃般尖锐的尖触扎进红毯, 双瞳复眼的怪物从黑暗中走出。   它拥有如蜘蛛般八只触足, 冰冷的蝎尾在空中甩出一道鞭影,随着走近如影随形的黑暗披在它的身上, 它如黑暗行走, 手中提着的黑色硬块正在向下淌血。   随着守卫皇宫的最后一只守卫军雌死于怪物手下, 它踏上台阶,将手中之物高高抛向王座, 落在台阶上,咕噜咕噜滚到虫皇的脚下。   虫皇满目惊恐,强装的镇定在鲜血淋漓的头颅滚到脚边时彻底奔溃。   他绝望的跪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刀枪不入的虫族闯入皇宫, 锐利的触足抵在额间。   冰冷、锐利, 随时可以贯穿他的脑子。   赐予他如梦魇般的死寂。   虫皇跪在地上,卑微的亲吻它的触尖, 顺服的露出后颈。   “赞美您, 我伟大的虫神。”   “感谢您,降临在这世间。”   ……   星海间, 突然发生一件惊世骇俗的大事。   虫族帝国宣布要与地球联盟成为姻亲联盟国!   为此它们将送出一位雄虫冕下,并且指名道姓要地球联盟的妖族双星之一——朱雀元帅与之进行联姻。   众所周知, 虫族是最排外的种族。   它们神秘寡言, 拥有最苛刻的等级制度, 一度拒绝与任何文明交流, 侵略与暴力是它们种族无法修改的基因本色。   在地球联盟还没有加入星际大家庭之前, 它们已经在宇宙间游荡了三千五百多年。   不与外界通婚、交流,肆意的侵略、扩张、掠夺,将世间所有资源掠夺回去供种族中的雄性享用。而它们之中的雌性则犹如无怨无悔的工蜂一般在外开疆扩土,滋养数量稀少的雄虫。   传说每一只入伍的军雌至少拥有媲美一架a级机甲的能力,s级以上的军雌更能手撕星舰,于万千流弹中全身而退。   或许是老天爷也知道太过偏爱虫族,每一只雌虫从出生就自带一种古怪的精神疾病,只有靠雄虫的信息素才能延续它们的生命。   而虫族中的雄虫珍贵、稀少且骄纵任性。   是这个种族唯一且致命的缺陷。   也正是近数百年间雄虫数量逐渐减少,这才逼停了它们侵略的脚步,不得已静待领土休养生息。   消息一经传出,一时间全世界沸腾,各地的新闻媒体竞相报道这件不得了的大事。   直接空降屠榜,整整三日依旧热度不减。   虫族更是叫嚣着要踏平地球联盟,让虫皇收回成命。   “帝国居然已经落魄到需要一位冕下委屈自己联姻的地步了吗?”   “雄虫!雄虫!那群疯狂的雄虫保护协会都死了吗?!!我们的虫皇要把一位冕下卖给地球人!!!”   “第一军团全体,愿领军踏平地球联盟!”   “第二军团同上。”   “第三军团同上!我们绝对无法容忍失去任何一位雄虫冕下!”   ……   地球人也炸了。   “我靠我靠!!!那群死虫子脸皮真厚,我不同意!”   “听说虫族是一雄多雌制,一位高等雄虫可以娶上几十只雌虫,这种烂黄瓜他也配!”   “he-tui!陵光元帅也是你敢想的!”   ……   网上彻底炸开了锅,愤怒的民众互爬对方网络互骂。   陵光在旅途中得知这个消息,没过多久就被人迎回了主星。   地球联盟高层没一个看好这件事的,奈何虫皇许诺的实在太多了,不仅开放贸易还愿意陪嫁几颗接壤的矿产星球。   重金之下,必有蛮夫。   这不,陵光一来主星,一个人类代表期期艾艾的找上门来。   或许自己也心虚,笑得格外殷勤:“元帅啊,您看您这么多年孤孤单单一个人,有没有考虑谈个朋友?再个婚?”   陵光似笑非笑。   “您似乎忘了,我的先夫为了全人类的未来沉尸星海,他的亡魂现在都还不能瞑目呢。”   人类代表顿时尴尬。   “可是、可是啊……这可是一个大国的贸易协定,背后的利益可是……”他吞吞吐吐的说着。   陵光不耐烦极了:“那你就去和我二哥说吧!”   “那玄赟先生怎么可能……”   不等人说完,陵光已然大步向前,直接上了星政厅高处。   地球联盟的领袖年年换,管事的妖族大佬一直都是那些人。   白泽作为议会长,一直在背后指点联盟的发展,辅助总理与议会和平共处,为了全联盟的利益一起努力。   这一次虫族联姻,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消息,没有他点头是不可能这样越演越烈。   “白泽,你是打算把自己打包给虫族联姻吗?”陵光似笑非笑的闯了进去,眉宇间染上薄怒,正凉凉的发笑。   白泽“呃”了一声:“你听我解释!”   他才开口,立刻弯腰钻到了桌子底下,一条长鞭紧随其后,一鞭甩裂了结实的木桌。   “先给我的鞭子解释解释吧!”陵光怒上心头,反而摸着鞭子笑了。   他动作轻柔,像是在抚摸自己的挚爱亲朋,指尖落在上面层层坠下的倒刺上,咧嘴一笑。   鞭子如影在空中“飒飒”作响,炸裂了空气,编织成网密不透风的落下。   白泽举起一块木板防御,立刻碎成一地渣渣。   他不敢停留,作为战斗力不强的神兽,他惊恐的往安全的地方躲,看着鞭子擦着自己劈开地板。   不过三两下,漂亮的办公室地板就已经开裂报废。   白泽心疼死了:“我这可是新刷的漆啊啊啊啊!”   “那正好,我帮你换一个!”   “哗啦——”陵光一鞭子抽上书柜,碎了一地玻璃。   这下白泽的柜子也要换了。   白泽只想痛哭。   “祖宗啊,冷静,冷静!”   “我这不就是在冷静?”陵光冷静开口,用鞭子把他抽得嗷嗷叫。   嚷得整层楼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脚步都不敢往那个方向偏一寸。   “好了好了,不打了不打了。”   好不容易陵光抽累了,白泽立刻把他供上椅子,从残破的废墟里翻出一个杯子洗了洗倒了杯白开水。   “咱来聊聊正经的事吧,我觉得虫族的联姻你可以答应下来。”白泽说着,一屁股坐在扶手上。   陵光伸手去接水,白泽杯子递到一半,又拿回来自己喝了一口。   陵光无语:“……你不会也图那点利益吧?”   白泽认真摇头,满脸“你怎么能这么想?”的不忿。   陵光才刚点头,他立刻就说:“那可不是一点,是很多很多很多,一片见不到底的金山。现在干什么都要钱,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白泽比了个金钱的手势,手指搓了搓,嘿嘿一笑。   陵光立刻站起身,压着他的脑袋就要爆锤。   白泽立刻求饶:“哥!哥!还有一个原因,那只雄虫是玉碟给你匹配的相亲对象!”   “什么?”陵光愣住了。   白泽趁机钻出苦海,警惕的往后退两步,这才继续说:“玄赟应该和你说了,造化玉碟给你匹配出新的百分百契合对象,正是虫族派来和你联姻的休伊。”   “虫族那边表示会让他嫁到联盟,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带着整整三座矿产星球的嫁妆!”   三座啊!   白泽比划,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矿产,而是稀有金属。   众所周知,那些年虫族疯狂扩张,最好的矿产星在虫族,这一次它们嫁雄虫,一次性陪嫁了三座稀有矿产!   然而陵光注意到的,却不是什么矿不矿的,他危险的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的斜晲白泽,眼尾危险的收紧。   “你说,那只虫族是我的新匹配对象?”   他语气沉冷,嘴角却挂着几分不带情绪的讥笑,冰冷的怒意爬上眼尾。   “是啊!”白泽一拍大腿,还遗憾:“我怕玄赟因为这件事又和我吵,特意瞒了一阵子,没瞒过,被一顿臭骂。”   “你们兄弟两,一个嘴巴不饶人,一个手上不饶人,都不好相处。”他嘟囔着,自怨自艾的可怜自己。   “我也是为你好啊!”   “确实,我相信白泽先生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陵光垂眸,善解人意的说。   他垂下头,红发散落肩头,如食人的蛛网散开。   陵光似笑非笑,眼神冰冷戏谑:“不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他几乎笃定,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白泽。   白泽仰着头单纯一笑,不露任何破绽:“不知道事有很多,阿陵你问的是什么?”   陵光与他对视很久,缓缓直起身子,意味深长的威胁道:“被我发现和你自己说,可是两种结果。”   白泽哈哈一笑,装傻充愣:“我这脑子里装的太多,你不说,我可不知道有什么要跟阿陵说的呢。”   陵光哼笑一声,利索转头就要离开。   背后白泽说:“休伊冕下明天就要到主星了,我安排阿陵明天见一见他?”   “毕竟,是以后一起生活的人呢。”   陵光蓦然回头,白泽在背后言笑晏晏,笑容从容儒雅,像是从山水画里走出来的仙人。   陵光不置可否,他大步向前。   哒哒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白泽亲眼目送他离开,在原地低声呢喃:“起疑了呢……”   作者有话说:   天呐,天呐,昨天是什么好事吗,我大儿子终于万收了,还有神仙宝贝给我画图嘿嘿嘿嘿嘿嘿   超级开心,打算把宝贝的画挂在封面一段时间,哼哼~   加更一章分享喜悦,打算从今天开始日六,要努力码字努力更新,希望未来拥有越来越多的万收文,加油!   有兴趣的宝贝也可以看看我的大儿子呀   《团宠小美龙被凶兽大佬喂养了》冷漠凶悍大佬金乌攻x清冷笨蛋美人龙龙受 第77章 情书   日安,   陵光先生。   久闻您的大名,虫皇命我与你成婚,至今仍然深觉荣幸之至。我不过一只平平无奇的雄虫,能与这样伟大的您缔结契约实属欢喜, 思及此更加觉得时间缓慢, 日夜盼望与您见面。   听闻久不离驻地的先生已至联盟主星,不知可否将之视作您对我重视, 也请容许我有片刻的自作多情, 实在是我已对您情根深重, 听闻此便已高兴得忘乎所以。   我深深的期待着与您的见面,那将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   比尊贵又令人嫌弃的雄虫阁下先到的, 是一封刊登在报纸上的手写情书。   在黄昏时发行的晚报上,标题是一句夹杂其中的情话。   ——地球有句古语“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月上柳梢头,彼时天晚, 月上梢头, 人却约到黄昏相见,即便如此也盼望着与你相见, 那是何等隐晦深情的一句情话。   伴随着那霸占一个板面的情书被人拍照上传到网络, 两方的网络几乎瘫痪。   而将这件事推至高潮的,是第二天早报上的一封回信, 来自陵光。   他在信上客气的说:“不必如此,毕竟您可价值三座矿产星, 但如果能再多一座就更好了。”   务实, 且诚恳。   也如此绝情。   就在这张早八点的晨报发售时, 一阵停泊的“呜鸣”声在空中的星港停留。   长长的响彻了整个天空, 伴随着欢迎的彩带在空中悠扬。   虫族的星舰是与之匹配的粗犷暗沉, 但因为带着一位雄虫冕下,照顾着雄虫的情绪,它们在涂装上下了很大功夫。   就见天蓝色又粗犷又少女的星舰打开,高大严肃的军雌冷着脸迅速出场,一字排开守卫在左右两边。   硬挺冰冷的黑色军装穿在平均两米的军雌身上,巨大的威慑性令人呼吸一窒,就连出场都感受到了一股杀气腾腾的意味。   白泽带着几个高层站在下方迎接,看着那出口处出现一位青年。   说是青年也有些大了,它或许刚成年,脸上青涩与稚嫩才将将褪去,还带着些许的婴儿肥,但眉眼间已然带着成人的沉稳,眉眼逐渐张开得以窥见几分未来的风华。   这位在虫族内不闻一名的雄虫殿下,简直就像是虫皇随便找的一个平民雄虫用来联姻。   可一看它身上奢靡华丽的装扮、派了大批军雌护送,又能得见虫皇对他的用心。   白泽眼神一扫,物品的属性价值瞬间展现在眼前,这位雄虫殿下的身价可比虫皇贵多了,随便一个首饰就是无价之宝。   ——就连虫皇都不定有这么好的装扮。   他面上不动声色,笑着迎上去打招呼。   休伊睫羽微颤,一笑别说联盟人被美色蛊惑了,透过直播观看雄虫殿下的虫族更是沸腾。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人间天使!!雄虫原来都这么可爱吗?”   “虫神在上,虫皇怎么舍得把这样的小可爱嫁出去?!”   “要是没嫁出去,还能幻想一下嫁给小可爱,可现在……为什么要让我看到它!!!”   “+1,就算只是当个雌奴给雄主踏脚……雄主踩我呜呜呜!”   “emmmm虫族果然变态(发现变态)(一巴掌拍楼上翘臀)(溜走溜走)”   ……   通过直播提前见到休伊的陵光也看到了这个笑,他目光冷冷的扫过弹幕,将所有在这理发店的评论都删掉了。   直播里,休伊正在和白泽说着话。   翠绿诡异的眸子、黑色的短发以及稚嫩仿佛才成年的脸。   “……这还是一个小孩子吧。”陵光啧了一声。   作为活了上万年的神兽,陵光看人类都跟看蝼蚁一样的短命种,看十八岁小少年只觉得年纪太小了。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屏幕,休伊站在军雌旁边,才到人家的肩膀。   “才到肩膀,这也太矮了吧?”还是个小孩子。   “这么看他才成长期就已经有成年雄虫的普遍身高,不算矮了。”玄赟替休伊解释。   “雄虫生长期有两次,第一次是觉醒精神力鉴定潜力,第二次是成熟期,同时也是性-成-熟时期,需要有年长者在旁边协助度过,在二次分化前,它们的身体会停留在少年时期。”   “虫皇说休伊现在已经二十岁了,正在二次分化的边缘。而且你得跟联盟人对比,军雌普遍身高在两米以上,他还没二次分化目测就一米八了,分化后还能再窜一窜,估计潜力得在s级以上。”   玄赟说话含糊,但考虑到虫族各种为了繁衍而破廉耻的习惯,将性-教育当成日常读物。   并且,虫族明文规定,二次分化以后,协助者会自动登记成为雄虫的雌君。   当然,如果雄虫觉得不够愉快,可以随意把它降为雌侍——就是如此放纵轻视。   由此可见,这个二次分化必然不够正经。   不过,雄虫分化前都没有性-成熟,相当于未成年。   至少证明,对方还是个处。   嫌弃虫族破廉耻几百年的陵光总算脸色好看不少。   被玄赟赶着:“好了好了,虫已经上车了,你快点去换身衣服,这可是要直播出去的两国联谊,不能太随便。”   “我又没说一定会和它结婚。”陵光挑眉,他捏着花生,剥开壳后往嘴里塞。   他死鸭子嘴硬,要是人家真如他所想,和尤瑞是一个人,这门亲事决轮不到别人身上去。   但正是因此,他心中怒意难平。   他还从来被人如此戏耍。   他要来撩拨自己,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全身而退。   陵光阴沉了眸色,嘴角往下一坠几乎冷笑出声,从椅子上一跃站起,火红的长鞭锁在腰上,他给自己披上元帅的制服大衣,大步往前。   “走了,我去会会那小子。”   他大步流星,衣摆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度。   这杀气腾腾的,要说不是去找麻烦的,恐怕没人信。   玄赟还有工作,暂时不能陪他去,无奈的在后面喊:“你别把人吓太过,不好收场。”   “知道了。”陵光懒洋洋的拖长语调,红发在空中飘扬。   他算的时间准,才通过传送道去了招待所,虫族那哗啦啦一长串就进来了。   陵光脚步微顿,在二楼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群虫子走进来。   这一下进来大概有五六十号人,还有大部分虫族开着星舰在星球外停驻。   虫皇为了送休伊过来,派了足有一千只军雌,少校军衔的就有好几只,守卫着雄虫,将之众星捧月般送进来。   雄虫衣着奢华,表现得不卑不亢,带着几分雄虫的天真,翠绿色的眸子滴溜溜的扫过四周,可爱又灵动。   被机器人送了束花,腼腆的笑着说谢谢,立刻把脸埋进去陶醉的闻了一下,双颊染上绯色。   “真是非常漂亮的花。”   “殿下要是喜欢,您未来的居所里都会是这样的花。”一位虫族少校弯腰温柔的哄他。   作为建交的先遣队,里面少校级别的军雌有一半是要留下来做外交官的,对休伊十分的纵容且有耐心。   休伊有些羞涩,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那还是要先问问先生的意思,我是说,或许他更喜欢别的花。”   他目光看向四周,还是没有看到想见的人,不由失落:“陵光先生还是没来吗?”   到底是尊贵的雄虫殿下,有很多雌虫一辈子都没见过雄虫一次。   他一失落,身边的军雌立刻表现出怜惜与心疼,愤怒的目光直直的戳向旁边的联盟高官。   看起来是恨不得把陵光绑过来,只盼休伊不再失落。   白泽:“不,他其实……”   “嗤。”一声轻笑突兀的插入其中。   听到二楼的声音,所有人抬起头。   只见红发似火,身姿鹤立的青年一手点在扶手,宽大的外衣披在身上非但没有压垮单薄的身躯,反而越发锐利,狭长凤眸如开刃利器。   可偏生他好看的很,被威严震慑后,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顾盼间好似那醉玉颓山的美景,一颦一笑皆是动荡。   休伊抬起头,翠绿色的眼睛是诡异的双瞳,隐约间显露出非人的质感,越发像是虫眼。   却因为见到陵光,而眼眸微弯,溢满了流动的光影。   他唇角微弯,高高兴兴的喊:“陵光先生!”   竟是一点都不介意没被迎接的失落,像是一只开心小狗,高高兴兴的跑到楼梯上。   将要垮上二楼时,他突然脚底一滑,垫在脚下的地毯像是打了滑一瞬间在脚下堆积起褶皱。   “小心!”   “殿下!”   围观的人、虫顿时惊呼出声。   休伊的双臂徒劳的在空中飞舞,眼见就要被带累滚下楼梯,却意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坚硬的勋章硌在脸上,休伊闻到了一股香,仿佛燃烧了千年般焖烧着香气。   他眼微微睁开,看见了与自己近在咫尺的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先、先生……”他脸颊绯红,微微张开嘴。   就见那姣好的唇微微一笑,冰冷的吐出戏谑的语句:“劳驾,你压到我丈夫了。”   休伊面色一僵,低头与陵光怀中的牌位对上了眼。   休伊:!!!   军雌们:!!!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7 20:33:43~2023-02-19 11:55: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飘然自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巧笑倩兮 20瓶;横舟野渡、虫世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变态   陵光毫不留情的把休伊推开, 手温柔的像是在抚摸自己的情人,温柔的擦过牌位,将之郑重的抱在怀中。   他红眸微垂,狭长的眼尾却饶有兴趣的挑起, 用余光玩味的晲向休伊。   “介绍一下, 这是我的丈夫。”陵光堂而皇之的对休伊介绍。   对牌位的亲近之意,比较之前只多不少。   休伊的脸瞬间就白了。   军雌更是无法忍受:“够了!你们地球就是这么看待这次联姻的吗?让人拿着破木头羞辱我们尊贵的殿下!”   “我要禀告虫皇, 对地球宣战!”   然而休伊却像是恋爱脑上头, 他脸色苍白一瞬, 又很快恢复了红润,弯着唇言笑晏晏的对着牌位亲昵的喊:“你好呀, 哥哥。”   “以后,请将先生拜托给我,我一定会对先生好的!”他郑重的承诺着,漂亮的眉眼微微弯起。   “先生觉得呢?我一定会对先生好的, 也会对哥哥好的。”   所有人都是一愣。   看直播的地球人更是一顿“???”   陵光抱着牌位的手一紧, 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灼热的烧在自己身上。   他看着休伊,赫然笑了, 倚着扶手漫不经心的曲指敲了牌位一下, 在怀中一颠,亲昵又好似抱怨般开口:“我的丈夫说, 不可以。”   俨然是一副对守着牌位生活甘之如饴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陵光接着说:“你的问候信我看到了。”   一封情书被他说成问候信, 休伊抬眸, 却见他似笑非笑, 恶劣的开口:“我正带着我的丈夫在旅行, 主星只是我的一个目的地而已, 你自作多情我的丈夫会不高兴的。”   休伊瞬间攥紧了拳头,翠绿色的眸子更加冰冷,沉着一抹化不开的墨绿。   也不知道他低着头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笑容纯真,仿佛从未被这句话影响。   “先生的回信我也看到了呢。”   “哦?”他提起这个,陵光挑了下眉,饶有兴致的等待他下一句话。   休伊却捂着脸,垂下头,口中的话语像是在唇齿间转了很多次,裹了一层呜咽,说话轻声细语。   他说:“很抱歉,只是三颗矿产星没能达到您的期望对吧?对不起。”   说着说着,突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只带了三颗矿产星真的让您失望了……我、我会,我会写信给虫皇的,我会再给先生要到一颗矿产星的,所以……”   “所以……”他呓语着,突然抬起头,脸上泛起诡异的兴奋潮红,笑嘻嘻的说:“所以,先生可以跟哥哥说说吗?”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先生,四颗矿产星不够,我可以给五颗,五颗还不够的话……”   休伊歪了下头,捧着脸满含期待的凑到陵光面前,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闻嗅到芳香的陶醉。   “我可以把虫族的星域都送给先生,只要先生永远和我在一起,永远,永远。”   “毕竟,我是只很传统的虫呀。”   星际sss级争霸副本boss休伊,是唯一一张自主进化的sss级人设卡,也是玩家们最令人绝望的BOSS之一。   在这个副本中,玩家将扮演人类帝国的士兵,带领帝国对战虫族赢得胜利。   原本,虫族都是一些没脑子的生物,被群体中少数的智慧存在虫母控制着在太空游荡。   它们贪婪、忠诚,横行在星际将所见到的一切都啃食殆尽。   只需要杀死虫母,再逐一击破就好。   直到,休伊诞生。   在雌尊雄卑出生的休伊,是虫族女皇的第一百零八个孩子,一出生就吃掉了因为生产而虚弱的虫母,背负着噬母的罪行利用信息素将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引回巢穴中杀死。   它拥有雌雄两种形态,所有染上它精神力的虫族都会自发的成为它的狂热拥趸,它疯狂、聪慧,从一只小小的幼虫逐渐生长成副本里唯一的大boss。   它控制着星际副本里所有虫族,每一只虫族都会无条件拥护它,为它献出一切。   而这样逆天的存在,本身的能力也一点不低。   曾经有顶级玩家暗杀休伊,利用道具突破无数虫族,杀了整整三年,一路杀到它的面前。   被休伊轻松杀死。   至此,休伊成长为不可招惹的顶尖大boss之一。   而它所说的传统,基于它原本世界的雌尊雄卑,它并不介意位于“雌”位的陵光心有所属、大开后宫。   ——反正,不过都是一群死人罢了。   休伊嘴上说得好听,翠绿色的重瞳危险眯起,眸中流转着暗色光影。   陵光突然感觉一阵发寒,在心里骂休伊变态,更觉好笑:“小孩子,口气大的很。不值一提的雄虫,张口就是整个星域,未免太过自信了。”   他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摄像头,不用看就知道网上已经因为休伊的话炸开了锅。   指不定把休伊骂得狗血淋头。   再一看那些军雌,居然对此并无意见,反而依旧是满眼疼惜。   雌虫对雄虫也过于宠爱了。   陵光不悦的啧了一声,朝休伊勾了勾手,跟逗弄小狗似的。   休伊巴巴的过去,被扯着头发一把摁在扶手上,脸压在上面几乎变形。   陵光打开光脑,点开直播让他看网络上的评论,轻蔑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雄虫,搞清楚了,你可是虫皇送来和亲的弃子。”   休伊顿时涨红了脸。   陵光期待休伊的反应,以为是他终于知道羞耻。   然而休伊红着脸,居然轻-喘几声,翠绿的重瞳逐渐裂开变成一双复眼,他瞳孔兴奋扩张,居然抬脸往陵光手下凑。   与此同时,他的双腿软了,缠绵的将四肢往陵光身上痴缠。   “先生,先生……”他喃喃着,目露沉迷:“先生好可爱,好可爱。”   “像是猫猫,为什么不再亲近我一下呢?没关系,我很耐打的,我只想和先生多多亲近。”   他将脸埋在陵光的掌心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的气味。   陵光那两下轻拍,配合着高高在上的轻蔑眼神,仿佛休伊就是他掌下的玩物。   也像是生气的猫主子,口不对心的挥爪子。   休伊眼珠微斜,陵光将他挡在镜头外,弹幕里更多是好奇他们在聊什么,并没有注意到陵光容易被误会的动作。   这样维护的姿态,休伊嘴角越发上挑,恨不得抱着陵光狠狠吸上一口,埋进肚皮把玩。   陵光只觉得恶寒,他嫌弃的把休伊的脸推开。   休伊不肯退步,被按着脸也要往前凑。   陵光看着他,突然扯着他的头发拉到近前,眼眸微眯起打量一番:“仔细看看你的姿色确实不错,不过嘛……”   他隐晦的扫了眼某个下身,那里平平静静,还在生长期的小崽子连起立站岗的资格都没有。   陵光轻蔑的哼笑一声:“就凭你?”   休伊没皮没脸,理所当然的凑近低语:“虫族获得快乐的方式可不止这一种。”   “我逛了很久的雌虫版块,已经学会了,就是委屈先生了。”小崽子委屈巴巴。   不能本垒在他看来实在委屈陵光了。   在他看来,他最漂亮的小鸟就该用“爱”浇灌,可惜他还在二次分化阶段,只能委屈他了。   “不会让先生饿太狠的,我保证。”休伊表现得像是陵光受了多大委屈,甚至捂着脸哭了起来:“好可怜,好可怜,先生好可怜……”   “丈夫走了后,只能一直饿着,没关系没关系,休伊会喂饱先生的,喂得饱饱的,肚皮鼓鼓的,嘻嘻嘻嘻。”   休伊哭着哭着,他就笑了,笑声癫狂,低低的好似十分温柔,内容的疯却是遮也遮不住。   陵光:mad,变态。   他这个时候脑子里闪过网友一句话。   ——虫族都是变态。   而休伊恍若未觉,居然垫着脚尖亲吻他的眉心,温柔的轻哄:“不难过不难过,先生不难过,我会好好照顾先生的呀。”   “先生可以抱着哥哥一起呢,哥哥的技术一定没我好,说不定会自卑,不过我很大方,可以让哥哥一起有个参与感。”   休伊实在大方,当然脑子也不够正常。   陵光之前对虫族那股繁衍风气有点概念,现在只想:……   虫族的风气,比他以为的还要开放。   陵光就只能哑口无言了吗?   陵光挑起他的下巴,漫不经心的伪笑:“哦?被我上也可以吗?”   休伊一愣。   “妖族有种孕子丹,可以让雄性怀孕,雄虫也可以吧?”他眼神上下一扫,对上休伊恨不得把他吞吃下肚的眼神缓缓笑了。   “你给我上,我也不是不可以和你上床。”   休伊半天没说话。   可想而知,一直以为自己是大总攻的雄虫,遇到想上他的,这个时候也该手足无措、哑口无言了。   陵光自觉扳回一城,愉悦的露出笑容,凤眸中流露出掌控一切的锐利。   直到。   休伊将陵光的手放到某个地方,羞涩的表示:“先生要是愿意,我们可以多生几个孩子。”   “一半像先生,一半像我,然后……”   陵光如遭雷劈,他不可置信的动了动手,没过脑子迟钝开口:“那谁像我丈夫?”   休伊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我可以给先生做小,也愿意和哥哥相仿。”   陵光:……   哥,这里有变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7 20:33:43~2023-02-19 11:5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飘然自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巧笑倩兮 20瓶;横舟野渡、虫世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宣战   “先生, 先生,理理我嘛~”   撒娇般绵软的话语缠绕着陵光,陵光大步往前走,休伊在后面追。   他笑容满面, 小靴子踩在地板上, “哒哒”十分欢快。   休伊话很多,他仿佛对什么都很惊奇, 翠绿色的重瞳滴溜溜的看向四周, 看见没见过的就要指着问一问。   少年声音低沉清亮, 满目欢喜,软乎乎的小脸是食堂阿姨看见都要心软多打一勺饭的漂亮。   然而, 这样的虫,却是一个小变态。   白泽把休伊交给了陵光,他的招待到此为止,要去处理网上的舆论。   于是陵光在前面带路, 休伊在后面追, 身后还跟着几十只军雌。   这些军雌十分的碍眼、爱表现,休伊遇到问题, 他们先弯下腰温柔的和休伊沟通。   一开始陵光憋着气, 不想理这个小变态,听到声音眼神微晲, 不管是想说风凉话还是解答,都被军雌抢了先。   他更加不说话了, 脚步越走越快。   休伊喊他喊不动, 停下脚步眸子暗沉深邃, 黑发像是被血侵染叠加一般, 黑得十分不详, 不透光的浮着暗色。   军雌低头问他:“殿下是走累了吗?”   休伊甩出尾鞭,他嘴角微勾,笑容中却不带任何温度,恶劣的上挑唇角。   “你好吵哦,先生都不理我了。”他轻声的抱怨着,像是软绵绵的云朵。   甩在空中的蝎尾却恶狠狠的扎进军雌的后颈。   军雌脚步一晃,痛得跪倒在地,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痛苦的颤抖,浑身的信息素被粗暴的从腺体直接抽取,精神健康的脸瞬间苍白如纸。   休伊却像是吸足了精气一般,肌肤更加白皙,眉眼更加柔和,身上隐隐约约还带出了些许玫瑰香味,混杂了甜橘,糜烂得令人疯狂。   蝎尾抽了出来,冰冷的尾勾银光一闪而过,凄厉的血珠顺着留下。   那个军雌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只能颤抖着剧烈呼吸。   可就算是这样,也多的是军雌目露羡慕,就连那个倒霉军雌投注在休伊身上的目光更加狂热。   它卑微的试图去亲吻休伊的脚尖。   休伊感觉身上一凉,他若有所感的望过去,就看到陵光正抱臂站在不远处,红眸嫌恶的看着自己。   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陵光听到身后没声了,回过头就找看到这个小变态似乎在玩什么很新的play。   还是在大庭广众下,在走廊上!   陵光之前被这小变态弄无语了,现在更是无语。   在休伊的注视下,他默默退后一步,目光在那流转着银光的尾勾上扫了一眼。   这么粗,往脖子上捅。   虫族……   真的好变态。   或许是他的眼神过于明显,休伊一下就僵了。   尖锐的尾勾僵硬的吊在空中,休伊踉跄的跪倒在地,顿时泪湿眼眶。   而陵光高高在上,逆着光仿佛能决裁一切的帝王,红发间那双冰冷的凤眸令休伊心都凉了。   “呜呜呜呜,先生,先生……”他哭得仿佛下一秒被扫地出门。   尾勾疯狂的往军雌身上戳,一个血洞一个血洞的出现,淌出就算是生孩子都没那么多的血。   那个可怜的军雌刚被抽空信息素,又遭受重创。   “不是、不是的,我没有……不是你想的这样……”休伊一直哭,像是个出轨被抓住的可怜男人,深怕自己被扫地出门。   “我想的哪样?”陵光居高临下的问。   他根本没搞清楚现状,只是敏锐的发现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并且抓住这点反将一军。   同时,他眼眸微斜,偷偷上网查了查。   在看到之后,陵光当即皱眉。   有部分虫化能力的雄虫热衷通过虫化肢体插-入达成虐-待快感,是虫族的繁衍习惯之一。   也就是说,休伊当着陵光的面告诉他我有虐待倾向。   ——就连雌虫择偶都要犹豫一下。   然而星网百科没有写出来的是,某些种族的虫族可以通过信息素控制雌虫,利用基因特性组成独特的虫族家族,将家族所有虫变成自己的工蜂,从信息素中汲取养分不断完成自我进化。   其方式,就是用虫化肢体通过腺体汲取雌虫信息素。   在虫族的历史上,曾经就有一位虫皇利用基因特性,疯狂的捕猎雌虫,利用雌虫的信息素不断进化到sss级,活了整整四百五十年。   休伊活了八百岁,还在成长期。   在他看来,陵光连眼神都不给自己了,他好可怜。   他毫不客气的指责:“都是他的错,他一直打扰我和先生说话,我只是想让他闭嘴,先生不要嫌弃我!”   小变态哭得死去活来,带着一身糜烂的甜橘玫瑰香巴巴的凑到陵光身边。   眼神窥着那漂亮的手,一副想握当不敢握的样子。   他巴巴的把自己的秘密告诉陵光,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解释自己并没有那方面的倾向,自己只是想放出信息素变得更讨喜欢而已。   说完,他羞红了脸,羞羞答答的表示:“如果先生喜欢的话,我也是可以学的。”   “大可不必。”陵光嫌弃的推开了他。   三两步走到那个倒霉的军雌面前,他蹲下身,军靴叠起褶皱,映着军雌苍白的脸。   跟被妖精吸掉了精气一样。   “还活着,让人救一下。”   陵光一抬头,突然背后一重,休伊压在他的身上,天真无邪的歪着头枕着肩膀。   不悦的嘟嘴:“先生~他死不掉的,你不要看他好不好?”   休伊身上,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天真烂漫。   陵光头也不抬,语气冷淡:“不好,你压到我头发了。”   他把休伊拨开,让机器人帮忙把军雌扶起来。   休伊一屁股跌在地上,不满的朝其他军雌使了个眼色。   于是下一秒,所有军雌都在劝陵光放下他,告诉他军雌死不了,不用这么好的对待,陵光只需要关注休伊就好。   就连奄奄一息的军雌都抬头说:“您应该关心休伊殿下,而不是我。”   眼底透着被洗脑洗过头的愚蠢。   陵光冷笑一声:“再劝我,你们就和休伊滚出去。”   这句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没虫阻拦后,陵光带着那个军雌头也不回的走了。   休伊留在原地捂着脸哭。   “先生讨厌我,一定是因为我还不够好,为什么那些蠢货不多给一颗矿产星呢?先生都不开心了。”   好可怜好可怜。   先生不理我,休伊好可怜啊!   ·   虫族帝国,主星。   “有三颗矿产星还不够,还要一颗矿产星吗?”   “您虽然是雄虫,但也不要太过答应他们的要求,毕竟要是做不到,您可是会让自己下不来台的。”   接到休伊通讯的那一刻,虫族帝国的虫皇在第一时间召开了议会,将休伊的命令传达下去。   有个外出巡视这两天才回主星的雌虫上将当即就皱了眉,冷淡的讥讽他。   “毕竟您只是一只外“嫁”雄虫,帝国并不属于您。”   休伊的投影落在虫皇的座位后面,高高在上的看着所有人。   他捂着脸,很难过的哭,翠绿的重瞳却在指缝后面流现着诡异危险的色彩。   “可是先生想要呀,为什么不能给我呢?”他喃喃的哭诉,突然语气变了调子,嬉笑着说:“那把虫族星域都送给他好不好?”   “什么?!”   卡尔略微一愣,他扭过头看向四周,惊恐的发现周围他熟悉的,无论是雄虫还是雌虫,在此刻都对着休伊微微低头,一副臣服的姿态。   虫皇惊恐的跪在地上,只会卑微祈求着他的原谅:“我伟大的虫神,我永远忠诚于您,我一定会处死这只冒犯您的低贱的雌虫!”   他的议员雄主在此时也面露不满:“快给休伊殿下道歉,卡尔。”   随即温柔的安慰休伊不要在意卡尔的话,甚至许诺:“殿下,您放心,等下我就把卡尔贬为雌奴,他再也不能对您出言不驯了。”   天知道,他在半个月前,和卡尔还是虫族的模范夫夫。   所有虫都狂热且惶恐注视着休伊,像是注视着自己的神明,仿佛休伊就算是要他们去死,他们也无怨无悔。   卡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能惶恐又震惊的被拉扯着跪下,给休伊磕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军部剥夺了功勋,被自己的雄虫贬为最低贱的雌奴。   仅仅是因为他的出言不逊。   休伊满意的笑了,他抿着唇,漂亮的小脸腼腆又羞涩,翠绿色的眸子一眨一眨像是个小天使。   “我家先生还想要一颗矿产星,你们会给的对吧?”   虫皇巴巴的接话:“当然当然,这当然没有问题,虫神在上,没能令您满意全是我们的不是。”   无论是军部还是议会,此刻都在赞同,如同入了魔一般对休伊疯狂的追捧。   “不只是一颗矿产星,我们会还为殿下的伴侣准备一份礼物,请您原谅我们的失礼。”   “虫神在上,请继续命令我们吧,我们将把您的指令当成毕生的愿望!”   “或许,您还需要一颗种植星?奥罗斯有一颗非常庞大的种植星,那将妆点在您的婚戒上。”   ……   卡尔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令人疯狂的一切,而更令虫头皮发麻的是,所有虫仿佛被操控一般,不过半天就通过了议题。   卡尔的雄主把他送去军舰:“你惹恼了休伊殿下,把那颗种植星摘下来送给殿下,这是你唯一能将功补过的机会。”   “这也是休伊殿下的好心,千万不要辜负殿下的期望。”   以往还算相敬如宾的雄主此刻满脸冷漠,他像是变了一只虫,满心都是对休伊的狂热崇拜。   所有阻碍休伊殿下的存在,都是要被消灭的敌人。   不止是他的雄主,只要是虫族高层……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控着所有人。   虫族帝国奇袭奥罗斯的领域,并且在三个小时之内拿下一颗边境星。   军雌们不畏战斗的疯狂姿态被人录下来传到网上,铺天盖地的虫族令所有种族回想起了被虫族逼迫到绝境的过去。   一时间整个星际闻风丧胆,人人自危。   地球联盟。   陵光低下头,看着缠着自己的雄虫,拽着他的头发逼问:“为什么要让虫族去攻打奥罗斯?” 第80章 亲昵   彼时陵光正坐在一间茶会厅里, 作为陪同休伊的专属人员,他得到一个类似于导游的招待任务。   休伊希望下午能和陵光共进下午茶,并且煞有其事的写了邀请函,巴巴的送到他的手上。   然而。   “你们虫族的下午茶, 还真是特立独行。”陵光看了眼非要赖在自己身边的休伊。   他贴着陵光而坐, 亲昵的揽着他的手臂,翠绿色的重瞳愉悦眯起, 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 笑得格外天真烂漫。   陵光语气讥讽, 休伊只当没听出来,笑吟吟的将头枕在他的肩上。   冰冷的黄金麦穗从肩章滑落, 硌在侧脸也毫不介意,用唇亲昵缠绵的亲昵的蹭了蹭。   “因为很喜欢先生,所以想时时刻刻和先生在一起。”   休伊语句直白,偏又一派诚挚纯粹。   陵光却毫不留情的把他抖开, 将脸从自己肩上拂去。   他垂眸淡定的喝着下午茶, 并且非常不见外的将自己先夫的牌位放到两人中间,将自己喝了一半的茶供奉给它。   “请你不要做让我丈夫误会的事。”   休伊撅嘴。   冰冷暗沉的牌位上, 看不懂的古汉字镌刻着一个时代的逝去, 也代表着生离死别。   但凡是了解点历史的联盟人都会对这块牌位肃然起敬,休伊却觉得它讨厌死了。   他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抢走了那杯茶, 咕噜咕噜一口喝了下去,难耐的吐了吐舌头。   “好苦!”休伊苦恼的皱了皱眉, 注意到陵光的目光又可怜巴巴的攥着杯子不放:“已经喝掉了, 相信哥哥不会在意的对吧?毕竟, 我只是和先生喝了同一杯茶呢。”   说话间, 语气里逐渐形成的得意几乎藏不住了。   像是捧着什么神赐之物, 满怀憧憬的舔了舔杯口——是陵光喝过的地方。   这个认知让休伊羞红了脸,羞羞答答的看向陵光,目光缠绵悱恻。   可谓眉目含情。   然而眉眼都抛给了瞎子,陵光十分冷静,连眼神都不乐意多给一眼。   毕竟经历过前面那三个家伙的洗礼,这个行为他适应良好,还不够变态到让他在意的地步。   让休伊很是委屈。   为了和陵光坐一起,甚至主动把牌位抱在怀里,挨挨挤挤的又凑到陵光身边,这一次他直接枕在陵光的腿上。   眨巴着翠绿色的眼睛,无辜开口:“先生~你看哥哥坐的那么累,让人家枕一下好不好?”   他推了推牌位,将牌位放在自己的胸口。   陵光:……到底是你想躺还是敖青想躺?   不等陵光开口,休伊连忙用脸蹭了蹭裤子,安静的闭上眼,三秒就打起了可爱的小呼噜,表示自己已经睡着了。   这下陵光再想起身,会立刻被军雌用不赞同的目光注视。   那些军雌给休伊拿来了毯子,温柔的给雄虫殿下盖上。   一盖上就被踢开了。   来回几次,陵光看得明白,凉凉的开口:“再踢你就滚下去。”   休伊:……   他闭着眼默不作声的把踢开的毯子拉了回来,掖在脖子里,一脸的乖巧。   混杂着青涩与成熟的小脸白软又柔和,黑发散落在白肌间,小巧的唇粉嫩柔软,乖巧的躺在沙发间,倒也算是一副春睡美图。   可惜某人不懂欣赏。   陵光翻着网络,主要翻着最近的新闻。   之前因为他在报纸上堂而皇之的索要矿产星而引起的骂仗没了,网络上呈现出一派萧索的景象。   每个国家的网络都有一堵墙,有需要的时候会翻墙接入星际网,此刻地球联盟的网络一片安静。   陵光还以为是玄赟清了屏,给他发了个消息。   玄赟甩给他一段视频。   [玄赟]:[视频]   [玄赟]:安静是因为……虫族向奥罗斯宣战了。   [玄赟]:看看这个吧,阿陵。   陵光疑惑点开,里面的视频开局就是在一片硝烟中。   狰狞可怖的虫族士兵入侵星球,虫化后的肢体轻松撕裂一架机甲,无情的将大楼切割。   视频里狰狞可怖的虫形巨物贪婪的将所遇到的生命屠杀,一如星际游戏里永远作为反派出现的虫族,触肢所到之所,大楼倒塌,哀嚎遍野。   那颗星球奋起反击,所有的武器对准虫族,在一片硝烟中又能看到它们毫发无损的冲了出来,在瞬间怼脸屠杀。   陵光点进新闻,才知道不过三个小时,虫族帝国就突破了奥罗斯的边防,攻下了第一颗边境星。   所有看到视频的人,只会对视频里高大的虫族感觉到恐惧,见到它们无坚不摧的防御更是满心绝望。   虫族当年退居领土,不是因为打败仗,是因为雄虫数量越来越少,不得不退居领土,休养生息。   至今也不过几百年的光影。   但并不代表,这个把战争与掠夺写进基因里的种族就会有所衰败。   虫族的突然进攻把所有人天真的幻想都击破了,星际人又再一次回忆起了曾经面对虫族的绝望。   陵光是打过虫族的,他还抢过虫族的地盘。   当年地球联盟来到星海,第一件事就是找住的地方,无主的边境星环境再恶劣都愿意试试。   然而星际人不答应,还想把地球人变成奴隶,于是他们开打了。   打疯了他们谁都抢过,也硬是让妖族堆命啃下过一块虫族星域。   但并不代表,陵光想开打。   陵光知道虫族和奥罗斯目前没有冲突,论抢夺地盘袭击奥罗斯不是最优解。   他一把拉起休伊,凤眸清明冷冽:“为什么要让虫族去攻打奥罗斯?”   陵光拽着休伊的黑发,几乎与他脸贴着脸,专注的看着他,凌厉的眼神上下扫过,带着浓重的审视。   今天他们可以袭击奥罗斯,是不是也可以袭击地球联盟?   突然和陵光亲近,休伊羞涩又兴奋,小脸红扑扑的,顾左右而言他:“啊,先生真好看,呼吸也好烫,好暖,好想亲亲!”   他瞳眸兴奋紧缩,深重的绿从眸子中间逐渐扩展。   休伊捧着脸,一副小女儿家的情态,柔声细语的问:“先生不高兴吗?”   “奥罗斯对你不好,找人骂你还袭击你,我这是在为先生出气呀~”   他甚至不会说什么谎话,非常坦然的承认了。   确实,最近地球联盟一直在观望奥罗斯是不是想搞事。   现在虫族对它宣战,是彻底不用担心了。   陵光眉眼悲悯,他盯着休伊,这个冷血的虫族从来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无辜又天真烂漫,他的身上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单纯。   “……你就不担心虫族的伤亡?”陵光深吸了口气。   休伊回答的很冷漠:“只是一些损耗罢了。”   他的眉眼还是那么的天真漂亮,笑容的弧度也一点没少,对于自己的同族却是如此冷漠。   星际争霸副本虫族的繁衍全靠虫母,一只虫母可以繁衍出万万千千的虫族,无论死掉多少都可以用一季和自己的雄虫后宫繁衍回来。   休伊的身躯十分古怪,介于雄虫与虫母之间,可以单性繁殖。   他不想自己生,直接控制了所有虫母,让它们无穷无尽的给自己生工蜂。   但是,虫族可以不在乎子民,地球联盟却不可以!   陵光一把把休伊摁在腿上,还不等他满脸羞红,就被陵光摁着一顿锤。   休伊挣扎不动,咬着唇哼出声:“嗯啊……嗯哼……不要、哈……”   知道的这是在家暴,不知道的还以他们当着别人的面白日宣-淫。   陵光打不下去了,反而被休伊攥住手,他故意凑到陵光耳边口耑。   口耑得很好听,娇娇气气的,带着些许低沉。   还有起伏。   陵光:……   休伊坦然的往陵光腿上面对面一坐,满脸潮红的抱着他的肩膀,挺着腰慢慢磨,让小休伊和小阿陵亲亲热热的打招呼。   靠在陵光肩上,颇有几分小鸟依人。   他侧头咬着陵光的脖子,含糊的问:“阿陵怕虫族死的太多,等等我,我马上就长大了,我们可以生好多好多的小虫崽。”   “阿陵不想生,我也不是不可以。”嘻~   陵光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的往旁边一甩,居高临下的站起身:“我可不喜欢虫子。”   “让虫族到此为止吧。”   再打下去,就真的要不可收拾了。   休伊被甩在沙发上,他垂着头,肩膀不住抖动,兴奋的捂着脸嘻嘻疯笑出声:“先生好可爱,好可爱,好善良啊,超级喜欢先生~??”   他一边发疯,一边跪坐起来抱住陵光的腰,亲亲热热的贴近他,笑容满面:“好想,好想听先生的啊。”   “可是,虫皇说要将奥罗斯最大的种植星送给我妆点婚戒,先生一定很喜欢的对吧?”   “所以还不能停。”休伊面露苦恼,他又想到了什么,兴奋的抱住陵光的手进进出出的舔了起来,“波”的一声牵出一条银丝。   休伊眉目含情,媚眼缠绵:“不过,要是先生和我一起生崽崽,我一定全都听先生的。”   温软黏腻的触感裹着手指,灵活的卷动,带来某种酥麻,如电流般从手指涌入心脏。   陵光动了动手指,有点忍受不了了。   “……你在想pichi!”   休伊顿时面露可怜,眼泪巴巴的,捂着脸假哭:“先生讨厌我,我不要听话了呜呜呜呜。”   “我要让它们把奥罗斯打烂,打成稀巴烂呜呜呜呜!”   “我好可怜,好可怜,都是奥罗斯的错哇!!”   奥罗斯:我真的栓Q 第81章 反击   “白泽议长, 关于虫族向奥罗斯宣战,地球联盟是否早已知晓?”   “这场两大帝国的战争,地球联盟是否会下场?”   “陵光元帅与虫族殿下联姻,是否昭示着两国联合, 世界格局即将改写?”   “议长, 议长……”   ……   白泽现在一出门就被一群记者追着询问,他被一群保镖护着上了飞船, 那些长枪短炮早已对准他狂拍。   拍完哐哐写了一堆新闻稿往网络上发。   #虫族向奥罗斯宣战, 白泽议会长是否早已知情#   #惊爆!奥罗斯军部回应宣战#   #地球联盟与虫族联姻是否早有预兆#   ……   跟虫族相关的热搜引爆网络。   陵光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娱记笑得实在愉悦, 目光调侃的朝白泽晲去一眼。   “你最近流量挺高啊。”   “托你的福。”白泽往外头看了一眼,某只雄虫恨不得把自己塞进门缝, 正对着玻璃望眼欲穿。   他挑了下眉,不乏戏谑:“倒是你,你这是招架不住躲我这来了?”   白泽使了个眼色,陵光偏头看了一眼, 与休伊对视上。   翠绿色的眸子瞬间变得眼泪汪汪, 眉目含情的凝视着他,像是粼粼万般秋水, 叫人看着都心软。   陵光却冷哼一声, 冷漠的扭过头,甚至挪了个位置, 彻底背对着休伊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这是闹矛盾了?”   白泽一看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开玩笑说:“陵光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就从了他呗。人家可是自带四颗矿产星的金龟婿, 未来都是你的, 我看着都眼馋。”   “你眼馋你嫁?”陵光立刻反驳。   随即皱了下眉:“这才两天, 他又闹什么幺蛾子?什么四颗矿产星?”   陵光可不知道这件事, 也早把自己之前在报纸上写的回应忘记了。   毕竟哪个冤大头结婚真的愿意送领土?还是矿产星?   答:休伊这个冤大头会。   白泽将一些小物件揣进兜里,一边收拾文件准备后面的发布会,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   “这不是你之前在报纸上跟他说嫌三颗矿产星少,想再多一颗,人家可是巴巴的递信过来,还额外送了批能源石,现在还在路上。”   听到这话,陵光赫然抬眸,他看向身后,休伊那个小变态贴着玻璃,脸都贴变形了,翠绿色的眸子专注阴暗的盯着自己,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   这个眼神……   真是分外熟悉。   陵光不由站起身,他一时半会不太能理解自己为什么站起来,站起来干什么,只是在那个眼神中,恍惚觉得熟悉。   但他一站起身,看着休伊这幅样子,又莫名啧了一声,忍不住咬牙。   小变态。   陵光心里暗骂,在休伊期待的目光中又坐了回去。   脸色黑沉沉的,眉眼笼罩上一层不悦的阴霾。   休伊顿时大失所望,又拿死亡视线死死盯着白泽看。   只恨不得此刻和陵光共处一室的,是休伊自己。   “得了,想出去就出去吧,这来来回回的闹什么呢。”白泽都看不过眼了,嫌弃小情侣闹起来变扭。   “闹什么呢?没闹。”陵光撑着头,红发顺着手背顺滑流泻。   他嘴硬,白泽捏着下巴,漫不经心的说:“行,没闹,不过陵光,你给我个准信呗。”   “虫族这场战争,不会拉联盟下水吧?”   白泽眼眸微眯,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他难得严肃了表情,凌厉爬上眉眼。   “这个问题嘛……”陵光长吟,他自觉苦恼,忍不住皱起眉头。   长腿搭在一处,黑裤流畅包裹着一双长腿,军靴明亮干净,随着他的思考不自觉垂落。   陵光能明显感受到灼热的目光顺着他的肩背一路往下,几乎要将他的背看出洞来。   陵光坐了两秒,就挨不住那炽热的目光换了个姿势。   最后忍无可忍:“你看什么呢!”   陵光眉眼凌厉,如刀一般戳向外头。   “给我滚进来!”   他一声爆呵,休伊颠颠的进来了,完全没觉得陵光态度不好,自己受了委屈。   对于他来说,没能和陵光待一起,这才叫委屈。   休伊身为雄虫,此刻却毫不介意的小鸟依人,厚着脸皮依偎在陵光的身侧。   高兴得黑发乱颤,眸子弯成月牙儿:“先生!先生~”   “先生~”   像是一只粘人的小宠物,休伊巴巴的黏在陵光身侧,只恨不得把自己都粘上去。   小嘴叭叭的说着话:“先生好过分,好过分,把我留在外面呜呜呜。”   “休伊好可怜哇!但是我很喜欢先生,所以没有关系的哦,先生今天有更喜欢我一点吗?”   小狗很开心,小狗有什么坏心思呢?小狗只是想陪着主人而已。   翠绿色的眼睛甜蜜缠绵的注视着陵光,休伊短发蓬松,精致的小脸漂亮软乎,围着陵光叭叭说话的样子,也很是可爱。   真的像是一只笨蛋小狗。   陵光目光微垂,红眸中清晰倒映出休伊。   休伊一边笑得好看,一边偷偷低头将陵光的手指送到嘴边。   从指尖一路舔到手腕,吮吸着手腕内侧的肌肤,雪白的肌肤上开出漂亮的红梅。   随着嘴巴一直在说话,他也像是只啄木鸟,疯狂的亲亲亲。   把陵光一节手腕都亲红了。   休伊一边亲,手指磨蹭着在袖口试探,摩挲着探进内里,被温度烫红了耳垂,又勾勾搭搭的往里面摩挲。   陵光:……   他忍无可忍,冷着眉眼按住休伊的头压到白泽面前。   “你刚刚想问什么,再问一遍!”   陵光冷眸一扫,像是出刃的刀,又冷又锐。   实在凶得很。   白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着摆明对此十分享受的休伊,心说:你这让我怎么问?有些事,是这个恋爱脑可以决定的吗?   他心里腹议,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在休伊好奇的看向自己时,故意轻松的笑道:“我和陵光刚刚在聊奥罗斯丢失的边境星。”   “毕竟现在联盟的地盘有一半是他打下来的,好不容易和平稳定下来,要是丢了哪个,他估计会气不过上战场吧。”   白泽笑眯眯的说,意味深长的目光瞥向陵光。   休伊被压着,只能低着头,黑发在眉眼落下阴影。   他略偏了一下头,没有进行思考就笑着举手:“那不丢就好了,只要没有人来打地球,就不会丢星球呀。”   休伊这话,说的实在天真烂漫。   白泽就笑了,语气像是哄小孩子:“说的也是呢。”   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个过于天真的话。   也只有时间到了,他才会惊愕明白休伊并不是温室花朵的“何不食肉糜”,而是一句千金的承诺。   而现在。   休伊得到夸奖,猛然扑向陵光。   一团黑影在眼前掠过,陵光手下一轻,与此同时怀里多出一个重量,压得他往身后一倒,栽进柔软的沙发靠背里。   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多了一只粘人的玩意。   有着人形,但非常粘人。   “先生也觉得我说的对吧?对吧?真是一个好主意呢~”   休伊兴奋的抱着陵光,理直气壮,偷偷摸摸。   陵光被砸得一惊,从衣服里摸出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   他似笑非笑,眸底像是封了千年的雪山顶,凝着不化的冰雪:“好主意?”   “我也觉得把你赶出去真的是个好主意呢。”   休伊:!!!   陵光瞬间暴起,他撑起腰,反身一把把休伊摁在沙发上。   而他跪坐在休伊背后,双腿分开,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休伊。   陵光咬牙一笑,笑容狰狞。   “你个变态,摸别人老婆就没点羞耻心吗?!”   休伊:那……还是没有的。   休伊诡异沉默,陵光冷笑出声。   “该给你点教训了。”   陵光把手放到皮带上,“咔嚓”一声,休伊震惊了。   他不住挣扎,被摁着脊背,无法挣扎起身,也要拼命扭头。   裤子!没有裤裤的老婆!   紧接着,休伊凶狠的目光看向白泽。   没有裤裤的老婆,只能我自己看!   白泽:……   他举起手连退几步表示自己投降,无奈扶额:“我走,我走。”连忙跑了。   没有无关人员了,休伊蠕动的像是条嗷嗷待哺的蚕宝宝,重瞳不断扩张开裂成一双翠绿色的复眼,两个瞳孔疯狂转动。   “呜呜呜,先生不要压着我,不要压着我呀。”   “我很会脱裤裤的,我天天逛雌虫板块,我——”   休伊话语一顿。   陵光缓缓把皮带抽了出来,直接套在了他的脖子上,手上用力一勒。   休伊瞬间窒息,娇嫩的皮肤留下鲜红可怖的痕迹,很快就泛起了青紫。   他本能吃痛,下意识的挣扎起来,一根冰冷的蝎尾赫然从后脊骨甩了出来。   “天天看涩-情版块很开心?”陵光微微一笑。   在休伊惊恐的目光下,抓着他长长的蝎尾就开始掰折打结。   蝎尾很长,如鞭子一般足有一米多长,外表如金属,尾勾冰冷凶悍。   在陵光手中,硬生生的屈折了骨,绕着圈打了个大大的结。   “再乱摸,我就把你的尾巴打成蝴蝶结!让你天天甩着玩!”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9 11:57:54~2023-02-21 08:5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巫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明水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装乖   安静的室内, 温暖的夏风吹不散心底的凉意,阳光也照不暖室内针锋相对的肃嚣。   陵光高傲的仰着头,凌厉的凤眸危险的发紧,收紧的眼尾随着眼眸转动上挑出凌然之态。   军靴干净、明亮, 厚重的地踩在单薄的背脊, 冰冷的挂件点缀其上,越发显露出尖锐。   陵光倨傲昂首, 只用眼角余光晲着脚下的“蝼蚁”, 生杀予夺尽在掌握。   休伊被他踩在脚下, 背脊被踩得严严实实,他埋脸在沙发上生无可恋, 抱着自己可怜的小尾勾不住抽噎。   眼神忍不住一下一下的往上瞥。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陵光翘起来的鞋底,顺着裤腿往上,流畅的线条包裹着大腿, 没进腰腹, 化作紧绷的裤头包裹住单薄的衬衫,掐出纤细的腰。   就连两个腰窝, 都裹得严严实实, 凹进去一块,非常吸引人伸手去握。   陵光高高在上, 眉眼灼灼,凛然不可侵犯。   可越优秀的高岭之花, 拉下来的时候才越是美丽, 在污秽中绽放出糜烂的花朵。   休伊的呼吸当即一紧, 并非是因为人为窒息。   如果他现在第二次分化成功, 此刻就该是裤子一紧。   察觉到休伊眼神不对, 陵光又踩重几分,逼出一声轻哼。   “还敢想吗?”陵光似笑非笑,高傲的像是天下的王。   然而他越高傲,休伊越是心动。   他希望陵光可以踩重点,踩断他的脊骨,让他的脊骨刺破他的脚腕,与他的腿骨融为一体。   或者踩在他的双腿之间,高高在上的用俯视蝼蚁的轻蔑眼神盯着自己。   休伊为自己的幻想蛊惑,他想亲吻陵光的脚尖,想把玩那块圆润的脚踝骨,将陵光全身的美人骨都塞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解开了自己的尾勾,双腿化作八根蜘蛛触足,冰冷的甲片附着上腰腹,将腰以下的肌肤全部深藏。   休伊一瞬虫化,身体突然高挺,原本踩着背脊的脚变成了平行的搭在上面。   陵光身形一晃,反而被休伊拉进了怀里,藏进腰腹下,被八只冰冷的触足锁住。   他如同被捕捉的猎物,被猎食者的蛛网黏住,被捕食者食用。   休伊虫化之后的身高接近三米,八根触足像是会折叠的刀,此刻曲折起来,组成了一座低矮的囚笼,只能容忍陵光平躺在里面。   “先生。”休伊轻声唤他。   他实在太兴奋了,眼眶里两颗眼珠滴溜溜的转动,手臂变成的触足,比机甲的金属涂装还要冷。   休伊的虫化态不属于任何一个已知的虫族。   在星际副本里,他被称为灭世虫种,他的基因里融合了两位虫母的基因片段,又兼顾着雄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理智。   无人敢直呼他的名讳,也无人知道。   他在星海的最深处种了一星球的玫瑰。   “先生。”   休伊俯下身,翠绿色的虫眼直勾勾的盯着他:“我要送你一星球的花。”   “是和先生一样美丽的玫瑰,种满了整颗星球,它会成为你桂冠上的明珠,是我与你的婚戒。”   他要将最好的种植星夺过来,种满玫瑰,送给他的先生。   而最好的种植星,在奥罗斯。   “我会把最好的献给你。”   请,放纵我,管束我,杀死我。   我将融进你的骨血,就此脱胎换骨。   我将永远注视着你,直到死亡。   “所以……”   休伊目光深邃,深情款款的垂下头。   陵光红眸惊动,眼睁睁的看着他凑近自己,在耳边如情人般轻声厮磨。   “可以给我看你不穿裤的样子吗?”   “……”   “……”   “啪——”   休伊顶着一个巴掌印,狼狈的被赶了出来。   在他可怜巴巴的目光中,陵光残忍的把纱帘拉上,彻底隔绝了视线。   “小变态!”陵光一边捆皮带,一边低声怒骂,他颌骨微合,颇为咬牙切齿。   小变态!   心中怒火中烧之余,陵光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有点习惯了。   尤瑞又能比他好多少呢?不过是披了个纯良的外壳,装模作样罢了。   陵光不由嗤笑,眼底藏着一抹思索。   精神链结,要去试一试吗?   陵光讨厌和别人精神链结,这本是伴侣之间才会做的事,充满了安抚暧昧。   将自己的精神力染上别人的色彩,又是充满了何等的占有?   与夜临精神链结就让他颇为火大,当时便觉得是冒犯了先夫。   如果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自己又何不是在冒犯他的感情?   陵光犹犹豫豫,一时没有主意。   这么一犹豫,陵光再次出现时,对休伊的态度依旧好不了。   休伊毫不在意,依旧厚着脸皮凑到陵光面前,一偏头还能看见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   鲜红鲜红的,一看就不知道从哪里招惹了桃花债。   看的人,眼神暧昧直直往两人身上戳。   戏谑揶揄得不行。   玄赟都忍不住说:“到底是外邦来客,面子上不要太过不去。”   休伊摸摸脸,异常甜蜜的回答:“你们地球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这是先生爱我,我当然也爱先生。”   他羞羞答答,双颊染上绯红。   一副恋爱脑到极致,已经没救了的模样。   陵光直接指着他说:“看,他自愿的。”   休伊顺从点头,一脸的乖巧。   玄赟无语:……   “……我相信阿陵有分寸。”   别闹的太过了。玄赟给陵光使了个眼色。   陵光也看他这招摇过市的模样不顺眼,押着休伊找了个治疗机器人。   老实说虫族皮糙肉厚,雄虫却是一等一的娇贵,现在科技发达,喷喷治疗液就好了,军雌非要用治疗仓。   在休伊表达出要自疗的意图后,军雌们就迅速搬来了一个医疗仓,还配对了一个军雌医生。   医生拿谴责的眼刀戳陵光,一转头满目慈爱,语气如春风般轻柔:“痛不痛啊?有没有被吓到?这个治疗仓躺一躺就好了,不要怕哦。”   跟哄小孩子似的。   这小变态都是自找的,哪里像个孩子?简直就是一匹色狼,天天看涩-情版块。   陵光忍不住啧声:“快一点,我还有事。”   休伊一听,立刻扒着治疗仓不乐意躺进去了,眼巴巴的叫唤:“先生,先生别走,我很快的,我不用治疗仓也可以。”   一瞬间,所有军雌谴责的目光齐刷刷的怼向陵光。   医生不赞同的说:“你虽然是外族,但既然嫁过来了就要守规矩,关心自家雄主的情绪,不能太粗暴,床上那点事忍一忍不就好了?你家雄主这么爱你,你要知足。”   “知足?”这话可好笑了。   还从来没有人敢叫陵光知足与宽容,陵光似笑非笑:“谁说本君嫁出去的,你要搞清楚,这家伙才是嫁过来的。”   “别说给他一巴掌,我就是往死里抽都是我的家事。你们雌虫都被社会pua了吧?给老公娶小妾忍着家暴,还想让我也忍?他敢来一次我活撕了他!”   陵光一巴掌打在桌子上,“哗啦——”一声,一块可以防弹的金属桌硬生生裂成三份。   医生气的够呛:“你!你!你真是不可理喻,我要禀告虫皇,我们尊贵的殿下,绝不能呃!”   医生话语一顿,呼吸紧促,面露青紫隔空挣扎了几下,当成气绝身亡。   休伊双臂垫在治疗仓的边缘,他枕着胳膊,眉眼稚嫩烂漫,像是不谙世事的孩童。   说出的话却格外心狠,翠绿色的眸子尽是无情:“我讨厌有人拆散我和先生。”   “把他处理掉。”   军雌们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迅速把死去的医生处理了。   休伊自觉自己做的很不错,仰着小脸开开心心的跟陵光邀功。   “先生,先生~以后谁也不能拆散我们。”   陵光蓦然愣住,他看着医生的尸体被拖拽着往外走。   再低头看看休伊,一派的天真烂漫。   真是不顾他人死活的纯真。   陵光深吸一口气,没忍住一巴掌扣在休伊后脑勺。   “你真是——你懂什么叫罪不至死吗?”   休伊不服气,撅着嘴嘟囔:“他要拆散我们,还要挑拨我和先生的关系,他就该死就该死!”   “我要杀了他,把他的尸体丢出去喂狗,谁也不能拆散我们!”   “还是说,先生根本就不想和我在一起?”   休伊越说越激动,捂着脸不停的颤抖,低声呢喃:“绝不允许,绝不原谅!”   “先生是我的,是我的!”   翠绿色的重瞳再次扩散,一点墨色逐渐污染了整个眼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幽暗的气息。   他从指缝中看陵光,满满的偏执与势在必得。   他所想要的东西,还从没有得不到的。   眼见情况不可抑制。   陵光觉得很累,烦躁的眼神一横,指着休伊语气凶冷:“给我闭嘴,什么你的我的,你给我躺回去!”   “再多话,你就给我出去。”   陵光说话很凶,但很意外的休伊平静了下来。   他撅着嘴,不情不愿的躺了回去,仰头看着陵光被光色勾勒的下颚,手指勾勾缠缠的去勾他的小拇指。   被陵光注视,嘴角流泻出一丝羞涩的笑。   像是偷亲心上人的小年轻,满脸羞涩与不好意思,又暗藏几分窃喜。   “只要先生在我身边,我都听先生的。”   如此乖巧,如此温情。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9 11:57:54~2023-02-21 08:56: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巫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明水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劝说   “虫族打下第二颗星球了, 陵光。”   獬豸找上门的时候,陵光正在对镜子整理领结。   他现在没有工作,连起都起的比寻常晚,獬豸十点上门, 他才在穿衣服。   一边对着镜子打领结, 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哦?你什么时候关心战争了?”   作为一只法兽,獬豸代表的是公平正义, 他撑起了地球联盟的法律, 开通百姓直达天听的通道, 并且主张过多次的法律大修改。   神兽之前根据权能不同,各自管的领域也不同。   可以说, 獬豸只管律法与公正。   陵光和白长风有着庇护一方征战天下的权能,也是他们带领军队对外作战。   现在陵光都没有得到要战争的消息,反而是獬豸关心这个,可真叫人意外。   獬豸穿着一身黑色的法官服, 五官端正威严, 气派的很,是人类心中最公正的法官形象。   他拢着袖子, 认真的说:“你到底要不要和虫族联姻?现在这个地步, 奥罗斯和虫族已经全面开战了,如果因为你后期任性取消联姻导致战争, 我就只能把你送去军事法庭。”   “……把一国主将送去军事法庭,可真有你的, 獬豸。”陵光无语。   獬豸这家伙什么都好, 就是有一点, 死板。   对于法律十分严明, 嫉恶如仇, 不通事故。   难听点,就是没人情味吧,不看人脸色,不看现场氛围。   不管这场战争是不是因为陵光联姻引起来的,作为一国主将,一旦战争陵光势必要出征,无论是出征前还是出征后告他,都不利于聚拢军心,反而影响士气。   “总要提前说好的,免得你被我告了,还云里雾里说我针对你。”獬豸明明白白的说。   按照法律,獬豸真的可以告他。   “可是獬豸,人类不是唯一的智慧生物,但是他们与生俱来拥有一种天赋,杀死同类。”   “历史上有太多联姻做筏子的战争,也有太多联姻之后还要发动侵略的历史。盛世需要美人点缀,乱世需要美人顶罪,相信一场联姻,你不会这么愚蠢吧?”   陵光凤眸微斜,漫不经心的整理自己的领带。   他说话不疾不徐,倒也没有因为獬豸的死板生气。   “你是说自己是点缀乱世的可怜美人?”獬豸脑回路清奇。   陵光:……   “你要这么说,我不介意的。”   獬豸:“所以你真的要联姻?”   “你现在还在问这个?”陵光品出味来了,饶有兴趣的笑了。   “难为你拐弯抹角,你怎么关心起我的感情生活来了?”   “到底是朋友,敖青也确实为国牺牲。”獬豸一本正经,他想了想说:“我听说白泽逼你相亲,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你需要法律援助吗?”   “看在敖青的面子上,不收我钱?”陵光挑眉,见他点头笑得停不下来。   獬豸与敖青关系不好不坏,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外如是。   他会来关心陵光的感情生活陵光也着实意外,獬豸拐弯抹角不外乎是为了提醒陵光如果不想联姻及时止损。   不是谁都看好和虫族的联姻。   虫族前科在前,雄虫臭名昭著在后。   怎么看,都不是个好姻缘。   而且,外面战火不绝,焉知不会烧到联盟的身上?   陵光也有主意,如果不是犹疑休伊可能和前面三个家伙是一个人,这场联姻早就被闹翻了。   陵光不由陷入沉思。   他在思索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办。   思考间,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红发热烈,凤眸凌厉,好似什么都没有变过,还是原来的模样。   可确实不一样了。   陵光闭了闭眼:“我明白了,我会拒绝联姻的。”   不管,是不是他。   ·   “什么?!你真的要拒绝联姻?”白泽得知消息的时候,好悬没断气。   即便是在会议上,当着一屋子人的面,他捂着胸口,还是忍不住吸气:“那可是四座矿产星啊,还是稀有金属。”   四颗啊!   还有一批特别好的能源石,他们看都没有看到一眼,就要还回去了。   议会上的其他人也又有不同意见。   “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不适合联姻。”   “说的也是,虫族以前从来没有对外联姻过,谁能知道他们对姻亲的态度?”   “而且虫族的能力你们也看到的,要是真打起来,我们是让元帅上还是不上?是不是要避嫌啊?”   “避嫌那白元帅也不能上,这还打个毛,直接把地盘拱手让人算了。”   “而且雄虫出了名的家暴、出轨、滥情,谁知道那个休伊是什么烂人,确实不是良人。”   “可是拒绝的话,说不定人家就要打我们了。”   ……   大多数是不看好的。   人类对虫族的历史伤痛没其他国家那么严重,也是和人家打过的,多多少少都带点自信。   就算打过来又怎么样的自信。   比起这个,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的朱雀元帅比一场联姻重要多了。   谁会把自己的老祖宗嫁到外面去?   招婿也不是不行,那家子可是臭名远扬。   陵光脾气爆,还没结婚呢,就给人脸上打一巴掌,结婚了还得了,这不是结亲是结仇啊!   陵光也说:“我这么说有点过河拆桥,但是休伊情绪不稳定,虫皇过于溺爱休伊,保不准刺激之下他会做出什么事。”   说白了,陵光并不十分信任休伊。   他还在犹疑当中。   休伊实在太肆无忌惮了,他可以肆意的杀死自己的同族,挑起战争让同族送死。   一个国家的兴亡往往就在一瞬间,陵光不能拿联盟去赌。   “该说你清醒还是你无情呢?”白泽忍不住苦笑。   他很想说,你再虐恋情深下去就要追夫火葬场了。   你清醒一点啊,陵光!   “恋爱脑,最好是去挖十八年野菜,最差是国破家亡。你也不希望我恋爱脑吧?”陵光好整以暇垂眸喝茶,话语直白的戳中了其他人的心。   也有人问:“那要是他恼羞成怒,宁愿挑起战争也非要强娶你呢?”   陵光抚了抚茶叶,理直气壮的翻了个白眼:   “人不一定要结婚,结婚的方式也不一定是因为联姻,都什么年代的,自由恋爱好吗?”   “你又要和他自由恋爱,又拒绝他联姻,前后矛盾不说,更像是在骗人,容易狗急跳墙。”獬豸平心而论,直戳重点。   “那就看休伊到底有恋爱脑了。”   獬豸:“杀猪盘犯法,请不要知法犯法。”   一群人商量了半天,都没有个结果。   散会后,白泽还是忍不住想劝陵光多思量思量。   这个时候,恨不得他是个恋爱脑。   陵光“唔”了一声,似笑非笑:“我也不是不行,但我又不喜欢他,我为什么相信他?因为他变态?色狼?天天逛涩-情版块?”   “……人家只是爱逛雌虫版块而已。”   “教雌虫怎么伺候雄主、大胆开麦的雌虫版块?”陵光表情更戏谑了,饶有兴趣的发问。   白泽:……   虫族对于繁衍的热情,无论是哪个种族来看,都实在太超过了。   “所以,这战到底什么时候结束!”白泽真的有点蚌埠住了。   一个基因里写满侵略与暴力的种族,说真的,换个国家他们也不信人家是真的想跟自己联姻。   在虫族最嚣张的时候,星际人看虫族就像是在看怪物,根本就不是和自己平等的拥有主权国家的民众。   是异族、疯子、游荡在星海的凶兽、恶心的怪物。   只有人类对哪个国家的初始印象都不好,人人平等的无感。   特别是和虫族打战打到一半,人家雄虫快死没了自己停战不打了,白送了一块星域给他们。   简直就是天选之子。   “那这件事你去谈,谈不好再说。”白泽干脆摆烂,把问题抛给他。   陵光耸肩:“我当黑脸咯?”   “美人刀,刀刀致命。”   白泽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的说:“妲己啊,咱到底打不打战就看你了。”   话说到这,两人也差不多走出去了。   白泽停下脚步,看着陵光自己往前走。   他突然叫住了陵光,开口问:“你突然说这种话,獬豸来找你了对吗?”   “啊,他说如果因为联姻发起战争,他会把我告上军事法庭。”陵光不置可否,语气淡淡。   “不过确实,有些事不能因我而起。”   白泽忍不住皱眉:“我会和他交流的,你别听他乱说,这家伙就是最讨厌乱世了,没有秩序比杀了他还难受。”   “要是真打起来,打就打了,说不定还能再扩扩疆域,那四颗矿产星最后还是我们的。”   白泽说的轻松,不乏安慰之意。   陵光“嗯”了一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白泽知道他有分寸,心下稍安。   看见休伊巴巴的送上门来,调侃的看了一眼陵光,摆手告别:“那我先走了,别忘了我们说的话。”   “我知道的。”陵光点头。   一转头,连走出几步的敷衍都没有,直接对着巴巴迎上来的休伊说:“我刚对议会说,不喜欢你,不打算和你联姻。”   “你懂我的意思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9 11:57:54~2023-02-21 08:5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巫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明水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同居   懂, 懂什么意思?   白泽脚步登时一个踉跄,不可置信的回头。   不是,叫你拒绝人家,不是这么拒绝的啊!   休伊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沉默几秒, 像是被打击得无所适从, 瞬间泪盈眼眶,泪洒当场, 随即猛然扑进陵光的怀里。   “呜呜呜呜先生是不是嫌弃四颗矿产星太少了?五颗怎么样?六颗?”   “肯定是因为那群废物太垃圾了, 到现在都没有把奥罗斯的主星打下来!”   “先生再等一等, 我马上让他们把奥罗斯的主星打碎打烂给先生出气!”   “先生别不要我!!!”   休伊哭得快喘不过气,小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只顾着抱着陵光哭。   模样很是可怜,一边哭身子一边往下滑,软软的靠在他身上。   面上哭得可怜,嘴上的话却狠得过分。   陵光无动于衷, 甚至有点无聊:“所以你走吗?回你的虫族去。”   “你居然赶我走!”休伊哭得更凶了。   赶又赶不走, 虫又娇得很。   陵光漫不经心的的动了动腿,感觉自己的裤子都要被哭湿了。   “行了, 行了, 不就不联姻吗?还在哭。”   他嫌弃的把休伊捉起来,抽出手帕给他擦了两下眼泪, 就把手帕丢给他自己擦。   休伊可舍不得用老婆的手帕擦脸,仔仔细细的叠好, 塞进衣服里, 想扑进陵光的怀里继续哭。   “先生不联姻就是不喜欢我, 先生不喜欢我, 真是好可怜, 好可怜。世界上再没有比我更可怜的虫了。”   “……倒也没有这么可怜。”   看他哭的这么可怜,陵光都有点于心不忍,又想他这不就是自作自受?   如果不是他鼓动战争,也不至于……   发现自己在想什么,陵光漫不经心的动作一顿,眼神深邃了些,盯着休伊嫌弃的上下看了两眼。   变态又绿茶,厚脸皮,还不好糊弄。   和尤瑞比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想到这,陵光狠了狠心,把休伊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丢到一边。   “我不喜欢你身边那些军雌。”他直白的说。   也不用什么语言的艺术,只需要那么一句。   休伊立刻打蛇上棍:“那就让他们走。”   他说的太快了,都不带思考的。   陵光似笑非笑:“我的意思可不是换一批军雌来。”   “你懂这个什么意思吗?”   休伊懵懵懂懂,他想了想,开心的说:“是可以留下来的意思?”   “这么说倒也没错。”陵光摩挲着下颚,略微思索一下也想不到可以反驳的话语。   倒不如说,是休伊实在善于理解并复述别人的意思,这大概就是语言的艺术吧。   看休伊这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陵光恶劣的扯着嘴角,压低身躯迫近休伊。   手指挑起他的下颚,轻轻在侧脸刮蹭。   “在地球时期,这样的存在,我们称为质子殿下。”他语气缓缓,明晃晃的宣示着自己的不怀好意。   指甲刮蹭在柔软的脸颊上,陵光手上一用力,休伊便只能被掐着脸脚步踉跄的倒向他。   本是非常具有侮辱意味的行为,休伊却满脸羞红,翠绿色的眸子含着眼泪,一改之前的伤心,反而越发情意绵绵。   他软声说:“那我给先生当质子殿下,先生能做我的监视人吗?”   他双手微拢,作出束手就擒状,竟是满眼期待,不见丝毫惧怕。   陵光神情微怔,红眸不可思议般微微收紧。   他再度上下打量休伊。   这只古怪的雄虫简直就像是恋爱脑上长了一只虫。   几千字的虐恋情深变成了小情侣的情趣play。   “……你真不怕?”陵光不由疑惑,他大概跟不上休伊的脑回路,真心实意的发问:“被留下来的质子,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好得也就是隐忍多年回国,更多的是两国交战前先斩质子。   休伊身份是虫皇家的雄虫,无论是真是假,留下来肯定没有好处。   休伊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满脸开心的问:“唔,那要是虫族把奥罗斯的主星打下来了,先生会同意再次和我联姻吗?”   “可以的吧!可以的吧!”他满眼期待,仿佛闪着亮闪闪的星星,十指交叉握拳一脸憧憬。   “我可以让虫族把奥罗斯的主星打下来给先生当球踢,先生会看在虫族的面子上和我虫族联姻,我也有更多的矿产星可以给先生了!”   好耶!   休伊心里的算盘打的很好。   现在先生不肯和他联姻,一定是因为虫族还太没用了!   那些虫族比起他以前的下属,实在是没用又脆弱,还总有奇奇怪怪的想法。   让先生很不开心!   休伊很想换一批,但是他控制的虫母都没带出来,想要只能自己生,先生又不和他生QAQ。   只能凑合着用了。   陵光:……   奥罗斯的主星当球踢……   众所周知,那是和地球一样定位的奥罗斯人母星,就算战死亡国都不可能把它割让出去。   这是在威胁还是在威胁?   这就是威胁对吧!   哪怕知道现在情况不是他一句两句能结束的,陵光还是忍不住问:“……你一定要打奥罗斯吗?”   问出来,他就感觉自己多管闲事了。   因为地球联盟和奥罗斯其实也有仇,一直在打冷战,奥罗斯深陷战局对他们才是有利的。   而且奥罗斯一直蠢蠢欲动,想要对他们发动战争。   可是,百姓何辜?   天下兴亡,唯有百姓皆苦。   联盟避免战争,不是怯战,只是不想死人。   休伊体贴的说:“如果先生不喜欢的话,那只要他们把那颗种植星让出来,我可以让虫族停战的。”   他的先生最善良啦!   “算了,你还是别和我说这件事了。”陵光叹气。   百姓何辜?他的百姓无辜,联盟的百姓也无辜。   休伊歪着头盯着陵光看了很久,在心里说:先生不喜欢战争。   做了先生讨厌的事。   这个认知让休伊忍不住撅嘴,有点小委屈的对了对脚尖,乖巧的“哦”了一声。   犯了错,休伊暂时乖巧了一段时间。   他联系到虫皇,让他把那些军雌全都召回去。   虫皇大惊失色:“这不行啊,殿下!没有军雌,您的饮食起居谁来照顾呢?您的安全又是谁来保护呢?”   “留您独自在地球联盟,一定是地球联盟的阴谋,他们要谋害你啊!”   “你要是不放心,就尽快把那颗种植星打下来,你这个废物!”休伊眉眼恹恹不快,厌烦的看了眼虫皇。   这个世界的虫族真的太弱了。   既不会精神攻击,也不会空间跃迁,打一颗星球都慢吞吞的。   虫皇诚惶诚恐的立马表示:“殿下!我们一定会立刻将那颗种植星打下来,用来妆点您的婚戒。”   “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会做到的!”   随着军雌被撤回,虫族与奥罗斯的战争越演越烈。   不知道虫族是打了什么鸡血,不眠不休的攻打奥罗斯的领土,不要命的打法打得对方节节败退。   外交部一直在积极与虫族沟通,未果,只能积极的寻求地球联盟的援助。   而最近地球联盟拒绝虫族的联姻,也是顶着很大的战争压力,好在最后虫族对此并无意见。   陵光陪同白泽送走最后一批军雌之后,恍然发觉休伊好几天没来自己面前晃悠了。   劳累了好几天,他揉了揉额角,随口问了一下白泽:“休伊你安排在哪了!”   “啊?他不是说和你住一起了吗?”白泽一脸意外。   随即他反应过来:“他没和你说?那他之前说进不去我还给他开了门……”   白泽呼吸一滞,当即窥看陵光的表情。   陵光没什么反应,或者说预料之中。   他有些好笑,又有些了然,连气都气不起来了。   “有够聪明的。”他笑骂一句。   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他住的地方还是原来暂住的屋子,夜临在里面住过,也早已被清理掉了居住的痕迹。   陵光退了联姻,被白泽抓壮丁一直在处理公务,倒是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顺利被一只小虫子偷了家。   小虫子用自己的喜好妆点了一个十分温暖的家,暖色的地毯铺在沙发下,毛茸茸的玩偶随意的丢在沙发,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零食。   陵光一进屋,就发现了各个地方放着的情侣用品。   口杯、拖鞋、情侣抱枕……   让陵光都快认不出这事自己住的地方了。   任谁走进来,还以为误入了什么小情侣的爱巢。   骄纵的小雄虫围着可爱的小鸟围裙,拿着锅铲从厨房走出来。   头顶的灯光落在身上,蒙上一层温暖的金边,他眉眼含情,翠绿色的眸子潋滟着波光粼粼的色彩。   微微一笑,更似春花烂漫,纯粹无邪。   休伊歪着头,亲昵的凑近陵光,捧着他的脸羞红了脸。   “欢迎回家,先生。”   “先生是想先洗澡,还是想先吃饭呢?”   他暗示了一下,咬重了“吃”这个字,将陵光的手牵到腰后。   那里光滑一片,挑开围裙可以直接摸到不着一缕的年轻□□。   好一个“温馨”的果体围裙。   好一个“贤良淑德”的年轻少夫。   陵光轻松的心态还没舒展,眉头就先皱了起来,暴躁到咬牙切齿。   “以后再也不许看雌虫版块!!!”   小变态!!!   虫族都是变态!   休伊:(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9 11:57:54~2023-02-21 08:5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巫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明水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惊爆   雌虫板块。   一个只允许虫族登陆, 雌虫趋之若鹜,雄虫不屑一顾的网络神秘地。   传说,它的用户包含了全星际的雌虫。   传说,它里面蕴藏着关于种族繁衍、民族富强的真理。   传说, 它里面藏有ssr级神秘宝藏——雄虫, 得到它的青睐,就可以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陵光不需要迎娶白富美, 他就是白富美本美。   早晨。   陵光一睁开, 眼前是一双翠绿色的眸子, 眨巴眨巴blingbling,大清早就闪着小星星。   目光再一偏移, 就见休伊用手逗弄着颈脖的项圈,头顶可爱的黑白猫耳,嗲嗲的“喵呜~”“喵呜~”卖萌。   稚嫩青涩的身躯还未完全张开,但已然有了几分成年后的风采, 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泛着漂亮的粉红。   即将绽放的艳丽与含蓄的青涩,像是美少年最后一年花期, 令人叹惋的珍惜感难以泯灭。   陵光撑起身体, 他一手将散落在面前的头发慵懒往后一梳,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斜目一扫, 就看见床上的小猫猫虫,穿着一件将将裹住胸口的白边抹胸和花边猫咪三角泳裤, 蝎尾挂着小铃铛, 随着摆动“叮叮当当”的响。   白皙透亮的肌肤明晃晃的躺在阳光下, 略微一晃都是满园春色。   “……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   “是, 猫猫呀~”休伊娇嗔的眨眨眼, 一记Wink酥麻从脚底窜到心口。   漂亮美喵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穿着破廉耻的猫猫情-趣内衣,明目张胆的晃着铃铛围着陵光一圈一圈的转悠。   陵光一转头,就能看到他两只手握拳放到耳朵旁招财猫般拜拜,软绵绵的“喵呜~”。   黑发下,翠绿的眸子灵动又漂亮。   是一只非常非常漂亮的白猫猫了。   如果不是他穿的实在破廉耻的话。   陵光捂脸,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只好强制性冷静下来,咬牙切齿的转移话题:“我说过,不许你逛雌虫版块了!”   休伊摆动着蝎尾,他逗弄着喉间的铃铛不屑撅嘴:“早不逛了!那个没意思。”   没意思你还逛?   陵光不信,睁开眼从指缝中晲他,眼神深沉危险。   “只有那点东西,看来看去都是一个样,一点意思都没有。”休伊继续说道,说起自己的新爱好,陵他说的满眼放光,就差喵喵叫:“我找到了更有意思的哦~”   陵光颇觉不妙,并没有开口问他新找了什么。   休伊却指着自己,如获至宝般激动:“这身打扮就是从里面学来的,里面超有趣的!先生喜欢吗?”   他自问自答:“先生很喜欢,好耶!”   “等等!谁喜欢了?”陵光满脸疑问,难以置信的发现自己风评被害。   陵光不肯承认自己喜欢,并且退后几步,用眼神表示自己的嫌弃。   休伊却得寸进尺,“哒哒”走近两步,故意卖萌“喵呜”两声,翠绿色的眸子仿佛闪着星星。   “咔嚓——”   陵光手里的杯子掉了,他捂着脸偏开头,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在忍受什么难以直视的东西。   但是漂亮的绯色早已从脖颈处出卖他,连耳垂都通红的仿佛要滴血般。   噗通——   噗通——   莫名的心跳声很响很重,仿佛要震破耳膜般。   休伊挑起唇角,得意的笑了。   “啊,先生喜欢猫猫~那喜欢龙龙吗?头顶龙角,冷冰冰的大龙。”休伊比划着,在额头朝上画了几个圈圈,落下来给陵光比了个小心心。   陵光只有一句想说:“你好骚啊。”   这操作,逼的陵光突然觉得家里就是一个炼狱。   他愿意无偿加班,只求白泽来带走他,把他带离休伊这个变态旁边。   昨天他信誓旦旦的要求白泽说了不接工作,现在想想就:……   休伊找到了陵光的弱点,故意围着他转,让尾勾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碰他的小腿,在上面绕啊绕。   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陵光忍无可忍,把他的铃铛给他撸了,拿出自己的衬衫挂在他的身上。   “穿上!”   被收走装备的休伊撅了撅嘴,低头闻了闻袖口,闻到陵光的气味后,瞬间绽开一个美好的笑。   他的身高和陵光差不了多少,比一些正常成年的雄虫都要高,只穿衬衫,露着长腿在外面晃,隐隐约约能看到天蓝色的猫咪泳裤。   陵光就坐在沙发上喝汽水,眼都不斜一下。   看过过猫咪装,只是一件穿单薄的白衬衫都没那么破廉耻了。   得什么时候,把休伊的网站都给清了。   陵光盯着休伊,目中藏着思索。   就见休伊突然对着自己勾勾丢丢的撩开衣摆,脚掌在踝骨轻轻蹭着,被裤子遮掩想,一路往上慢慢磨慢慢蹭。   陵光只觉得好笑。   分化期的雄虫漂亮得没有攻击性,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担忧的必要。   他好整以暇的放开罐子,撑着下颚饶有兴趣的等着休伊的下一步。   休伊撩开衣摆,直白的往前一送。   陵光腿上一重,撩了撩眼皮,似笑非笑的问:“你能干什么?”   “能给你-干啊。”休伊腼腆一笑。   坏坏的小猫咪即便被收缴了小铃铛也不老实,骨节漂亮的爪子直接隔着衣服摁在铲屎官的身上,欢快的和小主人打了个招呼。   陵光抓着他的手,眸光冷了一些:“免了,没兴趣。”   “唔,做点快乐的事,不好吗?”   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有一丝攻击性的休伊扶着陵光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轻声低语。   只说了两个字,嗓音低哑:“老·婆~”   随即饿虎扑食般,摆动着长长的蝎尾,猛然将陵光推到在沙发上,他的腰硌着扶手,整个身躯向后弓成月轮。   因为动作,胸膛被迫挺起。   他“唔”了一声,猝不及防下第一时间扶住了茶几,被调皮的小“猫咪”踢开了腿。   膝盖顶住内侧,强制性的分开,身上笼罩上一层阴影。   某人的低笑声夹杂着热气喷洒在脖颈处。   休伊往陵光手里塞了根烟,中空的玻璃管中流淌着金黄色的液体。   那是雄虫的信息素。   漂亮的小绿茶终于撕下了他的假面,他点了烟,低头就着陵光的手慢悠悠的抽了一口,对着陵光的脸吐出一个圆满的烟圈。   说是烟,里面却没有烟味,而是浓郁的玫瑰香,混杂着甜橘。   是休伊信息素的味道。   撕下伪装的雄虫在朦胧的雾气中,轻阖牙齿将突出的喉骨捕获。   陵光被烟迷了眼睛,仰面躺着,眉眼朦胧。   吞云吐雾中,休伊的手跟小猫咪似的,覆盖上弓起的弯弓,手指弹琴般逗弄着“弓弦”,慢条斯理的抚弄。   弓微微颤抖,叫休伊笑得十分愉悦。   他低哑轻笑,尾音刚上挑,打了几个旋,缱绻在耳边低语。   “来嘛,老公~”   目光缠绵,慢条斯理的情-话交杂在呼吸之间。   分明漂亮得没有攻击性,却比猫咪还要恶劣,翠绿色的眸子尖锐危险,猫咪漂亮的外表,浑身裹挟着侵略性。   休伊往前一动,膝盖靠近沙发边缘,任由沙发被手指攥出褶皱。   陵光被这只雄虫闹得闷热,在外的侧脸一片绯红。   只能嘴上怒骂:“滚蛋!”   “……变态!”   陵光半个身子悬在沙发外边,思考混乱一片。   要挣扎吗?   陵光撑起腰,忍住到嘴的口耑,猛然将额头与休伊相撞。   休伊痛得“嘶——”了一声。   就感觉一片火焰冲入精神识海。   早已链结过的识海敞开方便之门,欢欣雀跃的迎着它进去,亲密的缠绕。   陵光的精神丝几乎在里面走不动道,被密不通风的精神丝裹挟直直的往下坠。   在被精神丝缠上的一瞬间,链结的共感在精神上跳动,强烈的亲昵感令陵光依赖的把脸埋进休伊的怀中。   果然如此的轻松令他嘴角微翘,他不再抗拒,顺从的任由精神丝将自己拉进休伊识海的最深处。   在一片静谧星海中,陵光看到了一个人影。   挺拔、高挑,又莫名的熟悉。   那会是休伊最深处的意识,是这皮下真正的人。   陵光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他是谁,长什么样子,迅速探了过去。   那个人转过头,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熟悉到时间都仿佛停止在这一刻。   陵光瞬间暴怒。   逐渐乖顺的他挣扎起来,不顾一切的后仰,狠狠摔在地上。   休伊想要去扶他,被他打开手,他扭过头,倔强的眼泪还在眼眶打转,眼神中的凶狠仇视却是藏也藏不住:“滚!”   他一开口,声音就抖了。   连带着全身都在抖。   陵光再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痛彻心扉。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休伊,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决绝的冲散了之前暧昧的氛围。   “滚出去!”   “不要碰我!”   “你真叫我恶心。”   作者有话说:   审核,纸片人不让抽烟?/震怒 第86章 扒   “呕!”   剧烈的作呕欲伴随着异物的上涌冲出喉咙, 可胃里早已吐无再吐,只能徒劳的吐出胃液,将喉咙腐蚀。   陵光捂着嘴,不可抑制的作呕发颤, 单薄的身躯无力的跪坐在地上。   他连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 像是一瞬间被人抽掉了骨头,狼狈的垂下脑袋, 任由长发被汗水漉湿覆盖住侧脸。   弓起的背突出明显的脊骨, 随着呕吐不断颤抖。   “先生……”休伊想要去碰他。   被他毫不留情的甩开手:“滚!给我滚!”   怒火化作刺向旁人的刀剑, 陵光发了火反而先奔溃。   他根本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想到自己刚才与他的亲近,只觉得讽刺极了。   见休伊不动, 竟是踉跄起身,咬着牙厌恶的不肯与他再有交集:“你不走,我走!”   陵光根本站不稳,走上两步就摇摇欲坠。   “先生!”休伊迅速的抱住他的腰, 他泫然欲泣, 不解的哭诉:“到底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   他根本不明白,刚才还有所松动的人, 在一瞬间就厌恶自己至此。   人的心真的能变得这么快吗?   陵光的态度让休伊开始慌了, 势在必得的本能让他把陵光拖拽在地,不管不顾的坐上他的大腿。   “你是不喜欢吗?不喜欢我亲你, 还是不喜欢被我抱?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上的, 我可以的。”   他拉扯陵光的裤带, 非要求个结果。   陵光只是厌恶的看着他, 目光像是在看仇人, 藏着凉薄与讥讽。   随后, 他偏开头,手指把衣服抓出褶皱。眼泪滑过眼角,一颗一颗的滴落,砸在地板上。   休伊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他也很不明白,眼泪滴滴嗒嗒的掉,掉在陵光的脸上,胡乱的被他擦去。   “好过分,好过分……先生真的好过分。”   他抽噎着抱怨,带着控诉与慌乱,早已失了分寸。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开心?”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   你生得那么漂亮,为什么总是不开心?   你的爱那么多,为什么不能爱我?   求你爱我。   只求你爱我。   休伊在哭,他哭得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看见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人生七情六欲,唯有爱不得最让他痛苦。   折磨他的五脏六腑,叫他剜心掏骨也放不下。   陵光最终还是走了。   走的时候,休伊坐在地上哭,背对着陵光身影孤独,满腹痛苦哭不出任何声音。   而陵光也是满心的茫然,他的痛苦对比休伊只多不少,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只有胃不停的翻涌。   他想吐,又感觉自己的心被割裂的鲜血淋漓。   走在阳光下,他却觉得天地之大,茫茫一片,无处可去。   他可以去哪?   陵光迷茫了。   他实在太过狼狈了,逃命一般从家里逃了出来,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红眸空洞迷茫。   环顾天地,他只能站在原地。   休伊在屋子里哭,他在外面痛苦。   玄赟得知消息寻过来的时候,陵光正弓着腰痛苦的呕吐。   他没有什么可以吐的东西,把自己折腾得十分凄惨,眼眶红肿着,差点连血也跟着呕出来。   “阿陵。”玄赟轻声唤了一句,把外套披在他的肩上。   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轻声说:“走吧,我们回家。”   陵光彻底绷不住了,他在玄赟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他不停的在控诉,在质问,将自己没有对休伊说出口的质问一一问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不停换身份接近我?”   “我就这么不可信吗?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看着我为了你痛苦,为了你要死要活、丑态百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   陵光根本止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停的在哭,一个劲地将自己所有的疑惑冲玄赟发泄。   玄赟只是安静的听着,随后问了一个问题:“他,是谁?”   是谁?   陵光抱着双臂,突然觉得很冷,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仓皇的握住玄赟的手臂,苦苦哀求:“带我走,带我走!二哥,不要留我在这里,不要留下我!”   “我好痛啊,二哥,我心好痛!”   他几乎栽倒地上,脸色苍白一片。   曾经多么明媚高傲的人啊。   玄赟一把把他抱起,转身就上了飞行器。   临关门时,他在远处看到了一双充满怨毒的翠绿色眼睛,正满眼怨恨的看着自己。   玄赟关上门,彻底把某人的视线隔绝在外。   飞行器里,陵光孤独的将自己团成一团,他埋着头,漂亮的红发黯淡无光。   玄赟给陵光处理过很多事情,也在最近安抚过他很多次,但从没有看见过陵光狼狈成这个样子。   他一言不发,给予陵光时间冷静。   等到了家门口,他拉着陵光走了进去。   “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阿陵,发生什么事了?”   “……敖青,我看到敖青了。”陵光沉默很久,嗓音沙哑。   陵光的嗓音很好听,清凌凌的,像是枝头一点碎雪。   但现在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   好好的一个孩子被磋磨成这样,玄赟忍着怒意耐心的引导:“嗯,阿青,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陵光忍不住了,他突然爆发,难以抑制的奔溃道:“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敖青,他回来了,他早就回来了!”   “他来找我,他看着我为他痛苦,用别人的皮囊勾引我!”   “他在怀疑我,他怀疑我出轨,他、他……”   陵光将所有的事都和盘托出,趴在玄赟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己,哀嚎着痛苦着。   只要一想想,他就又委屈又恶心。   他为了敖青忍受了千年的孤独,他给敖青守了千年的活寡。   可他回来,却用别人的样貌来结识他,折磨他,看着他为亡夫要死要活。   陵光之前有多痛苦,现在就有多恨他。   “我恨他。”陵光一字一句的说。   几乎将牙咬碎。   忠贞的鸟儿不怕千年的守望,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他的丈夫,他的亡夫,居然这么对自己!   看着他因为夜临而方寸大乱,被月昭耍得团团转,因为尤瑞的离开而痛苦……   敖青是不是很开心?   是想看自己笑话吗?他的爱就这么轻贱吗?   “我恨他!”   凭什么。   痛苦的人,只有我。   “或许,事情并不是这样……”玄赟忍不住想劝说。   敖青不是这样的人。   他的性子最是温和,即便是陌生人都不可能这么对待,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话说到一半,陵光彻底吐了。   胃里翻涌的动静伴随着呕吐欲,陵光对着垃圾桶几乎要把自己的心肝肺吐出来,可是除了胃液之外,什么都没有。   玄赟的话一顿,他只能先顾上照顾陵光。   “你先别想那么多,先平静下来,这样能好受很多。”   他倒了一颗药,耐心的喂陵光喝下,又点了根安神香。   陵光吃了药,身体反应总算轻了一些。   可是他平静不下来,他捂着心脏,哑着嗓音哭喊:“二哥,我好痛,我真的好痛。”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在折磨我。”   “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陵光是与他拜了天地,生死相依的道侣。   敖青死的时候,陵光几乎也要跟着去了。   没人比他更刚烈。   可敖青负心薄情,欺天瞒下。   不仅瞒了陵光,还用别人的身份追求他。   除了试探,陵光想不到任何原因。   而最让他痛苦的是,他仍然觉得敖青爱他。   他的精神识海仍然对自己开放,他的精神力依旧对亲近缠绵如初。   无论是谁,都不会怀疑敖青爱他。   陵光痛苦于此,他也爱着敖青。   他曾经因为喜欢上除敖青以外的人,为此十分痛苦,辗转反侧、日夜忧虑。   可敖青与那人是同一人,他也痛苦。   由爱生恨,他开始怨恨了。   他恨敖青看他笑话,他恨敖青对自己的欺瞒,恨敖青薄情寡义。   他可以忍受敖青一直死着,可以忍受移情别恋的痛苦,却无法忍受一丝一毫的怀疑。   “我真的恨他,二哥,我再也不想看到他。”陵光发了狠,目光中再难见一丝欢喜,沉得令人发寒。   玄赟欲言又止,只是说:“你先好好休息吧,别想那么多。”   他连哄带劝,总算把陵光安安稳稳的送进了房间。   玄赟一想到这些事就头疼,他给白长风发了个消息,稍微解释了一下。   他原意是打算让白长风去试探。   白长风起先很惊喜,随后十分暴躁。   [小白]:敖青他怎么回事?他是不是重活一世脑子不好?   [小白]:别说陵光都给他守了千年寡,就是早改嫁了又怎么样?他凭什么试探!试探你妈!   [小白]:就算是我大哥,我也帮理不帮亲,等着,我去把他押到陵光面前谢罪!   玄赟:……   他再给白长风发消息,这家伙直接不回了。   陵光这里又离不开人,立刻给白泽发消息,让他去拦着一下。   白泽回了条消息,让他眼神一凝。   [白泽]:有没有可能,敖青不直接告知陵光,是有原因的?   ……   [玄赟]:你果然知道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这就是报应吗……我刚虐完,然后眼尾就撞柜子角角了呜呜呜好痛,肿了   不要报复我啊,我发誓,最后一次了,我对天发誓!!! 第87章 出事   “白泽, 我跟你说,这件事……”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   夜幕深沉,一直没有把白长风等回来的玄赟独自出门找人,他关上飞行器的门, 一手给白泽发语音消息。   话说到一半, 突然一股强光猛然照在玄赟的身上。   他下意识转头,黑色的眸子中一抹光点越来越近, 印照在他因为恐惧紧缩扩大的眼眸中。   “滋啦——”   “嘭”   一声巨响在夜空中突然炸裂, 飞行器猛然撞击上来, 撞在玄赟的飞行器上,将他连人带车一次性撞飞出去, 在地面拖行数十米。   玄赟被撞得猝不及防,倒在报废的飞行器残骸中,滚滚黑烟从身后的器具中蔓延开来。   “呃——”玄赟浑身是血,一根断裂的残骸从他的后背直接贯穿身体, 他吐出一口血, 手指徒劳的在地面抓握着什么。   眼神止不住的下撇,在手指碰到光脑的一瞬间, 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手下的东西就被人为踢飞出去。   他努力睁大眼,额头流下的鲜血给他的双眼蒙上一层阴影。   在模糊的视线中, 玄赟看清了一双翠绿色的眼睛。   “大、大哥……救……”敖青,救我!   大哥, 救我!   玄赟疼得连呼吸都在受罪, 他挣扎着向休伊伸出手, 嘴角得救的轻松才将将舒展。   休伊低头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青年, 半长的中发黏满了脏污, 被鲜血黏在脸上,乱七八糟的糊住五官,丑得不成样子。   “我以为,你没威胁的。”休伊喃喃自语:“毕竟,我还挺喜欢你的。”   “什、什么?”   玄赟不明白,他挣扎着,曾经他衣冠楚楚与休伊平起平坐,此刻却只能浑身脏污的倒在地上,任由鲜血从自己的胸口流淌。   他的身体破了一个大洞,很冷,很累。   但是他对上休伊的眼神时,玄赟的心止不住的下沉。   玄赟幻想过,敖青如果真的能回来,他应该和他说什么。   他受过敖青很多的恩惠,他把阿陵照顾的很好,这世间有太多的变化可以让他们彻夜长谈。   可现在,休伊冷冷的看着他,那双虫眼里没有任何人性化的情绪。   冰冷、凉薄,不带任何一丝属于人类对感情。   高高在上的俯视着玄赟。   “你把先生从我身边夺走了!”休伊垂下头,凑近玄赟。   他并不如表面这般冷静,颌骨微合,面上是一种古怪僵化的虚假,眼神中藏着疯狂。   “要是你死了,先生会很难过的吧?”   紧接着,他变了脸,笑嘻嘻的开口:“没关系,没关系,我会好好安慰先生的。”   “先生是我的,只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他夺走!”   那双翠绿色的重瞳原本只有一个影子,但随着休伊眸色渐深,古怪的瞳孔分裂成两个,化作古怪的复眼在眼眶中疯狂转动。   随后,紧紧的盯着玄赟,四只眼球死死的盯着他。   众所周知,虫族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有着文明、历史、人文的类人智慧种族。   在几百年前,星际人把它们视作怪物。   它们贪婪、疯狂,将暴力与侵略写在自己的基因里,永远不可能被驯化。   玄赟心中一冷,他清晰且惊悚的意识到。   重逢人间的并非故人,而是一个魔鬼。   他……   ……   “玄赟!!!”   一声惊呼划破夜空。   白长风在屋子里外蹲了休伊一整天,没见到人反而先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心脏一疼。   白长风顿时方寸大乱,玄赟出事了!   他循着道侣契约一路跟了过去,才发现出事的地方就在不远处。   在一片刺鼻的黑雾中,玄赟独孤的躺在飞行器的废墟里,一截断口贯穿他整个胸膛,鲜血伴随着脏污流了一地。   白长风头皮一炸,差点腿一软倒了下去,连滚带爬的冲到玄赟身边,他胸口不停起伏,一双手更像是帕金森般,抖得根本停不下来。   “玄、玄赟……二哥!”   白长风一时迷茫。   犹如避风港般遮在头顶的人就这么了无生气的躺在一片脏污中,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先去捂伤口还是先报警。   眼泪挂上睫羽,他磕磕巴巴,无措又难以置信。   “怎么、怎么会……玄赟!玄赟你醒醒……对,三哥,三哥!”   白长风早已方寸大乱,他笨拙的去捂玄赟的伤口,发现没有血流出来后更是慌乱。   他想给陵光打通讯,哆哆嗦嗦的根本按不准光脑,反而差点脱手掉下来。   白长风顿时哽咽,“三哥、三哥……谁来?谁来救救人,谁…!!!”   哆哆嗦嗦点不准的手腕赫然被人握住,白长风震惊抬头,对上的不再是一双黑眸,而是一双竖瞳般布满妖异的蛇瞳。   “二二?”   白长风结巴了,他瞪圆了眸子,眼睁睁的看着玄赟坐起身体,随手把胸口的断片拔了出来。   胸口的大洞立刻愈合,片刻后光滑一片。   “玄赟”扭了扭脖子,嘴角的笑容玩味戏谑。   “有意思,有意思。”   他笑容越来越大,隐约能看见几分变态的兴奋,竖瞳紧缩成一条竖线。   白长风当即炸了毛,想要跳开,被青年一把揽在怀里,点开了光脑。   “阿陵,敖青杀我,速来。”   他给陵光发完消息,强硬的把白长风抱在怀里,不顾他的挣扎强行rua毛。   “好乖好乖,小白好乖。”   与之前温和好说话的形象截然不同。   白长风汗毛倒数,竟是连舌头都撸不直。   大概只有自家人知道,玄武的身体里有着龟、蛇两个人格,平常出现的是龟,温吞敦厚,遇到危险出现的是蛇,慵懒且恶趣味。   白长风最怕“蛇”了,老老实实的被捏后颈也不敢反抗。   “来,现在我们来算算不回我消息的账吧。”玄赟玩味的凑近他,竖瞳兴奋至极。   一看就很变态。   白长风:救命sos!!!   白长风终于体会到了陵光遇见变态的痛苦了。   “……你要是想凡尔赛,那可就免了吧。”陵光居高临下的踩在废墟上。   他踩着长靴一脚搭着上面,一手扯着黑色的皮质手套,腰腹上缠着三圈皮革绑带,缠绕着用来固定腿部的小皮包。   陵光从小皮包里抽出鞭子,“啪”打在地上,裂开一道痕迹。   他鞭指白长风,语气凉薄:“我心情不好,跟我秀恩爱死的快。”   白长风直想喊冤枉,晲着“玄赟”又怕怕,不敢开口。   陵光扫了一圈,他眼眶还是红的,已然换了一身方便打架的作战服,气势汹汹来取休伊狗命。   “你说的他想杀你,他人在哪?”陵光扯了扯布满倒刺的长鞭,发出噼啪的破空声。   玄赟擦了擦脸上的污秽,兽瞳中流转着暗色流光:“不急,我们先把白泽绑了。”   陵光正有此意。   一家三兄弟一个没少,一拍即合就先去冲了白泽家里。   可怜白泽刚下班没多久,才进屋就被一群土匪冲了进来,被捆住手脚,像是个蛆一样丢弃在海边的悬崖上。   “唔唔!”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不停的蠕动挣扎。   然而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不是顶级防御就是战无不胜,白泽就像是待宰的羊,被堵着嘴落魄的丢在地上。   玄赟打算把白泽沉海,沉海之前他扯出白泽嘴里的布。   白泽当即连气都来不及喘,看看沉着脸杀气腾腾的陵光,连忙大喊:“玄赟!玄赟你别和陵光一起乱来,你一向冷静千万不能冲动啊啊啊!”   “你不知道,沉海是玄赟的主意吗?”陵光把玩着长鞭,冷着脸跃跃欲试,看起来恨不得上前把白泽踹下去。   白泽都愣了。   他盯着玄赟看了半晌,对上那个血腥的笑容:“你是“蛇”!”   白泽悚然一惊,立刻挪动着身躯往白长风方向偏。   唯一一个被迫营业的白长风捂着脸,不敢发出一句反对的话。   他怕被自己两个哥哥直接沉了。   “看,你什么都知道。”   “蛇”阴沉沉的笑了,他扯着白泽的领子,说话像是蛇吐信般嘶哑:“白泽啊白泽,你要是识相,就老老实实说,你要是不识相,咱兄弟今天就沉了你。”   “说?说什么?你们想问我什么?”   白泽眼珠疯狂转动,他试图装傻充愣。   被“玄赟”认为拒不配合,一脚把他踹到悬崖边,只差一点点就掉下去了。   白泽被吓得疯狂蠕动,试图向一言不发的陵光求救:“陵光,阿陵,咱两无冤无仇,最多我就是过于关心你的感情,让你相亲,这也没相几次啊!”   “确实没相几次,以后也不会相了。”陵光冷笑。   白泽眼睛一亮,就看他一步一步走来,阴影落在他的面上。   却听见他嗓音冷漠,不含一丝感情。   “死人,还是死着比较好。”   “我会让敖青去陪你的。”   说完最后一句话,陵光踩着白泽,眼见就要踹下去了。   白泽不可置信陵光居然如此心狠,急忙大喊:“敖青失忆了!!!”   陵光脚步一顿。   他危险的眯起眼睛,一字一句的咬牙:“你说什么?”   “玄赟”倒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那个,你们想看生孩子吗?可能、或许、大概,休伊会和陵光有个孩子(顶锅溜走) 第88章 真相   不逼一逼, 永远不知道会从白泽嘴里得到什么消息。   白泽沉海不会死,但能生不如死。   而且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陵光走极端。   白泽不敢再瞒,嘴巴跟机关枪一样叭叭叭的倒了一堆。   “敖青回来了,他失忆了,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以前是谁, 自己是什么人。”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叫夜临,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一直换身份, 但是他确实是失忆了, 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不是故意隐瞒的,也不是在怀疑你, 没有要玩弄你的意思,陵光,纯粹是那个傻逼他不记得了!!!”   “他TM就是一个傻逼!只知道喜欢你,没记忆了还眼巴巴的往你面前凑。”   ……   白泽一口气吐完, 害怕的直喘气。   一抬头, 就看到刚才还喊打喊杀的人面无表情,安静的染红了耳垂。   居然还有一点羞涩。   白泽:……   我就知道!!!   你们这些小情侣, 闹得喊打喊杀, 最后都是假的!!   我就知道!!/喊得很大声.jpg   白泽心好累,还要努力蠕动把自己挪到安全的地方。   挪了没两下, 被陵光用力一踩。   陵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黑沉, 一脚把白泽踩住。   “等等!你现在让我怎么去见他?”   他走的时候, 可是各种伤人的话都说遍了, 两个人哭得跟谁死了一样, 休伊就差没硬来。   “怎么想, 都是你的错吧?”陵光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说不上是恼羞成怒,情绪不好是肯定的。   想到今天矫情的爱爱恨恨,陵光脸一红,就差自己跳下去进海里洗洗脑子。   叫你胡思乱想,叫你满腹怨恨。   白泽真的无力了,他躺平,躺在地上不再挣扎;他摆烂,摆在地上做一条躺平的蛆。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杀了我给你们的爱情助兴。”   “那,是不是该到我算账了?白泽。”   白泽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是笑脸盈盈的“蛇”。   玄赟笑得十分好看,嘴角翘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儒雅随和,一双布满妖异的竖瞳却冷冷的盯着他,眼神冷漠戏谑。   “毕竟,他可是真的想撞死我啊。”   玄赟叹息着,如果不是白长风突然出现,休伊失去了动手的最佳时间,玄赟这个时候是什么样子也不确定了。   毕竟,玄赟可不能确定敖青的力量还留有几成,打起来可没什么胜算。   “……那是你们私人的恩怨。”白泽难以置信:“这也要赖我?”   “这难道不能赖你吗?我大哥生前多么好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难道不清楚?还是说你又要装聋作哑、故作神秘?”   讥讽的尾音略微上挑,玄赟意有所指,脸好手黑。   将白泽拽到悬崖边上,半个身子悬空在外,只要一松手,他就掉下去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的命线根本不在这个世界!”   白泽真的无语了,他这辈子没有哪一天这么想骂人。   他第一次觉得,还是陵光说得对,死着的人还是死着好,没那么多事。   但这话显然不能和护短的对方家人说。   他本能的蜷曲脚趾,努力的用自己的方式获取安全感,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濒临掉落的距离。   努力的用言语挽救自己濒临降落的命运:“他是两年前突然出现的,我一直在找他,他太能藏了,身上似乎有蒙蔽天机的东西。直到造化玉碟把他筛出来,我才能确定他的位置。”   所以,这件事根本不怪我!!   陵光问他:“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在等他回来吗?”   白泽哑然。   陵光便知道了,他讥笑的看着白泽,了然自嘲:“又是天机不可泄露。”   “我被你,害的好惨啊。”   陵光闭了闭眼,想到这些日子的痛苦,他就恨不得把白泽丢下去。   这样想的也真的这样做了,陵光一把拽过白泽的衣领,直白的往后一推。   白泽略微一愣,随即迅速往下坠落、坠落:“啊啊啊啊啊!”   “噗通——”   在波涛的海面砸出很响一声。   白泽忐忑的游出海面,难得头顶没人等他冒头再把他摁下去。   他知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知晓世间万物,真的就是件好事吗?”白泽苦笑。   他摇摇头,游上岸一摸头,摸到一手的头发。   满头秀发簌簌的往下掉,不可挽救的掉了一地。   报应。   暴露天机的报应。   都是报应。   白泽手都在抖,看着头发一根一根的掉,瞬间奔溃。   “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陵光,你欠我这里的,要怎么还!。゜゜(?□`?)°゜。???!!   白泽如何捧着头发奔溃不提。   他掉下去后,玄赟弯腰看了看,眸子微微弯起:“哎呀,掉下去了呢。”   他意味不明的感慨,随即淡定的撑起身体,伸了个懒腰。   揽着白长风的腰准备离开,临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朝他摆了摆手:“你被赶出去了,阿陵。”   他转过头,看着身后的陵光,璀璨的金眸意味深长。   “这以后还是和我保持距离比较好,容易发生意外。”   话虽如此,但玄赟笑容轻松,还有心思把白长风往自己怀里揽。   他已经不是什么正经人了。   白长风被玄赟一把抗了起来,头朝下挣扎着被扛着往外走,还被拍了下屁股。   白长风又羞又恼,不停的闹腾,求救的目光直直戳向陵光。   “三哥,不、我陪三哥一起,三哥!!”求救的嗓音拖长了语气。   陵光怜悯的看着他:“祝你好运。”   他应该庆幸,“蛇”能出来的时间不长,说不定做着做着就变回温柔的“龟”。   而陵光,还要去面对一个小变态。   想到那个小变态的手段,陵光顿时觉得,他比白长风好不到哪里去。   一时间,都不想回去了呢。/笑   陵光白天出来的狼狈,回去的也犹豫。   主要是他白天才满嘴怨恨,想东想西一派被负心汉辜负的怨妇模样。   陵光性子傲,扯不下脸皮委曲求全的去求复合,又无法抑制心中经历过生离死别、误会怨恨的爱意。   在误会敖青对自己的爱时,他尚且不能将爱意割舍。   何况如今知道误会一场。   陵光犹豫,在屋外徘徊。   大门反而先开了。   休伊看见陵光,眼睛亮起璀璨的色彩,他满脸欢喜,高高兴兴的像是完全没有发生白天的事。   简直就像是陵光一整天都在外工作,而他在家等了一天终于把陵光迎回来了。   笑容依旧纯粹欢喜。   陵光都不由迷茫,被他休伊迎着进屋,妥妥帖帖的伺候换鞋。   走进来,里面打扫的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玫瑰香的香氛。   室内灯光温暖,温馨如初。   陵光的脸色刚刚缓和,就看到了休伊染血的衣角。   他头皮一炸,想到了玄赟的话。   “你,真的想杀玄赟,对吧?”   陵光突然开口,自顾自给陵光挂外衣的休伊动作一顿。   他背对着陵光,黑发散落下的阴影遮住眉眼,他略微移动视线轻巧的晲了陵光一眼。   突然,休伊弯了弯唇,语气轻松:“是的呀~”   他简直有恃无恐,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还笑着对陵光点头:“是这样呢,怎么样,他死掉了吗?”   他一步一步朝陵光走过来,亲昵的靠在陵光的肩膀上,环住他的腰,用唇轻轻在耳边厮磨。   休伊轻笑着,漫不经心的猜:“他还活着?跟你告了我的状?”   陵光只是看着他,凤眸凉薄凌厉。   他没有回答,休伊也不在意,事实上他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了。   休伊一把扭过陵光的脸,他重瞳冰冷,非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陵光。   手指轻轻在面皮上摩挲着,暧-昧的摸索美人骨、富贵珠,恶狠狠的碾压过唇。   他反手亲吻指腹,眼神缠绵,却状似楚楚可怜。   “阿陵,你讨厌我了吗?”   “你现在肯定好讨厌我了,该怎么办呢?”   休伊歪了歪头,见陵光想说话,反而用手止住了他的话语。   “我不想听你说那些话!”他恶狠狠的说着。   反正,都是一些他不喜欢听的。   嘴上说的狠,眼睛却溢满了动荡的眼泪,手也难得规规矩矩。   陵光有些心软,脸上的冰冷早有融化的迹象。   只是比他的心软来的更快的,是休伊的眼泪。   眼泪化作珍珠大颗大颗的落下,翠绿色的眸子碧空如洗,执拗的看着陵光。   休伊哭着对他控诉:“好可怜,我真的好可怜……被先生丢在家里,看着先生私会别的男人,真的太过分了!为什么要来和我抢,他都已经有伴侣了,还来和我抢。   先生不要喜欢他好不好,只喜欢我,只看着我好不好……”   就连陵光都忍不住要反思自己了。   就在这时,陵光感觉后颈一重。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休伊带泪的脸,正喃喃着:“真的,真的,好喜欢先生啊!”   “只有这个办法了。”   他表情一狠,面露决绝。   陵光:……   小变态。   真够有本事的。   作者有话说:   (偷偷跑回来)还有,可能正文太虐了,我打算完结之后你们选,选几个人设,我开番外,就写陵光过去他们世界和他们谈恋爱   比如去夜临的世界,被霸道丧尸皇抱回研究所亲亲   去休伊的世界,然后被休伊缠在玫瑰星天天研究雌虫板块   这样的,我一定甜,你们说哪个就写哪个,也可以点梗,老读者都知道只要点的番外我最后都会写 第89章 见你   “唔——好痛!”   随着意识逐渐恢复, 陵光忍不住低喃出声,来自后颈的皮肉之痛实在令人无法忽视。   陵光挣扎着从迷蒙间苏醒,眼前依旧是黑暗一片,犹在梦中。   他往四下一摸索, 没反应过来在什么地方, 身下垫着软软的织物,一摸光滑舒适。   陵光手脚一动, 就听见几声锁链碰撞的“哗啦”声, 随着扯动而细细的发出声响。   意识到什么, 他下意识的在手腕与脚踝上摸索,这才发现了几乎叫他忽视掉的链子, 细细的圈在手腕、脚踝上,轻若无物,仿佛一扯就断。   “休-伊!”在发现这件事后,陵光几乎气笑了。   可真有本事, 都搞囚禁了。   他下颚微阖, 咬牙切齿的咀嚼着这两个字,迫不及待的拉扯细链。   但出乎意料的是, 他并没有拉扯开, 那细链仿佛长不见底的锁龙链,被他一圈一圈的拉扯过来, 逐渐堆积在身边。   四周似乎是没有边界的,只能听见链条被平稳扯动的声音, 没有磕碰、没有阻碍。   四周安安静静, 连风声都听不见, 安静的可怕。   陵光耐不住性子了, 他试图将蒙住双眼的东西扯开, 但是摩挲很久。   陵光慌了。   ——他的双眼没有被任何东西蒙住。   他瞎了。   “休伊!”陵光慌乱的叫着人,手掌在四处摸索着。   他的声音越来越慌乱,他听不到回声,眼前一片黑暗。   陵光眉眼困惑急燥,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真的是被休伊困住。   这个想法让他的呼吸都开始乱了。   陵光越发大声的叫着休伊的名字,在柔软的织物上摸索着前行,被古怪的丝物绊倒在地。   这些丝好像是活的,正在吞噬他,陵光陷入里面,被柔软的丝裹挟,最终越陷越下。   在他所看不见的现实。   陵光正身处一片精密黑暗的空间,一张流动着银光的网霸道的悬在空中几乎在整片空间笼罩。   怪异非人的雄虫正在阴暗角落勤奋的织着蛛网,翠绿色的虫眼阴暗可怖,在黑暗中流动着非人的光彩。   网上的猎物是茫然的,凌厉的凤眸此刻灰蒙蒙一片,正迷茫的被一团丝包裹,面上满是令人“怜爱”的惊慌。   筑巢的本能让休伊一刻不停的动作着,八根蛛腿动的飞快,刷刷就织出一片。   然后被陵光烧得一干二净。   陵光叫休伊没应,身上突兀的冒出一片神火,灼热的火焰点燃了织物,将一切焚烧,迅速蔓延成火海。   ——休伊织出的蛛网都快赶不上陵光烧的速度了。   然而休伊根本不搭理陵光,哪怕陵光在黑暗中叫了他很多次,他也一声不吭,翠绿色的虫眼偏执阴沉。   偶尔看向陵光他目露怜爱,宠溺的任由老婆烧。   继续埋头苦干,勤勤恳恳的织着丝,像只勤奋的小蜜蜂,四处奔走修复大网。   陵光根本听不到他的动静,蛛丝吞噬了一切声音,蛛腿落在网上没有任何动静。   他甚至感觉不到修复时拉扯的动静,他只能感觉到自己深陷在一片安静之中。   黑暗、死寂,没有一丝的光亮,没有一丝声音。   无论是他放出多少神火,他也听不到任何燃烧的声音。   陵光一开始还会叫休伊,叫烦躁了就开始喊阿青。   深陷在一片黑暗中,陵光压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始怀疑自己在哪里,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渐渐的,他不再说话,而是安静的躺在织物上,等待着谁的触碰。   不知道什么时候,四肢上的锁链没了。   之后他开始昏昏沉沉,彻底失去了时间的认知。   神火还在持续不断的烧着烧着,将陵光围在中间。   斑驳的火影落在他的眉眼,将五官照得温暖深邃,幽幽影子越发加深了五官的深刻,白皙的肌肤也染上了几分暖色。   陵光开始期待,他开始期待有任何活物出现在他的旁边,进入到神火之中。   只要靠近,他就会知道。   但一直只有安静、死寂。   “休伊——阿青——”   “二哥,小白……谁都好,应我一下……”   “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   陵光奔溃了。   他开始哭,眼泪一颗一颗的掉,砸进织物中发不出任何一丝声音。   终于,脚下的织物被拉扯,金属一般坚硬冰冷的蛛腿将他搭在他的腰间,强势的将他圈禁。   陵光抬起头,眼尾泛红含着泪水,不再见之前的神采飞扬,而是不视物的灰蒙。   “先生。”   休伊在他的眼尾落下一吻,满腹怜爱,翠绿色的复眼正对着陵光,专注的窥视他的每一个表情。   他甚至没有将陵光抱全,只是虚虚的搭着,若即若离。   好似陵光露出一点破绽,他就会迅速撤离。   陵光摸索着扑进他的怀里,苦苦哀求:“别走,别走,留下来陪我,不要离开我……”   “休伊——”   他表现得像是被熬的鹰,终于认了主。   休伊嘴角微翘,他伸手拂过陵光漂亮的红发,天真无邪的答应:“好呀,我会永远陪着先生的。”   “我最喜欢先生了。”   他开心的亲吻陵光的眼皮,贪婪的舔舐过翘起的睫羽,将细密的睫毛舔得一塌糊涂,湿哒哒的黏成一片。   陵光抬头一送,精准的亲吻上唇。   休伊美得不行,瞬间放松了警惕,蝎尾勾勾搭搭的圈住了他的腰。   下一秒,休伊尾巴一疼,被抓着蝎尾恶狠狠的过肩摔在网上,陷入一片柔软的丝网中几乎被压得窒息。   刚才还小可怜一样的陵光翻身而起,膝盖顶着休伊的后背,将蝎尾勒在他的脖子上。   “哟,肯出来了。”   陵光讥笑,他轻啧一声,恶狠狠的拉紧了尾巴。   休伊呼吸一滞,被勒得一直往后仰,蝎尾被抓得很紧很紧,几乎要扯断了。   “先、先生……”他开始慌乱,结结巴巴的喊人。   陵光似笑非笑:“熬我?”   他手下一勒,差点把休伊的脖子勒断,膝盖抵着脊椎骨用力一压,休伊恍惚能听见骨头被压迫即将断裂的声音。   休伊:_(??`」∠)__   “要、要死了……”他不住挣扎,可怜巴巴的求饶,声音低哑的不成样子。   陵光再用力一点,休伊不是被勒死就是被摁断脊骨。   “熬我,嗯?”陵光尾音向上一挑,冷冷的逼问出声。   他往眼睛上一摸,摸到一手的口水,糊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陵光差点一个冲动,当场谋杀亲夫。   mad,死变态。   休伊眼泪汪汪,故作可怜的咳嗽两声。   发现没办法挣扎后,果断躺平装死。   陵光扯了两下,没感受到动静还以为他真死了,顿时慌得不行。   “喂!休伊,休——”   他手一松,立刻被休伊翻身压到身下。   休伊刚才还奄奄一息,现在生龙活虎的将陵光的手腕压过头顶。   凑到陵光耳边的嗓音却格外可怜:“呜呜呜呜,好痛,先生弄得我好痛啊,脖子要断掉了。”   “尾巴好疼啊,要被扯下来了,真的太疼了。”   “尾巴疼,背也疼,脖子也好疼,先生一点都不疼我,我好可怜。”   “……谁有你做的狠,小变态。”陵光扯着他的头发,将埋进自己脖颈处撒娇的雄虫硬生生拔了出来。   他语气讥讽,面上也冷淡一片,叫人摸不清情绪。   陵光仰躺在织网上,红发散落一片,清冷的面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就连眼睛,也因为看不见而显得冰冷无情。   那么冷,那么冷。   和把他无情抛弃的那一天一样。   冷的人害怕。   被休伊看在眼里,他瞬间就慌了。   厚着脸皮抱住陵光的腰,忍着头皮发疼也要埋首进老婆的脖颈里。   鼻尖轻轻的蹭着软肉,感受到着跳动的脉搏,他心甘情愿的卑微幻想这一刻的心跳是为了自己。   不管爱也好恨也好。   “别讨厌我,先生,别讨厌我。”他呜咽的哭出声,眼泪一直掉,咬着唇可怜巴巴的嗓音隐忍。   分明是他做错了事,讨巧卖乖的也是他,害怕畏惧的还是他。   此刻像个要被抛弃的幼崽呜咽出声,又叫人心软得难以自持。   陵光心中微叹,倒也没太生气。   毕竟夫夫之间,囚-禁是情趣。   闹得太过就不好看了。   不过……   摸摸依旧看不见的眼睛,陵光故意冷声质问:“那你说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你毒瞎了我的眼睛,还叫我不要讨厌你?天底下哪来那么好的事?”   “没有!没有!”   休伊立刻辩解,委屈巴巴的小声反驳:“我没毒的。”   他用手在接近眼睛的地方隔空一抓,凭空抓出一条透明中流淌着光芒的丝织物,随后捂住了陵光的眼睛。   “……有点亮。”他小小声的解释。   抱着陵光慢慢才挪开了手。   这里的光线并不亮,反而十分昏暗,只有蛛丝泛着些许月华般的银光。   但休伊还是很紧张,磨磨蹭蹭很久确定他能适应后才挪开了手掌,抱着陵光哼哼唧唧的撒娇。   “不要讨厌我呀,先生。”   休伊低声喃喃,用柔软的脸颊蹭陵光,说话跟抹了蜜一般甜。   “超级喜欢你的。” 第90章 筑巢   我也喜欢你, 阿青。   陵光在心里回答。   要不说陵光老谋深算,面上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端的是高深莫测。   他只是清清冷冷的晲了休伊一眼,眼神傲气十足, 就把休伊变成了灰扑扑的丑小鸭。   只能眼巴巴的仰视着漂亮的白天鹅。   陵光眉头一皱, 就让他慌乱无措。   “这里是哪?”   休伊吞吞吐吐,只说:“没有离开太久, 这里和外面不太一样, 不会耽误事的。”   陵光眼神一横:“这个时候你还要这样敷衍我?”   面对这个控诉, 休伊瞬间急了:“没、没有敷衍,是、是……”   他羞红了脸, 小脸红扑扑的,低头扒拉了一下下腹的小细缝。   那条小细缝贴着一圈一圈的蛛环,一扒拉却露出一个黑色的小袋子,从外面往里面看, 就像是异世界的口袋, 黑得深不见底。   “在我的育儿袋里面,我们种族的崽崽都是雄父在带的。”   当然, 是说副本里的世界。   ——这个世界雄虫才不会带孩子。   这个育儿袋不属于任何一只虫母, 来源于休伊的雄虫父亲。   他织了一张很大很大的网,铺满了整个育儿袋, 把自己的伴侣藏进袋子里,勤勤恳恳的在里面织网筑巢, 给老婆修房子。   如果陵光愿意生虫蛋……   休伊偷偷瞧了陵光一眼, 欲言又止。   被陵光敏锐的抓住了, 他似笑非笑, 红眸像是看透一切, 清透的能看透虫心。   “闭嘴,不要把你想的骚东西说出来。”   轻轻柔柔一句话,把休伊打击的够呛。   休伊:QAQ   休伊好想自闭,他把撑开的袋子收好,委委屈屈的往外爬,蛛腿轻轻松松的从柔软的大网上走动。   他不说话了,习惯了他过于变态的陵光还有点不习惯。   或许是基因的自我保护机制,休伊织出的网只能他一个人走,陵光走在上面,每两步就会被绊一下,扑进柔软的大网里一时难以起来,就差黏在上面了。   陵光把自己的腿从柔软的织物中抽出,扯开那些碍事的丝,走到休伊附近时才发现他蹲在角落里,正对着破洞的大网修补。   背影非常的贤妻良母。   他甚至还知道怎么从密密麻麻的线里挑选需要的线,通过拉扯让网无声无息的旋转,把破洞转到自己面前。   休伊补的很认真,勤勤恳恳的从不偷懒,略带几分青涩的眉眼很是认真。   陵光一时恍惚:“你、是不是长大了一点?”   他有些迟疑。   或许是一直和休伊待在一起,看不太出来,他感觉休伊的眉眼成熟了一点,又恍惚是错觉。   休伊没什么精神,他甚至对陵光的话都有点忽视,专注的修补自己的大网。   但还是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我在二次分化。”   分化成功,他就成年了。   彻底分化之前,他会迎来一次成长的潮期。   繁衍求偶的本能让他不停的织着网,把大网织得又漂亮又精致。   在发现那些破洞都是自己烧出来的后,陵光把神火收了起来。   一次性暴露出了非常非常多的大窟窿。   休伊的眼神看上去都要哭了,委屈巴巴的,又不敢说老婆,只能默不作声的继续补。   陵光有点心虚,又不满他的忽视,故意坐到他身边往他下腹试探摸索:“别织了,我们就现在出去。”   “不能走!”休伊摇头,他结结巴巴的说:“我要成年了,得筑巢,要把网织好才能成年。”   他说得隐晦,但冲他非要把陵光绑进来,这个成年听起来就很不正经。   或许是陵光要走这件事刺激到了他,休伊丢下手里修补着的网,一把把陵光扑倒在网上,绿色的虫眼中显露出无情的冷冽。   他将丝缠在陵光身上,把他拢到自己的腹下,蛛腿强制性的扣住网,锁住四周。   “不能走,不能走!”休伊急眼了,眼眶也跟着红,掐着陵光就要亲亲。   陵光偏头躲开,他眼神更狠,硬是掐着他的下巴也要贴上去。   扯着那条黏腻的软肉吮吸,贪婪的吞吃水源,在嘴角牵出银丝。   陵光一时猝不及防,没来得及挣扎,被休伊生涩的磕了两下,舌头被扯得发疼。   好在他身为雄鸟,侵略性不比旁人低,很快就不甘示弱的反客为主。   两人你来我往,分开时休伊稍稍冷静下来,抱着陵光的腰躺在网上。   他熟练撒娇,在耳边低语一些生理课内容。   ——关于雄虫分化期的自我修养。   陵光被伺候得舒服,感觉上头后也就不计较他的动手动脚,舒服的眯着红眸漫不经心听他上生理课。   听到最后,他饶有兴趣的笑:“也就是说,你不织好网就不能成年?”   “休伊是什么童话小公主吗?一定要经历考验才能嫁给王子。”   “是装修好房子,才能结婚生蛋。”休伊撅嘴。   大概他身上的返祖基因过于霸道,以至于越濒临分化,他越控制不住想和陵光发生什么,越忍耐不住筑巢的冲动。   求偶的本能让他对网特别在意,也不是故意放置陵光的。   他想织出漂漂亮亮的网,然后再跟捕获的老婆进行繁衍大事。   哪怕这个时候说着话,休伊的两只手抱着陵光,八条蛛腿还在本能的补网。   动作熟练的令人心酸。   要补的洞实在太多了,休伊还要一层一层的继续织,工程量实在大。   他那么勤奋在意,连变态行为都收敛没了,陵光不免有些心虚。   “别抱了,你织吧。”陵光推了推他,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休伊答应一声,晲着他的脸色,怕他还是不高兴。   但抑制不住织网的冲动,扑到破洞的地方继续缝缝补补。   他的手从自己的下腹抽出丝,然后把丝织进网里,可以织到没有任何修补的痕迹。   大网层层叠叠,悬在空中像是蕾丝花边半中空的,摸上去却十分光滑细密,像是昂贵的织物。   在第一次潮期之后,雄虫成熟进行繁衍,在繁衍行动结束后,它的伴侣会诞下第一批虫蛋。   网不仅仅是求偶的用途,还有孵化虫蛋,留给伴侣捕捉猎物用。   毕竟休伊身上有着一只蛛类虫母的基因,蛛类虫母的习性会提前织好一张大网,在繁衍后吃掉雄虫,靠网来孕后捕捉猎物补充营养。   休伊不介意在第一次□□后被陵光吃掉。   而他身上属于异族雄虫的基因又让他对网格外在意,这个种族的雄虫是会专门孵化教养虫崽的。   两厢结合,他恨不得把网做的再好点再好点。   要又牢固结实又能捕获猎物,留给崽崽和老婆用还得足够柔软。   勤奋又专注的休伊实在太难得了,陵光忍不住盯着他看,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笑意。   陵光作为被“捕获”被讨好的那一方,只需要在网上找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然后看着休伊织网就行。   按照休伊的话来说,育儿袋里有一种能量,可以维持生命的各项需求。   虫蛋会在生下来后被他放进袋子里,一直到生出来为止。   孩子吗……   陵光略微有些失神了。   他想到自己与敖青在一起的那些年。   他们从来没想过要孩子。   以前的陵光,明媚又张扬,像是天上的太阳光芒四射。   他总有很多事要做。   去看崇吾山的日出,去和老友一起打架,去迎着露珠高歌,去追着金乌跳舞……   而敖青,他更像是一棵树,永远停留在原地不会离开的树。   只要陵光回头,敖青永远会停留在原地等着他。   敖青等了他很久、很久,并且会一直等他。   他一直在原地,陵光从未失去过,从来不知道失去他会有多么痛苦,也从未想过失去他的未来。   陵光是只快乐的鸟,他永远在飞翔,或许会在枝头短暂的停留,但自由还是催促他向前。   而敖青,在原地长久的注视着、等待着他。   陵光等了他千年,敖青等了多久呢?   或许、或许他会想要一个孩子。   陵光摸了摸小腹。   敖青从来没有说过,他想要一个孩子。   神兽不关男女,应天地之造化皆可以有孕。   凤凰应天地感应,无痛生下了两个孩子,孔雀是他的幼子,他喜欢的不得了。   陵光却嫌弃孩子绊住了手脚,从未留心过敖青的想法。   他或许是想要一个孩子的。   他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尤瑞说过很多次,休伊说过很多次……   或许,敖青也曾经想过很多次。   休伊还在不停的织着网,网很漂亮,比任何蛛类虫母的网都漂亮,层层叠叠的花纹叠在一起,复杂的简直让人头晕眼花。   如果这次怀上了,那就生下来吧……   陵光想。   没有注意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一直背对着他的休伊顿了一下,他看着手里织的差不多的网。   突然觉得,这个网实在太糟糕了。   不够,不够!   要养孩子的,要做的更好,比现在还要好。   他继续织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休伊前所未有的激动,手上的动作片刻都慢不下来。   他要织出非常非常漂亮的网,然后和先生永远在一起。   永远! 第91章 喜得贵子   雄虫的分化期因虫而异。   休伊八百岁还停留在二次分化, 遇到陵光之后,迅速进入生长期。   眉眼一天比一天成熟,逐渐褪去青涩融合,半长的黑发早已垂到了肩膀, 遮住眼睛。   他这一头不长不短的头发实在太碍事了, 用手捞不住,只能散在脸侧, 给漂亮的眉眼落下一片阴霾。   他的网织到最后, 柔软的大网坚韧漂亮, 散发着幽幽银光,简直就像是用月华织就而成。   叫人被奇异的触感蛊惑, 沉醉其中,来回抚摸也难以自拔,恨不得天天贴在上面。   这大概是种族天赋,用来捕获猎物, 将之纠缠在网上。   陵光看着休伊踏着网走到自己面前, 他还是半虫化的状态,蛛母的基因令他的下身变作了蜘蛛的模样, 尖锐的八支蛛腿点在网上, 流转着银色的光芒。   非人的质感十分明显,古怪的甲片覆盖了下腹, 又融进了肌肤,从柔软的肌肤蔓延逐渐变得坚硬。   休伊甩着尾勾, 一把圈住了陵光的腰, 将之抱到身上。   他嘴角微勾, 发出含糊低哑的笑, 灼热的呼吸顺着拥抱的姿势喷洒在颈间。   并且逐渐改变姿态, 将陵光纳入怀中。   “你的网织好了?”陵光眼眸微斜,顺从的被雄虫换了个姿势。   他本是躺在网上,被层层叠叠的蛛网包裹,现在身下垫了一个肉垫,冰冷的蛛腿反而交叠在身前。   陵光像是被虫族捕获了一般,冰冷的蛛腿变作禁锢的囚笼,被人从身后抱住。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像是被怪物蛊惑的人类,硌着冰冷的甲片,又摸到了上面柔软的地方。   休伊在分化期,这个时期他的身体很烫,脸上还是那么白净,只是一直笑着,在温热的美玉上磨蹭着蛛腿。   蛛腿实在太冰了,陵光被冻了一下,就感觉衣服被撩了起来。   古怪的触感在小腹上打转,尖锐的戳着肌肤,作画般慢条斯理的抚弄。   尖锐、古怪,并非常人。   “织好了,先生。”休伊缱绻的亲吻他的耳后。   一下一下,翠绿色的复眼诡异转动,流转着冰冷非人的色彩,充斥着令人心惊的占有。   网织好了,该求-偶了。   但是虫族没有求-偶,只有侵占与掠夺。   有本事的虫族成为掠夺者,没有能力反抗的则被吃掉。   陵光已经被休伊捕获,该是开始享用美食的时候了。   “先生现在反抗,还来得及。”他这般说着,语气低沉轻柔。   像是天上的云,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力道。   就像是,陵光还有选择一样。   假惺惺的。   休伊将蛛网一勾,缠在陵光身上的蛛网瞬间一紧,强硬的拉扯绷紧开,坦然的将昏昏欲睡的人张开怀抱。   陵光被迫张开,四肢被锁得很紧,身躯却陷入了一片挣扎不开的黏腻中,柔软的蛛丝贴着肌肤,慢条斯理的随着挣扎越陷越深。   “你给我机会反抗了吗?”这幅景象,陵光一声嗤笑。   休伊顿时委屈,可怜巴巴的垂下眼,分明已是成年人了,还学着以前撒娇。   “人家只是想和先生两情相悦而已。”   陵光踢了他一脚:“这话,你先把手拿出来再说。”   心说这小变态拐弯抹角的,不知道从哪里学的。   休伊只是乖巧的笑着,面上一派的乖巧。   他早已比陵光还高了,陵光被他抱在怀里,像是抱了个小孩子,被冰冷的蛛腿锁住。   又从自己的腹部抽出蛛丝,一圈一圈的缠住猎物。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翠绿色的眸子兴奋缩紧,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猎物。   逼得陵光闷哼一声,被蛛丝勒住的感觉十分奇异,非人的身躯在分化期烫得惊人,像是一块烙铁,紧紧贴在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玫瑰香,混杂着甜橘,浓郁的气息霸道的钻进每个毛孔。   陵光忍不住深呼吸,他呼吸急促,像是被虫族的信息素捂到窒息,肌肤泛起难耐的疼,很快就显露出痕迹。   这还没做什么,他就已然呼吸凌乱,满身绯色。   莫名涌起的冲动令他抓紧了手下的蛛丝,那些蛛丝看似被织成了布料,一抓就散成了一根根细线,随着手指收紧恶狠狠的勒住骨节。   陵光的手有点疼,腿也疼,被丝网死死的勒着,酥麻感逐渐占据了整个身躯。   这个情况,已经不容许有任何拒绝。   休伊也不会听从。   陵光被大网捕获,在等待了几天后,这座巢穴的主人终于准备享受自己的猎物。   猎物或许早就被主人家蛊惑了心,竟然没有一丝反抗,反而放松了身躯,任由热潮从心尖流入四肢百骸。   胸前被稀碎的短发扫过,陵光抱住休伊的脑袋,手指在发间穿梭。   他的手抱的很紧,也抓得很紧,将发丝绷得紧紧的,手指也泛起了红。   “这里,以后会喂崽崽吗?”   红俏的珍珠妆点在粉白上,休伊声音怜爱,手指拨弄着珍珠。   小小的珍珠似乎知道要被捕获的命运,正细细的发着颤。   实在惹人怜爱。   雄虫忍不住怜爱,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时不时的要用舌头确定一下存在。   如此还觉得不够,又怕□□人收走,连忙捧在手里,怜爱把玩之余也忍不住说些混账话。   珍珠的主人听到这话脸都气红了,咬着唇眸光涟漪的怒骂:“……你在说什么浑话!”   “怎么、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怎么不会有呢?”休伊还很不服气。   那种白白的、粘稠的,珍珠的主人明明就有,却十分的吝啬,像是个守财奴。   被发现后呼吸都乱了,一双眸子又嗔又怒。   却只能看着眼前的混蛋把自己藏了很久的牛i奶偷走,舔进嘴里细细品味。   犹觉得不够,便将装的容器纳入口中吸取,深怕主人吝啬。   被冠上吝啬的名号,陵光不由委屈的眼眶发红。   刚才还霸道的客人又连忙讨好的吻去泪珠,深怕主人家把自己赶出去。   【】   为了讨好他,热情的请他吃脐橙。   脐橙又大又多,汁水被挤压得黏在身上,粘稠又甜腻。   患者是来治病的,又不是来吃脐橙的,连连推拒直说不要了。   医生很热情,非要让他吃,他不要还要喂。   喂得患者眼泪汪汪,浑身上下都是被挤压的汁水,眼泪都给吓出来了。   医生弄巧成拙,只好掏出自己的玫瑰茶讨好。   一直催促着陵光喝茶,茶水很甜,轻轻抿一口就泛起了涟漪。   玫瑰中混着甜橘的味道,糜烂艳丽中还带着甜。   起初陵光还觉得不好,尝了之后又被感觉蛊惑,耐不住休伊的劝说尝了又尝。   可肚子鼓鼓,实在尝不尽,反而又吐出来很多。   休伊便贴着客人的耳边求着续杯。   客人经不起休伊的哀求,便颤抖着手红着脸,让他续了一杯又一杯。   欺负的全身发红,看见休伊双腿发软又爱又怕。   ……   育儿袋中不知日月,陵光被分化期的雄虫拉着,又是品鉴珍珠又是舔吃蚌肉,恨不得生凿一个泉出来喝,又殷勤的泡玫瑰茶喂他。   陵光被哄着灌着,水就没流尽过,凿出来又补进去。   肚子鼓鼓的实在难受,有种莫名的奇怪感。   陵光真的太奇怪了,他发觉有东西在下滑,又感觉有东西堵着。   他忍不住想让休伊等一下。   休伊不信,红着眼指责:“喜新厌旧,抛夫弃子,呜呜呜呜,我好可怜。”   他一边哭,一边喂陵光喝茶,非要他喝下去。   喝了一杯又一杯。   陵光捂住肚子,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坠出去了。   “不是、真的……等一下,休伊!”   他不由惊慌,埋头苦“劝”的雄虫将缠在两人身上的蛛丝一拉。   陵光感觉有东西往下一滑。   休伊抵得太深,刚才还撅着嘴满脸委屈,这会确实呆了。   也是愣头愣脑,他非但没退,还非要和拦住自己的东西比个高低,挨挨碰碰的挤。   陵光都快没脸见人了,捂着脸羞得浑身颤抖,语气都带着哭腔:“你混蛋!”   “滚开,别动了,放开了……休伊!你这个混蛋!”   他哭得难受,一通挣扎硬是从蛛丝里爬开。   就在这个时候,东西滑了出来,闷闷一声。   半晌没听见休伊的动静。   陵光都不敢回头看,他都恨死了休伊了。   哭得不行,浑身都在发颤,跟决堤的河一样,shi禁般,止不住流水。   就在这时,休伊终于开口了。   他嗓子发痒,哑了很久,才捧着那个东西喃喃自语:“好像、好像生了……”   陵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24 23:47:19~2023-02-25 22:24: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日尽处 20瓶;月明水寒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是个女儿   生?生什么?   陵光整个人“轰——”得一下, 懵了。   他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就看见休伊手中捧着一颗湿漉漉的蛋,上面黏着粘液,不过鸡蛋大小, 看起来没什么特意之处。   或许是感受到了爹爹的嫌弃, 白净的蛋壳上面出现了绚丽的纹理,层层叠叠的交叠在上面, 暗青色犹如纹身。   这还是一个不同寻常的蛋崽。   “不可能, 不可能……我们才……”陵光一瞬间慌了, 他捂着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坦坦的, 一下子都流尽了。   压根摸不出里面还有没有。   但,他就是生了一颗蛋。   陵光能感觉到蛋与自己血缘相牵。   陵光终于体会到凤凰第一次无性生蛋时的懵逼,根本没做好准备生孩子,突然就有了一颗蛋。   凤凰把那颗蛋丢出巢穴, 任由金鹏鸟在外面孵化成为小流浪, 直到第二次才终于拾起父爱对小孔雀喜欢的不得了。   陵光这个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噎在喉咙里。   他是想过这一次怀了就生,但神兽孕子哪有这么容易?   真有这么容易妖族就不搞什么强制匹配了。   怎么说、怎么说也要焚香沐浴, 禀告天地, 然后在潮期做上几年、几百年吧?   或许是陵光的态度过于冷淡,此刻父爱爆棚的休伊连忙用蛛丝擦干净蛋蛋, 把它捞进自己的育儿袋里。   “我会好好养崽崽的,不会让你费心。”   他可怜巴巴的凑近陵光, 依偎在一起小心翼翼的用小拇指去勾他的手指, 翠绿色的眸子温柔一片。   “不……不是这个问题……”陵光揉了揉额头。   他突然反应过来, 看着旁边乖巧的休伊突然火大:“都说了不做了不做了, 你非要做, 顶什么顶!”   “你这个变态!”   “啪”陵光给休伊一巴掌。   想到刚刚的羞耻,他恼羞成怒,摁着休伊一顿爆锤。   休伊抱住他的腰,“呜呜”装哭,任由拳头砸在自己身上。   ——根本不疼\(?ω?)/。   休伊嘴里嘟囔:“没想到这么快就生下来了。”   感情还知道是自己儿子?   “你儿子还是个蛋,你都欺负!你还有没有心啊啊啊!”   陵光被休伊一把扛了起来,他挣扎着,又被某人丢到网上。   休伊压了下去,撅着嘴叭叭:“孕期就是这样的,得了雄父的安抚宝宝才能健康出生,你看多健康啊!”   “嘻嘻,我们继续吧。”   嘻你个头!   陵光恨不得站起身抽死他,但是四肢发软。   不过片刻就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陵光是神鸟,并非兽类,对于这事不算热衷。   再舒服的事做多了也会不舒服,何况陵光不在潮期。   清醒的时候被折腾,睡了又被折腾醒,反反复复几次后,他强烈反抗终于迎来了短暂的休息期。   休伊给他按摩腿和腰,给他里里外外伺候干净,用织网一裹抱在怀里死活不肯撒手。   陵光懒得理他了,累的恨不得倒头就睡,到底惦记着,睡眼惺忪的问他:“你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不是儿子,是个女孩子。”休伊温柔的反驳,耳鬓厮磨间告诉他:“是只漂亮的虫母。”   “……你们虫族还有男孩子女孩子之分?”陵光昏昏欲睡。   虫族帝国无论是雄性还是雌性对外都是男性体征,甚至雌虫比雄虫还要健壮。   无论是雄虫还是雌虫对陵光来说都是儿子了。   但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休伊和那些虫族不是一类虫。   “就是女孩子呀。”休伊委屈。   崽崽是只虫母,融合了他与陵光的基因,以后肯定称霸虫族,脚踢奥罗斯。   陵光担心的开战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休伊一面委屈,一面蠢蠢欲动。   被陵光一脚踹开了,危险警告:“再来你就和蛋一起滚出去。”他翻了个身裹着织物继续睡。   休伊不敢再惹他了,乖巧的给他按腿,按摩腰后。   两个腰窝里都是深深的手掌印,草莓在雪地里开得烂漫,一眼望去全是漂亮的小草莓,青青紫紫的又像是被人打了。   休伊分化期早结束了,一朝开荤停不下来罢了。   他撅着嘴,把自己拱进陵光的怀里。   陵光在梦里皱眉,还是把手搭在休伊的肩膀上,半搭在他身上。   休伊把蛋从育儿袋里掏出来放在两人中间,不过鸡蛋大小的蛋现在已经快有鸵鸟蛋那么大了,被两人挤着。   在黑暗中只有蛛网散发着莹莹银光,落在两人一蛋中间,显得十分温馨。   “唔。”   陵光中途做梦自己被尤瑞用触手纠缠,差点没喘过气。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休伊抱在怀里,那颗虫蛋就挤在两人中间。   陵光还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看着蛋的眼神十分古怪,夹杂着嫌弃。   蛋:QAQ   蛋动了一下,有个小影子在里面翻了个身。   陵光被吓了一跳,立刻把休伊推起来,满脸紧张的后退:“喂,你女儿动了!”   “我没动它!”   “唔,大概是够大了,可以动了吧。”休伊闭着眼随口说了一句。   抱着蛋低头蹭了蹭,就把它滚出去了,眯着眼把惊慌失措的老婆捞回来安抚的拍了拍后背,轻声哄:“不怕不怕。”   亲眼看见蛋咕噜咕噜滚出去,滚到边缘摇摇欲坠的陵光:……   “……你也给本君爬!”   那是本君女儿!   休伊顶着一个巴掌印,委屈又无奈的把蛋抱回来,乖巧坐在陵光面前。   陵光揪着他的脸,要求道:“我要出去!”   “……不要。”休伊委委屈屈。   他还记得自己之前做的混账事,有了孩子也没底夫凭子贵,恨不得和陵光天天待在这里doi。   但是陵光受不住了,他恨不得踹开休伊自己出去。   “你要待着就自己待着,别扒拉本君!”   要说之前对于敖青回来的事多没真实感,现在陵光已经到了看着他就烦的地步了。   敖青以前是龙也没这么不知节制啊!   休伊蹲在地上抱着他的腿求都没用,他就要出去!   “可是……”休伊欲言又止:“你自己也很快乐啊。”   “明明就很喜欢。”   “放屁!”陵光喊得很大声,脸都红了。   休伊弱小、可怜又无助,只能默默闭嘴,被迫承受孩他爹迟来的孕期阴晴不定。   陵光迫不及待出去,一出去被屏蔽的光脑一直叮叮当当响。   孕儿袋里无岁月,休伊又打桩机成精,陵光多数时候并不清醒,恍恍惚惚以为过去了几十年。   等陵光出去后,他才发现休伊这个牲口拉着他做了整整三个多月。   “牲口!呸!”   休伊带着蛋围着屋子转,转到身边时,陵光忍不住又给了他一巴掌。   休伊:……   老婆现在好阴晴不定哦。ε=(?o`)   这大概就是成婚的负担吧。   成了亲生了崽就不珍惜了。   蛋崽,雄父好可怜哦。   休伊抱着蛋,自怨自艾,怜惜可怜的自己。   要是陵光知道,这个时候早冲上去咬他了。   就是他不知道,他逐一看了这三个月收到的信息。   虫族把奥罗斯的领土打下三分之一,逼的他们不得不割让那颗种植星,连带着周围的领土都一起给了。   奥罗斯丧权辱国,嚣张气焰不复。   而虫族打完奥罗斯,调转方向继续向地球联盟提出联姻邀请。   奥罗斯丧权辱国在前,虫族的血都没洗干净,转过头求婚。   这个坚持直接让曾经赞同陵光不联姻的高层疯了,疯狂给陵光发消息,主战派更是做好了随时打仗的准备。   白长风已经提前到接壤的星域就位了。   玄赟却说:小白是被他吓跑的。   正沮丧的跟陵光求助怎么哄老婆。   陵光挑了下眉,一把扒拉过休伊:“你娘家都快打过来了,现在是不是得有个名分?”   他眉眼明媚,眼尾上挑出玩味的弧度,漫不经心的开玩笑。   陵光不算紧张,抬头在休伊唇角亲了口:“等我跟虫族打完架,再给你和崽一个名分。”   休伊摸了摸被亲的地方,唇角几乎裂到耳后了。   他才舍不得陵光去打仗呢,低头回亲过去,耳鬓厮磨后亲昵的说:“先生和我结婚就好了。”   “以后让崽崽当虫族女皇好不好。”   他虽丝疑问,但语气十分肯定了。   虫母一出生,那些虫族就知道自己要跟随谁,要怎么做。   虫母至高无上。   只要休伊把蛋蛋往虫族面前一放,那些没用的虫子就只会死心塌地的跪地效忠。   “这样崽崽以后可能要找很多丈夫。”休伊有点忧伤。   他的虫母基因片段里有doi后吞吃丈夫的本能,因为休伊是雄虫,反而没什么感觉。   但是崽崽以后,可能真的会有很多丈夫,并且生一次吃一个,吃一个生一窝。   不过还好虫族有很多虫。   “不过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战争了。”休伊无辜的眨了眨眼。   他角度清奇,居然说:“以后也没有雄雌不平等了。”   以后,都是虫母尊,雌雄卑,都可以成为崽崽的后宫,都可以给崽崽冲锋陷阵。   嗯,非常平等。   陵光听了一脸:……   “咱能生个正常的吗?”他忍不住揪着休伊的头发问。   满虫族都是他女儿的后宫什么的,实在是太奇怪。   虫族真的可以接受吗? 第93章 离开   事实证明, 虫族不仅能,还非常接受。   休伊只是抱着蛋往它们面前一晃,虫族就要疯了,当场跟见到虫神似的, 满眼崇拜, 恨不得跪下来亲吻休伊的脚尖。   白泽看到蛋崽也眼红了。   “我就知道妖族的希望在你们身上。”   妖族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孩子!   休伊和陵光无声无息三个月就造出一个孩子,虽然随了父的血脉, 那也是妖族的后裔。   白泽当即握住陵光的手, 诚恳的劝解:“陵啊, 打算什么时候再生一窝啊?生个小朱雀好不好?实在不行生条龙也可以。”   他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妖族繁衍的希望。   陵光无语, 抽回手无情的说:“不生。”   白泽顿时两眼暗淡,捂着胸口一副难以承受这个消息的模样。   痛心疾首说:“你都给虫族添丁了,挽救挽救生育率怎么了,开个好头啊元帅大人!”   “生一个怎么够?你和休伊都是一生一窝的种族, 生一个不觉得孤单吗?”   他百般劝说, 看样子恨不得陵光和休伊天天凑一起生百八十个。   说来也奇怪,按照休伊的血统, 这一窝怎么说也不止一个。陵光身为神鸟, 神鸟受孕生两三个也很正常。   但或许是这孩子过于霸道,干掉了自己的兄弟姐妹。   想到这孩子未来要在虫族作威作福, 陵光觉得:“还是生一个好。”   多生几个还得了。   白泽痛心疾首:“结婚的人不生二胎,不结婚的人一直单身。就是你们这个想法, 妖族的生育率才会年年降低!”   白泽试图阐述生二胎的好处, 政府发钱、托管带娃、优生优育的补贴……   吹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陵光装聋作哑, 只当没听到。   反正他不生。   陵光这次出来, 除了炫耀自己喜得贵女, 就是处理虫族与联盟的关系。   世界上唯一一只虫母就在联盟,孩他爹还是联盟元帅,这关系处理好仗是打不起来了。   紧张了三个月的高层忍不住嘀咕:“早知道这样,之前何必拒绝联姻。”   不过能和虫族结成亲家,总比结仇好。   这一次,虫族联姻的嫁妆里,带了连带种植星一大片的星域。   种植星上那些绿植全被拔了出来,种满了含苞待放的红玫瑰。   原本绿油油的种植星,从宇宙看裹满了热烈的红。   连带着虫族本身送的矿产星,地球联盟平白多了两块星域。   都大得不得了。   明面上都是送给地球联盟的,实际上是陵光的私产。   为了名正言顺过户,虫族特意在三方边境开了个会议,让奥罗斯的人过来签字。   虫族喜得虫母,未来整个帝国都是虫母的。   会议上,那叫一个喜笑颜开,就连冷漠得像人形兵器的军雌,看见陵光都局促得像个准备抢女儿的混小子。   陵光穿着联盟制服,披着军服大衣,看起来洒脱不羁。   出现在镜头前,容色越发艳丽,眼尾都飞起一抹俏红。   对比虫族与地球联盟的喜气洋洋,奥罗斯的代表丧得满脸屈辱,捏笔的手都在发疼。   作为战败国,奥罗斯无条件割让了大片的领土,还要看自己高攀不上的虫族转头对地球献媚,恨得眼睛都要滴血了。   被虫族代表冷冷的注视着,犹如见一件死物。   奥罗斯的代表绷不住了,匆匆签了字就离开了。   只有地球代表白泽和虫族代表欢欣雀跃,对着镜头拍了好几张代表友好的照片。   陵光被拉过去的时候,和休伊被推到了c位,被众星拱月般围着。   在如此欢喜的场景中,休伊侧头在陵光耳边低语:“先生,我们再生一个吧。”   翠绿色的眸子里溢满了温柔与爱意,藏也藏不住,如蜜一般流泄。   陵光漫不经心,眼神偏了一瞬:“你生?”随即对着镜头礼貌微笑。   他说的漫不经心,甚至带了几分嫌弃。   这一次的体验实在不好,陵光是不想生了。   但是休伊想要一只朱雀宝宝,白泽说的时候他明显心动了。   “那就我生嘛。”休伊故意委屈低语,仿佛自己有多委曲求全一般。   又暗自和陵光咬耳朵:“先生补偿我,我就生。”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后,陵光暗红了脸,忍不住啐了一口。   “呸,你这牲口!”说的都是什么浑话?   陵光掐着休伊的胳膊,嘴上嫌弃的不行,眼里却是羞涩的,泛起粼粼波光。   两人暗地里打情骂俏,怀里的蛋松松抱着。   就在这时,两人旁边的一个人族代表突然倒了过来,直接撞到了陵光身上。   陵光一下没注意扑进休伊怀里,休伊手一接接了个满怀,蛋却在这时被抢走了。   休伊反应迅速,立刻甩出尾勾甩了过去。   “哗啦——”   那个人类被甩飞出去,直接撞到墙上。   他手里还抱着蛋,鲜血从额头流出,面上竟是带笑的。   “别过来!”他举起手里的蛋,厉声威胁。   “人类!放下它!”虫族嘶吼着,暴戾的军雌早已张开虫翼,恨不得立刻将他撕碎。   场面顿时变得十分混乱,刚才还喜气洋洋的局面已然冷凝。   白泽上前一步,冷声劝说:“你还有妻儿父母在主星,不要做让他们难过的事。”   人类代表呸了一声:“什么妻儿,我真正的家在奥罗斯,我的祖父是奥罗斯的伯爵之子,是世世代代的贵族!是虫族毁灭了我的居住星,让我们一家成为流民,才会沦为平民!”   他满目狰狞,满眼恨意,疯狂的大喊:“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奥罗斯的代表听到消息,冷汗都下来了,满脸绝望。   “你放屁!我们没有什么伯爵流落在外,你根本不是我们奥罗斯人!”   早已看透一切的白泽似笑非笑:“我劝你就此收手。”   “绝不可能!”人类代表猛然将蛋摔在地上。   蛋崽在地面滚了又滚,一路毫发无损的滚回父母脚下。   陵光抬脚抵住,满眼都是嫌弃:“脏兮兮的。”   蛋蛋:QAQ   “先生不要这么说,崽崽会难过的。”男妈妈休伊掏出手帕,温柔的将蛋蛋抱在怀里擦拭。   蛋壳里的影子翻了个身,默默自闭。   疯狂的人类代表懵了。   白泽直接笑出了声:“看来这孩子还是像妖族,蛋壳就是硬。”   虫族反应过来,当场冲了上去,把人类代表撕得粉碎。   凶光未散,又将凶残血腥的目光看向地球联盟的人。   剩余的代表本能一退,倒是白泽开口了:“你们不去追责使阴招的人,反而来追责孩子的父族?”   他眼神微冷,锐利至极。   休伊抬头,撇了撇嘴,偷偷跟陵光说:“我讨厌他。”   “我也讨厌他。”陵光回答。   地球联盟里藏着间谍,这事谁都知道,白泽为了揪出背后的关系网故意安排一个有问题的人过来,却没有告诉陵光。   陵光被蒙在鼓里,在此刻却明白了白泽为什么非要过来,他本是可以不过来。   陵光冷着脸转身就走,直白的甩了脸色。   反而叫虫族那边格外惶恐,以此为借口又狠狠敲了奥罗斯一笔,甚至筹划着再打一场。   白泽则背地里将奥罗斯的关系网一次性拔出,还了地球联盟一个河清海晏。   陵光生气罢工,美其名曰放孕假留在家里带娃。   其实没什么好带的,一颗蛋最多就晃一晃,还有休伊精心细致的照顾。   自从生了崽崽,休伊变得格外□□,操持起了家务。   陵光腰酸腿软的躺在床上,战事方歇一边刷着星网一边等着休伊把饭端上来。   现实的气氛实在紧张,倒是地球联盟那些沙雕网民十分快乐。   毕竟仗又不是打自己身上。   陵光忍不住啧声:“卸磨杀驴。”   “先生要是不开心,我去把白泽杀了怎么样?”休伊端着碗,殷勤的把懒得动弹的陵光半抱半扶起来。   他一面支着小桌子,一面与陵光耳鬓厮磨,黏黏糊糊的跟牛皮糖一眼。   翠绿色的眸子潜藏着不容忽视的凶意。   陵光打了个哈欠,揪着休伊的脸死劲扯了扯:“然后我和你一起被联盟通缉亡命天涯做星盗?”   “唔唔!哲耶卜是不阔以……”   休伊被揪得含含糊糊,像是软面团被一顿揉搓,脸都红了。   休伊委委屈屈,小媳妇一样抱着陵光的腰:“我们也可以去虫族呀~”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把地球联盟打下来给你玩。”   陵光翻了个白眼:“得了,我这是晚上被辛勤操劳,白天也要被辛勤操劳?”   “我可不是劳碌命,玩不好吗?”   好,当然好,休伊恨不得现在就和陵光玩一场。   休伊对雌虫版块的实验已经到了白热化,什么窗台、沙发、厨房……事后被恼羞成怒的陵光踹下床,他也屡教不改。   眼见休伊又要不老实了,陵光及时叫停:“等等,二哥问咱闺女什么时候孵出来,是不是要回虫族孵?”   陵光对于孵虫蛋完全没有经验,全是休伊说怎么弄怎么弄。   休伊还老不正经,总是嬉皮笑脸的糊弄陵光。   被问到这个问题,休伊思考了一下:“得回虫族孵,要虫族的信息素才能孵出来。”   孵出来后,高低得吃几个高等虫族的信息素补充营养。   虫母幼年的口粮,其实就是虫族的信息素,这个可以从虫族找几个储备粮榨,出生就得回虫族了。   孵蛋要织出很大的网,封住整个主星,画面太凶残了,陵光肯定不能跟着去。   本来就对蛋蛋有阴影,看到蛋蛋出生这么凶残更不喜欢了怎么办?!   休伊还要靠着崽崽父凭子贵的!   想到这个,休伊登时眼泪汪汪:“啊,先生是不是要赶我走!先生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故意,你能不能对你闺女上点心!”陵光断然否认,一巴掌拍在休伊头上。   一听孵蛋这么麻烦,休伊还跟自己乱来,他就无语。   “你赶紧走,孵完赶紧回来。”   他语气生硬,眼见休伊满脸小媳妇的委屈,又软和了一些,温柔的摸摸狗头:“好了好了,孵出来把崽崽给二哥带,我们去过二人世界。”   “我潮期快来了。”他偷偷跟休伊说。   休伊:!!!   “真的?”他眼睛噌亮。   见陵光点头,他立刻收拾东西:“我半个月后就回来!”   “我一定回来!!!”   潮期,老婆的潮期,漂亮老婆斯哈斯哈……   休伊信心满满,恨不得现在就是半个月后,和漂亮老婆贴贴。   在潮期的漂亮老婆,想超。   他包袱款款,又万分不舍,心里很激动,临走差点把陵光做死在床上。   最后陵光忍无可忍,一脚把他踹出门。   终于睡了几天安生觉。   却不想没过几天,虫族突然收拢族群封锁全境,所有的虫族都调了回去,那片星域死寂一片。   半个月时期已到,休伊没有按时回来。   陵光给休伊发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   ——休伊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果然被屏蔽了,还是昨晚来得早的有福哈哈哈哈哈感谢在2023-02-26 00:38:25~2023-02-27 11:22: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飘然自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桥桥 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出关   “二哥!给我点人, 我要去虫族主星。”   陵光不顾秘书的阻拦,一把推开议员会议室,衣摆还在空中飘动弧度,他已经大步走到了玄赟的面前。   玄赟正在和白泽商讨矿产星的开放问题, 听到他的话十分诧异的挑眉, 面露疑惑。   “啊?现在吗?带人干嘛?”   “我老婆孩子在虫族失联,我要过去看看。”陵光简短迅速, 打开光脑就要给自己批人。   他的职位给自己批人不难, 没想到才提交还没自己给自己同意, 就被驳回了。   白泽抱着手臂,漫不经心的驳回:“不许去, 休伊原本是嫁过来的,现在带着孩子走了,你再去,这到底他是嫁过来的, 还是你是嫁过去?”   “而且现在虫族星域被封锁, 谁都进不去,你再进去不就是自投罗网?”   陵光本来就因为这件事心焦, 闻言直接炸了:“狗屁自投罗网, 你之前利用我崽引蛇出洞的时候你想过自投罗网吗?”   “白泽,你不要太过分了!”   他一拍桌子, 红眸似火烈烈燃烧,点亮着汹涌的怒意。   陵光红发无风自动, 随着神力在空中翻涌波动, 足见愤怒。   “休伊和我女儿要是出什么事, 我第一个弄死你!”   他实在暴躁, 恨不得当场把白泽打了, 眼底染上血色。   白泽看了他一眼,无语的说:“你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你还怪我不让你去。”   “你现在情绪不稳定,别去了,在主星好好休息,等他带孩子回来不就行了?”   玄赟也叹气:“要不,再等等?”   “你潮期快来了吧?不适合在外面跑,太危险了。”   他之前就跟陵光说起过这件事,神族为交-配的潮期,会让神兽变得易怒、敏感、多变,只有伴侣的安抚才能好。   陵光之前失去了伴侣,在潮期总是十分暴躁,情绪很难稳定。   之前就有过打着打着战突然迎来潮期,冲动之下直冲敌方主营大杀特杀,直接屠了对方主营。   陵光此刻满心忧虑,休伊那家伙已经十天半月没和他联系了,按照他粘人的程度,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一定是出意外了。   这个结论陵光不能接受,他眼底猩红,冷冷的说:“那我一定要去呢?”   “如果休伊真的在虫族出了问题,我的女儿真的在里面出了问题,这件事你们谁能保证?”   他凤眸轻扫,锐利的跟刀刃刮肉刀刀凌厉。   玄赟无话可说,倒也跟着迟疑起来。   伴侣之间总有感应,玄赟不知道陵光是不是真的察觉到什么,一时居然松动了。   白泽不以为然:“在虫族,不会出问题的。”   又是这样仿佛敷衍的回答。   陵光猛然上前,攥紧白泽的衣领大力把他拎了起来,凤眸冷冽:“哦?不会出问题?”   “那你说,休伊什么时候回来?你说个时间,我架把刀,他要是准点回来了我跟你赔罪,他要是没准点回来,我就刀了你。”   陵光从腰间抽出一把刀,直接抵在白泽的脖子上。   白泽差点跪了,小心翼翼的往后退:“等等等等!陵光,你不要这么暴躁嘛!”   “你知道的,他的命线我看不透,这我哪里知道啊!”   “那你说什么说!”陵光低吼。   手里的刀又贴近白泽几分,就差真往上来一刀,眼底猩红一片,冰冷又无情。   “现在虫族封锁了地盘,你随便进去会视作挑衅的……”   白泽无话可说,只好举手投降:“好好好,我联系一下虫族好吧,我联系一下!”   陵光在会议室来回走了几圈,越走越烦躁,红发都毛毛躁躁的浮了起来。   距离约好的时间才过去一天而已,陵光根本没精神去想其他的事,在潮期之前,不安的易感期最先到来。   陵光满心都是悲观思想,怕崽崽出事,怕休伊出事,后悔自己当初把休伊赶出去的行为太过粗暴,又后悔之前没有把道侣契约重新连上就放他走了。   此刻的陵光最害怕未知,正是未知造就了他的不安。   每隔几分钟,他就要问白泽一次:“虫族联系上了吗?”   白泽无奈:“没呢,都说虫族对外封锁了,哪有那么快。”   一连问了几次,都是这个回答,陵光踩着长靴,把地板踩得“咚咚”响。   最后他暴躁一挥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玄赟追了出去:“阿陵!你去哪?”   “我去虫族主星。”陵光回答。   他几步就走到走廊的尽头,拉开窗子一跃而出,在空中幻化成一只火红的神鸟,清脆的鸟鸣传遍四方。   灼热的温度轰然升起,朱雀神鸟身披火焰,尾羽华丽优雅,翅膀煽动间已然飞去十万八千里。   玄赟急切的呼唤被他远远的抛在身后。   “阿陵,你现在不能乱跑的!”   ·   “滴——”   “终点站,路线总站已到站,请乘客收拾好随身物品,有序下船。”   破破烂烂的客运飞船穿越星海,停在边境星唯一的星港。   来往的旅客提着大包小包的物品有规律的下车,他们衣衫不够干净,四周都是一派破旧的景象。   星港里还是老式的运输机器人,缺胳膊少腿的停留在进出口的位置,人来了才迟钝的亮起灯光,滴滴的发出机械音。   “星港工作机器人3554号为您服务,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不需要。”   古怪的客人压低帽子,衣领竖起在脸侧遮挡。   他越过机器人,在一众大包小包的行人中显得格外轻松,双手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双红眸热烈明亮。   他在星港的海关办理手续,这颗边境星距离虫族最近,与其他国家都不接壤,海关也形同虚设。   第一次见到有人要出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海关:“你要出关?去哪里?我们这里虽然是边境星,但去其他国家并不方便。原本还可能去去虫族,结果这群虫子不知道发什么疯,封锁了边境进都进不去。”   他似乎把来人当做了想要去虫族淘金的偷渡客,非常善意的提醒:“虫族现在不允许外人进去了,你偷渡进去不会有好结果的。”   来人只是压低了帽子,沉声说:“你做你的事!”   他语气不好,匆匆忙忙的。   海关当即警惕起来,他一边办手续拖延时间,一边暗地里准备报警。   一只手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海关报警的手指一僵,僵硬对上一双红眸。   瞬时间,被凶猛巨兽盯上的恐惧涌上心头。   海关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的放下手,给那张明显有问题的出关证上盖上章。   带着帽子的怪人满意了,拿着东西就走。   一转头,一群执法队的人冲了过来:“元帅,您不能走啊!”   “契约规定,您不能出关的元帅!”   竟是直直奔着那个遮遮掩掩的怪人去。   眼见自己被发现了,陵光将头顶的帽子丢出去,迎着风击倒一堆人。   他冷哼一声,距离关口不过数千里。   瞬时间,神鸟振翅,垂翼若比天之云,一跃而飞九万里。   追上来的执法队眼睁睁的看着陵光冲进云层,直飞星海,一头扎进了虫族的地盘。   “靠!快通知主星!元帅出关了!”   陵光一意孤行,一头扎进了虫族领域。   在虫族守卫军的头顶飞过,直直的往主星的方向而去。   守卫军抬头,能看到一只火鸟嚣张的从头顶飞过,好战的军雌正要把他打下来,被长官急切制止。   “别打!别打!快把这位殿下引入主星!”   军雌不解:“可是主星不是——”   长官急切呵斥:“闭嘴!那可是休伊殿下的伴侣,是母皇陛下的“母亲”!”   听到母皇,所有的军雌都面露狂热之色,他们不再阻拦陵光,甚至派人跟随在左右护驾,将他引入主星。   主星之外的星港上,陵光停留在那里。   有守卫的军雌追了上来,齐刷刷的拦在陵光身前,横刀身前的虫刃冰冷诡异。   “虽然您是母皇陛下的雌父,但现在谁也不允许进主星!”他们厉声呵斥:“退后!”   “母皇?”陵光皱眉,反应了一下才发现这说的是他女儿。   虽然但是,是不是有点过于中二了。(/≡_≡)=   孩子都没出生呢。   陵光急切的心情一滞,被这个称呼中二到了,随即又皱起眉。   不让进?   嘴角流泻出一抹冷笑,陵光头也不回,化作流萤冲破阻碍,一路冲向天空。   直跃虫族,冲向主星。   军雌想要阻拦,被同伴拦下。   “你看。”   军雌一指,就见如雾气蒙在主星外的织网温柔的将陵光纳入其中。   “这是陛下的意思。”   他们恭敬的低下头,垂首送陵光离开。   虫族的主星是什么样子,陵光并不知晓,只知道是虫族最好的星球,居住着多数的雄虫,奢靡华丽。   可陵光冲进笼罩在外的雾色,入眼是一片灰蒙蒙的白,遮天蔽日般将目之所及的一切笼罩。   繁华褪去色彩,只余下一片死寂的黑。   蛛丝悄无声息的缠绕在他的脚踝,拉扯指引他往前。   陵光眉眼凝重:“是你吗?休伊。” 第95章 新人   蛛丝当然不会给予回应, 牵出一条银线,直白的探进前方。   陵光只能跟了上去,他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虫族主星。   虫族主星比任何一个星球都要繁华,但现在, 它们被灰蒙蒙的蛛网笼罩, 安静的像是一片死域。   陵光在路上看到了很多的茧,裹成团黏在蛛网上, 一个接一个的胡乱摆着, 摆放的姿态、距离令人惊悚。   简直就像是一夜之间, 蛛丝出动,将这颗星球所有的生命都裹进了蛛丝里。   陵光用神火烧开了一个茧, 里面裹着一只虫族,正闭着眼陷入沉眠之中,随着破开,化作实质的信息素从里面流泻出来, 淌了一地。   落在蛛丝上, 被蛛丝迅速吸收。   陵光神情微怔,他若有所思, 不再停留快步跟随蛛丝往前走。   走着走着, 眼前的蛛丝越来越多,几乎蒙蔽了视线, 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个荆棘林。   而“荆棘林”中, 藏着一座华丽的宫殿。   宫殿占据主星三分之一的大小, 一眼望去恢宏高大, 被蛛丝裹得严严实实, 透不出任何颜色。   残破、腐败、死寂……   陵光越来越紧张, 他不再有任何停留,迅速的往前走。   那些蛛丝在触及他的时候都会主动让开,为他打开方便之门。   陵光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在宫殿的最里面,有着一个由蛛丝织成的茧。   足足有两个人那么大,蛛丝黏在地上,托举着中间的茧。   茧在跳动,随着呼吸忽大忽小,信息素顺着蛛丝涌入其中,流动着古怪危险的流光。   噗通——   噗通——   诡异的心跳声回荡在宫殿中,一声一声,逐渐与陵光的心跳声同步。   眼前的东西简直就像是一颗心脏,被层层叠叠的蛛丝裹住,外面的宫室就是存放心脏的胸腔,蛛丝是运送的血管……   而这个怪物,正在模仿陵光的心跳。   陵光悚然一惊,脚步却走近了茧。   他把手放在茧上,面上迅速流露出惊恐之色,并且迅速收回了手。   “怎么、怎么会?”他直接慌了。   再次把手贴在茧上,只有一片死寂,诡异的心跳声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生机。   里面的东西在长,身体却没有灵魂。   灵魂离开了还在发育的身体,同族的信息素维持着最后一丝生机。   而这个茧。   是陵光的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陵光不堪承受的尖叫出声,他扒在茧上,不停的寻找灵魂。   用尽能想到的所有方法,无论多少次。   找不到,找不到。   就是找不到。   不仅如此,他也找不到休伊。   他的女儿还没破壳,就已经失去了灵魂,被迫困在宫室里用诡异的方式维持着生命。   而他好不容易回来的亡夫,也失去了踪迹,不知所踪。   陵光都快疯了。   本就处于易感期的不稳定情绪瞬间崩裂。   陵光到处找茧,把那些茧拖回来,破开让里面的信息素倒在茧的下面,看着蛛丝把信息素吸收,心跳声越来越重。   孩子的心跳声据说会逐渐与血亲的心跳融合,这是孩子对血亲天然的亲近。   “没关系,宝贝,爹爹会救你的。”   陵光摸了摸心跳声,他面色冷漠,眼中藏着狠。   “我也会把你父亲找回来。”   茧里面的生命还活着,破开茧后他们会苏醒,但会被陵光继续裹回去,成为提供信息素的材料。   他在死寂的蛛丝中生活了很久,不眠不休的剥开丝茧,挑选合适的破开,用信息素维持着女儿的生命。   半个月后,把所有茧都破开的陵光把主意打到了外面的军雌身上。   他看着被蛛网笼罩的天空,危险的眯起眼睛。   “军雌身上的信息素,很多吧?”   镇守在主星外的军雌突然发现自己的同伴莫名的开始失踪。   起初只是一个两个,后面越来越多,军雌开始恐慌,凭借着本能开始警惕周围的一切,并且不再落单。   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换班的军雌们商量着等下要去喝什么口味的信息素,斜里却有一个红色的身影闪过。   在意识的最后,他们看到了一双深沉的红眸。   陵光一次性把七只军雌打包,正准备运回主星。   断断续续的信号终于在这时连上了网,玄赟的通讯不依不饶的拨了过来。   这半个月只要陵光出主星范围,总能接到他的通讯请求,全被他拒绝了。   这一次陵光捉到的军雌质量很不错,难得心情好的哼着歌,慢条斯理的同意了玄赟的请求。   玄赟眉眼困惑,不敢说些白烂话耽误事,迅速且迷茫的说:“休伊与你的匹配取消了。”   “咔擦!”   陵光的好心情到此为止,他手下意识用力摁断了一只军雌的腿骨。   “你说什么?!”   他面无表情,眼神危险深沉,像是被夺走心爱之物的凶兽,眼神疯狂又压抑。   玄赟迅速说:“不过又有一个人和你百分百匹配成功了,白泽把他留下来等你相亲,他……”   陵光听到这就够了,他迅速把通讯挂断。   手脚麻利的将这一批军雌捆上,他去见了自己藏在茧里的女儿,神情温柔到诡异,笑容却不达眼底。   “宝贝,爹爹要去找父亲了。”   “在这之前,我要给你留下足够的营养才行。”   危险的目光穿透蛛网,直直的投向星海里的军雌。   那里,有一个舰队的雌虫。   “爹爹的宝贝,一定要快点长大啊!”他温柔的拥抱白茧,感受里面越来越结实的心跳声,安稳的闭上眼亲吻。   神情温柔至极,充满了为人父母的怜爱。   侧脸的都蒙上了一层母性的光辉。   似乎是回应,心跳声重重的跳了三下。   陵光准备好维持女儿生命的信息素,不做停留直接冲入星海之中,在宇宙中不停的飞行。   这一次,他冲过海关,在一众警报声中化作流星越过无数星球。   直直的坠向主星。   “哗啦——”   火红的大鸟撞碎星政厅的玻璃,正在办公的玄赟吓了一跳,就见火鸟化作人形,红发笼罩下深沉的阴霾,连带着红眸都深不可测。   “那个人,在哪?”他哑声质问,连寒暄的时间都迫不及待。   好在玄赟并不在意,指了个方向,还特意让人安排两人见面。   陵光表现的像是要去杀人,气势汹汹的,眸色阴晴不定,看不出晴雨。   他似乎很久没有打理自己了,红发乱糟糟的,爱干净的鸟儿居然还穿着之前的衣服,只是简单的掐了一个除尘决,衣摆还是皱巴巴的。   神情很阴沉,眼下青黑不容忽视,疲倦早已爬上眉眼却生生沉着,气质阴沉又尖锐,一看就受了很多苦。   走着走着,陵光抽出鞭子,“噼啪”打在地上。   他拽着鞭子一路往前走,在看到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背影一瞬间,拽着鞭子就抽了上去。   那人身影化作一缕黑影消失,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陵光甩回鞭子,抓在手里掰得“咔咔”作响。   他咬着牙,鞭子如影紧随其后,一鞭甩在地上,气势汹汹的冲着安菲尔德飞去。   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不断闪躲,鞭子紧随其后,猛然抽开了遮住脸的兜帽。   兜帽随之落下,安菲尔德幽幽转过头。   衣服下,是一具没有血肉的骷髅,雪白的骨架莹润精致,黑黝黝的眼眶中亮起幽蓝的魂火。   陵光当即愣住了。   安菲尔德伸出骨手将兜帽戴好,拢着黑袍礼貌问好。   “安菲尔德,是一位巫妖。”黑袍微动,似乎是在点头示意。   陵光大步向前,唇角抿得发直。   他抬起手,看起来气势汹汹。   却是温柔的捧起了安菲尔德的脸,探头进了兜帽底下,与幽蓝的鬼火对上眼。   黑暗中,漂亮的头骨漂亮得像是艺术品,比之更惊悚的是陵光犹如抚摸爱人的动作。   他缠绵的亲吻那块坚硬的骨头,伸进空荡荡的颌骨中,舔舐着漂亮整齐的牙齿。   他吻得过于缠绵深入,睫羽垂落间是那么虔诚,仔细的感受手下露骨的男人。   “怎么会这样?”陵光喃喃自语,心下却是一松。   他忘记了,休伊可以给自己更换身份。   看啊,他现在就换了一个身份,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活生生的,哪怕只是一具骨架。   安菲尔德的魂火跳了跳,露骨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眼眶中的魂火还在飘摇。   他伸手,搭在了陵光的腰间,语气直白阴郁:“听说先生需要人共度潮期,我正好对这方面的研究有兴趣,不知可否成为阁下的助手?”   陵光笑了,他覆上腰间的骨手,恶劣的歪头:“就你?”   “用骨头干|我吗?”   他眼神轻蔑,上下一扫明晃晃的眼神直白的令人羞恼。   再次得到丈夫的踪迹,陵光心里一松,竟觉得自己疲惫的不像样子。   他倚在沙发上,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我可是要找人睡我。”鼻腔哼出一声讥笑,陵光简直把审视的目光化为实质。   居然完全不管安菲尔德,直接闭眼睡觉。   像是一点都不怕他对自己做什么。   这个眼神这个姿态,比任何话语都够羞辱。   安菲尔德:!!!   恶劣的家伙!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26 00:38:25~2023-02-27 11:2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飘然自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桥桥 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正经妖   陵光实在太累了, 他姿态别扭的挤在单人沙发,双腿搭在扶手上,后背半倚半靠着靠背扶手,弓起蜷缩成一团。   斜飞的长眉紧紧蹙着, 眼下的青黑格外倦怠, 可谓是满身狼狈。   安菲尔德就算有万分不满,这一刻也伏低做小的保持安静。   黑袍直直的对着陵光, 安静的像是一片布料, 落地的衣摆随风在地面抚动, 竟空空荡荡,仿佛随时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安菲尔德目光探究, 他专注的注视着陵光,魂火跳跃间,他利索的封锁了心音。   [不过是个恶劣的家伙,倒有一副美人骨]   不知道有什么本事, 蛊得自己宁愿换马甲, 也要赶回来陪他度过潮期。   面对自己终于没有被美色蛊惑的主人,系统暗笑:这可是西幻世界最伟大的巫妖, 没有感情, 疯狂的科研怪人。   这一次,系统损失的傲慢要尽数拿回。   于是它谄媚的说:【主人您说得对, 不过是个恶劣的家伙,确实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却不想安菲尔德居然说:[不, 根据研究表明, 容貌出众确实能获得更好的社会地位。]   素白的骨节摩挲着下颚, 安菲尔德诡异的回想起陵光那嫣红的唇。   安菲尔德并非热衷皮相之人, 他更注重效率。   他本该在此刻转身就走——因为陵光睡着了, 这个时候显然不可能共度潮期。   为了效率而言,此刻他应该离开去做其他的事。   但莫名的,安菲尔德想到了他微红的眼眶,便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坐着。   陵光睡得不深,一直对外有隐隐约约的感知,他小睡了一会睁开眼时,发现安菲尔德正对着一张纸写写画画。   拿着羽毛笔的手骨节分明,像是石膏雕出来的完美手骨,拿着羽毛笔又稳又露骨。   他写的很专注,连陵光醒来都不知道。   陵光发了脾气,一把扯过他手里的纸,捻酸吃醋的问:“你做什么这么专注?”   易感期的神鸟,连纸的醋都吃。   再一低头,陵光更炸了:“好啊,好啊,你现在不喜欢美人,喜欢骨架了是吧?”   这纸上赫然是一具骨架,以神鸟的眼光来看,画得过于漂亮,寥寥几笔就勾勒出骨架的美貌。   他凤眸圆睁,倔强又怨怒的瞪着安菲尔德,活像是发现老婆出轨的模样。   安菲尔德卷了卷手指,他语气平淡,从容的开口:“这是你的画像。”   “我说过,你的骨很好看。”   很好看,你也不能只画骨啊!   而且你这不就是叫凭空想象?   陵光看了两眼,随即满意的说:“难怪这么漂亮。”   安菲尔德:……这就过于自恋了。   “不过嘛,还有点缺陷。”陵光又说。   完美主义的安菲尔德闻言抬头,魂火跳动一下,他没有不服,诚恳的发问:“哪里?”   陵光拉着他的手放到了腿上,抚弄着红发妩媚一笑。   安菲尔德无动于衷,甚至有点不解。   他实在有点过于老实了。   还好陵光对他每个人设性格都不一样早已习惯,他甚至不确定他每个人设记忆是不是互通。   这种不确定性灼烧着陵光的内心,陵光眸色微沉,明媚的眉眼如花一般绽开艳丽的色彩。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满足他的易感期。   他意味深长,“我们换个地方聊。”   陵光站起身,勾勾搭搭的牵着他的衣带。   宽松的衣带被牵着,安菲尔德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目光在他的肩背巡视。   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那幅画并不完美,有很多地方他并没有认真注意到。   这个认知让完美主义的安菲尔德格外难受,他手微动,居然又专注的画了起来,目光随着陵光走动显得格外热切。   陵光并没有让他等多久,两人匆忙进了旁边的招待处,他把安菲尔德推进了他的房间里。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安菲尔德居然又画起了画!   他不由咬牙切齿,面前挤出一丝假笑,从鼻腔哼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小骨头,你现在画,能画出什么吗?”他拉起骨手,放在自己腿上来回抚摸。   红眸挑衅恶劣,轻巧的勾起玩味的弧度:“不先自己研究研究吗?”   他满眼都是蛊惑,言语暧|昧多情。   像一把勾子,勾勾丢丢的勾扯灵魂。   安菲尔德闻言动了动,一把攥紧了手下的血肉,软肉从指缝挤出,他略抬手,把陵光的腿勾了起来。   陵光顺势圈住他的腰,慢慢的磨,眼神玩味。   “开始吧,研究员。”   他凑到安菲尔德的耳边低语,大胆直白的话语熏得人头晕眼花。   “我不介意你用骨头。”   安菲尔德是个很好的研究者,他好学机敏,学习很快。   一开始还有些生涩笨拙,完全被研究品牵引,慢慢的就占据了主动。   他对漂亮的骨架近乎狂热,灼热的手拂过每一寸,似乎能摸到里面的骨头,对于凸出的骨节爱不释手,雪白的骨手落在上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交织感。   黑袍之下,是一具完整的骨架,整齐的排列着,漂亮莹润。   陵光抱着骨头,因为研究而双颊绯红。   骨手煽风点火,却一派正经,优雅从容的把玩着每一寸的骨头。   他实在冷静,陵光讨厌他的骨头,泄愤的咬住,忍不住到嘴的口申吟,在冰冷与灼热交织的那刻长长的叹息着。   直到有东西突然抵住纳入,小陵光被吓得吐了口水。   陵光震惊的瞪圆了眸子,他难以置信的低头,不是骨头,是真材实料的玩意。   比休伊更有料。   安菲尔德慢条斯理的问:“先生,我应聘成功了吗?”   哦,他是来应聘帮陵光渡过潮期的助理工作。   陵光只以为他随便一说,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并且过于认真。   陵光后知后觉的感受到羞耻,涩意染上耳垂。   安菲尔德魂火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抬手捏了捏红如宝石的耳垂,再度发问:“您在羞涩吗?先生。”   “……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干!”陵光被问得恼羞成怒,拉着他的手让他老老实实的做研究。   安菲尔德是个很好的助手,他是只不死不灭的巫妖,他非常有精神,除了身体总是冷冰冰的,并且过于莽撞。   他也非常具有研究精神,用冷静的话语询问着自己的疑惑。   陵光咬着唇,早已一塌糊涂,迷迷糊糊的拉着他的手:“你自己想!”   那可真是太过分了,又要他自己想,又不让他拿纸写。   安菲尔德觉得陵光真是个恶劣的家伙。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安菲尔德并不老实,他的手很稳,在海潮颠簸间也能稳稳的在细腻白净的“纸”上写下自己的问题和答案。   他对于骨架的研究颇为在意,于是在目标地方勾勾画画。   红色的字迹飘逸优雅,写完之后随着角度不同还会流转着金色的流光。   酥酥麻麻的笔尖在上等的画纸上勾勒,安菲尔德写下最后一笔,随手把羽毛笔丢弃,猛然捞起陵光的腿开始新一轮的研究。   这一次研究又急又冲,研究员终于耐不住现在的进度,迫切的需要结果。   陵光早已支离破碎,只能发出呜-咽的哭声,一边哭一边骂:“变、变态,你是不是有病?”   安菲尔德撩开他的长发,正经解释:“按照种族特性,我是不会生病的。”   被陵光踹了几脚。   或许是因为激动,安菲尔德顿了下,研究有点艰难,为了继续,于是他越发卖力。   研究结束后,陵光脱力,鼻头泛红,可怜巴巴的吸了吸鼻子,眼尾杂糅了春色,目中潋滟粼粼。   安菲尔德看到了一处没有写满字的地方,在内侧的腿部。   于是他提笔,写下了一句诗。   ——粉面桃花两靥红,嫣然一笑醉春风。   是崔护的诗。   朱红的诗句上点着斑驳的白沫,干后变成了白点。   落在上面,倒显得糜烂了。   陵光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个样子,浑身都是朱红色的字迹,连坐直身体都难,歪歪斜斜的倚着床。   他眼尾俏红,朝安菲尔德勾了勾手,眼波含春荡漾。   安菲尔德欣然靠近,就见那漂亮的手覆在自己的头上,温柔的抚摸。   下一秒,陵光把安菲尔德的头给拧了下来。   安菲尔德:???   陵光抱着他的头骨,愉快的哼着歌,把失去控制的骨架一根一根拆开。   他把安菲尔德的衣服、用过的东西,只要占了气息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摆在床上,开始筑巢。   用安菲尔德的骨头做支架,用柔软的织物填充,其他东西有规律的摆在四周。   随后他抱着安菲尔德的头骨,蜷缩进自己搭的巢穴里,带着一肚子冰冷的液体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变成抱枕、巢穴的安菲尔德:……   连被子都不盖。   头骨中的魂火跳动了一下,一套崭新的被子从柜子里飞出,盖在了陵光身上。   系统看到这一幕:【……您不是说他是个一无是处、十分恶劣的家伙吗?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不,]安菲尔德十分坦然:[他是我的研究品。]   是他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26 00:38:25~2023-02-27 11:24: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飘然自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桥桥 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生气   “呼~呼~”   规律的呼吸鼓动着胸膛, 微粉的侧脸压在头骨上,头骨里亮起明亮的魂火。   安菲尔德感受到勒着自己的手臂越来越紧,柔软的肌肤贴在骨头上,温热细腻, 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柔软。   陵光的睡姿睡的并不好, 他虽然有筑巢的本能,但很少会真的睡在鸟窝里, 何况安菲尔德的骨头并不多, 只能勉强搭起一个狭窄的鸟窝, 姿态别扭的躺在里面。   他睡着睡着,或许是因为爱人的气息而感到安心, 很快就把这些东西踢开了。   安菲尔德可以感知到,自己的骨头正散落在四周,被带着温度的柔软裹挟,甚至随着双腿收紧而越发挤迫。   骨头一根一根的滚回身边, 在安菲尔德的操控下搭在一起, 很快就组成了一具无头骨架,黑色的斗篷一遮, 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但安菲尔德仍然试图将自己的脑袋按上。   失去熟悉的气息, 陵光在睡梦中皱起眉,他本能呼吸急促, 双手在四周摸索,逐渐睁开了眼睛。   他满眼戾色, 红眸深沉一片。   “你要去哪?”   安菲尔德穿戴好衣服, 无情的说:“先生, 现在并不是我的工作时间。”   所以他可以自由行动, 不用报告陵光。   话虽这么说, 但他坐在陵光身侧,并没有走开,魂火跳动间越发明亮。   “可我的潮期每时每刻,并不存在休息时间。”陵光回敬。   他冷笑一声,抬脚勾着安菲尔德,揽着他的脖子下压逼迫他靠近自己。   “还是说,你不想只当助手?”   这样的姿态属实霸道,霸道的小红鸟将手伸进空荡荡的胸腔,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   在心脏的地方摸索,他吊着眼,做了个捏心脏的手势:“我们可以签个别的什么协议。”   “和心脏有关?”安菲尔德低头,拉开了自己的衣服。   他是巫妖,却以骷髅示人,胸腔空空荡荡。   但是,那里很快就长出了一颗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着。   陵光可以摸到那颗心脏,他挑起衣服,探头虔诚的亲吻。   他陶醉深情、满目爱怜,手指温柔的抚摸。   当唇吻上去的那刻,他眼尾上挑,眼神又纯又欲,直白清澈中藏着掩不去的情愫。   陵光着实是个古怪的人。   安菲尔德评价。   喜欢他的人他不喜欢,不喜欢他的,他反而上赶着情深似海。   安菲尔德对自己的评价就是一个临时按-摩-棒。   因为主人格非要赶回来参加老婆的潮期,又没办法让崽崽立刻出生,于是就换上他。   休伊想办法维持孩子的生命,让她继续生长,安菲尔德带走了孩子的灵魂。   他对感情并不在意,沉迷死灵研究,他在自己的世界掀起过无边无际的亡灵天灾,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对神明宣战。   那一天,亡灵占据了每一寸土地,天空之上是遮天蔽日的骨龙,神明陨落后化作他的领主,继续为他征战杀伐。   他是西幻世界的大boss,传说,只要能在智慧上胜过他,就能得到他的青睐。   但或许,得到他的青睐,只需要一个吻。   曾经有一位巫妖爱上了一位公主,他向国王求娶他的女儿,那位公主却厌恶巫妖的邪恶宁死不屈。   于是巫妖对公主下了一个诅咒,只有公主对巫妖献上珍爱之吻才能解开。   但是公主如此高傲,她宁愿看着自己的血肉化作一片片血色的花瓣,最后丑陋凄惨的死去,也不愿意屈服巫妖。   巫妖最后在公主的尸骸中得到了一颗心脏,那颗心脏比金子还要耀眼,被巫妖珍藏在自己的命匣中。   安菲尔德陵光讲了这个爱情故事。   他对陵光说:“如果是的话,请向我献上你的珍爱之吻。”   “我会变成花瓣死去吗?”陵光问他。   “我会得到你的心脏。”他回答。   每个种族都有属于自己的爱情故事,比如小美人鱼、长发公主,还有……巫妖与公主。   这个爱情故事得到过很多巫妖的共鸣,他们的爱情观实在可怕,这样的结果在他们眼里是一种绝美he。   他们哪怕只能得到一颗心脏,也甘之若饴。   却从没有想过对方是否愿意。   如此霸道,如此□□。   符合巫妖一贯古怪邪恶的名声。   如果陵光对自己献上真爱之吻。   安菲尔德想,虽然我不喜欢他,但如果他对自己献上真爱之吻,我可以勉强答应将他的心脏放进自己的命匣中。   早已看透一切的系统:……   算了吧主人,天塌下来,就你嘴嘴硬。   陵光笑了,漫不经心的倚着床,他拒绝了安菲尔德的要求。   “我不想亲吻一架骷髅。”   安菲尔德不解的皱眉:“你不喜欢还和我doi?”   “那你是在提醒我,要换一个人?”陵光把玩着那颗跳动的心脏,上面连着命线,链接进奇怪的黑雾中。   安菲尔德的身体不同于认知中的任何生命,他是一只巫妖,古怪的力量邪恶诡异。   心脏把玩起来的感觉也格外奇怪。   陵光撑着下颚,玩味的试探安菲尔德的反应。   他实在恶趣味,想要看到安菲尔德为自己吃醋、疯狂。   但当他真的作出一副思索的姿态,陵光又沉了脸。   “混蛋!”   他一把把安菲尔德推到到床上,往前一做,坐在骨头上又咯又硬。   陵光快气炸了,同时也怀疑安菲尔德对自己的感情,凤眸通红一片。   本就是易感期,疑神疑鬼第一人。   他咬着唇,忍着情绪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泪珠儿在眼眶打转。   安菲尔德躺在下面,看着他满脸潮红隐忍的模样,想伸手去擦拭。   被恶狠狠的打掉了。   其实只是在思索陵光到底是不是真的讨厌骨头的安菲尔德陷入沉思,他看着自己被打掉的手,即觉得陵光阴晴不定,又茫然自己为什么要伸手。   ——只是因为看到他一副快要哭的样子。   安菲尔德从不做多余的事,他觉得为别人擦拭眼泪的行为毫无意义,他从未有过眼泪。   可是自己却伸手了。   这代表着什么?   他陷入沉默,陵光却再一次把他的骨架拆了,拆成一根一根,随意的堆在一起。   然后,安菲尔德飞起来了。   他被陵光抱着丢进了浴缸里,哗啦啦的溅出一地热水。   陵光也踩了进去,毫不客气的压在他的骨头上。   热水在浴室里弥漫着雾色,灯光白得亮眼,白到透明的肌肤漂亮细腻,灰白的白骨也似艺术品。   极具艺术感的画面里,陵光咬着唇,双颊被热气熏红。   他在清洗身上的痕迹,把上面的字迹洗掉,把肌肤擦得通红。   一边洗,一边恶狠狠的盯着那堆骨头。   安菲尔德察觉到不对,骨头爬起来,被拽了回去。   陵光把他每一根骨头都用刷子刷了一顿,上面的爆浆都洗掉色了。   安菲尔德瞬间失去了色彩,麻木震惊的看着陵光用羽毛笔给自己的骨头画乌龟。   “请你不要这么做,先生!”   他语气冷冰冰的,但还是能听出慌乱。   陵光冷笑,提笔画了一个巨丑的乌龟!   他还想再画,手中的骨头就飞了出去,迅速组成一具骨架,血肉覆盖其上。   陵光面前出现了一个灰发黑眸的阴郁美男。   美男浑身赤果,灰发微卷披散在肩头,健美的八块腹肌整齐排列,坐在浴缸里顿时显得拥挤了。   他抚了一把短发,抬眸把陵光抵在墙上。   陵光顿时感觉玩过头了,立刻想跑,被拉着脚踝拽了出来。   被抓着在背上画了一个大大的丑乌龟!   男人实在太会打击报复了。   陵光挣扎不能,被男人抱着对着镜子看,“哇”得一声,憋不住委屈瞬间哭了。   “混蛋!你混蛋!”   他一边哭一边捶,哭得十分可怜,又不安又害怕,满腹被欺负坏的委屈。   “你坏死了!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他不停的挣扎,抓着安菲尔德往死里咬,露出骨头还要往下咬骨头。   陵光委屈死了,这家伙又是失踪,又是变骨头的,居然还要自己去找别人,还报复他!   这么丑的大乌龟!   “我不要你了,你滚开,别碰我!”   他赌气大喊,哭得稀里哗啦,泪珠一直掉。   滚在安菲尔德的身上,烫得冷心冷情的巫妖手足无措。   听到陵光要去找别人,安菲尔德哪里还记得自己之前信誓旦旦说自己只是一根无情的按-摩-棒,根本不喜欢他。   立刻沉了脸,抓着他的手禁锢在自己怀里:“不许!”   “你已经录用我了,我们的研究才刚刚开始,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研究对象。   你是我的。   安菲尔德将陵光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   他张口咬在陵光的胸前,咬出血淋淋的牙印,他再温柔的舔去血珠。   牙印变成了一朵待开到花骨朵,抚摸着这朵待开的黑色花朵。   安菲尔德掐住陵光的下颚,强迫他接了个冰冷的吻。   分开之时,他贴着陵光认真低语。   “当花完全盛开的那一刻,向我献上真爱之吻,我将答应你一个条件。”   “我将永远属于你。”   作者有话说:   突然发现,我二月有全勤诶!我在晋江写了两年文,第一次有全勤(/"≡ _ ≡)=   0.5的全勤,不知道为什么真是高兴不起来呢   感谢在2023-02-27 11:24:22~2023-02-28 15:4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飘然自由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报复   “……这到底是便宜了我, 还是便宜了你?”   哪怕好话说到这个地步,陵光依旧不开心,他不饶人的吐槽,对于心胸上的黑色花朵很是嫌弃。   在故事中, 公主因为诅咒而死, 而巫妖只得到了她的心脏,这委实不是什么好未来。   陵光都快嫌弃死了, 最嫌弃的是后背上那只巨大的乌龟, 胳膊与腿各丑各的, 灵魂一笔丑的要死。   “快点给我洗掉!笨蛋!”陵光耿耿于怀。   完全忘记了是自己先画的乌龟。   安菲尔德自作自受,只能把人抱回水里, 被他指使着换了热水,用柔软的毛巾给他擦掉。   漂亮的美背被擦得通红,像是被欺负了一样泛着绯色,随着触碰肩胛骨如蝶翼颤抖。   陵光抿着唇, 脾气发过之后迟钝的感受到了羞耻。   他根本想不通自己刚才为什么情绪上涌闹成这样, 低着头不肯看人。   安菲尔德以为他还生着气,为了哄人, 他思索着召唤出了一个灵魂。   那个灵魂不过婴儿拳头大小, 还没有形态,只是一团没有实体的灵体。   陵光愣了一下, 双手捧过才确定这是他崽崽的灵魂。   原来在这里啊。   安菲尔德想以此哄他开心,陵光却只是把它随便丢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袖扣里。   看起来无动于衷。   这对于天才一般想做什么都能做到的安菲尔德来说, 这真是一个令巫妖费解的命题。   对于陵光这个存在, 他才刚开始研究, 着手写下的观察日记才将将动笔, 还没有得出什么结论经验。   为彼此洗净身体后, 他披上黑袍,在书桌边坐下,摊开了自己的观察日记。   陵光把玩着存放着灵魂的袖口,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养魂的阵法。   在养魂这方面,陵光颇有研究。   且不说崽崽的身体在虫族主星活的好好的,就是崽崽只剩下一个灵魂,陵光也有办法让她重新活过来。   何况情况还没有这么糟糕。   崽崽和丈夫都平安无事,陵光心中的不安松了一些,疲惫感随之涌来。   安菲尔德不知道在写着什么,陵光从他的胳膊下面挤了进去,像是一只小猫般蜷缩着坐在他的腿上,头靠在肩膀闭上了眼睛   他打了个哈欠,眼尾沁出一点泪花。   “我困了。”他理直气壮的说。   安菲尔德便把他抱上床,正要起身时,被一双胳膊拉下。   陵光第二次筑巢做的十分漂亮,比之前更加有经验。   他照例把安菲尔德拆开摆在巢穴里拱卫着自己,手里则抱着他的头骨,蜷缩在巢中开始安眠。   陵光嘴角微勾,眉眼放松柔和,抱着头骨睡在骨头堆中,任由黑暗将自己包裹。   若有人闯进来,或许会觉得陵光变态。   可若是将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头骨上,看着幽暗的魂火在头骨中摇曳,阴影落在他的面上、手上,邪恶的巫妖凝视着面前天真的睡颜。   或许会尖叫巫妖的邪恶,并且为此感到深深的恐惧。   陵光并没有因此感受到恐惧,在潮期之前,强烈的不安会让他陷入敏感、躁动的易感期,出现筑巢的刻板行为,并且十分依赖伴侣的陪伴。   有什么,被伴侣全方面包裹更让人安心的呢?   大概是被伴侣藏进身体里。   安菲尔德热爱研究,在陵光回来之前,他看到了灵能与机械相结合的奇思妙想,这些独特的运用令热爱研究的巫妖十分着迷。   不过半个月,他就已经把人类与妖族几百年的努力学完了,并且加入了他们的研究之中。   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研究员位置。   “德先生,您这段时间不是请假了吗?”一起做研究的研究员在这个时候看到他十分的惊讶。   因为妖族那边的高层出面,给他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期。   据说是潮期假。   当然,他虽然加入了研究,但并不是普普通通的研究员,以安菲尔德的实力,完全就是研究院求着他加入。   因为这只巫妖博学到逆天,兽人的锻造、矮人的机械、女巫的魔药、人类的魔力……甚至于,他只用了半个月,就精通了地球联盟进化了几百年的灵能与机械结合构造。   是以,就算他不请假,直接旷工,也没有人会说他什么。   研究员看到他十分惊讶,一句“德先生”脱口,安菲尔德的心脏就传来了叨叨的刺痛感。   他不由捂住胸口,抚在外层的肋骨上。   研究员十分担心的问:“您没事吧。”   “不,这只是一个新的研究。”安菲尔德回答。   研究员简直不明所以,尴尬的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他走之后,安菲尔德似乎在喃喃自语。   “我的全名是安菲尔·德·卡文迪许,这并不是对你刻意隐瞒,陵光先生。”   他拉开了自己的衣服,在胸腔的空间里,一只漂亮的小红鸟正骄傲的站在他的骨头上,因为不高兴喙嘴叨着里面的那颗心脏。   这是考虑到陵光变成原型后不太好突然开口,而刻意留下来的器官。   如果陵光有需求,他完全可以直接对这颗心脏下手。   ——巫妖命匣没碎,其他部位的损伤简直不值一提。   比如此刻。   陵光听到那一句德先生,明显误会了什么,愤怒的叨叨。   并且把安菲尔德伸进来的手指给叨了一下。   易感期的神鸟是不讲道理的,安菲尔德只能耐心的安抚。   如果陵光生活在安菲尔德的世界,就会发现这两个姓氏的问题。   德是人类贵族最崇高的姓氏,它曾一度代表了一个强大的帝国,而卡文迪许则是天使的姓氏,天族与人类通婚,通常会冠上这个姓氏。   安菲尔德曾经是一位六翼天使与人类国王的独子,是尊贵无比的皇太子殿下。   他生来就是天才,掌握全系魔法,精通兽人的锻造、矮人的机械、精灵的医药……   他曾经万人敬仰。   所有人都期盼着他继位之后的辉煌,可惜这位皇太子殿下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他沉迷禁忌的实验魔法,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对百姓们的请求不管不顾,为了能更好的做研究肆无忌惮的用力量威胁邻国。   他的民众说他是生长在神国的罪之花。   他的敌人说他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的母亲说他是个恶魔的孩子。   于是,承受不住高额税收的百姓推翻了他的统治,在恐惧中惶惶不安的敌人联合起来,他善良的母亲为了百姓打开了皇宫的门。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仍然沉迷研究。   为了拥有更多的时间,他向死亡之神献出自己的生命。   抛弃卡文迪许的姓氏,成为了一只名为安菲尔德的不死巫妖。   而玩家们的则在故事里扮演了被巫妖买下的人类试用品,他们需要从巫妖手中逃脱。   支线任务是:杀死安菲尔德。   安菲尔德沉迷发现、创造,他对任何自己未知的领域都十分感兴趣,当然也沉迷于星际时期的一切发明创造。   在研究院的人眼中。   他是一位优雅的绅士。   是一位千年难遇的全能天才。   绅士的德先生对陵光说道:“那好吧,我向您道歉。”   安抚、道歉,对于安菲尔德来说,也是非常陌生的经历。   但他对于陵光很有兴趣,愿意研究陵光的一切。   于是他做出了自己以往没有做出的事。   “您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陵光“唳”了一声,在肋骨上跃动,三两下就爬上他的肩头。   于是研究院就出现了这么一个诡异的画面。   一贯孤傲不爱理人、醉心研究的德先生主动对遇见的每一个人说:“早安,我家先生向您问安。”   如果有人很疑惑的问:“你家先生?”   安菲尔德会回答:“我离不开我家先生,于是将他带来了这里,现在他要我向你问安。”   或者回答:“是的,我结婚了,我很黏我家先生,我离不开他。”   都是陵光的要求。   一看此刻脑子就不清醒。   安菲尔德老实、认真且诚恳的照做,全然没有任何羞耻之心,只是为了完成哄陵光的任务。   当然也有人主动交谈起了他的先生。   “从来没听说过您结婚了,能配得上您的一定是一位超级大美人,或者是某个领域的天才?”   安菲尔德偏头,他没有接收到陵光的指令。   也就是说,安菲尔德可以自由发挥。   于是安菲尔德思索过后,很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以人类的眼光来看,他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若论天才,或许他在战斗方面有着出众的天赋。”   “战斗?”交谈的同事悚然一惊。   “是的,他的脾气相当恶劣。”安菲尔德刚回答完,心脏传来强烈的刺痛。   他顿了顿,继续面不改色的说:“他现在正在对我发脾气。”   真是相当的坦诚。   “因为您说他恶劣?”见安菲尔德点头,同事哑然失笑:“看来德先生智商很高,但情商还是要多锻炼。”   “至少,您该知道不能在外人面前这么说您的先生,特别是你们并没有产生矛盾的情况下。”   “哦?”安菲尔德语气若有所思。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隔着黑色的外袍,安菲尔德仿佛能看到陵光凶巴巴的样子。   明明很恶劣,却不允许别人说。   真是专|制。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27 11:24:22~2023-03-01 00:15: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飘然自由 4瓶;Ling辞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开了   小红鸟想要宣示主权的想法因为安菲尔德没有羞耻心且意外的坦诚, 完成的非常出彩。   全研究院都知道了,有全才之称的德先生有一个非常漂亮的伴侣,不过因为情商不高正在被迫和对方闹别扭。   从来矜持冷淡、甚至说得上冷漠无情的德先生居然深陷这样的感情绯闻当中,一时间遇见他的同事都忍不住朝他挤眉弄眼的打趣。   “……人类真是奇怪。”安菲尔德眺望远方, 得出一个结论。   就像曾经的国民对安菲尔德过分的关心, 关心他的财政关心他的时间安排,这个世界的人类也是格外的关心他的私生活。   一只小红鸟从他的衣领钻了出来, 站在肩膀上抖了抖羽毛。   他“阿啾”打了一个喷嚏, 羽毛瞬间炸开, 在空中可怜巴巴的抖动。   所有事物变小之后都显得格外惹人怜爱,陵光也是一样。   他的原型霸气又张扬, 变小之后成了一只漂亮的红毛小肥啾,尾羽长长的拖在身后。   “他们只是想看你笑话而已……”   陵光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指揉脑袋,揉的羽毛乱飞, 脑袋左摇右晃。   他气鼓鼓的啄了手指一口, 坚硬的手骨无动于衷,从脑袋滑下来又揉上了后脖子。   陵光凉凉的说:“就像你现在这样。”   安菲尔德:?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非常认真的说:“我没有在看你笑话。”   “哦?那你的手在干什么呢?”陵光反问, 他不屑的轻哼,似乎看透了安菲尔德的口是心非。   漂亮的翅膀收拢在两侧, 歪头豆豆眼专注的盯着他。   陵光这幅模样实在太可爱了,小小一只, 一只手就能完全包裹。   弱小、漂亮、精致。   连声音都细细小小的。   如果安菲尔德将手拢在一起, 当做囚禁的笼子, 陵光也只能反抗不得的在里面发出可怜的鸟鸣吧。   安菲尔德手动了动, 他下意识的做了一个收拢的动作, 魂火随之跳跃。   他有点兴奋了。   因为刚刚的想法。   安菲尔德失神着,眼前突然飞起一个红色身影。   陵光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十分不满。   “喂,你在想什么?!”   “我在你旁边,你在想谁?!”   “恶劣的家伙!我生气了!”   他猛然扑到安菲尔德的头上,爪子一顿抓挠,把兜帽抓成一条一条的破布,簌簌的往下掉。   安菲尔德:!!!   怎么又生气了?   真是一言不合就生气。   安菲尔德也有点生气了,他伸手抓住在头顶作乱的小红鸟,冷着脸指了指头顶:“你把我的衣服抓坏了。”   陵光很不满:“我在你面前,你只想着一件衣服?!”   “你不爱我了!!”   他比安菲尔德还要生气,声音大大的,把安菲尔德的声音直接盖过去了。   安菲尔德几次想插嘴,因为不善言辞,被突然能言舌辩起来的小红鸟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低着头挨训,居然有点可怜巴巴。   系统:我就知道!!!   【主人,你就这么纵着他?打他啊!用魔力让他闭嘴!】系统试图唤醒自己冷酷无情的主人。   安菲尔德断然拒绝:[这样他会更生气!]   这种恶劣的家伙,动不动就生气,安菲尔德已经招架不住了,怎么可以让他更生气?   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初在副本里,是怎么无情屠杀逃跑的玩家们的。   别说生气了,那群可怜的被用作实验的玩家们,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在安菲尔德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系统:……   【您,其实可以杀……】   系统话才刚出口,瞬间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彻底失去声音。   安菲尔德魂火跳跃,冰冷的火焰不见任何温度,显得无情至极。   [我不喜欢你的提议,他是我的研究品。]   【是、是……您忠实的仆从知道了。】系统瑟瑟发抖,不敢再对此提出任何异议。   安菲尔德的脾气在人设中其实不算差,或者说过于沉迷研究而不会太在意别人的冒犯。   系统主人的人设卡脾气各异,都不是很好相处的存在,区别在于系统对此敢不敢指手画脚。   有的不会在意系统的冒犯,而有的会毫不在意系统的生命。   系统还是第一次翻车。   他不敢再开口,陷入沉默。   而陵光也终于消气了。   安菲尔德喜提一件十分潮流的黑色破洞装。   陵光左看右看,吹了声口哨,发出清脆的鸟鸣。   “走,本君带你买衣服去!”   “一件斗篷就好……”   安菲尔德的抗议被陵光忽视,他推着安菲尔德往外走。   作为以美求偶的雄鸟,陵光只是没心情,有心情的时候也是走在时尚最前沿。   陵光蹲在安菲尔德的头顶,指挥人形坐骑往商圈走,走进那些花花绿绿的店里。   他的衣服,大多数都是直接定制的制服,日常什么价位的都有,时尚大牌也有不少。   比如现在进的这家。   陵光飞下头骨,落在沙发上,变作身着白衬衫的青年,交叠着腿半倚在沙发上。   他打了个响指,导购员瞬间将准备好的新款推了出来,虚拟影像自动扫描两人的身形,具象化在旁边。   不用两人去试,店铺里的虚拟试装就已经把衣服换上,一件一件的在两人面前走过。   “看看,喜欢什么。”   陵光大气挥手,就差来一句都包起来。   安菲尔德生前穿着华丽矜贵,死后却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件黑袍,他并不觉得一具骸骨有什么可以打扮的。   但陵光显然不是这样想,他饶有兴趣的拉过一条影像。   影像上的骷髅穿着繁复的衬衫,在袖口、胸前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将单薄如纸的骨架都撑起了弧度,黑色的西装裤包裹着骨盆,搭配小皮鞋。   一具漂亮的骨架也打扮得跟活人一般,而且更显风味。   陵光的眼睛落在了裤子上的蝴蝶结绑带上,前后都有,用绳子收紧布料再打蝴蝶结,一看就很好脱。   他舔了下唇,兴奋到眼睛发亮,饶有兴致的给安菲尔德这具骨架挑了满满一车的衣服。   就算是天天换,也能穿一个月的。   安菲尔德待在旁边,很想逃,回到研究所继续做研究,却逃不掉,只能留在旁边自闭。   陵光反而非常开心,自己提着几个包装袋,开心的浑身都在冒小星星,嘴角勾起兴奋的笑。   漂亮又明媚。   看到这个笑,再不爽的情绪都被抚平了。   安菲尔德认命的给他拉开车门,就在这时,一只可爱的小狗挣脱主人的束缚,跑到他的脚下。   小狗浑身毛茸茸的,白色的毛发看起来十分蓬松柔软,兴奋的对着安菲尔德一身骨头流口水,不停的蹭着他。   安菲尔德冷冷的看着,小狗兴奋的尾巴瞬间落下,它“呜咽”两声,下意识的退后。   陵光却动了。   他猛然上前一步,红发散落在眉眼落下一片阴霾,他脸色很难看,眼神凶狠又暴躁,像是看见人类偷藏宝洞的巨龙。   陵光咬着牙,尖锐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光,面露狰狞危险之色。   猝不及防下,安菲尔德听到一声凶狠的:“汪!”   陵光浑身戒备,紧绷着身躯,恶声恶气的与小狗对峙。   本来就开始害怕的小狗顿时被这一声吓破了胆子,“呜呜”退后,迅速跑回主人身边。   它的主人是个小姑娘,看两人都不好招惹的样子,连忙抱着狗走了。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她们。   安菲尔德陷在那一声示威的叫声中,怀里突然投进了一个人。   陵光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手死死的捆在他的腰上,嗓音压抑低沉。   “汪。”   他在安菲尔德的耳边低声轻哼。   很小很小的一声,不乏讨巧的意味。   紧接着,发丝在脖颈扫过,陵光用柔软的脸讨好的磨蹭着他的骨头。   跟小狗一样。   现在的陵光,不是傲娇猫猫了,是不安狗狗。   这个感觉太新奇了。   仿佛带刺的玫瑰一下子变成了家养的,浑身的刺都软了下来。   安菲尔德情难自禁,将手放在他的头上,让红发从指缝中流泻出来。   一下一下,安菲尔德抚摸过他的脑袋。   “不许有别的狗。”陵光轻哼着,娇得不行,又带着点小委屈。   安菲尔德:“嗯,只有你。”   这个回答让陵光唇角翘了翘,又掐了安菲尔德一把:“我又不是狗。”   安菲尔德迷茫一瞬,他迟疑的改口:“只有你?”   “那你还想有谁?”陵光又瞪他。   这是什么回答都不满意了?   安菲尔德选择摆烂,他直接抬起陵光的下颚,从骷髅变成有血有肉的人类之躯,直白的吻上去断了一切没营养的对话。   安菲尔德吻得从容,陵光之前怎么吻自己的,他一五一十的对照学,含着软舌吮吸。   一时间,陵光也只能红着脸软着腿,用水光粼粼的眼嗔怪,被堵上了嘴。   两人都不是很需要呼吸的种族,一吻就停不下来。   直到,安菲尔德感觉一只手在身下穿行,有什么东西被扯开了。   哦,他穿的是陵光看上的那条,用绑带固定的裤子。   ——现在它开了。(/ouo) 第100章 想见你   “禽兽, 混蛋呜……”   嗔怪的低语含糊吐露,嫣红的唇含着被单,濡湿了一小块地方。   陵光咬着被角,手指不住的收紧揉搓, 眼尾杂糅了奇异的脆弱感。   他双颊绯红, 眉目含情,一对蝴蝶骨随着刺激不住起伏。   伏在床上, 羞涩的绯红从耳垂飞下肩头, 连骨节都染上了色彩。   胸口的花骨朵张开了一片花瓣, 在此刻竟显露出奇异的糜烂。   安菲尔德握住他的肩膀,把人扶起抱在怀里, 冰冷的骨头冻得人一颤。   “不来了……”陵光呜-咽推拒,眼尾的泪水打转几圈终于还是滚落了。   “好。”安菲尔德低声安抚,他顺了顺柔顺的红发,将被子盖在陵光身上。   陵光累得不行, 裹上被子闭上眼就要睡觉。   迷迷糊糊间,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塞进了怀里,陵光睁开眼, 眼前一句无头骷髅正在将自己的肋骨一根一根拆开。   安菲尔德一板一眼, 用自己的骨头围着陵光搭了一个鸟窝,里面塞满了织物。   这次陵光可没有主动要求, 他甚至累到完全忘记这件事了。   他撑着下颚,挑着唇戏谑开口:“这次可不是我强迫你的。”   安菲尔德已经被拆散架了, 怀里的头骨魂火跳动。   “嗯, 是我要的。”   他言简意赅, 把陵光哄高兴了, 他抿紧唇还是忍不住翘起的嘴角, 矜持的含笑弯起了眉眼。   漂亮的凤眸里,仿佛碎满了星星,光影流漾间漂亮的不可思议。   安菲尔德盯着他,魂火摇曳间安静无声。   陵光受累之后迅速睡着了,安菲尔德却还清醒着。   他回顾无所事事的一天,陷入了沉思。   易感期的漂亮小鸟过于多变,疑神疑鬼,并且非常直白。   他有的时候想和安菲尔德做死在床上,做到一半又反悔,恶劣的哭骂,恨不得把安菲尔德这个牲口咬死。   安菲尔德自觉只是履行义务,并不明白他所谓的牲口是什么意思。   系统回答:【呃……大概是因为您的能力过于出众,他承受不住?】   “是索取无度的意思。”安菲尔德自己查了。   他又再次陷入沉思,并且十分疑惑:“我并没有索取无度。”   系统:……   您都快把人做死在床上了。   都说没有犁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但很显然,它英勇的主人,在某些方面实在出众,并且沉迷其中。   安菲尔德并不赞同这个说法。   “沉迷?我是一只巫妖。”巫妖不会沉迷这种事情。   或者说,巫妖都是性冷淡。   它们很多连身体都没有,更别说做那种事。   它们当然会爱人,但很多巫妖偏执、邪恶,它们本身就扭曲,往往得不到正常的爱情。   得到一颗不爱自己的心脏,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算是绝美be。   简单来说,巫妖这个种族,没有性-生活。   【那您为什么不去问问当事人呢?】系统暗自冷笑。   对于自己冥顽不灵的主人,看来也只有让冰冷的现实给他迎头一击了。   安菲尔德对于刨根问底这件事很有行动力。   陵光一睁开眼,就对上了安菲尔德的魂火。   他从头骨里跳出来,落在陵光的鼻尖。   陵光打了一个喷嚏,把他吹了出去。   幽蓝的魂火在空中跳跃两下,又飘回了陵光面前,停留在他的指尖。   陵光任由他停留在自己的指尖,冰冷的温度无法伤害他的肌肤,反而将皮肤照出诡色。   室内一片昏暗,只有一点床头灯照亮一方天地。   陵光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迟钝的长生种如果不是特意去看,对时间不是很敏感。   “我睡几天了?”   “两天。”安菲尔德回答。   时间对于他们这类长生种来说没有意义,但安菲尔德在等待陵光的苏醒。   于是对这个时间格外关注。   倒是陵光听到这个时间,悄红了脸,眼神又嗔又怒,啐声骂道:“真是牲口!”   安菲尔德:……又被骂了。   他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按照你的指示做事,如果要骂,你应该骂自己。”   陵光满脸问号:“哦?你的意思是,我喊停的时候你停了?还是我有命令你做什么事?”   他冷笑出声,面上带着难言的讥笑。   陵光似笑非笑的指着自己身上的印记:“这些都是我弄出来的不成?”   他再拉开被子,露出“伤痕累累”布满印记的双腿。   “这不是你自己做的吗?”   铁证如山在前,陵光打击在后。   “你这家伙,又莽又硬,一点都不舒服。”   安菲尔德:!!!   只是不服被骂的安菲尔德大受打击。   “那谁让你舒服?”安菲尔德口不择言,一开口就品出无限醋意:“休伊吗?”   话说出口,他看见陵光怔住,自知失言,硬邦邦的辩解。   “我并不喜欢你,所以不会对你索取无度、沉迷这种事情,我也并非禽类、兽类,所以你用词并不恰当。”   “我这只是在为你解决正当的生理需求。”   “你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帮忙吗?!”   陵光一跃而起,抓着枕头就对着安菲尔德一顿打:“我弄死你哦!”   “你个混蛋啊啊啊!”   他摁着安菲尔德一顿爆打,打着打着,眼泪在眼眶打转。   “你吃干抹净不认人的!”他瓮声瓮气的控诉,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带着点可怜的意味。   “你还说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你给我下诅咒?”   他拉开自己的衣服,胸口上那朵黑色的花开到一半,初现艳丽之态。   “你不喜欢我,你和我doi?”他拉着安菲尔德的手放在腿上。   “你是个直男吧!臭家伙!我打si你打si你!”   陵光挥舞着枕头,把枕头打得虎虎生风,舞得那叫一个神采飞扬。   安菲尔德一边挨打,一边迅速组装自己的骨架子,仰头看着陵光这幅神采奕奕的模样,莫名觉得他的眼睛很漂亮。   很适合收藏。   他目露沉思,想象把对象换成曾经任何一个试用品,他面露冷意,只觉得恶心至极。   “这么说,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陵光肯定回答。   于是安菲尔德恍然大悟:“我喜欢你。”   “所以我真的索取无度?”   陵光:……   他脸红了,恼怒的扑上去要掐死安菲尔德。   安菲尔德一把将衣衫不整的美人抱在怀里,两人打着打着,就从床上打到了地上,再从地上打到沙发。   “原来这就叫索取无度。”安菲尔德懂了。   陵光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嫌弃的让他把肉变回来,倚着八块腹肌打哈欠。   “蠢死了!”他嘴上不饶人,非逼着安菲尔德给自己揉腰按腿。   跟大爷似的。   安菲尔德乖乖顺从,看着满是痕迹的身体无从下手。   原先没留意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简直像是遭遇了非人的虐待。   陵光玩着手,漫不经心的说:“看到了吧?这些都是你虐待我的证据。”   他咬重了虐待两个字,语气恶劣。   “可是你……”安菲尔德想说什么。   求生欲让他在陵光的冷眼下闭了嘴。   陵光钻进他的怀里,揽着他的脖子抬头看着这张陌生帅气的脸,亲昵与他耳鬓厮磨。   “所以,你在虫星遭遇了什么呢?”   他放轻了声音,语气是难以言喻的亲昵。   安菲尔德疑惑。   陵光似笑非笑:“你刚刚不是说了休-伊?还是说你要和我装傻?”   安菲尔德沉默一瞬:“这种事,还是你自己问他比较好。”   他看着陵光,多余开口:“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在允许的情况下,我才能向你坦露秘密。”   “他并没有应予。”   “他?”陵光皱眉,他疑惑不已,试探性的问:“你是被威胁了吗?”   安菲尔德摇头。   “他是指休伊?”   安菲尔德沉默不语。   “所以,他是你,又不是你,对吗?”陵光有一个猜测,他抱着安菲尔德的脖子,缓声询问,红眸复杂至极。   他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他或许快要接近秘密了。   “他会是我,我却不一定是他。”安菲尔德回答。   这个回答过于意会,以至于陵光一时无法确定他的意思。   他疑惑的重复了一遍,已经不想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的安菲尔德一把把陵光按在怀里。   “好了,睡吧。”他拍了拍陵光背脊,安抚的有规律轻拍,嗓音低沉和缓。   是很令人安心的意味。   陵光沉默一会儿,抬手抱住他,将脸埋进黑暗中。   “所以,休伊没出事对吗?”   “当然。”   得到这个回答,陵光松了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他仰头凤眸晶亮,带着满满的笑意。   低头在安菲尔德的唇边轻吻,眼神专注,红发从肩头流泻落下一片囚笼般的阴影。   陵光轻声说着,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看到底下的灵魂。   “我想见你。”   阿青,我想见你。   他目光缠绵悱恻,充满了难言的爱意。   可谓是柔情似水。   与之前所展露的暴躁、霸气截然相反,是难得的、温柔的、成熟的请求。   以至于,淡泊如安菲尔德,感受到了一种情绪。   ——嫉妒。   难以言喻的嫉妒。 第101章 取名   嫉妒。   安菲尔德从没有感受过嫉妒。   他生来就是天才, 没有人能做的比他更好,他所想要的一切都是那么唾手可得。   他只会让别人嫉妒。   但。   安菲尔德开始有点嫉妒休伊了。   这种情绪没有征兆,来的猝不及防。   当陵光捧着他的头,温柔的说:“我想见你。”的时候。   安菲尔德由衷的对此感受到嫉妒。   这突如其来的妒火燃烧着他的魂灵, 莫名的酸涩染上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   噗通。   噗通。   苦涩又迟缓, 是一种类似于凌迟的痛苦。   没办法一下子消失,却来的气势汹汹, 只能自己慢慢煎熬, 将所有苦涩吞进胃里。   安菲尔德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这份苦涩是因为什么,他不太能理解嫉妒这份情绪。   他只知道, 他看着陵光,想伸手去遮住这双漂亮的眼睛。   这双眼睛里溢满了期待,不是因为他。   这叫他开始不爽,隐晦的开始抗拒。   于是他拉下陵光, 将人按在自己的怀里。   陵光显得十分纵容, 安菲尔德拉他,他就顺势圈着冷冰冰的身体。   在他耳边提醒:“就算激动也不行, 肿了。”   他吹了口气, 恶趣味的手指在耳垂上摆弄。   手指揉捏着耳垂,在耳后打着圈圈, 摆明调/情的意味。   耳鬓厮磨间,又是那么冷漠无情。   可叫陵光起身, 他又不肯。   刚闹了一通, 正是痴缠的时候, 手指转了一圈又一圈, 凤眸狡黠明快。   “我们做点别的吧。”   “别的?”安菲尔德不太理解。   他和陵光最多就是床上那点事, 并不清楚小情侣之间还能做什么。   委实有点不解风情。   陵光“嗯”了一声:“干点其他事吧,再这样下去我的潮期都要被你睡没了。”   他左思右想,想不出有什么好做的,便倚着人问:“你想干什么?”   安菲尔德有很多要做的事,他张开手,一本厚厚的牛皮书凭空出现掉在掌心。   不用他用手去翻,书页哗啦啦的翻到一页,上面用非常漂亮的花体字写着陌生的语言。   安菲尔德仔仔细细的看过上面要做的事,大部分都是需要去研究院的。   只有一项,他给陵光开的观察日记,陆陆续续才写了几页。   “嗯?观察日记?这是什么东西?”陵光对这个很感兴趣。   安菲尔德意外的坦诚,他把这件事和陵光说了之后,陵光拉过书,才看两眼不爱读书的小神鸟就撅起了嘴。   “密密麻麻的,伤眼睛,你念给我听。”   其实是看不懂。   但陵光理直气壮,安菲尔德捧着书,居然真的应他的要求读了起来。   “以人类的审美来看,这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不过脾气很差,总是莫名其妙生气。”   “容易恼羞成怒,最好给一点甜头哄,实在不行闭嘴挨打也可以。”   “很爱漂亮,对自己的美貌颇为自信,在这方面格外专/制,目测有自恋倾向。”   “没有观测到喜欢的食物,非要选择,更倾向吃五谷,不吃营养液,挑食。”   “在意自己的头发,明明很容易压到,但对此不讲道理,此时积极认错能躲过一劫。”   “不过……”   ……   安菲尔德一字一句的念,陵光嘴角的笑一点点消失。   原本半倚着沙发的动作瞬间坐直了,单薄的衣服垂下遮住大腿。   他笑容略显扭曲,目露凶光。   “你这家伙!”陵光大为恼火。   虽然知道是真的,但被人写在本子上,一本正经念出来,陵光还是忍不住恼羞成怒。   “你不要老婆了是吧!!?”   你这样,活该你没老婆!   陵光拎着抱枕就是一顿捶。   安菲尔德弯腰一把把他扛了起来,陵光头朝下栽倒,手中的抱枕一掉,整个人用非常别扭的姿势栽到在沙发里。   安菲尔德抱着他的屁股,抬手往上拍了一下。   “啪——”肉-嘟嘟的部位瞬间弹动起来。   手感十分柔软。   安菲尔德顶着面无表情的脸,语气十分平缓,带着不明所以:“你自己要我念的,真是不讲道理。”   现在又生气。   真是奇怪的脾气。   安菲尔德摸不着头脑,于是又打了一下。   不轻不重一下,只能听个响。   安菲尔德一直没听到动静,把陵光翻回来,他脸都红到脖子了,凤眸泪盈盈的,又羞又恼。   “还听吗?”安菲尔德问。   像是突然惊醒搬,陵光恶声恶气扑上去掐脖子:“你给本君死啊!!!”   安菲尔德一把把他接住,抱着腰任由他掐着自己的脖子左摇又晃。   他抓着书,继续念了起来。   “不过确实有惹人怜爱的资本,以俗世规则而言,漂亮火爆的美人没有一点脾气,就不够鲜活,没有一点能力,就不够灵动。若再加上一点自保的聪慧和武力,便算得上是娇俏可爱。   旁人只需其一,就算是美人,而他恰巧样样包含,以普世标准而言,应是梦中仙子。”   “……”   “……”   “……就算你这么说。”陵光猛然把书扯过来,清了清嗓子:“你刚刚念的哪一句?再念一遍。”   “我有眼睛,我知道看,糊弄我是不行的。”他又警告道。   安菲尔德并没有糊弄他,他指着书上的花体字,一个词一个词的念。   陵光连忙垂头去听。   渐渐的,两人越来越近,陵光被抱在怀里,卷翘的睫羽在面上落下一片乖巧的影子。   他学的认真,听安菲尔德翻来覆去的念也没有不耐烦,翘着唇角矜持的听着,模样十分可爱。   安菲尔德看着他的侧脸,话语一顿,被那双漂亮的红眸盈盈一看,心漏了一拍。   他嘴上还念着字,心早已不知道飞哪去了,魂火不住的跳跃着。   在这一片昏暗的小天地内,两人依偎在一起,就只剩下温柔的低语,似恋恋情话。   ·   在袖扣的阵法消失前,陵光解开了封印。   里面活跃的灵魂跳跃而出,温暖的灵光在指尖穿梭,映照在明媚的眉眼,为之蒙上一层慵懒的金芒。   红眸温柔专注,陵光垂眸的弧度可谓柔和至极,唇角略略勾起一抹笑意,纵容的任由金色的魂灵纠缠在发间。   “来,安菲。”   陵光满眼温柔的金辉,他朝安菲尔德伸出手,金色的魂灵落在他发上,他眉眼柔和,红眸流漾着光彩。   安菲尔德被他的温柔所惑,将骨手搭在他的掌心,他挥挥手,金色的魂灵就落在了手背上。   魂灵稚嫩懵懂,璀璨的金色耀眼夺目,散发着温柔的暖光,一族的运势皆缠绕其身,在安菲尔德的手背亲昵跳动。   简直就是个调皮的小孩。   将安菲尔德一身危险的气势忽略得完全,反而对此十分亲昵。   安菲尔德的魂火跳了跳,这个调皮的孩子已经钻进父亲的骷髅骨架里穿梭。   它实在调皮,在眼眶中窜来窜去,追着安菲尔德的魂火跑。   安菲尔德的魂火一起,瞬间暴涨把它吞噬进去,它也不害怕,在魂火里面打滚耍赖。   “这是小茶,我们的女儿,很健康。”   再养一养,再过不久就可以带回虫族放进身体里了。   到时候,孩子就会出生吧。   陵光撑着下颚看着父女两互动,他嘴角带笑,眉眼柔和至极。   看向安菲尔德的目光,一派温软。   “看啊,小调皮。”他隔空点了点,不乏宠溺的说:“不知道像谁。”   小调皮凑到爹爹面前,亲昵的贴贴。   “听说是个女孩子,得取个好听的名字。”陵光枕着安菲尔德的肩膀,他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任由小茶两人衣服里来回跑。   这个孩子很调皮,不知道是不是在袖扣里闷坏了,一出来就到处乱跑,追着陵光的头发玩。   陵光倒也随她去,对此并不在意。   他垫着下颚,抵在安菲尔德的肩膀上,微抬着下颚上挑眼看人。   灰白的骨头完全看不出表情,只能看见魂火在里面跃动。   他伸手敲了敲,漫不经心的:“取个名字吧,免得孩子大了,还不知道叫什么。”   “……不是叫小茶?”   “噗。”陵光笑了下,安菲尔德刚来地球联盟,对于古文化并不了解。   “牙牙学语似小茶,小茶是女孩子的意思,不是名字。”   他双手交叠拖着下颚,歪头期待的看着安菲尔德,眨了眨眼满怀笑意的说:“不过你要是想叫小茶,这个名字也可以。”   “有点草率。”安菲尔德想。   但一时半会让他取名,他确实取不出。   “安洁莉娜?莉莉安?拉斐尔?”   安菲尔德一连报了几个天使的名字。   陵光温柔没多久,在安菲尔德随意的名字里僵住了。   “你一个巫妖,女儿是天使,不觉得很奇怪吗?”   听起来就像是要大义灭亲啊!   并没有。   安菲尔德对此没有感觉,他沉思许久、深思熟虑、绞尽脑汁……魂火都快把自己烧着了。   最后他难得低头,可怜巴巴的打商量:“一定要现在取吗?”   陵光故作沉思,看他实在可怜,才拖长语调慢悠悠的说:“那就再拖一天吧。”   安菲尔德顿时松了口气,像是从断头台上活下来了。   陵光心里笑得不行,看他被小家伙闹得衣服凌乱,还要被自己为难的可怜巴巴样,调皮的眨了眨眼。 第102章 永远   神兽的潮期来势汹汹, 陵光的易感期刚过,没过一天莫名的潮热就涌了上来。   将他的脸熏得发红,浑身都冒着热气,呼吸逐渐紧促艰难。   “安菲, 安菲……”陵光喃喃自语。   手紧紧攥着床单, 将之攥出褶皱。   情-潮来势汹汹,陵光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已经软倒在了床上, 不住吞吐着灼热的气息。   他咬着手, 眼眶泛起泪珠,在眼眶中滚动, 将落未落,泫然欲泣。   胭艳艳的唇含住手背,透亮的水光正蜿蜒流下。   陵光绞着腿,不住的喊着安菲尔德的名字。   但今天他易感期已过, 就放安菲尔德出去做研究了, 一时半会是赶不回来的。   陵光艰难的维持混沌思绪,抖着手去摸光脑, 手上拿不住, 在床上滚了几圈,掉在了地上。   他险些栽下去, 迷迷糊糊脱了衣服,才懵懂的回神。   安菲尔德接通时,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通讯里只有衣服摩挲的簌簌声, 微弱的呼吸伴随压抑的呜咽, 粘稠的水声低哑的响起。   轻柔、婉转, 透过通讯响在耳边。   安菲尔德进研究所的脚步一顿, 他当即转身,不顾同事在背后的呼唤,黑袍浮动间很快就消失在街道上。   陵光呜咽的哭声断断续续,暧-昧嘈杂的水声越来越近,像是只吃人精气的妖精,可谓是勾魂摄魄。   安菲尔德越发匆忙,他迅速回到住所,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浴室里冷水哗啦啦的流出,没进下水道,室内空无一人。   脚步在房间内四处搜寻,粗-重的呼吸压抑在狭小的空间里。   “吱呀——”   衣柜门突然被打开,一线光亮穿透黑暗,又很快被一个人影笼罩。   红眸早已迷乱,他懵懂的抬眸,压抑不住到嘴的声音。   安菲尔德魂火一跃,看到柜子里的画面,居然短暂的感觉到呼吸一窒。   只见不大的衣柜里蜷缩着一只绚丽糜烂的人间精怪,漂亮的绯色将身上白皙的皮肤染上色彩。   他眼神迷离,身上胡乱拢着一件黑袍,压根藏不住什么,露着半边身子,夹在腿间的布料早已濡湿了一片。   黑的黑白的白,皮肤敏感摩擦着不能忍受的磋磨。   陵光满脸潮红,他难耐的含着衣角,手不住的动着。   被发现的那一刻,肩膀微颤,满眼慌乱,像是只被吓坏的小鹿。   安菲尔德蹲下身,才伸出手,就接到一只衣衫不整的小鹿。   小鹿懵懂天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人类生物的危险,还依赖的向他求助。   漂亮无辜的眼睛最惹人心怜,非要含着泪水红着眼眶打转才肯罢休,于是被欺负得抽抽噎噎,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猎人披着无害的外壳,将小鹿捕捉到手,瞬间露出狰狞的面容。   将可怜的小鹿仰面摊开,剥掉避体的皮毛,对着柔软的皮肤爱不释手,细心安抚之余,也只是为了品尝美味。   他最爱的就是那两根长腿,细腻光滑,一掐柔软的肉感就盈了满手,轻轻一咬就是一个牙印,只怕是恨不得将之全部吞吃入腹。   小鹿早已意识模糊,傻乎乎的被吃得一干二净,还依赖的抱着猎人抽噎。   可怜巴巴的含着眼泪,只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哭得停都停不下来,只能呜-咽求饶,抓着床单往外逃命。   被人从身后捞着,截了后路。   作为逃跑的惩罚,膝盖也疼得不行,青青紫紫的才被翻了身。   安菲尔德活像是几百年没吃过肉的人,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自己并不会沉迷敦伦一事,今天就彻底打了脸。   身处潮期的小红鸟难得乖得不行,抓着安菲尔德张着嘴,半晌都吐不出一句脏话。   翻来覆去就只会哭求,却不知道这只会让人越发过分。   抚摸着腰侧的软肉,安菲尔德着实有点意-乱-情-迷。   若是成为巫妖之前的安菲尔德遇到陵光,只怕一个是昏君一个做妖妃,从此君王不早朝,被人挂在断头台上。   陵光也是意识不清楚,贴在一起的时候哭求,放开了之后又不安的抱着人不放,眼泪不停的流,连皮肤都无端娇贵起来。   “安菲……安菲……”   他呢喃轻唤,一副不知天地为何物的迷乱模样。   眼神迷离,差些连身前的人都认不出来了。   他越是叫,安菲尔德越是兴奋。   这种兴奋无关□□,而是处于精神层面,如电流酥酥麻麻流转全身。   本能对此感到愉悦。   两人就此在黑暗中缠绵,只怕是天地失色,眼中只有彼此。   安菲尔德终于明白休伊为什么宁愿换人设卡,也非要赶回来。   这么乖巧漂亮的宝贝,就是安菲尔德,他也舍不得离开半步。   战事方歇后,他与陵光躺在一处,还记得陵光嫌弃他骨头硬,默默保持血肉之躯,黑色的眸子专注的注视着他的侧脸。   他面泛桃花,眼尾还挂着泪水,睡着并不安稳,反而透着可怜。   安菲尔德情难自禁,上前亲吻他的眼尾,得到几声呓语。   他借着陵光翻身的动作,抬手把他抱在怀中,严严实实的禁锢在怀里,双臂揽着腰,下颚抵着发顶。   陵光像是嵌入在他怀里,怀抱之紧锢,活似要生死相依。   若是当场死去,别人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陵光劳累过度,含着泪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又被潮期闹醒,迷迷糊糊的就开始哭。   手不住的抓挠,抓着安菲尔德的手,揣在怀里片刻都不愿意分开。   他身体还没好,只是难受的发紧,浑身都在颤抖,脑子也不够清醒。   十分的情绪化。   安菲尔德不会说话,总是出乎意料的坦诚让人生气,这个时候深怕哪一句不对惹了他生气。   便像个哑巴一样,一句话也不说,默不作声的抹去他的眼泪,再细细的在唇角啄吻。   既是安抚,又是怜惜。   不安的小红鸟果然很吃这一套,发着颤的身子逐渐平静下来,只是时不时的抽噎一声,喃喃着:“难受。”   安菲尔德就将他抱在怀里,仔仔细细的用手指摩挲着他的肌肤,缓解着不适。   情-潮还没有到最难受的时候,这个时候安稳下来,反而能减轻身体的负担。   安菲尔德从不稀里糊涂混事,一早就问清楚了。   哪怕陵光已经难受的不行,也慢条斯理的安抚居多。   他拿着书本,一本正经的念着上面的文字。   那是一本情书,是曾经一位名为路德维希的国王与王后沟通的书信,信中他们情意绵绵,用缠绵悱恻的话语交换着难言的情愫。   他们相识在王后成年的那天,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情之所至,便已然超越了所有。   缠绵悱恻的情话,是国王陛下对王后的爱语。   安菲尔德贴着陵光,在他耳边低语。   借着缠绵的情话遮掩,他又在倾诉着何等的爱恋?   只怕连安菲尔德自己都不清楚。   他念完情话抬头,陵光已经枕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眉头依旧皱的紧紧的,承受了很大的不适。   安菲尔德抚开面上的发丝,在他的眉间轻吻。   “日安,先生。”   愿您早安、午安、晚安。   每一天都比前一天爱我   若你是那残酷的国王   我将化作夜莺来到你的身边   只要一点点蜂蜜与巧克力   甜蜜与苦涩是我的水和食物   无需用最华美的宝石妆点我   我仍然会永远爱你   犹如夜莺与玫瑰中的国王   带着对你的爱死去。   ——路德维希。   陵光紧皱的眉头在异样的温柔中逐渐松开,他本能的蹭了蹭自己的爱人,满是眷恋与依赖。   就算有万分不安,在此刻也早已化作飞灰,湮灭在万般柔情间。   陵光被放在床上,安安稳稳的卷着被子与爱人的尸骨。   安菲尔德照旧把自己的头骨塞进陵光的手中,然后化作散乱的骨堆,将自己编织进陵光的鸟巢中,将柔软的织物填充进缝隙。   易感期筑巢的本能,这样会让陵光更加的安心。   而现在潮期,陵光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丈夫的陪伴。   他的潮期并不稳定,失去伴侣后的潮起总是来势汹汹,除非安抚到位,才能化作感情的添加剂否则就是一场理智与欲-望的折磨。   好在陵光忍受千年,该回来的人还是回来了。   他本能的贴近爱人的身躯,用手指勾住对方,摸索着十指相扣。   陵光在唇边亲吻,嘴角上挑起一抹柔和的浅笑。   他呓语几声。   在梦里,陵光听到了那首情诗。   安菲尔德把自己比作得不到爱宁愿穿心而死的夜莺。   陵光是那支漂亮的玫瑰,高高在上的端坐王位。   可是这一次,他走下高台。   孤独决绝的夜莺不会凄惨的死在枝头。   因为爱是蜂蜜与巧克力,是甜蜜与苦涩,是水和食物。   我将永远爱你。   陵光在梦中对敖青说。   安菲尔德低头贴近他的唇。   他听到陵光在对他说:“阿青。”   “我将永远爱你。” 第103章 狠!   “安菲, 安菲……”   不住的呓语伴随着抽泣,深色的床单上,红发蜿蜒散落,正随着主人的不安而不住发颤。   陵光面色潮红, 难耐的潮期几乎烧毁了他的理智。   他浑身汗水津津, 早已弄湿了身上单薄的衬衫,两条腿交叠着不住磨-蹭。   陵光抓着床单, 手指攥得发白, 张着唇用微弱的气音不住的呢喃:“安菲, 安菲……你在哪里?别离开我。”   陵光脆弱的哭泣出声。   只是离开一下的安菲尔德端着水回来,将浑身浑身湿透的陵光揽起。   早已失去理智的陵光扑进安菲尔德的怀里, 一边委屈一边抽泣:“安菲,安菲,别离开我,我离不开你……”   直白的令人心怜。   安菲尔德抚摸他发红的眼尾, 素白的手骨摩挲着眼角, 立刻被陵光抓住。   他双手拢着安菲尔德的手,放在嘴边轻吻, 又放在脸侧轻轻磨-蹭。   像是只标记味道的小动物一样, 抓着冰冷坚硬的手骨,不住的在身上各处留下气息。   他轻轻吐出声音, 娇娇的,低低的, 在安菲尔德的脖脊骨贴着撒娇。   渐渐的, 胸腔的骨头打开, 露出空旷的胸腔。   陵光陷入其中。   安菲尔德用自己的骨头将他捕获, 将他困在自己的胸腔、肋骨里。   算是彻底将彼此融入骨头, 捆束在骨头里面。   邪恶的巫妖将美丽的珍宝捕获,丑陋是骸骨化作囚笼。   他的身上有着来自地底的沉闷,安菲尔德张开宽大的黑袍,像是张开一张网,意图将红发的王子拉进黑暗沉沦。   非人的骨节慢慢屈起,紧绷的触感柔软盈了满手,巫妖进入了一个温热的地方。   那地方的主人很是热情,一上来就热情的邀请客人泡温暖的泉浴。   客人却是个大恶人,进进出出的欺负人,把温泉搅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被作乱的主人抱着自己的骨头巫妖,忍受着欺负,委屈的咬着唇忍着泪水涟涟,不住的呼吸着,时不时的抽泣一下。   “安菲、安菲……”他一直在喊安菲尔德的名字,亲昵的称呼满覆眷恋。   低语间,对此人的依赖一点不藏,尽数展现。   身体被潮期烧得滚烫,像是发烧一般,温度一直在升,他的意识也逐渐模糊,被逼的不住哭泣。   安菲尔德安慰的抚摸他的长发,搅弄着风云,逼得他眼尾含着泪花,这才肯低头在他唇间碰了碰。   陵光并不满意于此,捧着他的头骨。   缠绵的舔舐着牙齿、骨骼,从下颚一直啄吻。   面色痴迷,仿佛亲吻自己的知心爱人,情意绵绵。   跟发了失心疯般。   哪怕安菲尔德抱着他的月退面对面坐着,陵光也只是颤抖着睫羽,将安菲尔德抱得更紧。   在彻底纳入之前,安菲尔德犹豫过。   只是陵光不肯扒开捆束自己的肋骨,他宁愿死在安菲尔德的遗骸里,做一对无法分离的亡命鸳鸯。   哪怕被逼得嘴唇微张,半天也回不过神,也是一本满足。   这钟想法实在太疯狂了。   陵光抚摸着自己鼓起的肚子,迷乱的胡言乱语:“我在你的身体里,你被我吃掉了,安菲。”   “我们,融为一体。”陵光满足的说。   安菲尔德没有反驳这句话,他亦觉得万分满足。   他低声对陵光说:“是的,您捕获了我,先生。”   那朵生长在胸膛的诅咒之花已经完全展开,长在雪白的胸膛,随着颤抖一瓣一瓣的绽放,含着动荡的露珠开至糜烂艳丽。   故事里,公主到死都不屑巫妖的爱,宁愿在诅咒中痛苦丑陋的死去。   化作一地的血腥,她仍然坚守着自己的想法。   巫妖只能得到她的心脏,将之珍藏在自己的命匣中,品尝着孤独的甜蜜。   诅咒之花已经开到荼蘼。   陵光若不能向安菲尔德献上真爱之吻,他将会如故事里的公主一样,血肉化作花瓣一片一片掉落,骨头会逐渐腐蚀,直到只剩下一颗心脏,凄惨的掉落在地上。   陵光愿意去吻他。   他当然愿意。   因为他脑子已经不清楚了,只会迷茫的喊着安菲。   不用出于爱,只是为了将自己从困境中解救,呼唤着自己的助手。   安菲尔德怀疑,他真的能分辨吗?   安菲与休伊,他真的能分辨谁是谁吗?   他到底是出于爱,还是求助,他真的能分清吗?   安菲尔德在迟疑。   陵光早已不知天地为何物,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却只是冷眼旁观,旁观者一般冷冷的看着他。   诅咒之花已经彻底盛开,慢慢的,有一片花瓣绽开一个角,鲜血正慢慢渗透出红如宝石般的色彩。   陵光闭着眼,迷迷糊糊的喊着疼,莫名的疼痛令他皱起眉头,本能的想去抓挠。   却被人抓住了手。   他现在实在脆弱,在一片骸骨中,撒娇般的不安抽泣。   不住的喊:“疼,好疼……”   “安菲,我好疼。”眼泪一颗一颗的溢出眼角,晕红眼尾。   安菲尔德在他的哭喊声中,低头亲吻他。   温柔的与之缠绵纠结。   巫妖献出了自己的真爱之吻。   属于爱情的纠结与怀疑败于对彼此无尽的爱恋。   脱落一半的伤口一个晃眼消失不见,又变成了心脏处美艳盛开的玫瑰。   诅咒之花化作代表爱的纹身,长满了安菲尔德的每一根骨头,如藤蔓一般禁锢缠绕在雪白的骸骨上,落下黑暗隐秘的烙印。   和那只被刻意画上的乌龟一起,永远的留在了骸骨上。   陵光在此刻茫茫然睁开了眼,眼底光影流漾。   在看见眼前的安菲尔德时,他唇角下意识的弯起,伸手捧着他的脑袋,亲吻在他的唇角。   “安菲。”他温柔的轻唤。   安菲尔德抚摸着陵光的心脏处。   如果陵光死于诅咒,安菲尔德会将他的心脏放进自己的命匣里。   他会是故事里的巫妖。   他的身躯会守着这颗不爱自己的心脏。   这并非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   安菲尔德以前是人类,现在是巫妖,他成为巫妖太久太久,以至于人类的过于对于他来说都像是别人的故事。   安菲尔德是一只奇怪的骸骨巫妖,但他在巫妖又不算奇怪,沉迷研究、泯灭人性、性格古怪。   他接受巫妖之间所有的潜规则,接受巫妖的习性,也拥有着同样的思维。   也,不认为守着一颗心脏孤独。   但是陵光会的吧。   他生动、明媚,只是离开一下,他就要哭着喊着叫人。   只是一些坦诚的话,他就要生气发火。   总是恶劣古怪,还格外的专/制。   这样的存在。   安菲尔德想了想,还是不要放在自己的命匣里了。   命匣里什么都没有,又黑又小,他要是变成心脏,连火都不能发,多无聊啊!   安菲尔德只是想了一瞬,平静的“嗯”了一声:“想喝水吗?先生。”   他之前就是去倒水,陵光起来没见他,反而不安的哭了。   安菲尔德一顿连哄带干,陵光哭了半天,正正好的温水已经冷了。   陵光感受了一下,口干舌燥的,声音还哑了。   安菲尔德扶着他做起来,将冷掉的水喂给他。   陵光喝得很急,仰着头喉咙滚动几下就没了,忍不住舔了舔唇。   “还要吗?”   安菲尔德摇了摇杯子,被陵光拉住了手。   他不乐意和人放开,缠着要和安菲尔德一起去。   非要十指相扣,被抱在怀里才觉得安心。   安菲尔德纵容的将他抱在手臂上,带着人穿过卧室到外面的客厅里倒水。   陵光只是简单的披了一件黑袍,松松垮垮的衣服只是被随意拢着,随着手捧着杯子仰头喝水,水珠顺着下颚滑到锁骨,彻底没进衣服底下。   安菲尔德伸手去擦,追了几次,反而把衣服拉开了。   陵光低头看了看,拉着衣摆像是拉着小裙子,嘴角微翘:“要在这里吗?”   神兽的潮期有多快乐?   作为一个造子最适合的时期,这个时期容易脑子不清醒,做一些破廉耻的事。   比如此刻。   陵光把衣服堆到腰间,扶着桌子微微侧身对安菲尔德勾了勾手指。   凤眸勾人妩媚、满目风情。   “要快一点,我腰疼,做不了太久。”   他反手揽着贴近来的巫妖,揽着他的脖子偏头低语。   任由安菲尔德扶住自己,陵光纵容的叹息:“太闹腾了,多怜惜我一下。”   巫妖埋头亲昵,闻言闷闷的说:“没有。”   没有什么?   他不再多说,以实际来表达自己的喜爱。   陵光边被折腾边想,自己的恋人能有多大呢?   一千岁?   啊,年下小狗,无论是狼是犬,总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到一千岁的小狗狗,果然年轻健康,比什么都有劲。   ——得亏安菲尔德没听见这话。   作者有话说:   十三次了,太过分了,哪里有问题,哪里有问题,啊?!啊?!   锁那么多次,审核到底哪里过不去!!(ノ`Д?)ノ彡┻━┻ 第104章 潮期结束   神兽们的潮期并不规律, 有长有短,发作的力度也不太一样。   陵光结过道侣,又死死攥着破碎的道侣契约不放,潮期总是比别人发作的厉害些。   易感期闹了几天, 到了潮期更是闹了个把月。   期间醒醒睡睡, 狠的时候恨不得把安菲尔德做死在床上;软的时候又一步都不肯分离,巴不得长在他身上做一对亡命夫夫。   就是好不容易过去了, 陵光拢着一件黑袍, 鸭子坐在床上, 勾着衣服朝安菲尔德勾手。   “安菲。”   他唇角一勾,衣领虚虚拢着半遮半掩。   安菲尔德一边过去一边脱衣服, 走到旁边的时候被陵光拉着领带一把扯了下来,他笑容玩味,手指缠着领带绕来绕去。   “脱那么干净?要做什么?”   明知故问。   安菲尔德已经被调/教,习惯性变出血肉之躯, 不再是一副骨架到处跑。   此刻光着身子, 仅仅脖子上圈着一根黑色领带。   他困惑的低头看了看自己,以及远在咫尺的白皙肌肤, 再抬头对上那双戏谑的凤眸。   燙淉安菲尔德似有所悟, 伸手去拉他身上的衣服。   “色狼。”   陵光轻轻呵笑一声,抵着安菲尔德的胸往后一推, 自己往后一倒,半倚在软被上, 高傲的眼下撇出轻蔑的傲气。   “做了那么多, 你也不怕萎。”   安菲尔德:??!   太过分了吧!   安菲尔德对上陵光玩味恶劣的眼神, 那眼神轻飘飘的往他下身一瞥。   他猛然上前, 压住陵光的双手, 抵在头顶。   冷淡到晦涩的双眼正危险的盯着陵光,他薄唇微启,似乎不习惯喉咙发声,便往前挪动一步,与陵光紧贴在一起。   “试试?”   比起安菲尔德,似乎陵光才更有这方面的担忧。   但谁叫安菲尔德老实?只会怼着陵光,危险的发出信号。   陵光可不想再在床上厮混,他连忙挣扎,双手试图反抗,但钳制手腕的部位又紧又重,陵光根本挣不开。   他一时郁闷,又因为鸭子坐的姿势倒下,连腿都自己开好了。   安菲尔德没被挣扎开,便心安理得的拉扯他身上的袍子。   一扯,就露出了大片的胸膛,v字扩散到腰腹,隐约可以看见下延的马甲线。   “我潮期过去了,我可不想做。”陵光急忙开口。   衣服底下,不知道被摧残成什么样子,可谓是“伤痕累累”。   哪怕是陵光这幅身体恢复力强,此刻也难免觉得隐隐作痛。   潮期做多了痛那是爽,过了潮期就过于折磨了。   然而现在才开始后悔已经晚了,安菲尔德并不听,大手直白的往下伸。   陵光这才慌了,挣扎着一脚踹了上去,咬着牙勉强撑起身体,急得胸膛不住起伏。   他匆忙开口,又急又厌的怼他:“都说不做,痛死了,混蛋!”   “满脑子都是废料,恶心。”   陵光眼带厌恶,压抑着惊恐与委屈,故意沉着脸恶声恶气的威胁。   他实在慌乱,玩过头了还撑着气势,嘴里很不饶人。   见安菲尔德没停,这时才彻底害怕了,又踢又骂的。   被抓着脚踝拉到身下,差点含了泪。   凤眸光影流漾,涟漪着慌乱又委屈的水色,连带着眼尾都飞起一抹红。   安菲尔德的手在门口摸了摸,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借着这个姿势给陵光上了药,上完才把陵光松开。   陵光还愣了,没想到安菲尔德居然真的放过自己。   见他动了,才回神般连忙爬开了。   他匆匆给自己裹了衣服,眼里还残留点惊魂未定。   安菲尔德又拿出了另外一种药,把它递给陵光。   “这是恢复药剂,喝完会好很多。”   成为巫妖后安菲尔德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东西,毕竟巫妖不需要疗愈。   好在他是个天才,照着记忆做了一次,已经能做出神级药剂了。   药剂是鲜绿色的,装在漂亮的玻璃瓶里,随着晃动流动着漂亮的色彩。   陵光打开来闻了一下,没有闻出里面的东西,倒进嘴里之后反而品尝到了一点苦涩。   身上亮起绿色的荧光,斑斑点点的痕迹一下子消弭干净,身体的负担一下子轻了很多。   “你这东西,很不错啊!”陵光惊讶。   他完全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不仅仅是身体的负担,就连一些以前的内伤,陵光都感觉好了不少。   陵光攥了攥拳,身体轻盈的感觉,比起全盛时期只怕也差不了多少。   安菲尔德看他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抬手将他抱起,抱在怀里往外走。   这个行为,是之前在潮期养成的习惯。   ——陵光总恨不得长在他身上。   突然腾空,陵光惊了一下,抱着他的肩膀倒心安理得起来。   他打了个哈欠,揪着衣服好奇的问:“你要带我去哪?”   陵光坐在安菲尔德胳膊上,身上只披着一件黑色长袍,双腿在空中晃动。   他圈抱着安菲尔德的脖子,被他带进了一个黑暗的房间。   “咔擦——”   房间里的智能管家打开了灯,瞬时间整间屋子暴露在两人面前。   这是一间实验室,桌子上的药剂架上堆着很多奇奇怪怪的药剂,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素材胡乱放在一起,冰冷的液体浸泡着各种组织器官。   那些器官很独特,有奇形怪状的骨头、长条腻滑的肢体、怪异的未知残骸……   安菲尔德带着陵光路过的时候,陵光捞了一个东西抱在怀里。   只有小臂长的罐子里面是一条触手,看起来和尤瑞的触手有点像,布满了吸盘。   “这是你自己的手吗?”陵光有些可怜。   “?”安菲尔德疑惑不解:“不,我虽然是巫妖,但并没有触手。”   见陵光没回答,他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了:“也不是尤瑞萨暮的触手。”   这个回答太奇怪了,陵光皱了下眉:“你这话……好像尤瑞不是你一样。”   得知不是尤瑞的触手,陵光对这条触手失去了兴趣,又放回桌子上了。   “安菲尔德是我,但我不一定是安菲尔德。”安菲尔德回答的很巧妙。   他这种情况,和单纯的人格分裂不同,他并不觉得尤瑞是他,也不觉得尤瑞不是他。   更像是点头之交的陌生人,或者说听过一些传闻的无辜路人。   说起来,安菲尔德是唯一一个会和他说这些的人,虽然很大方面是因为陵光之前根本没意识到这件事。   但安菲尔德意外的坦诚也帮了大忙。   陵光点了点额角,他沉吟后抓着安菲尔德的头发,愤愤不平的说:“你这家伙,谜语人一样。”   明明就是有记忆的吧,非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把安菲尔德的头发搓成了鸡窝,乱糟糟的从额角垂下一缕。   哪怕是顶着这个头,安菲尔德依旧不减风度,反而因为不还手,增添了几分宠溺的凌乱美。   “要是尤瑞在就好了。”陵光忍不住低喃。   尤瑞又乖又听话,肯定老老实实把所有事都告诉他。   不像安菲,虽然意外的坦诚,但很谜语人。   这句不过脑的低语被安菲尔德听见,他脚步一顿,手指绷紧一瞬,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   “这是我的研究室——”   安菲尔德岔开话题,主动拿起一瓶药剂。   巫妖做的研究通常不会是什么很正常的东西,但为了陵光,安菲尔德姑且算是捡回以前学的药剂学,做了一些可能用得上的。   其中有一些效果很不错,材料也很便宜的。   安菲尔德还摊开了自己的巫妖笔记,给他介绍自己现在在主星研究院做什么研究,大概研究哪些方面。   安菲尔德是全才,破格加进研究院,一进去手里就握了几个项目,就等着他能突破创新。   如果不是妖族高层亲自请假,研究院对非人类潮期又有特殊的法定假期,刚入职就请假把个月,这会研究院那边早有意见了。   他一边介绍,一边展示自己的成果。   陵光在一旁安静的听着,聊起正事,他格外认真,掐着下颚若有所思。   “这种恢复药剂,可以推广吗?”陵光指着一个药剂问。   安菲尔德想了想:“这个不行,材料这里没有,改一改或许可以。”   他说改就改,找了个软垫给陵光坐着,自己面对实验台,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实在认真,平常冷冷淡淡的一只骷髅巫妖,在研究的时候眼睛仿佛在发光。   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已经在实验下换成星际的材料,做出了差不多的恢复药剂。   只需要喝下去,就能治好一些需要治疗仪才能治好的伤。   陵光试了一下,除了口感比较糟糕以外,效果很不错。   “这种东西,如果推广进军部,会很有作用,民用成本不高推广开也是件好事。”陵光思索着,他开始和安菲尔德探讨这件事。   出乎意料的是,安菲尔德虽然是亡国之君,但他对于政务的见解格外独到,对于药剂也是款款而谈。   两人坐在研究室内你来我往,交流可能出现的问题,否定不切实际的可能。   一时间,两人说了很多,聊了很多。   在明亮的灯光中,两人便像是在发光一般。   口中谈起对未来的畅想,对人民、对军队的益处。   这并非空中楼阁,而是真切实际的权利、义务。   一如千年前,白泽和敖青如何舌战群妖,在讨论中将地球各种族的命运引向希望。   而现在,曾经有抱负的人回来了。   陵光在光芒中轻笑出声,眸光温柔似水粼粼美丽。 第105章 做人不能太攀比   #军部:新行星推动机组展示#   #惊爆, 增产百倍的催化液研制成功#   #新型医用治疗原液效果展示#   ……   地球联盟的网民们一觉醒来,各种研究展示视频惊爆网络。   看着躺在床上瘫痪不能动的人喝下医用原液瞬间腰不疼腿不酸下床走两步,看着几排行星推动机组大刀阔斧的将陨石带轻松推开一条长道……   整个星网讨论得热火朝天,在一连串震惊的woc中, 地球联盟的公民们一脸恍惚。   “woc, 今年是几几年?这东西不是说还要十几年才能造出来吗?”   “快告诉我,我只是睡了一天!!!我怕不是睡了几十年吧, 这东西都能有?!!”   “早知道国家在背着我们搞大事, 万万没想到是这种大事啊!!”   “这个医疗原液会对外出售吗?怎么能申请到!!我有个哥哥在开荒星域的时候出了事, 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我可以拿我全部家产来换!!”   “我也……”   ……   网民们看着视频, 自豪感不断上涌,自发的把各种展示视频传遍全网。   也有一部分人发现了商机,四处打听起医疗原液的情况。   而处于漩涡中的安菲尔德,正裹着白大褂, 专心的开始下一轮研究。   一贯披着一身黑袍不得见人的安菲尔德被陵光一打扮, 被迫披着自己惨白阴郁的血肉之躯上班。   长长的西装裤将一双大长腿体现得淋漓尽致,白衬衫搭配白大褂, 配上俊秀阴郁的脸, 颇有几分斯文败类感。   一看就像是在暗戳戳毁灭世界帅炸天的大反派。   陵光就坐在外面,隔着半透明的玻璃一边喝茶一边看他, 凤眸慵懒,不乏笑意的撑着下颚瞥向他的身影。   研究院院长很是激动, 在旁边眉飞色舞的跟陵光介绍安菲尔德的研究到底有多重要, 对未来的研究规划起到了怎样伟大的作用。   是的, 伟大。   以伟大来形容安菲尔德的智慧再合适不过。   他是一只沉迷研究的巫妖, 同时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全才。   天才与疯子, 不过一线之间,而他是第三种绝色。   研究院院长已经口齿激动,他颤抖着擦了擦眼镜,语气都在抖。   可怜这位一心为国的院士,在意识到自己招揽到怎样的全才之后,恨不得把安菲尔德供起来。   陵光听在耳里,只觉得与有荣焉。   他嘴角带笑,漫不经心的把玩手中的水杯,故作矜持的颔首,听到安菲尔德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比什么都高兴。   院长话说着说着,突然就小心翼翼的问:“元帅近些天身体好了吗?”   陵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眯了眯眼,玩味的轻笑一声:“年轻的□□总是不错的。”   陵光凤眸斜晲,端的是意味深长。   院长一时蚌埠了。   “哦,哦,那、那个……都说先安家才能后安外,元帅您与德先生……”   院长憋了很久,欲言又止。   毕竟陵光和休伊连孩子都有了,虽然人家虫族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但两国联姻总是不能改的。   陵光趁休伊不在,和他们院里的天才勾勾搭搭,老实人院长又怕正宫抓小三打上门,又怕研究院的宝贝疙瘩吃情伤。   一时间,纠结的头顶最后几根头发都快掉没了。   “这你就别担心了,院长先生。”白泽议会长敲了敲门,他拎着文件夹走了进来。   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漫不经心的说:“愁太多,小心掉发。”   “白泽先生的头发最近还好吗?”陵光挑眉。   凤眸讥笑直白,目光暗示性的扫了他头顶一眼。   因为泄露天机而疯狂掉毛的白泽下意识的想伸手捂脑袋,委屈又无奈的讨饶:“这事都过去多久了,你别记仇了呗!”   “那可不行,我最记仇了。”   陵光一看他来就不耐烦,懒散的瞥了下眼,站直身体就要走。   他一走,安菲尔德说不定也要走了。   白泽挽留他:“别走,我还有事和你说呢。”   他把院长支走了,这才打开带过来的文件:“安菲尔德这次研究的东西很重要,有一些专用工具都申请了专利,你看看是挂你名下还是挂他名下去。”   像成品的秘方、图纸这些国家会专门保存,而一些不会有什么影响,又多方面需要用到的工具或技巧会被统一申请专利。   安菲尔德一来,就把预计要研究十几年的行星推动机组给研究出来了,里面好多工具都需要特别制作设计,自然被安排了专利。   白泽就是因为这件事来的。   陵光把文件拿到手看了看,抬手把自己名字签上面了:“先挂我这吧,安菲估计还得走,等下次我再还给他。”   “还走啊?别了吧。”白泽很舍不得:“换什么人设啊,这人设多好,兴国利民。”   “反正你和他都he了,还有个女儿,就这样过不行?”   “倒也不是不行。”陵光签着字回答。   白泽眼睛一亮,就见他似笑非笑的抬头:“可是,我有些事还没弄清楚。”   “我不介意他到底是夜临、月昭、尤瑞还是安菲,但我想见他,我想见敖青。”   他还不知道敖青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想和敖青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他想弄清楚一切。   他想和敖青长相厮守。   陵光的眼神中透露出这个意思,他眸光微暖,转眸看向里面专注研究的人。   安菲尔德背对着他,白大褂披在身上,流畅的线条随着走动,像是男模走秀,优雅又从容。   可与记忆里的样貌并不一样,性格也变了。   陵光忍不住说:“白泽,我等了阿青千年,现在他终于回来了。”   他笑容满面,不带任何讥讽与恶劣,纯粹的像是冬日里最洁白的雪。   “千年啊。”白泽忍不住叹息,他抬头看着头顶,只有白净的天花板。   “其实,我也有点好奇,他是怎么回来的。”白泽说。   “我不信燃烧千年的引魂香毫无用处,你为他固魂引魄绝不是无用功,但他身上确实有古怪。”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白泽不知道事。   但事实就是,白泽对敖青的情况一无所知。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能得到答案,不妨与我分享一下吧。”   陵光欣然答应,他还是忍不住想:“古地球时期总有一些痴情人会将伴侣的灵魂强行留在身边,他用引魂香的手段,是否也走了这样偏执的老路呢?”   可安菲尔德回过头,他无情冷淡的眸子看到陵光自然而然就柔和下来。   陵光微微一笑,对自己说:哪怕最后的结果是自我毁灭,现在敖青在他的身边,这个事实于他,就是最好的结果。   看到陵光身边是白泽,安菲尔德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试管,将一瓶药剂塞进口袋里,出来走到陵光身边。   “先生,新的恢复药剂。”他把药剂递给陵光。   陵光拿到手也不多问,信任的喝了下去。   安菲尔德眨了眨眼,多问一句:“甜吗?”   “先生上次说苦,就研究了一下。”   陵光一怔,倒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倒是白泽发现安菲尔德朝自己瞥了好几眼,目光都不善。   他不由无语,心说这家伙还真会吃醋。   白泽可不想被这种危险的家伙记恨,连忙岔开话题聊起了别的事:“话说陵光,你们崽崽的名字你取好了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取名废一直想不出好名字的安菲尔德这下眼神更凶恶了。   白泽:???   陵光没好气的瞪了某人一眼,语气一下子恶劣起来:“打算取呢,这家伙想不出来,是个女孩子,姑且叫小茶罢。”   听起来对安菲尔德的拖拉颇为不满。   白泽这才发现自己踩雷了,琢磨了一下:“叫小茶就敷衍了。”   “宁捡寒枝不肯栖,不如叫寒栖?”   玄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半迈进大门插了一句嘴:“寒栖?太决绝了,松下问童子,不如叫松问吧。”   “那不如叫赤松子,延承雨师大人的名字,寓意好。”   “炎帝有个女儿跟赤松子跑了,女孩叫这名,这叫寓意好?”   “那不如……”   ……   “喂,你看看,身为孩子亲爹还没别人热衷取名字。”在取名字的热闹背景音中,陵光戳了戳安菲尔德的脸,恶狠狠的掐了一把。   对比一下安菲尔德直接抄天使的名字,白泽和玄赟才算是有理有据,充满祝福。   莫名其妙被拉进对比中的安菲尔德:……   “做人不能太攀比。”   “你又不是人。”陵光冷笑。   真·不是人·安菲尔德:……   说不过说不过。   陵光见他吃瘪,轻笑了一下,掐了一把他的脸,主动岔开了这个话题。   “二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玄赟“哦”了一声:“我听说你潮期过了,过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件事。”   潮期前后总有点不安全,容易撞破尴尬画面,玄赟不敢去他家找他,听说人在研究所,这就来了。   陵光问什么事。   玄赟说:“最近找到了一批引魂香的材料,你都再找了,还要帮先夫囤着吗?”   顾及安菲尔德在,玄赟说的隐晦。   引魂香,陵光给亡夫点了千年的。   安菲尔德知道这件事,他不由一怔,下意识的看向陵光。   却见陵光坐直了身体,目光灼灼的盯着玄赟,竟毫不犹豫。   “要!二哥你可得帮我留着!”   再找了也还记挂着先夫,安菲尔德眸光一沉。 第106章 倒霉人   “安菲, 你生气了吗?”   哒哒的脚步声紧追其后,是陵光带跟长靴落地的声音。   陵光红发散漫,手指勾着一缕长发不住缠绕,收放间轻快自如。   他走到安菲尔德身边, 歪头眉眼轻松, 略带戏谑的话语充满了玩味的乐趣。   陵光似乎很乐意见到安菲尔德变脸,偏过头目光仔仔细细的盯着他每一个表情, 脚步都格外轻快。   “……没。”安菲尔德脸色未变, 还是一样的惨白。   只是眼珠转动一瞬, 眸色深沉如渊,显露出非人的冰冷质感。   他一直都是这样, 血肉之躯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套不动声色的皮囊,过于真诚老实,完全没有丝毫趣味。   “哦?是吗~”疑问的语句拉长调子,在空中打了几个圈圈。   陵光站在原地, 他嘴角带笑, 手指比着“三、二、一”。   在只剩下一根手指的时候,安菲尔德停了下来, 转头看向被落在后面的陵光。   陵光停在原地, 窗外的阳光洒落在发间,随着微风吹拂红发如海藻般轻轻浮动, 眸子里流转着美丽的光色。   “安菲。”陵光上前一步。   鞋跟踩在地砖上,落下咔擦一声。   陵光头微歪, 饶有兴趣的轻松浅笑:“你真的不生气?”   “没。”   “我去给亡夫准备引魂香, 你生气吗?”   “没……”   “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你生气吗?”   “……”   “我今天晚上抱着亡夫的牌位睡, 你说好不好?”   “……”   每问出一个问题, 陵光就向前走上一步。   说到最后的时候,鞋尖抵着鞋尖,陵光微垫起脚,与安菲尔德双目相对。   有多近呢?近到鼻尖对鼻尖,交换着炽热缠绵的呼吸。   安菲尔德的眼神没有变化,只是专注看着他,唇角抿得发直,似乎有阴影笼罩在他的眉眼,令这只邪恶危险的巫妖越发阴鸷。   从一开始的回答,到后面的逐渐失语,安菲尔德明明没有后退,却被陵光步步紧逼。   以至于四目相对,分明气氛和谐,却莫名的流动着紧迫的情绪。   猝然间,陵光粲然一笑,温柔的捧住他的脸,向前狠狠朝安菲尔德的额头砸去。   “什么嘛,你还是会生气的。”   安菲尔德被巨力撞了,自己没退,反而是陵光忍不住捂着额头嘶了一声,额心很快就红了一片。   他脚步虚浮的往后退了几步,差点站立不稳,被一双结实的胳膊揽住,靠在健壮的胸膛上。   冰冷的手指钳制住他的下颚,安菲尔德低头,认认真真的看上面的红痕。   眼神流露出一些无奈:“我并不会因为这具血肉之躯的损伤感受疼痛,请你不要再这么做了,先生。”   陵光砸得头晕眼花,只觉得砸在一块石头上,跟撞石头自杀没什么两样。   “还不是你骨头太硬了,跟石头一样。”陵光忍不住揪他的耳朵。   明明摸起来是柔软的血肉之躯,但到底是不一样的,骨头比石头都硬。   洁白无瑕的额头红肿起来,晕着一团红云,摸着有点肿了。   安菲尔德顿了一下,他在自己的口袋掏出一瓶治疗的魔药。   魔药的口感不错,像是在喝奇怪的饮料,陵光一边喝,一边用余光晲他。   “所以,你生气了吗?”   “……为什么还在问这个问题?”安菲尔德不理解。   陵光掐着下颚,漫不经心的思索道:“因为,你是一个笨蛋吧。”   什么都不说,闷头埋土里的石头,意外坦诚的可怕。   怎么会有人笨到完全置自己的心情于不顾,只会对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坦诚,真是一点情商都没有(/"≡_≡)=。   突然被嫌弃的安菲尔德:???   恶劣的家伙!   安菲尔德把陵光手里的魔药抢回来,瓶子往兜里一丢,一脸冷漠。   “不给你,没收了。”   已经把魔药喝完,额头不再红肿的陵光:……   “你敢不敢再有志气一点?”陵光气笑了。   他扑倒安菲尔德的怀里,张嘴咬住他的肩膀,恶狠狠的磨牙。   “发火啊,生气啊,之前打我屁股的时候不是很霸气?”   “我今天就把先夫抱上床,气死你!”   这家伙!   完全没有get到他意思的安菲尔德冷漠回答:“可以,我不介意,先生开心就好。”   陵光:???   这都能忍?   “啊啊!我生气了!你们巫妖都是石头吗!”   陵光真的生气了。   他知道这些家伙比较能忍,能忍常人不能忍,亲手给自己戴绿帽。   但安菲尔德这样的,陵光还真是没见过。   明明就是生气了非说没有,醋也不会吃,若即若离的,如果不是知道这家伙喜欢自己,陵光还以为自己只是他一个pao友。   所以陵光热衷戏耍他,看他变脸。   可陵光生气了,安菲尔德也只是伸手维护住他的姿态,不叫他掉下去,还是不动声色。   “哼!”   陵光冷哼一声,对着这块木头看着就烦。   他拂了拂红发,转头就想走。   衣袖被人拉住,他嘴角下意识勾起,故意问:“干嘛?”   “你去哪?”安菲尔德问。   温柔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陵光可以从地上看到他拉着自己的衣袖,挺拔的男人朝自己迈了一步。   陵光偏头,半边侧脸埋在光影中,只能看见他勾起唇角,漫不经心的摆手。   “去找二哥。”   他小声抱怨:“谁叫你连生气都不会。”   “笨死了。”   陵光评价完,哒哒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只留下安菲尔德站在原地,像是一具没有声息的蜡像。   光明似乎都随着他的离开而流逝,侧移的阴影落在安菲尔德的身上,将他半边身体笼罩在阴冷的黑暗中。   寒风吹动他的裤子,黑色的线条包裹着长腿,越发笔直修长,孤独遗世。   系统小小声抱怨:【吃醋他不高兴,不吃醋也不高兴,真难缠。】   [不,只是我不是他该得到反应的对象而已。]   安菲尔德在他身后凝视着他的背影,眸中魂火跳动。   系统是彻底搞不懂了,它安静的闭了麦。   另一边的陵光也忍不住跟玄赟抱怨这件事。   “……这家伙真奇怪,又不吃醋又不生气,只会在意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玄赟:“或许,是因为种族问题?我还从来没见过巫妖呢,听西方的妖怪说,巫妖总是很奇怪。”   “哦?什么巫妖能忍受自己床上的人惦记着别人?”陵光挑眉,并不相信。   对于安菲尔德冷淡的行为,他愤愤不平,忍不住想挑起他的情绪。   简而言之,就是床上doi多了,□□交流腻了,想作了。   “我又不清楚,我自己的事还没解决呢。”玄赟很无语。   “还没回来啊?”陵光愣了,见玄赟摇头,一时间不可思议。   他瞪圆了眸子,好奇发问:“你到底做了什么?把白虎吓出去那么久。”   玄赟扶额,半遮着脸,耳垂都红了:“别问,都是蛇的问题……”   陵光还是第一次见温柔如水的二哥露出这幅表情,又羞耻又无奈。   陵光忍不住靠近,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流露出好奇与兴味。   他兴致勃勃的摩挲着下颚,嘴角的笑怎么看都不怀好意:“真的不是因为二哥真的想那么做,才把白虎吓到了吗?”   “……怎么可能!”玄赟一时止不住声音,他猛然转头反驳,对上陵光了然的目光,遮掩般抿了下唇。   “反、反正……夫妻敦伦,本是理所应当,对自己道侣有点想法,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眼神闪躲,脸也红了,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陵光就在旁边笑,笑得意味深长。   看着还有点欺负人的戏谑意味在里面。   找过来的安菲尔德脚步微顿,远远的看着陵光与玄赟交谈甚欢,勾肩搭背离开。   陵光把玄赟逗弄了一番,笑着笑着,想到了自己又忍不住长吁短叹。   “对嘛,夫妻敦伦人之常情,有点什么奇怪的想法也很正常。但是!”   问题就出现在这但是上面。   陵光摸索着下颚,忍不住吐露:“这家伙,真的一点醋都不吃。”   “要说他把自己和休伊当成一个人也不是,他觉得休伊和他没什么关系,也失言过一次,但很快就半点不露了。生气也不说,吃醋也藏得严严实实。”   “我总感觉这家伙在憋大的,再来一次夜临那样的,我心脏可受不了。”   所以陵光才热衷于看安菲尔德破防。   大不了就往床上怼几个月,那叫夫夫情趣。   总比现在不定时炸弹好。   陵光觉得安菲尔德会离开,但不确定他会用什么方式换身份。   之前都是被陵光拒绝之后跑路,这次休伊默不作声的换身份,已经把陵光吓到了。   易感期都逼出来了,把安菲尔德的骨架子拆了当巢搭。   这事说出去,再没道德的神兽都要说一声变态。   敬陵光一句情深似海。   ——再情深似海谁会跟骨架子doi?   答:处于易感期的陵光会。   玄赟一想也是,但是他自己都独守空房呢,实在没心思给刚从床上下来的弟弟出主意。   于是两个失意人,看着彼此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玄赟还有事做,把那批引魂香的材料交付给陵光后,拍了拍陵光的肩膀,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才一进去,视线范围内出现一朵幽蓝的魂火。   “安……”玄赟嘴角的笑还没露出,魂火在眼前跳跃一瞬。   他彻底失去意识,一瞬间扑街倒地。   作者有话说:   玄赟:我真的栓q 第107章 绑架   “唔呼!”   口中堵着的布条被抽出, 玄赟眼前一亮,蒙住脸的领带也松了下来。   他耐不住松了口气,摇头将昏沉的感觉甩出脑袋,才注意到身边的黑袍巫妖。   黑袍巫妖不知道在旁边看了他多久, 安静、死寂。   不知从哪里来的风拂动了他的衣摆, 飘摇摆动间衣摆空空荡荡。   玄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好半晌才开口:“德先生, 您想做什么?”   他不算紧张, 还有心思打量四周。   这似乎是一间废弃的研究室, 四周堆满了仪器,蒙着灰蒙蒙的布。   玄赟被丢在角落里, 反捆着手,素来白净柔软的中式唐装落满了灰尘。   安菲尔德一言不发,他伸出手干脆利落的掐住玄赟的脖子,手指逐渐收紧。   眼眸中魂火摇曳间, 流露出凶残的危险, 邪恶的阴霾爬上他的眉眼,他冷冷的盯着玄赟, 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玄赟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动手, 艰难的发问:“德先生,我、我似乎并没有、并没有得罪过您, 我……”   “阿陵,阿陵……我……”   “为什么?为……”   安菲尔德的手一紧, 玄赟呼吸一窒, 下意识的绷断了束缚住手的绳子, 艰难的扒拉安菲尔德如铁钳般擒住自己的手指。   “为什么?”听到他叫陵光的名字, 安菲尔德唇微抿, 手下的力气更重了。   他轻声开口,颇有几分公事公办的意味在里面:“我只是在扫除障碍而已。”   “障、碍?”玄赟迷茫歪头,他被安菲尔德一只手提到了半空中。   对上那双黑沉冰冷的眸子,玄赟突然福至心灵。   你这不是会吃醋?   你们小两口闹别扭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为了防止大哥对他痛下杀手,玄赟艰难的辩解:“等、等等……我和阿陵,不是、你等等……你真的不觉得我眼熟吗?我是……”   你听我解释啊哥!   “不是我想的那样?”安菲尔德重复一遍,魂火跃动间,手指赫然收紧。   咔擦一声,玄赟软倒在地上。   安菲尔德看着他的尸体,冷冷的喃喃自语:“铲除障碍,算是你给我的任务吗?”   “敖青。”   连安菲尔德自己都不清楚,看见陵光和玄赟在一起,心里涌现出来的杀意,到底是出自本体的任务,还是出自自我的意愿。   他只知道,那一刻,莫名的嫉妒灼烧着内心。   他要清扫掉所有障碍。   把挡在陵光身边、阻碍他的敌人全部清扫。   这样的敌人在人类社会有个专有名词。   ——情敌。   玄赟软软的倒在地上,安菲尔德低头等了一会,确定他的灵魂逐渐微弱,这才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些声音。   是骨骼碰撞、正位的声音。   早已没了生息的玄赟突然睁开眼睛,璀璨的妖异在眼周扩散,蛇类冰冷的竖瞳紧紧缩成一条极端的竖线。   “蛇”坐起身体,喃喃自语:“陵光啊陵光,因为你我都出来多少次了,再这样我可要收钱了。”   安菲尔德站在远处看着他,伸手进黑袍里,掰下自己的一根肋骨,对准了玄赟。   他不用张口,法阵随着光芒亮起在肋骨尖头一层一层的叠加。   瞬时间,风云骤起,巨大的威压随着叠加如神降临,沉沉笼罩在身上。   “蛇”看了一眼气息危险到仿佛下一秒就能“核平”这里的咒术,急忙开口:“等等,我是陵光的二哥,我不会和你抢他的。”   “据我所知,妖族并没有乱-伦的概念,是人类才有的道德思想。”安菲尔德冷冷补充:“何况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可我已经有伴侣了。”“蛇”摸摸自己的下巴,有理有据的反驳:“不只是我,陵光也有伴侣了,他还和休伊生了个孩子。”   “你是在担心他出轨吗?比起这个,你不妨多担心担心你杀了我,他会不会与你恩断义绝,并且视你为毕生仇敌。”   “杀死你,只需要放弃安菲尔德,是笔很划算的买卖。”安菲尔德说,他还在蠢蠢欲动,并且又叠了一层禁咒魔法。   这个曾经的魔法天才,无咒法术玩得十分出彩。   如果不是正指着玄赟,“蛇”大概会吹个口哨,高声赞扬他的灭世天赋。   “放弃?”“蛇”挑了下眉,他站起身动了动脖子,轻笑了一声。   “你甘心吗?”他轻声询问,语带蛊惑。   “你甘心被放弃吗?就因为杀了我?   这不是便宜了别人吗?你的其他人格还在对阿陵虎视眈眈不是吗?比如那个休伊。   你杀死我,固然起到了一时之快,清扫了“情敌”,但你注定和阿陵没有未来,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罢了。   阿陵这个孩子啊,别看总是容易走极端,骨子里正的很,你杀我,他留不得你,你又能得到几分好?”   “蛇”一步一步向前,话语直戳安菲尔德内心最深处。   他说:“你要杀我,是不安作祟吃醋之故。你怕阿陵会离你而去,你不相信他能永远爱你。   但我不一样,我是他的哥哥,就算是你大舅子,我可以给你说好话,让他不会和你分开,我还可以给你做卧底挑拨离间他对休伊的感情。   只要你不抛弃这个人格,只要一直是你,你就能霸占他,而不是给其他人让位,我也会帮助你。”   最后一句话,安菲尔德的魂火跳动一下。   他心动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和我抢人。”他质问。   “蛇”笑了,意味深长的说:“我可是有道侣的人,我的道侣霸道又厉害,我怎么敢看上别人。只要我和他一直在一起,阿陵怎么想,也不会看上有夫之夫吧。”   法阵一瞬间消散,安菲尔德把肋骨放回自己体内,认真的看向玄赟:“你想让我干什么?”   ·   “……你们认真的?”   陵光很无语。   接到“蛇”的通讯时,陵光正在研究院到处找安菲尔德。   他承认自己是有意冷落了他半天,但放完材料就倒回去接他下班了,结果没想到他一走安菲尔德就早退离开,不知所踪。   陵光心都绷紧了,接到通讯看到安菲尔德的脸,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他们跟自己说的事,让陵光:……   “假装被绑架,让白长风赶回来……”   这种事都能做的出来,陵光无语:“你确定不会被他打死吗?”   “我倒不建议他在床上打我。”“蛇”摸索着下颚,竖瞳玩味的眯起,紧缩成一条竖线。   对上他的眼,陵光只觉得毛骨悚然。   忍不住tui了一声:“你们攻都有点毛病。”   两攻凑一起,指定商量不出好。   被连带着一起骂的安菲尔德:……   他冤枉!   “蛇”本可以和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当时信誓旦旦,要借这天赐良机把一直在外面躲着的小白虎哄回来。   安菲尔德听了就:……   “这和直接杀你有什么区别?”安菲尔德当时发问。   都是被讨厌,杀了还能给后来者清扫障碍。   “蛇”摇了摇手指,漫不经心的说:“区别在于,阿陵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   毕竟把白长风骗回来,还不会闹的太大,陵光的助力不可或缺。   陵光平心而论、以己度人,凌厉的眼刀甩向安菲尔德。   “安菲,你回来,我们不要和这变态玩。”他跟哄孩子似的,嫌弃的看了一眼玄赟:“你变态不要把我家安菲带坏了。”   “你要敢对我做这种事,我就打断你的腿!”   他笑容略微扭曲,阴侧侧的飞了一计眼刀。   安菲尔德:……   怎么说,玄赟和陵光这方面,有点一脉相承。   “蛇”面露沉思:“这么说,阿陵你是不帮我了?”   同是家里有老攻的,陵光抱臂环胸,似笑非笑的从鼻腔哼出一声讥笑。   “二哥,我劝你你别作死,作死容易死。”   “这可不是在床上做一做就能过去的事。”他弹了弹指甲,危险的看着安菲尔德,颇有几分杀鸡儆猴的意味。   陵光看着他,对玄赟说:“小心最后翻了车,被赶出家门,看着老婆和别人跑了。”   安菲尔德只觉得背脊一凉,默默垂下眼。   “蛇”赞同点头,下一秒,他直接拉着安菲尔德的手锁上自己的喉咙。   当成表演一个被劫持被掐脖,呼吸困难即将去世。   “安菲、我没有得罪过你……放过我呃……”   他当场倒地,生死不知。   安菲尔德:???   陵光:???   安菲尔德下意识退后,举着双手下意识看向陵光。   “先生,我没有,我不是……”   陵光也是一脸空白,不知道“蛇”在搞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通讯就挤了进来。   白长风焦急的脸挤占了原本的通讯通道,出现在陵光面前。   “我靠!那家伙谁!谁敢动老子的人!”   “我要杀了他,我neng死他!”   “有本事冲老子来,老子有一百零八种方法让他混不下去!”   ……   白长风火急火燎,一副随时要抄家伙的样子,恨不得钻出屏幕打过来。   就在刚刚,他收到了一条求救信息,外加三十秒玄赟被劫持的视频。   白长风恨不得捶死那个敢对玄赟人动手的杂种。   倒下去的玄赟在另一个镜头里朝陵光眨了眨眼,似乎在说:“这下你帮不帮我?”   陵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04 18:18:05~2023-03-06 07:5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禁止涩涩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绑架”   “呜——”   夜晚, 长风席卷夜空,拖拽出一片留白,擦着灯火通明的不夜天留下过境的痕迹。   巨大的军舰在港口停泊,明亮的炸响天空, 发出拖长的气音。   白长风脚步急切, 长长的帷帽被风吹动,飘摇的轻纱模糊了他的眉眼。   他满脸凶意, 重重踩在地面, 直冲底下那红色的人影而去。   “三哥!”   “劫匪在哪?我neng死他!!!”   “敢动老子的人!”   白长风骂骂咧咧, 提着刀就来了。   陵光面无表情,一脸被迫营业的敷衍。   一道白影斜冲过来, 截了气势汹汹的白长风,一把把他扛了起来。   不是传闻中被绑架的玄赟还是谁?   离家出走几个月不回来,还闹脾气不接通讯。   龟自知理亏不敢乱来,换作“蛇”, 他面带微笑, 下颚微阖隐约透露出几分咬牙切齿。   “狠心的笨猫,走那么久都不知道回来了!”   他一巴掌打在屁股上, “啪”得一声十分响亮。   白长风都懵了, 他下意识挣扎,不停的扭头:“玄赟你没事?!”   “woc, 玄赟你骗我,你哇啊啊啊!”   “放我下来, 放我下来!”   ……   “蛇”置之不理, 扭头对陵光摆了摆手, 像扛猪一样一把把白长风抗走了。   陵光无语:“为什么我要掺合进这种事里。”   余光瞥见旁边的巫妖, 一把抓住他的头发, 拽过脑袋压在自己面前,指着玄赟越走越远的背影,笑容危险阴沉。   “我告诉你,你要敢做这种事,你就完了,我拆了你。”   给了一个棒子,再给一个甜枣。   陵光拍了拍他的脸,跟逗弄小狗似的,语气也缓和下来:“当然我知道,安菲最乖了,别和他学坏了,坏小狗没人要,知道吗?”   “……不会。”安菲尔德默默低下头。   难得从面无表情的死脸中看出一丝乖巧。   陵光满意了,顺手给他整了整衣服领子,又发现不对。   “你今天早上带的领带呢?”   安菲尔德下意识摸了一下领口,才发现他把领带落在绑架现场了。   不动声色说:“不记得丢哪了。”   没了领带,敞开的两颗扣子大咧咧露出锁骨,v字里隐约能窥见锁骨下的肌肤。   惨白的不成样子。   巫妖的身体是冷的,眸子里魂火跃动,专注的看着陵光的手在喉间慢条斯理的穿行。   陵光解开自己衬衫上的黑色丝带,在手上绕了一圈,捆在安菲尔德的脖子上,掖进领子下面。   白衬衫上多了一个收紧领子的绳结,陵光的手上拽着另外一头,他只是轻轻一拽,就拽得安菲尔德偏向他。   他再一圈一圈的把丝带缠绕在手上,一双眸子含笑生辉。   正饶有兴致的拉扯着,等待着猎物送上门,眸中的兴味都快溢出了。   等安菲尔德走到近前,被迫低下头,陵光仰头与他亲密无间的对视,呼吸交缠间抚摸着他的侧脸。   他轻呵一声,挑逗的搓弄耳垂:“乖乖,二哥都过二人世界去了,我的夜生活是不是也要开始了?”   像是一只记吃不记打,不知死活、非要撩拨的野猫。   顾盼间满眼桀骜,野得不行。   安菲尔德的魂火兴奋跳跃了一瞬,双手环住他的腰肢,任由他逗弄狗狗一般乖乖俯首。   唇凑到陵光的耳边,轻轻厮磨间,他轻声纵容,嗓音低哑性感:“听先生的。”   有爱人在身边的每个夜,都是不可辜负的良宵。   一夜春色过后。   安菲尔德的脖子上勒出了一道红痕,光着上身将散落一地的衣服捡起。   随着弯腰的动作,布满抓痕的后背鼓动起健壮的肌肉,有力的后背宽厚安稳。   陵光趴在床上睡意朦胧,半睁着眼摸索:“安菲,帮我看看光脑有没有小白发的消息。”   辛苦一夜,陵光困得不行,还惦记着自己的兄弟。   安菲尔德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用手遮住眼睛,低声哄:“没有,快睡吧。”   一下一下顺毛般温柔的安抚带来了安全感,陵光抓着覆在眼睛上的大手,依赖的磨蹭两下,本能的翘起唇角。   很快就呼吸平稳下来。   安菲尔德这时才捡起地上的光脑。   陵光的光脑早就让了权限,安菲尔德顺利打开,里面一堆白长风发的消息。   怒骂陵光没有义气,卖弟求荣,又哭诉玄赟过分的行为,表示自己要离家出走,诚恳的邀请陵光一起。   离家出走?!   安菲尔德悚然一惊,警铃大作,完全没有任何同情心的把这件事告诉了玄赟。   玄赟:……   玄赟:[让他闹吧……闹一闹脾气消得快。]   虽然昨天享福的不是他,但是最后哄人的还是自己。   玄赟被迫收拾“蛇”的摊子。   安菲尔德对此并不关心,只要不带坏自家的小红鸟离家出走就好。   他收拾好自己,给陵光换了身睡衣就出门去研究所上工。   随着他出门,房间一下安静下来。   寂静的室内还拉着避光的窗帘,透不出一丝光亮,只余下安稳的呼吸和轻微的散气声,连房间内的植物都是那么安静无声。   “吱呀——”   不知什么时候,房门开了,外面一线天光泄进屋内,一个黑色的人影迅速钻进屋里,并且关上了门。   陵光迷迷糊糊,用手背遮挡住光线,下意识的呓语:“安菲……”   床上钻进一个人,抱住他的腰,在耳边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毛茸茸的尾巴挤在两人中间。   陵光摸了摸,呓语了几句,翻了个身和来人抱在一起。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安菲尔德带了晚餐回来。   漂亮的小红鸟还在床上,正侧着身子睡得安稳。   白净的侧脸浮现出漂亮的绯红,像是白玉底下一片红,漂亮温润至极,明媚的眉眼都柔和的不成样子。   安菲尔德在旁边坐下,情难自禁的伸手抚摸,低头想落下一吻。   就在这个时候,被窝里突然钻出一个脑袋。   小白虎踩着被子,虎目灼灼,正热切的盯着两人看。   虎虎祟祟.jpg   安菲尔德没有羞耻心,不带停顿流畅的在陵光唇角落下一吻,这一吻蜻蜓点水,一触既分。   他再一抬头,就看这只浑身雪白的小虎崽眼中,人性化的流露出一丝情绪。   “就这就这。”   安菲尔德:(/"≡_≡)=   陵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睁开眼就是小白虎和安菲尔德对峙的画面。   他打了一个哈欠,把小白虎扔下床,被安菲尔德扶起懒散的倚在他怀里。   “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说到这个,白长风愤愤不平,比猫爪大一圈的虎爪踩着被子怒怒跺jio。   “蛇真是太过分了,你看看,你看看,把我折腾成什么样子!”   和猫咪一样大的小虎崽软乎乎的朝你怀里拱,可爱是可爱,但想到这是他愚蠢的笨弟弟,就瞬间平静了。   陵光敷衍的撸了两把大猫猫,发现不太对,拨开毛一看。   陵光:……   “你看看,把我都吸肿了,变态!还有这痕迹,你看看,变态!”   白长风一个劲的控诉,小豆豆红肿得一碰就疼,小屁股热乎乎的,隔着毛都能感觉到他们的激烈。   “怎么肿成这样子?”   “是是是,真是太过分了。”   “变态啊这不是。”   陵光敷衍的随口答应几声。   起身,衣领从肩膀滑下去,从肩膀到前胸露出一片。   白长风:(°Д°≡°Д°)   “……你好像,比我玩得花。”虎猫咪弱弱的抱紧自己。   “原来你们都是变态!”   “我还想着带你一起跑,反抗邪恶势力,你居然、你居然……可恶,你不再是我的同盟了,你这个叛徒!”   白长风愤愤不平,觉得自己好惨好惨。   陵光都无语了,他恶劣的笑:“你怎么会觉得我和你是一路的?可不就是我伙同他把你骗回来的吗?”   白长风:!??   他大受震撼,不敢相信,仔细一回想,嘴都在抖。   “原来,原来……陵光,你好狗!”   白长风挥舞着猫猫拳,努力给陵光“按摩”。   陵光被安菲尔德抱着洗漱,抱着喂饭,伺候得像是四肢不勤。   在吃完饭后,陵光抬头让安菲尔德给自己擦嘴,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好了好了,你想怎么样?要不我去给你说说二哥?”   对空练猫猫拳的白长风冷哼一声:“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我要离家出走,反抗恶势力!”   “他追他逃,他们都插翅难飞?”陵光下意识接话。   白长风立下宏伟壮志:“我要把他送进追夫火葬场!”   陵光撑着下颚,饶有兴趣的拱火:“对对,现在就敢骗你上床,未来就敢骗你女装,neng他!”   得到支持,白长风认真点头。   猫猫脸十分严肃:“好兄弟,我不会忘记你的!”   白长风毅然决然跳下床走出家门。   陵光还指着他恐吓家里人:“看到没,做错事是要追夫火葬场的,知道怕了吗?”   他眼神一斜,安菲尔德只觉得骨头发冷,悻悻点头。   怕了怕了。   玄赟:我真的栓q 第109章 追夫火葬场   本以为玩归玩闹归闹, 这把火不会烧到自己这里。   结果。   “玄赟追夫火葬场,为什么烧到我这里来了?”   猝然听说要自己去顶班,陵光一路杀到白泽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上居高临下的眯起凤眸。   一只高跟长靴踩在膝盖上, 白泽感觉到膝盖一阵剧痛, 活似要踩穿了一般。   明媚嚣张的朱雀神君桀骜的坐在办公桌上,双腿交叠, 黑裤流畅, 眼神睥睨。   一身气势磅礴不可望, 神色冰冷锐利,一眼如刀, 刮得人生疼。   白泽“嘶”了一声,本能推着椅子往后倒,讪讪一笑:“……事情总要有人做嘛。”   “啧。”陵光失了踩的地方,顺势放下腿往下一滑, 踩在地上站直了身体。   “不加班, 不工作。”   他手掌撑在办公桌上,微俯下身子, 姿态流畅优雅, 迫近的同时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倾斜而下。   “懂?”   “懂懂懂!”白泽连忙举手投降,椅子又往后挪了挪, 这才无奈的说:“不是我针对你,是真的没人办事。”   “总不能你兄弟两个跑路, 他们的工作就不做了吧?咱可不兴闹情绪影响工作啊!”   要说现在的大妖怪多精, 进体制内还不如赚钱买块地呆着舒服。   反正他们有本事, 来钱快, 随随便便就能找颗星球修炼、养老, 何必辛辛苦苦进体制内工作?   除了一些责任感比较重的,也就是如陵光、白长风这样对联盟不可或缺的,还在体制内工作,其他人早就已经归隐山林过舒坦日子去了。   白泽手里是真没能压得住的妖。   “别的不说,白长风的工作,你总要做吧?他离家出走连工作都不做了,自己跑去逍遥快活度蜜月,你身为哥哥帮衬帮衬嘛。   还有玄赟,他之前帮你收拾那么多烂摊子,现在他追夫火葬场,他的工作你是不是要分一分?”   白泽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并且拉上了人情。   “……”   陵光是万万没想到,他二哥还有这么一天,抛弃工作真的去追夫了   他原以为按白长风这不记仇,有仇当场报的性子,走到一半越想越气,自己就跑回来了。   结果人家是真跑,玄赟也是真追。   追着人家后面,连工作都不顾了,直接开启追夫火葬场。   可见这次闹得有多严重。   陵光真的无语:“早知道我就不和他一起胡闹了。”   “对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白泽摊手,直接耍无赖:“反正这件事你也有份,你也要负责。”   “玄赟的工作我可以帮你分一点,白长风的可不行,他有三月的星际巡视,一个月的军训,还有半年的军校教程……陵光,这些可都全交给你了啊!”   白泽拍了拍陵光的肩膀,说的意味深长,语气里溢满了领导人对下属的看中。   跟官油子一样。   “……你真是体制内混多了,说话一股子人味。”   白泽:“?人味是什么味?”   “就是你这样。”陵光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行了,这期间我会把工作处理掉的。不过,别想再给我加工作!”   他危险的指了指白泽,眼尾斜晲收紧,上挑出威胁的弧度。   白泽顿时举手投降,表示自己什么都不会做。   陵光耍了通脾气,踩着长靴出来的时候,安菲尔德正在外面等他。   他心情不好,看着人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都怪你,你闲的没事不好好做研究,和玄赟走一起做什么!”   因为是想下黑手。   安菲尔德默不做声,跟在他身后。   高跟哒哒的踩在地板上,陵光往前走了一段,还是气不过,站直身体朝后一抓,抓着领带一把将安菲尔德拉到自己旁边。   他红眸斜晲,满满的盛气凌人,眉眼的凌厉冷如刀割。   “怎么不说话?”陵光挑了下眉,斜飞的长眉桀骜艳丽,带着些骄嗔。   语气也软了下来,更像情人间的埋怨与玩闹。   安菲尔德思考了一下,朝他伸出手:“别生气了。”   他抱着陵光,用陵光最喜欢的方式,圈着腰,按住后颈,用不容拒绝的力气,将他死死圈在自己怀里,除了回抱自己再也挣扎不能。   这个姿势安全感很足,腰背被强势扶持,温热的呼吸交缠脖颈间,像是两只脖颈交缠的雁。   只需偏一下头,就变成了情意绵绵的耳鬓厮磨。   安菲尔德被调/教的很好,手一下一下的轻拍着陵光的背部,迅速就把他安抚下来。   比起之前,自然要好的很多。   陵光心都哄软了,本来就不置气,这会儿也说不出什么硬话。   只是轻声抱怨那两个家伙搞火葬场自己出去玩,把工作都丢给了自己。   安菲尔德闻言思索过后,说:“学校教课,我可以代你去吗?”   “军事方面,我应该能教。”   作为一只曾经掀起过神战的巫妖,安菲尔德在这方面还是有点独到之处的。   特别是他向死神献出灵魂成为巫妖之后,发现死神的上限就是自己的上限,不愿意被限制的他发动了神战,直接斩了顶头上司。   期间发起席卷全世界的亡灵天灾,指挥数万万军队,与天族打的不可开交。   这样的经历,安菲尔德自认可以帮上什么忙。   陵光眼睛亮了一瞬,抱着安菲尔德的脸亲了一口,跳到他的腰上,腿圈着腰,紧紧抱着脑袋。   “你真好!”   陵光忍不住笑了一下,长发从肩头滑落,他垂下头,在红发笼罩下的阴影中,在安菲尔德的唇角偷了一个一触即分的吻。   轻轻的,柔柔的。   带着一些漫不经心的玩闹。   他眼睛亮亮的,红眸璀璨如星河流淌,还是说:“不过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只是想借此跟安菲尔德撒娇。   陵光被安菲尔德托着屁股抱在怀里,他一只手圈着发丝绕啊绕,凤眸戏谑玩味:“要是安菲过来给我当学生的话,那一定很有意思。”   安菲尔德想亲回去,陵光往后一支,腰腹略微用力,像是一只骄傲的鹤仙,倨傲的俯视众生。   高高在上的神君大人拉着安菲尔德的领带,一下一下的缠绕在手上,用力一拉就勒出了些许痕迹。   他再附身去吻,张开嘴露出锋利的尖牙,轻轻咬在红痕上,略微施力就尝到了血的味道。   手指在脖子逐渐收紧,窒息感随之加诸这具身体。   安菲尔德手指一紧,魂火在眸中摇曳暴涨,早已泛滥成灾。   他挑起一片衣角,在腰窝里抚摸。   陵光温热软舌把玩着凸起的喉结,喉间发出低低嘶哑的声音,像兽类狩猎、又像是禽类求偶。   若说禽说兽,陵光是禽,安菲尔德是兽,正好禽兽一窝,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玩闹过头,容易擦枪走火。   安菲尔德手正往下伸,被陵光一推。   刚才还玩得起劲的人现在满脸严肃,语气唾弃:“这可是在外面,正经的公检法政务厅,你太乱来了!”   安菲尔德:……   到底谁先乱来啊?   被陵光倒打一耙,安菲尔德止住他要往下跳的动作。   陵光挑了下眉,颇为自傲的问:“怎么,舍不得我?还想对我乱来?”   他语气虽然说得认真,一副“你别想乱来”贞节烈女样,脸上自得的表情却全然不同。   安菲尔德摇头,他反而沉了脸,撅着嘴满脸不高兴,吊着眼睛凉凉的看着他。   安菲尔德凑到他耳边,嗓音沙哑:“我-硬-了。”   他拽了拽陵光的军大衣,陵光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脸一下子就漫上绯色,忍不住骂:“变态!”   自己又凑到安菲尔德的耳边哼哼唧唧:“我也……不舒服,难受。”   哼哼唧唧的,带着点羞耻,面上又是这样高高在上。   这谁能忍得住?   安菲尔德迅速画了一个传送阵,两个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安静的走廊。   被堵在办公室的白泽终于敢出来了,马不停蹄的溜出这个是非之地。   ·   陵光接下了白长风的工作,第二天就神采奕奕的穿着制服军装去军部巡视。   他一贯起的不早,因为工作反而跟着安菲尔德前后脚起来。   安菲尔德给他倒了一杯热牛奶,送上楼的时候陵光还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勋章。   他今天没有用丝带装饰领口,而是换了简单的白衬衫,敞开两颗扣子,外披张扬的军服大衣。   作战紧身连裤包裹在长靴之内,流畅的线条笔直劲瘦,搭在领口的手指修长有力。   陵光收拾着,镜子里突然出现一个身影,从背后抱住了他。   安菲尔德将脸深深埋在陵光的脖颈间,忍不住深呼吸他身上燃烧千年的木香,环住他的腰满腹依赖。   “今天还来陪我做研究吗?”   陵光看了一眼时间:“那不行,我今天时间是满的。”   “那明天呢?”   “也不行。”   “……”   陵光转过身,温柔的捧起安菲尔德的脸:“好了好了,你要工作我也要工作,晚上回家我再陪你。”   他亲了一下安菲尔德,算是安抚。   话语里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安菲尔德便不再说话了。   陵光收拾好自己,端着牛奶杯走掉了。   只有安菲尔德还留在原地,他看着镜子中脸色惨白的自己,魂火在眸中跳跃。   他侧耳倾听着什么,突然低吼:“不!”   无形的力量如海浪扩散,没有惊动任何人,唯独震碎了眼前的镜子。   在破碎的残片中,一个娇小的人影在里面一闪而过。   倒映出人脸的碎镜,缓缓变成了另一幅样子。   正危险的展露出恶劣讥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04 18:18:05~2023-03-06 08:01: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禁止涩涩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恶意   “年轻的将士们, 愿你们在这场集训里收获属于你们的荣光,让那些外星人看看我们地球儿郎的志气!   联盟的未来属于你们,维护荣耀,展露锋芒……   愿你们都能有出鞘不回的勇气, 誓死保卫人民的利益。   ……”   宽阔的军部集训基地, 来自各个军队的年轻士兵气势高昂,满眼狂热的目视前方, 聆听着集训前的动员训诫。   陵光穿着军装, 军服大衣换作披风, 密密麻麻的勋章挂在胸前。   他高声动员,军帽下的眉眼尽显锐利锋芒。   ……   集训动员结束后, 陵光朝下面的士兵敬了一个军礼,在震天的军靴碰撞声中下台。   一路上都有人朝他行注目礼,他微微颔首,披风喧嚣飘扬。   他一路走路带风, 进了办公室, 立刻有副官上来汇报接下来的行程。   陵光吐出一口浊气,将军帽摘下丢到一边, 坐在椅子上滑开些许距离, 调整了一个合适的姿势。   “动员做完了,接下来是什么工作?”   “接下来是军校的战争历史, 原本是邀请白元帅去做一个学期的教授,但是……”副官面露迟疑。   陵光就懂了, 这件事落在自己身上了。   “讲什么?就讲军事历史?”   陵光接过大概的教学大纲, 随意的翻了两眼。   军事历史对于他们来说, 不过是将亲历的事再讲一遍, 用宏观的角度去分析这件事在历史上的作用。   “行, 什么时候开始?”陵光端着杯子喝水,一边翻看自己的消息。   除了白长发的事,他还要处理一部分玄赟的工作,玄赟的秘书正把要处理的文件归类好打包发给他。   好在陵光之前作为星主,对于这些事也算是得心应手了。   副官把教学安排说了一下:“从下周开始,每周一节课,为期一个学期。”   “嗯,不是很长时间,我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是什么?”   陵光点了点头,一边处理工作一边听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他需要腾出三个月来进行星际巡视,不过因为陵光被邀请教学,这个事情会推迟到半年后。   集训他需要每周过来一次视察成果,并且在这半年内确定好每个军团的招收份额,以及几次军事考试。   单看这样不多,但是玄赟那边天天有会,事情就忙得多了。   “啧,事情没解决,会倒开了一大堆。”陵光不免有些不爽。   但是再不爽也还是要工作。   陵光趁着空闲时间把一些紧急的文件处理了,中午和军士们吃了顿饭又跑星政厅开会。   忙忙碌碌一天,陵光才踩着月色回家。   AI管家将门灯打开,陵光疲惫的进屋放下东西,俯身换鞋时身上一重,紧接着浑身一轻腾空而起。   “啊!”   他惊了一下,被安菲尔德拦腰抱起,像抱小孩的姿势抱在怀里。   他顿时就笑了,还没见到人就先露了三分笑意:“安菲。”   “你快把我放下,哈哈哈,不要闹了安菲。”   他语气轻快,也不挣扎,满脸都是纵容。   安菲尔德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鼻尖磨蹭着一块软肉,死活也不放开。   居然是就这样把他抱在怀里,在屋里走来走去。   陵光推拒不成,干脆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安菲尔德实在粘人的紧,吃饭上厕所都不愿意松开一步,恨不得澡也和陵光一起洗了。   洗完澡的先生香喷喷的,身上是玫瑰味,带了点点甜橘,并不苦涩,反而充满了玫瑰的幽香。   “你最近是不是太粘人了一点。”   陵光半倚着床头,俯身压低身子,双手顺势将埋在怀里的安菲尔德环抱。   安菲尔德躺在他的双腿之间,深埋他的腰腹,高大的身躯枕着胸膛,手臂圈着腰,将脸死死埋进怀里,一连枕了许久。   他只是将陵光环抱,枕在他的怀里,像是随时会被人偷走一般,死死的守护着自己的珍宝。   微凉如水的月华悄然偷入室内,随着微风吹动枝头的叶子将月华分割。   落在两人相依的怀抱,红与白交织在一起,画面安静、温馨,不带一丝一毫的针锋相对,充满了柔情似水的柔和。   陵光不明所以,仍旧温柔的垂下头,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脊,动作充满了安抚之意。   “……到底怎么了?和我说说好吗?”   他捧起安菲尔德的脸,微长的指甲在光下透着光,落在肌肤上带来轻微锐利的痒。   陵光感受到他的不安,温柔的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又往下滑,一路亲到唇角。   随后被安菲尔德扑倒在床上。   深色的床单铺开鲜红美艳的花,陵光仰着头,白皙的皮肤温润细腻。   红的红、黑的黑,白的白。   在极致的莹白中,安菲尔德伸手摩挲那殷红的唇,轻轻一搓,绽开的颜色比最颓艳的花儿还要糜烂。   安菲尔德按住他的双手,一双深沉的眼眸透不出任何光亮。   微长的头发从肩头披散下来,落下一片阴影,化作囚笼将他紧锁。   “先生。”安菲尔德低下头,亲吻陵光的唇角。   明明是在上的局面,偏生是一副献祭的姿态,弓着腰小心翼翼的亲吻,贴着唇发出微弱的气音。   “先生。”   “你想要一个学生吗?”   “什么?”话题突然跳跃到这里,陵光偏开头,略微扬起身子,眉宇间添了几分疑惑不解。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发问,凝眉一会,笑着说:“我有很多的学生,如果那些人类还活着,我大概是桃李满天下的先生。”   “安菲是吃醋了吗?”陵光猜测,“因为我最近忙工作而忽略了你,所以吃醋吗?”   啊,这样有点太可爱了吧。   偷偷吃醋粘人什么的。   安菲尔德对此不置可否,他只是往前挪了一步,将脸埋在他的脖颈之间。   嗓音闷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先生之前说过,想要一个学生。”   “我什么时候……”说过?   陵光话语一顿,倒还真想起来了。   他之前确实开玩笑说如果安菲尔德给自己当学生一定很有意思。   但他那个时候都是开玩笑的啊,本意其实是在调-情。   安菲尔德一大堆研究在身上,怎么说也不可能跑到军校去做什么学生吧,旁听都是浪费研究时间。   不过这个时候说自己是开玩笑的,倒显得陵光不解风情了。   陵光便勾着他的领子,故作严肃的说:“安菲今天没有交作业,老师很不高兴呢。”   他往前一拽,皮带也松了。   没有作业的学生面对严厉的老师,十分抱歉的承认错误,并且身体力行的证明自己知道已经错了,努力弥补自己的错误。   而陵光也是十分的辛苦,不仅要接受学生的道歉,劳累了一天还要辛辛苦苦加班,教授学生新的姿势。   并且陪他复习到深夜。   好在我们的学生十分好学且聪慧,不过瞬间就反客为主,把老师压在下面。   拉着老师实践刚刚教授的知识,老师十分欣慰,但也累的汗水涟涟,双颊的红晕一直下不去。   只能吐出劳累的口耑息,疲惫的攥紧了床单。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陵光劳累一夜,反而跟吸饱了精气的妖精似的神采奕奕,对着镜子挑衬衫把脖子上的痕迹遮起来。   安菲尔德黏糊糊的从背后抱住他,仿佛抱一次少一次,每一次都抱得很紧,死活不肯松开。   两人的脸紧紧贴在一起,随着动作发丝纠缠着彼此。   陵光一边打领带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安菲最近研究怎么样了?”   “嗯……还不错,快结束了。”   “嗯?快结束是什么意思?”陵光挑了下眉,看着镜子中相依偎的两人,反手摸了摸安菲尔德的头。   安菲尔德说:“没接新的,想把手上的做完。”   “是太累了吗?”陵光叹气,转头亲了亲他:“等我把工作忙完,我们就去虫星,得把小茶带回来。”   “你给小茶取好名字了吗?”   安菲尔德沉默一会,低声说:“还是之后再取吧。”   “我取不好名字,后面……”   安菲尔德话语顿住了,他只是安静的抱着陵光,眸色沉沉。   陵光只当他还没想好,欣然说:“那就以后再说吧。”   “反正小家伙还没出生,小名叫小茶也可以,贱名好养活,长大了再取也来得及。”   陵光说的贴心,温柔的环抱住他的肩膀,将脸埋进男人的怀抱里。   却没有看到,身后的镜子里,倒映出了其他画面。   安菲尔德看着镜子,魂火跳跃间流露出冰冷的杀意。   镜子里自己的脸逐渐变得稚嫩扭曲,华丽的珠宝玉石顺着花朵垂下。   浓妆艳抹的脸微微勾起唇角,双手环抱住镜子里的陵光,正对着镜子外面的安菲尔德挑衅微笑。   他比了一个口型:“先生。”   “是我的。”   “哗啦——”   镜子瞬间被某种力量击碎,哗啦碎了一地。   安菲尔德眸色深沉,眸中的杀意越发清晰。   碎裂的镜子掉在地上,倒映出无数侧脸,依旧在各个方向挑衅的勾起唇角。   眼中的恶意越发鲜明。 第111章 牡丹亭   “先生想要一位学生, 我才是最合适的。”   “……“   “作为一个临时的替身,是时候该退位让贤了。”   “……”   “安菲尔德,把这具身体给我!”   ……   丝丝曼曼的恶意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传来,四面八方的扩散成网, 木质的骨节吱呀吱呀的触碰在一起。   “溜溜——”   绳索在空中滚动拉扯, 华丽的裙摆在空中飘扬飞舞,露出一双精致的绣花鞋, 惨白的脸从黑暗中探出, 牵扯嘴角挑起僵硬的微笑。   在昏暗的灯光下, 非人的惨白如纸蒙上精致的小脸。   非人的眼眸饱含嫉妒与恶意,阴测测的窥伺。   “绝不!”   安菲尔德从身体里抽出肋骨, 他指着对面精致的怪物,无咒术法瞬发而出。   魔法明亮的光芒亮起,剧烈的巨响震碎了整片昏暗的天空。   伴随着梦境破碎的声音,诡异的讥笑似有若无的在耳边响起。   有华丽柔软的白绸垂到肩膀, 安菲尔德猛然后转, 绸缎拂面,有一双手臂从后揽住他的肩膀。   耳边传来恶意的低笑:“呵呵呵呵, 这具身体, 迟早是我的。”   “哈哈哈——”   安菲尔德再次转身,仍然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溜——”滑轮转动拉扯的声音往后退去, 退进黑暗中,瞬间消失不见。   “轰隆——”   “轰隆——”   梦境一寸一寸的坍塌, 安菲尔德睁开眼, 他的面前是一面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如死尸。   分明是面无表情, 镜子中的自己却莫名的勾起唇角, 露出一个截然不同的笑。   “啧,该死的偃偶!”   安菲尔德震碎了镜子,面无表情的往外走。   [系统!]   系统急急忙忙答应:【我在,主人。】   [搜寻,杀死人设卡]   系统:【!!!】   【主人,等等,您……】   系统声音一变,长长的机械音后,是机械化的人声。   【滴——杀死人设卡,检索关键词,搜寻结果如下:   人设卡是主神给予的扮演角色卡,根据角色等级可分为sss、ss、s、a、b、c、d、f级……   能力划分污染、恐怖、血腥、暴力……   剧情划分重要、配角、路人、替死鬼……   扮演者扮演途中可得到人设卡的全部力量,亦会被人设卡影响,注意,请保持清醒,不要迷失自我。   注意,请保持清醒,不要迷失自我。   注意,请保持清醒,不要迷失自我。】   安菲尔德脚步一顿:[搜寻,副本海上坠星号,杀死boss岁和]   【滴——sss级副本,海上坠星号,副本boss岁和。   第一偃师最出色的杰作,被世代供奉在皇宫的绝世偃偶,因八军侵华而被迫流落西方世界的东方珍宝,展览的途中坠入深海。   被掠夺流落异乡的怨恨,令它漂泊海上,怀揣着天朝上国的荣耀,终生无法归还故土。   人设卡信息如下——】   ……   “安菲?”   安菲尔德眉眼肃杀不耐,脚步重重的踩在地上,却不想早已离开的陵光去而复返。   他神情微怔,亲眼看着陵光朝自己走来。   “我校卡忘记带了,你记得放哪里了吗?”   他一边处理文件,一边问着安菲尔德。   猝然被人抱住,他抬起头,安抚的摸了摸安菲尔德的脑袋,漫不经心的安慰:“好了好了,别撒娇了。”   “我今天要去学校看看,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不,我有其他的事要做。”   安菲尔德就着拥抱的姿势将一张卡片塞进他的裤兜里,他声音微哑,语气里似沉着什么。   陵光若有所感,他奇怪转眸,认真的捧起安菲尔德的脸,满眼担忧。   “怎么了吗?安菲。”   漂亮如宝石的红眸近在眼前,安菲尔德伸手摸了摸,低声哑气感叹:“真想收藏起来啊。”   这样,就只是他的了。   陵光莫名一寒,长眉微挑:“你这人……”   他扶额叹了口气,居然有点习惯,只以为他突然发病,并没有因此多想。   红眸微微弯起,荡漾出柔和的春波:“好啊,安菲,把我珍藏起来吧。”   陵光想,他或许也是一个变态。   将安菲尔德的手贴在脸侧,陵光弯着唇角不带阴霾的笑着答应。   “安菲,你才是我的珍宝。”   阿青,你才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注视着安菲尔德,凤眸弯弯如月牙,漂亮的不成样子。   眸中神色,更是温柔如许,叫人心动不已。   安菲尔德心脏一跳,他突然感觉贴着陵光的手背很烫,一路烫到骨头,可他只是怔怔的注视着陵光,不舍得抽回分毫。   “先生……”安菲尔德启唇。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陵光来不及了,他赶时间。   随意的摆手告别:“我走了安菲,有事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安菲尔德欲言又止,最终悻悻的闭上嘴。   他不信自己会输,他便也只是点头说:“好,等你回来再说。”   “嗯,等我回来我们去吃海鲜,我在餐厅定了位子。”   陵光穿上鞋,看安菲尔德一副留守煮夫的可怜模样,阳光落在他身上都显得可怜。   他两三步冲了上去,抓着安菲尔德的手臂亲吻在他唇角,像是吃了蜜的小熊,可爱的挑起唇角。   被安菲尔德看着,还挑衅般扬了扬眉:“等我晚上回来!”   不等反应,陵光已经转身离开了。   脚步飞快,只能看到一片衣摆从眼前撩过。   安菲尔德垂眸,抚摸着被亲吻的唇角,郑重承诺:   “……好。”   我等你回来。   ·   嘀嗒——   嘀嗒——   血腥味充斥在房间每个角落,温馨漂亮的小屋里鲜血、骸骨凌乱的散落一地,血液溅在家具上蜿蜒下可怖的血痕。   残破的黑袍孤零零的披在淡单薄的骨架上,被一卷白绸拖着前行,往前拖拽出一地血痕。   素白的骸骨染上不详的色彩,朦朦胧胧的拢上一层诡异的黑雾,正滋滋侵蚀着白骨。   木质的四肢随着走动发出“吱呀”“吱呀”的碰撞声,踩在地面的绣花鞋却落地无声,头顶华美的流苏微微碰撞。   即便拖拽着一只骸骨,它仍然优雅的前行,口中咿咿呀呀的哼出吴侬软语。   它在唱:“我若是此身难圆梦中缘,宁埋梅底了残生……”   轻轻软软一句戏腔,回荡在昏暗死寂的室内,空寂深深、死寂幽幽,如鬼语絮絮。   它将自己高高的吊在空中,绣花鞋踩着虚空的高地轻轻晃动,脚下是一楼的客厅,“吱呀”“吱呀”丝线转动间,鞋尖逐渐对准了门口。   屋外一点灯光越来越近,是飞船的车灯。   陵光从里面下来,手里还拿着一本文件,他一边翻看一边漫不经心抬眸让系统识别虹膜。   走进去一步,他就已然迫不及待的喊人:“安菲!”   “我回来了。”   陵光换了鞋,打开门的一瞬间,他没有注意到头顶有一双绣花鞋正慢悠悠的晃悠。   他越走屋子里的灯光越亮,泼洒出的猩红撒入眼中,与红色的眸子融为一体,只在眸中留下黑色的阴影。   陵光不可置信的眸子紧缩,他脚步飞快,甚至跑了一只拖鞋。   “安菲!安菲!”   “你在哪里,安菲?”   ……   “吱呀——”   “吱呀——”   绣花鞋在头顶随着丝线吱呀吱呀的转动,脚尖幽幽对上了陵光的方向。   长长的头发下,是一双没有情绪非人质的黑眸,正在高处幽幽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陵光浑然未觉,他浑身颤抖,一声一声的叫着安菲尔德的名字。   他甚至给研究所打了电话,迫切的希望安菲尔德只是在研究所加班。   但是。   但是。   “……德先生今天并没有来研究所……元帅?元帅?”   光脑掉到地上,发出很响一声。   通讯对面的呼唤陵光充耳不闻。   他只是怔怔走到露台,一具素白的骸骨被人拆开,乱七八糟的埋进花盆里,头骨被人为破开插上一枝艳丽颓靡的山茶花。   一张带着异香的花戋用非常漂亮的瘦金体写着一行字。   ——赠,陵郎。   陵光人都疯了。   “安菲!安菲!”   陵光伸手刨着花盆,任由素白的手沾染了泥土,骸骨附带的脏污染脏了衣袖。   他忍不住胃里翻腾,一面痛到极致泛起恶心,一面亲眼看见爱人尸骨而满心绝望。   刨到一半,就忍不住倚着花盆吐了起来。   那朵艳丽的山茶花被他恶狠狠碾压成泥,攥进掌心彻底碾碎,红色的汁液如血泪滴滴答答落在地面。   吱呀——   绳索挂在高处,坠着重物,随着重力转动发出难以承受的声音。   幽幽的唱腔在此刻缠绵悱恻,未知的存在在阴暗处温柔婉转。   “小姐呀、似水流年休虚度,莫负了这醉人大好春光。”   “见书生,文质彬彬性温存,含情脉脉意深长。心欢悦,意彷徨,忐忑不安心慌张……”   悬在客厅上的绣花鞋幽幽对着陵光的背影,白绸垂下落在地上,像是上吊的白绫,正随着风慢慢晃动。   而这个高高挂起的身影,却映照不进任何能照出人的器物中,亦不被任何人所见。   ——包括陵光。   作者有话说:   “我若是此身难圆梦中缘,宁埋梅底了残生……”   “小姐呀、似水流年休虚度,莫负了这醉人大好春光。”   “见书生,文质彬彬性温存,含情脉脉意深长。心欢悦,意彷徨,忐忑不安心慌张……”   ——《牡丹亭》节选 第112章 西厢记   “新历一百零三年, 地球飞船派在宇宙中流浪第一百年,我们来到了奥罗斯的边境,彼时奥罗斯还是奴隶制帝国,也因此, 我们与星际帝国起了第一次冲突……   新历二百三十六年, 地球联盟经历过漫长的争端,在旧主星确立成立, 并且与母星地球取得联系……   新历四百六十八年, 地球盟军偶遇虫族, 由此爆发了第一次虫族侵略战役,同年奥罗斯爆发革命, 废除奴隶制度……   ……”   美艳凌厉的红发元帅在讲台上讲述着地球联盟发家战争史,凤眸凌厉如出刃的刀,寒风过境一般刷刷甩到下面。   原先兴奋抢到陵光元帅军事历史选修课的学生们一个个低着头,像一排一排的矮蘑菇, 老实的安安静静。   可见陵光积威之甚, 如寒冰笼罩,美丽冻人。   陵光在台上讲着军事历史, 眼神偶尔瞥向教室的最角落。   在没人坐过去的最角落, 孤零零的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生得雌雄莫辨,长裙曳地, 满头的珠翠伴着艳丽的花朵妆点着发面,点缀着珍珠的唇角不笑而弯, 上挑的美人唇点着艳丽的胭脂。   他身上有着旧时代最艳丽颓靡的缩影, 一身倒大袖清汉女斜领长衫, 缘边用五色的丝织就美丽的织锦, 如水绣一般华丽的白绸从袖口垂落, 遮住一双手,一路垂到脚下。   随着风吹动裙摆,用玉石、珍珠点缀的绣花鞋在裙下若隐若现。   没有人注意到他,就连阳光投入屋内,在他身上都映照不出色彩,反而蒙上了一层古旧的灰蒙。   他,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贵物。   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只是一双灵动的眼睛,牢牢地锁在陵光身上,偶尔见他目光瞥来,总要如大家闺秀一般抿唇一笑。   端的是粉面桃腮、清丽动人。   “……好了,下课。”   在下课的铃声响起时,陵光放下手中的书,干脆利索的放课。   忍受了两节课冷眼的小崽子们一个接一个,心有余悸的迅速离开,一刻都不敢多留。   ——当然,也很可能是急着去抢饭吃。   陵光的餐点由副官亲自送过来,他并不着急,悠悠的拧开了水杯。   “你不走吗?”陵光坐到那个少年的身边,他支着腿喝了一口茶。   因为姿势问题,腿快岔到了少年身上,把他堵在角落堵堵严严实实。   陵光头微侧,红眸中流露出冰冷的恶劣,一只手钻进少年的衣袖。   “我的课,你也敢穿奇装异服,叫什么名字?我要找你班导。”他故意问着,手在袖子底下胡乱摸索。   入手是如凉水一般冰冷的白绸,紧接着,少年的手与他握在了一起。   少年眸子微转,转过头时满头的珠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带了满头的珠翠,各种各样的装饰流苏垂到肩膀,艳丽的多瓣鲜花点缀在发髻中,胸前挂着华丽的金圈璎珞。   他像是把一整个国家的富贵都穿在了身上,古今中外最华丽的首饰头面只配在他的头顶占据一角。   “老师。”少年粉面微红,竟面露羞怯之意:“您知道的,我并非这所学校的学生,只是恋慕老师的学识,想来此一观。”   少年最有古老东方风韵,若说审美那是千万人不同,可看他眉眼,便只会让人觉得这就是东方极致绝色,再看他一身装扮,像极了一千多年前那个日薄西山却靡烂至极的东方大国。   他温声细语,率先认下错来:“一切皆是因我恋慕老师,有诸般不对,无意冒犯,还望老师指教,切莫生我的气。”   陵光盯着他看了许久,伸手拨弄他胸前的璎珞:“你是什么东西?”   “像你这么漂亮的旧物,我已经很久没见过。”   是的,漂亮。   陵光都不得不承认的颓艳漂亮。   可是肌肤蒙上了可怜的旧色,连身上的珠宝都仿佛蒙上了亡国的阴霾。   又漂亮,又颓靡。   能漂亮到这个地步,一派旧时代的风采。   陵光一眼看出它是什么器物成精,多半来自千年前那个罪恶又颓靡的朝代。   在百年屈辱之中,有太多的东西流失在海外,陵光并不全数知晓。   陵光手并不老实,毫不客气的钻进少年的衣摆,摸到了裙腰。   少年满脸羞怯,却并不阻止,反而抿唇一笑,温柔答话。   “我是供奉在皇宫中的偃偶,名唤岁和,取自时和岁丰之意。   老师说我漂亮,我却觉老师风采,见之难忘,可谓文质彬彬性温存,含情脉脉意深长。   与君初见,我心欢悦,意彷徨,忐忑不安心慌张。”   岁和吴侬软语,语调柔和,轻声念着唱词,端是婉转深情之态。   情态绵绵,缱绻动人。   陵光却冷了脸,他一把掐住岁和的脖子,猛然惯上桌子,拖拽他在桌子上滑过。   漂亮的珠翠因此散落一地,岁和的黑发散开,懵懂凌乱的飘在脸侧。   他满脸无辜,隔着碎发懵懂又温柔的注视着陵光。   “一个星期前,你在我家,对吧?”陵光垂下头,他冷冷的逼视岁和,语气逐渐暴戾:“你把我家搞成那个样子,还把我的骨头巫妖劈碎了。”   “你这个混蛋!”   他语气逐渐染上了哭腔,咬牙切齿的怒骂。   陵光恨不得把岁和掐死在这里,他一回家发现他的巫妖变成了一堆碎骨,连头骨都被劈开塞进了花盆里。   还美其名曰,送他的礼物。   陵光现在没掐死岁和,那都算他是真爱。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陵光最搞不懂这一点,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极端。   如果不是新的匹配很快刷新上来,陵光差点没疯。   可他眉眼偏执狠厉,反而让岁和不高兴的抿起唇角。   他眸色深沉,天真无邪的勾起唇,理所当然的说:“因为,他阻拦了我。”   “他不肯把身体给我,那我只能自己抢了呀~”   岁和和别的人设最大的不同,他的力量或许算不上最顶尖,但是他是亡国之物,蒙上亡国灭种之怨,深沉海底千万次轮回。   他的人设卡,拥有极大的污染力,披上他的人设卡,相当于将身体拱手相让,没有人可以从他的人设中清醒。   不成文的传言中,抽中岁和的扮演者获得了死神的门票,是主神清扫扮演者的工具。   扮演者和玩家其实没什么两样,扮演者可以获得人设卡扮演boss杀戮玩家,同时他也在被人设卡同化。   当同化程度达到百分百,他就再也不能走出副本了。   除了敖青。   在敖青之前,从未有人能从岁和的污染中活下来,活着走出副本。   所有扮演者闻风丧胆的人设卡,敖青是故意被选中的。   他需要岁和的能力反抗主神,他要离开无限世界。   他要……   敖青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从醒来的那一刻他就在无限世界里,他当过玩家,所谓的通关只是一个谎言,他通关成为了扮演者,还是在主神的控制中。   他想要离开,他……   他只知道,自己要离开这里。   在岁和的副本中,敖青污染了岁和,岁和也污染了他。   不同于其他人设卡安安静静的躺在卡面上,像是件衣服可以随时被穿上、脱下。   岁和染上了敖青的颜色,他相当于衍生出来的第二人格,岁和可以透过眼睛看向外面的世界,也可以将其他人设卡挤下去。   岁和又是一副羞怯的模样,羞羞答答的看着陵光。   他轻声补充:“我只是想和老师见面而已,他不让我和老师见面。”   “所以,我杀了他呀。”   岁和眉眼弯弯,漂亮的不成样子。   他扬起头向陵光讨巧,满眼都是“快来夸我”的自得欢喜,仿佛自己做了什么特别好的好事。   “当然,我也有实现他的愿望呀,把他做出花瓶,让他永远陪伴在老师的身边,是不是很棒呢?”   陵光唇角都在抖:“你这个……变态!”   mad!   mad!   “变态!神经病!”陵光恶狠狠的骂他,把他摔在地上。   “哗啦”珠翠掉了一地。   岁和也像是无法动弹的玩偶,发丝凌乱的摔在地上,满身狼狈至极。   陵光把那些玩意踢到他身上,不解气的踹了几脚,眼眶微微泛红。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把岁和拆了,重重的踩着地板转身就走。   哒哒——   脚步声一下比一下重,陵光攥着拳头,又恶心又难受。   真是打也不好打,骂也不好骂。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温柔的唱腔。   缠缠绵绵的词正诉说着满心的爱意。   岁和坐直身体,他甩着水袖,眉目含情,温柔的唱道:   “今日多情人一见了有情娘,着小生心儿里早痒痒。   占位迤逗得肠荒,断送得眼乱,引惹得心忙。   ……   待扬下教人怎扬?赤紧的情沾了肺腑,意惹了肝肠。   若今生难得有情人,是前世烧了断头香。   我得时节手掌儿里奇擎,心坎儿里温存,眼皮儿上供养。   当初那巫山远隔如天样,听说罢又在巫山那厢。   业身躯虽是立在回廊,魂灵儿已在他行   ……”   作者有话说:   “今日多情人一见了有情娘,着小生心儿里早痒痒。   占位迤逗得肠荒,断送得眼乱,引惹得心忙。   ……   待扬下教人怎扬?赤紧的情沾了肺腑,意惹了肝肠。   若今生难得有情人,是前世烧了断头香。   我得时节手掌儿里奇擎,心坎儿里温存,眼皮儿上供养。   当初那巫山远隔如天样,听说罢又在巫山那厢。   业身躯虽是立在回廊,魂灵儿已在他行   ……”   ——《西厢记》节选 第113章 吃醋   “翻书, 第23页,奥罗斯反抗战役,侵略压迫战争纪实……”   陵光的声音不大不小,下面的学生齐刷刷的翻开书, 翻到正确的页数, 拿着笔目光灼灼的盯着前方准备奋笔疾书。   还在讲课的元帅大人却眉头一皱,再度清咳一声:“翻书, 第23页。”   “……”   坐在角落里精致的偃偶茫然的歪了歪头, 被水袖藏住的手捧起面前的书本, 只是单纯的捧着,好奇的看着上面看不懂的文字。   他满目天真烂漫, 精致的小脸被阳光穿透,古旧的朦胧在他脸上泛着枯槁的颜色。   陵光敲了敲桌子,再度提示:“翻书。”   这下学生们面面相窥,皆转头看向四周, 看看是谁还这么大胆, 连元帅大人的课都不听还没翻书。   偃偶这才笨拙的用藏在袖子里的手拉开书本。   他看不懂那些数字,只能胡乱翻到一页, 摁在桌子上摊开。   如月华一般流动着银色暗纹的水袖从袖子里流泻而下, 柔软得没有一丝杀伤力。   岁和抬头看向陵光,染着胭脂的唇本能上挑, 一双黑眸晶亮漂亮。   而陵光,已经撇过头正式开始讲课了。   随着他讲课, 学生们一边听一边记知识点, 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写着写着, 一支笔从桌子上“噼啪”掉了下来。   掉到脚边, 随后“咕噜咕噜”滚到黑暗里面。   掉笔的人低头在下面找了找, 听到在讲下一个知识点了,匆匆忙忙坐直身体用剩下的笔继续书写。   陵光在桌子间空出来的过道上走动,讲课的声音随时可能飘到任何地方。   路过角落时,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一支笔,把岁和手里的笔换走了。   “笔,拿好。”他把笔放到失主的桌子上,轻轻敲了一下。   失主人都懵了,紧接着就被叫起来回答问题。   “在反抗压迫战争中,白泽议会长和小星球种族签订了地盟协议,对这场战争起到了什么作用?”   “啊、啊……”回答问题的人都懵了,他匆匆忙忙翻了一下书,把上面的内容磕磕绊绊的念了出来。   陵光不置可否,转身往前在讲台上把详细答案说了出来。   并讲解这场协议签订对于星际格局与历史意味着什么。   讲着讲着,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学生们收拾好东西都往外走。   只有陵光还坐在讲台上,端着杯子慢悠悠的喝茶。   等人走干净了,他才起身走到岁和身边,照旧大刀阔斧的坐下。   “在写什么?”他把岁和的书一把扯过,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古华夏字写着东西,都是陵光讲的内容。   写的认真,就是把反抗战役写到反侵略战役那里去了。   “不识字?”陵光挑了下眉。   岁和委屈点头,抹着丹霞的眼尾恹恹垂下,他不好意思的粉了脸颊:“现在的字和以前不一样,看不懂。”   他声音轻轻柔柔的,看起来分外乖巧。   就是一只长不大的娃娃,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有点像是花瓶。   但又是颓靡旧时期的贵物。   恪守着古怪的礼仪。   上周陵光发了通脾气,把他摔在地上,漂漂亮亮的东西掉了一地。   还以为这个小变态当天晚上就会来找自己,陵光都想着要把他赶出去睡沙发,结果这家伙居然不来。   而是乖乖巧巧的坐在教室角落。   陵光偶尔来瞥一眼,他有的时候是在给自己梳妆,在阳光下将自己的一头长发梳好带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发饰;有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不会动的玩具人偶一样,优雅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眼神空洞无神。   ——大部分时候是一动不动的。   陵光还置气他行事过分,也没叫他回家,只是今天上课前往他面前的桌子上丢了本书。   岁和不明所以,一开始根本不动,只是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他。   直到陵光多次提醒,才笨拙的打开书学着那些学生做笔记。   岁和不会用现在的笔,还是写繁体字,陵光讲的又快,他只能拿着笔匆忙又笨拙的用别扭姿势写字,写的歪歪扭扭。   岁和自己都嫌弃丑,拽着陵光的衣角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我会好好练字的,老师不要生气。”   “……算了,你把笔拿给我看。”陵光松了语气。   岁和连忙握笔给他看,是拿毛笔的姿势。   陵光抓着他的手,认真的纠正,握着手在封面一笔一划写上岁和的名字。   用的联盟通用简化字。   “看,岁-和。”陵光念给他听,笔尖在字体下面轻点。   岁和捧着书,突然抱在怀里,嘴角上挑出非常诚挚的笑容,像是小动物一般天真无邪。   “岁-和,岁-和,是我的名字!”   他低声念了几遍,吴侬软语的很是缠绵,像是阴雨绵绵的苏州,在朦胧之中连雨水都是温柔的。   岁和作女子装扮,艳丽又温婉,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男孩子,身上的衣服像是戏服又像是清汉女倒大袖斜领长衫。   华丽到糜烂的地步。   但无论什么样子,他的模样都很小,是只长不大的人偶,只有一米六,个子矮矮的,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可是这个孩子承载了一个王朝的极盛极衰,他的身上承载着王朝风雨飘摇、亡国灭种的怨恨,白净的小脸总是灰蒙蒙的拢上泛黄的色彩。   需要好好养,才能养回来。   陵光在岁和的要求下教他写了“陵光”二字,又认了数字。   岁和才明白自己翻错地方了,又正正经经的趴桌子上把笔记抄回原来的地方。   小脸柔软又乖巧,读书写字全然没有一点不耐。   陵光握着手教他把原来的繁体字写成现在用的简化字,一笔一划写的很慢,很工整。   军部副官来的时候,只看到陵光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姿势怪异的拿着笔写字。   阳光洒落在漂亮的红发上,如海藻一般柔软丰厚的长发散落遮住些许侧脸,越发柔和漂亮,不见丝毫冷冽。   副官恍惚一瞬,突然觉得心里一寒,有什么怪物正在黑暗中嗜血的盯着他瞧。   副官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把饭盒放到桌上。   “元帅?”他是来送餐的。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坐在陵光怀里的偃偶正死死盯着他,一改柔软乖巧之态,黑眸深沉倒映不出任何情绪,阴霾逐渐蒙上眼睛。   岁和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出副官的死相。   鲜血倒流、四肢扭曲,痛苦的摔死在地面。   脸突然被揪了起来。   陵光把副官支走,揪着岁和的小脸威胁:“不要做多余的事。”   “要是乱来,我就拆了你。”   陵光想了想,又觉得这句威胁恐怕毫无用处,于是他又补充:“我喜欢乖孩子,懂吗?”   岁和略感委屈,但还是乖乖垂下头。   作为一只偃偶,岁和乖巧的时候不爱说话不爱动,只会机械的保持微笑,任由漂亮的服饰将自己妆点。   像是旧时代的剪影。   陵光把他抱到自己腿上的时候其实已经消了气。   “无论是哪个性格,都笨的要死。”陵光忍不住敲他脑袋,用头去撞他的额头。   撞了一下,嘴角就松懈几分,露出了无奈的笑。   “为什么一定要伤害自己呢?”   “争夺。”岁和回答。   他指了指陵光,又指了指自己,认真的说:“岁和只有一只,那些人都想要岁和,他们在争夺岁和。   老师也只有一个,我、安菲尔德、还有其他人,他们都想要老师,我们要争夺老师。”   “不是自己,是敌人,会抢走老师的敌人。”   岁和眸色认真,他认认真真的解释自己视角的一切。   他喜欢老师,所以才会和安菲尔德抢身体,才会愤怒他不顺从自己。   陵光问:“还有谁?”   岁和歪头想了想:“有很多、很多,每一个都是。”   “还有,敖青。”   每一个人设卡,底下都是敖青。   只要敖青喜欢陵光,他的每一个人设都喜欢他。   像是病毒,名为“陵光”的病毒迅速传遍每个人设,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陵光神情微怔,怀里的偃偶和记忆里的人全然没有任何相似。   但他就是敖青,以前的每一个都是敖青,或许还有未来的每一个。   “我想见你,敖青……”陵光喃喃自语。   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含了泪水,藏满了期待与爱意。   倒映到岁和的眼中。   他撅小嘴,幽幽的唱:“   问、问、问、问华萼娇,怕、怕、怕、怕不似楼东花更好。有、有、有、有梅枝儿曾占先春,又、又、又、又何用绿杨牵绕。   ……   休得把虚脾来掉,   休得把虚脾来掉。   哈!   嘴喳喳弄鬼装妖,   焦也波焦!   急得咱满心越恼。   我晓得哟!   别有个人儿挂眼梢,   倚着她宠势高。   好哇!   你明欺俺失恩人时衰运倒。   也罢!   俺只待自把门敲,   俺只待自把得这门敲!   ……”   吴侬软语,软软糯糯,倒是不饶人,直戳着陵光骂他见异思迁。   小模样娇娇俏俏的,叫人看到还以为是陵光金屋藏娇的小娇“妻”。   陵光:……   师傅,可别唱了。   “走,跟我回家。”   免得有人在外面乱传他抛妻弃子。   陵光一把把岁和扛了起来,把这只漂亮的不像话的偃偶捡走了。   岁和头朝下栽倒,灵动眨了眨眼,满眼狡黠。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下午毛概课上抢答,换了几个人抢都抢不到,最后全靠我抢到题,把小组从倒二带到了第一,哈哈哈哈哈   超赞/叉会腰.jpg   这章唱词是杨贵妃发现李隆基偷吃,吃醋的唱词,又哭又闹真的很可爱了   “问、问、问、问华萼娇,怕、怕、怕、怕不似楼东花更好。有、有、有、有梅枝儿曾占先春,又、又、又、又何用绿杨牵绕。   ……   休得把虚脾来掉,   休得把虚脾来掉。   哈!   嘴喳喳弄鬼装妖,   焦也波焦!   急得咱满心越恼。   我晓得哟!   别有个人儿挂眼梢,   倚着她宠势高。   好哇!   你明欺俺失恩人时衰运倒。   也罢!   俺只待自把门敲,   俺只待自把得这门敲!   ……”   ——《长生殿·第十九出·絮阁》节选 第114章 大冤种   陵光把偃偶带回家, 小小的偃偶漂亮又懵懂,精致的小脸在灯光下白得发光,非人一般的亮眼。   随着走动,身上木质关节会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被踩在地面的脚步声遮掩。   陵光脚步迈的很快, 他手指修长,手掌也是成年男性的大小, 抓着偃偶的小手就跟牵小孩子一样。   岁和歪着脑袋看了看自己陵光, 又看了看牵在一起的手, 唇角微微上扬,翘起高兴的弧度。   袖子从袖口垂落, 长长的拖在地上,拂过若隐若现的绣花鞋。   陵光把岁和抱上飞船,他看到了那双绣花鞋,小小的, 十分精巧。   手摸到裙摆, 摸到了一双三寸金莲。   陵光呼吸一滞,难以置信的继续下摸:“你这脚……”   他把鞋子一脱, 缠着白布的脚翘起, 是一双非常小的三寸金莲。   岁和歪着头,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愤怒。   “我一直都是这样呀。”他软软糯糯的说着, 手指抓着陵光的衣角。   陵光却冷下眉眼,红眸热烈隐藏着汹涌的暗火:“那个时代, 连人偶都要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吗?”   三寸金莲, 捆束女子的行动。   华服水袖、男扮女装, 不男不女, 不人不鬼。   岁和歪头, 轻声回答:“制作我的匠人说,我该有一颗连蚂蚁都不忍踩死的怜悯之心。”   于是,岁和就有了三寸金莲,宣扬女性缠足的仁善美德。   “岁和诞生在王朝最鼎盛的时期,是王朝永恒不败的象征。”   所以,华服加身、不男不女,满头珠翠糜烂繁花灼灼点缀。   “皇帝说,岁和只需要代表时和岁丰的天下盛景,一直美丽下去就好了。”   最后王朝固步自封、闭关锁国,招来了无数豺狼的侵略。   ……   岁和作为王朝最鼎盛的象征被贪婪的豺狼虎豹夺走,在运往异国的海上遭遇了海难,沉入不见天日的深海。   他是流落西方世界的东方人偶。   生长在东方的花儿,无法在西方的土壤生长。   可是岁和流连海面,无处可依,比被抢夺走的珍宝还要可怜。   岁和张开手臂,他被陵光抱在怀里,像是抱小孩一般深深抱紧。   整个偃偶腾空而起,漂亮的绣花鞋掉在地上,他的眼中只有陵光,眉眼安静温婉。   岁和眉眼弯弯,温柔的问:“老师不生我气了吗?”   陵光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闷闷的回答:“还是有点生气。”   他生气。   人类对于器物的轻视,对于自相残杀、自我束缚的残忍。   ——人类是最会自相残杀的种族。   他把沉重的琳琅珠翠从岁和的发髻取下,随意的丢弃在一旁。   亲口许诺:“我带你回家。”   岁和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唇角自然上翘出笑意。   灵动的眼珠子眨了眨,睫羽颤抖间可谓是顾盼生辉。   陵光把今天所有工作都推了,他把岁和带回家,把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富贵、繁华尽数夺去。   岁和的身体和寻常偃偶没有什么差别,甚至因为工匠技巧的精湛,比寻常的偃偶还要精致几分。   除了束缚女子的脚以外,其他地方都很正常。   甚至为了让这三寸金莲合理化,工匠无疑费了很大功夫,让这双小脚生的和谐无比,像是天然而生的小脚。   岁和身上没有一寸不好,是完美无瑕的珍宝。   如果不是四肢上的关节暴露了他非人的身份,脱下华服的他也只是一个漂亮孩子而已。   陵光找了自己的衬衫给他穿,他坐在沙发上,让岁和在自己面前张开手。   柔顺乌亮的长发就垂在身后,拖在地面上。   华服的岁和精致雍容,只是穿着衬衫散着头发,也没得雌雄莫辨,白到极致的肌肤像是一道光,亮眼至极。   “我给你把头发剪一下吧,太长了不方便。”   陵光找了把剪子,得了岁和的同意,带着他来到了自己整理衣冠的全身镜前。   他比划了一个长度,大概是在脚踝往上一点:“这个长度可以吗?”   陵光抬眸看向镜子,镜子里的岁和把他正正好的衬衫穿成了衬衫裙,两条白腿直挺挺的立着。   懵懂的表情娴静温柔。   他似乎不懂得拒绝陵光,无论问什么都是点头。   陵光咔擦几剪子,就把他拖地的长发给剪了。   “好了,去洗洗吧,岁和。”   陵光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找出一件衣服,推着岁和往浴室里走。   岁和懵懂又可怜,在陵光眼里,大抵是要依赖自己的。   陵光也毫无心理负担,直接在浴室里看着他洗。   岁和脱衣服时还有点羞怯,身上泛着好看的粉色。   行为却十分大胆,眨巴眨巴眼睛将陵光的手拉起:“老师,是要做吗?”   “做什么?”陵光懵了一瞬,见他眼神下瞥。   陵光:……   “你?”陵光似笑非笑,眼神在这具偃偶身上打量一番。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抱臂环胸的姿态那么的漫不经心,眼神轻轻往身上一过,一切尽在不言中。   岁和是只偃偶,为君王献礼并不残缺,精致小巧的身躯上有着该有的任何东西。   但很显然,和天赋异禀,搭不上任何关系。   陵光往后一仰,饶有兴趣的倚着墙。   “需要我提醒你,你只是一只偃偶吗?你拿什么东西做事?”   岁和扁了扁嘴,往前走了一步:“可以换的呀。”   “岁和是椻偶,什么部件的都可以换。”   “20?30?还是两个?”   ……   岁和扑在陵光怀里,他的手一步一步往上爬。   陵光本来就姿势豪迈,此刻也被逼着往后退坐直了身躯。   岁和还在他耳边说:“老师是喜欢月昭的两根,还是休伊的25+?或者30+也可以换的。”   “敖青带刺的,也不是不可以……”   陵光听不下去了,一巴掌糊在他脸上。   “哪有30+!”安菲尔德生前也只不过是普通人类而已!   30+是骨头吧。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陵光脸红了,热度一路烫到全身,他忙不迭推开岁和站了起来,在岁和控诉的目光中低咳一声。   他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瞬间就冷静了,甚至憋不住到嘴的笑意。   “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要想那些不该想的事。”   岁和现在真的,太小了。   只有一米六,比陵光矮了不止一个头。   而且陵光还没破廉耻到和一个偃偶做。   他并不在潮期,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摆手说:“水给你放好了,你好好洗。”   就推门出去了。   徒留岁和一只偃偶在浴室里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小和,陷入了沉思,嘴角忍不住扁了起来。   带着几分气意。   他洗完澡,衣服也不穿,浑身湿漉漉的钻进陵光的怀里。   陵光正在处理文件,头也不抬,顺着他的动作抬手把人抱在怀里,揉了揉小脑袋。   “去,把自己擦干净,然后把我放在门口的衬衫穿上。”   温香软玉入怀,完全是平静如水的态度。   岁和坐在他的腿上,小手抓着腰带拽。   陵光抓住他的手,似笑非笑:“岁和,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也想和老师做夫妻敦伦的事。”岁和撅嘴,不甘心的试图拽裤腰带。   拽了几下,没拽动。   陵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神轻蔑睥睨,像是在说“我还治不了你?”。   “累了,不想,有本事你就换个人。”陵光也很直白,他摩挲着下颚,直接了当的说:“就敖青吧,你真想就让他出来,我就和你上-床。”   那到底是和敖青做,还是和岁和做?   他知道自己能顶替上来,是因为人设卡不如他,要是敖青真身上阵,他可什么都没有了。   岁和憋气,不情不愿的松开手,乖乖穿衣服。   紧接着就被陵光拉进怀里抱着,陵光把一个购物界面拖拽出来给岁和解闷。   “看上什么直接买,我给你挑了几身衣服,到时候一起送上门。”   他眼睛不动,还盯着自己的工作看。   光屏震动一下,陵光拖拽出自己的聊天框。   是白长风发的消息。   这家伙跑路半个月,终于给陵光发消息了。   陵光打开一看,差点没把光脑给掰折了。   照片里赫然是追夫火葬场的玄赟和负气离家出走的白长风,他们正和谐的坐在热闹的夜市背景里。   白长风对着镜头比了个耶,旁边是无奈的玄赟在给他剥下,夜市五光十色的灯火斑驳在他们的脸上。   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逃的剧情。   [陵光]:??????   [陵光]:你们故意的吧?诓我给你们打白工?白长风,你最好永远别回主星!   [白长风]:不懂你在说什么,跑了这么多天我也想通了,“蛇”变态又不是玄赟变态/吐舌.jpg   [陵光]: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完成你的工作?   白长风又不说话了。   提到工作,乐不思蜀的白长风顿时心虚,立刻把光脑关了。   一张嘴,就被人喂了一颗剥好的大虾。   白长风看看自己,有钱有闲,再看看伺候他的玄赟,嘴角顿时上挑。   能玩谁要这么快回去?   度蜜月度蜜月~   作者有话说:   这也能锁???   感谢在2023-03-07 16:41:20~2023-03-08 10:4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予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偃师献技   周穆王西巡之时, 有工匠献礼。   穆王召见,工匠献偃偶,却带一位能歌善舞者前来拜见,口称其为偶。   其人能力出众, 抬颐能歌, 举手能舞,皆是其中姣姣, 比之穆王麾下乐师舞者无所不胜。   穆王大惊, 又见此人与自己的侍妾眉目传情, 眼神灵动不似人偶,以为偃师戏弄天子, 大怒,欲将偃师杀之后快。   偃师大惊,连忙见此歌舞者拆解。   穆王看去,拆下来的外表皆是用革、木、胶、漆、白、黑、丹、青所制作, 内部的肝、胆、心、肺、脾、肾、胃, 外则筋骨、支节、皮毛、齿发,无一不假。   若只废其心, 偃偶口不能言;废其肝, 则目不能视;废其肾,则足不能步。   合在一起复如初见, 堪比真人,灵动非常。   穆王转怒为乐, 感慨:“此物之巧可与造物者同功。”   此为《偃师献技》。   “偃师献技, 本该获得封赏, 但周天子畏惧人偶的真实, 并没有封赏偃师, 反而命令下属将偃师截杀。”   “于是,在历史上留下一笔的偃师一门并没有传承下去,零星一点技艺也化作了后世机关术,彻底失去造人的本事。”   白泽慢悠悠的合上书,一抬头,谁也没有在听他说话,反而围在陵光身边,好奇的围观这只漂亮的偃偶。   “真漂亮,跟真人一样。”   岁和,是偃师最伟大的作品,没有之一。   他是数千年王朝的极盛,是封建制度最鼎盛的象征,他完美无瑕,形若真人,貌比仙子。   此刻被陵光抱在怀里,被一群大妖怪围观。   长长的头发扎成发髻,琳琅珠翠从发髻垂落,漂亮的袖口挽着水袖端方的放在膝盖上。   脸上画着漂亮的淡妆,唇角不笑而翘,精致的富贵唇珠漂亮圆润。   像是一只被盛装打扮的玩偶。   即便他不会说话,不会动不会笑,也没人相信他会是一只死物。   陵光难得有种被朋友羡慕玩具的愉悦感,他把岁和抱在怀里,稀罕的摸了摸小脸,压抑着得意矜持的指挥:“岁和,打个招呼。”   “先生们安。”岁和乖乖开口。   或许是因为一口吴侬软语,嗓音软软糯糯的。   一群大妖围着漂亮的偃偶仔仔细细的打量,只恨不得上手去摸。   “原来,这就是偃偶啊!果然不同凡响。”来主星述职的鲲鹏忍不住感慨。   被爱俏的九尾狐推到一边,九尾狐好奇的拿尾巴逗他:“你会自己动吗?还是要用线吊着才能动?”   岁和歪了歪头,无辜的看着他。   九尾狐被美得心肝乱颤,血溅当场,捂着心脏软软倒下。   就连一贯正经做派的獬豸都忍不住凑上前,认真的思索:“和偃偶做,要判刑吗?”   “去去去,不解风情,这样漂亮的宝贝,只是放在身边看看都要美冒泡了!”   “啊!这孩子,生得真面善!”   “什么面善,你这叫颜狗。”   “说的谁不是呢!”   ……   一群妖怪围着陵光叽叽喳喳的吵。   岁和吃了喝了什么,顿时发出看小崽崽第一次自己吃东西的惊叹声。   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陵光十分嫌弃他们,万分后悔把岁和带出来。   “你们这群颜狗!”   “就是,偃偶有什么好看的。”白泽插嘴赞同。   下一秒,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岁和,满脸带笑的哄:“岁和吃糖吗?很好吃的哦,要吃吃看吗?”   他满眼期待,看到岁和接过来拨开糖纸,顿时一脸“真的会动”的惊叹表情。   所有人顿时:“切!!!”   装模作样,假正经!   陵光今天来上班的时候,背上背了一只东西。   人类看不见,那些大妖有一个算一个,都看见了。   一眼就看出这是旧时代的旧物,轻飘飘的贴在他的肩上,小脸软乎乎的,漂亮的不成样子。   被他炫耀般在星政厅里晃了一圈,这还没进办公室的门,就被一群大妖围观送进了白泽那里。   白泽被他们堵着,看了眼岁和就知道他是什么了。   装模作样解释一通,结果这些大妖只在意岁和真的能动能吃东西。   像是过年在亲戚面前表演的小孩子,岁和十分争气,绣花鞋踩在地上,水袖一挥,婉转的唱起了戏。   “你看“画廊金粉半零星,池馆苍苔一片青。   占位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   大妖们一脸惊叹,非常给脸的鼓掌。   “好!!!”   “陵光,你家这个小家伙还会唱戏呢!”   “我都一千年没听过戏了。”   陵光支着下颚,非常凡尔赛的说:“哎呀,前两天还故意唱絮阁,听都听烦了。”   他还能听到烦!   这一千年走来,为了人类存续,唱戏这种奢侈的旧时代非遗早就流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了。   一些念旧的老古董大妖们,就算想听点昆曲京剧都只能自个磕磕绊绊唱上两句。   要不就是听听失真的录像磁带,没劲!   大妖们顿时嫉妒的面目全非。   白泽悟出什么来了:“絮阁?杨贵妃吃醋闹事那一折?”   陵光一点头,嘴角一挑,大妖们顿时嘘声。   懂了,这是来秀恩爱的啊!   一群又单身又没漂亮偃偶的大妖们对视一眼。   “散了散了,闲的没事才来这里吃狗粮。”   “我就知道天下没白吃的午餐,我只是听听戏,你就要用恋爱酸臭味毒我。”   “呸,恩爱狗。”   ……   在一众羡慕的嘘声中,热爱声乐的帝江在此刻开口。   “这戏虽好,唱者无情,只算下等。”   他双目失明,并没有被偃偶的美貌所惑,态度不算僵硬,更多是实事求是的诚恳。   然而陵光霸道的很,他冷哼一声,不愉的将偃偶抱在怀里。   柔软的水袖从宽大的袖子里流出,凉凉的覆盖手背垂到地面。   岁和像个玩偶般被乖乖被抱着,俏生生的小脸懵懂又漂亮。   陵光怎么看都觉得自家岁和能干的不行,最最优秀不过。   刚才还嘴上嫌弃,现在就转了口风,冷声反驳帝江:“我家崽崽又漂亮又乖还会唱戏,只算下等?实在荒谬。”   帝江脾气好,唯独在这方面固执己见。   “技巧确实上等,只是唱戏不痴、念词无情,就算为人再乖巧,容貌再美丽,也只能算下等。”   “哪里无情?”陵光询问,他志得意满的挑起岁和的脸。   一双黑黝黝的星眸里倒映着陵光的身影。   岁和嘴角微弯,眉目含情,一双含情眼含着秋波粼粼漾起情态。   这只漂亮的偃偶看着陵光,满满都是欢喜。   陵光再问:“哪里无情?”   “唱戏不痴,便是入戏不深。念词无情,便是目下无尘。哪里有情?”帝江回答。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白泽连忙打圆场。   “一只偃偶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出色了,毕竟不能要求智能AI入戏太深、情意绵绵吧。”   大妖怪们齐齐点头。   光是漂亮会唱戏,就眼热的恨不得把这只偃偶拐回家。   岁和眨巴眨巴眼睛,仰着头看了看陵光,再看了看帝江。   借着凳子,爬到陵光的背上,揽着他的脖子乖巧的和他贴贴。   “老师觉得我唱得怎么样?”   陵光摸了摸他的头,到底还是有几分得意,忍不住夸他:“岁和唱得非常好听!”   凤眸随之弯起,眼眸流漾着如河流一般美丽的光彩。   “喂,不是吧,秀恩爱不要霸占我的办公室啊!”白泽开玩笑。   “是啊是啊,别来喂我们吃狗粮啊!”   大妖们纷纷开玩笑,抢在帝江的话头前,热热闹闹的把事情说了过去。   陵光挑了下眉,配合着把话头越过。   “是呢是呢,有个漂亮孩子在旁边,工作都有劲了。”   “哇,你这家伙!”   “哈哈哈哈有理有理。”   ……   大家热热闹闹的,说了会话又热热闹闹的离开。   帝江欲言又止,临出门到底忍不住叹息:“这样的技巧,要是加上感情,那得是怎么样的天籁之音?”   “若能听一次……”   帝江剩余的话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一出门,身后突然炸响一声戏腔。   岁和站在凳子上,他甩开水袖,关节碰撞间一出黄梅唱诉深情。   一口戏腔婉转轻柔,在空中打了几个璇,落在地上,化作漫漫情丝。   化作此刻岁和的念词,婉转至极。   那双人工制作出来的黑眸,目光缠绵,清晰的倒映着陵光的身影。   一双含情眼温情脉脉,更是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黄莺树上声声唱   才觉楼前好春光   儿女相恋如花酿   河边杨柳更芬芳   恩深义重嫌夜短   浓情似蜜才从梦里尝   桃花含苞迎春芳   为郎对镜巧梳妆   帘动城摇花枝俏   贺我今朝遇才郎   我为你珠花戴两朵   我为你披上霓罗衫   人说孔雀最艳丽   你赛过那孔雀与凤凰   官人休要多夸奖   香君怎能比凤凰   衣着雄姿添俊秀   山花借得玉兰香   ……”   作者有话说:   “黄莺树上声声唱   才觉楼前好春光   儿女相恋如花酿   河边杨柳更芬芳   恩深义重嫌夜短   浓情似蜜才从梦里尝   桃花含苞迎春芳   为郎对镜巧梳妆   帘动城摇花枝俏   贺我今朝遇才郎   我为你珠花戴两朵   我为你披上霓罗衫   人说孔雀最艳丽   你赛过那孔雀与凤凰   官人休要多夸奖   香君怎能比凤凰   衣着雄姿添俊秀   山花借得玉兰香   ……”   ——《桃花扇》节选感谢在2023-03-08 10:44:56~2023-03-09 11:03: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鸣上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情意绵绵   “帝江, 你被打脸了吧!”   鲲鹏推了推帝江,忍不住调侃。   一出情意绵绵的《桃花扇》,别说把帝江唱懵了,陵光都双颊微粉。   谁说偃偶没感情, 唱不出好戏。   这唱段里的情意, 满的都快溢出来了,就差把陵光淹没在情海之中。   岁和站在凳子上, 小小一只, 精巧漂亮, 灵动的不像是只偃偶。   眉目顾盼生辉,嘴角因为唇形自然上挑出笑意, 俏生生的小脸粉白含羞。   帝江被打了脸,反而一点都不在意。   他激动的上前两步,试图去拉岁和:“你愿意和我走吗?”   “喂,帝江, 你这什么意思?”陵光拦住他, 语气不太好:“跟我抢?”   “可是陵光你要偃偶有什么用呢?他这么脆弱,又不能帮你打仗。”帝江疑惑不解, 他略偏头, 转头看向岁和的方向。   “你是一只没有主人的偃偶对吧,我会对你好的, 你有这么出色的技巧,又通了情感。既然成了精, 就不该再像个死物困束在方寸之地, 我可以帮你。”   这一番话, 可谓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满含真诚, 全然没有一丝算计。   若真是刚刚成精、懵懵懂懂的偃偶, 帝江无疑是个好主人。   岁和歪头,只是看着陵光,伸出手要抱抱,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陵光把他抱在怀里,他才亲昵的贴着陵光的脸,软糯的说:“岁和只想跟着老师。”   “老师不会把岁和送走的,对吧?”他认真的看着陵光,满眼都是信任。   陵光肯定:“当然不会!”   岁和眉眼弯弯,笑得天真烂漫:“岁和已经选择了自己的主人了。”   帝江十分失落:“好吧,是我晚来一步。”   帝江十分遗憾没有要到这只出色的偃偶,喜欢乐曲的他对于收集各种乐器十分狂热,并且有着乐曲人清高的坚持。   岁和对于他来说,也如同他众多乐器中的一个。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差点把陵光的伴侣给拐了。   他放弃了,岁和的眼睛里倒映出帝江失落的身影。   他还以为自己只是晚来一步,与岁和无缘。   岁和十分认真的反驳他:“不是晚来一步。”   “是因为喜欢老师,岁和才知道感情是什么东西。岁和只要一想到老师,就自然而然能唱出感情了,因为岁和也想和戏里面一样,和老师做一对神仙眷侣。”   如果先遇到岁和的是帝江,岁和根本不会想要唱戏。   唱戏是取悦人类的一种方法,是工匠赋予岁和诸多能力之一,可是遇到陵光之前,岁和从未开过腔。   他是代表着盛世繁华的偃偶,高高在上的被供奉在皇宫的神台上,作为王朝鼎盛的象征一直被供奉着。   那些帝王只需要岁和代表王朝的繁华,并不要求岁和能说会动。   侵略者只在乎岁和的精巧,和他身上奢靡的装饰,他们将他抢走只为了妆点自己罪恶的王冠。   岁和被海水淹没的时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感情。   他像是一个离开母体的婴孩,出生时学会了哭泣,感受到恐惧。   岁和想要回家。   每一个沉入海底的器物都在悲鸣。   ——岁和、它们,都想要回家,回到出生的故土。   西方的土地养不活东方的花儿。   岁和在船上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满船的金银珠宝变成了古董,他漂泊在海上,化作充满怨气的鬼船来回徘徊。   他依旧不爱动,不爱说话,像每一只人偶一样。   亡灵会杀死玩家,玩家会抢夺珍宝,唯有岁和,在黑暗的沉船中寂默无言。   每一个扮演者都是被黑暗逼疯的,他们被岁和的怨气污染无法逃离副本,在日复一日的轮回中泄愤般杀死玩家,然后又陷入沉沉深海继续轮回。   直到,敖青成了岁和。   他成了岁和,岁和成了他,他们一起出了副本,离开了黑暗的世界。   在意识复苏的那一刻,岁和看到了一片亮眼的红。   如此绚丽,如此夺目。   红发热烈的铺散开,比天上的火烧云还要漂亮,比最漂亮的岁和还要耀眼。   灼灼夺目,绚丽至极。   [是谁?是谁?   是谁到眼前?   何处曾相见,相见是何年?   你看他,你看他潇洒风范,   是那般的脱俗超凡。   是谁巧手裁剪,   你这般的美若天仙?   那眉间的情啊,   情浓如焰融冰川!   那秋水样的眼啊,   目清如水映心弦。   我也曾处处觅他不见却在眼前。   我也曾年年寻她不见却在眼前。   ……]   “岁和,只会和老师一起。”岁和与陵光脸贴着脸,满目情意缠绵不休。   多么惹人怜爱。   陵光手指一颤,抚摸着岁和的小脸,忍不住扶额。   “你可真是……”他笑叹了口气,忍不住感慨:“岁和真是惹人怜爱。”   帝江也懵了,一直在状况外的他满眼迷茫,岁和与陵光是这种关系?   紧接着他倒吸一口凉气,匆忙道歉:“啊这……你和陵光?原来如此,是我冒犯了!”   “哈哈哈哈,你才知道啊,我刚刚还以为你们要打起来呢!”   九尾狐毫不客气的嘲笑出声,对陵光说:“陵光你就饶了这个满脑子音乐的呆子吧,他恐怕要单身一辈子了。”   陵光说:“那可不一定,现在都是匹配结婚,说不定帝江就有伴侣了。”   说完,他自己先漫不经心的笑了,轻轻一声笑,略带几分调侃。   帝江连忙求饶:“别了别了,我可不想被问“音乐和他”我要选谁这种问题。”   “瞧你吓的,人想进婚姻的坟墓都没得进呢。”   朋友们顿时调笑出声。   闹过之后,时间不早都各自分开工作去了。   陵光今天也有不少工作,下午还要去视察军部,可谓是忙得很。   他把岁和放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漂漂亮亮的偃偶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嘴角永远是一个弧度的笑。   身上衣饰华丽异常,却永远蒙着一层旧时代的阴霾,非人感越发深重。   陵光让秘书给岁和弄来吃的喝的,安顿好他随口嘱咐了两句就带着资料去开会了。   岁和乖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像是一只真正的、无害的人偶。   直到。   “吱呀”一声,玄赟的秘书推开了门。   他走进来,差点被沙发上直愣愣看着门口的岁和吓一跳,反应过来后十分惊奇岁和的精致。   凑到面前仔细打量,拉扯头发、掀起袖子。   秘书嘟嘟囔囔:“这谁弄来的人形娃娃,真漂亮。”   秘书还记得自己是来拿资料的,惊奇了一瞬回到书桌前开始翻找。   他前两天出差才回来,还不太明白陵光的习惯,把资料都翻了一遍才找到要拿的东西。   面上一喜,拿了东西就想走。   一转身,如流水般波光粼粼的白绸扫过他的脖子。   岁和吊在空中,像是一只吊死鬼,裙摆下的绣花鞋若隐若现。   他黑眸微动,精准的注视着秘书,嘴角的弧度虚假、无情。   “啊!!!”   惊恐的尖叫声被白绸残忍吞没,旧时代的旧物用审视的眼神冷冷的盯住没一个进来的人。   室内明亮的光线变得昏暗斑驳,乱七八糟的光影蒙上了沉沉阴霾。   柔软的白绸成了杀人的凶器,死死勒紧了脖子。   “吱呀——”   门又开了。   来找人的职员探进头,对上一双冰冷恶意的眼。   深沉古旧的色彩在一瞬间将他吞噬,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就被冰冷的白绸拖了进去。   ……   “真是的,拿个资料磨磨唧唧。岁和,我桌子……”   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自己要的资料,陵光眉眼烦躁的推开门打算自己拿。   一开门,正在作恶的偃偶转过头,白净的小脸溅着血花,黑沉的阴霾笼罩他的眉眼。   他的脚边趴着几个人形生物,白绸如凉水流泻卷在他们的身上,鲜血溅出污染了衣角。   岁和不复之前的乖巧,半边身子埋进阴暗的角落,满脸虚情假笑,一双黑眸溢满了恶意。   那是旧时代死去的贵物对活着的新时代的恶意。   跟在陵光身后来的妖怪都快被吓死了。   陵光:???   “你在干什么?”   岁和一见到陵光,瞬间从心理阴暗的漂亮变态变成了软乎乎的小可爱。   “我在守家呀,没有杀人哦。老师不想我杀人,我不会做老师不高兴的事。”   他眨了眨眼,乖巧又委屈的说:“老师,为什么总有小偷来偷我们的东西,真的太过分了。我把他们都教训了一顿,是不是很棒呢?”   岁和满脸期待。   陵光:……   “说什么傻话呢。”陵光摸了摸他的头,随即脸色一冷,狠狠敲了他一个爆栗:“他们是被我派来拿文件的下属,你把他们伤了,谁来给我工作!”   “……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你没把人杀了。”   陵光无语扶额,连个眼神都没给岁和。   岁和委屈的“哦”了一声,天真烂漫的说:“那换一批奴隶就好了呀!”   遭难的秘书们:???这是什么封建主义贵族!!   陵光哑然,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半晌叹了口气。   “得,你还是跟着我吧。”   免得什么时候脑子一抽,直接大开杀戒。   什么乖巧小可爱,分明还是一样变态!   陵光总算醒悟了,敖青的人格就没有正常的!   啧!   作者有话说:   西方的土地养不活东方的花儿。   这句话是网上看到的,说的是战争时期被掠夺海外的文物,每次想起都是一片叹息   [是谁?是谁?   是谁到眼前?   何处曾相见,相见是何年?   你看他,你看他潇洒风范,   是那般的脱俗超凡。   是谁巧手裁剪,   你这般的美若天仙?   那眉间的情啊,   情浓如焰融冰川!   那秋水样的眼啊,   目清如水映心弦。   我也曾处处觅他不见却在眼前。   我也曾年年寻她不见却在眼前。   ……]   ——《牡丹亭》节选 第117章 一样   “这是岁和, 旁听生。”   陵光说让岁和跟着自己,倒也真带着他去工作。   特意在讲台边开了一个位置,他去军校上课,岁和就坐在那里听。   正大光明的把他介绍给选修课的学生。   岁和生得漂亮, 看起来还是未成年小孩子, 坐在讲台边,水袖从膝盖滑落在地, 琳琅珠翠垂到肩头。   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东方器物, 学生们顿时看直了眼。   陵光这时警告般敲了敲桌子, 威严的干咳一声,打开了书。   “来, 翻书,第67页。”   陵光积威甚重,他一说话,蠢蠢欲动的学生们顿时安静下来。   岁和也跟着翻开书, 被水袖遮住手艰难的在桌子上摊开。   他学了写字, 陵光在上面讲,他就认认真真在下面听, 乖巧的做笔记。   因为生疏, 字写的很慢,趴在桌子上歪歪扭扭的写着自己不习惯的简体字。   陵光念着念着, 余光瞥见他还在写,速度就慢了下来。   原本正常的进度变得慢慢悠悠。   岁和浑然不觉, 笔记一字不落的做好, 密密麻麻写满了书页。   看着上面的笔记, 他捧着书眸子微弯, 笑得格外漂亮。   俏生生的小脸满是欢喜的自得。   陵光看在眼里, 书往上一翘,完美遮住勾起的唇角。   陵光在自己的选修名单上额外起了一行写下了岁和的名字,并且满意的在平时分一栏下面写。   认真,+3分。   他把岁和点起来,问:“虫族退军,对地球联盟来说意味着什么?”   岁和满脸迷茫,他懵懂的低头看了看书,乖乖回答:“岁和不知道。”   诚实,+5分。   陵光翘了翘嘴角,看着岁和茫然懵懂的表情,有种恶作剧成功的恶趣味。   “嗯,不知道就坐下吧,这是下节课的内容,布置个作业,简述虫族退军对联盟的发展有什么影响。一千字,下节课交。”   陵光慢悠悠的布置了一个作业,正好此刻下课铃声响起。   他放下书,直接道:“下课。”   “老师再见!”   学生们起身弯腰,陵光微微颔首,站在岁和身边目送学生们离开。   他身姿鹤立,杵在岁和的身边像是撑着天地的松木,垂着眼满脸纵容的看着他。   漂亮的岁和眉眼弯弯,抱着书满目情意。   他将笔还给陵光,却不急着松手,两人一人拿一端,眼神对视间缠绵悱恻。   看着就莫名的温馨,气氛简直烘托到了极致。   还妄想着能和岁和搭上话的学生眼见陵光跟护花使者一般守着人,也不敢去撩锋芒,灰溜溜的走了。   只是走之前,他没忍住拿出光脑,想将这美丽的一幕拍下来。   “咔擦——”   陵光猛然抬头,一双凤眸如鹰般锐利。   被他注视的学生手一抖,再仔细一看照片,里面只有陵光一个人的身影。   学生:!!!   那是!   学生浑身一抖,狼狈不堪的匆忙逃离了。   陵光看着这些学生离开,漫不经心的斜晲岁和:“看,你把人吓到了。”   岁和不解歪头:“岁和什么都没有做呀?”   他实在困惑,漂亮的眉眼都爬满了迷茫。   陵光笑了出来,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人类总是这么大惊小怪。”   岁和依旧困惑,但陵光都下了定义,他乖乖的不去追究。   乖巧的爬上陵光的背,圈住他的肩膀。   岁和像是只背后灵,一只没有重量的阿飘。   趴在陵光的肩膀上,普通人看不到,只有陵光能感受到重量,感觉那柔软冰冷的水袖从肩膀滑落。   “老师现在要去哪里呢?”岁和贴着脖子发问。   声音轻轻柔柔的,或许是偃偶,贴的这般近,也感受不到呼吸。   ——更像是一只小鬼。   陵光托着他的屁股往上推了推,口中回答:“先去吃饭吧。”   吃完饭,他还要赶时间去军部处理事情。   陵光对此很是不满,他正在找合适的人选把工作分出去。   至于白长风,他早已在外乐不思蜀了。   午后,军部。   阳光明艳的午后,一辆飞船穿过层层把控的关口,在地下停车场里停下。   虚拟的蓝光将飞船圈住,扫描记录数据,并用虚拟关卡将之锁住。   陵光从里面出来,军部的副官早已在车外面等候。   “元帅。”   陵光颔首,大步向前。   冰冷科技的地下停车场白净明亮,陵光披着的制服风衣在空中扬起弧度。   才走进办公室,一个人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   “哟,元帅大人,哪里拐来那么漂亮的一只背后灵?”   来者皮肤黝黑,短发毛躁,断眉剑目,满身桀骜难驯。   好好一身军部制服,歪歪斜斜的披在身上,袖子撸起露出精装的手臂。   龙二子敖蘅大步走了进来,身为一只睚眦,敖蘅高大威猛一米九壮汉,特种兵酷哥。   眼神凌厉,怒目而视,一眼就能吓哭一个小朋友。   “生前富裕啊这孩子,看看这一身,贵得勒。”   敖蘅粗声粗气,活像是个□□打手。   在敖蘅的视角里,一身轻松的陵光肩膀上趴了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跟背后灵似的。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鬼。   陵光捡了个东西扔他,漫不经心的说:“这是你祖宗。”   “嗤。”敖蘅鼻腔发出一声气音,对此不置一词。   他来这里自然有事要做,手上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放:“这调令是怎么回事?”   他粗眉一皱,满脸凶神恶煞。   史书记载睚眦嗜杀喜斗、性格刚烈、好勇擅斗。   所谓“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在人类的眼里,睚眦变成了克杀一切邪恶的化身。   他总是刀剑环身,嫉恶如仇。   在军部也很有前途。   “我还要训那些小崽子们,可没有什么时间搞什么军部联合集训。”   敖蘅大掌拍在桌上。   他是给联盟培养秘密部队的,因为其得天独厚的本领,一直都负责这些。   陵光慢悠悠喝了口茶,斜眸看了一眼:“能者多劳,一周来一次也不算辛苦。”   “总比你带着那些小崽子去什么危险地方好,算是给你放假了。”   他说得合理,还给敖蘅升了职。   让敖蘅从暗处走到了明面下。   敖蘅“啧”了一声,很是烦躁:“你也不怕我把那群小家伙玩死了,那些小家伙可不像我队里的人,死的快。”   “又不要你训,验收一下成果而已,怎么会死呢?”陵光反驳,是打定主意要他上岗了。   敖蘅不情不愿,冷着脸抓着调令就走了。   陵光立刻把副官叫来:“把这件事分出去后,我还有什么工作要做?”   副官:“呃……”   他仔仔细细数了一通,陵光指派了几个人,又提拔了几个人。   眨眼把手里的工作分出去一半。   副官连忙提醒:“您还要代表军部去和议会商议下一年的军费和招生的。”   这可不能不去啊!   陵光想了一下:“不是还有两个人类元帅吗?让他们去吧!”   “……您是很忙吗?”   “我要……”陵光语气一顿,他偏头看了眼肩膀上漂漂亮亮的偃偶。   “我之前答应空闲下来要带我先生出去玩的。”只是没来得及,安菲就下线了。   很难说,这是不是一种遗憾。   陵光还记得安菲答应要等他回来。   副官懂了,贴心的提议:“这样的话,我去帮您和其他两位元帅沟通一下,看他们能不能分掉一些工作。”   陵光点了点头,让他下去。   岁和贴着陵光的脖子,他歪了歪头,软软糯糯的问:“老师是想和先生出去玩吗?”   陵光“嗯”了一声。   岁和立刻问:“那岁和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他话语缓慢,听不出急切,面上的表情却眼巴巴的。   他还不知道,陵光口中的先生指的是他。   陵光也是恶趣味,他略倚着靠背,故作沉吟犹豫。   岁和精致稚嫩的眉眼直白专注,眼巴巴的看着他。   小手勾着他的袖子不放。   勾勾缠缠,看起来是片刻也舍不得离开。   陵光突然有点不爽:“为什么不说些好听的呢?”   他捏着岁和的小脸,用手一定揉搓,不乏泄愤之意。   傻乎乎的,连句好话都不会说。   岁和眸子一亮,紧接着苦恼的垂下头:“岁和不会说好听的。”   “岁和不知道。”   “可是,岁和想和老师在一起。”   岁和笨拙的很,只会说这些直白诚恳的傻话。   他乖乖的把小脸送到陵光手上,白软的小脸写满了乖巧,期待的眨了眨眼睛。   “岁和可以和老师一起出去玩吗?”   “岁和凭什么和我去呢?”陵光反问。   他故意这样问,试图为难岁和,让他知道和自己出去也是不容易的。   陵光故意说:“岁和可一点都不乖,把我的骨头巫妖砸碎了,现在就来撒娇吗?”   岁和扁了扁嘴,不服气的说:“可是岁和,和老师的先生,是一样的东西呀。”   “老师可以带先生,为什么不可以带岁和呢?”   一样的东西?   这句话让陵光愣住了。   随后才反应过来,他把自己和敖青的牌位看作是一样的东西。   ——一件可以被随时带走的死物。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08 10:44:56~2023-03-10 09:1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鸣上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8章 想见你想见你   “不是这样的, 岁和。”陵光严肃起来。   他收敛起恶劣的心态,十分认真的捧起他的脸,凤眸与岁和对视着。   “岁和和牌位不一样,那是一件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死物。”   岁和不明白, 他歪了歪头, 迷茫的与陵光对视。   “可是岁和也是一样的呀。”   “摆在那里,不需要动, 不需要说话。”   岁和, 只需要一直漂亮下去就好了。   “不是这样的!”陵光厉声反驳。   他强硬的捧着岁和的脸, 让他看着自己。   “岁和。”陵光缓了缓语气,态度仍然十分认真, 充满了郑重与珍视。   “我的亡夫,在一开始他是活着的,他是一条龙,有自己的思想与意识, 他有自己的人际关系, 他与世界结缘。   牌位不是他,那只是一件寄托着哀思的死物, 是任何一件东西都可以替换的死物。   人类为死去的生灵立碑立牌, 在很早很早之前,他们甚至会用死者的衣物代替他们下葬。那只是, 命名为他的死物。   岁和不一样,是因为岁和不可替代。”   “岁和……不可替代?”岁和歪歪头, 他不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话。   工匠说他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偃偶。   皇帝说他是盛世的象征。   侵略者把他当做一件战利品。   岁和, 不可替代。   但这些东西, 和陵光说的不一样。   陵光“嗯”了一声, 红眸里清晰的倒映出岁和的模样。   精巧、漂亮。   一切形容美的词汇, 都可以放在岁和身上。   陵光却说:“岁和是偃偶,这是你不能更改的事实,但岁和能说会动,有自己的思考,也在与别人产生交集。”   “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叶子,也没有一模一样的器物,对于和岁和产生交集的人来说,岁和就是不可替代的。不是一件物品,不是摆着看的死物。”   岁和认真的听着,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些话,只是因为是陵光在说,所以他听得认真,黑眸里装着陵光。   装着一片耀眼的红。   “岁和,真的明白什么是喜欢吗?”陵光看着他,忍不住发问。   岁和只是一只偃偶,他真的明白什么是喜欢吗?   还在迷茫的岁和,在此刻却给出了非常肯定的回答。   他认真的点头,掷地有声的说:“喜欢!岁和喜欢老师!”   “可是岁和并不懂什么是喜欢。”   被陵光否定,岁和焦急的想要表现自己:“岁和明白的,喜欢、喜欢就是……”   他一时急切,往下脱着衣服。   之前,那些人设卡就是用身体上的事来表现爱的。   岁和本能的模仿,慌乱的想证明自己。   陵光拦住他,定定的注视着岁和,凤眸不再温柔弯起,而是很严肃的盯着他看。   “岁和,你真的明白吗?”   这句话仿佛一个魔咒,在空中不停的旋转。   岁和只觉得这句话变成了斧子、锤子,一下一下的凿着他。   岁和学会的第一个情绪,是害怕。   紧接着,岁和在日复一日的轮回中明白了怨恨。   因为陵光,他知道了喜欢。   喜欢衍生出了愤怒与嫉妒。   这份喜欢化作燃不尽的烈火,烧毁了安菲尔德,将他带到了陵光身边。   岁和不明白,为什么要质疑这件事。   他的眼眶在发烫,但是他落不下眼泪。   因为岁和,只是一只偃偶。   他突然害怕了,他疯狂的搓着眼睛,他希望有水能从眼角滑落。   但是,什么都没有。   “岁和,岁和不会哭……为什么,岁和不会哭?”   他迷茫不解,所有情绪都像是困在盒子里,被死死的关上。   岁和很不舒服,他捂着胸口,他不舒服。   那里装着的东西,正在噗通噗通的挣扎,想要跳出来,将岁和开膛破肚。   岁和陷入了恐惧。   直到,陵光握住了他的手,叹息着,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凤眸悲悯无情。   他问岁和:“你为什么要哭?”   “因为……因为老师喜欢,只要哭一下,老师就会、就会……”   岁和磕磕绊绊,他只是笨拙的从别的人设卡里翻找、模仿。   只要哭一哭,老师就会放过他了。   “那岁和为什么要我心软呢?”陵光又问。   岁和被逼到极致,奔溃大喊:“因为岁和喜欢老师啊!”   有水珠聚拢成型,从他的眼角落下。   岁和大口喘着气,他跌坐在地上,攥着胸前的衣服,眼泪如决堤一般大颗大颗的落下。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双眼还是迷茫的,只是颤抖着,止不住的流泪。   陵光仍然端坐着,在岁和的视角下,逆着光,看不清神情,高高在上的端坐着。   身上笼罩着阳光,像是一片璀璨的圣光,如此耀眼明亮。   红发披散,又像是夺取生命的死神。   陵光薄唇轻启,悲悯的开口:“死物与岁和的区别,是死物不会思考不会哭。人类降生在世上的第一件事,是啼哭,他对这个世界感受到恐惧。”   “当岁和开始思考、会哭的时候,岁和已经脱离死物的范围,彻底成为了有生命的造物。”   岁和还在大口大口的呼吸,他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   像是能决定生死的神明。   岁和感觉,自己已经被老师杀死了。   但岁和,获得了新生。   “岁和不是死物,不是代表着盛世、背负着亡国灭种的亡国之物,是我的宝贝啊。”   陵光叹息着,温柔的将岁和抱在了怀里。   他满眼温柔,缱绻如流水。   “岁和还有很多事不明白,还有很多路要走。”陵光温柔的抚摸他的长发,摩挲着他勾画着丹霞眼影的眼尾。   “但没关系,我会陪着岁和。”   “……可是,岁和和先生不一样,先生为什么要留岁和在身边呢?”岁和茫然无措。   他在做人方面,还是个孩童,眼泪掉落间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在哭泣。   “一样的,一样的,怎么会不一样呢?”陵光叹息。   “我的先生在千年遭遇了不幸,牌位是我寄托哀思的物件,因为我爱着他,所以我才会把代表他的牌位带到身边。   就像我爱着你每个人格下最真实的本色,所以我爱着休伊,爱着安菲,爱着你。”   正是因为,自始至终都是敖青,陵光才会喜欢他们。   他曾经痛苦于自己背叛了自己的爱情,但暮然回首,他才猛然发觉,他的爱从未变过。   只是因为是他。   仅此而已。   岁和懵懵懂懂,陵光做了个假设:“假如,我失去了记忆,变成其他人,你还会喜欢我吗?还会想跟着我吗?”   “变成其他人?”   “比如,样子变成另外一个人,变得丑陋、自卑、低贱,变成路边最不起眼的野草。”陵光举例子。   岁和沉思了很久。   “如果老师变成了草,那我会把老师从泥土里挖出来,用最好的花盆养着老师,然后永远不分开。”岁和天真烂漫的回答。   “那如果我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乞丐呢?又聋又哑,脏兮兮的十分丑陋。”   岁和理所应当的回答:“那就让我来养老师好了。岁和有很多东西,都可以卖掉。老师不会说话,那岁和当老师的嘴和耳,老师不够漂亮,岁和漂亮就好了。”   陵光瞬间轻笑出声:“所以啊。”   因为爱,所以无论是乞丐、小草,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只是因为陵光喜欢敖青,只是因为他们是敖青。   所以陵光愿意用自己所有的耐心和温柔,将他包裹,一点一点的掰正教好。   “岁和是我的宝贝,不要再把自己比作一件死物了。”陵光认真叮嘱。   手掌压着岁和的脑袋,陵光与岁和头顶着头,额头相触,双目相对,面面相窥。   从陵光的眼中,可以看到岁和,可以看清认真。   岁和嗤着泪,还在问:“那我可以当老师的先生吗?”   “岁和,真的好喜欢老师。”   先生,是一辈子在一起的人。   是在向别人介绍伴侣时的称呼。   充满了尊重亲昵。   岁和也想和陵光一样亲昵无间,想要替换先生的身份,被陵光称为先生。   陵光无奈:“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在问这件事呢?”   他轻轻撞了一下岁和的脑袋:“我说和先生出去玩,就是要和岁和出去玩啊!笨蛋。”   最后两个字,尾音拖得长长的,充满了宠溺与纵容。   像是无论说什么,都会被纵容接受,无论做什么,都会被温柔包容。   岁和抬手,水袖遮住脸。   陵光真的无奈了:“为什么还在哭呢,岁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岁和还是忍不住想哭,他就是想哭。   他哭着陵光说:“可是我不是、不是安菲尔德啊,我也不是休伊啊。”   我不是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会成为老师的先生呢?   怎么可以成为老师的先生呢?   “那,陵光就不可以喜欢岁和吗?”陵光轻笑出声。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他忍不住笑出了声,眉眼弯弯的,眼波涟漪着春色。   岁和呆了。   陵光牵住他的手,看着岁和,眉眼认真。   既是对着岁和,也是看着岁和皮下的人。   很认真的说:“我可以喜欢岁和,可以喜欢安菲和休伊。”   “当然,也可以喜欢最真实的你。”   “我真的想见你,敖青。”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出息了,二儿子也只有118章,我这本还没完结,还有好多好多要写(? ? ?? )感谢在2023-03-08 10:44:56~2023-03-10 09:1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鸣上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9章 猫猫   “工作我都分出去了, 教学任务有和学校商议往前推一推,批假。”   一张请假条被拍在办公桌上,白泽被震了一惊,顺着手往上一看, 红发烈艳的陵光正微迫下腰满目压迫的看着他。   阴影从他身上笼罩而下, 危险的偃偶在他身后直直的盯着白泽,非人类般无情的双眼恰似人类又过于无情, 反而让人觉得恐惧。   白泽下意识的推着椅子往后退了退, 也没看请假条, 讪笑着说:“不是吧陵光,你们兄弟几个集体罢工,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陵光穿着工作中的黑裤白衬衫,披着威严的军部风衣,他往办公桌上一坐,黑色的长裤包裹着双腿凌厉的搭在一起。   陵光拂了拂头发, 理所当然的说:“工作我分出去了, 教学任务也调整了,手里无事, 正好休假。”   “……那其他工作呢?”白泽弱弱的问。   被陵光晲了一眼:“你不会把那两个借口火葬场实际上去度假的家伙拉回来?”   他似笑非笑, 眼中藏着讥讽,一双凤眸上挑出凌厉的弧度。   是铁了心一定要批假。   白泽哑言, 目光扫过漂亮的偃偶。   这只代表着盛世繁华的偃偶跟个背后灵一样趴在陵光身上,陵光最讨厌别人黏黏糊糊, 反而没有对此提出意见。   说不准还颇为享受。   白泽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 反正你也是临时被拉来做事的。”   他利索的签了请假条, 笔尖在纸上刷刷响。   口中忍不住抱怨:“明明可以网上提交, 非要我来签一次字,科学的进步你是一点不见。”   “你着急忙慌把工作甩掉,是要干什么去?”白泽签好字,又忍不住问。   陵光拿到假条,叠了叠塞进口袋里,轻松往前一踩就落了地,大长腿笔直流畅,细腰精瘦,被黑裤紧束,单薄的白衬衫反而更添几分慵懒。   陵光漫不经心,随手拨弄了一下岁和的头发:“去地球。”   他顿了一下,转眸专注的说:“……我要带岁和回家。”   岁和沉沦海上,流落在东方与西方交界的海里,轮回一般在海上漂泊。   陵光要带他回去。   带他回家。   岁和一下子撑起了身体,眼珠子灵动的转,死死的盯着陵光的后脑勺,白嫩的手指掐在一起,用力之大木头做的手骨都发出木头碰撞挤压的摩擦声。   “回家……”岁和的嘴开开合合,他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器官,无法说话,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   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激动的情绪都没办法展露,面上一片空白。   有些东西来的太容易了,太不经意间得到,反而让人不敢相信,无法反应。   “回家?”白泽念着这两个字,他了然的点点头,不乏怀念之意:“是啊,该回家了。”   “他已经回家了。”   白泽看着岁和的脸,略略有些失神。   敖青已经回家了。   回到了陵光身边。   不知为何,他的眉眼添了几分黯然。   看着陵光温柔的抚摸岁和的头,岁和依赖的将他环抱,像是两只交颈的鸳鸯,片刻都不肯分开。   “只羡鸳鸯不羡仙。”白泽喃喃自语,含着自嘲。   白泽兀自失神。   “假条拿到了,我先走了。”陵光挥了挥手,抱着漂亮的偃偶走了。   这只偃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陵光的后背爬到了怀里,并且抱着他不放,陵光非常乐意,并没有对此有疑议。   似乎发觉了什么,偃偶一半脸埋在陵光肩膀上,黑发柔顺披散,从中有一只眼正幽幽的盯着白泽。   白泽十分光棍的笑了,“拜~带上你的先夫,他也该回家看看了。”   岁和瞳孔微缩,下意识的抬头。   被大掌压着,又摁回肩膀上。   陵光啧了一声,警告的晲了白泽一眼,目光十分危险。   白泽耸肩。   陵光转身就走,风衣衣摆在空中划过不悦的弧度。   白泽饶有兴趣的含笑挥手。   谁会不喜欢陵光呢?漂亮、张扬,永远的神采飞扬,恶劣之下本质认真、善良,注重细节浪漫多情。   这样的人,却愿意为了敖青孤寂的镇守在一颗星球,将自己塑造成泥像,等待着爱人的回归。   岁月从不败深情,又怎么不叫人羡慕?   可是陵光不喜欢敖青,就不是他了。   白泽笑着叹息,继续回到椅子上开始工作,做自己的社畜。   岁和生着闷气,白嫩的小脸微微鼓起,满头珠翠枕在陵光的肩膀,就差把脸滚上去撒娇了。   他还有几分矜持,软声软气的抱怨:“合该带着去,只带着我去算什么,叫哥哥生气,还怪了老师。反正岁和不会生气,给哥哥抱牌位都行,又有什么妨碍?”   口里说着没脾气,甩着水袖一下一下的往陵光胸前砸。   “……你这话说的。”   陵光又好笑又觉得好玩。   屈着手指抚了抚他的小脸,往下压了压,压出个小坑:“嗯,确实没生气。”   都快气得跟河豚一样了。   “我本来就打算带着他去。”陵光慢悠悠的开口,岁和一下子挑起了眼,拽着袖子悄悄拿余光看他。   看起来在意的不得了。   陵光一下子就笑了,一想到岁和皮下是敖青,他就觉得很有意思。   从温柔年上一下子变成娇气年下。   跟多了个小娇夫似的。   陵光拖长语气,吊足了胃口,这才慢悠悠的说:“不过……岁和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   岁和眼睛一亮,又故作矜持,违心的说:“带着也没关系的,反正岁和以后也要和老师、哥哥一起生活了。”   陵光“哦?”了一声,挑了挑眉,凤眸戏谑般夹带几分调笑:“那我还是带着吧。”   岁和一下子就急了,他嘴巴开开合合,眼睛里水光潋滟。   可是自己说的,反悔了显得多小气。   他憋着气,难过的低下头,只敢抱着陵光的脖子,默默的生自己的闷气。   陵光故意逗他好玩,也不拆穿,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回去开始收拾行李,陵光把要带的东西都拿出来,确定好要带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才开始收拾。   往箱子里放一件,箱子里就多出了一只抱膝的偃偶。   陵光残忍的把他捞出来,把东西放进去。   一转头,他又坐在里面了。   来回几次,陵光撑着下颚问:“岁和是猫猫吗?”   岁和歪头,白净的小脸漂亮精致,   他并不明白这句话,一本正经的说:“岁和是偃偶,不是猫猫。”   陵光却笑了,调笑着说:“只有猫猫才会在主人收拾东西的时候偷偷往箱子里挤。”   “为什么呀?”   “因为,想和行李一起被主人带出去呀。”陵光说着说着在岁和的脑袋上弹了一个爆栗,把岁和从箱子里面捞出来。   托着腋下,他哎呀一声:“捉着了一只偷偷藏箱子里的不乖修猫。”   岁和的小短腿在空中晃晃悠悠,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再歪头看了看陵光。   他还有点迷茫,疑惑不解:“岁和不是猫猫,岁和是偃偶,老师才是猫猫。”   陵光:???   “为什么说我是猫猫?”明明是只神鸟!   陵光有点不服气,他戳着岁和的小脑袋,一下一下认真的重复:“岁和才是小猫。”   岁和被戳得直往后倒,他捂着脑袋,偷偷摸摸钻到陵光的衣服底下,拽着他肩上的长风衣糯糯反驳。   “岁和不是猫,是敖青说的,敖青说老师是只傲娇猫猫,不是岁和说的。”   岁和是无辜的!   陵光想把他拽出来,拽了几次都无果。   只好说:“好好好,岁和是只小猫,我是只大猫,快点出来吧。”   “大猫带着小猫要出去玩了,小猫还不出来收拾自己想带的东西吗?”   陵光诱哄,语气带笑,凤眸里溢满了宠溺的欢快。   岁和刚一爬出来,就被他捞在怀里,被塞进了箱子里。   岁和震惊了,他看了看自己旁边的衣服,和装着衣服的箱子。   “为什么要把岁和装箱子里面?”   “不是岁和想进箱子里面吗?”   陵光躺进箱子,他身高腿长,哪怕箱子很大,蜷缩着身子,一双长腿也不得不耸拉到外面。   他长臂一伸,就把岁和捞在怀里了。   岁和蜷缩着身体,和他面对面凑在一起,能感受到温暖的呼吸喷洒在脸上。   温暖、柔和,软乎乎的。   “好了,大猫带着小猫一起进箱子里了。”陵光眉眼带笑,成年人的从容显得格外淡定。   明明只有他们两个,还是偷偷凑在岁和耳边,悄声说:“藏在箱子里,一起和岁和被打包带走。”   然后呢?   然后天大地大,行李运去哪,他们就走去到哪。   从世界的这头,走到世界的那头。   他们都是自由人,有很多的时间。   “我们一起去流浪吧。”   陵光和岁和头抵着头,凌厉的凤眸此刻温柔如水,情意绵绵如丝丝丝曼曼缠绕。   岁和眉眼弯弯,他满怀期待的笑了,迫不及待的点头。   “有老师在,岁和哪里都敢去。”   最喜欢,最喜欢。   岁和,最喜欢老师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10 09:19:35~2023-03-12 16:17: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巧笑倩兮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0章 崽崽的名字   地球是地球联盟的母星, 他们以这颗星球的名字建立联邦,严酷封锁地球产物的进出偷渡。   除了一部分特定的区域允许每年少名额的预约居住,就只有幻想灵族的大佬可以随意进出。   地球经历一千年,大部分地区都回归原始。   夜晚的星空也格外清澈璀璨, 散步了大片大片的星星, 明亮的月亮高高悬在天空。   突然,一颗星星似乎不甘寂寞, 从空中滑落降临人间。   闭眼安睡的鹿群睁开眼, 它们走上高山, 呦呦鹿鸣随风遍满整个山谷,叫声空灵绵长, 如梦中听见。   风声携带着清脆的鸟鸣传遍四方,百鸟齐鸣,长吟飞旋,绵长悠悠动听如曲。   泉水叮咚, 清流扫过石面, 清澈潺潺携带一道如白炼的月华流向远方。   ……   而那颗星星坠落在丛林中,坠落在漫山遍野的兰花中。   一点萤火接二连三, 惊起一片星河, 璀然升起一片朦胧。汇聚成银河,围绕在身侧, 忽明忽暗的星火流转着无声的明艳。   清冷的月亮高悬在天上,清澈的河流在地上流动, 而最美丽的银河, 在此刻星星点点围绕在身边。   漂亮偃偶站着遍野的兰花中, 萤火虫落在他的指尖、头发、衣服……   他被萤火虫围着, 透着翠绿的枝叶, 风吹动了他的衣摆,牵起他的发丝,随风飘散开一片。   岁和像是被光芒笼罩,素白的脸笼罩上一片朦胧暖光,非人一般无情的眼都染上色彩。   他手足无措的看着落在自己手上的萤火虫,只要一动,漂亮的星星就起来了。   这让岁和很是茫然,他眨了眨眼,本能的伸手去挽留。   反而被陵光抓住了。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陵光轻声念着诗,他的眼睛里倒影着璀璨的萤火星海,倒影着岁和的身影。   “岁和,你看,这里是哪?”   岁和环顾四周,他从未见过这个场景。   高大的碧树枝繁叶茂,笼罩在他们的头顶,月亮从枝叶间显露,暗暗流动着云彩的痕迹。   清脆的鸟鸣像是在欢歌,欢快的欢迎异乡的游子。   呦呦鹿鸣传了很远很远。   岁和闭眼听着听着,他翘起唇角,他和陵光手拉着手,一起走向黑暗茂密的山林。   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他们走进一片黑暗。   渐渐的,黑暗中亮起光芒。   各种各样的虫类越上草丛,未知的精灵飘在空中,为他们指引道路。   漂亮的鹿从远方走来,安静的目送他们。   小兔、猛虎、狼群、狐狸……   这片山林里所有的生灵都来了,它们叽叽喳喳,用各自的语言讨论着什么。   刺猬将扎在背上的水果送给了岁和。   兔子送来一株漂亮的花。   精灵围着两人,撒下blingbling的银辉。   ……   “看啊,岁和。”   陵光含笑开口,他带着岁和看向四周:“他们都在欢迎你。”   “欢迎回家。”   岁和眼睛温热了,眼泪在眼眶转了一圈,一滴一滴的落下。   “这是,洛阳。”   “我回家了。”   虽然地貌变了,但这是洛阳。   是文明伊始的地方。   创造岁和的工匠从洛阳而来,他们用江南的木头制作了岁和了身躯,他们用京城的繁华妆点岁和的样貌,用东北的矿产制作岁和的眼睛,用临海的织物制作岁和的长发……   岁和代表着这个东方大国几千年的盛世繁华。   而现在,他回家了。   “老师。”岁和握住了陵光的手。   他眸光潋滟,缱绻的说:“我想把它们也带回家。”   那些流落海外、沉沦在冰冷海水里的,和岁和一样的文物。   岁和想把它们一起带回家。   陵光看着他,红眸里是一片璀璨的星河,像是把星光揉碎了粹入眼中。   “哪怕,这片土地上已经不允许有人了呢?”   在那个大灾难中,世界各国的人民都联合起来抵御灾祸,时至今日,有很多人已经不明白自己文明的伊始延续。   唯有华夏,华夏因为妖族的存在,他们的文明还在闪耀。   华夏一族可以骄傲的挺起胸膛,对着所有人说:“在地球延续了五千年的文明,现在它已经六千岁了。”   那些文物,他们有些会带走展览,大部分会在华夏旧土建立的博物馆里沉眠。   “可是,我们还在啊。”岁和坚定的笑着,小巧精致的眉眼在此刻熠熠生辉:“老师,家里没人,才更应该要回去!”   “它们代表着一段历史,代表着一段岁月,如果孩子们回来,还可以指着那些年代久远的器物,自豪的说那是我们先祖用过的东西!”   他目光深邃认真,没有一丝一毫的弱气软糯,充满了笃定的坚持。   陵光恍惚从岁和的身上看见了敖青的影子。   他想到了敖青去世前对他说的话:“没有人的文明,毫无意义。”   如果人类活不下来,如果妖族的后辈活不下来,那么再绚丽多彩的文明,都将毫无意义。   留存与延续永远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我们回去,不就有人了吗?”   陵光喟叹一声,终于笑了。   他俯下身抱住了岁和,将脸埋在他的肩膀里,情难自禁的蹭了蹭。   “是啊,是啊。”   我们回去,就有了人。   器物回来,就有了历史。   让我们的后辈指着千年前的东西,骄傲的说:“我们的文明从未中断,它已经有六千年的岁月了。”   这是一种历史的浪漫。   “我们一起,带它们回家。”   ·   哗啦——   海天一色的大海中,一条长长的鱼尾破水而出,水珠顺着鳞片哗啦啦打在海面上,晶莹剔透的流转着光芒。   两尾相携而来的鲛人,皆是长发逶迤,面容妖异之盛令人目露痴迷,不愿挪开半分。   它们攀附上竹筏,将手中的器物随意的丢在上面。   一开口声音悦耳动听:“神君,是这种东西吗?”   正在摆弄东西都陵光转过头,将那件破败的碎瓷碗拿到手中,擦去上面的泥土,对着阳光,一片红裂通透,如玉般洒满光泽。   柚里红瓷碗,红色如花在白釉面上蔓延渐变出色彩。   “是,可惜只有一半。”   岁和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看了一圈,不免有些遗憾。   这东西在千年前都是古董,现在也算是古董中的古董了。   “这玩意水下还有呢,我们夫妻再帮神君捞就是了。”鲛人温柔的安慰他。   鲛人作为勤奋温柔的水下种族,要捞取水下的东西,陵光第一时间就雇佣了两只在地球的鲛人帮忙打捞。   这些东西,鲛人们来回几趟就多得不得了了。   虽然大多数都是残破的。   岁和抱着釉里红瓷碗,还是忍不住笑意,嘴角都上挑了几分:“没关系,只要捞上来就好了!”   “我都可以补的!”   岁和自己都是文物,一本正经说自己能补文物。   陵光看着他,漂亮的跟人偶一样的岁和此刻目光璀璨,一双漂亮的星眸里溢满了欢喜。   他只是难过一瞬,又很快自得其满的高兴。   陵光的目光十分专注,牢牢的牵挂在岁和身上。   鲛人夫妻对视一眼,捂着嘴悄悄笑着,钻进海水里消失不见了。   这两人的情意,鲛人夫妻被雇佣几天,天天看着早就看的通透,都默契的不去打扰他们。   碍事的走了,陵光难耐住手指的动作,伸手蹭了蹭他沾着水痕的小脸。   “岁和……”   陵光刚一开口,岁和默契往他身前一扑。   却不想竹筏失了重,带着装着瓷器的箱子往下掉。   “啊!”岁和连忙去补救,反而抱着箱子一起掉进了水里。   冰冷的水压死死摁住,岁和不停的下坠,冰冷的海水朦胧他的眼睛。   熟悉的感觉令岁和浑身发抖,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   他和沉船一起,没入冰冷的海水中,看着月亮离自己越来越远。   绝望的情绪如海水翻涌,他想要挣扎,气泡从嘴里不停的吐出。   但本能的,他僵硬得不能动弹,发不出力气。   只能随着气压沉沦。   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岁和看到了一片红,如海藻般散开,染红了他所有的视线。   如此绚丽如此烈艳,是此生所见,最绚丽的色彩。   “老师……”   岁和喃喃自语。   陵光焦急的声音越来越近:“把箱子丢开,岁和。”   海水汹涌的声音在耳边流泻炸响,岁和终于舍得将怀里的箱子丢掉,他努力的想向上去拉住陵光伸过来的手。   两只手因为水的压力游离一瞬,下一秒被陵光紧紧攥住,抱在怀里。   陵光的手很大,可以把他的手包住。他的怀抱很暖,很有安全感。   岁和一瞬间意乱情迷,只顾着怔怔的看着陵光。   哗啦——   陵光带着岁和出了水,被丢开的箱子也在神力的拖拽下在水面浮起。   岁和此刻安静不语,陵光怕他吓坏了,连忙把他托起放到竹筏上,焦急的伸手乱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体进水了吗?”   “……老师。”   岁和抓住他的手,猛然抬起头,双目晶亮激动。   他手颤抖着,浑身湿透,坠海的恐惧在陵光朝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便烟消云散了。   他高兴得说:“我想到了。”   “崽崽,崽崽的名字。”   “就把岁和送给她吧!”   陵光:“啊???”   作者有话说:   如果陵光去岁和的世界,一定一把踹开船门,把岁和捞走就跑   陵光:走,跟我回家闹革/命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有人类的文明,毫无意义——《流浪地球2》 第121章 思考   “我要把这个名字送给她。”   岁和说, 他笑得温柔,充满了欢喜,小脸贴在陵光的手背,眸光温柔如许。   “岁和代表着王朝最鼎盛的时期, 是时和岁丰的象征。”   “我不需要崽崽有那么大的宏愿, 就希望她岁岁年年平平安安。”   在飘荡的海面上,岁和温柔的牵着陵光, 他自己看起来都还是小孩子, 却认真的说:“我想把最好的, 送给她。”   代表盛世繁华太平的偃偶将自己的名字送给自己的孩子,不要求时和岁丰的天下太平, 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被抢夺、沉沦在海里不是岁和的错,繁华与富饶也没有错。   崽崽只需要漂亮、优秀,他会一直、一直,守护着她的太平。   海水潮起潮落, 永不停歇, 打在两人身上,伴随着竹筏在海上飘摇。   陵光怔怔的看着岁和, 凤眸温软柔和, 光影在他的眼中如酒一般流漾着醉人的微光。   他唇角微勾,潇洒的上挑出弧度, 明媚艳丽的眉眼灼灼盛烂。   “我们的孩子,一定会生活在阳光下, 在盛世太平中。”   陵光温柔许诺, 他仰着头, 在岁和的唇角落下一吻。   这吻不带丝毫情-欲, 他眼眸微阖, 单纯的在岁和的唇角碰了碰,比这春风还要柔上三分。   岁和漂亮的唇带着笑,他认真点头,扑进陵光的怀里。   陵光将岁和接住,满头的琳琅珠翠像是宝树随风荡起清脆的声音。   温暖的阳光洒落海面,在水面波光粼粼出金色的光芒,紧接着泛起止不住的涟漪。   陵光被岁和扑倒,又很快浮上水面,他托举着岁和,亲密无间的耳鬓厮磨。   两人泡在海水里,面上都带着笑,脸上映着璨璨水流光。   一时岁月安宁,情意绵绵。   人间欢愉之事,都败在此刻天鹅交颈般耳鬓厮磨的亲昵。   “我这里杏出墙情意露;   我这里雎鸠鸣君子逑;   我这里朝云飞行雨骤;   我这里赴高堂阳台游。   我对你浓浓情天长地久,   我与你心相随永年白头。   心贴心,   手携手,   愿与你海誓山盟不弃不丢啊   ……”   绣花鞋在裙摆下若隐若现,咿咿呀呀的黄梅戏从岁和嘴里唱出。   他坐在居住区别墅的阳台上,晃着腿,甩着水袖慢悠悠的掐指,将戏词唱得情意绵绵。   陵光迷迷糊糊从客厅进来,坐在地上从后面抱着岁和的小腰蹭了蹭,含糊的问:“起这么早,心情好?”   “和老师在一起,岁和天天都很高兴。”岁和回答。   他转过头,亲在陵光的唇角,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好处,跟偷了腥的狐狸,笑得眉眼弯弯。   岁和虽然穿着水袖,但没有梳妆,黑发散落拖在地上,精致的小脸柔和漂亮。   陵光随便一捞,就能捞起一把长发。   他把岁和往怀里一带,站起身抱着岁和往屋里面走:“就算开心,下一次也别起这么早了,和我一起睡觉不好吗?”   陵光漫不经心的说着,玩笑般夹带着几分被忽视的怨气。   岁和捧着他的脸,认认真真的亲他:“岁和知道了。”   “……”   陵光猛然偏开头,捂着嘴肩膀颤抖几下,将岁和抱在怀里亲亲:“岁和真乖!”   “不过太乖,总感觉自己在犯罪。”他喃喃自语。   连纯爱都不像是了,感觉就是在养儿子。   岁和歪了歪头,黑眸专注的盯着陵光。   陵光把他放在沙发上,将上妆的化妆包拎出来,用笔沾了脂粉,轻柔的扫过他的脸。   这感觉就像是在画娃妆,岁和可比世界上任何一只娃娃还要漂亮,丹霞色抹在眼尾,拖拽出一片艳丽的彩霞。   圆润的眸子轻微眨动,可谓是多情剪水,妩媚动人。   “岁和真的很漂亮。”陵光忍不住感慨。   猝不及防间,唇被手指擦过,陵光略微一愣,就见岁和捧着他的脸,亲在了唇上。   离开时,他的唇竟染上鲜红的胭脂,斑驳在唇间。   艳丽的不成样子。   看着岁和唇上染脂,天真懵懂的看着自己,陵光感觉自己被蛊惑了。   他情难自禁的回敬过去,将唇上的胭脂吞吃入腹。   岁和也毫不相让,他揽着陵光的肩背,抱得很紧很紧,水袖从肩膀滑下,霸道的覆盖了整个背部。   两人都不需要呼吸,他们可以像两条难舍难分的亲吻鱼一般,从白天亲到黑夜。   不用抹上眼影,陵光的眼尾就染上了漂亮的绯色,唇上覆盖着粼粼的水色,唇珠饱满好似受到万般宠爱。   岁和也不逞多让,只是身为偃偶,面上虽微粉但无情态,眼尾虽嫣红但不含情-欲。   莫名圣洁纯粹。   反而越叫人恨不得撕下他的淡定,瞧见他鱼水之欢时的情难自禁。   最后是陵光先受不了,退开抹去嘴角牵起的银丝,呼吸不稳的说:“今天该去海上捞东西了。”   他们昨天去海上捞了一通,捞了一堆瓷器,还有很多东西沉在水下。   不过只靠他们和两只鲛人,这工作量怎么都太大了,而且文物保护也是长久的事,需要专业的人来。   陵光思索着,他盘算着是否要系统的进行运作。   岁和撅了撅嘴,分明是他提出来的建议,这会反倒意懒了,伏在陵光的胸膛无声耍赖。   陵光并不惯他,从容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说:“好了好了,做事要有始有终,偷懒一天都不行。”   不过,减轻工作量倒是可以。   陵光身为元帅又做了几百年的星主,吃公粮不说,各种福利待遇应有尽有,几乎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本来就是小富豪的陵光又揣着亡夫的遗产,整一个富可敌国的俏寡夫。   有钱有闲,陵光干脆搞了文物拯救计划——送文物回家。   不只是帮扶华夏文明,顺便帮扶帮扶其他文明的遗产。   他需要一批专业人士。   文物拯救计划的企划一经发出,瞬间爆红了全网。   “???文物拯救计划?拯救地球时期文物?”   “我不是在做梦?地球现在能进了?我一辈子都没去过一次地球呜呜呜”   “前面的,看清楚,要资历的,只有文物保护和修复,还有有从事打捞重工企业的从业人员才行。”   “啊啊啊,资格不够,不能进地球,可以直播吗?可以直播吗?!”   “+身份证”   ……   宣传部的瑶姬和精卫找上门:“陵光,要不要拍个纪录片?”   “现在的小年轻,连一千年前祖先的历史都不关心,正好拍个纪录片给他们科普科普。”   陵光漫不经心:“可以呀,反正我家那位要玩,不影响他修文物就好。”   得到同意,精卫立刻回去审批相关事项,还把一群在主星跟随文物巡展的修复人员带了过来。   有他们在,陵光直接拍案。   “你们去面试需要的人员,精卫负责政审,瑶姬负责拍摄事宜。”   陵光砸钱,大笔大笔的钱砸下去,不管是能来地球还是为了钱,简历塞满了投递的窗口。   这些联盟人,虽然从小不是生在地球长在地球,但从小接受着和母星相关的教育,接受着地球的文化与传承。   对母星,他们有着天然的好奇与维护。   以往为了保护不让进的地球现在有可能进去看一看,哪怕只是在地面晃一晃,看看地球的绿草红花,也叫人万分激动。   陵光在准备企划,岁和则是他的小娇夫,枕在他的肩膀上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挥斥方遒。   都说认真的男人都是最帅的,岁和偏头看着陵光严肃安排工作的模样,忍不住抬头在他唇角偷香。   被陵光反手摸摸头,陵光话语一顿,又恢复正常,继续安排工作。   等全部都嘱咐妥当,他才摁着岁和的脑袋,低下头凤眸危险的收紧:“偷亲我?”   他似笑非笑,跟浪荡子一般掐着岁和的下颚,强势的亲了回去。   只不过亲了几秒,陵光就离开了。   亲太久容易产生罪恶感。   岁和“唔唔”两声,扑在陵光的怀里闷闷的咬他肩膀。   “这具身体,真的太不方便了。”   他把小脸埋在陵光的怀里,语气郁闷极了。   因为身量小,陵光总是不太乐意亲近。   亲亲抱抱还好说,床上那档子事是想都不要想。   “这不是你自作自受?”陵光晲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嘲笑。   看他实在郁闷,小脸鼓鼓囊囊的,安抚般亲了亲他的小脸,温柔的哄:“好了好了,不是说要修文物给崽崽攒功德吗?”   “你这就不乐意干了?”   岁和撅嘴,不情不愿的爬下沙发,拖着水袖默不作声的走了。   他心里郁闷,坐在高高的凳子上,面前就是各种修复工具。   岁和身量不大,看着小小一只,负责修理文物的工匠却一个都不敢小瞧他。   无论残破到何种地步的文物,在他的手中都能恢复原样,焕发新春。   他对各种文物十分了解,或许是同病相怜,修复文物时总是十分认真。   只是岁和修着修着,托着下颚面露思索。   小脸十分认真。   他在想,岁和不可以。   那,敖青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我这里杏出墙情意露;   我这里雎鸠鸣君子逑;   我这里朝云飞行雨骤;   我这里赴高堂阳台游。   我对你浓浓情天长地久,   我与你心相随永年白头。   心贴心,   手携手,   愿与你海誓山盟不弃不丢啊   ……”   ——《墙头马上》节选 第122章 回魂   “老师, 老师……”   华丽的流苏在风中碰撞,水袖如飘带似水飘扬,漂亮的裙摆随风飘扬起欢快的弧度,绣花鞋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岁和一路从长长的走廊跑来, 脚步轻快欢愉, 长发逶迤如少女一般灵动多彩。   他们现在在地球特定居住地的博物馆内,东方的博物馆修得一派古韵, 抄手回廊垂着漂亮的紫藤叶, 院里的银杏正婆娑坠了一地明黄。   陵光正在和打捞组的人说话, 听到声音还没回头就先露出三分笑,一转头被岁和撞了个满怀。   他脚步不动, 不慌不忙的把人抱在怀里,口中漫不经心的问:“做什么这么高兴?”   “老师,你看。”他捧着一盏白瓷送上前,仔细一看, 才发现是稀少的汝瓷笔洗, 白得透亮干净。   “这是在之前捞起来的箱子里找到的,完全没碎, 保存的很好。”   岁和面露高兴, 他来来回回把汝瓷笔洗看了一圈,抱在怀里, 俏生生的小脸比这汝瓷还要白净三分。   陵光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和打捞组的人说:“以后打捞东西上来, 记得把里面东西一并拆出来。”   打捞组的人点点头, 领着人打捞下一块区域去了。   当年地球动荡, 各种灾祸频繁发动, 有些地方成了海, 有些地方成了陆地。   水里面不一定都是贸易、抢略坠下去的,还有一些淹在里面的。   都按以前的城市地图开始打捞。   就算捞不上文物,捞些以前的物件,也能算是文物了。   陵光把事情交待完,拦腰一把把岁和捞在臂弯里,带着往屋里走。   “正好你来了,我有事和你说。”   岁和歪了歪头,满脸迷茫。   下一秒被人放在沙发上,陵光单膝蹲下,伸出手臂,火红的羽毛覆盖在皮肤上,手臂兽化成一人长的翅膀,逶迤顿地,华丽的流光照耀四方。   翅膀绚丽异色,美得令人回不过神。   岁和本身精致漂亮,此刻却眸子惊动面露惊艳,伸手小心翼翼的抚摸逶迤在地的翅膀。   陵光对此并无意见。   他伸手插入羽毛中,抓住一条链子狠狠一拔,带出一块形如羽毛的玉,玉上坠着细到看不见的银线,在空中徒劳的流动着光彩。   玉片羽毛在发烫,它未知的发出震动,似乎要挣脱束缚一飞冲天。   陵光一松手,它又晃晃悠悠飘到他的锁骨,轻柔的飘到上面不动。   “你女儿估计要出生了,这些天闹腾的厉害。”陵光把手臂变回,整了整衣袖漫不经心的说。   他把存放着灵魂的玉片挥开,岁和急急忙忙兜手去接,等了好久羽毛玉片才犹犹豫豫的落在他的掌心,发出温柔的微光。   灵魂的光芒十分柔和,自带懵懂的色彩。   这个孩子恐怕还无法理解,眼前这个人身上怎么会有自己血亲的气息,懵懵懂懂的飘在他的掌心。   岁和眼眸微弯,好奇的动手指戳戳,触手羽毛玉片轻若无物,飘飘摇摇像是一片真实的羽毛。   “崽崽好乖。”岁和软软糯糯的说。   他小脸精致,与白玉片亲昵贴贴,眉眼无辜精致。   陵光啧了一声,漫不经心的掰水果,喂到他的嘴里才说:“哪里乖了?闹腾的厉害,在我的羽毛里乱窜。”   “估计看你陌生,装模作样呢。”   岁和才不信这个话,急急忙忙把崽崽往怀里藏,撅着嘴抱怨:“崽崽还小,不要说这种话啦!”   “……”陵光抬眸看了他一眼,轻啧:“你啊!”   他拿手指戳他,把岁和戳得一个栽倒。   陵光有些吃味:“你以后可劲当慈父去吧!”   这孩子来得突然,别说陵光都没意识到怀上就生了,就说这崽子平时也不是他在孵,就这么临时养了养灵魂。   看岁和这么维护,难免想起了敖青那喜欢孩子的性子,少不得提前吃几口醋。   岁和小巧的鼻子皱了皱,灵动的转了转眸子,仰着头在陵光唇角亲了一口:“嗯,好酸呀~”   他捂着嘴嬉笑一声,被恼羞成怒的陵光扑倒沙发上。   岁和立刻求饶,连连发笑,空气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闹了一通,两人躺在沙发上,岁和头发散乱,趴在陵光怀里好奇的问:“那现在是不是要去虫星呀?”   陵光点头:“嗯,得把灵魂放回去,养一段时间和身体彻底融合后,崽崽就能生出来了。”   “哦,那确实快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什么时候去虫族主星,还有现在的工作。   考古发掘工作已经开展,随着科技的发展再加上非人类的帮助,进展的十分顺利。   有瑶姬和精卫在,陵光待不待在这里守着都可以。   两人一合计,决定越早越好。   特别是陵光,最近小茶闹腾的实在厉害,陵光想早点弄回去。   商量好,当天晚上,一只火红的大鸟从夜幕下腾空飞起,火红的云彩占据半边天空,霞光映衬着星芒从它的翅膀洒落。   奇特的夜间美景如画卷一般铺散开,当晚,在地球的联盟人纷纷举起光脑,将夜幕霞光的绚丽美景拍下。   还没拍几秒,就见火鸟翅膀一动,火烧云在天空卷起云龙卷。   长风呼啸而过,吹得众人眼花缭乱,再一睁开,那红鸟早已飞去十万八千里。   威风凛凛的朱雀神鸟飞跃地球,掠过荧惑星,直白的冲着虫族主星而去。   这一路,没有任何阻拦,所有关卡一路放行。   星际旅行是一片寂寞且安静的路途。   但一路上所看见的星球都各有各的历史与特点,他们走走停停,遇见新奇的星球就停留一晚。   到了虫族的领地,虫族更是欢迎备至,一路礼炮带护卫,热情的根本不像是一心只有抢掠的星际恐/怖头子。   巴巴的把他们往主星送。   “唳!”清脆的鸟鸣响彻整颗星球,漂亮华丽的红鸟坠入蒙蒙蛛网中,长长的尾羽轻微一摆就刮蹭了粘稠的蛛网。   陵光在其中摇头晃脑,将挂上冠羽的蛛网甩掉,这才化作人形,把身上缠绕的蛛丝都给去除。   岁和就躲在他的羽毛里一路过来,反而没有挂到蛛丝,他好奇的将一圈蛛丝撑大,撑成一个圆形,黏糊糊的绷在手指上。   陵光照着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别玩这些了,走,带你去见你女儿。”   “是我们女儿。”岁和嘟囔:“而且也不算我女儿。”   偃偶没有女孩子,那是休伊的女儿。   被陵光扫了一眼,岁和立刻乖巧的跟上。   去虫族皇宫的路陵光已经熟悉了,一路上,他发现多了一些他没见过的茧,蛛丝蜿蜒接入一个方向。   头顶的蛛网像是一张大网,遮天蔽日,只能透露出一丝丝的光亮。   他们越过密密麻麻缠绕在建筑上的蛛丝,走进灰蒙蒙的虫族皇宫。   “吱呀——”   大门自动打开,长长的厅堂最深处,一枚被蛛丝缠绕托举的茧悬在半空中,随着“鼓动”“鼓动”的心跳声,它仿佛在呼吸一般。   距离陵光离开,它已经变得十分巨大,已经比陵光还要高,蛛丝一层一层的围绕,然后蜿蜒在地面、墙皮,雾蒙蒙的遮挡一切。   在他们所看不到的地方,蛛丝将一切霸道腐蚀。   华丽的虫族皇宫,早已剩下一个空中楼阁。   岁和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那枚羽毛玉片,一掏出,它就迫不及待一飞冲天,身上亮起刺眼的光芒。   化作流星,猛然冲入茧中。   瞬时间,天摇地晃。   整座皇宫都在震动,发出刺耳的哀嚎声,一块一块的墙面不堪承受般坠落,哗啦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陵光急忙往后退,捞起岁和就跑。   他一边跑,头顶一边掉天花板,追在后面砸在地上。   轰隆——   轰隆——   跟有拆迁队在后面强拆。   “你女儿谋杀亲爹!”陵光嫌弃大喊。   猛然向上一跃,踩着坠落的天花板反身,脚踏墙壁几步跃起,风吹动衣摆,红发如烈火灼灼飘摇。   岁和头朝下被兜着,几个上下跃飞,随后猛然跳到大茧上,“噗叽”掉进一片柔软里,随着茧左摇右晃。   富丽堂皇的宫殿早已碎成渣渣,在一片废墟中,一团白色的茧遗世独立,被蛛丝牢牢保护缠绕。   “鼓咚。”   “鼓咚。”   ……   随着一声一声心跳,它越震越大,越震越响。   模拟着心跳的姿态,呼吸般收缩张开。   “鼓咚。”   “鼓咚。”   ……   无形的声波随着心跳,无法抑制的荡漾开。   大批大批的虫族仿佛失了智般,张开翅膀飞进主星,落在地面上整齐的跪倒在地,密密麻麻铺开一片虫海。   他们眼神失焦,满脸狂热,只恨不得跪死在地上。   “母神!”   陵光与岁和仿佛误入了什么邪/教朝拜。   站在崽崽的茧上,受到虫族跪拜的陵光:……   岁和攀在崽崽的茧子上,侧耳听崽崽的心跳声,脸上绽开单纯的笑。   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诡异的画面,高高兴兴的说:“我听到崽崽的心跳声了。”   “崽崽,我的崽崽~”岁和抱着茧子,随着茧鼓动的心跳,他也在震,小脸被挤压出痕迹。   满脸纯粹,漂亮至极。   陵光在垂眸抬头看他,连发丝都在颤抖,只觉得岁和震得人心慌意乱。   就是看着太小了,真不好下手,啧。   岁和完全没注意到陵光并不清白的眼神,还在抱着茧,满目天真纯粹。   “要健康长大呀~” 第123章 你好,领证   岁和将脸贴在丝茧上, 他侧着头,小脸一派的天真烂漫,染着朱红的眼尾艳丽娇俏。   身下的丝茧在震,连带着岁和也在颤抖, 黑发随波流动, 显得格外好看。   陵光在他身边坐下,口中说:“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他含笑眺望远方, 此刻世界一片宽阔, 一览无遗的画面敞亮至极, 密密麻麻的虫族早已用身躯将地面填满。   他们虔诚的跪伏在地,因虫母的心跳而陷入诡异的狂热之中, 又默契的约束在原地,并不上前一步。   陵光坐在丝茧上,放在旁边的手被人牵住。   他转过头,岁和趴在丝茧上, 落后他两步远的距离, 只是歪着头看他,眸子弯弯似月牙儿。   岁和枕着自己的胳膊, 一只手与陵光勾勾缠缠在一起, 小脸软乎乎的陷下去一块,越发显得小脸稚嫩, 黑眸清亮。   “老师,我不想被你当一个孩子。”   岁和轻声说着, 他的手指进一步, 就与陵光十指勾缠, 再进一步, 撑起胳膊就与陵光拉进了距离。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两步之遥, 风吹动岁和的凤尾裙摆,叮叮当当的铃声清脆拂动。   拂过绣花鞋,露出两只戏水的鸳鸯。   “我喜欢你。”岁和抓着陵光的手,十指相扣,隔着手指的缝隙去看陵光。   他面容认真,不带一丝一毫的虚假,漆亮的黑眸明亮纯粹。   “老师,我想和你一起□□人才会做的事。”   看着眼前认真的小偃偶,陵光哑然失笑。   “那可不行,你……”他眼神上下一瞥,一切尽在不言中。   岁和再是与他生死共度的爱人,也还是太小了。   陵光多亲一会都感觉是在犯罪。   他的意思过于明显,岁和鼓起腮帮子,手指却不舍的更加攥紧了几分。   “老师,我要走了。”   相握在一起的手指赫然一紧,陵光绷紧了下颚,凤眸流露出几分凌厉,他立刻发问:“走哪去?”   语句更是冷了几分,抓住他的手一可都不曾房卡。   岁和歪着头,他认真的想:“不知道。”   那为什么要走?陵光张开嘴,下意识想说。   岁和却继续说:“敖青想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老师不愿意和我做那种事,愿意和敖青做吗?”岁和并不清楚答案,他歪着头一边想一边说:“如果敖青来见先生,先生真的会高兴吗?”   “……岁和。”陵光急切的叫了一声,他紧张的攥紧了岁和的手,并且放进自己怀里。   同时他目光灼灼,深怕岁和下一秒消失在自己眼前,片刻也不敢挪开。   岁和笑着“嗯”了一声,雾蒙蒙的光穿透丝网,落在他的身上。   他笑容明媚,像是在发光一般,充满爱意。   “这些天我很开心,老师。”   “我在主星等你。”   ……   他的身影逐渐消融在阳光下,身体变得透明,慢慢的、慢慢的,眼前再没有他的身影。   “岁和……”陵光伸出手,愣愣的看着岁和在自己眼前消失。   那只漂亮乖巧的偃偶就这么蒸发在阳光下。   陵光失落的收回手,低低的“嗯”了一声,亲吻自己的手腕。   “阿青,我在主星等你。”   ·   “嘭……”   剧烈的震动声几乎劈开了整个空间,大门被猛然推开,白泽一抬头,一抹明媚的红随风张扬。   他都快要习惯了,麻木摊手无奈的发问:“你不是去虫族了?怎么还有空来我这里?”   陵光大步向前,高跟长靴踩在地上,发出咚咚的清脆。   他红发明媚,烈艳如火,如烈火一般灼灼燃烧张扬至极。   他几步上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身子略微下压,落下一片侵略性的阴霾。   一双凤眸惊骇迫人,充满了十足的压迫性。   白泽这才发现不对,诧异的目光扫过他的身侧:“怎么,岁和没有跟着你回来?”   “还是你终于舍得和他分开了?”   白泽语气轻松的调侃一句,见陵光依旧沉着脸,他终于发现不对,迟疑的目光再次扫过他的四周。   “……真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要看造化玉牒。”陵光从进来到现在,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只是看他来势汹汹,白泽一时有些迟疑。   “这倒不是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反正匹配成功也是要给你看的。”   只是。   白泽睨了睨陵光的脸色,斟酌揣度着他来前的遭遇。   陵光却不动声色,面色淡淡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也无从得知他的心情。   只是坦然索要:“既然要看,那现在就给我看。”   白泽只好同意,将手上看到一半的文件合上,带着他往便捷传送点走去。   便捷传送点是一个用金属边圈起来的圆形,人一站上去,机械的光芒猝然升起,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透明的面板在面前张开,依次罗列出每个楼层的办公室。   白泽划开屏幕,用权限打开了地下通道,前往隐藏在五楼与六楼之间的五点六楼。   只需要几秒钟,蓝光逐渐占据视线,失重感猝然升起,片刻后踩实地面,泄气声喧嚣而出。   当挡住眼前的灯光散去,他们就来到了五楼与六楼之间的五点六层。   陵光率先走出光圈,他拂了拂长发,目光扫过四周。   这所谓的五点六层不过只有一间办公室大小,一张办公桌一把办公椅就已然是全部家具。   除此之外。还密密麻麻的堆砌着很多的纸质资料,像是一间地球时期的狭窄地下室。   灯光全靠一盏昏暗的灯泡维持,造化玉牒被改造成匹配系统悬浮在空中,像是近在眼前,又像是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缥缈虚无的被雾色隔离。   因为关闭的状态,只有一片虚无的光亮,上面并没有任何显示。   陵光当场就要上去动一动,被白泽拦住了。   还什么都不知道的白泽很是无奈,甚至有点卑微的说:“你至少告诉我,你们又怎么了吧!”   “之前去虫族的时候不是很好的吗?你还特别张扬的从星空掠过,别人在星球上都能直接看到你的尾巴了。”   那骚包的样子,尾羽飘得比求偶的凤凰还要绚丽,都快开出花来了,说不是在显摆说出去都没人信的。   走之前都好好的,总不是两人半道闹了什么吧?   提到这个陵光脸有点黑,表情隐约可见的郁闷,烦躁的皱起眉头。   白泽一瞧,果然有事。   “说吧,这次敖青又怎么作死了?”   “他倒没作死。”陵光睨了他一眼,话说到这却闭口不谈。   “你这是在护短呢?”白泽琢磨了一下,搞不清他什么意思。   陵光却是被问烦了,啧了一声暴躁的指着空中那块光屏问:“这玩意是你来开,还是我自己开?”   “……”   “……成成成,真是怕了你了。”白泽认命的叹了口气,将覆盖住造化玉牒的幻象拂去。   瞬时间,无数匹配信息腾空浮现,实时的匹配排行不断更新,“唰——”拖出百来道长文。   可一直占据首位的百分百匹配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次等的匹配度。   百分百匹配度一直都只有陵光与敖青这对生离死别的爱侣,一看到领头,白泽有种果然如此的感慨。   “怎么又没了,他还要换几个人设啊?”   这都第七个了吧?   白泽心里吐槽,仰着头盯着屏幕看的陵光突然转头注视着他,目光灼灼。   白泽一惊,急忙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什么没告诉你的了!”   被陵光攥着衣领摁住光屏面前,他冷声发问:“我的匹配呢?”   “……这个不是你失败后立刻匹配的啊!”白泽连忙举手投降,匆忙把造化玉牒解释了一遍。   “准确来说,是需要天道里出现他的命格,被造化玉牒捕捉匹配,如果他没有出现,就不可能有匹配记录。”   陵光的匹配记录消失,证明岁和的身份彻底消失。   而现在,敖青还不知道在哪。   陵光盯着造化玉牒,他拂了拂长发,语气意外不明:“是时候该结婚了。”   无论什么时候,结婚都是绑住人的重要手段之一。   虽然说着这么情意绵绵的话,但陵光的情态,像是要去强抢民男,凤眸更是危险的眯起。   他盯着造化玉牒的眼神,不像是再看一个系统,而是一块姻缘石。   恨嫁鸟目光灼灼,恨不得上手把自己的匹配结果摇出来。   白泽自认为自己柔弱可怜又无助,搓了搓手臂马不停蹄的溜走了。   陵光就像是住在这里了,无论白泽什么时候过来他都在。   玄赟和白长风度蜜月哦不……是追夫被白泽叫回来,他才施施然出去,在外面的餐厅吃了一顿团圆洗尘饭。   白长风一见面就叽叽喳喳的,兴奋的和他分享旅游的趣事。   陵光“嗯嗯”敷衍,偷偷把他最喜欢的鸡腿肉全夹掉。   突然,他抬眸一看,窗边走过一个熟悉的影子,青衣白裤,手中提着袋子,那张侧脸熟悉的令人热泪盈眶。   陵光掉了筷子,愣愣的看着他走窗边走过。   玄赟趁机把剩下的鸡腿肉塞到白长风的碗里。   陵光浑然未觉,他猛然站起身:“等下!”   三两下就跑到了门口,脚步急切的穿过人群,手在前方滑动,努力的凑近那个人。   在抓住的那一刻,他抬起凤眸,目露凶光:“走,领证!!!”   看你还怎么跑! 第124章 笨蛋   彼时风起云涌, 风拂过枝头,碧绿的枝叶卷着红花划过天空,婆娑落花簌簌落下。   男人被拉扯回头,墨绿渐深的长发规矩的束在脑后, 他穿着简单的卫衣西裤, 套着长长的大风衣,眉眼倦怠的垂落, 面上亦无甚表情。   被拉扯时, 他面色微讶, 剑眉星目堪如画中走出,隽秀的眉眼不笑也和气。   他的身上有着处变不惊的气势, 长风衣上仍残留着阳光晒过的暖意,夹杂着些许雪松的木质香气,于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雪地里遗世独立。   这张脸,与月昭有着三分相似, 只是眉眼间比起悲悯, 更多的是沉稳的气定神闲。   像是山间凝而不化的雾气,形轻气稳不输仙人之姿 。   “……这位先生。”敖青迟疑的抓着自己的袋子, 他下意识的看向陵光握住自己的手。   反而被陵光气势汹汹的抓着手臂往前走, 把他拉的一个踉跄。   “走,结婚!”   陵光气势汹汹, 当街强抢民男。   敖青被粗/暴的丢推进飞船里,陵光紧随其后, 抬着腿就搭了上去, 抵着他坐进了飞船里。   可怜他身高腿长, 此刻无奈的蜷缩起长腿, 胳膊本能的撑住玻璃。   “……能先退后一些吗?”敖青礼貌询问。   陵光充耳不闻。   他们两的姿势实在见不得人。   敖青是被推进去跌坐在座位上的, 双腿大开大敞半倚着另一边的车门,不等调整姿势,陵光就进来了。   强势的插入他的双/腿/之间,就这么居高临下的坐在他的腿上,凤眸清清冷冷的晲着他,眼尾勾起一抹桃花艳色。   敖青全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陵光。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是只有一个排名代号的无限世界扮演者T0。   在成为扮演者之前,他是劳于奔命的闯关者。   他无法回忆起自己在无限世界呆了多少年,从成为扮演者开始,他就披上了人皮,扮演着一个又一个危险的人设。   被人设污染,被经历改变。   敖青总感觉有东西在牵着自己,幸运的没有迷失。   但,他已经习惯披着人设了。   一旦脱去人设,敖青反而不能习惯。   就像是没有穿衣服,走到人群中。   他对此无所适从。   所以,在岁和主动褪去色彩变作一张人设卡时,敖青有些迟疑。   他不知道,该以何种样貌去见陵光。   他会喜欢这张脸吗?他会接受自己的经历吗?他会觉得自己性格不够讨喜吗?   敖青对此一无所知,他总暗暗揣度,斟酌着陵光的喜好。   却连一步都不敢踏出。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却没想到……   陵光让智能AI自动驾驶前往最近的民政局,不过几分钟就到了地方。   他最先下了车,跟守犯人一样在门边危险的盯着敖青。   凤眸危险的眯起,眼中流露出威胁般的凌厉。   敖青施施然从车上下来,就听他问:“你现在有身份吗?”凤眸斜晲一眼,又冷又利,刮得人生疼。   也很辣。   “……有的。”敖青打开自己的光脑,才转到页面,就被陵光攥着手直接申请了民政局挂号。   现在结婚的人少,进度条转了一圈,马上就出现了十分钟的倒计时。   “是不是太突然了一点?”敖青有些迟疑。   陵光“啧”了一声,抱着手臂冷声质问:“孩子都生了,你现在说太快?”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叫整个大厅的人听见。   瞬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放了过来。   鄙夷、震惊的目光来回扫到敖青身上。   敖青还能说什么?   敖青只能叹了口气:“没……”   “我们先找地方坐下吧。”   敖青从自己的风衣里抽出纸擦了擦公共座椅,邀请陵光坐下。   陵光显然比较愉悦,抱着手臂支着胳膊,目光灼灼的盯着敖青瞧。   把敖青都看得紧张起来。   他捏了捏手指,才发现自己还提着东西,是他的午饭。   ——一袋新鲜的食材。   看啊,他在无限世界呆久了,本能的警惕性让他根本无法入口任何不知来源的食物,禁止任何人走进自己的地盘,厌恶任何的肢体接触和语言交流……   他本能的不会吃外面的任何东西、喝一口水。   敏感多疑,还冷漠无情,没有同理心,自私自利,极端疯狂、占有欲强……   “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吗?”   敖青的脸埋在黑暗中,露在光影下的半张脸紧紧抿着唇,他声音不咸不淡,甚至说得上无情。   和温柔全然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眼神没有落在陵光身上,只是漫不经心的落在一点,无端显得倨傲,下颚线弧度微动,更加绷紧了冷漠。   与陵光所设想的任何相遇都不一样。   什么高兴、欢喜、亲亲抱抱顶高高一概没有。   他对敖青一无所知,在主星等了那么久还是意外遇见的。   偏偏这家伙和情意绵绵搭不上关系,被拉着领证一脸不情不愿也就算了,还冷着脸说什么考虑。   陵光是又委屈又恼怒,他也冷了脸,高傲的微扬下颚:“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要反悔?”   他强撑着表情,倔强的不肯流露出丝毫的弱气。   两个人坐在一起,不像是要领证的,像是要约架。   敖青嘴唇微抿。   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大厅里突然响起机械声,正在叫号。   敖青低头看了一眼光屏,上面的数字一模一样。   他一时不确定陵光还愿不愿意,坐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陵光这时候发火了:“你就在这里坐着吧!”   他又委屈又心焦,把鞋子踩得咔咔响,红发拂过肩膀似乎都在诉说着烦躁。   敖青呆了一瞬,见他往登记室走,才迟钝的站起身手足无措的跟了上去。   “……还登记吗?”   “你不想?”陵光横了他一眼,轻嗤一声,说不出的恶劣讥讽:“你不想,有的是人想。”   “干脆我这就叫个人来,辛辛苦苦排的号别浪费了。”   这话踩到敖青的底线了,他眸色渐深,如深渊般透不出任何光亮,危险又骇人。   陵光抬手作势要联系人下一秒,被人攥着手臂抵在了门上。   敖青比他高些,低下头,无法被束起散落脸侧的碎发垂落,笼罩下一片阴影。   敖青嗓音压抑,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不许。”   他行为实在霸道,一言不合的举动反而让陵光感觉不悦:“你放着漂亮老婆不要,可不代表别人不要。”   “这世界又不是围着你转的,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不许别人改嫁了?”   陵光说着说着,恶狠狠的踩敖青的脚,用力碾了碾,小脸微扬流露出几分傲气。   实在漂亮的不得了。   确实是谁都想要染指的俏寡夫。   敖青是喜欢他的。   他斟酌了一下,居然问:“要不,你挑个喜欢的人设来和你领证?”   陵光:???   “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说什么屁话?”   他猛然攥紧敖青的领子,拎着他往面前拉,凤眸如火一般铺满了熊熊烈火。   陵光耐着脾气,还是忍不住发火:“你这家伙!”   “我挑一个?你当选妃呢,我挑一个!你以后就打算披着别人的脸出现了?我就这么惹你讨厌吗?”   陵光拳头硬了,恨不得捶死他。   敖青沉默一下:“我……不如你想的那么好。”   “你可以挑一个喜欢的,我可以用那个身份一辈子和你相处,没关系,不喜欢中途再换个人设。”   “哈??!”   这是什么惊天大菩萨?   “你TM到底清不清楚,我只是喜欢你啊!不是喜欢你单一的一个人格!”mad,混蛋!   陵光恨不得把敖青脑子里的水摇出来:“这么多年,你是把脑子丢掉了吧!”   “可是,你真的和我相处过吗?”敖青很冷静的分析,他直白的说:“我不择手段,敏感多疑,没有同理心,自私自利,极端疯狂、占有欲强……”   “这样的我,你喜欢什么?”   他发出致命的疑问。   陵光:“……你以为,你那些人格就很健康?”   敖青评价:“也有可能,你就喜欢那一款?”   “那我就喜欢这一款,为什么不能喜欢你呢?”陵光气笑了。   “你可真是没有脑子啊!自卑也该适可而止吧!”   而且,真正自卑过的人,是我啊!   陵光扯过敖青的衣领,义无反顾的吻了上去,他睫羽如蝴蝶的翅膀不停颤抖,眼下有水光流动。   似乎在担心被推开,连肩膀都在抖。   天生君王,大慈大悲,当世无双……   陵光出生的时候,敖青就已经是有名的龙君,随着时间的流逝,神妖人皆为敖青的魅力折服。   他是帝王的象征,是生命的伊始,是妖族的庇护,是公正的君父……   在那个属于敖青的时代,人们赞颂他的仁慈,妖族维护他的事迹,就连眼高于顶的神兽都心甘情愿与之为友。   陵光深深的仰慕着身为兄长、身为君王的他。   “我喜欢你,我爱你。”陵光退后一步,他抵着墙壁,唇瓣水光涟漪。   他捧着敖青的脸,认真的说:“你想听几遍,你想听我说几遍?说到你相信我的心意,我也不会停下。”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疯子是变态,我也只认你。”   “就算你不喜欢,我绑也要把你绑到我的身边!”陵光如是宣告。   敖青眸光震动,黑眸里清晰倒映出陵光的表情,热烈真诚,灼灼在心间开出了花。   敖青突然动手,他激动的抱住陵光,亲热的与他吻在一处。   “好!”   这可是你说的!不容许反悔!   敖青的眼底斑驳着偏执的色彩,随着睫羽垂落遮住一片绯红。   是撞碎南墙,也不愿回头的气势。 第125章 领证   “来两位新人笑凑近一点……好!”   “完事收工!”   新鲜出炉的结婚照清晰的覆盖上电子文档内, 民政局很有仪式感的送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外加一包香米和一瓶油。   “……喂,还看呢?不是不情愿吗?”   陵光提了东西,一回头敖青那张俊脸正对着光屏发呆。   身上萦绕着一种, 平等恨着全世界的厌世感。   领证结婚这么大的喜事还拉着个脸, 陵光不悦的踢了踢他的脚,嗓音拖长发出不悦的气音。   敖青看着结婚证上那靠在一起的两张脸, 或许是披着人设太久,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脸过于陌生, 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脸色也不好,样貌不够帅气, 冷着脸也没拍好照。   他不由后悔,兀自思考着能不能重拍。   听到陵光的话,他顿了顿,低声说了一句:“没……”   没有不情愿。   敖青站起身, 将陵光手里的东西提了过来, 他顿了一下,迟疑的问:“现在, 你要去上班吗?”   好像已经到工作的时间了。   陵光哼笑一声, 拂了拂长发,飘逸的红发如海藻一般散开。   他漫不经心的说:“你想得美, 领证结婚,洞房花烛。”   “你还以为你能逃得掉?”   陵光勾了勾敖青的裤子, 扯着皮带, 一双凤眸波光流转, 满眼恶劣的深意。   轻轻一扯, 人就自己送到了面前。   叫他满心焦急忐忑等了这么久, 想这么轻松就过去?想都别想。   敖青看起来对这个领证不情不愿,但陵光轻轻一勾,还没怎么呢,他就口嫌体正直的跟了上去。   手顺从的握住了两边的腰窝,掖进裤子的下摆单薄柔软,隔着布料可以抚摸到温热的肌肤。   若从扣子下方钻进去,插-入手指。   近距离接触时,肌肤温润细腻,柔软得令人爱不释手。   陵光脾气火爆归火爆,确实又美又辣。   漂亮明媚的小寡妇一朝再婚,那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工作什么兄弟,早早就抛之脑后。   敖青嘴上说着:“耽误工作不好。”   实际上,已经顺从了他的想法,眼神直白的盯着露出的皮肤,明显没有清白可言。   被陵光坐在腿上,隽秀温润的眉眼恹恹垂落,他并不反抗,骨节分明的手抚过腰窝,在挺俏的滚圆上抚弄。   隔着微凉的裤子,宽松的西装裤都显得有些紧,随着动作绷紧了弧线。   陵光也有点激动,他就像是一个小恶霸,嘴角带笑,眼神高高在上的下晲,自带倨傲的姿态。   手上却在做着截然不同的,禾岁乱情/事。   宽大的风衣丢在地上,被穿着白袜的脚勾起,披在赤果的肩膀,雪地的红梅正灼灼开放。   陵光手指发紧,狠狠的攥着敖青的肩膀,将衣料攥出褶皱,眼尾泛着绯红。   他浑身狼狈,连回房都来不及。   早早就去了衣物,敖青却还衣着端方,只是些微露出些许破绽,被作乱了衣领、裤子。   他动作不紧不慢,眼睛盯着陵光,有微光在眼底闪烁。   陵光眼泪逐渐渗了出来,他依赖的虚环住敖青的肩膀,说不出是快乐还是痛苦,长眉微微蹙着。   只是眼神,片刻都没有离开敖青半步。   他还是原来的样子,是陵光最熟悉的样子,只是话少了,总是恹恹不快。   “你为什么不开心呢?”陵光吐出一口浊气,他眼角渗着泪,眼底也泛着红。   嗓音在发抖,胸膛剧烈的起伏,动作是一下没停。   只是他在问敖青:“你为什么不开心?”   好像一下子换过来了,之前尤瑞在叹息陵光总是不开心,而现在,是陵光在问他。   敖青避而不谈,他只是扶着掌下劲瘦的腰,重重的用力。   于是,陵光眼角的泪终于掉下来了。   他憋着一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   两人一开始见面,尚且有一分伪装的客气。   但要不说龙本性*,真做上之后,敖青比谁都卖力。   陵光感觉自己腰都要被折了,抓着东西想中场休息:“等等、等等……敖青!”   “阿青!”   敖青握着他的手,低低的“嗯”了一声,“我在。”   随后,“哗啦”茶几翻了。   陵光:……   他被揽着腰,又换了一个地方。   再来一次,他受不了了了,攥着敖青的领子咬牙:“你这牲口!”   “你不是不开心?我看你很开心,狗都没你开心!”   陵光眼前一黑,心说:mad,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我心疼你,我被你往死里干!   知不知道什么叫竭泽而渔?   对此,敖青凑到他的耳边:“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我其实还有点不开心……”   陵光:……   这一夜,他们做了很多。   他们做了很多夜。   陵光一恢复意识,下意识就想把身边的人踹下去,踹了一个空。   他猛然坐起身,看向四周。   不算小的房间一眼就能望到尽头,室内一片昏暗,就连窗帘都死死拉着,没有透一丝光亮。   屋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陵光咬着牙随便挑了件衣服披上就杀向一楼。   一开门阳光明媚,温暖的光线洒入室内,将一切都照得明亮通透。   地板干干净净的映着影子,细微的尘埃在空中飘扬。   还没走下两步,陵光倚着扶手,从二楼楼梯往下,正好能看见个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被角度挡住大半,安安静静的露出一双笔直的长腿。   陵光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还没下去就先露出笑了,他微俯下身用手撑着下颚,一双凤眸含笑看着男人在厨房忙碌。   他脚步轻松,踩着无声的步子摸到了敖青的身后。   敖青正垂着眸用勺子搅弄着热腾腾的米粥,热腾腾的雾气飘渺而起,模糊了他的眉眼。   他身着家居服,围着围裙,只做一些平常的事,哪怕眉宇冷淡,阳光穿透雾气也浮现几分柔和。   恍惚间,陵光品到了几分静谧的温馨。   像是千年前在地球那样。   他背着手,偷偷跟随敖青的步子,在他拿碗的时候狡黠的探头挤进他的怀抱。   “阿青!”陵光亲热的仰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一触即分。   敖青的手顿了一下,他目光复杂的看向陵光。   陵光自顾自的撑着灶台往后一坐,将将套在身上的衬衫只是扣住几个扣子,露出斑斑点点的胸膛,和细致的马甲线。   随着他的动作,白皙的双腿交叠在一起,遮住了里面稀少的布料。   “在做什么?”   陵光把玩着自己的红发,手指勾着发丝一圈一圈的打旋,凤眸微弯,连语气都温柔和煦。   事后清晨的亲昵展露无疑。   “米粥。”敖青用勺子舀了勺粥,将将没过碗底。   粥里面放了肉沫,搅来搅去看不见生姜,应该是剁碎混进去了。   不过两三口的量,这样容易放凉。   哪怕是这样,敖青也是用勺子搅弄凉,又尝了尝温度,这才喂到陵光嘴里。   陵光嘴上嫌弃:“又把我当小孩瞧。”面上却露出了笑。   或许是此刻阳光微醺,眼前人既是心上人。   陵光本能映射千年前恩爱缠绵的地球时期,随口抱怨两句,小脸泛着粉,面露俏色。   随后张开嘴,心安理得享受敖青的伺候。   却没注意到敖青僵硬一瞬的手。   陵光被喂了几口粥,牵着想收拾的敖青往自己腰上摸,心安理得的抱怨:“牲口似的,做的疼死了,腰都要折了。”   敖青从善如流的接手,给他按腰。   任由娇气的小红鸟伏在自己的胸膛,哼哼唧唧的撒娇。   陵光哼了一声,可没被他这点糖衣炮弹给蛊惑。   抓着他的领子,凤眸斜晲凌厉非常,一眼凶冷:“话说,你是不是该坦白一下,你是怎么回事?”   “你这是人格分裂,还是灵魂碎片不融合?”   猝然被陵光质问,敖青僵了一瞬,眼神微偏。   立刻被陵光捏着下颚掰过来,不容置喙的命令:“快说!别想糊弄过去。”   小红鸟傲气十足,光露着的脚抵在敖青胸膛,仰着下颚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气。   “……你听说过,无限流吗?”敖青避无可避,沉默一会,他问。   陵光面露惊诧:“你是在说小说?”   当然不是。   敖青斟酌了一下语气,风轻云淡的说:“我一开始,是一名失去记忆的玩家……”   一无所知,不知来路。   在无限流世界登顶的过程中,也遇到过背叛和危险,但或许敖青是有点天赋,每每逢凶化吉。   随着他通关次数越来越多,接触到更多的真相,身边也聚拢了一群想要逃出去的伙伴。   直到,敖青带领着队员冲向最后一关副本。   敖青闭了闭眼,他有些沉默,许久之后才说:“我们成功了,也失败了。”   最后的关卡,不是逃离无限世界的希望,而是更深层次的绝望。   敖青与活着通关的队员成为了扮演者,再次遇见的时候,那些队员已经不认识他了。   时间过去太久,人设卡的污染性太强,他们早已经迷失自己。   哪怕是敖青,也差点被岁和永远的留在副本里。   “不到园里怎知春色如许~”   沉船副本boss岁和是只无情的偃偶,日复一日的在黑暗的角落幽幽唱戏。   柔软白绸如水流动,只是轻轻一挥,尽情收割着生命。   诡异的黑暗笼罩在他身上,看不见的丝线吊着他转动,岁和永远保持着微笑,嗓音婉转轻柔,在黑暗中兀自亮着一尺舞台。   他会在玩家到来的时候,甩着水袖问:“你从哪里来?”   如果回答:“我从西方来。”   他会面露狰狞绞死所有玩家,随后继续哀怨的唱着故园的戏。   可若你说从东方来。   岁和会露出笑意,请求玩家带自己离开,无论是答应还是拒绝,最终的结果都是被岁和沉入冰冷的海水中。   敖青回想起岁和的副本,如果还是玩家的他,他或许会怜悯那些可怜的玩家,甚至怜悯岁和的遭遇。   但现在敖青只是在想,幸好杀的玩家足够多,得到了岁和的人设卡。   他才能无限世界,遇见陵光。   哪怕,他把自己当替身。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作者有话说:   蠢咕天天满课,存稿用完了,只能开始现码了,别等第二更了 ?(?д??; )?咱也不知道能不能码完   疯狂敲键盘中ing感谢在2023-03-14 18:06:27~2023-03-15 23:04: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飘然自由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6章 上香   “……”   陵光面露心疼, 不能承受般凤眸微敛,双眸盈上一层朦胧的雾色,涟漪着几分色彩。   分明是敖青遭了罪,他像是感同身受般决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硬气, 神色很是可怜。   情难自禁的抬手环住敖青的肩膀, 陵光语带怜惜,温柔的安慰:“已经过去了。”   “它再也不能控制你了。”   敖青很小声的“嗯”了一下。   在陵光看不到的角落,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失意, 从容的抬手将陵光揽在怀里, 黑眸里流动着深沉的微光。   他漫不经心的想,装可怜确实非常有效。   敖青摸了摸陵光的长发, 陵光怀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仍然与他亲昵的抱在一起,只是抬起头与之耳鬓厮磨。   再难见之前的强势,可谓是温柔至极。   “我可以看看你的神魂吗?”   陵光与敖青脸贴脸亲昵的磨蹭,像是两只小兽依偎在一起亲近, 凤眸温柔似水。   宽松的袖子滑下, 露出一双雪白的玉臂,正搭在男人的肩膀, 化作温柔的囚笼将他笼罩。   “我帮你看看情况, 不会伤害你的。”   敖青享受这份亲昵,口中却道:“我们先吃饭好吗?”   陵光便温柔的答应:“好。”   敖青把粥盛出来, 端到明亮的客厅里,配上一些小菜。   不算丰盛, 甚至连配粥的小菜都是临时在网上下单的即食菜。   但陵光仍然吃得干干净净, 他舔着唇, 在敖青怀里面露满足。   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 微微鼓起来的肚子令人爱不释手。   陵光看着敖青, 大胆开口:“看,我被你喂饱了。”   再看他满脸满足,眼眸微弯起,敖青喉头一紧。   被陵光蛊得意乱情迷。   嚣张又冷傲的朱雀神君,在爱人面前却是如此的娇憨大胆,是他之前所未见过的风采。   那双曾经冷若冰霜的眼,在此刻才叫做柔情似水,溢满了柔和的爱慕。   任何人对上这双眼睛,都不会怀疑他的心意。   敖青低头亲吻他的唇,他也乖乖张口,配合的抬起头任由他亲昵厮磨,与之口舌共舞,顺从至极。   一双胳膊圈住他的脖颈,不住的收紧摩挲,细细白白的手指捏住衣领,早已作乱出褶皱。   敖青一时情急,双手揉乱了衣服,口衔灵舌贪婪的品尝着美味。   手不住的抚摸着侧脸,揉弄着耳垂发丝,厮磨间情意绵绵。   陵光任由他作乱,浑身的戾气早已柔和成水,柔柔的围绕在身侧。   无论是什么,都尽数收纳。   耳鬓厮磨大抵是最暧昧不过的行为,缠绵悱恻的融化了所有的锋芒,将一切尽数接纳。   像是两棵树,枝叶交缠,根系相连,难舍难分。   陵光曾是大树娇养的小鸟,在隐蔽下成长,随风飞往遥远的南方。   他飞到了高天之上,也潜入过深海之下。   他的翅膀一颤,就是人类王朝的一个轮回。   他朝饮西露夕食东竹,他的传说在万物生长中随风飘扬。   人们将他奉为南方神明,以他的星象判断季节,以他的图腾驱逐野兽。   而现在,小鸟从南方飞到了东方。   在东方之中,在亭亭如盖的大树上,他终于回到了庇护自己的家。   名为“爱”的巢穴。   此心安处是吾乡。   “阿青。”陵光意乱情迷,他双目朦胧,抱着敖青痴痴的喊。   眼尾渗出了眼泪,迟钝的挂在睫羽上,颤抖间很是可怜。   敖青抱着他,闷声答应着。   他知道陵光的先夫叫“阿青”,他是那么喜欢那个先夫。   但敖青什么都没有过问。   他也不需要答案。   他只是将陵光困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答案:“我在。”   陵光蹭着他的侧脸,终于还是落下泪来。   “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没有人能将你从我这里夺走。”   他抱着敖青,情难自禁。   敖青只是回答:“好。”   他把小鸟抱上了床,身体力行的让不安的小鸟感受自己的存在。   唯有欲望,才能清晰的感知到彼此。   敖青依旧没什么表情,哪怕情到浓时,他也依旧冷静自持,只是冷静的外表下,冰冷的火焰早已熊熊燃烧,包围了整颗心脏。   两人都对彼此索求无度,只盼得能永不分离,再不离开一刻。   沉浸在片刻的欢愉中,任由红发铺散如花开,挣扎在床榻之间,十指相扣与墨绿的长发纠缠不休。   陵光用自己的身体好好慰藉了敖青一番。   云雨方歇,他亲昵的枕在敖青的肩膀上,再度提出要看看敖青的神魂。   敖青顿了一下,没说答不答应。   “为什么要执着这个?”   “为什么不呢?”陵光撑起身子,摸着下巴思索:“你总是不情愿,是不是还不相信我?”   他还有一块灵魂碎片养在自己这里,陵光心知肚明。   他怀疑,就是那块灵魂碎片被自己强留着,才导致敖青没有以前的记忆。   而且,敖青是龙啊!   他这具身体是主神通过不知名方式捏造的,和人类很像,但已然超乎了人类的范畴,却没有往异化兽态的方向进化。   这代表,敖青根本没觉得自己与龙有关,他的意识还沦陷在人类这个概念中。   龙变成人,这不是进化,这是退化!   敖青还是不说话,陵光就软了语气,摸着他胸口温温柔柔的问:“你不想和我结道侣契约吗?以后生死相依、寿命共享,这不好吗?”   “你让我看看神魂,你神魂没问题我们才好定契约。这种天地契约是要神魂相连的,要是失败了还会遭受反噬,你也不想我到时候受伤吧?”   敖青自然心动,他冷不丁的问:“你与先夫,也结了道侣契约吗?”   陵光一时没反应过来,安静了一会才说:“对,我们结了,所以他去世的时候我很痛苦。”   “阿青,让我们的契约把他残破的契约覆盖掉好吗?”   他拉着敖青的手,放在胸口摩挲。   又是怀柔,又是挑拨,陵光好说歹说。   敖青说:“那我们就找个时间结契吧。”   “就后天怎么样?是个好日子。”   男人床上说的话大多数并不可靠,敖青盘算着自己能得的好处,欣然接受了这个请求。   他想和遖鳯獨傢陵光一直在一起。   只能要结成契约,陵光就真的是他的了。   敖青眉眼难得温柔,带着蛊惑,捧着陵光的脸温柔的诱哄。   陵光自然答应。   得到同意后,他把手放在敖青的额头,口中耐心的安抚,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不痛不痛……”   敖青哪怕做好准备,依旧浑身僵硬,蓄力待发,只能表面做出一副轻松的姿态   将陵光接入他的神识。   陵光沉入敖青的神识之中,一进入几乎寸步难行,被他的神识缠绕纠缠。   越往里面,越是一片死寂,安静的犹如死海没有一丝一毫的活跃。   陵光的心在下沉,他努力调整状态,继续往下看,沉入核心之中。   路上,他遇到了一块黑域,黑域死死扒在一处,正阴暗的朝外扩张,内里深沉邪恶。   陵光直白闯了进去,迎面有一个浑身冒着黑雾的球形玩意冲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主人,主人你要放我出来了吗?主人!我是您最忠实的仆从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陵光捏了个粉碎。   陵光压根没听见它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一团黑雾以极快的速到朝自己袭来,本能反抗。   系统一碎,四周的黑域瞬间消失。   陵光直接掉进了核心里。   在神魂最核心的地方,依旧是昏暗一片,只有微弱的光芒打在中间。   一条青色的龙把身躯盘在一起,诡异的力量覆盖住他的身躯,在表皮成一块封闭的顽石。   碎裂的裂痕密密麻麻覆盖了它的身躯,从裂痕里隐约能看到底下鲜亮的鳞片。   察觉到有人进来,它如身处暮年,被僵化压的疲惫不堪,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它的动作一下子急切起来,努力的想要抬起身子。   随着动作,身上的硬块一块一块的坠落,砸在地上。   裂痕里隐隐约约的神光猝然炸亮,动荡的欲要从裂缝中挣扎而出。   就在这时,陵光猛然睁开眼,眼前是敖青的脸。   ——他被赶出来了。   陵光来不及多想,急急忙忙下床,把敖青一个人抛在床上。   敖青睁开眼,只能看见他匆匆忙忙的背影。   他不明所以,看陵光光着脚就跑急忙叮嘱。   “阿陵,穿鞋……”   陵光充耳不闻,他在另一个房间找到了供案,在供案的抽屉里翻到了养魂的犀香。   这犀香是用来养魂的,自从夜临的异能起作用后,陵光就备了一些,几乎周周都要养一次魂。   只是之后发觉自己身边的就是敖青,他不免有些忽略这些了。   这会儿倒是派了用场。   陵光找了袋新的香灰,在敖青的牌位前摆上香炉,孕养灵魂的青铜灯也被他塞进一块犀香。   陵光手指一捻,点了三根犀香。   袅袅雾气蔓延而上,翩翩飘渺,薄雾模糊了他的眉眼,却遮不住他满眼的专注,虔诚的把香插在香炉中。   陵光看着那青铜灯里的残魂,他一时不知是否该庆幸。   那主神确实有些本事,能把敖青的灵魂封锁,古怪的僵化已经封住了他大半的力量。   但也幸好,敖青的本能一直在反抗,随着脱离控制僵化已经终止,并且绽开道道裂痕。   彻底觉醒只是时间问题。   更幸好他这里还留着敖青的一块灵魂碎片。   只是要让敖青顺利融合,还需再养一养。   陵光捻着犀香,在燃尽再上了三根。   在姗姗来迟的敖青眼里,就是他刚doi完的小娇夫,正满脸怀念的给先夫上香。   敖青:…… 第127章 便宜死了   自从陵光把牌位搬进卧室, 敖青短暂的快乐时光结束了。   当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敖青拖着陵光的腰,劲瘦的肩背油光水滑,任由汗水蜿蜒流下。   他喉头滚动, 一双黑眸深沉危险, 正眼尾发紧,下晲着身下的美人。   美人红发铺散, 伏在床榻间汗水津津, 吞吐热气, 可见的吻痕清晰连贯在一起,锁住柔韧的长腿。   “阿陵……”   他口中一口气还未吐露, 陵光攥着床单,迷离的眼睛清醒一瞬,捏着被角往外爬。   “等、等下……续、续香,香要断了……”   他艰难的吐着呼吸, 硬是从床上爬了下来, 抖着腿下床给将要燃尽的犀香续上一段。   乳白色的水流蜿蜒而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陵光上了香, 又满意的躺回床上, 双腿一勾,红眸微斜还晲着牌位, 嘴上就已经在勾男人了。   “来,继续。”   他眼波流转, 满目媚态。   一身情态, 端的是活色生香。   敖青:……   他恨恨咬牙, 攥着腰使劲冲刺。   面上不动声色, 第二天却早早的把陵光拐上了床。   到点的时候, 陵光早已意懒,眼眸失神近乎昏厥,疲倦的耷拉着眼皮。   敖青满意收兵,把人抱进浴室里清洗。   温暖的热水覆盖雪白的身躯,如玉莹润而泽的身躯端的是冰肌玉骨,覆着烈艳的红发,眉眼越发迫人明媚。   陵光只是掀了掀眼皮,含糊的说了几句什么,闭上眼在敖青的怀里蹭了蹭,很快就张着小嘴睡得一塌糊涂,困到连眼睛都睁不开。   敖青最是满意,从水里撩起他的一缕长发放在嘴边轻吻。   不怕被人看见,眼神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侵略性勾魂摄魄,沉沉的坠在眸间,昏暗到透不出丝毫光亮。   他略略勾唇,难得面露出沉醉的愉悦,轻嗅着那轻微燃烧的木质香料。   在闻到似有若无的犀香味,他眸色一沉,上挑的唇角早一瞬间抿平。   “一个死人……”真是碍眼。   敖青低语着,阴郁的墨色覆盖上眉眼。   他咀嚼着这几个字,在牙齿间撕磨碾碎,生生吞进咽喉。   宽大修长的手指覆盖住陵光的双眼,敖青垂眸在他眼尾落下一吻,如毒舌吐信般嘶哑呢喃。   “没关系,我原谅你。”   我原谅你。   替身也好,玩乐也罢。   漂亮的小寡夫耐不住寂寞,除了怪早死的亡夫,难道是他自己有错吗?   先夫自己命薄,能在他心里留下一笔都是祖坟冒青烟了,死的早怪得了谁?   陵光完全没发现敖青在自己昏睡后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一觉醒来,才下了敖青的床。   随随便便披了件衣服,就火急火燎的撑着发抖的腿去点犀香。   这犀香是温养灵魂的,点上七七四十九天,那灵魂碎片养好了,再与原身自然融合,这才算成了。   敖青神识被封印大半,陵光不敢冒进,只敢这样小心翼翼的来。   只是难免抱怨敖青牲口,索求无度。   敖青抱着他的腰,默不作声的揉弄。   “阿陵……”他明知故问:“在干什么?”   陵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很快就放松身体,自然而然的回答:“在上香。”   敖青把脸埋进他的脖颈轻嗅,鼻尖在肌肤上摩挲,时而落下暧/昧的吻。   “你昨天做的太狠,我都忘记了。”陵光攥着他的头发,轻声埋怨着。   敖青对此默不作声,在陵光看不到的地方,眼眸斜晲着暗色牌位,眼神流动着危险。   他“嗯”了一声,也不知答应了什么。   敖青如陵光所想的,修身养性了。   他本来就看着不是很纵/欲的人,喉结圆润,嗓音清冷,一张如画中走出来的隽秀面皮只会让人望而生叹,难兴欲/色的念头。   无论怎么看,都是正经人。   然而正经人纵/欲,才是最叫人欲罢不能的。   陵光夜里洗了澡,连睡衣裤子都懒得穿,穿着遮住屁股的睡衣挤进敖青的怀里。   彼时敖青正在看书,垂着眸看得认真,手指修长有力,可以伸到很深的地方。   美人入怀,他头也没抬,只是松了手臂,任由陵光钻入怀中。   他悠悠翻了一页,顺势抱着陵光继续看下去。   陵光就着他的手看了两页,看着看着就不耐烦了,转头专注的盯着男人瞧。   目光从凸起的喉结一路看到明显的锁骨,散开一颗扣子的衬衫下胸膛若隐若现。   穿着衣服的时候感受不到,怕是要以为敖青是个文弱书生,真脱了衣服,那才叫一个穿衣有肉,脱衣显瘦。   就如此刻,陵光枕在他的胸肌上,随着动作牵动着肌肉,劲韧的触感波涛起伏。   陵光自然的将手放到腹肌上,整整齐齐码住的腹肌显然十分有劲,可以把他直顶得往前爬。   陵光的目光顺势上挑,越过优秀的下颚线,注视着他的侧脸,手指在衣服上打着旋转动。   “这书有什么好看的,你都不看我?”他略带委屈,呵气如兰,身上还带着一点香水味。   是雪松的味道。   只是香水之下,是若隐若现的犀香。   是洗过澡,把肌肤洗过一遍都散不去的味道。   敖青面露无奈,只能按住他的肩膀,淡淡翻了一页书。   “你撩我做什么?”   他语气淡淡,却不乏宠溺之意,像是被猫猫打扰的主人,心里是不怪罪的,只是嘴上还是要严肃一些,又怕猫猫伤心所以并不严厉。   是可以继续闹下去的意思。   好似无论怎么样都能被原谅。   陵光睫羽一颤,很快就露出了笑,饶有兴趣的把玩着自己的发丝,用发梢一下一下的扫弄他的脖颈。   顺着滚动的喉结扫动,凤眸挑起露出戏谑的神情。   “那不撩你,你让我做什么?”他贴着喉结,眼神上挑,随着说话气音震动着喉结滚动。   他手指下弯,勾住了敞开的领口,轻轻一扯,被扣子锁住自然的勒着了手指,勒出几分艳色。   漂亮的小寡夫耐不住寂寞,对着自己新婚丈夫撩了又撩,敖青只是撩了撩眼皮,手中的书略微下撇,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腰肢。   他摩挲着手下劲瘦的腰肢,敖青意外不明的开口:“这个时间做吗?”   他眼眸微眯,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危险,眼神隐晦的瞥过时间。   陵光不明所以,他看了眼时间,口中胡乱的答应一声,随后又耍起了小性子。   “你不来就算了!”他撅着嘴,甩手就要走人。   被敖青一拉就坐了回去,敖青把书丢在一旁,手抓着大腿上往上一带。   随后他拉过书,意味不明的指着上面的一处文字,轻声在陵光耳边低语:“你看书,我做你。”   陵光凤眸微睁,很快就为此付出了代价。   声音变得磕磕绊绊,眼眸里酝酿着雾色,朦胧的模糊眼前的事物。   眼尾晕起脆弱的绯红,他眸中含珠,滚动间水色涟漪,挂在眼睫上像是淋了水,可怜巴巴的吸着鼻子。   “帝,帝以冠、为……为……”   他磕磕绊绊的念着,念不下去了哭得一塌糊涂,鼻子通红,可怜巴巴的抽噎。   然而敖青实在坏心思,与他十指相扣,低声的哄:“乖,念一个字我动一下好不好?”   “阿陵不想要舒服吗?”   陵光想要舒服,他重重的呼吸几下,磕磕绊绊的又念起来。   可是眼泪很快朦胧了字体,他攥着书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只是胡乱的说着话。   最后甚至被逼着说了一通浑话,伏在软被里哭得声音沙哑,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发丝早已漉湿了。   两人厮磨间,暧/昧的情话在唇间滚动。   十指相扣,用最轻柔的语气诱哄着。   “明天陪我一起睡懒觉好不好?”敖青撩开漉湿的长发,俯身贴边低语。   陵光连话都说不出,半阖着眼眸含糊的答应一声,很快就连敖青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人晕过去,敖青动作一顿,将惨遭□□的书本抽出。   上面早已透湿,乱七八糟的液体落在书页上,被揉皱成一团。   对此,敖青只是无奈轻笑,漫不经心的将书丢进了垃圾桶。   全然没有之前做出的那一副喜爱姿态。   “阿陵……”敖青低头,在陵光耳边亲吻。   满意的把陵光抱去清洗,如愿睡醒之后看到陵光睡在自己身侧,正打着可爱的小呼噜,睡得香甜。   他睫羽卷翘,明媚的眉眼安静柔和,看起来乖的不得了。   敖青满意了,志得意满的想,这一局看来,还是他赢了。   他心情很好,在陵光还没起来的时候就下厨房做了顿好吃的。   掐着吃午饭的时间,端上饭菜送到操劳一夜的老婆面前。   陵光比他醒的早一点,正露着长腿漫不经心擦着洗过的红发,眼前的供案上,最新点燃的犀香正袅袅流动着雾气。   见敖青端着东西过来,他随手把饭菜供到牌位前,挽着敖青的胳膊打哈欠。   “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做了一上午饭菜的敖青:……   他目光阴沉的狠狠剜了牌位一眼,轻声“嗯”了一声,就按陵光的意思换衣服去外面下馆子。   到了晚上,敖青秉承着打不过就加入的想法,把牌位抱上了床,就直挺挺的竖在两人中间。   那早已去世的先夫,仿佛还在天上看着他们。   敖青恶意的想:可惜你死的早,漂亮老婆便宜别人了。   作者有话说:   没有存稿现码好痛苦,好困好困(/"≡ _ ≡)=   希望键盘识趣一点,管好自己,自己学会码字   感谢在2023-03-16 13:01:24~2023-03-16 23:4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ing辞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8章 你只在乎你自己   “嗯?为什么把牌位抱上床了。”   陵光穿着睡衣, 漫不经心的抬手撩头发,一只腿已经搭上了床,正要往上爬的时候看到床上的牌位。   这牌位好好放在供桌上,现在放在床上, 敖青就坐在另一侧装模作样的看书。   面对陵光的疑问, 敖青从容回答:“到底是要一起生活的,我看你记挂, 正好提早习惯习惯。”   他悠悠翻了页书, 捻着书页答的从容, 面上不疾不徐看起来格外淡定,一双黑眸却用余光晲着陵光的脸色。   好好一句话, 竟意味品出几分刻意。   习惯什么?   谁家晚上睡觉把牌位放床上?   陵光品出味了,他意味深长的眯起眼睛,晲了敖青一眼。   敖青目不转睛,隽秀的侧脸在灯光下温润而泽, 倚在床头姿态优雅, 可谓醉玉颓山,唇角抿起的角度端的是如玉君子。   “呵。”陵光笑了出来, 他勾着长发, 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也好,也好。”   “也该让你们培养培养感情。”   他鼓掌大笑, 见敖青脸色未变,眸色却暗了下来, 更是故意靠在他的肩上, 指尖戳着他的心口。   “你说是吧, 二哥~”   这一声二哥那叫一个柔肠百转, 调笑的尾音几乎要飘上天了。   陵光也不忌讳, 把牌位往他怀里一塞,自己翻身坐在他的腰上,正巧抵住了下滑的牌位。   他腰腹一动,手勾着书往外一丢。   书凄凉的落在地上,缓缓翻了几页,只有柔软的灯光大方的分了它一点光亮。   敖青被双手按住肩膀,他微扬起头看着陵光居高临下的眼神,手指从容的剥开衣领。   睡衣解开扣子,从肩膀滑落,陵光故意厮磨,双腿夹着硬木块,木头的香气若隐若现。   他咬着手指,双颊绯红,一边口耑,一边用暧/昧的语气叫着人。   “阿青、阿青……”   这声“阿青”叫得谁,谁也不知道。   只是陵光双目迷离,虽然敞坐在男人身上,但不可抑制的,任由牌位滑到身下。   比起所谓厮磨,更像是自娱自乐。   陵光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中水波流转泛着潋滟春色。   衣摆浮动,只能看见些微的动作,仍然叫人浮想联翩。   敖青喉结滚动,他从大腿往上摸,反而被拍开手。   陵光反手去解他的皮带,摸着金属扣子。   因为背对着动作,时不时就偏离原位,又慢条斯理的摸了回去。   他咬着衣服下摆,露出劲瘦的月要。   唇/舌濡湿了一片衣角,眼中的水色更加明显。   “咔擦”一声,开了。   随着抽动,布料上发出明显的抽拉声。   抽出来后,陵光支起腿,将之捆上用力一拉。   肥美细腻的月退堪称丰盈。   只有这时,他才拉着敖青的手放在上面,让他的手指挤进其中。   皮革与白肉中。   “说好要培养感情,怎么能做不正经的事呢,你说是吧?阿-青。”   陵光一字一句,轻咬着贝齿,满脸潮/红的露出恶劣的笑,眼神迷离朦胧。   他抽动皮带,一瞬间连带着手指一起被束缚收紧。   他再慢条斯理的扣着扣子,“溜溜”松开一节。   “阿青,紧吗?”   一松一紧间,陵光吐出一口热气,笑吟吟的发问。   他狠狠勒了一把皮带,把敖青的手指勒在皮革间。   贴着大腿上,一勒一松,一停一动。   眼神早已迷离成看不透的水色,潋滟在眸中,柔和失神。   明媚的眉眼柔和得像是要融化一般,朦胧着水色。   敖青的呼吸立刻就紧了,一双黑眸危险的发紧,眼神充满了凌厉的侵/略。   他握紧了手掌,强硬的将手指挤进紧束的氛围。   将紧绷的区域撑到极限,他仍要施加压力,甚至双手收紧。   古怪的妖异在他眼神中扩散,没有生机的黑眸里有微光浮现,沾染了占有的意味。   喉结不停的翻滚,脖子上的青筋逐渐变得明显。   陵光眼神迷离,红发散乱。   浑身上下都只有一件睡衣衬衫遮住腿根,雪白的双腿露在外面,滑下肩膀的衬衫勉强勒住胳膊,露出一边胸膛,偶有粉色若隐若现。   他情难自禁的抓住敖青的头发,逼迫他仰头看着自己。   敖青的眼神中有侵/略、有占有,还有一点点,令人心动的难耐。   他的发丝被陵光揉散落,慵懒随性的散落在鬓角,谷欠/求不满,谷欠而不得的渴求令他的呼吸灼热急促。   那双黑色的眼,正在看着他。   不同于寻常那般全无生机,反而写满了氵曷求。   陵光感觉自己快受不住了,下意识的加重呼吸。   湿漉漉的木块抵在身上,口中发出含糊的抽噎。   “抱抱我,阿青。”   “好冷、好硌人……”   凹凸不平的木头上硌人的触感十分明显,在两人中滑动。   敖青眯着眼任由汗水从自己脸上滑下,倚着床头,原先拿着书的手被扎进暗色的皮带里,修长的指骨略微发紧。   他没有挣扎,如墨一般的眼专注的看着眼前这一场口口口口。   借着忽紧忽松的皮带,他逐渐把五指收紧。   耐心的进退,跟随着陵光的速度收/口放纵。   像是老练的船长,在跌宕起伏中从容掌舵。   红云朦胧、白玉含绯。   眼前美景没有一处不美,只是深陷在漩涡中艳得更加惊人。   直到陵光眼神一空,彻底失了神倒了下去。   敖青抱着他的腰,把那块碍事的牌位丢下床。   手指慢条斯理的解开皮扣,反手将之捆在了陵光的腕上。   陵光挣了挣,实在没有力气,半吐着舌调笑他:“怎么?把你哥哥丢地上去了,你这是感情培养好就不认人了?”   敖青一噎,倒也没有被拿捏住,而是掐着他的腰一本正经的说:“前夫哥伺候完夫主了,可不就轮到我了吗?”   陵光:???   他的手被扯过头顶后压着,胸膛经不住挺了起来。   或许是知道自己的下场,难免有些瑟瑟。   陵光脑子混沌,还占这嘴上便宜:“那你可得和你前夫哥多学学技巧。”   此刻天塌下来,还有陵光嘴硬顶着。   敖青眼神一沉,很快就叫陵光付出了代价。   这一夜,漂亮的小鸟被迫在笼子里叫了一整晚,叫到天月将白,才抽抽噎噎的睡了回去。   一只手将地上的牌位捡起,敖青踩在地上随便把牌位丢进了洗手盆里。   看着这块保存千年的牌位,敖青面无表情,隐约间还能从上面闻到些许陵光的味道。   他残忍的打开了消毒剂,将一整瓶往牌位上哗啦啦的倒。   一时间,就算是块香木都只剩下消毒剂的味道了。   陵光醒来后都无语了。   别的不说,转世回来,敖青这小心眼样,实在是令人惊叹。   白长风听到他似抱怨实秀恩爱的话,忍不住:……   “……你原来现在才发现吗?”   陵光一脸状况外:“什么意思?”   “嗯??你没发现?”白长风更是一脸意外。   在发现陵光真的在状况外后,他无语了:“你不会真的觉得大哥没有占有欲吧?大哥可是龙啊!   那种生物,看起来尊贵霸气、温和大方,实际上小心眼的很,小气又霸道,跟守财奴似的总是疑神疑鬼。”   他可不是真的外表上那种为国为民、无私奉献的无双君王。   敖青所有的私心,在陵光的事上展露无疑。   “我问你,你都在家待多久了?”   陵光想了想,长命种对时间不敏感,他含糊的猜:“半个月吧?”   “你已经一个多月没出门了……”   白长风却摇摇头,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恨恨捶桌:“千年前就是这样,你仔细想想,只要你南方回东方见敖青,是不是每次都和他呆在屋子里不出门?”   “那是我不乐意出门。”陵光不高兴了,直接反驳他。   “再说了,小别胜新婚,我们亲密一点又怎么了?”   “你是那种十天半个月不爱出门的人吗?”白长风大声哗哗,指着他挑破现实:“不,你不是,你以前和凤凰打架,和金乌跳舞,还去抢过青鸾的美酒……”   “你每次跑回东方前,还说着要去见谁谁谁,一见到大哥就被他蛊得忘乎所以。大哥那家伙金屋藏娇,每次都把你藏得死死的,不让你出门。”   “你以为你和大哥在一起之前为什么没追求者?那是人家早看上你,把你追求者全打跑了!”   那家伙,小气的要死,占有欲又强。   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就暗戳戳清扫追求者,在一起后更是直白的炫耀给每个人。   陵光和敖青是四方守护神,相当于职责所在两地分居。   但每次陵光说好来和他住多久多久,稀里糊涂就住了很久很久,还不出门,出门身边必有条龙跟着。   陵光压根没发现这件事,他一直觉得敖青温柔大方,白过头特别容易被骗。   笨蛋小鸟对大哥的滤镜太重,压根没发觉大哥暗戳戳的心思。   也就敖青装得一副翩翩君子样,把陵光蛊得晕头转向。   被兄弟戳破这些成年旧事,陵光非但不恼,还有点美滋滋。   “嗯?真的?大哥早就喜欢我了?”陵光嘴角微翘,故意矜持的压下弧度,流露出一种微妙的笑意。   类似于惊喜混杂着炫耀。   白长风:……   哦,我这该死的,恋爱脑兄弟。   你们根本不知道,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最好的两个兄弟在一起,还有一个兄弟要gay我是什么感受!   你们只在乎你自己!   ——   ps:真的什么都没了,可以了吧!可以了吧!该过了吧!!!   求放过呜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 _ _)ノ|我有的时候在想啊,你们真的喜欢看这种东西吗?写完就被锁值得吗   我自己打码,可以了吧!可以了吧!该过了吧!!!   ……不香了,它不香了呜呜呜呜呜   感谢在2023-03-16 23:44:00~2023-03-18 17:2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飘然自由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9章 喜欢你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一叠菜肴在旁边的小桌放下, 身穿米色圆领卫衣的敖青按了按陵光的肩膀,俯身轻柔的在他耳边询问。   顺便用这个姿势讨了一个吻。   陵光心情很好,翘着脚给自己的手指涂指甲油。   一边涂一边翘着唇角露出含蓄的迷之微笑,涂完上下翻转着手展示, 双眸亮晶晶的看着敖青。   敖青心领神会, 配合的夸了好几句,把他哄高兴了, 才坐下端起碗准备伺候自家漂亮老婆吃饭。   今天家里吃得清淡, 用五谷米蒸了四季豆、白菜、土豆、粉蒸肉, 整整齐齐的码在饭上,附带一碗快手紫菜蛋花汤。   一边喂, 一边哄给另一只手涂指甲的小红鸟:“先吃饭,吃完我帮你涂。”   “这么好啊。”陵光嘴角微翘,手指点在他心口,又往上滑动在喉结处逗狗一般骚动, 眼神蛊惑深长。   他浅浅一笑, 漫不经心的拖长语气,话语里满是愉悦:“你是不是早喜欢我了?”   敖青喉结滚了滚, 话语在口中斟酌之后, 才说出口。   嗓音沙哑性感,低低的像是含着万般情愫。   “……第一眼就喜欢。”   “比我喜欢你还早?”   漂亮小鸟仿佛捉到什么把柄, 笑得十分好看,凤眸微微眯起, 像是吃偷了腥的小狐狸, 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比你喜欢我还早。”敖青回答。   他真的, 真的, 从第一眼看到陵光的时候。   就知道, 眼前人属于自己。   那种笃定,是鱼死网破般撞死南墙也绝不回头的决然。   他,终究会属于自己。   而现在,他属于自己了。   敖青垂眸,眉眼依旧淡淡,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神人。   他的手端起了碗,在陵光腿上垫了块布,伺候伴侣吃饭。   侧脸隽秀温润,专注的像是在做什么大事,哪怕说了类似于告白的话,也端的是不动声色。   陵光看着看着,突然仰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随后翘起唇角“嗷呜”顺走了勺子里的饭菜。   他挪了挪屁股,抵着男人坐,双手环住他的肩膀,依赖的靠着。   红发散落在两人的身上,像是烈艳的火,又像是织就的红线,将两人密不可分。   敖青一下一下喂他吃饭,看着漂亮的唇张开把勺子吞了进去,再干干净净的吐出来。   他慢条斯理,手上故意逗弄,不是故意弄很大一勺让他追着吃,就是故意斜了角度讨得陵光亲近。   陵光完全没意识到某人的恶趣味,小脸一鼓一鼓的,仍然像是得了什么好处,又娇又俏。   和昨夜的小妖精简直判若两人。   敖青眼神偏移一瞬,喂饱了人,像抱小孩一般把人抱在怀里,抓着手,摁开手指一根一根的往上涂着指甲油。   他也算有经验,大红色的指甲油涂在指甲上,反而显得皮肤白皙、十指修长。   一看就是不沾阳春水的模样。   敖青涂得专注,涂了指甲油,又按了按腰。   简直把陵光当小孩子一样宠。   陵光就这么看着他,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微偏着头目光专注。   敖青问:“看着我干什么?”   “在看。”陵光眼珠子灵动一转,撩起发丝用发尾轻搔他的下颚,漫不经心的笑:“我的心上人呀~”   涂好指甲的手指张开花瓣般点缀在一侧的脸上,他笑容明媚,凌厉深邃的眉眼都显得格外艳丽。   敖青哑口无言。   他怔怔的看着陵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直到脖子上传来几分痒意,他垂眸,小神鸟正俏皮的故意撩拨他。   冲他眨了眨眼:“在想什么?不和我说,我要生气了。”   “没……”敖青刚一开口,反应过来无奈的笑了笑,接话说:“只是在想,阿陵这话还真是轻松。”   “什么意思?”陵光一怔。   就听他接话说:“我心慕阿陵,所以不敢开这种玩笑。”   “但阿陵天真烂漫,反而挂在嘴边。”   他原话是想说陵光或许对他并不在意,所以可以不顾想法的轻松开口。   但这并不有什么所谓的。   死去的白月光总是难忘的,敖青作为二婚丈夫,得理解。   陵光却深深反思了一下,随后断然否定了这句话。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并不是我天真烂漫,所以才会挂在嘴边。”   他抬起头,目光盈盈的看向敖青,嘴角弯起一个笑:“是我喜欢你,要告诉你。”   陵光先是敖青的弟弟,之后是他的男朋友,后来是他的先生。   总有人说他性格并不好,恶劣又霸道。又说敖青护短的没道理,陵光没了他的庇护肯定要吃大亏的。   陵光总是嗤之以鼻,从不在意这些。   敖青也总是夸他,将他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又总是很骄傲的向别人炫耀,仿佛能有陵光这个弟弟是十分骄傲的事。   他可以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在他看来,自己貌美、实力强那是自己的本事,就像敖青说的本来就值得万千宠爱。   所以在发现自己喜欢敖青之后,在短暂的纠结下,他非常大方的承认了这一点,总是把这件事挂在嘴边,直白的宣泄着自己的爱意。   敖青却总是笑而不语,安静又宠溺的看着他。   仿佛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这让陵光颇为恼怒,一声不吭就跑去镇守南方。   几百年没去见敖青。   他在南方过得很好,打出了名声和地盘,把那些大妖大魔训得服服帖帖。   陵光不由想:这下不会再把我当小孩子了吧!   于是他高傲的回了东方,向敖青表白了心意。   敖青很是高兴,并且答应了他,热情的挽留他能在东方居住。   两人结为道侣,至此恩爱数千年,缠绵不休,两情相悦。   在陵光看来,他和敖青的相爱全是自己争取来的。   可白长风说:敖青对他喜爱非常,充满占有。   失去记忆的敖青说:他喜欢陵光比陵光喜欢他还早。   陵光才发现,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你觉得我天真烂漫,说话不算数的吗?”陵光问,捧着脸满脸认真。   这显然是道送命题,敖青自然否定。   “当然不是,是说你天真烂漫,真性情。”   陵光没说话,只是吊着眼漫不经心的晲他,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敖青只好叹息:“阿陵,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呢?”   我来历不好,作恶多端,此刻亦是满心恶毒。   我只会对你依旧恋慕先夫而嫉妒,对你念念不忘旧物而愤怒。   我见到你,只想折断你的羽翼把你囚禁在金笼中。   数千年前的敖青也在怀疑: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呢?   你那么漂亮,那么骄傲,像是一颗太阳。   而我只是无趣的青木。   你不会在原地停留,你宁死也要死在苍穹上,我又凭什么绊住你的手脚?   敖青是青木之龙,他诞生在天地间,天为父地为母,他孤独的在世界游荡了很久。   世人说他随和大方,是君临天下的君主,难得一见的君子。   他曾是人皇的象征,是妖族的统帅,他曾经庇护一方。   但这些在他看来无趣又心烦,他宁愿看陵光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飞,他羡慕陵光可以在庇护下自由的飞向远方。   他为陵光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讲见闻时眼睛里的光亮倾倒,他心甘情愿被爱情捕获。   如果不是陵光主动,他可能一辈子都会是一个好哥哥。   但重生回来的敖青不想当一个好哥哥,他想独占陵光,不能独占就用手段耍心机。   所以他并不在意,陵光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要你是我的,你可以爱任何人。   也正因为知道自己卑鄙,敖青才会叹息。   你要怎么,才能让我相信你爱我?   敖青看着陵光,带着连他都未察觉的期待,眸中有微光流动,专注的注视着眼前人。   陵光很奇怪,不可置信的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惊讶的双目圆睁,满心疑虑。   “我为什么不会喜欢你?”   你为什么,会这么以为?   陵光眼里的疑惑都要流出来了,他眨了眨眼,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气笑了。   贝齿轻咬,简直恨不得掰开他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我不喜欢你,我给你生孩子?”   “我不喜欢你,我给你上?”   “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要问出这个问题?”   我喜欢你啊!阿青。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接受这个事实呢?   “人说,有些谎话说一千遍一万遍就成了真,我要说多少遍你才会相信,我爱你?”   “人说,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要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你才会明白我爱你?”   “人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要怎么样的仪式,我们才算是结发夫妻、恩爱不疑?”   陵光直白的揽着他的脖子坐到他的身上,眉眼认真又严肃。   “你说,只要你说,我都会去做。”   敖青大掌撑在他的身后,他仰着头。   陵光背对着光,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笼罩上一层叫人无法靠近的金芒。   可他又离得那么近,那么认真,捧着敖青的脸与他对视。   一字一句都带着郑重:“不管你信不信。”   “喜欢你,永远不是毫无意义的事。”   作者有话说:   啊……新章都发了,还锁着呢   希望审核识趣一点,睁一只眼闭一只/dog.jpg   感谢在2023-03-18 17:23:18~2023-03-18 21:59: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禁止涩涩 25瓶;温简言的狗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0章 我爱你   可是, 你在床上,真的能分清楚我是谁吗?   你意乱情迷的时候,叫的到底是哪个阿青你真的分得清吗?   这些话敖青都没有说,他也不需要说, 他只是露出淡淡的笑意, 顺从的点了点头。   没有万全的把握,依敖青的谨慎, 他什么都不会问。   陵光注视着敖青, 意识到他其实并不相信, 只是不愿意反驳自己。   害怕拒绝的可能,所以避免了回答问题的选项。   这可真是……   陵光忍不住咬牙, 捂着额头一时头疼至极。   “什么嘛,你这混蛋!”愤怒让他伸手把敖青一头柔顺的长发给薅乱了,看着他被rua的乱七八糟的模样,总算翘了翘唇角, 流露出笑意。   “打个赌吧。”陵光打了个响指, 眉眼神采飞扬:“就赌,我爱你。”   他自信满满, 俯身在敖青耳边轻轻低语:“我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输。”   “你呢?”他偏开头, 一双凤眸璀璨耀眼。   简直像满天银河都揉碎了杂糅进他的眼中。   敖青眼眸悸动,他薄唇微抿, 竟是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是环住他的腰,轻轻说了一句:“当然。”   我也不会让你输。   喜欢、爱慕, 诸如此类的事, 我又怎么舍得让你输?   陵光直起腰, 垂下头从上至下的看着他, 红发从肩膀垂落散落在两人身边, 像是解不开的红线,缠绵悱恻的和满头情丝纠缠在一起。   陵光双手捧着他的脸,敖青顺势扬起头,扶着他的腰,顺势接了一个吻。   这个吻很干燥,不带情/色,只是单纯的交换了一下呼吸。   便已然暧/昧的软成了水,散成了雾气,早已不成样子。   陵光不愿意再和敖青继续醉生梦死在床上,下午就换了身衣服想带他出去。   他换了身红色的衬衫,飘逸的带子散落在身侧,更衬得他容色艳丽、肤白貌美。   黑色的工装裤在脚踝被靴子收紧,将长腿比例拉的很长,掐出腰线,长腿笔直。   陵光像是潇洒恣意的侠客,长发束在脑后,翘起的鼻子深邃高挺,一双凤眸似笑非笑万分凌厉。   他给自己穿好衣服,看着敖青换了身衬衫西裤,和米色的长风衣,如下凡的鹤仙,一举一动都优雅从容。   他眉眼柔和隽秀,恹恹的眉眼反而笼罩了一层阴霾,不见翩翩君子之态,反而显露出几分冷漠。   像是西装革履的儒商,正经又严肃。   陵光突然口干舌燥,舔了舔唇,拉着他的领子踮起了脚尖。   一巴掌拍在滚圆处,敖青眼眸微眯,漫不经心的揉了揉:“要不别出去了?”   他不太爱出去,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   刻意勾了勾陵光,手指在他掌心搔动。   陵光惊讶难言,半晌才勾出一句:“你学坏了。”   “再坏一点?”   两个小时后。   陵光敞着衣服领子,脖子上多了一些痕迹,整个人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他像是没有骨头,倚在男人身上,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打圈。   男人手指整了整衣服,唯有眼尾沾染几分情、态,端着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连扣子都扣上了最后一颗。   一派儒雅禁欲的模样。   陵光忍不住扯着他的领带拽了拽,含在嘴里含含糊糊的嘀咕:“假正经。”   反而被大掌磨了眼尾,诱哄般蹭了蹭。   陵光站起身,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走,这个点正好,我们去爬山去。”伸腰之时,衬衫被拉得笔直,脱出裤子松松垮垮的散在腰间。   底下两个掌印若隐若现。   他们没有做到最后,只是玩了玩,以至于陵光现在还有精神去爬山。   敖青给他扯了扯衣服,把衣摆掖进裤子里,一边整理一边低着头问:“去爬后面那座山?也好,早去早回。”   他围着陵光转了一圈,给他扣好扣子。   被陵光单手解开两颗,露出雪白的胸膛。   陵光拽着他的领子,眼神玩味:“哪里的话,我们要去,自然要去远的地方。”   “我走在你身边,别人都要羡慕你呢!”   他兀自笑了几声,拿手指戳他胸口,对此兴味盎然。   敖青却拉着他的衣领,又严苛的给他扣了回去,巴不得他一点皮肤都不露。   小气的要死。   陵光心里嗔骂,一转头自己解开了一颗,露出漂亮的锁骨,和上面明晃晃的牙印。   匹配制度出来的时候是去年秋天,这转眼一年过去了,又是一年秋。   主星有座银杏山,距离他们在的招待区不算远,都是从地球移植过来的银杏,种了满满一山。   陵光今年出行都是坐飞船让司机开,今天出去玩,当然不打算带一个电灯泡。   他从地下车库里找到一架蓝火星梭,暗色的银光顺着流畅帅气的外壳流动。   陵光坐在上面,挥舞着手示意敖青过来。   “来,你来开,我就坐你后面。”   他挪了挪地方,斜坐在后座,长腿笔直霸气的踩在地上。   敖青上去之后,他往上坐了坐,抱着男人的腰把下巴放到他肩膀上,歪着头嘴角止不住的笑。   “走啦走啦,开快点!”   腰被拍着一个劲的催促,敖青无奈:“坐稳一点。”   他一拧阀门,星梭在地下车库打了个旋,擦着地面漂移转出半个弧度,身后亮起刺眼的蓝火,冲锋一般直冲出去。   “咻——”冲出车库,轻松跨过地面的坎,走上道路一敞直通。   狂风随着车速直冲门面,陵光兴奋的“哇哦~”一声,红发如烈火一般随风飘扬。   宽松的衣袖在空中翻飞飘动,陵光晃着腿,开心的笑:“你没吃饭,再快一点!”   “飙车不好。”敖青一本正经的回答。   但耐不住陵光迎着风也要在他耳边吼:“你是不是不行?”   敖青:……   都说人不能作死,陵光显然在作死的边缘蹦跶。   敖青一拧油门,星梭瞬间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剧烈的狂风吹散了长发,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飘动,如烈火一般蔓延出散漫自由的痕迹。   清列的风吹在身上,陵光只觉得舒服,像是在天上飞一般,自由自在的没有任何束缚。   他甚至不需要注意眼前的一切,因为早已有人将一切拦在面前。   陵光只需要抱着敖青的腰,然后自由自在的笑,尽情放纵的枕着他的肩头,感受自由的风。   吹拂千年的流风依旧在大地上吹拂,而不动的巨木也再次焕发生机,为自己的小鸟遮风挡雨。   陵光枕着敖青的肩膀,他看着天上的太阳、流动的云彩。   看过来来往往的飞船、星梭,掠过头顶金属质感的建筑,高楼大厦在眼前飞逝,绿树鲜花在眼前绽放。   他伸出手,挡住面前的太阳,做了一个抓握的姿势。   陵光轻笑出声,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得胸膛起伏,发丝在空中飘动露出明媚的眉眼。   “我抓到太阳了。”他说。   太阳的光仍然从指缝中流泻,但他对着太阳攥紧了手,在他的目光中,他仿佛抓到了太阳。   敖青没有听清,偏头“嗯?”了一声。   陵光直接探头拽着他的头发吻了上去。   “滋啦——”   星梭的轮胎在地上猛然擦出刺耳的声音,敖青紧急停了星梭,伸手将不怕死的小鸟揽在怀里。   “不要突然做这样的动作,很危险的。”他略有些无奈,又不舍得说重话。   看着陵光在自己怀里没心没肺的笑,低下头堵住小嘴。   陵光顺势揽住了他的肩膀,半晌才牵着银丝气喘吁吁的推他。   他没心没肺的笑,漫不经心的勾着敖青的领带:“不都有你吗?我才不会出事。”   “……不要说这种话,光哄我开心。”敖青无奈,被他揽着脖子撒娇,弄的没了脾气。   他当然也想陵光依赖他,但这种轻巧的一句相信,看起来一点教训都没长,光说好话哄人开心了。   陵光还不了解他,知道他心里美的,漫不经心的笑。   “这有什么?哄你开心才是最要紧的。”   漂亮小鸟直白又热烈,凤眸中的情意一丝不少,沾染着爱与欢喜。   敖青难以承受般偏过头:“……我们到了,去爬山吧。”   “哦……好吧。”陵光拖长语气,这才慢悠悠的答应下来。   正值秋天,秋风萧瑟,落叶飞舞,那黄灿灿的银杏落满枝头,又飘在地上堆成黄色的地毯。   简直将这座山变作了金黄的海洋,大片大片耀眼的金黄在眼前蔓延,金花一树接着一树,铺满了整座高山。   来观看银杏的行人不少,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为大自然秋风飒爽的鲜明而沉醉。   厚重的银杏叶跟不要钱一般堆砌在脚下,陵光一跃跳上敖青的后背,直白的撒娇:“腿酸,背我上去。”   “好。”敖青好脾气的答应。   背着他一步一步往上走,每一步都很稳当,像是抱着自己的全世界。   陵光在他背上撑起身子兴奋的四处乱看,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就指给敖青看,敖青总是好声好气的回应。   一时间,两人的身影在人群中越走越远,影子落在地上亲密的浑如一体亲密无间。   陵光带着敖青走了小路,穿过外围大片大片迷惑眼睛的银杏树,走上十几步,眼前豁然开朗。   一株非常庞大的银杏树竖立在两人面前,它的枝叶遮天蔽日,灿灿金黄挂满枝头,枝干十人合抱才将将圈住。   秋分一吹,枝叶碰撞出“哗啦哗啦”的自然乐章。   画面之美,真切如一片金黄的海洋。   绚丽的美景展现在眼前,陵光却在这时低下头。   绚丽的银杏树摇摆着枝条,“哗啦”的风声在耳畔吹拂。   但这一刻,敖青的耳边只剩下,那温柔的如梦似幻的一声:“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为什么,还在锁……   这就是写涩的代价吗?我真的……(欲骂又止)   我发誓,写完这本我要金盆洗手,下一本,下一本我绝不再搞!再搞拔鸽毛!呜呜呜呜呜(对天发誓) 第131章 我先生真厉害   敖青张了张口, 他逆着光,脸上的情绪被潜藏在光影中无法窥视。   只是风起,金色的枝叶随风而动,“哗啦”“哗啦”唱奏灵巧的乐章。   半晌, 他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修长的手指微微收紧, 掐进肉里,连带着被把住的腿都有些疼。   陵光却浑然未觉, 而是随风扬起头, 随着风吹起的落叶看向那遥远的天地, 金黄的银杏铺散了满地。   他唇角含笑,大方的朗声高喊:“好久不见了, 老朋友。”   “好久不见了,神君。”   苍老的声音从巨大的银杏树中传来,银杏树的枝干上出现了一张人脸,树皮枯槁形容鬼魅, 就连声音都似雷声嗡嗡作响。   它缓缓睁开眼, 看到敖青的那一刻,语气惊讶到了极致:“是您吗?龙君。”   “您终于, 还是回来了。”   银杏树曾得过敖青一口龙息, 这才觉醒了意识成为了精怪。   当年木之青龙舍生救世,苍老的树精每每想起都为之叹息。   然而, 敖青的脸色却猝然一沉,方才隐而不发的悸动全然消失, 化作一片死寂般的沉静。   “是吗?”他低喃一声, 几乎微不可闻。   原来是这样啊。   敖青略略勾唇, 不带感情的自嘲浅笑。   他从不把那些人设卡与自己当成一人, 自然疑心过陵光为什么放着有孩子的休伊、喜欢的尤瑞萨暮不要, 偏偏要他。   原来如此。   陵光连连摆手,小心的俯下身,讨好的磨蹭他的侧脸:“老树精老了,记性不好。”   “我和他聊聊,你先在旁边玩一下?”   陵光与他亲昵的脸贴着脸厮磨,温柔的哄。   敖青只当是真的,顺从的答应。   他把陵光放下,手指在他侧脸蹭了蹭,深沉的目光注视他良久,才勾着唇看着他越走越远,彻底走到树下,被枝干接引隐没在枝条里。   老树精用自己的枝条将朱雀神君接到自己的枝干上,哪怕越升越高,陵光仍然看着敖青,敖青也仍然看着陵光。   老树精不由感慨:“您和龙君的关系还是这么好。”   “虽然是好,但是你可别在他面前乱说话,小心说漏了嘴,我还得耐心哄他。”陵光口中抱怨着,神情却没有一丝不情愿。   老树精懵了一瞬:“什么才叫说错话?”   陵光回答:“他现在失去记忆,还以为我惦记着先夫,你要再说些念旧的话,叫他和我闹脾气,可不就是乱说话?”   他凤眸光影流转,拍了拍老树精的枝干,沉着语气说:“我来这里,也是这个原因。”   “敖青失忆全因为他缺失了一块灵魂,在补全之前,他得先意识到自己是条龙,觉醒自己身为龙的本能。”   老树精明白了,他嘶哑的笑了两声,苍老的声音格外爽朗:“原来如此,既然您来找我,肯定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您尽管说,千万别客气。”   “……我需要你的木之精华。”陵光深吸了口气,认认真真的看着老树精:“我知道这对你很重要,无论什么报酬都可以。”   “不需如此,不需如此。”   老树精连连摆着枝条,它低头看看脚下熟悉的人影,语气充满了怀念。   “想当年,正是龙君的一口龙气,才让我成了能说会笑得精怪。这份恩情,正是要偿还的时候了。”   “只是变作无知无觉的凡木百年,这对于老朽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只盼神君日后别忘了常来看看,帮老朽杀杀虫。”   老树精显然对这件事并不在意,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这个要求。   一块绿色的晶块从它的身体里飞出,周身萦绕着非常浓郁的生命气息。   敖青是木之青龙,来自自然的力量能诱导激发他身体内的力量。   由最为温和的木之精华引导,最合适不过。   陵光伸手将木之精华接到手中,明亮的绿光反照着他的眉眼,火红的眼眸越发明亮。   失去了木之精华,老树精身上的叶子刷刷掉了一地,从神采奕奕的老树,瞬间变得腐朽苍老,甚至弯下了枝干,残留在枝头的叶子也变得暗淡。   四周空灵清新的气息也仿佛被抽空般,突然间,这片土地都仿佛有所暗淡。   可仔细一看,又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谢谢你。”   陵光摸了摸苍老的枝干,他抽出一根火红色的羽毛,轻轻一吹,羽毛飞向天空,炸亮光芒照耀四方,无形的力量将整片大山笼罩在庇护之下。   做完这一切,他跳下树,轻松的落在地上。   敖青眼巴巴的去接,顺利接了个满怀。   陵光也故意松懈了身体,投入他怀抱,被他一个用力悬空打横抱起。   陵光揽着他的脖子,晃了晃手中绿色的晶体,讨巧般翘着嘴角,得意的说:“看,好东西。”   绿色的晶体内,生命的力量在里面如水色般流动,其中闪烁着如精灵一般的光影,绚丽的充满了生机。   在敖青面前晃了一下,随后一抛轻松接在手中,陵光将之含在唇间,艳丽的唇含着半透明的晶体,如花衔绿叶,越发显得艳丽如花。   上挑的眼尾略略勾起弧度,勾人的晲去一眼。   柔软的红舌微微探出,隔着半透明的晶体,压出黏腻的痕迹。   他微微往前一送,像是在索吻一般,手指轻轻抚摸过敖青的侧脸。   敖青的眼神瞬间定住了,他伸手去拿,反而被贝齿咬住,与他轻轻拉扯。   软舌似小鱼般,在边缘若隐若现,勾人的紧。   他再抬头,眼神示意。   主动拂着敖青的侧脸,仰头一送,冰冷的晶体就抵到了敖青的唇边。   敖青没有张口,而是漫不经心的摩挲着缝隙。   顺着缝隙探进,修长的手指夹住调皮的“小鱼”,在手指间把玩。   搅得水池动荡,水流不可抑制的溢出。   这么一来一回,木之精华上早就沾满了水色,暗色的流银在其上一闪而过,越发耀眼。   两人眼神拉扯,陵光扯着他的领带,眼神下撇暗示般轻轻一扯,缠在手指上一圈一圈的打转。   敖青嘴角含笑,配合着挑开陵光一颗衬衫纽扣。   都不需用力,风自然就吹进了衣领,扯开了边缘。   陵光双目含情,口中的东西略微一松立刻被若即若离的男人含住了。   那颗木之精华自然而然吞到了敖青口中,在缠绵间化作一缕虚影彻底融进了敖青身体。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敖青略微一顿,想要抽身探查,却被陵光捧住脸,亲密的拉进更深的漩涡中。   慢慢的,敖青就顾不上这些了。   风吹动金黄的海洋,任由银杏在枝头舞动、歌唱,而树下,一对恋人正难舍难分。   偶尔几声水声叫太阳都羞进云彩里。   ·   陵光频频看向身边的人,他正拿着筷子,慢条斯理的用餐。   被陵光看了几次,将自己碗里的几片牛肉夹给了他,模样依旧淡定自若。   是半点都看不到觉醒的征兆。   陵光愤愤的将牛肉面用筷子绞了往嘴里送。   他们在山上赏了会银杏,虽然最后连银杏叶是什么颜色都快忘了一干二净,但也算是圆满了。   天色渐晚就下了山,在路边看到一个牛肉面的摊子,瞬间就把陵光的馋虫勾了出来。   只是吃了没几口,陵光就总是将目光放在敖青身上。   敖青用筷子点了点碗边,抬眸问:“在看什么?”   “看你好看呗。”陵光嬉笑着。   哪里真能说看看他能不能凭空冒出个龙角来。   不过这时他倒也真想起个事。   “说起来,我之前进你的识海,看到个浑身散着黑雾的东西,随手捏碎就消失了?你身体有没有什么反应?”   陵光随口一问,敖青倒是顿住了手。   “其实……那是个系统。”   陵光也顿住了,他眯起眼:“你是说,那个给主神做事的走狗?!”   “这么说,那个东西是用来困住它的?为什么,你不能直接销毁吗?主神对你是不是还有影响?”   陵光连连发问,伸手就要扒拉敖青的衣服,满脸紧张深怕他有事。   敖青拉着他的手,无奈的弯了弯唇角,轻描淡写的说:“其实,你捏碎的就是主神。”   陵光:???   “或者说,是被系统数据覆盖过的主神。”   敖青漫不经心的投下一个惊雷,不觉骄傲,淡淡的开口:“我曾经的系统,是现在的主神,我们达成交易,我帮它成为主神,它任由我离开。”   “临走之时,我怕它反水,把它的数据复制了一份给主神的数据覆盖了,主神失去记忆,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系统。”   然后,对敖青极尽谄媚。   不过要是死了,那也毫不心疼。   敖青弯了弯唇角,夹杂其中的恶意,令人不寒而栗。   很难说,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陵光只在乎一件事:“这对你有影响吗?”   敖青否认:“没了就没了吧。”   那就好!   陵光松了口气,亲昵的夸他:“我先生真厉害~”   枕着他的肩膀,仿佛撒娇一般。   敖青瞬间僵硬了,耳垂极速的红了起来。 第132章 定契   哗哗流水声伴随着古怪的呼吸, 吹出惊扰一切的狂风,浓密的森林中,一汪清泉流水潺潺。   鲜绿的枝叶在也夜幕中也散发着微光,淡淡的莹色朦胧的笼罩在枝叶上, 伴随着虫鸣低哑清脆的鸣啼, 混杂在安静的夜色中,化作无声的时光河流, 顺着泉水缓缓流淌。   未知的浮游漂浮在水面, 它们身上有着光, 逆着水流游往一个方向。   穿过茂盛的水声植物,那个方向中有一抹艳丽的红, 如墨一般散在水中,晕开了一片艳丽。   白到发光的双腿从衣摆下漏出,点在水面灵动的撩水,涟漪深深一圈一圈扩散。   光影映照着那人明媚艳丽的眉眼, 他转过头, 眼前的水面突然掀起大片的水雾。   “哗啦——”   “哗啦——”   一尾墨绿色的尾巴掀起了水,哗啦从水中摆出, 划出一个半圆卷着岸上的红衣美人又潜入水中。   美人入水, 面容模糊在水中,犹坠深海, 坠入深深的黑暗中不停的下坠下坠……   只是那一双红色的眼眸还隔着水流,温柔的注视着自己。   他张开口, 轻声说:“……”   “阿陵!”   敖青赫然睁开眼睛, 他茫然坐起身, 深深呼吸了几下。   身边躺着的陵光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把手臂搭在他的身上, 脸埋进被子里蹭了蹭,含糊的发问:“怎么了唔?”   敖青没有回答,他急切的将陵光从被子里挖出来,手掌在上面来回抚摸,确定陵光正在自己身边,没有被什么龙抓进深海里越坠越远。   他猛然将陵光抱住,呼吸越发急促,胸膛不断起伏。   陵光迷迷糊糊被他这么一闹,人都有些呆了,被紧紧的抱着,他茫然的眨了眨眼,不太明白的伸手回抱他。   “怎么、怎么了吗?”   “……”   敖青不回答,只是急促的喘息着,一双手更加用力的抱住他,像是在证明陵光还在自己身边。   感受到伴侣的不安,陵光耐心的轻拍他的后背,温柔的哄:“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没事了啊。”   陵光耐心的哄着,表情格外温柔,直到,他的腰上被什么东西卷住了。   陵光:???   他低下头,看到了一条熟悉的龙尾正偷偷摸摸往自己腰上搭。   再抬手一摸,硬邦邦的两个龙角戳在敖青脑袋上。   陵光:!!!   woc,敖青你变成龙了!   不对!   陵光立刻要推开他仔细看看,用力之大,敖青还真被他一把推开了。   他翻身坐了起来,捧着敖青的脑袋想仔细看看那对龙角,结果龙角当着他的面消失了。   尾巴也没得了!   龙尾巴才勾勾搭搭卷了一下,什么都还看清楚就消失不见。   陵光不可置信,照着敖青的脑袋rua了一把又一把。   不知不觉间,一双手圈住了他的腰。   总算从噩梦中冷静下来的敖青把着他的腰往前坐了坐,一本正经的问:“做吗?”   陵光:……   他欣然答应。   口中却忍不住唾弃:“除了那档子事,你脑子里还有什么?”   “你。”   陵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俏红了脸,低咳一声,遮掩般拉开了裤子。   然后,他默默拉上了。   敖青仰躺在床上,疑惑的目光瞥了过去:“不做了吗?”   陵光绷着脸,给了他一巴掌,不轻不重但很响,带着些许羞愤。   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卷到旁边,卷得跟蚕宝宝一样,一点被子都没给敖青留下。   敖青想拉,拉不开,整个人伏在上面,低声哄:“怎么了?突然生气了?”   “哼!”   陵光往外蹭了蹭,眼神下撇在某个中间位置转了一圈,再次冷哼一声。   目光还有些哀怨。   龙尾巴和龙角只给看一眼,马上就消失了,某个地方变成两还格外精神,还带刺!   疼死了。   龙本性*,狗改不了吃屎,呸!   “不做,不做,不要拉扯本君,滚开!”   敖青扯了几下被子,没有扯开,他也不恼。   陵光在被子里裹着,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隐隐约约的声音含糊的近在咫尺。   逐渐灼热的气息隔着被子,都仿佛能烫到心里。   龙族的火撩起来难灭,但敖青顶着个巴掌印,抚弄了几下都觉得没意思,眼神瞥了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蚕茧。   见他实在没有这个意思,手掌往下按了按便打算置之不理。   也就这个时候,一双脚从下面伸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点了点敖青的膝盖。   敖青立刻攥住脚踝,拉了一下。   像是受惊般,条件反射的踹了一脚,半晌又犹犹豫豫的伸了过来。   敖青品出些意思来了,哪里还能见刚才的无欲无求?   陵光催眠自己,自己只是在踩玉米棒子。   只是这根玉米棒子有两根,而且上面很多玉米须,刮蹭在脚底有些硬挺。   脚底逐渐湿润,越来越滑,玉米须也越来越软,相互碰撞间磨得脚底泛起红,诡异的酥麻瘙/痒涌上心头,再上瘾一般流窜全身。   温热的手覆上劳累的脚,把玩之余越发收拢聚合,帮着逐渐失去力气的陵光继续动作。   敖青声音有点哑,低低的,从喉咙里发出几声诡异的低吼,浑厚深沉,似牛又似龙。   他的眼睛里金绿色的妖异逐渐扩散,黑眸逐渐覆盖上一层暗色的墨绿,深沉的犹如墨色。   他呼吸逐渐加重,陵光也不自觉磨蹭起腿。   被子不知不觉间早已散开,露出里面面泛潮/红的红发美人。   红发湿漉漉的黏在面上,他张着嘴,吐出几口热气,艳丽至糜烂,反而令人更加加重了呼吸。   敖青呼吸一紧,什么兴致索然在面对陵光时全都破了防。   欲/色如水流破开堤坝倾斜而下。   一条龙尾从敖青的后脊椎甩了出来,他没有意识到,只是将陵光扶起抱在自己怀里,深深的低头索求。   陵光攥着他的头发,一边害怕的抽噎,一边又难抵身体的异样。   觉醒期的龙总是没有理智的,他们没有道理,霸道又小气。   哪怕敖青把人抱在怀里,还要拿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出气的口。   莫名的燥热涌上敖青的胸膛,蔓延至全身,他的眼睛早已化作诡异的兽瞳,遍布璀璨的妖异,眼神恨不得将陵光吞吃入腹。   陵光也像是被影响一般,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一边依赖的抱着他。   “阿青。”陵光拉着他的手,脸上很红,双眼潋滟着水色。   他拉着敖青的手放心口蹭了蹭,发出自己都会理不清的声音。   “我的龙。”   “进入我,标记我,我将归你所有。”   你将会记起一切。   然后,回到我的身边。   所有于你。   这个类似于占有的词语蛊惑了敖青。   他的脑子不够清醒,但就像是本能,侵/略与占有的本能让他收拢了手臂,强硬的将猎物锁在自己怀里。   尾巴一圈一圈的缠绕上陵光的腿,祥云一般的鬃毛刮蹭着肌肤。   他的血液在沸腾,在鼓动。   他的意识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一个灼烧着他的身躯,让他失去理智。   一个坠入梦境中的深海,四面八方的声音涌进脑海里。   血液里有什么东西在被唤醒,如滚烫的岩浆翻滚出令人窒息的灼热。   在这一刻,敖青仿佛听到了很远之外树叶哗哗的声音、感受到地脉下生机流动的痕迹,以及波涛不绝的水声。   莫名的歌声在耳边响起,诡异的语调一声一声的赞颂、呼唤。   像是远古传来的声音,朦胧的火焰、激烈的鼓点,还有诡异而迷乱的舞蹈。   那个声音在用远古诡异的语调赞颂着,呼唤着。   啊,诞生在东方的龙神。   您的声音如此悠远,您的身躯如此庞大   此尊贵之躯   请降临到我们的身边   请让您的信徒聆听您的龙吟   伟大的木之龙神   我们将为您送上美酒与美玉   请保佑我们今年能得到足够的食物   请让新生的生命降临这个部落   龙神啊,龙神   我们呼唤您   我们赞颂您   ……   敖青垂下头,与陵光亲在一处。   尾巴挤进两人之间,被温柔的抚摸。   陵光温柔的一下一下抚摸过他的鳞片,摸过脸上逐渐覆盖皮肤的龙鳞。   他张开口,敖青的喉咙早就被无法攻破的逆鳞覆盖,被他含在嘴里,轻轻□□。   这能叫敖青快乐。   他正在觉醒之中,血管里滚烫的龙血烧尽他的意识,陵光温柔的与他亲吻,任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落下。   他拉着敖青的手放在心口,唇角微微弯起。   “来,用你的龙爪割破这里,取出我的心头血。”   他的声音模糊的传进敖青的耳朵里,敖青急促的呼吸着,他眼前的一切都在动荡。   仅凭本能,他的手指变成了锋利的龙爪,割破了陵光指着的地方,随后心口一痛,陵光偏头吻住了他。   两人的心头血融合在一切,在空中不断的勾画着神秘的字体。   这些字不多,流转着法则的金光。   昏暗的夜幕撒下一片金色。   陵光贴着他,与他十指相扣,温柔的哄:“跟我念,阿青。”   “天地在上,陵光与敖青,今日结为生死伴侣。”   “天地在上,陵光与敖青,今日结为生死伴侣。”   “以灵魂起誓,生命共享,生死同担。”   “以灵魂起誓,生命共享,生死同担。”   “将永远爱护彼此,永不背叛,永不欺瞒,生生世世姻缘相牵,永不更改。”   “将永远爱护彼此,永不背叛,永不欺瞒,生生世世姻缘相牵,永不更改。”   ……   敖青低喃着,念完之后,他眼中最后一丝清醒消失了。   陵光被他扑在床上,唇角却勾起了笑,胸口处一条小龙勾缠着飞鸟,亲密的纠缠在一起。   命运的织线将陵光识海里残破的道侣契约补全,在这一刻绽发出猛烈的金光。   化作一条割不开到红线,将两人紧紧锁死。   而此刻,夜还很长。 第133章 觉醒   安静的室内, 幽幽绿光在黑暗中亮起荧火。   陵光手拿青铜灯盏,将之放在枕边,他在床边坐下,身上的衣服堆砌在腿间。   手边是一张安睡的脸, 这人眉眼隽秀, 如画中走出,只是双眉微蹙, 双目紧闭。   “阿青。”陵光低下头, 在敖青眉间轻吻了一下。   长发顺着肩膀滑落, 笼罩在敖青的身上,落下一片暧/昧的阴影。   “快点想起我吧, 阿青。”   ……   陵光垂下眼睫,遮住含情的凤眸。   没有看到敖青那一瞬间,微微颤抖的睫毛。   敖青感觉自己在做梦,意识越来越沉。   穿越了不知道多久远的黑暗, 眼前突然亮起一瞬的明亮。   那光越来越近, 越来越亮,逐渐炸亮了光影。   敖青只感觉眼前一花, 耳边突然想起一道温润的男声, 正百无聊赖的叹息。   “阿陵又出去玩了?”   温润的声音带着笑意,说话的人身着五色飘渺衣, 随着动作如流水般潋滟泛起光泽,腰系麒麟环佩, 脚踏璨璨彩云靴。   他眉目柔和, 文质彬彬, 带笑的唇温柔一弯, 一双黑眸似笑非笑温润的溢了满池春水, 叫这四方都仿佛散发着光彩。   敖青恍恍惚惚的飘在空中,他似乎来到一片春意盎然的森林里。   眼前是一片湖中小岛,小岛之上一株庞大的巨木亭亭盖矣,垂下的藤蔓藤蔓编织成王座。   身着五色飘渺衣的男人在藤蔓编织的王座上坐得随意,腰背的线条流畅链接在一起,姿态雍华随性。   他的四周是茂盛的枝叶,望不到尽头的绿林层层叠叠的在四周蔓延开来,漂亮的杜若种满了水岸,细密的芦苇在水泽中荡起波澜。   四周皆是一派生机勃勃的画面,春意盎然,似乎春天永远不会从这里离去。   “是去南方了呢。”   男人自言自语,一只小鸟落在他的指尖,小鸟亲昵的啄了啄他的手指,他温柔的笑了。   “小鸟小鸟,你是从哪里来呢?看到过我的阿陵吗?”   小鸟自然不会回答他,啄了啄眼前古怪的家伙,又展翅飞了出去。   “真是无情啊。”男人叹息一声,撑着下颚絮絮念叨起来:“和阿陵一样无情。”   “居然一声不吭就跑出去了,真令人担心啊!”   男人又是一叹,他转过头,一张与敖青一模一样的脸暴露在阳光下。   他一直坐在这里,总是笑吟吟的,就算是对着蚂蚁都舍不得碾死。   四周的一切都很漂亮,翠绿茂盛,生机勃勃,却也过于安静。   在习惯了虫鸣与鸟叫后,这个地方安静的可怕。   直到一阵刺耳尖锐的争斗声打破了寂静。   两个猿类生物互相击打着对方,争吵着打破了这片森林的平静。   “龙君。”其中长耳白毛、毛发雪白而泛黄的狌狌满身伤痕的走上前。   “龙君,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犲山欺人太甚了!”   犲山也不甘示弱,眼珠子一转,上前笑嘻嘻的说:“龙君,我可没欺负他,我只是看他的居住地不好,想和他换个地方住而已,我这可是做好事啊!”   狌狌:“呸!要是你住的地方好,你还会来找我换?你就是要抢我们一族的地盘。”   犲山:“嘿,你说我抢你们地盘,那我为什么要和你们换地盘呢?直接打不行?”   “那是因为……”   “好了好了。”一直置身事外的男人摆摆手,他黑眸温润,嘴角挂着笑,说话也温温吞吞的,看起来很好欺负。   “……为什么要吵架呢,不要吵架呀。”“敖青”叹了口气,撑着下颚,眸子深邃认真,浅浅的凝视着犲山,眼眸里清晰的倒影出他的样子。   “你是一定要和狌狌换地盘住吗?”   犲山大声肯定:“是的!我受够了犲山的环境,龙君,我为什么非要在那样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呢?”   “那也不能抢别人的!”狌狌愤怒争辩。   可是犲山兽不屑一顾:“你比我弱,弱肉强食,又怪得了谁?”   “你!”   就在这时,“敖青”点了头。   “可以。”   狌狌不敢置信,犲山兽也是愣了一下。   “敖青”接着说:“既然这样,那你们就换个地盘居住吧,无论如何,后面都不许反悔。”   犲山兽大喜过望,犲山看着虽好,但没有动物,全是一些吃不了的植物,他自然愿意换地盘。   顿时连声答应下来,眼神颇为志得意满。   狌狌愤怒不已,恨不得把犲山撕成碎片,但碍于敖青的力量而不得不服从。   “敖青”温柔的安抚,更是像在哄两个不懂事的孩子:“现在问题解决了,乖孩子们不要打架。”   “可是!”狌狌愤怒的尖叫一声,充满怒气的跑走了。   “敖青”也不在意,继续安静的坐在原地。   偶尔,他的小森林会有几个种族的孩子过来找他主持公道,那这片森林会短暂的热闹一会,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直到一年冬天过去,“敖青”睫羽一颤,抖落睫毛上剩余的残冬,眼睛微光流转。   他犹如孤寡老人般,哀哀的叹了口气:“阿陵这次去的好久啊,都忘记回家了。”   “什么时候能回家呢,阿陵。”   敖青揪着花的花瓣,孤独的打发时间,拔掉一片“阿陵今年会回来”,“阿陵今年不回来”,数来数去,都是不回来。   他不信邪,换了好几朵,手里重瓣的红花总算要拔到“阿陵今年会回来”。   他唇角微弯,朝最后一片花瓣伸出手。   就在这时,一个哭天喊地的声音冲了进来,敖青手一抖,花瓣簌簌掉没了。   还是“不回来”。   他顿时扁了扁嘴,无奈的叹了口气,百无聊赖的撑着自己的下颚。   连滚带爬进来的类猿生物浑身狼狈不堪,身上的毛发稀稀拉拉,瘦得几乎只剩下皮包骨了。   “敖青”几乎认不出他是谁。   直到他开口:“龙君,龙君,请您让我和狌狌把地盘换回来吧!我真的受不了!再住下去我一定会死的!”   “哦……是犲山啊。”敖青慢吞吞的开口,他盯着犲山,嘴角微弯,黑色的眸子温柔得一如既往。   吐出来的话,却令犲山心都冷了:“不行哦。”   “为什么?您不是偏向我的吗?只是把地盘换回来……”犲山焦急的说着。   他之前看狌狌一族的地盘好,想去抢他们的,但又怕敖青出手,就巧立名目说是换地盘。   刚开始换过去,他确实过得不错,但很快,噩梦降临了。   时不时有凶恶的大妖怪跑过来索要果酒,不给就打,还把山里的资源全都抢走了,他只能啃树皮吃泥土。   不过两个冬天,他就已经要过不下去了,只要一想到那些时常来骚扰的妖怪,他就害怕的浑身发抖。   敖青撑着下颚,漫不经心的说:“当初可是说了不能反悔,你是同意了的。”   “既然这样,你就去问问狌狌愿不愿意吧!”   犲山立刻连滚带爬把狌狌请来,谁能想到之前还非常不满的狌狌却不愿意了。   “犲山虽然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但环境十分适宜,有很多酿酒的材料,我们卖酒就能过得比之前好,为什么要换?”   狌狌一族这两年还在犲山生了不少小崽子,周围没有了天敌,环境又适宜,就像是天堂一样。   敖青便笑了:“看来大家都很满意呢。”   犲山兽都疯了,他想要逼迫狌狌把地盘让出来,可是一贯好说话的敖青眼神一冷,挥手趋势藤蔓把它捆起来丢出去。   “都说了不要打架,我最讨厌人打架了。”   解决掉一件旧事,敖青又没有事了。   他显然对一件事十分苦恼,撑着下颚兀自叹息:“啊,阿陵又没回来的一天,我的阿陵什么时候回来呢?”   狌狌小心翼翼的上前:“龙君,之前是我误会了您,我向您道歉。”   敖青却不理他,自顾自的用叶子编着草编小鸟。   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狌狌告诉他:“陵光神君,似乎在南方定居了。”   “我听过路人说,他在那边打了很多大妖怪,把一些大魔都赶走了。”   敖青的手赫然顿住,上挑的嘴角抿得发直。   过来很久很久,他才恍然回神,像是才意识到一般,轻轻一扯嘴角,依旧笑着。   “啊……这样吗?”   “听起来真不错呢。”   ·   “所以,你丢下在恢复记忆的他来找我,是要干什么呢?”   玄赟把一杯咖啡放在陵光的面前,他端着茶在沙发上坐下,面露奇怪。   “我也不算是来找你的。”陵光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咖啡,“而且恢复记忆哪有那么快,我放他在那里睡觉呢。”   “哦?”玄赟挑了下眉,目光在他胸前扫了一眼。   陵光穿了一件花边v领红色衬衫,身上的痕迹是没了,但道侣契约仍然在领口若隐若现。   看起来得意的不行了。   “不是说木之精华一开始没起作用,后面压得太狠晚上觉醒龙血的时候直接引发潮期?这个时候不恢复记忆,你还要再等什么?”   玄赟目光难得暧/昧,把陵光看的脸皮一红。   他轻咳两声:“那不得去地球,灵气充足。到底是要融合灵魂,得谨慎点。”   “你想谨慎,我看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咯。”   玄赟一指窗外,铺天盖地的乌云正浩浩荡荡随风而来,飘飘摇摇飞往一个方向。   是渡劫的劫云。   正飞向自然招待区的位置。   陵光脸色瞬变:“阿青!”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有多少人没看到,那个封面我还没改,等我下次更新再改   看不清的截图相册挑一下色,稍微改一下就能看清楚,我试过的,锐化拉满,还看不清再用调色调暗就行   感谢在2023-03-20 12:53:05~2023-03-21 17:34: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微光 10瓶;Ling辞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4章 过去   当灵魂强盛到一定程度, 自然而然会吸引剩余的灵魂融为一体。   这是本能,亦是灵魂保护的牵引机制。   敖青正是处于这个时期。   摆在他枕边的青铜灯正不堪重负般剧烈颤抖,莫名的光影刺破器具,绽开层层裂痕, 迸发出猛烈的光芒。   “咔擦, 咔擦——”   碎裂的震动声在青铜灯上裂开口子。   与此同时,短暂的劫云在房子上方聚拢而起, 乌云沉沉向下迫近, 令人无法喘息的威压笼罩在劫云之下。   “轰隆——”   剧烈的雷鸣炸响天空, 势要割裂天空,劈裂苍穹。   遮光的窗帘挡不住来势汹汹的雷光, 映着窗帘轰然炸亮。   与青铜灯碎裂的声音融汇一体,遮掩住那一瞬间崩裂的尖锐,炸向四周,最终散落一地。   微弱的神光还在上面无力的流动, 最后轰然湮灭, 彻底沦为黯淡无光的铁片。   挣扎许久的灵魂猛然冲破囚笼,冲进敖青的额头, 与之融为一体。   此刻, 敖青在梦境中忽而回头,一抹青光直冲眉心。   他眸中光影流动, 赫然璨璨金光在眼中扩散妖异,墨绿色竖瞳诡异的收紧成细线。   一双兽瞳无神扩散。   陵光迟来一步, 只看到黑云压城的劫云狠狠劈下一道雷光, 冲天的威压几乎割裂, 粗暴的抽取空气里的氧气, 令所有靠近的人都感受到了本能的窒息, 下意识的就想要后退。   只有陵光。   他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化作一道火红的影子,直直的撞进了一片昏暗。   ……   “……哈哈哈,恭喜啊!陵光,你可真是好样的,那战打的太好了!”   “来!我敬你一杯,咱兄弟不醉不归!”   陵光一睁开眼,身披羽衣的红鸟揽着他的肩膀,大大咧咧的拿着酒杯往他怀里塞,醉醺醺的一送三洒,多半是喂了地里。   陵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晕晕乎乎的摇摇头,微醺的状态令他神思混沌。   他记得……   “喂,不会吧!你这就醉了?你不行啊陵光!”重明鸟大大咧咧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陵光稀里糊涂,抢过酒一饮而尽。   重明顿时大笑出声,拍着他的肩膀笑得格外爽朗:“是兄弟!来,继续喝,继续喝!”   她招呼了几个兄弟,虽然是雌鸟,但格外的爽朗大方,颇为有人脉,周围都是来投奔她的鸟妖。   大家伙热热闹闹的起哄一声,催着陵光再喝一杯酒。   “大功臣怎么能不喝酒?快喝快喝!”   “这下南方是不是朱雀的地盘了?”   “那肯定是啊!以后咱们陵光,可是镇南朱雀神君了,哈哈哈!”   ……   所有人都在起哄,只有这场宴会的主人公还在发愣。   陵光被重明鸟推了一把,嘴里嘀咕着:“你还发什么愣啊!还惦记着你那好大哥呢?”   他这才一个激灵,猛然回了神。   陵光抬头,眼神扫过所有人的脸,都是曾经跟随过他的妖怪,有一些现在还活着,有一些则已经死了。   现在又聚在了一起。   他似乎,回到了过去。   准确来说,来到了敖青的记忆。   陵光冲进屋里,猝不及防撞入一片黑。   等他再睁开眼,就是这一幕。   他猛然站起身,揪着重明的领子逼问:“敖青呢?敖青现在在哪?”   他暴起太快,重明简直猝不及防。   猝然被他逼近,刚才还开开心心的陵光满眼通红,眼神中带着些许偏执,倔强的非要问个结果。   她愣了一下,这一下陵光差点没用领子把她勒死。   重明急急忙忙说:“大概、大概在东方吧!他一直就没挪过窝!”   陵光甩了重明,转身化作飞鸟直冲云霄,纤长华美的尾羽差点扇了重明一脸。   重明急急忙忙的问他:“喂!陵光,你去哪?”   “去找敖青!”陵光头也不回,高高的抛下一句,清脆的鸣啼几乎响彻云霄。   陵光的真身很美,巨大的羽翼遮天蔽日,如火光流转的华丽羽毛在阳光下扇动着水流一般潋滟的色彩,巨大的尾羽几乎与他等长,优雅的在空中摆动。   他翅膀一扇,便已飞去十万八千里。   “给你办的庆功宴你人跑了??”重明都无语了,高声怒骂:“得了,你这个兄控,你还小喝醉了找妈妈是吧!”   她比了个手势,一回头豪气挥手:“接着奏乐接着舞,正主跑了我们自己耍!”   一群小弟你看我我看你,爆发出一阵欢呼,继续热热闹闹办庆功宴。   至于陵光。   他一时冲动飞了出去,被风一吹酒醒了,人也已经到了东方的高山上。   敖青的领土在一座无名的高山上,被神力遮掩,藏着一出林间深潭秘境。   只要进入其中,就可以向他提出一个请求,或是申明冤屈。   这地方永远对陵光不设防,他冲了进去,惊飞一滩鸥鹭。   “阿青!”陵光一进去就高声大喊。   不像是来见情人的,倒像是来寻仇的。   一些养在秘境里的小动物看到天空上的飞鸟都纷纷躲了起来,一时间枝头颤抖,云停声消。   一望无际的天空上,只有漂亮的火鸟在来回巡视,清脆的鸣啼响彻天空。   陵光叫了敖青好多次,都不见他出来。   陵光有些不高兴,他变成人形落在了敖青以前经常坐着的王座上。   随便一挥手,抓了只无辜的小鸟。   “喂,这里的主人呢?”   小鸟瑟瑟发抖:“神、神君大人,您不是要在南方定居吗?”   “我在南方定居又不是不回来了!”陵光对这话很不高兴。   他算是知道他来到了什么时候,正是他向敖青告白无果,一气之下跑到南方去打地盘,一走几百年都不回来了。   他一直以为,敖青会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就跟他千万次回来一样,他永远在这里。   ——就算要搬家,也会等他来和他说一声。   但陵光这才发现,原来敖青也会跑到别的地方去。   陵光问:“敖青去哪里了?”   这小鸟哪里知道?它只是一只刚刚开了灵智的小鸟而已。   豆豆眼无辜的与陵光对视,左眼写着迷茫右眼写着懵懂。   陵光啧了一声,放开它无聊的坐在王座上等。   这个王座是由藤蔓织成,底下由巨石与根部缠绕着藤蔓拱卫着王座,坐着还算舒适。   敖青经常坐着上面审判各种各样的事情,他高高在上的坐着,轻描淡写就解决掉矛盾。   在当时的陵光看来,他比谁都厉害。   陵光坐在上面,手撑下颚,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膝盖。   敲着敲着,他身后的巨木突然有了动静。   亭亭如盖的巨木一瞬间像是活了,枝条舒展动了起来,一双巨大的眼悄然睁开。   如同地震般,簌簌震动着,令小岛震动、枝条纷飞,灰尘不断的从枝叶上抖落,河面不停泛起涟漪。   陵光才一回头,腰间突然被两根藤蔓卷住,突然被腾空卷起。   他惊讶的瞪圆了眸子,随后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敖青不知从哪里出现,从背后揽着他的腰将他抱了个满怀。   随着他的出现,一直震动的巨木也恢复原样,安安静静的像是从来没发动过一般。   陵光都有些呆了,愣愣的看着敖青的脸。   敖青微笑着偏头,好奇的温声询问:“阿陵怎么这么看着我?”   他才刚开口,突然被陵光抱住。   陵光环着他的脖子,将他抱得很紧很紧,一张嘴狠狠朝敖青的肩膀咬了下去。   这一口,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咬到的下一秒就尝到了鲜血味。   敖青“嘶”了一声,倒也不生气,反而笑吟吟的问:“怎么了阿陵,谁惹你生气了吗?”   他笑容满面,一如既往的温柔从容,带着无尽的纵容之意。   他不怪陵光咬他,只怕惹他生气了。   陵光逐渐松开嘴,看到敖青那没心没肺的笑脸,突然就红了眼眶。   “难道真是我?”敖青立刻慌了,笑容微敛,可怜巴巴的数落自己的罪过:“是我的错,我不该让阿陵久等的。”   见陵光无动于衷,他又绞尽脑汁乱想:“难道是因为之前我不让你多喝酒吗?那我给阿陵赔罪好不好。”   “阿陵,别生气了。”他眼巴巴的,颇有几分垂头丧气。   明明对外还是非常从容霸气的龙君大人,在陵光面前却总是没有脾气。   陵光揪着他的耳朵,问他:“你刚刚去哪里了?”   敖青神情一顿,笑着说:“只是出去逛了逛而已。”   他说的含糊,笑容不变,还反笑陵光:“阿陵难道真的要我一直坐在这里,连走一走都不行吗?那也太可怜了吧。”   “哼!”   陵光没话可说,轻哼了一声,带着些许嗔怪。   是这时的陵光还未对敖青用过的撒娇语气。   他之前可不就是真以为,敖青会像留守儿童一样傻傻的留在原地等自己。   原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陵光有些脸红,敖青揽着陵光,转移话题般说:“狌狌一族这次送的果酒格外的好,我特意留着,阿陵快和我去尝尝。”   “哦?什么美酒?”陵光果然被转移了话题,跟着他往外走。   却没有注意到敖青眼神微深,目光隐晦的扫过背后的巨木。   身后的巨木无声抽动着藤蔓,悄然褪去凝结一半的龙形,隐没进地下。   作者有话说:   突然发现自己快41w了,写的最长的一本,快完结了,来点番外点番外/敲碗等.jpg 第135章 过去   “阿陵……”   赫然被人牵住衣角, 敖青回头,只见陵光一手撑着额头,一边用水波粼粼的眼眸晲着自己。   凤眸痴痴,白面微醺, 淡淡的绯色从耳垂一直蔓延到脖颈, 漂亮的像是白玉含绯。   敖青迟疑的唤了一声,陵光双目迷离, 顿了许久才慢慢的眨了眨眼, 低低的应了一声。   “嗯。”   敖青便笑了, 他摸了摸陵光的头,像是哄小孩子, 温声软语的说:“你喝醉了,阿陵。”   “把手松一松,我把酒放了送你回屋休息去。”   “……没醉。”陵光眼眸微阖,他半梦半醉的沉默良久, 突然低语。   非但没有松开, 反而把袖子攥得更紧了。   敖青扯了扯,还遭了一计冷眼。   那眼神又冷又魅, 无端带了几分委屈, 眼尾杂糅着脆弱的绯色。   狌狌一族上供的果酒喝着总有种水果的清香,没有粮酒的苦涩, 可后劲足。   陵光最好这一口,喝了半坛, 反而醉了。   倒是敖青不好喝酒, 才小酌了几杯, 此刻意识清醒。   难得见阿陵撒娇耍赖, 他撑着下颚, 笑吟吟的注视着陵光,眉眼间溢满了温和的宠溺。   “好,没醉。那哥哥就再陪阿陵坐一会吧。”   隔着一张小几,袖口被人紧紧的攥在手中。   攥着的人眼神迷离,盯着敖青看了半晌,突然红了眼。   喃喃的喊了一声:“阿青。”   敖青自然答应,见他一副受足了委屈的模样,温柔的问:“阿陵在外面玩得好吗?”   这一句话,倒像是打开了什么闸门。   本来只是些微的委屈,此刻陵光就像是突然有人哄得小孩,越发的不可收拾了。   陵光贝齿轻咬,皎皎如月的脸含着几分脆弱,更添几分奇异的艳丽。   他撩起衣摆,径直走向敖青。   一身红衣似火,随着腰带掉落,衣领微微散开。   身上琳琅环佩,比之盛世偃偶的岁和有过之而无不及,长长的玉带搭在衣服上,和鞋子一起掉落在地上。   他往敖青身上一坐,敖青顿时一惊,急忙想站起来,却瞧见了他通红的双目,眼尾的绯红杂糅着令人心疼的易碎感。   敖青顿时心疼了,稀里糊涂就被按了下去。   他耐心的问:“阿陵在外面,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陵光一贯霸道的很,从来没有露出这幅姿态,敖青环着他的腰,耐心的询问。   陵光却一言不发开始扯衣服,一件一件火红的衣服被拉扯开,露出底下漂亮的肌肤。   红的红,白的白,肌肤雪白、神衣明艳,这张明媚艳丽的脸却不显逊色,反而令一身华丽衣着都沦为陪衬。   他扯到一半,又去拉扯敖青的。   敖青立刻阻止,神情略微严肃了几分:“阿陵,你喝醉了!”   “……我喝醉了。”   陵光轻笑了一下,拉着敖青的手放在自己身上,钻进衣服里。   “为什么不试试呢?阿青。”   此刻,陵光像是一只蛊惑人心的妖魔。   只是微微弯起嘴角,就有无数人愿意与他共度良宵。   敖青却拉起了他的衣服:“阿陵,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你还小。”他顿了顿,又说:“……你现在不清醒,什么事你清醒再说吧。”   陵光不满瘪嘴:“你是什么柳下惠吗?美人送上门你都不上,你是不是不行?”   他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故意惊讶的捂住嘴,眼神下撇,隐晦的扫过某个地方。   紧接着,他伸手抚弄,一边慢条斯理的把玩,一边高高在上的晲着敖青震惊又隐忍的表情。   他的手指勾起敖青的一缕长发,跟登徒子一般,撩到唇边,含在嘴里,含糊的勾引:“好香,阿青,给我好不好?”   敖青重重呼吸一下,随后握住陵光的手,嗓音隐忍却不容置喙拒绝:“……阿陵,不要做这种事。”   陵光一下子就哭了。   眼泪跟断裂的珍珠,从眼角一颗一颗的滑下。   陵光张着嘴,哭得没有声音,连呼吸都显得困难,双颊泛着绯红。   他从来没有哭那么凶过,没有任何的铺垫,一下子就哭成了泪人。   哪怕是这样,眼睛睁大大大的,仍然死死的盯着敖青。   “为什么、为什么……”   “你又拒绝我,你总是在拒绝我。”   “你凭什么留我一个人。”   “你这个专/制自私的混蛋!短命的家伙!”   “你对不起我,我要让你跪榴莲跪键盘,把你赶出去,只能流落街头——”   ……   陵光一边哭一边咒骂,骂敖青短命,骂他囤了那么多金银玉石给谁用,咒他穷到睡大街,在家只能跪榴莲。   最后一口咬上敖青的肩膀,恨得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   敖青只是安静的听着,在听到陵光把他藏宝贝的地方全报了出来,他大惊失色,故意搞怪的作出一副惊恐的模样。   宠溺又疼宠的轻哄:“完了完了,全被阿陵知道了,这下被赶出去就真的要睡大街了,阿陵骂我打我可千万别把我赶出去啊!”   又温柔的问:“阿陵骂完了吗?要不先止一止眼泪喝口水再骂,小心一下子骂坏了嗓子,又要生闷气了。”   陵光这一把嗓子是神鸟里数一数二的,打小就臭美,觉得自己声音好听,偶尔嗓音变了还要生闷气。   不过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陵光一听像是黑历史被揭开又羞又气,大声反驳:“谁会因为这个生闷气?!”   敖青略微疑惑,对于陵光来说这是什么陈年旧事,对于敖青来说,陵光早一百年前还因为自己和凤凰谁的声音好听而置气。   像个小孩子一样。   不过他好脾气的立刻改口:“是我记错了,是我记错了。”   “这下不哭了吧?”他擦了擦陵光的眼泪,轻声哄了两句,面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   无论是嗔笑怒骂,敖青就像是一汪平静的似水、不会反应的巨木,永远的平和冷静。   陵光稀里糊涂哭了一顿,被他一哄,脑子混沌反而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哭了。   只是任凭敖青怎么哄,仍然趴在他怀里不肯起来,双手眷恋的圈住他的脖子。   敖青再提,他嘴巴一扁,作势又要闹。   敖青就不敢再提了,只好将手虚虚搭在他身上问:“阿陵真的没受委屈吗?”   “受了!”陵光斩钉截铁,不等敖青问,他就戳着敖青心口说:“就是你,就是你!”   “坏死了,黑心的、短命的、作死的家伙。”   他话语娇嗔,嘴巴不饶人,手指直往敖青心口戳。   俏脸娇得不行,俏生生的泛着粉色。   这时候的敖青哪里见过他这副模样?像是被风雨骤打的树枝,顶着嗔怪一句话也不好说。   他也是个狠心的,美人在怀坐怀不乱,娇娇气气的撒娇也没见松嘴的。   规规矩矩的抱着人,守礼的像是个正人君子。   陵光半醉半醒,见此大大方方的闹开了:“你这是什么样子,我不好看吗?没吸引力了?你这个渣男,你别拉我衣服,往下扯都不会是嫌弃我年老色衰?”   敖青被闹得不行,无奈的连连告饶:“你这说的哪里话?别乱说。”   “我哪里乱说了?你说嘛!你说嘛!”陵光闹他,直戳戳的问。   他说着说着又翻起了旧账,想起敖青之前拒绝自己求偶舞,一气之下跑到南方打地盘的事。   “你凭什么不答应我告白啊,你这个混蛋,南方一点都不好,还有好多家伙想和我抢地盘,都是你的错!”   他絮絮叨叨的抱怨,又怒又骂,揪着敖青的头发不放。   骂着骂着,又开始脱衣服。   敖青一声不吭,只让他泄愤。   等陵光骂累了,他才无奈的把人摁在自己肩膀上哄:“好了好了,睡吧,睡吧,酒醒了就好了。”   至于陵光质问他为什么不答应告白,他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只等陵光睡着,他才抚摸着他的侧脸,无奈的叹息:“还是个孩子啊。”   敖青眼神深邃许多,凝着陵光安睡的侧脸,明媚的眉眼初初长开,已然见张扬热烈的艳丽。   他低声喃喃:“你真的知道喜欢是什么吗?你真的喜欢我吗,阿陵。”   陵光是敖青亲手带大的,他们曾经亲密无间,陵光任何想法都会与敖青分享。   在陵光小的时候,他还是个小话唠,叽叽喳喳的围着敖青转。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鸟大了,开始往外跑了。   他开始向往外面的一切,他开始说敖青不知道的故事、不知道的关系。   有一天,陵光与他分享完一桩爱情八卦,突然问:“伴侣,是不是比我和大哥的关系还要亲密,还要好?”   敖青愣了一下,缓缓点了头。   就见他眼睛亮了。   再后来,陵光跑了出去,一跑几十年,总是和金乌混在一起。   他与金乌共舞,追着日出歌唱,几十年没有再回来。   他,是不是要找伴侣了?   敖青不愿去想这个答案,心如刀绞的想,金乌情深,实力强劲,又同是神鸟……做伴侣也不错。   只是心头绞痛,令他彻夜难眠,满心惶恐。   阿陵的求偶似乎是一场美梦,敖青不敢答应,他怕陵光只是心血来潮,他怕陵光只是年纪小向往伴侣关系而草率的做下决定。   他不敢承受未来陵光意识到这不是喜欢时的决绝与厌恶,也怕陵光未来后悔难过。   与之相比,他的痛苦不值一提。   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   饿啊,饿啊,饿的我手一直在抖啊啊啊啊   [阴暗爬行][疯狂扭曲][邪恶低语] 第136章 “情敌”   “唔?”   晨时的光晕从枝叶中散落, 斑驳的落在闭合的眼皮上,照得斜飞长眉微微蹙起。   陵光昏昏沉沉间感受到有光照在眼皮上,他睡眼惺忪,略略睁开眸子, 用手背挡在眼前, 口中含糊的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呓语。   他翻了个身,险些半个身子一空, 也是这时他才恍然惊醒。   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翠绿, 映照着阳光,温柔灼热的光线顺着缝隙从错综复杂的枝叶中泄落。   一只翠鸟落在他的发间, 轻轻啄他悬在空中的手指。   陵光闭了闭眼,意识到什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利索的跳下树干,轻巧的落在地上。   “阿青——”   敖青正坐在王座上和一个小妖说话, 听到声音, 他话语一顿,三言两语把小妖打发走了。   这才偏过头, 还未怎么的, 就先笑了出来。   自带几分笑,一如既往的温柔询问:“阿陵, 昨天睡得好吗?”   陵光衣服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只是为了舒适, 敖青把他身上的琳琅环佩收了起来。   他脚步一动, 红衣翻飞, 眨眼间就到了敖青面前。   陵光居高临下的看了眼小妖, 提起昨晚, 脸上浮现一抹羞恼的俏红。   口中含糊的应了一声,随口问:“这又是来找你主持公道的?”   “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已经处理完了。”敖青回答。   他一如既往的坐在王座上,无论是什么事都可以求到他面前来申冤。   哪怕是一只小妖,他也不会有任何区别对待。   陵光昨天的酒醒了,到底是老夫老妻脸皮厚,后知后觉不好意思一下,随即便无所谓了。   他不知道敖青的记忆为什么停留在这里,按理来说,应当是看他最深刻的记忆才是。   于是陵光试探性询问:“你一直在这里吗?为什么不出去看看呢?”   敖青没多思考,好脾气的笑了笑,理所应当的说:“那些小妖怪受不住龙神的威压,见到我难免叫他们害怕,而且现在天下太平,我一出去反而惊扰了他们的太平,少不得要起一些争端。”   “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他们有什么事来找我申申冤,做个端坐明堂的管事也不错。”   他满嘴都是别人,为别人考虑着,自己却被困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妖族需要敖青来维持太平,但又畏惧他的能力而越发恭敬惧怕。   敖青为了不让他们难做,和平时期总是安居一隅,只有起争端不得不出手的时候才会去往外界。   当然,也有不少妖魔是因为陵光太霸道而找上门申冤诉苦的。   在陵光的记忆里,这个时期敖青总是留在原地,无论他什么时候来,他都会在。   “当然,我也会自己偷偷跑出去的。”似乎是看陵光一直不说话,敖青眨了眨眼,俏皮的说了句玩笑话:“阿陵可千万别说出去。”   “……你又能跑去哪?”陵光抬了下眸子,忍不住吐槽。   知道敖青是给自己找补,并不放在心上。   难得见到以前的敖青,陵光又新奇又古怪。   主要是敖青实在过于正人君子,看见陵光不老老实实穿衣服,第一反应是给他把衣服拉好。   跟个没开荤的处龙一样,不解风情。   陵光则没皮没脸多了,最喜欢逗他。   故意只穿着上衫让敖青单膝蹲下给他穿裤子,腿一抬,底下的风光若隐若现,是怎么也遮不住。   嘴角翘起些许弧度,陵光饶有兴趣的注视着敖青脸上的表情,一手摩挲着下颚。   说不上期待还是什么。   敖青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给他把裤子套上了。   还温柔的问:“是裤子都不好穿了吗?我让吐丝女再给阿陵重新做几条吧。”   正经的令陵光眉尖微蹙。   他啧了一声,一抬脚,白嫩嫩的脚掌就抵在敖青的胸膛,不是踹开,而是踩奶般忽轻忽重的踩。   脚趾勾着衣领,轻轻往里面一蹭,一本正经的领口就开了。   陵光笑容玩味,眼中似笑非笑的晲着人,居高临下的目光意味深长。   充满了某种暗示。   敖青却皱着眉抓住他的脚往上面套袜子:“不要光着脚,小心着凉。”   把陵光的挑/逗忽略的完全。   跟根木头似的。   陵光笑容一僵,一把把敖青的领子拽到面前。   他素来霸道,知道敖青会无条件纵容他,更是无法无天了。   一把把敖青的领子扯开,犹如轻薄良家娘子一般,手掌直白的顺着领口往下。   被敖青抓住了手。   “阿陵。”敖青缓缓开口,他黑眸温润,笑容不变,只是多了抹无奈。   “又调皮。”   他不轻不重的责怪,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完全没把陵光的挑/逗放在心上。   他虽没说话,笑容也一如既往的温柔,但陵光莫名从这个语气里品出几分警告。   他纵容陵光试探的做出格的事,也纵容陵光对身为兄长的他不恭敬。   但身为兄长的他,很明显还是颇具威严。   敖青一句话,陵光就不由自主的老实了。   他老实了一会,看着敖青坐在王座上高高在上的模样心痒难耐。   心说:我是他伴侣,又不只是他弟弟,凭什么不能做?   大着胆子从后头直接环住他的肩膀,手试探往衣领一钻。   敖青的声音就漫不经心响了起来:“阿陵最近有点太调皮了。”   他眼眸一抬,陵光就默默收了手。   自然不是怕他,只是尊重兄长而已。   哼!   陵光终于回想起,他当初到底为什么一言不合跑去了南方。   兄长与伴侣是不同的。   和敖青做伴侣,陵光早在近万年的相处下忘却了敖青曾经是教养他长大的兄长。   虽然总是温柔和煦,但到底也是只身镇住整个妖族的存在。   他注定不会只是一棵不动如山的老树。   温柔到好欺负的笑容下,是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凉薄。   身上那从容不迫的,温柔到没有任何尖锐、威胁的气势下,是垂手天下治的稳重与处变不惊。   那自上而下为君为父的悲悯,无论是对谁都是如此。   包括陵光。   那种看小孩的目光深深刺痛了当初成年不久嚣张又傲气的小神鸟,他一气之下跑到了南方,要在敖青看不到的地方作出一番事业。   要是以前的陵光,这个时候早就不伺候了。   但眼前人已非彼时人,陵光非但不觉得难堪,反而越发兴味盎然。   啊,以前的老攻好带劲。   不知道把他用鞭子绑起来,是不是还这个态度。   陵光主动装了几天乖,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当初一起创业打天下的重明主动联系了他。   “喂,我说陵光,你还要在敖青那里待多久,快回来打架!!”   重明大大咧咧的声音隔着老远就飞了过来,她眼底斗志昂扬,火红的翅膀哥俩好的拍了拍陵光的肩。   大翅膀差点把陵光都给遮住了。   陵光转头看了眼敖青,这家伙坐在树下撑着下颚笑吟吟的看着他们,目光很是友好。   陵光却笑了起来,他变成原型,当着敖青的面故意与重明蹭了蹭脖子:“好呗,那我们一起走?”   两只漂亮的红鸟凑在一起,亲亲热热的交颈低语,可谓是亲密无间。   敖青笑吟吟的表情凝泄一瞬,目光定定的落在他们身上。   重明大大咧咧压根不在乎男女有别,一翅膀拍在陵光背上,笑得格外愉悦。   羽毛……弄乱了。   敖青的目光瞬间挪了过去,看到被作乱的羽毛,下意识的站起身。   然后就看到重明亲昵的用喙帮陵光梳了梳羽毛。   鸟类梳毛只能证明两人关系好,重明和陵光现在一起创业,压根不分什么男女。   完全没注意到某条龙快撑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陵光更是没当回事,偷偷跟重明说:“等下我有事,打完你自己开庆功宴。”   重明不乐意的嘟囔:“你又有啥事?上次给你攒局你一语不发就跑了,不给兄弟面子。”   “这可是关系找伴侣的重要事。”陵光不屑一顾,眼神上下一瞥:“你?能有我未来伴侣重要?”   “……嘿,你!”母单到现在因为太能打而一直找不到伴侣的重明恼羞成怒。   愤怒的用喙从陵光身上叨下了一根羽毛。   陵光不甘示弱,扭头也从她身上叨下一根。   两只鸟的眼神对视间,充满了对彼此的不屑。   在敖青眼里却全然不同。   敖青:……交、交换定情信物?   神鸟之间交换羽毛,是最亲密的事。   陵光有的时候矫情起来,羽毛是不让碰的。   这会儿居然面不改色任由重明叨下一根,敖青是彻底坐不住了。   他笑容消失,只是勉强保持着姿态,轻声唤道:“阿陵……”   他喊得太慢了,陵光已经张开了翅膀。   “等等,阿陵……阿陵!”   敖青慌慌张张的喊,重明恰巧张开翅膀,巨大的风声卷起一树绿叶。   陵光跃上高空,与重明一起飞向远方。   只有敖青站在原地,失去风力的叶子凄楚的往下掉,清清冷冷的落的一地破碎。   他愣愣的站着,看着自己的小鸟和别的雌鸟一起,飞向他所不知道的远方。   作者有话说:   不主动老婆都要丢了啧啧啧 第137章 我的灵魂早已追随你而去   “哇哦, 还是朱雀厉害!”   “哈哈哈哈,老大威武,一来就把那些人打到屁滚尿流。”   “庆功庆功!”   ……   陵光一身红衣张扬似火,他踩在一块巨石上, 高高在上的俯视下面乱七八糟的战场, 一群小弟围着他不停的夸赞。   叽叽喳喳的恨不得把他吹上天上去。   高傲的小红鸟自然得意,他抚了抚长发, 美目一转, 爽快答应下来:“好, 庆功。”   “今天美酒管够。”   “哇哦!!!”   重明把陵光带回来,不仅打退了来抢地盘的大妖, 还反而把他们给抢了。   现在的南方,陵光可谓是拳打大妖脚踩大魔,听到他的名声闹事的少不得退居三千里。   他和自己的兄弟白虎一个路子,全是打出来的名声。   不过白虎老早就出来打地盘了, 陵光跟着敖青在东方住, 要不是求偶被拒恼羞成怒跑出来,指不定还跟那条老龙在东方亲亲密密。   庆功宴上, 一群漂漂亮亮的小鸟妖身披彩带, 在中间跳舞,丝带勾勾搭搭的往周围抛, 甩若流水浮云忽远忽近,勾魂摄魄。   身上若隐若现的花香更是熏得人晕得慌。   这个时期妖族还是凭本能的多, 喝的爽了当场变成人形跳到场下和小姐姐们跳舞。   要不就是摸着乐器, 一展歌喉   陵光就坐在主位, 撑着下颚, 面若桃花酒意微醺, 浮着艳丽的粉色。   他坐姿嚣张,撑着下颚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酒,眼中沾染一点笑意,好似那鲜花吐露,美得人心痒难耐。   有鸟妖往他身上一椅,娇滴滴的送酒:“神君,请喝酒。”   陵光往酒晲了一眼,眼中的笑意越发深刻。   他像是在等这一遭,漫不经心的把酒杯拿到手里:“这里面,加了东西吧?”   他笑意盈盈,凤眸流露出冰冷的戏谑,下一秒毫不留情的将鸟妖甩开。   鸟妖摔在地上,漂亮的发髻散了一地,她面露惶恐,欲语还羞的面露可怜,一句“神君”喊得百转千回。   陵光似笑非笑的应了一声:“做的很好,下次别做了。”   他仰头把酒喝了,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有妖拿起他丢下的酒杯一闻,脸色大变:“等等,这里面有发/情/药啊!”   陵光要的就是这个。   他化身飞鸟,长长的尾羽划过天空,在空中疾驰而过。   等落到敖青的神境里时,他早已脚步虚浮,满面含春。   “阿青、阿青……”   他胡乱扯着衣服,眼神迷离。   可神境安安静静,并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唤上来迎接。   陵光一身燥热,虚弱无比的趴在敖青一贯坐着的王座上,手指抚摸过座椅,脸贴在扶手上被冰了一下,反而发出舒适的叹息。   他双目迷离,稀里糊涂就跌坐在地上,小脸垫着扶手,双目微阖。   他此刻幻想着敖青就坐在自己面前,拉开了衣领,雪白的肌肤在红色衣领下若隐若现。   陵光口中发出含糊的一声叹息,红发散落在肩头遮住半面,被汗水漉湿黏在脸上。   “阿青、阿青……”   陵光口中不断叫着人,这个地方四处都是敖青的气息,他似乎无处不在,但又哪里都不在。   他去哪里了?   陵光根本想不到这件事,他小声抽噎,因为药性翻涌不断的低泣。   带着哭腔一遍一遍的喊着敖青的名字。   他连把头发从面上抚开的力气都没,双手忙忙碌碌抚/慰自己,哪里顾得上这点细枝末节。   思绪都险些被烧得一干二净,意识不清的垂下睫羽,面上杂糅着绯色的脆弱感。   “哗哗——”   一直安静无声的巨木被风吹动,陵光微微抬眸,一条藤蔓顺着地面缓缓卷上了他的脚踝。   巨木的主干上缠满了藤蔓,此刻也一条一条的松懈,露出里面闭目沉睡的巨龙,它的龙须化作藤蔓从枝头垂落,它的龙角是树枝一根一根的分叉生长开出绚丽的花。   无数白花在一夜之间尽数绽放,灼灼的点缀在枝头。   随着巨龙睁开双眼,鎏金色的光在里面流动,它微微抬头,整个神境都开始颤抖。   簌簌落花洒在陵光的身上,将他从迷离中唤醒。   他睁开眼,眼睁睁的看着巨木变作巨大的龙头,遮天蔽日的遮掩头顶的光影,缓缓垂下头颅。   一举一动缓慢至极,哪怕如此也险些把神境震碎。   陵光四肢被扌困/束,外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犹如献祭一般送到巨龙的面前。   衣摆在腿上分割开,暴露在外被藤蔓贪婪的卷住、裹挟。   那双熟悉的鎏金竖瞳安静的凝视着他,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陵光被磨得难受,一道一道的痕迹出现在身上,他不由轻声申口今,越发将衣摆顶起。   巨龙默不作声的退回原位,它安静的被树藤一圈一圈的包裹,伪装成枝干的模样,龙角上却开出了无数鲜花,花瓣由白渐粉。   从未开过花的巨木顶着满树的花,粉粉白白的挂满了枝头,在月下散发出莹莹光影,随风散在空中,落在陵光的身上。   一个身影从巨木中飘出,出现在空中。   他落在地上,将从空中落下的陵光接了个满怀。   陵光意识早已失落,只顾抱着他的脖子,含含糊糊发出无意义的声音。   柔软的小脸讨好般贴着脸轻轻摩蹭,耳鬓相磨间像是一团火不断翻涌。   他的衣服早就凌乱了,衣摆大大咧咧的散开,只靠一条腰带勉强束住衣服。   正毫无防备的用湿漉漉的目光看着敖青。   好似敖青对他做什么都可以,眼中甚至藏了几分期待。   敖青呼吸一滞,正克制的要把陵光放下。   陵光揪住他的衣领,倔犟又挑衅的扬了扬眉:“你把我放下,我就去找别人。”   这句话明显把敖青镇住了。   陵光接着又示软:“我好难受,哥哥,我好难受,帮帮我。”   “哥哥,你不是对我最好吗?为什么不救救我呢?好热,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掉了?”   他抽噎着示弱,把脸贴在敖青胸前,小脸含羞带怯。   一双凌厉的凤眸里,只有信任与依赖,还有微弱的哀求。   敖青摸了摸他的侧脸,声音嘶哑:“阿陵是长大了,不会死的。”   他把陵光送上自己的王座,自己单膝跪在地上。   敖青想不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手都微微发抖。   他克制不住自己,或许早已被妖精蛊惑住了心神。   他一面知道这是不对的,一面却解开了玉扣。   陵光浑身一僵,攥着敖青的头发,忽重忽轻的扯。   他双目含泪,随着呼吸而越发动荡不安,很快就落了下来,颤颤巍巍的滴了几滴泪水。   只是枝头花朵羞涩,不肯绽开。   被风揉皱一片零落,便是花枝乱颤亦含羞带怯,不肯松懈。   这般来回几次,风催得越发急切,收拢花瓣轻轻的来回碾动。   可便是疾风骤雨、狂风拨弄,粉瓣微微张开,又羞涩的合拢。   养花人也是耐心,又将之放进温暖的地方细心呵护。   花枝一抖,终于还是被开了花瓣,吐出里面包含的露水。   陵光咬着贝齿,唇红得似要滴血般,艳丽得勾魂。   敖青微起身,被陵光揽住双肩。   他在敖青耳边低泣,又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敖青迟疑,淡泊的唇无端染上色彩。   许是破罐破摔,抚摸过他的侧脸,嗓音像是裹挟着沙砾道:“去看阿陵了。”   陵光一听就恼,他攥着敖青的肩膀直骂他:“骗子!”   “我可没见到你,你去哪里看我!”   你分明是留在原地,从不找我。   这次他一回来敖青反而不在,叫陵光一个人忍了好久,这下是又气又恼,还委屈。   陵光委屈的不行,面上也带着,小嘴撅起。   敖青沉默许久,将他往上抱了抱:“你看。”   他指了指那株巨木,他说:“那是我,我的身体镇守在这里,我灵魂早已随你而去了。”   敖青轻声叹息,认命的垂眸。   温柔的低语:“我在看着阿陵。”   一直,一直,在看着你。   陵光哑然失语。   在现实的过去里,陵光在南方生活了几百年,他纵情声色,痴迷音乐、美酒、打架,和朋友们游戏在山水之间。   他过得开心就好。   敖青却在那个时候,一直看着他吗?   看着他没心没肺的和别人玩乐,他又是何种心情呢?   敖青一直说他还是小孩子,被拒绝了就生气,他的行为和想一出是一出的小孩子又有什么不同呢?   陵光将脸埋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紧了他,低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断道歉,敖青依旧温柔。   “没关系,阿陵过得开心就好。”   敖青温柔的抚去陵光眼角的泪珠。   他衣着整齐,只是略微混乱的呼吸暴露了几分生涩。   就着这个姿势,被皱乱了衣服。   口中温柔的问:“疼吗?”   陵光摇头,环抱住他的肩膀,眼角落下泪。   “我爱你,阿青。”   “我也……阿陵,我愿意为你付出所有。”   敖青叹息着,无论你清醒后是怒是怨。   只要有一/夜/欢/愉,他便能抱着回忆承受一切。   我爱你,阿陵。   敖青低下头,与陵光像是两只濒死的鸟,抵/死纠缠,不肯分离。 第138章 再也不分开   清脆的鸟鸣声在耳边清脆响起, 混杂着微弱的风声幽幽动荡着春意。   陵光茫茫然睁开眼,眼下一片水光潋滟着色彩。   他半身酸痛,就连双臂都无力的放置身侧,将醒未醒的惺忪目光瞥向一处, 陵光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埋头蹭了蹭敖青的腿。   他身上衣服整齐,明显是换了一身, 肩膀上还披着一件大大的外衣。   敖青正眺望远方, 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被陵光一蹭, 他垂下头,一贯打理整齐的长发全数松散下来。   见陵光醒了, 大手覆盖住他的双眼,薄唇轻轻抿起。   陵光抓着他的手兀自笑了两下,哑着声音故意打趣他:“你捂我做什么?”   敖青说不上来,耳垂发红, 心虚的低声询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唔……”陵光拖长语气, 故意作出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   把敖青看得心惊肉跳,手已经撩起了衣摆, 满脸愧疚看起来恨不得以头抢。   “昨日、昨日是我趁人之危……”他低声下气的告罪, 满怀犹豫胆怯。   这事后清晨,陵光还没感受几分温存, 另一位当事人就恨不得负荆请罪了。   陵光有些不高兴,撅着嘴问:“我昨天说的话, 你是一点没听进去?”   敖青迟疑一瞬, 被他拽着衣领拉到了近前。   陵光凑到敖青耳边, 略勾起唇角轻声低语:“昨日快/活至极, 如登极/乐。”   “轰——”敖青瞬间红了耳垂, 浑身僵硬,呐呐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就见他抿了抿唇,一本正经的说:“我明白了。”   “嗯?你明白什么?”陵光放开他,转手撑着下颚。   他身下躺着一张软榻,斜躺贵妃倚,撑着下颚眉眼兴味。   明媚的眉眼波光流转,眸光潋滟,眼尾一抹绯色飞去,端的是眉目含情。   敖青握着他的手,满脸认真:“既是阿陵喜欢,我当自勤学苦练加以精进。”   “……只你与我。”   最后一句低得微不可闻,带着几分隐秘的期盼。   陵光一把拉下他的头发,声音模糊在唇齿交叠间:“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发丝从高处垂下,落下一片阴影遮住满院春色。   头顶的巨木开满了一树粉花,随风簌簌落下一片浪漫的花雨。   陵光这便算是与敖青确定了关系。   敖青自认自己趁人之危,心里心虚,什么都依着陵光来。   本就宠他,此刻更是宠得无法无天了。   “外面的嘉果熟了,阿陵要去尝一尝吗?”   “听说西海的龙族要开宴会,阿陵要不要去玩一下?”   “南方那边没事吗?不需要去看看吗?”   ……   “你为什么总是问我要不要出去?”总是被敖青问这问那,陵光有些不高兴了。   他就爱和敖青呆在一起,才不想出去玩。   敖青有些无措,摸了摸他的头发忍不住叹息:“可是阿陵,你一直跟我待在一起,不觉得无聊吗?”   陵光精神一震,仔仔细细的打量他一番,从他的神情中看到了些许不安。   与其说回到了过去,不如说是进入了敖青的记忆,他的记忆里一定有什么事一直困扰着他,以至于成为他的心魔,在雷劫下变作心魔劫。   死去之人重新复活,天道难允,设下雷劫不过是一种考验。   要是过去了,敖青就能真正完整的回到他身边。   要是没过去,陵光以身护着人,也就挨挨雷劈,也无关紧要。   只是敖青的心魔到底是什么,陵光并不清楚。   在他看来敖青这人好说话、没心没肺,容易被骗傻乎乎的,总是安安静静的待在一个地方。   就是一个典型的宅神。   陵光扑到他的怀里,耍赖般撒娇:“我就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他说得任性,敖青只是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春去秋来,陵光当真做到了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因为在心魔里,已经创业过一次打下不少地盘的陵光没有任何负担,毅然和重明分道扬镳,选择在大哥的地盘里当一个咸鱼二世祖。   这让敖青很担心:“阿陵不必天天留在这里陪我。”   他似乎误会了什么,没过多久,陵光曾经的朋友一个接一个的来找他,约他出去游戏山水。   以前的陵光非常非常的活泼开朗并且称得上是混世魔王,天天跑出去惹是生非、招猫惹狗,从小就和白长风打架。   但这些,已经成熟起来的陵光不屑一顾,他非常高傲的拒绝了,并且嫌弃自己的小伙伴原来以前这么幼稚。   他看这些家伙就跟看小孩子一样,多大人了还聚众去河边梳羽?幼稚!   陵光让敖青准备了浴池,垂下漂亮的帷幔,来了一出鸳鸯戏水。   当天喝了很多很多的牛奶,喝得肚子鼓鼓的,撑到喝不下只能哭着求饶,把敖青身上又抓又挠。   敖青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给他换上单薄的睡衣。   白色的衣料遮在身上,陵光枕在他的腿上,调皮的把玩着敖青的湿发。   敖青摸了摸他的脸,大掌几乎把脸盖住,他轻声叹息着,冷不丁的说。   “阿陵,你变了好多。”   陵光的动作顿住了。   敖青眺望着远方,他双目失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淡泊的唇色寡淡至极,凉薄的开口,嗓音低沉失意:“这些日子,就像是梦一样。”   “我很喜欢和阿陵待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我也很开心。”   “我也很喜欢阿陵,想和阿陵做夫妻敦伦之事,像两只大雁交颈纠缠,生生世世不分开。”   “……”   他沉默一会,突然说:“然后一切都成真了,跟美梦一样。”   陵光撑起身子,与他面对面坐在他的腿上,头抵着头温柔的说:“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未来我们的样子?”   “这就是我们的未来啊,成为伴侣,永远永远的纠缠在一起。”   但不知为何,陵光湿了眼睛,水色在眼底动荡着。   敖青温柔的笑了笑,他的眼神像是看透了所有,怜惜的抚摸过陵光的侧脸:“我出意外了对吗?”   没有任何避讳,他笃定的说:“我死了。”   “……”陵光掉了眼泪,满眼悲伤的看着他。   敖青很聪明,他太了解陵光了。   陵光不是在一起就黏黏糊糊不理人的性格,这些天他一直纠缠着敖青,无论是哪个朋友来都不屑一顾,甚至对敦伦一事颇为熟练与沉迷。   每一次抵死缠绵,总有一种拼尽一切索取的急色。   “看来,阿陵过得很不好。”敖青温柔的与他脸贴着脸,亲昵的蹭着鼻尖,轻声的叹息着道歉:“对不起阿陵。”   他太过温柔了,就像是看透了一切。   包括陵光若无其事外表下的倔犟与不安。   陵光瓮声瓮气的问他:“对不起什么?”   “让你过得不好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对不起……很多都要对不起。阿陵,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别哭阿陵,别哭。”敖青温柔的擦去陵光的眼泪,他甚至能轻松的笑出声:“哭什么呀,阿陵变得好坚强,好厉害,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   “可是,受了很多苦。”   “嗯。”   “过得一点都不好。”   “嗯。”   “好累,我好累阿青,所有人都在指望我。”   “嗯。”   “他们都欺负我,阿青,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   “……”   陵光掉着眼泪,他像是一下子变得爱哭了,眼泪止都止不住,满腹的委屈与难过。   势要将这一千年来所受到的所有苦难都一一宣泄。   敖青只是安静的听着,他轻柔的亲吻陵光的眉心。   “那就睡一觉吧,阿陵。睡一觉,我就回来了。”   “睡吧,我的宝贝。”   “我会永远守护着你。”   我爱你。   ……   陵光不知不觉间睡着了,连四周的风都停歇下来,巨木无声的发出叹息。   敖青拉开衣领,心胸上浮现出一道道侣印记,残缺的痕迹还烙印在上面,被新的痕迹覆盖住。   他将手指放在上面,眼神突然精准的对上一个方向,挑了挑唇,像是在对什么人说话。   于此同时,他的身上浮现出闪烁的莹光,正逐渐消融着身躯。   “帮我照顾好阿陵。”   “我的宝贝受了很多苦,别让他再难过了。”   ——“当然。”   一直冷眼旁观这份记忆的灵魂终于得到了过去的一切,穿越数万年的时空与过去的自己对上了眼神。   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陵光躺在床上下意识摸向旁边,自然的摸了一个空。   他顿时心慌,光着脚踩在地上,焦急的寻找爱人的痕迹。   “阿青!阿青!”   他苦苦呼唤着,从二楼跑到一楼。   就在这时,长发的男人的从厨房探出头,嘴角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   “阿陵,过来吃早餐了。”   细细的带子将围裙套在他的身上,敖青温柔浅笑,温柔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隽秀的眉眼仿佛在发光一般。   一如在地球的每一天。   陵光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他身上换了身舒适的睡衣,踏着明媚的阳光,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敖青。   揽着他的脖子与他亲吻。   如梦似幻的呢喃吞没在唇齿间。   “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阿陵。”   ……   故事的最后,陵光问敖青:“所以你的心魔是什么?”   敖青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是在害怕阿陵会离开我而已,是不是很幼稚?”   “那我陪你一起幼稚。”   做好的早餐悄悄凉透,两条亲吻鱼又亲在一起,亲的难舍难分。   不过没关系,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   就这样沉醉在爱意中,许下永永永远远爱你的诺言。   终于再也不分开。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章都要锁我,jj,算你狠(中指)   完结了完结了,姐妹们,明天开始更番外呀ヽ(〃?〃)?   下本打算开《诡异从游戏里追出来了》,大概是五月底   番外更新完想去多看看书,输入更多的知识,写出更好的故事!   番外见,下本见宝贝么么么~感谢在2023-03-24 12:23:12~2023-03-25 14:4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Ginge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Ginger 66瓶;山有本兮 12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9章 番外:接崽崽   敖青回来了, 最高兴得莫过于他的那些兄弟们。   白长风和玄赟第一时间跑过来贺喜,还张罗着给两人摆一个复婚流水宴。   之前怕节外生枝,除了他们几个没人知道敖青的事,这会大告天下, 不知道愁掉多少人类领导人的头发。   毕竟千年前敖青救世而亡是写进了教科书里的, 他这一复活,人类学了一千年的历史都要改了。   白长风笑得在沙发上打滚:“哈哈哈哈, 大哥你是没看到, 他们知道你复活了, 那表情……”   “跟见了鬼一样。”   “可不就是见了鬼吗?”陵光端着水过来,看白长风倒在敖青腿上, 嫌弃的挥手把他赶走:“去去,抱你男人去,别挨着我男人。”   “小气鬼!”白长风哼了一声,眼珠子一转, 故意抱着敖青的胳膊喊:“不像我, 我只会心疼geigei!”   陵光:……   “找打!受死!”   陵光猛然扑了上去,白长风反身一翻翻到沙发后面, 陵光紧随其后扑在他身上, 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几圈变成原型“凶残”的打了起来。   可谓是鸡飞狗跳。   “好了好了,好孩子不要打架。”敖青满脸无奈的温声劝架。   看着两小只从沙发打到楼梯, 已经颇有几分习以为常了。   玄赟推了推脸上的防光眼镜,与敖青对视一眼, 都看出了彼此脸上的无奈。   两个攻坐在一起, 除了叙旧就只能聊彼此的家庭了。   “那个复婚宴, 你们打算怎么办?”玄赟一边问, 一边端着茶慢悠悠的喝。   敖青想了想, 摸着下颚说:“比起这个,孩子的满月宴更重要点吧。”   听到孩子,陵光果断抛弃打架,扇着翅膀飞到了敖青的肩膀上。   “啾?”什么满月宴?   小红鸟啄了啄敖青的头发,敖青伸手顺毛,一边说:“小茶差不多要破壳了,我们得先去接崽崽回家。”   “满月宴也不必大办,找一些旧人聚一聚就好,人太多当心吓到孩子。”   他显然早已想好了,此刻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妖族来了就来了,人类那边没必要请。   玄赟没有意见,他点了点头,问:“那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阿陵出发?我好安排一下行程。”   一边迅速的打开现在存活的神妖名单,里面曾经和敖青交好的人不少。   有些藏进深山老林里不知道在哪,要是想邀请来,至少得提前很久通知才行。   玄赟心里计较着,又盘算起了现在敖青该如何自处,那么多补贴有什么可以领的。   毕竟大哥现在身无分文,吃老婆软饭,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陵光直接拍案说:“越快越好!”   “咱们把小茶接回来,把满月宴办大一点,让那群家伙看看你回来了。”   他就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慵懒的环抱住敖青的手臂,倚在他的肩膀,亲昵的脸贴着脸蹭蹭。   敖青对此十分纵容,摸了摸他的头温声回:“好,听阿陵的。”   白长风掐着嗓子故意搞怪:“好~听阿陵的~”   “噫~你们好肉麻哦~”   他眼神调侃,挤眉弄眼的调笑他们。   被陵光横了一眼,摸了个东西丢他笑骂道:“滚蛋!”   白长风嬉笑着躲到玄赟身后,故意朝陵光吐了吐舌头。   玄赟立刻跟老母鸡护小鸡一般把白长风护在身后,又低头敲了敲他的小脑袋瓜。   敖青就撑着下颚看着,嘴角带着愉悦的笑。   玄赟问他在看什么。   他看着陵光,眉眼温柔和煦,唇角弯起一个弧度:“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天气真好。”玄赟也笑了。   “大哥,欢迎回家。”   看着陵光与白长风打打闹闹,阳光洒落进室内,还是那四个人,欢声笑语一如往昔。   虫族的边境线一直处于收紧的状态,封得死死的,流落在外的虫族能回去的早就回去了,愣是不让进不让出。   但这对于陵光倒没什么要紧的。   他化身巨大的飞鸟,在空中抖落一片艳丽,偏头与自己背上的敖青脸贴脸,亲昵的蹭蹭。   嗓音圆润如泉水叮咚:“我要起飞咯。”   敖青摸了摸他的头,笑着答应:“好,阿陵小心点。”   随着风起,巨大的翅膀轻轻扇动,掀起狂风乘势而起,一跃冲向天空,飞跃云层之上。   翅膀一扇,便已在千米之外。   陵光飞得迅速、畅快,擦着主星超速的边直飞冲天,将执法的飞行AI都转得晕头转向。   他显然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带着敖青直接飞向宇宙,冲入虫族主星。   虫族主星外早已被扩散开的丝网蒙上层层阴霾,只是与之前相比,域外的宇宙越发的死寂。   之前的军舰、军雌全部消失不见,除了边境的军雌部队之外,他们一路飞来,感受到的只有死寂,没有任何声音。   陵光一时迟疑,神色逐渐严肃起来:“这也太安静了。”   不该这么安静。   虫族主星外,连守卫的军雌都没有了。   敖青算了一下日子,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没事,大概是小茶出生了。”   一个族群的虫母出生,总是惊天动地却又悄无声息的。   这和它们的种族特性有关。   虫母之间是有争端的,它们彼此吞噬彼此侵略,靠着吞并对方的族群来扩大自己的族群。   为了防止在出生时被其他虫母斩杀,它们出生悄无声息,会逐渐吸引虫族靠近自己,靠吞噬获取力量,在强大到一定地步的时候自我繁殖扩张种群。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再不快点找到小茶进行引导,小茶吸收够足够的力量成年,会本能的自我繁殖。   陵光:???   听到敖青的解释,陵光猛的一头扎进虫星里。   口中指责他:“喂喂喂,我可不想现在就当外公啊!你还笑,快点找孩子。”   敖青只是笑,他慢悠悠的补充:“不过这都是虫母的本能,我们小茶身体里有你和休伊的基因,生孩子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可能还是比较困难。”   不过一夜之间长大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火红的飞鸟冲入主星,翅膀卷着丝网一把火烧了大半,他抖抖羽毛把敖青抖下去,变成人形一把拽过敖青的领子。   “别废话了,快点找崽子!”   敖青漫不经心,他的眼神扫过四周,被焦急的陵光牵着在路上跑。   陵光一边走,一边感受四周的气息,四处张望着,试图从四周灰蒙蒙的建筑里找到崽崽的影子。   几个月没来这里,莫名出现的丝网早已将整颗主星覆盖住了,如同防尘布一般灰蒙蒙的套住建筑物,几乎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只有陵光冲破的一角洞口流泻出几分光亮。   ——他们被裹在了茧中。   陵光爬上了一栋建筑物的高处,眺望远方,试图寻找一点痕迹。   未果。   他跳下高台,远远的看见敖青蹲在路边,似乎在和什么东西交谈。   手向前伸着,眉眼微弯很是耐心的模样。   “……不出来见见爹爹吗?”   “爹爹很关心你,不要害怕。”   “嗯,你是爹爹和我的宝贝,不会讨厌你的,崽崽。”   ……   陵光眼皮一跳,猛然冲上去大喊:“敖青!”   一个红色的影子瞬间钻进了敖青的衣服里,在外面鼓起一团,鼓鼓囊囊的瑟瑟发抖。   敖青隔着衣服安抚的拍了拍,轻声哄了两句。   陵光眉眼灼灼,拧着眉把衣服掀起。   里面的小团子还要再跑,被他一把抓住,托着腋下拽到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   他眉眼灼灼凌厉,满脸严肃的时候格外唬人。   这只奶团子抖了抖,俏似陵光的红眼睛含了包泪,马上就“呜哇哇”的大哭起来,不断的掉金豆豆。   陵光哪里见过这阵仗?当即也惊恐的叫了起来,直往敖青的怀里送。   敖青立刻把孩子接过,捧在怀里哄了哄,又揽着陵光到怀里安抚。   “好了好了,你看,是小茶,小茶最喜欢爹爹了是不是?”   他实在会哄孩子,刚刚还大哭不休的奶团子打了个哭嗝,依赖的把小脸埋进敖青的怀里,敖青拍了拍,送到陵光面前给他抱。   陵光伸手抱到怀里,刚刚止住泪的奶团子瞬间大哭起来。   陵光手足无措,大为不爽的啧了一声:“这家伙怎么到我怀里就哭!”   “你不要这样抱,笑一笑,别冷着脸阿陵。”   敖青笑着指挥,看陵光仍然满脸僵硬,手脚都不停使唤,顿时笑个不停,抿着嘴眼睛里尽是笑意。   太过分了,自己在抱孩子,他在旁边笑!   陵光气不过,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一脚踩过去,用眼神示意。   快点把你女儿抱走!!   敖青只好把崽崽抱在怀里,轻轻晃了几下,轻柔的哼着歌,很快就把孩子哄睡着了。   陵光看着不爽,又眼热敖青的熟练,扒拉着他的胳膊撅嘴:“你都没这么哄过我。”   “跟孩子置什么气呢?”敖青好笑,曲起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温声说:“你小的时候,可是我抱着长大的,我把你从小哄到大还不够?”   “反正、反正……哼!”陵光轻哼一声,满脸娇气。   被敖青抱在怀里,就着敖青的手看着他怀里的孩子。   “她好胖啊!”   陵光嫌弃的戳了戳,他这话一出,就算是在睡梦中小茶都要皱皱眉抗议。   这孩子生得好看,玉雪可爱的,四肢跟藕段一般白白胖胖。五官精致,眉眼像到了陵光,精致的笑唇看起来跟休伊有几分相似。   陵光一开始嫌弃的不行,看着看着,突然捧着脸说:“看起来还是我基因好,崽崽就是好看。”   敖青顿时笑出了声,点头赞同:“是是是,阿陵最好看了,从小就好看。”   “那是自然!”   嚣张自信的小红鸟得意的不行,突然仰头问敖青:“那你想再生一个吗?”   敖青愣了一下,他摸了摸陵光的头发,笑着婉拒:“没关系,阿陵不喜欢就不生。”   “可我却有点遗憾呢。”陵光却说。   “遗憾什么?”   陵光看着敖青,眉眼灼灼柔和,略弯起唇,手指抚摸在敖青的脸上,勾勒着五官。   他轻声开口:“我这些年一直有个遗憾,当初没能和你生个孩子,给我留个念想。最好眉眼像你,性格像我,长的漂亮又不会吃亏。”   “嗯……像月昭那样的也不错。”   漂亮、精致、会撒娇。   多好啊。   “而且长的像你,还会叫我爹爹,多好玩啊!”陵光跟敖青咬耳朵,笑得不怀好意。   手指逗弄般划过他的喉结,眼神示意。   敖青立刻捂住小茶的耳朵:“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有什么关系呢?他都睡着了,生不生?”陵光不以为然,笑着踮脚亲他,在他耳边低语:“我们两个想生,几百年都不一定生得出来。”   “不如,从今晚开始努力?”   他扯了扯敖青的裤腰,笑得跟只小狐狸,眉眼间却尽是倨傲。   一百年,三百年,几百年。   对于没有时间观念的长命种来说,打动敖青的不过是那么多年之后他们还在一起,如大雁钟情彼此。   这对于他来说不亚于最深的时候牵引,一下子就勾住了他的心神。   他摩挲着陵光的侧脸,被捧着手掌亲昵的贴在脸上。   敖青低头,轻轻在他眉心落下一吻:“我还是希望那孩子更像你一点。”   好像真的能生出来一样。   两个人此刻都没想过真的能生出来,他们以前那么多年都没生出来,最后还是因为休伊易孕的体质有了一个孩子。   说这话更多的是调/情和开玩笑。   直到二十年后。   小茶拐着自己第一百零八任虫族男朋友回家,以往对于自己早恋暴跳如雷的陵光爹爹一反常态的坐在沙发上。   抚摸着肚子满脸迷茫:“怀、怀孕了?”   温柔和煦的敖青父亲耐心点头:“真怀了。”   二胎的喜悦还没在两人脸上展露,紧张过度的小茶:!!!   她迅速推开自己的虫族男朋友举起手撇清关系:“我不是,我没有!他怀了不是我怀了!!”   “不是我的!!”   虫族男朋友:……   陵光:???   敖青:!!!   我鞭子呢我鞭子呢!   今天不打死这个不孝女是过不去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25 14:43:46~2023-03-26 11:4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飘然自由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ing辞、温简言的狗 10瓶;禁止涩涩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0章 夜临番外·一   【 s级副本:末世逃杀   木叶公司探寻科技的极限, 却意外将世界拉入深渊,古怪的病毒感染了全世界。   你们是无辜的民众,末世来临后你们决定前往最近的安全基地,但这一路危险重重, 木叶公司的罪孽似乎不止于此。   主线任务:活过七日, 进入安全基地   隐藏任务:前往木叶研究院,寻找结束末世的解毒剂(灰)】   【你的身份:无辜群众, 即将沦为丧尸口粮的可怜人】   不同寻常的灰蒙随着抬头看向天空一寸一寸的映入眼帘, 蜷缩在仓库一角的几个人睁开眼。   他们打扮怪异, 苏醒之后目光警惕的看着周围,有些人目光涣散似乎在注视着什么。   似乎是确定了什么, 人群之中终于有人开口,一下子打破了平静。   “mad,居然进了这个副本,要死了要死了!”   “s级的副本, 还都是老玩家, 难度也太高了吧。”   “啧,最好别开启隐藏任务, 副本就还是s, 要是开了隐藏副本就升级成sss了。”   “与其说这个,还不如快点逃吧!大逃杀副本可不会给我们太多停留的时间, 大门马上就要被撞开了。”一个穿着长裙的女玩家利索的把裙子撕开捆在腿上。   她离这个仓库大门最近,清晰的感受到铁门被撞击后颤颤巍巍的呻今。   这个仓库四周封闭, 只有一侧的窗户勉强可以钻出去一个人, 只是四周封上了铁丝网。   在这个被称为无限魔方的危险世界中, 一共有六面副本。   一面、二面都是a级以下的副本, 还会有新人出现。到了三面大部分是三面玩家, 被玩家们戏称中转站。   这会是对他们最友好的一面,大部分是a级副本,只有零星几个s级副本也能从四面玩家手中买到情报。   相对来说,这个阶段的玩家有了一定经验不会随便送死,存活率很高。   一旦进入四面魔方,所面对的副本都是前所未有s级以上的高级副本,很多副本会要求玩家自相残杀,这点暂且不提。   进入现在这个副本的,大多是是四面以上的玩家,遇到危机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人掏出了瞬移道具直接离开,有人掏出了伸缩手套,有人直接一个起跳飞檐走壁……   唯有角落里躺着一个红发青年,青年眉眼灼灼凌厉,正闭着眼惬意的蜷缩身体安睡在角落。   没有一个人提醒他要走,最后走的一个玩家看了一圈,看到他躺在那里。   恶意的想,睡吧睡吧,给我们拖延一下时间。   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他跳出窗口的一瞬间,沉重的大门被撞得扭曲,不过几下铁门就被撞击开,合页正吱呀吱呀的悬在空中晃荡。   一股腐臭味冲进仓库,一眼望去乌泱泱的人影铺天盖地,古怪含糊的惊悚叫声伴随着诡异的行走携带而来。   闻到了人的血肉味,一群丧尸激动的冲了进来,直直的扑向最角落。   浑浊古怪的眼睛几乎从眼眶脱出,腐烂了半身的丧尸速度很快,眨眼就到了青年面前。   眼见数只爪子疯狂抓挠到身上,青年翻了个身,面对着丧尸群睁开了眼。   一缕金芒在红眸中一闪而过。   轰——   巨大的声响瞬间在这个偏僻的仓库炸开,寥寥黑烟弥散在空气中,猛烈的大火包裹一切势要将所有燃尽。   跑出去的玩家们瞬间一惊,一回头就看到冲天的火光映照着天空。   灰蒙蒙看不见任何光亮的天空映照着火焰,都染上了几分活泼的艳色。   在这大火之中,懒散的走出一个红发青年。   青年身穿着白衬衫,目中带着些许迷茫,只散漫的打量着四周,眸中一点金光还未消退。   他喃喃自语:“这里是哪?我又是谁?”   “火?这是我放的?”   他满目迷茫,突然望向一个方向,微微眯起了眼。   猛然冲了出去,速度快若光影,抬手把钻进汽车里的一个玩家提溜出来。   “喂!这里是哪?”   那个玩家带着眼镜,不算矮的身高被青年提溜出来,跟拎着一只老鼠似的,畏畏缩缩。   眼镜男眼睛微缩,惊恐的看着他突然出现:“这里、这里是……”   他有些奔溃,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两个人鸡同鸭讲了半天,眼镜男才磕磕绊绊的解释了这个副本的事。   他看起来畏畏缩缩,推眼镜时镜片白光一闪,眼神中藏着一丝精明。   他看出青年的迷茫,也看出他的能力,暗戳戳的引导道:“大佬,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的任务是活过七天,到达基地,不如让我给你带路?”   青年似笑非笑,却盯着他沉默不语。   这个冷漠又戏谑的眼神压迫感十足,眼镜很紧张。   却见青年慢慢点头,拎着他任性独/裁的说:“那你就是我小弟了。”   眼镜男抱了大腿,面和心不和的点头哈腰。   殷勤的拉开车门,赶忙催促他:“大佬,我们快走吧,那些丧尸又要来了!”   青年闹得动静不小,又是两个人大大咧咧的站在空地上,眨眼就吸引了不少丧尸。   那些丧尸破破烂烂,肮脏的流脓从伤口溢出,眼神浑浊恶心,挥舞着手臂哇呀乱叫冲了过来。   青年眉头一皱,无师自通甩出一条长鞭,噼啪打在地上,在空中挥舞半圈,火焰顺着鞭子扩散成火甩到丧尸群中。   轰——   神火一落,瞬间炸开了一片轰鸣。   炸开的神火落在地上,眨眼就蔓延开了一片火海。   所有靠近火海的丧尸碰到神火,眨眼间被点燃灼烧,片刻就没了动静。   青年这才发现自己有鞭子会甩出火,好奇的抓着鞭子上下把玩。   随后他唇角一挑,仰着漂亮的脸,面上骄傲又骄矜。   像只猫猫,含着得意矜持的凡尔赛:“也不过如此,你这都怕,真胆小。”   他嫌弃死这个小弟了。   眼镜:……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您厉害您说的都对!   得了应和,青年更加得意了,拎着鞭子含蓄的笑,眼角眉梢都止不住的畅快狡黠。   “不是说要上车吗?走,我要那个,给我开出来!”   他任性的指着旁边一辆无主的敞篷跑车,跑车全身通红,线条流畅,身上还有用金漆涂装的火焰。   很鲜明很耀眼,帅到爆炸,开起来还响得很,一看就是招丧尸的最佳选择。   眼镜安慰自己:大俗大雅,大俗大雅,反正大佬能打得过。   于是,当其他玩家还在城市里疯狂穿梭,疲于逃命时。   眼镜男榜上一个大佬,开着超级炫酷的跑车大大咧咧的在马路上穿行。   然后“碰——”被一路堵塞的汽车撞毁在半道上。   青年才感受了一下敞篷跑车的畅快淋漓,还没吹几下风汽车就报废了。   他不由皱眉,凶狠的目光看向旁边。   眼镜哆哆嗦嗦:“这、这车本来就不好走,路上车太堵了。”   在死亡凝视下,他立刻转动脑子,立刻求生欲极强的补救:“我马上给您换新车!”   于是,当那些玩家被丧尸追赶堵在居民楼,正各显神通的逃生时。   废弃的城市里突然响起了机车的轰鸣,强烈的大灯照在昏暗的大地上。   “哇哦~”   一路火花带闪电,直冲云霄。   炫酷的机车飞跃楼层,狠狠碾压过废弃破败的城市,明媚的神火随风骑脸将所遇到的丧尸点燃,张扬起一片火海。   灰蒙蒙的天空被烟雾笼罩,更加深沉昏暗,给城市四周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座城市原本繁华奢靡,到处都是水泥街道、繁华大街,高楼大厦整齐排列,鲜花着锦格外漂亮。   此刻却因为末世的降临蒙上了不详的阴霾,无法抚去的腐臭味熏着天空,墙面上溅着暗色的不知名水渍,肮脏又古怪的粘着在墙面。   残肢断臂散落在地,各种垃圾、物件凌乱的铺散在街道上,四处都是被攻击、撕咬的痕迹。   这座城市太过安静了,只有风声和隐约的嘶吼声,就连鸟儿都畏惧在这里停留。   只有肮脏的蟑螂、老鼠会穿行在阴暗的角落,它们得天独厚的占取一片领域,并且生根发展。   这是一个合格的末世,暴力、血腥、绝望、灰暗无处不在。   就在这安静的时刻,一抹耀眼热烈的明亮出现在这里,像是一朵灼灼绽放的野地玫瑰,耀眼的颜色将所有的一切都烘托成陪衬。   它肆意张扬,与灰暗的天空与肮脏的城市格格不入。   机车的轰鸣喧嚣在城市间,玫瑰也肆意的开放在罪孽的土地。   青年迎着风,驾驭着机车横冲直撞,火红的长发扩散开随风舞动,如火焰一般烈艳。   神火缠绕在机车的轮胎上,他肆意的践踏任何一具丧尸、一座建筑,明亮的火焰会将他所看不惯的一切燃烧。   灼灼燃烧起的火焰,映照在他的眉眼上,斑驳在白净的面容就像是一颗灼热的太阳,明亮耀眼的灼烧着肌肤。   亦灼烧着众人的眼球。   青年兴奋的大喊:“哇哦~这个超——赞!!!”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阿陵好快乐感谢在2023-03-26 11:41:04~2023-03-27 12:47: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咸鱼 10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1章 夜临番外·二   “嗯?”   沉重的轰鸣声拖拽出一片骇人的尾音, 正在被丧尸们追赶的玩家们听到声音,本能的回头一看。   只见蒙上不详色彩的天空突然漾起一片火烧云,火红的颜色扩散天空蔓延出一片火红。   映照着满天大火,袅袅雾气直飞升天。   “芜湖~”   兴奋的叫声吸引了一队又一队的丧尸追入队伍, 玩家们一回头的功夫, 一辆火花带闪电的机车从头顶,一路哐哐砸在屋顶“滋溜”飞过。   而身后, 看不见尽头的丧尸大军正齐刷刷的冲着这个方向而来。   玩家:!!!   跑哇!   几个人疲于奔命, 城市中最高的一栋建筑塔上, 天眼监控器清晰的倒影着下方鸡飞狗跳的画面。   随着红色的光点逐渐鲜明,画面一点一点扩展靠近, 随风飘扬的红发清晰的倒映在显示器上。   监控的背后,一双暗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悄然睁开。   看见监控器上的一切,他冷峻的唇轻轻抿直,古井无波的黑眸泛起波澜。   青年完全没想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他兴奋的一路火花带闪电“滋溜滋溜”的哐哐飙车。   没飙多久, 机车熄了火,连零件都被他折腾掉几个。   青年大感不爽, 表情恶劣的啧了一声。   玩家眼镜男浑身发抖, 为了追他飙车飙得只想吐,脸色发白, 哆哆嗦嗦的看着身后那群丧尸。   “大、大佬,咱能别玩了吗?那些丧尸要追来了。”   “追就追来了!”青年一拍机车, 掉了几个零件的机车在他手下哐当彻底散成废铁。   可把他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反应过来忙绷着脸作出一副凶巴巴的不满样, 倨傲的扬起下颚。   “你这玩意不经玩, 再给我找一个。”   眼镜都要吐了:“大佬!你看看这后面的丧尸,咱能不玩了,乖乖做任务吗?不做任务是会被抹杀的!”   他也是一面一面爬上来的四面玩家,靠的可不是怯弱和抱大腿。   眼镜脸色不好看:“如果你一直任性下去,我也不可能陪你一起死。”   “哦?明明是你要给我当小弟的,你这是要分道扬镳了?”红发青年挑了下眉,有点点生气了。   明媚的眉眼张扬如火,深邃的眉眼凌厉又嚣张。   当他凝眉注视着人的时候,还是挺唬人的。   眼镜莫名感觉身上一冷,强烈的危机感令他瞬间低头。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完不成任务是要被系统永远留在这里。”   “哼!”青年不满的拂了拂长发,红发披散在肩上显得神采奕奕。   他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颚,饶有兴致,对此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留在这里?听起来很有意思。你说任务是什么来着?那个主神他厉不厉害,有几个师?”   眼镜:“……我不想留在这里。”   眼镜越发后悔看中他的能力想抱大腿的行为了,这就是个乐子人。   此刻,他已经想好要去把他甩掉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轰鸣声拉响天空。   “呜——”   令人恐惧的开锁声隐藏在喇叭下,“吱呀——”拖长沉重的声音,处于城市中心的研究所缓缓打开。   系统跳出清晰的提示音,拉响了死神的警报。   【副本升级——   sss级副本:末世逃杀   木叶公司探寻科技的极限,却意外将世界拉入深渊,古怪的病毒感染了全世界。   末世来临后你们受安全基地雇佣前往研究所寻找解毒剂,这七天会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祝你们好运,雇佣兵们!   主线任务:活过七日,进入安全基地   隐藏任务:前往木叶研究院,寻找结束末世的解毒剂(已解锁)】   【你的身份:(伪)无辜群众(真)寻找解毒剂的雇佣兵】   玩家们顿时破口大骂:“woc,到底是谁闯进了研究所开启了隐藏副本。”   有的则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几乎必死的局,怎么可能从夜临手里活下来!”   “我们死定了,没有可能了……”   ……   青年也听到了系统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清醒的听完系统播报,上一次他还在睡觉迷迷糊糊什么都没听清楚。   他本能对此感觉到不适,眉头皱的紧紧的,眉眼笼罩上一层阴霾。   看起来越发凌厉冰冷,气势十足。   眼镜绝望的跪在地上,喃喃自语:“完蛋了,我们都要完了……”   “怎么可能从boss手里活下来!完蛋了!”   青年看到他这样就不爽,好像大家都要死了一样。   一把把人揪起来:“啧,丧气什么,是男人就勇敢面对,不要唧唧歪歪。那个什么研究所在哪?”   “……确实,哪怕要死也要试试!”眼镜猛然抬头,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暂时振作了起来。   研究所就在这座城市的最中心位置。   这不得不说主神的恶趣味,安全基地在离这座城市一百多公里的地方,如果想要过去要么一路打怪过去,要么就去最中心的木叶公司顶层坐直升机。   而研究所就在木叶公司大楼下层,一旦进入下层会立即开启隐藏任务,唤醒隐藏大BOSS夜临升级副本。   为了避免升级副本,成为必死局,大佬给的攻略都是放弃直升机,一路往外跑。   这回不知道是哪个愣头青撞进去,直接开了。   眼镜一路泛嘀咕,一面把副本相关的事情讲给青年听。   青年简单的衬衫西裤,看起来正正经经的打扮,但说不出的洒脱张扬,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会被衬衫西裤锁住的打工人。   看性格,像是个富二代、二世祖,欢乐乐子人。   听说夜临很难对付,他居然兴奋了:“哦?真的?他厉害还是我厉害?我一定要和他打一架才行!”   青年眼神一晲,嘴上说着打一架,看起来是笃定自己一定会赢,从没有想过输的选项。   自信的很。   他们选择来研究所碰碰运气,其他玩家也不甘心等死,纷纷都来了研究所。   只是堵在门口,暗暗看着其他人,等着一个打头阵进去。   青年带着眼镜过来,他可不管这些阴谋阳谋的眉眼官司,大大咧咧就进去了。   他一进去,身后也齐刷刷跟了好几个人。   从大门口进去,里面乱七八糟,曾经整洁狂阔的漂亮大厅里到处都是打砸的痕迹,古怪的肢体散落一地,脏污的液体粘稠的粘在墙角。   他们必须要往下走,走到地下的研究所里。   研究所危险重重,还有很多的实验怪物。   比起遇见boss,那些难缠的怪物才是他们团灭的重要原因之一。   所有人都不由警惕起来,眼镜暗暗的握紧了匕首,不怀好意的目光扫过众人。   都等着到时候出事推对方去死。   但很奇怪,青年带着人一路走过来,只能看见研究所里一片混乱肮脏,里面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生物。   从地下一层走到二层,只有哒哒的脚步声落在地上,闷闷的撞上空荡荡的室内。   青年摆了摆手:“你们不是要去找解毒剂?我看这里挺安全的,现在就找吧。”   他刚转身,一道黑影在身后闪过。   一个女玩家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利索的斩断了怪物的一条手臂。   怪物身材矮小,有着鳄鱼的四肢、蛇的尾巴、猴子脸和毛茸茸的身躯,一双兽瞳危险至极。   它发出一声尖啸,瞬时间从空荡荡的房间里钻出无数只怪物,阴测测的窥视着他们。   青年脚步一捻,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自然垂下的手掌虚虚一握,一条赤红的长鞭出现在手中。   他略微前倾胸膛,脚步一动正要上前。   眼镜突然大喊一声:“跑!”   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一出声,玩家们转身就跑,怪物也纷纷冲了出来直追而去。   哗啦啦——   如流水般默契的避开了青年。   青年:???   他诧异的扬了扬鞭子,不服气的甩在地上:“可恶!给我站住!”   玩家在前面跑,怪物在后面追,还有个红发青年拽着鞭子跟在后面。   手中的鞭子如长蛇,鞭影翻飞间,一个又一个的怪物被长鞭卷住摔倒在青年脚边。   莫名的火焰在它们身上熊熊燃烧,只能发出一声一声凄惨的尖叫。   诡异的惊叫骇人至极,没人敢回头,胡乱撞进下层的一间房间。   不顾后面没进来的人,疯狂按开关关门。   在即将关门时,一只手扒上门,骨节分明的手指摁住大门,硬生生把机械操控自动开关的铁门给掰开了。   逆着光,迎面走进来的青年身姿鹤立,一双红眸锐利冰冷。   青年走进屋内,被抵住的大门终于缓缓关闭。   所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可他们再一回头,差点没被满室的眼睛给吓得一哆嗦。   青年随手抛了团火出去,照亮了一方天地,也照清楚了这里面只是一些草编动物。   像是一间收藏室,杂乱而又有序的放着一些草编动物。   里面有很多都是鸟类。   青年觉得很熟悉,拿起一个仔仔细细的观察。   忍不住吐槽:“好丑。”   虽然这么说,可嘴角却无意识的勾起,揣进了兜里。   有个玩家丢了个鉴定技能。   【F级物品:无意义的草编玩具   出产自丧尸皇手工制作,是他的珍藏之一,有几千个之多   虽然没有价值,但刻意毁坏、拿走,会让主人很不开心。夜临仇恨+1】   玩家:!!!   “woc!大佬,快把这个丢了!”   青年挑了下眉,听到拉仇恨值,非但不怕,还多挑了几个小的塞进裤兜里。   他嘴角微挑,像是得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漂亮的眉眼沾染了欢喜的笑意,甚至愉悦的哼了一首小调。   “到我手上就是我的了!”   我就喜欢这个!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原本计划两章写完这个番外,结果夜临才出现一个影子,看来两章是写不完了   被活跃的阿陵蛊到了,失策啊失策感谢在2023-03-27 12:47:32~2023-03-28 18:14: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2章 夜临番外·三   “嗯?”   诡异的窥视感如影随形, 黏着骨髓般沾在身上。   处于人群中的红发青年敏锐一偏头,红色的丹凤眼深沉一片,凌厉爬上他的眉眼,他嘴角微挑, 对着角落里闪烁着红光的镜头, 饶有兴趣的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他突然对着一个角落诡笑,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眼镜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把他甩掉。   之前是落在他手上, 眼镜看他厉害与他互利互惠讨好他, 但现在青年作死自己动了boss的东西,眼镜才不会和他一起死。   眼镜和玩家里的短发御姐对视一眼, 都暗自点了点头。   在约定好打开门冲出去的一瞬间,眼镜猛然将青年撞进怪物群里,御姐掏出一包什么撒在青年的身上。   “跑!”   玩家们各显神通,纷纷借着这个事态往外跑。   青年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动作, 在差点被怪物碰到的一瞬间, 顺着推力就地翻滚轻松站了起来。   长鞭一甩,利索的卷上了眼镜的脚踝。   他饶有兴趣, 双目猩红:“跑什么呀, 一起陪我玩玩!”   他抬手一鞭,又把御姐给拖拽了回来。   玩家们顿时眼瞳一缩, 一个接一个不受控制的被长鞭拖拽回去。   那长鞭看着不过两米长,可一挥便可长可短, 有玩家跑出去十几米都硬生生被拖拽了回来。   他们陷入怪物群里, 被迫拿出道具应战。   而青年就站在人群里, 刚刚还对他避之不及的怪物因为御姐的粉末发疯一般攻击他。   他也不惧, 用长鞭把玩家一个一个拖拽过来挡在自己面前。   有玩家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似笑非笑:“难道不是你们先对付我的吗?我只是把你们对我做的事做了一遍而已。”   他甚至没有撒吸引怪物的粉末!   青年觉得自己真的是顶顶大善了, 嘴角都愉悦的上挑出一个弧度。   明媚张扬的眉眼耀眼至极,顾盼间红眸灿灿流漾起光彩。   “滴——”   微不可闻的机械声带动着镜头的转动,对准了下方的场景,诡异的红色光点在黑暗中闪烁。   漂亮的红发青年在光点的注视下越来越近,“咔擦——”他抬手打碎了镜头。   监控室的一面显示器发出“滋滋”挣扎的机械音,彻底黑屏沦为摆设。   修长的手指点在三面,不过几下,它又再度亮起光芒,只是这次换了一个角度。   被誉为末世boss的人造神夜临站起身,低声轻喃:“阿陵……”   他淡漠无波的眼睛注视着屏幕中张扬的红发青年,第一次泛起波澜。   阿陵。   我要来见你了。   你是我的。   离去的衣角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度,炸响猎猎风声。   黑暗中只剩下显示屏散发出的盈盈光亮,映照着里面的人群。   这些玩家真不愧是四面玩家,遇见那么多怪物,拿出一个又一个道具耗都把它们耗死了。   当然,也受了不少伤。   只有青年一个人衣着干净的挥舞着鞭子,犹如凶神恶煞的黄世仁,逼迫他们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别坐着啊,我不介意留在这里,你们可要找解药离开的。”   “难道你们还想留在这里陪我找乐子吗?”提到乐子,青年眼睛微亮,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在玩家身上。   所有玩家浑身一冷。   他们哪里不想逃?只是逃不掉而已。   这个红发青年手里的鞭子不知道是什么道具,每次都能把他们精准的拉回来。   打又打不过,就只能顺从。   心里骂骂咧咧的站起身,被逼着往更下层走。   在走到更下一层的时候,那股诡异的注视感在度笼罩青年。   他脚步微顿,玩家们率先走下一层。   “咔擦——”   瞬时间,走廊上所有的光都灭了。   只有陵光的头顶打下一束光,四周昏天暗地,走廊的最前面却开着灯火,直白的吸引人过去。   几道风声从他身边撩过,那些玩家精明的很,在灭灯的一瞬间就用道具跑了。   陵光心里很不爽,攥着鞭子磨了磨后槽牙。   他明知道前面是陷阱,却脚步重重踩在地上,一圈一圈的将鞭子的尾部缠绕在手上。   突然他脚步一顿,猛然冲上前冲进那一片光彩中。   “噔——”明亮的灯光打下。   在一片灯火通明下,他撞进了一间巨大的实验室。   流畅的实验台上摆满了各色的药剂,各种的瓶瓶罐罐堆砌在桌面,顶天立地的玻璃柱子灌满了液体,里面侵泡着令人作呕的诡异肢体。   青年踩着地板,越过各色诡异的肢体,直直的走到最里面。   在那里,有一根超乎寻常的玻璃柱子,诡异的液体中浸泡着一具人体。   他眉眼深邃,闭目无言薄唇轻抿,半长到黑发/漂浮在脸侧。   男人像是睡着一般,五官深邃冷峻如不化坚冰,饶是青年自己美艳动人,但看到他的一瞬间还是难掩惊艳。   青年像是被蛊惑了,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手中的鞭子逐渐松懈,缠绕在手上的圈散落开来。   他情难自禁的将手放在玻璃上,才贴近过去。   眼前闭目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呢,龙眸冷厉无情,如古井般深沉的泛不起任何波澜。   没有生机的眼与陵光对视上的一瞬间,玻璃柱子突然炸裂开来。   头顶的灯轰然炸灭。   青年下意识退后,双手抵在胸前躲避破碎的玻璃,随着冲击步步后退。   有灼热的呼吸在耳边轻声呢喃:“阿陵。”   他瞬间扯住鞭子一甩拉开架势,再抬起头眼前一片漆黑,诡异的注视感如液体般粘着在身上,黏腻的从肌肤上滑过。   古怪的侵略与恶意如有实质,化作耳边凌厉的风声。   青年利索的迈开脚步,轻松躲过一击,他嘴角微勾,轻蔑的笑意爬上眉眼,他张扬肆意,挥手绷紧了长鞭。   在黑暗中他并不是什么都看不见,一个人影正在暗处窥伺着他,他却并不害怕,反而更添笑意。   青年漫不经心的同黑暗中的人说着话,他脚步不停,正慢悠悠的摆动。   “你刚刚,在叫我?”   “阿陵?我喜欢这个名字,你认识我?”   视线好似也跟着他的动作转动,分明是剑拔弩张的局面,未知的危险就潜藏在黑暗中。   青年却丝毫不惧,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一些话,肆意的眉眼如烈火灼灼,专注而深邃的凝视着黑暗的一角。   突然,他动了。   青年抬步上前,黑暗中的人影瞬间与他拉开距离。   长鞭挥舞而出,人影便踏地躲避,并且在鞭影的缝隙中逐渐靠近。   脚步声踩着地面,两人像是在跳舞一般,你进我退,你退我进。   青年口中哼着歌,黑暗里的怪物正对着他显露出贪婪侵略的目光,他却像身处舞池,悠闲的跳动着自己的舞步。   “那我就叫阿陵了。”   “你叫什么呢?”陵光兴奋的红眸璀璨,他凝视着黑暗的一角,兴味盎然的挑着唇,面上的愉悦是遮也遮不住。   他抬步上前,看起来深情款款,语气温柔的询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但与温柔的表情相对比的,是他抬手挥出的道道长鞭,一下一下不留任何余地的编织成网,炸裂半空甩在地上裂开道道痕迹。   那人始终藏在黑暗中,身披着黑暗,只有一双眼露出危险的神情,专注又疯狂的凝视着陵光。   在悄无声息中接近了陵光的身后,他缓缓开口:“留下来陪我吧!”   “你是什么垫着脚尖的小姑娘吗?声音小小的,连脚步声都没有。”陵光猛然转身,甩出鞭子。   “啪!”鞭子被攥住了,陵光使劲拽,愣是拽不开。   那人一圈一圈的将鞭子缠绕在胳膊上,一步一步的走近他。   陵光拽着鞭子,拽不回来也不气恼,倨傲的仰着头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   不像是被缴了武器的手下败将,而像是捕获猎物高高在上的王。   夜临将带刺的鞭子缠绕在手臂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他走到陵光面前,然后掐着他的下颚,在陵光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他五官深邃冷峻,垂眸时更显无情,薄唇却柔软温热。   陵光微微一偏头,落在唇角的吻与双唇重合。   不知不觉间,鞭子落在了地上,陵光把对方肩膀上的衣服攥出褶,缠绵的贴在一处。   两人难舍难分,黏腻的水色纠缠不休。   陵光垫了脚,被轻松的抱着腰揽进怀抱,他踩在夜临的鞋子上,手臂更加圈住肩膀。   夜临就像是几百年没有吃过东西的凶兽一般,贪婪的将所触及的柔软吞吃口中,猩红的软肉交换位置纠缠在一起,探入其中搅弄不休。   模仿着某种运动,直直的往喉间探动。   陵光的嘴角有水光流出,他被夜临一把抱起,这才顺势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漫不经心的撩起一缕发丝轻笑:“真俊俏,那群家伙可没说你长的这么好看。”   陵光抚摸着夜临的侧脸,眼神戏谑玩味,暧/昧的声线缠绵缱绻:“你说是吧,夜临。”   他猜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阿陵也很好看。”夜临回答,他抱着陵光,一步一步的走向更深的黑暗。   “留在这里,永远陪着我吧。”   陵光揽着他的脖子,轻松的笑了:“听起来有点意思,如果让我太无聊,我可是随时会走的。”   夜临专注的看着他,语气笃定。   “不会有那么一天。”   陵光挑眉,调侃的揪起他半长的头发,手指一松一紧的把玩,漫不经心的模样格外动人。   “哦?你这么自信?”   夜临:“我会造一座金笼,将你永远的留在我身边。”   “哈哈哈!”陵光瞬间笑出了声,他躺在夜临的怀里,枕着他的肩膀饶有兴致的开怀大笑:“很有意思,不是吗?”   “地狱太黑,我陪你一起吧。”   夜临低下头,两人亲昵如鸳鸯交颈贴在一起。   逐渐走入黑暗中,他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   在漫长的倒影中,闯入研究院的玩家们亦在黑暗中被无数可怖的怪物拽入地狱,疯狂虐杀。   陷入狰狞、绝望的地狱。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28 18:14:55~2023-03-30 23:3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黎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微光、飘然自由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3章 夜临番外·四   “哇呀!”   兴奋的尖叫声随着失重感猝然坠落, 红发在空中如海藻般随风飘扬。   陵光猛然坠下高台,他的腰间系着条安全带,也锁着男人的手臂。   堆砌在高台上的安全绳一圈一圈的坠下,极速的脱离台面, 一同坠落高空。   两人齐齐从千米高空下坠, 在距离地面三百米的高度绳索本能的跳动一瞬,将他们倒吊在高空中。   陵光抚开遮脸的长发, 一双红眸兴奋激动, 流漾着灵动的光芒, 扒着男人的手臂往下看,兴奋的笑出了声。   愉悦的笑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游乐园, 这座曾经被誉为全世界最大的游乐场此刻只剩下陵光和夜临两个人。   为了让陵光玩得开心,夜临将所有的丧尸都驱逐开,利用发电设备亮起灯火,无人的游乐园瞬时间如末世前一般灵动运转。   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 笼罩着不详的色彩。   就连游乐园里的设备都蒙上了一层枯槁的阴霾。   但是此刻, 这里是活跃的、灵动的。   明媚美人尽情的在游乐场里活动,就像是涌入了一汪活水, 连带着死寂的游乐园都变得活跃起来。   夜临抱着陵光从千米高空坠下尝试了蹦极, 在距离地面三百米的地方,他单手解开了两人身上的安全绳。   只听“咔擦”一声, 陵光兴奋的尖叫,被拦腰抱着从空中毫无措施的坠落。   即将砸到地面时, 夜临及时调整了姿势, 护着怀里的人在地上滚了一圈缓冲, 单膝支撑着身体。   他一手扶着陵光的后腰, 一边低下头与陵光对视。   陵光笑得格外畅快, 他抱着夜临的脖颈,坐在支起的膝盖上,被牢牢抱住。   他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兴奋居多。   亲昵的与夜临脸贴着脸,红眸兴奋的瞪得滚圆,灵动的流动着色彩。   “真有趣,接下来是什么?我们去坐海盗船吧!”   陵光自说自话,兀自兴奋的提议。   不等夜临答应,便已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他脚步轻盈,灵动似蝴蝶轻松的跑向巨大的海盗船,时而回头朝夜临招手。   夜临站起身,没什么表情的跟在他的背后,五官冷峻似不化坚冰,凛然不可冒犯。   却是一拉就走,陵光嫌弃他走的慢,被陵光拉着快步爬上了海盗船。   足以容纳百人的巨型海盗船现在只有他们两人,陵光才扣好安全扣,一点灯火就在船上亮起,刺激的音乐声慷慨激昂。   随着音乐弹奏,海盗船迅速荡了起来,高高的飞向天空,在几乎与地面垂直的最高处猛然坠下,又迅速荡了起来。   漫天的红发如长丝,在空中漫天飞舞。   陵光起先满眼兴奋,在意识到头发碍事后,下意识的撅了撅嘴,面上流露出几分娇嗔的委屈。   被夜临注意到了,不用他说,自己伸手将陵光的头发拢在手中,抓成一束,直到海盗船停下才放开。   苦恼的表情瞬间缓和,陵光察觉到他的动作,嘴角微翘,一扫面上的委屈兴奋的开始感受失重的快感。   “这东西真好玩!我们再坐一次?”   陵光玩了一次,兴奋的还想再来一次。   似乎是因为他是神鸟,陵光对于失重、腾空之类的娱乐十分喜欢,追求刺激、自由随性,就像是风一样。   他才说想再坐一次海盗船,过山车“咻”得一下从他眼前飞过,顺着坡度上上下下的飞舞,他的眼神瞬间被吸引了。   “我要坐那个!”   他瞬间改了主意,目光灼灼的追着长长的过山车流动。   过山车的轨道几乎包围了整个乐园,高高的飞起再迅速垂直落下,玩得就是一个心跳。   陵光调了一个最快的速度,迫不及待的想要体会失重的感觉。   在上去之前夜临拉住他,从手腕褪下一个皮筋将长到腰间的红发团成一个团,熟稔的扎了一个丸子头。   看陵光配合的动作,这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走了走了,快点上去!”一扎好,陵光就迫不及待的拉他坐上去。   过山车迅速的在轨道上飞跃坠落,带动着铁轨都“嘎吱嘎吱”的乱响,调到最高的速度几乎不考虑安全,平时能坐二十分钟的过山车,不过八分钟就迅速过去。   陵光超喜欢这个速度,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鸟,在空中迅速且自在的飞。   他的头发从皮筋中散落,火红的长发迅速飞出一片红绸,随着风在空中舞动。   陵光兴奋极了,他的心跳越来越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几乎只剩下残影的画面。   一点神火点坠在他的发尾,随着眼中璀璨妖异的扩散,迅速盘踞高地,沾染上他的衣服。   一瞬间,陵光仿佛被火点燃,火舌勾勒出绚丽的红羽,在空中飞出一扇长翼,金红色的暗纹在羽毛上流转着光华。   一只红鸟取代了陵光的身影,它挣脱出过山车的安全锁,翅膀一扇,轻松的飞跃上高空。   八分钟过所有轨道几乎要让过山车超负荷,不堪重负的发出古怪的声响。   可红鸟翅膀一扇,不过几个动作已然顺着铁轨飞跃了几个来回。   它尤觉不过瘾,飞上高空,绕着整个游乐场高高的飞翔。   它的声音遮天蔽日,巨大的影子落在下方,清晰的倒影到夜临的眼中。   他抬头看着红鸟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无拘无束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眼眸,他只是看着,眼神仍然偏执凶狠,带着不容拒绝的侵/占/欲。   随后他张开手臂,轻松的接住了从空中砸进怀里的红鸟。   “唳!”红鸟愉悦的发出清脆的鸣啼,它拍打着翅膀,长长的尾羽从夜临手臂如帘子一般垂下。   绚丽的色彩在其上流转,漂亮的不像样子。   它亲昵的与夜临贴贴,摇身一变,双腿锁在夜临腰间,就这么挂在他的身上。   陵光双目晶亮,满脸笑意,兴奋得双手不住比划:“你看到了吗?我变成了一只鸟,飞的好高好高,我可以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嗯。”夜临答应一声,深沉的黑眸专注的盯着他看。   似乎他的眼神从未从陵光身上离开,无论是做海盗船还是过山车,他总是专注的看着陵光,看着他高兴的模样。   似乎只是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也柔和了几分。   此刻也毫不例外,他摸着陵光的脸,笃定的开口:“那就去飞吧,飞完你还是要回到我的身边。”   夜临以爱为锁,以情为链,将爱自由的小鸟拘束在自己的身边。   他织就了一张网,他的目光从未在陵光身上移开,有信心让陵光自由自在的飞,也有把握把他从万丈高空拉回来。   陵光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贴着脸得意的挑起唇。   饶有兴趣的用指尖滑过他的侧脸,红眸专注危险,玩味戏谑的收拢眼尾。   “你这样子,像是我不回来就要把我关起来一样。”   “说的那么大方,承认吧,你想把我变成你的金丝雀。”   他语调略高,越说越眸子紧缩,比起夜临,他反而成了兴奋的那一个。   夜临反问他:“那阿陵,我可以囚禁你吗?”   他攥住了陵光的手腕,目光专注认真,诚恳得像是在问微不足道的小事,手却早已将陵光锁住。   无论答案是什么,都不会改变他的心思。   陵光非但没有感受到害怕,还愉悦的笑了,他手指点着唇,“唔”了一声,故意拖长语调。   吊足了胃口,眼尾下撇,这才故意勾开了夜临的喉结,逗弄小狗一般兴味的露出恶劣的笑意。   “你给我选择了吗?坏狗。”   他猛然扯住夜临的头发,逼迫他扬起头看向自己。   夜临凑到他的耳边,头皮被扯得发麻,他轻轻“汪”了一声,亲昵的贴在他的耳边,与之耳鬓厮磨。   “只对阿陵坏。”   白白胖胖的耳垂染上绯色,被含进了温暖的地方,耐心的抚弄。   陵光在夜临耳边说:“地狱太黑,我们一起。”   夜临与他十指相扣,亲昵沉稳的回答:“有你的地方,不会是我的地狱。”   “阿陵,我们注定要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   “那可真是太好了。”   陵光轻笑出声。   黏腻的水声在空荡荡的游乐园里回荡,灰蒙蒙的天空依旧像是要下雨一般笼罩着透不过气的阴霾。   四处都是破旧枯槁的场景,漂亮的游乐场也早已褪去了鲜亮的颜色,连灯光都有气无力。   在残酷的末世之中,在此时此刻此地,一对有情人纠缠在一起,恨不得将对方吞吃入腹般缠绵纠结。   带着不死不休的决绝。   ·   s级末世逃生副本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惹不起的npc,他有着如海藻一般柔顺浓密的红发,凌厉明亮的眼睛,他的肌肤比月光还要皎洁,他明媚、张扬,与整个末世格格不入。   他身份不明,肆意的游走在世界的每个角落,你可能会在这个副本的任何地方看到他。   但如果有谁想要与他搭话。   嘘!   回头看啊,大BOSS夜临就在旁边,他正在静静的看着你。   那是他的小妻子。   [禁止搭讪已婚人/妻]   作者有话说:   这月全勤get√感谢在2023-03-30 23:33:46~2023-03-31 23:54: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不孤独 22瓶;45805770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4章 月昭番外·一   【 s级副本:雷雨祈愿   受到神明庇护的村落将要为供奉的神明献上供品, 你们是意外落难村子的过路人,停留在此处,却被卷进奇怪的祭祀之中。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去世,才发现神明早已在暗中投下视线。   主线任务:活过七日, 完成祭祀   附加任务:真相。】   【你的身份:外乡客】   ……   【……系统出现异常……系统报错系统报错系统报错系统报错系统报错系统报错……】   【副本重置中……】   【重置失败】   【副本重置中……】   【重置失败】   【副本重置中……】   【重置失败】   【滴——sss级关联副本:光阴两岸   作为背负一整个世界的造物神, 因为过于温柔被造物背叛,黑化成恶神报复世界。   主线任务:平息祂的怒火, 阻止灭世   附加:神明正注视着你】   【你的身份:神明最宠爱的圣子】   ……   嘈杂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 张扬斜飞的长眉微微蹙起, 挣扎些许,才略略睁开一双朱红色的眸子。   明亮的光线顺着墙面缝隙散落, 眼前破败的屋子里挤满了许许多多的人,他们正满脸紧张的与屋外的村民对峙。   见他醒来,一个衣着古怪的人凑上前:“喂,你可终于醒了, 进副本还能睡得这么熟, 也是心大。”   “副本?”陵光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低头看了看自己, 在看了看四周, 脑子里空空如也,竟什么也不记得。   外面的对峙声终于结束, 那些村民齐刷刷的涌入屋子,眼神一扫, 就把陵光围了起来。   他们神情狂热, 虔诚的跪地高呼:“圣子大人!”   “圣子大人, 请您尽快前往圣城, 神明将要在那里接见您。”   “是的是的, 神谕里让我们将圣子大人送到圣城。”   ……   他们七嘴八舌,陵光还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稀里糊涂的被塞了一包据说是全村最好的干粮,带着地图就被赶出村了。   他一脸懵,看完一切的玩家倒是一脸羡慕。   “关、关联任务?他下个目的地,好像是著名的七副本之一。”   “我记得我记得,那里有个漂亮诗人,会免费送好多道具,好多公会花钱也要去刷。”   “真是羡慕啊!”   ……   陵光完全不知道别人对自己的羡慕嫉妒恨,他从包里摸出一块馍,送到嘴里咬了一口。   忍不住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干巴巴的。”   不过好歹是吃的,陵光又放了回去。   完全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去哪里的他把地图一抖,看着地图那硕大的圣城,他挑了下眉,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   “圣城是什么,圣子又是什么?”陵光伸了个懒腰,红发从肩膀滑落,在若隐若现的腰腹扫过。   “算了,没事干,走一走也不是不行。”   他在村里醒来,对周围的一切还是迷茫的,他也没有事要做,就姑且顺着村民们的要求去圣城看看吧!   地图画得粗糙,陵光也不在意。   他在路上边走边玩,踢动地上的石子,拔下漂亮的草叶,悠闲的吹着小调。   明媚的阳光穿透枝叶,斑驳的落在他的脸庞,白皙的皮肤好似透明一般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的眉眼张扬肆意,一双凤眸慵懒垂落。   他脚步轻快,踩着点缀绿草鲜花的泥地,轻松惬意的好似在郊游般。   漂亮的翠鸟跟随着他左右,落在他的肩上,他掰碎馍,将碎末喂给小鸟。   逐渐得他的身后跟了柔软的小白兔、活泼的松鼠、漂亮的麋鹿……飞鸟跟随着他的身后。   他一边走一边将馍掰碎丢在身后,投喂身后的小动物们。   陵光轻快的哼着小调,翠鸟为他衔来鲜花,麋鹿的长角挂着浆果,松鼠将自己捡来的松果送给他……   就连冷血的蛇、凶猛的虎、粗犷的熊……   在他面前都显得格外柔顺温柔。   食物链相克的动物们汇聚到一起,友善的在他身后排成长队,用拱卫的姿态随着他前行。   “我们把这些东西送给您,   代表丰收的瓜果和代表四季的酒   等啊,等啊   等着太阳与越月亮挂上天空   等啊,等啊   等着绵绵细雨化作丰收的果实   您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   究竟是什么让您来到我们身边   是包容的怜爱,慈爱的温柔   守护的我们执着一如初   伴着这些美酒唱起歌   让风唱诵您的恩德   ……”   温柔磁性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伴随着尤克里里的琴音,用温柔愉快的声音唱着歌。   陵光绕过遮掩眉目的灌木丛,惊扰了一片雪白的信鸽。   黑发的游吟诗人曲着腿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拨弄着尤克里里。   白色的信鸽落在地上安静虔诚的聆听神明的赞歌,在陵光到来的那一瞬间展翅高飞。   诗人华丽低沉的声音悠悠响起,阵阵振翅高飞的翅膀构成了他指下的音弦。   华丽的嗓音歌唱着诗人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有东边的遍地黄金的高雅国度,有来自深海美丽而慷慨的美人鱼,以及那一片住着巫师的恐怖森林。   被他诗中的景色所惑,陵光停住脚步,安静的倾听诗人的吟唱。   一曲毕,黑发的游吟诗人起身,扬着礼帽朝陵光行礼。   月昭挑着唇,美丽的银色眸子越发衬得他温润玉如、俊美非凡。   他的目光望向陵光,不像是身处野外,而像是在华丽广袤的广场上,伴随着音乐歌唱。   雪白的鸽子从两人旁飞过,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唯有两双的眸子悸动不已,皆为彼此所惑。   “我接下来也要去往圣城,很荣幸与圣子殿下同行。”   吟游诗人语调华丽,弹奏着温柔的曲调,一双银眸温润含蓄,微微弯起月牙般的弧度。   陵光与他交换了姓名,苦恼的说:“我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什么圣子,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月昭温柔的将花簪在陵光的发间,漂亮的月光花点缀在他的鬓角,就连盛放的花朵在他的美貌下都沦为了陪衬。   “您终究是要见到神的。”他俏皮的眨了眨眼:“说不定到那个时候,您已经拥有了很多美好的记忆。”   “比如和你吗?”陵光挑了下眉,故意说。   月昭顿时轻笑出声,装模作样的行了一个礼:“我的荣幸。”   两人一齐笑了起来。   进镇子的时候,陵光很明显看到了一群和村子里那些家伙一样打扮的人。   他们格格不入的聚在角落,窃窃私语写“任务”“副本”的词汇。   陵光好奇的想听一听,却被月昭笑着揽住肩膀离开了。   游吟诗人用自己稀少的金钱订了一间房间,银眸水波粼粼的看着陵光:“我的钱只够订一间房间,阿陵不会嫌弃我吧?”   陵光当然不会,他甚至觉得天祝他也,暗藏欣喜的否认:“当然不会,我们都是男人,一起住有什么。”   两人一齐回了房间,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房间居然格外豪华,有独立的浴池和衣帽间,送来干净的毛巾和浴袍。   陵光走了一天,早就觉得自己脏兮兮的,迫不及待就要沐浴。   他脱了身上单薄的衬衫,一转眼游吟诗人也将自己身上华丽的外套脱了下来,内里紧身的衣服将胸膛、腹肌弧线勾勒的完全。   陵光咽了咽口水:“你也要洗吗?”   “阿陵先洗。”   两人推拒一番,默契的一起下了水。   他正背对着人往身上撩着水,月昭拿起搓澡的白布靠了过来。   “我给你擦背吧。”他轻声细语,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肩脊处。   透明的水珠折射着光,从锁骨溜溜滑落,留下道道痕迹。   月昭从背后慢慢擦到了胸前,拢下的阴影几乎将人完全包裹,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水声逐渐含糊,水波撩撩扩散不绝。   陵光被迫撑着浴池边缘,手指捏得泛白,铺散在背上的长发被人为抚去,一下一下的落下温热的触感。   顺着肩膀,一路滑下尾椎。   他猝然一颤,难耐的扬起头,喉结不停滚动,口中含着几声呜口因。   凹陷的腰窝被一双手握紧,攥得紧紧的,不住的在掌下颤抖鼓动。   “太、太快了……”   陵光声音含糊,含着浴室热腾腾的水雾,含糊着潮湿,眼泪顺着发红的眼尾滑落。   一滴一滴的从身体落在水里。   月昭低低一笑,手指抚弄过鼓动的喉结,耳鬓厮磨间温柔低语:“圣子大人,真是人间/尤/物。”   “听说神明大人一直注视着尘间,会不会看到我们呢?”   想到那句“神明正注视着你”,陵光浑身一颤,彻底失了力道,险些滑进水里。   浑身都泛着漂亮的绯色。   月昭略微一使劲,他便张着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些支离破碎的呼吸声,软弱的伏在浴池边缘。   身后的人顺势跪下,将他抱在怀里,怼在墙上,只能顺着姿势被迫大开四肢,被十指相扣挣不开分毫。   只能被狠狠的灌进,流泻一些,又再度被卷进潮水中。   作者有话说:   蠢咕这两天去交朋友去了(? ? ?? )没交到好基友,都是聊了一下就不聊了,讨厌死了wwww   番外就打算随缘更啦,蠢咕有空就多更点,之前说好的加更也没给大家加,本来想找机会加的,现在都更番外了,就留到下一本吧,下一本入v再把这俩章加更补上,我记得呢!!!   感谢在2023-03-31 23:54:29~2023-04-03 12:4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温简言的狗 10瓶;小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5章 月昭番外·二   “下一站是玫瑰公爵的庄园, 我们可以在他那里借住一晚。”   两人在镇子上住了一晚,陵光与游吟诗人成功搭上顺路的牛车。   游吟诗人付出了一笔钱,让陵光足以舒舒服服的躺在铺满稻草的板车上,他屈着腿, 怀里还抱着小巧的尤克里里。   听到他的话, 陵光睁开眼。   彼时他正慵懒散漫的躺在对方的腿上,温柔的阳光微微倾斜, 全数被男人遮掩, 只有一丝一缕的光影勉强从他的肩膀散落, 散落到陵光的面上。   散漫敞开的领口下,锁骨上星星点点, 红发凌乱的铺散开,显露出几分疲倦的慵懒。   在旅馆睡了一夜,半夜是操劳的。   陵光伸手垫了垫腰,这才下颚微扬, 傲气的斜晲一眼发出疑问:“玫瑰伯爵?”   月昭逆着光, 柔和的眉眼隽秀美丽,躲藏在阴影下的侧脸越发深邃动人。   他手指拨弄着琴弦, 开嗓唱起了诗。   “深藏在茂盛的玫瑰林   暗夜伯爵推开门   他看见血红的月亮和黑色的太阳   他看见血红的玫瑰和深绿的血液   布谷布谷探出头   他将要在月圆之夜举办晚宴   多么俊美、年轻且优雅   布谷布谷探出头   他的晚宴将开场   他将要邀请女巫、平民与猎人   多么富有、慷慨且温柔   ……”   玫瑰伯爵是一位神秘富有的绅士, 他拥有一大片玫瑰林,深藏在布满荆棘的森林里。   他们所搭成的牛车负责给伯爵庄园送日常蔬菜瓜果, 因为游吟诗人付的钱,这位送货的农户愿意多走一趟, 将他们送过去。   眼前的视线随着牛车碾过泥土逐渐变得昏暗, 阳光被茂盛的枝叶遮挡, 只有些微的光影通透过缝隙落下。   森绿的枝叶层层压下, 一时间, 只余下牛车碾压泥土的轱辘声,风声似乎都被茂盛的密林遮挡,阻隔在外。   陵光却一下子感觉到了凉意,未知的惊悚感突兀的随着黑暗笼罩而下。   他本能的坐起身,眼前昏暗、压抑的环境突然一变。   牛车拐了个弯,越来越狭窄的小路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玫瑰林,头顶的天空再也没有树木遮挡,走在其中,天像是被蒙上一层夜幕,只有深蓝的夜空点缀着红色的月亮,高高的悬挂在天上。   农户将他们送到庄园门口,布满玫瑰荆棘的大门轰然敞开。   身着燕尾服的管家带领庄园里所有的女仆等待在门口,他们似乎早就得知陵光的到来,齐齐俯身问安:“恭迎圣子殿下。”   陵光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干什么的,可粗略一看几百号人朝他问好,他非但没有任何的局促,甚至感觉到不过如此。   或许他以前家境很不错?   陵光漫不经心的想着,面上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得体又不失傲气的在管家的迎接下走进了伯爵庄园。   管家一早就准备好了华丽的马车,从大门一路走了十多分钟,才到了会客的高楼前。   这一路可以看见艳丽的玫瑰花种植在庄园内,被园丁修剪成各种各样的形态,构成盛大的花园,喷泉池点缀在最深处,隔着透明水幕一座巨大的暗色别墅映入眼帘。   别墅把所有人都衬得渺小,高高在上的庄园笼罩在夜幕之下,更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不详。   “恭迎,圣子殿下。”华丽的语调吐露几分温柔。   随着陵光走进大厅,坐在王座上的黑发男人站起身。   他身上珠宝点缀,华丽的链条点缀在胸前,合身的西装笔挺流畅。   玫瑰伯爵眸子暗红,嘴角的笑容优雅得体,皮鞋踩在地毯上,一步一步朝陵光走近。   他执起陵光的手,行了一个优雅的绅士礼,在他的手背落下一吻。稀碎的黑发落在眉眼,扫过眉角遮住了几分危险的凌厉。   红色的眸子微微上挑,诡异的瞳眸中流光一闪而过。   陵光看着他与游吟诗人如出一辙的脸,诧异的挑了下眉,本能的朝旁边看去。   被伯爵捏住下颚,霸道的揽住的后腰,亲昵的贴在怀里。   伯爵手指摩/挲着他比花还要娇艳的唇,嘴角勾起的弧度神秘危险。   眼尾略略上挑用眼角余光得意的斜晲落魄的游吟诗人,手上的宝石戒指灿灿生辉。   “这是圣子殿下的仆从吗?管家,给这位仆从安排一个合适的房间。”   他咬紧仆从二字,不容拒绝般揽着陵光就往里面走,手不老实的在腰上探索。   陵光:……有点意思。   他几度回头,都被伯爵不动声色的扭了过来,游吟诗人也跟哑巴似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陵光心里计较,漫不经心的捉着伯爵的手指把玩,反手被他套了几个璀璨夺目的宝石戒指。   鸽子蛋一般的宝石伯爵恨不得给他十个手指都带上,一个手指一个色。   “殿下喜欢吗?”伯爵牵着他的手带进房间。   昂贵的丝绸铺了满床,柔软的地毯将每一处都完全包裹,华丽的水晶灯在头顶灿灿生辉。   一看就是伯爵的寝室。   陵光被他送到垂着纱幔的床上,天鹅绒的软被垫了十层,把床铺得很软,软得都要陷下去了。   陵光表现的比伯爵还更像是主人,他似笑非笑的凝视着伯爵与月昭那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的脸,反而从容的笑了。   居高临下的抬起脚,傲慢的示意他给自己脱靴。   伯爵单膝跪地,捧着他的脚将靴子脱下,沾满泥土的靴子踩在膝盖上落下一些印子。   他丝毫不在意,服侍着脱下袜子,低头在脚背上落下一吻。   再抬起头,陵光眼神倨傲,眼眸意味深长的轻轻弯起,苍白的脚掌踩在他的肩膀。   顺着肩膀,慢慢勾开了领子,踩在了跳动的喉结。   鼓动的喉结上下吞咽,伯爵眼神缠绵,沉醉在低落尘埃的轻蔑中,轻微的感受到被踩在脚下的窒息。   他捧着陵光的脚,低下头一寸一寸的吻在苍白的肌肤上,青筋屈起的弧度在他掌下温柔抚摸。   逐渐的,带温度的吻落在了脚踝,那块圆润的骨被攥在手中,缓缓撩起了裤腿。   陵光笑容玩味,他像是找到什么玩具的恶劣小孩,另一只脚理所当然的抬起,踩在了冰冷的金属机关上,牛皮的触感摁在脚下。   伯爵呼吸一深,眼神越发缠绵,陵光深一下浅一下的踩着,他呼吸就越发深刻,越发将脸埋下。   这一刻,他仿佛卑贱如泥,只能跪在脚下虔诚的亲吻。   迫切的吻越发滚烫,陵光也加深了呼吸,仿佛被影响一般,双颊绯红。   突然伯爵轻哼一声,陵光脚下微湿。   他抬起脚,黏腻腻的触感隔着衣服沾在了身上。   陵光略有不满,不高兴的想挣开,被伯爵握着脚踝。   他往上一挺,顺势探身。   衣服一件一件的落下地上,牛皮的皮带被解下捆在了皓腕上,勒出一条痕迹。   陵光起先志得意满,跟训狗的主人一般高高在上,很快就被人为的拉下高台,只能凄惨的倒在软被中。   含着濡湿的软被一角,双目含泪闷闷的发出几声呜/口因。   眼尾飞起一抹嫣红,晕晕的染上了色彩。   白玉含绯,又逐渐多了暗色的痕迹,从中又被注入了乳白,莹润的玉石瞬时间姹紫嫣红,开遍了艳丽的色彩。   血月高高的悬挂在天上,诡异的暗红探入窗内,拉动着影子投射下不详的人影。   伯爵坐在窗前,他点了一支烟远远的对着满床凌乱吞云吐雾。   陵光半梦半醒的俯在床榻上,身上青青紫紫覆上一层水色,在月光下晶莹剔透的闪着光。   他皱着眉闭目呼吸几次,感觉到有人上了床,将他抱在怀中。   粗糙的布料磨得他难受,皮肤都敏感的泛起色彩。   他感觉到自己被仰面敞开,睁开眼,只看见明亮的月光下伯爵歪着头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目光温柔多情。   “月昭。”他嗓音沙哑,低低的唤道。   “圣子殿下高不可攀,此刻沉醉在温柔乡,只怕是想不起我这低贱的平民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含糊响起。   陵光偏过头,他此刻是半倚半坐在床上,被身后人支撑着。   身后人衣着整洁,黑发如瀑从肩膀滑落,正带着笑意拨开避体的软被。   “殿下,是我伺候得你舒服,还是他伺候得你舒服?”   “……你这又是闹什么?”   游吟诗人闭口不答,伯爵反而站了起来。   “当然是我。”他嘴角带笑,从容的吐出一个烟圈,掐着陵光的下颚交换了一个得意的吻。   潮湿的呼吸交叠在彼此的口舌间,带着温度的触感则细细密密的落在耳后脖颈。   陵光双目迷离,一手反着攥着身后人的肩膀,一手攥着眼前人的领子。   他双手攥得很紧,不知是要推拒哪一个,又或者哪个都舍不得推开。   只能平白揉皱了衣角,被弄得一塌糊涂。   伯爵慢条斯理的解开了身上的睡袍,手掌安抚般摸了摸他的小脸,低声哑笑:“殿下既然选不出结果,不防再对比对比,实践实践。”   作者有话说:   沉思,我这保得住吗?感谢在2023-04-03 12:40:54~2023-04-04 20:5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Ginger 70瓶;我见夕阳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6章 月昭番外·三   “殿下, 可以再多留一日吗?”   昏暗的庄园依旧血月高悬,伯爵带着全庄园的人汇聚到门口。   他衣着笔挺,柱着镶嵌宝石的手仗,白手套干净整洁, 一派正经模样。   面前是一辆涂着金漆的南瓜型马车, 他正眼巴巴的仰头与里面的人说话。   里面的人并没有出现在窗边,陵光倚躺在里面, 裹着被子默不作声的又把自己往里面蒙了蒙。   嗓音闷闷不乐, 透着几分咬牙切齿:“够了, 你这个禽兽!”   “还不快走!”   被恼羞成怒的陵光赶到外面赶车,游吟诗人听到这一声怒喝, 颇为得意的冲伯爵扬了扬唇。   手指拨弄着琴弦挑衅般如胜利者甩下一个眼神,清脆的音乐驱动着动物,马车逐渐“踢踏踢踏”的拉动。   伯爵被迫留在这个副本,他双目有银光流动, 远远的遥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   管家微俯身:“大人, 新的客人已经到了。”   “嗯,我知道了。”神情温和的伯爵一转头, 脸色的神情变得冰冷漠然。   当新一轮的玩家在庄园门口睁开眼睛, 拥有一片玫瑰园的伯爵高坐在主位,身披黑暗, 倨傲又漠然的静候新一轮的游戏。   “吱呀——”   伯爵府的门开了。   “深藏在森林的玫瑰庄园里,有一位身份尊贵的伯爵大人。   他富有、年轻, 是一位相貌堂堂的绅士。   当血红的月亮和黑色的太阳高悬在天上, 他将要在月圆之夜举办晚宴。   他将要邀请女巫、平民与猎人一起共舞。   鲜血作染料染红深情的玫瑰, 血肉作肥料培养绿色的枝叶。   布谷布谷   伯爵的晚宴正要开场。”   ……   “殿下,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当华丽的镀金马车在偏远的旅店外停下, 俊美优雅的游吟诗人停下弹奏的手指,他打开车门,将陵光请下车。   陵光只感觉他睡了一会,就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四周的枝叶与之前的地方截然不同。   他恹恹的被人扶下,被体贴的扶着腰,仍然忍不住怒瞪游吟诗人。   游吟诗人面上带笑,好脾气的低声哄着,不知说了什么,把人的耳垂红得通红。   陵光面上带粉,一抬头,旅店里所有人都注视着自己。   他脚步一顿,目光隐晦的扫过所有人。   旅店不大不小,柜台后坐着一个穿着黑袍相貌可怖的老妇人,厅堂居然挤了七个衣着奇怪的旅人,都是玩家。   他不由皱眉,游吟诗人当即迈步上前,笑着和旅店掌柜交涉。   旅店掌柜脸色一变,挥舞着扫帚把所有玩家往角落里赶,给陵光让出了道路。   玩家们敢怒不敢言,皆神情奇怪的看着这个古怪的红发“NPC”。   陵光受到这个对待也不惶恐,眉眼恹恹,理所应当的裹着一件白色滚金边的衣袍往楼上走。   他神情淡淡,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旁人,在玩家看来是过于倨傲了。   他们两人一走,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那个npc怎么没见过,游吟诗人居然听他的!”   “游吟诗人是这个副本的关键,等一下他下来,抓紧多套套话。”   “对对,我没记错,他今天晚上会死在这里……”   提到这个字,所有人具是一惊,默契的不再说话。   陵光上楼的脚步微顿,他居高临下的从楼梯的缝隙看下面的玩家。   游吟诗人亲昵的拢着他的肩膀,在安静昏暗的氛围中耳语厮磨:“阿陵,怎么不走了?”   “是不习惯这样的地方吗?再忍一忍,明天就走了。”   陵光一把把他拉到近前,拽着他的长发压迫般眯起眼:“他们在说什么?你,今天会死?”   游吟诗人只是微笑,他拨弄着琴弦,并没有给出正确的答案。   陵光却已然明白了,他憋了一口气,哪里还顾得上生什么闷气,皱着眉死死跟在他身后,深怕这家伙一个错眼就出事了。   游吟诗人显然对此十分享受,紧了紧他身上的披风,问旅店老板要了新鲜的白面包和牛奶。   正要上楼时,有玩家上前了:“游吟诗人,你游历四方,恐怕知道不少故事,不如给我们兄弟几个唱一段?”   游吟诗人笑容不变,只是目光冷了一些,随即歉意的看向陵光。   陵光撇撇嘴,不情不愿的在下面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白面包掰成小块,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小脸看起来气呼呼的,白嫩又好欺负,只是凤眸如刀子凌厉的剐向月昭。   游吟诗人拂着琴,长吟一声说:“那我就给你们讲一个神明被信徒背叛灭世的故事吧。”   “传说,在很久远的以前   神明创造了世界,祂温柔慈爱,对信徒们有求必应   但是放纵带来贪婪,温柔吸引了罪恶   神的造物觊觎神明的力量   他们扒下祂的鳞片,刺瞎了祂的双眼,让神明的血液倒流   七日死寂,七日复苏   神明死而复生,就此堕落,发誓灭世   神明的体内对于生灵最后的怜爱化作一位慈爱的神明   祂原谅背叛,庇护生灵,抵御着黑暗守护至今……”   ……   月昭将故事说完,带着陵光回了房间,只有玩家们在深思着什么。   “那个创世神,是谁?”陵光面露思索,他还记得自己身上的圣子身份,试探的看向月昭。   月昭回答:“祂可能是任何人,祂是世间万物,祂无处不在。”   陵光陷入沉思,继续追问:“注视着我的神明,他是救世那一方还是灭世那一方?”   月昭笑而不答,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发,他就便困意大发,眼皮子都快撑不住了。   脑子里被困意填满,彻底转动不来。   陵光迷迷糊糊的裹着披风睡着了,头抵在月昭的肩上,他感觉自己被人抱起,送到床上盖上了被子,腰间被一双手臂紧锁。   他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的在男人怀里蹭了蹭,转眼就失去意识。   直到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他茫茫然睁开眼,迷迷糊糊能看到一个人影正坐在床头,拉着他的手温柔的说:“阿陵,无论遇到什么事,天亮后一定要离开这里,顺着小路你会看到一个教堂。”   “我在那里等你。”   “……月昭?”陵光彻底清醒,他坐直身体,眼前早已没了什么人影,房间里也只剩下他一个人。   刚才那些话,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他立刻下地,猛然拉开窗帘,一线天光正沿着水平面缓缓上升。   陵光当即下楼,才走到拐角处,从缝隙里,他看到了熟悉的衣服躺在地上。   想到昨天听到的话,陵光脸色一白,焦急的趴在围栏上往下望,年久失修的扶手发出“吱呀”一声响。   陵光却早已脑袋空白,他愣愣的看着月昭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摔断了脖子,银色的眼睛正隔着生死淡漠的看着他。   他猝然眼圈一红,咬着唇,捏碎了手下的扶手。   玩家询问:“你没事吧?”   他猛然回神,推开所有人就要走:“滚开!”   关心他的玩家被推了一个踉跄,心里骂骂咧咧。   但看到他苍白如纸的脸和殷红的唇,不正常的神态令他们心底一唬,都不敢阻拦。   陵光隐约记得月昭跟他说会在教堂等他,他没有穿鞋子,孤独的走过小路,路上的荆棘割破了身上单薄的衣服,把红发勾得乱糟糟的。   他甚至走丢了一只袜子,狼狈不堪的顺着小路一直走。   在不知道拐了几个弯后,他看到了一间树立在湖边的教堂。   这湖在林子中间,孤僻安静到只有一座素白的教堂,粼粼水面像是一块蓝宝石,漂亮清澈得不可思议。   “吱呀——”   教堂的门开了,从中走出一位银发的神父。他身上穿着黑色滚白边的神袍,衣肩上的十字架干净刺眼。   在看到陵光的一瞬间,他冷漠的表情略有波动:“罪孽的味道?”   神父皱了皱眉,被陵光大步上前揪住了领子:“你这家伙!”   “你在玩我吗?”陵光怒火中烧,他攥着神父的领子就要挥舞拳头。   神父皱着眉冷淡的笃定:“你被魔鬼缠上了,需要驱魔。”   被陵光一拳砸了过去:“驱nm!”   神父轻松握住,把人拽到怀里,不知怎么回事,打着打着两人就亲到了一处。   神父抱着陵光进了教堂,明亮的太阳透过五色琉璃窗落入教堂之中,天顶的天使图纯洁明媚。   陵光口中尝到了血,分不清是谁的,只是两人唇上都染着红色。   敌对的两个人,用尽力气想要将对方弄死,又似纠缠不休的爱侣,将自己所有的情意融进反抗与放纵中。   他气得又踹又咬,被摁在祷告的高台上,被迫大开着肢体。   衣服从中间散开,露出因为情绪不断起伏的胸膛,浑身发着颤。   神父动作不紧不慢,他的衣领被扯乱了,双唇染着色彩,淡漠的银眸里此刻清晰的倒映着眼前的美景。   天光过于明亮,陵光甚至能从旁边的玻璃窗上看见两人的倒影。   他遮住眼,被拉开时口中抽泣着怒骂:“你就是这么驱魔的?”   陵光双目红肿,眼尾飞起委屈的红。   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撒在进教堂,纯洁的天使垂下眼神,毫无遮掩,直白的暴露在空气中。   神父衣着笔挺,只是领子稍乱,衣摆擦过陵光的腿。   “唔……”陵光羞得浑身发红,又怒又羞,只能徒劳的抓着他的肩膀,将衣料抓出褶皱。   随着剧烈的冫中击,他咬着唇忍不住闭上眼,又被眼前晃动的影子所迷。   水光潋滟的眸子迷蒙的看着上方不断努力的男人,脖子上的十字架不停的在空中晃动,汗水顺着链子滴在他的身上。   他突然不堪承受,羞恼的哭出声。   白皙的躯体在阳光下仿佛透明,蒙上一层反光的色彩,越发白皙亮眼。   作者有话说:   本来以为三章完结,结果还没写完(? ? ?? ) 第147章 月昭番外·四   昏暗的光影斜透过五色琉璃花窗, 映入洁净宽阔的教堂。   高大的神像躲藏在黑暗中,投射下半具阴影,拢照在祈祷的高台之上,慈悲的落下目光, 任由斜入的光影爬上半边高台。   陵光躺在高台上, 衣衫凌乱敞开,四肢软软的耸拉下来, 青青紫紫的痕迹早已将白玉般的肌肤玷污。   他半阖着眸子, 面上难掩疲倦与刺激过头的麻木。   活像是被人为糟蹋惨了一般, 连起身给自己拢衣服气力都没有,大大咧咧的任由这幅光景横陈台上。   神父的衣服擦过他的侧脸, 陵光眼眸微睁,感觉到一本书被轻轻放在小腹,冰冷的书壳冻得他一个激灵。   银眸无悲无喜的垂落,悲悯隽秀的面上不带情绪, 神父一本正经的翻过书页, 口中从容念着赞词。   “诞生于良善的存在从神明身上分离,从此世有二神, 光明与黑暗同时降临大地。   善神原谅了信徒的背叛, 人类重新建立起城邦与教堂,将神明供奉在高台。   恶神立下诅咒, 恶念从未在人类体内消息,人类将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   神将灭世, 将背叛者拉入地狱;神将赐罚, 将人类拖入黑暗……   于是神说, 世界将有恶, 也会有善。   世界有地狱, 也会有天堂。   世界有神罚,也有神恩。   神,永远注视着世间。   ……”   神父的目光过于淡漠纯洁,陈在他面前的似乎不是一位活色生香的美人,而是冰冷的石头。   他的眼睛看到的,似乎只是神明的经文,而非一具布满媚态的冰肌玉骨。   陵光本能就感觉到了几分羞耻,身体泛起绯红,即便四肢无力,也强忍着拉起衣服。   可是一动,身上的痛感实在令人难以忽视。   刚才还跟禽兽一样的人衣冠楚楚,银发漠然。   陵光忍不住骂他:“你这人是不是有病!”   神父回答:“神明的庇护下,我并不会生病。”   他看出陵光动作困难,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套黑白相间的衣服。   陵光被他伺候着,半垂着眼信任的任由他动作。   直到神父往他头上带上黑色的头纱,在他的脚踝上挂了一条坠着铃铛的脚链。   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身上是一条紧身的修女服,大裙摆下,铃铛系在脚踝上一动三响。   合身的修女服更是另有乾坤,裙摆从大腿开叉,一动双腿若隐若现,胸前的衣服镂空着一颗巨大的爱心,蒙着一层暗色的黑丝,若隐若现间透着内里暧/昧的痕迹。   高跟鞋穿在了陵光的身上,他像是一位放/浪/形/骸的修女寡妇,妩媚与纯洁同时出现在他身上。   头上的黑纱模糊了明媚的眉眼,令艳丽的唇更加神秘魅惑。   “你……”陵光眼神一斜,不怀好意的恶劣爬上了眉眼。   他故意双手交叠做祈祷状,隔着黑纱朝神父眨了眨眼,用虔诚的语气说:“神父,您是变态吗?”   神父的动作一顿,他捏着陵光的下颚,眼神幽深缠绵:“或许,殿下身上的恶魔还没有被驱离。”   “……哪里有说自己是恶魔的。”陵光小声哗哗,不敢再撩拨他。   双手抱住神父的脖子,倚靠在他的肩膀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困倦的垂下眼帘。   神父将他抱起,脚步沉稳的走动。   陵光脚上的铃铛一晃一晃,黑色的高跟鞋系在雪白的脚踝上,勒出几分瘦弱苍白,高高的细跟挺拔又锐利。   男人不知道抱着他走了多久,走到陵光将将要睡。   直到被人放下,他才睡眼惺忪的踉跄站直身体,一抬头他们就已经从室内到了室外。   高耸的教堂被高大的树木遮眼,昏暗的天空泛着黄色,黄昏的醺色渲染了正片天空,霸道的占据着天幕。   他们站在一个分叉口,一边是蔓延进黑暗的密林,一边是隐约透着灯火的城邦。   “殿下,往那里去。”神父推着他的腰,指着透着灯火的那条路。   眼前的树木仍然茂盛,只能远远看见上面浮现的光影,笼罩在眼前的景色上,朦胧着色彩。   “往那里去。”   神父再度重复,他凑到陵光耳边轻声说着:“神明,在那里等你。”   陵光踉踉跄跄的踩着高跟鞋,他十分狼狈,衣摆从腿侧敞开,胸前的镂空花边将半个胸膛若隐若现蒙在黑纱里。   他走了大概一两百米,身边突然多了一群人,他也在瞬间仿佛穿越了闹市,被光影与热闹笼罩其中。   人流不停的往前走动,所有人的神情都是虔诚狂热的,低着头跟随在队伍的背后,口中念念有词。   陵光往前走了几步,在穿过一间大门时,眼前突然光影炸开,亮起强烈的灯火。   他再睁开眼,眼前是一尊王座,座上的国王单手支颐,抬眸看过来的目光流动着璀璨的流光。   银发顺着他的手臂流泻,他站起身,厚重的华服加之于身。   漂亮的银发不似以往作为流浪诗人一般柔软垂落,而是严谨的收入王冠之中,脖子上带着的是海民们上供的海珠,衣角用水晶点缀,就连脚上的猫跟皮靴上都缀满了金子。   国王抬步逼近,抬手将黑衣的“修女”牵住,俯身落下一个吻手礼。   不同以往柔和温润,一双银眸锐利而冷漠,眉宇间尽是肃杀,正是在外威严庄重的国王陛下。   只是此刻双眸微弯,眼中流露出笑意。   如同大提琴一般厚重华丽的声线在耳边响起,“殿下,神正等待着您。”   他一把抱起陵光,横抱在怀里。   陵光惊讶一瞬,很快就被男人放下,他被带进室内,里面的神像高大威严,蜡烛的光点缀在四周,将垂落的轻纱阴影拉得很长很长。   “面见神明之前,还需要一点准备。”   国王嘴角微挑,牵着陵光越过层层垂落的薄纱,若隐若现的纱帘内是朦胧泛着热气的浴池。   他躬身脱下美人的鞋子,褪去身上的珠光宝气,仅仅穿着单衣牵着陵光走进池水中。   热水没过腰腹,国王回头,水珠濡湿了他的衣服,单薄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劲瘦有力的弧线。   陵光踩入水中,身上的衣服一沾水半透明的粘在身上,黑纱附着胸膛更是莫名的感受到了羞耻。   他略微迟疑,被男人手一拉,跌进一片濡湿中。   温柔的水化作无形的手将他裹挟,他在池水中沉浮,肌肤泛起漂亮的绯色,难以承受般双眸湿润,晶莹剔透的泪珠朦胧上一层雾色。   他手指微攥,只能无力的攀附在男人的身上,偏着头低低的呼吸,时而惊出几声泣音。   早已被磋磨的没有了力气,只能脆弱的低咽。   莫说反抗,便是连说一句话,都支离破碎开。   摆在旁边装饰的花束上蓄满了水雾,雾凝结成珠,顺着叶片滑落,压在花瓣上,最终不堪重负蓄满了水珠,压倒而下,零落的散落一地。   ……   陵光换上了一件跳祭祀之物的纱衣,仅仅是由几根金色的纱布条组成,从脖子在胸前交叉,两片裙摆在前后垂落,一动一响的金铃锁着四肢上的金环,随着颤动一声一声的响。   他被抱上床,经历过一轮情/事,身上早没了力气,柔弱的跌在上面。   漂亮明媚的红眸被一层纱遮掩,眼前模糊的人影攒动间,温柔的低笑在耳边轻柔响起。   “阿陵,留下来吧!留在我的身边,神明会一直注视着你。”   陵光嗓音微哑,像是使用过度的夜莺,说话都带着似泣非泣的委屈。   “两个神明,都是你对吧?”   从恶中诞生的善神重新庇护人类,似乎都是这么说的。   但陵光却从赞诗中看到了神明的名字——月昭。   无论是恶神还是善神,在分离的那一刻就是新的人格,却依然叫着这个名字。   再从月昭语焉不详的只言片语中,陵光琢磨出了什么。   对此,国王只是低笑着,温柔的摸了摸他的侧脸。   他退开之时,有一个影子从身后抱住了陵光。   陵光一偏头,透着模糊的纱,能看到一头黑色的长发顺着自己的肩膀滑落。   “……游吟诗人?”他薄唇微抿,迟疑的呼唤。   紧接着,他的身前有个声音答应:“我在。”   陵光的腿被扶开,前面挤进一个人,两边各有一个人影扶住了他的肩膀。   神父把玩着他被迫抬起的脚踝,淡声道:“殿下身上似乎还残留着恶魔的力量。”   身后的神明低笑着抬眸,眼中恶意满满:“听到了吗?恶魔。”   强硬放开陵光的人影抬起头,漫不经心的笑:“你这个恶魔在说谁?”   国王再难以冷静,主动贴近陵光的身边,撩起他的红发落下虔诚一吻:“殿下,留在我的身边吧。”   神父也在说:“我愿意为殿下驱一辈子的魔。”   “我是殿下的夜莺,请让我为您而死。”   “野地里的玫瑰,请绽放在我的花园。”   善恶两位神明齐齐开口:“我将永远注视着您。”   陵光眼角有泪水滑过,他被爱意裹挟,被一模一样的面孔包围。   他坦然点头:“月昭,我们永远在一起。”   在他答应的一瞬间,黑暗瞬间将他席卷。   衣冠楚楚的男人们展露出邪恶的外表,撕下伪装尽现贪婪本色。   他们争先恐后的抢夺着陵光的每一寸肌肤,强硬的瓜分领土,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爱将陵光彻底淹没,捂着口鼻压入沉沉深海。   在深海之下,他被无数双手触摸、裹挟,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迫切的灌入身体。   而他,此刻只能在海中沉浮,被磋磨掉意识,彻底卷入无边的谷欠色中,徒劳的张着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最终,野地里摇曳的玫瑰住进了温暖的花室,夜莺如愿为它每夜每夜的歌唱。   传说,神明得到了最珍贵的宝物,祂放弃毁灭世界,英明的君王将永远统治这个虔诚的王国。   和他的王后一起。   作者有话说:   我感觉颜色写多了,人也萎了,颜色不起来了   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写的(爆言→痛哭)   感谢在2023-04-05 00:00:37~2023-04-06 23:4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饿饿,饭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8章 尤瑞萨暮番外·一   【 sss级副本:不可名状的祭祀   在平静的世界, 神明的信徒试图通过祭祀获得永生,却意外召唤出古怪的邪神。邪神降临,污染了整个世界,世界就此陷入无边的绝境之中   主线任务:逃离神岛   支线任务:找到邪神寄存的本体, 致使祂陷入沉眠。】   ……   “快下来!”   “别想逃, 你们都是要献给神明的祭品。”   ……   粗暴的推搡推动着不情不愿的人群,他们像是牲口一般带着镣铐, 被驱逐着走上一条冰冷昏暗的石子路。   一直垂着头的红发青年被狠狠推了一把, 他头微抬, 凤眸略略撑起一条弧线,红眸微动, 眼中的茫然在恶意推搡中逐渐消散。   他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转动下手腕,只听轻微“咔擦”一声,陵光动作一顿, 下意识的兜了一把, 免得裂开的镣铐从手腕掉落。   他暗自扫过四周,他们似乎在什么小岛上, 被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从船上驱赶到海滩上。   海面一片昏暗的死寂, 通往内岛的树林晦暗中透着不详的光亮,高耸入云的教堂藏匿在夜幕中, 令人本能心颤。   只是看一眼,都令人恐惧。   人群中有一些人在暗地里交换着眼神, 被黑衣人看见, 他们厉声呵斥, 挥舞着手中的黑色棍子, “滋滋”的电流在上面流动。   “看什么看, 还不快走!”   “别以为你们逃得过,今天晚上,你们都要被献给神明。”   “别这么暴躁,鲍勃。”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从小路里走出来,他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袍,只是衣角滚着金边,语气温和从容。   说的话,却叫人打心底里一惊:“和这些祭品说什么呢?不要耽误了祭祀。”   “是!”   黑袍人瞬间低下头,一副虔诚的姿态。   越被推着往里面走,能看到越来越多的黑袍人,他们裹着黑袍,对着教堂低头念念有词,形态虔诚疯狂。   祭品被推进教堂内,整间教堂不同寻常,两面的阶梯座椅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下面的高台。   神父神色诡异的站在祷告台前,他长发散乱,一双眼睛浑浊疯狂,脸上的表情不停抽搐着,恶狠狠的盯着被推进来的祭品。   祭品们就像是牲口被推到台上,更像是斗兽场上毫无用处的炮灰,身后跟着虎视眈眈的凶兽。   有玩家绷不住了,主动扯断镣铐大喊:“就是现在,兄弟们,杀了这疯子逃出去!”   玩家齐刷刷的摔下镣铐,黑袍人们立刻紧张的站起身。   只有神父脸上的诡笑越来越大,越来越愉悦。   他甚至大笑出声,癫狂道:“跑吧,跑吧,神明,注视着你们,你们永远出不去了!”   “你们注定是神的祭品!”   玩家们与黑袍人战成一团,血液与肢体横飞,惨叫声声声不绝。   没有本事只是被玩家迷惑的祭品们想逃,反而是最先被杀死的,而玩家们对上黑袍人,居然落入下风。   这些黑袍人把身上黑袍一撕,露出底下扭曲丑陋的身躯,扭曲着章鱼触手卷上了玩家的身体,如同撕纸张一般轻松撕开,鲜血淋漓落了一地。   玩家们心中一寒,壮胆似的骂出声:“给兄弟报仇!”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干他丫的!!!”   ……   四周一片混乱,只有陵光站在原地。   他仰望着眼前高大诡异的神像——一只看不清具体数量的多爪怪物。   神父面色温柔的跟他说话:“你很聪明,不像这些蝼蚁一样吵闹,要知道服侍父神是你的荣幸。”   “父神?”陵光挑眉,嘴角略上挑出一抹轻蔑的笑意,轻松的上前一步,在混乱中亦是从容不迫。   头顶烛火的光影落在他的睫羽,在面上投射下一片危险的阴霾,只见他轻松一笑,飒爽偏头。   明媚张扬的面容美得令人心醉,一笑连神父都恍惚了神情。   就听他说:“确实是应该献祭。”   “你们那么虔诚,我怎么忍心不送你们这些虔诚的信徒去见他!”   神父:???   陵光猛然绷断了身上的镣铐,手掌在空中一握,一条通体泛红长满倒刺的长鞭出现在他手中,他长鞭一舞,“噼啪”呼啸席卷整间教堂。   黑袍人察觉不对,纷纷被打飞出去。   玩家们趁机想逃,也被一卷长鞭捆了回来。   刚才还高高在上疯癫的神父与黑袍人面色狰狞,愤怒又惊恐的看着陵光大咧咧的坐在神像上。   他轻蔑的朝所有人笑笑,朝着蜡烛轻轻一吹,火光倒映在他的脸上,斑驳着莹润的色彩。   都说灯下看美人,他偏头一笑,便已然胜却人间无数。   此刻却形如恶鬼:“想献祭我?你算什么东西?”   他再看向那群玩家:“想拉人垫背逃出去,你又算什么东西?”   这群疯子拿活人献祭,这群玩家推活人送死,他可看得一清二楚。   陵光白净的面容斑驳着火光,他嘴角微挑,巧颜笑道:“别急着走,让我看看,你们的神是什么玩意!”   他丢下蜡烛,瞬间滔天的火笼罩上教堂,火舌吞噬上了木质的阶梯,吞没了地面,爬上高墙。   不断舔舐着神像的金身,挑衅一般点燃了它的泥塑。   神父大骂:“不敬神的异教徒,该死的恶魔,你会下地狱啊啊啊啊啊!”   他在灼痛中惨叫出声。   燃烧罪孽的神火烧毁了此地的罪恶,也将恶人拉入痛苦的地狱。   就在这时,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上而来,莫名的注视从高处投射。   ——神,来了。   未知的低语在耳边呢喃,迷惘的笛声无声吹奏,无法被人为探视的存在投射下目光。   陵光兴味的站起身,他扬起手,演出一副虔诚的姿态,狂热的喊:“父神,我给你送了好多祭品呢!”   尤瑞萨暮:……   蠢蠢欲动从黑暗中探出的触手齐齐僵住了。   只是听见老婆的声音而从神国中苏醒,迫不及待来找老婆的尤瑞萨暮还没从黑暗中现身。   就多了一堆祭品。   ——一堆垃圾。   [ wwww老婆送的礼物,就算是垃圾也要感恩戴德的收下。]   [老婆真漂亮,老婆贴贴!]   与此同时,那些黑袍人奇奇注视着神像,无数双眼睛看向一个方向。   他们默契的垂下头,从蒙蔽外貌的形态中隐约可见恐惧与狂热。   这一夜,人类的脑海中响起一个低语。   那是虚无深夜中最迷惘的疯狂,迷乱的声音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它甚至不属于任何一个恶魔一个魔鬼。   它在低语,在教唆,时而尖锐可怖,时而温柔的像是母亲的呢喃。   令人恐怖的绝望在四处蔓延。   黑暗侵染了每一个人的意识,恶劣的蒙住每个人的双眼,血月之下,令人疯狂的呓语赞美着。   伟大的尤瑞萨暮。   祂从多个世纪的沉睡中苏醒,肆意的张扬着触手。   影子被月亮拖的很长,顺着墙缝折叠,拉扯出古怪狰狞的影子,可怖邪恶的触手在空中飞舞。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触手爬了上来,汇聚成一团阴影,固执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大大小小的眼睛遍布在触手上,它们齐齐盯着陵光,眼神中流露出贪婪与疯狂。   疯狂的涌动暴涨,挤进室内。   恶狠狠的卷上了红发青年的身躯。   诡异的呢喃隔着几乎笼罩祂全身的雾色,疯狂重叠的交织进脑海里:“#%◎§……”   祂的触手在用人类所无法理解的语言兴奋大喊。   [老婆老婆!老婆我来了!]   [贴贴贴贴~老婆今天也是一样的漂亮]   [老婆送了一大堆垃圾给我,他好爱我]   陵光讥讽挑衅的神情一怔,他仰着头,看向这个隐藏在空间与时间维度缝隙之中的庞然巨物。   他努力的抬头,黑眸中只能倒映出藏在雾蒙蒙下的躯体,以及那一颗颗遍布在触手上的眼珠。   那些眼球中是死寂的冷,没有任何生机,诡异的齐刷刷盯着他看。   陵光双肩一颤,突然难以承受般跌坐在地上。   卷着他的触手略微一愣,随即更加疯狂焦急的卷上他的身躯,眼巴巴的绕着他小心翼翼的触摸。   比祂触手尖尖还小的脑袋略微一偏,陵光捂着脸浑身颤抖,好似在哭一般。   更是叫尤瑞萨暮方寸大乱。   [啊啊啊啊!老婆哭哭,怎么办,怎么办!]   尤瑞萨暮急的团团转,触手无意识的碾死几个人,就像碾死几只蚂蚁,眼睛里只有陵光的反常,祂焦虑的恨不得咬爪爪。   呜呜呜呜,丑到老婆了,怎么办!   却见陵光抬起头,他双目迷离,双颊透着绯红,好似喝醉了酒晕乎乎的微醺样。   一副被蛊惑到不知所措,实际上脑子已经晕乎乎不能转动的模样。   哦对,本体太掉san了,老婆会醉触手。   尤瑞萨暮:哭哭.jpg   却没想到陵光晕晕乎乎间,捧着尤瑞萨暮的触手贴在脸上,亲昵的蹭了蹭,在庞然巨物下显得格外小鸟依人。   小鸟轻轻一蹭就更羽毛拂过一般,把尤瑞萨暮的心都搔软了。   就听陵光黏黏糊糊的软声开口:“好、好漂酿!大八爪!”   “最喜欢!”   尤瑞萨暮:awsl!!!   [老婆老婆我最喜欢你老婆!老婆贴贴贴贴——]   “他们欺负我!”陵光软软糯糯的告状,满脸控诉的指着那群信徒。   才露出一点委屈,尤瑞萨暮当机立断,一触手碾死了所有人。   同时所有的触茎用力的将陵光缠绕,卷入无边的阴影、卷入迷惘的神国。   在时间与空间维度的缝隙中,尤瑞萨暮轻柔低语:[老婆老婆!我把坏家伙都杀掉了,老婆贴贴~贴贴老婆~]   [嘻嘻,和我永远在一起吧,老婆~]   作者有话说:   哭哭,今天好倒霉,走在路上都能从头顶掉下一只蚂蚁咬我一口,好痛!!!   蠢咕今天改状态了,不会影响更番外,除了尤瑞还有休伊、安菲和岁和的番外,主要是想要评分/撅嘴.jpg   宝贝们不嫌麻烦现在就可以给我打分了呀,想要五星,我不挑!四星也行哒! 第149章 尤瑞萨暮番外·二   “唔!”   在清醒的那一刻, 陵光晕晕乎乎的撑起身子,他茫然的甩着头,火红的长发如海藻般在空中摆动,散落在肩头。   小脸绯红的抬起, 白皙的肌肤映衬着艳丽的红, 他红眸微敛,上挑些许弧度, 瞥向四周时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处境。   他睡在教堂中央的高台上, 往前望去, 在层层往上的阶梯座椅最上端,是他们昨夜进来的入口, 整座教堂呈下陷式,只有半边顶天的窗户透着光亮。   六角棱窗被古怪的灰白色琉璃块妆点,阳光穿过琉璃窗也只能落尽些许昏暗,冰冷的毫无温度。   陵光伸了个懒腰, 晕乎乎的脑袋终于回忆起失去意识前那古怪的巨影。   如从深渊而来, 从人类所不能触及的神国,将邪恶诡异的肢体深入这个世界。   陵光呼吸微微急促, 他抬起头, 头顶的天顶绘制着一片诡异的黑海,一只紧紧闭起的眼睛点缀在黑海最深处。   淹没在波涛的海水间, 被墨色渲染晕坠。   整座教堂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任何打斗与屠杀的痕迹。   陵光脚步踉跄, 他推开门, 明媚的阳光洒下来, 他再往海边走, 海水冲刷了一切的痕迹, 无从看出这里是否曾经有人类的船只停留。   他环顾四周,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回到了丛林里。   来到那尊诡异的顶天立地的神像前,他双手合十交握,试探着发问:“你在吗?”   “……神。”   他并不知道那只邪神的名字,只是试探性的询问。   但出乎意料的是,有个声音回应了他:[老婆!老婆我在,我在哇老婆!]   祂似乎格外愉悦,从声音里都能想象出祂挥舞着触手兴冲冲回答的样子。   想到这里,被可爱到的陵光嘴角微挑。   随即挑了下眉:“老婆?谁是你老婆?”   他故意冷哼,作出一副不悦的模样,恶劣的逗弄着这个未知的存在。   尤瑞萨暮委屈极了,小小声反驳:[你就是我老婆!]   老婆不要我了QAQ。   [不要生气嘛,阿陵]他软绵绵的温柔妥协,慢悠悠的语调像是泡在水里,透露出一种黏糊糊的亲昵。   潮湿的亲昵感一直萦绕在陵光的四周,他在神像下面坐下,仰头看向门外郁郁葱葱的林子。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岛上的时间不对,太阳倾斜的角度明显快得不正常,逐渐就昏暗了天色,以至于四周的灰色琉璃窗都显得压抑诡秘。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了吗?”陵光不由深思。   他并不是随意乱走,在去往海边的路上,他试图找到人的痕迹,但这座岛屿安安静静,孤立于海上,一眼望去只有一望无际的海面。   他昨天是有些冲动,一下子把在场所有人都献祭了。   陵光一时间有些扼腕,早知道就留下几个人问问情况。   陵光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一睁眼就被推搡着走上这个岛,此刻自然无处可去。不免陷入了沉思,开始盘算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正深思着,一股风从教堂外吹来,吹动他的衣角,连带着头发都吹下了肩膀。   陵光还没有感觉到冷,就感觉有东西从手腕处滑过,风就停止了。   那个神秘的声音正耐心的询问他:[阿陵,你想有人类来陪你吗?]   “不,只是有人的话……”陵光下意识反驳,话说到嘴边,他突然一顿,仰头看向头顶的神像。   他坐在神像下,仰头看过去也只能看到看不到尽头的神像,看到鼓起的弧度狰狞的姿态张扬盘旋。   陵光撑起身体,饶有兴趣的说:“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好啊,阿陵想玩什么?]尤瑞萨暮欣然答应,地上的阴影似乎动了动,越发聚集在陵光的身下。   陵光浑然未觉,狡黠的眨了眨眼,兴味的撑起身子:“快问快答,十秒内回答我的问题。”   “你叫什么?”   [尤瑞萨暮,阿陵可以叫我尤瑞]   尤瑞萨暮温软乖巧的回答,从回答里似乎都能想象祂此刻正襟危坐的模样。   初次询问顺利,陵光眼睛微亮,迅速的发问:“你是谁?”   [迷惘之神]   “这里是哪。”   [无人居住的岛屿,现在是我的了,也是阿陵的]   “昨天的那些人是谁?”   [我的信徒]   “他们为什么要献祭人给你。”   [为了获得我的力量]   “那他们什么时候会来一次,平时没人守吗?”   ……   陵光越问越兴奋,尤瑞萨暮却有点闷闷不乐,说话越来越有气无力。   “你怎么了?”陵光问,他扁了扁嘴有点不悦,话语里暗藏了关心:“你是不是不想回答了?”   不回答也行!   陵光在兴头上,难免觉得扫兴,尤瑞萨暮一直纵容着他发问,让他有点上头。   心里是不太开心,明知道人家没义务回答自己。   又暗笑别人叫自己两声老婆,还真把人家当自己人耍脾气了。   虽说如此,但是陵光还是不高兴,面上也流露出来,脸上的笑意冷淡了些,艳丽的唇微微抿起,倒有些不留情面了。   尤瑞萨暮耿耿于怀,嗓音都软了三分,纠纠结结的问:[阿陵,阿陵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   好喜欢阿陵,但是阿陵只顾着问问题QAQ!   尤瑞萨暮感觉被忽视了,陵光一直在试探怎么出去。   [阿陵,和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陵光哑然,他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   他扬起头,看着那么高的神像树立在自己面前,哪怕早已遗忘了之前的记忆,也还记得隐藏在迷惘之内,那神影浩瀚狰狞姿态。   “怎么像小孩子一样。”陵光轻声嘟囔着,嘴角却不由自主的扬起笑容。   他仰着头,红发拂过背脊,散落在身侧,如灼灼花火美不胜收。   红眸璀璨好似流动着万般星河,他嘴唇微动,还未开口,便依然含住了羞怯,不自觉绯红了双颊。   “尤。”陵光咬着字,将整个名字在口中吞吐咀嚼,轻轻发着音。   随着他开口,风云骤起,电闪雷鸣的乌云层层压下,无边的风吹拂着他的长发。   好似世界末日即将来临,无法抵御的压迫笼罩在身上,从上之下高高在上的压迫着,汲取着最后的呼吸与倔强。   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都感受到了这份压迫,鸟兽为之躁动,人类本能的感觉到呼吸困难。   骤然出现的薄雾弥漫在这个世间。   尤瑞萨暮期待着,祂垂下目光,无数双眼睛躲藏在时间与空间维度的缝隙之中,齐刷刷的注视着陵光。   注视着那丰艳动人的唇。   陵光轻轻启唇,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吹拂进教堂喧嚣的敲打着琉璃花窗,吹动着他的长发。   天上的乌云还在翻滚着闪电,不知是在催促还是在虎视眈眈他将神名说出。   神名,包含着一位神祇最核心的秘密,潜藏着祂所有的力量。   这代表,祂所有的把柄都被拿捏。   像是狗套上了枷锁,流浪猫猫被关进家门。   当名字被陵光说出的那一瞬间,尤瑞萨暮全身都为之颤栗。   祂贪婪的朝陵光身伸出了接引的触手,他身下的黑影蠢蠢欲动,化作狰狞的触手不断向外攀升扩散。   在墙边折叠,继续霸道的占据着墙面,爬上天顶,倒映在狰狞的琉璃花窗上。   [叫我的名字吧,我将实现你所有的愿望,我们将永远在一起]   来吧,我的爱人,来到我的神国,我们将融为一体。   “尤-瑞。”   陵光一字一句,将将说到这里就停顿住了。   尤瑞萨暮愣住了,蠢蠢欲动的黑影攀附上陵光的脚踝,也同时顿住了。   陵光再度重复:“尤瑞。”   尤瑞。这两个字在唇齿间滚动,含在嘴里化作万般情愫。   陵光抬起头,与即将从薄雾中出现的邪神对视,他嘴角微挑,眉眼间爬上恶劣,却又用极其缠绵悱恻的语气低喃着:“尤瑞。”   犹如情人间耳鬓厮磨的情话。   “哗啦——”   一瞬间,天晴风歇。   深渊似乎遗憾的发出叹息,昏暗的天光突然焕发新春,明媚的烈阳穿过碧空如洗的琉璃花窗,直白的照射进屋内。   尤瑞萨暮触手扭曲,少见的飞起两团红云。   [我在,老婆。]尤瑞萨暮小小声的答应,嗓音里带着些许羞怯。   爬满整墙的黑影不甘挣扎,最终落魄的收拢到墙角,被光明驱赶狼狈的融入进阴影之中。   压迫在身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总算停歇,一如来时不知方向消失不见。   陵光此刻只是留意着一件事,他嘴角微翘,好似没办法一般纵容的问:“现在好了吗?”   尤瑞萨暮黏黏糊糊的答非所问,嗓音如蜜一般甜蜜。   [阿陵可以向我许愿,无论任何愿望,我都会帮阿陵实现的。]   [然后,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了。]   陵光没有注意,在尤瑞萨暮答应他的一瞬间,古怪的阴影淹没了他的脚踝。   无法看见的河流透不出光亮,密河潺潺流向远方,尽头是笼罩在迷雾下巍峨神国。   而现在,它已经将陵光拉入其中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07 23:25:44~2023-04-08 23:56: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禁止涩涩 5瓶;微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0章 尤瑞萨暮番外·三   “快下来!”   “别想逃, 你们都是要献给神明的祭品。”   ……   “跑吧,跑吧,神明,注视着你们, 你们永远出不去了!”   “你们注定是神的祭品!”   ……   颇为熟悉的喧闹声惊醒了熟睡中的陵光。   他猛然睁开眼, 一双红眸锐利流动,波光流转间锐利爬上眉眼, 随着撑起身子的姿态柔软的被子从肩膀滑下, 露出底下柔软舒适的睡衣。   自从和尤瑞交流完, 陵光通过指引在神像的后面发现了一间带窗的阁楼,他把房间收拾出来, 勉强在神殿居住下来。   陵光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捕猎觅食的本能让他不必为了吃食担心,至于那些穿的用的,只要随随便便对着神像许愿就能得到。   ——曾经邪恶的古神已经变成了陵光一件许愿工具了。   日子平安无事, 又有尤瑞随时和他聊天, 陵光一时间过得十分舒适,颇为乐不思蜀。   直到今天, 陵光睁开眼, 隐隐约约的打斗声从下方穿来,他凤眸微敛, 拎起旁边的外套往身上一披。   脚步落地无声,循着往下掉楼梯, 在即将出去的时候他吹灭了蜡烛, 就着外面的光暗自窥伺着外面的画面。   打斗已经告一段落, 有一些玩家逃了出去, 也有一些玩家死了。   疯癫的神父语气恶劣, 阴测测的命令:“该死的老鼠,他们逃不出去的。”   “教父,血迹已经清理好了。”   黑袍人勤奋的将满地的鲜血残肢清理干净,风一吹,透不过气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陵光略微屏住呼吸,鼻子微骤,长眉不悦的蹙在一起,脸上的嫌恶如有实质,几乎遮掩不住。   他本能后退一步,嫌弃的避开冲天的血腥味。   诡异的阴影从他身后张扬而来,纠缠在他的胳膊,逐渐捂住他的口鼻,倾斜而下将他笼罩在黑色的阴影中。   陵光似乎早已习惯,甚至放开了呼吸,感觉到血腥味被隔离,嘴角流泻出一丝笑意。   “尤瑞。”他低声念着:“他们在做什么?”   神父将剩下的祭品吊在神像前,带领着信徒们高声齐唱着诡异的赞歌。   然后他们从怀里掏出匕首,诡异的银光顺着刀尖滑落。   他们从祭品的身上割下肉贪婪的吞食进嘴里,有意志不坚定的甚至直接扑上去直接啃。   被一条触手使劲摔了出去,砸在地上衣服散开,底下肢体里延伸出黏腻丑陋的章鱼触手,姿态狰狞的蠕动爬行。   又疯狂的扑到祭品身上,露出可怖的口器……   陵光可以听到肉被撕咬下来的声音,祭品的嘶吼惨叫、求饶痛哭,几乎化作魔咒一直回荡在脑海。   这简直,就是一场炼狱。   而且还是在他家里这么干!   尤瑞的触手果断捂住了陵光的眼睛,他的身后,古怪的阴影从墙缝钻出,将他拱卫而起,卷进更深的黑暗之中。   [别怕,阿陵。]尤瑞萨暮的声音依旧温柔,只是带着不容忽视的诱哄与安抚,温吞的语气下古怪的眼球正冷漠的看着下面的惨状。   [是污染,污染让他们变成了怪物,因为变成了怪物他们需要靠人肉献祭来维持形态]   [阿陵会一直漂漂亮亮,我不会让你变成这样的]   祂黏黏糊糊借有阴影的遮掩,亲昵的与陵光贴在一起,缠绕上他的手腕,沿着衣摆缓缓上抚。   陵光忍不住“唔”了一声,“不要在这个时候……”   他话语一顿,手无力的在空中抓挠,却什么都抓不住。   尤瑞萨暮的触手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将每一寸肌肤裹挟,卷在其中任由吸盘粘着出难以自拔的吮声。   伴随着感知被包裹,那些可怖疯狂的画面与声音被尽数遮掩。   [别怕,阿陵,我们来做一点开心的事吧!?v?]   伴随着阴影遮掩全身,陵光悬在空中,忍住到唇边的轻呼。   唇上光潋滟,整齐的牙齿若隐若现,一越探视猩红的舌、温暖的口腔,甚至是最里面的喉咙。   他难以发出声音,被剥夺了视觉、听觉,淹没在黑暗的寂静中,只能听见黏腻的水声喋喋不休。   手上泌出一点汗水,混杂粘稠的液体黏黏糊糊的从指缝落下。   陵光不住摇头,腰腹鼓动不知是在拒绝还是迎合。   那些人形怪物似乎还在不远处,而他躲藏在黑暗的角落,被一只看不见的“诡异”折腾得浑身狼狈。   汗水津津的掉落在地上,伴随着运动的声音,逐渐汇聚成一个小水洼。   “尤瑞、尤瑞……”   陵光低声哭着,细细的念着这一个名字,早已被折腾得毫无反抗之力,甚至周身泛红,越发楚楚可怜。   遮在眼睛上的触手松开,陵光眨了眨眼,濡湿的睫羽一缕一缕的黏在一起,眼尾飞起委屈的红晕,一双红眸氤氲着难以承受的雾色,轻轻一颤就掉下泪珠儿。   他几乎忘记了时间,等再有意识的时候,天空已经亮了。   突然明亮的天空隔着灰蒙蒙的琉璃花窗映照在陵光的身上,他感受到了花窗的冷,无规则的凹凸咯在身上。   有点疼。   陵光羞耻得脚趾微蜷,他浑身发软,止不住的颤抖着呼吸。   尤瑞萨暮窃笑出声:[老婆真可爱嘻嘻]   [可以再来一次吗?贴贴~]   ……   昨夜的献祭经历过几次,陵光摸到规律了,大概七天就会有一次献祭。   这些人会在岛上直到祭品全部死去才会消失。   这群家伙在神像前乱搞,陵光总是不满的,嫌弃自己家都被搞得脏兮兮的。   大概是看陵光不开心,那些信徒换了个地方对着教堂露天祭祀。   反而叫一个玩家阴差阳错跑到陵光这里来了。   彼时陵光正点着灯看尤瑞萨暮编出来的童话书,温柔安宁的煤油灯照在脸上,越发朦胧了岁月,眉眼柔和明媚动人。   他裹着柔软的睡衣,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书,身后的影子在地上拖的很长很长,在墙角折叠投射下来,好似在拥抱他一般。   画面极具温馨与安宁,与这个可怖的世界格格不入。   玩家都看呆了,突然浑身一冷心中危机感大作才反应过来,敏锐的躲过突然从柜子上掉下来的刀子。   刀子直戳戳坠在地上,深入地板不断颤抖。   就听沙发上柔和美丽的红发美人漫不经心的嗔怪:“要你多事。”   不知道谁和他说了什么,他又粲然一笑。   玩家却不敢再看他,警惕的蜷缩在角落里,安静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陵光只当他不存在,看完了书,困倦打了个哈欠。   照例对着神像许了个愿:“想喝牛奶。”   于是,桌子上就多了一杯热腾腾的新鲜牛奶,杯子干净的在灯光下折射出色彩。   玩家猝然抬眸,他的眼睛很奇怪,灰蒙蒙的笼罩着什么,却又能看得清楚。   此刻,他已经看到,通往神国的密河已经淹没过了陵光的膝盖。   “……你不能再许愿下去了。”   一直安静的人突然开口,陵光漫不经心的斜晲一眼,语气毫不在意:“哦?为什么?”   他就像是一个生活在安宁富贵圈里雍容悠闲的贵妇,裹着柔软的皮草,喝着难得的牛奶,房间陈设温馨且富有。   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如此的习以为常。   “这是来自克系一脉的神明,你动用祂的力量是一种等价交换,等你付不起祂的索取,你会被密河拉入神国,成为祂的奴隶陷入无边的迷惘与疯狂中。”   “等价交换?”陵光眯起眼睛,他抬头看了看天顶,意味不明的开口:“如果我一直向祂许愿……”   “你会被拉入神国,永远的与迷惘为伍。”   出乎意料的事,玩家以为他会害怕,他却漫不经心的笑了。   “听起来有点意思。”   “你会活着离开这里。”陵光说,凤眸中有流光闪过。   玩家十分诧异,就看见才被他叮嘱不能再许愿的人对着神像许愿。   “我要让他平安的离开这里。”   “活的,活的,不缺胳膊少腿,san值正常!”玩家来不及多想,立刻加紧补充,深怕少了哪一个自己就san值清空被送走了。   之前就有个玩家通过对赌赢了boss通关副本,但因为boss只答应让他活下来,玩了个文字游戏,送出副本时那人已经san值清空疯疯癫癫的回了中转站,下个副本就死了。   陵光晲了他一眼,把这些条件都加了上去。   没过两秒,那个玩家就顺利通关副本,退出了这个致命副本。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陵光。   陵光却在这时拿着煤油灯往下走。   尤瑞萨暮又气又急,委屈巴巴的追着说:[阿陵不要听他的!我不会让你变成怪物的!]   [我没有害阿陵,我都是自愿帮阿陵实现愿望的。]   “那你真的没想把我拉入神国?不是故意隐瞒这个事实的吗?”陵光蓦然回头,他垂下眼睫,灯光映在他的脸上,睫羽落下一片阴影。   他孤身站在楼梯上,身姿单薄决绝。   尤瑞萨暮一下子就怕了,祂支支吾吾,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只能看着陵光越走越下。   他来到教堂的最中央,此刻天幕黑沉,通过琉璃窗往外看只能看到看不清的黑,浓稠的泼洒在窗面。   陵光走上阶梯座椅,在即将出门的那一刻,在垂头丧气的尤瑞萨暮的期待下赫然回头。   他丢下手中的灯盏,火落在地上一下子蔓延开来,陵光粲然一笑,火光映照在他的红发上,落在他素白的睡衣上,斑驳着灼热的温度。   尤瑞萨暮难过极了:[阿陵的话,就算想烧掉也没关系的呜呜呜呜]   “我想要天亮起来。”陵光突然说。   天就亮了。   “我都要五色的琉璃窗。”陵光继续说。   瞬时间,灰白的琉璃窗变成了非常绚丽的五色琉璃。   陵光继续说道:“让玫瑰妆点这里。”   于是,彩带围着花束,将整个教堂都妆点成喜庆的礼堂。   尤瑞萨暮呆了,祂呆呆的俯视着陵光。   陵光一步苡橋一步的往下走,他仰着头,红眸中溢满了绚丽的色彩。   与此同时,潺潺的密河淹没了他的腰腹。   他突然轻笑出声:“你会把我当奴隶吗?尤瑞。”   [当然不会,阿陵,你是我的妻子,我永远爱你。]尤瑞萨暮黏糊糊的回答。   陵光笑着点头:“嗯,我想见你,尤瑞。”   “我想和你在同一个世界。”   他终于走到了神像下,仰起头献祭般张开手。   “我很高兴,我可以来到你的神国。”   “来接我吧,尤瑞。”   透不见光的密河在一瞬间喧嚣大作,水波一层一层的翻滚汹涌起伏。   陵光脚下一空,海水在瞬间将他淹没,水声汹涌倒灌将他压入沉沉的深海中。   红发如血一般在水中扩散,在无边无际的海水下,有一团至深的阴影,他将自己淹没在水下,隔着流动汹涌的水波,有阴影瞬间张开,朝他伸出了手。   那团阴影诡异狰狞,此刻却溢满了甜蜜。   甜腻腻的柔声窃笑:[阿陵,我触碰你了]   [我们将永远在一起]   “我将永远在神国陪伴你。”   我们将永远在一起。   ps:前几天我和新基友聊天,她跟我哭被锁文   我:要不咱删了吧,一直过不去   她:怎么可能,那删掉要人看见,还以为我不会描写呢   今天   我:删,删个鬼!要人看见还以为我那么一个作者不会描写呢!(╯‵□′)╯︵┻━┻   ps:   今今天   我:我打算把标黄的重写了   基友:你脾气好好,我决不妥协   我:(打开文)(陷入沉思)(瞬间发疯)越想越气,凭什么要我改,我不改,改个鬼!!!   作者有话说:   同一段来来回回标黄十几次,只剩下两句话都要联系上下文标黄,怎么,我好欺负?   感谢在2023-04-08 23:56:28~2023-04-10 14:13: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6632150 75瓶;29173319 5瓶;微光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1章 休伊番外·一   “轰隆——”   无边星海之中亮起明亮的星星点点, 在一瞬间激射出耀眼的光线,炸开绚丽火花。   炮弹在太空炸响,碎片哗啦散开,随着冲击“滋呀”在星舰上擦出火花。   古怪的虫族高有数十米, 甩着贪婪的长舌铺面而来, 扒着机甲,带刺的舌头舔舐过金属, 金属也被腐蚀成液体, 被吞入胃里。   双手镰刀的“螳螂”在机甲中间跳跃, 冰冷的刀锋在空中滑动,战斗机甲瞬时间裂成两半。   里面的人类战士暴露在空中, 因为设备的耗损低破额度逐渐窒息,在太空中虚浮折腾两下,瞬间被迅速掠过的虫族吞入腹中。   一时间,公众频道内只剩下刺耳的惨叫声。   玩家噤若寒蝉, 一时间公众频道里只剩下指挥官怒吼的声音。   “攻击!攻击!”   “别让这些该死的虫子突破防线!该死的, 给老子上啊!”   愤怒的吼叫几乎把声音都嘶哑了,尖锐的在耳边炸开, 连带着耳麦都一片嗡鸣。   眼见着那些虫族顶着猛烈的炮火冲了上来, 本该抵住最后一道防线的士兵却突然改变了策略,一群人且战且退, 机甲在空中不断被迫解体,星舰一架一架的坠落。   最后的耗损即将达到底线, 系统的危险提示不断弹出。   指挥官满脸绝望, 愤怒的冲着屏幕大喊:“你们这些该死的逃兵, 我要报告上级!该死的!”   被选进星际副本的玩家们撇了撇嘴, 心说真倒霉, 一开局就是战场,谁给你冲!   先保下命再说。   全然不顾防线冲破,他们身后那颗翠绿色的星球会死多少人。   星球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战况,星球的居民们满心绝望。   几声麻木的枪响,又不知有多少人因为绝望自杀。   虫族是游荡于星海的怪物,它们贪婪、暴力,一味的扩张,并没有自己的文明与家国概念。夺下一颗星球之后会如清道夫,将星球上的所有生命吞噬殆尽。   所有人类都绝望了,就在这时,一个小女孩指着屏幕,天真烂漫的开口:“火、火……”   冲天的火如水波一般荡漾开来。   霸道的点燃了太空中的废弃机械,将天上地下熏染成一片火海。   就在火海之中,有一火鸟冲天而起,它身披流火,羽披光华,随着一声鸟鸣光华照耀四方。   “唳!”清脆的鸣啼冲天高喊,随即,它垂下头,红眸中亮起灼热火花。   这一瞬间,在场的士兵们都听到了一个声音。   “兄弟们,听我指挥。”   诡异的风在太空中刮起,将神火吹出红花,将它的花瓣吹向四方。   这一瞬间,士兵们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很难说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点燃。   他们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字:战!   来自朱雀神君的buff狂叠几层,士兵们热血沸腾,就连且战且退浑水摸鱼的玩家们此刻暴烈心起,也驾驶着机甲要和虫族打个你死我活。   在一片混乱中,陵光翅膀扇动,没有任何犹豫的一马当先冲向虫族。   眸中扩散着璀璨的妖异,一寸一寸的碎裂开,绽开奇异的色彩。   陵光热血沸腾,满心战意,高高在上的凤眸里充满了血腥,尖锐的鸣啼响彻太空,无声的扩散开。   他一股脑冲进虫族群,不等它们围上来,一个甩尾横扫一片,两只利爪寒芒涌动。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透过直播,透过战斗频道,一时之间,战场上除了不断蓄力亮起的炮火,只剩下那一片耀眼的红。   想要跑路的玩家看着自己突然叠加的三个buff,叠到150%并且还在不断上升的战力加成,一拍操作台。   “得,跑啥兄弟们,干他!”   150%的战力加成,这不干它还等什么时候?   “爆杀虫族!拯救世界!”   “冲啊!”   ……   战争很快就结束了,来势汹汹的虫族只剩下残肢漂浮在太空中,硝烟哪怕冲不进鼻腔亦能通过惨烈的现状嗅到几分凄凉。   但他们赢了。   他们赢了。   所有人先是一呆,随后爆发出惊天的喝彩声。   陵光满身血迹从战场上下来的时候,他眼眸猩红裂开道道妖异,眼中满是不退的战意。   可饶是如此,仍然没有吓退围上来的士兵们。   他们高声大呼,兴奋的围上陵光,所有人的目光中有惊艳、崇拜,还有深刻的感激。   将陵光众星捧月的围在中间,兴奋的不断赞美他。   指挥官大步上前,一身气势来势汹汹,陵光刚挑眉,就见他用力摘下自己头上的帽子,扣到陵光的头上。   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满是激动,哑着声音,差点老泪纵横:“好样的!好样的!我要报告上级给你升职。”   “年轻人,你的好前途才刚刚开始。”   陵光把指挥官的帽子摘下来在手中把玩,听到这句话,他挑唇一笑,自傲的颔首:“这还用你说?”   他实在倨傲,小脸漂亮明媚,耀眼的像是正午的太阳,灼灼风采叫人无法忽视。   没本事的人傲那是眼高手低、自视甚高,有本事的人傲那就叫有个性了。   指挥官很喜欢他的傲气,笑得停不下来,整个星港都回荡着他快活的笑声。   本来以为守不住的星球,因为陵光的横空出世意外的守了下来,不仅如此还把这次袭击的虫族清扫干净。   联盟高层听到这个好消息,连夜也要发军报给陵光升职加薪,加上指挥官的极力夸赞,陵光成为下一任指挥官是铁板钉钉的事。   当天指挥官就招呼人带着他去酒吧庆功。   至于那些在战场上浑水摸鱼的玩家们,一个两个全被关进了军事监狱,等着之后关于逃兵一事的起诉。   这就不关陵光的事了。   陵光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战场,因为没有记忆,仅凭机甲里的身份信息,他知道自己是孤儿院出身、加入联盟军没多久的新兵。   虽然这个身份并没有让他感受到任何的归属感,但是在战场上意气风发的感觉,陵光十分熟悉,并且十分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   他红发张扬,一双凤眸似笑非笑,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弧度。   被人众星捧月走进酒吧,一身气势超脱非凡,哪怕大家纵情声色,在见到人走进来的一瞬间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不断的有人过来攀谈请喝酒,酒陵光来者不拒,人他是一个没搭理。   几杯酒下肚,他酒意微醺上了脸,眼尾飞红上挑起惑人的弧度,一双凤眸似笑非笑,凉薄得厉害。   反而叫人越发为之痴狂,痴迷于他身上的硝烟味,沉醉在那双脉脉含情眼,恨不得一品那双水光潋滟的唇。   一开始指挥官还劝他去玩,看他没意思只顾着喝酒就不管他,自己找了个看对眼的去舞池跳舞去了。   陵光嚣张的坐在高脚凳上,双腿搭在地面越发显得高挑修长,随着喝酒脖颈扬起,如鹤一般漂亮优雅,红眸却恶劣戏谑,充满了难以高攀的冷漠。   他自顾自的喝着不同的酒,身边突然坐下一个人。   陵光闻到了一股玫瑰香,他凤眸微晲,瞥到一头黑色短发。   那人转过头,眉目柔和精致,像是被藏在富家园林的玫瑰,精致、秀气又漂亮,一双翠绿色的眸子微微一弯,便溢满了如水一般的柔和光影。   “噔——”指挥官跳完舞打了几个啵下来,一屁股把自己摔回位置上,却惊讶的发现一直坐在吧台前的陵光不见了。   他略微一愣,四周突然传出震耳欲聋的高呼。   激烈的dj伴随着五光十色的灯光在四周扫射,逐渐有人追寻热闹将舞池包围。   “亲一个,亲一个!”   舞池之中,没有人撩得动的红发美人正与人贴身跳着热舞。   对面年纪看着与他相仿,绿眸黑发、眉眼精致,微微一笑都像是在发光一般令人心情舒适。   无论哪一个都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绝色,此刻凑在一起,眼神拉丝缠绵,激烈的舞步伴随着忽远忽近的步子显得格外热烈。   旺盛的荷尔蒙早在遇见彼此的一瞬间就冲昏了头脑,舞步的进退让两人彼此跟随,亲昵之中又透着缠绵悱恻的意味,挑逗的情/色顺着汗水化作缠绵不休的眼神,执着的粘着在彼此身上。   休伊扶住陵光的腰,两人手搭着手。   暧/昧的光影斑驳在脸上,倒影在眸中,璀璨的星河流漾着色彩。   陵光勾了勾唇,手指逗弄般在他腰上点了两下,顺着腰线一下一下的攀爬。   “亲一下?”   下一秒,他被猛然拉进休伊的怀里,翠绿色的重曈垂下注视着怀里的猎物兴奋颤动。   “哇哦!!!”   令人脸红心跳的黏腻声被冲天的起哄声遮掩,陵光踮着脚被掐住腰,几乎融进骨血的力道勒出劲瘦的腰肢。   陵光也不甘示弱,在他的脖子上留下火辣的伤痕。   舞池之中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情意绵绵。   找过来的玩家却凝视着休伊的脸,面露惊恐之色。   他认出来了。   那是虫族BOSS!!   他几乎尖叫出声,猝不及防对上那双毫无生机的重曈,复眼颤抖着将要挣扎而出,流泻的血腥令人不寒而栗。 第152章 休伊番外·二   战争已经结束了, 联盟军有很长一段休息时间。   每次战争结束,压力太大的联盟军首选都是喝酒玩乐,看对眼了就随便打一炮。   毕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死,干脆及时行乐。   陵光之前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份有太多认同感, 现在倒觉得自己和他们没什么不一样。   陵光很肯定自己和休伊只是第一次见, 他揽着休伊的脖子,还在舞池两人就粘在一起, 像是连体婴一刻都不忍心分开。   黏着对方, 让缠绵的吻夺去彼此的呼吸, 跌跌撞撞的进了房间。   很快地上就只剩下一堆衣服,酒精在体内越烧越热, 灼烧着欲,让两人难舍难分。   完事之后来上一根烟,更是快活似神仙。   陵光从床头柜翻出一包烟,还没点上就看到休伊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盒电子烟, 淡黄色的液体顺着透明管壁缓缓流下。   他诧异挑眉, 饶有兴趣的将休伊打量一番。   “长的这么宜家宜室,倒是个野的。”他像流氓一般挑起休伊的下颚, 吐出一口玫瑰香的烟圈。   电子烟里面是虫族的信息素, 本质上不是烟,雌虫一直嗑这个缓解精神力的压力, 比烟/草要健康的多,对于陵光来说有种吃小零食的愉悦。   休伊的后颈有抽取信息素的伤, 他心满意足的抱着老婆, 闻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完完整整的虫族信息素的味道。   一股子玫瑰味。   陵光手指夹着银白色的烟管, 被子盖到胸口, 他任由休伊埋首自己的肩颈, 慢悠悠的吐出漂亮的烟圈。   “这么熟练,睡几个人了?”陵光漫不经心的问,一双凤眸却悄悄的敛起弧度。   看起来毫不在意,实际上只要休伊一开口,准要爆。   休伊乖巧的垫着他的肩膀,满脸无辜:“只是阿陵,阿陵是第一个。”   “我刚成年呢,阿陵要对我负责。”他脸微红,好似羞怯,眉眼懵懂的在陵光唇角落下一个吻。   陵光当即愣了,差点被烟烫了手,就看到休伊凑前来在烟嘴那里吸了一口,渡到了陵光嘴边。   “咳咳咳!”陵光被呛了个正着,一边咳一边挥舞着手散烟。   再一低头,被休伊精准的衔住了唇,眼神藏着几分狡黠,灵动的朝陵光眨了眨眼。   这一番清纯小白花到俏皮小恶魔,陵光被蛊得不行,恶狠狠的把人摁着,心说:这种小骗子就该被他亲死。   ——最后是他被亲得气喘吁吁,满眼迷茫。   陵光强撑着拿钞票塞进休伊的小裤子里,红着脸一本正经的低咳一声,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晲着眼说:“你我包了,没我答应不许找别人。”   “知道了,阿陵。”休伊低着头,委屈巴巴的点头。   看他这样子,陵光凤眸一瞪:“你不乐意?”   “我可以给钱阿陵,阿陵以后也只找我好不好?”休伊抱着陵光撒娇,亲亲贴贴好不黏糊。   陵光被哄得十分开心,低咳一声,勉强压住享受的笑容,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包你一辈子!”他拍了拍鼓起来的裤子,里面的钞票正沙沙作响。   休伊露出一个笑容,漂亮的不行。   明媚张扬的漂亮美人才过了一天就名花有主,就算是指挥官都忍不住为他的神速惊叹。   陵光不管这些,他第一次喝那么多品种的酒,每天去的口味都不一样,陵光本就喜欢美酒、跳舞,玩得是乐不思蜀。   每天喝酒喝得十分快乐,在舞池里和休伊贴身热舞,硬了就回房间睡觉。   他和休伊两个人可谓是把日子过得醉生梦死,晚上出门喝了酒就下舞池跳舞,跳舞回去就睡觉,睡完两人继续去喝酒。   就是有点肾虚……   陵光几次试图证明自己体力很好,被休伊折腾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最后他痛定思痛,觉得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狠心拒绝了休伊睡觉的请求。   休伊:QAQ   “那阿陵想干嘛?”   陵光想了想:“出去吃饭吧。”   他还没怎么在外面吃过饭。   陵光挑了一家私房菜,等菜的时候他顺便去看了看新闻。   联盟的版面很粗犷,因为虫族不断的骚扰,基本上全民统战,除了酒吧、舞厅这种醉生梦死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正经娱乐。   “虫族,肆虐的很厉害吗?”陵光问休伊。   听到这个问题休伊眸光一闪,沉默许久后抱着陵光答非所问:“阿陵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陵光皱了下眉,非常倨傲的抬起头:“废话,有我在当然会越过越好!”   “不过我是在认真问你问题!”   “嗯嗯,阿陵最厉害了。”休伊只顾吹捧他,把他哄得高高兴兴这事就过去了。   陵光出门去上厕所,他正洗着手,突然有一个人凑了进来。   “陵光。”   陵光抬眸,漫不经心的看向镜子,镜子里清晰的映出那人的样貌,不认识。   “你谁啊?”他语气恶劣,支着胳膊懒散的瞥去一眼,照例挥之不去的傲气。   来的正是认出休伊的玩家   他感受到陵光的倨傲,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但想到杀死休伊的利益,忍着兴奋低声说:“我知道一个秘密。”   “休伊他不是人。”   “哦?”陵光挑了下眉,脸上没什么意外的样子。   玩家一下子就急了:“我说他不是人!”   “然后呢?”陵光并不在意,他自己都不是人,休伊有的时候意乱情迷,眼珠子在眼眶里疯狂颤抖,就差没表演出个当场裂开。   只是。陵光盯着这个玩家,眼神逐渐危险。   这个人找自己说这些有什么目的?   玩家没想到他这么淡定,也顾不上故弄玄虚,压低声音厉声道:“你也是玩家对吧?你应该知道,终极任务就是杀死虫族boss,不然你也不会接近休伊!”   “boss不是这么好杀的!我们可以一起,平分奖励。”   “他现在喜欢你,我们最好得手了,杀死他联盟就不会再有战争了。”   ……   见陵光久不回来,休伊过去找他,即将拐弯进去的时候猝然听到这些话。   他定在原地,眼神越发危险,一双重曈疯狂颤抖,影子逐渐扩散隐隐朝两侧分裂。   阿陵,会什么反应呢?   休伊眼神一厉,不管是什么反应他都不会放手!   “唔!”   就在这时,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休伊心里一惊,立刻转身进去。   洗手台前,陵光一脸冷漠的揉着手腕,那个报信的玩家倒在地上。   看到休伊进来,他面露惊讶,但很快他说道:“别在这里站着,快来帮忙。”   虽然不知道休伊说为什么隐瞒身份接近自己,但是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陵光就已经知道自己会站在哪边。   他本就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更多的是被众星捧月的愉悦与对于暴力本能的熟稔。   对于玩家所描述的惨状他无动于衷,甚至在意识到他会威胁休伊的时候,动手解决掉了这个玩家。   反正这个时代每天承受不住压力自杀的人那么多,这个人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外来的什么玩家。   陵光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把他活埋了。   “阿陵……”休伊没想到他会这样做,出声的时候满心忐忑,面露犹豫。   陵光抱着臂,懒懒的掀起眼皮。   他立刻服软了,把所有的事都一股脑的说给陵光听:“只要阿陵希望,我会约束好虫族的,虫族不会再挑起战争,我保证!”   “阿陵,你别不要我,之前那些事情……”休伊急急忙忙的为自己辩解,发誓自己一定会约束好虫族,眼巴巴的保证有自己在就不会有虫潮了。   陵光却偏了注意力:“你真是虫族BOSS?那你开后宫?!”   “好啊,说什么我是第一个,不是第一个虫是吧?!”   陵光揪着他的领口,吃了一肚子醋,说话都酸溜溜的,眼神看起来恨不得把休伊打一顿,手指捏的咔咔作响。   休伊下意识辩解:“不是不是!我没有,我见到阿陵那天才成年。虫族未成年没那功能!我真没后宫。”   随后他反应过来,翠绿色的虫眼里流露出猛烈的惊喜。   陵光还在生气他的隐瞒,他已经笑得跟小傻子一样:“阿陵在意我,是原谅我,不会和我分开对吧?”   陵光哼一声,他立刻扒拉着他的胳膊撒娇:“对吧对吧!”   “看你表现。”陵光耐不住他的撒娇,匆匆丢下这一句话就想走。   休伊立刻跟上去纠缠,软绵绵的说好话,漂亮的眸子弯起月牙般的弧度。   陵光略微掀了掀眼皮,看起来还在生气,冷淡的晲了他一眼,被哄得嘴角下意识上挑,又迫不及待压下。   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落在流动的水面,斑驳着光影,逐渐汇聚在一起。   像是两棵长在一起的树,生死也不分开。   至于没了虫族这个敌人,这个副本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但那是主神的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对于休伊来说只要阿陵开心就好。/调皮.jpg   对于陵光,有休伊在大概怎么样都是没问题的。   作者有话说:   哪个好人还在被锁,哦,是我这个大冤种(σ`?д?)σ 第153章 安菲尔德番外·一   “……研究材料已经准备好了, 还是老样子。”   “最近的新货不少,你看看还需要什么?”   谄媚的声音压低声线,在昏暗的地下城一角与人窃窃私语。   似乎想到了什么,一直在说话的异种族贩子开口:“最近新得了一只火鸟, 似乎是一只畸形的不死鸟, 漂亮的很,非常有收藏价值, 您看看。”   伴随着脚步声的走近, 遮掩黑暗的毛毯被拉起, 火光从地面的缝隙爬进笼子,昏暗的笼子内部绚丽的红点亮绮丽, 以至于破旧的笼子都显得光华生辉。   他羽翅逶迤在地,因为笼子的局促只能跪坐在地上,虚弱的依靠在围杆上,红发从肩头垂落, 侧脸躲藏在黑暗中变得并不分明。   隔着凌乱的发丝, 红鸟睁开眼,璀璨的妖异在眸中扩散, 红色的竖瞳清泠泠的瞥去一眼。   这一眼充满了厌烦与嫌恶, 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牙齿微咬牵动下颚线显露出几分倔强。   披着黑袍的巫妖魂火跳跃, 他一把攥起飞鸟的下颚,逼迫他抬头, 冰冷的骨手抚开黏腻的发丝。   仅仅是这样, 下颚就压出了几个红印。   真是娇气。   小鸟被迫张开嘴, 一根手指陷了进去摸索, 满口整齐的银牙无疑没有任何缺陷。   这无异于是一只非常绚丽的飞鸟, 漂亮、倔强,骨相极美、性格刚烈、无处不精。   “真漂亮。”饶是无情的巫妖都忍不住如此说。   “是的,是的,这可真是一件非常值得收藏的藏品。”贩卖异种族的人口贩子见小鸟满脸倔强,为了讨好这位大巫妖,用力的扯锁住双翅的锁链。   锁链缠在翅根,锁住喉咙,一拉小鸟瞬间露出痛苦的表情。   没有情绪的巫妖在这时扯住了锁链,贩子拉扯不动,惊讶的看着巫妖。   “这是我的所有物。”巫妖冷冷的盯着他,阴森森的话语伴随着无风自动的袍子,连罪孽深重的贩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是是是!”   巫妖付出了一笔不菲的金币,与他那些珍贵的材料比起来不值一提,但是他获得了一只漂亮小鸟。   对待藏品,巫妖将他横抱在怀里,用自己的黑袍遮住他的身躯,将倔强的小鸟拢进自己的怀里。   这么漂亮的小鸟,就像是贩子说的,非常适合豢养在卧室里,在自己的床头唱歌,让自己伴随着金丝雀的歌声入眠。   安菲尔德一生致力于研究,他有着巫妖一脉相承的古怪和对事物的执着。   因为过于痴迷研究,从誉为神明之子的皇太子变成了暴虐的恶之君王,最终亡国成为了巫妖,依旧沉迷研究。   只是他的爱好,最近从沉迷实验室变成了沉迷卧榻。   小鸟过于倔强,他像是哑了般一声不吭,无论怎么好吃好喝供着,送来华丽的服饰、珠宝,香甜的面包和可口的甜品……   他全都一股脑扫在地上,或者直接丢到巫妖脸上。   当然这都是巫妖自己做的孽。   起初,陵光是愿意吃东西的,他从巫妖手上得到了一块烤得金黄的面包,塞进嘴里用牙齿使劲咬了几下,差点没把自己一口牙齿咬碎。   好不容易咬下来,含在嘴里,一股又酸又涩的味道冲击着陵光的味蕾。   他当即把面包吐了出来,并且把这块难以下咽的东西塞进了巫妖的颚骨里。   之后再送各种各样的食物他都嗤之以鼻,饿了几天,越发的萎靡不振。   巫妖十分不解,短暂的离开了一下。   离开前他在门口设了诅咒,防止小鸟乱跑。   但这拦不住玩家,被作为研究品买回来的玩家遭受了巫妖的冷落,但并不好受。   因为他们的目标——逃出研究所,这不是一个容易办到的事,研究所里到处都是巫妖画的法阵。   也是苍蝇乱飞,冲到了陵光面前,隔着充满魔力的阵法,玩家惊讶的看着陵光:“喂,你也是玩家吗?你有办法逃出去吗?”   萎靡不振的小鸟抬眸,嘴角略略勾起一抹笑容。   他知道,自己逃跑的机会来了。   ……   巫妖去了人口贩子那,询问小鸟不吃饭怎么办。   可想而知,给不少贵族送了漂亮异种族的人口贩子会给他什么答案。   巫妖苦恼的来,若有所思的走。   当晚,陵光被推上床,锁在脚踝的链子响了一晚上。   他攥着巫妖的肩膀,皱着漂亮的眉,双颊熏染上醺红,像是喝醉酒了一般,双眸迷离似嗔似怨,呜口因着落下泪来。   白玉一般的身子不停颤抖,被黑袍吞噬在阴影下,如海藻般漂亮的红发铺散在黑色的被子上,绽开糜烂的艳红。   巫妖也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小小的,娇娇的,呜呜咽咽的哭。   他勉强撑起身子,咬住巫妖的肩膀,磨牙般狠狠撕咬,双手却依赖的环住他的肩膀,紧紧抱在怀里。   意乱情迷、颠鸾倒凤。   巫妖不明白这些来自远东的词汇,但此刻他脑子一片空白,魂火里清晰的记忆着眼前糜烂的色彩,记得他此刻眼角泛起的绯色。   他抱住了自己的小鸟,小鸟没有力气只能依附他,任由他给自己穿上华丽的珠宝,让冰冷的链条点缀上肌肤。   巫妖掰了白面包喂给他,小鸟红眸微瞪,不情不愿的吃了两口,眼神看起来恶狠狠的,恨不得把巫妖嚼碎了吃下肚。   真难吃,呸!   陵光被折腾惨了,他下了床就不认人,依旧一句话都不说,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力量恢复多少了。   就是这副色骨架见天找他上床,每次上完就完他嘴里塞硬邦邦的酸面包。   陵光怀疑这副骨头架子是要毒死他。   他一天都呆不下去了,趁着巫妖不在的时候和玩家秘密谋划要怎么逃出去。   “要是有地图就好了,那些阵法真的防不胜防。”玩家十分困恼。   陵光拿出巫妖房间里的布局图,上面清晰的记录了布局。   “有这个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兄弟你这身份也太好了!”玩家大喜过望。   他们商量了一下,当天趁巫妖不在就把卧室门给炸了,陵光扯断身上的锁链,跟着玩家冲了出去。   才见到屋外的太阳,陵光还没来得及兴奋的吹口哨,就被赶回来的巫妖锁住了翅膀。   他脸上的笑容一泄,只见巫妖抬手,玩家们瞬间被无数鬼手拖入地下,鲜血晕红了一大片土地。   “你放开我!放开我!”陵光不停挣扎,又踹又打,被一把甩在床上。   他头晕眼花,还是下意识的往被子里爬,被把住腰往后一拖。   他瞬间软了身子,倒在床铺上呜口因出声,眼尾闪烁着泪花。   巫妖一巴掌拍过去,很响一声,衣服掉在地上的声音更是让陵光浑身一抖。   陵光因为逃跑,被狠狠“鞭挞”了一番。   屁股被鞭挞得红彤彤的,手指攥着被子,指尖都压出红,羞得粉面桃腮。   腰更是要被折了一般,一连折腾了好几次,不是塌着腰,就是怼着墙,有一次仰面看着头顶的吊灯,他眼泪从眼尾滑落。   他都快恨死巫妖了,咬着被子连一点声音都不想被他听见。   喂进来的面包也吐了出来,被暴怒的巫妖掐着下巴,恶狠狠的灌“牛奶”,喉咙红肿一片。   别说真不想说话,就是想说话一时半会也说不来。   陵光和巫妖陷入了冷战,陵光单方面的。   他本来就不搭理巫妖,这回更是不正眼看他,别说吃东西了,人一来他就装睡觉,被子一蒙稀里糊涂还真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感觉上来了,眼睛一睁,这骨头架子牲口一般,睡着了也没放过他。   陵光又推又据,小脸倔强的很,满脸不乐意。   被抓着手往下一拉,陷入无边漩涡之中,早就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做完巫妖又给他塞吃的,这次不知道开了什么窍,端了一盘肉来,烤得焦焦的,撒了黑胡椒。   陵光来这里第一次吃肉,不情不愿敷衍的吃了一口,默不作声把肉都吃干净了,这才舔着唇躺回床上。   身边突然一沉,是骨头架子躺上来了。   陵光偏过头,他从地下城醒来第一眼就看到这具骨头架子。   虽然把他锁在屋里,但确实对他挺好的,如果明天还有肉吃就更好了!   陵光心里第一次生出期待,他打了个哈欠,脑袋沾着枕头又睡了回去。   迷迷糊糊枕在巫妖的骨头上,手下意识的搭在上面,没有注意到一直笼罩在黑袍下的骨头巫妖变成人形,露出隽秀的脸。   魂火在灰蒙蒙的眸中跳跃,专注的看着他。   巫妖似乎又买了一批研究品。   根据陵光的观察,他离开的时间有点多,而且总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他刻意用上一批研究品那里学来的什么莫斯密码,敲出了一段话。   当一个人类用相似的手段在巫妖不在的时候摸到他的房间时。   陵光明白,他第二次逃跑的机会,又来了。   他勾起唇,愉悦的抛出橄榄枝:“我有布局图,知道boss的时间行程,要一起逃出去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11 17:30:01~2023-04-13 13:26: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4章 安菲尔德番外·二   古怪的巫妖黑袍里拢着一束艳丽的玫瑰, 红艳的花儿开至颓靡,被笼罩在黑袍之下,娇艳欲滴的坠着清晨的露珠。   安菲尔德为陵光带来了一束清晨最美的玫瑰,在太阳未彻底升起的时候, 巫妖的脚步声难得粗重, 刻意的制造出声音宣示自己的到来。   他脚步款款,不乏急切期待。   直到他打开房间, 还未张开黑袍为自己的金丝雀献上一束花朵。   安菲尔德一下子意识到这个房间已经没有人了。   美丽的花朵最终无情的丢弃在地上, 他浑身阴郁, 猛然转头将珍视的花朵踩在脚下,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该死的人类!”   把他的小鸟拐走了!   伴随着顶级巫妖的愤怒, 无数骷髅从地底钻出,森森白骨搭建出足有百米高的白骨领主,巨型古龙仰天发出长啸,遮天蔽日的翅膀扇动间, 黑影从空中撩过, 遮挡去所有光芒。   陵光脚步微顿,他仰着头看着巨大的古龙从天空飞过, 眼中不可抑制的沾染上些许狂热的战意。   就是这么一停顿, 一条锁链从白骨中穿行而过,锁住陵光的羽翅恶狠狠的向后一拽。   他下意识反抗, 反而被锁住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悬空吊着。   身上单薄的白绸睡衣随风飘动, 如浮萍承受着不可抗力的强硬。   躲藏在黑袍下的巫妖从空中飘落, 他的身后是望不到尽头的亡灵天灾, 遮天蔽日的骨龙仰天长啸拱卫在他的身侧。   就连神明都要为之颤抖的亡灵天灾伴随着他手指一挥, 将逃出去的玩家尽数包围。   “咔擦——”   “咔嚓——”   令人骨头作痛的惊悚嚼骨声不间断响起, 玩家们甚至来不及求饶,只能发出几声痛苦的尖叫就彻底被拉入无边的死亡沼泽中。   陵光被吊着手踮着脚才勉强能挨在地上,他脚步在地上磨蹭了几下,努力挣扎也挣扎不开。   冰冷的骨手蹭过他的侧脸,他偏过头,明媚的眉眼满是倔强,轻轻的又带出了不屑的恶劣。   “为什么要跑?”安菲尔德猛然掐住他的下颚,逼迫他看着自己。   他语气没有波澜,陈述事实般说:“你是被迫的。”   “呸!”陵光猛然偏头恶狠狠的咬在他的手骨上,眼神倔强凶狠的像是一匹孤狼。   但他又是向往自由的鸟,永远不甘被束缚。   “我是自己要跑的,你能捉回我一次,但你不能永远困住我。”   他眼神挑衅,居高临下的吊着眼,用轻慢的态度说:“有本事,你干死我,杀死我,不然我还是会跑,你困不住我!”   安菲尔德瞬间沉了脸,他掐着陵光的脖子强硬的与他口舌交缠,以至于陵光只能反抗的发出“唔唔”的挣扎声,任由口水沾湿了衣领。   斗篷下化作血肉之躯的侧脸流畅冷硬,足见几分俊俏,此刻满面寒霜。   陵光反抗不能,反而张嘴咬他,趁着安菲尔德脱身抓紧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被安菲尔德掐着下颚一个魔法就止了血。   求自由不能,求死也不能。   安菲尔德眸中魂火闪烁,他压根不明白陵光为什么要跑,他只是掐住陵光的脸,强硬的分开他的牙齿,以免他再自杀。   “你为什么要这样?”安菲尔德实在困惑。   陵光却笑了:“那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喜欢我?”   “喜欢?”安菲尔德喃喃重复,他还是困惑不已,歪头看着陵光,斗篷都透着迷茫。   陵光像是胸有成竹一般,笃定的说:“你喜欢我。”   “你爱我。”   安菲尔德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想要把自己的小鸟带回去,他需要给自己的小鸟一个教训,以防止他再逃跑。   而此刻,陵光凑到他耳边,轻声吹了口气,哑笑低语:“我们来打个赌吧,巫妖。”   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巫妖说话,哪怕是最厉害的魅魔也无法令巫妖动容,但仅仅只是一句话,安菲尔德就被陵光蛊惑了。   “赌什么?”他问。   “赌……”陵光挑起唇,艳色的唇愉悦勾起,上挑出恶劣愉悦的弧度,一双凤眸似笑非笑。   “我赌你爱我。”   “这毫无意义。”巫妖不置可否,他拽着锁链,就想把陵光带回去。   可他退步的那一瞬间,一个阵法出现在脚下,巫妖一脚踏入,熟悉的咒术叠加在身上。   巫妖愣住了。   紧接着,他的斗篷开始鼓起奇怪的鼓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涌动。他的血肉之躯生长出带刺的藤蔓,一圈一圈汲取着他的血肉。   安菲尔德一下子栽倒在地,他的血肉变作白骨,再从白骨里开出一枝枝艳丽的玫瑰花。   玫瑰钻进他的头骨,再从眼眶钻出,长出一枝火红的、糜烂的红玫瑰。   陵光挣开了锁链,他摘下那朵玫瑰花放在鼻尖轻嗅,陶醉其中的表情柔和艳丽。   “咔哒”一个盒子从骨头堆里掉落下来。   是一枚灰扑扑的方形小盒子——是巫妖的命匣。   他愉悦的捡起,在手中把玩摇晃,轻蔑的眼神漫不经心的扫过那堆白骨,白骨早已被玫瑰生根,彻底的钻进了骨髓里。   “公主与巫妖,我看了,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陵光轻轻说着,恶劣的笑了:“而你现在,和故事里面的公主一样了。”   故事中,巫妖得到了公主的心脏,而故事外,被囚禁的飞鸟得到了巫妖的心脏。   他带着巫妖的心脏逃离了囚禁自己的高塔,他的眼前是一片自由的天空。   ……   “哈哈哈哈,老大真厉害!你们是没看到,当时那该死的怪物上来了就是一顿输出,而我们老大临危不乱,他一个左勾拳然后……”   “得了,奥兹,你都已经夸了三天了,还不够吗?”   “哪里能说够,新的传奇法师,魔武双修火之大魔法师,是我们老大,超——厉害的好吗!”   ……   酒吧里,身穿盔甲的骑士兴致昂扬的大吹特吹,他口中的大魔法师正坐在一边,红发披散,眉眼明媚精致,裹着严肃的法师长袍,衣上滚在火色金边。   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优雅华贵,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美貌仿佛能令四周都充满光华。   这人不是陵光还能是谁?   逃离了巫妖之后,陵光意外的加入了冒险者,利用自己的能力注册成了法师,并且在短短时间内组建了一只冒险者小队。   陵光对于在魔法塔研究魔法接受供奉的生活并不感兴趣,从安菲尔德那里偷学来的魔法知识足够他将自己伪装成一位顶尖大魔法师。   他更喜欢四处找架打,闯地下城,打出自己的名气。   此刻被小队人夸赞,他撑着下颚,显然已经十分适应了,甚至嘴角带着轻松惬意的笑。   确实,比起失去自由被囚禁,和队员们插科打诨的日子可真是太好了。   只是……   陵光眼神微斜,不着痕迹的扫过角落并不引人注意的黑影。   被诅咒变成花肥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吗?   陵光眼尾微紧,下颚线轻咬,落在阴影中的眼神透露出深思。   “……老大?老大?”   “老大你在听吗?”   陵光猛然回神,“啊”了一声:“怎么了?”   “老大怎么心神不宁的。”队伍里的骑士忍不住嘟囔,挠挠脑袋大大咧咧的问:“我们在说附近有个地下城开了,要下去闯闯吗?”   “当然,为了金币、美酒!”兽人战士一拍桌子,已经是满脸兴奋了。   其他人更是硬眼巴巴的看着陵光,等待着他一声令下。   陵光也很久没有舒展筋骨了,他伸了个懒腰精神抖擞的说:“那就去吧!”   “好耶!!”   队员们兴奋的围着陵光,他明媚张扬,众星捧月般处在人群最中间,明媚的像是一只小太阳,精致的眉眼似笑非笑好似光华照耀四方。   连着破败的酒馆都显得格外生辉。   陵光没有再注意角落里阴沉的某只巫妖,他被哄着高高兴兴的走了。   一队人热热闹闹的去接任务,队伍里的牧师小姐非常兴奋的盘算着这次要准备什么药剂。   “解毒、恢复、还有……啊,不过有队长在,伤亡应该不会很大。”   “那是当然的,队长最——厉害了哈哈哈哈!”兽人战士无脑吹捧。   忧郁的人类佣兵纠结的说:“全部都依赖队长是不是不好,我们是不是要再找一个法师?”   骑士撇嘴:“这年头,有点能力的法师都去魔法塔了,那里会跟我们干苦力啊!”   “说的也是,说的也是呢。”   陵光不置可否,队伍里加上他一共五个人,牧师小姐、兽人战士、人类的骑士和佣兵。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哪家正经好人放着固定编制的魔法塔法师不当,跑出来刀口舔血呢?   答:邪恶的巫妖会。   不知道花了多久把自己骨头从玫瑰根里拔出来的安菲尔德依旧是一身黑袍,气质阴郁可怖。   拦住小队时,所有人都很紧张,深怕他想不开要动手。   陵光微微眯起眼睛,只听他沉默一会,问:“你们缺法师吗?”   作者有话说:   你们缺法师吗?x   老婆,你还缺老攻吗QAQ√ 第155章 安菲尔德番外·三   “……”   安静, 成了此刻的常态。   就在一片面面相窥的沉默中,被围在中间的大魔法师拂了拂如海藻般浓密漂亮的长发。   “我可不付你工资。”   “没关系。”巫妖上前一步,他的袖子上还沾染着玫瑰的香气。   见他这么好说话,陵光眼眸微眯, 他面上依旧带着笑, 只是没了温度,高跟的小皮鞋踩在地上, 他继续说道:“所得的收益也不会和你平分。”   “……要多少钱。”巫妖的视线在他脸上粘着着不舍得挪开, 魂火昏暗阴沉, 阴测测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拉开衣袖,露出满袖富贵的金币, 也露出那双苍白的骨手。   他可以给陵光钱。   “你可真是大方。”陵光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着,面上的笑容隐约可见狰狞。   “可我不需要一个亡灵法师。”   像是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人,若无旁人的抚上巫妖的衣领,随即恶狠狠的拉扯到面前, 强迫他低下头, 对视间魂火跳跃,他挑衅般勾唇露出漫不经心的笑。   “变成花肥的感觉怎么样?巫妖。”   巫妖默然无言, 他冷静的说:“你带走了我的命匣。”   那是与《巫妖与公主》故事里一样的诅咒, 巫妖为了得到公主,诅咒她会化作玫瑰凋零, 丑陋凄惨的死去,只有公主对巫妖献上珍爱之吻才能解开。   但是公主如此高傲, 她宁愿看着自己的血肉化作一片片血色的花瓣, 让玫瑰扎入她的骨髓。   巫妖最后在公主的尸骸中得到了一颗心脏, 那颗心脏比金子还要耀眼, 被巫妖珍藏在自己的命匣中。   陵光被他囚禁在卧室里, 卧室里有很多书,里面有安菲尔德的笔记,有《巫妖与公主》……还有关于诅咒的方法。   陵光不屑赐予真爱之吻,于是巫妖虚假的血肉被玫瑰吞噬,他的白骨被根系缠绕深深扎入骨髓中。   最终,被囚禁的飞鸟带走了他的命匣,飞去了远方。   “所以你是来报复我的吗?”陵光歪头,他面露天真,眼神却十分戏谑,像是一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孩子,天真无邪下是恶劣的内心。   “不,我是来爱你的。”   安菲尔德用骨手撩开了他面上的发丝,抚摸过侧脸。   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和自己的小鸟这么亲近了。   得到这个答案,陵光对为难巫妖感到索然无味。   他轻哼一声,手拂过自己的长发,用高跟鞋狠狠碾压过巫妖的袍角。   “我是不会给你钱的。”   他与巫妖擦肩而过,巫妖偏过头,似乎能嗅到他身上的玫瑰香。   陵光曾经将小脸埋入巫妖身上长出来的玫瑰中,享受的轻嗅玫瑰的芳香。   那时他眉眼愉悦,满目天真浪漫,明媚的眉眼是那么漂亮。   漂亮到,就连阳光都格外眷恋停留在他眉眼的时间,以自身的色彩零落他一身光辉。   ·   “靠!那只巫妖和老大一起掉下去了!!!”   “这地下城怎么跟迷宫一样,根本找不到路啊!!!”   “都说了,这是一座罕见的迷宫型地下城,你们买的地图根本没用还被骗了一个金币……”   “闭嘴吧!”   ……   小队人在进入地下城时因为队伍里两位顶尖大魔法师的存在,过关十分顺利。   只是谁也没想到,在最地下是一座机关迷宫。   几个人一进去,瞬间迷宫改路换位,直接把几个人分了开来。   陵光下意识后退想和自己小队的人凑一起,没想到踩到一个陷阱,当即掉了下去。   黑袍巫妖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跟着跳了下去。   现在好了,老大和那只黑袍巫妖还不知道有什么爱恨情仇,他们一点忙都帮不上啊啊啊!   小队人很崩溃,一边防御各种陷阱,一边着急的找人。   而此刻,落难的两人坐在黑暗的密室里。   陵光和巫妖掉进了底下的密室中,密室空空荡荡,除了一个镶满钻石的宝箱其余什么都没有。   这种宝箱一般都是假的,里面不是毒气就是怪物。   陵光坐在上面,曲起一条腿将下巴和胳膊搭在膝盖上,一条腿直直的垂下。   他枕着胳膊,嫌弃撇嘴:“怎么跟你一起掉下来了,真是晦气。”   冰冷的鬼火点在四周,诡异的颜色将四周都照得格外不详。   幽暗的光映在陵光的侧脸,被巫妖的黑袍吞噬。   他老老实实的坐在宝箱旁边,挨着宝箱和陵光坐下。   陵光垂下来的腿踢了踢他,他实在恶劣,故意踩着他的骨头,眼神挑衅:“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不说点什么?”   “说什么?”巫妖迷茫。   “你不跟我忏悔一下你的罪过吗?”陵光冷眉指责,“囚禁我、欺负我、还试图毒死我。”   巫妖:……   “你是我买回来的。”付很大一笔钱。   他把小鸟从商家那里买回来,就是他的了。明明是小鸟一直要跑,最后还带走了他的命匣。   而且他并没有想要毒死他,巫妖疑惑不解:“我并没有要毒死你。”   “还没有!”陵光红眸一瞪,曲起的腿放下,撑着胳膊气愤的指责:“你明明把坏掉的面包喂给我,每次强迫我之后都会逼我吃恶心的面包。”   “你不知道吃坏掉的面包会死吗?”   安菲尔德做巫妖太久了,他已然忘记了做人时期的事,不由陷入迷茫之中。   但他很诚恳他道了歉,并且解释:“那并不是坏了,那是圣餐。”   “是神明赐下的食物,有魔力加成。”   比如生命女生赐下的圣餐,陵光吃了就会有生命加成。   当然,这个曾经掀起神战的家伙是不可能靠祈祷得到圣餐的,都是靠勒索。   陵光每吃一块面包,就有一位神明被勒索。   至于难不难吃,安菲尔德并不需要进食,压根无法体会圣餐的好坏,得到圣餐的人为了加成也不会计较这点味道。   但就算是这么说,陵光并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   “那又怎么样?你强迫我难道就不是事实吗?罔顾我的意愿,强迫我上床。”   “可是……”巫妖试图解释,他就像是个傻子,委屈又迷茫陵光为什么不开心。   明明人口贩子都说了可以做这样的事。   陵光一眼就看出他想要说什么,凤眸一瞪:“那如果也有人出了钱,想和我上床,你乐意吗?”   听到这句话,巫妖瞬间变了脸色,鬼火惨绿的暴涨,怨气冲天,爬出来的森森鬼手几乎将这间密室给强拆了。   陵光只是冷眼看着,他冷漠的说:“你看,你不乐意,我又凭什么乐意?”   “你强迫了我,安菲尔德。”   巫妖沉默不语,他接受的教育,他所处的环境是这样的。   他付出了钱,买下奴隶,他就可以对他做任何事。   没有人说这是错的,在他之前看来,他对陵光很好,会给他吃神明的圣餐,用华丽的珠宝妆点他的美貌,他甚至毫不在意陵光翻看自己的笔记。   但是陵光告诉他,他错了。   陵光看他不说话,索然无趣的说:“你既然提到了,你说你出了多少钱,我把钱给你,命匣给你,你给我滚!”   巫妖猝然抬头。   他压根无法接受这个提议,他也意识到自己真的做错了事。   巫妖慌了,他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很多很多的金币,再买陵光十回还有余,被他一捧一捧的送到陵光面前。   “我有钱,我不要钱,我的钱都可以给你。”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很慌乱的开始解陵光的腰带:“命匣我也不要,我们可以再一起做那些快乐的事。”   陵光一脚把他踹倒,居高临下的逼问:“你脑子里就只有这种事吗?”   “阿陵不是也很舒服吗?”巫妖迷茫了,失去陵光的可能让他失了分寸,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挽留。   眼见陵光露出不耐烦的情绪,他跪在地上膝行了两步,拉开衣领伸手插入自己空荡荡的胸腔。   他把自己从玫瑰里拔出来,但是诅咒仍然残留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胸腔里长出了花,美丽的红玫瑰。   他从里面拽出一朵红玫瑰,卑微的送到陵光的面前:“我爱你。”   诅咒并不是只能得到真爱之吻,在诅咒的时候,故事里的巫妖留下了一个挽救的机会,只要公主对他有一瞬的动心,公主就不会死去。   但是公主刚烈至极,面对巫妖的示好没有丝毫的动容。   陵光当时赌安菲尔德爱自己,赌的是安菲尔德的性命。   如果他不爱自己,安菲尔德会在诅咒下彻底沦为花肥,他的骨头会长满玫瑰,永远的沉入死亡。   安菲尔德说,他是来爱他的。   巫妖偏执,爱上了一个人除了玉石俱焚便只剩下接受的选项。   陵光仍然居高临下,巫妖在他的脚下卑微的像是蝼蚁,像狗一样在地上爬,像卑微的仆从一样跪在他的脚下祈求他的爱。   “坏狗。”陵光轻声骂道,一字一句颇为咬牙。   他高傲的仰着头,一身的傲骨从未被磋磨折断,烈焰的红发如火一般张扬。   “你怎配得到我的爱?”   陵光碾碎了送上来的红玫瑰,在巫妖暗淡的目光中,他将满手的汁水抹上唇。   紧接着,艳丽的唇贴上了安菲尔德的颌骨,陵光抹了他一脸的玫瑰香。   诅咒从安菲尔德的身上剔除,缠绵在白骨上的藤蔓终于褪去,消弭在空中。   陵光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我们该出去了,坏狗。”   轰隆隆的密室墙面张开一个入口,小队里其他人正在尽头朝两人挥手。   安菲尔德跪坐在地上,他双手颤抖,不可置信的覆上被亲吻的地方。   诅咒消失的必要条件——得到真爱之吻。   他立刻站起身,焦急执拗的发问:“我以后可以跟着你吗?阿陵。”   “你不沉迷你的研究了吗?”陵光偏头,漂亮的凤眸似笑非笑,好似能看清所有想法。   “不,现在我有更重要的研究,有永生的时间。”来研究怎么爱你。   “我不会付你钱的。”   “没关系。” 第156章 岁和番外(一发完)   【 sss级副本:流落的贵物   侵略战争将东方的贵物掳走, 在前往西方的海途中沉没,不详的海难将异国他乡的珍品沉入水下。   你们是随着珍宝一同前往异国的逃难者,海难来临倒计时:三天。   主线任务:逃离海难】   “呸,那些唧唧歪歪的黄种人又开始闹了。”   “要不是能卖几个钱, 谁愿意带着他们一起走。”   “别这么说, 他们也是付了钱的,咱们怎么样都能赚嘻嘻!”   ……   嚣张恶劣的外语从门口传来, 按照玩家们的身份, 他们大多是不懂外语因为家族权势而被送出国逃难的世家子弟。   但他们不是真的土著, 有一个玩家忍不住呸了一声:“狗屁老外,装什么自由航行的船, 就是一个强盗!”   那些土著npc不知道,读过任务介绍的玩家们都清楚,这就是一艘贼船。   为了把从东方抢夺的珠宝贵物运回自己的国家又不落人话柄,而伪装成自由贸易的航船, 欺骗东方逃难的贵族登上这艘船, 美其名曰帮助原住民避难。   至于这些人到了外国,是卖成奴隶还是逃过一劫, 可全都凭运气了。   玩家们一觉醒来, 他们全都被锁在了一间船厢里,里面又小又暗, 没有窗户,吃饭全凭那些老外想起来时丢下的面包土豆。   跟即将要被贩卖的奴隶一样锁着。   如果不是玩家替换了他们身份, 那些npc可能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遭遇这样的对待。明明他们付出了不菲的金钱, 那些外国人之前和他们说的那么好。   玩家们要逃离海难, 肯定是不能被困在这里的。   他们迅速组成小队伍, 聚在一起小声的商量对策。   只有角落里, 枕着胳膊闭目昏睡的人在摇晃的航船上醒来。   卷翘的睫羽微微颤抖,他睁开眼,眼底迷茫流动,水光如洗渲染过色彩,露出一双漂亮的红眸。   凤眸微收间,眼尾翘起弧度,飞起一抹红艳越发冷艳摄魄。   他半张脸埋在阴影中,扶着额头似乎还不太适应船上的环境,面上有一瞬空白。   有个玩家发现了,小声问他:“你是不是晕船?”   陵光下意识摇头,沉默片刻又点了点头,含糊的说:“或许吧。”   玩家可怜的叹了口气,但他自身难保,只是可怜的看了眼陵光,又挪开了视线。   陵光没有在意,他靠在一个木箱子上,枕着胳膊眼睛一眨一眨。   他在思索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他什么都记不得了。   只记得自己叫陵光。   他眼神有些空,似乎在发呆,保持着一个姿势双目迷离的呆在原地。   突然,他听到了什么声音。   是吴侬软语、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忽远忽近,忽明忽暗,恍恍惚惚的传入他的耳中。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试图找到那个声音,却一无所获。   陵光突然觉得四周叽叽喳喳的声音很烦,影响到他听戏了。   于是他狠狠踹了面前的木箱一脚,把木箱踹出数十米,发出剧烈的一声响。   他原本不温不火,虽然容貌出众但并不引人注目,现在所有人都看着他。   陵光坐在木箱上,居高临下倨傲的看着所有人,理所当然的说:“都闭嘴,你们打扰到我了!”   “嘿!我这暴脾气!”   有玩家撸起袖子就想给他好看,就在这时,被踹出去的箱子裂开了,露出里面成堆的金银珠宝。   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些华丽的、富有年代感的饰物被胡乱装在一起,此刻露出的光华几乎照亮这间船厢。   老外听到动静一把拉开地板,愤怒的大吼:“你们吵什么吵!”   他的身后,黄昏越过窗子,落尽了船舱里。   夜晚要来了。   所有人默契不做声,遮住身后的木箱沉默以对。   等老外退回去,他们才小声讨论:“马上要晚上了,晚上,这艘船会变成什么样子?”   “又要逃生,又要提防诡异npc,这个副本难度是不是太大了。”   “毕竟是sss级副本……”   玩家们在讨论,陵光侧耳没听到那个软软糯糯的声音继续。   或许是被他吓到了的,在陵光开口的一瞬间就没了声音。   陵光撇了撇嘴,坐在木箱上冷眼旁观这些玩家商量。   他们最终还是决定晚上溜出去看看。   马上就要天黑了,中途那些老外施舍般丢下来几个脏兮兮的土豆,都是生的,压根没熟。   玩家们都有背包,早存了吃的,自然看不上。   他们商量着怎么出去,出去之后遇到事怎么办,土豆咕噜咕噜就滚到了陵光的脚下。   陵光捡起来,他的手中出现了一团火,陵光顿时惊奇,眉眼天真的打量一番,来来回回把玩火焰。   最后把烤熟的土豆拨开皮,小小咬了一口。   能吃!   他眼睛一亮,一边吃一边看着玩家们越狱,听着那些听不懂的外语在上面气急败坏的怒吼。   陵光吃完一个土豆,把剩下的揣上这才慢悠悠的走上去。   比起玩家们小心谨慎的姿态,他可谓是从从容容,完全没当有什么危险。   外面的天空一片黑蓝,如绸缎一般看不到任何色彩,只有一汪月牙悬挂在天上,落下一片凄冷的月。   船在黑漆漆的海水中跌宕起伏,陵光走走停停,他来到甲板,迎着海风懒散的伸了个懒腰。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快跑!”   随着一声惊呼,陵光回过头。   只见那群玩家疲于奔命,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浑身肥肉的怪物。   怪物模样似牛,肥肉堆砌如山,拎着一把带血的剔骨刀,光着上半身穿着肮脏的围裙。   它的眼睛没有任何情感,毫无生气的放生狂笑,一边狂笑一边举刀。   那双眼睛疯狂转动,最终定格在一个位置,瞳孔四周布满了诡异的血丝夹杂了灵动。   咚——   怪物手起刀落,一溏淉篜里见白光一闪,一颗苍白发胀的头颅咕噜咕噜滚下了圆台。   那丑陋的面容永远停留在扭曲疯狂,一双恐怖的眼仍在盯着你。   “啊!!!”   被这双布满血丝与疯狂的眼注视,有人惊恐的尖叫出声。   在惊恐的情绪中,怪物踏着木板,一步一步朝台下走来,刺目的猩红顺着反光惨白的刀身蜿蜒流下。   在黑暗之中,所有人就像是被恐惧笼罩的小白鼠,连同那逐渐抬起的长刀,人影被拉的很长很长,裹挟着血气与令人惊悚的麻木,无情挥下。   “咚——”   怪物胸口贯穿一个大洞,轰隆倒下了。   玩家们扭头一看,身后红影猎猎飘摇。   陵光手上弯弓搭箭,火在他手中成了弓成了箭,以锐不可挡的姿态贯穿了怪物的胸膛。   他轻松松开手,火在他手中消散而去,而他长身鹤立,从容得一看就是个大佬。   玩家们瞬间抱上大腿,哪里还会计较他脾气不好?殷勤的围着他不住说好话。   期间自然不可能不聊几句这艘船的背景,骂上俩句NPC。   陵光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土豆,闻言淡淡抬眸:“所以,这艘船会沉?”   “嗯?大佬你不知道吗?”有人没反应过来。   有玩家立刻后退,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陵光浑然未觉,他仰起头突然看向一个方向。   “你们听。”他竖起手指做了噤声的动作,红眸专注。   所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往那个方向留意,瞬间脸色发青,面色发苦。   只听那若隐若现,忽远忽近的声音。   正用吴侬软语唱着咿咿呀呀的戏。   “不到园里怎知春色如许~”   ……   “这……”所有人面面相窥。   唯有陵光挑了下眉,他终于确定了方向直白的朝一个方向走去。   他们走过甲板,走进船舱,在最华丽的房间里,看不透的墨色侵染了整个房间。   只有角落一角,那里放着一个华丽的箱子,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散乱的堆砌在四周或箱子上。暗色的角落里,有一束光直白的洒下。   箱子上倚靠着一只偶,一只由木头制作,精雕细琢,足以以假乱真的椻偶。   椻偶模样生得雌雄莫辨,长裙曳地,满头的珠翠伴着艳丽的花朵妆点着发面,点缀着珍珠的唇角不笑而弯,上挑的美人唇点着艳丽的胭脂。   它身上有着旧时代最艳丽颓靡的缩影,一身倒大袖清汉女斜领长衫,缘边用五色的丝织就美丽的织锦,如水绣一般华丽的白绸从袖口垂落。   遮住一双手,一路垂到脚下,用玉石、珍珠点缀的绣花鞋在裙下若隐若现。   它倚靠着墙,表情维持在一个弧度,毫无生机的眼直勾勾的注视着所有人。   月光投入屋内在它身上映照不出色彩,反而蒙上了一层古旧的灰蒙。   所有人打心底一寒,只有陵光。   他将土豆从地上滚过去,土豆触到了椻偶的鞋边。   它动了。   它张开嘴,唇角依旧上挑,咿咿呀呀的甩着水袖。   幽幽的唱腔在此刻缠绵悱恻,未知的存在在阴暗处温柔婉转。   “小姐呀、似水流年休虚度,莫负了这醉人大好春光。”   “见书生,文质彬彬性温存,含情脉脉意深长。心欢悦,意彷徨,忐忑不安心慌张……”   白绸垂下落在地上,如水一般流动。   只是轻轻一挥,拢在玩家身上,就有一个玩家死去。   玩家双目圆瞪,还没反应过来时,喉咙被割破彻底失去呼吸倒在地上。   诡异的黑暗笼罩在他身上,看不见的丝线吊着他转动,岁和永远保持着微笑,嗓音婉转轻柔,在黑暗中兀自亮着一尺舞台。   它甩着水袖,水袖有自我意识般覆上一人的脸,在他濒临窒息的时候问:“你从哪里来?”   “是我国的孩子吗?”   “不是啊。”   它哀怨的唱着戏,用白绫绞死了一个又一个的玩家。   可陵光非但不觉得他面目可憎,他甚至走上前,朝岁和伸出了手。   “这艘船要沉没了,你愿意和我走吗?”   话虽这么说,但陵光双目璀璨,满满的自在必得。   岁和歪了歪头,疯狂杀人的他这一刻乖巧的像是个孩子,伸手问陵光要抱抱。   被陵光抱起来,他揽着陵光的脖子懵懂无辜的问:“你会带岁和回家吗?”   陵光双臂一紧,耍赖一般狡黠的说:“当然,你以后就是我的了,我家就是你家。”   岁和软绵绵的脸贴在他的脸上,他歪着头,突然粲然一笑。   “我喜欢先生,岁和是先生的了。”   “那先生就带岁和回家吧。”   “当然,我们会永远在一起。”陵光回答。   他把岁和身边的那些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当做岁和的嫁妆,胡乱塞进木箱里,连带着岁和一起扛走。   他打开窗户,轻松一跃就跳出了船。   凄冷的月终于功成身退,黑压压的云一扫阴沉,逐渐显露出水天一色的明亮。   如碧空如洗,如白练铺天,水天一色的光彩映照着天空、海面,波澜出潋滟的流影。   一只华丽的火鸟迎着朝阳飞向远方。   岁和的长发顺着风的方向飘扬,他小声开口:“岁和的家在打仗,先生不在意吗?”   他有些羞愧又有些自卑,身为代表盛世的椻偶,他因为国家表现出来的孱弱无能而本能的自惭形秽。   陵光抖了抖羽毛,朝代的更迭不过他抖羽毛的这一瞬间。   他回答:“如果被侵略了,我们就把敌人打出去。如果制度不行,我们就一起立法改革。”   “那是岁和的家,以后也是我的家,我们一起让它变得更好。”   陵光擦着海面低空飞过,有浪花打在他的翅膀上,阳光落在他的羽毛令上面绚丽的光芒照耀四方。   他身披着太阳,如一束光,落进了岁和灰暗的小角落。   也同样将照进那个千疮百孔的国家。   “先生,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岁和笑了,笑得万分动人。   陵光倨傲的抖动羽毛回答:“当然!我不乐意,任何人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你是我的。”   “是我一个人的,要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永远啊……真好。”   “永远。”   作者有话说:   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   蠢咕因为今天回家,躲掉了学院每周随机一次的早六社会实践(给学校扫地),还去逛街了   超得意的,去不能讲价的店,但还是靠打折146r买了两件T恤、一条连衣裙、一条半裙/不愧是我.jpg(插会腰)   这么好的日子,也彻底完结这一本了,这一本开文说写五六十万,最后写了48w也很不错,已经算是比之前都多啦,希望下本再接再厉,摩多摩多/搓手手.jpg   下一本打算五月底开,这本写了三个半月要好好休息一下,顺便再给大家推一推我家大儿子   是一篇美食类的轻松小甜饼,超级可爱的小龙崽和他盘龙柱老攻的故事嘻嘻,感兴趣的可以看看呀   《团宠小美龙被凶兽大佬喂养了》6741868   众所周知,龙族小太子东媖是个废物美人,徒有美貌没有实力,是龙族最耀眼的明珠。   谁料天地俱变灵气复苏,大佬舅舅为护人族力竭牺牲,徒留他孤儿寡龙面对虎视眈眈的众妖瑟瑟发抖。   东媖失去庇护,颤颤巍巍的翻开未成年龙生存指南第一条。   ——找一个靠谱的铲屎官(划掉)监护人。   各界大佬纷纷抛出橄榄枝。   人族大佬上门表示:“做公务员吗?不用考试的那种。”   龙族集体嘘寒问暖:“住龙宫吗?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的哦。”   就连九天之上的神明都垂首询问:“拜师吗?全门派宠你一个。”   东媖挑花了眼,一爪子扒住路过的大妖,软萌软萌的问:qvq你养会龙龙吗?   然后就被摸了头。   ————   听说小太子拒绝了三大佬的庇护,聘请了一个小妖怪当保镖。   妖魔们不屑一顾,迫不及待想要一尝龙肉的滋味。   一到门口,就见到传说中的小妖挑唇微微一笑,充满食欲的眼盈满了恶意。   “你们是来给我送餐的吗?”   众妖:这尊煞神怎么出来了!!!   ————   自从找了殷许当保镖,东媖被养得油光水滑,伺候到每块鳞片都金光闪闪。   又一次做完幼龙保养,东媖扑腾着小翅膀抱着笔晃晃悠悠在大妖身上划下一笔。   小jiojio踩着腹肌羞涩表示:“舅舅说要知恩图报,你不要急,等我画满一百个正字我就长大了,一定会娶你做龙妃的。”   殷许摸着身上的笔画眸色渐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