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摆得够烂你就渣不了我   作者:山楂片   文案:   内卷是不可能内卷的!   信奉碌碌无为摆烂至上的咸鱼代表陶凡初,醉醒后莫名其妙穿到一个叫姜沐的小明星身上,更莫名其妙的是自己正被一个陌生男人这酱酱那酿酿!   然而这个十八线屁丁点本事没有,陶凡初吃了哑巴亏只能当被狗啃,也幸好这十八线长着一张招蜂浪蝶的脸,男女不限,雌雄不分,招得一个公平公正,一视同仁。   既然长着一张好脸蛋,还上什么班做什么明星,找个金主包了从此躺平收钱得了。   于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大直男陶凡初,找到了跟自己发生过某种不能描述、并过不了审事儿的冯晟天。   只要钱银到位,一次被上跟数次被上,区别不大。   可大金主居然让他努力奋斗,争取与金主的白月光一起在圈子里发光发热,好让公司捞个盘满钵满。   开什么玩笑?摆烂!躺平!拒绝内卷!   宁可怼死金主也坚决反对PUA   今夜咸鱼打工人绝不为奴!   标签:豪门霸总,欢脱搞笑,娱乐圈,逆袭苏爽 第1章   陶凡初双眼朦胧,没有焦距地看着墙面上被昏暗灯光映照出的两道黑影,淫|靡、下|流,伴着一屋的喘息呻吟声,只觉得荒唐至极。   不知多久后,他四肢酸软,大字型瘫睡在床上,失神地注视着已一身清爽,站在衣柜前穿好西装,正系着领结的冯晟天。   “听宋群说,上次帮你争取的剧本角色你推了。”   陶凡初拧了一下眉头,又说这事,郁闷地用被子把自己团团包住,蜷成一个大大的被包。   系好领结的冯晟天转过身来,看着用被子鼓成一团的人,“姜沐,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凡初有些郁闷。   姜沐就是他,他就是姜沐。在这个世界里,没有陶凡初,只有姜沐,一个在无形规则满布的娱乐圈里辗转翻滚,背靠金主也火不了的十八线。   你要问‘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陶凡初自己也懵逼,虽然已经来了三个多月,但实在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毫无记忆,脑子残留的全是陶凡初以前的回忆,只记得自己那天参加大学同学聚会,一不小心喝多了,清醒过来后就来到了这么个鬼地方,而且还是‘借用’了别人的好皮囊。   也不知道是自己脑子秀逗了,还是这个世界秀逗了,又或者是他和这个世界都秀逗了。反正陶凡初从一个家里收租,生活美满,父母恩爱,啥事不缺啥事不愁,混吃等死得过且过三十二年的打工人,身份模样一转,莫名其妙变成了一个只有十九岁的可怜十八线。   郁闷的是这个十八线的灵魂也不知道哪儿去了,甚至一丝过往的记忆也不留给他,只剩下这么一具空壳般的年轻身体,从此承载陶凡初的意识。   而且更郁闷的是陶凡初来到这个世界时,竟然还是被眼前这个狗男人在床上干着!   他合理怀疑自己穿越‘借用’了这个十八线的身份,完全是因为这个狗男人把原来的姜沐给干嗝屁了!   一想到初来时的自己,陶凡初就恨不得把这该死的狗男人给咬成公公。那天十八线的身体分明被上了药,不然他一个大直男,怎么能骚成那个鬼样子,还哭着求着狗男人上他!   这人渣真不是东西!   但更不是东西的人估计是他自己,在这个举目无亲一无所知的世界里,他找不到半丁点依靠,想着这副身体反正不是他的,为了钱就这么把自己给卖的。   不!能怪别人绝对不能怪自己,父母生他养他是为了让他自责的吗,绝对不是!是为了让他责人的!   想到自己的父母,陶凡初心里又酸又涩,他过往的人生无忧无愁无压力,工作闲散父母开明,除了桃花断绝一直找不到对象外,几乎顺风顺水事事完满,哪像现在沦落到被人包养的命?   都是被黑心资本家那巨额违约金害的!   越想越气,陶凡初气鼓鼓,“能有怎么回事,老子摆烂躺平不想抛头露脸只想靠金主养呗。怎么,你养不起了?”   冯晟天脸容不悦,但也没表露出来,阴冷的脸色在暗示着陶凡初,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再说话。   可陶凡初何人也,长着一张不能飞黄腾达但是能怼死人的嘴,“你要是养不起就早点说,我得趁着年轻貌美还有几分姿色的时候换一个,毕竟这圈子爬床的多,当金主的少,竞争比考公|务员还激烈。”   话说完后,还示威地回瞪着冯晟天那张俊逸且冷漠的脸,五官表情都写满了‘老子就这样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   冯晟天的确不能把他怎么样,姜沐虽然是他公司旗下的人,但咖位极低,一句话总结就是,对付他都嫌浪费人力物力。   偏偏这小子长得极好,二人在床上契合度也高,从头到脚都是他喜欢的,除了那张得饶人处绝对不饶人的嘴。   半年前这小子高中毕业,通过参加线下选秀面试来到他的公司当练习生,虽然身高不够,只有一米七,但冯晟天看他模样实在可人,便收了。可是收下来后,因在公司无靠山也不懂收买人心,处处遭打压,而这人性子软,被欺负了半个屁也不敢哼,只能忍着,结果被得寸进尺的同期练习生狠狠坑了一把,被人下了药当‘祭品’送到某综艺导演的饭桌上。   这种事在圈子里极其常有,几乎见怪不怪,为了上位,无数像姜沐这样的男孩儿用尽一切手段,欺压新人,为大导演大制片找‘货物’,人人心照不宣近乎默认,可这小子不愿意,在饭局上逃了出来。   这逃出来就等于是自杀式毁前程了,除了嗤笑无人来救,反正被上了药,手无搏鸡之力的人,下场能好到哪儿去?   可上天偏偏赐了一个好‘下场’。   这个只身一人来到这座大都市打拼,只有十九岁半大不小的少年,住的是公司统一调配的集体宿舍。他无处可去,又不敢回宿舍,药效发作前咬牙死命逃回公司,却无人可靠,只能缩在公司的会议室里苦苦熬着。   那天冯晟天在公司有事处理,多留了两个小时,就这样发现了哭得梨雨带花,几乎是任人摆布蹂|躏,神志不清的姜沐。   送上门的‘货物’,哪有不吃的道理?   反正这种事,在这圈子里极其常有。   于是冯晟天把人收上床了,这小子也的确符合自己胃口,还是个雏,嫩得很。他前所未有的满足,甚至想过既然姜沐在公司被欺负,那不如自己收了养着玩,以后自然无人再敢惹他,如果小朋友够乖够听话,适当时也可以给些资源。   谁知道一夜过去,这小子性情大变,不软不弱不梨雨带花了,满嘴脏话指着他就是破口大骂,还一脚把他揣下床,问自己姓甚名谁,哪来的恶心人渣死变|态强|奸良家妇男。   这顿时把冯晟天气得冒烟,冷冰冰说了几句略带威胁性的话,然而这小子一点也不害怕,反怼自己神经病中二病,这病那病各种病,毛还没长齐在这里逞个屁威风。   已经二十七岁的娱乐经纪公司总裁,怒火冲天,火柱分分钟顶穿天花板。   把人撵走不对,这小子浑身吻痕,明明痛得龇牙咧齿脸色铁青还在嗷嗷大吼,自己走更不对,这里是他家,两人就这样露着鸟大眼瞪小眼。   正窝气时,这小子飙了一句:“变态露|体|狂!”   他的拳头前所未有的紧。   正因为自己气着了,冯晟天也没了把他收作小情儿的心情,加上有公事要忙,实在无力分神理会这煞逼玩意,让助理来送他走。   结果这小子在两名助理面前语出惊人,说自己不能被变态白上了。冯晟天便知道他要提条件了,冷着脸问他想怎样。   本以为他开口想要资源要上位,谁料到这位二缺货要助理们送他去医院检查。   还大大声指着自己的某一处嚷生怕那根东西有病,传染了大家一起死。   冯晟天从未曾如此想刀死一个人。   正想着,床上的姜沐忽然说道:“哎,你等下记得打钱。”   冯晟天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那天晚上后,这小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脑子像失忆一样,经常说忘事,这个不记得,那个忘名字,而且人人争着上位的事他忽然摆烂不做了,训练敷衍,练习散漫,一副大爷就要摆烂的作派。   好不容易组团出道,就连走通告也挑着来,挑的还不是好通告,卖力的综艺不上,不管卖不卖力的演戏绝对不上,呼呼嚷嚷只想接代言,最好只拍一张照片就收工放人直接发报酬那种,有一回还偷偷问经纪人哪里有出大钱包养小明星的富婆。   因为进医院检查的事,姜沐和他的关系被小道消息传了出来,公司不少人以为姜沐现在是他包着玩的人,还把情况报给他。   其实那天晚上后,冯晟天再也没有找过姜沐。因为这小子拍着胸脯说自己男子汉大丈夫,不是那种小气鸡肠,动不动就报警告诉警察叔叔自己被人渣|强|奸了的人,只要给点钱,受伤的小心脏也会得到安抚,并自觉地闭上这张随时在公司大喇叭说老总把下属强上了的嘴。   冯晟天从未试过在一个人身上如此无力。威胁雪藏无用,这小子巴不得,都说蛇打七寸,可自己对他完全不了解,只知道这小子名叫姜沐,身子销魂,其余的一片空白,可把他送出去给哪个老板哪个导演又实在不舍得,总之什么也做不了,最后实在是怕了他,一张支票丢到他身上。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消停了,谁料到这小子在公司混了一个多月,背着行囊来找自己了,说要辞职不干,还说世界这么大他想去看看,但巨额的赔偿金阻拦了他向往自由的步伐。   冯晟天直接翻了个白眼,世界这么大你看得多少亩?耐着性子问他原因,他说不想努力不想奋斗,只想躺着有钱来。   年纪轻轻,目标明确,堪比社会毒瘤。   这个圈子漂亮的人有很多,各种手段想红想上位的遍地都是,冯晟天只当这是姜沐博上位的另类手段,于是残酷地拒了他的辞职,除非赔偿千万违约金。然后提出包养他,给他提供躺平赚钱的平台。   姜沐万分嫌弃,皱着脸拧着眉一副仿佛吞了屎的表情,送出一句‘你果然是个人渣变态’,甚至后退了两步。   人渣变态打了个手势,“一次八万。”   “成交!” 第2章   这天陶凡初一如往常蹭公司的WIF玩游戏,他的助理满脸惶恐地看着他手指翻飞,嘴吐莲花,在旁边小小声提醒,“沐哥,你下午还有个通告,可别忘了。”   “什么通告?”淘凡初眼皮不眨,在百忙中抽出嘴皮子问道。   “是个杂志封面照,那杂志名气挺高的。”小何敬业地拿出只写了一行字的行程本,“是群哥给你谈下来的,这回你可别再推了,上周退的剧本角色,群哥发了好大火呢。”   “知道了,只是杂志封面我去。”陶凡初说着,刚好打死了对家,游戏结束,高兴地打了个响指。   “唉,沐哥,你接通告还真随意,明明能接到好角色拍电视剧了,居然还推了不要,多少人巴巴等都等不来呢。”   小何语气无奈且恭敬。虽然在表面身份上,二十二岁的小何比姜沐大上两三岁,还比姜沐高一些,但小何是刚来公司两个多月的实习生。之前跟过一个三线女明星,但对方脾气不好,跟了那么一个来月,把可怜的小何给欺负得晕倒进医院,赔偿没有,安慰没有,还被女明星嫌弃晦气,丢还给公司说不用。后来姜沐和冯晟天那见不得光的关系见光全世界后,小何便调给了姜沐。   本来姜沐这种十八线还烂泥扶不上墙的,根本没有另用助理的资格,但是碍于老板和这位小鲜肉有人人皆知的靡|乱关系,自然什么都网开一面了。   而且姜沐在外头没有房子,有金主背靠本来进账不少,但他偏偏占着公司的宿舍不走。经纪人宋群没办法,总不能让自家老板去集体宿舍找小情儿吧,便租了公司附近一个小公寓给他单住。结果老板不肯去那小公寓,索性就让小何做姜沐的住家助理,工作接送,随传随到,二十四小时待命,当然包括趁着月黑风高夜深人静把小情儿送到老板床上的差事。   “我哪里随意了。”陶凡初白了小何一眼,“你不懂,这叫有先见之名,我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那剧本角色不靠谱,但是这本杂志就不一样了,有潜力,有担当。你沐哥这叫先下手为强,不拉屎也先占个坑。”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小何无力地看着他沐哥,“沐哥,那你知道这本杂志叫什么名字吗?”   陶凡初眼珠子左右乱瞟,鬼晓得那是什么玩意,他从来不看杂志。   “名字不重要,重要是内涵!”   最后陶凡初小手一挥如是说道。   名字都不知道,内涵更加懒得翻了,小何叹了叹气。   中午,陶凡初准时踩点到公司饭堂吃饭。   一般的明星,尤其是出道了的,多半都端着面子不会到公司食堂去。但陶凡初何人也,本着能用别人的钱,绝不用自己的钱,能蹭别人的饭,绝不自己做饭的原则,除了外出通告,他基本不会缺席公司饭堂的早午晚三餐,有时候甚至会打包宵夜到公寓吃,接地气并抠门得很。   反正公司离公寓才五分钟不到的步程,这一顿两顿不吃可就亏了。   “哇,今天有松子鱼。”陶凡初看到喜欢吃的顿时两眼放光,笑着摆出一张极其讨喜的脸哄打饭阿姨,“李姐姐,多打点,要鱼头,这道菜我爱吃。”   “好好好。”谁人能抵挡脸蛋漂亮,嘴巴带糖,还乖巧卖萌的小鲜肉?反正打饭的李阿姨不能。   “沐哥,你又吃这么多。”端着餐盘回到座位的小何非常哀愁,他盯着陶凡初餐盘上几乎推成小山的饭,“你好歹是个明星,身材管理什么的要多注意啊。”   “注意了又不能把我从男人变成女人。”陶凡初啃着酸酸甜甜的松子鱼,一脸满足。   小何无法反驳却死心不息,“可你下午有拍照的通告,不如今天收敛点,别吃这么油腻的。”   ““小何呀,我收敛这一顿就有用了吗,减肥这种事,是需要持之以恒的,这一时半刻哪能有效果。再说了,减肥主要靠的是管住嘴迈开腿,管住别人的嘴,要是别人还说你胖,你就迈开腿,一脚揣死他。”   小何心梗,看着这人对着鱼嘴开始啃鱼头,已经劝不下去了。   算了,小鲜肉的花期本就短,看开点吧。   吃完饭,陶凡初在公司的休息室午睡,想着休憩够了就去摄影棚,可睡得正香时,冯晟天忽然给他打电话了。   呵,金主。   午睡泡汤,陶凡初郁闷得憋了一口怨气,不过冯晟天从未在中午或在公司对他做那种事,想着他应该有什么事,半眯着接通了电话,声音慵懒并极其明显地带着一丝不耐烦,“喂。”   冯晟天在电话那头直接说了一句,“上我办公室。”然后挂线了。   陶凡初更加不爽了。   但金主不仅是金主,还是老板,陶凡初犹豫了五分钟后,懒洋洋地起床了。   刚打着哈欠穿鞋子,金主的电话又来了,声音语气极其暴躁。   “怎么还没到。”   陶凡初又打了个哈欠,“来了来了,这不是刚午睡忽然被某人吵醒了,等着回魂吗。”   电话又挂了。(耽¡酌荼¿茗﹢81°92-21_46'1)   来到总裁办公室,他敲了敲门,直接进去了。   “过来。”冯晟天坐在总裁办公椅上,板沉着脸。   办公室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味,陶凡初瞧金主一副喝得酩酊大醉且脸带暴躁的模样,心里莫名有点打怯,但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怎么了,你喝酒了?你该不会想让我照顾你吧?这可要额外付钱了。”   醉晕头的冯晟天只觉得脑子嗡嗡嗡的响,恨不得拿什么堵住这张烦死人的嘴。于是他身体力行真的这么做了。   陶凡初冷不丁被金主一把拉扯到怀里,唇还被堵住,莫名其妙被吻了个遍时,直接懵住了。   他在冯晟天好得能写书出版的舌吻中回过神来,双手抵住他的肩头,轻喘着气挣开他的钳制,“你、你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发什么什么神经。”   “只有你在公司。”冯晟天说着一把抱起陶凡初到小隔间,把人丢到床上,熟练地扯掉他的皮带,解开他的裤子扣与拉链,手指带套草草地搅弄几下后,飞快脱掉自己的裤子,长驱直入。   陶凡初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恨不得杀人。   “你丫的,这么急......是,是赶着投胎吗?”   陶凡初话说得支离破碎,在冯晟天粗暴横蛮的动作下,几乎痛得要晕死过去。   大爷的,这么些有钱人!真不把人当人!   “你够...够了,再继续,就、就加钱!”   饶是快要失去意识,陶凡初依旧不忘本心。   冯晟天脸色顿沉,腰肢更用力了。   完事后,陶凡初瘫在床上气喘吁吁。   他浑身酸痛,手搭在床边,快到拍封面照的时间了,但他实在挤不出一丝力气来,甚至连手指尖都不想动弹。   冯晟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发泄够了,冲了个澡,无事人一样离开房间。   陶凡初已经无力提醒他记得给钱的事。   当天的封面照拍摄,陶凡初还是迟到了,但无人敢说他找他麻烦,小何也不敢催,毕竟太上皇翻了牌,谁敢抱怨一二?   这天晚上,陶凡初顾不上公司食堂的宵夜了,早早就回公寓睡觉去。   虽然很可惜,但实在是没办法,每次和冯晟天那个完后,他就像被重型大卡车来回碾压过一遍,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酸的痛的,也不知道是这十八线的身体太弱,还是姓冯的太过变态。   小何没扰他,深夜一点多的时候,公寓响起了门铃声。   陶凡初睡得沉听不见,但当床边忽然来了一个人时,他被吓得猛然惊醒,汹涌而来的危机感让他整个人弹起。   一下子就对上了冯晟天的脸。   “你......”陶凡初巨大的震惊惧恐后,马上飙出本世纪最美妙的语言问候冯家祖宗以及祖宗们是否寂寞,若是寂寞了,他立即把祖宗们的好孙子送到地府去,从此世世相伴永不分离!   “你是不是神经病,大半夜来我这儿玩什么戏码!?”   陶凡初对着冯晟天一顿疯狂输出,流畅伶俐出口成文,骂人气不都带喘的,大金主全程无法插嘴,最后索性脱掉上衣裤子,直接钻进被窝里躺平。   “你大爷的睡我床做什么!你起来!”陶凡初顶着中午落下的腰酸背痛去推他,结果被人一手拽翻在床上。   “别闹了,我困死了。”冯晟天不耐烦地怒吼了一声,这么放肆的情儿找遍方圆百里估计都找不出第二个,明明出钱的才是大爷,这公寓是他买的,这小情儿是他包的,可自己却被赶,气得他手臂一伸,压住陶凡初的肩膀用力把人锁住。   冯晟天的手臂肌肉遍布,硬邦邦的,陶凡初怎么也掰不开,也不知道这人是中了什么毒,一整天都一副不正常的模样,忿忿不平在他耳边吼,“你中午那次还没打钱,晚上又占了我的床,不给够十万说不过去。”   “......”   大金主没有发话,装死扮睡权当听不见。 第3章   第二天大老板从姜沐的公寓离开的小道消息传遍公司,几乎成了大道消息,就连小何也端着一张‘哥,我懂的,哥你辛苦了,哥以后我跟着你吃香喝辣,从此无忧’的表情,仿佛连脚下的步子跟着飘了起来。   陶凡初本人却没啥感觉,虽然身处风暴中心,但他昨晚和冯晟天只是各睡各觉,各做各梦,而且他的睡姿不好,还差点把大金主踹到床下。   虽然他更希望自己把金主踹成残废,然后金主大怒,把自己解雇了,主动解约,这样自己不仅免了赔偿巨额违约金,还能从此远走高飞。   但这是不可能的,金主比千年老狐狸还精,早摸清了他的想法,所以任凭他怎么作死蹦哒从不生气,只会在床上变着法子折腾自己。   十分丧心病狂。   这天陶凡初没有通告,如常在公司玩游戏蹭饭,正和小何津津有味地听着隔壁公关部姑娘们带来的圈中小八卦时,一个小姑娘忽然说道,“哎,你们知道吗,岑沅回国了。”   另一个小姑娘瞪圆了眼,“岑家那个?真的假的,他当时和咱们老板分手时不是闹得挺僵的吗,还敢回来?”   嗅到自家金主的八卦,陶凡初贼眼溜溜地亮了一下,赶紧凑过去一起听,“啥事儿啊?是老板的前任吗?”   姑娘们一见是姜沐,话停住了,毕竟现在姜沐跟了自己老板,这要是姜沐的嘴巴合不上跟老板说了,遭殃的岂不就是自己?   可陶凡初没想那么多,抱着吃瓜的心情继续跟小姑娘们唠嗑,“不过咱老板不能这么小气吧,好歹姑娘家,再僵怎能结仇呢。”   几人听了笑了笑,“哪里是姑娘了,岑沅是男的。”   “啊?”陶凡初愣了愣,也对,他老板变态,姜沐是个男也下得了手,讪笑了一声,“这名字也太误导人了。”   “就是这名字,岑家和沅家的小公子,两家可都是名门呢,他还有一个大哥,不过大哥好像是私生子,连岑这个姓都沾不上。”   “私生子?”这个更劲爆的猛料让陶凡初立即忘记金主的前男友,“私生子就是跟外头女人生的呗?”   “可不就这个意思嘛。”   说起这个话题就能畅所欲言了,反正跟自家老板不沾边,“那人什么名字我可不知道,只知道随母姓徐,听说长得可帅了,不过离过一次婚,当初爆婚外小三的报道,还是找我们公司帮忙遮的呢。”   陶凡初所在的娱乐公司晟达集团不仅盛产流水线明星,还盛产水军,只有你有需求,别说把男人说成女人,八十岁的老妇都能减退到二十岁的妙龄。   “这么些有钱人啊,还真不是人。”陶凡初总结,“好好的家庭不经营,搞什么小三婚外情,果然渣得够离谱。”   陶凡初说完后,一个小姑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你这小孩懂什么,现在同性婚也合法化了,要是能爬上有钱人的床,进了豪门,管他还是不是私生子,这辈子就不愁了呀。”   “同性?”这私生子的小三是居然个男的呀?陶凡初极度惊讶,不仅惊讶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同性合法化,还惊讶现在的男人怎么都没点爷们气概,动不动就爬金主的床。   显然他已经忘记自己也是爬床背靠金主的一员。   “是啊,他的原配就是个男的。”小姑娘聊上头了,悄咪咪继续跟他八卦,“姐再跟你爆个大料,你可别说出去,听说当初这个私生子的原配,和咱们老板有过一腿。”   嘶,这刺激得。   陶凡初的吃瓜心蠢蠢欲动。   他本想再继续问,但是小姑娘们要上班去了,他闲得蛋疼没事干,只好溜去休息室午睡。   睡醒后他蹭了公司的下午茶,又和小何溜去录影棚看女团组合拍MV,满意地度过一个美美的下午后,正准备到公司饭堂蹭晚饭,他的经纪人宋群忽然给他打电话,说让他马上出外勤。   陶凡初极度无语,“群哥,晚饭时间了,我餐盘都拿在手上了。”   “你赶紧给我过来!一天到晚吃吃吃!吃屎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   啥玩意?这个世界的人原来还吃屎,而且还积极吃屎?   理解不来,极度变态。   “那你算我加班,这个月的奖金多给点。”   “我给你的大头给!”宋群在电话那头吼得大声,“你看看你天天吊儿郎当的,钱没赚几个除了吃喝玩乐生产垃圾废料还为公司干了什么事?你赶紧给我过来,XX餐厅,让小何开保姆车送你,五星级餐厅够你吃顿爽的了!快点!”   陶凡初撇了撇嘴,郁闷地放下饭盘,和小何一起来到这个所谓五星级。   嗷吼,果然够气派。这顿赚了。   “姜沐!”一直在餐厅门口等着他的宋群跑了过来。   “咱老板和老板的朋友都在里头,等会儿你聪明点,认真看咱们老板眼色,嘴巴收干净点,甜一点,不该说的别说......”   陶凡初一听金主也在顿时咋呼呼,“怎么回事啊?居然要我陪酒?你们是人不是?瞧你们这群欺压十八线小鲜肉,只知道谋利的老淫|虫......”   宋群头大,只恨不得拿鸟屎堵上他的嘴,“你丫的谁让你陪酒了,就你这张不会说话还怼死人的嘴,我敢让你做这种事吗?里面是老板的朋友,是他让你来的......”   宋群说着,瞪了一眼他身上穿的白T恤加牛仔裤,顿时哭丧起脸,“大哥,你来餐厅吃饭穿成这样?”   “我怎样了?我光屁股了吗?”陶凡初弹了一下自己T恤上的线头,“多好看啊,好像还是名牌货。”   当然是名牌!宋群咬牙切齿,这是公司小明星接的不知名服装品牌广告,广告商给他们送来的拍照样品,某宝四十九点九一件还兼包邮,价格实惠童叟无欺,没想到还是被抠搜的姜沐顺走了。   这人才真是一点都不浪费!   “行了行了,你穿我的,赶紧进去。”宋群把自己的休闲西装搭在姜沐的身上,“记住,不该说的话一句都别说,问你的话掂量着说,千万别给咱们老板丢脸。”   陶凡初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宋群对这位大爷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偏偏又是自己老板的当红情儿,一点也不敢得罪,不然他分分钟提着大扫帚把人狠揍一顿!   “表现得好,月末奖金加两千!”   最后,宋群忍辱负重地说道。   “哎,群哥,这哪里的话,我是为了那么一丁点钱的人吗?”陶凡初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我是看在咱俩兄弟情谊,关系好!”   陶凡初老油条似的拍了拍宋群的肩膀,笑得一个春风得意,“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保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着哑巴不说话!”   宋群为这油腻且突如其来的兄弟情谊而变得异常心累。   进到餐厅,侍者把陶凡初带到包间。   一打开门,就看到他的金主老板,还有两名不认识的男人。   看着都人模人样,长得挺帅的。其中一个高一些,估摸二十八九的样子,精气神很足,一副作奸犯科大反派的气质;另一个矮一些,样子也显得女相阴柔,倒是长得漂亮。   虽然没有自己漂亮,哦,是没有姜沐漂亮。   陶凡初在心里嘚瑟地暗哼。   “过来。”冯晟天眼尾一抬,朝他说道。   陶凡初盯着这人装大爷的作派非常不爽,但念在两千元的奖金份上,他忍了。   在冯晟天旁边的空位坐下,陶凡初看到了桌上显然已经动过的饭菜。   啧,这宋群真不是人,还说五星级,就这么一堆残羹剩饭,谁有这个胃口当山珍海味吃下去。   于是陶凡初不爽地板起脸坐着。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人模人样的大反派出声问陶凡初。   陶凡初却是不回答,扭头看向冯晟天。   “徐总问你,你直接回就是,不用看我。”冯晟天的语气轻松,不知为何心情似乎变得不错,淡淡说道。   可大金主心情不错,他心情就不爽了,瞧这一屋子的嘴脸,便知道他们把自己当作什么了,陪酒的十八线能得到多少友好的尊重?于是他装出极其骚妖献媚的笑,故意反问:“大朋友,你又叫什么名字?”   陶凡初这话说完,在座几人脸色各异。   诧异居多,不悦与暗怒占据半数。   那男子呵呵地笑了一声,语气带着阴冷与明晃晃的威胁与压迫,“这新人真有趣。”   有趣的不是人,是这张嘴,陶凡初挑了挑眼帘儿,漫不经心,“谢谢夸赞,本人免贵姓姜,单字一个沐。至于大朋友的名字,小朋友已经不想知道了,爱说不说吧。”   就是这么拽,有本事打死我啊!   最好打死了自己一个穿越穿回原来的世界去,才不受你们这种腐败层的鸟气。而且大家都是男的,他就不信自己临死前还摞不残你!   气氛跋扈沉窒,静默了一分钟后,冯晟天大发慈悲为他救场,“姜沐,这是徐总,这是他的弟弟岑沅。”   啥啥啥玩意?大型前任和前前任的老公相见现场!?   关系错综复杂,圈子乱得一塌糊涂,这城里人就是玩得花! 第4章   但是城里人再花也没有吃瓜群众花,陶凡初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了点头,然后不说话了。   仿佛在说,朕已阅,一切尽在不言中。   岑沅被陶凡初的表情弄得脸色格外不好,冷冷道,“晟哥,这是什么人,你把他叫来做什么?”   陶凡初也想问。   冯晟天却是没什么反应,脸容如常,淡淡回答,“喝了酒,我总得找个人送我回去吧?”   擦,陶凡初拧眉,这老司机把他当司机了?   “晟哥,你不是有司机吗?而且群哥也跟着,再不济也有我们送你,何必特意叫个司机来。”   冯晟天没领情,“他和我住一起,不必麻烦了。”   一话毕,对面二人脸色一变。   哟哟,敢情原来是下马威局,陶凡初了然,继续看好戏。   岑沅难以置信地看着冯晟天,那眼波流转,不知道藏了什么意思,看得人见我犹怜。   “晟哥,原来以前你的不愿意,只是人的问题?”   冯晟天蹙眉,却没有多说其他,只道:“小沅,岑家的家规你自己最清楚。”   岑沅不说话了,荡着一汪清眸看着冯晟天,苦笑,“是,是我自己的问题。”   说着重重深呼吸了一下,好像想通了什么事情,又看了陶凡初一眼,说道,“有外人在,我与你以前的事,还是先不提了。”   八卦就这么错失,陶凡初颇遗憾,明晃晃地盯着岑沅的脸看。心里想,这人白瞎了这么一张脸,要是性别是女的,他肯定勇敢大胆追。   可惜是个男的,多了那根玩意,没意思。   不想看绿茶表演委屈巴巴的戏码,再加上肚子也饿了,陶凡初懒得管这么多,插话问道,“冯总,可以走了吗?我饿了。”   冯晟天看了他一眼,眉头挑起,身子动了动,“那走吧。”   话被打断,岑沅极度气闷,“晟哥,我们不是在聊我进你公司的事吗?事儿还没定,你怎么能先走了呢。”   旁边的徐总也冷言说道,“阿晟,你这小情儿可真会分主次轻重。”   吃饭怎么就不是主怎么就不是重了?陶凡初瞪着徐总,不屑地挑了一下嘴角。   轻蔑得非常可以并非常显眼。   徐渊行紧握着拳头,差点没忍住一壶茶水泼到陶凡初的脸上。   冯晟天看他们兄弟二人吃瘪仿佛心情更好了,但脸上没有显露半分,只道:“小沅,你明天直接到公司来就行了,我会让秘书帮你安排好的,公司也会有人帮你指定出道计划和方向。其余的,多说无谓了。”   陶凡初看大金主假惺惺的模样就觉得世界污浊,也悄悄地送了一个白眼给金主老板,顺道作死地向金主前任暗刺了一句,“沅哥,以后就是一个公司的了,虽然我比你出道早是前辈,但你是冯总的熟人,希望沅哥多关照小弟。”   非常嘚瑟,非常虚伪,非常欠打。   气得岑沅怒气狂飙,“你谁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摆前辈谱!”   陶凡初惊讶无措地瞪圆小鹿眼睛,一张好看精致的小脸委屈巴巴,无辜可怜,撅着嘴要哭不哭,“我没有,沅哥,你误会我了......”   好一个又造作又娇弱的绿茶小零。   岑沅自幼被人捧着长大,身边人处处迁就,哪受过这种发不出火来的憋气,死死瞪着陶凡初。   冯晟天却没耐心再听他们的明争暗斗,留下一句‘先走了’,转身信步离开。   陶凡初也跟着走了。   走出餐厅,虽然冯晟天席上说是让陶凡初来开车,但他压根没驾照,最后还是宋群来送。   “冯总,去哪儿?”   冯晟天没出声。时间还早,才八点不到,这一时半刻他也没想好去哪儿。   可他没想好,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陶凡初帮他想了,“去公司。”   开什么玩笑,外出加班不管吃,他怎么也得回公司蹭一顿。   宋群瞪他,但自家老板在,不得不耐住暴脾气压着声,“你回公司做什么?你今天没有通告。”   “我晚饭还没吃,不得回公司补一餐?”陶凡初看时间,饭堂晚上关窗口的时间快到了,要是不赶快点,只能等到十点的夜宵时间了,忙催,“群哥你赶紧的,这八点快到了,晚了我可要吃不上了。”   宋群想捶死他。   可还没等宋群说话,身后的冯晟天忽然开口,“就去公司吧。”   宋群赶紧开车。   一路上陶凡初不停地催着宋群开快点,后来眼见实在赶不上,忙急忙慌地给公司里的小何打电话,让他帮自己打饭,还带点菜的,这不要,那不要,这要多点,那要两份。   宋群已经无力吐槽他了。   一到公司门口,陶饭桶一个箭步直奔下车,弃金主与经纪人不顾,目标明确直冲饭堂。   宋群盯着那奔得飞快的背影惶诚惶恐,生怕自家老板发难,幸好冯晟天并没有追究,而是回了办公室。   宋群,一个可怜的卑微打工人,每天要经受老板和老板小情儿的双重折磨。   其实冯晟天回办公室也无事可做,秘书和助理被他遣走这会儿都下班了,他独自一人坐在暗黑且诺大的总裁办公室里,揉着眉心。   岑沅回来了,还是那副高高在上,要人专宠的模样,一如当初离开自己时的那样。   原以为两年过去多少会成熟一些,没想到还是旧时模样,只知道利用他。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难过,喜欢是喜欢过的,可是当初的恋情与爱意早被二人要强不服输的性格折磨得什么也不剩下,只徒留一地狼藉与鸡毛。   事到如今,如何再无条件听从岑沅的话,重拾起这些狼藉再来一遍?   就这么坐了一个多小时,冯晟天越坐越觉得疲惫,取了车钥匙到地下车库去。   可在电梯时,手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地按下了二楼饭堂的楼层。   今天晚上喊姜沐来,实在是不愿意单独面对咄咄逼人的岑家兄弟,没想到那小子勇猛得可以,可谓让他出了一口恶气。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姜沐应该不在公司了。   他心里虽然清楚,但还是忍不住走进了饭堂。   诺大的员工食堂已经不供应晚餐,而宵夜的时间还没到,大厅只剩下几名工作人员在收拾。   不,还有远处角落,那正抬着头,吃着冰淇淋,看饭堂大电视看得津津有味的姜沐与小何。   冯晟天挑了挑眉头,抬步走了过去。   这时厨房一名工作人员经过朝他点头,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可惜他走到姜沐身旁,这两呆瓜鹅依旧看得入神,丝毫没察觉自己的到来。   冯晟天:“......”   “姜沐。”无奈之下,冯晟天出声叫人。   姜沐没应,小何却反应过来了,吓得猛一个哆嗦,差点连手上的冰淇淋也拿不稳,“冯总。”   这下姜沐也知道他来了,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电视,半条神经都不留给他,盯着电视问得敷衍,“你怎么来了。”   他之前也收过好几个小情儿,就姜沐最能气人。   冯晟天懒得与他计较,让小何先离开,坐在姜沐身边。   姜沐没理他,注意力依旧在电视剧情上。   看的是什么这么入神。   原来是最近大热的仙剑江湖类电视剧。   男主是自己公司最近新捧的艺人,长得好,戏也拍得好,男女老少通吃,因为这部剧收获了一堆妈妈粉和女友粉,是当红的炸子鸡。而女主是对家经纪公司的人,是个二线明星,出道十多年,根基很稳。   现在正播着男女主悲情哭离的戏码,感人肺腑,情爱至深。就是有点雷人。   冯晟天看了看姜沐,这小子正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不见他表情有多共情,反而闪过一丝,嗯,猥琐。   顿时了然。   “喜欢这型的?”冯晟天问得随意。   废话,这大美女谁不喜欢看?陶凡初大直男一个,丝毫不觉得男人之间聊美女有什么不妥,谁学生时代没一起分享过某种黄色且不能过审的片儿?诚实地点了点头,“好看啊,怎么,你不喜欢?”   冯晟天双手交叉环于胸前,没有作声。   你不作声你的事,这丝毫不影响陶凡初欣赏美女的闲情。陶猥琐一边舔雪糕一边盯着女主的古装汉服下的大胸脯,只差把双眼钉在上面了。   冯晟天以为他看的是自家公司的男艺人,莫名来气,手一伸,直接把人捞到怀里,捏住他的下巴堵住了那两片薄唇。   带着冰凉甜腻的雪糕味儿直冲鼻尖,激得他忍不住用舌头直缠住姜沐的小舌,狠狠搅|蹂。   陶凡初莫名其妙被吻住,人一下懵神,未等他说话,口腔已被冯晟天的气息占满了,亲得他意乱情迷,整个人傻乎在当场。   不得不承认,这狗男人的吻技真够好的。   也不知道靠多少经验才积累出的战果。₈₁₉₂₂₁₄₆₁   放开时,陶凡初双目迷离,水汪汪的,手上的冰淇淋融滴在手背上。   冯晟天捉过他的手,用舌头舔净了。   这下任是脸皮再厚的陶凡初也羞了脸,生怕冰淇淋全化了,马上咬了一大口冰淇淋,含在嘴里。   冯晟天眼神黯沉地紧盯着他的动作,鼻尖抵住他的鼻尖,声音低沉沙哑,“让我吃一口。”   陶凡初下意识把手里的冰淇淋递给他,可下一秒,唇又被吻住了,那湿而烫的舌再次钻入他的口腔,隔着半融半化的冰淇淋舔吻住他嘴里的肉|壁。   ‘嗯......’陶凡初被亲得晕头转脑,受不住轻哼了一声。   这一声让冯晟天如疯了一般,手不自觉的伸进他的衣服里,甚至摸向他的某处。   被碰到的陶凡初惊了一惊,急忙制住了他的手,吻便停了,二人气喘吁吁,贴得极近。   暧昧糜|烂的气息流窜,是个男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冯晟天亲了一下姜沐的唇,“晚上来我家。”   陶凡初却先是拧眉不愿意,小声暗哼哼,“你昨晚的钱还没转。”   冯晟天哽了一下,翻出手机一通点,这边姜沐的账户收款二十万。   喔吼,感谢金主爸爸。   陶凡初看着数字后的几个零高兴得喜笑颜开只想原地蹦哒,没忍住吧嗒了金主俊俏的脸蛋儿一口。   惹得冯晟天勾了一下唇。   “走吧。”冯晟天拉他起身。   “不行,我得看完这一集。”陶凡初格外认真地说道,“还有十分钟而已。”   冯晟天没好气,双手一捞,一下把人伏到肩上扛走了。   走的时候陶凡初还异常不舍地嚷得大声,“不行啊,今晚不看明天就要会员要付费了!”   抠搜人设屹立不倒,于是被冯晟天逮压住在车上干了一发。   陶凡初人趴在金主肩头,被撞得神志不清差点晕过去时,还不忘抱怨说自己亏了,说好的一次八万,这车上一次,要是在金主家又来,不得收双重?   气得冯晟天撞得更狠了。 第5章   第二天,陶凡初坐冯晟天的车回公司,打着哈欠,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缩在副驾驶位打瞌睡。   车已经开到公司的地下车库,本来冯晟天想让姜沐休息够再来上班,但是这小子死活不肯,说今天下午有个广告照拍摄,不能旷工,而自己家离公司远,要是打车,车费不便宜,怎么也要蹭自己车上班。   还责怪自己这个金主包养也不包得彻底一点,让他不上班专心躺平多好,休养生息够了才能更好服侍金主,更好赚钱。   差点要把冯晟天气笑。   但昨晚折腾这小子到半夜,看在这份上,冯晟天不跟他计较。   回到公司,陶凡初直接钻进公司的休息室睡觉去,反正早上他没事做,便吩咐小何帮他打中午饭,等他睡饱睡够再吃。   于是陶凡初完美错过了公司另一位重量级新人的欢迎会,以及欢迎会上的大鱼大肉。   下午的广告照从四点开始,不是什么大活儿,一般个来小时就能拍完,所以陶凡初直接睡到下午两点才起。   他打着哈欠洗了把脸,然后打电话给小何,小何便把他的午饭送到休息室来。   隔着这么久,饭菜早凉了,还硬邦邦的,油腻得很,陶凡初勉强啃了几口实在啃不下,问小何今天公司有没有下午茶。   答案是没有,因为今天岑沅初来报道,中午的时候让五星级酒店送了一大堆好吃的来,把各个部门的人都喂得饱饱的。   陶凡初正因为错过大餐而捶足顿胸,冯晟天的电话来了。   一看到这个让自己吃不上新鲜热饭的罪魁祸首,陶凡初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接通了电话。   “喂。”   “醒了?”冯晟天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嗯,刚醒。”陶凡初也不顾小何在,点了扩音,打开了外卖平台。   “还没吃饭吧,到我办公室来。”   陶凡初一听挑眉,“你办公室有吃的?”   “刚让秘书去买了,你先上来。”   芜湖,又能免费蹭吃的了。陶凡初挂了电话,跟小何说拍摄时间到了就喊他,然后蹦哒着找衣食父母去了。   小何在身后看着,捂住小心脏,沐哥,你去找太上皇,小的哪敢叫你啊。   陶凡初来到总裁办公室,办公室门没关,见冯晟天正在聊电话,便不扰他,自动自觉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玩游戏。   刚打完半局,秘书小周拿着两盒寿司走了进来。   小周把寿司外卖放在茶几上,眼神示意这是买给他的。   陶凡初道了谢,小周便出去了,但游戏正打得上头,陶凡初没有马上吃,还在玩着。   而这时冯晟天也挂了电话,他刚才一直看着姜沐,见他不吃,以为他是拘谨不好意思,说道,“吃吧,这是买给你的,不用客气。”   陶凡初不知道金主误会,嘴上懒懒地应了一声,“嗯,等会儿,我先打完这局。”   冯晟天:“......”   这脸丢得有点痛。   陶凡初打完后挑了一部综艺边看边吃寿司,冯晟天忙着自己的事,两人互不打扰,手机里小小的声音传来,竟意外的和谐。   和谐得冯晟天忍不住抬起头来,注视着那张如巴掌小的脸。   在美色云集的娱乐圈中,姜沐无疑是长得好看漂亮的一类,他不似一般男子的刚硬,也不似流量明星的做作阴柔,身上没有脂粉气,反倒有种兰花般的恬静,五官柔和气质温善,皮肤白胜雪,只轻轻一噘吻就会落下难消的嫣红粉团。冯晟天最喜欢看他在床上被自己逼得脸红耳赤,长睫凝泪,眼尾无焦距地散着红晕的模样,诱人得如嫩稚粉软的香桃。   只要不让姜沐说话,这人怎么看都是好的。   但有时候,看他那张不饶人的嘴被自己亲得乱七八糟时,更加心痒。   冯晟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忙稳住心神赶走脑子里的杂念。   但还没等他的杂念赶走,姜沐忽然对着手机屏幕哈哈大笑。   冯晟天:“......”   这人笑得一半才想起自己在哪儿,一个飞速捂嘴眼带抱歉地看着他,但肩膀还是在抖。   这下好了,一点涟漪也没有了。   正无奈,办公室门忽然被打开,是岑沅,身后紧跟而来的小周正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   “冯总,抱歉,岑少爷说有重要的事找你。”   哪来的重要事,冯晟天微微蹙眉,还没说话,那边的姜沐站起身来,“那不扰冯总了,我先走了。”   冯晟天心里闪过一抹无法言语的不满与闷气,也不知是看到姜沐的识相自觉,还是因为岑沅的肆无忌惮,总之他认定了姜沐的自觉是因为知道了岑沅与自己以前的关系,所以想回避,于是他对姜沐说道,“不用走,你坐回去。”   岑沅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可未等他说什么,姜沐已茫然地‘啊’了一声,还看了手机一眼,“可小何跟我说拍摄时间要到了,冯总是有什么事吗?”   一屋子三人顿时哑言,尴尬的气氛蔓延得迅速飞快,因见证了老板的自作多情,小周非常识相地脚底抹油,马上关门出去了。   “有事,坐着!”冯晟天咬着牙,恨不得当初揍姜沐一顿。   陶凡初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反正老板发话,坐就坐,便听话地坐回去了。   继续看手机,顺道告诉小何要迟一些再到。   冯晟天不想气死自己,转向看着岑沅,“有事?”   岑沅不知是该怨姜沐还是该气冯晟天,他本来是听到助理说小周定了外卖,以为是冯晟天吩咐买的下午茶茶点,庆祝他第一天正式入职,便想上来和他一起吃。谁知道姜沐竟然也在,而且还是冯晟天授意的,这一下子就怒了,脸上委屈了起来,“晟哥,今天是我第一天来公司。”   冯晟天‘嗯’了一声,依旧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往下说。   岑沅抿了抿唇,“晚上,能一起吃饭吗?”   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只有我和你两人。”   冯晟天看着这张他曾喜爱过的脸,此时正带着一丝难见的讨好与委屈,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岑沅高兴地笑弯嘴角,可下一秒看到冯晟天又望向姜沐时,脸顿时沉了。   姜沐!又是姜沐!   但其实陶凡初对二人的互动完全没有反应,因为他又开了一局游戏,正全神贯注打得火热火辣,甚至体贴地按了静音,忍住了平日怒喷的嘴,就为了不打扰这两人聊天。   一局终,他输了,心里烦闷巴巴的,抬头,岑沅不知道何时离开了办公室,又站起来,叫了声,“冯总。”   冯晟天瞧着那一张世事烦扰与他无瓜的脸就莫名来气,抬起眼帘睨了他一眼。   “冯总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陶凡初见他似乎带着火气,也不知道那两人聊了什么,居然惹这人生气了,看他不应声,索性自己走了。   办公室门关上时,冯晟天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去,继续忙公事。   当天晚上,冯晟天与岑沅一起吃了饭。   岑沅订的是以前他们常去的法国餐厅,那主厨是特邀的法国人,不管是菜色与味道都很正宗,他一直很喜欢,只是岑沅出国后,他就再没有来过了,因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今晚久违地踏进餐厅,发现装潢变了。   是很小的变化,餐厅的挂画换了,壁灯也换了,就连大堂原来的壁炉,也重刷了木棕色。   岑沅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些小变化,依旧非常高兴地与自己聊着旧事。他们俩是自小一起长大,一起念书的青梅竹马,有共同的兴趣,共同的成长经历,真聊起来几天也聊不完,若不是那两年的尴尬恋情,关系是非常牢固的。   曾经自信以为十数年的相知能换来未来数十年的相许,可有时候,认识得越久,不见得是最好,最合适的。   冯晟天尝了一口红酒炖牛肉。   原来不止店内装饰,连味道也变了。   岑沅没有注意到食物味道的变化,更没有注意到冯晟天心境的变化,甜甜地撒娇,“晟哥,以后早上我能找你一起去公司吗?我新买的公寓就在你隔壁的小区。”   “时间未必凑巧。”冯晟天婉拒道。   “怎么会不凑巧。”岑沅笑得可爱,“我故意凑巧就行了。”   岑沅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冯晟天抿了一口红酒,却没有预料中该有的欣喜,也不知道为何仅短短两年的时间,他的心境竟变化了那么多,莫名觉得这些所谓的恋爱喜欢很无趣,就连别人的奉承讨好也觉得烦。   大概是因为,与岑沅分手后,主动爬床的人太多了。   多得挑花了眼,多得吃腻了味,觉得什么都提不起劲。   吃完饭后,小周把他们送回家。   先送的岑沅,下车时,他脸带惋惜,“好想念晟哥的手冲咖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晟哥家去坐坐。”   什么时候?这个暗示几乎可以说是明示了,但冯晟天没有马上回答,或者说他自己也不能确保是什么时候,甚至不能确保有没有这一天。   “再说吧,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吧。”最后冯晟天说道。   岑沅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脸,挤出一个见我犹怜的笑,朝冯晟天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了。   “冯总,是回帝苑吗?”小周如常问道。   “嗯。”可刚说完,冯晟天又道,“让小何现在送姜沐去我家。”   | 第6章   陶凡初觉得有钱人真是不顾人生死的,他和小何在公司饭堂追看雷人电视剧追得正上头,冷不丁被冯晟天召唤,气得骂了大金主一路。   小何开着车战战兢兢,生怕他沐哥到了太上皇面前也是这副脾气,忙劝,“沐哥,别生气了,不就一集半集嘛,我明天和群哥申请一下,给咱们开个会员号,以后用着公司的钱刷剧,不仅这一部,其他的都任咱们随便挑随便看。”   被小何这么一哄,陶凡初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但他心里舒服,某个地方不舒服啊,昨天晚上被金主压榨得一滴不剩,要是今晚再来,他明天肯定不用动了,心里暗戳戳盘算该找什么借口,又问小何明天有什么行程。   “只有早上的角色试镜。”小何说道,“群哥给你找了个演哑巴瘸子的戏,是有名导演的戏,没有台词,就坐在轮椅上看着海边,听男主感概人生。”   啥玩意?这弱智剧情弱智角色居然有人争着试镜?陶凡初无语,“群哥为啥让我去,公司不多的是练习生吗?”   “沐哥,群哥是为了让你保持曝光率啊。”生活不易,小何叹气,“你是组合团出道,明明要跟着组合成员一起唱歌练习到处跑通告的,现在能免的都免了,如果连这种弱智剧情弱智角色你也不去,公司要亏死了。”   陶凡初撇了撇嘴,资本家哪可能亏。   无奈,“几点开始。”   小何一听他愿意,忙道,“十点半,沐哥,你醒睡些,怎爬也要爬起来,就算......总之明天十点没看你回到公司,我就去老板家接你。”   陶凡初还在想刚才小何这省略号停顿是怎么回事,冷不丁听到后句,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唉,小何,你沐哥命苦,身不由己啊。”   小何为他的沐哥哭唧唧。   到了大金主家,摸了空门,没人,小何说金主还在回来的路上。   啧,那要他赶得这么急是作死吗?他又不是巴巴盼着等上供的猪。   十分钟后,冯晟天回来了。   小何便离开了,陶凡初闻到金主身上极淡的酒香。   “你喝酒了。”   金主没应话,进了屋。   陶凡初虽然摸不清此时冯晟天的心情怎么样,但自己的诉求得说出来,跟在他身后,“今晚别做了,我腰还酸着呢,而且明天早上也有通告,让驴磨米也得让驴喘口气是不是,不然累死了怎样可持续发展?”   冯晟天回头看着他。   陶凡初喋喋不休,“虽然累死了我,你还可以找别人,但人命关天岂可糟|蹋了?听我的,今晚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彼此多一分关怀,世界多一份爱。”   冯晟天依旧看着他,没有说话。   陶凡初被他盯得慌,这人一喝酒就不正常,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喂,你说句话啊。”   “我不叫喂。”冯晟天却是向他踏前了一步。   一般有外人在时,陶凡初都会叫冯总,但如果只有他们两人时,陶凡初从不叫‘冯总’,多半就是直接说事,或者喊一声‘喂’。   陶凡初觉得金主现在的表情怪异得很,猜他可能在外头受了什么刺激,为了明天能活着走出这屋,不敢忤逆他,“哦,冯总。”   weibo wanxiazengyueliang 郑丽  冯晟天脸上依旧阴晴不定。   不知多久后,冯晟天沙哑着声:“今天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乖?”   陶凡初不明所以,乖?哪里乖?叫声冯总就是乖?那冯总你的要求好低喔。   陶凡初不知如何吐槽并熟练地撇了撇嘴。   结果下一秒,冯晟天突然急步往前,按着他的后脑勺一下吻了上来。   带着淡淡红酒香的气息席卷,冯晟天发泄一般狠狠地堵住他的唇,舌头缠住他的舌尖。   陶凡初大惊,连忙挣扎,这感觉太过熟悉,就像那天在总裁办公室的隔间,冯晟天也像现在这样,疯了似的。   可姜沐的身高太矮,人也长得瘦弱,根本挣不脱一米八六高,身材健硕经常运动的冯晟天,很快,他的衣服被捞了起来。   金主滚烫的体温急切地撩拨着他身体的每一处,陶凡初心里全是完了完了,今晚铁定又逃不掉了,正万籁俱寂心如死灰认命当条咸鱼时,冯晟天忽然停了下来。   头埋在他的肩窝里,手覆在他的胸与腰窝上,重重地深呼吸,沉着声,“知道了,今晚不做。”   陶凡初松了一口气。   可说不做的人还没放开他,陶凡初知道大金主的小小金主正着呢,   但陶凡初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作死撩|拨到金主大人,任由他一直头也不抬紧抱住自己,脸颊贴着自己的脖子与肩窝。   不给禽兽吃肉,也得让禽兽闻肉香啊。   等到金主大人完全平复下来,二人洗好澡躺到床上,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陶凡初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冯晟天伸臂抱住他时,他早在梦乡里遨游,并梦见一堆大胸美女在他面前晃啊晃。   第二天是冯晟天送他回公司的,出门时间比往日早,二人便在帝苑附近吃了早餐才回去。   “这虾饺真不错。”陶凡初本着金主给钱,必须多吃几个并打包的不客气精神,成功地把大金主无语住了。   “试角是什么时候?”冯晟天很快吃完了,等着姜沐,闲着无事随口问他今天试角的事。   “好像是十点。”陶凡初记不住,说了个大概时间。   冯晟天看了看手表,这都九点了,这人居然还一副不慌不忙不急不乱的态度。   公司要是多几个这样的员工,他迟早要被气死。   回到公司,小何早就等着了,让化妆师对他一顿收拾捯饬,然后漂亮光鲜地坐车走了。   陶凡初的保姆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时,刚好碰见岑沅的车开进来,陶凡初瘫坐在后座玩游戏,没有看到岑沅,但岑沅却发现了他,问助理姜沐今天的行程。   因为姜沐现在是冯晟天公认的小情儿,所以岑沅的助理对姜沐的行程几乎了如指掌,忙应,“一个电影角色试镜,是张导的电影。”   “张导。”岑沅细若嫩葱的手指尖点了点真皮扶手,“那老家伙可不好糊弄,是什么角色。”   “其实不是大角,连小配角也算不上,就一个纯路人,五分钟的剧,演一个哑巴瘸子,没有台词,只需要脸好看。”助理又说道,“本来张导想找个群演,但我打听了,是投资方不让,说想找个漂亮的,会来事的,就是那种意思......”   那种意思是哪种意思大家再明白不过,就是想露脸上位得献身,岑沅冷笑了一下,“那让他去,给王制片打个电话,让他务必用姜沐,花多少钱都无所谓,人也随他折腾。”   而这头正在游戏里醉生梦死的陶凡初,压根不知道自己就这样被卖了,更不知道这个只有三千块报酬的角色下,流动着多少隐形肮脏资金。   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的试角非常成功,甚至成功得制片只听到他的名字,核对了他的资料就说通过了,让他明天直接来开拍。   哟,这把陶凡初惊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虽说是要找花瓶角色,但自己的脸真的花瓶成这样?惊人尤物?莫不成他就是那种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三笑倾城又倾国的厉害人物?   于是陶凡初朝小何露出了一个故作倾城倾国的笑容来。   顿时把小何吓得直哆嗦呼呼嚷,“沐哥,你要是饿了一句话吩咐就行了,这好不容易试镜通过,千万别想不开啊。”   陶凡初:“......”   童言无忌,陶凡初一挥手,“走,吃饭去。”   当然是回公司饭堂吃,陶凡初还把早上搜刮金主打包来的烧卖虾饺加热了一下,和小何一起加餐。   饭快吃完,公关部的几个小姑娘才黑丧着小脸蛋,焉了吧唧地来饭堂。   陶凡初一看这几位的脸色就知道今天来大料了,忙向她们招手叫了过来一起吃。   “咋了姑娘们?工作遇到事了?”陶凡初八卦的小眼神闪闪发亮。   小可爱的关心让小姑娘们一下子掏心掏肺掏腰窝子,“沐沐,妈妈们受委屈了。”   陶凡初的明星微博号是公关部在营业,第一批粉丝也是公司这群小姑娘,她们天天顶着妈妈粉的人设,为小沐沐的明星之路铺石盖土,添砖加瓦。   作为虚假的妈妈粉,却享受着女友级的服务。姜沐虽然怼天怼地,但对异性特别的好,年幼到刚出生,年长到八十八,特别会夸特别会哄,一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甜,这些小姐姐们被姜沐一口一个‘小姑娘’,‘好姐姐’,‘小宝贝’哄着,人人晕头转脑毫无理智,对姜沐格外关照,只要不涉及自家老板,几乎大小八卦供应奉上。   “不是圈内的新闻。”一个小姑娘凶巴巴地啃着肉片,“都是那个大冤种害的,让我们被主管骂了一身。”   “冤种?哪个冤种?”陶凡初好奇。耽‖酌♩荼¶茗⁺8¹92⁽ ⁾21⁻4₆1   “还能有哪个冤种,岑沅呗,他的名字里的沅不是和冤种的冤一个音吗?我们给他赐名了。”   还真是贴切,陶凡初笑,又问道,“他咋了,他不是公司的新人吗,才来第二天吧。”   “就是作的呗。”小姑娘们一肚子气,“这种大少爷小公子,哪可能觉得自己是圈内的新人,进圈就是打发日子耍着玩的,大手一挥,进账一笔,架子比一线还大。说什么,‘要是人家不努力,就要回去继承亿万身家’,呸!那你继承亿万身家去啊,下基层来作践我们这些打工人,真不知道这人图啥。”   “还能图啥,难道图你?这不明摆着了吗。”另一个小姑娘插言,“不过这人真够矫情,说什么想马上红,又不是刀子扎猪大肠,哪能一刀下去就能见红的?而且这人唱歌调不行,演戏没表情,估计以后只能做个综艺狗了。”   “综艺狗也狗不起来,以后上综艺肯定还是作,到时不还得咱们来摆平。”   说着这位小姑娘眼神复杂地看着姜沐,“要是像我们家沐沐,明确不想红就是要摆烂,我肯定心服口服二话没有,可这大冤种想红又没有硬性条件,而且脾气差得近乎没人性,真会给老娘找事。”   陶凡初装作害羞,“我就不求大红大紫,我只想找个好老婆结婚生孩子,安安稳稳的。”   这话姑娘们可不敢接,老板的小情儿对你说想结婚生孩子安安稳稳,你真敢跟他安安稳稳?那你是不想安稳了,还是想过于安慰?   不过小姑娘们看姜沐如此不求上进也是干着急。虽说是地下小情儿,虽说老板之前也有过那么几任,但像姜沐情得如此接地气,如此不拿乔的可真就是头一个。   以前公司的人不是没有被老板的小情儿折腾过,这一对比之下,姜沐简直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星星旁的天使,和善得一如乡下的慈祥老大爷。   尽管经常偷懒,偶尔占小便宜,但这些小举动衬着他无害纯良的外表顿时成了可爱与灵气逼人,小朋友偷偷懒占占小便宜怎么了,长得好看就是万能。   于是有个小姑娘苦口婆心地暗示,“沐沐,你既然不想红,那还不如死心塌地抱紧咱们老板大腿。咱冯总要钱有钱,要貌有貌,你把他哄高兴了,牢牢抓了他的心,这辈子不就安稳了嘛。”   陶凡初做了个极其嫌弃的表情。开什么玩笑,金主是爸爸,怎能当作老婆,再说大金主有生娃的功能嘛?如何安稳。   “所以说你年纪小不懂,冯总可是大大的钻石王老五,多少人巴巴盼着呢,要不是他天生弯,咱们今天就是就不是同事是情敌了。”小姑娘继续劝,“你瞧岑沅都肯自降身价吃回头草,你要是不抓紧,错过了这根老腊肉,可就没了。”   老腊肉......   “就是啊,你不知道那大冤种有多积极,昨晚跟咱们老板出去吃饭,还自己爆料给媒体,面子都丢出去不要了。如果不是我们部门经理发现得早,马上截住了新闻,这会儿成小三的人就是你了。”   啥玩意,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居然沦落成男人的小三?   陶凡初皱巴起脸,一脸认真严肃地指正,“别胡说,我和你们老板是清清白白、讫货两清的关系,可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不正当勾搭。”   姑娘们翻了个白眼,能将‘金主砸钱包养我’这种事说得如此纯洁无暇、美如初恋的,估计只有眼前这个厚脸皮的傻蛋子了,“就是想让你把这种清白关系争取转化成不正当勾搭,你瞧人家岑沅,你再瞧瞧你,不求上进!”   这种事情如何求上进,上进了就能从一次八万变成一次八百万了吗?陶凡初嗤之以鼻,不过总算从八卦中捕捉到昨晚金主心情怪异的原因了,原来是因为岑沅,看来这小前任是金主爸爸的白月光啊。   哟吼吼,白月光,白又白,两条小腿竖起来。   陶凡初不正经的脑瓜子不自觉想歪,差点扇了自己一巴掌。 第7章   第二天,陶凡初和小何来到剧组拍摄的现场,他的戏是黄昏戏,下午六点才开始,所以陶凡初在公司吃完中饭才过去。   尽管是个纯路人角色,但这个路人的身份相对重要,是男主的弟弟。整部电影围绕着男主苦苦寻找幼年被拐走的弟弟而进行,电影主要以亲情和爱情的线索开展,暗示揭露了底部基层与社会某现状的矛盾,陶凡初看过剧本,是一部引人深思,惹人热泪的好电影。   这算是他第一次出演电影了,还误打误撞跟了圈内名导,怎么也是赚的。   今天拍的是外景,拍摄现场是在一个江岸边,九月末夏的风从江面吹来,清爽宜人。陶凡初来到拍摄现场后,剧组杂务先领他去见了张导。   张导看了他一眼,似乎对陶凡初的外形很满意,挥了一下手便让他去化妆换衣服了。   第一场先拍男女主吵架的戏,没有陶凡初的事,他便先去临时搭建的化妆间,换衣服,上妆,然后坐在道具轮椅旁等开拍。   他和小何在剧组后台一边聊天一边等着,远远地望着男女主角凄凄惨惨戚戚,无聊得打哈欠。   “小何,你说那两个人在这么多摄影机面前,是怎么做到不尴尬不笑场的?”   “这就是专业演员的素养。”   小何逮着机会就给他沐哥洗脑说‘专业’那档事,希望可以调动一下他沐哥的积极性,发掘出沐哥不曾拥有的演技才华,“那个男主叫贺知洲,算是一线演员了。虽然只有三十岁,但他是童星出道,拍过很多电影,也拿过影帝,含金量妥妥的高,有他在票房一般都很稳。”   “那女主角也是现在大热的明星,虽然只拍过一两部戏,也没拿到什么奖,但她得过影后的提名,是咱们的前辈。”   小何一脸崇拜,“沐哥,你好好看,好好学,咱们不急于求成一次就拿下影帝,咱们开始先拿个最佳新人,然后再拿最佳男配,最佳男主,最后是影帝,这样一步步来,千万别急。”   “......”   瞧这野心,小何,想不到还是低估你了。   等得时间长了,陶凡初坐得腿有点发麻,而且这天中午没有午睡,他困得连连打哈欠。   正当他准备睡着时,张导终于喊他了。   他推着自己的道具轮椅走过来,先和男主贺知洲打了个招呼问了好,编剧导演飞快地给他们说戏。   陶凡初的戏简单,就是坐着,听着,不笑不说话,眼无焦距目视前方,就算男主拍着拍着突然想不开跑去跳江也不要管,专心做一个脚瘸了受了刺激的哑巴。   贺知洲的戏就不是了,台词多,表情要求也高,说了好大一通,听得陶凡初又悄悄打哈欠,泪花都出来了。   “好了,这场很重要,情感必须到位,知洲,你多把握些,带一带你弟弟。”   弟弟......   “行。”贺知洲应道。   陶凡初想着都当影帝的弟弟了,好歹也要给影帝哥哥一个爱的问候,于是他笑着道,“麻烦贺老师了。”   贺知洲看了看他,礼貌客气且生分,“不麻烦。”   陶凡初坐到轮椅上,计划是男主把他推到江岸边,一边吹海风一边说台词。正式开拍前,贺知洲还对了两分钟剧本,酝酿着这场重要戏份的感情,陶凡初等得久,困意又来了,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打得不远处看着的小何都被传染,双双张口吸空气呼空气。   不一会儿,导演大吼要正式开始了,陶凡初赶紧抓紧时间又打了一个哈欠。   这场戏气氛很好,贺知洲把目光放空,呆滞无表情的陶凡初缓缓推到江边。静默中,贺知洲开始自言,说自己这些年是怎样找他,怎样到处打听,到处奔波,经历了什么,错过了什么。   贺知洲入戏很快,声音沙哑哽咽,表情忍让痛苦,台词表情感情都绝佳,这一切本来进行得很顺利,但偏偏这个时候,陶凡初又想打哈欠了。   导演还没说CUT,而且男主在自己身边哭唧唧,那眼泪流得跟水龙头一样。陶凡初不敢造次,轻抿着唇强忍住,但他忍住了哈欠,忍不住眼眶里盈盈的泪花,加上双手不能动不能去擦泪,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自己眼角的泪滴,顺着脸庞滑了下来。   天要亡我!   可导演竟然没有喊停,除了贺知洲隐隐的低泣声外皆是静默。直到最后结束,贺知洲所有的台词都说完了,全场一片安静,只有江水随着轻柔舒宜的风徐徐摇摆,带着潮意扑向每个人的脸庞。   “CUT!”   陶凡初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补上一个小哈欠。   “不错不错!非常好!”张导拿着卷成筒状的剧本一脸兴奋。十足喝了几大瓶子高粱酒的山村老汉。   小何跑过来,也是一脸兴奋对他竖起大拇指,“沐哥,你居然感动到流泪,我为你骄傲!”   陶凡初黑人问号脸,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忍住打哈欠的事,小小声打击他,“其实我刚才是想打哈欠,结果憋出了泪。”   小何:“......”   但是阴差阳错,这哈欠来得好来得妙来得呱呱叫,张导先是夸了贺知洲的感情把握得非常好,又赞了陶凡初的泪是点精之作。总之就是嘎嘎的满意。   陶凡初自己反而不相信,溜过去看拍摄出来的效果。居然真的很不错,摄像非常会抓镜,寂寂黄昏下,那落日余晖载着一片愁朦的橘色,晕开成团洒在江边草坪上,也洒在陶凡初,不,是姜沐的脸上。   那张恬静如画的脸庞被夕阳偏爱,像镶嵌了一层柔和的,细淡的金边,那空洞无焦距的眼神下,一颗如珍珠般的泪,缓缓下滑,宛如就此扫开了过往岁月积埋的尘埃。   一切只剩下叹息,轻愁。   时间仿若静止,镜头渐渐拉远,场景虚化,画面中的二人定格。   陶凡初胸口微微发涨,不敢相信画面里的那张脸,就是自己现在的脸。   应该说,他终于看清了,姜沐的脸。   同一副身体,同一张脸庞,此刻的他却像是局外人看画中人。   他再次意识到,这真的是姜沐的世界,不是他陶凡初的。   莫名难过,莫名低落,陶凡初就这么呆站着,盯着那回放的画面看了无数次。   “这一场你看了很久。”贺知洲走了过来。   陶凡初回过神来,看向他。   那眼神茫然无助,毫无焦距,仿佛被丢进无边黑洞,找不到出口的方向。   贺知洲看着陶凡初无神的脸,稍稍诧异,又友好问道,“你是第一次拍电影?”   陶凡初愣了几秒,木然地点了点头。   点完后又莫名地叹了一下气,站直身,恢复平日的模样,“是。”   贺知洲似乎明白了什么,“第一次拍,不能马上抽离角色在所难免,以后慢慢适应就好。”   作为新人,陶凡初不可能对自己抱有善意的人拿乔,礼貌道:“谢谢贺老师。”   贺知洲笑了笑便走了,看似真的像给后辈新人指导的大前辈。小何见他们聊完赶紧跑过来,“沐哥,贺知洲居然主动找你说话,怎么样,你拿到贺知洲的微信了吗?”   “我拿他的微信做什么?”他的戏份拍完了,换了衣服便可以离开。   “哎啊,这多好的机会啊,以后可以多交流交流,这样才有学习和合作的机会啊。”   小何对他沐哥非常恨铁不成钢,“别人都恨不得把影帝的微信号背下来,你倒好,不背反丢。”   陶凡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凭自己这样一个路人角,这要是也能加上贺知洲的微信,那贺知洲不得忙死?   自己这是贴心体谅,免得影帝不好意思拉黑他更尴尬。果然是平平无奇体恤他人的小可爱。   卸了妆,换好衣服,陶凡初和小何离开,刚走到保姆车旁,却看到保姆车旁边站了一个男人。   陶凡初不认得他,但小何认得,那是昨天给姜沐试角的制片人,连忙快步走过去,“王制片,你怎么在?”   王制片冲着陶凡初笑了笑,露出微黄且歪斜的牙,他眯起三角眼,掩住了眼里的精光,热情地说道,“小沐是我试的角,虽然是第一次拍戏,但演得非常不错,连张导也赞,以后钻研深了,可不得了。这不看已经是晚饭时间了,想着说在这儿等等你们,大家一起去吃顿饭,看下次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有有有!”小何一听异常兴奋,陶凡初也兴奋。不过前者兴奋是听到下次有机会合作,而后者是因为有免费饭吃。   好歹是大制片,怎也得一顿豪华晚餐!   三人上了车,小何开车,陶凡初和王制片坐后排,去的是附近一家会员制餐厅。   这一路上,小何的话基本没断过,一直跟王制片聊东聊西,说以后咱们沐哥多靠制片关照,多靠制片倚傍,态度恭敬,眼神真挚,勤勤恳恳地为他家沐哥铺设星光大道。   王制片也不扫他兴致,不时应几句,但眼睛却始终钉在陶凡初的身上。   一开始陶凡初没在意,所以不明白这眼神代表了什么,直到发现这狗男人总不时搭他的肩膀,摸他的手,才察觉出一丢点不对劲来。   擦!不会吧!这人渣色老头该不会想把他潜了吧。   陶凡初浑身竖起鸡皮疙瘩。   很快到了目的地,陶凡初生怕是自己多心,所以在车上没有太大的举动,只是不动声色地拒着这么些恶心接触。   等到三人进入包间,小何说几句话不到就被王制片支走时,陶凡初顿时意识到真的来大事了。   这个世界变态男人多,居然又被他遇到了一个。   这可真他喵的!爽! 第8章   于是小何起身要离开时,他也跟着起来,作势要去关包间门的模样,悄悄对小何说王制片的目的。   “啊?”小何吓得低呼,又心惊胆战地瞄了一眼那猥猥琐琐的王制片,好像真的是他沐哥说的那样,要死了!咋办啊!   小何六神无主,但陶凡初却是淡定得很,吩咐他把服务员遣开,说自己会解决。   可怎么解决陶凡初没说,只是抿着唇笑了笑,然后慢慢关上了包间的门。   这一抹笑,落在小何的眼里,就是他沐哥英勇就义,为了闪闪星光大道而不得不牺牲色相去恭维奉承那只老淫虫王制片!   这可不得了,他沐哥是太上皇的人,身份虽不高贵但宠爱极盛堪比当红炸子鸡,岂能被路边渣滓垃圾玷污!   于是小何颤着手抖着唇给宋群打电话。   而陶凡初关上门后,回身看着座上的王制片,嘴角噙了一抹意义不明的笑。   王制片看他这副模样,以为盘中餐稳稳当当进口袋,眼中的精光也懒得再掩了,荡起的邪笑衬着他猥琐蜡黄的脸,怎么看怎么恶心,还一副淫荡的表情,“小沐啊。”   陶凡初想吐。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还故意轻娇着应了一声,走前了一步,手搭在椅子上,微弯着腰,隔着几个座位的距离看着他,“哎,咱们王制片,一共叫过多少个小沐呀?”   “就你一个。”王制片按耐住蠢蠢欲动的心,朝他招手,“过来。”   陶凡初动作夸张地噘起嘴,歪了歪脑袋装蠢傻无知,“过来做什么呀?”   “你过来不就知道了。”王制片的声音越发急促。   “王制片真不会说话。”陶凡初低哼了一声,不满地撒娇,但还是打着椅背走前了一步,“你应该说,小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对对对!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王制片再也忍不住,正要起身想去搂住他,却不料眼前一片发花,陶凡初竟然抄起椅子直往他身上砸。   “我他|妈就想砸死你这个死变|态!”   陶凡初砸完椅子还不解气,马上狠狠一脚踹在王制片那玩意上,先剥夺了这狗蛋人渣的行动力。   王制片痛得半跪在地上,捂住胯下闷痛吼叫。   陶凡初又继续往他肩上狠踹了几脚,边踹还边骂,“让你潜规则,让你玩男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狗样,老子今天就要教教你什么是规则!”   他正要挥拳往王制片脸上打,王制片竟忍住了痛,死死擒住他的手,“你个浪骚货!敢打我!你死定了!”   陶凡初挣不开王制片的擒制,手飞快抄起餐桌上的碗筷碟子直往他身上砸,王制片下意识躲开,松开了手,瓷器乒乒乓乓地散落了一地,全碎成了破烂。   “去你的死淫虫,看老子不打死你!”   陶凡初又抄起椅子往王制片身上砸,但王制片学了乖,闪身避开后,反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扯拽过来,用力地把他整个人欺压在饭桌上。   陶凡初忍住恶心反胃,膝盖一抬又狠命地顶撞在王制片的蛋上。   这下王制片终于扛不住了,双重疼痛袭来,直蜷缩着身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陶凡初马上在他背上补了几脚。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巨响,包间门被猛地踢开。   冯晟天和宋群几人赶来时,就看到了那么一个场面,姜沐狼狈地喘着气,头发凌乱,衬衫被扯,胸前纽扣丢了几颗,露出大片雪白的肩膀,趴在地上的王制片呜咽着哭喊救命,二人脚边全是瓷器碎片,甚至沾了血迹,椅子翻倒得到处都是,饭桌的餐具乱堆,桌布皱巴成一团,满屋狼藉,混乱不堪。   陶凡初听见声响,抬起头来,带着余狠,呆滞地看着眼前一群人。   那眼神空洞发散,流露着经历过剧烈抗争后的松弛与无力。   冯晟天沉着脸走了过来。陶凡初缓过神来,一时猜不透他眼神里的阴郁是什么意思,自己不管不顾把大制片踹成公公,犯了事得罪了人,他不能确保冯晟天会否保他,但就算不保,罚他也够要命的。   不行,罚必须得有名目,自己可是在伸张正义。   于是站在正义之巅的陶凡初先声夺人,“你别骂我,是这操|蛋人渣先对我动手动脚的。”   冯晟天拧了一下眉没有作声,走过来先提好他的衬衫,见衬衫扣子都断了线,脸色更沉了,脱了身上的马甲帮他穿上,才扭头看向趴在地上的王制片。   这个老|淫|虫在圈里的风评很差,有老婆孩子也有小三小四还经常对刚出道的男孩儿下手,打着‘发展’、‘说好话’的旗号,哄着那些无知刚进圈的人,甚至会抢在投资方前‘偷食’。   冯晟天嫌恶地瞥了王制片一眼,示意宋群和小周解决,然后拉着陶凡初的手离开。   “你别拉我,我自己会走。”   陶凡初却是挣脱了冯晟天的手,刚才王制片钳制住他的手腕,现在一碰就痛。   冯晟天满腔的闷怒终于被某人撕开了一个口子。   “你觉得自己很厉害?”   走廊上,冯晟天质问的声音不低,惹得路过的客人与服务员纷纷朝他们看过来。   “也就一般般。”陶凡初不晓得这人为啥走着走着停了下来,还无缘无故吼了一声,觉得很是丢脸,不愿再停留,自己跨大步走了。   冯晟天看姜沐居然敢无视自己,还直接撇下自己走了,更加来气,急步上前一把拽过他的右手。   “嘶。”陶凡初痛得皱眉苦脸,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也生了怒,瞪着冯晟天,“痛死了,你又要干嘛?都说了别拽我手,你是不是听不懂。”   冯晟天低头看了看他的手腕,红了一圈,可能是扭到了,正肿得厉害。   陶凡初没好气,不想搭理他,挣开他的手,轻轻甩了甩手腕,见小何不在,拿出手机想给小何打电话。   “你要找谁?”冯晟天忍着怒冲他嚷。   “小何,累死了,想回去睡觉。”   陶凡初拨了电话,刚贴到耳边要听,却忽然被冯晟天抢走了手机。   “大哥,你又怎么了。”陶凡初面对这位大金主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我现在回家睡觉也不行啊?”   “先去处理你的手。”冯晟天把手机丢还给他,“我送你去医院。”   陶凡初觉得异常心累。8⒆221'si`61   但还是听话地上了冯晟天的车,窝在副驾驶位里时,因放松了下来,铺天盖地的痛楚从身体各处涌了上来。陶凡初这时才闪过阵阵后怕,王制片比他高也比他力气大,若不是那两次偷袭,现在躺在地上苟延残喘半死不活的,估计就是自己了。   他盯着眼前发虚的车窗玻璃,脑子又糊又麻,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冯晟天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来到医院包扎好后,陶凡初交了钱取了药,护士叮嘱他药要饭后吃时,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   这个意识一出来,他便觉得前肚贴后肚饿得厉害,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公司晚饭早就停止供餐,而宵夜还没到位,这个尴尬时刻,饿了只能到外头觅食。   他拿着药走到冯晟天身边,自己的手现在肿成猪蹄,估计金主大人今晚也没有那个心情,就算有,他也不想奉陪,不如直接点外卖回公寓吃。   这么想着陶凡初打开了外卖平台。   冯晟天刚跟小周聊完电话,询问了王制片的事,小周说王制片伤得重不敢乱动他,只喊了救护车,现在正在来医院的路上。   这所医院是离餐厅最近的医院,估计王制片等会还是被送到这儿来,为免撞上,冯晟天便让姜沐和自己一起到地下车库取车,等电梯时,他瞄到姜沐手机页面上显示的外卖平台。   陶凡初此刻正皱着小脸考虑到底是要吃炸鸡,还是听从医嘱少油少辣吃咸菜配粥?   最后,他大义灭亲毫无人性,想着反正又不是老子的命,点了炸鸡。   可惜正要付钱时,冯晟天一把抢过了他的手机。   “手发炎了还敢吃这么油腻上火的。”   冯晟天说着,飞快退出付款炸鸡的页面,点开刚才陶凡初看到的粥和小菜,加购,下单。   然后把手机丢还给陶凡初付款。   陶凡初难得没怼他,反而在心里想,刚才自己纠结了这么久,原来有些东西是注定的,再怎么挣扎,吃不了鸡就是吃不了鸡。   罢了,咸菜配粥,养生健康。   回到公寓,陶凡初刚下车,外卖小哥就到了公寓楼下。   如此刚好,陶凡初满意地接过外卖。   可下一秒,手上的外卖被冯晟天拿走了。   “哎。”陶凡初下意识护食想要回来,“这是我的。”   “我知道。”冯晟天没好气,心想自己犯得着和你抢这么些咸菜配粥?“你手腕有伤,我帮你拿而已。”   金主献殷勤,陶凡初当然不拦着,但他不拦,不代表他的嘴皮子就此歇息,边走边作死,“其实我还有左手可以提,但看你这么积极,这个机会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好好珍惜无须感谢。”   冯晟天恨不得把手上的外卖丢垃圾桶,刚才在医院,他就应该让医生把这张嘴缝上。   回到公寓,二人进了屋,冯晟天把外卖放下后,陶凡初摆了摆完好的左手,“行了,你走吧。”   好一个用完就丢,冯晟天已不知如何吐槽这狗蛋玩意,直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哎,我可没有买你那份。”陶凡初警惕地看着他,又扬了扬一人份的一次性筷勺,“瞧见没有。”   “吃你的吧。”冯晟天没好气。   陶凡初饿得厉害,便没再搭理他,打开盖子吃粥,点的是皮蛋瘦肉粥,很香,闻得陶凡初肚子小声咕噜,可惜烫得厉害,他的猫舌头吃不了这么烫的食物,只能先去夹小菜,可他伤的是右手,拿筷子格外不方便。   没有用过左手拿筷子,这会儿他夹着那颗小白菜,怎么也夹不起来,没办法只能去吃卤蛋,想着用筷子叉住卤蛋怎么也能吃了吧,结果筷子还没全碰到蛋,那蛋就滑飞出去了。   还在桌面上旋转打滚,最后来了个爱的魔力转圈圈。   陶凡初:“......”   冯晟天:“......”   可恶!那蛋加上打包费五元钱啊。   陶凡初深仇大恨。 第9章   无奈,这会儿蛋飞了,只能用勺子去吃嫩豆花,但豆花滑溜得很,在打包盒里一直跟陶凡初较劲,就是盛不起来。   大爷的,他今天命里犯冲吗?   陶凡初正气巴巴地瞪着那嘚瑟的豆花,身旁的冯晟天终于看不下去,“勺子给我,我来。”   “你来干嘛,你来吃啊?”陶凡初睨他,一副‘老子吃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吃到’的凶恶表情。   冯晟天是真的服气了,脾气也被勾了出来,“我来喂你!怎么,给不给。”   下一秒,勺子塞他手里。   还是一副大爷的作派,就差一张皇椅让他靠着。   冯晟天也郁闷了,自己到底包了个什么玩意。别的金主给小情儿喂吃是玩趣,他给小情儿喂吃是玩命。   冯晟天挖了一口豆花,他的小情儿‘啊’的一声吃得无比坦荡,还吩咐要求,“沾点旁边的酱。”   这人能平安无事活到今天,绝对是他们姜家的祖宗保佑。   喂完了豆花,陶凡初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边,想着粥该凉了,又伸手拿走冯晟天手上的勺子。   冯晟天盯着他湿、漉、漉的小舌尖看,一股热、流从某、处、涌、起,刚才这人温、热的手碰到他的手心,更是痒得让人发烫。   灯光下,映得姜沐的皮肤白皙透粉,他的衬衫纽扣被扯坏了,尽管穿着自己的马甲,但还是露出大片的肩、颈,那修长纤细的脖、子微微前倾,嘴唇轻轻噘着,正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冯晟天眼神黯沉,忍不住往他边上靠了靠,左手搭在他的餐椅上,盯着他滚动的喉结与嫩白的脖子,哑着声,“你有没有被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陶凡初不小心被烫了一下,伸着舌头连连哈气,刚转过头,嘴唇被金主趁机捕获,吻了下来。   不像以前粗暴压吻,这次的触碰轻若春风,只含住了他的上唇,又用舌头细细抚碰。   “像这样。”   冯晟天分开了两寸,但额头依旧贴住他的额头,滚烫的呼吸全喷扑到他的鼻间。   “没、没啊。”   陶凡初赶紧往后退了退,脸微红,“老子又不是傻,白白让他侵犯?”   说完又警惕地瞪着金主,“喂,我今天手都这样了,你还有这个心情呢。我先说好了,我不奉陪,你要是实在忍不住,找别人去吧,这八万我不赚了。”   “我不叫喂。”冯晟天紧盯着他不放,无视了陶凡初的话,手伸进他的衬、衫、里摸、上、他的、腰,一把将人、搂、了过来,让他靠自己更近,“而且我现在只包了你,我没那么脏,一次睡几个。”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自己穿过来后,不都一样洁身自好没找女人还是个、处?陶凡初白了他一眼,“我管你包几个,反正我今晚不做,你不找别人就自己DIY去,别烦老子。”   冯晟天不动,但也不放开他,手一直搭、在他的、腰、上,一下又一下地摸、着、他腰、侧的肉。   陶凡初觉得痒,“你能不能让我好好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你吃你的。”   “我当然知道我吃我的,但你的手不拿走我怎么吃?”陶凡初没好气,“再说你老摸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女的。”   “我不喜欢女的。”冯晟天看着他,“我只对男的感兴趣。”   “你这人果然变、态。”陶凡初嫌弃地皱了皱脸,边吃粥边说个不停,“你们这个世界的人都怎么回事,喜欢男人的遍地都是,是女孩子不香不美吗,真搞不懂。”   冯晟天一时没听明白他的话,但一下捕捉到重点,“你喜欢女的?”   “废话,我不喜欢女的难道喜欢你啊?”陶凡初撇嘴,“老子比钢铁侠还直,只喜欢长腿大、胸、头发长的。”   冯晟天眉头拧起,脸容闪过明显的诧异,但很快镇定下来,毕竟他们俩人的关系是建立在金钱与交易上,姜沐喜欢男的女的与他并没有太大关系,也不想过问,但这小子的下一句话跟他关系大了!   “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对着男的也能硬起来做那档子事,我就没一次、爽、过,还特么痛,估计被刀子捅都没这事痛。”   什么是杀人诛心,这就是了。   一股道不明说不清的怒气直冲脑顶,冯晟天觉得自己天灵盖都要被掀翻了。   一把将他扳过来,捏着他的下巴直面自己,语气重得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你说你不爽?”   陶凡初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人这么在意。不过也是,自己虽然是直的不懂男人跟男人那种事,每次都面如死灰当被狗啃被棍子捅,但处身切地想一想,这冷不丁被人当面说技术不行,估计挺扎心的。   于是‘体贴’地、‘委婉’地说道:“哎,你出了钱你、爽、到就行了呗,你管我爽、不、爽。”   还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补充,“我不就是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随口交流一下感想嘛,你可别生气啊。”   大金主一生气,换着法子在床上折磨他可不得了。   可已经来不及了,大金主已经生气了,而且气上头不管不顾,直接一口啃在他的喉、结上。   陶凡初抖得觉得自己嘴里的粥都快喷出来了。   急忙吞了,正要说话,双唇马上随即被冯晟天堵住,像发泄怒气一般狠狠蹂、吻着,绞得他舌、头火辣辣的痛。   陶凡初用左手去推他,却无补于事,这人绷着一身将要爆发的肌肉,根本推不动。   还一直撕、扯自己的衣服,马甲衬衫都被、脱、下来了,落在腰间,那手还不停地从自己的、胸、一路往下。   陶凡初这时才暗怨自己这张作死的嘴,大金主这架势,今晚不得吃了他?   也顾不上出钱的是大爷了,一口咬在他的舌上。   冯晟天痛得缩了一下。   吻停住了,却没有把人放开,   陶凡初被亲得嘴、唇、微、肿,忍着怒要挣开他的圈钳,“我都说了不做,你丫的为什么总不听人话。”   冯晟天眼睛冒火瞪着他,舌头的痛意得让浑身的理智神经全扯紧了。   陶凡初回瞪他,光着、上、半、身也不减他的怼人的风姿,“我不就说了你一句吗,你至于发疯?你这脾气能不能控制一下,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一次才八万你丫的想把我干、死啊。”   这训儿子的口吻让冯晟天噌噌冒火,咬牙切齿,“我真他妈想、干、死你!”   说着又圈抱着他,让他紧贴住自己的胸膛,“我管你爽、不、爽,反正你跟了我,不爽也得忍着。”   陶凡初推他,推不动,索性就这么让他勒住,“我这不就是忍着了吗,你又哪里不满意了。”   两人隔着怒火大眼瞪小眼,瞪着瞪着,冯晟天又起、反、应了。   “卧槽,你这人真是。”   陶凡初感受到大金主抵住自己的某、某、东西时,脑子嗡嗡的,“你到底有多欲、求、不、满,就这么坐着你也能有、反、应,你刚才是不是自动脑补黄、片了?”   冯晟天被他说得又怒又郁闷,忍不住去咬他的唇。   陶凡初吃痛嘶了一声,“啧,你属狗的?明天肯定得留印。”   ‘留印’两字说出来时,陶凡初感觉到冯晟天的眼神明显黯了黯,也不知道触发了这人的什么变态机关,忽然低下头在他的脖子上,肩膀上一直XXX,一个个小草莓就这么明显地种在那白若初雪的皮肤上。   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小情儿的地位固若金汤了。   陶凡初懒得去说他这种像狗撒尿的幼稚行为,任由他啃。   等他啃够了,那沉重的脑瓜儿埋在自己肩窝时,才吐槽说道,“你现在就像那种刚出生的婴儿知道吗,你该不会还是个妈宝男吧。”   越说越离谱,冯晟天自动屏蔽无视,腰微微弯曲,头低了低,报复性地han住了他。   “嗯......”陶凡初受不住这忽如其来的湿、润,身子战栗地颤了颤。   “小朋友,身体挺诚实的嘛,比你的嘴乖多了。”   陶凡初喉咙发哑,再这样下去他也得升XXXX旗不可,缩着身子去推他,“别玩了,我还要吃药。”   冯晟天只好把人放开,抬头见他脸容晕开团团嫣红,眼神湿漉漉的,怒气一扫而光,亲了亲他滚烫的脸颊,“让你小屁孩嘴硬!迟早让你心服口服全身都服。”   啥玩意?陶凡初不明白大金主在较什么劲,伸手想把衣服穿起来,冯晟天帮他了。   只是看到他满身的吻痕,眼神闪出的狼光明晃晃,那作孽的手还摸了一把,“你给我等着。”   陶凡初有种把自己送进虎口的错觉。   于是他据理力争,“我觉得我要加价。”   冯晟天看着他。   “一次八万太便宜你了,下次我得收双倍。”   冯晟天无所谓地勾了一下唇,没关系,干也是干双倍。   娱乐公司藏不住秘密,第二天,王制片想潜、规则姜沐,但被自家总裁救下的事传遍了各个部门,各种传言流转,加上中途的添油加醋锦上添花,堪比一部霸道总裁救娇弱软妻的狗血小说,一再奠定自家老板对姜沐的重视程度。   再加上姜沐上班时,那满脖子的小草莓,看得各位妈妈粉CP粉心里戳糖,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大群人围着姜沐,向他传授如何稳住男人心的家传秘籍。   岑沅自然也得知消息了,他在自己的休息室发了好大一通火,几乎把能砸的都砸了,还怒瞪着助理,“这到底怎么回事,昨晚晟哥不是和A公司的老总有会谈吗,怎么会去救姜沐?”   那助理哭丧着脸,“沅少,冯总的确是有会谈,但听说对方有事,会谈临时取消了,他们离开时,宋群收到姜沐助理的电话,刚巧冯总在,听说了这事,所以......”   “废物!”岑沅气得冒火,“这个王制片也是无能,人都送到嘴边了,还不晓得张口吃,区区一个姜沐都搞不定,踢不死他算他走运。”   休息室所有人不敢接话,人人噤若寒蝉,安静中,岑沅又忽然问道,“王制片现在怎样了?”   “听说伤得挺重的,但那玩意还能用。”   “啧。”岑沅像听到什么恶心事,重重地皱了一下眉头,“怎么不踢重点,这要是以后都不举,再怂恿一下那老淫虫,说不定能让姜沐摔一跤。”   助理没作声。这种缺德事他不敢乱出主意,但他不敢,岑沅敢,想了想,对助理说了几句话。只能助理随即脸色一变,但还是没有反驳,转身出去了。 第10章   晟达总裁办公室里,冯晟天听着小周的报告。   “那角色是投资方暗中放了话的,但很少人知道,宋群也不知道,以为只是一个正常路人角,便让姜沐去试角了。本来内定的是另一家经纪公司的小明星,但有人暗中使了关系出了更大一笔钱,让姜沐顶上了。”   冯晟天拧眉,这明摆是陷害。但他没有下指示帮姜沐争取角色,而且现在姜沐跟了他,不可能是公司内部的人做的,可谁会把姜沐当枪使?   “是谁做的。”冯晟天抬起头,“是自己公司内部的人吗?”   小周为难地摇了一下头,“不是,但也算是内部的人,是岑少爷暗中安排的。”   岑沅?   岑沅不惜花钱帮姜沐争取角色?   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岑沅早知道那角色是内定角,但还是花大钱让姜沐去了,就是想把姜沐送上王制片和投资方的床。   weibo wanxiazengyueliang 郑丽  顺便得了个顺水人情。   冯晟天脸色沉了沉。   “投资方因为这件事撤了王制片的职,估计以后圈里没人敢再用他,而王制片自己的伤也不轻,我们这边暂时只赔了医药费,后续还需要等王制片醒过来,再安排检查。”   “而且以王制片的处事,难保他会为难姜沐。”小周补充道。   冯晟天嗯了一声,问了那部电影的投资方是谁,听到人名后点了点头,吩咐小周继续跟紧,又问道,“岑沅的助理,都是岑家的人?”   小周想了一下,“是,两个是岑家的,一个是沅家。”   冯晟天不动声色地打开手边的文件,“让宋群安插一个自己人进去,就说是我的安排,以后岑沅大小事我都要知道。”   “明白了。”   当天晚上,岑沅的助理在医院外见了一个身形枯瘦的中年男人,二人不知小声不知道说了什么后,中年男人低声示意知道,然后离开了。   第二天,王制片主治医生表示王制片的伤势进一步恶化,以后有可能不能再人道。   王制片的妻子哭得凄惨,抱着四岁的儿子直接去了晟达集团要说法。   她扯着一把公鸡嗓,像战斗民族的熊鸡,站在晟达集团的大门吼得厉害,也不觉得羞耻,说自己丈夫冤惨,被当红小鲜肉踢爆蛋,从此变公公。   笑死,小鲜肉根本没红过。   陶凡初不知道王制片的伤势加重了,从此沦落为公公,更不知道女人口中骂的这个当红小明星就是自己。一开始以为这个女人是哪个员工的原配,抱着儿子来哭诉自己的凄凉情史,还嗑着瓜子和小何一起站窗边看热闹,说家事都闹到公司来了,真是丢人现眼。可后来越听越不对劲,这说自己老公被小明星爆蛋不能人道的,这不就是说自己吗?   陶凡初紧张,不安,并兴奋地继续站在窗边嗑瓜子看热闹。   冯晟天来找他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么个光景。   公司的人被勒令留在原岗位暂不准走动,行政部加强安保控制住情况,也派了人在公司外密切关注是否有偷拍狗仔之类的,而小周更是第一时间下楼与王制片的妻子谈条件。   无非就是钱,王制片这种人,那玩意毁掉都算造福社会造福百姓,只是冯晟天生怕姜沐会在意这事,便过来找他看情况,没想到这人看热闹看得正高兴。   果然是低估了他。   一般姜沐闲着无事的时候都会在五楼的休息室,虽然他经常闲着无事,基本把休息室当自己办公室了。冯晟天来找他的时候,不少经过的工作人员和他打招呼,陶凡初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嘴里的瓜子仁依旧咬着,“你怎么过来了?”   冯晟天白了他一眼,见他闲出线割的模样就无奈,说道,“你跟我上来。”   陶凡初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他去了总裁办公室。   “咋了?”   “这几天你出入注意点。”冯晟天不好明说岑沅和徐渊行在盯着他,“发生了这件事,估计网上也有人说,不要看网络的新闻。”   “我没看,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而且我微博号都是公司的小姑娘管的。”陶凡初奸诈地笑了一下,又嗑了一颗瓜子。   冯晟天没好气,也不知道这人是心大还是傻气,看到他包得严实的手腕,又说道,“这几天你先住我那儿,等事情过了,再回公寓。”   陶凡初耸了耸肩表示没所谓,反正有人专车接送上下班就行。   “晚上我有个饭局,你让小何先送你过去。”冯晟天说着捞走了他手上的那把瓜子,“别吃了,手发炎还不忌口。”   这下陶凡初有所谓了,“哎,这是我的,就吃这一点而已,能有多大影响。”   说着伸手要捞回来,结果被冯晟天全丢进垃圾桶里。   陶凡初:“......”   万恶的资本家!   也不知道小周和王制片的妻子谈了什么条件,半小时不到那女人就抱着儿子走了,一点也没有坚持不懈的崇高品德,那模样甚至有点春风得意,老公的蛋算什么,手里钱银到位,还不愁在外头找不到别的?   陶凡初看热闹看得不尽兴,又溜到公关部溜达听八卦消息,不过今天八卦的主角是他。   小姑娘们聊完王制片和王制片背后的男人女人们,又说他拍的那个哑巴路人角被剧组剪了出来,放到了网上当作是电影的宣传片段之一。   现在视频的传播度很高,加上这些姜沐的妈妈粉女友粉千年一遇终于等到关于姜沐的活儿,很敬业地为视频编辑上各种合适唯美的音乐,再放到各个短视频平台。   陶凡初看了,配上那么个场景,简直完美。   津津有味地看了半天,陶凡初找了小姑娘们拿账号和密码,登上他的微博号看上面小粉丝们吹的彩虹屁。虽然他的粉丝数只有数千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公司买的水军粉丝,作为明星而言比普通人还要凉凉,但他一点也不在意,依旧看得开心高兴。   看够了晚上去饭堂吃饭,今晚大金主有饭局,陶凡初也不急着回金主家,如常在饭堂追脑残剧。   晚饭后,饭堂的李阿姨看他手伤了,还为他开了小灶熬了猪骨汤,说让他补补,把陶凡初感动得一口一个可爱姐姐,没差点抱住李姐姐直接上嘴亲。   就这样,他在饭堂追剧,而小何捧着猪骨汤,一勺一口地喂他,温馨得像两父子。   一身酒气的冯晟天有事回到公司,上办公室前,他想着小屁孩应该还在饭堂,便走进去了。果然真的在,还看到他喝着小何喂到嘴边的汤,眼睛一眨不眨,小屁孩似的盯着电视看得认真。   小何现在看到冯晟天已经没有刚开始时的惶恐,进化到只有一点点紧张,知道太上皇找他沐哥有事,赶紧放下汤走了。   “你又喝酒了?”陶凡初看冯晟天喝酒就瘆得慌,“那我今晚不去你家了。”   冯晟天蹙眉问原因。   “还不是因为你喝了酒后十足个疯子。”陶凡初不满地撇了撇嘴,“那回中午在你的办公室,我到现在还有阴影。本来平时就痛了,那次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那儿。”   冯晟天沉下脸来。   陶凡初直言不讳,继续在金主生气的边缘来回蹦哒试探,“不过你是喝了酒才这样,还是那天遇着什么事了?我得为自己打探清楚,避开你这可怕的大姨妈期,不然我够你这样几次折腾?”   喝汤都堵不上这人的嘴了是吗?   不过那天是真遇着事,岑沅回国了。   冯晟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眼神如猎豹般紧盯着他的脸,手直接抚上陶凡初脖子上残留的吻痕,声音磁性沙哑,“三天没做了。”   陶凡初瞪他。8̷1̷9̷2̷2̷1̷4̷6̷1̷   这人不知道是不是属泰迪的,除非他去了出差或者是晚上有特别重要的饭局,不然自己就得隔一两天去陪他,最长也不会超过三天。   陶凡初对那种事虽说不抵触,但因为痛,他压根不喜欢,现在手上有伤,难得有了借口,更是能耍赖就耍赖,扬了扬自己的伤手,“不奉陪。”   “不用你动手。”冯晟天在那吻痕上亲了一下,脸贴住他尖瘦的下颚,手也没闲住,覆上陶凡初的XXXX狠狠摸了一把。   “你!”陶凡初一下软瘫在他怀里。   这十八线的身体年轻得很,就是这么不经撩,这么一下动作就受不住了,赶紧要去掰他的手,却是无用,那大手带着一两处细薄的茧,隔着棉裤,不轻不重地触碰着,痒得心里阵阵发涨。   “别弄了,这里是食堂。”陶凡初保持着最大的理智,在他耳边吼,“你这酒鬼给我清醒点!”   冯晟天停了下来,眼睛看着他的唇,忍不住亲了一下,“不是饭堂就可以?”   “别歪曲我意思。”陶凡初没好气,别过脸推他,“赶紧去忙你的。”   “你也上来。”冯晟天抵住他的胸膛,手上的动作却又继续了,“不是说那次在隔间不舒服吗,这回让你舒服。”   “不去。”陶凡初哑着声,实在是怕了他,“你脑子能不能别总想这些事。”   “不能。”冯晟天声音沉得厉害,“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包你。”   陶凡初竟无法反驳,甚至觉得金主有几分道理。   “算了,我今晚跟你回家,你忙你的事去。”陶凡初推他,“等你酒醒了再走。”   “答应了?”冯晟天手捏了一下他的腰、侧,“我说过要把你、干、爽。”   陶凡初翻了个白眼,这种事他就没收获过快感,更别说爽、不、爽了。   “不信?”   “信信信,你赶紧走吧,你一来,食堂的阿姨叔叔们都被迫走开,你太耽误人家工作下班了。”   “小屁孩。”冯晟天笑了笑,又亲了他一下,才放开他走了。   冯晟天回到总裁办公层,刚踏出电梯,便看到岑沅独自一人等在总裁办公室门前。   他蹙了蹙眉。 第11章   “晟哥。”岑沅一见冯晟天,急扑上来拥住了冯晟天,眼角带泪。   “怎么哭了?”冯晟天愣了一下,随着岑沅抱住自己的动作,只觉得头莫名一阵阵晕眩直袭而来,一下忘了挣,木然地问道。   “晟哥,晟哥。”岑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劲地哭,哭得气喘,半句话也说得不完整。冯晟天没办法,只好让他先进办公室,自己也坐到沙发上揉太阳穴。   是酒劲上来了吗,怎么忽然头晕得这么厉害。太奇怪了。   岑沅在他旁边梨雨带花,哭得停不下来,一直喊着冯晟天的名字,冯晟天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味道直钻鼻尖,冲得他浑身发烫,身上的血液像融进了火山岩石一般的烫。   渐渐地,冯晟天意识到这应该不是酒劲的问题,可一时半刻也理不清原因,再也顾不上岑沅说了什么,刚开口说让他先离开时,岑沅忽然吻住了冯晟天的唇。   像一股热流找到了解渴的冰凉清泉,混浊不清的意识让他什么也顾不得,只知道顺着本能去回应。   就像氧气遇到明火,办公室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点燃了。   二人难舍难分,手上动作更是不停,很快,彼此的上衣全被扔在地上。   混乱间,岑沅把冯晟天扑倒在沙发上。、   就这一短短的瞬间,冯晟天只觉浑身血液直往下冲,脑子更浑噩了,意识浮浮沉沉的。   随着那股奇怪味道的蔓延,身上像陷入了千度热炉,让他备受煎熬。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起,冯晟天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尖锐刺耳的声音宛似来自另一个时空,划破了一室的混乱,冯晟天在熟悉的铃声中一下定神,终于寻回自己仅存的一丝理智。   意识到自己正在和岑沅做什么时候,他猛地坐起身,跳开两步远。   岑沅错愕震惊地看着他,小声轻轻叫唤,“晟哥。”   冯晟天的头又开始晕了,他终于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刺耳的电话铃声持续响着,连续不停地冲敲着他的太阳穴,他马上一把抄起茶几上的手机。   显示联络人是姜沐。   急忙接通,姜沐的声音传了过来,“喂。”   冯晟天的呼吸声极重,电话那头又传来声音,“你什么时候才忙完啊,要是一时半会弄不完,我让小何先送我回去,电视剧也看完了,这样等着很无聊。”   冯晟天沉着声,“你现在赶紧到我办公室来。”   姜沐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但冯晟天已经挂线了。   “小沅,你马上离开。”冯晟天瞪着岑沅,“你身上喷了东西。”   岑沅咬了一下唇,直面着他,“是又怎么样,所以你真打算推开我,找姜沐来帮你泄、火?冯晟天,两年前你追我的时候把我当宝供着,现在才多长时间啊,你这保质期也太短了吧,说不要就不要,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你当我是什么,你现在对一个情儿都比对我好!你是疯了吗,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是你先不要的。”冯晟天不想与他多说过去的事,“你马上走,我可以当作无事发生过。”   “我不能当无事发生。”岑沅朝他吼了一声,“你是放下了,那我呢,我怎么办,我现在真的喜欢你了,你却不要我了,你让我怎么办,你不能改变了我就丢下我不管,你不能这样......晟哥哥......”   带着讨好呜咽声传来,冯晟天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用最大的努力控制身体里乱窜的热流,好几秒后,才缓缓睁开眼睛,那眼神沉如墨,“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碰你的,不仅是因为我们已经分了,而且还有你家里的原因。岑沅,你走吧,快走吧,趁我还有理智,不然我们真做了这种事,你觉得你可以跟谁解释清楚,你的父母?还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你居然敢提?要不是你放弃,要不是你不要我,我怎么会有未婚夫?”   冯晟天没作声,又闭上了眼睛,他现在浑身真的热得很,快要把他烧着了。   “当初如果不是你拒绝和我家合作,现在那个未婚夫的位置就是你的!”   冯晟天睁开眼睛看着他,冷笑了一下,“合作?真的是合作?你们岑家真是会恶心人,想让我接手那么一大摊烂摊子,还要我看着你背后藏人?”   岑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恼羞成怒嘶吼,“冯晟天!你迟早后悔!到时你不要再求我回来!”   说着抓起自己的衣服快速穿上转身走。   打开门离开的时候,刚巧碰见正朝总裁办公室走来的姜沐,岑沅怒气攻心,跑过去狠狠一把将姜沐推倒在地,骂了一声‘贱人’,然后飞快跑了。   陶凡初跌倒时,手不小心压碰到了,痛得他龇牙咧齿,还没反应过来啥回事,白月光就已经气冲冲地跑了。   啥?   这人咋回事,大、姨、妈来了?陶凡初一脸懵。   但更懵的是,他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检查手上的伤,手臂忽然被身后一道极大的力度拉扯,整个人被拽进总裁办公室去,门重重关上后,他被那股力度抵在门前,还没反应过来,唇已经被堵住了。   一室奇异的魅香,伴随着冯晟天熟悉的气息猛钻进鼻腔,陶凡初被亲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他死命挣扎,冯晟天却无动于衷,甚至擒住他的手更用力了。   陶凡初不明所以,只知道金主大人现在发神经,整个人都魔疯了,危险得很,满脑子都是‘危险危险危险’!靠着本能挣扎,混乱间,他的裤子不知何时被扯了下来,冰凉的空气让他不由一颤。   下一瞬后,痛感直袭而来,痛得他仰头不由大叫了一声。   “我XXXX的!”   陶凡初大脑发麻,只知道痛感从同一个地方蔓延,慢慢地传开,浑身都痛。   还挣脱不开,这人的力气本就比自己大,现在更像是发了疯一样。   痛得他死去活来只恨不得一头撞死重新投胎。   “你个神经病!你是不是疯了!”   “你!你快停下来!快放开我,痛死我了!够了!真的要会死的......”   一开始陶凡初还有力气骂几句,但渐渐地已经骂不出来了,因为冯晟天听不到。   或者听到了,但是并没有理会。   办公室充斥着凄厉沙哑的叫喊声,一时成了地狱。   陶凡初喊得声音沙哑,眼泪水都飙出来了,实在是太难受,太痛了,他那辈子加上这辈子都没试过这么痛,估计他老母亲十月怀胎生他的时候都没这么痛。   忽然一股血腥味钻进鼻尖。   陶凡初从没试过这般难受,晕了过去。   不知道多久后又痛醒过来,发现自己在那个恐怖至极的隔间,人躺在床上。   而那疯子仍在自己身上,像不知疲倦的兽。   这冯疯子,名字真没有改错,就是个疯子。   根本不把他当人看......   彻底晕过去,失去意识前,陶凡初在心里咒骂道。   不知多了多久后冯晟天浑身被汗打湿,他终于冷静下来,半梦半醒睡了一会,醒过来时,天快要亮了,隔间的小窗户有阳光洒进来,他难受地眯了眯眼睛,慢慢坐起身来。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看到身边躺着的姜沐。   一夜的不知餍足,姜沐早已经晕死过去。   头发凌乱,浑身是汗,吻痕咬印,遍布全身,没有一处是好的,整个人狼狈不堪,要不是那轻微起伏的呼吸,外表看来与死去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尤其是。   冯晟天看得眼睛发直,但理智让他刹住了车,连忙把人抱进浴室。   办公室隔间里的浴室不算大,只有临时的冲浴条件,没有装浴缸,冯晟天只好像抱着小孩一样,抱着没有意识的姜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仔细清洗。   忽然发现姜沐的身上有一团晕开的血、迹,怎么回事,流血了?   自己昨晚晕了头,肯定是疯魔了,昨晚隐隐约约的回忆在脑海回放,冯晟天心下顿沉,急忙把姜沐抱起,拿浴巾帮他擦好头发擦好身后,往他身上套了干净衣服,拿起钥匙,把人送到医院去。   陶凡初在梦中浮浮沉沉,看见自己跟前站着一个人,很熟悉,又很陌生。   那是姜沐的脸。   虽然模糊不清,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那个人肯定就是是姜沐。   他想开口说话,想问真正的姜沐去了哪儿,想问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但是姜沐好像看不见他,反而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远,他想追上去,脚步却被什么东西钉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沐那道瘦削的身影越走越远。   他惊得满头大汗,忽然场景急剧转换,眼前是数张阴险的脸,像走马观花那般变还不停,仿佛看到姜沐那小小的身影在奔跑,不,是在逃跑,他跑得急促,像被什么追赶,没命地奔跑着,陶凡初甚至隐约听到他喊救命的声音。   很微弱,没有人听见,渐渐地,喊救命的声音减弱了,只剩下一串串低低的哭泣声,很细,但每一声都刺在陶凡初的心脏里。   最后,眼前一片空白。   陶凡初醒过来了。   入目是挂得高高的吊瓶,耳边安静,他大脑晕沉,浑身酸痛无力,一动不动地看着雪白的天花,眼珠转了转。   他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吗?   没有。   因为这时小何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他奢望。   “沐哥。”小何在他耳边哭唧唧,“沐哥你终于醒了。” 第12章   “沐哥。”小何在他耳边哭唧唧,“沐哥你终于醒了。”   这种感觉就是陶凡初死里逃生终于活下来。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差点被一个疯子干死,死里逃生这四个字准确且合适。   他脑子糊成一团,脖子以下除了酸痛和无力没有第三种感受,实在是口渴得紧,他发出沙哑的声音。   “沐哥,你是觉得哪里难受吗?”小何在他耳边啪嗒啪嗒掉眼泪。   你沐哥难受死了,给口水喝一喝行不。   陶凡初眼珠子转了转,表示他此刻的烦躁,而小何终于意识到他的意图,“沐哥,是不是想喝水?”   陶凡初合了合眼,要命,他如今为了一口水落魄成这个鬼样子。   小何赶紧帮他倒温水,又把他扶起来后,再慢慢喂下。   干涩的喉咙得到舒缓,陶凡初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又在小何的搀扶下躺了下来。   再次沾到枕头,陶凡初只想再做一次那个梦,说不定还能遇到不知所踪的姜沐。   可是他刚闭上眼睛,身边的小何呜呜呜的作势又要哭了。   “沐哥。”   那声音可怜凄凉得像陶凡初活不过明天。   陶凡初郁闷得翻了个白眼。   哭声缠绕,他已经没了继续睡的心思,但实在是疲累,只好睁着眼发呆。   刚才那个梦代表了什么,是姜沐被人欺负了吗?不然姜沐为什么会哭?为什么喊救命?   陶凡初脑子乱糟糟的,小何见他目光空洞呆滞,哭得更厉害了,还呜呜咽咽地说‘沐哥你受苦了。’   受苦的沐哥听着他自言自语,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被冯晟天这个疯子送来医院的,来的时候发了一场高烧,晕了两天。   被人干到上医院这种事,陶凡初觉得简直是他人生最大的污点。   那个变、态疯子,真他妈禽、兽!畜、牲!要是见着他,看老子不踹死那龟孙子。   狗屁男人的话真不能相信,还说什么让你爽,让舒服,这他妈叫、爽、叫、舒服,他在地府走了一圈差点回不来,这叫爽和舒服?那必须要让你这个死疯子感受一遍有多、爽多舒服。   陶凡初大病未愈,中途吃了粥吃了药又睡过去了,醒来时人迷迷糊糊的,口干舌燥,眼珠子转了一圈看不见小何,轻唤了一声,“小何。”   谁知道该在的人不在,不该在的人出现了。   冯晟天听见声音,从房间的沙发站起,走了过来。   “醒了?”   陶凡初看见他就忍不住打怯,连手脚都是发软的。   那天晚上的恐惧几乎刻进骨子里,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进那作孽的办公室隔间。   冯晟天见他脸色铁青,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了,要帮你叫医生吗?”   叫你丫的头,陶凡初瞪他,实在不想看到这疯子的脸,又哑着声问道,“小何呢。”   冯晟天眉头蹙了一下,可没多说其它,只是转身走出去喊小何进来。   小何飞快扑到床边,依旧眼含热泪,“沐哥,你怎么了,是渴了还是饿了。”   陶凡初眨巴了两下眼睛。   他们中午说好,眨巴两下眼睛就是渴了,眨巴三下眼睛就是饿了,眨巴四下,就是老子要方便。   虽然四下这个功能陶凡初压根用不上,他只是发烧,又不是残了废了。   本来休息了这么久,眨巴两下和眨巴三下也用不上的,但冯晟天在,陶凡初看见他的样子就来气,也烦躁,想着小何在,多少能让自己冷静些。   可水喝完后,小何又识相地要离开病房,非常有眼力见。   “哎,小何,你别走。”陶凡初下意识叫住他。   小何愣了一下,就连一旁安静站着的冯晟天也沉了目光。   “沐哥,还有事吗?”   沐哥没事,但是你走了沐哥就有事了。陶凡初给他打眼色,示意他留下来。   可惜二人相识相处不过一个多月,还不足以培养出深厚的感情,于是小何完美地误解了他沐哥心里的小九九,“沐哥,是饿了吗?”   沐哥翻了个白眼。   小何知道自己理解错了,急忙补救,“那,要不就是想去洗手间?”   沐哥继续翻白眼,差点把自己翻死过去。   小何正犯愁,冯晟天开口说话了,“小何,你先出去。”   小何马上抛弃他沐哥,溜了。   陶凡初呜呼,看着冯晟天坐在自己床边的椅子上。   见了就晦气。   陶凡初连瞪他都不愿意了,被子一盖,又躺了下去,背对着他。   “那天晚上......”冯晟天靠在椅子上盯着那瘦削单薄的背,斟酌着话开口,“是药,我也控制不住。”   卧槽,好一招推卸责任,那以后那些杀人放火,刨人祖坟的,是不是也可以来一句,‘是药,老子是无辜’的说辞?   陶凡初气得打不过一处来,转过身去,咬着牙坐起来,“要不我现在捅你一刀,然后来一句,是药,我也控制不住?”   冯晟天看着他气凶凶的模样,没说话。   “我他妈就是脑子有屎才答应跟你这个疯子一次八万,你丫的每回做每回痛,你技术差,老子看在钱的份上忍了,结果你这回更牛逼,我看你就是想赚够这八万把我干死,然后把八万块烧到地下给我用。”   陶凡初骂他骂得大声,脸也涨红了,手上挂着的吊瓶因为他激烈的动作晃动了几下。   冯晟天任由他骂,看他手背没渗血,又继续听着。   “我就奇怪你那白月光干嘛跑了,你舍不得操他,就找老子垫尸,你个死变、态你笋到家了。”   冯晟天挑了挑眉,知道他误会了,想解释,却完全没有插话的空隙,只好继续坐着。   “我真、他、吗想让你尝尝被人操晕进医院是什么滋味!”   最后陶凡初大声嚷嚷道。   但冯晟天只是眼睛瞄向了他身体的某一处,那眼神似乎带着探究与打量的意味,似乎真的在判断陶凡初话里的操晕进医院是否有这个可能性,最后轻蔑地收回目光,那神态十足一个变、态,明晃晃就是在说,你不行。   陶凡初心里一句卧槽,同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忽然觉得这个冯疯子其实跟那个猥琐王制片没什么区别,除了脸好看点,其实本质都是辣手摧花的人渣。   陶凡初不想和人渣说话,让他赶紧滚蛋。   一个小情儿敢对金主爸爸嚣张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weibo wanxiazengyueliang 郑丽  冯晟天看他发泄完了,才说道,“事情真的并非我意愿,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既然事已经发生了,你提个要求吧,当补偿你的,能办到的,我尽量帮你办。”   陶凡初眼睛亮了。   “什么都行。”   “不是,看情况,但我尽量都答应。”   “解约,免了我的违约金。”陶凡初不假思索。   “不行。”冯晟天斩钉截铁。   那滚蛋吧。   千万违约金依然悬在头顶,但第二天陶凡初收到三位数的转账,是大金主转过来的,陶凡初盯着这一堆数字百感交杂,平时陪一晚八万,这去了一趟地府回来突然身价大增,都快抵得上一年的嫖、资了。   有了这笔钱,陶凡初觉得自己可以在这个世界站稳脚。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只知道姜沐是真的很穷很可怜,没有房子没有钱似乎也没有家人,进公司的这大半年里还利滚利欠着卡数,他这一个多月陪金主爸爸睡觉的钱,都用来帮姜沐还卡数了。   这姜沐以前是过得有多惨啊。简直堪比人间悲剧。   还上最后一笔欠款,陶凡初才觉得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他马上取消了那几张万恶的卡,一身轻松地走出银行。   金主爸爸的钱剩了不少,虽然买不起房子,但首付还是给得起的,可如果供房,就意味着又钻进压力的笼子里,现在他住在公司的公寓里,环境和位置都很不错,尽管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公司,但还是有一天住一天吧。   哪怕经历了被冯晟天近乎‘强暴’的对待,陶凡初都不敢主动开口与金主断了关系。虽然这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实在是窝囊得很,但他心知肚明自己在公司的待遇全是因为冯晟天,公寓,餐食,通告,人脉,如果这层关系断了,自己会再次沦落到比十八线还不如的十八线,甚至会反噬地遭受同期或更多人的欺负。   虎落平日被犬欺,老祖宗诚不欺我。   陶凡初开始掰手指算自己一个月的通告收入。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愿意与无关的人牵扯过多,所以通告本着能不接就不接,能少接尽量少接的原则,赚得不多。一个月下来如果运气好有奖金,也有万来块,这样攒着攒着,以后就算不当明星离开公司,也能活下去。   一切还是有希望的嘛。   休息好后的陶凡初回了公司,手上终于有几个臭钱的他,大方地请小何吃零食。以前总花小何的钱买各种零嘴儿,今天农民阶层一朝翻身,跃身成为小小地主。   小何虽然很感动,但他敏感地发现他沐哥自从出院后,好像什么地方变了,这突如其来的大方,明显就是蓄意谋事的征兆啊。   于是小何开始处处留个心眼,认真仔细观察他沐哥的衣食住行一举一动。   接下来,他渐渐发现不对劲。   沐哥居然买新衣服了?   沐哥居然在游戏里氟金?   最要命的是,沐哥在看如何理财增值之房子篇。   沐哥这是要买房了吗?   为啥要买房,公司的公寓不是住得好好的吗?上班近环境好,几乎无可挑剔。   等等,不住公司的公寓,这是不是代表,沐哥要离开公司?   小何大惊失色!   而陶凡初压根不知道小何的内心戏这么多,病愈回来上班后,依旧过着得过且过摆烂躺平的日子,甚至更摆烂更躺平了。大概是冯晟天吩咐了什么,这两天他一个通告也没有,于是闲着没事开始琢磨梦见姜沐的事。   虽然只是做梦,但不知为何,陶凡初觉得梦里的那个姜沐是真实存在的,正在向他暗示着什么。   他心里很愁,自己的魂魄占了姜沐的身体,那姜沐的魂魄哪儿去了,是不是在什么地方飘荡着,又或者在躲避着黑白无常的追捕,魂无居体,所以一直哭一直喊救命?   要命,原来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他聚会喝醉后到底做了什么啊?   陶凡初越想越不安,又开始猜姜沐找不到身体后,会不会是回到了以前的家,或者是父母的家之类的。   可自己对姜沐一点也不了解,不行,他得去查一查姜沐的资料。   姜沐的身、份、证上有出生地址与年月日,那地址陶凡初搜索过,距离这座城市十万八千远,在地图上小到用放大镜也找不到,是临近滇县,一个很偏僻的村落,这个世界与自己的世界不一样,村落的名字陶凡初听也没听说过。   跑到公司档案室,嘴甜地问了管理人员要了入职人员的相关档案,翻开姜沐的资料,陶凡初才知道姜沐是过得真不容易。   毕业后离开家乡,来到这座城市打拼,什么也做过,服务员,外卖,送快递,也跑过龙套,后来在剧组被人推荐当了少年杂志的模特,慢慢往这个方向发展,恰好晟达娱乐招收练习生,他来面试了,就这样进了晟达。   陶凡初看着姜沐身穿阳光少年装,就算不笑也一脸阳光活力的模特照,忽然想到,为什么自己刚穿越来的时候,会在冯晟天的床上?   姜沐和冯晟天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姜沐能进这家公司,是因为和冯晟天私下有什么不见得光的勾搭?   可不对啊,如果姜沐和冯晟天之前就有一腿,那冯晟天为什么还提出包养自己?   越想越懵,越想越不明白,而正当他在冥思苦想时,他身后不远处鬼鬼祟祟的小何,异常紧张地想,沐哥为什么要翻看以前的资料档案,难道他想把自己的档案销毁,等离开时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经受雷人电视剧茶毒的小何,脑洞也格外雷人。   甚至理智也雷人,此刻正对自己这个想法深信不疑,忧心忡忡。   晚饭时,小何再也忍不住,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旁敲侧猜他沐哥的想法,“沐哥,我有个朋友最近遇着点事,现在正烦恼着,我可以和你说说参考一下你的意见吗?”   通常这种‘吾有一友’十有八九都是无中生友,都是借着朋友的名义来说自己的事,陶凡初猜小何是遇到什么事或者是什么困难,看了他一眼,点头,“说吧。”   “是这样的,他在工作的时候,遇到了点事,就是被人强迫了......”   什么鬼话,陶凡初一惊,小何这意思,是遇到潜规则了?哪个王八蛋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潜规则小何?   他赶紧喝了口水压根,继续听。   “他的工作也挺重要的,手下有助理,不过他被公司看重,是因为老板的关系......”   这听着听着,好像又不是小何的情况,小何哪来手下的助理。   “那个老板之前和他有过几次这酱酱那酿酿的事,大家背地里都知道,但是有一次,他不愿意,那老板就强迫他了。”   陶凡初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狗血职场欺凌,老板强上我,嘤嘤嘤案件?   忙问,“你那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耽"酌^荼`茗qun-hao=8\19^22¢14£61]   如果是男的就建议他把老板揍一顿,如果是女的就建议她报警,性别不同,为保安全得要问清楚。   小何犹豫了一下,生怕他沐哥发现自己暗示的话,决定撒个小谎掩人耳目,“女的。”   “卧擦!现在的老板真他丫的不是东西!”   同样经历过被自己老板酱酱酿酿的陶凡初,现在一听到这种事,恨不得把人渣狗男人们的蛋全剁了,“报警吧!赶紧报警!而且还留在这种公司做什么,赶紧走,从根源处远离畜牲禽兽,这才是保护自己的好办法!你赶紧和让你的朋友马上离开。”   小何眼眶含泪心痛难当,没想到他沐哥真的想辞职,想离开公司,他沐哥要走了,怎么办,徒留他在这个没有沐哥的世界,他如何活下去啊!   陶凡初还在说,而且越说越激动,加班的公关部姑娘们又来了,看他这么激动,都坐了过来。   “沐沐,你怎么了,在说什么呢?瞧把你激动得。”   陶凡初赶紧把小何朋友的事告诉了姑娘们。   公关部的瓜娃妹子神经是多么敏锐,触角是多么准确,专业的工作判断一下子捕获到重点,这小何说的,不就是她们老板和老板小情儿的事嘛?   虽然当事人并没有察觉到,并以局外人的身份正聊得激愤。   原来她们家沐沐休息了三天,是因为被总裁强迫了呀。   妈妈粉心疼,并八卦地打探,“沐沐啊,你病好了吗,这无缘无故发烧,是不是晚上着凉了?”   开什么玩笑,他发烧完全是疯子的原因,怎能怪自己没盖被。   郁闷道,“我着什么凉,我这发烧属于工伤。”   小姑娘们心照不宣,是是是,这当然是工伤,和老板做到要去医院,谁敢说不是?   不过能干到进医院去,这说明咱们大总裁在那种事上也挺牛逼的不是吗?于是有个胆大的姑娘羞着脸问,“沐沐,你悄悄跟妈妈说,你进医院是不是因为咱们总裁。”   陶凡初重重地‘啧’了一声。   默认了,等于是。   小姑娘心花怒放,嗑CP可上瘾的心让她继续胆大,“那能把你弄到医院去,是不是因为咱们总裁器大活好?”   啥玩意,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大胆的吗?但陶凡初脸皮何其厚,也就尴尬了一秒,就一秒,没有再多了,一秒后他在员工满布的员工饭堂里嚷得格外大声,“屁的器大活好,那疯子技术贼差,我都比他好千倍万倍。”   小何极度震惊瞳孔直颤,心知大事不妙,但已经来不及去捂沐哥那张作死的嘴了。   于是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的老板,技术贼差。 第13章   于是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的老板,技术贼差。   人无完人嘛,就那么一个缺点算什么,再说了,这个缺点除了老板的老婆、情儿、小三小四小五六七八有影响外,对旁人根本没影响。   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只是影响办公氛围。   这事被传开后,小周吓得体重掉秤,视力清晰,不老花也不近视了,就是眼前全黑,没差点晕死过去。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传这么些杀千刀的千年杀之事。   一查,哦,是老板的小情儿,那算了。   毕竟人家是真的有理有据,甚至有亲身经历,你一个没试没经历过的,如何去反驳力争?要是被小情儿反怼,‘怎么,你比我清楚’?那他以后不必存在于茫茫天地间了。   小周无法从根源处解决问题,只能从传播处入手,禁止公司上下所有人在明面上和私底下议论这件事,简单来说就是都给老子闭嘴,不然锉死你们这群渣渣。   心知肚明,有时候要比止于表面要好过得多。   但这些事,始作俑者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更不觉得这个错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冯晟天就是技术不好,他说出实情,合法合理,至于道德?放屁,对待疯子要啥道德!   于是他心无旁逸地扑在姜沐以前的身世上。   姜沐以前的存在感极低,通过层层选拔筛选后,终于能进到晟达,虽然没有作品面世,也穿没有格外好看的衣裳,但姜沐在入司介绍会上的自信得意,透过档案册里的相片,映进陶凡初的眼帘。   原来姜沐的笑是这么好看,隐约有种志得意满的朝气与期待。   可惜自己不爱笑,不怼人已经是真爱,岂会再施舍笑脸迎于世人。   没有找到更多的资料,陶凡初想通过姜沐身边的人来了解了解。   可是姜沐的档案里除了一个地址什么也没留下,没有父母或者紧急联系人的信息,这让陶凡初发了愁。   没有父母没有朋友,那只能通过同事了。   小何比姜沐还晚进公司,还是自己被冯晟天包养后才调来用的,压根不知道自己以前的事,只能找别人。   宋群!   对,姜沐的经纪人是宋群,宋群肯定知道姜沐的事。   于是陶凡初抱着姜沐的档案去找宋群。   宋群见着这个糟心玩意真是寿命也短了几秒,这二缺货在公司里说总裁某方面技术不好的事,自己还没和他计较,没想到这人居然敢先来找他了。   “我该怎么说你好!”宋群扯着一把鹅嗓子嗷嗷吼,“老板的私事是你能大嘴巴到处说的吗?”   “啊?”陶凡初有点懵逼,他压根不知道自己闯了祸,也不想多管大金主的事,他只想知道姜沐以前的事,于是单刀直入问宋群:“群哥,你觉得我以前怎么样?”   宋群也懵了,这怎么回事,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开始珍爱生命并伤春悲秋感叹过往人生吗?   “还不都那样,我哪知道你怎样。”   听君一席话等于听废话,陶凡初无奈,“我的意思是,我以前有没有做过什么特别大的事,或者是特别惨的事,惨到哭的那种。又或者说,我有没有被人害过,例如被人抢劫啊,被人偷钱啊,被人打之类的。”   “我又不是你妈怎么会知道你以前的事,难道你觉得我像你那样,天天游手好闲,是一直跟在别人屁股后,啥屁事都不干的人?再说你那偏僻到要死的老家,能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估计就是天天种种菜,耕耕地。”宋群没好气。   “我不是说那么久以前的,你把时间缩减一下,从我来公司开始算,这个过程有没有发生过让我哭,或者让我喊救命,逃跑的事。”   宋群哑言,还真的有。   就是他被几个同期的练习生下药,送到一个小导演桌上的事。   虽然以前有不少练习生联合欺负姜沐,但一般这种事,只要不闹出事,宋群都是懒得管的。训练辛苦,这群年轻人刚好是最浮躁的年纪,为了上位为了出道,打压同期新人的现象几乎所有公司都有,杜绝不了。如果自己插手,甚至有可能会得到反效果,让那些人有了借口变本加厉。   而姜沐是可怜的,无疑也是幸运的,出事了被自家总裁打救,虽然被包养这种事一般难以启齿,但姜沐丝毫不在意,出事后估计对同期心有芥蒂,不与同期的练习生有联系,甚至用各种借口不练习,就连宿舍里的蟑螂死了,他伤心欲绝无心向上都能被扯成借口。   但冯晟天很体谅这个小情儿,任由他摆烂躺平,通告是爱接不接,活动也是爱上不上。   尽管摆烂躺平后性子大变,咸鱼得实在够可以,但人现在有大方金主老板包养,压根不在乎一点通告费。住的公寓从租到送,他家总裁买了下来写了姜沐的名字。   以前他家总裁送情儿的多半是房是车是圈内资源,但姜沐没驾照也不稀罕什么圈内资源,于是他家总裁让公司食堂的饭菜悄悄翻了个新,为了让小情儿吃得好,全公司都沾了光,简直无可挑剔。   也不知道是不是总裁技术差,所以从别的方面下手,弥补小情儿。   意识到自己的脑子想歪,宋群马上呸了一声。   “群哥,你呸什么,到底有没有啊?”陶凡初追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宋群瞪他,“你自己有没有经历过的事,你自己忘了?”   “我这不就是脑子磕到了,有一些事总记不起来嘛。”陶凡初委屈巴巴,又问,“群哥,当初我进公司,是你面试收的我吗?”   宋群没好气,“肯定不是,你这矮个子,长得再漂亮最多就是一个花瓶,能有什么出色?当时我们几个都犹豫要不要你,拍板的时候,是冯总说留的。”   说着宋群趁机敲打他,“你可要好好感谢冯总,要不是冯总把你收了,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剧组当群演路替,还敢大嘴巴到处说冯总的私事,没把你嘴缝起来真是对你太好了。”   陶凡初撇了撇嘴嚷嚷着不满,“我为什么要感谢他,他肯定是看中我身子,有什么不轨企图才留的我,不然他为什么要包养我不包你啊?群哥我跟你说,他就是早有预谋,专门挖了个坑给我跳,所以在合同上定了那么一个天文数字。要是我扛得住,他吃肉吃饱,赚了;要是我扛不住,他收钱收饱,还是赚了!”   说着陶凡初更加忿忿不平,现在自己想解约解不了,背着那么大一笔违约金,存钱要存到猴年马月才存够?而且这段期间还要被疯子压榨做那种事。   他就是白给冯晟天操的命,包养存的钱,最后还是回到冯疯子手里!!   丫的蛋,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穿到姜沐的身体,认识了冯晟天这么个狗玩意。   宋群见他那不开窍的脑子在胡思乱想,真恨不得帮他开瓢搅一搅,“你不懂隔墙有耳啊,有你这么说自己老板的?”   “我怎么说他了,他把我操进医院不是事实?我要不是穷死了没钱我会受这鸟气?”陶凡初心火盛起,这事放在谁身上都有气。   陶凡初不想跟宋群聊下去了,宋群一问三不知,还处处帮疯子说话,陶凡初找别的同事去。   不过他是明星,不属于任何一个部门,反而是各个部门围着他们这些‘商品’转,于是陶凡初去找别的‘商品’。   他打听了所有同期的资料,除了几个被解雇或自动放弃的,还有与他一起出道的四人外,其他基本都还在公司,但陶凡初一个都不认识,也没有联系方式,索性直接去训练室找人。   他很少来训练室,未被包养前他总以各种理由逃避辛苦的训练,与冯晟天某种关系确定后更是没来过。   训练室里二十多个年轻的小伙子在练舞,陶凡初探头张望,等他们练完休息,溜了进去。   “姜沐?”   训练老师知道他,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其他人纷纷随声向他望过去。   陶凡初笑了一下,走了过去。   现在全公司上下谁不认识姜沐,见他突然来训练室,都带着探究与惊讶的眼神看着他。   “那个。”陶凡初摸了摸鼻子,对训练老师说,“我有事问问和我同期的练习生,能让他们出来一下吗?”   和姜沐同期的练习生,从当初是二十人到现在只剩下六个没有出道,他们听到老师的吩咐后,都走了出去。   “姜沐,有事?”   陶凡初忙点头,让他们跟着自己去了隔壁的空会议室。   “可能很突然,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想问你们,你们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陶凡初一直用那个世界三十二岁的陶凡初身份说话,忘记了他是这批练习生中年纪最小,身高最矮的。几个同期听他话里暗含颐指气使的语气,心里有点不爽。这当中不乏曾耍小动作捉弄为难过他的人,这会儿心里更是极度不屑,不就是上了老板的床,被包养的鸭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现在忘了点事,想问问你们,以前我们一起练习一起住集体宿舍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特别大的事,比如说你们有没有看见过我哭,或者是喊救命之类。”   六人都愣了一愣。   “多久前的都可以,最好从一开始我们刚进公司的时开始算。”   陶凡初让他们努力发动脑细胞去想,“比如说我刚来的时候,有没有因为想家或者因为练习辛苦哭啊,偷偷哭的也算。又或者我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特别艰难的事,特别难以忍受的事,找你们谈心之类的。”   啥玩意,六人呆得像鹅,可对上陶凡初格外认真的脸,只好都挖回忆去想了。   但根本没有,又或者说,有也不敢说。   毕竟自己也是造成这种艰难事的源头,但有一件事却明确与他们无关,于是有人大胆出声说道,“这么久的事谁还记得?哭我们是没有看见你哭过,你本来就很少和我们说话,跟公司其他人也不怎么交流,不过有件事还闹得挺大的,你自己忘了吗?”   “大概三四个月前吧,阿桑他们几个不是约你去喝酒吗,可那天晚上你们都没有回来。第二天,总裁忽然发令让他们滚蛋,原因谁都不知道。当时阿桑他们几个哪个不是稳妥出道进娱乐圈的?可是都被总裁刷了下来。”   陶凡初愣了一下,问,“你的意思是,和我一起出去吃饭喝酒的,都被解雇了?”   “是啊,你们五个不是一个宿舍的吗?”那个练习生说道,“平时的关系虽然不算好,但那天他们约你喝酒你也没拒绝,直接就去了。”   “我们是哪一天去喝酒的啊?有具体日期吗?”   “具体那天我忘记了,你去问问人事吧,反正你们喝酒的第二天,阿桑他们就被赶出了公司。估计还有档案留着。”   陶凡初赶紧跑去人事部问了。   档案上的确写了,阿桑几个被解雇是在三个多月前,正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   所以说,自己来到这里,跟与姜沐喝酒有关?   这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去喝个酒,他的几个同期都被赶走了?为什么姜沐那天晚上会跟冯疯子混在一起?   难道是姜沐喝醉了,冯疯子乘人之危?   脑子快要炸了,他觉得冯疯子应该知道内情,可这个时候,他真不想去见到那个神经病。   正当他想得眉头紧锁时,一直藏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小何又哭哭唧唧了,他沐哥,居然来人事部了,他沐哥真的想离职。   沐哥...... 第14章   小何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他来到这个公司,沐哥就是他的天他的地他的神他的鬼,呸,他是沐哥的鬼,他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就是想背靠他沐哥在公司做出成绩。没想到,他沐哥居然要走了。   一滴晶莹的泪,从小何大大的眼睛里落了下来。   宋群觉得自己就是个冤种,被老板的小情儿折腾完后,再被老板小情儿的助理折腾。   “小何啊,你到底哭什么啊?”   宋群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干啥子了,一个跑来问东问西问了一通乱七八糟毫无营养的事,突然撒腿就撤,而这一个更纠结,跑来哭天哭地哭爹哭娘哭得一个凄惨悲伤肝肠寸断,一直待着在他办公室就是不走。   “群哥,我命苦啊。”小何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糊了一脸,“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我来这儿,头一个月跟了个女魔头,好不容易调去给了沐哥,沐哥现在不要我了,呜呜呜呜,群哥啊......”   宋群懵圈,啥,姜沐不用小何了?   他怎么不知道?   “姜沐对你说什么了吗?他不可能不用你啊。”宋群赶紧问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没有误会......”   “你先别哭了!”宋群忍不住了,大声吼他,“快点说清楚,姜沐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小何被吼得缩脖子,委屈巴巴地扁嘴,“沐哥他,沐哥他不干了,他要离开公司他要走啊。”   宋群晴天霹雳。   从小何的哭声中,宋群断断续续知道了姜沐这两天的奇怪行为,于是宋群也开始细想推理,好像是真的这么一回事,心里也紧张起来了。   毕竟姜沐不是普通人啊,是他家总裁大人现在养着的小情儿,这几天小情儿跟他家总裁大人怄气呢,好几天没搭理他家总裁了。眼看这会儿二人的关系扑朔迷离,要是小情儿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他去哪儿找另一个姜沐出来?   一想到总裁幽怨愤怒的眼神,他能当场劈手指甲自尽。   于是他赶紧把姜沐的情况禀告了他家总裁。   虽然有报错案的可能,但宁可杀错也不可放过。   这是宋群在肮脏的娱乐圈里打滚十多年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冯晟天听着宋群的汇报,什么话也没说,只发了一个鼻音表示知道,然后让他出去了。   小屁孩想走?   冯晟天揉了揉眉心。⁸¹⁹²²¹⁴⁶¹   其实不算什么新鲜事了,自从被同期的练习生下药,又被迫和自己发生了第一次关系后,姜沐一直想解约离开公司。   虽然不知道小屁孩的想法是什么,但作为一个金主,他觉得自己为姜沐做的事已经够多了。解雇了那几个下药的练习生,纵容姜沐不走通告不出活动,看他没有住的地方,给他买公寓,还把饭堂的饭菜加重了预算。   他向来大方,对待跟过自己的人也从不小气,只是一般都是由他提出结束关系,没想到这次居然被姜沐截了先。   那天晚上的事,恐怕真的给姜沐留下了很大的阴影,虽然自己当时脑子发晕,但依稀还有印象,记忆中,姜沐的哭喊声叫骂声歇嘶底里,就像经历着一场生死浩劫。   也难怪都快一周了,姜沐到现在还是避着他。   那天在医院病房,姜沐说免了违约金解约,其实暗示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想和自己断。   可他下意识说了不行。尽管他手上漂亮的男孩儿不少,也并非执着于那笔违约金,只是觉得一直吃着,还没有吃腻味的东西,让他硬生生吐出来,还真是,不爽。   虽然姜沐想解约想离开,但这笔解约违约金于姜沐而言是巨款。   包养了姜沐后,他一直派人跟踪姜沐的账款去向,知道他这大半年欠了银行不少钱,也知道这些钱其实是被那几个下药的练习生勒、索‘借走’的,所以姜沐现在不可能有钱支付这笔违约金。   既然姜沐付不起,他便不担心姜沐会跑。   还是先维持原样吧,等他吃腻了,就免了姜沐这笔钱,放他走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他对待每个跟过他的人,一向大方,并无不同。   但是现在,还是得先解决小屁孩躲避着自己的问题。   他想了想,给宋群打了个电话。   这天晚上,陶凡初跟随宋群来到一家很高档的餐厅,出外勤。   宋群说他停工了这么多天,是时候要拾起工作兢兢业业了,这会儿刚好有个广告约谈,让他来这家餐厅见见广告的负责人。   宋群还特意说明,餐厅是会员制,十分高档,饭菜非常美味,再贵也任他吃任他点,而且绝对不喝酒,也绝对不进包间,让他放一万个心。   陶凡初想着宋群也在,就去了。   宋群还让公司的化妆师给他化了淡妆,做了头发,甚至给他买来很高档的西装,把他打扮成小王子似的,怎么看怎么帅气。   “是很有钱很重要的金主爸爸吗?”陶凡初左看右看餐厅的布置装修,这格调,这摆设,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不,是非常有钱,极度有钱的人来的地方,忍不住问。   宋群无比郑重地点头,“对,很有钱,很重要,米饭金主,不能得罪。”   陶凡初正觉得宋群那视死如归的表情好笑,结果下一秒真的看到了米饭金主,弯起的笑意马上耸拉下来。   晦气!   冯晟天怎么在这儿? 第15章   “冯总。”宋群领着陶凡初来到冯晟天的那桌,“人带来了。”   呵呵,米饭金主。还说是工作。   陶凡初憋气,这宋群用工作的幌子忽悠他,骗他来这么个地方就是为了见冯晟天。   工作,屁|眼的工作!   呵呵,也对,宋群说他停工了这么多天,是时候要拾起工作兢兢业业了。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陶凡初瞪着冯疯子。   “快坐下来。”宋群一见陶凡初那张吃了鸡屎般的脸,吓得心哆嗦手也哆嗦,一把将他按坐在椅子上。   又对冯晟天说,“冯总,那我先走了。”   冯晟天点了点头,“好。”   陶凡初也想走,可他刚抬起屁股,又被宋群按回去了。   “你今晚去冯总那,小何被我叫去外地了,你公寓的钥匙我拿了,密码也改了。”   擦!真是一点退路都不给他留啊。   宋群走了后,陶凡初懒得给冯晟天好脸色,面无表情地坐着,侍者上前点菜,冯晟天把菜单递给了他。   一看,全是英文。   姑他娘娘的,这装逼的餐厅,明明开在祖国母亲的地盘上,居然崇洋媚外,他哪看得懂洋玩意?   也懒得看了,直接把菜单还给他,“要最贵的。”   吃穷你个万恶资本家。   冯晟天笑了笑,点了几个菜,期间陶凡初生无可恋地开始给自己心理疏导。   反正都是逃不过,还不如乖乖接受了,毕竟是金主嘛对不对,躺下忍一忍痛就有钱来这种好差事去哪儿找?再说小鲜肉花期短,这冯疯子看着又是个花心的,能包自己多久?要是这段时间不好好赚上一笔,这解约金又遥遥无期了。   忍一忍吧,一闭眼一咬牙,痛点就痛点,再说今晚金主不沾酒,能疯到哪里去,估计就平常那个水准。   陶凡初各种摇摆各种纠结后,决定为钱继续牺牲。   豁出去了,反正这副身体是十八线的,又不是自己的,就当被狗啃了。   冯晟天看着陶凡初的脸不停变幻,像万花筒一样精彩,忍不住笑了,“不约你出来,你打算躲到我什么时候?”   陶凡初撇了撇嘴,“天长地久,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冯晟天只当他开玩笑,“还没消气呢?”   “哪敢啊。”陶凡初睨了他一眼,“出钱的是大爷,收了你这么大一笔嫖、资,开心都来不及。”   可是嘴上说开心的人,却没有摆出一张开心的脸。冯晟天知道他心里还有气,刚才进餐厅,这人一见到自己,脸色都变了,魔术都没他变得快。   但金主并不是有耐性的人,放下面子哄是不可能的,好声好气说一两句,小情儿不领情他也没办法。   他就是不想麻烦才包的小情。   菜上了。陶凡初啃牛排啃得一个大口,吃完还把金主那盘新鲜且贵的海鱼顺走半块,务必要吃穷这万恶的渣渣。   “吃饱了吗?”最后,冯晟天问道。   陶凡初其实已经八分饱了,但如果得就此停口实在是亏,加上现在九点还不到,要是现在走,就意味着要回去跟冯疯子做那种事了。陶凡初下意识逃避,忙说道,“想吃饭后甜品。”   “那点吧。”冯晟天随口应,又问他想吃什么。   “有没有凉口的,雪糕之类的。”这天热得很,九月下旬的夜,又闷又燥。   冯晟天帮他点了一份带雪糕球的甜品。   冯晟天没点,看着陶凡初吃,看他用勺子一口一口把雪糕球吃进嘴里,不由想起某天晚上在公司饭堂,和这人含着冰淇淋接吻。   喉咙一下子发紧,一个星期没碰到这个人了,真的,馋得很。   浑身热得难耐,冯晟天赶紧喝了一大口凉水压住身上的火气。   九月下旬的夜,果然又闷又燥。   离开餐厅,冯晟天等侍者取车,陶凡初心里又纠结了。   万万没想到这心理疏导的有效期这么短,这大难临头,他人慌得恨不得当场滚地,最好滚到没有金主的地方。   一路慌着,慌到回金主的家。   进门前,他脚步迟迟踏不进去。   冯晟天在玄关换好鞋,疑惑身后一直没有关门声,才发现他没有进来。   “怎么了,进来啊。”   陶凡初倒吸一口凉气。心如死灰!视死如归!生无可恋!只想滚蛋。   于是他试图在生死线挣扎,“不如我现在给你买个飞机、杯?”   冯晟天的脸一下子就沉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男人需求这种事嘛,不一定对人发泄。”   陶凡初看到他的样子就打怯,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们人类是最高级的畜|牲,不不,是最高级的动物。面对性这种事,需要理智,冷静,健康,安全地对待。周树人不是说了吗,冲动是魔鬼,这是几百年前咱们老祖宗给咱们的忠告,是对咱们后世的警醒,就是需要我们千万别冲动。”   陶凡初越扯越远,听得冯晟天耳朵出茧子,催道,“别闹了,快进来。”   “我没闹,我可认真了,每句话都是肺腑之言。”陶凡初小脸委屈巴巴,“你也认真考虑一下呗。”   冯晟天板着脸,直接伸手作势要去拉他。   但这个动作让陶凡初条件反射就想拒绝,他无意识地叫了一声,身子往后退,手马上攀住了门框,整个人缩在门后,惊惧地瞪大眼。   冯晟天伸手的动作一下顿住了,手停在半空,哑言。   二人在惶恐与诧异中对望,冯晟天看到陶凡初眼中流露出的反感与抵触。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16章   不知多久后,冯晟天才叹着气说道,“进来吧,今晚不做。”   然后他看到眼前人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抗拒到这个程度,那就不必强人所难了。   陶凡初换了鞋进了屋,但他一个小情儿,不做那档子事,和金主大人两眼互望实在是尴尬,于是他翻出手机玩游戏。而冯晟天喝了一大口冰水后,压住了无比复杂的情绪,进了书房。   他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应该继续把姜沐留在身边。   姜沐是个直男,与自己以前养的小情儿不同,对男人没有任何好感,也没有任何关于那方面的冲动。那种事对于姜沐来说,估计只当作工作来对待,而一直和自己维持这种关系,无非是因为钱,也因为不想工作。   以前的小情儿,就算没有特别的爱恋,但对他都是崇拜的,有反应有感觉,彼此是有好感的,可这些基础,在姜沐身上都不存在。   刚才看到他的抗拒,说实话心里真的刺了一下。   难道真的要放手了?   虽然有些不舍得,但这种事他向来坚持你情我愿,现在不情不愿的,再维持下去也没意思。   他盘算了一下今年招收新练习生的时间,还剩下三个月不到,招新后找个合适的时间和姜沐说清楚吧。   关系结束,至于违约金......   冯晟天罕见地没了主意。   不知过了多久,冯晟天才从书房走了出来。   姜沐在客厅,人盘腿坐在地毯上,竟然靠着沙发睡着了。   他的手机还拿在手上,上面的游戏音不时传出,冯晟天看了一眼,游戏是结束状态,很明显机神这局输了。   家里是智能电器,因为无声感应,客厅只留了一盏暗黄的落地灯开着,灯光暖馨,打在姜沐的脸上,映得那洁白无暇的脸庞有一种放松下来的闲弛与安谧。   今晚姜沐化了淡妆,头发也弄得很好看,穿了自己特意为他定制的新西服,整个人精神又帅气,妥妥的一枚精致小王子。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半了。耽"酌^荼`茗#819|22\14[61#   冯晟天拿了一张薄毯子,走到他身边盖在他身上。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还是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冯晟天很久没有这么平静过,看着眼前那张很可爱,很温纯,非常符合自己的审美的脸,莫名心宁。   冯晟天至今仍记得初见这张脸时的惊艳。   十九岁的男孩儿懵懂单纯,眼神里带着一丝天真的稚气,因迷路迟迟找不到招新面试的会场,急得直打转。他好心指了路,男孩儿笑着感谢。   那弯弯的笑容弧度,可爱且动人。   有多久了,多久没看到这个人笑了?   是跟了自己以后?还是进了公司以后?大概是真的不喜欢这儿,不喜欢这个脏乱混杂的圈子,所以经历了被下药的事后,才会彻底心死,一直要求解约离开。   冯晟天心底一阵无力,看着看着,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住那两片薄唇。   依旧是好闻的味道,依旧是柔软的触感,冯晟天像上瘾了般,一直吮|吻着。   姜沐轻轻地呢喃了一声。   他趁机把舌头伸了进去。   这一下把姜沐也弄醒了,他双目朦胧,迷糊地半眯着眼,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自己后,见推不动,双手主动攀上了自己的肩,身子隔着毛毯贴了上来。   冯晟天得到极大的鼓舞,亲吻中把人抱到自己腿上,紧紧拥住了他。   吻停分开,二人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喘气。   是姜沐先出声,那声音软软的,细细的,沙沙的,像沙漏回落,缕缕堆积而来,“你说不做的。”   “嗯。”冯晟天又亲了一下他的唇,“不做。”   “骗子。”姜沐眯了眯迷离茫然的眼。   “不骗你。”冯晟天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贴着他微凉瘦削的背。   姜沐没反应,没推开也没拒绝,像卡壳傻愣住了一样,但嘴巴没闭上,“你还说不会让我痛,可真的痛死了,那天晚上我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   “对不起,我错了。”冯晟天贴着他的额头,二人靠得极近,呼吸交缠。   冯晟天说完后,姜沐没有说话,只是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又沉沉睡过去了。   冯晟天就这样抱着他,不放手也不想放手,不知多久后,才把人抱去卧室。 第17章   又过了几天,迎来了十月的长假,假期前一天,陶凡初收到了电影剧组的邀请,让他出席电影收官仪式。   这部电影受限于体裁,电影里的角色并不多,男主几乎全程到处奔走,路人群演反而扎堆,为了让收官仪式更有人气,除了记者朋友,剧组工作人员,投资方希望多叫些人来旺场。   于是陶凡初被邀请了。   一来是因为他饰演男主弟弟,拍的那一幕作为电影宣传短片,一直都挂在电影的官微上,传广度极高;二是他捶爆王制片的英勇事迹几乎传遍了整个圈子,现在大部分的圈内人都知道他是冯晟天包的小情儿,这个情面怎么也要给足。   陶凡初却不太想去,好不容易有个长假期,前一晚还要加班加点去傻坐听人说废话,重点是没有报酬,打工人从心底里不满。   宋群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别矫情,你再不想去也得给我去,好不容易有机会给你露个脸,你还挑三挑四。”   “才三千块钱还要做足售后。”陶凡初郁闷,无时无刻趁机‘敲诈’,“群哥,我这属于加班,奖金多来点呗,再不济也有加班费吧?”   宋群心一阵阵的痛,头一阵阵的晕,已经无力挣扎任由老板的小情儿蹂|摆,“知道了知道了,晚上让美容部的同事给你收拾一下再去,没有衣服就去美容部挑一套大牌的,一定要合身,别再穿那些乱七八糟的,实在不行就穿上次总裁送给你的那套。”   陶凡初扬起眉头,“那在美容部挑的那套衣服也会送我吗?”   “做什么春秋大梦,小牌子不出名的你拿走我只眼开只眼闭,大品牌的都是公司当出场服表演服的,这是公司的财产资源,别老想贪便宜。”   “小气。”陶凡初撇了一下嘴,他是贪吗,他是为公司解决多余的资源,免得浪费了给地球母亲制造压力,自己的用心良苦与长远目光得不到重视,于是陶凡初郁闷巴巴地走了。   走去公关部跟美女小姐姐们聊天。   “小姑娘们。”陶凡初步子悠闲,一副老子最帅最耀眼的大爷模样。   明天是长假了,各个部门心在曹营身在汉,心思已经溜出了公司自动放假,这会儿也没什么人在认真工作。   “沐沐。”一个小姑娘招手让陶凡初过来,“我让设计部的人帮你做了一套表情包,你看看喜欢不。”   陶凡初溜过去看了,都是可可爱爱的小表情,还有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拍的。   但陶凡初非常给面子:“瞧这是谁家的好儿子好青年,真好看。”   “我们家的。”小姑娘们笑,“不过你的活动照太少了,唉,要是你多接通告,多参加活动,还愁没知名度吗,妈妈们绝对手捧着你走上星光大道,稳稳当当坐上一线的宝座。”   “算了吧,我演戏不行,跳舞不行,上次组合的那个说唱歌曲,我差点喘不过气来死在播音室。”陶凡初摆了摆手,一副经受不起的模样。   “那不是还有综艺吗,你就是懒。”小姑娘无奈,“不过你当初是怎么面试进的公司,我记得每个人都必须有一项才艺表演吧?你当初表演了什么,除了外貌因素,肯定得有一项特长,不然怎么会收你?”   陶凡初想说自己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脸被金主看上了,所以才进的公司,不过被这么一提醒,他倒想知道姜沐当初表演了什么。   “时间这么久我都忘记了。”陶凡初噘着小嘴巴撒娇,“招新时我们公司有录视频吗,我想看看。”   “肯定有,得放网上宣传嘛。”小姑娘说着,打开了电脑的共享文件夹,“我看看在哪儿,这玩意不是我负责,我都快忘记了。”   翻了一通还是找不到,小姑娘朝着办公室另一个女孩喊,“晓晓,你以前不是做过招新的宣传视频吗,上年的资料在哪儿?我找不到。”   “都放大盘了。”晓晓喊道,“你要找单人的还是剪辑后的,单人的在三盘,剪辑后的在二盘。”   小姑娘听了正要打开二盘,陶凡初忙道,“我想先看我自己的。”   “你自己的也忘了?”小姑娘笑了一下,转去点开三盘的文件,搜索找到一个文件名为‘姜沐’的文件夹。   鼠标点击打开,里面全是姜沐参加活动的照片,还有几个视频。   小姑娘点开了一个视频,是姜沐初试的自我介绍,画面里的小男孩腼腆,带着羞意,小耳朵红红的,声音也不大,一如四月轻抚湖边的春风。   视频播放的声音不大,但都吸引了其它姑娘们过来看,她们一边夸着姜沐以前多可爱,多容易害羞,一边说现在的姜沐都被总裁爸爸练成老油条了,小嘴巴甜得像换了个人,天天哄小姑娘。   陶凡初没有作声,看得认真。   姜沐这个时候应该还是充满希望和期待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得分外好看。   视频很快播完了,小姑娘又点开了另一个视频。   是姜沐的个人才艺表演。画面里的姜沐拿着麦克风,在唱歌。   小姑娘把声音放大,那歌声徐徐而来,动听,悦耳,清脆得宛如转世的黄鹂。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惊了,连陶凡初自己也惊了。   很好听,非常好听。   姜沐的声音一直都是好听的,软软的,细细的,所以就算陶凡初说怼人的话也不会真的惹人生气,毕竟模样好看,声音好听都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事。   但是唱歌不仅仅需要好听的声线,还需要感情,音调,旋律和对节奏的把握。陶凡初自认没有姜沐的优越条件,要知道他在另一个世界里,算是个五音不全的音痴,当初在公司出道,练组合说唱歌时更因为跟不上这快速的旋律节奏,所以当了一块美丽的背景板。   这就是饭送到嘴边,却发现嘴巴被封上的无奈。   “沐沐,原来你唱歌这么好听。”一曲完,小姑娘们在他耳边嚷嚷呼呼。   也就还好,陶凡初心虚,装作谦虚的模样,“请妈妈们为小沐沐保守秘密,不然我又肯定会被群哥压榨。”   小姑娘们都笑了。   无所谓秘密不秘密,只要姜沐不愿意,谁敢让老板的小情儿抛头露面干活儿?   不一会儿小何过来找陶凡初,让他去化妆准备。   化妆前,小何到食堂给他拿了点吃的垫肚子,说宋群帮他争取晚上入场前,先走一个段小红毯,虽然没有采访,但现场会有不少粉丝和记者拍照。   陶凡初嗤之以鼻,红毯有什么好走的,这粉丝和记者都不知道认不认识他。但为了这点曝光,小何严阵以待,还蹭了公司的面膜让他护理皮肤,务必要把他沐哥打扮得嘎嘎漂亮,嘎嘎帅气!   陶凡初喝着奶茶敷着面膜,点开刚才问小姑娘拿的招新视频,看着手机里的自己。   不,是手机里的姜沐。   不得不说,十八线的这张脸真是越看越顺眼,这种先天好看,后天耐看的,可谓羡煞旁人了。   也不知道他的父母长什么样子,这么会生。   想到姜沐的父母,陶凡初忽然有点想去看看。   对啊,长假他休息没事做,可以去姜沐家乡看看啊。   于是他让小何查他回家的交通路线,小何便帮他查了,从机场出发,坐一趟飞机,然后是两个半小时的长途大巴,紧接着是半个小时的公共汽车,再走路四十五分钟以上。   陶凡初听了后,飞快地、明智地放弃了。   “沐哥,你是想回老家吗?要不要帮你订票?”小何殷勤地问道。   陶凡初把最后一口奶茶全吞进肚子,“再说吧,我现在还不确定。”   毕竟这么远,而他人生地不熟的,要是遇到什么危险,直接在那么个荒山野岭死翘翘的,也不知道谁帮他收尸。   “小何,你长假有什么安排。”   “我?我回家去。”小何说道,“我家在隔壁市,很近,坐长途车两个小时就到了,只是家里的位置偏,下车还要坐小绵羊三轮车,所以我一般不怎么回去。”   陶凡初点了点头,自己长假没事做,而且小何都回家去了,公寓只有他一个实在是无聊,就问了小何回家的时间。   “我买了二号的票,不想跟别人挤,可票价还是要比平时贵了几十块。”小何无奈,“但没办法,我家只有我外婆外公在,要是这个时候都不回去,陪伴老人的时间就更少了。”   “你父母呢。”   “我爸不在了,我妈改嫁了。”小何神情落寂,“我从小是外公外婆带大的,我妈嫁给了有钱人,虽然偶尔也会拿钱回来,只是她是二婚进的门,在新家地位低,那家人也有小孩,我不可能跟去,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陶凡初‘哦’了一声。   每个人选择不同,自己选择的路,不都是自己走吗。   就像他选择被包养,或许在别人眼里很不堪,但还是得要走下去。   陶凡初问道,“我能跟你一起回家吗?反正我在公寓也闲事无聊没事做。”   小何愣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但是沐哥,那个......你不用陪冯总吗?”   天煞的,居然忘记了冯疯子。   “反正你家近,我就去玩几天,他估计也有事要忙,陪少一两天应该没关系。”   小何便帮他去买票了。   晚上化好妆弄好头发,换上了大品牌的休闲西服,陶凡初又摇身一变,变成了那个帅气光彩,人见人爱的姜沐小王子。   啧啧啧,这张脸,不得了的迷人。   陶凡初对着镜子的自己抛了一个媚眼。   抛完了又给小何抛了一个。   小何没接,小何表示自己直男一枚心无旁逸,就算不是直的,也不敢明目张胆撬老板墙角。   时间快到了,两人到地下车库去。   这头他们刚下电梯来到公司的地下车库,那头冯晟天竟也恰好从总裁专用电梯下来。   二人遥遥对望时,冯晟天定了一下神。   陶凡初朝他挥了挥手当是打招呼了,正要和小何转身离开时,冯晟天却喊着了他,又让小周先去开车,自己走了过来。   小何也识相地先上保姆车。   “怎么了?”陶凡初看着他,又问,“你今晚有饭局?”   冯晟天‘嗯’了一声,被自己的小情儿这模样惊艳到了,眼睛一眨不眨。实在是有够勾人的,那眼那唇,处处都在招人魂,撩得他心里发痒。 第18章   “你打扮成这样,是要去哪儿?”冯晟天搂紧了他的腰,声音沙哑低沉。   陶凡初一见他这个模样就郁闷,知道狗男人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啥不能过审的东西,无奈应,“晚上有个招待会,之前我不是接了个路人角嘛,他们给我发了邀请函。”   冯晟天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听进去。   “你真的是。”   陶凡初没好气,微扬起脑袋,那修长的下颚线条从下巴延开一路而伸,扯出极魅的弧度,“如果有镜子,你肯定看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能不能别总像个老色鬼一样,泰迪都没你这么能发情的。”   冯晟天笑了一下,眼神像藏了火,低头亲了亲那好看的唇,低言,“不能。”   然后就吻上来了。   意乱情迷时,陶凡初心里歪了,忽然想,金主大人要准备开发新场所了,看来饭堂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陶凡初也不推他,任由他抱任由他亲任由他动手动脚,反正冯疯子的吻技确实是好,而且这人又不可能在这里把自己办了。   “今天这么乖?”冯晟天终于亲够了,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在公司不得维护你大总裁的面子?而且说不定你的秘书在偷看呢,要是我把你推开,别人以为你连一个小情儿都搞不定,这多逊啊。”   陶凡初说着说着,也被他摸得微微起了火,忙与他分开了点距离,“反正你又不能在这儿把我怎么样。”   冯晟天用指腹抚着那微微湿润的唇,这张小嘴说出来的话总是气人得很,但味道却格外销魂,眼神一沉,眸子黯得厉害,精光闪着,宛如盯着猎物那般盯着他的脸,“真的搞不定,让他晾了自己十天,要是这位小情儿再这么撩我,我不保证自己能不能忍得住。”   “我晕,你真够神经病,我哪撩你了?”陶凡初吓得缩了缩脖子,想躲却挣不脱冯晟天的怀抱,紧张地看着他,“你可别乱来啊,我不想明天上热搜。”   冯晟天笑了笑,又轻叹一下气,“那小情儿,你还想憋我多久?嗯?”   “我没憋你。”陶凡初小小声抗议,“是你自己憋自己,主动爬你床的那么多,有的还半送半贴,是你自己不要。”   小屁孩打听得很清楚嘛。冯晟天笑,“吃厌一样东西前,我一般不会换。”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小情儿使用守则,可也没办法,依照金主大人这个脾性,看来不让他吃顿饱的,越积越久,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正想着,冯晟天捏了捏他的耳垂,“今晚来我家?”   陶凡初看着他,半响后才‘嗯’了一声。   |   二人分开上车,小何那张脸欲言又止。   “小何,我可以肯定你满脑子都是黄色。”陶凡初从游戏中抬起眼帘,只瞥了一眼便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   “没、没啊,我没有!”小何拍自己大腿,“我认真开车呢,沐哥你别打扰我,免得我分神。”   呵,就这道行。   陶凡初懒得拆穿他,继续玩游戏。   这时小何又说话,“不过沐哥,咱们总裁对你真不错。”   陶凡初挑了一下眉,头也没抬,“从哪里看出来?”   “就是感觉,感觉他对你很特别。”小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裁好像挺黏你的。”   陶凡初勾了一下唇,为小何的天真无知感到紧张,这小孩要是被人骗,活准就是还帮人数钱的那种。   “这是你的错觉。”   陶凡初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说道,“你刚来公司不久,所以没人跟你说,在你的好总裁与岑沅正经谈过两年以前,他一共收过三任小情儿,每个都不超过一年,最短的那个三个月不到便结束了,最长的那个也就九个多月,期限短得可怜。而我,只是他的平平无奇的第四任。”   “你要说他对我特别,的确是特别的,因为我是在他与岑沅分手后跟了他,你们总裁估计是受了情伤,想找个人弥补一下空虚,这也是我与前面三任的唯一区别了。”   “沐哥......”小何听着听着,哀伤地看着他沐哥,仿佛他沐哥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等到两个月后的招新,公司进了新一批练习生,他就会黏别人去了,没什么不同。”陶凡初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所以凡事不要只看表面,有些时候表面浮着的都是假的,其实是为了遮住真正的内里。”   小何连连叹气,忽然一个劲地表忠心,说就算老板不要他沐哥,自己也不会抛弃沐哥的。   陶凡初却没应话,等到冯晟天不要他的那天,公司又怎么可能再让小何跟着自己。   招待会的会场到了,因为投资方安排了水军和群演,除了记者,几乎人人都在拍手欢呼,不管大小明星总之只要你经过,你就是今晚最亮的星,最帅的崽,最耀眼的灯牌。   陶凡初被这种架势雷到了。   因为和冯晟天在车库耽误了不少时间,他来得比较晚,主角都到了他才姗姗来迟,虽然认识他的人不多,但是架不住人们喜欢帅哥小可爱,于是闪光灯拼命地在他眼前闪,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个超一线大牌。   陶凡初确实不喜欢这种排场,只觉得闪光灯刺眼得他浑身不爽,板着脸直接走,也没理那些呼呼嚷嚷,装作要签名的人。   开玩笑,这些人估计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签个屁名。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走进会场,放眼望去几乎已经坐满人,签到后,陶凡初找了个靠门的角落位置坐下。   活动还没开始,男女主角也还没到,陶凡初拿出手机玩游戏。   玩得正上头时,旁边的大门忽然开了。   是男女主角来了,记者工作人员随即涌上前,一大群人像苍蝇一样呜呜泱泱地追了过来,嘈杂声与闪光灯交错杂叠,吵得陶凡初耳朵生痛。   陶凡初打得正激动,头也没抬,直接往旁边两个位置挪去,远离战场免得被殃及无辜。   贺知洲在工作人员打开门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极其夺目的侧脸,柔和的线条却着一丝丝冷艳的媚态,惊艳得让他一霎愕然。   但很快,不少人涌了上来,遮住了他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的视线。   往台上去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才看清那人是姜沐,自己的弟弟。   影帝笑了笑,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上舞台。   招待会无非就是投资方、电影导演、主角演员们的各种说说说,在场记者朋友与现场观众的问问问,活动流程基本固定不变,各个部门亦按部就班。提问开始后,陶凡初很给面子地退出游戏,改刷短视频,缩在角落里刷手机刷得一个醉生梦死。   而台上,记者正在问贺知洲在拍摄电影的过程中,哪一场戏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   贺知洲拿着话筒,眼睛瞟向了昏暗角落里,那一抹孤单落寂的身影,思索两秒后,冲记者们笑了笑,“很多,这部电影给我的震撼数也数不清,每一幕都在我心里留下烙印,有的让我悲伤,有的让我感概。但要问是哪一幕最深刻,我觉得是终于寻到了男主弟弟,并与他相认的那一幕。”   “经历了一切的苦难,终于找到心底最深处被掩埋的希望。如果说戏中的女主角让男主角有了坚持的动力与支撑,让男主角有了面对以后生活的勇气,那男主弟弟这个无形的存在,就是一束明亮的光,彻彻底底地照亮了男主角的心,让他得到真正的救赎。”   “今天,饰演我弟弟的那位演员也在现场,我想把这束光邀请上来。”   贺知洲话音一落,在场无数人涌起骚动,不少工作人员马上找姜沐在哪儿,找到人后急忙领着他就往台上走。   陶凡初一脸茫然,咋回事,自己刷个视频开个小差也被发现了吗?   刚被人推上台,记者们的闪光灯又咔擦咔擦地来了,闪得陶凡初怀疑人生,不由抬手去遮。   这时贺知洲走了过来,领着他走到台中央。   陶凡初懵成大笨鹅。   一脸傻乎乎的笨蛋美人儿,可以说十分符合男主弟弟的人设了。   “自我介绍一下吧。”工作人员递上麦克风,贺知洲让他自我介绍。   要命,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来坐坐而已吗,三千块钱包售后还要包讲解与说明?   陶凡初差点没忍住条件反射地翻了个大白眼。   “大家好,我叫陶,姜沐。”   说完后就把麦克风还给不远处的主持,结果那陪衬般的女人视而不见,没有接。   这代表还要继续是吗?   陶摆烂郁闷。   “姜先生,虽然你只有一场戏,但你的宣传片在网上很火,观众朋友都很喜欢你,请问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对这部电影又有什么期待呢?”   陶凡初说:“谢谢喜欢。”   然后,垂下手,放低了麦克风,表示说完了,没了。   真的没了。   就四个字,问题比回答还长,全场安静,空气尴尬得哽死一大片狗仔朋友。   不然还想陶摆烂怎么样,难不成让他当场跳个脱衣舞来表示有多喜欢吗?   贺知洲在旁边笑了一下。8?yi>922⒁61   记者们不愿意放过这个镜头。虽然没有公开,但贺知洲喜欢男的,几乎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现在贺知洲自降影帝的排场与身份,突然亲自下场提拔一个无名路人,这里头肯定藏着精彩绝伦、艳丽缤纷的内情与猫腻!说不定挖深点,还能爆出个大猛料炸一波,于是闪光灯更猛了。   记者们继续追问,“那姜先生对饰演贺先生的弟弟一角有什么感想呢?这么多人想和贺先生合作,你又是怎么拿到这个角色的?”   说出十万字彩虹屁这种事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陶凡初被闪光灯闪到人直接半傻状态了,问题只听进一半,想也不想就说道:“试角通过了。”   接着又放低了麦克风,肢体动作再次表示说完了。   比刚才矜持地多了一个字。   气氛再次冷成灰,哽死的记者又活过来了。这回哽死的是投资方与台上数位演员。   全场只有贺知洲依旧笑得开心。   记者们被哽得死去活来,索性豁出去大胆提问,“那除了在戏中,两人在戏外有没有联系?贺先生对新人向来友好,会不会私下与姜先生交流分享一下经验之类的?”   贺知洲眼神示意陶凡初回答。   陶凡初不耐烦地拧了一下眉头,非常诚实地说道,“不会,也不熟,没联系过。”   如此实诚的孩子,真是。   气煞人了。   堂而皇之的嫌弃语气,大影帝的脸面终于有些挂不住了,自己回答补救,“大家忘了吗,戏里的弟弟,是个可爱的小哑巴,怎么能交流呢?”   众人被逗笑,气氛总算有所缓和,贺知洲又说道,“而且我也是一个新人,只是拍了十多年戏的新人,不敢说自己多有经验。在场的每一位演员都是我的前辈,是我学习的榜样,我都会主动和他们交流经验,不停止学习。”   瞧瞧瞧,多会说话,八面玲珑大方有礼,虽圆滑但得体,虽装逼但帅气。   现场气氛又活跃起来了,活动负责人终于松了一口气,顺道瞪了台上的姜沐一眼,这人傻了是不是,话不会说嘴巴可以捐给别人,留着干啥,呼出的都是废气!   陶凡初小可爱表示很嘤嘤嘤。   还想怎么样嘛,人家已经很努力的啦。   活动结束时,陶凡初后知后觉知道自己搞砸,明天回公司宋群又不知道怎么炮轰他了,正想着,身后有人唤他的名字。   “姜沐。”   是贺知洲。 第19章   尽管刚才搞砸了,但是让陶凡初自责内疚是不可能的,谁比谁气人的比赛上他就从来没输过,见贺知洲叫住他,如常停下脚步,“贺老师,有事?”   贺知洲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应该是他的助理,陶凡初不认识,就没理会了,只是在想,真好,一线大牌就是一线大牌,助理都能跟着进会场,小何就进不来,只能在外面的停车场等他。   “刚才紧张吗,让你突然上台回答问题,吓着了吧?”贺知洲一张好心大前辈的和善施恩脸,问道。   “还好。”陶凡初摇了摇头,拒绝影帝PUA,表情不太好看,明显就是在说,‘废话,看看你干的什么蠢事,吓死老子了’。   这个回答和反应,让贺知洲和他助理都不由挑了挑眉。一般影帝亲自下场带携,不管你咖位多大,背后有什么金主,就算不主动感谢巴结,也应该表现出最基本的客气,现在居然有人不领情,还真是新奇。   这个圈子果然什么人都有。   “我记得你好像签了晟达娱乐?”贺知洲问道。   “是,我是晟达旗下的员工。”陶凡初如实道。   “晟达实力挺强的,但是公司内部竞争非常大,很多人进了也未必能熬出头,你进了多久?好像关于你的报道并不多。”   不是不多,而是完全没有。陶凡初无所谓地说道,“我刚出道一年不到,你没怎么听过也正常。”   贺知洲看他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试探道,“你有兴趣来我的工作室吗,是我自己投资的,你的戏不错,培养一下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一个哈欠引发的误会。   陶凡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了,我和晟哒签了十年约,违约金挺高的。”   开玩笑,自己现在躺平无忧住好吃好,饭堂天天开小灶,干嘛跟你去学表演找罪受。   贺知洲脸容微沉,被拒绝让他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但陶凡初不想跟他多说废话,这个招待会开了一个多小时,加上等的时间,他坐了两个多小时,肚子饿了,屁股扁了,只想马上回公司吃夜宵,今晚饭堂宵夜有他喜欢的椰子奶冻,他得赶紧。   “如果贺老师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陶凡初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着急走,绝对不是害羞也不是客气,故意做出抬起手看时间的姿势。   哦,他手腕空空如也,并没有戴手表。   但陶凡初一点都不觉得臊,还非常坦荡地把样子与姿态做足了。瞧,我就是这么穷,穷到付不起违约金,也买不起手表。   贺知洲会意,却只是笑了笑,说道,“要走了吗?不参加庆功宴?”   陶凡初觉得贺知洲就是在装傻,一个路人哪有什么资格去庆功会,懒得再应酬他,边抬脚边说道,“不了,贺老师,我先走了。”   然后就这么走了。   清爽利落,目中无人。   谁知道贺知洲竟跟了上来。   不请自来,无所顾忌。   陶凡初微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人是阴魂不散了是吗?   但懒得理他,路又不是自己的,管不了别人也走,直接给小何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车开过来。   挂了电话,贺知洲突然说道,“你就是冯晟天现在包养的小情?”   怎么?他现在这么出名了吗?   被冯晟天包养这种事,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丢人,你情我愿,钱货两清,光明正大得很。加上他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无亲无戚简直无所畏惧,于是陶凡初‘嗯’了一声。   也没去看大影帝是什么表情,因为他刚要收起手机,金主爸爸的电话来了。   陶凡初接通。   “结束了吗?”   冯晟天的声音很稳,听着应该没有喝酒,陶凡初松了一口气,回,“刚结束,正要回去,但我要回公司打包宵夜,今晚林厨做了椰子奶冻。”   冯晟天在电话那头笑了一下,又说,“你先出来,我在后门,小何也在,我看见你们的保姆车了。”   陶凡初‘哦’地应了,挂掉电话。   转身换了个方向,谁知道贺知洲又跟上来了。   陶凡初不耐烦,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贺老师,你是有什么事吗?”   陶凡初嘴上说着,但脚下步伐不停。   “冯晟天养的小情儿一般就半年期,你跟了他多久?不如跟我吧,我也可以捧你,给你资源。”   陶凡初一听,马上嫌弃地皱巴起脸,恶狠狠地瞪着他。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都变成不正常了吗?不是这个想包他,就是那个想上他,这群人玩男人都这么炉火纯青了?   陶凡初一身鸡皮疙瘩顿时竖起,立即拒绝,“不要!”然后快步往无人的后门走。   贺知洲不死心,反而轻蔑一笑,与他在人前幕前打造的慈祥友好大哥哥形象完全相反,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上,带着一丝明晃晃的邪气,“你喜欢冯晟天?”   咦啧!更加嫌弃了。   “不喜欢,我喜欢女的。”   贺知洲挑了挑眉。   “那你为什么跟他?”   “缺钱。”   陶凡初言简意骇,两个字道尽了生活的艰难与心酸。   贺知洲以为是什么不得已的爱恨情仇理由,原来不过就是钱,勾唇讥笑,“他给你多少,我可以双倍,三倍,甚至十倍,怎么样?”   怎么样?实不相瞒,陶凡初非常心动,极其心动。   心动得只恨自己不喜欢男人,不然他左拥右抱收两家钱。   可惜就目前而言,他和冯晟天做那种事都要先经历一大轮自我心理疏导,要是跟别的男人......   妈啊,想象不来,接受不来。   鸡皮疙瘩又竖起来了。   有些钱,注定只能看,不能赚。   陶凡初再次坚决地拒绝了。   走到后门,陶凡初到处张望,看到不远处,冯晟天的车和自己的保姆车停在一起。   陶凡初赶紧跑过去。   贺知洲盯着那道渐渐走远的背影,想了想,给自己助理打了个电话。   冯晟天远远看到姜沐跑过来时,还看到姜沐身后站着的贺知洲。   都是旧相识了,同一个圈子里的人,也多少听说过一些的流言传闻,一下子就猜到贺知洲私下找姜沐的理由。   脸顿时沉了下来,对驾驶位的小周说道,“我开车,你和小何先走吧。”   “是,冯总。”小周乖乖下车走了。   陶凡初看到冯晟天换了位置,也看到小周下车,走到副驾驶旁有些不太敢上车,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没有喝酒吧?”   “没有,快上来。”   陶凡初上车了,认认真真盯着他的脸看了数十秒,才系上安全带,“记得先回公司,快十点了,现在赶回去时间刚好。”   冯晟天却没有马上开车,而是开口问道,“刚才贺知洲对你说了什么?”   “你认识他啊?”陶凡初想玩游戏,刚掏出手机准备点开游戏程序,结果手机被冯晟天抢走了。   陶凡初不满地瞪着他。   “先回答我的问题。”   陶凡初无奈,“他说他想包养我,还问我收了你多少钱,说会给我十倍。”   说着,又伸出手张开手掌在冯晟天面前扬了扬,“金主爸爸,十倍,有人不惜砸重金就为了你的小情儿一夜,所以请正视你小情儿的价值,做个不甘落后,争取先进的好金主。”   冯晟天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手心,那动作就像是在击掌。惹得陶凡初竖起了眉头,奸诈地说道,“这是同意加钱的意思?”   “行。”金主大人点头。   陶凡初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金主爸爸突然这么大方,竟然真的同意了,这就很离离原上谱了,惊得他眼睛直接瞪圆,呆滞了两秒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不信,除非你马上打钱!”   于是金主大人给小周打了个电话,让小周划账。   当收款信息传到手机时,陶凡初足足数了三遍这串数字后面的几个零,一整个就是震惊与难以置信!我吕布飘零半生,竟会遇到这样天上砸钱的事!   震惊过后终于忍不住,高兴得大哇了一声,双手捧住冯晟天的的脸狠狠地亲了一下。   ‘啪mua’一声,格外的响亮,以此纪念自己从小情儿一跃升级为金丝雀。   冯晟天擦了擦自己半边脸的口水,无奈,这小屁孩满眼就是钱。   小屁孩心情大好,游戏也不打了,一直盯着手机的转账信息看,嘻嘻傻笑。   难得看到他嘴角有笑意荡开,冯晟天心头莫名一软,靠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这会儿正激动得脑子随风飘荡的陶凡初,第一回主动抱住了金主爸爸,还主动伸小舌头。   冯晟天喉咙燥得紧,把小屁孩亲得昏昏糊糊才肯放开,二人鼻尖相碰,呼吸全落在彼此的唇上,车里滚烫暧昧的气息亦愈发浓烈。   冯晟天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想再进一步时,怀里人突然‘啊’的一声大叫,连连说糟了糟了。   冯晟天忙问他怎么了。   陶凡初一脸焦急,“快到十点了,我的椰子奶冻是限量供应的,得赶紧回公司去!”   冯晟天:“......” 第20章   第二天早上,陶凡初迷迷糊糊地听到自己耳边响起了电话铃声,他从被窝伸出手到处摸手机,还没找到,已经被旁边的人一手摁挂掉了。   腰酸得厉害,听手机不响了,他又钻回被窝。   “是宋群。”   在他身边刚醒的冯晟天声音也是沙哑的,带着磁性,低沉撩人得很,陶凡初翻了个身,用被子盖过头,懒懒地发了个鼻音,继续睡。   昨晚累死他了,金主爸爸大发慈悲说一定要让他舒服,折腾了他大半个晚上。   这回是舒服了,但不是被那啥舒服的,是被摸的。虽然没达到金主的理想要求,但作为一个直男,这已经是最好的表现了,不然还有什么办法,对着一个男的,不抵触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他蜷缩着身,冯晟天被电话铃声吵醒,索性起床洗漱去,陶凡初继续睡。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又响了。   陶凡初烦躁地骂了一声。   但很快,铃声又停了,冯晟天围着浴巾走了出来,帮他接了。   陶凡初也懒得管,隐约听到冯晟天说话的声音,“嗯......好......你们处理好,都撤了,多少钱无所谓......顺便查一下谁在背后做推手......”   然后就挂线了。   陶凡初神志不清问,“是谁的电话?”   “宋群。”冯晟天把手机放回原位。   “什么事?”   陶凡初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明显感觉到床陷下了一角,知道金主大人坐在自己旁边。   “你昨晚参加收官会的事,上了热搜,不是好事,等会儿去趟公司吧。”   这一下陶凡初清醒过来了,自己昨天晚上在台上说的话堪称白痴说话,想着宋群肯定会唠叨自己,没想到来得这么早,而且长假还得回公司去加班。   陶凡初郁闷,“有加班费吗?”   冯晟天没好气地看着他,“你说呢?”   那就是没有,陶凡初不想动了,但这是他自己惹出来的事,再不愿意也要解决,而且还连累公司的同事,估计今天不止他一个加班,实在是各种糟心。   “群哥肯定骂我了。”陶凡初翻了个身,“我昨晚也不知道要上台,是临时被逮上去的,所以也没多想,记者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想着少说话肯定没错,结果还是错的。等下回公司,群哥一定不放过我。”   冯晟天挑了一下眉,忽然笑了笑,双手交叉环胸,语气像审案告状,“他骂你可不止这件事,贺知洲昨晚不仅和你互动,离开的时候你们俩又一起走会场的后门,被人拍到了照片,媒体现在炒你们有暧昧关系,说你靠贺知洲得到这个角色,还说你耍大牌。”   耍大牌是真耍了,尽管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牌,但跟影帝的暧昧关系他可不认,这影帝是个男的,还是个弯的,他可消受不起。   于是陶凡初从被窝里举起三根修长的手指,“那绝对冤枉呀,天地不能证我的清白,但金主爸爸可以,我一整晚都在陪你呢,有不在场证据,而且我用后门走是因为听从金主爸爸的要求,事出有因所以不能怪我。”   昨晚收了大笔嫖资的小情儿,这会儿再困也晓得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一个劲拍金主马屁,拍得格外溜,溜得丝毫不气喘,“我生是金主爸爸的人,死是金主爸爸的穷死鬼,我心里眼里只有金主爸爸,为金主爸爸生、为金主爸爸死、为金主爸爸神魂颠倒要生要死,只恨不得在额头纹我是金主爸爸的人,哪可能被外头的妖艳贱货迷惑?”   冯晟天没好气,捉过他的手放在唇上亲了一下。   “你这是在加重誓力吗?那保佑我下一任金主是个富婆。”   小情儿信口开河,冯晟天懒得和他计较,可还是沉着脸开口警告,“姜沐,我们没断之前,你不能跟别人。”   陶凡初长吁短叹,“我想跟也跟不了,我和你做这种事已经够累死累活了,再来一个金主爸爸,我会被折腾死的。”   冯晟天紧盯着他,猛一下掀开了他的被子,抱紧了他。   陶凡初吃了一惊,“你不是洗澡了吗,怎么还上来。”   “洗了澡刚好。”冯晟天开始动手动脚,手伸进他的内裤里。   “别扯我衣服,你这,搞什么飞机,等会儿还要去公司,嗯......”   一室娇喘。   不知多久后,陶凡初四肢瘫软,浑身无力,嘴上念念叨叨说要死了,金主爸爸心软让他留在家里,可他不想错过饭堂假期特供的碗仔翅,挣扎着爬起来。   冯晟天看他浑身吻痕,咬着牙颤颤巍巍地走进浴室,也是无奈,为了一口吃的,他的小情儿可真拼。   因为假期,公司没多少人在,只有公关部的高层和几名小姑娘被迫加班。陶凡初心里内疚,觉得实在是对不起小姑娘们,给她们订了一桌好吃的。   冯晟天头一回看到他这么大方。   “你的大方是不是也分人。”   这不是明摆的吗?陶凡初点头并残忍补充,“仅限女性,你没份。”   果然是直男。   宋群性别为男,吃不上陶凡初的愧疚餐,还得撇下假期来处理老板小情儿的糟心事,糟心得很火气四处窜。小何被他的架势吓傻了,一脸懵地在会议室听着他群哥骂他沐哥。   “说!这个贺知洲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他单独在一块?”   “冤枉啊群哥,是他跟着我。”陶凡初冤得很,“我可是清白的,我一个大直男能和他擦出什么火花来,而且他当时还说包我呢,出十倍的价钱啊,十倍啊!就算这么大的诱惑我也马上拒绝了,我多理智多清白啊。”   宋群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神奇骚操作。   这个贺知洲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变态,表面装作斯文得体,但内里其实是个败类渣男,总爱抢别人的伴侣,抢到了玩够后就扔。简单来说就是自己手里的不香,别人碗里的才香。   没想到这回抢到他家总裁头上了。   “那,那冯总知道吗?”   “知道啊,他当时也在呢,不信你问小何。”   小何狂点头,啄木鸟一样。   宋群惊骇,这狗屎圈子,真是乱得够可以。   在这方面骂不了老板的小情儿,宋群马上换了个方向,“你个二缺货,你跟贺知洲玩暧昧拉关系就算了,你看看你在招待会上回答的是什么问题,多说几个字是不是能累死你?”   “我也不想的,贺知洲突然把我叫上去,我都吓傻了。”   陶凡初恬不知耻地扯借口,“这么多人看着我,我紧张,我害怕,我有社交恐惧症!”   去个屁的社交恐惧症,当初满公司说他家老板技术不行的时候,咋不见你恐惧?   “别给我找借口!”宋群拍桌子怒吼,“不会说你还不会笑了,笑一笑装一装你都不愿意!怎么?你一笑就有鬼刨你家祖坟?”   陶凡初悄悄打了个哈欠,无视他家祖坟。   “你还敢打哈欠,我这就!我真的!姜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宋群气得七窍冒烟,在办公桌一顿乱刨就想找个什么东西扔他头上。   “在听了在听了,我也不想的。”陶凡初一看宋群抄起文件夹,想也没想啥话都飙出来了,“昨晚大金主做了三次,今天早上又做了一次,我压根没怎么睡,都要困死了,我能活着回来已经很厉害了。”   “......”宋群直接哽死了自己。   这人脸皮比天高比地厚,这种事说出来一点都不带羞的,把宋群憋得要命。   你还能怎么骂他?这人用自家总裁做挡箭牌,难不成他去骂总裁,闲着没事干嘛一天搞四次?不怕累死?   可恨!   网上现在炒贺知洲和姜沐的绯闻炒得一个热闹,而且明显有人在带话题带拉踩。对贺知洲就是说携协后辈,礼貌得体,情商嘎嘎高,会说话,总之就是啥都好,啥都秒,夸出一个新高度。   可说姜沐就是底层十八线,沾前辈光、装傻、耍大牌,还把姜沐以前的黑料扒了出来,说他以组合团出道,但是全程陪衬,一个无能花瓶,连累组合的其他哥哥。后来退团了,公司还一直帮他刷傻白甜人设,毫无知名度也毫无实力,细数有点名气的工作,就是演了这个哑巴路人角色。   后来黑子又扒出了他之所以能出道,是因为主动爬了公司老总的床。   现在是金主老板养的小情儿。   这下全世界都误会他和大金主的关系不正当了,明明他和金主清清白白,一手交钱一手上床。   而且他是出道后才被金主包养的,压根就没主动过,是金主跪舔他。哼!   网友一:“无脑十八线请不要来沾我家洲洲的光,一条蛆虫,不要逮着个光鲜就往上爬。”   网友二:“真的好傻白甜哦,呸,这人是低能吗,记者问一句,他回答半个字,等比例付出?”   网友三:“他居然单独和我们洲洲在一块,晕!爬完自己公司老板,再爬我们洲洲,主动爬床爬得如此不知羞耻!作呕,想红想疯了!”   网友四:“他到底是怎么出道的,除了一张花瓶脸,没歌没剧没综艺,天天在公司混日子?”   笑死,真就是个混日子的。   网上的骂剧越发激烈,陶凡初却不在意,因为他没有账号,看不见,所以全程躺平置身事外。但公司里的妈妈粉和老板沐沐的CP粉气疯了,见不得她们家沐沐受委屈,不停回怼。   本来宋群的意思是直接无视,不管了。要知道陶凡初这个只出不进的赔钱货,从来没给公司赚过一分钱,这回演了个哑巴路人角色,进账才三千,自家总裁反而倒贴了过百万巨款解决那个王制片,硬生生吃了个大亏。所以宋群压根不想出半分钱请水军做公关。   但公关部的姑娘们怼上头了,也不肯撤,只好任由她们下场,反正姜沐那傻子压根不当一回事,这会儿还没心没肺地在饭堂里和小何吃碗仔翅。   气煞人了!   冯晟天也没多过问,只让宋群去查是谁在背后推了一把手。果不其然是贺知洲。   都是一个圈子的,也隐约知道这小子是什么尿性。   难道狗都爱吃剩饭?   冯晟天只觉无解,这种事只要姜沐不同意,贺知洲也奈不了何,但还是留了个心眼。   而这时,小周进办公室来,说岑沅昨天晚上从综艺场回来了。   冯晟天点了一下头,示意知道。   那天岑沅抹香粉的事,冯晟天被迫吃了个哑巴亏,却又发作不得,就把岑沅丢去了一个现在网上较红的生活综艺,打通了关系把他塞进去当常驻嘉宾。   今天是长假,他回来也合理,可自己现在暂时不想见到他。   真心喜爱过的人,尽管对自己做了那种事,但心里仍不能完全彻底地放下,冯晟天觉得自己多半是贱。   长假第一天,小周没有帮他安排行程,难得有了空闲不用应酬,忽然想起家里人几天前让他抽空回家,想了想自己也很久没回老宅去了,便打了电话给父母,说这几天会抽时间回去。   然后打电话给姜沐,问他人在哪儿,中午带他出去吃饭。   “啊?我正在吃了。”   姜沐的声音从话筒传来,吵杂得很,还有女孩子吱吱喳喳的声音,隐约听到一个小姑娘问是谁的电话,姜沐说是冯总。   然后电话那头安静下来了。   连姜沐的呼吸声都听得格外清楚。   冯晟天:“......”   姜沐却毫不在意,还邀道:“你还没吃饭吗?要不要下来饭堂吃?”   冯晟天:“......” 第21章   姜沐却毫不在意,还邀道:“你还没吃饭吗?要不要下来饭堂吃?”   怎么,现在的小情儿都这么接地气了吗?不图山珍海味只图公司饭堂。   “快下来呗,今天假期公司也没什么人,就只有我、小何还有几个小姑娘在,林厨今天做了大餐,有碗仔翅。”   冯晟天:“......好吧。”   于是霸道总裁被迫接地气,体验生活。   冯晟天走到饭堂时,诺大的饭堂只有翻着白眼的陶凡初在。   “只有你一个?”   冯晟天看着员工长桌上满满当当的菜,奇怪,“不是说还有几个人吗?”   “她们知道你来,全都跑了。”陶凡初郁闷,“你是怪兽还是奥特曼,怎么人类看到你就跑,你是会发射激光吗?”   冯晟天笑了笑,坐在他旁边。   “快吃吧。”陶凡初把饭菜都推到他跟前。   “你吃了吗?”冯晟天问。   “嗯,我每天准时踩点,饭堂一开我就来了,永远第一个。”   “怎么,你还骄傲了?”冯晟天没好气。   陶凡初不以为耻反而为荣,“我这不是有金主爸爸撑腰,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嘛。不趁着现在身价高多捞点好处,以后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冯晟天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拿起筷子开始吃。   “你真好,一听你要来饭堂吃饭,林厨赶紧做了两个好菜。”陶凡初撇了一下嘴,也拿起筷子去夹那鲜香鱼肉吃,又夹了一只红烧大虾自个儿给自己剥壳。   “你不是说吃了吗?”冯晟天看着他的动作。   “我看你吃好菜,想沾点光呗。”   陶凡初咬着大虾,虾肉鲜甜,特别好吃,又夹了一只继续剥壳,嘴上咕咕嚷嚷,“怎么,吃你几只虾你不高兴了?你就这么对待你的小情儿的?”   “昨晚还抱着人家说人家是乖乖,人家是世上最可爱的男孩儿。果然狗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永远不能信,这会儿吃你一只虾你都有意见,原来所谓的乖乖和小可爱也不过如此。”   一番无羞无臊的话,让冯晟天极是无奈,这人没脸没皮,说话不过脑子,呛得人肺痛。   但是肺痛的冯晟天也不开口反驳,见他剥好虾肉,飞快地抓过他的手,低头抢先把那虾肉一口咬住,直接迅速地吞进肚子里。   这一套动作在短短的一秒间,陶凡初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虾肉就被金主吃了,手指尖还残留着舌尖软湿的骚痒触碰,整个人目瞪口呆,已不知该从如何开口吐槽,呆滞了两秒后气呼呼地大嚷,“冯晟天!那是我的虾!”   为了一只虾,敢直呼金主爸爸大名。   这虾也算死得其所了。   冯晟天没生气,反而一脸得意地看着他,那模样就是‘我就吃了,你能怎么样’?非常欠揍。   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陶凡初相处得多,也学会了他的奸诈耍赖没皮没脸。   陶凡初郁闷,就一只虾还真不好计较什么,瞪了他一眼嚷道,“幼稚。”   “没小屁孩幼稚。”冯晟天笑,靠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让你闻闻香。”   “这虾被臭男人玷污了,哪里香?”陶凡初推开他,“你吃你的,别老往我身上蹭。”   冯晟天这才放开他。   “哎,我跟你说一声,我明天要和小何回他老家,估计假期后才回来。”   冯晟天抬头看着他,“怎么不事先和我说?去几天?”   “我现在不就是和你说吗,足足提前了二十个小时。”   陶凡初懒洋洋地用手支着下巴,“不确定逗留几天,回来的票还没买呢,估计上班前一天再回来吧,我这几天都没有通告,留在公寓也是闲得慌。”   冯晟天‘嗯’了一声,示意知道了。   “你假期有什么事做?”陶凡初又问他。   “也是要回家吃饭,有点事还要出一趟国。”闲聊家常的时候,冯晟天语气很随和,丝毫没有大总裁的架子。   “去哪儿?”   “X国。我的长辈们大部分在那边定居,而且家里有生意在那边,虽然有职业经理人管理,但偶尔也要过去跟进一下情况。”   “卧槽,原来你是富二代啊,家里还有生意呢,我一直以为你就这一家公司。”   “也不算说错,晟达是我自己毕业后创办的,不是家族企业。”   陶凡初被‘家族企业’四个字砸晕乎,捂住小心脏,“金主爸爸,你家是不是很有钱?”   金主爸爸看了他一眼,笑着点头,“还行。”   有钱人也这么谦虚呢。   陶凡初睁着一双圆圆的亮亮的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殷勤讨好地眨巴,“不知道叔叔阿姨还想不想多一个小儿子?”   冯晟天帮叔叔阿姨回答,“估计不想,我已经有一对双胞胎弟弟了。”   “居然如此无懈可击,让我如何下手?”陶凡初的大眼睛失望地变回去。   冯晟天笑了笑。   但陶凡初死心不息,并开展曲线救国路线,挑唆金主爸爸与弟弟们的兄弟情谊,“不过你居然有弟弟,还是两个,要是以后他们和你争家产怎么办?他们是双胞胎,你就一个人,多孤立无助,收我做小弟吧,我保证站你这边。”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凭空产生的家庭危机让冯晟天极度无奈,“我两个弟弟才十二岁,哪来的争家产。”   “十二岁?”陶凡初惊讶,“才这么小,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七。”   “居然相差了十五年?”   陶凡初掰手指开始数,“也就是说,你三十岁的时候,他们才十五岁念高中;你四十岁成了油腻中年大叔,他们才二十五岁正是帅气迷人小伙子!咋办,你这就成半个爸爸了?”   “说真的,我觉得你真的、真的!很需要找个人和你一起照顾弟弟们。怎么样,让叔叔阿姨收我当干儿子,我肯定为你和弟弟们鞠躬尽瘁。”   越说越夸张了,冯晟天没好气,“就算缺干儿子也不会是你,我能和自己干弟弟做那种事?”   陶凡初翻了个白眼,难说,你的变态全世界都有目共睹了。   这么想着,突然贼兮兮地靠到金主爸爸身边,小脑瓜搭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又娇又柔,“哥哥,你不能吗?”   冯晟天只觉一团火在心里直窜。   陶凡初见他没反应,继续作死,“真的不能?”   冯晟天猛喝了一大口水想压住心里的燥热,但小情儿仍在蹦哒试探,还故意眨巴着眼睛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再也忍不住了,一低头,含住了‘干弟弟’的唇。   “嗯......”   陶凡初自己作死,被亲得昏头转头,最后还是使了劲才把金主爸爸推开。   “别闹了,饭堂有监控。”陶凡初凶巴巴。   冯晟天又忍不住再亲了一下,“是你自己撩我,你说该不该罚?”   “我错了我错了,赶紧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冯晟天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   陶凡初看着他,又说道,“不过真好,我还没出过国呢。”   冯晟天看了看他,“想去?”   “不想。”陶凡初打了个小哈欠,“去旅游就要做攻略订票订酒店之类的,我最怕弄这些了。”   冯晟天笑道,“当初是谁来我办公室解约,说世界这么大,想要去看看?”   陶凡初也想起这茬子事,笑了一下却丝毫不觉得尴尬,摊着手耸了耸肩膀,“我的世界就方圆十里,多出一厘米都觉得自己欺凌霸弱。”   冯晟天真是服气了他,就这么点距离,自己一天的运动跑步公里数都不止这么点。   “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带你去。”冯晟天说道。   陶凡初眨巴了一下眼,“现在的金主爸爸都这么大方的吗,会带小情儿去旅游?”   冯晟天:“嗯,金主一向大方,就小情儿抠门。”   抠门的小情儿撇了一下嘴,拒绝了大方的金主,“不去,我怕我跟你去了那么个地方,被你每天逮着我干。我人生地不熟,又跑不了,肯定客死在异乡。”   冯晟天失笑,“小屁孩,你想得可真多。”   “我这不是根据实际情况展开想象嘛。”   陶凡初故意装严肃,“怎么,你敢说你不会?把我带出国后真的能保证清心寡欲?”   “......”   “如果能,我马上跟你去。”   冯晟天举手投降。   因为陶凡初明天就不在本市,所以下午没工作的金主爸爸,把小情儿逮了回家,干了个爽,说是过后几天都吃不到肉,要把那几天的份补上来。   可怜的小情儿,第二天腰酸背痛一脸狰狞地跟着自家助理坐上长途车。   第二天晚上,冯晟天也回了一趟老宅。   他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回家吃饭了,一回到家刚停好车,家里两个爱装老成且特别傲骄的弟弟,听到引擎声马上跑到院子来。   他长得像母亲,两个弟弟却像父亲,模样不尽相同,但气质相似,都是沉稳的性子。   “哥哥。”   冯晟天摸了摸两个弟弟的头发,刚升中学的年纪,身高未完全长开,变声期也未到,小样子依旧十分乖巧,而且兄弟二人是同卵双胞胎,模样几乎一模一样,冯晟天不是经常回家,比较少见,偶尔会认错他们两个。   “在学校怎么样?”冯晟天如常问道。   “还是老样子。”兄弟二人异口同声。   “......”   “哥哥你呢。”小鬼们问道。   冯晟天在这两人的注视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也还是老样子。”   “......”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进屋后,冯母从楼上奔了下来,多日不见儿子,她高兴得不得了,一个劲问儿子的近况。   其实说来说去都是那个样,公司大小事有助理隔日给长辈汇报,基本没什么好说的,反而是冯母说得多,还问他生活上的事。   当然包括他包了个小情儿的事。   当妈的消息极度灵通,这会儿正八卦兮兮,“儿子啊,你这小情儿的照片我看了,看着是挺乖的,模样也纯真,他多少岁了?”   “十九。”冯晟天如实回答。   “年纪这么小。”冯母脸上闪过一抹不满意,“那应该不太会照顾人。”   的确是不会,不气人已经不错了。   冯母又问道,“我还跟小周打听了,说他是你们公司的小明星,但没什么名气,也不红,是人品不好吗?还是对工作诸多挑剔?”   冯晟天无奈,小周这大嘴巴。   姜沐的人品,算了,人品这玩意对他来说有什么影响的?他与小情儿多半都是在床上交流,人品没啥顶用。至于对工作挑剔,那可真是太过挑剔了,最好什么都不做,直接有钱进账。   “妈,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我这不是替你掌掌眼嘛,下两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过完生日你都要二十八了,我得要为你物色个好对象。”   冯母很是上心,“要是这个小明星不踏实不能当伴侣,你也别太认真了,最好趁早点分,再正正经经找个好人家,这日子啊,还是得两个人好好过才是正道啊。”   冯晟天扶额,又来了,他不喜欢回家的最大原因,就是他妈总爱在他耳边念叨自己,要找个正经人家好好过日子,生怕他这个光棍一直光下去无法脱单。   “妈你别担心,我会看着办的,这种事急不来。”   “我知道急不来,也不是催你,只是让你尽快贯彻落实。”   冯母又说道,“昨天岑沅回了老家,我刚好从外面回来,一下车正好碰见了他,穿得花枝招展的,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和我打招呼。”   冯母表情很差,一脸不耐烦,“见着就晦气。”   因为自己的恋情,冯母没少给邻居岑家脸色,冯晟天无奈,“妈,你别多想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要再生气了,气坏身子可不划算。”   “我哪能不气,见着他就来气,就不舒服。”冯母忿忿不平,“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厚脸皮,当年把你害得那么惨,赔了那么多钱,现在还敢在我们面前出现,还敢厚着脸皮去你的公司。”   冯晟天没办法,劝不住,只好任由他妈一直念叨,听到最后,甚至不得不答应她见一见下个相亲对象,这样才肯罢休。   在老宅呆了两天,冯晟天就呆不下去了,与弟弟们你看我,我看你,他妈每天在他耳边念叨,他爸陪着她妈一起念叨,各种无奈下,只能提前行程,让小周改出国航班时间。   在机场候机时,冯晟天给姜沐打了个电话。   姜沐好一会儿才接,接通后,那把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轻微的电流声,“喂。”   “是我。”两天没听小情儿的声音,还挺想念的。   “我知道,我联系人备注里写了,你直接说事吧。”   就是这张嘴一如既往的气人。 第22章   冯晟天已经习惯了姜沐的直言直语,没有生气,“你在干什么呢?”   “在院子里晒太阳呢,小何家的院子搭了个大棚,上面爬满了瓜藤,别提多阴凉舒服了。”   在姜沐说话间,冯晟天听到了一声咬苹果的声音,脆脆的咔擦咔擦声,格外的清晰,远处仿佛还有吱喳的鸟鸣。冯晟天光是听着这些声音,就已经想象到姜沐现在有多闲适,多惬意。   冯晟天笑了笑,他的小情儿还真会享受。   “怎么了,你有事找我吗?”姜沐边啃苹果边问道。   “倒也没有什么重要事。”冯晟天说道,“我在机场准备去X国了,想看看你在做什么。”   姜沐在电话那头‘哦’了一声,又说道:“打电话你能看到什么?你带个耳机开视频,我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农园生活。”   冯晟天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时间还早,就照姜沐的话去做了,从包里找了耳机,点开了视频通话。   谁知一打开,摄像头就对上了两个大鼻孔。   姜沐哈哈大笑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又见他往后退了一点,才把整张脸露了出来,“吓着了吧。”   冯晟天没好气。   视频画面里的人正坐在摇椅上,果然在吃着苹果,摇椅旁边还有一张小竹几,上面还放了半个吃空了的西瓜,看来姜沐小王子的假期生活真的很休闲。   只见休闲小王子冲着手机笑了笑,“看得清吗?这里的信号不太好,偶尔会断网。”   冯晟天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姜沐,那人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白T恤,因为半举起手机,能清晰看到他瘦削的锁骨和雪白肩颈,脖子上还有隐隐未消的红牙印。   冯晟天看得眼睛发直,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屏幕那头的人没有察觉冯晟天的异样,兴奋地拿起手机对着附近绕了一圈,“怎么样,小何老家的院子漂亮吧,有菜园有果树,小何的外公外婆还养了鸡呢。”   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竹几上的西瓜,“就连西瓜也是他们自己种的,太厉害了,自给自足,想吃什么都有,而且靠山近江,空气特别好,我们昨晚还跟着外公去打渔,好玩极了。我住了两天已经不想走了,真想在这里呆一辈子。”   冯晟天眸子微微一沉,他没有感受到姜沐口中说的生活有多好,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姜沐这个人爱摆烂爱躺平,不喜欢与人竞争,或许像这种与世无争的休闲农家生活才适合他。   可未等冯晟天说些什么,机场广播响起了安检登机的提醒,在电话那头的姜沐也听到了,说道,“我听到广播了,你快去吧,免得耽误了。”   冯晟天‘嗯’了一声,正要挂电话,忽然一声‘哎’喊住了他。   冯晟天动作停顿住了,挑了一下眉问姜沐还有什么事。   “哎,金主爸爸,别人家的霸道总裁,不都是出差回来给小情儿买这买那吗?你的小情儿也想要。”   冯晟天看着他贼兮兮一直眨巴着眼睛,无奈笑了笑,“有像你这样向金主讨礼物的?”   “怎么没有?现在外头的妖艳贱货多,我要是不积极主动,金主爸爸哪会想起我呀?”   “而且小情儿的花期短,要是金主爸爸不要人家了,人家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得趁着这个时候多要点礼物,不然以后流落街头,手上一个值钱的东西也没有,被同睡在天桥底的流浪汉欺负该怎么啊?”   冯晟天被他的‘流浪’理论逗笑,投降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请金主爸爸往贵里买。”   一听冯晟天同意,电话那头的人更嘚瑟了,“不求多,务必要贵而精,至于多贵多精这个度,就要看人家在金主爸爸心里的位置有多重了。毕竟人家只是个小情儿,一点身份也没有,不敢对金主爸爸狮子开大口,免得金主爸爸说人家败金,满眼只有钱。”   你这样还不狮子大开口,不败金?冯晟天宠溺地看着姜沐噘起小嘴撒娇,才发现他的小情儿又败金又绿茶,贱兮兮的,可爱极了。   “好,我买。”冯晟天笑了笑,又看时间快要赶不及了,跟姜沐聊了几句后挂掉电话。   不过至于买什么,也是安排助理去买的,到了地儿下飞机,他就安排了这个事,说了两个要求,贵的,适合十九二十岁的男孩儿用的,然后就忙工作去了。   金主爸爸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小情儿舒舒闲闲自由自在。   陶凡初在小何家里可谓踏踏实实地享受了一轮农业小王子的待遇。虽然是客人,但小何的外公外婆慈祥和蔼,待他极好,一听他是小何的‘上司’,也不用他干农活,他每天不是吃就是睡,而且小何的厨艺了得,每天变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山上的菌子,自家种的蔬菜,江里的鱼产,又鲜又美。   还真别说,他想过等赚够钱了,就提前退休,在这边买个房子,久居短住也行,舒舒服服的。   就是网络不太给力,交通也不太好,他在网上给老人家订了新空调和新洗衣机,来安装的人员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地儿,极耽误事儿。   等他哪天变得非常非常有钱,他就出钱翻修一下这泥地路。   小假期舒适,除了贺知洲一通无缘无故的电话。   陶凡初实在想不到这人是怎么找到他的电话号码,显示是陌生号码时,他以为是垃圾电话还摁掉了一次,结果这人又锲而不舍地再次打来,便接听了。   才知道是大影帝。   陶凡初问他有何贵干。   那语气相当不耐烦。   可贺知洲却丝毫不在意,反倒笑了一下,听得陶凡初浑身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你有事说事,别在这里占用我的时间。”陶凡初没好气,正是下午两点午睡时间,这人阴魂不散,真有够烦人。   “宝贝,你怎么这么心急。”贺知洲的声音带着低低的鼻音,陶凡初觉得这人脑子真是有啥毛病,居然喊自己宝贝,谁他喵是你的宝贝?   被恶心到的陶凡初直接挂线。   影帝算什么玩意,还不是变态一个。   不过这人还真会装,陶凡初问过公司的小姑娘们,说贺知洲走的是温文儒雅的知性路线,人斯文有礼,有实力,而且情商很高,会说话,会做人,所以粉丝的死忠度很高。   加上他至今三十仍是单身,很少传绯闻,私生活成谜,外头没多少人知道他喜欢男的,所以显得更加神秘,堪称圈内第一单身贵族汉。   陶凡初看不出大影帝有多斯文多神秘,只知道这个人带着一副虚伪的面具,内里是个十足的败类变态。   贺知洲的电话再次打来,陶凡初挂掉,又打,再挂掉,甚至直接拉黑。   谁知道这人居然换了个电话号码打过来,擦,牛!   陶凡初气急败坏地接通电话,大吼,“你是不是神经病?”   谁料贺知洲不怒反得意,“谢谢宝贝夸赞。”   作呕!   “你赶紧有事说事。”陶凡初的语气更差了,“上次拜你所赐,现在网上骂我的人一大片,你还好意思来找我,谁给你的勇气?”   “宝贝骂人真辣。”贺知洲好整以暇地笑了一声,“但宝贝冤枉我了,网上的事可与我无关,是狗仔记者误会了,我也没有办法。”   陶凡初呵呵了两声,你没有办法?你丫的多的是办法,还变着法子来,看哪招更好使,更能整死他。   “有事说事!”陶凡初忍着怒。   “我新档期有部电视剧,下周有个试角,也是男主的弟弟,怎么样好弟弟,要不要来试试。”   “不要。”陶凡初想也没想马上谢绝。   “别着急拒绝嘛。”贺知洲听着他气急败坏的声音,似乎更加高兴的模样,声音毫不掩饰,透着恶作剧般的兴奋,“这次的戏份比上次的更多更重,只要你来试了,我保证你能进。姜沐,这么好的机会,傻子才不要。”   开玩笑,姜沐是不是傻子有什么关系的,只要他陶凡初不是就行了。   于是陶凡初不屑地说了一句‘不去,不要再打电话来’,直接挂线,顺便把号码拉黑,把手机关机。   陶凡初在这个世界没有特别相熟的人,金主爸爸到国外去了,估计一时半会顾不上他;而工作上的事,宋群联系不到他也会联系小何,所以他这几天心安理得地关机享受人生。   直到准备订车票,小何让他开机收车票信息,才知道大金主这几天都在找他。   陶凡初把车票信息复制给小何后,拨了电话过去。   “喂。”冯晟天的语气带着一丝疲惫。   “你这几天找过我吗?”陶凡初靠在椅子上,“我这几天手机关机了。”   “为什么关机。”   冯晟天的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闷气,陶凡初听在耳中,隐约察觉到金主爸爸似乎有点生气。   “我也不想的。”陶凡初识时务者为俊杰,“还不是贺知洲那个神经病总给我打电话,我挂掉拉黑了他还一直打,甚至换号码打过来,我没办法了,只好关机,我也没料到你会找我,不然我肯定先跟你汇报。”   冯晟天‘嗯’了一声,语气缓和下来,“他找你做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   “也算是工作上的事吧。”陶凡初知道警戒线退了,直说道,“他说他下一部电视剧有个试角,还是演他弟弟。”   说着陶凡初加重语气,讨表扬似的,“但我马上就拒绝了,一丝都不留恋那名成利就的大好机会。怎么样金主爸爸,我多洁身自好,没有背着你和别的男人搞暧昧,该不该夸,该不该赞?”   冯晟天只觉好笑,实在是一言难尽。他的员工把躺平摸鱼说得那么高大上,那么正廉清明,还让他发作不得,而自己心头居然隐隐有些被捧的愉悦,真是见鬼了。   只好佯怒,“少嘴贫了。”<耽[酌|荼\茗⁺81⁹22₁4㈥1>   陶凡初得了便宜还买乖,“我这算什么嘴贫,我这是积极汇报工作。”说着又问道,“你回来了吗?后天就要上班了,你还在国外?”   “订机票了,今天中午的航班。”   陶凡初刚想问金主爸爸有没有带又贵又奢华的土特产,冯晟天已经开口说道,“我晚上九点前回到家,等会儿小周会去接你,东西收拾一下。”   “啊?”陶凡初惊,“为啥这么突然,而且我和小何已经买好了明天的车票,我们明天下午才回来。”   “退掉,明天下午太晚了。”冯晟天说道,“就这样定吧。”   陶凡初还没来得及抗议,那头冯晟天已经挂掉电话了。   擦!这人真是,无缘无故搞什么唯我独尊那套。   陶凡初赶紧把小周来接他们的事告诉小何,小何连忙把车票退了,又急急忙忙地收拾两人的行李。   小周也是不容易,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去接人,又开了四个多小时候的车回来,累得跟哈巴狗似的,把陶凡初送到自家老板家里后,又紧接着把小何送回公寓。   当天晚上,冯晟天从机场回到家,门刚开便听到电视传来热闹的声音,和哈哈哈的笑声。   冯晟天关上门时,正在看电视的人终于意识到金主爸爸回来了,冲着玄关说道,“你回来了?”   冯晟天放下行李,发了一个疲惫的鼻音,边脱西装边往客厅走。   陶凡初捧着一大碗切好的水果,转过身靠着沙发背,半跪坐在沙发上,探头看着他,“你吃过饭了吗?”   “吃了。”冯晟天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你呢?”   “我煮了面条吃。”陶凡初把自己切的水果递给他,“尝尝,全是小何外公外婆种的,可甜可新鲜了,尤其这葡萄,很大一颗。”   冯晟天没动,他刚下机,又坐了这么久的车,只想好好歇一歇。   陶凡初见他没反应,以为他不爱吃,便自己吃了,塞了一颗进嘴里,腮帮子动着,像某种小动物。   冯晟天看着他,手一伸把人拉过来。   “哎,小心,这是玻璃来的,摔了可不得了。”陶凡初冷不丁被拥住,下意识先护住沙拉碗。   也不知道冯晟天有没有听,反而双手搂紧了他,像抱娃娃一样,脸凑到陶凡初的肩窝里,声音略显无力,“累,让我靠一会儿。”   陶凡初只好不动了,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继续看综艺节目。   正看着,金主爸爸突然噘吻了一下他的脖子。   陶凡初不由一缩肩膀,差点把嘴里的果肉喷了出来,“吓死我了。”   冯晟天在他怀里笑了一下,抬起头来,盯着他沙拉碗里装着的水果,微微张口,“葡萄。”   陶凡初把碗递给他。   “自觉性不够。”冯晟天看着陶凡初,“喂我。” 第23章   “自觉性不够。”冯晟天看着陶凡初,“喂我。”   这是要上演什么甜蜜蜜恋爱剧吗?陶凡初皱眉,大写加粗的不乐意,“你没手啊,不会自己拿?”   “好好说话,礼物是不想要了?”   真的带礼物了?陶凡初眼睛腾地发亮,跟开了灯泡似的,这下乐意了,马上狗腿子地塞了一颗葡萄进金主嘴巴里,“你买了什么?在哪儿?”   小情儿贪财,毫不掩饰从不做作,从方方面面说明钱比金主重要得多。   冯晟天没好气地掐了一把他的腰,“在行李箱,自己去拿,顺便帮我收拾行李。”   虽然陶凡初下意识就说了句,‘你为啥不自己收?’但行动比话语更快,直接奔去玄关把冯晟天的行李箱推了过来。   行李箱有密码,陶凡初问密码是什么,金主回答,生日日期。   陶凡初黑人问号脸,“我哪知道你的生日是多少?”   冯晟天瞪着他,一脸的不满意,仿佛在批评小情儿的不敬业,“自己度娘。”   大男人一个,说四个数字都这么矫情?陶凡初不能理解并主动无视了他,赶紧查度娘,十二月二十二日。   1222,他的金主大人真够二的。   陶凡初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然后打开行李箱,看到里面放了好几个精致的包装盒。   陶凡初不确定哪个是给他的,问道,“这里头有好几个呢,哪个才是我的?”   冯晟天:“都是你的。”   金主果然有钱且大方,陶凡初激动,激动完后跑过去‘吧唧’了金主爸爸一口,留下半脸口水后又走了,开始兴奋地拆礼物。   冯晟天一扫刚才的郁闷,他的小情儿识事务得很,见风使陀,这会儿终于记得讨好他了。   陶凡初坐在地毯上,先拆了一个放在最上面的长形盒子,打开,是一条领带。   这咋说呢,他很少穿西装,自然也很少系领带,这玩意,没啥用处。   于是随手放到一边。   冯晟天看出了他不太喜欢。   又拆了一个,是手表。陶凡初左右端详,他不懂牌子,但款式看着挺年轻新颖的,可他平时也不爱戴手表,自然也不怎么用得上,而且这种款式看着不够稳重,转手卖出去不知道能值多少钱,陶凡初在心里盘算着,又放到一边去。   冯晟天见他脸无表情地盯着那手表良久,想必也是不太满意,不由挑了挑眉。   “这是什么?”   陶凡初又拆了一个小包装盒,打开看到了一对极其精美的小玩意,隐约记得之前在公司美容部见过,“是系在袖子上的玩意吗?”   “嗯。”冯晟天见他终于有点反应了,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见他把袖扣拿出来左看右看,无奈,恰好陶凡初今天穿的是白衬衫,便亲自动手,帮他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把袖扣系在袖口上。   第一个袖扣别好后,陶凡初看着自己的袖口,又很自觉地把自己另一只手递给金主爸爸。   冯晟天不知该好笑还是好气,只好再去帮他系另一个袖扣。   而这时,小情儿那张闲不住的嘴又开始了,“我现在看到你这样,就像看到别人求婚成功,在帮老婆戴戒指。”   冯晟天愣了一下,抬起头来。   其实陶凡初说这句话纯粹就是没话找话,平常开个小玩笑,见冯晟天扣好袖扣了,哼着小歌儿,两只手并在一起,打量袖扣戴起来的效果,还真别说,挺好看的,贵气得很。   “这对小东西不便宜吧。”陶凡初头也没抬,就这么低头看着,还认真研究这里头闪闪发光的是不是钻石。   而冯晟天没有应话,他一直看着眼前人的发顶,视线慢慢落下。   因灯光,这个人的皮肤被照得如瓷器般透亮莹白,光洁的额圆润饱满,鼻子小巧精致的,唇粉嫩微翘,每一处都好看极了。   而且每一处都如罂粟般,散着致命的甜,看得冯晟天心头微荡。   再也忍不住,冯晟天低下了头,吻住了那粉红的小樱唇。   “嗯?”陶凡初正看着手里的袖扣,莫名其妙被亲,呢喃地发了一个不成调的音。   冯晟天双手一伸,把陶凡初一把捞到怀里,紧紧抱住了。   舌唇相抵,陶凡初被亲得昏头转脑,虽然知道今晚肯定逃不了,但没想到金主爸爸说来就来,无奈,半推半就,不断地用手去推他。   冯晟天终于停下来了,微喘着气,抚着他的耳垂看着他,“不愿意?”   陶凡初心想,就算他说不愿意,你就肯放过他了吗?无奈认命道:“没说不愿意,只是我还没洗澡呢。”   冯晟天又亲了亲他的唇,“我也没有,正好一起洗。”   陶凡初刚要抗议,可随即被金主爸爸拽进了浴室。   “啊,等下,我的礼物还没拆完啊!”   冯晟天随手开了热水放水,又把他推到洗手台边上,“礼物不会跑,明天再拆。”   “不要!我就要现在拆......”话未说完,声音已经被冯晟天吞进肚子里。   陶凡初被抵在浴室的洗手台前,身后的洗手台是大理石材质的,冰凉冰凉的,挨在上面只觉得浑身飕飕发冷。   冯晟天不住地亲他。   陶凡初怀疑这人是属狗的,还是大狼狗科,逮着个人不是啃就是咬,每回结束他身上就没有一处是好的,总得要好几天才能消。   冯晟天终于亲够啃够了,热水也放得差不多了,把人放到浴缸里,热水漫了些出来。   热水浸进皮肤,一股暖意,陶凡初舒服得轻叹了一声,有钱人真好,浴缸都比别人家的大,啥时候他的公寓也能有个浴缸啊,他肯定化身人鱼天天在里头泡着。   冯晟天自己也脱了衣服走进浴缸,一来就搂住他,“这几天想我了吗?”   说实话还真没怎么想,但小情儿识时务者为俊杰,扯谎不眨眼,哄人不打稿,“想,想得很,可想你了,天天都在想。”   天天都在想你带什么礼物回来。   冯晟天听着他这敷衍的语气便知道是假的,也没生气,笑了笑,“说出五百字来到底有多想,都想了什么。”   这不就是强人所难嘛。   陶凡初再次识时务者为俊杰,马上放弃,“我错了,我不应该骗你,我没想你,我天天吃喝玩乐开心得很,脑瓜子不太够用,没办法分给你。”   诚实得分外欠揍。   冯晟天看着这嘚瑟欠打的小屁孩,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堵上他的唇。   【改麻了,一直锁章不过审,已经没灵魂了,中途省略几万字......】   温水下,“等,等下......”   “别紧张,放松点。”   冯晟天嘴上哄着,但动作不停。   “你当然不紧张......”   陶凡初咬牙切齿,几乎喘不过气来,“你这臭技术,痛的人是我......”   这张嘴一如既往的气人,但没关系,漫漫长夜,再气人,金主爸爸也有办法让自己消气。   今天是长假的最后一天,昨晚被折腾得够呛的陶凡初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冯晟天不知道去哪儿了,房间安安静静的,他刚醒来,脑子有些懵,人还没回过神,呆滞得很。   呆着呆着,他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饿了。   现在几点了?陶凡初找手机看时间,原来快十二点了,怪不得肚子饿得咕咕叫。   金主爸爸估计是出门了,陶凡初动了动,姑个奶奶的,他腰酸死了,又呆躺了一会儿,打着哈欠去洗澡。   洗完澡刚出浴室,冯晟天正好打开房间门走进来。   陶凡初没穿衣服,下半身松松垮垮地缠着一条浴巾,见是他,随口问了一句‘去了哪儿’,又吸溜着鼻子准备去拿衣服,刚才睡晕头了,直接进了浴室,衣服也没拿。   冯晟天拧着眉头拦住他,“你别动,头发都不擦,一地全是水。”   说着拿了一条毛巾搭在陶凡初头上。   “那你帮我拿衣服,陶凡初又吸溜了一下鼻子,用毛巾擦着头发,“我刚睡懵了,忘拿了衣服。”   冯晟天无奈,走到衣帽间帮他拿了衬衫和内裤长裤。   陶凡初也不顾及冯晟天在,直接解开浴巾穿上了,却发现衬衫大得厉害,疑惑地看了两眼,“这衬衫是你的吧?”   冯晟天看着这人瘦削的背,想起昨晚氤氲烟雾下白胜雪的肌肤,眼睛黯红,听到他说衬衫不合身时,才闻言看了过去,的确是拿错了,衬衫穿在陶凡初身上,明显大了两个码数,宽松得很。   “脱下来吧,我帮你拿新的。”   “不用了,麻烦。”   陶凡初没有把衬衫换下来,他懒得脱下再穿一次,只是把袖子挽起,继续穿裤子,当然嘴巴依旧闲不住,一脸贼兮兮的,“我懂我懂,男人嘛,谁不想看自家小情儿穿男友衬衫?理解的,十分理解,非常理解,别不好意思哦。”   纯粹拿错衣服的冯晟天,已无力解释,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迟早有天会被自家小情儿气死。   “你刚才去哪儿了?”换好衣服,陶凡初拿起手机走出房间,“我肚子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作者有话说】:审核啊!这是正经章节啊,让我过了吧...... 第24章   冯晟天无奈,自己进来就是来喊他吃饭的,“我做饭了,出来吃吧。”   金主还会做饭?陶凡初跟在他身后来到餐厅,看到香喷喷的肉酱意粉,感觉肚子更饿了。   吃之前也不忘狗腿子地夸金主,“这是你自己做的?太厉害了。”   “嗯。”冯晟天坐下,“放了芝士粉,怕你吃不惯,所以只放了一点。”   “没关系,我不挑食。”陶凡初用叉子把意粉卷成小坨坨,尝了一口,味道虽然不算太惊艳,但已经比自己做的好吃多了。   “好吃。”陶凡初冲金主爸爸笑,“想不到你一个大老板还会做饭呢。”   “大老板也要吃饭。”冯晟天说道,“我从初中起就在国外念书,这点生活技能还是有的。”   “啊,原来你还是个‘海龟’。”陶凡初说道,“你这么小就离开家里,你父母不担心吗?”   “他们会经常去看我。”冯晟天说道,“而且那时他们要忙生意,不能总顾着我。”   “这样啊。”陶凡初说道,“那你可真厉害,我就离不开我爸妈,因为我不会做饭。而且我爸做饭可好吃了,出来工作以前,我几乎没怎么吃过外卖,就算是离家读大学,我也得带着我妈自己熬的酱去,不然我连饭都吃不好。”   冯晟天听出了一丝不对劲来,“你离家念大学?”   “对啊。”陶凡初脱口而出,本还想继续说,可对上冯晟天疑惑的神情,不由眨巴眨巴眼睛,停顿住了。   一开始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呆滞了两秒后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把另一个世界的经历,带到姜沐身上了。   陶凡初心里闪过一丝怅然,愣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慢说道,“对喔,我好像没有念过大学。”   冯晟天没好气,一副‘我听你继续吹’的表情。   既然姜沐没有念过大学,那么他说的‘爸爸做饭很好吃,妈妈熬的酱’这些话,便都是假的呗。   陶凡初耸了耸肩膀,眼见金主大人满目的不相信,似乎把他说的话当作信口开河,便没再往下说了。   不过聊起父母的话题,冯晟天倒是对姜沐的父母提起了兴趣,“你在公司档案里,没有填你爸妈和其他亲人的信息,而且你的老家地址好像离A市挺远的,你家里条件环境怎么样?”   “不知道。”陶凡初如实回答。   他的确不知道,姜沐一点记忆和记录都没有留给他,他想查也无从下手。   冯晟天挑了一下眉,却是误会了他话里的意思,以为他是不愿意多说这个话题,便只好不再多问了。   两人各揣着心事吃完饭,下午在家里没事做,陶凡初提出到外面走走,消消食。   冯晟天两个小时后还有视频会议,他昨天坐长途机舟车劳顿,想午睡先歇一歇,陶凡初只好自己去了,刚在玄关换好鞋,冯晟天忽然也走了过来,“算了,我陪你去吧。”   陶凡初看他不情不愿的,可不敢劳烦大金主陪自己,“你等会儿不是有工作吗,还是去午睡吧,不然等下工作会议没有精神。”   “没事,走吧。”冯晟天没有多说其他,而是换好鞋,和他一起出门了。   长假的最后一天,小区里有不少人外出散步,冯晟天住的是高级小区,价格贵得吓人,但私密性和安保都做得很足,环境也是非常好,大夏天,小区花园绿树成荫,清凉宜人,陶凡初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有钱真好。”金主爸爸的金丝雀发出这辈子最大、最真实、最残酷的感慨。   冯晟天不知该如何接话,无奈地笑了笑,“你努力工作,也一样有钱。”   这话陶凡初就不爱听了,他再怎么努力工作,还不是为资本家打工?他签的合同他研究得格外清楚,自己打工得一分,那冯晟天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就能得九成,让他如何心甘情愿地工作?   陶摆烂拒绝资本家的正道洗脑,撇嘴,“那我还是穷死算了。”   人固有一死,早死迟死富死穷死,任君选择。   冯晟天也知道这个人是什么尿性,见怪不怪了。只是疑惑他的转变真大,虽然自己不常关注以前的姜沐,但也知道他本来是个很勤奋很努力的人。   舞蹈与说唱是姜沐的弱项,但公司的盈利模式快速且固定,为了量产更多明星团体,招收的练习生一般都是跳唱组团,姜沐个子小,也没有基础,为了能出道,经常私下加练,就连假期节日也会呆在公司。   但现在的姜沐,咸鱼得有时连自己也看不下去。   好歹算是出道了,却一点也不珍惜名气,也懒得维护流量,换作别的公司,早就以怠工为由解雇了,偏偏自己放不了手,不然这小子哪还能这么逍遥?   人的性情,真的会在一夜间改变得如此彻底吗?   就算有,应该也只限于受到极大的刺激。难道那天晚上的事,对姜沐而言,真的如此灰暗?以至于他的性情发生大变化?   冯晟天想不明白了。   陶凡初没有注意到金主爸爸的表情,远远望见小区外有摆卖烤肠的摊贩,赶紧拉着冯晟天走过去了。   “你想吃?”冯晟天闻着香喷喷的烤肠,脸上却无一丝动容,反而闪过一抹明显的嫌弃。   “对啊,你吃不吃?”前面有两个年轻人在排队,陶凡初兴奋地排队等着。   “不吃。”冯晟天指了指不远处,示意自己到旁边等,陶凡初知道他不喜欢,摆了摆手让他去了。   冯晟天在旁边等着的时候,刚好有一位老人牵着一个小孩经过摊档,那小孩子闻到烤肠的香味,吵嚷着也想要吃,但老人不肯买,一直说这是垃圾食品,不健康不卫生,吃了肚子会痛,会生病......   老人家的声音大,惹得正在排队买烤肠的人都看了过来。   但老人视而不见,继续吓唬自己的孙子,甚至越说越离谱,说吃了身体长虫虫,听得冯晟天直觉恶心。   这种事情你说她不道德,好像也算不上,每个人都这种街边食品都持有不同态度,无可厚非。但是自己不吃,不代表别人不吃,正在卖烤肠的和买烤肠的人听了老人的话都格外不舒服,而这时,陶凡初买完走过来了。   他手上拿着两根烤肠,冯晟天正要开口说自己真的不吃,不要给他时,陶凡初低下头一根一口,两根烤肠都被狂啃得只剩下半根。   冯晟天:“......”   自作多情,以为小情儿买了自己那份的金主爸爸,心塞。   而刚才那个小孩看到陶凡初吃得香,扁着嘴又说想吃烤肠。老人沉着脸,直接抱起小孩就走了,边走还边说这是垃圾食品不健康不卫生的话。   冯晟天看到陶凡初忽然笑了笑,趁老人背过身去,悄悄跟了上去,走在一老一少身后不远处,还故意拿着手里的烤肠在小孩面前扬了扬,问得小小声,“想吃?”   小孩狂点头,眼巴巴地盯着,没差点流口水。   陶凡初眨巴了几下眼睛,手慢慢往前伸,似乎要把烤肠送给小孩吃,冯晟天本要阻止,忽见他狡黠一笑,猛地收回手,瞪圆眼大大声嚷,“想想好了!”   然后耀武扬威地,当着小孩子面前,把整根烤肠都吃进嘴里。   甚至还故意夸张地嚼了几下,摆出一副‘好好吃,好香,味道太赞太美味’的欠揍模样。   “哇呜呜呜!”那小孩终于忍不住哭了。   冯晟天:“......”   陶凡初恶作剧成功,嘚瑟地笑得大声,那‘哈哈哈’的笑声,与小孩凄惨的哭声形成鲜明的对比,十分讨打。   而那老人全程不知情,而且最后还是扛不住哭喊耍闹得厉害的孙子,被迫买了一根烤肠。   陶怼人,就是如此的牛叉,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哼,跟小爷斗!”81/jiu/221⒋61   陶凡初眉飞色舞,一脸得意欠揍,把最后半根烤肠吞进了肚子里,又把竹签丢垃圾桶里。   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冯晟天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屁孩真是。   嚣张得可爱。   “你真不怕得罪人。”冯晟天忽然想起小屁孩和王制片那时的事,不求助,干脆利落地选择自己解决问题。   男子汉得很。   “怕什么,就该这样,自己不吃就算了,还当面说什么不健康不卫生垃圾食品。”陶凡初只觉得解气,“小摊贩买烤肠也是一门生意,人家养家活口,好好工作,被她这么一说,这生意还做不做了?可以不爱,但别伤害,最讨厌这种只顾着自己的人了。”   冯晟天正想夸一夸他的小情儿正直勇敢,谁知道小情儿的嘴飞快地拐了个弯,一如既往地稳定输出,“再说了,得罪人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长住在这里,谁会认识我?”   他就知道!   常住在这片小区,无缘无故当了冤大头的冯晟天,再次心塞。   陶凡初还在唠唠叨叨,唠叨完了,又跑到便利店买冰淇淋吃。   冯晟天看着他认真挑冰淇淋,心想,这人是刚才午饭吃不饱吗?   估计是真的不饱,离开店的时候,除了冰淇淋,陶凡初还抱着两大袋零食。   “你午饭没吃饱?”冯晟天没忍住,“要不要再去吃点什么?附近也有不少餐馆。”   “不用。”陶凡初一手拿着冰淇淋吃,一手提着两大袋子,走得悠哉,“这些是我等会儿煲剧吃的,你家里没有备零食,我这不给自己囤点粮嘛。”   冯晟天笑了笑,趁着四下无人,低头亲了一下他沾了冰淇淋的唇角,又随手接过他的零食,因实在怕了他那张怼天怼地的嘴,又紧急补充一句,“我帮你提。”   陶凡初吃着冰淇淋,被偷亲懵了一下,但听到后面冯晟天说的话,顿时笑了。看来金主爸爸真的不容易,受尽自己茶毒,瞧这反应熟练得,让人心痛。   于是陶凡初大方地说道,“没事,我买了很多,你想吃也行。”   听听这施恩请客的语气,冯晟天更想笑了,这些零食明明是自己掏的钱。   但也懒得拆穿他,小屁孩嘚瑟便嘚瑟吧。   回到家,陶凡初玩游戏追剧,冯晟天开视频会议工作,互不打扰。两个小时后,冯晟天工作完走出来,客厅的电视还开着,本坐在沙发上的人已经半瘫倒在地毯上,吃着一个果冻看综艺节目。   “哈哈哈哈。”   陶凡初看得入神,不知道冯晟天走过来了,惹得冯晟天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蛋儿。 第25章   陶凡初半瘫倒在地毯上,吃着一个果冻看综艺节目,因看得太入神,不知道冯晟天走过来了,惹得冯晟天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蛋儿。   “嘶。”陶凡初被吓了一跳,不由一缩肩膀,抬起头看是他,抱怨了一句,又让他坐下来了。   “工作完了?饿吗?”陶凡初把零食推到他跟前,“吃吧。”   “你吃。”冯晟天对这些小孩子的零食不感兴趣,陶凡初便继续看综艺节目。   这是一个户外生活类综艺,节目组邀请了十多个大小明星到一个小农村,一起参加户外活动,打鱼,种菜,享受农家乐。城市居住的明星不懂农活,笑料百出,窘态尽现,逗得陶凡初各种哈哈笑。   冯晟天不知道这些笑点在哪里,一点也没觉得好笑。   但假期的最后一天,工作完成后他也没事可做,于是陪着他的小情儿,坐在地毯上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不过也就静待了十分钟,十分钟后,手又忍不住伸进小情儿的衣服里,摸他的腰。   小情儿瞪他。   边吃着果冻边没好气说道,“我发现你真的满脑子都是那种事,不分黑夜白天,真不怕精尽人亡。”   冯晟天也不怒,把他拉过来搂进怀里,就这么抱着,不断轻嗅着他发际上与自己一样的洗发水香气,“你看你的,我不做。”   陶凡初觉得痒得很,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这人也不知道有什么毛病,总爱缠着自己不放,但金主别的不靠谱,偶尔说的话还是可以信的,既然他说了不做就是不做,便不再管他了,任由他这里摸摸那里亲亲,自己继续看电视。   又挖了一口果冻吃,结果唇被含住了。   冰凉软绵的果冻肉被冯晟天用舌头抵住,湿漉漉的,钻进嘴里,直侵陶凡初口腔内壁。   陶凡初微惊,生怕自己被那一口果冻呛死,狂咽口水,可他喉咙一动,冯晟天又欺压而上,一下子被亲得昏头转脑。   他双手拿着果冻和小勺子,手没得空,而且被吻得舒服,挣也忘挣了,不得已让金主爸爸亲个没停。   吻止住时,陶凡初几乎喘不过气来,嘴巴里又痒又酸,刺刺的,麻麻的,眼里荡着汪汪泪花,知道冯晟天的小天天来反应了,生怕撩到他,不敢乱动。   冯晟天盯着眼前美色,喉结不由滚了滚,吻住了陶凡初的眼睛,又慢慢放开。   气氛暧昧微妙,灼热得很,陶凡初看着他,小小声,“你吻技真好。”   冯晟天愣了愣,勾起唇轻笑,“还想再试试?”   陶凡初眨巴一下眼睛,脑子莫名有些不灵光了,说实话还真挺想的,他嘴里现在痒得厉害,酥酥麻麻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亲不够。   可亲归亲,他不想被金主爸爸干啊,接吻是舒服的,但滚床单是痛苦的。   于是陶凡初胆大包天谈条件,“不做就亲。”   冯晟天挑眉,没说话。   不愿意就算了,陶凡初轻哼着噘了一下嘴,正要推开他,谁知道下一瞬冯晟天又吻上来了。   柔柔地含着自己的唇沿舔着,惹得陶凡初嘴里越发觉得痒了,忍不住推了他一下。   唇与唇隔着不到两寸的距离,冯晟天低头看着通红了脸的小屁孩,以为他不愿意,没想到小屁孩飞快地放下手上的果冻,主动攀住自己的肩,吻住了自己。   软绵绵的小舌头软糖一般伸进自己的口中,笨拙地诱勾着自己的舌。   小屁孩。   冯晟天紧紧抱住他的腰,回应他的吻,压着他亲了下去。   这个下午擦枪走火,差点就被金主爸爸逮住又要这酱酱那酿酿,后来陶凡初实在是怕了他,说昨晚已经很累很累了,死活不肯,金主爸爸被迫冲了个透心凉的凉水澡,才散去满身的火气。   第二天刚回到公司,陶凡初就被宋群逮去办公室了,说是有个古装剧角色让他去试试。   陶凡初一听古装剧就郁闷,“就是要穿那种又厚又热还臭烘烘的长袍衣服?”   宋群已经连白眼也懒得翻了,“你想得可真美,你以为你演的是皇子公主达官贵人吗?我让你去试的是一个书童,就你那破演技,我还真怕你拖累剧组后腿,被全网批斗。”   这话倒是真的,但只是一个小书童,陶摆烂又想找借口推了。   结果宋群抢先一步识穿他,“别给我找借口,你放心,这次的角色依旧没什么台词,是个结巴,而且是个痴儿,就是那种没脑子缺根筋的花瓶,你的任务也很简单,只是负责貌美如花地坐着。”   不是哑巴就是结巴,陶凡初心想他群哥果然很懂他,让他闭嘴准没错。   “但这次是电视剧,戏份比之前的电影路人角重一些。”   宋群把剧本递给他,“你演的是男主的书童,说男主从小时候就很照顾这个书童,后来书童为了救男主的异母弟弟淹死了,导致了男主和弟弟进一步决裂。一共就五六场戏,而且都是站着或者是坐着的戏,简单得很。”   陶凡初点头,“要试角吧?”   宋群:“不用,那导演是我的熟人,而且这个书童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只是一个推动角,长得漂亮就行。你最近有点话题,是那导演找上门的,片酬也高。”   陶凡初一听宋群这语气便知道事已定局了,懒得再抗争,便接受了,反正就几场戏,而且他翻了一下剧本,的确没什么台词,除了一场淹水的戏,他当的小书童不是陪着男主读书,就是陪着男主走路,能辛苦到哪儿去。   宋群对他说两周后进组,让他准备准备。   “准备啥?”陶凡初问。   “减个肥。”宋群没好气,这人被自家总裁养得白白嫩嫩的,小身板全没了当初的瘦削单薄。   “减个四到六斤吧。”宋群上下打量他,又伸手捏了一下他的手臂,“你多久没运动了,瞧这小软肉。”   谁知道陶凡初装模作样哭唧唧,“群哥,人家是冯总的人,你这样子摸人家,人家要告诉金主爸爸去。”   宋群想捅死自己。   不!是要捅死姜沐!   但让陶凡初减肥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他本着先吃饱再有力气减肥的心,天天照吃不误。加上金主爸爸以前说过不喜欢他太瘦,于是在角色与金主爸爸之间,陶凡初当然选择迎合金主爸爸。   毕竟前者穿个古装剧服啥也看不见了,但金主爸爸是长期饭票,两者岂能相提并论。   有了正当理由,他直接把宋群的话丢到脑海后,依旧一餐不落到饭堂吃吃喝喝。   这天在饭堂吃饭,姑娘们对陶凡初说,他准备参演的那部戏,剧组今天在网络上发布了定妆照,召开了开机仪式,确定了男主角就是贺知洲,而男主的异母弟弟是岑沅。   陶凡初愣了一下,哇呜,这么刺激。   难道当初贺知洲让自己演的那部电视剧,就是这一部?   虽然不是演弟弟,但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是参演了这部戏。   剧组搞神秘主义,除了女主角人选外,其他重要角色从没向外透露过风声,今天终于官宣,给了大家一记炸天惊雷。   不过陶凡初没当一回事,他的戏份少,就一个边缘角,再惊雷也轰不了他。剧组今天开拍,他被安排到后天才进组,而且只拍三天,就算贺知洲和岑沅找自己麻烦,区区三天他还熬不过吗?   但妈妈粉不是这么想,小姑娘们生怕她们家沐沐受欺负了,一直说岑沅是故意的,还说原定的男二并不是岑沅,大冤种是使了关系花了钱进的剧组,肯定是为了针对她们的沐沐小可爱。   “咋办啊,总裁又出差去了,不然绝对不会让群哥这样安排。”   陶凡初让姑娘们放宽心,说自己搞得定。而且就算金主爸爸不出差,这个角色他也是要演的。   冯晟天才没这么闲,哪可能关注自己拍什么,一丁点小事就下基层?   其实陶凡初猜对了,但没完全猜对。当初宋群帮陶凡初接这个角色的时候,导演压根没说男主角是贺知洲,只是说看了陶凡初演的小哑巴,觉得合适,想让陶凡初试试。   而宋群把角色给了陶凡初,禀告了总裁大人后,就把这事丢脑后去了。他手下一大群小明星崽子要管,哪可能天天盯着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小情儿,等到这会儿剧组发布了角色定妆照,才知道自己上了导演的当。   导演那老狐狸必定是看中了贺知洲与陶凡初的绯闻,所以想趁机炒一波,蹭两个人的热度。   但这会儿角色定了,合同签了,压根不能退缩,最纠结的是自家总裁出差去了,要是被自家总裁知道,他把小情儿安排进别的男人怀里,他能当场自行了断。   宋群正哆哆嗦嗦不知如何是好时,忽然又收到了岑沅参演男二的通知。   唷,这可真的是乱成一团东北包饭了。   不过宋群转念又想,岑沅在剧组刚好啊,岑沅是总裁的前男友,肯定会找总裁的小情儿麻烦,要是岑沅缠着小情儿,哪儿还有贺知洲插足的机会?   得,这波曲线救国,非常合理,非常完美,简直是救了他一命。   宋群想通了,并没有阻止陶凡初进剧组,也没有将岑沅私下带资进组的事对冯晟天说。一来是他也刚收到消息,而这时冯晟天在外地出差,不好说。二是岑沅演个戏,得了曝光得了流量还不花公司一分钱,这么大的好事哪里找?   岑家大少爷钱多关系硬,他能阻挡别人的星光大道吗?   就这样陶凡初如常进剧组,丝毫不知道宋群曾经的犹豫挣扎。   其实原本这个书童角色,和路人角并没多大差别,台词少得可怜不说,而且还是个傻子结巴,要不是因为贺知洲打过招呼,导演压根没想到找陶凡初演,甚至还特意加重了戏份。   陶凡初进了剧组,找了总剧务,自己今天的戏被安排在早上最后一场,和下午第一场,也就是说拍完吃饭,吃完饭再拍,然后就可以收工了。   他先去化妆换衣服,弄好后,和小何坐在一边等。   现在才十点,他的戏没那么早开始,便坐在小马扎上玩游戏。   旁边还有几个群演,都是剧里的侍从角色,也是在等进拍,见陶凡初玩得上头,几人便组了个队一起玩。小何被迫盯着拍摄进度。   现在正拍女主的戏,早上岑沅没安排,所以没来,而陶凡初的前一段戏,就是贺知洲的戏。   大影帝身价高,档期紧,早两天都是开拍前半个小时才到横店。这会儿刚进片场,和一众演员工作人员打完招呼后,到处找陶凡初。   转了一圈后,终于在片场的角落里,找到了正坐在几个群演旁奋力厮杀,还不断口吐芬芳的陶凡初。   贺知洲勾起了唇,走了过来。   陶凡初打得兴头上,压根没看到他,反倒旁边的几名群演都紧张起来了,人人唰唰地站起身来,跟大影帝打招呼,“贺老师。”   因为队友们的突然拉垮,陶凡初被宰了一刀血,气得他‘啧’了一声,抬起头才发现始作俑者是谁。   更加郁闷了。   “你们还打不打了?”陶凡初冲几名群演嚷嚷。   群演们也是为难,贺知洲与陶凡初之前闹过绯闻,而且大影帝这副模样,一看就是有话要对陶凡初说,只好说不玩了,在手机里纷纷点了投降,然后都走开了。   陶凡初更气了,揣着手机去找小何。   “姜沐。”贺知洲拉住他的手。   陶凡初当即竖起一身鸡皮疙瘩,一想到这个傻叉叉是个弯的,脸都皱巴起来了,拼命挣开了他的手,“你有事说事,别拉拉扯扯的。”   贺知洲哪试过被别人这么嫌弃,但并没有生气,甚至某些奇奇怪怪的癖好让他眼冒精光,坏笑道,“最后还不是来了,当初你就不该拒绝我,不然现在就能和我拍对手戏了,你这嘴啊,硬得可爱。”   陶凡初作呕,硬你个屁硬!   陶凡初觉得这人的脑子指定是有什么大毛病。   也懒得跟他废话,这种人你越搭理他,他越是嘚瑟。而且因为网上的绯闻,公关部的小姑娘们被害得可惨了,现在他学精了,绝对不能和这个傻叉叉有什么牵扯。   但陶凡初避开他,傻叉叉偏偏贴上来,无缝不钻,像极了一只惹人厌的苍蝇。陶凡初烦燥极了,拍完第一场小结巴与管家的戏,剧组开始分发饭盒了,吃午饭的时候,陶凡初特意和小何溜到一群小姑娘那儿吃,结果这个傻叉货又来了。   但这次来的是傻叉货的经纪人。 第26章   陶凡初不认识这个经纪人,啃着酸辣土豆丝听着他像推销保险似的说,贺老师想请姜老师去一趟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同样是个脑子有坑的。   “去什么去,现在是吃午饭休息的时间,我吃饭呢,你看不到?”陶凡初没好气。   “姜老师,贺老师在外面餐馆订了私房菜,味道非常不错,要不姜老师也一起?”专业保险推销员非常好脾气地说道,什么脸带笑意,慈祥得堪比隔壁老王家的大爷。   陶凡初心想这经纪人真是狡猾,知道用吃的来引诱他。   说实话他心动得很,但是小何在旁边虎视眈眈呢,大有一副‘你要是去,我就原地打滚原地大哭’的架势。   陶凡初啃着土豆丝,心里不甘心并且有落差了。眼看这到嘴的私房菜是这个福分享用了,都怪这个可恶的经纪人,敢来诱惑他。   于是陶凡初逮着这个经纪人就开始撒气了,“不吃!还有,你既然是贺知洲的经纪人,好歹劝一劝你们家的明星,我和他之前还有被炒作起的绯闻呢,让他注意点影响,他不要脸我可是要脸的。”   贺知洲是独立的个人工作室,老板就是贺知洲本人,他的经纪人与宋群不同,压根没有权力去管贺知洲做什么事,当场懵逼,无奈苦笑了一下,脸容被迫依旧得体,“姜老师,你这,你这就是为难我呀。”   陶凡初‘切’了一声不以为然,为难你好过为难我自己,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为难,难道我就不为难了吗?我这种十八线不也一样在公司战战兢兢?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大影帝那么好命啊,全世界围着他转,赶紧走吧,别给我添乱了。如果大影帝实在是钱多想请客,我们这儿这么多人呢,让他端一桌好吃的来更实际。”   旁边几个小姑娘剧务工作人员,哪敢吃影帝的?半声儿也不敢哼,哆哆嗦嗦缩成一团把自己当成清新透明的空气。   经纪人不好再继续劝了,回去复命。   贺知洲听到经纪人汇报,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儿,不怒反笑,摆了摆手,“没关系,他不肯来就算了。”   下午第一场戏,就是他和姜沐的戏,多的是机会治他。   而陶凡初这边反倒失望了,因为他以为大影帝多少会坚持一下,好歹端一桌好吃的来,没想到草也没一根。   于是他幽怨地看着小何,“小何啊,要不是因为你,哥今天哪能啃酸辣土豆丝这么惨,肯定满汉全席等着哥宠幸。”   无辜小何表示不背锅并真诚地劝他沐哥别作梦。   吃完饭,下午的戏准备开拍。   第一场是贺知洲和陶凡初的戏,讲的是男主在书房里看书练字,小书童在旁边磨墨陪学,中途女主偷偷来找男主玩,男主为了溜出去,让小书童帮自己抄书,结果被当家夫人发现了,把小书童拉出去罚跪。   这一场戏分了两段,第一段是贺知洲和陶凡初在书房,女主在窗前喊人,贺知洲离开;第二段是陶凡初在书房抄书,夫人走进来,让他罚跪。   同一个场景,同一套戏服,一场拍完。   先拍贺知洲与陶凡初那段,导演和他们讲戏内容,很简单的一段,陶凡初主要就是低头磨墨,女主在窗外喊人时,抬头,看到男主要溜出去玩时,结结巴巴劝几句,但是劝不住,被男主拽到书桌前坐下,被迫帮忙抄书,完事。   可尽管这么简单的一场戏,竟被贺知洲硬生生拖拉了大半个小时。   一开始开拍还是很顺利的,女主与男主互动的情绪也把握得很好,谁知拍到陶凡初开口劝男主的时候,这贺知洲忽然出戏,说什么自己装结巴说话很好玩,逗得他忍不住笑。   陶凡初却笑不出来,亏这人还是影帝,这么简单的一场戏,已经因为笑场重拍了两回,结巴有什么好笑的,拖慢进度还连累他下班。   他开始怀疑贺知洲是故意的。   导演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没办法,只好把这一场分开两段,只重拍贺知洲让陶凡初帮他抄书那段。   女主休息去了,导演又一次对他们讲戏,说完后,工作人员再次就位。陶凡初等着贺知洲,一脸不爽,悄声,“大影帝,工作的时候拜托你认真点,好好拍好好演,别拖累我下班。”   贺知洲朝他凑近了一步,好整以暇半眯着眼,“我不认真你能把我怎么着?中午让你来对戏、对台词,你拒绝,这会儿没有事先的准备功夫,自然会拖累剧组的进度,怪得了谁?”   呵呵,果然是故意的!陶凡初自认自己已经够厚脸皮了,没想到这大影帝的脸皮比他更厚,厚出草苔了。   陶凡初心里一句‘晦气’送给大影帝,人越发不爽,恨不得就此摆烂,撒手直接走,正窝气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动静,是岑沅来了。   听说还带来了下午茶。耽?酌!荼!茗⁺81⁹22₁4⁶1   这下陶凡初顿时来精神了,让小何赶紧去帮自己捎一份。   贺知洲拧着眉看了他一眼,忽然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不知道岑家的少爷和你们总裁好过吗?”   贺知洲呼吸与气息全落到陶凡初的耳尖,陶凡初犯恶心地撇开两步,不满再次升级,瞪着他,“你是不是有啥毛病,说话就说话,靠我这么近干嘛?他们好没好过关我什么事?”   “还有,你自己是个弯的拜托注意点影响,别逮着个男的都急着往上扑。你是没见过男人还是怎么着?这么饥不择食。”   陶怼怼这张嘴,怼人不分排名先后,全看心情喜好与天气。   陶凡初这番话声音不低,让场面一度尴尬,各位摄影制片甚至导演这个时候都咳咳咳嘻嘻嘻哈哈哈,左顾右盼装聋扮哑,毕竟这话题,不是谁都能接得住啊。   可贺知洲就接得住,虽然脸上闪过一抹愠色,但依旧无事人一般,语气冷硬道,“说得你自己不往上扑一样,难道冯晟天的床,是冯晟天主动搬到你面前的?”   呵呵,不好意思,还真的是金主爸爸贴大床来包养他。   陶凡初不想和他废话,既然大影帝不要面子,那他也不客气了,“你管我主动还是被动,反正扑的又不是你的床。要拍赶紧拍,别耽误大家进度,好歹是拿过影帝的人,这么小一段戏都要NG两回,你这影帝奖是掺水了?还是通过什么猫腻拿回来的?”   场面从尴尬变成死寂,也幸亏小何去帮陶凡初拿下午茶去了,不然肯定晕死当场。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已经不是初生牛犊的程度了,这是手持冲天雷的玉皇大帝。   居然敢明目张胆,众目睽睽之下呛大影帝,谁敢有陶凡初这么横?是不想在这圈子里混了吗?   但也只能怪贺知洲倒霉,真碰上了一个硬茬,一个压根不想在娱乐圈混的硬茬,而且硬茬背后还有半个靠山,一时半刻倒不了台的。   贺知洲脸色很不好看,沉着脸,一副要将陶凡初拆骨吞腹的模样,咬牙切齿,“姜沐,你真让我大开眼界。”   陶凡初听出了他满带威胁的语气,丝毫不当一回事,甚至轻描淡写地翻了个白眼,“客气什么,你见识少,我不怪你。”   说着又摆出一副长辈对晚辈语重心长的教育语调,“但接下来的戏你还是好好拍吧。不然从咱们剧组传出什么‘影帝演技倒退、影帝江郎才尽’之类的传言就不好了,多影响你前途啊。毕竟你这都三十岁了,以后的戏路少,转型难,要是再传个什么难听的,奥斯卡小金人就彻底无望了。”   杀人攻心,悲伤逆流成河。   气氛一度冷酷僵硬,在场所有人都冻成了冰箱里的冷冻虾蟹鱼,自动降霜,呼呼吹风。   贺知洲狠狠地瞪着陶凡初,又看了导演一眼,导演马上会意,扯着大嗓子喊,“开拍了开拍,注意准备,灯光呢!灯光死哪儿去了,是想天下无光吗!”   天下无光的拍摄现场一片吵杂,贺知洲突然死死攥紧陶凡初的手臂,用那恨不得要把他捏碎的力度攥着,恶狠狠地说道,“姜沐!你等着瞧。”   未等陶凡初嗷嗷吐槽他中二病发作,贺知洲又飞快放开,转身走了。   “神经病。”陶凡初拧着眉头,揉着痛得厉害的手臂,郁闷朝贺知洲的背影呸了两声,心想这狗叉叉影帝的力气可不少,手臂肯定红了,说不定还瘀了。   可现在他穿着古装的戏服,查看不了手臂的伤,想着应该没流血,便只能作罢了。   而不远处的角落里,岑沅与助理全程看着这一幕,挑唇一笑,“他和贺知洲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助理低声回答,“之前他与贺知洲在网上炒起了绯闻,是贺知洲故意找人做的,虽然被宋群压下来了,但网上现在还有不少人嗑他们的CP。”   “贺知洲还真是不挑食。”岑沅轻蔑道,“那就帮他一把,刚才的事估计有人拍照了,你挑些暧昧点的照片去找剧记,以剧组的名义发到网上,报道写得真一些,隐晦些,再找水军炒炒话题,不用太过,带个节奏就行。”   助理连忙记下了。 第27章   岑沅与助理回休息室的路上,经过写着剧场行程安排的小黑板,岑沅瞄了一眼,脚步定住了,忽然问道,“晟哥回来了吗?”   助理应:“还没,冯总这趟出差行程赶,最早也要后天中午才能回A市。”   “后天。”岑沅想了想,“你去找制片和剧务,让明天和后天的戏互换一下顺序,把我和姜沐下水的那场戏调到后天下午拍,到时我让晟哥来横店一趟。”   助理马上明白他的意思,着手去办了。   被陶凡初这一刺激,贺知洲果然一次完成拍摄,陶凡初又拍完被夫人惩罚的戏后,就去换衣服下班了。   小何来帮他卸妆,陶凡初揉着手臂问道,“保姆车有备瘀伤膏之类的吗?”   “怎么了沐哥?”   “刚才被疯狗抓了。”陶凡初举起手臂,把被掐的地方给小何看,果然是通红了一圈,隐约有泛紫的趋势,足以可见贺知洲的力气有多大。   “沐哥,你这是......”小何眼睛一下瞪直了,让他赶紧上车,说马上回公司给他处理一下。   陶凡初在车上喝着蹭来的奶茶,郁闷道,“这姓贺的狗崽子真是人模狗样,痛死我了。”   小何也料不到贺知洲是如此锱铢必较的人,还以为是大影帝,好歹有大人物的气度,没想到会和区区小明星计较。   只是小何去拿下午茶了,不知道贺知洲计较的原因,不然这会儿他觉得可怜的对象,估计会从他家沐哥变成贺大影帝。   回到公司,小何帮陶凡初涂药油,这圈瘀痕很深,估计得留印两三天了,小何忧心忡忡,“沐哥,要不去趟医院吧?看着挺严重的。”   陶凡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不用,反正没流血,别大惊小怪的。”   说着,又打游戏去了。   可他刚打完几局,宋群突然杀气腾腾地来找他了。   那模样凶得跟鬼见愁一样。   “姜沐!”宋群嗷得格外大声,“你怎么又跟贺知洲闹出绯闻来了?”   “啊?”陶凡初一脸懵,他刚赢了一局,手气正好,心情也正好,宋群冷不丁对着他披头盖脸地大嚷,他整个人登时傻愣住了。   “谁的绯闻?我和贺知洲的吗?”   陶凡初懵了两秒,确认听到的是狗崽子影帝的名字后,嗷得比比宋群还大声,分贝直往上拔高,“不可能,我今天在横店才跟他翻脸,我还说了他一身,不信你问小何。”   两人嗷得跟二哈斗舞似的,把小何吓得一声不敢哼,这会儿被陶凡初点名,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出声应,“是啊,群哥,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今天我也在片场,我可以保证沐哥和贺知洲没有发生过暧昧的事,而且贺知洲还把沐哥的手弄伤了,两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亲昵的举动。”   宋群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争辩弄得哑言了,但又马上把握主导,“没有暧昧,那你们说这是什么!”   说着,把手里的平板递给他们看,上面是微博的热搜榜,话题已经冲到第二了。   #贺知洲姜沐片场再续缘#   陶凡初黑人问号脸,五官都皱起来了,简直嫌弃得不能再嫌弃。   “这是怎么回事?”陶凡初满脸郁闷与不解,“我今天在片场就差说贺知洲是人渣大色胚了,他居然还买热搜?”   陶凡初越想越惊讶,开始胡言乱语了,“这人肯定是个抖M,他到底有多喜欢我啊?作孽啊。”   宋群:“......”   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宋群板着脸说道,“这上面还有你们靠在一起的照片,你赶紧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个角度明显就是偷拍的,要是不早点查出来,接下来的两天戏,肯定是给人免费送素材。”   陶凡初看着上面他和贺知洲靠在一起的照片就无奈,“拍这张照片的人肯定不知道内情,当时我正跟贺知洲吵架呢。”   “贺知洲拍了好几次都达不到要求,过不了片,还老是笑场,我没忍住火大,就说他的影帝是掺了水靠猫腻得来的,结果他恼羞成怒,还狠抓住我的手。”   陶凡初生怕宋群不相信,说着还亲自作示范,伸手抓住小何的手把他收进怀里,“群哥你看,当时就是这么个情况。”   又把自己手臂上的伤让宋群看,“证据确凿啊,我是冤枉的。”   宋群头痛欲裂,不过他现在裂的不是这个绯闻了,而是他听到‘影帝掺水靠猫腻’七个大字。   他今天一定是没带脑子出门,不然为什会听到这么匪夷所思、惊悚骇闻的话来?   你这小兔崽子,有金主老板撑腰也不是这样作死的啊,这是要得罪人的节奏啊!   “你说他影帝掺水,当时有多少人听到了?是不是只有你们两个听到而已?”宋群心存着最后一丝小希望。   “不是啊,所有人都听到了。”陶凡初如实交代,“那狗崽子矫情得很,一直拖累拍摄进度,我不得骂骂他啊?”   宋群心梗,眼前一黑差点就这么去了,只想立即含上一条人参续命。   “群哥,这网上就是带节奏乱写的。”陶凡初随手翻了翻热搜里的内容,“管他那么多干嘛,这种事过几天就不传了,你也别太放心上了。”   陶凡初反劝宋群,“正所谓黑红也是红嘛,你就当作是电视剧宣传呗,顺便帮我增点名气,一举两得,多好啊。”   宋群按着人中深呼吸。   最后陶凡初还补了一句,“群哥,看开点,不然容易老,你瞧你脸上那皱纹,都能夹死苍蝇了,看着比我爸年纪还大。”   宋群已经不想再看到这个晦气的玩意了,生怕自己当场猝死,赶紧让小何送他回办公室。   这上热搜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倒是公关部的姑娘们全程关注,毕竟这会儿除了黑姜沐的人以外,居然冒出了不少嗑贺知洲和姜沐CP的,似乎有人在带话题,这一下子话题两极分化,一时不知算好事还是坏事,反正姜沐的黑粉噌噌变多了。   各路妈妈粉很不爽,因为就算是嗑CP,公司里的小姑娘都是嗑自家老板和小沐沐的CP,哪轮得上道貌岸然的贺知洲?   陶凡初让小姑娘们放宽心,说这样的炒作应该是剧组故意的,好热一热电视剧的话题,还说过几天就会淡,无须动气。   小姑娘们的紧张关注,陶凡初还会耐心地哄一哄,但自家金主他就懒得哄了,甚至连汇报都懒得汇报。   可第二天,冯晟天还是从小周那听到消息,打电话来问怎么回事。   金主这通电话打过来时,陶凡初刚好在拍戏,还是和岑沅的对手戏。其实这一场非常简单,就是岑沅饰演的弟弟偷溜出门,回来的时候被小书童发现了,弟弟威胁小书童不要乱说话。   这场陶凡初没有台词,只需要做个惊讶,害怕之类的表情,接着在被警告后,捂住嘴巴狂点头就可以了,简单得很。   岑沅的部分也容易,无非就是做几个警告的动作,模样凶恶一点,台词也只有威胁小书童的两句话而已。但岑少爷的演技相当不给力,两句台词NG了四次,他都打哈欠犯困了,岑沅还是不在状态。   导演最后没办法,让岑沅说‘一二三一二三’,后期才配音对口型。   等到好不容易终于过片,陶凡初已经错过了金主爸爸的电话,再拨过去的时候,金主爸爸忙碌中,并没有接。   陶凡初也懒得再打第二次。   他今天只有一场戏,换好衣服卸好妆就和小何走了。他们两人往车库走,竟发现岑沅出现在保姆车前。   还以为小少爷今天修心养性不找他茬,没想到该来的还是要来。   “姜沐。”岑沅一副高傲的模样,就像赢了钱的斗鸡。   陶凡初淡然,“有事说事。”   岑沅看着他,脸上闪过一抹明晃晃的轻蔑,“爬床上位这一手玩得真是溜。你可别忘了,晟哥不过和你玩玩而已,别太当真了,也别以为自己能一直留在晟哥身边,你自己什么身份,你最清楚。”   还是这么几通屁,陶凡初都不知该如何吐槽这些富家少爷千篇一律的台词了,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   说着,又想了想道,“还有,我建议你不要只说不行动,如果你甩给我几个亿或者更多的钱,我马上听你的话离开他,绝对不留恋。”   岑沅拧了一下眉,可随即又展开了,冷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你故意说这种话,无非就是想让我在晟哥面前做坏人,而你装模作样受了委屈后,就让晟哥为你出气,这种毫无新意的套路,你觉得我会上蠢到上你的当吗?”   为什么好好的大实话说出来,这些人总是不相信,还添油加醋把事实往外延展,这个世界的人都自带编剧功能是不是?   陶凡初不想再跟他废话了,“随便你信不信,不过我刚才说的这番话永久有效,你最好备好钱,然后把几个亿甩我脸上,大喊一句,离我男人远一点!这样我会更加感激你。”   岑沅像看着哪里来的傻子一样,看着陶凡初。   看来狮子开大口开过了,陶凡初赶紧补充,“实在没有几个亿,咱们可以商量嘛,几千万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再不济,我给你打个八折?大家好歹同事一场,钱嘛,都是万事好商量的。”   岑沅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直接走开了,走之前还留下一句,“有病。”   陶凡初心里啧了一声,鄙视他,区区几千万都拿不出,还说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说到底就是抠呗,装什么大智慧小可爱,为爱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有本事就学电视剧里演的,甩出几大千万让他滚蛋。   但他全然不知道这个大智慧小可爱录音了,把他刚才所说的每一句,都完完整整地保留在手机里。   冯晟天怕麻烦,以前也养过几任小情儿,岑沅虽然不觉得冯晟天会对姜沐另眼相看,但为了保守起见,还是处理并保存了音频,想着哪天能用得上。   岑沅走后,小何替他沐哥忧心,“沐哥,岑少爷是冯总的前男友,你对他说这样的话,不怕他回头对冯总说吗?” 第28章   岑沅走后,小何替他沐哥忧心,“沐哥,岑少爷是冯总的前男友,你对他说这样的话,不怕他回头对冯总说吗?”   “有什么好怕的?”陶凡初打了个哈欠,“说就说呗,反正这也是事实嘛。”   “事实?”小何惊得瞪圆了眼睛,“沐哥,你不是故意激他的吗?难道你是真的打算收他的钱,然后离开咱们冯总?”   “这不废话吗?”   陶凡初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小何,“我和冯晟天不就是因为钱才有后面这些事吗?如果岑沅给得够多,能让我付了那该死的解约金,我为啥还要做你们总裁的小情儿?我自由身到处吃香喝辣不爽吗?”   小何沉默了一下。   “话是这么说没错......”小何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沐哥,你对冯总就没有一点舍不得吗?除了钱以外的事,冯总其实对你挺好的,帮你解决麻烦,解决王制片,还经常买东西送给你,就连到国外出差也给你带礼物......要是你和冯总断了关系,那你们以后就......”   陶凡初被小何眼中的担忧与顾虑整无语了,“小何啊,我该怎么说你!你这恋爱脑,你是不是狗血言情剧看多了,才整天想情情爱爱那档子事?清醒一点,你自己也是男人,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啊!就算我不主动和冯晟天断,他总有一天也是会厌烦我的。”   “而且我才跟了他两个月,这个时候本来就是新鲜期,他送点东西给我多正常啊,我把他哄得高兴嘛。你去打听打听,他对待以前的小情儿是不是也经常送礼,其实都是一样的套路,大金主不缺钱,送点东西打发自己养的小情儿算什么?”   “你啊,一点小恩小惠就觉得别人对自己好,觉得这是真爱。你要是被人卖了,估计还会帮人数钱。”   “我......”小何不知该如何应了。   陶凡初叹了叹气,“相信爱情是对的,但我和冯晟天不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发展,所以你的爱情观在我和他之间不通用。”   “而且有时候,生活的无奈与窘迫会让成年人更想得到除了爱情以外的东西。尤其是我们这个圈子,利益至上,有的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献身,无非都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这个目的,必定与爱情无关。”   “本质上,我和这种人没有区别。只是,我献身不是为了红,而且我献身的对象只有一个,所以会让你产生错觉,误以为我和冯晟天之间存在着金钱与交易以外的东西。”   “不要被骗了,这些都是假象。”   陶凡初苦笑了一下,“我拎得清,自然不会陷进去。如果你觉得可惜,那就当是我不想让这种关系变得奇怪,所以故作轻松来应对。这样你就不会再有那些不切实际,妄想霸道总裁深爱无名十八线的可笑想法了。”   “沐哥......”小何心里呜咽,仿佛他沐哥在忍辱负重,经受着什么不得了的大考验。   陶凡初没再说话了,因为他看到了小何眼中的怜悯。   虽然他知道这个善良的小男孩并非故意的,但作为男人的自己,看到这无心的同情时,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陶凡初,你真是越活越窝囊了。   这天晚上,陶凡初把金主的电话抛之脑后,早早睡觉去了。   直到第二天,看到冯晟天突然出现在剧组片场时,他才想起这件事。   不过冯晟天不是来找他的,岑沅白月光今天有排戏,金主出差回来,找白月光来了。   冯晟天来的时候,陶凡初刚好拍完与贺知洲的戏,导演刚喊‘卡’示意这场过了,外场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陶凡初看向小何,小何人不知道去哪儿了,尴尬疑惑,便看到场外被数人簇拥着的冯晟天,而小何也在冯晟天身旁不远处,似乎在和小周说着话。   紧接着,陶凡初又看到岑沅兴奋地扑向冯晟天怀里,那小脸蛋开心得跟中了大奖一般。   哟嚯嚯,陶凡初心想金主爸爸临近饭点过来,等会儿自己是不是能蹭饭加餐?   “怎么,心里不舒坦了?”贺知洲忽然低声对他说道。   陶凡初抬起头来,无奈失笑,大影帝的调侃虽迟但到,永不缺席。   “看着他们两人登对合衬,你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没身份没资格没立场做,应该很不甘心吧,会不会难过?”   贺知洲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与得意,语气中全是幸灾乐祸,陶凡初便觉得奇了,这人是不是看到别人不顺心,他就特别开心?   戏拍完了,陶凡初本想走开,但贺知洲的神情让他莫名想笑,便注视着他的眼睛,不怯不退,“我很好奇,你这种心理,应该属于心理扭曲的一种吧?”   眼见贺知洲脸色微变,陶凡初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听说了,你有抢别人男朋友的坏习惯。只要是别人的东西,你都觉得好,都觉得香。怎么,你是吃隔壁邻居家饭长大的?隔壁饭香,不思恋自家饭?”   “没想到姜沐小弟弟对我还挺感兴趣。”   贺知洲不怒反笑,还故意凑到他耳边,“的确是隔壁饭香,别人的,就是比手里拿着的更有吸引力。就像你,是冯晟天的人,我现在怎么看你都怎么好。”   陶凡初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半步,翻了个白眼,“不用你说,我当然知道自己怎么看都怎么好。”   “但是你这种情况吧,就叫做狗鼻子灵,又变态又贪心。你社会身份不低,要钱有钱,要名有名,没想到专做这种低端无品的事,你该不会是有什么童年阴影之类的,导致了你现在这种扭曲变态的心理吧。”   贺知洲闻言脸色大变,陶凡初知道自己踩到他逆鳞了,没想到这随口一说都能猜中了。   “你这估计也算人格分裂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陶凡初何人也,管你有啥苦衷有啥阴影,瞧他突然对自己发难的模样就不爽,嘴巴绝不落人于后,“小时候被人欺负过,现在就想欺负别人?贺知洲,这是病,得治,可不能耽误了,免得影响你大影帝的星途。”   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让贺知洲的怒火顿时猛窜,手不管不顾往前一伸,虎口直接擒掐住了陶凡初的脖子。   这双手收紧的力度可不是开完笑,贺知洲此时已理智全无,是真真切切想要他的小命。陶凡初一张脸涨得通红,当即喘不过气来,尤其是碰到贺知洲毫不留情,钢铁般的硬臂时,他知道自己要完了。   憋着气挣扎着去踢他,却无补于事,陶凡初想呼喊却发不出声音来,然而就在这时,眼前一阵恍惚,有什么东西忽然飞快闪过,贺知洲的脸渐渐模糊,成了一点白光,很快,这点白光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成了一大片白光。   在刺眼的光中,他看到姜沐向自己走来。   和上次在医院的梦境一样!81{jiu}2214-liu-1   陶凡初看着眼前朦胧不清、漂浮不定的姜沐,一时忘了挣扎,眼睛变得空洞虚无,手脚也松下来了。   他看到姜沐朝自己伸出手。   陶凡初也下意识地朝他伸出手。   可未等他拉住姜沐的手,身体突然猛地被另一道更大的力度拉扯开,眼前的白光瞬间消失,时空翻转,场景转换,他再次回到现实。   回到这个世界。   方才的那一幕真真假假虚幻难辨,陶凡初神智迷茫,犹似仍在梦中。但很快,脖子上的刺痛让他渐渐恢复意识,他坐在地上,懵傻地看着眼前扭打成一团的贺知洲与冯晟天,还有四周不停地相劝的人,脑子一时失神,竟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刚才发生了什么。   “沐哥,沐哥你怎么样?”小何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眼里冒出了泪花。   陶凡初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知道脖子特别痛,想说话,可一张口,喉咙就像被刀割似的,火辣辣的极其难受,他皱着眉头咳了两声,更痛了。   “沐哥,来,喝点水。”   小何手忙脚乱地喂他喝水,冰凉的水流进咽喉时,陶凡初才觉得舒服了点。   四周过于吵杂,陶凡初这会儿也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应该是贺知洲失去理智掐锢住自己的脖子,冯晟天冲过来救了自己。   尽管他现在呆滞得很,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姜沐,但显然眼前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情况更急。陶凡初在小何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走到风暴的中心,想劝住冯晟天,可嗓子哑得厉害,发不出大的声音,只好伸出手拉住他。   冯晟天和贺知洲互殴,两人脸上身上都挂了彩,看到脸色苍白的陶凡初时,理智回来了两分,忙问道,“你没事吧?”   陶凡初摇了摇头,看了正被众人劝拉住的贺知洲一眼,低声,“别打了,是我先骂的他。”   冯晟天愣了一下。   贺知洲也冷静下来了。   “我俩玩玩而已,别闹了。”陶凡初又沙哑着声说道,然后示意小何到一边休息。   一场闹剧就这么无厘头地散场了,贺知洲被经纪人和助理劝走了,他毫无防备地被冯晟天揍了两拳,脸是又肿又红,根本不能见人,幸好今天的戏已经拍完了,明后两天也没有他的戏份,能休息养伤。   而冯晟天也没好到哪里去,被贺知洲踢了一脚揍了一拳,虽然没肿,但脸上红了一大片,身上的西装留下了一个明晃晃的鞋印。   不过最惨的还是陶凡初,他的脖子被贺知洲锢出了一道极其明显的圈印,紫红紫红的,还泛着青,像被狗链子勒住似的,看着都觉得痛。   二人在剧组安排的休息室处理伤口,岑沅也来了,在冯晟天旁边哭唧唧的,一整个大写加粗的见我犹怜。   休息室被迫变成了巨大的修罗场,小周让剧组常驻的医务员处理冯晟天的伤口,而陶凡初脖子上的伤是小何处理的。可怜的小何,帮陶凡初处理伤口时,被休息室的气压吓得畏畏缩缩,大气也不敢出,这小情儿和前男友共处一室,两虎相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   但陶凡初心里淡定得很,因为他始终在想着另一件事。 第29章   为什么他又看到姜沐了?而且这次姜沐没有跑也没有走,还对他伸出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场梦境又短又不真切,昙花一现般,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姜沐依旧一句话也不对他说,就这么伸出手来,到底想对他表达什么?   陶凡初拧了一下眉,微微叹气。   冯晟天看着他脖子上的勒痕,脸上神色不好看,“你没事吧?”   陶凡初摇了摇头。   没死成,挺可惜的。   这边的岑沅也觉得非常可惜,于是开始朝陶凡初嚷,“你和贺知洲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人的暧昧龌蹉事,能不能别拿到台面上,别影响工作!你俩这样大打出手,丢脸不说还连累晟哥,姜沐,你可真是能耐。”   陶凡初不为所动,虽然他知道岑沅是故意在冯晟天面前这么说的,而且也非常成功地把冯晟天惹生气了,瞧金主大人墨黑墨黑的脸,不用问他都知道金主大人的心情已经跌到谷底了。   但对着岑沅小白脸,他连争辩的话都不想说,这个世界无非两句话来解决一切的麻烦事情,就是‘关我屁事’与‘关你屁事’。   他与贺知洲的事,关你屁事?   影响工作?关我屁事?   连累你的晟哥?那更加是关我屁事了。   于是陶凡初无视了岑沅,看着冯晟天,“已经是饭点了,你中午留在这边吃饭?”   冯晟天定神数秒,说,“是。”   因为岑沅今天死活要他来探班,而自己也想来看看网上说贺知洲与姜沐的绯闻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来了,他的行程赶,只有中午这点时间,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在横店附近吃午饭。   但是他摸不清姜沐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岑沅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是终于良心发现自己做错了事,想请晟哥吃饭赔偿晟哥?”   冯晟天也以为是这样。   结果陶凡初语气平平地说道,“那不是,我只是想说,你们要是加餐就多加点,我也想吃,吃了几天剧组的酸辣土豆丝,我嘴巴都快吃麻了。”   冯晟天:“......”   岑沅:“......”   “但如果你们出去吃我就不跟去了,我让小何跟你们去打包回来,我脖子现在这个样子,走出去挺吓人的。”   冯晟天:“......”   岑沅:“......”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陶凡初没注意两人如啃了屎般的神色,说完又继续琢磨刚才看到姜沐的事。出神想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金主爸爸和白月光还呆在休息室不走,疑惑,“你们怎么还在,不是去吃饭吗?”   岑沅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冯晟天则是没好气,语气带着怨怒,“我让小周去餐馆买饭送过来,你脖子不能见人,那你自己看看,我这脸能见人吗?”   陶凡初闻言,这会儿才认真去看冯晟天的脸,被打了一拳,左颧骨下方红通通的,看着就觉得痛。   陶凡初撑着下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着是挺惨的,你也少点出去吧,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揍成这样的。”   冯晟天迟早要被这个没良心的人哽死当场。   自己四舍五入好歹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要不是自己发现他被贺知洲欺负,现在这小子估计已经见阎王去了,哪还能这么乐呵在这里怼天怼地?   休息室的气压低成狗,小何最后扛不住,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不一会儿,小周回来了,打包了满满的七菜一汤,陶凡初自动入座吃饭,丝毫不客气,也不懒得去研究岑沅那能杀人的眼色,吃着吃着甚至对小周说,让小何也进来一起吃。   小何果断拒绝,并说自己已经在吃剧组的盒饭了。   陶凡初奇怪,“剧组的盒饭有什么好吃的,天天酸辣土豆丝和水煮西兰花,菜色千篇一律,吃得人都要变土豆西兰花了。”   小何坐在休息室外,啃着土豆丝委屈巴巴,别说了沐哥,人艰不拆。   而冯晟天和岑沅也一起吃饭,三人围着桌子,沉默无声,一旁候着的小周差点以为自己进了修罗场局。   “晟哥,这是你爱吃的。”岑沅把一块南乳排骨夹到冯晟天碗里。   陶凡初撇了一眼,这道菜他刚才也吃了,煮得一般般,咸得很,还是白切鸡腿肉好吃。   陶凡初夹了一块鸡腿肉自己啃了,这边岑沅又开始动手剥虾,然后把虾肉放到冯晟天碗里。   真好,陶凡初羡慕地看着冯晟天碗里的虾肉,他也想来个人帮自己剥虾。   冯晟天哪可能不知陶凡初在想什么,放在这小子身上,千万不能用一般常识来判断他的语言行为。   作为小情儿,巴结讨好金主这种事压根不可能发生在这人身上,不气死你已经对你是莫大的真爱了。   于是冯晟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自顾把岑沅夹来的菜肉都吃了。   岑沅高兴,继续显殷勤,还一直和冯晟天说话聊天。   “晟哥,等下来看我拍戏吧。”岑沅瞪了某个胡啃海塞的人一眼,“我和姜沐下午有一场落水戏,我水性不好,怕影响到拍戏进度,如果晟哥你在的话,我肯定没那么紧张。”   冯晟天闻言,拧了一下眉,倒不是因为岑沅说的水性不好,而是他忽然想到岑沅之前故意让姜沐选上电影角色,送给王制片和投资商的事,岑沅对姜沐似乎有很大的怨意,难保今天岑沅会对姜沐耍出什么手段来。   虽然只是自己的小情儿,也不可能真的为了姜沐而得罪岑家,但如果岑沅闹出什么意外来,也是够糟心的。   于是冯晟天答应了。   下午的落水戏如常入场,这是陶凡初在这部电视剧里的最后一场戏了,剧本内容简单,岑沅饰演的弟弟因偷拿了女主的发簪,想把发簪藏在府上的水塘池石堆旁,结果不小心落了水,弟弟不懂水性,危在旦夕,恰好经过的书童陶凡初跳下水塘把人救了上来,但发簪落水里了,上岸的弟弟要求书童回水里找,书童招照办了,却没再浮上来。   这一场戏分了三段,第一段是岑沅落水;第二段是陶凡初冲出来救人,第三段是陶凡初再次潜水找发簪。   这一场戏陶凡初没有台词,全是动作,并不算难,小何早早准备好了毛巾和换洗衣服,就等着他沐哥拍完然后换衣服杀青下班。   先拍岑沅的个人戏,陶凡初撑着下巴举着小风扇在一旁等候,冯晟天还没走,也在他旁边坐着。   刚吃完饭不久,陶凡初这会儿正犯困,他打了个小哈欠,百般无聊。   冯晟天看了他一眼,出声问,“你会游泳吧,水性怎么样?”   “挺好的。”陶凡初又打了个哈欠,“以前也常游,我不喜欢举铁也不喜欢玩健身器材,所以都是游泳健身,还办过游泳卡呢。”   当然,这是陶凡初的经历,不是姜沐的,他压根不知道姜沐有没有办过游泳卡。   冯晟天放心下来,没多说其它。   岑沅的演技平平,好不容易过戏,终于轮到陶凡初上场就位了。   大夏天的,落水倒不怕冷,只是这厚戏服沾水后会变得非常重,而且这一场落水戏必须一次过,不然重新换衣化妆会非常麻烦。   导演讲了一遍戏,开拍后,他听着导演的指示,走了两步摆出听到呼救声的恐慌脸,然后飞快跑过去跳进水塘里。   这个人工造的的大水塘并不浅,深度估计有两米多,和一般泳池的深度相差不大,陶凡初一头扎进水里,久违地被水压挤迫时,竟有些陌生与力不从心。   他惊愕,他一个懂水性的人,竟然不能自动浮起,双手双脚条件反射地开始扑腾,本能地挣扎着,同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姜沐不会游泳,所以身体机能自动排斥水。   陶凡初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凭着自己的记忆开始尝试在水里划动手脚,奈何这戏服实在是重,一番折腾后,终于能勉强浮起身来。   他艰难地冒出头深呼吸,这才知道导演早已喊了CUT。   “姜沐,你怎么回事?刚才怎么一直不冒出水面?”导演朝他大喊。   陶凡初没顾得上导演,赶紧游到一边去,手攀着旁边的石头,后怕地喘着粗气。   “姜沐。”导演又喊了。   陶凡初郁闷,喊什么喊,没看到老子刚才差点丢了小命,哪还管你冒不冒头的。   “呛到水了。”陶凡初不耐烦地找了个借口。   导演看冯晟天在,也没计较太多,大声地说道,“那再来一遍,直接从你冒出水救人那段开始。”   “姜沐,你装什么装,看到晟哥在,扮柔弱装可怜?”岑沅也在水里浮着,正满脸不悦地瞪着他。   陶凡初这会儿正紧张自己水性不佳怎么救人,没想到岑沅直往雷区上撞了。   岑沅这货十足恶毒的大反派,陶凡初瞧着他忍怒的模样,真生怕这傻子等会儿给自己使什么绊子,索性先下手为强大声地陪他嚷,“我装你个麻痹,没看到老子刚才差点淹死啊?”   岑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陶凡初继续炮轰了,“你等会儿最好自觉点别给我耍什么手段添什么麻烦,我他妈如果托不住你,就直接拉着你往水里拽,大家一起死。”   前男友与小情儿的较量,猝不及防就此开始,可怜的导演,那准备喊开始的声音冷不丁停住了,他顶着一头美丽的地中海瞄向了身旁不远处的冯晟天,想看看大老板有什么惊人反应。   结果是没反应。   冯晟天在陶凡初破嗓子的大吼中显得异常冷静淡定,他的小情儿已经不是第一天这么奇葩了,金主爸爸表示见怪不怪,甚至认为这才是常规操作与正常剧情。   只是他发现,他的小情儿并不像说的那样擅长游泳。   冯晟天重重地拧了一下眉。   继续开怕,陶凡初用力地深呼吸,听到拍板的声音后,又缓缓地潜入水中。   不管了,早死早超生,豁出去了。   陶凡初手脚笨拙地在水里扒拉,虽然没有以前在水里的熟练程度,但总算能不沉底,他艰难地呼吸,不停地划水,按照导演最先的指示,潜入水里把正在扑腾的岑沅救起,可还没等他把人托起,这煞笔玩意居然对着他的肚子踢了两脚。   这一踢把陶凡初踢得嗷嗷叫,手脚也开始不受控地乱了,整个人直往水底里陷,根本挣扎不起来,混乱间他也不吃亏,咬着牙也狠踹了岑沅两脚。   去他个姑奶奶的,要死大家一起死!   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他本想把岑沅也拽进水底,可惜他踹完岑沅后,身子已经无力往上浮起了,反而整个人陷进水里,还不小心呛到水。   水压如重石直袭而来,他脑子一片发麻,急忙狗刨式地开始挣扎,拼命地划动着手脚。   祸不单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右小腿竟然抽筋了!   陶凡初倒吸了一口凉气,只知道这下子是真的要完蛋了,本想以仰泳的姿态浮起,可不行,戏服太重了,小腿亦痛得伸不直,在水里还喘不过气来,身体被水压挤得难受发闷,身子慢慢地往下沉。   去他姑奶奶的,他要是能活着爬上岸,绝对要把岑沅揍一顿狠的。   视线模糊发花,水里的世界变得混浊且安静,陶凡初觉得自己的五官、四肢、神经血液内脏全被冰封住了,就连小腿的痛意好像也不见了,意识渐渐涣散,忽然眼前一片花白,他再次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姜沐。   姜沐?   又看到姜沐了? 第30章   意识渐渐涣散时,忽然眼前一片花白,他再次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姜沐。   姜沐?   又看到姜沐了?   竟然在一天内梦见两次姜沐。   感官世界混乱不堪,陶凡初却清晰地看到姜沐抬起脚向自己走来。   一如今天中午那样,向自己伸出了手。   这个梦境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暗示姜沐想拿回这副身体?   可陶凡初来不及多想,面对同样的伸手动作,他仅仅愣了半秒,马上朝姜沐伸出手。   要带他走吗?   带他走吧,快把这个世界换回来吧,他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   他渐渐合上眼,身子已经沉到了水底,背部碰着泥乎乎的地面,器官被挤压,呼吸被夺走,神智在游离,濒临死亡的这一刻,是宁静的。   可下一秒,他的手臂被一股力道拉扯住,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狠拽着他往上游,可他的眼皮重得厉害,根本不想睁开,而且四肢无力发软,动也动不了,只能任由这股力道把自己往上拉扯。   不多时,他整个人浮出了水面。   重见天日,氧气进肺的一刹那,他又活过来了。   陶凡初急喘气,连连咳了好几声后,人终于缓过劲来,半眯着眼,这才看清救自己的人是冯晟天。   幸好不是岑沅,不然他都不知道等下该不该揍岑沅了。   一想到还可以放心揍人,陶凡初在难受中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冯晟天身上。   两人身子紧贴,这会儿陶凡初几乎是瘫软的状态,冯晟天吓慌了,生怕他再次沉水,抱着他一直托着他的臀往上提。   “姜沐,你怎么样?”见他没反应,冯晟天用力拍他的脸,焦急地往岸边游去。   陶凡初气若游丝,脑袋疲软地窝在他的肩膀里蹭了蹭,小猫儿般闷闷出声,“别拍了,痛。”   冯晟天这才松了一口气。   上岸后,医护员急上前查看情况,因为腿抽筋而差点淹死在两米深的人工水塘里,这种事听着挺匪夷所思的,但陶凡初并没有过有多解释,毕竟他是因为幻觉看到了姜沐,所以才放弃了挣扎自救。   拍摄是进行不下去了,导演索性喊休息半小时,陶凡初休息了几分钟后,在小何的搀扶下去了休息室,把又湿又重的戏服脱了下来。   想着反正等下又要穿回去,大热天的也懒得换衣服,而且自己的头发湿,换衣服肯定会弄湿,便只穿了内裤,就这么赤着上身,下身披着毛巾,任由头发滴着水,呆坐在椅子上。   冯晟天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秀色。   “怎么不穿衣服?”   冯晟天脸色板沉着,有些难看。   小何刚出去帮陶凡初拿吹风筒,休息室里只有陶凡初在,冯晟天便顺手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穿了。”陶凡初大直男丝毫不觉得自己只穿内裤有什么问题,还随手掀开自己的毛巾,向金主爸爸展示自己新买的内裤,示意自己真的穿了衣服,内裤也属于衣服的一类。   冯晟天没好气地看着他骚气十足的动作,走了过来,拿起一旁的毛巾搭在他的头上,“擦擦头发。”   陶凡初现在累得很,懒得动,拿开了毛巾,“不擦,不想动,累死了。”   冯晟天看了他一眼,拿起毛巾帮他擦头发。   陶凡初有些意外,没想到金主爸爸亲自动手,也不矫情了,乖乖坐好,还特意靠近了一点,好方便金主爸爸帮自己擦头发。   若是平时,陶怼怼肯定口没遮拦先来一番调侃,但今天历经了两次‘死而复生’,而且都是冯晟天救的他,便大发慈悲地放了金主爸爸一马。   休息室安静,两人沉默着不说话,竟生出少许温情的气氛来,冯晟天看着难得乖巧听话的小情儿,轻笑,结果下一秒,小情儿在温情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冯晟天:“.....”   “不穿衣服还真是冷啊。”陶凡初吸了吸鼻子,一手捞过旁边的外套搭在肩上,也不穿,就这么披着。   冯晟天看着他脖子上那圈的勒痕,伸手抚了一下。   惹得陶凡初发痒,忍不住缩了下脖子,不满道,“别乱摸。”   “还痛?”冯晟天沉着脸问。   “有点。”陶凡初说着,也伸出手戳了一下冯晟天脸上的被贺知洲揍了一拳的地方,惹得金主大人脸颊一抖。   “怎样,你也痛吧?”陶凡初看他呲牙的模样就想笑,本想忍一忍,但还是笑出声了,“我们俩今天真倒霉。”   冯晟天没好气地拿开他的手,“也不看看是谁的缘故。”   陶凡初耸了耸肩,“没办法,长得帅,就是容易招花惹草招蜂引蝶。”   “你还得意了?”冯晟天伸手捏住了他腰上的软肉。   金主大人的掌心微热,覆在腰上一股暖意涌进,陶凡初这才发觉自己是真的冷,顺势把运动外套穿上了。   “还不松手。”陶凡初见冯晟天双手依旧搭在自己的腰上,无奈,“揩油要收钱。”   冯晟天瞪他,反正都是要给钱,索性揩油到底,一把将他搂过来,手往下,隔着毛巾摸住了他的臀,与他胸口紧贴。   “你真是。”二人靠近极近,陶凡初一下子就知道金主爸爸的意图,无奈,“你可别上头了,这里是休息室,小何随时会回来。”   冯晟天没理会,亲了他的唇一下,“我锁门了。”   “你才没锁。”陶凡初拆穿他,别开脸,“我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不想丢人,也没这个心情陪你疯。”   冯晟天沉下脸,头埋在他肩窝,“那晚上来我家。”   “不去。”陶凡初撇嘴,“我差点被你的白月光弄死,现在连带看你都觉得不顺眼。”   “听话,别闹了。”冯晟天眉头紧拧,掐了一下他的臀肉。   “听话的是傻子。”陶凡初拿开他的手,一想到金主爸爸每次出差回来都像饿鬼投胎的模样,想想都瘆得慌,自己今天历经了那么惨的事,坚决自保,“你才是别闹了,咱俩是一手交钱一手献身的关系,不是包月包年,我不想去就不去。”   冯晟天被拒绝,本还窝着气,冷不丁听到他的包月包年,顿时被逗笑,“那要不我现在缴个月结费?”   “晚了。”陶凡初不提供这项服务,而且,他是真的没这个心情陪金主发神经。   冯晟天看着他郁郁无神的脸,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没再强逼他,“晚上来我家吧,我不做。”   金主爸爸出差期间一直憋着,回来能修心养性这种事陶凡初觉得可能性不大,不敢冒险,“还是别了,我今天真的很累,不想被你摧残。”   冯晟天又好笑又好气,无奈叹气,“那晚饭呢?一起吃?”   陶凡初犹豫了。8꯭1꯭9꯭2꯭2꯭1꯭4꯭6꯭1꯭   “随便你吃什么。”冯晟天加重注码。   陶凡初更加犹豫了,“什么都行?”   “嗯,什么都行。”   这就好商量了嘛。反正只是吃个饭而已,他也不亏,陶凡初笑得开心。   虽然被淹水,但陶凡初并没有受伤也没有多难受,剧组拍摄不可能为了他一个无名小辈拖进度,他歇了大半个小时后又继续拍摄。   只是在拍摄前,他一脚将岑沅踢下水塘。   总算报了仇。   陶凡初这个举动惹来全剧组的傻眼,岑沅的助理更是直接呆在原地懵成大鹅,毕竟岑沅是岑家的独子,他跟在岑沅身边这么久,还真没见过这么直接了当并且大快人心的复仇方式。   快狠准,一击即杀,绝不留后路。   难道这人就不怕岑家的势力?就算有冯晟天在,但岑家与沅家在圈子的势力不容小觑,被雪藏封杀是分分钟的事啊。   可陶凡初压根就不怕,甚至没有放进眼里,雪藏封杀与报仇雪恨相比,根本不足挂齿。他还故意趁金主爸爸离开剧组才动的手,白莲花?绿茶?不会装,他陶凡初装得比你还专业,更知道该如何恶心你。   小情儿与前男友的爱恨情仇依旧进行时,气氛跋扈,杀意极盛,剧组工作人员无人敢上前营救,连小何也没敢动,人人看着陶凡初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水塘边,而且岑沅本就是要下水继续拍摄的,这下真的是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   加上岑沅大少爷压根没呼救,这会儿正在水里跟陶凡初大眼瞪小眼。   “姜沐!”岑沅怒极气恨,“你趁着晟哥不在,专做这种下三滥的事!你贱不贱!”   陶凡初听着他嗷嗷吼,脸无表情地冷哼道,“贱有什么所谓的,最重要的是老子爽到了!”   “再说要是比下三滥,我和你到底谁是下三滥,刚才你在水里踹我,让我差点淹死,我现在只给你一脚,算是便宜你了!怎么,你是想让你的晟哥来见证你的倒霉相?我现在就能成全你把他喊来,然后我当着他的面再踢一次。”   “放屁!你丫的别得寸进尺!别以为晟哥会一直保你!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岑沅咬牙切齿。   “我等着!”陶凡初恶狠狠地朝他呸了一下,并竖起了国际友好手势招呼他。 第31章   下午的拍摄可谓艰难,两个冤种仇家在对持与战火中厮杀,恨不得当场咬死对方,几经艰辛后,终于全部过戏,导演心悸地捂住小心脏,要命,这两人要是再多待几秒,他那美丽的地中海绝对会彻底变成亮灿灿的大灯泡。   离开剧组时才下午四点多,陶凡初已经完场可以下班了,岑沅后面还有夜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陶凡初离开。   陶凡初回了公司。   今天在横店发生的事已经传遍公司了,不管是贺知洲掐陶凡初的脖子,自家总裁英雄救美;还是陶凡初溺水,自家总裁再次英雄救美,甚至最后小情儿教训白月光的惊人举动,全都被编成小故事广泛传颂。   短短大半天发生的事情,精彩得堪比电视剧数十集的狗血剧情,尤其是看到陶凡初脖子上的勒痕时,广大听众们只恨自己没在现场,不能亲眼见证一二。   但陶凡初直接忽略了公司同事们各种探究好奇八卦的目光,他今天一整天都累疯了,像回炉重造过那般,浑身无力,所以回到公司后,他匆匆洗漱间冲了个澡,然后到员工休息室睡觉去了。   虽然是明晃晃的划水偷懒,但实在顾不上那么多,现在他人累心累,只想睡觉,天崩地裂也没有睡觉重要。   等到他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他眯了眯迷糊的眼,隐约看到身旁坐着一个人,陶凡初以为是小何,看清后才发现是冯晟天。   “醒了?”冯晟天坐在小床边看着书,见他动了动,看了过来,对上一双黑幽幽的眸子。   “嗯。”陶凡初懒懒地发了一个鼻音,又懵神数分钟后,问出声,“几点了?”   冯晟天看了一眼手表,“快七点了。”   原来他睡了几个小时,陶凡初眨巴了一下眼睛,依旧窝在床上没动,甚至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小何呢?”   “我让他先走了。”冯晟天看着他,“你忘了,晚上我们约了一起吃饭。”   陶凡初没忘,他心里可期待这顿大餐了,但也没动,懒洋洋地打了个小哈欠,泪花盈满眼眶。   “那你下班了吗?”   “下了,在等你。”   陶凡初又‘哦’了一声,人还在傻懵着,脑子不在状态。   “还困?”冯晟天也没催。   陶凡初摇了摇头,脸颊的肉被枕头挤着,声音糊呼呼的,“不困了,就是不想动。”   冯晟天看着他这个懒洋洋的模样,看得心痒,脱了西装,也钻到他的床上。   陶凡初没推他,呆呆地任由他在自己身边躺下,抱住自己的腰。   冯晟天看着自家小情儿这副焉巴巴无神采的模样,心想看来真的是被吓傻,这会儿终于知道后怕,把他拥得更紧了。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冯晟天亲了一下他圆润的额。   陶凡初觉得痒,蹭了蹭他的脸庞,“在想等下吃什么。”   冯晟天笑了一下,“那想到了吗?”   “还没呢,在烤肉和火锅之间摇摆不定。”陶凡初一脸苦恼。   “要不去吃自助?”冯晟天在小情儿的语气中,感受到他真的是在烦恼,无奈,“我记得我们小区附近有一家烤肉和火锅都有的自助。”   陶凡初脱口而出说了‘好’,可说完后,忽然微仰起头看着金主爸爸,“为了让我去你家,金主爸爸真是啥手段都使了。”   冯晟天一挑眉,其实他没有想起这茬,被陶凡初这么一提醒,才意识过来,失笑,“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你现在反而提醒我了。”   小情儿自己搬砖砸自己的脚,这会儿不服气地嗷嗷吼,被金主逮住一顿揉摸。   陶凡初挣扎了一下,“你真的不做?”   “不做。”冯晟天吮吸了一下他脖子上发红的勒痕,“留到以后再收拾你。”   陶凡初哼了一声。   那就是答应了,冯晟天勾了一下唇,他的小情儿其实很容易心软,被人哄几句就陷局了,危险得很。   正想着,小情儿忽然说道,“你应该听说了吧,我把岑沅踢下水的事。”   冯晟天皱眉,他自然是知道,今天下午岑沅的助理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虽然多少才到缘由,但冯晟天当时的回复只是一句短短的‘知道了’,然后并没有再说其它,就连后来岑沅打来的电话,他都借故开会,匆匆挂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还真不好判。   “你可别心痛。”陶凡初满不在乎地说道,“是他踢我在先,害我差点死翘翘了,你再心疼也得要分清是非对错。而且这是我跟他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别插手,要是他找你,你也不能管,又不是女的,娘吧唧唧找帮手算什么男人。”   冯晟天愣了一下,这人真是要强不服输。   可爱到要命。   “我知道了。”冯晟天亲了一下他的唇,又觉得不够,含着唇沿吮吻了个遍,舌撬开他的牙关,钻了进去。   手也没闲着,直接伸进他的衣服里,覆上他的胸,用力地揉捏。   二人紧贴,陶凡初被亲得懵乎,但被吻,舒服得很,手不知觉绕上金主爸爸的脖子,环住了。   冯晟天在被窝里偷笑,他的小情儿最近没那么抗拒了,正一点点放松警惕和防线,果然很容易心软,这么轻易就陷局了,实在是危险得很。   吻停时,二人气喘吁吁,浑身热烫难耐,冯晟天更甚,身体某处挺起来了。   陶凡初这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蠢事,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别到处发情,等下还要去吃饭呢。”   “是你的错,你先撩的。”冯晟天意犹未尽地亲了一下他的耳垂,“你别动,我缓缓。”   陶凡初无奈,只能任由他紧抱住,在自己身上到处蹭到处泄火。   不知过了多久,金主爸爸终于缓够了,二人去吃烤肉火锅自助。   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自助店里已经没多少客人取餐了,选择的菜品也不多,不过陶凡初就是奔着吃肉去的,其它小吃小菜也没多在意。   他边吃边烤乐得欢,冯晟天则主要对付小火锅。   “还想吃肥牛。”小情儿使唤金主爸爸去取肉。   金主爸爸去了。   “你想不想吃水果?”小情儿又暗示金主爸爸去取水果。   金主爸爸又去了。   听教听话,堪比金主界中的楷模。   小情儿甚至不知足,盯上金主爸爸烫好的鱼肉片,把碗递到火锅边上,示意要吃。   冯晟天无奈又宠溺地看着他,把鱼肉片放进他碗里,“敢情我是来服侍你的。”   陶凡初咬着鱼片,心想金主爸爸真是计较,不就一片鱼肉片嘛?只好乖乖吃自己的肉去了。   可不到两分钟,又不怕死地开口了,“想喝冰啤酒。”   得,就是暗示自己去拿。冯晟天已经无力抗争,站起身去冰柜帮他拿啤酒。   啤酒拿回来后,小情儿还得逞地说道,“你等会儿要开车呢,看着我喝好了。”   冯晟天当听不见,看着打开易拉罐喝了一大口。   忽然想到了什么,拧着眉出声,“我记得你酒量不好。”   陶凡初微微错愕,“是吗?我酒量不好?”   冯晟天没好气,“你自己酒量好不好你不知道?”   “我忘了。”陶凡初眨巴眼睛,“我怎么觉得我酒量不差?”   “那是你的错觉。”   人生十大错觉之一的错觉。   陶凡初没所谓地笑了笑,“没事,就喝一点嘛,这是啤酒,又不是白酒,能醉到哪里去。”   结果四十分钟后,冯晟天扶着晕乎乎的陶凡初走出自助火锅店。   陶凡初脸容酡红地缩在副驾驶位,虽然脑子还有点意识,但浑身软绵无力,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他就喝了两罐啤酒而已,真的是两罐,多一口都没有,这十八线的身体机能实在是太没用了。   “你还好吧。”冯晟天拿湿巾擦了擦他的脸,“想吐吗?”   “唔。”湿巾带着凉意贴在脸上,陶凡初难受别过脸,摇了摇头后闭上眼,“不舒服,别擦了,想回去睡觉。”   冯晟天无奈,只能先发动车子离开。   回到金主家,陶凡初直接窝在沙发上,压根不想动了,连冯晟天要抱他进房间也不肯,说脑子晕乎,要先缓一缓。   身上有烤肉味儿,熏得头晕的陶凡初更难受了,他躺够后,说想要洗澡。   “你都喝成这样了,别洗了,就这样睡吧。”   “不行,身上黏糊糊得难受。”陶凡初喘了一口气,忍着头晕死活要去洗澡。   冯晟天没办法,生怕他摔了,只好帮他放热水帮他擦身。   可怜的大金主,这辈子都没这样照顾过人,小情儿喝晕乎了,躺在浴缸里就是要睡,整个人差点泡进水里,明明今个儿才经历了被水淹的事,这会儿又不注意了。   冯晟天索性也脱掉衣服一起洗了。   他搂着已经睡死过去的小情儿,越想越气闷,到嘴的肉没吃着,反而成了照顾人的护工,真是怎么想都觉得亏。   把洗干净的小情儿放上床时,冯晟天没忍住,抱着他就是一顿亲亲啃啃,各种乱摸乱咬。   吃不到肉,也得要喝点汤慰籍一下自己。   陶凡初睡成烂泥,压根不知道自己成了砧板上的肉,被人亲干抹净。 第32章   一觉睡到大中午。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金主早不见了,估计是上班去了,屋子里没人,他摸手机,手机安安静静的,也没人找他,估计都知道他留宿在金主家里,这会儿便不来扰他了。   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一点了,脑子虽然迷糊,但肚子却清醒得很,正发着咕噜咕噜的声音。   又呆躺了一会儿,陶凡初才慢悠悠地坐起身。   一眼瞄到床头柜上,冯晟天留了一张纸条给自己。   留什么字条,留张支票多好。陶凡初拿起来看,金主爸爸的字真好看,苍劲有力,让自己睡醒后给他打电话。   陶凡初便拨了电话过去。   “喂。”接通后,陶凡初听到冯晟天发了个鼻音,“我看到你留的纸条,有事吗?”   “睡醒了?”冯晟天倒没说自己有什么事,留纸条也不过想看这醉鬼能睡到几点,“是刚醒?”   “嗯。”陶凡初走下床。   脚步声从话筒那头传来,冯晟天说道,“这个钟数了,我帮你点个外卖吧,想吃什么?”   陶凡初想这个时候回公司估计也吃不上午饭了,便随金主爸爸点了,“想吃面条,炸酱面。”   金主爸爸有求必应。   陶凡初洗漱完,外卖便到了,他打开电视一边看综艺一边嗦面,不多时,小何给他打来了电话。   “沐哥。”小何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八十岁的老大爷爷没他这么抖,“沐哥,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方便啊,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总裁不在我旁边,他不是上班去了吗?”   小何松了一口气后说道,“冯总今天没回公司,我们都以为你和冯总在一块呢。那个,既然冯总不在你身边,我把手机给群哥,他有话对你说。”   陶凡初刚‘嗯’了一声,电话那头的宋群已经开始炮轰了。   “姜沐!你看没看热搜!你瞧瞧你干了什么事!”   宋群的声音惊天地泣鬼神,把陶凡初吓得一抖,一筷子的面条都溜回碗里了,“群哥,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能怎么了!?”宋群气得嗷嗷吼,虽然昨天就知道姜沐把岑沅踢下水,今天必然会荣登热搜榜,但没想到登榜的方式如此另类可爱,网上不仅铺放了他踢人的照片,还把他竖国际手势的照片都贴出来了。   简直是大型教坏小朋友现场,明星的颜面与包袱都被他丢光了。   “你丫的,你这个不省心的玩意!一天不给我点惊喜一天就身痒是不是!”   宋群头痛欲裂,对着姜沐这个倒霉蛋儿已经不知从何处吐槽了,“你看不过眼岑沅,就不能悄悄找个地方把他办了,偏要明晃晃做,做也就算了,还特么竖中指!怎么,你手指很好看吗?好看到要全国人民都要看一看啊!”   陶凡初低头看了看十八线的手指,还真别说,这小手手真挺好看的。   那头宋群的嚎叫仍在继续,“你说现在怎么办,全世界都看到你这么没品没调了,就连表情包都出系列了,你说怎么收拾!”   陶凡初嗦了一口面,心大,“哪能怎么解决,随它呗,不做都做了,还能怎么着,时光又不能倒流。”   “时光要是能倒流,我一脚把你踢下水。”宋群听着他吊儿郎当毫无所谓的语气就来气,“这事对公司的影响有多大你知道吗!”   说实话真不知道,于是陶凡初沉默了,索性将手机开了扩音,然后放到旁边去,一边听一边看电视吃面。   还是那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那边的宋群还在叨叨嚷嚷继续嗷嗷吼,这边的陶凡初吃得正香,就在这时,门忽然开了。   陶凡初被开门声吸引过去,探头去看,是冯晟天。   “你怎么回来了?”   陶凡初咬着筷子看着金主爸爸。   冯晟天没有接话,边脱西装边走到饭厅来,看了一眼时间,都快两点了,“怎么还没吃完午饭?”   又瞧见桌子上亮着的手机屏幕,“你在跟谁打电话?”   “是群哥。”陶凡初把手机页面递给他看,“他找我有事。”   而电话那头的宋群听到冯晟天的声音,顿时懵逼了,“姜沐,是冯总吗?”   陶凡初应,“是啊,他刚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宋群飞快地说道,“那不打扰你们了。”   然后迅速挂线。   冯晟天:“......”   哦吼,金主爸爸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陶凡初逃过一劫,笑嘻嘻地继续吃面条,边吃边说道,“你吃过了吗?”   冯晟天点头,示意自己吃过了,坐到他旁边。   陶凡初抬头看了他一眼,明显感觉到金主爸爸的情绪不高涨,看来心情不太好。   “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陶凡初嗦着面条问道。   “没事。”冯晟天本不想说,但今天中午那顿饭吃得实在哽心,而且事关自己的小情儿,最后还是开口了,“你这段时间,通告可能会减少。”   陶凡初一听,先是不以为然,他巴不得呢,但很快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应该是自己得罪了贺知洲和岑沅,导致金主爸爸为难了。   陶凡初吃完最后一大口面,放下筷子后,想了想,出声,“是岑沅还是贺知洲为难你?”   与贺知洲无关,也不是岑沅,准确来说是岑家。但冯晟天没有开口,毕竟这两者,都是同一个性质。   在这个圈子里没有秘密,冯晟天倒不怕贺知洲会做出什么事来,说到底就是一个演员,只是很有钱、且身价极高的演员,冯晟天不觉得他会对做自己恶劣事,并没有把他真正放到眼内。   反而是岑家是为岑沅出头,要减控晟天娱乐在各个电视台上的进场占比,这一手狠绝得很,这样不仅姜沐,连他旗下的其他明星都受到了牵连。   “就猜到那小子没那么磊落,没想到还牵连其他人。”陶凡初忿忿不平,“事情很严重吗?”   冯晟天不知该怎样说,一些大牌的明星有名气的还好,本身有影响力在,镜头再减也会有粉丝和观众买单。但那些刚出道的小明星们就不是了,出现在电视台节目的机会少了,流量与曝光自然会减少,这是无法避免的,更何况后头还有一连串看不见的无形损失和负面影响,根本无法估量。   冯晟天叹了叹气,疲惫地抱住眼前的罪魁祸首。   虽然冯晟天很想吐槽小情儿总是闯祸,但想了想,小情儿肯定会不高兴,索性不提了。   可哪怕冯晟天不提,陶凡初也隐约猜到金主爸爸想说什么,“没想到还是给你惹麻烦了,本以为是我得罪他,他就算是报复,也是报复在我身上,结果还是连累了你。”   陶凡初难得会沮丧不安,惹得冯晟天抬头看了他两眼,“你居然还会反省。”   “我当然会。平白无故牵连到其他人,我也会良心不安好伐。”   陶凡初没好气,他男子汉大丈夫,一般都是当场报仇,最不屑岑沅这种背后使阴的行为,靠在椅背上叹气,“怪不得群哥又骂我了,说我天天给他惹事。”   冯晟天失笑,可不是,活脱脱一个大麻烦精。   “但是我可不后悔踹他。”陶凡初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只觉得岑沅不磊落,“我出了一口气,可爽了,只是没想到我出气的后果,由你来承担。”   陶凡初说着,又看着冯晟天道,“不过你这前男友也忒小气了,说不定他是逮着我的事给你教训,谁让你包小情儿,说到底还是因为你渣。”   冯晟天被这套‘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给弄糊涂了,牛逼你个人才,这样一通绕,居然可以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口才和思维这么好?”冯晟天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他的小情儿了。   “这是事实嘛。”陶凡初在旁边的储物柜拿出薯片来,又坐回餐椅上继续和金主爸爸唠嗑,“不过你和岑沅到底怎么回事,他看着对你念念不忘的,怎么背地里会对你公司下这么大的狠手?这不自相矛盾吗?”   “这不矛盾。”   冯晟天无奈,这小情儿毫不顾忌地与他聊起岑沅的事,要是自己不回答还真显得有些狭隘了,无奈道:“今天这件事,不过是岑家借着为岑沅出头为由,趁机打击晟天娱乐罢了。”   “岑沅是岑家的独子,自然代表了岑家的利益,但岑家不止岑沅一个继承人,岑沅的爷爷还在,除了岑沅的父亲,有好几个堂叔伯掌事,虽然对外宣称继位人是岑沅的父亲,但其实岑沅各个叔父手上所持有的电视台股份都不少。”   “两年前岑家的公司在管理上出现过问题,资金流动出现了极大的缺口,急需大量资金填补。当时我和岑沅还在一起,岑沅让我帮忙,我那时听了他的,不断投钱进去。后来才发现这个窟窿实在太大了,岑家的长辈太贪心,想让我父亲也投资补债,等我发现的时候,不仅是晟天娱乐,就连我爸的公司也亏损了不少。”   “因为这件事,我们两家彻底闹掰,我和岑沅也分了手。”冯晟天苦笑了一下,“而且这个圈子不止我一家经纪公司,各方竞争大,利益当前,拉踩都是正常事,难得逮着一个借口,自然拼命利用打击。”   陶凡初傻乎乎地听着,没想到这霸道总裁剧情背后,全是勾心斗角血不见刃的恐怖厮杀。   看来还是当条躺平的咸鱼好。   陶凡初吃了一片薯片,“那你当初投进去的钱都拿回来了吗?”   冯晟天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依旧难看,但都说到这儿了,索性全说出来了,“没有,全打水漂了。岑家对外宣称开发了一个土地项目,以这个项目为幌子,最后把所有资金都独吞了。”   “那你也太蠢了,妥妥的大冤种啊!”陶凡初错愕惊愣,“你是傻子吗?钱就这么白给人家了?”   “......”金主爸爸被自己的小情儿喊傻子。   小情儿甚至还一副无知脸,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   冯晟天瞧他的模样,已经计较不起来,“也不算白给,多少换来了一些利己条款。不然我这刚开几年的经纪公司,怎么能和别人开了二三十年的对拼。”   陶凡初恍然大悟,但仍觉得金主爸爸就是实打实的大冤种,同时觉得这建立在金钱上的爱恨情仇,还真是错综复杂。   “你也挺不容易的。”陶凡初自动回到原本世界三十二岁的自己,用知心大哥哥的语气,对这位二十多岁的小朋友的遭遇发出感慨,“谈一场恋爱,居然被人骗财。”   还发出真挚的安慰,“幸好你也振作起来了,这人生路那么长,谁还没经历一些伤心的恋爱事?你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呗,以后看人可得擦亮眼睛,看准点,别再被骗了,钱这玩意,要赚回来可不容易。”   冯晟天莫名其妙被自己的小情儿安慰,不知该笑还是该气。然而这种事,旁观者再怎么安慰,也抚不平当事人已受到的伤害,便轻轻揭过,不愿再多提了,把话头绕回来,说道,“两年前的教训我买单了,今天的教训还是我买单,怎么想都是我亏。”   陶凡初何其聪明,马上听懂了金主爸爸的暗示,眨巴了一下眼睛,果断顺着金主爸爸的话歪曲真理,“所以说让你看人可得擦亮眼睛,看准点。你瞧你,看人看不准,买了我这个总惹麻烦的,这能怪谁呢?”   冯晟天笑,搂住了眼前这个麻烦精,“单我买了,总得让我占点便宜吧?不然这钱我是白丢了。”   “没让你白丢。”陶凡初瞪了一眼那伸进自己衣服里,非常不安分非常不正经的手,“你现在不就在占着我便宜了吗?”   “不够。”耽zhuo荼茗⁺819-er-2㈠㈣61   说着,冯晟天亲了一下小情儿的唇。   一口薯片和炸酱面味儿。   金主爸爸不满。   陶凡初却是得意地哈哈笑,“是你自己要亲我的。”   冯晟天揉了一把他的胸,手一托,把人抱进怀里。   “你这样,就不怕这椅子承受不住我们俩的重量,然后塌了?”陶凡初在他怀里扭了扭身,无奈道。   “那上床去?”冯晟天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大中午的别闹了。”陶凡初没好气地推了推他,“等下你回公司吗?”   “嗯。”冯晟天一路往下亲,含糊地应了一声。   “唉,我也回吧。”陶凡初无语,只能任他亲亲搂搂到处撩火,嘴里继续说着公司的事,“刚才群哥发了很大的火,我要是再不回去,小何就惨了......嘶,你这么大力咬我干啥?”   “这个时候,不准再说别的男人。”冯晟天又惩罚性地咬了一下他的肩。   “我说男人你纠结什么,我说女人你才纠结吧。”陶怼怼嘴巴又发作了,“你这小气心眼。”   结果被金主爸爸逮住一顿吻。   这小情儿的嘴巴实在太欠了,吮着他的唇像吸糖一样,舌在他口腔尝了个遍才肯松口。   “你真是。”陶凡初气喘吁吁地看着他,刚才被亲得差点整个人被压在饭桌上,这会儿不得不手环住他的肩,“不是说嫌弃炸酱面和薯片味儿吗?你咋这么饥不择食?”   惹得金主爸爸又狠咬了一下。   “别咬了。”   陶凡初郁闷,“你属狗的是不是,昨晚啃了我一晚上以为我不知道?我今天刷牙的时候照镜子,还以为自己得了荨麻疹,满身都是红斑咬痕。”   冯晟天不怒反笑,“可我昨晚这么亲你,你都没醒,你这酒量啊。”   说起这个陶凡初更郁闷了,“这姜沐也忒没用了,喝那么一点点啤酒就倒,以后还怎么约酒。”   “你自己说自己没用?”冯晟天笑得宠溺,那语气仿佛在哄小孩。   陶凡初没好气地哼他。   大中午的,冯晟天也不可能真的做什么,和他的小情儿腻歪在一起,亲亲摸摸搂搂抱抱够了,才回公司去。 第33章   陶凡初回到公司时,公司上下全都处于一个微妙的圈子中。   本来人人翘首以暇,等着八卦姜沐会落得怎样的下场。说不定会被自家总裁抛弃,又说不定会被雪藏,甚至会当成祭品被送到某个导演某个总裁的床上。   毕竟得罪了岑沅得罪了岑家,害得公司的各大摇钱树都被割了一脖子血,这个损失可谓巨大,自家总裁又不是傻子,哪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小情儿。   可惜金主爸爸就是突然变成傻子,轻易地放过小情儿了,没生气没撒气,也不知为何脾气绝佳,如常地走进公司。回公司时,甚至张扬大方地带着被啃了一脖子草莓印的小情儿,生怕十月空气的甜度不够,腻歪在小情儿身边撒糖,自始自终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是亏得太多,赔得太多,所以疯了吗?索性接受现实?   但是大家伙不紧张自家总裁亏赔了多少钱,而是开始传姜沐真是手段了得,这都能过关,果然不容小觑。就单凭把金主哄得贴贴服服这本事,简直能出一本《金主驯养手册》。   从此各路金主尽收怀中,应有尽有。   宋群看着姜沐,觉得眼前的姜沐已经不是当初的姜沐了,现在的小情儿脑袋上明晃晃地挂着一个免死金牌,亮灿灿金闪闪的,好像在告诉所有人,爷的身价暴增,都给爷掂量着点。   这妖艳贱货,到底是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能哄得自家总裁晕头转脑毫无理智啥都不追究了。   宋群非常狐惑,壮胆冒死去问小情儿在金主家发生了什么事,为啥自家总裁这么容易就揭开不提。   陶凡初比他还狐惑,“什么迷魂汤,你到底把你们冯总想成什么人了,你确定他吃这一套?”   总裁大大吃不吃这一套小群子并不知情,但总裁大大是什么人,他小群子可是一清二楚!自家总裁高大威猛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酷GAY一个,不笑能迷死女人,一笑能迷死女人和男人,偏偏现在就栽在一个小情儿身上,谁能忍。   陶凡初听着这滔滔敬仰简直大开眼界,嫌弃,“你对你们老板的滤镜也太重了吧。”   这是什么话!   总裁的隐形迷弟——宋群,为自家总裁抱打不平。   “我也没做啥啊,而且这事根本不能怪我。”   陶凡初无奈,觉得宋群和公司的人都被岑沅PUA了,决定先不管金主爸爸,回归事实的本质,“就算岑沅是那啥岑家的人,又怎么样,法治社会他还能横行了?既然他踢我在先,害我差点淹死,我踢回他不是很正常吗?难不成要我忍了这事?我可没那么窝囊。”   “而且我踢不踢他根本不重要,现在岑家明摆着是用这件事为幌子来针对我们公司,就算罚了我,也改变不了岑家要打压晟达娱乐。”   “幸好冯晟天比群哥你明事理啊,不然我真要死翘翘了。”最后,陶凡初这样总结。   明事理能赚钱吗?宋群把自己哽死当场,真的差点死翘翘了。   不过死之前,他还给陶凡初安排了一个小活儿,做直播间的应邀嘉宾,坐在主播旁边,负责貌美与卖萌。   这是公司的应对策略,电视台的曝光量减少后,底层的小明星必须另外想办法争取新的流量与曝光,而直播就是目前最理想最直观的做法了,也不是要卖货,而是偶尔出现在粉丝面前,保持活跃度。   公司的公关部暂时安排了第一波计划,后续会根据实际效果进行调整。   而作为优秀的十八线,陶凡初被安排在第一波直播明星的名单中。做一片美丽的绿叶。   凭着贺知洲的‘带携’,现在陶凡初的黑红知名度比公司很多小透明都要高,在网上的流量也很足,偶尔露一露脸,不管好坏,多少能抄起话题。   “时间已经定了,晚上九点开播,你今晚加个班,八点前必须给我进棚,今天是第一场,得熟悉一遍流程。”宋群冷漠地宣告陶凡初的追剧夜生活就此泡汤。   陶凡初郁闷,马上拒绝,“别了吧,我不会这玩意啊,让我去肯定搞砸。”   宋群头痛胸痛手痛脚痛五脏六腑每一处都痛,“你大爷的,这不做那不做,那你要做什么!是想上天做神仙还是想下地做鬼王啊!你就旁边坐着,偶尔搭一两句腔就可以了,不用你会。”   眼见陶凡初又嗷着嘴要拒,“不准说不!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这次让公司亏了那么多钱,你好意思推?”   陶凡初撇嘴,“就知道欺负底层百姓。”眼见是推拒不了,陶凡初继续问,“那通告费加班费总得有吧,可不能让我白干啊。”   “没有!”宋群瞪他,“自家公司的宣传直播,能有什么通告费,让你出镜已经是很大的恩赐了,多少人想上都上不了。”   切,说得他有多稀罕似的。   又被宋群咆了半个多小时,陶凡初才焉了吧唧地走出办公室,再呆下去,他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他打着哈欠走出来,小何就走上来了,一张小脸紧张兮兮的。   “沐哥。”   陶凡初瞧见他这副模样就瘆得慌,“咋了小何?”   “沐哥,你没事吧?”小何皱着眉头。   “我没事啊,我身体健康四肢健全,你瞧我有啥事?”   “可是......”小何扁着嘴,盯着他脖子上隐隐约约的小红印,,“她们说你肯定是被冯总虐|待了,还说你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以后说不定会被冯总送走。”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把孩子给吓得。   陶凡初无奈,“没有的事,你到底是听谁说的,冯晟天啥事也没做啊。”   可怜的金主爸爸,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落。   “是公关部的姑娘们说的。”小何说道:“她们说这次公司亏大钱了,很多艺人以后的曝光度都要减掉,而且今年的招新也被迫推迟了。现在很多艺人都对你不满,他们可能会集体投诉你,然后让你离开公司......”   陶凡初大开眼界,听听这传言,几乎和真的一样,他差点就信了。   可惜,再亏钱他也走不了,还得帮公司免费打工。   生活不易,陶小可爱叹气。   但艺人们对他不满估计是真的,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要不是有金主爸爸撑腰,估计这会儿他已经被人暴揍一顿了。   想起金主爸爸,他便给金主爸爸发了条消息,中午答应了和金主爸爸一起吃晚饭,但自己今晚要加班,估计是吃不了,得提前说一声。   消息发出去后,冯晟天没有马上回复,应该还在忙,陶凡初便和小何到休息室看电视剧去了。   早几天进横店拍戏,落下了好几集没有看,今天得补回来。   刚看了半集,金主爸爸的电话便到了。   陶凡初接了,边看电视剧边聊电话。   “直播从几点开始?”金主爸爸问道。   “好像是九点。”陶凡初嗑了颗瓜子。   “几点结束?”   “不知道。”陶凡初又应,“群哥没说,估计半个小时就能结束吧,直播这么长时间做什么,对着一台手机自言自语,估计也没啥好聊的。”   但陶凡初想得太美好了,这场直播不仅很多话可以说,公关部还准备了厚厚一沓台词和提示词,现场也有不少提示板,就是生怕艺人会冷场。按照预测,起码得播一个小时,甚至更久。   陶凡初捧着这沓比剧本还厚的台词纸,只想原地摆烂躺平滚个圈。   心里骂了一百万遍宋群是吸血鬼。   吸血鬼也在现场,忙上忙下,主要忙着盯住小情儿,免得他那张怼天怼地怼人怼鬼的嘴怼个不停。   不过陶怼怼是最迟一个到的,他想开口怼也没有空闲时间,顾着看这沓台词已经够他忙的了。   半小时后,公关部经理要对一遍流程,让大家都集中过来。   今晚先开播的是公司的一个组合团队,是公司热捧的艺人团,三个小成员,也是以跳唱出道,虽然实力一般,但颜值非常抗打,基本都是幼相脸,很年轻。他们比十八线的姜沐早一期出道,粉丝量不少,可多半都是年纪比较小的女孩儿,忠诚度不算高,但有钱,并无脑。   选择这个团是因为他们已经有了一定量的粉丝基础,而且组合最近出了新歌,在网络平台上也有热度,可以趁着直播来一波宣传,反正这场直播的目的是保持流量,并非要卖货讨打赏,不担心小粉丝会跳台。   但为了避免冷场,公司还是提前安排了一波水军,好时刻准备刷些话题来。   小组合成员走过来时,按理说应该是年纪较小,而且是后辈的陶凡初先打招呼,但十八线何人也,内心依旧是三十二岁的可爱大叔,压根不可能做这种事。   反倒几个小成员在面面相觑中,主动开口对十八线打了声招呼,还是跟着小何的叫法,“沐哥。”   “嗯。”陶凡初点了点头,非常理所当然,非常不客气,非常大佬。   场面一度尴尬。   陶凡初却仍旧自若自得,稳如泰山。   没差点把宋群气死过去。   都是这几名艺人的经纪人,宋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帮谁,索性催公关部的经理,赶紧开始讲。   直播的流程其实很简单,基本就是坐着聊天,开场先按照台词剧本上的进行。首先来一段自我介绍,然后说一下直播开场白,如果这时有粉丝提问互动,就和她们聊天,如果没有,就聊一聊新发行的专辑歌,中途插播几段歌曲,整个过程都要求尽量要自然,放松,保持气氛活跃,最大程度地与粉丝积极互动,引出话题,同时制造爆点,偶尔说几句金句。   陶凡初听得打哈欠,因为他作为陪衬的绿叶,只负责坐着,点头,附和几句就行了,而且他的出场也不用自己介绍,小成员们介绍完了,会顺道把他介绍一遍,无须他操心。   这也是宋群生怕他弄出什么幺蛾子,尽量能让他少说一句就少一句。   还有十分钟便到晚上九点,直播快要开始了,仪器灯光台词各单位各就各位,小成员们也化好妆入镜了,陶凡初也弄了个淡妆和发型,他是陪衬,不能抢主角的戏。   坐好后,陶凡初几乎被挤到一边去了。   经理举着手指数着倒计时,最后一根手指落下时,正式开播。   小成员们拿出专业老练的营业技巧,主动与手机打招呼......哦,不,是镜头。   陶凡初莫名觉得滑稽。   尤其是看到小成员们挥着手甜甜地自我介绍时,他的表情马上皱成一团了,直接变成了地铁老人脸,这娘了吧唧的‘糖果超甜’式撒娇卖萌,是认真的吗?!   简直辣眼睛。   在一旁看着的宋群差点心肌梗塞梗死过去。   其他工作人员急忙在提示板上写:姜沐!表情!表情!   然后狂挥板子。   比演唱会的应援更拼命。   看在这群可怜的加班狗份上,陶凡初眉不皱嘴不弯了,赶紧深呼吸再深呼吸。   把自己当成瞎子。   这场直播播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陶凡初全程绿叶陪衬,偶尔应一两句,偶尔附和点头,虽然在线,但是敷衍,十分尽职尽责地展露了职场打工人的无奈心酸与咸鱼状态。尤其是到后面,他因为犯困,眼神越发空洞无力,几乎要睡过去了,还悄咪咪打了几个小哈欠,被场外的宋群各种龇牙咧齿的警告。   陶摆烂表示很委屈,一个多小时啊,人家很努力的了,打个小哈欠算什么嘛。   直播终于结束了,陶凡初打着个大大的哈欠站起身,想着这个时候饭堂还有夜宵供应,便打算到饭堂蹭一顿再走。   没想到这时金主爸爸来了。   大总裁来到摄影棚时,在场的员工们都惊了一惊,尤其是看到总裁大大还带来了夜宵,感动得眼泪鼻涕一起横流,一个劲地说‘谢谢冯总’。   冯晟天示意大家赶紧吃,然后走到自家小情儿身旁。   可惜自家小情儿盯着琳琅满目的夜宵,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心思压根没放在金主爸爸身上,他挤在一群人中间,嘴里啃着热狗三文治,一手拿着一块鸡米花,另一只手拿着香甜奶茶,才想起来问一问金主爸爸过来做啥子。   冯晟天看他两只手塞满吃的,无奈,“想着带你去吃夜宵,可你自己先行动了。”   陶凡初愣,瞪了自己手上的食物一眼,只恨自己的不争气与眼界短浅,马上道,“现在也可以去,走!”   冯晟天无奈。   而这时,三人组合里有个小成员走过来了,对着冯晟天含羞答答的模样,“冯总。” 第34章   这小成员的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棚场内的工作人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宋群正忙着啃大鸡腿呢,一时疏忽让小成员钻了空子,等到发现的时候,小成员已经站在他家总裁面前,还甜甜地打了个招呼。   准确无误地正中雷点。   冯晟天最不喜欢手下的人为了上位,主动爬床。   宋群眼前一黑,恨不得给小成员一脚,知道已经来不及拉走小成员了,只能一个劲地给正牌小情儿打眼色,希望他管一管,让小成员知难而退。   然而陶凡初压根没看到宋群的这些眼色,而且身为大直男的他,已然忘记了金主爸爸是个弯的,思路根本没往那个方向上发展。想着反正是个男的,还是公司员工,找自家老板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便非常贴心地说道,“是有事要聊吗?那我去那边等你。”   说着直接走回宵夜桌前,捎走了一串咖喱肉丸子。   另一头的宋群,没差点被一口鸡骨咽死。   这时小成员怯生生开口,“冯总,后天我们组合还有一场直播,到时你会来看吗?”   冯晟天看了小成员一眼,虽然有些不满,但自己毕竟是老板,眼前的是自家公司艺人,摆脸色只会显得苛刻,便耐着性子应,“不确定,再看吧。”   小成员听到这个回答,一张小脸顿时布满了激动与兴奋,又说道,“谢谢冯总,我会好好表现的。”   冯晟天心如明镜,已经无心再应付小成员了,转过身看到自家小情儿吃得正欢,便知道他压根没当一回事,无奈,走到陶凡初身旁。   陶凡初又拿起一只鸡翅膀啃,刚啃了一口,就看到金主爸爸站在自己身后了,疑惑地回头看了看那委屈巴巴的小成员,“这就说完了?”   冯晟天没应话,板沉着脸‘嗯’了一声。   其他同事边啃鸡翅边哆嗦。   要命,除了前男友,正牌小情儿还要大战路边野花。   陶凡初这会儿终于察觉到金主的不爽与其他同事的紧张,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无缘无故的,大总裁到底在生什么闷气,难不成是小成员惹到他了?   没办法,这气氛实在是太诡异太拘谨了,要是就这么走了,估计这群可怜的加班狗都要消化不良了,说不定今晚还会睡不着觉,想了想,决定帮金主爸爸表现出接地气的英伟形象,拿起一块炸鸡块,蘸了酱,递到金主爸爸面前,“尝尝?”   冯晟天一愣,头下意识往后躲,皱着眉表示嫌弃。   陶凡初翻了个白眼,被矫情金贵的金主弄无语了,直接把炸鸡块塞他嘴巴里,“宵夜是你买来的,吃一块再走嘛。”   所有的同事都不啃鸡翅了,人人清一色目瞪口呆的脸,当然还是继续哆嗦。   既然都喂到嘴里,冯晟天只好咬了几口,咽肚子里了。   “好吃吗?”陶凡初擦了擦手,也不指望金主爸爸回答,“既然说完了就走吧,你等我一下,我去和群哥说一声。”   冯晟天又‘嗯’了一下,但这会儿脸色好了不少,让小周把车匙给自己。   小周和宋群各自恭送自家老板与老板的小情儿。   陶凡初与冯晟天离开棚场,虽然知道身后的同事们肯定会炸天,但陶凡初并没放在心上,为人情儿,强大的心理素质必不可少,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吃什么。   刚才啃了这么油腻的,现在反倒想吃些清凉解腻的。不知道金主爸爸想吃什么夜宵。   于是小情儿出声问了,“你想吃什么。”   冯晟天表示无所谓。   陶凡初撇嘴,这人虽然说着无所谓,但其实嘴巴挑得很,正烦恼,忽然想起今天饭堂的夜宵有雪梨炖海底椰。   这就很难以割舍了喂!   和金主走进电梯,眼看冯晟天按下了负一层的数字键,陶凡初心里更踌躇了,咋办,要放弃饭堂的雪梨炖海底椰吗?   陶凡初皱巴脸,心如刀割。   五秒后:放弃个屁!果断吃!   马上伸手按了饭堂的楼层。   冯晟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要去食堂?”   “对!”陶凡初一脸视死如归,“你这顿夜宵能不能留到下次,先欠着,我今天想吃食堂的雪梨炖海底椰。”   冯晟天无奈失笑,眼见小情儿又遗憾又不舍又纠结又挣扎,决定帮他解决问题,“不如打包,然后在路上再买点,拿回家吃?”   “也行。”陶凡初满脸期待,忽然想到什么,马上说道,“烧烤你吃不吃,我很久没吃了,有点嘴馋。”   冯晟天说可以。   “跟你一起吃饭最好了,小何也管不了我。”陶凡初开心,“之前去拍那个小书童角色,小何硬要我戒了宵夜戒零食和下午茶,简直丧尽天良。”   听着这话,金主爸爸这时才意识到,他的小情儿是个明星,虽然半大不小,但还是需要做身材管理的。   可想到这人刚才啃鸡翅膀啃鸡米花,大晚上还喝奶茶,吃得格外豪爽畅快,丝毫没有当一回事。   做明星做得这么豪吃的,估计也只有他了。   两人到食堂打包甜品,厨房一见自家老板也在,非常大手笔,装了满满两大份。   “要是吃不完怎么办?”陶凡初苦恼地提着沉甸甸的食盒。   “烧烤下次再吃?”   “不行!”陶凡初马上驳了金主爸爸的提议,“年纪轻轻的,你怎么能有这种念头?”   啥念头?冯晟天难得发懵,不吃烧烤的念头吗?   “甜品是地基,烧烤是墙砖,这两样东西相辅相成,缺一不可。”陶凡初十分概奋,甚至大有要说一万字来歌颂这地基与墙砖的重要性。   冯晟天服气了,马上举手表示投降。   还是买了烧烤,但只买了一人份,因为金主爸爸生怕小情儿撑死。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好吃的回到小区,回到家开门前,陶凡初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点开看,是今晚一起直播的组合成员发来的好友申请。   就是那个主动与冯晟天搭话的小男孩儿,而且加的还是他的私人号。   陶凡初拧了一下眉,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的?   陶凡初的私人手机号不归公司管,也没有上报,公司里只有小何和宋群有他的私人号码,而他一般都是两张卡一起用,工作的事情是通过公司统一分发的手机号码来联系的,以保证可以随时跟踪与拦截骚扰电话。   冯晟天看着小情儿皱眉苦脸的模样,疑惑,“怎么了?”   “刚才那组合,有个小孩申请加我好友。”陶凡初无奈,“加的还是私人号码,奇怪了,我跟他应该不熟吧,他就算是加好友也应该加工作号才对啊,怎么加我私人号来了?”   冯晟天留了个心眼,“是组合里的哪个成员?”819/er/2⒕61   “嗯?”陶凡初听他问,随口应,“就是刚才在摄影棚里,有事找你搭话的那个,名字好像是......名字我忘记了,我总觉得他们仨长得差不多。”   冯晟天没说其它,让他先进门,换好鞋后才说道,“拒绝吧,我明天和宋群说说这事。”   陶凡初刚坐在茶几前,打开电视,一听他这样说,疑惑,“跟群哥说什么?这小孩加我好友的事?”   冯晟天坐到他身旁,点了点头。   “没有必要吧,才多大点事呀。”   陶凡初不赞同,边找电视剧频道边说道,“那小孩估计觉得都是同一家公司的,以后方便在工作上联系才加的好友。这么小一点事,你当老板的,还特意跟群哥说了,整得像投诉似的。”   “公司规定工作上的事情只能用工作号码联系。”冯晟天脸容微露不满,“他不应该加你的私人好友。”   “而且艺人的私人手机号码都是保密的,他有你的私人号码,这事需要查清楚,难保他手上还有其他艺人的资料信息,要是泄露出去,可大可小。”   陶凡初打开夜宵盒子,听了金主爸爸的话后惊了一惊,“这么严重的吗?”   金主爸爸用眼神回答他,就是这么严重。   “好吧,你查吧。”陶凡初没放在心上,“不过我觉得那小孩应该不是这种人,他那样子纯纯笨笨的,估计不会做这种事。”   冯晟天头一回发现自家小情儿这么天真单纯。   虽然过了头。   平素看他一张嘴得理不饶人,性子还特别爷们,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别人。十足智商不够用的傻子。   “你难道没有想过,他费尽心思找到你的私人手机号,加你好友是什么目的吗?”   “什么目的?加个好友能有什么目的?”陶凡初看着他,本来还是懵懂状态,但下一瞬,脑瓜子飞快一转,随即想到了什么,惊呼,“卧草,这小孩儿,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厚颜无耻之徒还暗戳戳嘚瑟,“长得帅就是苦恼啊,这男的都能看上我,那女的估计就更多了。”   金主爸爸冷漠无情地打断他的幻想,“首先,你看着比他还小,不要自升身份总想当别人的哥。其次,请别自恋,他想爬的,是我的床。”   这话带着莫名的神气,让陶凡初手特痒,只觉金主爸爸这一刻特别欠揍。   “哪又怎么样!”陶怼怼当即上线,“他就算是看中你,也就看中你的钱和身份而已,他爱你这个人吗?不都是奔着名利金钱去的!”   这话一出,冯晟天骤然定神,十数秒后才说道,“也对,就是这么个理,就和你一样。” 第35章   冯晟天忽然冷下来的语气与墨黑板沉的脸让陶凡初哽了一下,十万字的吐槽硬生生憋在喉咙发不出来,而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的那句话简直堪比送命的大胆妄言,尴尬得差点要抠脚丫子了。   用钱买爱,还有比这更无奈的事吗?   当然有!就是连买爱的钱都没有。   陶凡初撇了一下嘴,眼珠子转了转,在心里犹豫,认错哄是不可能的了,但委屈一下自己,变相安慰一下金主还是可以的,于是决定从事实出发,“嘛,其实也算是一样啦,我又没说不是。”   “我目光短浅人穷志短,也是这种人没错。”   陶凡初说着,拿起一串烧豆腐板啃,见金主爸爸仍不买账的样子,讪讪道,“你咋了,生气了?”   冯晟天没说话,靠在沙发上。   这证明是真的生气了,陶凡初识时务者为俊杰,拿起一串鸡中翅递给他,“吃吗?”   冯晟天看着小情儿难得讨好自己的模样,没好气,“怎么,这会儿懂得拍马屁了?”   陶凡初郁闷地瞪了他一眼,不吃拉倒,嘴还这么欠,自己拿回来啃了一大口,“我这不是拍马屁,我是觉得你可怜,身边没个人,赶着上前的都是图你钱图你这图你那儿的。算了,既然你不吃就算了,良心当狗吠。”   边嚼还边喋喋不休,“还说什么我也一样,我当然一样,我要是不一样,不图你的钱,咱俩压根搭不上路。咋了,人穷志短还不许人家图钱了?当初把我弄得快死进医院的时候,我要不是图你钱,早把你告死了......这会儿还不知足地说,你也一样......”   “呵呵,你们有钱人真不是玩意,明明是自己不好好找个人过日子,专玩用钱买人上床的把戏,转头来埋怨我图你的钱。怎么,你还想我不图你的钱让你白嫖白上?天下便宜都是你们一家的?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先开口一晚八万......”   冯晟天无奈,这人的嘴真是,歪的都被他说成是直的了,服气。   最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也坐到地毯上,靠在他旁边,抢过把小情儿手上的那口鸡翅咬住了。   “你干嘛吃我的,不会自己拿?”陶凡初气巴巴。   “这不是你刚才递给我的吗?”冯晟天又咬了一口。   陶凡初翻白眼,“虽然只经历了短短的一秒,但很多东西在这一秒钟里全改变了。就好比时间,从十一点变成了十一点半,又好比这只鸡翅,已经从你的变成是我的了。”   冯晟天闻言愣了一下,被逗得弯起嘴角笑。   没忍住亲了小情儿一口。   “咦。”陶凡初嫌弃,“一嘴巴的油。”   “罚你说错话。”冯晟天又亲了一口。   陶凡初皱巴起表情,抽纸巾擦了,“我哪里说错话了?我说事实你还有意见了,要不现在就去问问那小孩儿,他是对你真心,想爬你床,还是图钱图名爬你的床。”   可未等冯晟天开口,正牌小情儿已先反驳了自己的话,“不对,真心的人不会老想着爬你床,他们会想你去爬他们的床。”   这什么跟什么?这逻辑越发的乱,冯晟天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来吐槽他了,“快吃吧,一桌子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陶凡初不服输地哼了哼金主爸爸,但还是接过他递来的甜品碗。   吃了几口,这嘴巴又收不住了,说道,“可要是那小孩儿真的喜欢你呢?”   冯晟天看向他。   “如果他真喜欢你,这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跟你搭话,结果你把他当成图钱图名利想爬床的,这多冤枉人家啊。”陶凡初一脸严肃地分析路边小野花与金主爸爸可能会展开的浪漫故事。   “如果他是真心的,那应该是加我的好友,而不是加你的。”   没想到小情儿居然会操心这种事,冯晟天只好耐着性子地帮他分析,“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回事。”   好像还真是。陶凡初吃了一大口雪梨,叹息,“现在的小孩儿啊,唉,满脑子就是想红想上位,都被这名利的圈子荼毒了。他这个年纪,就应该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实现自己的个人价值,争取为社会做贡献。”   冯晟天定神,这是什么新一代五四好青年的总标杆?他的小情儿居然教育他人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天天向上好青年叹息完了,又说道:“不过真没想到,我居然还有点利用价值。”   冯晟天笑了一下。   “哎呀,等一下,如果他盯上的人是你,那我更应该加他好友啊!”   陶凡初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激动了起来,惹得没好气地冯晟天瞪他。   “你想想啊,他为了能爬你的床,肯定对我各种威胁,讨好之类的,而且不管用那种方式,我肯定都不亏。”   陶凡初眼里冒着精光,“按照一般的剧情,他要是从我这儿打主意,这样不管是威胁或者讨好,我都能得利。要是讨好我,那不得各种好吃好喝的供着本大爷?要是威胁,说不定马上甩给我几千万,然后指着我的鼻子说,离开我心爱的冯总!”   心爱的冯总只觉脑壳痛,   而且越听越痛,因为小情儿说兴奋了,还激动地怂恿他,“不如咱俩联手,要是这小孩儿给我钱,把你约出去吃饭啥的,你就装作答应。这样我既得了钱,你也蹭到了饭,一举两得啊,多划得来。”   这是要把他卖了吗?   再说为了这么一顿饭,他犯得着牺牲自己?   被出卖的金主爸爸为小情儿的智商感到非常忧心,但小情儿已然把这事当成伟大事业来奋斗,盼着从此发扬光大,一鸣惊人,尤其那誓要跻身世界五百强的干劲,更是把他气笑了。   傻子千千万,眼前的最傻。   “没想到横财来得这么容易。”陶凡初对着金主爸爸贼笑,打量他的眼神就像打量金灿灿的大黄金,“你还是值几个钱的。”   冯晟天直接翻了个白眼,无视了,只当小情儿是狗血脑残电视剧看多了。   不过这都是开玩笑的话,陶凡初也是好玩做个横财白日梦,根本不指望跟他一样十八线的小孩儿能甩出几千万来。   这样一想莫名就觉得可惜了,唉声叹气地摇头,“唉,看上你的都没啥钱,真是白费了。嗯,不对,有钱的也有,但就是抠。”   冯晟天拧了一下眉。   “上回你前男友找我说,让我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我都特么听他的话掂量了,就想让他甩几千万出来打发打发我,结果你前男友不信,一分钱不舍得出。还以为是个土豪呢,没想到抠抠搜搜的,就只会耍嘴皮子放空屁。”   冯晟天的五官紧紧皱起,表情顿时变得严肃,“他什么时候找过你?”   陶凡初眨巴眼,反问,“你不知道吗?”   冯晟天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不可能啊。”陶凡初比他还惊讶,“你没听他说吗?”   “听谁说?”冯晟天脸色很是不好,“你到底在说什么?”   陶凡初:“岑沅啊,那天在横店他忽然来找我,说的都是那些好自为之的无聊话。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发现了,他那口袋一直亮着光,真当我傻子看不见呢?不过亮着亮着很快就暗下去了,不用想都知道口袋里面藏了手机或者录音笔之类的,要么就是正和谁在通着电话。”   冯晟天马上想到了岑沅的目的。   “我还以为你已经听到我说过的话了。”   “我并没有听说过。”冯晟天冷不丁听到前男友的‘小阴谋’,心里五味杂陈。   而且小情儿还是用这般嬉笑玩乐的语气,毫无所谓地把事情说出来,似乎这只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这要是被岑沅知道,估计得气死。   “难道是我猜错了?”陶凡初有些惋惜,还安慰金主爸爸,“那好吧,不过你也别失望,我没想到他那么蠢,连录音留把柄都不会。”   冯晟天:“......”   一时竟不知该用什么心态来面对这件事。   而且一整个晚上,小情儿都在跟他讨论,自己的情史对象有多么不堪一击。   仿佛全是战斗力为零的菜渣渣。   冯晟天莫名尝到了被嫌弃的滋味。   于是他在心里想,小情儿这算是在私底下告状吗?   用这种故作无所谓的调侃方式?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的冯晟天,心里一副了然的模样。没想到小情儿看着一副不上心的模样,其实也是标准的小绿茶,知道向金主告状。   可惜陶凡初并没有这么想,他只是纯粹觉得金主的桃花真多,并且都是无脑。   加上他如果真要告状,只会直接骂出来,根本不会隔这么多久才重提这些无聊事。   就这样,金主爸爸很不幸地陷入了巨大的误会中,心里正偷着乐,等着他的小情儿继续往下说。   结果小情儿不说了,目光专注在电视剧里。   还是盯着那个大胸脯的女主角看。   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就差在额头上刻:‘我是色狼,最爱大胸’八个大字。   金主爸爸气结。   于是在当天晚上变着法子折腾小情儿。   陶凡初刚洗完澡,本想到厨房倒水喝,经过开着门的书房时,莫名被金主爸爸逮进书房里,顿时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怎么,你要开发新场所?”   冯晟天一挑眉,双眼微微发红,沙哑着声,“这个提议不错。”   “我擦!我就嘴贱提了一句,你别在这儿......”   结果唇都堵住了。   还堵得死死的,差点儿呼吸不上来,直接瘫在金主身上就此仙逝而去。   去他大爷的,这狗男人的吻技真不是盖的,亲得他浑身发痒发烫。   情动时,陶凡初继续作死,“你吻技这么好,是谁教你的?”   金主爸爸微怔,勾唇轻说道,“自学成才,难得你满意,荣幸之极。”   这是什么文绉绉的骚话。   陶凡初在他怀里扭了一下身子,“自学也得有对象嘛,难不成你是看片看会的?”   这话惹得金主直笑,但也让冯晟天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都开发新场所了,那不如顺道开发新玩法吧。   于是他飞快地打开手提电脑,随机挑了一部片子点击播放,逮住小情儿让他看,见小情儿扭扭捏捏不愿意,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不准他乱动,另一只手死死禁锢住小情儿的身子,在片子主角的喘息与呻吟声中,不断吮吻他的唇,他的脖子,他的肩,就这样一路往下,亲遍他身上的每一处。   最后,鼻尖摩挲着那细柔的发鬓,在他耳边低沉蛊言,“这片子里用了什么姿势什么动作,今晚我们就来一模一样的。”   陶凡初腿软。 第36章   第二天,虽然迟了个大到,但陶凡初还是咬着牙去上班。   被折腾了大半晚,他还能挣扎爬起来,真恨不得写上一万字来夸夸自己的敬业。   当然,敬业背后有原因,金主爸爸下午要去出差,他要是蹭不上顺风车,又得自己出打车钱了。   开玩笑,陶抠门能出这冤枉钱吗?没得报销的钱,绝对不多掏一分。   打着哈欠回到公司,莫名觉得公司上下的人看他都多了一层滤镜。   又搞什么。   问小何,小何说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儿。   昨晚的事儿,啥事儿,昨晚直播不是很正常很顺利吗?   首先小何对陶凡初口中的很正常很顺利持保留与观望态度。其次,因为昨晚的宵夜事件,冯大总裁的举动无疑就是为他家沐哥站台,而且当着公司这么多人面前喂食的这种秀恩爱行为,直接让沐哥的身价从非常高升到了无限高。   一直以为小情儿是霸道总裁的舔狗,结果小情儿不仅不是舔狗,还跟总裁大人有爱得像真实情侣儿似的,这身份地位不就嘎嘎不一样了吗?   深藏不露,未来可期。   陶凡初黑人问号脸,他怎么看不出冯晟天为自己站台,也不觉得自己是在秀恩爱,怎么都乱传乱说了?   他和金主爸爸因为一口鸡块而变得恩爱?   简直匪夷所思。   但他觉得再匪夷所思的事,公司里的CP粉依旧能在当中抠出糖来自嗨,尤其是这糖还保甜蜜,保真实,保新鲜,妈妈粉和CP粉兴奋得像过了个年。   宋群也兴奋,因为昨晚的直播,让组合的专辑关注数据有所提升,而陶凡初的‘地铁老人脸’也被一众网友调侃,在网络上翻起了一股小热度,炒出了不少流量,简直是一举两得。   网络上的各种粉丝,不管是路人粉还是黑红粉,总之不少人被陶凡初圈了粉。   网友一:姜沐那张脸写满了‘雅蠛蝶’,简直就是大写的‘我是谁,我在哪,我为啥要经受这种折磨’,好搞笑。   网友二:生动形象地表达出我看到某些奇奇葩葩不知所谓明星时的辣眼睛表情。   网友三:现在明星都不顾虑表情管理了,瞧姜沐弟弟那嫌弃的五官,我已经猜到他有多不情愿上这场直播了,笑死我了。听说姜沐和这个组合还是同一家公司同一个经纪人,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网友四:他悄咪咪打哈欠摸鱼的样子,十足我不得不应付老板而被迫加班开会的样子,真的好怕他下一秒直接翻了个白眼。   网友五:我的互联网脸替从此诞生。   ......   网上一片热议。甚至出了不少姜沐嫌弃脸与摸鱼脸的表情包,公司还未买水军,这热度已经哐哐直往上升,甚至冲向了热搜第三。   宋群也没想到误打误撞的,姜沐摸鱼、只想摆烂颓废的神态动作就这样火了,急忙让公关部借着东风刷一波话题带动气氛。公关部的小姑娘们还把姜沐的各种表情做成小视频拼命的发,一时传播量直接登上了小高峰。   不仅如此,宋群还让同直播的小成员们蹭热度分别发博:‘沐哥,请再爱我一次’。   ‘沐哥,请再爱我两次。’   ‘沐哥,请再爱我三次。’   三位成员三声沐哥三声请,网上又沸腾了,网友:笑死,为啥小可爱们这么卑微,到底谁才是哥?   有网友甚至写起了剧本套路:   ‘翻身升级,让哥哥们喊我作哥。’   ‘今夜,三位哥哥等着我翻牌’......   虽然有黑粉炒姜沐耍大牌,让年纪比自己大的成员们喊他哥,但姜沐耍大牌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了,根本翻不出什么新鲜的浪来。再说这几个成员就大姜沐一两岁,他们自己都没意见,喊得一个欢一个乐,谁还管黑不黑,大不大牌的。   于是小组合的粉丝们喜见乐闻跟着起哄,纷纷跑到姜沐的微博下留言评论。   可惜这些陶凡初全不知情,因为他的十八线账号一直都是公司公关部在管理,他连账号密码都没有保存。而这种时候,公关部为了保持神秘感,一般不会理会,更不会发博回应之类,只是默默回关了这三个小成员,其它的,任凭网友们欢腾蹦哒。   当然,这种神秘感很一大部分原因,仅因为这是老板的小情儿,黑料无所谓,但人必须能低调就低调,免得波及自家老板。   但不波及自家老板,反倒波及了隔壁影帝。贺知洲这个时候被CP粉拱了出来,说他家的小沐沐出来营业,但这么摆烂,作为敬业国的一员,请问影帝你知情吗?不管管吗?   这嗑CP的,嗑得猛往雷点上踩,还说小沐沐是他家的,当事人根本没反应过来。而且贺知洲已经有好几天没发博了,现在因为陶凡初的事而被拉着炒了一把,他在保姆车上听到助理汇报的情况时,只觉莫名其妙甚至有点懵逼。   离那天冲动掐人脖子的事,已经过去快一周了,这些天他敬业得很,凭着出色的演技在横店连拍十数场,一改陶凡初在时的借故偷懒,怎么专业怎么来,入戏速度极快,台词记忆极深,表情动作把握得极好,几乎很多片都是一条过。   除了岑沅经常连累他拖戏。   他在人前可谓是好好脾气先生了,但也经受不住岑沅这种少爷性子且无实力的人这么磨,剧本剧情一改再改,与岑沅的对手戏更是能删就删,能避就避,避不开就尽量分开拍,实在分不开才咬牙上场演。   真不知道冯晟天当初到底是眼瞎还是脑残,居然看上了这么一个废物。   虽然贺知洲刚得知岑沅接拍这个男二号时,心思也往某个方面想过,但眼看岑沅这个废物除了耍性子发脾气,其他的全都不精,真玩了只会气死自己,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   于是便又想到了姜沐。   认真想想,姜沐也是半个废物。   难不成冯晟天只喜欢废物?   贺知洲想,现在别人家的辣椒小情儿肯定不愿搭理他,但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尤其每每想起小辣椒羞涩着脸为自己劝架时,实在是心痒得很。   这小辣椒,手段果然是高,怪不得这么受冯晟天宠。   恶作剧的念头又不自觉地涌上了。   于是问助理,最近这位小辣椒有什么新通告。   助理一直关注着姜沐的消息,马上回答,“没有,因为得罪了岑沅,晟天娱乐旗下的艺人曝光度不如以前。姜沐在晟天更是连三线明星都排不上,只能和刚出道的组合团直播炒作,最近并没有正式的通告和活动。”   贺知洲挑了一下眉头,惨成这样?   不过他多少也听说姜沐把岑沅踢下水的事,想着以岑沅的大少爷性格与手段,姜沐居然还能在圈子里混,想必是冯晟天出面保了,怪不得整家公司都一起受牵连。   莫非冯晟天对姜沐是真有情?   贺知洲勾唇,那就好玩了。更加好玩了!   既然小辣椒没通告,何必不趁机出面带带话题?博取一下好感。   说着,翻出微博,评论了粉丝@他的微博:   ‘管不了呀......’   这回复回得又隐黯又神秘又暧昧,顿时炸出一堆CP粉,以为大影帝这是发糖了,纷纷跟风起哄。   ‘什么管不了,请详细展开说说。’   ‘这无奈又宠溺的语气,明显暗示着什么。’   ‘这是承认了,他就是你家小沐沐吗!’   ‘CP粉过年了!兴奋!’   网上的沸腾各式各样,这一天围绕着‘姜沐’两个字,炸出了各种粉各种黑各种料,宋群在各式猛料中看到贺知洲无缘无故插了一脚进来时,整个人都懵逼了。   这大影帝真是不消停,哪哪儿都有他。   难不成这人撬墙角不成,恼羞成怒摩尔摩斯综合症,爱上了小情儿?   宋群的脑洞和他的当年的抱负一样大。   就是不靠谱并且不实际。   但这些,宋群并没有告诉陶凡初,网络的主角这时正专心沉迷在新升级的游戏里不能自拔,连输五场后终于爆发,“艹,这是什么煞笔游戏!”   小何苦着脸看着他家沐哥,自从通告活动减少后,十八线接下来的一周都是闲得慌,连半个通告也没有,再这样下去,他快要失业了。   他沐哥有总裁爸爸撑腰,可怜他没有啊,指不定那天因为入不敷出,公司不要他了,那该如何是好?   小何居安思危,忧心忡忡。   可未等他忧心够,他沐哥的工作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微信来信息了。   陶凡初在公司时,从来不管他的工作手机,都是丢到一边去让小何去管。小何如常点开看,不看倒好,一看眼睛都花了,贺知洲又找他沐哥了。   小何深呼吸,按人中,大影帝在上面说道:【忙吗?今晚出来一起吃个饭?】   大影帝约饭?   这大影帝欺负完他沐哥现在舔着脸又来了!?   小何气得又按人中了,顺道拿出祖传的风油精冲鼻子猛抹。   太惊骇了。   “沐哥,贺知洲找你。”小何郁闷地说道。   陶凡初正在游戏里厮杀呢,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这话,刚好这时被杀了一刀子血,气得狂飙脏话。   “哪个狗蛋子这么烦!?”气撒出来了,陶凡初这才想起小何刚说的话,瞪着手机怒吼道。   “是贺知洲。”小何又应。   “让他滚!”   小何一听,马上听从他沐哥的话,发送:【滚!!】   还多加了一个感叹号,表示语气的郑重,态度的严肃,看着发送出去的绿色框条,满意了,骂人果然很爽。   可大影帝死心不息:【宝贝儿,别这么绝情,上次惹你生气了,我只想好好道个歉,给你赔罪,给我一个机会?】   小何危机感莫名涌上来了,但无可奈何,还是把大影帝的话如实说出来。   虽然有纷争,但影帝毕竟是影帝,矛盾再大,在圈子里还是有影响力的,不好过分得罪。现在大影帝卑躬屈膝来哄他家沐哥,他沐哥不考虑这点,他得要考虑啊。   而陶凡初刚好玩完一局,听到小何的话时眉都拧起来了,想了想,说道,“手机给我吧。”   正好,他一肚子气无处发呢,教育教育这个傻逼儿如何做人!   陶凡初:【怎样赔,赔钱还是赔礼?】   贺知洲:【赔我自己给你】   卧槽,这是什么恶心油腻男的迷惑发言?   陶凡初被油腻到了,两条眉皱得快要连起来了。果然还是让这人滚吧。   但未等他回复,贺知洲的下一条信息又发来了,【赔钱赔礼都可以,随你挑】   陶凡初:【不稀罕了,你滚吧】   谁知贺知洲的信息却写道:【我在你们公司的大堂】   陶凡初:???这人搞什么飞机?   陶凡初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几个字,以为这傻子开玩笑,还特意让小何去公司前台大堂看情况,没想到是真的的,也不知道保安是干什么吃的,毫无防备就这么把人给放进来了。   “沐哥,现在怎么办?”小何愁眉苦脸,“不少人围在前台看热闹呢,听前台的小姑娘们说,他明目张胆说找你。”   陶凡初郁闷,贺知洲在微信上又找他了,【宝贝儿,怎么还不下来,害羞了吗?钱和礼都准备好了,你实在害羞不想要,要我也行】   陶凡初犯恶心,这人真是爱给他找事,正烦躁,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来电联络人,好嘛,是冯晟天。   金主爸爸也来了。   真够乱的。 第37章   正烦着时,宋群杀过来了。   气势汹汹地大吼:“姜沐,这贺知洲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来公司了?”   陶凡初被吼得耳朵痛,一边是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一边是宋群的咆声,也一起嗷了,“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   “他说了是来找你!你马上给我解释清楚!”   没得解释,陶凡初直接把自己的手机扔给宋群,“你来接。”   宋群继续吼,“这谁啊?”   谁知道一低头就看到自家总裁的名字,吓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了。   “姑你个大奶奶,冯总找的人是你!”   宋群把手机还给他,可陶凡已经拿起游戏机了,“你听吧,顺便找保安把贺知洲赶出去,这变态烦死人。”   宋群气绝,眼看着手机响个不停,赶紧接通了,“冯总。”   电话那头的冯晟天愣了一下,听出了是宋群的声音,“怎么是你接电话,姜沐呢?”   “在的在的。”宋群忙道,又瞥了一眼正在游戏里遨游的人,“他正玩游戏呢,冯总你有事吗?”   冯晟天无奈地皱了一下眉头,压着脾气,“让他听电话。”   宋群马上狗腿子地把手机递给陶凡初,顺道抢走他手上正厮杀的游戏机。   陶凡初烦躁地‘啧’了一声。   “喂。”   冯晟天:“贺知洲是怎么回事?”   唉,金主爸爸果然知道了。   “我也不晓得。”陶凡初无奈,“他突然就来了。”   “他之前找过你是吗?”   “是啊,在微信聊了两句。”   “你们说了什么?”   陶凡初被他审问的语气激得有些郁闷,“也没说什么吧,他说想和我道歉,我让他滚,但他还是来了,聊天记录都在呢,天地可鉴。”   说着又补充,“我先说明啊,可不是我同意他来的,他自己厚脸皮来,我也拦不住啊,而且是你的保安把人放进来的,这不能怪我。”   电话那头的冯晟天似乎更不耐烦了,“你哪儿也别去,乖乖呆在公司。”   “知道了。”陶凡初说道,“贺知洲你来解决?”   “反正你别管了。”   行吧,金主爸爸出面,他也懒得理会这种糟心事。   “还有,把你们的聊天记录发过来,不准删任何一句话。”   陶凡初本不乐意,但想着金主爸爸正气头上呢,还是顺着毛撸吧,嘴上应了好。   只是挂线后,截图啥的都是宋群做的,陶摆烂压根不想管这破事。   贺知洲终于被‘请’走了,也不知道冯晟天用了什么办法,走之前,大影帝还给他发消息,【宝贝儿,你心真狠啊,钱和礼不要就算了,连我也不要了】   这人是有点油腻因子在身上的。   但这次陶凡初压根没有搭理他,免得再次惹祸上身还惹金主爸爸生气,连滚字也懒得发了。   可他不搭理,公司里的人搭理啊,大影帝上门,公司上下脑补了一部霸道总裁与偏执影帝争夺十八线小白花的戏码,私底下竟然分了两个阵营来嗑CP,嗑得一个龙虎争斗。   网上更是藏不住,传出了贺知洲特意去姜沐公司,结果姜沐不现身,各种脑补大影帝惹小白花生气,登门哄妻。   可马上又有人爆姜沐是晟达娱乐总裁的小情儿,贺知洲这次去晟达娱乐,是去抢人的。   嗷呜,虎口夺食。   狗血恶俗戏码脑补得一个比一个精彩。   而陶凡初的遭遇也很精彩,因为冯晟天隔天就出差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刚好是午饭时间,陶凡初正在饭堂吃饭呢,冷不丁一个电话过来,让他到总裁办公室去。   他心里久违地出现了‘自求多福’四个字。   已经很久没有去总裁办公室,自从在冯晟天的休息隔间经历了那一茬子事,他现在听到‘总裁办公室’五个字,腿自动发软。   但总裁的吩咐不得不听,而且小何在旁边盯着他呢,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要是不去,我就亲自逮你去。’   还有公关部小姑娘们的殷切的目光,炯炯有神,格外火热。   恐怖。   陶凡初忐忑着一颗心去了。   来到总裁楼,陶凡初逮住准备离开的小周,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守在这儿,哪儿也不准去。   总裁助理表示各种为难,不仅要听自家总裁的,还要听总裁的小情儿的。   敲门后,冯晟天在里头说了‘进来’。   陶凡初推开门进去了,金主爸爸模样如常,没喝酒没发疯,他暗暗松了一口气,但眼睛一瞄到那休息隔间的门,人又哆嗦了。   果断开着办公室的门。   冯晟天奇怪地看着他,“关门。”   “不关。”陶凡初离他几步远,尽管现在青天白日,但还是要为自己上一重保险,“你直接说吧,我现在一来你的办公室,我就瘆得慌。”   冯晟天不悦,但还是没再强迫他,开口问,“昨天贺知洲来找你,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跟我说?”   陶凡初眨巴眼,“我咋知道你想管这事儿,你也没跟我提要汇报啊,以前不也没说吗?”   冯晟天瞪他,“他都到公司来了,要不是公司有人跟我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   陶凡初觉得自己特冤,“我哪可能瞒你,一整家公司都是你的,你想知道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嘛?而且是贺知洲自己要来的,我聊天记录都发你看了,根本就是他不请自来,你现在无缘无故跟我发什么疯?”   “他最开始找你的时候,你就不应该搭理他。”   敢情还成他的错,陶凡初郁闷,“我让他滚了还不够?行行行,回头我把人拉黑总行了吧?”   冯晟天被这敷衍的语气激得沉下了脸,“昨天,你知道贺知洲对我说了什么吗?”   他又不是算命的,哪可能知道,便静默着等金主爸爸继续往下说。   “他问我,你的解约违约金是多少,他可以帮你付。”   陶凡初震惊,脱口而出,“真的?”   冯晟天的脸更黑了。   “你逗我的吧。”陶凡初仍在震惊中,压根没注意到金主爸爸已经黑成锅底的表情,“这不是小数目啊,那傻子真有这么大方?”   可下一秒,陶凡初马上回过神来了,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就算是有免费,那也是馊的。   贺知洲如果真的帮自己解决了这笔钱,那自己以后,不都得听他的话做事了?   这样一想,脑子又清醒了几分。   依照贺知洲那神经病的手段做法,这绝对是个坑,还是大大的坑。   等下,金主爸爸现在来找自己聊这些,该不会是要把他往坑里推吧?毕竟自己四舍入五也算是个赔钱货,压根没为公司赚过什么钱。按照一般商人剥削无度,残忍吸血的品性,如果贺知洲帮他交了这笔违约金,金主爸爸怎么也不亏的啊。   陶凡初越想越紧张,于是先声夺人朝着金主吼,“你这个没人性的,你该不会就这样把我卖了吧?”   冯晟天无缘无故晋升为无人性级别,顿时被气着了,只想把眼前这个傻子揍一顿。   眼见金主爸爸不说话,陶凡初更加不安了,“卧槽!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丫的前两天才把我操得下不来床,现在就把我卖了,你是人不是啊!果然你满脑子就只有钱,去你丫的没良心狗蛋崽儿!”   办公室的门还开着,小周还被总裁的小情儿勒令不准走,但没想到不准走的背后,竟然是这么惊悚的话语,这么骇人的对白。可怜的小周,现在只想两眼一翻就此晕过去,免得被自家总裁事后秋算。   太难了,他明明只想兢兢业业认真工作,现在居然听到总裁的家务艳史。   “关上门。”冯晟天瞪着还在口没遮拦的人,说道。   “不关!”陶凡初气头上,“怎么,你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没人性没良心的事吗?我就不关,最好全世界都知道你做的事是多么见不得光。”   越说越离谱了,冯晟天没好气,冲着外面大声道,“小周。”   小周马上会意,赶紧冲过来,‘啪’的一下把门给关了。   陶凡初:......   万恶的资本主义。   冯晟天瞪着他,“我如果同意,你今天还在公司?你现在已经被送走了。”   好像是这个理,陶凡初眨巴了两下眼睛,总算冷静下来了。   但是冷静不耽误他继续责怪金主爸爸,“那你说这个事给我听干嘛,吓死人了,我差点以为自己掉进那傻子的坑里。”   冯晟天看着他,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   “你不是一直想走吗,贺知洲帮你解决了这笔违约金,你不乐意?”   “我脑子有坑啊?正常人怎么会乐意?”   陶凡初白了他一眼,“你想啊,按照大影帝的变态性子,他帮我解决了这笔钱,之后会放过我吗?他肯定像你一样,让我签各种不平等条约,现在我跟你签的,还算有个限期,有个具体金额,那要是他和我签的,是无限期的,无下限金额的,那我岂不是终身被困?我有这么蠢吗?”   “加上我之前跟他闹过一场,还差点被他弄死了,这人喜怒无常的,我能跟他走?说不定他是借故帮我解约,然后把我买回去,各种折腾,让我半死不活从此消失。”   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顶着姜沐的身份,要是忽然哪一天换回来了,姜沐莫名其妙换了个老板,这老板还是个变态,这日子咋过啊。   陶凡初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好人,赞许地在心里为自己鼓掌。   而冯晟天听着他有理有据的分析,莫名想笑,尤其是看到他挤眉弄眼,满目透着清澈的愚蠢,甚至把自己想象成悲情主角,各种凄惨片段尽现时,满心只剩下服气二字。   他的小情儿不按常理出牌,实在是捉摸不透啊。   “我没同意。”冯晟天被气笑了,叹着气开口说道,“我说了,我还未厌烦之前,你不能跟别人。”   陶凡初瞪圆了眼嗷嗷吼,“你丫的,你意思就是,你要是厌了烦了,你就把我给卖了是吧。”   冯晟天勾唇笑笑,没有应话。   “你放心,在你卖我之前,我肯定存够钱走的。”   陶凡初信心十足,压根不在意金主厌不厌烦,反正就不认输,甚至比金主爸爸还嘚瑟还有底气。   冯晟天沉默着看了他良久,最后低头亲了他一下,“好,我真厌了,就和你说。” 第38章   因为闹出了与大影帝的绯闻,陶凡初这段时间为了避嫌,连公司的内部直播都上不了,化身有业游民天天在公司里晃晃荡荡,无所事事。   拉黑了大影帝后,没人再来骚扰他,于是在百般无聊中,陶凡初开始琢磨要不要买份养老险,争取三十岁前退休,或者重操公务员大业,花点时间考个试,去找份学校宿舍舍管之类的好工作。   不过这十八线真不给力啊,只有高中学历,这成绩比原来那个世界的自己还烂。   当初他念的学校四舍五入也算是名校,学历尚算吃香,除了外语差点,找工作根本不成问题,哪像现在,不上不下的,求职门槛都低人一等。   于是闲着没事干的陶凡初,开始拾起以前的高中课本,思索要不要考个成人高考之类的,或者以社会人的身份直接报名高考,到时重新念个大学。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他才十九岁,正是念书上大学的时候,现在本末倒置放弃念书的机会,提前出来工作,怎么想都不应该。   求学问才是人类第一要义嘛。   小何发现他沐哥突然勤奋时,人都呆瓜了,尤其是看到他手上的五年模拟三年高考,更是恐慌得不知所措。   他那深不可测的沐哥,难不成又有什么大动作?   颤颤巍巍地问看书的原因,沐哥只是回答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刷刷题,打发打发时间。   震惊,他沐哥走的居然是高校学霸的小王子人设。   不过陶凡初也不是天天刷题,闲着的时候多半都是玩游戏,所以小何震惊过后便没再放在心上了。   又过了几天,陶凡初拍的那部古装电视剧,前十集的初版片出来了,就是第一轮剪辑后的片戏,速食电视剧不讲究质量,只讲究速度,而那地中海导演之前坑了宋群一把,这回宋群学聪明了,让他先发过来审审片。   其实并没什么好审的,陶凡初拍的都是中规中矩的戏路,演技平平无奇,也就能过片的程度,离精湛二字还有很大非常大超级无敌大的差距,根本无须担心会剪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陶凡初也看了初片。   他盯着荧幕,一打开便看到与贺知洲的对手戏,就是自己被勒住脖子前的那一场。   冤家的路一般都窄,连戏也特别窄,又见到这糟心玩意,陶凡初连眉头都皱巴起来了,看着贺知洲的脸时,手忍不住抚上脖子曾被掐住的位置。   虽然过去了大半个月,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毕竟差点连小命都没了。   尽管那时自己在频死的幻觉下见到了姜沐,但如果真的因此丢掉小命,被贺知洲那变态硬生生掐死,还是挺恐怖的。   嗯?等下,一想起姜沐,陶凡初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大半个月没有梦见到姜沐了。   记得在片场时,他可是一天看到过两次的啊。   隐约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陶凡初变得严肃起来,难道是因为在片场,所以才能见到姜沐?   好像不对,他当初在横店片场拍了三天的戏,也是只有最后一天才见到姜沐。   所以这个结论不成立。   那两次,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会看得见姜沐?   第一次是自己被掐住脖子,几乎喘不过气,快要窒息的时候,姜沐出现了;而第二次,是自己被岑沅在水里踢了一脚,差点被淹死的时候,姜沐才再次出现了。   陶凡初脑光一闪,这两次都是自己快要死翘翘的时候啊。   难道在濒死的状态下,才能看得到姜沐?   陶凡初大惊,这是什么以命换命的生死搏斗术,为了见到姜沐,还得用小命去搭?   正想得入神,旁边的宋群突然大喊了一声,“祖宗,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陶凡初被吓了一跳,如梦初醒,“咋了?”   “啥咋了,我还咋你呢。”宋群没好气,“如果没问题,我就回复那导演了。”   陶凡初摆摆手示意随便。   又继续深思刚才的发现,按照这个逻辑,那他是不是还得去‘死’一次?   而那头的宋群又在拍桌子了,“祖宗,别总发呆,听我说。”   陶凡初不耐烦地瞪着他,“有话你就说呗,我在听。”   敢情现在的经纪人都没地位没力量没爱了,宋群心里哭唧唧,“有个综艺节目邀你去参加,当一期飞行嘉宾,是生活类的慢综艺,我帮你同意了,这几天你准备准备,下周二和节目组一起出发。”   “生活类?还是慢综艺。”陶凡初一听便知道是哪一档了,“是岑沅常驻的那档节目吧。”   宋群看了他一眼,“是啊,反正你现在闲着没事干,难得人家看中你的咸鱼人设,肯邀你上节目,你就给我乖乖的去,别作妖,别惹事。”   陶凡初不用想都知道将要面对怎样的修罗场,双手交叠,“我肯定不惹事,但你能确保岑沅不惹事?你就不怕我们俩在节目组里打起来,还被播了出去。”   “就算打起来也播不了,你当岑家是吃素的?”   自从岑沅常驻那档综艺节目后,原来的赞助商变成了岑家。而这次陶凡初能受邀参演,当新一期的飞行嘉宾,其实是岑沅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要为难陶凡初,事后再恶剪陶凡初的部分,让他在观众面前落下坏印象。   拿到这份邀请时,宋群用脚趾头都猜到岑沅的意图,他不敢擅作主张,只好问冯晟天的意思。原以为自家总裁会不同意,谁知道总裁大人说无所谓,可以上,宋群自然本着宁可挑错也不可放过的穷逼精神,接下了这档综艺通告。   陶凡初听到金主爸爸竟然背后支持,笑了一下,既然金主爸爸不心疼白月光,那他更加不心疼了。   恶剪有啥大不了的,他一身黑料,多几个还能造福百姓,娱乐全民。至于为难,看到时是谁为难谁。   “让我上可以,但不准限制我做什么。”陶凡初看着宋群,“这明摆着就是岑沅的坑,既然你们让我跳,我就跳,但是我在坑里怎么蹦哒,你可别插手,不然我当场罢工。”   宋群按着人中深呼吸,一番挣扎后艰难地点了点头,毕竟是自家总裁的小情儿,要是被玩废了缺胳少腿的,他也交不了差,咬牙道:“可以。”   祖宗你活着回来就行。   祖宗得了保证,也不管宋群了,反正几天后才进节目组,便继续琢磨看到姜沐的事。   如果濒死的猜想是对的,那他必须再试验一次,说不定这次能把姜沐和自己的身体换回来。   但应该如何试验呢?   再掐脖子,还是再去跳个江?   不行,这些办法都不靠谱,那两次恰好有冯晟天在救了自己,所以避过一劫不用死,要是自己这回一不小心玩脱了,又没人来救,那真的死翘翘了。   他必须要确定好,是不是只有在濒死的状态才能看得见姜沐,而且看到姜沐后,还要问清楚把身体换回来的办法。   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可未等他琢磨出试验的办法,当天晚上,金主爸爸找他吃晚饭。   说是有个小应酬,让自己也一起来。   陶凡初刚想吐槽又要他卖色卖相做黑暗勾当,金主爸爸已大手笔一挥,转来了一笔巨款。   哎哟喂,钱银到位,莫说黑暗勾当了,五颜六色的勾当他都能勇敢奔赴。   “有啥要求不?”陶凡初服务优质到位,询问金主爸爸的意思。   “穿正式点吧,别穿平时的赞助T恤了。”   金主就一个要求,人模人样。   必须遵从。   金主爸爸因为下午有事,晚上让宋群送他,宋群一听是应酬,还以为是公司的重要客户,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帮他各种捣鼓。这天晚上,陶凡初再次蹭了公司的化妆师和大品牌西服,化身迷人小王子,来到约定的餐厅。   “祖宗,等下不管见到什么人,你这张嘴务必要收敛,宁可不说话也不要得罪人知道吗?”   宋群边走边叮嘱,比八十岁的老母亲还要唠叨,听得陶凡初脑子炸烟花。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要是迟到了,你们冯总宰人我可不救你。”   “什么你们冯总,不是你的冯总?你也是他手下的员工,必须恭敬。”宋群挑刺。   陶凡初翻了个白眼,冯晟天当然不是他的冯总,他是他的金主爸爸。   服务员领路,远远看到冯晟天时,原以为会看到一群大腹便便的大老板们,没想到坐在冯晟天对面的人,竟然是一位眉眼好看,阳光精神的美少年。   宋群也呆了一呆。   脑子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咱们冯总的新欢?   于是他稍紧张地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旧爱。   不会吧,新欢旧爱同台吃饭?   自家总裁就是玩得花。   陶凡初倒没想那么多,反而松了一口气,毕竟看着小帅哥吃饭,总比看着糟老头要好。   还未走到桌子前,宋群已经溜了,溜之前让祖宗自求多福,并掂量着说话,并下达了不准打架说脏话的要求。   陶凡初走了过去,“冯总。”   座上两人闻声,不约而同抬起头。   “到了?”冯晟天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陶凡初冲那好看的少年笑了笑,坐进去了。   坐下后,冯晟天介绍美少年,他说了一堆,陶凡初没听懂,大概就是本市某知名企业的小公子,估计和岑沅一样,也是个有钱人的娃儿,叫王梓宥。   陶凡初一听这名字,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人才是真正的王子。   王梓宥与岑沅不同,尽管都是出身名门,但身上的气质温润大方,看着二十一二岁的模样,却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得体,丝毫没有被娇惯的豪门少爷任性气。   陶凡初对有礼的人自带好感,在他主动伸手时,也伸手与他握了一下,笑着自我介绍,“我叫姜沐,幸会。”   只是他自我介绍完后,金主爸爸不知为何眼带疑惑地看了自己一眼,那模样明显是:小情儿也有这么懂事礼貌的一面?   陶凡初反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也是在问,你惊讶什么?   金主爸爸收回目光了。   “以前就听说过姜老师了。”王梓宥笑言,“你在网上很火呢,那个电影角色也很出圈。”   陶凡初自嘲地笑了笑,他现在的年纪比王梓宥小,在娱乐圈也就是个十八线,按照所谓的辈分与地位,可当不上这个‘老师’,而且他的火都是黑红的火,唯一出圈的,还是个路人角,这王梓宥把他捧得太高了。   “不敢当。”陶凡初不卑不亢,可一时理不清王梓宥这番话是真心称赞还是故意嘲讽,试探着说道:“但你乐意叫也是可以的,我无所谓。”   不占的便宜,白不占。   就算这有钱王子喊自己一声‘爹’,他也能镇定自若‘哎’地应一声。   脸皮就是这么厚。   一旁的冯晟天笑了一下。   开头的寒暄也就这么回事,不温不火不热情不熟络,甚至带着刺,但王梓宥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客气地又说了几句,轻描淡写地把尴尬揭过去了,很快点的食物上桌,他又赞了几句食物的摆盘,从而缓解了奇怪的气氛。   陶凡初更佩服这小孩的应场能力了,好个乖乖,这是做大事的人啊。   比岑沅的道行高多了。   顿时好感倍增。   席间,冯晟天对陶凡初说,王梓宥下周也会参加那档慢生活综艺,与他是同一期,两人可以互相照顾。   陶凡初看着王梓宥,“你是艺人吗?”   王梓宥应,“还不是,我没有签约,也还没出道。”   没有签约?什么意思?   冯晟天解释,“梓宥有自己的经纪人团队和工作室,不属于任何一家娱乐公司,下周的综艺节目,是他的初屏幕秀,算是第一次正式公开。”   陶凡初恍然大悟。819㈡214⑹1   “我没有学过演戏,唱歌也一般,定位就是流量明星,家里看我刚毕业,碌碌无为的,就让我进圈历练一下,要是合适,就继续留,不合适就退。”王梓宥说道。   懂了,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出来‘经历经历’。   “但是家里不放心我一个人,所以让晟天哥照顾我。”王梓宥看着冯晟天,又说道,“我知道岑沅哥在那档生活综艺是常驻嘉宾,其实我挺怕岑沅哥的,所以就拜托晟天哥帮帮我。”   陶凡初更加恍然更加大悟了,怪不得岑沅在,金主爸爸也让自己冒死参加那档综艺节目,原来是这个目的。   帮助涉世未深的小弟弟度过难关。   看来得趁机讹|诈金主一笔才行。   “现在姜沐老师在,我安心了不少。”王梓宥笑着说道,“姜沐老师,到时拜托你多多关照了。”   陶凡初看着这人畜无害的小少年,良心受责,傻孩子,就是有你姜沐老师在,你才不安心啊,要是岑沅泄私愤,把你也一块泄了,咋办啊。   陶凡初忧心忡忡。   一顿饭吃得和谐,离开时,冯晟天自己开车,陶凡初看金主爸爸的意思,猜他应该要送王梓宥回去,便掏出电话准备打给小何,让他来接自己。   谁知道金主爸爸让自己一起上车。   行吧,四舍五入就是,今晚逃不掉了。   王梓宥坐在副驾驶上,看了看后座正低头玩手机的陶凡初,说道,“姜老师住在哪儿,需要先送姜老师回去吗?”   陶凡初正玩着游戏呢,脑子沉浸式放空,还没出声回答,正在开车的冯晟天已经开口说道,“他和我住一起。”   这聚话的信息量就很大了。   王梓宥愣了一下,没作声了。   陶凡初全程局外人并不在状态,专注在愤怒的‘哒哒哒’模拟枪|击中醉生梦死不能自拔。   把王梓宥送回家后,冯晟天让陶凡初坐到副驾驶位来。   陶凡初赶紧换位置,然后继续‘哒哒哒’。   而且想着只有金主爸爸在,开了音效,立体多纬度全方位‘哒哒哒’。   一局完毕,陶机神赢了,得意地笑了笑,朝金主爸爸开晒,“我在这赛季区排前五,厉害吧。”   冯晟天无奈,“就一个无聊游戏,你还自吹自擂?”   “我不是自吹自擂,我对着你吹对着你擂。”   陶凡初嘚瑟完了收好手机,话头又转回王梓宥,问道,“那小孩好像跟你和岑沅都很熟,而且他刚才下车的地方是别墅区吧,他家里是不是很有钱?”   冯晟天更无奈了,他的小情儿张口闭口都是钱,而且总喊别人小孩,明明自己的年纪才是更小,“挺有钱的,我不是说了他家是知名的XX企业吗?那是百年名企,根基很深,他爸一直在本市的富豪榜上排前五,比你的赛季区前五厉害多了。   陶凡初没好气,“我又没跟他爸比这个,那你们很熟吗?我听他喊你叫哥。”   冯晟天看了小情儿一眼,“不算熟,以前最多是点头之交。”   “以前?”陶凡初不解,“怎么关系也分以前和以后?”   “嗯。”冯晟天目视路况,“现在他是我的相亲对象。” 第39章   陶凡初听到‘相亲对象’四个字时,脑子炸了一下。   啥玩意?相亲对象?   男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世界与自己的世界不同,这事估计很平常。   但还是忍不住皱巴脸。   冯晟天瞄到他的表情,虽然知道小情儿不可能吃醋,但还是忍不住勾唇轻笑,“怎么,很惊讶?我能理解成,你这是心里不舒坦吗?”   “是不舒坦,但是另一种的不舒坦。”陶凡初说道,“我一个大直男,听到你的相亲对象是个男的,总觉得哪里别扭。”   冯晟天很想吐槽小情儿性格是直男了,但性取向直不直,还得持保留态度。   金主爸爸此时雄心壮志,莫名起誓,迟早要把这人掰弯。   小情儿不知道金主爸爸的心思,又问道:“这相亲对象是你爸妈给你找的?”   冯晟天点头。   “那你爸妈思想也挺开放的。”陶凡初说道,“以后要是没孩子咋办,他们不担心?”   金主爸爸无奈地看着他的小情儿,像是看着哪儿来的老古董,“你现在才几岁,思想怎么这么食古不化?”   陶凡初好心关心冯家香火问题,谁知道金主爸爸不领情,哼了一声,好吧,当他没问。   可下一秒,他马上意识到更香火还重要的问题,“等下,王梓宥是你的相亲对象,那你今晚还让我来干嘛?”   陶凡初越说越觉得金主爸爸给他挖坑,“就算你让我在节目照顾他,也没必要特意让我去啊,你让人家小孩怎么想?相亲对象约自己吃饭,还把小情儿喊来了,多不尊重人啊。”   “而且你刚才还说什么我俩住一起,我俩啥时候住一起了?你该不会是不喜欢这小孩儿,找我当挡箭牌吧。”   小情儿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冯晟天听着小情儿的连环炮击就头大,“让我专心开车,不然我这手一抖,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小情儿惜命,闭嘴了。   但下车后,小情儿又不吧啦了。   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冷静了一下,忽然就觉得,管他的,金主的事,关我屁事。   冯晟天看着小情儿哼着歌调调的模样,只觉好笑,“不问了?”   陶凡初摇头,不想管闲事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金主爸爸的车术又不是菜鸟弱鸡,既然刚才在车上不说,估计也不太想告诉自己。   何必庸人自扰,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由。   成年人嘛,留彼此一个界限和余地,是最好的。   “你要是想说,我就听。”陶凡初看着他,“毕竟是你的私事,我要是过问太多就不识相了,每个人都有隐私嘛。不过我不想做别人小三,你要是那天和谁正式好了,得告诉我,咱俩断个干净彻底,免得我出门被人扔臭鸡蛋。”   冯晟天笑了笑。   “有时候,我发现你的某些想法很成熟。”冯晟天说道,“应该说,你好像有一种很豁达的淡然,尽管才到这个年纪,但身体里就像藏了一个只爱钓鱼的老头子,什么事都懒得多管多问,不争取,很知足。”   “是吗,不过人嘛,都是那么一回事。有人选择去拼去闯,自然就有人选择平淡。”   陶凡初按下电梯键,电梯门开了,与冯晟天一起走进去,“或许在年轻的时候,很多人都有一腔抱负,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得到,什么都能改变,觉得必须在这个时代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与声音,必须马上成功,马上名成利就。”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陶凡初盯着一排列的电梯键,眼神空空的,“这个时代太浮躁了,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成功,很难不心动不急躁。别人都行,为什么我不行?就是有这样的想法,让每个人都扭曲地认为,要是慢了一步、迟了一步,就永远也搭不上成功的班车。”   “我从来没有这种争先的想法。”   陶凡初耸了耸肩,“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同,我能理解别人想成功想成名,可回头想想,孜孜不倦去追求的这些,并不能保证笑到最后。”   “付出了就有收获这种事,从来不是必然成等比的。”陶凡初说道:“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遵循自己的内心,从一开始就活得自在一点,轻松一点,舒服每一天。”   冯晟天看着他,“说得你好像已经过了大半辈子,但其实你才十九岁。”   过了大半辈子?   陶凡初也抬起头看着他。   四目相对,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莫名其妙来到一副新的身体,来到一个新的世界,他算不算过了大半辈子,算不算带着过往曾经历过的教训与经验,作弊地重活了一遍?   可真的重活过一遍,现在的生活,就是他想要的活法吗?   陶凡初回答不了自己,脑子反倒像卡壳住了,他呆呆地凝视着眼前某处虚空,丧失焦距。   这副躯壳才十九岁,可内里的灵魂,已经在人间浮游了三十多年。最终,他会得到什么?以后,又要前往何处?   冯晟天被他无端注视着,那双漆黑的眸如无底的黑洞,洞中藏着漩涡,不知在引诱着谁前往探索。   被看得心底无故一沉,冯晟天不禁往前,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用力地吻了下去。   唇舌相贴的瞬间,更用力了,带着撕咬,似乎在证实眼前这个人还在。   陶凡初没推拒。   他还在懵神,任由冯晟天予取予求,任由他搂住自己的腰,抵靠在电梯墙壁上。   电梯‘叮’的一声,二人分开。   一梯一户的设计,不担心会被人看到什么,冯晟天牵着他走出电梯,回到家后,看他还是一副懵神的模样,用指腹抹了一下那被亲得湿漉发红的唇,声音低哑,“你刚才在想什么?”   眼神为什么如此无助不安。   陶凡初想说不知道。   今天为了能见到姜沐,思索过‘寻死’的办法,但现在,他在思索活下去的可能。   来到这个世界的契机和原因到底是什么?离开这具身体的办法又是什么?   如果不‘寻死’,他是不是要在这具身体里一直活着,一直换不回来?   他抬着头看着冯晟天,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那天我会在你的床上?”   冯晟天一听便知他问的是中了迷药那次,拧起了眉,“你不记得了?”   “我不是不记得,我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陶凡初认真说道,“我问过很多人,他们说我是和同期的人一起出去吃饭,回来后,就和你发生了那种事。”   “但你把同期的那些人都解雇了。”陶凡初看着冯晟天,“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告诉我,我一直觉得你会找借口打发我,所以我从来不问你。”   “但现在,我想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和同期的练习生出去吃饭,最后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上?那天晚上,我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我是被下药了吗?如果是,到底是被谁下的药,是你吗?”   “冯晟天,这件事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你不要骗我。”   最后,陶凡初说道。   冯晟天看着眼前人。   这是陶凡初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   那郑重的神色,认真的语气,亦是前所未见。   冯晟天抚了抚他的脸,“不是我,你想知道,我全告诉你。”   于是这天晚上,冯晟天把当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诉了陶凡初。   说了姜沐是怎样被送到导演的酒桌上,说了他的同期怎样串通让他喝下有迷药的酒,说了姜沐是怎样在酒宴上逃出来,逃回了公司,说自己是怎样发现他的......   所有的一切,在此刻真相大白。   陶凡初却越听越心惊,尤其是听到姜沐原来一直都被同期的练习生针对、欺负时,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忽然明白,为什么曾梦见的姜沐,会在逃跑,会在哭泣,为什么自己会无缘无故穿到姜沐的身上,为什么那天晚上,他会在冯晟天的床上。   因为所有人都在欺负他。   欺负一个仅仅只有十九岁,只想努力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根的人。   陶凡初重重地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他看着冯晟天,莫名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很冷漠,很自私。虽然整件事,他只是做了最后一步,但这一步,又何尝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冯晟天心如明镜,一直都公司有欺负新人的事,也知道姜沐一直都是被欺负的对象,可从来都不管,任由同期的练习生变本加厉地欺负压迫一个小孩儿。   这种性质,就像是在学校,老师明知道某位学生正遭受着残酷的校园霸凌,却选择袖手旁观。   都是一丘之貉。   都是帮凶!   陶凡初气得握紧了拳。   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把话问出口,“我记得宋群说过,我是你点名收进来的。为什么,我的身高不符合评选标准,演戏没有天赋,就连唱歌,也就声音好听点,根本不擅长现在流行的说唱和舞蹈,你为什么还收了我?”   为什么收了,就不管了?   冯晟天凝目看着容悲愤,话气咄咄逼人的陶凡初。   心微沉,如实说道:“自然是与其他人一样,出于商业目的。”   陶凡初冷哼。   答案无可挑剔,但也是确实如此,商业目的,有利用价值。可惜这个价值,不足以让金贵的冯大总裁出手,屈身救助一个只有商业价值,但价值毫不突出的人。   十九岁,已经成年了,陶凡初再不甘,也不可能去责难自己的老板,为什么不帮,为什么不管,为什么放而任之。   自身无能,怪不了旁人。   但是,这样的遭遇境况下,如果冯晟天当初提一句,开金口赏赐一句,只是一句......姜沐是不是无须再遭受这些,是不是还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要是姜沐真的就这样死了,那这个冤、这个罪,到底算在谁的头上。   陶凡初心底越发沉重。   更讽刺的是,自己如今的待遇,在公司几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人刁难无人欺负,就连宋群面对自己任性的要求时,偶尔也要忍让两分,仅仅因为有冯晟天的撑腰。   大总裁前后不同的态度,上演着两种不一样的结局。   一种结局叫陶凡初。   一种结局叫姜沐。   陶凡初一腔憋屈无处可发,他沉着脸,小声,“你老实告诉我,姜沐选秀的时候,你出于什么目的收了他?和其他练习生一样,仅仅是觉得他在这个圈子有价值,能为你赚钱,还是别的原因。”   “当初我找你说离开公司,你不可能提前猜到我要走的意图。”   陶凡初正视着冯晟天的眼睛,“但那时,你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让我以后跟你,还说了一晚八万的话。这是不是代表,从很早以前,你就有这个心思?”   收下不符合现在娱乐圈标准的姜沐,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看笑话,还是从一开始就有了某种企图?   冯晟天没有应话,但脸上表情所说出的答案,几乎能判为肯定。   陶凡初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果然是这样,大金主从一开始就有这样龌蹉的想法,或许是看中了姜沐的脸,看中他好欺负,如果出不了道,就收回来当个情儿玩玩,反正就是一件‘商品’,不管是那种用途,怎么都不亏。   再回想冯晟天以前的几任小情,不都是选秀选来的吗。   这个圈子,最不缺爬床的人,更不缺想名成利就的人。   只缺像姜沐这样的傻子。   陶凡初冷笑了一声,满脸淡漠,“可能以前你也暗示过姜沐,但估计是姜沐蠢,理解不了你的意思,而你也不喜欢强迫人,便算了,反正你还有别的选择。”   “于是就这样不管他了,任由其他人欺负他,任由公司的人排斥他。就因为他不懂人情世故,不懂这个圈子的规则,融不进去,所以活该连半寸的立足之地也没有。”   怪谁?   这能怪谁?   除了怪姜沐看不清这个圈子,怪姜沐过于理想主义,怪姜沐不自量力,怪姜沐天真,弱小,窝囊......   还能怪谁?   谁都不能怪!全都是姜沐的错!   或许就是如此。   陶凡初只觉悲凉。   冯晟天拧了一下眉头,大致的情况确实是这样,公司练习生里一直存在隐形欺压,氛围如此,是长久以来形成的陋习。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无底的人心人性,就算明文规定,但根本杜绝不了。   可现在听到这一句句,以局外人语气说出的话,冯晟天心里莫名不舒坦。   “你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陶凡初低下头,脸容寂寂地看着自己的脚尖,谁知道呢?   他也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妈的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冯晟天见他不做声,捏起他的下巴,“姜沐。”   陶凡初一手拍开冯晟天的手,动作过激过大,二人一时停滞住了。   两人的手都刺得发痛。   “你在怪我?”冯晟天看着他的脸。   “我没有。”陶凡初也回视着他。   就算是怪,也轮不到自己怪,他不是姜沐,没有这个立场,也替代不了姜沐表达任何情绪。   “你怪我当初没有帮你?”冯晟天却依旧往下说,“你觉得你被送出去,被下药,我也有责任,我也有错?”   轮到陶凡初不应话了。   姜沐有没有怪,他不知道,但他是陶凡初,他怪了。   如果不找一个发泄责怪的出口,那他无缘无故来到这个世界的愤怒与无奈,根本无处可泄。   可是理智重新归位,冯晟天也不过是世间凡人,不是神仙,不是造物主,控制不了灵魂的事。   最终,他谁也怪不了,只能怪无形的天,无形的神,无形的荒缪。   陶凡初心里沉甸甸的,情绪压抑得很,静默良久后,低声,“我想回去了。”   说着转身要走。   “你去哪儿?”冯晟天急忙走上前拉住他的手,结果又被挣开了。   手心空荡,残留着写满拒绝的余温,冯晟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眼前的人,总觉得要是这时候放走他,就永远都抓不回来了。   陶凡初双目无神地看了冯晟天一眼,“我要回公寓去,我想静一静,在你这儿,我心里乱。”   冯晟天哽了一下,可还是软声道,“我陪你回去。”   陶凡初瞪他,“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现在不想见到你,我一看见你就烦。”   一腔怒火直往上冒,冯晟天牙关紧咬,他已经退让了,可是小情儿不领情,被激怒的火气顿时噌噌窜起,一把紧捏住眼前人的下巴。   力量碾压,陶凡初吃痛,不禁轻呼了一声。   “姜沐,你别不识好歹。”冯晟天不满地瞪着他的脸,“我以前警告过你很多遍,别乱说话,别忘记自己的身份,我不是一直都这么好脾气宠着你的。”   去他妈的警告!陶凡初也被惹怒了,本就有气,冯晟天这番话像点燃炮弹的火引子,炸得他浑身上下都是闪电响雷。他用力挣脱开冯晟天的擒制,腿一抬,猛踹了金主爸爸一脚狠的。   冯晟天捂住被踢的肚腹,只恨不得把陶凡初给撕开两半。   “你们有钱人真不把人当人看,清朝都灭顶多久了,还有别忘记自己身份这种话呢。”陶凡初喘着气,嘴上不饶人,“在我这儿,人人平等!”   “怪你?你他妈可看得起你自己,我是怪姜沐蠢,那傻子蠢到家了,居然会来你公司选秀,会掉进狼的坑里!冯晟天,别以为你有多清高多无辜,你抿心自问,你把姜沐当什么了?其实你和那些人渣根本没有区别!你也是帮凶,你也是害死姜沐的凶手之一!”   陶凡初越说越气恨,不管不顾地指着他大声嚷,“我他妈就是瞎了狗眼,我要是早知道姜沐被同期的练习生下药,被当成商品一样送出去,被全公司的人欺负到死,我他妈会答应你?我他妈宁可死都不让你碰他!以前忍你是因为你有几个臭钱,现在老子不愿意忍了,你他妈爱滚哪就滚哪儿吧!”   陶凡初说完,转身快步要去开门,结果被身后那道力量拉扯住,就这么被用力一拽,整个人摔躺在玄关。   后背砸倒在地,嗑到了尖锐的小台阶上,陶凡初痛得蜷缩着身,忍不住咳了两声。   冯晟天压在他身上,眼睛发红发狠,在他耳边怒吼,“你到底在跟我闹什么!”   陶凡初忍着痛想要抬脚踢开他,但马上被锢制住,四肢都不能动弹。   陶凡初怎么挣扎都无用,力量悬殊,他一动也不能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任由身上的人压制住自己。   他气极了,怒极了,凶巴巴地瞪着一脸戾气的冯晟天。   窝气啊,这十八线的身体太弱了,太窝囊了,被欺负了反抗不了,被干死了,无人知晓。   这是一条命啊。   怎么能被轻贱到这个程度。   陶凡初眼眶泛红,不知是这副身体本能的生理反应,还是他潜意识里觉得姜沐太过可怜,他哭了。   泪水顺着脸庞流下来,沾湿脖子时,他才察觉到自己哭了。   满心诧异。   冯晟天也愣怔住了。   狠暴的气息全数褪去,四目交织相视,隔着朦胧的泪雾,全是彼此都读不懂的思绪。   看不明白的,理解不了的。   从一开始,二人便相距了光年银河。   现在,隔得更遥远了。   冯晟天心里莫名发酸,已不想去计较对错,俯身,吻住了陶凡初眼角的泪。   “别哭了。” 第40章   这天晚上,陶凡初还是没有走,也走不了,他留宿在冯晟天家里,被冯晟天紧紧抱住睡着的,他们什么也没做,窝在一张床,一张被子里睡觉。   陶凡初觉得很对不起姜沐。   他居然答应了冯晟天做那种事,一直出卖姜沐的身体。   如果姜沐在,一定会被气疯。   灵魂不在了,身体依旧不自由。   每每想到这儿,陶凡初只想捶死自己,他口口声声说冯晟天是帮凶,但其实连他自己也在欺负姜沐。   现在他与冯晟天不知道算什么关系,只要一想到姜沐经受过的事,他看冯晟天便格外不顺眼,就连看宋群都不顺眼,看整家公司的人都不顺眼。这两天他像塞满炮仗的弹筒,随时能炸开,连小何也不敢乱跟他搭话。   这段时间他不再去冯晟天家里,已经明说了以后都不忍了,那这段关系也算是结束了,可冯大总裁还是特意来公司饭堂找过他。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直接无视了,可碍于有其他员工在,什么话也没说,只板着脸表示自己的郁闷与不满,变相暗示大总裁赶紧滚蛋。   结果全公司上下的人都以为他们小情侣闹别扭打情骂俏。   去他大爷的情骂俏!   他俩是掰了,掰了懂不懂!   滚犊子的一晚八万,谁稀罕这个钱?   可冷静了两秒,他觉得自己还是挺稀罕的。   于是转头又向宋群打探哪里有包养小明星的富婆,最好长得漂亮点,胸大一点的那种。   宋群当他发神经。   躺平之路就这样被扼断了。   陶凡初开始正正经经地盘算重新念书的可能性。   可未等他盘算好,慢生活综艺的拍摄日子到了。   这档真人秀综艺录制前,制作人曾到晟达集团来,与陶凡初聊一些相关事宜,例如介绍跟拍的摄影,录影的地点,时间,同期的嘉宾名单,录制中可能会出现的情况,需要艺人注意的方面等诸如此类,但陶凡初当时犯困,耳朵听了,脑子忘了。   一般艺人不会在自家经纪公司开拍,毕竟是自家老板的老巢,生怕上了节目会被粉丝深扒,但因为冯晟天打过招呼,所以陶凡初从晟达大楼出发开拍,王梓宥也是。   陶凡初只当是冯晟天是想为自己的公司造一波势,并没有多想,听从宋群的安排,背着一个斜挎运动小包,在晟达娱乐的正门等王梓宥来。   因为拍摄已经开始了,所以小何没有跟着陶凡初,只是在保姆车里待命。   宋群一大早就把他丢给公司的化妆师,左捣鼓右捣鼓给他弄了个青春活力阳光校草形象,这会儿陶校草正在公司门口沐浴在晨初的阳光下,连连打哈欠。   昨晚不应该熬夜打游戏的,困死了。   宋群躲在公司大门的某个角落鬼鬼祟祟地看着,看得得哽心哽肺,就差把‘我要踹死这个狗der’写在脸上了。   十分钟后,王梓宥来了,他背着一个双肩包,模样乖巧地走下保姆车,先对走过来跟拍的摄影点了一下头以示问好,看到陶凡初时,激动地跑了过来。   陶凡初远远看着他的身影,完全不理解这娃儿为何如此兴奋,还没等他迎上去,朝他狂奔而来的王梓宥,右脚上的鞋子突然松了。   那一只四十三码的美丽大鞋子,就这样直兜兜地往他脸瓜子上招呼。   砸得一个准一个狠。   并且非常搞笑,非常滑稽,非常无厘头。   陶凡初下意识躲开,但肩膀还是中了招,落下一个明晃晃的鞋印。   唉,出师不利。   王梓宥满脸惊恐地冲了过来,也顾不上捡鞋子了,就这样穿着白袜子踩在地上,一直问陶凡初有没有砸到脸,有没有受伤。   场面十分兄友弟恭。   两名跟拍摄像迅速地把这一幕全录下来。   陶凡初只觉心累,但王梓宥弟弟是无心的,你也不好怪他为什么一见面就甩一只臭鞋子来当见面礼,更不好问他有没有脚气,要是自己的肩膀因此染上脚气病,去医院都不好跟医生解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我没事,你快把鞋子穿上吧。”陶凡初面如死灰,看在弟弟年纪小第一次面对摄像机的份上,忍了。   小插曲过去,两人坐上节目组安排的七人座小客车。这是嘉宾车,小何和王梓宥的助理都不能坐,只能各自开保姆车跟在节目组的车子后。   车子驶出公司时,陶凡初似乎看到了冯晟天的车,一开始不确定,两车交汇时,终于看清了,冯晟天坐在车后座,也抬头朝他们看了过来。   陶凡初只是瞟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大总裁的相亲对象就坐在自己身边,谁会看大型屠狗现场?   从市中心开车到拍摄录制的地点,需要两个多小时,这段时间,跟拍的摄像大哥会一直架起机器录像。陶凡初看着他们敬业的架势,心中哀叹,他明明想在车上睡一会儿。   “小沐,你吃早点了吗?”   王梓宥为了在车上不尴尬,早有准备,他从包里拿出事先买好的早点,有煎饼果子,有糯米包,还有三文治之类的,喝的牛奶和咖啡也备上了,就连零食也有,堪称一个大写的贤惠淑德,完美男友。   陶凡初看着眼前一堆堆好吃的,惊呆。   这小子是有点实力在身上的。于是也不客气了,道了谢开始吃了。   男生胃能吃,陶凡初啃了一个煎饼果子,又嚼了糯米包,只要是王梓宥递给他的,他几乎都会往嘴里塞。   一路上吃吃喝喝,还没到目的地已经吃撑了。   陶凡初摆着手说不吃了,饱了饱了。   王梓宥这才收手,十足粗心喂娃的妈。   吃饱喝足后,陶凡初困意上涌,只想补眠,偏巧这时节目组采访嘉宾对这档节目的印象。陶凡初困得厉害,果断速战速决,直接说了以前没看过。   不是因为忙,不是因为岑沅,是因为评分不高,所以他看的是另一档类似的慢综艺节目,但是那档节目恰好是这家电视台的对手制作的,所以陶凡初没有多说原因。   免得节目组的人把他丢下车。   可惜说与不说也没差,气氛依旧十分尴尬,尴尬得让节目组的人恨不得马上把陶怼怼丢下车。   但陶凡初总算争取到一个多小时的补眠时间。   幸福是短暂的,到地儿下车后,当陶凡初被告知要走四十多分钟到达拍摄的野外木屋时,只恨不得原地上车,让节目组把他打包送回去。   回头看,小何的保姆车根本不在,连同王梓宥助理的车子也不见了,工作人员说因为这是拍摄地,他们只能在村外等候。助理不在,想作弊也没有交通工具,而且荒山野岭,信号时有时无,电话打出去两个,都是不通的。   这是什么坑爹地方。   逼于无奈只能咬着牙往前走,幸好陶凡初背的斜挎包里只有水,充电宝,耳机之类的琐碎物件,倒不重。王梓宥背上的也只有零食,比起抗拍摄机器的录影大哥,他们说是轻装上阵了,也不再抱怨了,认命地往那所谓的‘世外桃源’走。   走的时候陶凡初想,按照岑沅的少爷脾气与个性,居然肯走这段路?   于是悄悄问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也悄悄透露,大少爷有专用座驾,从不走路。   去他大爷的有钱人。   可走了一半,摄像大哥先扛不住了,比陶摆烂先摆烂,小声地嚷道,“累死人了,以前都是开车进去,怎么这次要走路啊,而且还走这么远!”   抱怨声惹得陶凡初拧起了眉,看了摄像一眼。   那摄像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提起脖子上的面巾,捂住嘴巴。   陶凡初又回头看了看苦不堪言,暗含着怨言的工作人员们,顿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期节目不是第一天拍摄了,要是经常来回的工作人员,不会在这个时候才来抱怨辛苦,而且这么多嘉宾,里头不乏一线大牌,哪可能让嘉宾们走个半死才到拍摄地点,这不是明摆得罪人吗?   所以他现在走的这四十多分钟的路,是岑沅故意安排的。   呵呵,好你个岑大少。这仇不报我陶凡初跟你姓!   陶凡初憋着一肚子的气,王梓宥不明白他无缘无故生什么闷气,还安慰他很快就到了,让他再坚持一会儿。   陶凡初看着王梓宥这有钱公子哥,心痛。可怜的孩子,因为我,连累你走这么长的路,你陶叔对不起你。   好不容易‘攀山越岭’终于来到拍摄地,陶凡初看着这明明破烂得很,还对外宣称坊间美好田野生活的屋子,内心黑人问号脸。   这地儿是认真的吗?8̶1̶9̶2̶2̶1̶4̶6̶1̶   幸好他不是常驻,不然得疯。   两位嘉宾到达时,小木屋里的常驻嘉宾出来迎接,陶凡初看着这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偏要装出‘大家都是好朋友,大家私底下都特别熟悉’的热情劲,简直生无可恋。   他演技不行,不想作假。   尤其是看到岑沅时,更加不想作假了。腿上的酸痛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刚才受的窝囊气,现在只想马上揍岑沅一拳,以泄心头只恨!   两人就这样你瞪我,我瞪你,眼神里全是怒火与敷衍,脸上写着‘我对这个人格外不爽’,毫无职业素养。   颇有仇人相见,恨不得当场厮杀,原地拼个你死我活那味儿了。   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气氛降至冰点。   陶凡初倒不急,反正岑沅这副狗屎表情也播不了,那他索性也不装了,大家一起摆烂一起招黑。   倒是王梓宥认认真真地遵循节目组的套路,热情地回应各位嘉宾,也主动与岑沅打招呼。   王梓宥与岑沅应该是早就认识了,岑沅看见是他,难得没有摆出大少爷高高在上的款,尚算友好地回握了一下王梓宥的手。   这期除了陶凡初和王梓宥两名新人嘉宾,还邀了两位颇有名气的前辈嘉宾,和一个年轻的女团组合,只是女团仅来了其中三名成员。   前辈嘉宾一位是歌手,一位是脱口秀明星,在网上的粉丝量非常大,都是凭实力在圈子里立足的前辈。   男歌手主唱悲情歌,但人比较腼腆,唱的歌好听,脍炙人口,连陶凡初这种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人也听过不少他的歌。   而那位脱口秀节目出道的女明星,更是一位非常有才情有智慧的姑娘,博学有才华,情商极高,极具人格魅力。   至于那三名女团成员,长得都很可爱很漂亮,似乎也是节目选秀出道的,但陶凡初之前没见过,所以了解得不多。只知道她们都比十九岁的姜沐大,陶凡初是这群人的‘老幺’,在座各位都是他的‘前辈’。   几人相互打招呼,自我介绍时,两位前辈嘉宾谦虚低调,三位女团妹子可爱活泼,陶凡初终于觉得此行还是有点价值的。   大概是因为身边像岑沅、贺知洲的奇葩不少,难得遇上正常的,身体里自动产生感动因子。   初到小木屋,时间还早,大家先是气氛友好地聊天,互相熟悉。这时,岑沅忽然站起来对陶凡初说道,“姜沐,前面有个小鱼塘,我们去捞鱼吧。”   陶凡初瞥了他一眼,心里冷哼。开什么玩笑,他水逆,尤其是碰着你这种会在水里踹人的渣渣,更加逆了。哪知道你岑大少又想出什么傻逼阴谋来害人,跟你去才怪呢,于是直接拒绝,“不去。”   勇敢沐沐,不惧资本,格外猖狂。 第41章   明摆的针对,陶凡初根本不放在眼内,只见岑沅已经站起来了,但陶凡初依旧淡定地坐着,甚至赏赐给他一个精致的白眼,压根不管摄像头,也不顾人情世故、圈子法则。   爷自己的法则就是法则,爷不爽,你也别爽了。   陶凡初脸无表情地看着忍怒的岑沅,继续作死继续蹦哒,“我之前拍戏,被人踢过下水,差点死翘翘了,现在我听到下水就怕,尤其是跟你去,更怕。而且现在我们都在聊天,你要是实在想去,就自己去,没事别瞎嚷嚷邀请别人做这种事,你大少爷,圈子里人脉广,资源足,没人敢拒你,我可不惯你。”   “还有,我刚才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才来到这儿,腿疼死了,只想好好坐会儿,休息一下。你没走过这段路,不知道有多辛苦,我也不指望你能将心比心体谅别人,但就算不体谅,拜托也别雪上加雪,会死人的。”   这张嘴,不得理都不饶人,更别说得理的时候了。全场哑言,岑沅被呛得只恨不得举起椅子砸死他,要不是有摄影机在,他早就举起中指说一连串脏话来问候人了。   常驻的嘉宾有一位是资深主持人,赶紧出来打圆场,“岑沅别急,大家都刚到嘛,先喝口茶歇一会儿再去。不过姜沐你走路来是挺辛苦,但这边的路都这样,没办法。”   好一句‘没办法’,看来这几名常驻嘉宾已经串通好了,今天要是不发一次脾气,估计迟早摊上事。   陶凡初瞪了那名主持人一眼,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转向对那位稍微腼腆的男歌手说,“奕老师,你鞋子挺好看的。”   那名男歌手生怕被暴风雨波及,根本不敢出声,这会儿陶凡初莫名其妙转话头研究自己的鞋子,不由‘啊’了一声,赶紧说道,“还好,就是普通的旧运动鞋。”   “旧鞋子也比我这双新鞋子干净。”陶凡初笑,还特意走到摄像大哥面前,让他拍自己和男歌手鞋子的对比照,“节目组特意只安排让我和王梓宥老师走路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明明有车子也不用,该不会欺负我们是新人吧。”   这话就这样架在了头上,根本下不来。男歌手一脸尴尬,刚才那名资深的主持人大概也料不到有这么硬茬的刺头,隐隐生了怒气。   始作俑者岑沅咬着牙,却不说话,免得此时惹祸上身,可陶凡初不放过他,故意走到他身边,“岑沅,不如你说说是什么原因,难道是节目组安排了什么?你是常驻嘉宾,肯定知道内幕,透露一下,免得等下大家丢脸。”   节目组导演忍无可忍,马上喊‘停’。   全世界都松了一口气。   陶凡初拽拽地瞪着乌泱泱的一群工作人员。   背腹受敌,他头颅高昂,傲视众人,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看得王梓宥在心里‘哇’了一声。这小屁孩真帅真勇。   “姜沐,你怎么回事,按照剧本来行不行,别乱说话!”导演气极了,嚷道。   “什么剧本,真人秀有剧本?”陶凡初走到导演跟前,小声,“你不怕我录音?或者某天爆了出去?毕竟亲身经历过,真要出本书说出内幕,资本再大,手管得了多长?说不定观众更买账。”   导演吼,“你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不拍你就滚蛋。”   陶凡初笑了笑,“你真有这个权力让我滚再说吧,我是不想拍,可是岑沅不放过我啊。”   说着又瞪着不远处的岑沅,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说道,“岑沅,我不管你今天想做什么,但我跟你明说了,你他妈要是敢跟这群人一起刁难我,让我吃一点亏,那大家都别想好过了,我他妈绝对拉着你一起死。”   说着猛冲到岑沅身边,双手擒制住他的衣领,压着他怒道,“我说了,我不怕死,但是我死,也绝对要拉着你垫背,你大可以试试。”   “你个神经病!你放开我!”岑沅被他的架势吓了一跳,一把挣开他。   陶凡初被推得往后退了两步,但脸上的表情依旧狠戾,那眼神凶得似乎真想把岑沅给吃了。   但陶凡初别无选择,在这个穷乡僻壤里,他孤身一人,无人能助,除了摆出不怕死不怕事不怕得罪任何人的强硬姿态,他别无它法,“岑沅,你家有钱,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必要为了出气跟我这种神经病玩,我不是唬你,你要是不信,我奉陪到底。”   虽然岑家在圈子里影响力大,但岑沅从小娇生惯养,做什么事都有人帮忙摆平,基本不会跟人动手,这会儿被陶凡初不管不顾的架势吓着了,整个人呆在原地,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都说无赖害怕亡命徒,这话一点也不假。   气氛嚣张跋扈,这种场面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导演眼见岑沅气怒,赶紧给电视台领导打电话。   而陶凡初本意也不是让别的飞行嘉宾为难,他看着几名嘉宾,说道,“抱歉,私人恩怨,让你们为难了。”   又特意对刚才的男歌手说道,“奕老师,刚才抱歉,让你躺了个枪,不过她们都是女孩子,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这些话出来,已分不清到底谁是前辈,谁是晚辈了,那名歌手摸了摸鼻子,摆手说没事,反正这个情况,节目组也会剪掉重新拍。   现在能不能让陶凡初参与拍摄都是未知之数,连同岑沅在内的四名常驻嘉宾全走开了,陶凡初却气定神闲地坐回椅子上。   急什么,反正签约了,他才不怕节目组不给钱,有宋群这只铁公鸡在,一分钱他也不可能少。   王梓宥坐在他身边,他比十九岁的姜沐大上几年,想着自己能安慰他,说道,“你脾气真冲,你得罪了岑沅哥,以后日子可不好过。”   “没关系,反正认识那个疯子后,我就没一天是好过的。”   “不如我和晟天哥说说这事?他与岑沅哥有点交情,开口说一句,总比现在你被为难要好。”   “不用,没必要。”   关系都断了,有什么好说的,他又不是离了冯晟天就活不下去。   陶凡初脸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田野。   这地方,外来的人不好,但景是好的,大片大片的田野,最远方的梯田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可惜这一片大自然了,被贪欲与功利给毁了。   “他们肯定是在商量怎么对付你。”王梓宥往小木屋里看了一眼,“你要是想走,我让我助理过来接我们。”   “签约了,岑沅不会这么轻易放我走的,等着吧。”   陶凡初可太清楚这个内外不一的人渣了,表面装得再纯良,心是脏的、黑的。   他就算不管不顾撕破脸,也只能让那些明面上的不公待遇减少,但背地里等着的坑,恐怕一直在。   “你也别总跟着我。”陶凡初说道,“这也算是你的出道秀,免得惹祸上身。”   王梓宥叹了叹气,转身看手机去了   拍摄重新开始,陶凡初没有被撵走,因为宣传照已经发了,要是无缘无故少了一个人,估计对节目又有黑话。   一群人从头拍摄,大家坐在一起聊天说地。   刚才的事儿让所有人倍感尴尬,但陶凡初镇定自若,反正他的角色定位边缘化,不用宣传也不求镜头,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听着他们说。   陶怼人不怼人时,画风美如仙人。   他坐在离岑沅最远的位置,听着男歌手唱新专辑的主打歌,听着脱口秀女星幽默又可爱的言论,听着三名女团姑娘嬉笑玩闹,有耐性得很。   就连姑娘们邀他一起去菜园摘菜,他也去了。   他其实并不想迁怒其他人,若不是被逼到这个份上,谁愿意自断后路,只身一人?   中午一群人做饭,除了家常菜,也烤羊肉吃,是那位脱口秀女星点的菜,算是她家乡的名菜,她本人也是烧烤的高手。陶凡初不会,便帮着那位脱口秀女星打下手,加炭,准备蘸料,能帮就帮。   “你不用帮我了,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女星说道,“他们的菜都煮好了,你快过去吧。”   陶凡初看了不远处的人一眼,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你一个女孩子,加炭这种事还是我来吧,要是烫着留疤就不好了。”   女星愣了一下,笑,“那谢谢了。”   “有什么好谢的,我沾光等吃,该谢也是我谢。”陶凡初盯着烤架上的羊肉片,眼睛一眨不眨。   主要是被香到了,舍不得走。   旁边的摄影大哥一直拍着。   这顿午饭吃得尚算和谐,争执再大,人还是要吃饭的,席上众人亦是有说有笑的,既虚伪,又作假,压根看不出今天一早发生过撕破脸的事。   只是午饭后,节目组又开始作妖了。   他们几位嘉宾被分成了两个小组,每个小组都设定了一个项目,一个是去鱼塘捉鱼,另一个是帮到当地村民掰苞米。   岑沅是捉鱼组,因为早上闹过一场,所以陶凡初被安排和两位前辈组来掰苞米。   这是一个巨大且艰辛的任务,尤其是陶凡初来到地里,看到几乎不到头的苞米田时,人当场傻眼了。   这是什么大型累死人现场? 第42章   两位前辈嘉宾面对镜头时,笑说以前在家也是经常干这种农活,没想到现在还是得继续做。   陶凡初可笑不出来,面对镜头时也是毫不掩饰的郁闷与不情愿,觉得这节目组纯粹就是没事找事干,但其他人都开始掰,他也只好动手了。   以前他没干过这活,带上手套后也只能有样学样跟着做,当然效率极低,村民示范掰三四个了,他才掰了一个,甚至有时一个都掰不下来。   累死爹,为啥这玩意就不能机械化处理?   好不容易掰了十个,别的嘉宾已经掰了一筐了,不过这种农活又不是竞赛,陶凡初心态稳得很,想着慢就慢点。只是未等他稳下去,节目组又犯贱了,说嘉宾们掰的苞米,需要给村民回收,一个一毛钱,最后得到多少钱,就是今天的晚餐钱。   陶凡初崩溃,他看着自己劳动了一下午,才掰出来的十多个苞米,一毛钱?真的一毛钱一个?他这里掰的,连两元都没有。   这么一丢点钱能吃啥,吃空气还是谷种?   他还不如收起这十多个苞米回去蒸了吃。   或许是有节目组的作妖,两位前辈嘉宾掰得更加卖力了,陶凡初也想卖力,但实力不允许,而且这活儿是真的累,隔着手套都能感受到手掌火辣辣的痛。   他一直都是娇生惯养的城里娃,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农活苦,简直苦不堪言。   最后,陶摆烂不干了,一顿晚饭而已,吃不上就不吃了呗,坐在地里和村民唠嗑。   不过他不太听得懂村民的话,村民唠村民的,他嗑他的。   鸡同鸭讲,嘎嘎哇哇。   反倒摄像大哥比他还敬业,扛着机器,几乎给他来个怼脸拍了。   到了黄昏收苞米的环节,两位前辈几大筐的收获,对比陶凡初半筐子都装不满的二十来个苞米,简直是巨大的差距,但陶凡初淡定得很,接过工作人员给的两块钱纸币,还用指尖敲了一下。   晚饭是各自解决的,两位前辈明星见陶凡初拿着少得可怜的晚饭钱,说,“小沐,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去吃吧,我们总共拿了六十多元,足够三个人份了。”   “不用了。”陶凡初笑得自信,“你们去吃吧,我找村民换个苞米吃。”   然后真的去了,他找到刚才和他嘎嘎聊天的村民大哥,用两元钱换了一个蒸玉米,大哥还给了他一个水煮蛋,他感谢接过,坐在大哥家门前啃玉米嚼鸡蛋。   看来努力不一定开心,但是不努力一定开心啊。   啃完了,大哥隔壁屋的大娘还送了他大半碗小米糊,陶凡初吃饱喝足后,爽歪歪地坐在田里的大石头上看星星。   农村入夜快,其他嘉宾应该都在集市找吃的,他呆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走了,留下来陪他的,只有一位跟拍他的摄像大哥,摄像大哥看他闲闲悠悠的,似乎短时间里没有要离开的心思,也关了机器,坐下来吃事先备好的干粮。   陶凡初看了那台机器一眼,回想了一下今天摄像大哥给他拍的画面与镜头,已经能想象到这里面藏了多少他的黑料。   但陶凡初懒得管,摆烂偷懒是真的,爱怎么剪就怎么剪,反正在岑沅的‘指导’下,怎么也逃不过招黑的魔掌。   只是这会儿他在想,自己已经和冯晟天掰了,那种关系也断了,岑沅如果知道,还会不会继续为难他。   不过说到底,他和岑沅的恩怨越来越深,与冯晟天已经没有关系了,自己让岑沅在这么多人面前吃了个大亏,岑沅哪可能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他叹了叹气,不明白为什么会招惹了这么个麻烦精。   夜里安静,晚风轻吹着,莫名便觉得疲惫,今天一整天他都是累的,干活累,心也累,尤其是与别人起争执,事后总会涌起一股是否值得,是否太过冲动的自我怀疑与质问。   甚至会后怕。   自己明明是很怕麻烦事的人,偏偏岑沅那傻子总让他不消停。如果从一开始就拒绝了冯晟天,大概也没有这些后续的事。   想起冯晟天,莫名又烦躁了,都怪这狗男人,平白无故给他惹麻烦。   又坐了一会儿,摄像大哥收到导演组的催促,说要求集合了。陶凡初看时间,居然坐到晚上八点了,按照事先的安排,他大概九点离开,也是该回去了。   走之前,陶凡初先和两户村民道谢,又让摄像先关录影,把偷偷带来藏在袜子里的两百块,各塞到农户的大门后。   这种好事,摄像不敢擅自录,巴不得马上关。   两人离开了农户的家,走了大概百来米,陶凡初突然收到了王梓宥的信息,说自己来苞米田找他,但是迷路了,人在苞米田,找不到出口。   陶凡初整个人呆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黑漆漆,一望无头的苞米地,迷路?在苞米地迷路?   小王子,你怎么敢这么英勇!?   赶紧给王梓宥打电话,结果第一通电话挂了,第二通电话直接说无人接听,再打第三通,他手机忽然没信号。   陶凡初满心郁闷,看来只能回头去找了,他今天在苞米地待过,多少知道方位,但是王梓宥这个比他还城里娃的城里娃,估计就没这么厉害能找准方位了。   也不知道王梓宥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摄像大哥估算了一下位置,说如果王梓宥是从鱼塘那边过来的话,那应该是与农户家相反的位置。   陶凡初觉得有道理,王梓宥今天去鱼塘捉鱼了,大概也是从那边过来的,便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慢慢往苞米地走,边走还边大声叫唤王梓宥的名字,“王梓宥,你在哪儿?王梓宥!”   走了一段路,两人越走越远,田地没有灯,黑漆漆的一片,陶凡初心里有点打悚,要不是有摄影大哥在,他估计直接原地喊救命了。   越走越远,陶凡初忽然觉得王梓宥刚才发来的消息很蹊跷。   如果迷路了,王梓宥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而是发消息通知他?再说,每个嘉宾旁边都跟了一名摄像,就算王梓宥真迷路了,也不可能先通知他,而是先通知导演组,让工作人员安排人去寻找。   刚才心急没有细想,这会儿冷静下来,陶凡初终于察觉到当中的奇怪。尤其是一开始打的那两通电话,一通挂掉了,一通直接无法接通,也不知道是不是关机了。   刚发完消息就锻联,明显不对劲   “等下,我们先停一停别走了,王梓宥要是不见了,不可能没人来找他,你拿你的手机给导演组打个电话,问问王梓宥回去了没。”   眼看四周越来越黑,他们在田里越走越深,陶凡初总觉得自己的疑惑是对的,加上自己的手机没有信号,心里越发急了,忙对摄像大哥说道。   摄像大哥似乎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脸色变得很差,赶紧掏出手机。   要命,也是没有信号。   陶凡初和摄像大哥面面相觑,打算原地返回,结果人一心急,转身发现四周都是一样的景,一样的苞米杆......   得,这回轮到他们俩迷路了。   摄像咽了一下口水,捧着机器狂喊救命。   陶凡初翻了个白眼,他们只是迷路,又不是陷入敌人腹地从此一去不复返,喊什么救命。   “没办法了,先原地做个标志吧,免得一会儿还是继续绕。”   田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眼见摄像大哥慌不择路,陶凡初没了办法,这个时候两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只能自己先冷静下来,争取自救。   幸好手机还有电,摄像大哥的工具包里也带了充电宝,陶凡初找不到布条,只好脱了自己的袜子,绑在旁边的苞米杆上。   臭是臭点,忍一忍吧,比起他的袜子,摄像大哥的袜子更臭。   两人凭感觉找了个方向走,边走还边叫喊,举起手上的手机不断地晃,希望附近有村民能发现他们。可事与愿违,方圆几里没回声,这会儿他们真的算是孤立无援了。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小肠继续包大肠。   更无常的是,绕了一圈,他们又回到了原地。   陶凡初看着自己散发着异香气的袜子,觉得这个世界是真的有BUG。   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节目组居然还没有人来找他们。   事情来到这一步,他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世界不仅有BUG,还有岑沅。   这事十有八九估计是岑沅的好手笔,估计刚才王梓宥的信息,也是岑沅发的吧。就是为了让自己困在苞米田。   再看摄像大哥,大哥一脸惊恐,压根看不出是真怕,还是装慌。   人心啊,人性啊。   陶凡初仰起头看天,前所未有的无助,前所未有的疲倦。   草他妈的。   “歇会儿吧。”心里已经明白王梓宥所谓的信息是假的,那根本就不急着找人,陶凡初不想浪费力气了,他累了一天,只想原地躺下,两眼一闭,回到家里的床上。   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自己的那张床上。   “你怎么能这么淡定。”摄像大哥嚷,“现在我们待在这地儿,要是今晚一直出不去,这荒山野岭,说不定会冷死!”   陶凡初无奈,这时已经一丁点脾气也没有了,“大哥,现在才十月下旬,又不是大冬天,晚上的温度再冷,能冷到哪儿去?大不了就感冒发烧一场,你现在乱走,只能一直绕圈。倒不如歇会儿存点精力,剧组发现两个人不见了,时间长了就会来找人了,难道他们还敢不顾人命?”   摄像大哥阴阳怪气,“我跟着你真是倒霉,你得罪了岑沅,连带我也受罪,就是他们来找,也不知道多久后才来找,到时饿都要饿死了。”   “饿就啃苞米吧。”陶凡初已经无力争辩,坐了下来,“反正我得歇会儿。”   摄像大哥又气又急,嚷,“你不走我自己走,这地儿虫子蚊子这么多,这杆叶还挠得人痒,我待不下去了。”   说着真的转身走了。   陶凡初懒得管他。   可两分钟不到,陶凡初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是摄像大哥的声音,在喊着救命。   陶凡初吓了一跳,赶紧沿着声音冲过去。   大概跑了五十多米,终于找到了人,但摄像大哥居然掉进了一处沼泽地。   晕!这是什么祸不单行!   沼泽地不大,旁边也竖了一个牌子提示要小心,陶凡初举着手机电筒照着他,急喊道,“大哥,你怎么进那儿去了?”   摄像大哥惊慌嚷道,“我刚摔了一跤,机器掉进来了,我马上跑过来捡,但天黑看不见,不小心踩到了沼泽泥,你赶紧来拉我一把。”   这他妈就是自己作死还连累人。   陶凡初也是怕,沼泽地湿泥稀,眼见摄像大哥半个身子已经陷进去了,急忙到处找扒拉人的竹子。   可惜找不到,陶凡初只好掰了一根苞米杆,远远地向摄像大哥伸过去。   谁知道摄像大哥刚接过杆子,还没完全施力,杆子断了。   摄像大哥怕死,急得大嚷,“你就不能来抓我一下,我都快沉下去了!”   沼泽地最危险就是直接去救,这人居然这么没常识,陶凡初瞪他,也不客气冲他喊,“是你自己到处走,现在你跟我吼什么吼,老子欠你的吗?”   但骂归骂,还是又掰了三根苞米杆,脱了袜子把它们绑在一块,再次伸出去,“抓紧。”   摄像大哥这会儿抓住了,因为他刚才乱动,湿泥土已经掩埋到他的胸前了,这会儿是真真切切的怕了,不敢再乱嚷嚷,抓紧杆子不停往前腾。   眼见摄像大哥慢慢挣脱泥糊,陶凡初想这个时候应该能把他拽回来,便抓住他的袖子,慢慢往上拉。   谁知道这时摄像大哥竟然反抓住他的手臂,借着他的力度整个人往地面上扑。   陶凡初被他拉扯,力量反向,被拽倒在沼泽地里,摄像大哥趁机压着他,直接钻上了地面。   现实版的蛇与农夫,活生生在自己身上上演。   陶凡初难以置信地瞪着摄像,破口大骂,“你有没有搞错!我明明都快把你拉上来了,你他妈居然找我当垫背!?你是人不是!”   摄像一身泥巴,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直喘气,“你吵什么吵!我又没说不救你!”   陶凡初气怒地瞪着他,不敢乱动,这泥地太湿太滑了,轻轻一动,半个身子就被陷得紧紧的,压根不能自救。   他又急又怒,凭着有限的急救知识,飞快地张开手臂,身体尽量往后倾,大嚷,“你快点把那苞米杆子递给我,这地儿太危险了!”   摄像喘够气了,把刚才的杆子伸过来,陶凡初抓住杆子,但始终缺了发力点,只能保持原样,让身子不继续往下沉。   而摄像似乎提防着陶凡初会学自己那样,会趁机扒拉住他,根本不伸手去拉他。   救援陷入僵局,陶凡初气笑了。   去他妈的,他帮人救人,到底图什么。   时间一长,那摄像大哥似乎拉累了,一甩手,“不行不行,你这样上不来,我喊人来救,现在实在没办法。”   说着把那三根杆子扔到陶凡初旁边,“你先揪住这玩意,我马上回来。”   然后扛上摄像机走了。   陶凡初没喊,也没叫,湿泥土已经压到他的胸腔,快要到他的肩膀了,他连呼吸都变得逐渐困难。看着摄像大哥的渐渐远去的背影,他连张口呼救,甚至狠骂一句都懒得动嘴。   因为他知道,无论怎么骂,怎么喊,这个狗渣子都不会回头来救他。   细想刚才他们在苞米田里一直迷路,一直绕圈,而现在,这摄像大哥忽然又懂路了?   要说不是串通好的,谁会信?   夜深,夜也静,四周昏黑,只有微弱的月光照在田里,虫鸣不断,不时有蚊子飞过,陶凡初孤身一人面临未知的境况,心想这个狗屁的世界,有什么好留恋的,说不定这会儿他死翘翘了,还能穿回原来的世界去呢。   身子往下陷沉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直接掩埋到他脖子上了,他嘴里死死咬住苞米杆,可惜很快,苞米杆也一同沉下去了。   天要灭我。   视线被黑暗遮掩,快要缺氧失去意识时,他脑袋一阵熟悉的晕眩袭来,原以为会再次看到姜沐,但这次却与以前的不一样,他不仅看到了姜沐,还看到了一幕幕如走马灯般的过往。   那是姜沐的过往。   在公司练舞的姜沐,选秀时唱歌的姜沐,在雨中穿着外卖服送餐的姜沐,在便利店打工的姜沐,穿着高中校服的姜沐,穿着初中校服的姜沐,被同村人欺负的姜沐,在家里被父母打的姜沐......   许许多多的姜沐,许许多多的曾经,一帧一帧如电影画面般回播倒放,飞快地在他脑海里闪过。   听说人死前都会回忆生前的片段,但没想到他回忆的是姜沐的生前,不过没关系了,他现在只想再看清楚一点......可惜,眼前忽然变成一片模糊的花白,很快,什么都看不见了。   也渐渐没了意识。   就在这时,一股发狠的力量把他往上扯提,将他拽出了沼泽。   重获呼吸,氧气入肺,四周喧闹吵杂,他在昏糊中眯了一下眼睛,似乎看到了冯晟天的脸。 第43章   恢复意识时,陶凡初躺在医院的床上。   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大霉,跟医院这么有缘。   旁边坐着的是冯晟天。   陶凡初动了动身,声音吸引了冯晟天的注意,大总裁马上走了过来。   “醒了?别乱动。”冯晟天按下医护铃,又抓住陶凡初想要摘下氧气面罩的手,“安分点。”   陶凡初看着他,也对,自己就是太不安分了,所以活该倒大霉。   医生来检查,因为救助及时,并没有留下后遗症,医生确保无事后,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又出去了。   陶凡初看了一下病房,小何并不在,估计是看到冯晟天在,回避了。   他呆躺在床上,回想在苞米田发生过的事,总算理清了思路。这摄像大哥估计是和岑沅串通好了,先让王梓宥给自己发信息,等自己回了苞米地找人,摄像大哥就负责带他绕圈,找机会离开,让他落单。   只是谁也没料到会有沼泽地这个意外,还险些弄出人命。   “喝水吗?”一旁的冯晟天问道。   陶凡初看着他,“小何呢,让小何来吧。”   冯晟天皱了皱眉,又说道,“先喝口水吧。”   陶凡初抿着唇,不想为难自己,坐起身来。   冯晟天伸手要来扶他。   “不用。”陶凡初不动声色拒绝了,自己又不是瘫了废了,不想劳驾大总裁。   接过水喝了大半杯,陶凡初躺靠在床背上发呆。   冯晟天还不走,坐在病床边看着他。   晟达娱乐这么闲了?老总不用上班?   陶凡初也懒得管他,只是人有三急,他想上洗手间。   于是掀开被子要下床。   “你要去哪儿?”冯晟天留意到他的动作,急扶着他的手臂问道。   “我去洗手间,怎么,撒尿也得向你报备?”   陶凡初挣开他的手,挺烦这人跟上跟下的,“你不用上班吗?老呆在这儿做什么?我没事了,谢谢你了,赶紧走吧。”   冯晟天墨沉下脸。   陶凡初没再看他,去了洗手间。   可从洗手间出来,冯晟天还在,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陶凡初瞥了他一眼,躺回床上。   两个人在病房里呆着不说话,格外尴尬,陶凡初觉得无聊了,想打游戏,但左右看了看,找不到自己的手机。   “我手机呢?”   “掉沼泽地里,找不到了。”冯晟天端坐着看着床上人的动作,“姜沐,我们谈谈。”   陶凡初也回视他,很想呛道,哪里来的姜沐,早就没有姜沐了,怎么谈?   “说吧。”   “你最近怎么回事?”冯晟天脸容微沉,“你到底在闹什么?”   “我没有闹。”陶凡初靠坐在床背,语气带着疲惫,“说了结束就是结束了,就是字面的意思,我没有跟你闹,也没有跟你开玩笑。”   冯晟天咬了一下后牙槽。   “就因为你被下药的事?”冯晟天强逼自己冷静下来,“你把这件事怪在我头上?”   陶凡初看着他。   大总裁一副‘事不关己无辜者’语气,似乎他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   “你就当作是吧,这样行了吗?”陶凡初不耐烦说道,“我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怪不怪你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我嘴上说着不怪,但是心里怪了,你能怎么办?你为什么要管我怎么想?”   冯晟天:“你被下药的事,我当时的确不知情,但事后已经解雇了下药的那些人,你还想怎么样?”   陶凡初瞪他,“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和你结束那种关系,我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不明白你到底在纠缠什么。怎么,难道你是想我对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明知练习生里有欺凌现象也不管不理,等到出事了,再事后补救解雇那些人?行,那我谢谢你,谢谢冯总的抬举与厚爱,为了我这么一个小人物,把最能赚钱的组合团给解雇了。”   “姜沐!”冯晟天急步上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你给我好好说话,我说了,我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耐性的。”   陶凡初拍开他的手,眼中也添了烦躁,“我怎么不好好说话了,就算我不好好说话,也比你动手的强。”   气氛僵持,冯晟天的手背传来一阵刺痛,他看着陶凡初,良久后叹了一下气,“我真不想跟你闹,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那些练习生已经解雇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跟我赌气能解决什么问题,难道是我对你下的药吗?你讲讲理行不行。”   “讲理,我为什么要对你们讲理?”   一提起这个,陶凡初就忍不住发怒,低吼,“你们这个世界居然有理可讲?当初全公司都欺负姜沐的时候,你心知肚明但是袖手旁观的时候,谁来讲理了?谁他妈跟姜沐讲理了!”   “冯晟天,你永远都不知道我为什么揪住这个过往不放,因为这个过往、这个伤疤永远都留在那儿了,留在你强上了姜沐的那个晚上!他回不来了,姜沐永远都在那儿,他回不来了!你心知肚明你自己当初揣的什么心思!就算他被下了药,你就一定要趁人之危吗?你不能把人送去医院?”   “十九岁,他才十九岁,可能在这个圈子里,像姜沐这样的人一茬茬的,遍地都是,就算不是姜沐,也有李沐王沐张沐赵沐,随时能出现能替代他的人,所以你们一点都不在意,觉得无所谓,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冯晟天听得愕然不解,他看着陶凡初悲愤含怒的眼神,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劲,不禁伸手贴上他的肩膀,“姜沐,你到底在说什么,回不来是什么意思,谁没管你死活了?你到底怎么回事?”   “滚开!”陶凡初甩开他的手,“你们都是刽子手。你问我是不是怪你,但凡你有一点对自己做的事而愧疚,你都问不出这个问题来。”   冯晟天眸色极沉。   陶凡初重重地深呼吸了一下,“冯晟天,真的,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我也替代不了过去的姜沐去原谅这些糟心事。”   “你昨晚救了我,我很感谢,以后你遇着什么事,只有你说一句,我肯定帮,肯定还你这个恩情。但一码归一码,我不想再陪你了,也不想让你碰,反正你也是玩玩而已,公司的艺人这么多,想爬你床的人这么多,你换一个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别再来烦我。”   冯晟天握了握拳,那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躁意,“姜沐,你够厉害,还真没人敢跟我提结束。”   “现在有了,凡事都有第一次,就当是经验吧。”   陶凡初漠然地看着他,“多玩几个,总会遇到拒绝你的。”   冯晟天脸色极其难看,“你现在跟我提这些,知道代表什么吗?”   “知道。”陶凡初语气冷淡,“不过就是所有的好处打水漂,不过就是恢复到以前被人欺压的时候,但我不是以前那个姜沐,你觉得我会怕?”   “等我存够了违约金的钱,我就会离开晟达,这是迟早的事。”   最后,陶凡初这样说道。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病房外的小何压根不敢进来,等到冯晟天离开后,他才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   “沐哥。”小何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陶凡初一看小何这模样就烦燥,翻过身去背对着他。   “沐哥,你为什么发这么大火?”刚才小何在病房外,虽然听得不真切,但也听到他沐哥怒吼的声音,“你录节目的时候,冯总听梓宥哥说你被排挤了,特意过来找你,又警告了节目组,还在村外等着,听到你出事,也是他第一时间去救你......你怎么还生冯总的气?”   陶凡初不想被这种小恩小惠感动。   冯晟天不过是看自己闹别扭,想来讨自己欢心。可现在做这些有什么用,真正的受害者已经不在了,他一个‘接班’的,凭什么去享受这些‘赎罪’与‘弥补’?   “医生说我下午就能出院。”陶凡初岔开话题,“你帮我收拾一下,我不想呆在这儿了。”   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刚才又闹过一场,他真的很累很累,只想回家睡觉,哪怕只是公司的公寓,他也希望找个熟悉的地方好好窝着。   慢综艺的拍摄是不能去了,自己缺的那个部分,节目组估计也会剪辑别的糊弄过去。   与冯晟天的关系结束意味着什么,他清楚得很,以前有冯晟天撑腰,岑沅才不能在公司暗地里使坏,现在关系结束了,还不给了岑沅自由发挥的空间?   这次出事,也算是岑沅害的,但最后落到沼泽泥地,却是自己的原因,这才让他憋屈。   去他大爷这姓岑的,迟早有一天要报这个仇。   正想着,王梓宥来探病了。陶凡初看着他带来的礼物,“我下午都出院了,你还带这么东西来。”   “拿回家吃吧,反正一时半会不能复工。”王梓宥坐下来,关切问道,“你好点了吗?”   “没死成就是好。”陶凡初看着他,“不过你来得正好,我有事问你,昨天晚上你给我发的信息,说你在苞米地迷路,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4章   “啊?我没有给你发过消息啊。”   王梓宥一脸疑惑,边说还边拿出自己的手机,“而且我根本没有去过苞米地。”   果然是这样。   陶凡初心里更加笃定了。   王梓宥对着手机一通点,直接展示给陶凡初看,“你看,我和你的对话框就这些话,根本没发过信息给你。”   “我知道。”陶凡初耸耸肩,“有心要害我的人,肯定会把信息删掉,哪可能留下把柄?昨晚大概八点的时候,你的手机有离开过自己的视线吗?”   “晚上八点......”王梓宥急忙回忆,“好像是有,我手机只剩下半格电了,就回房间去拿充电宝充电,因为不好拍摄我捣鼓自己的手机,所以充电期间我都是把手机放在房间里。”   真相大白。   “那你的手机呢?”王梓宥这会儿也联想到了陶凡初出事的缘由,“你拿出来,那儿到处都是摄像头,要是拿出证据,我们就能让节目组去查是谁干的了!”   “我手机丢了。”陶凡初无力说道,“落在沼泽地里,鞋子都没了,更何况手机。”   王梓宥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转了转,“难道是岑沅哥?”   “十有八九。”陶凡初说道,“他不是第一天在私下整我了,之前拍戏,他在水里踢了我一脚,让我差点淹死。”   王梓宥难以置信,语气带着惊恐,“他为什么要针对你?”   答案显然而见,因为冯晟天。   “我长得帅呗。”陶凡初信口开河,“他求而不得,由爱生恨。”   王梓宥一脸诧异,但是,居然信了。   “岑沅哥的占有欲是挺强的,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王梓宥虽然知道冯晟天与岑沅谈过恋爱,但以为他们俩分手了,就是断了,压根没想到这三人里头的爱恨纠葛,还说道,“你和晟天哥是那种关系,他得不到你,估计也是挺生气的。”   陶凡初脸容呆滞且心感佩服,深度怀疑王梓宥哥哥用的是2G网络。   “我和冯晟天没有关系,他只是我老板而已。”   “可是,你们不是已经同居了吗......”王梓宥看了他一眼,“虽然家里让我和晟天哥相亲,但我和晟天哥没有在一起,你别多想。”   陶凡初无语,“你才是别多想,我跟他根本没有住一起,他忽悠你的,而且我和他结束了,现在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该干嘛干嘛,没必要顾虑我。”   王梓宥看着他,‘哦’了一声。半响后,忽然又问道,“你不喜欢晟天哥吗?”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陶凡初郁闷。   “晟天哥对你挺上心的。”王梓宥说,“昨天晚上你出事,他很焦急,在剧场骂了很多人,连导演也骂了。”   “这不代表什么。”陶凡初低声,“要是你出事,他的态度也是一样的,毕竟是条人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吧。”   王梓宥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转了话题,“既然知道岑沅哥暗地里做了那种事,那我们赶紧告诉晟天哥吧,让他为你做主,可不能白吃这个亏啊。”   都不是第一次吃亏了,多吃一次又能怎么样?陶凡初看着眼前被保护得心思单纯的人,莫名羡慕,“再说吧,没有证据,我不好空口指控谁。”   而且就算他不说,聪明如冯晟天,难道看不出来吗?就像上次在横店拍戏,冯晟天看出来了,但并不会为了他一个小人物去得罪岑家。   这个圈子,权大势大的人才有话语权。   像他这种小人物,如何翻出风浪?   陶凡初出院了,出院后他没有回公司,手机掉了,谁也联系不到他,小何说会尽快帮他补办电话卡,陶凡初却说不急。   陶凡初看着小何,现在自己与冯晟天的关系结束了,小何应该不能再跟着自己了。   到时也得看宋群的安排吧。   陶凡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小何,我想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我了,要是不回公司,你就在家里待着吧。”   陶凡初说完,去玄关穿鞋。   小何一听,急了,“不行啊沐哥,你身上没手机,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联系你?我和你一块去吧。”   “没关系,你的手机号码我背熟了,要是有事我会联系你的。”陶凡初没让小何跟着,出门了。   他的公寓在公司附近,特意走了与公司反方向的路。   小何远远看着他的身影,急得很,连忙打通了宋群的电话,“群哥!”   宋群一听小何的声音,顿时焦头烂额,恨不得把人拉黑。   “咋办,沐哥手机没带就这样出门了,他才刚出院,要是遇到意外咋办啊?”   “能咋办,他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会走丢把自己弄不见吗?”宋群郁闷,看着热搜上‘姜沐’两个字,头大,“行了,我回头让人帮他补办电话卡,你实在不放心,不会悄悄跟去?”   对喔!他可以悄悄跟着去啊。小何一听觉得可行,急忙挂掉电话,跟着出门了。   宋群听着话筒那头的‘嘟嘟’声,无奈,放下电话。   眼前的电脑屏幕上,全是热搜榜的话题,‘姜沐慢综艺节目组’、‘姜沐出事’、‘节目组不顾人命’之类的标语,排在前头。   昨晚出事后,节目组封锁消息,控评,但是封不住守在拍摄地外面的粉丝,有人拍到了姜沐被抬走送上救护车的照片,并散播了出去。电视台收到消息后马上压评,可似乎有人趁机买水军反控评,还牵扯出同期的几位飞行嘉宾,把情况往严重化扩大。   这一闹,几位嘉宾的粉丝都以为自己的偶像在节目组里出事了,纷纷在网上求证。   同期的嘉宾不得不在网上发布声明,都说自己没有事,劝粉丝们不要胡乱猜想、参与造谣。   却只字不提姜沐是否真的进医院,这无疑是加重了网上的推论猜测。   而宋群让人查了,这个在背后趁机买水军控评的第三方,是贺知洲。   大影帝闲着无事,又不知道要耍什么幺蛾子。   事情在网络上逐渐发酵,这个结果于公司来说,却是有好有坏。虽然能把姜沐受伤的事传出去,增加一些卖惨的热度,但无疑等于坑了节目组一把,而且岑沅还在这个综艺里常驻,如果节目组传出了负面的消息,对岑沅是不利的。   都是自家艺人,就算里头再不和,花的挣的都关乎公司的利益。   至于天秤的秤砣偏向哪一方,全看冯晟天了。   想了想,宋群给冯晟天打了通电话,汇报小情儿出院后与网上的情况。   毕竟自家总裁对小情儿挺上心的,昨天听到王梓宥说小情儿被排挤欺负,班也不上了,火急火燎开车赶往拍摄地。   这种程度,就算不是真爱,也是正当受宠,他不得投其所好?   只是宋群给冯晟天打电话后,冯晟天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言也没有多问。   咋了?吵架了?   通常英雄救美的片段后,不都应该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吗?   宋群摸不清自家老板的心思,不好再插手了,连网上的热搜,也决定先放一放,看看后续情况再说。   只是一个小时后,他又收到了冯晟天的电话。   而小何这边,他一直跟在陶凡初身后,看着陶凡初无神地闲走,踢踢小石子,摘摘路边的小草,走走停停,还不时看看天,看看四周的人,脸容落寂,像揣着心事,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慢慢过去,眨眼来到下午六点。   陶凡初似乎肚子饿了,进了路边一家店面很小的快餐店。那家店的店面有多小呢,小到店里只有两张桌子,陶凡初连在里头吃饭的位置都没有,只能在外面的小桌子吃。   小何远远看着他那高高在上的沐哥,缩着身窝在小桌子小板凳上啃十元一盒的快餐时,整个心都酸了。   莫名觉得他沐哥很可怜,很委屈。8/yi/92⒉1461   他沐哥平日里多傲气的一个人啊,被岑沅和节目组欺负得心里不开心,这会儿只能默默啃着快餐排解心里的忧郁与难受。   小何红着眼圈吸鼻子,发誓以后一定要对他沐哥加倍的好。   而陶凡初吃饱喝足,满意地打了个饱嗝。以前他吃过这家店的外卖,好吃得很,没想到今天幸运遇到了这家店,而且堂食的份量更多,价格更便宜,想着太久没吃了,回味回味,却不知道傻子小何误会了。   吃饱就回去吧,好好洗个澡,睡个觉,明天上班,去饭堂蹭免费的早午晚三餐。   果然还是免费任吃的最香了。   他哼着歌调调,闲闲悠悠往公寓走。虽然自己和冯晟天的关系结束了,也不知道日后会面对什么,但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么好想的,见一步走一步呗,短时间内还不了钱,或者公寓被收回去也无所谓,只要公司饭堂不倒,他就饿不死。   回到公寓,小何不在,估计是回公司了,他看了一会儿电视剧,早早洗澡睡觉了。   当天晚上,小何没有回来,他黄昏的时候收到宋群的电话安排,回了公司的宿舍借宿。   临近晚上十二点时,冯晟天打开了公寓的门。   他一直都有公寓的钥匙,只是陶凡初不知道而已。   走进公寓,来到陶凡初的房间。小情儿房间的门没锁,冯晟天无奈,这人心真大,睡觉不锁门。   冯晟天走进房间,看着熟睡中的人儿,心里极沉。   看了良久,最后忍不住,脱了外套,钻进陶凡初的被窝。   伸手搂住睡得正沉的人,这才填满了心里的空落。   他今天在办公室呆坐了大半天,一直在想陶凡初在医院说的话。   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事情已过,他不明白看似大大咧咧的小情儿,为什么始终执着那天晚上的事不放。   自己的确是犯了错误,撞见被迷药折磨的姜沐时,他确实揣着私心,没有把人送去医院,但他也作出补偿了不是吗?解雇了下药的人,事后也赔了钱,尽可能给予最大的好处与利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冯晟天把人搂得更紧了,气小情儿的贪心,更气小情儿的狠绝,毫不留情,说断便断,把他杀得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最蹊跷的是,小情儿居然对那天晚上的事毫无记忆,甚至连谁下的药都忘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5章   正想着,怀里的人儿动了动,冯晟天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但陶凡初没有醒,睡梦中的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呢喃,往冯晟天身上钻。   房间开着空调,他觉得有点冷了,下意识向热源靠近。   冯晟天叹了叹气,一时半刻真不知道该拿这个人怎么办。   明明知道这段关系是建立在两人你情我愿的基础上,现在小情儿不情愿了,他却迟迟放不了手。   这个人让他又气又喜欢,实在难以割舍。   重新把人搂进怀里,亲了一下那细润的额。   这一夜陶凡初睡得极沉,睡到早上九点多才醒,醒来时,床边空空的,冯晟天早就离开了。   陶凡初不知道昨夜冯晟天来过,打着哈欠起床。   洗漱完后,他走出房间,却见小何一脸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再看饭桌,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今天的早餐。   这是怎么回事?陶凡初被小何看得有点打怯,这娃中风了?   “沐哥,快来吃早餐。”   小何脸上的笑容堪称标准,陶凡初总觉得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但小何这娃心思单纯,估计是看自己刚出院,所以想好好照顾自己,便吃早餐去了。   可今天的小何格外不对劲,吃完早餐回公司,他全程跟上跟下,帮他拿包,帮他备水,就连小零食也送到他跟前,让他满脸疑惑。   这娃是真中风了。   但也懒得管他,因为一想到小何以后也不能跟着自己了,便随他去了。   公司里的人看似没什么变化,也不知道冯晟天有没有提起过什么,但依照冯晟天的性格,一般不会明说,大概会在某天,带上一个新的小情儿在身边,来暗示公司上下的人,新宠新规则。   好好等着就是了。   他到宋群那儿领补办的电话卡和手机。   宋群看似也和往常一样,难道冯晟天没有和宋群提起他们的关系结束了?   没有和小何或公司的人说,他倒可以理解,但不跟宋群说明情况,却是预料之外。   不过这都不是他一个小员工替大总裁考虑的事,爱说不说,反正结束就是结束了,别人知不知情压根不重要。   而这时宋群开口了。   “你住院的事在网上传开了,我让公关部的同事帮你发了声明,写的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并没大碍,告诉你一声,在外头记得不要乱说。”   陶凡初定神地看着宋群。   若是那个世界的陶凡初,他肯定会跳起身,跟宋群撕个鱼死网破。   告诉你一声?   他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并无大碍?   陶凡初冷笑。   他明明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差点连命都没了,没得到该有的道歉与交代也就罢了,可现在,却是如此轻描淡写地把这场意外揭过去。   这已经算是草菅人命了吧。   如果那天晚上他没有获救呢?如果他就这么丧命了呢?是不是随地埋了?   “姜沐。”宋群看着他的神色,知道他不满,解释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贺知洲插手了这件事,一直在背后捅火,如果再这么闹下去,对这档节目和公司都有影响,毕竟岑沅还在这档综艺里当常驻嘉宾,如果负面消息太多,会影响收视率。”   “而且你确实没大碍,也出院了。我们得把舆论往最大利益处引导,不然节目停播,对你,对公司都不好。”   最大利益,没错,及时止损嘛。人命,不,是自己的命,哪比得上这些重要。   陶凡初收回视线,“没关系,就听你的吧,对我没有影响。”   算不上心灰意冷,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   浮躁轻飘的社会,容不下沉甸甸的真理与真心。   陶凡初离开宋群的办公室,来到了饭堂。   还没到午饭时间,他也不饿,只是觉得,有点烟火气的地方,多少能抚平一下心里的烦闷。   厨房的李姨看见他来,走过来关切问他身体怎么样,“听说你住院了,到底怎么回事?是哪里受伤了?”   这一刻,陶凡初从心底里感受到暖意,“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昨天就出院了,只是没来公司。”   “这样啊。”李姨放心下来,“今天林厨熬了补汤,我给你端来,让你先喝?”   “好啊,谢谢李姐姐。”   李姨把汤端来了,还盛了不少好料给他,“喝完还有,不够再添。”   “收到!”陶凡初调皮地敬了个礼。   李姨被他逗笑,又去忙活了,陶凡初一个人坐在饭堂的桌子上,喝着补汤。   想老妈了。   想老爸了。   想家了。   陶凡初鼻子泛酸,明明灵魂已经三十多岁了,可此刻他就像个受了天大委屈,却无人为他出头的孩子,只想找依靠,只想回家去。   但天大地大,他却回不了自己的家,见不了自己的爸妈。   甚至,永远都见不了。   而在这个世界里,他没有家。   眼泪落在汤里,他哽着声哭泣。   快到午饭时间时,他离开了。哭得眼睛微红,实在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窝囊样,便带了饭回公寓吃。   反正公寓离公司也近,就五分钟的距离。小何打电话来问他怎么走了,他也只是说想回去睡个午觉。   拎着保温袋离开公司,拐弯的时候,冯晟天的车子正好从地下车库上来。   陶凡初没发现身后有车子经过,一直往前走,冯晟天却看见他了,急忙让小周停车。   “冯总?”小周不解地看着他,“再不走,与王总的约就赶不上了。”   冯晟天拧了拧眉,盯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背影,犹豫再三后还是打开了车门,“午饭取消,你跟王总说一下,再跟他另约时间。”   还未等小周说话,人已经朝着那道身影走去了。   小周头晕目眩心肌梗塞,忧伤且认命地拿出手机。   陶凡初看到冯晟天时,脸色有点不好看。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冯大总裁了。   但公寓是人家大老板买的,根本没办法阻止他跟着进来。   而且自己现在人累心也累,连吵也吵不起来,实在懒得去计较了。   “你眼睛怎么了?怎么这么红。”冯晟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风吹的。”陶凡初把打包的饭菜放在饭桌上,敷衍应了一句,正要进厨房拿餐具时,冯晟天拽住了他的手臂。   还未来得及推开他,下巴已经被捏住了,冯晟天靠近检查他的眼睛,“红得挺厉害的,用冰敷一下吧。”   “不用。”陶凡初别过脸,挣开他的手,“没事了。”   冯晟天的表情沉下了。   拿餐具出来,陶凡初只拿了一份,他看大总裁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你是有什么事吗?”   冯晟天看了看他手上的餐具,“还没吃饭?先吃饭吧,要不要再点一些?我让酒店送来。”   陶凡初不领情,“没必要,你到底想要干嘛?没事你就走吧,让我好好吃个饭。”   “我在,你就不能好好吃饭了?”冯晟天隐隐生了怒,赌气似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陶凡初郁闷,闻着香喷喷的饭菜,不想为难自己,也坐下来吃饭了。   饭桌不大,是普通的小户型四人桌,冯晟天身形高大,存在感极强,陶凡初被他的气息笼罩,感觉胃酸都要泛滥了。   也不知道大总裁什么意图,无缘无故跟着自己回到这儿,难不成是要来收回公寓了?   陶凡初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数秒后又继续吃了。   收就收吧,毕竟这里也不是他家。   一顿饭吃得尴尬又安静,陶凡初知道冯晟天肯定还没吃饭,但是并不想过问,他是干脆利落的人,深知不合时的关心都是错误的。   只是,他心里梗着一道刺,很想问清楚。   他微博上的那份声明,是不是你冯大总裁的意思。   但犹豫了很久,直到午饭吃完了,他都没有问出口。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只有他吃饭的声音。   陶凡初把碗筷收进厨房,洗好碗出来的时候,冯晟天还坐在原位,盯着眼前的某一处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擦了擦手,终于问出声:“你没有告诉宋群吗?”   冯晟天抬头看向他。   “没有告诉他,我们关系结束了?”   冯晟天依旧看着他,眼神深而沉,紧皱的眉头,似乎诉说着满腹的不满。   好一会儿后,冯晟天才开口,“没有。”   陶凡初顿觉悲凉。   也就是说,宋群还以为他们俩是那种关系,而这样的关系,并不能让那份声明更改一个字。   如果他没有‘总裁小情儿’的身份,是不是代表,这份声明会更加过分?   有冯晟天的庇佑,尚且要受这样的窝囊气,没有的话,宋群大概连‘跟你说一声’都不会有。   这个世界,真他妈操|蛋。   而冯晟天也是这个操蛋世界里的人,这份声明是否由他授意,已经不再重要了。   因为声明已经发布,证明他也知情,也证明他默认了这种行为。   委屈一个小人物,换来公司的大利益。   很合理。   陶凡初低下头,这一刻,他尝到了什么叫‘哀莫大过于心死’,也尝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无力,这是他过往三十多年里根本无法真正体会到的心情。   他转身回了房间。   “姜沐。”冯晟天站起身来,喊住了他。   陶凡初没有理会,迈开腿飞快跑了,房门关上,咔擦的一声。   这次,他锁上了门。 第46章   又安静平淡地度过了一周,这一周宋群没有给他安排大的活儿,只接了几个不太出名的杂志封面照,工作量极小。   陶凡初闲着无聊时,再次拾起课本。   自从知道姜沐被欺压被下药,尤其是在沼泽地梦见姜沐打过这么多散工,看到他穿校服,被父母打的模样后,他就生出了让姜沐念大学的心思。   这个可怜的孩子,是被父母抛弃,被迫辍学的,不是因为不想念书,不是因为向往名利。   之前被冯晟天包养,还清了姜沐的债务,还留了一笔的存款,虽然远远没存够违约金的钱,但是供一个人上大学绰绰有余。而且他研究过合同,合同里没有明文规定艺人不能念书考大学,只规定了不能单方面停约,不能做有损公司形象的举动,也就是说,在完成公司安排的工作情况下,他可以去考大学。   钻漏洞这种事,不仅万恶的资本家会做,打工人也能学以致用。   而那档慢综艺节目也播出了,大概是因为当初进医院的事闹得太大,节目组不想再招骂名,并没有过度剪辑陶凡初的部分,只是他出场的次数极少,偶尔一两个画面,都是安静坐着,看天看地看人看景。   呈现出来的效果,就是别人聊天,他看着人发呆;别人煮饭,他看着饭发呆;别人掰苞米,他掰着掰着,不干了,坐下来看苞米田发呆。   全程都是他不情不愿,不愿营业的脸。   比起其他嘉宾,他的评论和弹幕也是少得可怜,虽然黑子依旧说他耍大牌不敬业,但偶尔有人说他摆烂咸鱼很好玩,很真性情,说他安静的时候是个俊美小王子,甚至有人嗑起了他与王梓宥的CP。   说什么‘爱你,就要投喂你’、‘典型的没头脑与不高兴’......诸如此类的。   陶凡初也不过是看了一眼,就关掉了。   这档节目实在太过恶心,尤其是看到岑沅的脸,他就恨不得把电视机给摔了。   这期的收视率不低,成绩尚算可以,宋群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再给他接真人秀综艺,因为他这次进了医院,让公司有了与电视台谈判的筹码,连带让公司的艺人们都增加了曝光。   最初时他连累了其他人,现在又补偿回去了。   不知算不算是好事。   日子如常,进入十一月后,天气冷了一些,气温下降了,换季当前,他又开始薅公司的羊毛了。   冯晟天没有公开他们关系结束的事,小何依旧是他的助理,出入跟着他,帮忙把一袋子衣服帮公寓里搬时,暗叹他沐哥真是勤俭持家,除了内裤袜子,就没买过新衣服。   陶凡初并没告诉他,自己要支付违约金和存钱上学的事,免得他不小心说了出去,弄得人尽皆知。   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相比起陶凡初重投学业,冯晟天这边显得更加忙碌,公司下个月的招新因为各种原因延迟了,新人储备不足,他得尽最大的努力维护旧人的名气,以此获得流量与曝光度。   最近公司内部直播宣传的形式成效显著,综艺与电视剧,访谈等都逐步恢复,但经历过被岑家控制力压这件事后,开拓新的、自主的,不受电视台裹挟的话题热度途径更加迫切,现在,他在考虑要不要从公益捐赠下手。   毕竟善良,是最大最永恒最稳健的砝码。   但做公益这种事,尺度的把握很重要,不能用力过猛,不然很容易留下诟病,他把方向下达后,让员工尽早出企划。   会议结束,他收到了亲妈的电话。   “儿子,在忙呢?”冯母问道。   “刚开完会。”冯晟天放下手上的文件,应,“妈,怎么了?”   “我刚看到节目了。”冯母说道,“就是梓宥的参加的那档综艺,你看了吗?”   冯晟天揉了揉眉心,“还没,太忙了。”   “这样啊。”冯母问道,“怎么那个姜沐也在?”   这一周没怎么见过小情儿了,冷不丁听到他的名字,冯晟天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道,“嗯,是,他先被节目组邀请了。”   “这节目真够乱的,要不是梓宥在,我才不看呢,看见那个岑沅就烦。”冯母抱怨了一句,又说道,“我看网友对梓宥的评价都不错,说这小孩长得帅,还斯文有礼貌,但就是有人无缘无故炒他和姜沐的事,你怎么也不控评一下,这样的言论就不好。”   冯晟天无奈,他最近太忙了,根本没注意到,估计是公关部的同事觉得这种言论没有影响,而且能制造话题带动热度,便随其任之了。   “我知道了,我会让下面的人去删的。”   “嗯。”冯母说正事了,“明天回家吃饭吧,梓宥父母也来,你们年轻人都不爱说近况,到时我们两家好好吃个饭,也好聊聊你们的事。”   冯晟天就知道他妈是这个目的。   无奈叹气,“妈,我说了,我和梓宥不合适,我只把他当弟弟那样照顾,而且我们也聊过了,不会往那个方向发展。”   “你们怎么就知道不合适了?”一听这话,冯妈是又急又气,“这不能还没相处就先否定啊,说不定刚开始看着不合适,但是后来慢慢接触就喜欢了呢,多给彼此一个机会才行啊。”   冯晟天说道,“妈,我对梓宥没有那种感觉,怎么能开始?这是对他不负责任。”   “那你就负起责任啊。”冯妈急起来,开始口不择言了,“要是你自己能找着,我肯定不干涉你,但你现在不是还没找着嘛?感觉这种事,多相处多磨合就有了,谁不是这样的?当初我和你爸也常常吵架,现在不都挺好的嘛?”   “你不想我干涉你的恋爱,可你现在还没个着落,妈妈急啊,你要是能找着喜欢的,我肯定不逼你。”   冯晟天只觉疲惫。   “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晚上,你一定要给我回家。”冯母再三声明,“可不能放我们鸽子,不然我让你爸去公司逮你。”   冯晟天只能应好。   电话刚挂掉不久,王梓宥的电话来了。   “晟天哥。”接听后,王梓宥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来,“刚才我爸给我打电话,说明晚要去你家吃饭。”   还是这件事,冯晟天‘嗯’了一声。   “这会不会让你很为难?”王梓宥忐忑说道,“我已经跟我爸妈说了我俩不会发展,但他们似乎想做最后挣扎,所以才约了这顿饭。”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妈临时起意让他回家。   冯晟天说道,“没事,这不怪你,长辈们想亲眼看看,情有可原,说起来你也很久没来我家了,一顿便饭,希望伯父伯母不嫌弃才好。”   “那......”王梓宥的语气还带着犹豫,最后还是说道,“明晚见?”   “明晚见。”   挂了电话,冯晟天在办公椅上坐了良久。   最后拨通了宋群的电话。耽'酌-荼_茗8/yī/922/èr/1461   陶凡初又被拉去‘陪客’。   这天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正嗑着教科书,宋群冷不丁冲进了休息室,把他拽到公司的美容部。   “我昨晚跟你说今天有重要的邀餐,你忘记了?”宋群对着他的耳朵大吼。   呃,实不相瞒,确实是忘记了,他满脑子sin与cos,第一象限与第四象限,营业啥的,早抛之脑后了。   太久没看高中教科书了,如看无字天书。   陶凡初脸无表情地坐在美容部,任由化妆师姐姐对他各种捣鼓,按照往常操作,宋群根本不会让他陪什么大老板,这次估计也是冯晟天的意思。   但他已经放弃抵抗了,原以为隔了一周,大总裁会消停,现在忽然死灰复燃,也不知道大总裁要搞什么飞机。   他穿着白衬衫,搭配休闲浅蓝色西服,帅得一塌糊涂地离开美容部时,收到风声的公关部姑娘们冲过来狂拍照。   “赶紧拍,小沐沐好不容易化一次妆,素材难得啊。来,等会儿西装脱掉再来一张。”   “我要合照!看这儿小沐沐。”   陶凡初生无可恋任由摆布,被姑娘们揩尽了油。   冯晟天来美容部接人时,远远便看到公司的女员工对陶凡初各种搂搂抱抱,挽手搭肩地拍照。   陶凡初还积极配合,笑得格外灿烂。   也对,他的小情儿喜欢女的,这会儿还不春心荡漾?   冯晟天火气冒起,沉下脸,咳了两声。   众人一见是自家墨黑着脸的大总裁,都吓了一跳,纷纷打招呼,然后赶紧溜了。   陶凡初无奈,这冯晟天难道自带霸道总裁的恐怖属性?好像公司上下的人都害怕他。   虽然早已料到是冯晟天的主意,但没可能不闻不问直接跟他走,“这次要去哪儿?”   “我家。”冯晟天看着他打扮后的模样,心里发痒,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小情儿了,说实话,心里惦记得很。   陶凡初没有留意到冯晟天微微发黯的眼神,只是听到要去冯晟天家时,眉头紧紧拧起,误会了是要去冯晟天的小区公寓,“为什么要去你家,我不想去。”   “由不得你。”冯晟天的眼眸深不见底,“快走吧,我爸妈等着了。”   陶凡初顿时晕菜,还有爸妈?   马上瞪着他,“为什么你爸妈也在,到底要干嘛?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就不去。”   冯晟天看着他戒备的模样,失笑,“我能吃了你?你用得着防我防到这个程度。”   说着,又向他靠近,把他抵到墙边,几乎是贴着他而站,压低声,“我真对你用强的,你现在还能在这儿站着?”   陶凡初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本能往后退,可惜背后是墙壁,根本逃不了,而这时冯晟天的手忽然缠上了他的腰际。   陶凡初骤惊。   “别自抬身价以为我要带你去见什么人,做什么事,今天梓宥父母到我家做客,你不过是陪我去演场戏而已,好让两家父母死心。”   赌气说出来的话,谁都不好受。冯晟天独有的气息喷扑到脸上,陶凡初急忙别开脸,听到他说的话后,顿时明白过来了。   就是去当炮灰。   呵,没想到他还有点利用价值。   因为冯晟天现在的模样,实在咄咄逼人,陶凡初向来受软不受硬,直视他的眼睛,故意嗤笑,“原来大总裁也会骗自己的父母。”   话语带着针对带着讥讽,冯晟天气怒地瞪了他一眼,拽扯住他的手臂,“这就无须你操心了。” 第47章   冯晟天拽拉着陶凡初的手臂,就要带他离开。   “我自己会走,别扒拉我。”陶凡初不断挣脱他的手,可都不成功。   陶凡初郁闷。   坐在车上,陶凡初偷瞄了一眼满脸怒容的冯晟天,心想这人发起脾气来,真够难搞,怪不得全公司上下的人都怕他。   到了冯家,陶凡初深呼吸,天灵感一阵阵飕飕的冷。乖乖,这是什么有钱资本家的聚集地儿,瞧附近这一栋栋的大别墅楼,这依山傍水的优美环境,妥妥的富豪最高端配置啊。   陶凡初下车,仰起头望着冯家别墅灯光通明的最高层,脱口而出,“你家楼顶是不是有个大泳池?”   冯晟天刚关上车门,听到他冷不丁这么问,只觉莫名其妙,“没有。”   泳池不在顶层。   “没有吗?”陶凡初一脸不相信,跟着他的步子走进去,“你们有钱人不是都会在家里装游池的吗?”   可话音未落,一进院子就瞄见了后花园的游池架,顿时明白了,泳池不在顶层,在花园里。   去他娘的有钱人。   冯晟天久违看到小情儿脸上的忿忿不平,熟悉感涌上心头,莫名想笑,结果听到他又问,“你们真的会用这泳池?大露天的,下雨咋办,不脏吗?”   冯晟天难得耐心向他说明,“会有人清洁。”   结果陶凡初瞪他,“可恶的有钱人。”   冯晟天笑着扬起了眉。   “一想到我以后的违约金是给你享受世界用的,我就不爽,非常不爽。”陶凡初更加恶狠狠地瞪他。   “我在你身上也花了不少钱。”冯晟天没好气地说道,“你算算你自己闯出来的祸,好意思跟我提这个?”   虽然但是,但是虽然,好吧,自己的确是个麻烦精,陶怼怼难得哑言,于是继续瞪他。   冯晟天知道小情儿郁闷了,正憋气呢,牵住了他的手。   “走得好好的干嘛牵手?”陶凡初下意识要挣,“两个大男人牵手别扭死了。”   冯晟天没放,“做戏做全套,你是来骗人的,不得装真实点?”   陶凡初更加不满了,“是我情愿来骗人的吗?”   “是我让你来的,可你不是说,我救了你,如果我有事,你一定会帮,会还我恩情吗?”   自己说过的话砸了自己的脚,陶凡初无奈,“早知道当初就立个字据,帮人不包括骗人。”   “迟了。”冯晟天牵着他的手,好心情地轻笑了一下,领着他走进屋。   现在才下午五点多,时间还早,王梓宥一家还没到,家里只有冯家人在,冯母听到声音,从楼上走下来,看到陶凡初也在时,愣了一下。   “儿子,这位是?”冯母生怕自己认错人,更生怕自己看错了两人牵手的举动是幻觉,眼神向冯晟天暗示,‘你咋带人回来了?’   冯晟天脸容坦荡,“妈,这是姜沐。”   陶凡初一看冯母的表情,就知道冯晟天先斩后奏,自己的出现必然不受欢迎,虽然心里不满,但他天生对女性好脾气有礼貌,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冯夫人你好。”   “呵,你好,坐吧。”冯母尴尬地应声,人呆滞了,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位‘不速之客’,恰好冯父从书房走了出来。   冯父与冯母一样的呆滞脸,但两秒后,他的问题直达病灶,“晟天,这是谁?你男朋友?”   意思就是,我们今晚正经宴客,你带的什么人回家?   “是,他是姜沐。”冯晟天直视他爸。   冯父明白了,他儿子故意的,今晚就是对抗赛。   冯父的脸色更加不加掩饰,陶凡初依旧大方地与冯父问好,气氛正尴尬时,冯晟天的双胞胎弟弟下楼来了。   陶凡初知道冯晟天有弟弟,还是一对双胞胎,但看到眼前两个半大不小的人儿,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帅帅气气站在自己面前时,惊呆了。   真就是复制粘贴啊。   重点是,这对双胞胎天生基因好,才十二岁,看着已经很高了,再长个一两年,估计比自己还要高。   这家人都反地心引力?   弟弟们被陶凡初死死盯着看,看得脸都红了,板着脸儿问自己大哥,这是谁。   “这是姜沐哥哥,喊人。”   两娃儿不情不愿,但也喊了。   陶凡初被喊得大叔心泛滥,笑眯眯应了,真好玩儿。   过门也是客,而且还是个厚脸皮的客,陶凡初丝毫没把冯父冯母的生分疏离放在心上,冯晟天领着他到客厅坐,但陶凡初想和小弟弟们一起坐,于是四人挤在长沙发上。   两位小弟弟觉得眼前这个人,莫名带着一股难以言表的猥琐。   佣人刚上茶点,很快,王梓宥一家到了。   冯父冯母出门迎客,冯晟天与陶凡初站起身来等着,陶凡初看着两位弟弟小大人似的,动作一致也跟着站起来,实在是好玩,主动搭话,“你们念几年级了?”   冯靖天与冯彦天不约而同地抿了一下唇,“初二了。”   “十二岁就念初中了?”   旁边的冯晟天开口,“成绩好,跳级上,升中直接念初二。”   “这样啊,真棒。”陶凡初悄悄地举起大拇指。   两双胞胎兄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陶凡初,双双别过脸不理他了。   逗得冯晟天直笑。   王梓宥一家进门,看到陶凡初也在时,反应几乎与冯父冯母一样。王梓宥愣了一下,恢复往日神色,“小沐,你也在呀。”   陶凡初点了点头,回以一笑,大方自然。   来装蒜。   顺道来看你们两家的热闹。   晚饭入席,因为陶凡初的存在,两家人也不好多言什么,只是平常地用餐,闲聊,相互聊日常琐碎事,生意上的事,富人圈里的事,这些陶凡初都插不了话,也没打算插话,因为他的专注力都在双胞胎弟弟上。   这对小孩真讨喜,喜欢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连吃饭的动作,好几次都重复相同,这是什么好玩儿的宝藏。   他对小孩儿没多喜欢,但是这两孩子斯文有礼,小模样长得也俊,真是好玩极了。   陶凡初常常盯着两兄弟看,惹得冯晟天很无奈,夹了一片鱼肉到他碗里,低声,“好好吃饭。”   陶凡初把鱼片吃了,动作自然毫不扭捏,以前和冯晟天吃饭时,冯晟天也常常给他夹菜,他早就习惯了,但是两家长辈却不是这么想。   王梓宥的妈妈更是窝气,本以为让自己儿子和冯晟天相亲,两家人可以在生活上,生意上更加亲近。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另一个男人来,眼看联姻是无望了,便也顾不上那么多,只一心想出了胸口这道气,语带刻薄地对陶凡初说道,“不知道姜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家里父母又是做什么生意的?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呢。”   同市富人都自形成圈,无形间分了三六九等,王母的话其实在暗示陶凡初身份不配,低他们一等。冯晟天拧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不悦她明晃晃的贬低与针对。   王梓宥也在桌子下悄悄地揪了揪王母的裙角,压低声尴尬道‘妈,你问这个做什么。’   但陶凡初何人也,天生自信,从来没有人与人不对等的思想,有钱没钱又如何,社会阶层、配不配这些毒瘤想法,根本就是有钱人给没钱人的巨大PUA,每具生命在地球上是平等存在的,呼吸的都是一样的空气,享受的都是相同的阳光,相同的月色。   便笑了笑,轻描淡述,“现在我在冯总公司上班,至于我父母的事,属于我个人的隐私,就没必要和王夫人说了,而且他们不是什么有钱人,估计说了,王夫人也不感兴趣。”   陶怼怼,难得温柔地怼人。   王母一听,以为陶凡初要给自己下马威,脸容当下黑沉,“也对,从姜先生的言谈,多少能猜到令尊是怎样的人了,是我多嘴问了。”   暗讽更明显了,优雅地问候你家人这种自大傲慢的发言,简直倒胃口。陶凡初深深地看着她,忽而一笑,模样依旧客气,“没关系,王夫人下次注意就好。”   谁比谁傲慢,谁把谁气死。   一席人脸色各异,就连两小孩也抬头看了陶凡初一眼。   陶凡初继续吃饭。   尴尬的气氛根本不影响陶干饭人干饭。冯晟天虽然知道陶凡初嘴巴不得了的厉害,不会让人白白欺负,但是没想到面对长辈也如此硬刚,一时不知该给什么反应。更奇怪的是,自己并没生气,反倒有一种,想为陶凡初鼓掌的冲动。   这心理也是够奇怪变态的。   于是他又给陶凡初夹了菜,表现出来的意思很明显,明摆的撑腰,奉劝见好就收。   王母哽着气,顿觉难堪,却又发作不得,沉着脸继续吃饭。   冯父冯母的脸色更难看了。   宴客变成了鸿门宴,送走客人后,冯父喊住了冯晟天,父子二人进了书房。   冯母与双胞胎、陶凡初坐在客厅吃水果,双胞胎坐了一会儿,说回房间做作业。   “去吧。”冯母朝他们摆手。   客厅就这样留下了陶凡初与冯母两人,相视无言,陶凡初也不觉得尴尬,一般别人不惹他,他不会主动去得罪人。   “刚才晚饭时候,你怎么能对王夫人这么不礼貌。”冯母忍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以长辈的语气‘教育’陶凡初,“她再怎么不对也是你的长辈,你这样让她下不了台,根本没体谅过别人的难堪。”   陶凡初看着她。   “冯夫人,你这是承认我和晟天的关系了吗?”   冯母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在和你说王夫人的事,无端端的你扯上我们晟天做什么。”   我们晟天,陶凡初冷笑了一声,不卑不亢,直视她的眼睛,““那就是没有,如果你承认,我倒可以看在晟天的份上,与你解释我这么做的原因,但是你不承认,那我也没必要多此一举说什么。”   冯母欲言又止,不悦地瞪着他。   “虽然我以晟天男朋友的身份来到你家,但我与王梓宥一家一样,也是你们冯家的客人。”   陶凡初说道,“尊重是相互的,我得不到该有的尊重,自然会反击,这是人在受到侵犯时表现出的正常反应。作为主人,你不能用岁数与社会财富来判分出客人的地位高低,让我必须接受这种无理的挑衅,更何况你心里明白,王夫人的做法是不对的。”   “再者,我并不觉得我的回答有什么不妥,我也是有父母,也是社会的一分子,有为自己争取尊严的权力。如果冯夫人坚持认为我做错,那么同为客人,我希望得到公平对待,比如说你在为王夫人发声时,也能为我发声。”   “你会为了我,去质问王夫人,为什么对小辈这么无礼吗?”陶凡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冯母哽言。   因为她在陶凡初的眼神里,看到了‘你不会’。   “我不是任人欺负的羔羊。”陶凡初淡言,“在晟天的男朋友身份之前,我先是我自己,是姜沐。在我这里,只有平等、公正与尊重,我不会因为晟天,而屈服于不公平的对待,如果冯夫人实在不能接受‘男朋友’的身份,那么请以‘姜沐’来看待我。”   郑地有声的一番话,让冯母脸上火辣辣。   满腹的道理,全是在批评她一个长辈不明事理。   但这些道理,字字句句都是正确的,让她一句也反驳不了。   二人沉默了下来,冯母后续再也没有说一句陶凡初不礼貌的话。 第48章   冯晟天与冯父从书房走出来时,看到二人在沙发上坐得端正,一言不发,隐约猜到是发生了啥事。   冯晟天看了看亲妈,又看了看陶凡初,见他神色如常,也不当场问,只说时间很晚了,该离开了。   陶凡初站起身来,礼貌地与冯父冯母道别,并感谢两位长辈的招待。   模样十分乖宝宝,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在装蒜这件事上,陶凡初简直无懈可击。   在车里,陶凡初拉下车窗,手搭在车门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任由晚风吹在脸上,一言不发。   冯晟天看了他一眼,“在想什么?是我妈对你说了什么吗?”   对自己亲妈很有自知之明嘛。   陶凡初挑了挑唇角。   “没有,我劝她收我做干儿子。”   冯晟天愣了一下,这是什么雷人的对话。   “但是失败了。”陶凡初看向他。   数秒后反应过来陶凡初在忽悠自己,冯晟天郁闷道,“别乱说话。”   陶凡初笑了笑,“就不许我争取一下?说不定她会同意呢,我长得这么帅,肯定觉得我当她儿子的弟弟,比当她儿子的男朋友好。”   冯晟天瞧他不正经的模样,没好气,“我家的儿子够多了。”   “也是,而且当妈的,怎么看都是自己家儿子好。”陶凡初不说话了,继续望向窗外。   冯晟天眉头皱了一下,把车停在一边。   陶凡初虽然疑惑,但没动,猜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静静地看向他。   “觉得委屈了?因为王夫人的话?”冯晟天拉上手刹开了双闪,看来短时间内是不会走了。   “没有。”陶凡初语气格外平静,“不至于。”   “那是什么原因?”冯晟天不依不饶,“是我妈对你说了难听的话?”   “也不是。”陶凡初依旧脸无表情,“是我自己钻牛角尖。”   冯晟天皱起眉。   “有时候,人过于理想化真不是一件好事。”陶凡初说道,“得到的失望会更大。”   太过理想主义,就会要求别人也以同样的理想主义地对待自己,可是不管在哪个世界,有色眼镜永远存在,那些因所谓的财富、身份、地位、种群等而无形建立的枷锁与链扣,永远在社会常存,谁也不能幸免。   他的确在某些方面不如人,却要求别人按照最高待遇来看待自己,怎么想都觉得滑稽。   “你对谁失望?”冯晟天看着他,“只有一开始对别人抱有过希望,才会在最后不如意的时候失望。”   陶凡初看着他。冯晟天的脸被车灯照得忽明忽暗,但神态里的认真,却是怎么也掩不住。   “你一开始对我抱有过希望吗?”   陶凡初怔了怔。   “刚才或许是我家里人让你失望了,但这种失望归根到底都是我造成的。”冯晟天脸容正经,“是我让你来的,让你承受这些不必要的难堪,却没有为你出头,你明明在心里责怪,为什么最后把这份责怪放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失望?”   是这样吗?   陶凡初心里很是茫然。   “所以你一直都希望我帮你出头,希望我为你说话,对吗?”   他有这么想过吗?陶凡初听着冯晟天的话,越听,越觉得这话里头的意思,是自己在不自觉地依赖冯晟天?   “就像你被下药那次,如果不是对我的袖手旁观失望,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冯晟天凝视着陶凡初幽黑迷茫的眼眸,话语不停,“没有抵制公司的欺凌现象,我的确有责任,但你无意识地把那一丝求救的希望放在我身上,却又不对我明说,如果我办不到或者没达到你的要求,你就把我推开。”   陶凡初呆住了,真的是这样吗?他真的这么想?   “姜沐,这样对我不公平。”   陶凡初木然地看着冯晟天。   他不是姜沐,他不知道姜沐的想法。   冯晟天不知内情,猜测自己这段时间反常的原因,尽管猜错了,但是听了这番话后,陶凡初顿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很根本的问题,他是陶凡初,他以局外人的身份来看待整件事,同情姜沐,责难冯晟天。   可是这些行为,好像都是不对的。   他有什么立场来判决这件事?   真正的受害者已经不在了,真正的加害人也受到惩罚了,尽管自己占用了姜沐的身体,但说到底,他仅仅是一个局外人,为什么还要揪住冯晟天曾经的不作为,久久不放?   所以说到底,他只是因为无缘无故来到这个世界,莫名其妙遭受各种不公,无法宣泄心中的不愤懑,不安,忧愁与思念,逮着一个冯晟天当发泄的出口。   真是讽刺。   他打着为姜沐出头诉冤的幌子,来宣泄自己心中自私的怒怨。   原来是这样,他以为自己拥有上帝视觉,冷眼旁观、批判与否定这个怪圈时,却不得不依附它生存,而正因为无处发泄这种‘不得不接受’的无奈与不甘,所以他把所有的不满转移到冯晟天身上。   默认让冯晟天背负起这一场‘荒缪’的责任,承受这一切的责怪。   陶凡初肩膀松塌,满心疲惫。   此时此刻,只想喝酒。   “开车吧。”陶凡初脸容木讷地看着窗外,“我想回去了。”   “你听到了吗?”冯晟天心里发闷,“姜沐,你正视我的问题,你是不是一直都这么想?”   陶凡初脑子发涨发麻,这会儿他根本不想理会谁公平,谁不公平的事,只想狠狠地灌自己几大瓶白酒,喝个烂醉,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   “你如果不开车,我就自己打车回去。”   眼见陶凡初拒绝沟通,冯晟天没办法,只能发动车子离开。   快回到陶凡初的公寓时,陶凡初突然说停车。   冯晟天疑惑,但还是停了下来,陶凡初打开车门下车,一言不发地走了。   还没回到公寓,陶凡初这会儿不知道要去哪儿,冯晟天看着他的背影,气急,赶紧停车跟上。   等冯晟天追上时,陶凡初已经直往路边的一处宵夜档走去,那边停着好几辆小摊贩摆卖宵夜的三轮小车,三轮车旁还有四五张小桌,陶凡初走了过去,在一辆三轮小车前站了一会儿,又挑了角落处一张小桌坐下来。   冯晟天不喜欢这样乌烟瘴气的环境,但还是走了过去,“姜沐。”   陶凡初抬起头看着他,“有事?”   那冷淡的语气让冯晟天更加气闷,只好跟着坐下来。   陶凡初没有赶他,这摊子不是他开的,而且附近走动的人不少,没必要在大庭广众吵,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与这片宵夜档摊真是格格不入,穿着笔挺西装来吃烧烤,又接地气又欠揍。   要是他俩再背个黑色公文包,手捧着几份文件,估计和街上推销保险的人没多大区别。   “姜沐,你要是想吃,我们可以去正规的餐馆吃。”冯晟天皱着眉,强忍着浑身的不适坐了一阵,实在是不习惯,出声说道。   “我只想在这种不正规的地儿吃,你要是觉得别扭,可以先走,不用勉强自己坐下来。”陶凡初说着,小摊贩老板把陶凡初点的烧烤串端上来了,还拿来三罐冰啤酒。   冯晟天一看他要喝酒,“姜沐,你酒量不好,不要喝。”   “好。”陶凡初嘴上应着,却打开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   他不是姜沐,爱谁谁。   冯晟天的眉拧得更紧了,却又发作不得,看着陶凡初拿起一串烧羊肉吃,无奈掏出纸巾,帮他擦净啤酒瓶上的盖口。   陶凡初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位大总裁真是有洁癖。   但他也没顾得上有洁癖的大总裁,因为他喝了一罐啤酒后,脑子开始昏昏沉沉了。   啧,这酒量,做啤酒煮鸭子,那啤酒都不够量。   陶凡初红着脸,手撑着桌子,双目无神地啃着手上的烤肉串。   “姜沐,要是醉了,我们就回去吧。”冯晟天劝道。   “你爱回自己回。”陶凡初模样不情不愿,呛道,“你管我喝不喝,你怎么这么闲呢?不用管公司了,专心致志来剥削十八线?”   冯晟天瞪他,正要告诫他别胡言乱语时,有两位小姑娘走了过来。   “很抱歉打扰一下。”小姑娘看到眼前两位大帅哥,羞红了脸,又对姜沐说,“请问你是姜沐吗?”   陶凡初抬头看着她们,大声,“不是!”   小姑娘愣了一下,“可是,你长得跟姜沐很像,不对,你就是姜沐吧,我是你的粉丝,我不会认错的。”   冯晟天没想到这种地方也能被路人认出来,还没让姑娘们别打扰,那头的陶凡初趁他不注意,灌了一大口啤酒,迷迷糊糊地问,“你是姜沐的粉丝?”   “是啊!我就是你的粉丝!”小姑娘很是激动。   “放屁!”陶凡初毫无偶像包袱,嚷,“姜沐才没有粉丝,一个十八线能有什么粉丝!”   冯晟天无语扶额。   “我真的是你的粉丝。”小姑娘一再强调,“你拍的电视剧和综艺我都有看,我还关注了你的微博。”   陶凡初晃了晃身子,大哼了一声,“就那么点东西就说是我的粉丝,如果你是我的粉丝,那我问你,我今天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   这问题一出,小姑娘们目瞪口呆,冯大总裁也当场傻眼了。   哪里来的大流氓?   惊!十八线小明星深夜在街上当女粉丝问出暗示性隐私成人向问题!   “不知道?”陶凡初还在耍酒疯,口没遮拦,“不知道就不是粉丝!假粉!”   再惊!十八线无名小明星当面质疑粉丝忠诚度!   控诉从天而来,窦娥都没两位小姑娘冤,难道要人家扒拉你的裤子嘛?   “非常抱歉,他喝醉了。”冯晟天赶紧出来打圆场,“他酒量不好。”   “我酒量哪里不好了?”陶凡初一听,斗气似的喝光第二罐啤酒,喝完后又打了个小小的酒嗝,脸颊两团红晕在月色下显得酡粉酡粉的,如熟透的水蜜桃,他的唇被啤酒沾湿了,透莹渗着水气,他仰着头问两位小姑娘,“你们在这儿吃夜宵?”   小姑娘呆了一下,连忙点头说是。   陶凡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冯晟天生怕他要摔,也跟着站起要扶他,陶凡初趁机捉住大总裁的手臂,指着他,扯着嗓子大吼,“各位吃宵夜的朋友!今晚全场的消费!由冯大公子买单!大家随便点随便吃!”   再再再惊!十八线小明星挥霍无度,大手笔阔绰豪气请客,结果坑了自家老板!   全场被这一嗓子嚎得炸然兴奋,人人拍手鼓掌吹口哨,宵夜档的老板也被逗笑了,陶凡初还跟大领导似的给大家挥手,那姿势六亲不认,要多拽有多拽,嘴里嘟嘟嚷嚷说不客气,随便吃,随便喝的话。   冯大公子整个人都凌乱了,无缘无故在宵夜档出了一次风头,只觉心肌梗塞呼吸停滞,一切言语都随晚风而去了。   知道陶凡初醉晕头了,冯晟天好言劝退两位‘假粉’后,赶紧扶着他坐下,看着他醉醺醺的模样,无奈,“你刚才这么威风,结果还是要我给钱。”   陶抠门再醉也知道要保护好自己的钱包,“怎么,花你一点点钱都不乐意啊?你家建游泳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抱怨?”   还揪住泳池不放呢,冯晟天只觉好笑,“我家那泳池在我很小的时候已经在了,严格来说,我也抱怨不了。”   “资本家就是世世代代都吸人血。”陶凡初瞪着他,又要开啤酒喝,被冯晟天阻止了。   “两罐了,别喝了。”冯晟天皱着眉拿走啤酒,“不然今晚又该难受了。”   “我难受我的,关你什么事!”陶凡初凶巴巴,扑过去就要抢他手上的啤酒。   冯晟天把啤酒举起,陶凡初攀着他的肩又要伸手去拿。   “姜沐。”二人紧贴,陶凡初几乎是软着身趴在他身上,冯晟天眼睛发红地看着眼前人,“别蹭了。”   陶凡初茫然地看着他。   不知多久没碰人了,冯晟天这段时间实在憋得厉害,这会儿陶凡初紧贴着自己,双眼湿漉漉的,又懵懂又迷离,圣人也扛不住这么大的诱惑。   冯晟天看着他的眼睛,没忍住亲了他的唇一下,沙哑着声,“乖,听话,回去坐好。”   陶凡初没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手上的啤酒。   脸上全是:我想喝酒。8⒚_er-2⒁61   “不喝了,好不好,我们回去吧。”冯晟天继续哄。   “不好。”陶凡初呆滞了半响,终于回过神来,眼前轻声细语的男人其实就是个诈骗犯,专骗无知少男,嘴里朝他哼了几声,伸手就要拿。   结果被冯晟天抓住了手腕,未等他表示不满,那罐啤酒已经放回桌子上了,冯晟天趁陶凡初笨拙地转身,注意力跟随啤酒而去时,一手抱住他的身子,然后飞快从钱包拿出所有的纸钞,喊来了宵夜档的老板结账。   宵夜档老板说钱给得太多,他也没理会,扶起陶凡初,然后将人稳稳背到背上,迈腿走了。   身后还传来宵夜摊上客人们的鼓掌声。   大金主包场请客,就是豪爽。   冯晟天被掌声口哨声包围,只觉微窘,走得更快了。   始作俑者还在自己背上抱怨,嘟嘟嚷嚷说不走,还要喝酒。   气得冯晟天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喝喝喝,喝死你的这个小屁孩。   陶凡初屁股被掐痛了,呜咽了一声,不服输地伸手去拧冯晟天耳朵。   “放手。”冯晟天郁闷,动了动脑袋。   “是你先掐我的。”尽管神志不清,眼前一片发花,但陶凡初也绝对不让自己吃亏。   “我也就掐了你一下,你拧我耳朵拧这么久。”冯晟天回头瞪了他一眼,试图与醉鬼讲道理。   陶凡初在迷糊中竟然觉得这话也对,便放开了手。   可下一秒,张口就咬住了冯晟天耳朵。   “你!”   “这是利息。”陶凡初傻乎乎地笑了笑,松口后,头无力地歪在大总裁的肩膀上,呼吸全扑到大总裁的脖子上。   冯晟天浑身僵硬,感觉自己被拿捏住了,顿时没了脾气。   陶凡初继续在他耳边软声软气,“头晕,想睡觉。”   冯晟天认命地叹气,“现在不正回去的路上吗?”   陶凡初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这一声拖得长长的,像是压着鼻音发出来的,黏黏糯糯,像融化的软糖,击得冯晟天心里酥麻发痒。   冯晟天背着陶凡初,耳朵热,脖子热,身体也开始变得变得滚热,哀怨,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小屁孩一身的债,这辈子要来遭这样的罪。   好不容易把人背回车里,正要发动车子离开,半睡半醒的陶凡初忽然开始咋咋呼呼了,“热死了。”   冯晟天赶紧开空调。   而这头陶凡初已经开始动手脱西装了。   可他系了安全带,这西服被安全带扣住,怎么也脱不下来,冯晟天看着他东扯西扯的动作,但就是脱不掉西装,莫名上火,伸手帮他解开安全带帮他脱西装。   结果醉晕头的陶凡初忽然指着他鼻子大喊大叫,“你个大色狼,臭人渣,死变态,资本家!你他妈比我还抠,居然想趁我喝醉了在车里上我!?酒店钱都省了不出了?”   冯晟天只恨不得拿狗屎堵住这张嘴。 第49章   最后,冯晟天还是把人送回了自己的家。   在车上怄气冲动只恨不得把人扒了吃干抹净,可真回到家后,看着躺在沙发上烂醉成泥,意识不清的人,一点涟漪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脑子缺筋了,居然把这麻烦精带回家,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但也不可能不管他,不然这人能在沙发上躺睡一晚上。冯晟天认命地帮他擦了脸,又到厨房煮解酒茶,煮好端出来时,这醉鬼居然从沙发滚到了地毯上,大字形地仰躺着,睡得一个恬静舒坦,毫无负担。   不由叹气,记得小屁孩说过很喜欢自己家的羊毛地毯,摸着软乎乎的,还说就算没事干也能在地毯上睡一天。   小屁孩看着抠抠搜搜的,其实可会享受了。   “姜沐。”   冯晟天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蹲下身,轻捏了捏他的脸,“姜沐,起来,先喝解酒茶。”   睡得正沉被人打扰美梦,陶凡初皱起眉头,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快起来,躺在这里睡,该要感冒了。”   陶凡初翻了个身,然后不动了,直接不理会,冯晟天没办法,只好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沙发边上。   陶凡初坐不住,头往后仰,身子也渐渐向地上倒。   “哎,小心。”冯晟天本要去拿解酒茶,可一松手小屁孩就像葱一样往地上栽,急忙扶住他。   陶凡初歪倒时,额头嗑到冯晟天的肩膀,痛感传来,嗑得他半梦半醒,人迷迷糊糊的,头抵着冯晟天的肩蹭了蹭。   冯晟天深度怀疑这人根本没醉,不然怎么会撩他撩得一个准?   大总裁长长地叹气,捧起他的脸亲了一下,又抚着他的耳垂,“别睡了,快醒醒,喝了解酒茶再睡,不然明天该头晕难受了。”   陶凡初被弄得不舒服,睁开了眼睛,眯了一下。   “坐好,先喝一口,来。”   冯晟天喂他喝解酒茶。   陶凡初抿了一小口,大概是嫌味道不好,撇了一下嘴,别过脸。   冯大总裁只觉前所未有的心累,还不得不把茶水递到他嘴边,像哄三岁小孩那样哄,“再喝一口,喝完这口就不喝了。”   陶凡初人醉,意识也醉,闻言,又喝了一口。   冯晟天继续连哄带骗,“再喝一口,甜的。”   陶三岁又喝了。   继续哄,继续骗,花费大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清空了一杯解酒茶。   冯晟天把杯子放好,张臂要去抱他起来,可陶凡初不愿离开地毯,身子趴在沙发垫上,作势又要睡。   “这天气冷,晚上不能睡在这儿。”冯晟天从刚才喂药,便知道这人受软容易哄,打算重施故技,可惜这次不管用,陶凡初说什么也不肯走,双手揪住沙发垫子不放。   冯晟天在考虑连人带沙发垫抱进卧室的可能性。   “不跟你睡。”陶凡初脸上晕开一团淡淡的粉红,看着冯晟天,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个原因说出口时,冯晟天当场愣了一下。   都醉成这样了,那条警戒线还是高高拉起,大总裁无奈轻叹,一腔郁闷在心中蔓延,一时半刻真不知该气谁才对。   “不碰你。”冯晟天抚了抚他光滑的额。   陶凡初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问,真的?   冯晟天苦笑,“你就这样讨厌我碰你?”   陶凡初还是看着他,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冯晟天见他毫无反应,一双幽黑杏目荡着盈盈水雾,如蒙了一层朦胧的纱,心猛地嗑了一下,也顾不上那么多,靠前去贴近他的唇,“真的不要?”   陶凡初没有动,也没有回话,意识神经仿似在神游,瞳孔无焦距地看着眼前的冯晟天。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亲你吗?”   冯晟天压着嗓子,声音蛊沉,试探地捧起他白净的脸,见他没挣没拒,又小声哄,“我多久没亲你了,你不想吗?不喜欢吗?”   说着,轻轻地吻住了那双唇瓣。   混着苦茶与酒精的味儿钻进鼻腔,但更多的,是陶凡初的气息。   冯晟天终于侵入思念多日的领地,很快如龙卷风过境般,席袭那湿温的地带。   陶凡初唇舌被占领,低低地呢喃了一声,发出轻哼的鼻音,慢慢到底闭上了眼睛。   不够,远远不够!怎么都不够!   陶凡初的这一声鼻音,让冯晟天如得了鼓励,一道声音在心里猛然腾地而起,他双手搂紧了陶凡初,一把将他抱坐在自己面前。   醉昏头的陶凡初浑身发软无力,如任人摆布的娃娃,被带坐到冯晟天的腿上,因为难受,不得不扭了扭身子,此时他的双腿微曲着,实在是别扭,下意识把腿伸直了。   结果被冯晟天一手抓住,二人紧贴着环圈而坐。   陶凡初承受不住冯晟天的重量力道,整个人抵靠在沙发垫上,不得不身子背倾,头往后仰。   冯晟天的吻一路往下,陶凡初被亲得微微颤抖,终于反抗地推了一下。   冯晟天动作骤停,却舍不得放开。   “痛。”   谁他妈更痛?冯晟天窝气,抬头,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陶凡初迷茫懵懂,晕晕糊糊的。   “不舒服?”冯晟天耐着性子,又亲了亲他的唇,但很快放开了。   昏头转脑的陶凡初,不知这是大总裁的阴谋,依旧傻愣愣地看着他,脑子不自觉地顺着他的问题去想,眨巴了一下眼睛,却没说话。   “以前你不是说,我亲你,你觉得舒服吗?”   冯晟天唇贴着他的发际,在他耳边轻浅细说。   兴许是觉得痒了,陶凡初歪了歪头,小小声,“舒服。”   这人受软不受硬,真好哄。   于是冯晟天又吻住了他的唇,细吻后再次放开,“那再来一次好不好?”   陶凡初呆了两秒,似乎在理解冯晟天话里的意思,学着冯晟天那样,回亲了一下他的唇,软声,“好。”   冯晟天心急地把人收进怀里,捧着他的后脑勺,先是浅尝轻吻,慢慢加重力道......   陶凡初扭了扭身子,在被抚摸中似乎意识到什么,低声,“不要。”   这个时候冯晟天哪管他要不要,动作不停,已经解开了他西裤的纽扣了,“姜沐,放松点,我让你更舒服。”   这个名字,像敲响的大鼓,让陶凡初心脏狂跳了两下,意识回笼开始挣扎,“不要。”   “为什么?以前我们不是常常这样吗?”冯晟天又急切地吻住了他的唇。   “不要。”陶凡初别过脸,“我不要。”   冯晟天擒住他的下巴,“乖,嘴巴张开。”   陶凡初去拍他的手,却没用,于是挣扎得更厉害,“我不是姜沐,我不要。”   挣扎的动作让二人猝顿停下,陶凡初看着眼前的冯晟天,下巴被捏住的地方依旧微微发痛,“不做,你别碰他。”   别碰姜沐。   再是晕头,再是迷糊,他最心底的潜意识里,都不愿意冯晟天碰姜沐。不是要为姜沐讨公道,事情是否已经完结,他一个局外人,也没有立场批评改变什么,但是,姜沐在这个人的床上消失了这件事,他始终耿耿于怀,始终过不去。   像一道大坎,他怎么也跨不过去。   以前不明真相,胡乱挥霍出卖姜沐的身体,仅仅想到这一点,那无形的自责与内疚,已经把他掩埋。   现在,怎么可能再重蹈覆辙?   冯晟天顿然,看着神志不清的陶凡初。   长久的安静后,冯晟天先开口:“什么他,哪里还有人,我想要的是你。”   冯晟天只当这酒鬼喝晕头,开始胡言乱语了。   刚才静默太久了,陶凡初醉意再次涌上,但依旧拒绝,手掌抵在冯晟天胸前,“不准你碰他,你把他......害惨了。”   冯晟天把这个‘他’代入了陶凡初本人,无奈,“我怎么害你了?”   “他回不来了。”陶凡初眯了眯疲倦的眼,“我也走不了......我不明白,也没办法,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继‘他’之后,竟还出现‘我’,冯晟天愣了愣。   怎么回事,如果这个‘我’是姜沐,那这个‘他’是谁?   还是说,这都是小屁孩醉后的胡言乱语,‘我’和‘他’都是同一个人?   但那些什么‘回不来’、‘走不了’与‘没办法’,又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在说什么?”冯晟天拨了拨他微乱的刘海,又偷亲了一下。   陶凡初低哼了一声,似乎在不满,“别碰我,不准你亲他。”   这又是‘我’,又是‘他’的,看来是真的醉傻了,冯晟天叹了叹气,小屁孩不愿意,而且酩酊大醉,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把人给办了,只好轻拍他的脸,好让他清醒一点,“姜沐,别睡了,进房间睡,我抱你进去。”   “我不是姜沐......”   陶凡初呢喃,手抵在冯晟天的肩膀上,“别管我,我要睡,别动......”   再一次听到‘我不是姜沐’的话,冯晟天怔住了,莫名觉得这句醉话下,隐藏了什么。   可未等他问清楚,陶凡初已经醉倒在自己的肩上,沉沉睡去了。 第50章   第二天,陶凡初醒来时,头痛欲裂,他眯了眯眼睛,一看房间奢华的摆设,就知道这是冯晟天的房间。   他为啥在这儿?   可下一秒,昨晚发生的事顿时涌进脑子。   别人喝酒,断片,失忆,啥事也记不起来,他不是,啥记忆都在,还特别清晰,格外清晰。   自己在女孩子面前说内裤颜色的事,大庭广众装富豪要冯晟天包场的事,还有说了他不是姜沐的事......   陶凡初一瞬惊骇,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好险好险,幸好昨晚花的不是他自己的钱。   至于是不是姜沐,反正自己喝醉了,酒鬼的话,谁会信?   陶凡初放心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几点了,冯晟天不在家吗?   陶凡初慢悠悠地坐起身,宿醉让他头晕得厉害,他坐在床上,想要缓一缓这晕眩感。   而这时,房间打开了,冯晟天走了进来。   见陶凡初一副走神的模样,走了过去,“醒了?头还很晕吗?”   陶凡初呆了两秒,又打了个哈欠,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没事,缓缓就好。”   骗谁呢,冯晟天没好气,“先喝口解酒茶吧,我熬好了,你等我一会儿。”   说着走出房间。   陶凡初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大总裁真是老好人一个,瞧对自己员工多关心。   但陶凡初觉得自己大男人一个,又不是瘫了废了不能动,再头晕也不愿意让别人端,便站起身来。   要命,晕乎。   陶凡初晃了晃身子,这酒量,真的累事。   陶凡初扶着墙壁走出房间,刚开房门,冯晟天刚正好在外头要开门,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冯晟天急忙扶稳手上的杯子,“不是头晕吗,怎么起来了?”   陶凡初难受地皱着眉头,又轻捶了两下额头,等晕眩感褪去后,才道,“不晕了,我现在喝吧。”   说着就要接过杯子。   “我端着吧,我怕你把杯子摔了。”冯晟天不给他。   “别娘们唧唧的。”陶凡初不耐烦,“就那么几口解酒茶,我眨眼就喝了。”   冯晟天想起昨天晚上,喂某人喝解酒茶,喂了大半个小时。   但现在,陶凡初眼睛不眨,一口闷了。   喝完还发出感概,“这是什么傻不拉几玩意,这么苦。”   冯晟天脸无表情地收回杯子,“啤酒也是苦的,结果你喝了两大罐。”   陶凡初撇了撇嘴。   “去洗漱吧,我熬了粥,吃完再去公司。”   哟,大总裁还会熬粥呢。   刷牙洗脸后,陶凡初来到饭厅,冯晟天已经把粥端出来,盛好了,还配了两碟小菜。   闻着香喷喷的粥,陶凡初在心里‘哇’了一声。   大总裁是有点实力在身上的。   美滋滋地喝着粥,对座的冯晟天却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陶凡初心里打鼓,这人、这眼神,该不会又要折腾什么幺鹅子了吧。   “有话就说,一直看着我干嘛,虽然我长得帅,但这美貌看多了,也是要收钱的。”   冯晟天真是服气了这张嘴。   “昨晚你说过的事情,还记得吗?”冯晟天直勾勾地看着他。   “什么事啊?”陶凡初不确定大总裁话里指的是什么事,装傻,“我说了什么?”   冯晟天双手抱胸,靠在餐椅背上,那模样就是:我看着你装。   但陶凡初就是装了,随你看不看,“我喝醉了,忘记了。”   冯晟天马上帮他回忆,“你说你不是姜沐,你说不准碰他,说他回不来,说你走不了,还说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你就是说了这些话,我相信有酒后吐真言,现在解释一下?”   一大早就这么刺激,陶凡初头不晕了,人不醉了,脚步也不虚浮了,精神抖擞得能跟野熊斗一斗,他暗暗咋舌,听着冯晟天的话,才想起自己真的说过这些话。我滴个乖乖,他昨晚到底是有多大舌头,喝醉了还这么能说。   但陶凡初不上当,说不定只是冯晟天套他话呢,继续装傻,“你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   冯晟天眼眸深不见底,“不说?是因为心虚?”   陶凡初低头喝粥,眼看大总裁死心不息,心里琢磨该如何应付这茬子事。   “我心虚什么?”   从未拥有过的演技在此刻瞬间飙升,水平几乎能媲美奥斯卡最佳金像奖,陶凡初瞥了他一眼,装作没好气的样子,“你别趁我喝醉酒就给我塞一堆有的没的,什么我不是姜沐,我不是姜沐我是谁啊,我是你爹还是你妈?我这张脸你以前没见过?还是我的身份证你没见过?要不要现在就跟你去医院验个血查一下指纹,看看我是不是外星人扮的?”   说着陶凡初还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冯大总裁,“闲着没事胡说八道,你多大了,一把年纪别老整这些玛丽苏情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二病犯了。”   一番吐槽真情实感,那模样比他妈是女人这件事还要真。   所以说假酒害人啊,陶凡初心肝儿怦怦乱跳,要命,冯晟天到底信不信,要是他这么忽悠都不信,还真的没辙了。   幸好冯大总裁拧了拧眉,似乎在开始怀疑自己了,又正恰好这时,陶凡初的电话响了。   陶凡初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是哪位小可爱打来的救命电话,值得啵一个。   可一看来电显示,还真有点不敢啵,是冯大总裁的相亲对象。   “是谁?”见陶凡初要接不接的,冯晟天出声问道。   陶凡初看了他一眼,“梓宥。”说着,顶着大总裁微变的脸色,接通了电话。   “喂,小沐。”王梓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清脆悦耳。   “嗯,有事吗?”   王梓宥语带抱歉:“昨晚真的很对不起,我妈她不是有意为难你的,她是被我气着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原来是为了这事,陶凡初抿了抿唇,也不好揪着一件过去的事计较不放,“算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也没有放在心上,你别多想了。”   王梓宥:“她不知道你和晟天哥是一对儿,所以才这么生气,不过我也没料到原来你和晟天哥已经见家长了,不然这顿饭我肯定不让我爸妈去的,是我们让你为难了。”   啥玩意,见家长?   他这算见什么家长,他一个假冒品牌,昨晚才被冯父冯母的脸色憋窝气,冯家两老都恨不得拿扫把将他赶出门了。   “没有这回事。”陶凡初气闷,又不好说自己只是去当炮灰做挡箭牌,郁沉道,“你别胡说了。”   “好吧,总之不好意思了。”王梓宥又说了两句,听着陶凡初略带不耐烦的语气,挂掉了电话。   “他找你做什么?”对座的冯晟天问道。   还问做什么,陶凡初看着眼前的始作俑者,莫名来气,要不是这人整这些有的没的,自己哪会受那么多憋屈气,板着脸说道,“还能有什么事,代他妈向我道歉,顺道恭喜冯总错失一段美好姻缘。”   冯晟天拧眉。   “我说你这人,要是真的不喜欢王梓宥,清清楚楚跟长辈讲明白不好吗,偏要搞什么找个人回去假装男朋友气自己老爹老妈,你爹妈要是多一个像你这样的儿子,估计都哭死了。”   陶凡初说着,又忿忿不平地喝了一口粥。   “说不听。”冯晟天语气悠哉,“要是说得听,就不会安排这场饭局了。”   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8͜1͜9͜2͜2͜1͜4͜6͜1͜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反正他尽职尽责,能帮的都帮了,王梓宥一家似乎也放弃了这场联姻,他还真是功德无量。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功德无量,他发现自己一到公司,公司里的人都色咪咪地看着他。   怎么,难道他今天特别帅?   正自恋,宋群突然隔大老远喊他,“姜沐!你给我进办公室来!”   那声音,力拔山河气盖兮!   姜沐缩了缩脖子,走过去了。   “姜沐!你这滚球玩意,一天不给我整出个事来,身上是不是痒得慌,还是你怕我工资太高活儿太少,必须要我累死气死你才甘心!”   宋群‘啪’一声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开始咆哮了,咆得陶凡初耳朵嗡嗡作响。   “又怎么了,我啥事也没干啊。”陶凡初郁闷。   “你这就啥事没干?”宋群又拍桌子,“那你干了事是啥样子的?没干事都闯祸,干了事你是不是要闯出地球奔向宇宙?”   说着,把电脑屏幕转向他面前,“你自己看,瞪大你迷人的苍蝇眼,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陶凡初在宋群的吼声中看了。   啧啧啧,又上热搜了。   ‘姜沐豪气包场宵夜档’、‘姜沐当众公开内裤’、‘姜沐深夜会陌生男子’、‘姜沐买醉’......   真够精彩,都能拍成一部关于爱恨情仇的脑残大片了。   片子的名字就叫:【包场的宵夜档里,我与我的内裤以及夜会的那个男人】   又臭又长。   再看上面的内容,网友的吃瓜精神真是可歌可泣。   【昨晚近距离看到了姜沐弟弟,真的很帅很可爱,喝醉后耍小性子也特别可爱】   【他还不相信自己有粉丝,自称自己是十八线】   【和他坐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好像是他们公司的总裁,之前传姜沐弟弟爬床,感觉不像,那个男人一直在照顾喝醉的姜沐弟弟,最后还是他把姜沐弟弟背走的,两人更像情侣!】   【这是什么玛丽苏剧情,霸道总裁爱上我,从此称霸娱乐圈!】   去个屁的情侣!去个屁的霸道总裁! 第51章   陶凡初沉浸在网友夸他娇俏俊美的彩虹屁,那头宋群的吼声还在继续,“说!你昨晚为什么要带冯总去那种地方?口罩不带还这么张扬,你到底有没有当艺人的自觉?”   还真没有,陶凡初忿忿不平,“怎么是我带他去,不能是他拉我去吗?”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满口谎言目的只为撇清自己,嫁祸大总裁。   优秀。   可惜宋群不买账,“放屁,你敢给我扯!冯总从来不去这种地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尿性,肯定是你带他去的。”   都知道了,还问什么问。   陶凡初不以为然,以渣男的口吻继续甩祸,“继续你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宋群气绝。   对于陶凡初来说,这热搜爱留不留,爱撤不撤,反正他从来都无所谓,不过拍到了冯晟天的脸,估计怎么也得要撤了。   不过说真的,这十八线和冯大总裁的颜值真能打,网上的视频都糊成这样了,这两张脸看着还是这么帅气逼人。   宋群见他吊儿郎当的模样就来气,可又不能真骂他什么,毕竟自家老板也在,这陌生男子明晃晃就是自家大总裁,两人的关系众所周知了,根本发作不了。   至于什么内裤,什么买醉,这些大总裁都知情,都看在眼内,加上两人今天还一起迟到、一起上班,再看这人脖子上的小草莓,说不定买醉后,得益的是自家总裁。   总裁爽了,你却教训人,是不是想让总裁不开心不爽?   宋群战战兢兢打工人,哪有这个狗胆子啊。   但一想到昨晚公关部的同事凌晨还得爬起来控评撤热搜,个个人仰马翻累成了狗,实在是来气,骂不了人,果断要榨干他,甩给他两个文件袋。   “这是给你新安排的工作,你看看。还有,公司最近助理紧缺,我要调小何去跟另一个艺人进组,下午就出发,估计一两个月后才能回来,这段时间,小何不在你身边,你除了工作,哪儿也不能去,只能在公司和公寓呆着,除非冯总特殊情况带你出去,你才能出去,记住,务必要管好自己,别老给我整一些有的没的。”   陶凡初一听这变相软禁就郁闷,但想了想,自己平时也没啥地方可去,宅男一个,算了,不去就不去,也没放在心上,打开了文件袋。   一个是大后天的歌曲MV主角拍摄,一个是下周六的综艺节目的邀约。   新歌MV主角倒没什么,装个帅气校草而已,他本色出演,压根没难度,但陶凡初一看有综艺节目,莫名就郁闷,他前不久才差点在综艺节目里死翘翘,现在又得去?   “这是什么综艺?我能不能不去。”   “不能!”宋群见着他挑三拣四的模样就窝气,“这档综艺很火,还是节目组特意来邀,你这个咖位能上真是捡到大便宜了,别给我吱吱歪歪嫌东嫌西的。”   宋群说着,还在电脑上搜了那档综艺节目出来,“就是这一档节目,其实就是个生活综艺,坐着聊聊天而已,巴适得很,非常符合你躺平摆烂只想收钱不想干活的人设,而且里面只有两位常驻嘉宾,你也认识,上次的慢综艺他们不也来了吗,就是奕茂和薛沁。”   陶凡初恍然大悟,没想到上回的两位前辈嘉宾还有自己的节目。   “这档节目是薛沁的经纪人特意打电话邀请你的。”宋群瞪着他,“上的都是有才有趣的艺人,基本不会邀新人,你算是捡到大便宜了。”   瞧这一抬一踩的,陶凡初郁闷地耸了耸肩膀,“行吧,那两位老师人还不错,接也行,反正只要岑沅不在,我无所谓。”   老冤家相对,能有什么好事。   宋群也是心有余悸,上回作死帮他接了岑沅的综艺,差点搞出人命,他悔到肠子里去了,现在只求稳健不求冒险,反正都赚不了几个钱。   “行了,那综艺的排期在下个月初,现在先准备MV拍摄的事吧,你回去听听那首歌,自己找下感觉,别给我搞砸了,那是咱们公司最近主推的歌手,难得你形象符合,好好拍,别搞有的没的。”   陶凡初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便走出了办公室。   刚拐了个弯准备进员工休息室,结果碰见了岑冤种。   陶凡初磨刀霍霍,目露凶光,要不是休息室里还有别的同事在,他恨不得当场给岑冤种来个过肩摔。   去你丫的大粪种,上回害得他差点丢了小命,这事他可还没翻篇。   谁知道陶凡初还没说话,岑沅先自己作死走过来了,脸上也是暗藏不满,“姜沐,你去了晟哥家?”   呵呵,原来是这档子事。   眼看岑冤种一脸不爽的模样,陶凡初心里,爽了!   于是挑起下巴仰起头,一副‘本大爷得道升天’的拽模样,“是啊,怎么,你羡慕嫉妒啊?”   岑沅气得攒紧了拳头,“姜沐,看来我给你的警告还不够,谁准你这么气高趾昂地在我面前显摆的!?”   “你爷我就是摆了!怎么着!”陶凡初不作死不舒服,偏要把岑沅气得冒烟才肯罢休,“我就是去了,还是你前男友带着我去的,怎么着,生气了?继续把我丢苞米田里啊,继续在水里踢我啊,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后续进了豪门,你丫的还得规规矩矩地喊我一声老板娘!”   “你!”岑沅气得咬牙,“真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你这种人真能进冯家再说吧!”   “我要是进不去,你更加进不去!”陶凡初骂人不眨眼,“赶紧找块镜子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什么叫我这种人,那你是什么人?不就是个前男友,还他喵是个骗财的,我再厚颜无耻也没你这种蛇鼠之辈恶心!”   “你说什么鬼话!你一个图钱爬床的骚货,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岑沅怒得就要动手。   陶凡初见着他的动作,赶紧闪开,眼疾手快拿身旁的饮水瓶子砸他,岑沅赶紧避开,也抄起旁边的托盘。   两人互斗的火花溅到各处都是,休息室的员工生怕被祸及,都赶紧跑了。   陶凡初不解气,他早就想把岑沅这傻逼揍一顿了,这会儿终于来机会,简直勇字当头,不管不顾,顶着飞来的托盘,一脚踹在他身上。   岑沅被踹痛了,捂住肚子,“去你的姜沐,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抄起地上的椅子,举起就要向陶凡初砸来。   陶凡初哪可能乖乖让他砸,急忙闪开,椅子狠砸到地上,断了脚,还发出极刺耳的声音,这一声,就像开战的擂鼓,两人交锋,顿时打得不可开交,拳头揍,用脚踢,扯衣服,抓头发啥招数都用上了,只恨不得把对方弄成下半身不遂,从此瘫坐在床上,吃喝拉撒不能自理。   很快引来了不少劝架的。   宋群赶到时,现场一片狼藉,狂喊:“住手!都他妈在干嘛,都给我住手。”   陶凡初被小何拦住,而岑沅也被助理劝阻,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宋群来时,两群人动作停下,像发疯对持的野兽。   陶凡初趁人不备,悄咪咪一脚狠踩在宋群脚面上。   随着一声痛苦的嗷呜,陶凡初别过脸,装作不小心。   其实在心里哼,爽!   老子上回命差点丢了,你丫的居然发公告说是意外,这回终于报仇了。   无赖报仇,时时刻刻!   宋群哆嗦着唇,脚痛得冷汗也飙出来了,吃了个哑巴亏,又发作不得,只能忍着,哽着声,“你们在闹什么呢!”   “是他先动手,老子自卫。”陶凡初气哼哼。   “你这个骚货!说什么!”岑沅气瞪眼。   “别把你家的特产拿出来说!”陶凡初不甘示弱,“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骚给你看,不仅上你妈!还上你爸!把你全家都祸害一遍!你可得小心我趁机上位,升级为你第二个爹!不仅分你家产,辈分还高你一截,从此让你跪在我面前喊爷爷!狗孙!”   全场惊骇,并感概,这牺牲还真是大。   岑沅气煞了,咬牙切齿又要扑过来揍人,结果被助理拉住了。   宋群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在‘上妈上爸做人后爹’的乱|伦辈分惊恐中反应过来,只知道自己寿命硬生生短了两秒。   “小何,快把姜沐带走。”宋群揉着眉头,已不知该如何控场了,只能把两人分开再说。   “走什么走!宋群,今天姜沐不跟我跪下来道歉,我绝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岑沅继续嚷。   这就很招恨了,陶凡初直接一句‘我去你丫的’,鞋子都脱了,就差往岑冤种脸上招呼一记狠的,“居然敢玩威胁耍阴招,你丫的到底是不是男人,只知道回家喊爸爸吗?囊种!狗孙!我告诉你!鸡犬再升天也是野鸡和野狗,别在老子面前装什么臭十三!”   “这事我做不了主。”宋群赶紧劝住口不择言的陶凡初,管不着兜不兜了,大不了他辞职不干,从此退圈养老回归山林当个野人,这特么一天天的给他整事,实在有够揪心的。   姑个亲奶奶,不仅要应付老板的小情儿,还要应付老板的前男友,迟早有一天他心衰力竭而亡。   “宋群!你确定?”岑沅语带威胁地眯了眯眼睛。   结果看到陶凡初朝他竖起中指!   岑沅气得摔门而去。   一场闹剧就这样停了,但对于陶凡初来说这才是刚开始,以后还不知道岑沅这个神经病会给自己弄出什么大坑,还有就是,宋群的咆哮教训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同样要命的是身上的伤,他的脸被岑沅揍了一拳,都现在还是肿的,下巴也被抓伤了,贴了胶布还是痛得很,手脚还好,就是小腿被踹了一脚,走路都是抖的。   可悲的是小何下午就要进组了,这个紧急关头,没人照顾他。   呜呜。   吃完晚饭,陶凡初独自一人呆在饭堂里,因为跟岑沅闹了一场,而且冯晟天今天外出开会去了,人不在公司,这总裁态度不清、方向未定,所以现在公司上下的人避他避得像蛇蝎一样,公关部的姑娘们也哭唧唧对他说,部门总监下达了暗命令,生怕部门被波及,所以这段时间不能跟他吃饭聊天。   唉,拉踩这种事,看来是职场的特色啊。   不过闲有闲的好,他在饭堂里看书,背资料,无人打扰,而且能呆到宵夜时间,蹭一顿好吃的再走。   不知过了多久,饭堂里安静得连大厅的挂钟嘀嗒声也听得一清二楚,陶凡初正背着英语单词,头顶忽然传来冯晟天的声音。   “姜沐。”   陶凡初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眼眸里荡开的,不知是莹白的灯光,还是满腔的委屈。 第52章   冯晟天看着他脸上的伤,坐在他旁边,还没说话,目光就被桌子上的英语练习册吸引过去了。   “这是什么?”   陶凡初一愣,才想起自己忘记把书收起来了,装作没好气道,“没什么,闲着没事看的,你怎么过来了?”   冯晟天没接他的话,而是盯着书上的某一个填空题,伸手一指,“这个单词拼错了,不是R,是I。”   陶凡初觉得自己被看扁了,郁闷,瞪他。   冯晟天却觉得好笑,“不改?”   陶凡初飞快用笔划走了错的答案,填上正确的。   填完后马上收起了书,不给冯大总裁嘲笑自己是英语渣的机会,“我刚问你,你怎么来了?”   冯晟天却是说道,“我刚也问你,你看的是什么,可你没有回答。”   陶凡初反被哽了一下,更加凶巴巴地瞪着他,不说就不说,又不稀罕知道。   冯晟天难得见他吃瘪,笑了笑,“开完会,刚回来,听说你跟岑沅打架了。”   “你都知道了,还问。”陶凡初没好气。   “不得跟你确认一下到底是谁赢?”冯晟天看着他脸上的伤,“打输了?”   “老子会输?”陶凡初白了他一眼,“可能吗?”   冯晟天眼神里充满了质疑。   好吧,平手,没赢也但没输。   陶凡初气闷,因为大声说话,脸上的伤口阵阵刺痛,痛楚让他冷静下来,又看着冯晟天,“你没生气?”   冯晟天反看向他,“你觉得我生气什么?”   陶凡初有些不自然了,“把你白月光揍了,他也挂了彩,我还以为你肯定是心痛了,所以过来骂我。”   “生气倒不至于。”冯晟天脸容如常,似无波无澜,“反而是你,我看了他们拍的视频,你倒是厉害,嘴巴骂人骂得一个溜。”   “我和岑沅已经分手了,虽然我只和他谈过恋爱,但成年人之间的分手,就是以后不会再有那方面的联系,这点事,我还是拎得清的,不存在什么心痛不心痛。”   陶凡初才不信什么‘分手就是分手’的鬼话,瞧着大总裁藕断丝连的模样,拎得清才怪,“可我看你还是很照顾他,他把你害得那么惨,你还让他进你公司。”   “分手了不等于老死不相往来,我不是你这样的小孩,不可能像你这么冲动任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冯晟天看着他,“岑家在这个圈子里有点话语权,我再昏头,也不能不顾公司利益。你没有身处这个位置,自然不懂有些事,是需要只眼开只眼闭。一直以来,我忍让岑沅做的小动作,是因为我和岑沅、岑家,都需要维持表面关系,彼此权衡,从中获利。”   “没有永恒的情谊,但有永恒的利益。”冯晟天语气平静,“这个圈子素来如此,艺人之间都有无形的争斗,更何况更高的决策层。很多时候,我们比很多人从更高的视觉来审判一件事,但我们会默契地维护某种规则,而这种规则的出现不是制约错的行为,而是维护得利者。”   冯晟天说着,看了看陶凡初,“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懂。”陶凡初看着他,“你们这些人,不过就是想资本高于市场,为了谋利,把市场与方向控于手里。说到底,你们都是一窝出来的蛇鼠,斗得再厉害,都要保证这个窝在,真是又脏又黑。”   冯晟天眼神微亮,那眼神不知道是赞慰还是赏识,“挤进这个圈子,人人都这样顺流而下,你偏偏逆流而上,自然会遭受批判与打击。姜沐,现在我尚且可以保你,让你任性,让你霸道,但我不是能一直保你的。如果有一天,你踢翻这个窝,真正得罪了人,我也保不住你。”   陶凡初神情木讷,轻声,“我果然不适合这个地方。”   冯晟天脸上浮现无奈的神色,“的确,你也总想离开。”   陶凡初低下头,看着桌子上的书本,离开这里的念头更强烈了。   “姜沐,我们做个交易?”   一语出,陶凡初诧异地看着冯晟天。   “什么交易?又一夜八万?”   冯晟天脸上表情不似开玩笑,“换个方式,再陪我半年吧,半年后,我和你解约,违约金也不用你赔。”   陶凡初拧眉。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忽然觉得,冯晟天对自己,不,是对姜沐,太过执着了。   “你不用现在决定。”冯晟天说道,“只是我要提醒你,依照你现在的分成,花二十年你都还不清这笔违约金。而且宋群和公司不会重捧你,你的定位走得再高,身高和能力会成为你的限制,怎么都超不出三线,流量是一时的,你没有作品,最多到二十四五岁,就不会有价值了。”   陶凡初听着这番扎心的话语,难得没有开怼,而是理智地和大总裁一起分析自己的‘前途’,“确实是这样,虽然残酷,但这是现实,这个圈子就是这么怪,明知是个坑,多的是做明星梦的人前赴后继要跳进坑里来。”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冯晟天勾唇笑了笑,“那你考虑好了告诉我。”   “我能问问原因吗?”陶凡初看着冯晟天,“为什么选择姜沐?你不是非姜沐不可吧,供你挑的人这么多。”   一双杏目透亮无暇,像要看穿进别人的心底,冯晟天顺着这个问题去思考,嘴上却是往日的答案,“我说了,吃厌一样东西,我不会换。”   陶凡初依旧紧紧地盯着他。   “怎样才算厌?”   陶凡初像誓要揭开答案的疤,不死心继续问,“那为什么还没厌?你喜欢姜沐?”   短短的五个字,似是质疑,似是逼问,目的不明,不知是为了谁而问,不知是想把答案告诉谁。   冯晟天冷笑了一声,“往自己脸上贴金?”   陶凡初没有说话。   良久的对视与静默中,这层所谓的喜欢似真似假,但是这个圈子一天上演千遍万遍的喜欢,又有什么稀奇的。   可能刚开始是有好感的,或许是因为姜沐的脸,又或许是因为姜沐的性子,各种各样的契机,但这些都不要紧了,喜欢与否,有什么可言出口的,就算是真的,又有多真?又能维持多久?   学着冯晟天说的,半年而已。   宠你的时候,就是喜欢,不宠的时候,就看利益。   哦,他忘记了。这个圈子,没有喜欢。   只有厌与宠。   真是千奇八怪。   陶凡初收回视线,平复心情,“冯晟天,我真好奇你当时是怎样追岑沅的,是不是也对他说,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晟达集团我分你一半,怪不得你被他骗钱,现在还像宝贝一样供着他。”   眼见冯晟天要发怒,陶凡初又说道,“感谢冯总高看,但不必了,违约金,我自己付。”   冯晟天似乎没料到这么大的筹码也会有不管用的时候,“给的好处不够?”   陶凡初嗤笑,大总裁的脑子里永远只想到这些。   “不是。”陶凡初说道,“不过我要真说不够,你还打算添什么,房子、车子,还是捧我做影帝?”   冯晟天双手抱胸,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不悦。   恼羞成怒?陶凡初没当一回事,淡淡说道,“别当真,这些我都不稀罕,我说过,我不会和你再做那种事。”   “原因是什么?”冯晟天看着他,“凡事总有因果,你无缘无故变了态度,我总得有知情的权力吧。”   “不想就是不想。”陶凡初冷言,“就像你把我比喻成东西,吃厌之前不想换那样没有原因,那我也一样,不想让你吃也是没有原因。”   “不要用你这个圈子的法则对付我,我不吃这套。”陶凡初说道,   “我学不来你过去那些太过聪明的小情儿,知道怎么谋利划路。我只知道有些事情,是底线就是底线,怎么也不能践踏。”   冯晟天看着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性子这么强硬,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冷不丁听到真相,陶凡初失神地看着前方,笑了笑,“谁说不是呢,说不定真的是换了一个人。”   说着,又低下头,翻开书继续看。   冯晟天却是敏锐地皱起了眉头。耽!酌?荼:茗/8-yi-92-er-14⒍1/   好一会儿后,陶凡初见他还在,疑惑,“你怎么还不走?”   冯晟天一直思考着陶凡初刚才说的‘换了一个人’的话,看了他半响,才说道:“等你。”   陶凡初微愣,这人莫名其妙又搞什么飞机,“你等我做什么,我刚不是拒绝了吗,我不会跟你做那种事,又怎么可能跟你回家去?”   “跟我回去不一定做那种事。”冯晟天说,“你昨晚也是在我家过夜,我让你做那种事了吗?”   “昨晚是你趁我喝醉,把我带去你家的,你还好意思提?”陶凡初郁闷。   冯晟天不以为然,“反正小何不在,你去公寓和去我家也没差。而且让你一个人在公寓,我不放心。”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么大一个人,难道回公寓还迷路?”   “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岑沅。”   冯晟天解释,“你今天让他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就算他不找你麻烦,也难保岑家的人不会找你麻烦,所以还是小心些吧。”   陶凡初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我擦,这群疯子到底想干嘛?还有没有王法了?”   “私下报复不算稀奇事。”冯晟天说,“这段时间先避避风头吧。”   陶凡初气煞,只恨自己没多踹岑沅几脚。   “还是走吧,我还没吃晚饭。”冯晟天看手表的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对陶凡初说道:“东西收拾一下。”   这会儿没有潜逃的理由了,自己受了伤,现在走路脚一拐一拐的,要是真遇着几个打手之类的,不仅还击不了,还跑不了,只好站起来跟冯晟天回去了。   冯晟天看他走路怪异的姿势,“你脚怎么回事?”   “这是战绩的徽章。”陶凡初又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瞧见没有,这些也是,是我今天出气爽到了的证据。”   冯晟天:“......”   “我背你吧,你这样走,一个小时都走不到地下车库去。”   冯晟天说着,在陶凡初面前弯下了腰。   大总裁照顾周到服侍妥当,陶凡初哪可能不从,白来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马上扑到冯晟天的背上,害得大总裁一个踉跄,差点向前摔倒,两人双双来个甜蜜狗吃屎。   “这要是换了别人,早把你丢粪坑了。”冯晟天咬牙切齿。   陶凡初失笑,“你要是敢把我丢粪坑,我就拉着你,大家一起臭,一起上热搜,名字就叫‘晟达总裁勇闯粪坑,挑战人类极限’。”   冯晟天翻了个白眼   两人往电梯走,等电梯的时候,经过的同事都不敢靠近,毕竟他们看到了自家总裁背着小情儿,两人一副恩恩爱爱的模样正有说有笑。   这表明了什么,表明了,小情儿的地位比前男友强!   于是,一连串消息广而告之,在公司各大小群中飞快流窜开来。   小何也来找他沐哥了,还哭唧唧地表示很感动,一个劲地夸他英明伟岸的冯总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知道维护他沐哥。   陶凡初坐在冯晟天的副驾上,看着小何发来的消息很无语,尤其是看到他发来的某些小群聊天截图,更是郁闷,什么时候,天秤的公平不是凭砝码来体现,而是依据风向了?   每个地方,都有趋利附势的人。   每个地方,都有被逼趋利附势的人。   这样一想,向自己坦言这个圈子确切存在某种规则的冯晟天,反倒比很多人都要真实。   他关了手机,看着窗外。   他真的不适合这儿。   不管是姜沐,还是陶凡初,都不适合。   “如果从一开始,我们只是朋友,或许很多事都要简单得多。” 第53章   “如果从一开始,我们只是朋友,或许很多事都要简单多了。”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冯晟天愣了一下。   “不对,我不应该这么想。”   陶凡初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们从一开始就不会有做朋友的可能。你告诉我圈子里的某些规则,是因为身处的位置足够高,所以能毫无顾忌说出口,如果换成公司里的普通员工,根本没办法说得这么直白。”   “说到底,你和我,就是定规矩的人和守规矩的人,要不是这张脸恰好符合你的胃口,我们俩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一直到吃完夜宵回家,冯晟天都在想这番话的意思。   身陷圈泥,难得有清醒人。   过去的每一任情儿,都是因为自己在表面上习惯了温柔待人,让他们产生了不必要的奢望,每回都不得不停止关系。   难得有如此聪明理智且识分寸,懂进退的,冯晟天第一反应是,赏识。   朋友,冯晟天从来不觉得自己与小屁孩还能有这个选项。   但事实上,从一开始,他们的确不可能以这个关系来发展。   当初的姜沐,除了一副好皮囊,没有任何吸引他的地方。   每个人都有择友的标准,他欣赏的,始终是大胆,果敢,自信的人,与出身无关,但勇敢无畏,永远都是男人所向往的品格。   而那时的姜沐,怯弱,畏缩,遇事先把自己放在弱势受害者的位置,这种的性格,注定只能被人保护,而不能自我保护。   所以他从未想过,与姜沐交友这个可能性。   但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如今的姜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性格大变,战斗的公鸡都没他昂扬不羁,所以几番惹事,自己也愿意保。表层是自己喜欢的模样,内里是自己欣赏的性格,尽管有时候,那一张嘴不饶人,但却像有着无限迷人的魔力,让他久久不舍得放手。   换了一个人?   他又开始陷入这个怪圈。   有时候,他会怀疑是不是真的换了一个人,突如其来的性情大变,除了这个可能,他找不到别的理由。   喝醉那晚,姜沐亲口承认‘他不是姜沐’,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气话,不是耍言,这是一句真话,如果姜沐不是姜沐,那姜沐是谁?皮囊不变,灵魂变了?   真有这么奇怪的事吗?   客厅里,陶凡初不知道大总裁这么苦恼,因为他也在苦恼,他脚被踢淤青了,洗完澡后想换纱布和涂铁打酒,但大总裁家里没有这些东西。   这狗蛋的玩意,没药喊他来做什么?   于是他嗷嗷呼呼,“冯晟天!”   书房里的大总裁被喊得吓了一跳,忙走出来看怎么回事。   结果是喊自己去买药。   敢这么使唤他的,除了他妈,这小屁孩还真是第一个。   “我网上下单吧。”冯晟天无奈,看他小腿肚淤青发紫,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实在发作不得,“我帮你煮个熟鸡蛋烫烫?”   “那你快煮鸡蛋呀。”陶凡初继续嗷呼。   冯大总裁深呼吸。   药下单了,鸡蛋煮好了,冯晟天用找了赶紧的抹布包住鸡蛋,递给陶凡初。   “你就这样给我?”陶凡初说道,“不是应该往鸡蛋里塞个银戒指什么的吗?”   哪儿来的地方习俗?   冯晟天无奈,“那是蛋白跟银元素的化学反应,放不放对你的伤一点影响都没有,赶紧敷。”   陶凡初撇了撇嘴,接过,“我能不知道吗,但这是心理作用,总觉得不放,就没效果。”   冯晟天无奈,转身走了。   陶凡初不好咋乎了,因为他的腿实在是痛得很,正敷着,只见冯晟天拿着一个银色的吊坠走过来,“没有银戒指,用这个顶替一下。”   “这是啥?”陶凡初接过,看着是个星星形状的项链吊坠,瞄了一眼后,毫不犹豫塞进鸡蛋里。   冯晟天:“......”   不多时,送药的外卖员到了,冯晟天去取药,回来看到陶凡初把鸡蛋剥开,仔细端详着那个吊坠。   “你这玩意真是银的吗?为啥没有变色。”   冯晟天说出真相打击他,“那是铂金,怎么可能会变色。”   陶凡初一听,目瞪口呆,“大总裁,你拿这么贵的玩意给我塞蛋?你钱多闲得慌?不要你可以卖了呀,有你这么败家的嘛?”   冯晟天无奈,“不是你说的心理作用吗,你管它什么材质,来,药。”   陶凡初无奈,既然大总裁不心痛,他也甭多管闲事了,随手放到一边,接过药,刚拿出红药水和白纱布,冯晟天坐在他身边,“我来吧。”   陶凡初看了他一眼,把东西都给他了。   还是那句话,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而且他看不见脸上的伤在哪儿,有人代劳最好。   冯晟天帮他把脸上的止血贴布撕下来,痛得陶凡初嗷嗷叫,“你轻点,轻点,痛死我了!”   结果冯晟天毫不怜惜直接一撕,就这么整张掀下来了。   “啊!”   拆天的叫声响彻客厅,冯晟天眼疾手快,一把捂住陶凡初的嘴。   痛得泪花直冒的陶凡初,觉得这个狗男人就是故意的,是来报复自己的,张口就咬住他的手。   冯晟天痛得躲开,陶凡初也缩到一边,然后两人你瞪我,我瞪你,大有一副看谁先把谁瞪死的架势。   “你丫的是不是故意的,我不跟你上床你就报复我!?”陶凡初咬牙切齿。   “自作多情。”冯晟天白了他一眼,“你确定要离我这么远?伤口不处理了?”   陶凡初气结,但又不得不往他的方向挪去,“你小点力,我这伤口好像又渗血了。”   不是好像,是真的渗血了,那血痂上有好几处冒了血珠。   冯晟天看着他脸上的抓痕,得有多大力气才会抓出这么些伤口来,眼神暗沉,这回他放轻了力气,把伤口边沿处理干净,敷上药,重新贴上纱布。   这个过程,刺痛难耐,陶凡初一直嗷嗷吼。   冯晟天看他抿着唇忍痛就觉得好笑,“谁让你打架?”   “是他先动手的。”陶凡初龇牙咧齿,“我小脑干缺氧啊,能站着让他打?”   冯晟天没好气,又帮他涂跌打酒。   陶凡初撩起睡裤,淤青的小腿搭在冯晟天腿上,冯晟天看着这又青又紫的伤口也是无奈,倒了一点铁打酒在手心,涂在他腿肚上。   当然,也是使足了劲。   “啊,痛死了!”陶凡初喊得比十月怀胎的老母亲还要大声,要不是冯晟天抓住他的脚,他能一脚把茶几踹走。   “好痛啊。”陶凡初满目泪花,在冯晟天耳边咆哮,“你干嘛这么用力!”   “不用力散不了瘀。”   冯晟天看着他泪光盈盈的眼睛,没忍住亲了一下,被陶凡初一手推开了,“去你丫的死变态!别老想占我便宜!”   已经占了的冯晟天笑了笑,“乖,再忍一忍,很快就不痛了。”   这种事,就像床上那档子事一样,狗男人对你说忍一忍,很快就不痛,通常都是骗人的,还是大骗特骗,陶凡初嗷了整整大半个小时,嗓子都嗷冒火了,冯晟天才肯罢休停手。   第二天,陶小可爱很不幸地哑声了,几乎说不了话。   伤上加伤。   宋群问他嗓子怎么回事时,陶凡初怒着脸,沙哑着声,“问你老板去,我这样都是拜他所赐,好意思说不痛,老子大脑有坑,居然信了他的道!”   宋群大惊失色,自动脑补并自动想歪。   三天后,新歌的MV开拍。   陶凡初脸上的伤已经愈合了,只留了一道伤疤,化妆师用粉底把伤疤遮住,反正镜头也带滤镜,不担心会被看见。   这个MV里,讲述的是两个少年的故事,一个品学兼优的大学霸校草,一个不良少年学渣校霸,两人在针锋相对中渐渐喜欢上彼此。   非常青春,非常疼痛,非常中二。   陶凡初看着剧本与故事情节安排,真是各种匪夷所思。   现在的学生,不好好学习,满脑子只知道这些情情爱爱的傻子事。   新歌的曲词唱作是同一个人,晟达娱乐很少单推新人出道,这是歌手在团队单飞后首次自创自作的歌曲,所以很重视。   而那名歌手,就是今天扮演校霸角色的人,至于为啥找陶凡初来拍少年学霸校草,那是因为他最闲。   反正都是公司的资源,能用免费的就用免费的。   宋群的算盘子打得啪啪响。   MV分了内外场,但基本都是学校里的景色,所以一群人在周日这天租借了当地某学校当拍摄场地。   陶凡初坐公司车来到学校时,觉得很陌生,又很熟悉。   多少年没有进校园来了?   时间有限,必须一天拍完,因为那位歌手早上还有通告安排,所以先拍陶凡初的部分,化好妆后,导演给他讲戏,其实都非常简单,这种MV拍摄,没有台词,只需要根据指示做一些表情和动作就可以了,毫无难度。   拍摄非常顺利,但因为静态画面多,几乎每一帧一变,所以特别繁琐,没拍多久,表情僵硬的陶凡初便嚷着要歇会儿。   整天四十五度角仰望碧空,他娇嫩的小脖子快受不了了。   因为宋群打过关照,导演也不好为难他,只好喊休息。   刚歇没几分钟,那名小歌手来了。   说是小歌手,也就年纪小点,才二十一岁,已经在网上拥有百万粉丝了,出道比姜沐早两年,是姜沐的前辈。   小歌手跟场内的工作人员打完招呼,见着陶凡初瘫坐在一边时,也主动走了过来。   “姜老师你好。”   小歌手高高帅帅的,妥妥的脑残偶像剧男主角一号人选,陶凡初张口忘名,一时想不起这人喊什么名字,明明今天才听宋群提起过,这会儿他脑子不好使又给忘了。   实在是想不起来,索性问出声,“请问你叫?”   那小歌手脸色微变,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略为尴尬的表情,“我叫林嘉越。”   对对对,是这个名字,陶凡初这一下马上想起来了,“你好,不好意思,我不擅长记名字。”   林嘉越说道,“没关系,拍摄请多多关照,我是第一次拍MV,还请姜沐老师多担待。”   “哦,好的。”陶凡初点头示意知道,然后继续瘫着。   没办法,他就是学不来虚伪作态的那一套,都说好的了,还想他怎么样?   难不成当场跳个桑巴热舞?   而林嘉越皱了一下眉,误会了这种态度是陶凡初无礼甩大牌,憋着气找化妆师去了。   毕竟在人前,这是大老板的小情儿,他的经纪人千叮万嘱,警告他别得罪老板跟前的红人,能忍则忍,不能忍也要忍。   拍摄重新开始,加了两人的情景情节,拍摄进度更赶了,但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拍到最后时,导演忽然要求加戏。   “吻戏?”陶凡初当场呆滞。   “导演,你确定?”陶凡初阐述事情的不可能性,“我是男的。”   导演一脸不明所以,“所以呢?”   “他也是男的!”陶凡初嗷嗷叫。   然后换来数人诧异的目光。   陶凡初无言扶额,他忘记了,这个世界,同性是合理合法的。   真是离了个大谱。   陶凡初深呼吸再深呼吸,数轮心理建设后,再三跟导演确认,“真的只是蜻蜓点水亲一下而已?”   导演狂点头,“这种情节能增加观众共情的感觉,很多MV都会加一两个接吻的镜头,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好吧,亲就亲吧,反正就碰一下而已,和他吃猪舌头不都一样吗,于是大义凛然豁出去了,“那就拍吧。” 第54章   抱着于是就这样开拍了。   场景是唯美的,日落西山,大片橘红色的晚霞撒在安静的校园里,角落处的不锈钢栏杆折射着夕阳的浪漫,两名少年一高一低站在楼梯上,双眸互凝,视线里,只有彼此。   陶凡初不说话的时候,端着的脸向来都是美如静谧的画,他俯低头,看着与自己相隔一个步阶的林嘉越,虽然脸上不显,但内心慌成一个BB机。   要命,本大爷要跟这小年轻亲嘴儿?   不是吧,不会吧,这不是做梦吧!啊啊啊!受不了啊!   眼看着林嘉越的脸越靠越近,按照剧本发展那样揪住他的校服领子,把他往前一拽时,整个人懵逼并爆发了。   “不行不行!”陶凡初连忙往后跳了两步,狂摆手表示停拍,满脸惊恐,“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没准备好,我得要做个心理建设,你一个男的亲过来,实在是......”   有够恶心的。   陶凡初哭丧着脸,胆战心惊。   拍摄就这样被迫中断,陶凡初缩在一边狂喝水,好不容易终于平复住心里涌上的不适感与膈应感。   要命啊,这怎么亲得下去啊,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直男啊。   搞什么同性相爱,为啥不是美美的小妹子来亲他啊!   陶凡初愁眉苦脸。   愁了十分钟后,实在不能拖了,导演也来催了,陶凡初视死如归,继续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建设完了给导演建设,“他亲我的时候,我能不能先闭眼睛,不然我肯定受不了。”   导演只能说好,因为日落的时间不多,得抓紧时间拍这个好景。   陶凡初以为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忍一忍就能过去了,谁知道林嘉越的呼吸喷扑到他的脸上,快亲到他的唇时,他再次不自觉一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又忍不住往后连退了几步,“不行不行!我受不了。”   “姜沐,你怎么回事?”   这是最后一场了,拍完这个场景全世界就能下班回家了,现在被陶凡初耽误着进度,连续NG了两次,不少人开始有怨言了,导演更是烦躁,“你还能不能演了,专业点行不行?”   “你以为我想啊!”   陶凡初朝导演嗷呜,跟男的拍情侣剧就算了,还无缘无故加了一场吻戏,实在是突破他的界限,但眼看又是耽误进度又是得罪人,实在够糟心的,脑瓜子一转,索性拿冤种大总裁当挡箭牌,“他又不是冯晟天,我亲不下去。”   俗语说兵不厌诈,打工怕发工资的,这招真是万事万灵。   导演一听这胆大包天的人居然直呼老板名字,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仔细想想也有道理,虽说是工作,但这人毕竟是大老板的人,而且还是大红人,不管怎么作死还屹立不倒的那种,这场吻戏是临时加的,事先没有禀告双方经纪人,要是宋群或者大总裁事后追究,他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林嘉越也是暗暗幸好自己刚才没亲下去,不然这星途估计得毁掉一半了。   “算了算了,不真亲了,咱们来借位拍,角度换一换。”导演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即重新下达指示。   一群打工人哀怨又后怕地忙碌去了。   这一幕戏终于过了,虽然是借位摆拍,但两人还是贴得非常近,陶凡初闭着眼睛强忍着别扭,与林嘉越几乎脸贴脸的时候,他内心想的是乳猪的头。   忍一忍,快了,快了,那是猪头,是白萝卜头,是菜头......   “卡!”   终于大赦天下。   陶凡初又蹦退到两步远的位置。   林嘉越看着他的反应,被嫌弃得这么明显,说实话心里难免发哽,想着反正拍摄都结束了,也不管不顾了,阴阳怪气道,“姜沐老师还真的非我们大老板不可啊。”   就一个爬床上位,毫无作品的人,好意思在这里摆谱自抬身价。   陶凡初听出了他话里的讥讽,但并没有计较,因为他脑子里想向了另一件事,对喔,为什么冯晟天亲他,他不反感呢?   是因为冯晟天很会接吻吧,尽管对狗男人各种各样的小不满,但和狗男人接吻的确很舒服。   说到底自己也是个直男,在这个同性合理合法的世界里,与林嘉越或者其他同性有过于亲密的接触时,他多少是反感的,但之前与冯晟天做那档子事,虽然没多爽,但他却没有排斥。   难道这是既然都被上过一次,打不过就加入?   而且还是只允许冯晟天加入?   这是什么忠贞战士的辉煌史?   陶凡初晃了晃头,觉得自己庸人自忧,反正以后都不会跟冯晟天做那档子事了,便没再多想。   这天晚上,他在公司饭堂打包了宵夜,便回冯晟天的公寓去了。冯大总裁晚上有应酬,是宋群送他去的,之前冯晟天说避避风头,免得岑沅报复,但几天过去了,屁事也没有,岑沅更是不出现了,听说人出国去了。陶凡初想着既然始作俑者不在,那他也可以回公寓逍遥快活了吧,结果不行,冯晟天独裁,强硬要求他搬过来住。   而宋群只听自家老板的,不顾十八线的死活,每天尽职尽责地把人送到金窝暖巢去。   陶凡初气恨,万恶的资本家!   这天晚上,冯晟天应酬到快十二点才回来,他吃完宵夜,洗完澡躺在床上,才听到客厅传来声音。   陶凡初懒得起床,继续睡,结果冯晟天走进客房来了。   隔大老远就闻到酒味,陶凡初警铃大作,急忙爬起身来。   果然看到冯晟天站在房门处。   这狗男人一喝醉酒就容易发神经,要是踩着他逆鳞更是要命,陶凡初一想到之前的事,后怕地站在床头看着他,试图与他冷静对话,“你喝酒了?”   冯晟天在站在逆光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陶凡初听到他发出浅浅的鼻音,估计是应自己的话。   陶凡初抿了一下唇,识时务者为俊杰,“你难受吗?不如我帮你煮解酒茶?”   冯晟天没有马上应话,隔了一阵后才说道,“好。”   陶凡初又顺着他的毛继续抚,赶紧说道,“那你去客厅等我一会儿?我披件外套就去厨房。”   “嗯。”   陶凡初松了一口气。   客厅里,冯晟天疲惫地倚坐在沙发上,陶凡初赶紧帮他煮解酒茶,还特意加大剂量,马上把大总裁苦醒过来最好。   把药茶端到客厅,放在茶几上后,陶凡初连忙避开几步,“那你喝,我先去睡了。”   可惜冯晟天不放过他,“你过来。”   陶凡初心里打怵,小小声,“很晚了,我也困了,就......”   “过来!”冯晟天不耐烦,加重了语气。   陶凡初烦躁,皱着眉头走过去,心想要是这狗东西用强的,他就手起刀落,把那作案工具给废了。   “坐下。”冯晟天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陶凡初视死如归,坐下了。   “茶。”冯晟天伸手指了指茶几上的解酒茶。   陶凡初轻啧了一声,瞪他,这人原来是想使唤他,但还是帮他端过来了,“小心烫,刚煮好的。”   冯晟天也不知道听没听到,目光呆滞地看了杯子里的茶水几眼,一口气把整杯茶喝光了。   陶凡初连忙把杯子放好,“喝完了,那就快去睡觉吧。”   说着就要站起身来,结果被冯晟天一把拉住了手臂。   陶凡初被拽坐回沙发上,冯晟天趁机轻扑到他身上,用半边身子压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搂进怀里抱着,吓得陶凡初轻呼了一声,下意识就是挣扎。   “别乱动。”冯晟天满腹不悦,“再动我可不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陶凡初不敢动了,闻着他身上的酒气,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你没有醉吧,千万别冲动别乱性别施暴啊,不然我肯定不放过你的。”   冯晟天没好气,撩起他的睡衣,拧了一把他的腰。   “嘶,你丫的你才是别乱动。”陶凡初绝不让自己吃亏,朝他肩膀就是一巴掌招呼,“干嘛掐我,我的肉不是肉啊?”   冯晟天肩膀一阵火辣辣的痛,“你真是......”   眦睚必报四个字没说。   但陶凡初已经猜出了肯定是没好话,于是继续瞪他,又哼了两声,惹得冯晟天无奈失笑。   两人静静呆了一会儿,气氛安静得很,就连客厅的感应灯光也渐渐减弱,陶凡初在冯晟天怀里打了个小哈欠,“你怎么了,酒醒了没有啊,醒了就赶紧洗个澡去睡觉吧。”   冯晟天听到了,脸在他脖子边蹭了蹭,轻‘嗯’了一声,人却没有动。   陶凡初见他不动,也不催他,眼睛半眯着,打算等人醒了再起来。   “今天你去拍新歌MV了?”冷不丁地,冯晟天闷着声问道。   “嗯?嗯,是啊。”陶凡初应,“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   “有吻戏?”冯晟天唇贴着陶凡初的脖子,噘了一下,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红印。   陶凡初觉得痒,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动了动脖子,“是啊,导演临时加的,你听宋群说的?”   “嗯,宋群告诉我,你在片场说,不是我,你亲不下去。”冯晟天抬起头来,双目在昏暗的灯光中紧紧锁住了陶凡初的脸,“为什么?”   “不得找个借口嘛。”陶凡初落落大方,丝毫不觉找大总裁做挡箭牌有什么不妥,“我不想亲那男孩儿,总觉得怪恶心的。”   冯晟天依旧看着他,半响后抚着陶凡初的脸说道,“我也是男的。”   陶凡初眨了眨眼,“然后呢?”   “为什么我亲你,你不反抗?不觉得恶心?”冯晟天向他凑近,抵着他的胸膛,与他相贴,“你以前还说过,和我接吻,很舒服。”   陶凡初眼珠子一转,听懂了冯晟天暗示的意思,心虚地把视线瞄向一边。   冯晟天却掰过他的脸,逼着陶凡初与自己直视,“姜沐,回答我。”   “这是事实嘛,又不能代表什么。”陶凡初索性豁出去了,“你要归功于自己的吻技好,不然我肯定一脚把你踹开了。”   冯晟天勾唇笑了笑,低头吻住了眼前人。   舌舔着微翘的唇沿,轻绕了半圈,又含住了,像吮糖似的,含住又马上放开,又继续吸噘,要亲不亲的,舌头也偏偏不伸进来,惹得陶凡初唇舌发麻,酥痒难耐。   陶凡初嫣红着脸,微微喘气,两人唇分相隔不到一寸,陶凡初被这种往死里撩的行为弄得心烦气躁,双手一环,拽拉低了冯晟天的脖子,亲了上去。   浅吻轻尝,变成了用力的深吻,冯晟天搂紧怀里的人,像是要把陶凡初的呼吸都要全部掠夺走,吻得极深,极重,极用力。   情动时,冯晟天把陶凡初整个人压躺在沙发上。   “啊。”陶凡初惊,轻推了冯晟天一把,“不要。”   气氛被打断,冯晟天顿时泄气,脸埋在他的肩窝,良久后,才闷闷出声,“还是不行?”   陶凡初没有作声,努力平复激亢的冲动,眼睛虚空地盯着高高的天花板,哑着声,“不行。”   “宝贝儿,我忍了很久。”安静了一会儿后,冯晟天忽然说道,“你不想吗?”   陶凡初被他紧抱住,胸口发闷,低声,“不想。”   “我想。”冯晟天又亲了他的耳垂一下,“我不会强逼你,但你把我憋太久了。”   陶凡初侧过脸看着他。   冯晟天也看着他,四目相对,昏暗的客厅似迸射着浓烈灼热的火丝。   这时,冯晟天忽然抓住陶凡初的手,重重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   “宝贝儿,我真的忍得很辛苦。”冯晟天在他耳边蛊言,“你帮帮我?”   都是男的,陶凡初马上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往日,他肯定拒绝加骂人加一连串的怼天怼地,但现在看到喝得昏醉,像向自己撒娇的冯大总裁,一时心软,骂不出口了。   这段时间,他知道冯晟天一直没有找别人,如果没有动手,那估计也是硬生生憋的,他定神数秒后,没有应话,而是无声翻过身。   手往下摸索,伸向了那腰间的皮带扣。   轻碰了一下。8⒚221/si/61   冯晟天身子微抖,被激得一把将人抱起,让陶凡初坐在自己的腿上。   陶凡初吓得惊呼了一声,但声音随即被吞下了。   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心传来的奇异触感,是冯晟天的体温。   吻断断续续,陶凡初瘫软下来,靠在冯晟天身上。   “宝贝儿,让我来。”冯晟天声音发哑。   陶凡初便松开手,双手紧紧攀住冯晟天的西装。   刺激袭来,陶凡初眼前一片花白,四肢发软无力。   可还没停,冯晟天一把将他压躺回沙发。   俯下身,埋低了头。   陶凡初想挣扎却浑身无力,只能双目呆滞地感受着……   渐渐地,全身上下都变得毫无知觉,好像快要死掉了。   时间变得浑噩,不知多久后,冯晟天才肯放过他。   眼见陶凡初全身微微发颤,脸容酡红,眼睛湿润,就连那唇,都嫣粉透亮,像抹了醇香的红酒。   冯晟天看得眼睛发直,又吻了上去。   陶凡初哪还有力气挣,任由他亲,任由他抱。   “宝贝儿,我们来一次?”冯晟天在他身上不停地‘盖章’,“就一次,嗯?”   陶凡初喘着气,摇头拒绝,还是不愿意。   但好一会儿后,缓过神来的陶凡初撑起身来,用尽力气把他翻倒在自己身下。   疲软地开口,“不做,但我能还你一次......”   冯晟天正疑惑,忽然,陶凡初学着他那样。   冯晟天顿时直抖,主要是一想到陶凡初那张处处不饶人,怼天怼地的……,便觉是巨大的冲击。   不禁伸出手压住了他的后脑勺。   ......   ......   不知过了多久后,陶凡初才乏力地叹了叹气。   累得连手指也不想动了。   自己毫无经验全凭感觉,又酸又僵,简直要累死。   “还好吗?”冯晟天把人抱进怀里。   “嗯。”陶凡初无力地呢喃了一声,已经困得眼睛都半眯起来了。   “那就睡吧。”   冯晟天亲了他的脸颊一下,拿过沙发上的薄毯子,把人卷抱起来,抱进了主卧去。   陶凡初在他怀里扭了一下身,半梦半醒地说道,“出汗了,身上黏糊糊的,我想洗澡。”   “好,那就洗吧。”冯晟天又亲了亲他的额,“我去放水,你等会儿。”   陶凡初卷着被子,躺在房间的沙发上,没一会儿,身上的衣服被脱了,冯晟天把他放进浴缸。   暖意入侵毛孔,陶凡初舒服得叹了叹气,放松了下来,靠在浴缸边,但下一秒,就被大总裁扒拉过去了。   “你干嘛总粘着我?”陶凡初不满,被这个人搂着,腿伸不直不说,背也靠躺不下来,泡个澡都不舒服,忍不住抱怨,“这浴缸这么大,你就不能坐一边去,你这么高,两个人挤着,泡都泡得不巴适了。”   “不能。”冯晟天被他的语气逗笑,俯身亲了一下他的肩头,“想靠着你。”   【简单来说,就是两人互帮互助,团结合作,友好共赢,共攀成功的顶峰】 第55章   日子如常,十二月很到了,天气变冷了,还下过一场小雪,陶凡初天天蹭公司的衣服穿,各种奇奇怪怪的搭配,眼见与两位前辈的综艺节目后天就要开拍了,宋群盯着他的红色羽绒服配深蓝色裤子,实在辣眼睛,看不下去了,说要带他去买衣服。   结果陶大少爷说天气冷,冰天雪地的,懒得去,让宋群买了给他送去公寓。   宋群想捶死他。   临近年末,公司的业务多,冯晟天更忙了,这段日子,冯晟天几乎每周都出差,经常不在家,所以他也搬回了公寓住。要是住在冯晟天家,大总裁会让小周提前帮他准备睡衣,外出服,一般会多备几套在冯晟天家里。但现在住回公寓,这些好待遇自然没有了,陶凡初这人抠,小何不在,也懒得自己去买,所以总蹭公司的衣服穿,不顾搭配美丑,暖和就行。   因为他穿得丑,已经在早上去公司,或者回公寓被偷拍过,还登了热搜。   黑子把他的遭遇写成了:被金主老板抛弃后,身价大跌的小情儿。   宋群各种心哽。   他万万想不到,他一个金牌经纪人,叱咤娱乐圈,风云各奖坛,他手下的人居然因为穷酸上了热搜。   简直不能忍!   宋群只好亲自动身帮他买了两套衣服,当然,走的是公司的账,当天下午来财务部销账时,财务副总监刚好在,一看是走陶凡初的账,马上给总裁助理小周打去了电话。   还详细说了账款用途。   “这么谨慎的吗?”宋群看着这架势,很是无奈。   “是冯总吩咐的。”财务副总监也是无奈,“毕竟这位身份特殊,冯总这大半个月都不在公司,生怕他的小情儿出去乱混,一不小心就没影了,所以管得死。你没发现吗?那位出入都有保安在暗地里跟着。”   宋群还真没发现,虽然当时冯晟天出差前吩咐过要把人盯紧,平时不能让他离开公司和公寓,不能到处走,不必要的通告能停就停,总之就是各种不能各种要求。宋群还以为这是冯晟天生怕小情儿惹事闯祸,才让自己把人看紧了,没想到是怕小情儿出去乱混。   宋群一想到那个整日窝在公司休息室与公司饭堂的小情儿,心想,这倒霉蛋儿哪可能出去乱混,他连抬脚出去都懒。   宋群把刚买好的两套衣服送到公寓去,还没回公司,倒霉蛋儿的电话就来了,说是有人送衣服到前台来。   宋群头大,衣服?什么衣服,他不是买好送公寓去了吗?   马上狂奔到公司,一看牌子,懂了,是自家总裁给小情儿订的。   宋群对着这甜蜜蜜的撒狗粮行为咬牙切齿,只好给小周联系确认。   陶凡初听到是冯晟天帮自己订的衣服,也没多惊讶,想着既然有人处理了,就回休息室继续看书去了。   拍摄生活综艺当天,陶凡初听着宋群的要求,挑了一套大总裁送的大衣穿上,然后到公司去化妆准备。   小何不在,是宋群送他到拍摄地的,选址在隔壁市,离公司一个多小时车程,因为他的部分是从下午三点开拍,所以十二点前到就行了。   意思就是,不包午餐。   节目组比陶凡初还要抠。   去的路上,陶凡初在保姆车里吃午餐,这是饭堂大厨给他特意开的小灶,特别香特别好吃,惹得正开车宋群狂流口水。   陶凡初只好往他嘴里塞各种肉菜。   “群哥,你有福了,我都没还喂过冯总吃饭呢。”   宋群嚼着一块鱼饼,一听这话,没差点把自己给咽死过去,从此享年今年今日。   “这事不准告诉冯总,知道吗!”宋群鱼饼也不咬了,直接吞下去,然后大声威胁十八线。   陶凡初直笑,恶作剧地故意娇滴滴说道,“群哥,人家是这么笨的人吗?咱俩背着冯总偷偷做的事,人家绝对不会让冯总知道的,人家怎么可能让群哥为难呢?”   “闭嘴!再给老子装!?”宋群头痛欲裂。   “哈哈哈哈。”陶凡初大笑。   好不容易把倒霉十八线送到拍摄地去,导演走过来,跟陶凡初说拍摄的要点和注意事项。   不一会儿,两位前辈嘉宾中途休息也走过来了,还有两位早上就来开拍的歌唱组合。   这对组合是男女搭,打的是情侣特甜的属性人设,其实清白得比自来水还清还白,而且那男孩儿是个同,女孩儿背后有大金主包了,是圈内公认的事,打这个人设只是为了掩饰背后的金主爸爸。   这些事都是宋群私底下偷偷说的,让陶凡初多注意,但陶凡初之前没有见过这对组合,更没有听过他们的歌,便只点了点头,结果被宋群瞪了,马上加上‘友好’的微笑。   一旁看着薛沁忍俊不禁,“姜沐弟弟,一段时间没见,你还是这么有趣。”   陶凡初对女性自带温柔光辉,“虽说本人的有趣是本性使然,但听到薛老师夸,还是觉得很荣幸,今天多多指教了。”   薛沁哈哈大笑。   各方面准备妥当后,拍摄很快开始了。这是一档在一间住宅公寓里悠闲笑说,聊天喝茶说故事的日常生活综艺,没有套路,全凭感情,陶凡初按照计划那样出现,然后在一群人的欢迎中走进公寓。   一般来的客人都会带些小礼物,比如说小植物,宠物狗的小衣服之类的,陶凡初人抠还屁丁点本事也没有,早上让公司饭堂的大厨做了好些糕点,直接借花敬佛全打包来了。   这糕点被夸来得非常合适,正好是下午茶时间,一群人泡了茶,吃着糕点,看着电视,聊天谈说。   “这椰子糕好好吃。”情侣组合中的小姑娘一个劲地夸,“好久没吃到这么正宗的中式甜点了,姜沐,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不是。”陶凡初摇头,非常诚实地坦白道:“我不会做饭,是我们公司饭堂的大厨做的。”   “公司饭堂?”薛沁诧异,“你们公司还有饭堂呢?”   “有啊,饭堂很大。”陶凡初一说自家饭堂就来劲了,马上来一波自家饭堂无脑吹,“我每天都在我们饭堂吃饭,一天三餐加宵夜有时还会有下午茶,都是免费的,我们饭堂的大厨跟我很熟,还经常给我开小灶。”   说着还积极地拿出手机,把他之前拍的饭堂给各位嘉宾看,“怎么样,菜色很丰富吧,而且每天的菜都不一样,什么口味都有......”   宋群在旁边看得心肌梗塞,枉费他为了能改掉十八线形象,特意让化妆师把人弄得这么高贵好看,可怜这校草小王子人设是彻底无望了,乖乖做好吃懒做摆烂躺平的傻子吧。   甚至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能免费宣传自家公司该多好啊,十八线的格局大,未卜先知,为公司的招募人才,打响品牌,提升价值。   “姜沐弟弟,你真是接地气。”薛沁笑得爽朗,“你们公司还招人吗?为了这饭堂我能去打工。”   “那我就不知道了,得问管人事的同事。”陶凡初笑了笑。   “薛老师你真去姜沐的公司,得多少钱才能请得动你这大学霸才女啊。”一旁的奕茂也跟着调侃。   “别别别,学霸是你们封的,我可不认。”薛沁连连摆手,“我们学校遍地学霸。”   自谦真诚的人向来有魅力,加上这里不是上次的慢综艺,奕茂在自己的综艺节目里,人放松了不少,脸上总有笑意,说的话也幽默,与薛沁一起带动嘉宾和现场气氛,人人说说聊聊,整体氛围好得不得了。   吃完下午茶糕点后,一群人提议晚上吃火锅,薛沁便提出去超市买菜。   陶凡初也跟着去了。   坐的是节目组安排的车,五人座,为了避嫌,便让薛沁开车,另外一位女孩坐副驾驶,剩下的三名男士坐后座。   宋群像操碎了心的老母亲,也跟着开车去了。   下车后,节目组还在整理拍摄事宜,薛沁看着宋群鬼鬼祟祟在跟在节目组的摄影大哥后,“姜沐,你们公司对你挺好的,经纪人亲自跟班,一般的经纪公司,小明星有助理跟着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陶凡初没在意,随口应道,“他闲。”   节目组的人狂笑。宋群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倒霉蛋儿的头捶扁。   一群人在超市里挑挑选选,反正有节目组埋单,大家都挑自己喜欢吃的菜。组合团那男孩还说自己会做小酥肉,要给大家露一手,于是一群人也纷纷报起了自己的拿手菜。   “我不会下厨。”陶凡初非常诚实,“我当厨房小工打下手吧。”   等待结账时刚好的高峰期,奕茂与组合团男孩排队去了,两位女生和陶凡初在超市门口等着。   刚好看到一家商铺前有个小孩在小凳子上写作业,那模样格外认真,惹得陶凡初不由走了过去。   是小学五年级的数学作业,小孩这会儿正皱眉苦脸地想着答案呢。   “用排除法嘛。”陶凡初看了好一阵,忍不住开口。   小孩抬头看了陶凡初一眼,指着选项C问,“是四分之三?”   “不对,分母呢,你看这组分母和分子已知,那求另一组分子,是不是先要交叉相乘?”陶凡初蹲下身,在作业本上指划。   小孩儿懂了,把原来的答案擦掉,继续写。   这时薛沁和组合团女孩走了过来,跟拍的摄像也来了。   陶凡初不想小孩子被拍到,赶紧拉着她们走了。   薛沁看在眼里,眼里满是赞赏,说,“我是独生女,小时候有不懂的作业,也想来个大哥哥大姐姐教我做。”   “我却不这么想。”组合团的女孩儿噘着嘴说了自己的‘悲惨’童年,“我上头有个哥哥,但他就从来都不教我做题,还特别凶,经常使唤我做事。”   几人被逗笑,陶凡初看着她们,“都说薛老师是学霸,也有不懂的题?”   薛沁谦虚,“真正的学霸才不会说自己是学霸。”   这话一点也没错。   真正富有的人,从不张扬自己的财产,知识渊博的人,从不卖弄自己的学问。攀爬高峰,攀登者就算到达某座山的最顶端,都不敢妄言自己天下第一高,谁知下一处山峰会不会比今天的更高?   陶凡初忽然对薛沁毕业的学校感兴趣了,“薛老师是哪所学校毕业的,难考吗?”   “肯定难考啊!X大啊。”组合团的小姑娘先嗷嗷叫了,“全国重点啊。”   居然是真的学霸,还是大学霸,正在备考的陶凡初盯着薛沁,眼睛直发光,非常好,有免费助教了。   结账后,一群人回到公寓去。   火锅最容易处理了,准备好食材就行了,而大家的拿手菜也是各自准备的,为了和火锅搭配,只炒了小酥肉和准备了红糖糍耙。   因为准备的时间过长,组合团的女孩儿说自己晚上一直追的电视剧要开播了,提议把餐桌搬到客厅吃。   这当然无所谓,都是年轻人,高兴就好,哪管什么规矩。   于是一群人就一边吃火锅,一边看现代都市大型霸道总裁爱上我。   油腻又尴尬。   但霸道总裁文,去哪儿都有市场,两位女生看得津津有味,组合团男生吐槽,“她就是最爱看这种无脑剧,现实中根本没有这么好的霸道总裁。”   两位女生嘀嘀咕咕开始怼他,说什么‘可以不爱但别伤害’、‘霸道总裁谁人不爱,少奋斗二十年啊’......诸如此类的。   陶凡初盯着电视屏幕,心里想,要是冯晟天大手一挥几秒过百亿生意,开的是全球限量款加长版林肯,再来架直升飞机和一辆大游艇,出入十个八个保镖护送,回家时,门口有两排清一色穿着女仆服的漂亮小姐姐喊‘恭迎主人回家’,加上一个白发苍苍,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管家,摸着胡子说:‘很久没看到少爷这么笑了’,估计就像了。   哦,还要再加点不可磨灭的童年心理阴影......   奈何冯大总裁接地气得很,啥子也没有,原生家庭和睦,爹妈恩爱,兄友弟恭,爱情史单一,就一个前男友岑沅,小情儿是有过几任,但都是一任分了再续下一任,货钱两讫,比普通人谈恋爱还要干脆利落。   这么想,冯大总裁跟电视上的霸道总裁还真是差天别地啊。   “不过现实生活中那有这么帅,这么专一深情的霸道总裁。”组合团的小姑娘忽然叹了叹气,“除了经济和物质,真的要找对象择偶结婚的话,顾虑的东西其实还有更多,性格,原生家庭,双方父母之类的。”   “怎么,你想结婚了?”薛沁打趣道。   “才没有呢。”小姑娘娇嗔,“我只是谈论一下现实的我们,择偶的标准是什么,薛老师,你择偶的标准是什么?”   薛沁愣了一下,“这还真的不好说,我觉得标准这玩意,是会随着年龄、经历、眼界这些东西改变的。”   “为什么这么说?”奕茂问道。   “小时候,觉得长大了肯定能嫁给白马王子,念书了,就觉得要嫁给十八岁跟自己一起的初恋,后来出来工作,就幻想哪里冒出个大帅哥为自己击退生活的魔障,为自己提供下半辈子的保障......”薛沁说,“现在,觉得这些根本都不符合实际,两个人在一起,哪有这么美好梦幻的事,其实全是鸡毛蒜皮和茶米酱油。”   “怎么感觉这么消极?”奕茂轻笑。   “不过人真的很奇怪,对爱情和另一半总是忍不住抱有幻想,不知该说人是害怕孤独的生物,还是希望自己的不如愿能通过另一种方法获得完满。”   薛沁说:“如果真的能选择,我希望找个幽默的男孩儿。”   “生活太苦了,想加点甜味剂?”奕茂说道。   “也不算苦,比起很多人,我们算过得非常好了,衣食无忧,父母健在,也有收入,虽然偶尔很累,但很多人比这更累,真是好得不能再挑剔了。”薛沁道,“我只是觉得,幽默的人,能陪自己走很久,不会这么轻易对日子丧失乐趣和盼头。”   “对,的确是这样。”组合团的小姑娘连连点头。   又转向问陶凡初,“姜沐弟弟,你呢,你想找个怎么样的对象?”   “我?”冷不丁被点名,陶凡初忙咽下口中的肥牛片,然后思考这道问题的答案。   “真诚的吧。”   陶凡初说了一遍,又再次点了点头,语气更坚定了些,“我想找个真诚的人。”   “这个答案好传统。”薛沁笑了笑。   “我觉得,真诚的人,你能放心地和他分享你生活上遇到的任何事,好的,坏的,有趣的,平淡的。”陶凡初说道,“鸡毛蒜皮和茶米酱油这些琐碎事,都会成为两个真心相待的人之间的小话题,因为你对他很安心,很笃定,所以不必担心一些有的没的。”   “真诚地开始,共同去经历一些事,就算最后真的不得不结束,也希望是真诚地结束,不留遗憾,不拖泥带水,起码曾经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心里的所有想法和爱意。现在的人套路太多了,人和人之间隔了一层屏障,互相算计,纯真成了奢侈品,这样想想还挺可悲的。”   陶凡初:“如果以后我有机会谈恋爱,大概是想找这样的伴侣,纯粹真诚,我毫无保留地喜欢他,他也毫无保留地喜欢我,就这样。”   奕茂说,“有时候,一段真诚的恋爱,价值千金万金。而且这种恋爱还是可遇不可求,全靠运气与缘分,很多人,花耗一辈子,都未必能找到。”   的确是这样。   很快,又聊去了别的话题了。   晚饭很快吃完了,一群人收拾碗筷,陶凡初站起来,转过身时,忽然看到不知何时到来,正站在节目组导演旁边的冯晟天。   陶凡初骤然怔愣,没想到冯晟天居然来了,一时忘了自己还在拍摄中,快步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在全场人的咋呼声中,陶凡初才反应过来,马上撒腿跑回去。   冯晟天对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轻笑,趁他转过身悄悄向自己瞪眼时,用无声的唇语调侃,“傻子。”   【作者有话说】:|   |   这章是过渡章,所以字数多一点   明晚,老规矩,记得蹲呀 第56章   宋群在外头抽烟,收到冯晟天的电话时,眉头马上一挑一卷,下意识以为那冤种十八线又闯祸了,但转念一想,十八线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录制综艺节目,哪可能闯祸,估计是别的正事,没想到自家总裁问小情儿人哪儿去了,怎么电话打不通。   宋群觉得自己简直是冤种中的大冤种,天天为主子爷的爱情操碎了心。   哦,不是爱情,是一夜|情。   好像也不是一夜|情。   算了,去他大爷的。   等到冯晟天来到拍摄地后,宋群大冤种就被冯主子赶走了。   小群子哭唧唧。   拍摄到晚上九点多终于全部结束,陶凡初因为刚才的小差错,人有点窘,他走过来,决定把过错推到冯大总裁身上,“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害我这么丢脸。”   冯晟天无奈,“你说这话不脸红?而且我打你电话,是你自己没接,好意思?”   “工作时候哪能接电话,群哥呢?”陶凡初左右张望不见宋群,问道。   “我让他先回去了。”冯晟天说道,“我送你。”   陶凡初瞪他,这狗男人出差外地,大半个月不见人,无缘无故这么殷勤,这表面装出来的好意绝对是假的,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   “你这是什么眼神?”冯晟天失笑。   “这是警惕大灰狼的眼神。”陶凡初对他翻了个特大特大的大白眼,惹的冯晟天又是笑,刚要说什么,方才一起拍摄的几位艺人全走过来了。   “姜沐,这是你男朋友吗?”组合团的小姑娘看着两人身上穿着颜色相近,款式类似的大衣,兴奋地问道。   冯晟天为人低调,组合团两位成员都不认识他,但薛沁和奕茂之前在慢生活综艺见过他,所以知道他是陶凡初的老板。   陶凡初一听,拧眉,“才不是,他是我老板。”   谁知道小姑娘更兴奋了,“哇!霸道总裁!”   传说中的真正霸道总裁现身,小姑娘兴奋得眼睛直冒光。   这下不仅是陶凡初了,连冯晟天也沉默了。   现在的小姑娘哟,满脑子都是霸道总裁爱上我。   拍摄结束,两人准备离开,组合团的小姑娘不死心,还悄咪咪跟上一步问陶凡初,“他真的不是你男朋友?你们都穿情侣装了!是不是公司不准你明目张胆谈恋爱,所以才藏着掖着?”   哪里来的情侣装,陶凡初看了一眼冯晟天的大衣,嗯......还真有点像。   怪谁,一样的牌子,不像才怪。   陶凡初没好气,再三重申了不是,离开后郁闷地揪住大衣口袋,“早知道不听宋群的,穿什么名牌大衣,走富家少爷高贵清冷小路子,本大爷的清白都毁掉了。”   冯晟天听着他自言自语,忍不住就是笑,“不喜欢?那下次不送了。”   “那倒不是,别人送的怎么都是香的。”陶凡初抱紧自己白得来的衣服,双手还搓了搓,宝贝得不行,“你可不能要回去,这是我是尺码。”   俗语说,免费就是王道。   冯晟天没作声,看着他。   贵有贵的道理,今天的陶凡初确实穿得很好看,大衣与自己身上的这款是同一个系列,颜色也接近,这个牌子的衣服,限量限款,只供VIP客户,而且衣料质感非常好,陶凡初的皮肤本身就白,衬得脸容清冷俊气,如雪般无暇。   雪山小王子。   冯晟天勾唇,忽然俯低身,闻了闻他的后颈。   陶凡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后退了一步,瞪他,“大庭广众你咋回事,公然调戏良家少男?”   怼天怼地,嘴巴呛死人的良家少男?冯晟天迅速把良家少男捞回自己身边,“怎么没喷香水?”   “干嘛喷香水,我是来工作还是来撩妹?而且我平时工作都不喷,又不是跟你出去,宋群才不会让我喷香水,说我不赚钱光赔了,喷了增加成本,更加亏。”   冯晟天挑了一下眉,多少猜到宋群的意图,心照不宣地没有说穿。   “你车停哪儿了?”电梯来了,二人走进去,陶凡初想按楼层,问道,“是在地下车库吗?”   “不是。”冯晟天按了数字‘1’。   陶凡初拿出手机看时间,现在已经很晚了,开车一个多小时,估计回到家也得十一点多,“对了,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开车来很远吧?”   “大概,在你们开始吃火锅的时候。”   “等了这么久啊?”陶凡初随口问道,“那你吃晚饭了吗?从这儿回去得要一个多小时,要不先去买点什么吃,垫垫肚子。”   “没吃,带你去吃个宵夜。”冯晟天看着电梯下落的数字,“现在很晚了,今晚不回去了,这边的温泉不错,我让小周订了房。”   陶凡初的大脑一时承载不住这么多信息,深度思索一分钟后,脑细胞随着电梯到达第一层,而发出的‘叮’一声,随即复苏过来,“你丫的,你那肮脏的脑瓜子肯定是揣了什么不轨企图!”   电梯门缓缓打开,冯晟天一脸正经严肃地把凶巴巴的陶凡初逮出电梯,“谁的脑子肮脏,你不肮脏能想到别人肮脏吗?放心,没有,我不做。”   “我信你个大头鬼,你就是一大豺狼,嘴里说的话能信吗?”陶凡初就是要挣,却被冯大总裁一手压制住了。   “不信也没办法,你不会开车,也没有车,怎么回去?”   “我跟节目组回去!”陶凡初转身就要往电梯里走,可惜根本迈不出腿,冯晟天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他们不会送你的。”冯晟天看小屁孩气急败坏的模样就觉好笑,在他耳边诱惑道,“真的不去?我还订了海鲜,有你平时吃不到的龙虾和帝王蟹,价格不便宜呢,还是特意空运来的,不吃就亏了。”   陶凡初深呼吸。   再深呼吸。   所以说资本家都是狡猾的。   半个小时后,陶凡初啃着大龙虾,嚼着螃蟹肉,深有体会。   “还要不要海鲜粥?”冯晟天问道。   陶凡初赶紧把碗递给他,“多舀些瑶柱和螃蟹肉,好吃。”   十八线打工人折服于区区海上玩意。   吃饱喝足后,陶凡初窝在温泉酒店的榻榻米上玩游戏。   “不去泡温泉?”冯晟天聊完工作电话走进房间,便看见陶凡初皱着眉头,对着手机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   “等会儿,有个傻子脑残神经病正在杀我!”陶凡初咬牙切齿,怨声载道。   冯晟天无奈,脱了西装,走过去看他到底在玩什么。   还没看到手机屏幕,小屁孩突然大吼一声‘靠!’吓得他登时一定神,还未反应过来,那张不饶人的嘴已经开始炮轰了。   “这傻缺玩意到底会不会规则,该不是小学生来的吧!”陶凡初气得差点扔手机,“老子的分啊,全没了!刷了大半个月的!”   冯晟天见他火气怒升,索性没收了他的手机,“别玩了,你在这儿骂对面又听不到。”   “骂不到我也要骂,隔着空气问候他妈!”陶凡初窝气,手机被拿走,玩的动力也没有了,便打算泡温泉去,结果脚刚一动,阵阵刺麻随即袭来,要命,脚麻了!   陶凡初右小腿麻得动不了,嗷嗷了两声又趴回榻榻米去,“啊啊啊,痛死了。”   “又怎么了?”冯晟天见他弯身趴在地上,像只乌龟王八一样蜷缩着身,“哪里痛?”   “脚麻。”陶凡初攥着拳咬着牙,扯着嗓子呜咽。   冯晟天一声听不清,呆了一下,叫妈?   刚问候完别人的妈,现在要他叫妈?这小屁孩又要玩什么?   冯晟天无语,“到底哪里痛?是吃坏肚子了?”   去你的吃坏肚子,陶凡初瞪他,“我说脚麻!”   还叫妈!叫个屁妈,冯晟天也忍着不悦蹙起眉头,“别乱说......”   幸好这句‘别乱说话’还没说完,冯晟天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哦,是脚麻。   不是叫妈。   然后忍不住就是笑。   “笑笑笑!你丫的大树菠萝,有什么好笑的!”陶凡初强忍着不适与酥麻,往他肩膀捶了一拳,“滚蛋!”   冯晟天还是笑,边笑便拿湿纸巾帮他擦脚背,“好点没?”   “你不笑我更好!”   陶凡初没好气,好不容易终于缓过神来,瞧着冯晟天幸灾乐祸的模样就郁闷。   酒店的VIP总统房有单独的温泉池,但陶凡初说什么也不肯在那儿泡。首先单独跟冯色狼呆一块就非常危险,而且谁知道之前住的人在那里头做过什么。   “你不觉得那个地方,就是方便那些变态干某种事用的吗?”陶凡初一如既往直言不违,言词非常露|骨,眼神非常变态。   冯晟天看了他一眼,没由来就是笑。   “怎么?你不觉得?”   两人后来去了露天室外场泡,大冬天的深夜,没人到室外场来。陶凡初头垫在手臂上,一边泡温泉一边跟大总裁探讨关于酒店风云情场的事。   甚至脑补总结,有钱人肯定都是变态,肯定啥事都做得出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敢说你对以前的小情没玩过露天PLAY?”陶凡初目光炯炯,盯着眼前的有钱人,一副‘别以为能逃出我的法眼’的模样。   任是冯晟天也服气了,乖乖举手投降。   泡完温泉,陶凡初又去敲诈大总裁了,在酒店的零售柜里点了不少零食,吃的喝的都有,因为刚泡完温泉,他精神得很,而且明天是周日,不用上班,打算回房间看球赛或者煲剧。   反正不能让冯色狼有机可乘。   “不要喝啤酒。”   冯晟天见他盯着饮料柜里的啤酒就郁闷,出差已经够累的了,他可不想浪费大好休息日来照顾一个酒鬼,赶紧制止了。   “啊!一瓶也不行?”陶凡初满脸惋惜,“看球赛没有啤酒,不尽兴啊。”   “那就别看球赛了,看电影吧。”冯晟天果断反对,拿了两瓶冻牛奶,“喝这个吧,你喝最好,你个子矮。”   一提这矮子身高,陶凡初心头更哽了,瞪他,谁知越瞪,大总裁越是笑,气得陶凡初又挑了好几包死贵死贵的进口零食,只恨不得把整个零售柜搬回房间。   挑了一部悬疑剧看,一开场就是刺激的主角朋友‘领便当’,陶凡初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手上拿着一包薯片,撕开薯片包装的动作像定格了似的。   旁边看着的冯晟天没好气,拿过他的薯片,帮他开了。   陶凡初眼睛没动,手接过,嘴里说了谢谢后,又把一瓶冻牛奶递给大总裁。   这当然不是请大总裁吃,而是使唤大总裁帮忙拧盖子。   十分不客气,十分理所当然。   冯晟天无奈,又帮他开了,顺便帮他插了吸管。   递给他的时候,陶凡初没接,顺着吸管喝了一口。   懒成这样,冯晟天心哽,趁机偷亲了懒蛋儿的嘴角一下。   惹得陶凡初直瞪他。   “我服侍周到,不得收点小报酬?”冯晟天又明目张胆地亲了一口。   陶凡初哼他,“别弄了,吵着我看电影。”   冯晟天不偷袭了,抱住他。   陶凡初刚要挣,大总裁在他耳边絮语,“说了不做,让我抱抱。”   陶凡初只好随他了,因为房间空旷,开的暖气不够暖和,有冯晟天抱住也舒服。   陶凡初看电影喜欢倍速快进,所以剧情与台词都快而急,本就是烧脑的剧情,这下看得他眉头紧锁,全程安静,房间只有他嚼薯片的声音。   大半个小时后,一包薯片啃光了,陶凡初继续使唤大总裁。   冯晟天觉得自己就是在照顾小臭屁孩。   第二包薯片开了,还喂了他一块,陶凡初大咧咧地张口吃了。   “你真是。”冯晟天眼紧,亲了他的嘴角一下,“沾到了。”   剧情正是最精彩的时候,陶凡初没理他,眼睛盯着屏幕,“喝的,口干。”   冯晟天又把刚才的牛奶递给他,还是这样喂他喝。   喝完后,看着这人眼睛一眨不眨的,手试探性地伸进他的浴袍下摆。   没反应。   冯晟天挑眉,又俯身噘吸了一下他的脖子,这回有反应了,小屁孩不满了,“别乱摸,你丫的安分不到一小时又开始了。”   冯晟天笑,把人抱得更紧了。   夜里安静,为了观感,房间只留了沙发旁边的两盏落地灯,显得一片静谧。两个多小时的电影,因为倍速观看,很快到了尾声,剩下十分钟快结局的时候,陶凡初拿着牛奶,脑子跟着剧情的推进,迟迟顾不上喝,冯晟天看着,伸手拿过他的牛奶瓶子。   陶凡初没有察觉,看到男女主角最后的结局在一起时,总算放松下来,发现手上空空的,才察觉牛奶被冯晟天拿走了。   便拿了过来,喝了一口。耽酌l荼茗ʌ819v2214w61   “看完了?”冯晟天搂着他的腰问。   “嗯。”陶凡初又啃了一片薯片,然后把整瓶牛奶喝光了,“这部电影不错,就是结局有点雷人,我还以为是悲剧呢,硬生生扯了个happy end。”   冯晟天一句也没有听,紧盯着他唇边的奶渍,忍不住舔了一下。   “你真是!”陶凡初用手推他,“我看了这么久你就烦了我这么久,没完了是吧。”   “嗯。”冯晟天看着他,“我也是,你看了这么久,我等了这么久。”   陶凡初注意到他眼中的狼光,心里打咯噔,“你说了不做的。”   “是不做。”冯晟天勾唇笑,“我又没说做,你在想什么呢?”   陶凡初瞪他,“那你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还有,别抱着我,你的信誉值非常低。”   冯晟天不怒也不放手,俯身,唇贴着他的耳际,“有多低?”   “老子就说你这人,嘴里的话信不过。”陶凡初没好气,正要挣扎,谁知道冯晟天把他双手擒得更牢,还用身子压住他的肩膀。   “上次你不舒服?”冯晟天亲了亲他的唇,“大半个月了,不给我吃肉,喝口汤总行吧。”   二人靠得近,冯晟天几乎整个人压贴在陶凡初身上。   陶凡初气,这人嘴上说着不做,但便宜没少占,这会儿,那不正经的手正往他浴袍里摸。   “你不想?上次你去了两回。”冯晟天还在他耳边蛊惑低言。   陶凡初通红了脸,一想起上次的事,人又窘又羞,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这话真没错,其实那回和冯晟天做的事还挺爽的,这隔了大半个月,不仅冯色狼,他自己也有点......   嗯......   有点儿想。   就一点点而已,真的一点点。   “不如再来一次?”冯晟天见他松动,又舔了一下他的喉结,哄,“我保证这次让你更舒服,嗯?怎么样,好不好?”   陶凡初喉咙发紧,难耐地扭了一下身子,双目直直地看着冯晟天。   四目交织,一分钟后,他放下手中的薯片,双手环圈住冯晟天的脖子。   饿了大半个月,这轻轻的一个动作,如敲响战场的震天擂鼓。   吻点落个不停,冯晟天抱紧陶凡初,重重地亲了下去。   浓郁香甜的牛奶味儿像龙卷风过境残留下的余韵,流淌在二人的鼻息间。   陶凡初难受地扭了扭腰,因为沙发太窄,他的腿伸不直,只能曲弯着,分外难受。   “宝贝儿,我们不在这儿。”   冯晟天说着,一把将人抱搂起来。陶凡初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急忙攀住冯晟天的肩膀。   冯晟天把人抱到主房间,又亲了下去,手摸向了床头柜。   陶凡初马上注意到他的动作,忙问他做什么。   “你上次都蹭红了。”   冯晟天眼睛看向陶凡初某处,挑唇,“用这个会舒服点。”   陶凡初羞恼,一看那管药膏,居然是冯色狼常用的牌子,气得嗷嗷呼,“我就说你早就有预谋。”   冯晟天被拆穿了也依旧嘚瑟,一副得逞的模样,“所以你早猜到了?那这算不算是送货上门,送羊入虎口?”   陶凡初被调侃,更气了,还要继续说,结果唇被堵住了。   ......   虚空中,陶凡初浑身乏力,死死咬着唇隐忍着,不得不抱紧冯晟天的肩。   “别咬。”冯晟天看见了,吻上了陶凡初的唇,舌尖舔过他的唇瓣,柔声,“该要流血了。”   ......   【后面省略一万字】   【总之就是没有上本垒,海岸边擦线走,懂?】 第57章   这天晚上,冯晟天折腾了很久才肯放过他,又舔又弄的,陶凡初觉得自己就是瘫在岸上濒死的鱼。   洗完澡后,陶凡初怕了,冯晟天订的总统套房还有一间小房间,便溜达到另一间房间睡了。   可是睡不到半个小时,陶小可爱啪啪打自己的脸了。   冯晟天刚合上眼,手机响了。   冯晟天看到来电显示的联络人时,在半梦半醒中忍辱负重,点了接通。   “喂,你睡了没有?”陶凡初的声音带着电流,从话筒那头传来,带着浓浓的鼻音。   “睡了怎么接你电话?”冯晟天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怎么了?”   “你过来,我这边好冷啊,暖气好像坏了。”   冯晟天挑眉,“你怎么不过来?”   “哎,别废话,你赶紧的。”   说完马上挂了电话,丝毫不给大总裁拒绝的机会。   冯晟天:“......”   大总裁没办法,任劳任怨走去旁边的小房间。   一打开门,就看见小屁孩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大饭团,哆哆嗦嗦地缩在床上。   “遥控器呢?”冯晟天开了灯,走过去。   “在桌子上。”陶凡初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来,因为灯光刺眼,又马上缩回去了。   冯晟天没好气,房间热成火炉了,哪里冷了?   再看遥控器显示的温度,都30℃了,没问题啊。   “裹着厚被子还觉得冷?”冯晟天走到床边。   “嗯。”陶凡初在被窝里闷声道,“你房间冷不冷?”   “都一样。”冯晟天无奈,“要不我陪你睡?”   陶凡初在被窝里动了动,几秒后,把被子拱开一个洞口,“那你快进来。”   小屁孩。   冯晟天重调了暖气温度,关了灯,躺进被窝里,“你自己冷,怎么不来我房间?”   陶凡初第一时间钻到他身边,“你来的话,我就能跟别人说,爬床的是你,不是我。”   说着,一双老寒脚搭在他的腿上。   冯晟天还没来到及开口吐槽,料不到小屁孩是真的冷,那脚碰到自己的小腿时,忍不住一个哆嗦,“你脚怎么这么冷?”   “我哪知道?”冯晟天身上暖烘烘的,陶凡初也不管了,抱着他,手伸进他的浴袍里,贴在他腰上。   冯晟天顿时被冻得浑身一抖。   “手也这么冰?”冯晟天摸他的手,冻得冰块一样,皱眉,“你手脚平时也这么冷?”   “嗯。”   陶凡初缩在他怀里,喃喃应了一声,“小何在公寓给我买了个热毯子,每天晚上把被窝烘暖了我才能睡,要是哪天下雪,我就跟小何一起睡,不然肯定冷一个晚上。”   冯晟天郁闷,虽然知道小何不会做什么,但一想到小屁孩跟别人睡一床上就膈应,把人搂紧了,“之前怎么不说?”   “我哪知道这破身子这么怕冷。”陶凡初对这具羸弱的十八线身体也是非常无奈,也不知道是不是体质原因,不管他晚上睡前做什么运动,这身子很快就冷下来,虚得很。   而且今晚换了个地方,陶凡初总觉得特别冷,甚至比在公寓时还要冷。   冯晟天虽疑惑陶凡初说的话,但看着他一直往自己怀里蹭,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亲了他光洁的额头一下。   陶凡初眯了眯眼睛,先给大总裁打预防针,“都快四点了,今晚我被你折腾得够呛了,你可别再来了。”   冯晟天笑,又故意亲了一下,调侃,“刚才是谁舒服到叫,还叫得那么大声的?明明去了三次,现在说不要了?有你这么赖皮吗?嗯?”   陶凡初没好气地瞪他,被说得脸上又羞又窘,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在黑暗中像藏了亮晶晶的星点。   “拽什么拽,你不也爽到了?”陶凡初语气郁闷,“是舒服又怎么样了,还不允许人家觉得舒服了?”   冯晟天被逗笑,凑到他面前,吻落在他的发鬓,与他枕在一个枕头上,压低声,“没说不允许,你喜欢刚才那样的?”   呼吸气息如蛇般流窜,丝丝缕缕全是微妙的暧昧的火苗,无声且痒人。二人几乎是脸贴脸,靠得极近,陶凡初看着他,轻‘嗯’了一声,“喜欢。”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喜欢就喜欢,舒服就舒服,爽到了就是爽到了,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尤其像陶凡初这种脸皮厚如城墙的,更加不可能藏着掖着。   冯晟天心腔涨得满满的,手往下摸向了他的大腿根,“这里还痛吗?”   陶凡初不满地抓住他的手,“别摸了,痛是肯定痛的,现在还刺刺麻麻的。”   “回去帮你涂药。”冯晟天吻住了他唇,很快又放开,“先忍忍。”   “嗯。”陶凡初缩在冯晟天的肩窝里,吸了吸鼻子。   陶凡初身上慢慢有了暖意,本来该睡觉的,但不知道为何没了困意,冯晟天也是,陶凡初看了他一眼,“你睡不着?”   “嗯,明明很困很累,但就是睡不着。”冯晟天说道。   “对了,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在G市出差吗?”   “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打不通,问了宋群才知道你在拍综艺。”冯晟天说道,“就过来找你了。”   “你来找我干嘛,不能直接回家?肯定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陶凡初在他怀里哼。   冯晟天笑了笑,“原以为你会看在我坐了四个多小时飞机,两个多小时的车心软,谁知道不会,想想还真是亏,加上一顿海鲜也哄不住你了。”   “就这?”   “下次我会在龙虾里夹张支票。”   “那倒可以考虑一下。”陶凡初也笑了。   钱比人重要,冯晟天没好气掐了一下他的腰,结果被陶怼怼报复回去,陶凡初张口咬住他的肩头肉。   “你应该在我脖子上留个印。”冯晟天说,“我一个爬床的,你不收点好处,不就亏了?”   “想得美。”陶凡初不中计,“最后占便宜的还是你。”   冯晟天心里放松,蹭了蹭怀里人的脸庞。   “很累吗?”陶凡初微抬起头看着他,“你最近在忙什么?”   “在G市拿到了一块地皮,占地挺大的,规划建影视城。”   工作上的事,冯晟天无所谓与陶凡初分享,“不能总依赖电视台现有的节目和曝光,这样限制太多了。”   陶凡初明白过来,估计是被岑家无形施压了。各个地方的电视台之间多少有联系,这个电视台打压了,别的电视台自然不会逆向力捧,而且经纪公司和明星的独立工作室那么多,电视台根本不缺选择不缺人,尤其像晟达娱乐这种主产速食流量明星的大公司,如果电视台暗里使绊子,受到的影响更大。   多方创造价值才能赢利与提升影响力。   陶凡初说道,“消费者有自己的选择,粉丝也有喜好,走速食流量的路子始终不长久。”   “嗯,公司在尝试转型了。”冯晟天说道,“这个市场不好把握了,而且政策迟早会整顿的,大方向也得跟着改变才行。”   “说到底就是上头不好忽悠,粉丝不好骗了呗。”陶凡初拆穿他,“十八线明星可以是流量短期的,但是一线的不行,想要走得远,作品和人品都不能差,不然那天翻车了,可难看了。”   冯晟天眼里露出赞赏,“小屁孩懂得真多。”   “别把我当傻子,你哥我精着呢。”陶凡初翻了个白眼。   又自抬辈分当大佬了,冯晟天心里觉得好笑。   安静了好一会儿后,又问道,“还记得那天你说,我们一开始当朋友的事吗?”   陶凡初疑惑。“你当真了?”   “没有,只是偶尔会去想这件事的可能性。”   黑暗中,冯晟天的眼眸幽黑,“根据你刚进公司的实际情况,这个可能性是零。”   陶凡初心里清楚答案,但还是继续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时候不行,现在行?”   “也不完全是。”   冯晟天回答:“我不会跟朋友上床。”   这是什么脑回洞,重点是这个吗?陶凡初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难说哦,你连干弟弟都不放过。”   “又玩这梗?”冯晟天惩罚性地舔了舔他的耳垂,“不准再说了。”   “你先说的。”陶凡初吸了吸鼻子,“你明知道我说的‘朋友’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冯晟天生生怕他冷着了,把被子裹紧了些,“我在国外的时候,身边交到的朋友形形色色,什么个性的都有,聪明的人也有很多,但接触这个圈子后,聪明的定义就变了。”   “每个人的着眼点不同,重视和想得到的都不一样,聪明不是单纯意义上的聪明了,变成了识时务,看时势。”   冯晟天说道,“当初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高中毕业没多久,这些都沾不上边,你还在简历里写,上学的学费还是一边打工一边赚来的,就是一个傻白甜,掉进虎穴里,估计骨头都不剩的那种。”   “我当时看着真这么没用?”陶凡初郁闷。   “对。”冯晟天笑,“面试的时候,装疯卖傻博出位的很多,其实审判的人都心如明镜,只是不说穿,当看小丑剧罢了。但你不是,一股从原始大山来的纯朴气,偏生模样生得极好,天生的花瓶子。”   “切。”陶凡初不服气。   “换作你是我,你会在那个时候跟一个傻气又漂亮的憨直山小伙做朋友?正常人的思维应该不会这么清新脱俗。”   “也是。估计那时候的姜沐,什么都不懂,话都说得不利索,估计不可能有巴结老板走捷径的心思。”   这一点,姜沐就比陶凡初有种多了。初来乍到一无所知的陶凡初,投靠了大BOSS,选择了一条最轻松的晋级之路,直接开BUG,完美避开了打怪的艰辛。   “你可能觉得交朋友,需要想法,信念,学识,眼界或者兴趣爱好有共同点,彼此有话题,才能做朋友,但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陶凡初说道,“然而在我这里,品格比所有的一切都重要。你喜欢姜沐的脸,但不认同他懦弱的性子,可你不懂,有些人,天生在泥潭挣扎,你不能让所有人都像你这样,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处于高点,你有看到他努力纯粹的一面吗?你会欣赏这种品性吗?”   “正是因为你不会,所以,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   陶凡初的声音闷闷的,在冯晟天怀里说道,“不过世界这么多人,每个人的思想观念都不一样,有人理想化,思维感性,自然就有人主张理性,客观且明智......”   “道理都懂都明白,只是......”   “只是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怪你。”   冯晟天搂紧了怀里的人。   “抛开所有正义化的理想主义,回归落俗的现实,我知道十八线的身份很低微,也知道你改变不了这种大环境,人心被皮肉包裹,你控制不了,而且你也没有这个义务去帮任何人。”   “但是,这个世界就是存在着你根本想象不到的蝴蝶效应......在这种欺凌下,深受其害的,可能不是你眼前看到的这个人而已,说不定背后还有很多你根本无法预判的无奈和艰辛。”   “你不懂我有多无力,就是那种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不管怎么努力怎么做,都完完全全找不到出口、找不到解决办法的感觉,真的,真的快要把我溺死过去了......”   冯晟天胸口发闷。   “我无时无刻都在想,都在对比以前跟现在的区别,如果当初你对待姜沐,像现在对我这样好,是不是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埋怨当初你的好感为什么不深一点,态度为什么不坦诚一点。如果从一开始,你对姜沐的开始不是试探,不是交易,而是真诚地向他坦白,直接跟姜沐说,对他有好感,依照姜沐的性子,就算不能接受你,但肯定会感动你对他的好......日子长久,甚至说不定,你们会有一个很好的开始,一段很好的故事......”   而姜沐,也不至于到消失不见的那一刻,都不知道和自己最后在一起的那个人,其实曾经对自己有过喜欢,尽管只是因为脸因为外貌,但最起码,不是单纯的性欲发泄。   冯晟天一时无言。   这是什么意思。   又来了,这种局外人的语气。   “姜沐?”冯晟天注视着陶凡初的脸,强烈的异样感涌上,“你不是姜沐。”   陶凡初也看着他。   却没有应话。   “我总觉得,你不是姜沐,起码不是以前的姜沐。”冯晟天抚上那张脸,“你是谁?”   陶凡初很是难过,低落冷笑,“这重要吗?”   无人证明身份,无处可依,无处可靠的一具灵魂,是谁,从何以而来,又要到何处去,这些,重要吗?   谁人在乎?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上一章已经更换了内容,记得先看上一章】   |   |   有时候,陶凡初会思考自己与姜沐的关系。   难道真的有造物主,有鬼神吗,如果没有,那两个从不相关,毫无交集,甚至不在同一空间的人,到底是怎样连结在一起的?   他的灵魂在姜沐身上,那姜沐的灵魂,有没有可能在自己身上?   但是没有答案,他来到这个世界,被圈住了,怎么努力,都找不到出口。   只有裂缝中偶尔出现的姜沐,不断地提醒他,真的有姜沐这号人物存在,他曾经在这个世界活过。   可是不见了。   而陶凡初,被困在了这个虚壳子里,怎么都离不开。   他和姜沐,就像黑夜与白天,在各自世界所有人的眼中,他们存在着,尽管实际上,从不交集。   冯晟天问他是谁。   陶凡初不敢说出自己是陶凡初,不是担心冯晟天不信,更不是在意他听到后会有什么反应,会怎样看待自己。而是怀疑,这一切,都是姜沐本人的癔想。   甚至怀疑过,陶凡初这个身份,这号人物,都是姜沐癔念出来的产物。   或许他就是姜沐,只是那一天晚上后,他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人格大变,记忆篡改,凭空捏造出‘陶凡初’这个虚无的人物与灵魂,来劝服自己用另一种方式来接纳这个肮脏的世界。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他陷入沼泽地快要死的时候,最后看到的是姜沐生前一切,而不是陶凡初的曾经。   为什么他总是想让姜沐带他离开......   为什么他在这个世界,一刻都待不住了......   为什么一想到姜沐这个陌生人,他的感官他的身体会这么难过,会那么想哭......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无从解释,也无法理解。   “我不知道。”陶凡初看着冯晟天。   “你觉得我是谁?”   “你希望我是谁?”   陶凡初反问道,“我忘记了以前本该属于姜沐的所有事,所以你觉得,现在的我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会不会觉得,以前的我,是装出来的傻白甜?又或者觉得,现在的我,是装出来的疯闹。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总有一个是假的,总有一个是虚伪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冯晟天拧眉道。   “我知道。”陶凡初苦笑,“我只是,调侃一下过去那个无能的自己,顺道吐槽一下,现在这个又极端又癫狂,到处闯祸的自己。”   冯晟天:“你的确变了很多,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说现在的我,更合你心意?”陶凡初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到现在还不放手不换人,也是这个原因?所以你更喜欢了?”   冯晟天回视这个眼神,良久后,‘嗯’了一声,“是。”   陶凡初听到答案后,却没有半分高兴的情绪,反而自嘲地笑了笑,“冯晟天,其实不止我变了,你也变了。自从我答应跟了你以后,你看你多护短,或许你就是这样,是你自己的东西,就容不得别人插手,不准别人碰。”   “可只要别人不碰,别的也就不管了。”   陶凡初脸上的表情沉重,说道,“就像一朵花,你摘了,存放在玻璃罩里,不去管花能活多久,不去管它会不会思念泥土思念阳光,只要你能无时无刻看到花就行。”   “或许你口中的喜欢,其实更喜欢的是这个人的身体吧,你不在乎对方的内在感受,不在乎对方是否会受到伤害,所以在喜欢的前提下,还是习惯用平常权衡利弊的方式来判断得失,与这个人相处。”   “不过我们俩是在你情我愿的交易基础上开始的,再有好感,再喜欢,不动心不动情是前提,而且你是个商人,这种做法无可厚非。可能以前你对待岑沅时,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无法判断真正的男友和你喜欢的小情,两者在你心里的区别。”   陶凡初抿了一下唇,“但我跟你不一样,我对‘喜欢’这个词看得很重很重。世上万千人,能对一个人产生好感,甚至有喜欢的感觉,我都觉得很难得。如果我喜欢某个人,我会真诚地和她开始,尽可能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就算最后这段感情会结束,走不到最后的终点,我也不后悔曾经给予过的爱意。”   “比起利弊得失,我会更在意她的想法。”   “我希望我喜欢过的人,拥有最好爱情。”陶凡初看着冯晟天,“你看,我们相反呢,你是绝对的理性派,而我是无脑的感性主义。我们不一样。”   一句‘相反’,直接判定了‘不可能’。   一句‘不一样’,直接分割出楚河汉界。   冯晟天心里一哽,却无法反驳。   忽然想起了今晚在拍摄综艺时,陶凡初说的择偶标准。   真诚的人。   物欲窜行,真心稀缺,在这个事事计较得失,鼓吹利益最大化的圈子里,这是最不可能的存在了。   成名,谋利,求权,人人都有想要的东西,人人都有期盼的目的。   却无人在意真心真诚。   冯晟天忽然找到了以前与现在的姜沐之间的共通点,大概就是都在奢求着这一丝真心。   非常愚蠢。   这种愚蠢,于自己而言,是无用的,但于陶凡初而言似乎不是。   他和陶凡初,的确不同。   而陶凡初心知肚明他们早就存在这种不同,并笃定以为,这一丝真心,他冯晟天身上不会出现。   眼前人的眸光格外清澈,尽管二人隔得这么近,但冯晟天却觉得有一道巨大的鸿沟横隔在两人之间。   他忽然产生了一丝无法克制的慌惧。   这种感觉非常熟悉,和陶凡初哭着拒绝自己的那天晚上,说要离开他家的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他再一次确认,怀里这个人,不是他的,不属于他,掌控不住,随时会失去。   “现在呢,如果我现在追求呢?”   冯晟天在慌意中几乎是脱口而出,问了以往,他从未对任何一任小情问过的问题,“以恋爱的前提追求你,你会答应吗?”   问出口的瞬间,不仅是陶凡初,连冯晟天自己也呆愣住了。   四目相对,冯晟天看到了陶凡初眼神里的质疑与否定,陶凡初看到冯晟天眸中的错愕与悔意。   冲动下,理智再次回归,似乎容不下那一点喜欢了。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81<9>22`14^61   陶凡初何其聪明,仅仅在冯晟天的变幻的表情中,察觉了所有的意思,脸容平静地看着他,“而且你刚才那样问,只是因为看到花的玻璃罩裂开了一个口子,所以你紧张,你怕花会氧化,无法维持你想要的样子。”   “但冷静过后,你发现就算玻璃罩裂开了也没关系,因为可以重新换一个,花被氧化也没关系,因为可以再养另一朵新的花。”   “冯晟天,其实你对谁都一样。”   陶凡初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因为你教养很好,所以你在表面上以礼待人,温柔待人,公司的人说你话少还凶,真是天大的误会,其实你根本就不凶,只是很漠然。”   “有礼有分寸且理智的人,内心最不容易就是为了谁动情动心,你什么都好,只是缺了我最想要的。”   “冯晟天,你不是真心的。”   陶凡初看着眼前的冯晟天说道,“你不必为了和我上床,说这种话,都不像你了。”   一番话,让冯晟天良久缄默,心里极沉。   这一夜,他看着酒店的天花板发呆,没有睡。   怀里的陶凡初后来睡着了,呼吸声浅而轻,因为怕冷,一直往自己怀里缩。   冯晟天整个晚上都在想陶凡初的话。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清醒和理性的人。   他可以冲动说出以恋爱为基础而交往的话,而陶凡初呢?   不会。   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漠然。   如局外人一般,站在所有人的外围,冷眼看着旁人沉沦,不关心,不过问。   真正的猎手,到底是谁。   把自己比如成困在玻璃罩里的花,但玻璃罩外的人,何尝不是另一种困顿。   冯晟天重重地深呼吸,总觉得胸腔喘不过气来,这是一种,还没开赛,就被裁判出示红牌,被迫下场出局的无力与不甘。   不是输了,而是直接判决失去资格。   冯晟天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在一个小屁孩上屡屡吃瘪。   心头极乱,不知是因为被拒绝后心烦意燥,还是因为小屁孩的漠视而焦灼难安,总之他浑身不得劲。   想到最后,莫名就生了气,对着怀里的人生气,甚至越想越气,最后实在是气不过,索性卷走了被子,自己睡到一边去。   反正小屁孩冷血,冻一冻清醒一下吧。   陶凡初在睡梦中被冷得直颤,迷迷糊糊地伸手往暖源的位置摸索,还被冻得连打了两个喷嚏。   冯晟天听着他打喷嚏,又不忍心了,忙翻过身来把人抱紧,用被子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这人身子是真的虚,而且非常怕冷,才两分钟不到,捂了一晚上才变暖和的手脚又变得冷冰冰的了,身子更是冷得在自己怀里直抖。   于是冯晟天更窝气了,不仅气小屁孩,还气自己,脑子昏头了,居然做出这种傻缺幼稚的行为。这下好了,最后自己还得陪着挨冷。   冯晟天没忍住,偷偷掐了陶凡初屁股一下。   解气! 第59章   第二天,可怜的陶凡初病着了。   更可伶的是冯大总裁,一夜没睡,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终于有了困意,却发现身边人儿烫得跟烧熟的虾子似的。   冯晟天一摸陶凡初的额头就暗呼不好,知道他肯定是发烧了,赶紧联系酒店帮忙叫外诊医生。   还没烧到40℃,医生淡定得很,给陶凡初看了病,挂了吊瓶,又开了些药,嘱咐了两句便走了。   陶凡初病得迷迷糊糊的,嗓子痛得厉害,几乎发不出声音来,脸庞也是滚烫滚烫的,冯晟天让酒店准备了粥,端上来喂他吃的时候,陶凡初头晕脑胀,甚至坐也坐不住,直接瘫倒在冯晟天身上,险些把他手里的粥打翻。   冯晟天很少照顾人,看着陶凡初差点儿被热粥烫到,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放下粥后,不得不耐着性子把他扶好。   这下好了,都怪自己昨晚作死,硬生生惹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眼看陶凡初浑身无力,脸青唇白,病得一点精神气也没有,冯晟天也是苦恼。这个时候开长途回家,自己肯定不能在车上照顾陶凡初,而且让病人长时间在车里憋着闷着也是难受。   但这个酒店位于郊区,温度的确比家那边更冷一些,而且陶凡初没有带换洗衣服,冯晟天生怕再住下去,陶凡初会病得更厉害。   于是冯晟天给小周打电话,让他把陶凡初的保姆车开来,还要求准备厚被子之类的物品。   美好的冬季休息日,天寒地冻,雪花飘飘,小周同志绝对不能只自己一个人风尘仆仆,做累死累活的加班社畜狗,于是他拉上了另一个大冤种,宋群。   小群子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问才知原来是倒霉十八线病了,白眼都能翻到天上去了。   这幸亏是在隔壁市,要是在邻国,是不是要开个私人飞机去接?   而且病了不能好好在当地休息,不能上当地的医院吗,非得大周末让几个人陪着折腾?   结果小周说,这是冯总的意思。   小群子马上闭嘴了。   然后在心里小九九,自家总裁把自己和小周叫去,肯定是不想照顾病着的小情儿,让他俩去接盘,也就是说,自己得帮忙照顾?   宋群一想到陶凡初那嫌东嫌西,各种金贵的玩意,十万个不愿意,赶紧打电话给小何,又急忙安排了另一个同事去接小何的班,让小何马上回公寓待命。   可惜宋群的算盘打错了,冯晟天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陶凡初送回公寓去。   他直接把人送到某个私人疗养院,打算让陶凡初在那儿养病。   宋群更气了,区区一个小感冒发烧,就要奢侈地享受一天几大千的疗养院服务?   他现在脱光去雪地裸奔两圈,能不能也拥有这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待遇?   宋群只恨自己不是国色天资,倾人倾城,不然他肯定马上爬老板的床!   但这些陶凡初都不知情,他烧昏头了,吃了药也没用,这病来势汹汹,他睡了一整天,而且被搬搬抬抬转移换地,再次遇冷受寒,晚上的时候,终于烧到了40℃,简直可喜可贺。   没把自己烫死,陶凡初都觉得自己命大。   深夜的时候,睡了一天的他,意识终于回笼了些,眯了眯发红的眼。   目之所及是陌生的环境,似乎是医院,但看房间布局和摆设又不太像,他的右手手背上还挂着吊瓶,房间无人值守,暖黄的灯光下,一片寂静。   他刚醒,口有点渴,想喝水,但房间无人在,而他喉咙干涩刺痛,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唇也是紧皱巴巴的,实在难受得很,不得不小幅度地动了动脖子,眼睛到处找水。   他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壶水。   想伸手去拿,但目测距离太远,不太够得着,而且他手上还扎着针,只好咬着牙,慢慢地用另一只手撑起身子,想坐起身来。   自然是失败的。   这一动,他整个人累到不行,只是移动了一丁点距离,手已经开始乏力,陶凡初觉得自己简直是可悲透了,为了一杯水,他像个九十岁快要西去的老大爷。   陶老大爷喘了一会儿气后,索性用扎针的手去摸那壶水。   终于能够到了,陶凡初像看到了希望,又凑前去继续扒拉,结果不小心把水壶弄翻倒在地。   幸好水壶是塑料的,没有破,只发出了一阵声响。   陶凡初听着水洒落在地的声音,无力地躺回原位。   去他隔壁村大爷大娘的。   但水壶落地的声音很快引来了脚步声,陶凡初在呆滞中听到开门的声音,听到两三人进来的声音,还听到冯晟天跑过来喊‘姜沐’的声音。   都说生病的人最矫情,这话真是一点也没错。   单单是听到‘姜沐’这个名字,陶凡初的心就沉了下去。   冯晟天看到地上大片的水,连忙让人清理,又走到床另一边问陶凡初,“是想喝水吗?”   陶凡初转了转眼珠子,没有应话。   冯晟天当是了,让人准备了水,把陶凡初扶起身后,喂他喝了几口。   喝完后,陶凡初的喉咙终于好受了一点,但依旧不能开口说话,他疲倦地叹了叹气,又躺睡下了。   “饿吗?要不要吃点粥?”冯晟天问道。   陶凡初发不出声音,只能摇头,他的眼皮极重,昏昏欲睡。   冯晟天也不勉强,帮他掖好被角。   陶凡初合上眼,又睡过去了。   房间暖和,但是被窝依旧渗着寒意,他的手长时间伸出被窝外打吊瓶,冷得厉害,手指已微微发僵,几乎没有知觉。   但实在太困了,很快,陶凡初进入梦中。   眼前浑噩,一片乌黑,这具身子怕冷,就连睡梦中的陶凡初也不断地哆嗦着,他清晰意识到自己进入了梦中,也隐约猜到会梦见姜沐。   不知为何,来到这个世界后,只要是有关姜沐的梦,他的意识都特别清醒,甚至梦醒后,还能记起梦中发生过的事。   果然,不久后,他看到了姜沐的脸。   但同时,他也看到了冯晟天的身影。   陶凡初正疑惑,一个眨眼恍惚,他忽然变成了姜沐,进入了姜沐的身体里。   用姜沐的眼睛,姜沐的视线看着眼前的冯晟天。   冯晟天似乎在跟他说话。   这个转换很突然,很奇怪,未等他反应过来,他又转回来了,回了陶凡初,站在两人身旁的不远处。   他看到姜沐焦急地左右转圈,也看到冯晟天走到姜沐身边,指着某个方向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姜沐向他笑着说谢谢。   陶凡初懵神,一时没印象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只知道,很冷,窗外,似乎在下着雪。   场景再次急剧转换,眼前变成了一个室内小舞台,有好几个人在舞台下坐着,陶凡初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他好像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是哪里。   他站在最角落的地方左右张望,不多时,看到了姜沐出现在舞台上。   这个情景更熟悉了,陶凡初正疑惑,突然眼前一切又变了,他变成了姜沐,又进入到姜沐的身体里,台下正中间坐着的人是冯晟天。   而这一刻,他的脑子告诉他,要开始表演了。   表演?要表演什么,他什么都不会,他能做什么?   在冯晟天的注视下,陶凡初紧张着急得如热锅的蚂蚁,可未等他说自己不会时,他再次回到了原来的角落位置。   变成旁观者,看着姜沐在舞台上唱歌。   动听悦耳的歌声,陶凡初想起来了,这是他在招新视频中看到过的场景,今天是姜沐到晟达娱乐面试的日子。   同样是十二月,雪花纷飞,天寒地冻。   这个招新试,姜沐发挥得很好,但是限于个人身高,打分的审判们犹豫要不要把姜沐收进公司。   “才一米七多点,太矮了,而且他不擅长跳舞和唱快歌,难出道,就算出道了,以后的路子也走不远。”宋群这样评价,非常一针见血。   陶凡初听着,为姜沐捏了一把汗,正要张开骂宋群时,冯晟天开口说话了。   “留下吧。”   三个字,姜沐获得了资格。   陶凡初看着冯晟天。   而冯晟天,看着姜沐的简历。   简历上,有姜沐笑得阳光灿烂的照片。   那个时候的姜沐,还是很喜欢笑的,笑起来眉眼弯弯,又傻气又好看,正如冯晟天说的,有一股纯朴的山土气息,憨憨的,傻傻的,懵懵的。   如天真的小白兔。   然而,小白兔一脚踏进了狼穴。   场景再次转换,晟达集团最新一批练习生的首次会议,冯晟天出席。   而这时,姜沐也终于知道了,那个向自己指路的帅气好心人,是这家公司的总裁,二十七岁,创业五年,把晟达集团带到了圈内的最前列,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小白兔心生敬仰,觉得眼前高大上的冯晟天是自己的学习榜样,无比尊敬。   会议后,姜沐被冯晟天单独留了下来。   这一举动,无疑在新人中炸起了轩然大波,这个圈子如食人兽的盆口,一群贪婪的小年轻看着懵懂无知的姜沐,全是丑陋的嫉妒与愤恨。   陶凡初旁观着这一切,焦急得连连深呼吸,想走上前劝姜沐不要去。   可惜迟了,小白兔已经跟着大灰狼走了。   陶凡初赶紧跟上。   偏偏这时,他的双脚动不了,怎么跟不上去,像被钉在了原地,他慌了,不断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留在原地等着,同时听到了同期小年轻们对姜沐背地里的议论与不屑。   不知道冯晟天对姜沐说了什么,不知道姜沐是否明白冯晟天表达的意思,只知道最后,姜沐离开总裁办公室时,是笑着的。   而冯晟天的脸,是黑沉难看的。   陶凡初早就猜到,单纯无知的姜沐,一定理解不了冯晟天话里暗示的意思。   就这样,新人培训开始了。   姜沐刚进公司就受到了总裁的青睐,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于是,他成了明晃晃的靶子,被所有冷箭暗器针对。   懵在圈里的姜沐不自知,依旧努力,可是越努力,越被欺负,欺凌,打压,冷嘲,热讽,暴力......接二连三,从身到心,从明到暗,怎么也逃不掉,他困惑不解,痛苦煎熬,却无处可诉,无法求救。   渐渐地,那个爱笑的姜沐,不笑了。   再后来,姜沐问宋群,他能离开公司吗?宋群回答不能,并给他看合同上违约金的数额。   姜沐傻眼,看着巨大的金额,不再想离开的事了,只能默默地,继续承受越发严重的凌霸。   陶凡初旁观着这一切,却帮不了,他被固定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只能看着姜沐缩成一团偷偷哭,绝望地哭。   陶凡初也哭了。   哭着哭着,被耳边的呼唤声喊醒了。   陶凡初睁着茫然的眼,眼睛里注满了泪,最后溢满落在脸庞上,滴在枕头上,眸中是黯伤的悲哀。   “怎么哭了?是做噩梦了?”冯晟天问。   被窝很暖和,吊瓶也被拔走了,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房间幽静,依旧亮着灯,冯晟天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正搂着自己的腰,小腿也捂住自己的脚,给自己取暖。   陶凡初没有应话,眼泪流不停。   “别怕,梦而已。”冯晟天吻了一下他的泪眼,又拿纸巾帮他擦。   陶凡初没有动,默默地注视着冯晟天做的这一切。   这个隐形的罪魁祸首,宛如给了所有加害者一把尖刀。   陶凡初心里发哽,无法怪责。一开始,他本就猜到事情是这样,从很早以前就给了自己心理暗示,如今,只剩下无尽的唏嘘。   他判断不出整件事的对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一个巨大的环链,谁给谁借口去伤害,谁给谁理由去赦免。   无下限的人性,铸造了这场悲剧。   陶凡初不哭了,看着冯晟天。   此时陶凡初终于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这具身体就不排斥这个人,因为原本的姜沐,对冯晟天也有好感,也是喜欢的。   从初见好意的感谢,到再见尊敬的仰慕,或许那时独处错误的对话,姜沐一直误以为冯晟天对自己抱有期望,所以不由自主地生了好感。   怪谁呢,阴差阳错的错过。   怪姜沐单纯愚蠢,怪冯晟天冷漠疏离。   但这些,都是他们的本性,从一开始,两人就是相反而行的线。   喜欢冯晟天的那个姜沐不见了。   现在轮到冯晟天喜欢了,放不开了,何尝不是一种轮回报复性的惩罚。   陶凡初疲惫地眯了眯眼睛。   幸好这些,都与他无关。   他不是过去的姜沐,无论是现在的冯晟天还是曾经的冯晟天,他都不喜欢。   “还难受吗?”冯晟天抚着陶凡初的脸,“要不要喊医生来?”   眼前人温柔,可这个时候,陶凡初不愿面对他,摇了摇头。   又合上眼。   想再做一次关于姜沐的梦,但这次,他什么都梦不见了。 第60章   两天后,陶凡初病好了,在宋群喋喋不休的吐槽中,他才知道自己住的是多贵的私人疗养院,但这些他一点都不在意,病过一场,他的脑子总在胡思乱想,什么都想,什么都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烧傻了。   小何调回来照顾他了,但他这几天还是不能回公寓去,宋群来接他的时候,直接把他的行李搬去了冯晟天家里。   陶凡初觉得无所谓,因为他抗争不了,就算他不去,冯晟天总有办法让他去。   陶凡初依旧在公司复习备考。   做了那场梦后,他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姜沐经历的事,他已经看得很开了,不管是间接给了开端的冯晟天,还是直接加害的练习生,还有懦弱不懂反抗的姜沐本人,他都不想评价一二。   这件事,过去了,该罚的罚了,该赔的赔了,他一个局外人,揪着一个虚无的外壳,根本无立场声讨什么。   只是,他不想再待在这个圈子里了,破碎的镜子,怎么拼凑,都是有裂痕,都是丑陋的,时时刻刻提醒镜碎那一刻,曾经的崩坏与溃败。所以不管是晟达集团,还是冯晟天身边,他都不想待了,他必须尽快找到下一个去处。   大概,读书于现在的‘姜沐’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同期录制生活综艺的薛沁和奕茂听说他病了,在微信里慰问了他,陶凡初回复感谢,同时咨询薛沁升学考试的方法和注意事项。   虽然他的成绩并不差,但是有学霸加持的话,更上一层楼嘛。   薛沁:【你想考大学?】   陶凡初:【是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我只能自学,进度很赶,估计考上的机率很低】   薛沁:【还没开始先认输可不行,我之前考试的笔记全在老家呢,嘎嘎有用,我让我妈给我寄来吧,说不定对你有帮助。我有不少朋友也是教学的,我问问她们有没有推荐的参考书】   陶凡初:【谢谢啦,现在我如有神助】   薛沁:【神助不敢当,小助还是可以的,如果你想找补课老师,我也有推荐的人选,我认识几个同学是专业辅导升学学生的,你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帮你联系】   陶凡初:【好,谢谢,但暂时还是先这样吧,毕竟我是瞒着公司偷偷考,不好这么明目张胆】   薛沁:【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有问题或者不懂的题你联系我吧。我要是不济,也认识好些学霸,可以帮你】   陶凡初:【谢谢了薛老师】   薛沁:【你考试是想读影视类的学院吗?进修?】   陶凡初:【那不是,我想等学历上去了,以后考|公|务|员也容易】   宇宙的尽头永远都是考公。   谁管这个破烂圈子。   日子如常,陶凡初参加薛沁与奕茂的综艺录制获得了不少好评,代言和杂志的拍摄也多了起来,公司内部的歌曲MV,他因为外形的关系,也成了首选人物,工作量因此大增。月中时还受邀参加了一档官方公益类的综艺节目,因为关乎农民伯伯的产品与新科技相接的宣传,陶凡初在节目里一改摆烂性格,努力为山村与城市搭建的‘村收全国卖’项目作贡献,总算赢来了一些正面的流量。   但这些对于十八线来说,都是日常的偶尔调剂,比起业务浩浩荡荡的流量明星来说,他还是又糊又闲。   用宋群的话来说,就是不赚钱的赔钱货。   乐得清闲的陶凡初自然是开心的,因为可以专心备考。   十二月下旬的某天晚上,冯晟天要出席公司投资的一场电影首播会,他把陶凡初也带上了。   冯晟天这大半个月常驻在G市,忽然回来一趟说要把自己带去首播会时,陶凡初正啃着饭堂的大鸡腿。   内心一万个不愿意。   宋群哪可能放过他,急忙让美容部的同事帮他化妆换衣,捣鼓得帅帅气气的,打包送到会场去。   因为晟达娱乐是这部电影的主要投资方,所以晟达娱乐大部分一、二线明星都被邀请了,像陶凡初这种十八线能挤进去,也显得不那么突出了。   时间还很早,首播会还没开始,宋群把他带到会场里,直接寻冯晟天去。   冯晟天正跟一些大老板在聊天。   陶凡初远远望着身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中心的冯晟天,一时恍惚。   尽管这个圈子光怪陆离,但实在是奢华虚荣,金利遍地,如此巨人的诱惑,难怪人人向往,扎身涌来。   陶凡初木然地站在原地。   “你在这儿等着冯总,不要到处乱跑。”宋群瞧见会场有不少能巴结的资源,也是眼红得紧,千叮万嘱,“有事马上电话联系我,能不说话就别说话,千万千万不能得罪人,知道吗?”   陶凡初发了个鼻音。   宋群走后,陶凡初看冯晟天短时间里没有聊完的意思,便站到角落去。   影星云集,这个会场是大明星大制作大导演的狂欢,他一个十八线,格格不入,更不会有大咖拉下身份自降身价来跟他说话,而陶凡初根本不可能巴结任何人,他满脑海都是心心念念的饭堂大鸡腿,念着念着,更是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   不多时,王梓宥来了。   陶凡初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王梓宥了,王梓宥见着他时,依旧是有礼得体地向他打招呼。   “小沐,好久不见了。”   没有尴尬,没有局促,富家公子的修养与大气在王梓宥身上展露无遗。其实陶凡初觉得很奇怪,按着门当户对的路子,王梓宥肯定是冯晟天最好的选择,不明白大总裁到底在挑剔什么。   “好久不见了。”陶凡初也朝他问好,“听说你当电视剧男主角了?恭喜。”   “就一部流量网剧,没什么难度的。”王梓宥谦虚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忽然一名男子走了过来。   “宥少。”   二人双双抬头。   陶凡初觉得眼前这个人很熟悉,可一时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   王梓宥倒是摆出职业的微笑,“徐总,很久不见了。”   姓徐?   更觉熟悉了,但还是想不起来。   陶凡初记不起徐渊行,但徐渊行却没忘记这个‘小朋友’,视线锁定在他的脸上,“小朋友也来了?”   什么玩意?谁是你小朋友?   王梓宥问道:“徐总知道小沐?”   “自然是知道的。”徐渊行挑起唇角,“舍弟回国不久后,就有幸与小朋友吃过一顿饭。”   这时陶凡初也想起来了,是岑沅的私生大哥。   就是那名不正言不顺的便宜货。   陶凡初直接无视,尤其是跟岑沅搭上关系的,更加没好脸色了。   “小朋友还是这么酷。”徐渊行笑了笑,“记得当时第一见面,姜沐你也是这个表情,不爱搭理人。”   陶凡初瞪了他一眼,跟你认识吗,装什么熟络?   于是陶凡初开口了,“倒是徐总,几个月不见,这脸变得,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话音一落,徐渊行脸色突变。   王梓宥生怕陶凡初张口得罪人,很是紧张,忙打圆场,“小沐最爱说笑了,徐总别往心上去。”   陶凡初脸容如常,装模作样扮无知,“哎?我只是夸徐总变年轻了,怎么,不对吗?”   王梓宥不得不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打趣,但徐渊行的脸上的表情依旧难看,盯着陶凡初的眼神,像藏了细针般锋利。   陶凡初不避不躲,直视回去。   他心里憋着不满,反正他瞪人可以,但别人瞪他,不可以!   正是针锋相对,冯晟天走过来了。   二人假惺惺地说了几句话,无非就是好久不见,问候对方生意,嚣张的气氛一触激发时,幸亏隔壁不少生意伙伴也跟着来了,彼此虚伪地互相问好打招。   陶凡初从事儿的中心变成了事儿的局外人,实在不想掺和这种无聊酒局,悄悄转身走了。   没一会儿后,王梓宥又站在他旁边。8̚1̚9̚2̚2̚1̚4̚6̚1̚   “你这张嘴啊。”小少爷无奈,“徐渊行最是小气了,你这样得罪了他,怕是以后有好果子吃。”   陶凡初没在意,“以后再说吧,就算我不得罪他,他也未必会放过我,之前我和岑沅打了一架,他们迟早会把这账清回来的。”   王梓宥愣神两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半响后,才道,“不过不止你,晟哥现在也公然跟岑家叫板了。之前他们两家人抢G市的那块地皮,闹得可厉害了,本来是岑家盯上的地,后来晟哥掺了一脚,竞标的时候,把地皮赢过来了。”   这些陶凡初就管不着了,也没兴趣,王梓宥看他表情无聊,又道,“听说晟达现在的发展重点都在那块地皮上了,晟哥也好些日子没回来了吧,难得他回来,你们打算去哪儿庆祝生日?”   陶凡初疑惑,“谁生日?”   “晟哥啊。”王梓宥反问,“你不知道今天是晟哥的生日吗?”   还真不知道。   陶凡初不在意地耸了耸肩,“现在知道了,但并不打算做什么,我从很早以前就跟你说了,我和他没关系,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王梓宥不作声了。   很快,冯晟天来找陶凡初了。   王梓宥识相地走开,冯晟天看着陶凡初,好些天没见,眼前人却无一丝热情。   “刚才你和徐渊行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陶凡初应,“都是场面话。”   冯晟天拧了一下眉,“饿吗?带你去吃点东西。”   陶凡初点了点头,他本来就还没吃饱饭,也不矫情,“好。”   坐在观演的圆桌上,离首播会还有十多分钟才正式开始,陶凡初吃着服务员送上来的小吃,刷着手机。   “这段时间,你做了什么?”   忽而,冯晟天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陶凡初看了他一眼。   其实他知道冯晟天一直派人跟着自己,每天做什么见了什么人,宋群和小何都会跟小周汇报,现在问这个,显得太多余了吧。   “还是工作那些事呗,有通告就跑通告,没有就在公司里呆着。”陶凡初如实回答。   冯晟天却是定定地看着他,“你之前私下见过薛沁?”   居然连这事都知道。   “不算私下吧?”陶凡初心里不满,还是那懒洋洋的语气,“是小何跟你说的?怎么,我现在见个朋友,也得要经过你同意?我的合同里,应该没有这一条吧。”   冯晟天的脸色沉了下去,陶凡初的表情也很是难看。   正互瞪眼对持着,忽然一个模样白净,五官朝气可爱的小明星走了过来。   “晟天哥。” 第61章   正互瞪眼对持着,忽然一个模样白净,五官朝气可爱的小明星走了过来。   “晟天哥。”   二人随声抬头,陶凡初对这个小明星又印象,按照咖位,应该不算小明星了,勉强也算挤进二线了,而且粉丝也多。因为外表阳光蓬勃,是青春校园偶像剧的常客,不管是电视剧还是电影,饰演的都是重要的角色,也演过好几次男主角,拿过含金量较重的最佳新人奖。   “星儿。”冯晟天见是他,温和笑了笑,站起身来,“你最近怎么样,听说参演了张导的新剧,应付得过来吗?”   陶凡初看着二人互动,八卦心上线,瞧着这种对话与情节的开展,颇有老相好重逢的氛围。   但陶凡初不知道的是,这位的确是老相好,还是头一任的老相好,在冯晟天身边呆得最长,整整九个月,要是努力点,差不多是一个老母亲怀孕到生娃的周期。   宋群本想着时间差不多,该入座了,而他的座位就在自家总裁隔壁的隔壁再隔壁桌,准备走过去,却远远看到这三人修罗场时,一个拐弯回头马上溜了。   别人他是不知道,但就陶凡初那张嘴,肯定是要得罪人,这会儿走过去,不就等于引火上身?还是先逃为上。   而林星儿看了陶凡初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并没有做出过分亲密的举动,而是贪恋地看着冯晟天,露出一个非常可爱的笑容,“还不是老样子。今天是你生日,我想着,这些年的礼物都是寄给你的,难得今天能遇见,想亲手送给你。”   说着拿出了一个礼品盒,“晟天哥,生日快乐。”   陶凡初撑着下巴看过去,那个盒子装的,应该是手表手镯之类的饰品。   “谢谢,有心了。”冯晟天笑了笑,接过来。   “这款手表你以前送过给我。”林星儿含笑着说道,“那时你送我的是限量版,我有了,你没有,一直都配不成一对。于是我托名师定制了这款手表,跟当年你送我的那款一模一样,希望你喜欢。”   冯晟天动作顿了一下,但还是说道,“谢谢。”   陶凡初目光炯炯地盯着那盒子,限量版耶,起码得好几个百万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陶凡初的目光太过直白,林星儿的关注点落在了陶凡初身上,“这位,是晟达的新人?”   新人的定义就很广泛了,陶凡初挑了一下眉,要不是坚守着吃瓜的本质,真想反问林星儿小弟弟一句,哦,所以你是旧人?   冯晟天介绍道,“不算新人了,今年公司没有招新会,这是姜沐,入职一年了。”   林星儿‘哦’了一声,见陶凡初没有站起身,只坐在原位朝自己笑了笑,也懒得再装友好了,转过头来跟冯晟天继续说话,“晟天哥,下个月晟达不是有年终晚会吗?到时候我能来吗?毕竟,我以前也是晟达集团的一份子,三年多没回去了,想见见老同事。”   冯晟天:“可以,到时我让小周给你发邀请函。”   “谢谢晟天哥。”   林星儿笑得开心,二人又聊了几句,但首播会快开始了,林星儿不得不离开。   离开前,林星儿还主动展臂抱了冯晟天,还抱得挺久挺长时间,十足半辈子没见的旧情人相会。   陶凡初脸无表情地看着,心想大总裁真是艳福不浅。   林星儿走后,冯晟天坐回原位,见陶凡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也不知道为何心空荡荡的,他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礼品盒,主动开口,“你刚听到了。”   陶凡初正刷手机视频呢,抬头瞥了他一眼,“听到什么?”   “今天我生日。”冯晟天盯着他。   “哦,那恭喜了,祝你年年有今日。”   语气敷衍,态度随意,甚至连眼睛都没离开手机半寸,冯晟天结结实实被气到了,瞪着他,“就这样?”   “不然呢。”陶凡初抬起头来看着他,“你还想怎么样。”   “你之前知道我生日的,礼物没准备?”冯晟天双手抱胸,一脸不悦。   陶凡初无语,还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主动问拿礼物的,“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今天生日,而且就算你生日,也不代表我一定要给你送礼物吧。你没钱吗?想要的东西自己买啊。”   冯晟天差点脱口而出说了国庆长假最后一天,回国给某人带礼物时,说过行李箱的生日密码,但显然某人忘记了。   应该说,某人根本没放在心上。   好好的生日,冯大总裁自己把自己气着了。   一整个晚上,脸都是黑的。   悄咪咪溜回来的宋群,眼见自家总裁是这副模样,心里就是‘我就猜到’,暗戳戳松了一口气。   十八线这张嘴,果然没让人失望,肯定是得罪人了。   小群子深呼吸,已经在猜明天的热搜应该是‘两小鲜肉争一老腊肉’,么秀的害人不浅!   首播会结束时,陶凡初想着大总裁生日,这会儿这么多歌星影星大老板聚在一起,估计后续还有什么派对,或者生日会,再不济也跟家里人过吧,便打算跟宋群走了。   “你过来。”   冯晟天跟几个名导说完话,转身一见陶凡初要走,脸上表情登时变得难看,马上走到他身边。   宋群赶紧闪到一边去。   陶凡初以为冯晟天要带自己到下一摊,郁闷,马上说道,“群哥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去。”   “姜沐!”冯晟天沉着脸,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这他喵又是一处修罗场,宋群哪可能听十八线的,马上找了个借口溜了。   陶凡初烦躁,转头瞪着冯晟天,“你又怎么了,大冷天的,让我早点回去睡觉不好吗?我可不想跟你去下一摊。”   冯晟天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明明出差之前,两人的关系还好好的,大半个月不见,陶凡初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没有下一摊。”冯晟天看着他,“我送你。”   陶凡初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哪是送我,你是送你自己,今晚我怎么着也是要去你家了是吗?”   冯晟天没有应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陶凡初也懒得挣,“行吧,你快点。”   说着,坐到一边去,拿出手机来看。   冯晟天见他这样,继续应酬去了。   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冯晟天终于走过来了,而陶凡初,正在塞耳机听英语听力。   这是薛沁给他找的资料,是上一年的考题,能拿到题卷不容易,陶凡初听着耳机,看着手机上的题,模样很是专注,要不是冯晟天捏他的脸,他都没察觉到人来了。   “你在看什么?”   冯晟天见他看得认真,凑前去想要看,陶凡初马上锁屏,收起手机。   “没什么,能走了吗?”   “走吧。”   虽然心里泛起疑惑,但冯晟天还是忍住了没追问,二人走出了会场。   下雪了。   夜晚的雪,但着刺骨的寒意,刚出会场没有暖气,陶凡初被冻得连打了两个喷嚏。   冯晟天生怕他冷着了,脱了身上的西装披在他身上。   陶凡初看着他,任由他把自己裹得严实,西装残留着冯晟天的气息与温度,暖烘烘的,身体也变得暖和了起来,这种触感,就像被冯晟天的怀抱紧拥着。   这个人,一旦上了心,大抵会是最周到,最温柔的情人。   怪不得林星儿和岑沅都放不了手,直到现在仍是心心念念。   “还冷吗?”冯晟天看着他冻得通红的鼻子。   陶凡初摇头,抬头望天。   这副身子这么怕冷,也不知道姜沐以前一个人时,是怎样过冬的。   雪花飘落,零碎无依,陶凡初忽然想起,姜沐遇到冯晟天的那天,好像也是这样下着雪。   那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陶凡初莫名想求证。   “那天,姜沐向你问路的那天,你还记得吗?”   冯晟天微低下头看向他。   陶凡初感受到他的视线,依旧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雪地,“那天,是下雪了吗?”   柔润的侧脸,如恬谧的兰。这个人不怼天怼地的时候,真的很好看,是旁人比不上的清冷气质,如久居深谷的精灵,带着纯粹的,清净的幽然,莫名给人一种宁静平和的力量。   那是如天地高山泥土般,不可亵渎的力量。   很少人会有这样内敛深沉的气度,尤其是在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身上,年轻的眉间明明是松弛的,但那眼眸中的坚稳与苍凉,就像一夜间经历了寂寂半生。   这个人,永远给人虚空飘渺,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的错觉。   冯晟天重重地深呼吸了一下,“记得,是下雪了。”   原来是真的。   陶凡初没作声了。   很快,侍者把冯晟天的车开过来,二人上车,冯晟天第一时间开了暖气,陶凡初窝在副驾驶位,看着窗外。   开车前,陶凡初问,“你生日,不用回你父母家吗?”   “不用。”冯晟天说道,“家里传统,我跟我父母过的是农历生日,一般今天只会一起吃顿饭,因为晚上有首播会,所以这顿饭已经改到中午吃了。”   陶凡初想,真好,还能跟父母一起吃生日宴。   他老爸老妈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眼眶发酸,陶凡初又看向窗外。   冯晟天看了他一眼,发动车子,“你的生日,我记得好像是在三月吧,几号?”   “我生日才不是三月。”陶凡初说道,“我妈是在八月初生的我。”   冯晟天却是不相信,“不可能,你生日是在三月,我不会记错的。”   还拗上了是吧,他自己几月生的,难道他本人还会搞错,陶凡初拧眉瞪他,“我说了八月就是八月,你是不是记错了别人的生日当作是我的......”   说到这里,陶凡初顿时哽住了。   这个别人,是他自己。   陶凡初是八月初出生的,但姜沐,不是。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里,他没有生日。   再也见不到老爸老妈了,甚至连生日都没有了。   一想到这儿,陶凡初心里发酸发痛,只觉胸口被什么涨闷住了,窒息得难受。   他紧紧咬住后槽牙,生怕被冯晟天发现,赶紧别过脸,忍住突然汹涌而至的泪意。   可冯晟天已经看到他微红的眼,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明白了什么,马上熄火,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姜沐,你的生日在什么时候?” 第62章   可是冯晟天已经看到他微红的眼,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明白了什么,马上熄火,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姜沐,你的生日在什么时候?”   “你问宋群去。”陶凡初沙哑着声回答道。   “我现在问你。”冯晟天已然察觉到什么,不肯放过他,还伸手去扳他的肩膀,“姜沐,你看着我说话。”   陶凡初不理他,想要摆脱他,但冯晟天力气很大,擒住自己的肩膀不放,嘴里还一直说着,“姜沐,我问你的生日,难道你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吗?”   “去你屁的姜沐!”   陶凡初终于爆发了,红着眼,酸着鼻子,用力地挣脱开冯晟天的手,还狠狠把他推了一把,“你嚷嚷什么啊,谁他妈知道姜沐什么时候生日!还有,别一直提这个名字!你这时候才来关心姜沐的生日有什么用,人都不在了,你还问个屁生日?”   陶凡初吼完这一番话后,眼泪落了下来。   不是他想哭的,是这副身体本能的反应,他控制不住。   他不是这么窝囊的人,才不会因为一个生日,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哭。   “你又哭了。”冯晟天看着他,伸手想抹掉陶凡初脸上的泪痕,却被躲开了。   冯晟天眼中藏着复杂的情绪,“你不是姜沐,你不是他,如果你是姜沐,怎么可能连姜沐的生日都不知道,谁会忘记自己的生日?”   对,没有人会忘记自己的生日。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陶凡初以为自己会一直瞒下去,可惜破绽太多,他守不住。   陶凡初擦掉眼泪,“别废话了,开车吧。”   “你是谁?八月初生,狮子座吗,的确符合你现在这性格。”冯晟天没有理会开车的要求,自顾自说,“我一直就觉得奇怪,忽然性格大变,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在姜沐身上的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出现吗,你是不是姜沐的第二人格?”   冯晟天不止一次问他是谁了,可是陶凡初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也想有人告诉自己,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姜沐身体里。   可惜没有人告诉他,如果他是姜沐的第二人格,为什么他会忘掉姜沐的所有事,为什么他的记忆里,只有‘陶凡初’的一切。   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是姜沐吗?   还是陶凡初?   谁能告诉他真正的答案。   陶凡初找不到根源,心里越发烦躁,拳头握得越发的紧,“你要是不走,我自己回去。”   说着,就要去开车门。   可惜,冯晟天早有先见之明,把车门提前锁上了。   “姜沐。”冯晟天脸容严肃地看着他,“我先称你为姜沐,我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逃避没有用,我们需要面对问题。”   陶凡初被冯晟天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给气到了,回视着他,“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的反应为何这么淡定?”   “我为什么要感到奇怪,多重人格是真实存在的。”冯晟天说道,“最开始我的确想不到是这种情况,觉得很匪夷所思,但我发现在你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时,就开始猜测这个可能性。”   陶凡初只觉疲惫。   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先开车吧,回去再说。”   冯晟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发动车子离开了。   回到帝苑后,冯晟天贴心地准备了热茶,就连零食也捧了一堆出来。   陶凡初:“......”   这人上心的时候,真的比任何人都还要殷勤。   陶凡初忍不住怼,“这是什么怀柔政策?你哄小情也是这种手段?”   冯晟天看着他,“严格来说,你现在和我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   “所以你这么殷勤是为了什么?”陶凡初直视着他的眼睛,“因为听到好玩的事,猎奇心理?”   “我有这么闲?”冯晟天反问道,“你觉得我在你身上放的这些心思和时间,是因为猎奇?”   陶凡初看着他,没说话,数分钟后,坐在羊毛地毯上,撕开一包薯片吃。   有地暖,冯晟天倒不怕他会冷着,喝了一口茶后,出声,“现在可以说了吗?”   “你想知道什么?”   陶凡初盯着茶几上那杯热茶,那缕缕细烟,如淡雾,缠住了一切的真相。   “你是谁?”冯晟天看着他,“如果有生日的话,那证明也是有名字的。”   的确是有名字。   陶凡初凝视着眼前人良久,最后清晰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陶凡初。陶瓷的陶?哪个凡,帆船的帆,还是繁荣的繁,初,当初的初吗?”   烦人的烦,陶凡初没好气,“是平凡的凡,其他两个字都对。”   “陶凡初。”冯晟天重复说了几遍陶凡初的名字。   陶凡初静静地听着,想不到会有一天,他的本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   多久了,有多久没听到别人喊他的名字了。   “陶凡初。”冯晟天坐在他旁边,“所以之前你说你念过大学,这事是真的?”   陶凡初点了点头。   “这就很奇怪。”冯晟天说道,“如果你是姜沐的第二人格,你现在才十九岁,远远不到念大学的年龄才对。”   “我也搞不懂我到底是姜沐的第二人格,还是我本身就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灵魂。”   “别的灵魂?”   陶凡初盘起腿,无力地靠在沙发边上,“是,因为在我的意识里,我不仅念过书,而且我还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这里和我生活的世界有天渊之别,国家名和地方名完全不一样,甚至有些法律法规都不一样。在你们这儿,同性恋爱结婚是合法的,但在我以前的世界,可没有这样的法例。”   “不一样的世界?”冯晟天蹙眉看着他,“也就是说,你在别的世界经历过不一样的人生。”   “对。”陶凡初说道,“我在我原来生活的地方,已经三十二岁了,父母健在,生活无忧,学历也不错,有长期稳定的工作,所以我看很多东西,会比同龄人透彻。”   “来到这里的那一天,我因为大学同学聚会喝了酒,把自己喝懵了,醒过来后,就出现在你的床上,正被你做那种事。”   冯晟天心里发哽。   陶凡初目光隐忍,“冯晟天,姜沐的灵魂,在我从他身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在了。”   “你或许觉得很不可思议,连我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   陶凡初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但事实就是这样,我解释不通这一切,也不确定自己的存在,到底是不是姜沐癔念出来的第三方,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原来的那个姜沐,已经不在了。”   “被下药的那天晚上,他消失了。”   冯晟天脸容沉如墨。   “我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陶凡初看着他复杂的神色,黯然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当我知道事件缘由后,跟你闹过很多回,可是现在,我想通了。”   “那件事,不是单方面或者某一人的错,有很多很多的因素......而且,我不是姜沐,我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些痛苦,代替不了他去责备和声讨。”   冯晟天握紧了拳,艰涩:“对不起。”   “这句话对我说没用。”陶凡初看着他,“真正需要这三个字的人不在了,我只是个占着他躯壳的人,这些事与我无关。而且,回归理智去审判整件事,这一切与你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就像在路上被人偷了钱,要罚也是罚偷钱的人,而不是去谴责警察没有二十四小时跟在自己身边。”   “每个人都有自己忙碌的事,每个人都自顾不暇,哪可能时刻关注别人。”陶凡初说道,“姜沐性子太弱了,不懂求助,也不敢反抗。再说了,你并没有义务去帮他。”   “不过你不知道的是,姜沐被欺负,的确是因你而起的。”陶凡初看着冯晟天,言辞语气重了两分,“你的不注意,你的理所当然,给所有加害者一个借口、一个理由,让姜沐‘名正言顺’地成了活靶子。”   “虽然这些都过去了,但说不定有一天,他会忽然回来。”陶凡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那个时候,你再说道歉吧。”   冯晟天注视着陶凡初的脸,“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你不是没有关于姜沐的记忆了吗?”   “的确是没有了。”陶凡初说道,“但我偶尔会梦见姜沐以前的一些事。只要在濒死的状态下,我就能梦见以前的姜沐,和姜沐遭受过的事情。”   “我知道你和他初遇那天下雪,也是因为我上次发烧,差点把人烧坏而梦到的。”   “濒死?”冯晟天拧着眉头,“还有什么时候梦见过?”   “第二次被你强上时梦到过,就是在你办公室隔间的那次;被贺知洲掐脖子,被岑沅踢下水,还有掉进沼泽地时都梦见过。”陶凡初语气平静地说道,“加上月初时的发烧,一共梦见过五次。”   冯晟天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因为濒死的状态代表着什么,他一清二楚,这五次,他都在场,甚至还有两次,是他直接导致的。   “怪不得,你总想离开公司。”冯晟天声音微微发颤。   “不仅是我。”陶凡初说道,“你或许不知道,姜沐曾经也问过宋群,能不能离开公司,只是因为合同的违约金太高,他放弃了。”   冯晟天握紧了拳。   “我说这些事不是让你愧疚。”陶凡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你别多想。”   客厅安静了下来,真相大白的这一刻,冯晟天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中的震惊与懊悔。   如果一切能重来,他一定插手这些事,不会让同期的练习生欺负姜沐,不,应该说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去招惹姜沐。   前所未有的悔恨迅速蔓延,压得他胸口抑沉难受,像陷入深海般,寻不到一丝能呼吸的氧气。   “姜沐,不是,陶凡初。”   不知过了多久后,冯晟天看着陶凡初,“如果存在着你说的另一个世界,那姜沐,有没有可能去了你的世界?”   “我不知道。”陶凡初神情木讷,“我连自己是否真的在某个世界存在过,都不能确定,更没办法去求证姜沐的意识灵魂还活着。”   “或许这一切都是姜沐的臆想,而我也是姜沐臆想出来的另一个人格。意识里的另一个世界,是姜沐虚构的理想幻觉。”   陶凡初脸容带着悲切,“你没发现吗?姜沐缺的,正好都是我所拥有的,父母的爱,稳定的生活,不低的学历,跋扈不怕事的性格,周围人的喜爱拥护。”   “所以我经常怀疑,其实真正虚构的人是我自己。”   冯晟天看着眼神空荡的陶凡初,心重重地咯噔了一下。忽然就明白了陶凡初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你不懂我有多无力,就是那种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不管怎么努力怎么做,都完完全全找不到出口、找不到解决办法的感觉,真的,真的快要把我溺死过去了......’   再也忍不住,展开臂,抱住了他。   陶凡初被冯晟天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微微一愣,却没有挣,眉头一松,任由那双臂弯把自己紧紧搂住。   “对不起,这些我都不知道。”冯晟天喉咙发哽,在陶凡初耳边轻言。   陶凡初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木然地看着眼前的某一处,好一会儿后才道,“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如果当时,你对姜沐的开始不是试探,不是交易,而是直接对姜沐说,你对他有好感的话吗?”   冯晟天静静听着。   “你们原本,会有一个很好的开始,会成就一段很好的故事......”   陶凡初睁着眼,咬了一下唇,“你不知道,那时候的姜沐,和你有一样的心意......”   空气中,飘荡着不声不响的回音。   命运的车轮,在某一处脱了轨,留下空荡的,无人的,早已不见的壳,孤零零的,遗落在黑暗的长野间。   可惜,没有如果。耽¡酌¿荼″茗﹢81﹙22>146¨1   于是,徒留下错过与遗憾。   冯晟天把陶凡初抱得更紧了,“对不起,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我会补偿你的。”   这次,陶凡初挣开了他的怀抱。   “我不是他。”   陶凡初直视着冯晟天的眼睛,“我不是姜沐。”   冯晟天微一怔,“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陶凡初看着他,“你依旧把我代入他的身上。可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姜沐,更不是喜欢你的那个姜沐。我不知道今晚听到这些后,你会做什么事,补偿我什么,但除非你主动解除那份合同,免了姜沐的违约金,其他的,我都不稀罕,也不会接受你这种弥补式的好意。”   “我不是姜沐。”陶凡初再次重申,“你做任何事于我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不管是给我名或者送我利,我都不喜欢。我不知道姜沐为什么要进这个圈子,但对我陶凡初来说,只有年少轻狂又或者是脑子蠢的人,才会落进这样的套,我从来不屑这个名利圈子,所以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由始至终,我对你唯一的请求,就是免除那笔巨额赔偿,放我走。”   最后,陶凡初语气坚定地说道。   但冯晟天的回答也是始终如一,拒绝。   “我不会放你走的。”冯晟天深知解约代表什么,深呼吸后道,“既然姜沐喜欢我,你凭什么走,你能代表他吗?如果他有一天回来了呢?而你为了自己,擅自帮他解了约,你让他以后去哪儿?”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陶凡初板沉着脸,“就算以后过得再艰难,也总比留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要好。冯晟天,我只跟了你三个多月,就在鬼门关走了五遍,而当初姜沐的境况比这更不堪,更难熬。就算我不能代表他,但我也会给他留后路,不会让别人欺负他。”   “如果真心喜欢,你就早喜欢了,不会等到现在。冯晟天,你无非就是一时的新鲜感和亏欠愧疚,觉得必须要把姜沐留在身边。但其实你不是真心喜欢的,你只是不能容忍玻璃罩里的花,在你眼前消失不见。”   “你从来都不欣赏姜沐的性格。”陶凡初悲哀道,“你看你多矛盾啊,你喜欢的明明只有姜沐的外貌外在,假设姜沐真的回来了,性格变回了原来的懦弱,你真的会继续留下他吗?”   冯晟天一时哑言。   陶凡初何其聪明,仅仅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摇摆,默默站起身来,“你不肯解约就算了,从一开始我就不奢望你能免了这笔钱,违约金,我会自己还的。”   冯晟天眼看他要转身离开,身体里仿佛有一道声音强烈说着‘不能让这个人走’,头脑一热,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手臂。   陶凡初皱了皱眉,慢慢地掰开了他的手。   “我说了,我不是姜沐。”   不是那个傻乎乎、真切倾慕过冯晟天的那个姜沐。   冬日的夜安静,二人默言对视中,陶凡初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不到十二点。   陶凡初转身回客房时,实在忍不住回头看了冯晟天一眼,他低着头,小声道:“如果姜沐在,他大概会对你说这句话。”   “冯晟天,生日快乐。” 第63章   这天在公司吃晚饭,公关部和策划部的同事都留下来加班,因为下个月就是公司的年终总结会了,晟达集团一年来规模最大的内部晚会就是这个年终会了,所以提前两周就开始策划准备,就连小何也被调去总务组帮忙了。   公关部的妈妈粉们看见陶凡初也在,全围过来了。   “小沐沐!”   妈妈粉们母爱深厚,跟她们的爱儿崽嗷嗷分享大小八卦。   “昨晚你见着林星儿了?”   陶凡初点了一下头,“是啊,怎么了?”   “还怎么了。”妈妈们操碎了心,“你不认识他吗?他以前是咱们公司的选秀出道的,是冯总的第一任小情儿,几乎是跟着晟达一起创业一起打江山,可不容小觑。”   陶凡初“哦”了一声,眼神询问,‘然后呢?’   妈妈们恨铁不成钢,“他昨晚没对你做什么事吧,这人可会装了,在冯总面前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难伺候得要命,整天嫌弃公司给的资源不够好、路子单一,后来他跟我们公司副总吵了一架,就出去自创工作室了。”   真是大字的一个曲折,陶凡初啃着鸡腿,“冯总不知道吗?”   “知道啊,但是冯总耳根子软,被林星儿哄了两句,就跟他解除合约了,不过吵架的原因林星儿和副总都占理,难判,所以冯总当中间和事佬调解了,后来林星儿自立门户开工作室,冯总还出了大头的资金呢。”   陶凡初心里觉得好笑,真是妥妥的冤大头。   冯晟天还真喜欢付这种冤种债,不管是岑沅,还是林星儿。   “昨晚在首播会的同事回来跟我们说,你跟林星儿正面刚Battle上了,吓死我们了。”妈妈粉紧张,“他和冯总没有死灰复燃吧,听说他还送礼物给冯总了,这事是真的假的?”   “真的。”陶凡初语气淡然,“是块手表,应该不便宜。”   妈妈粉们倒吸一口凉气,“沐沐,那你送了啥给冯总?”   “我没送。”陶凡初奇怪地看着她们,“我干嘛要给他送,他又不是没钱。”   “这是钱不钱的问题吗?!”妈妈粉们嗷嗷呜。   陶凡初郁闷,不是钱的话,他去摘片树叶给冯晟天,你看他收不收。   估计把自己当傻子来看了。   而且不管是不是钱的问题,他都不会给冯晟天送什么生日礼物,现在最不能做的就是跟这人扯上关系,好不容易跟冯晟天说得清楚明白,他哪可能还往坑里跳。   “哎,傻沐沐啊。”妈妈粉们唉声叹气,“你怎么还不懂,多少人巴巴盼着咱们冯总,你近水楼台,偏偏把月亮拱手相让,我们都替你急。”   “下个月就是年终晚会了,小周已经把邀请函发出去了,到时林星儿在,岑沅也在,你就没有一点危机感吗?”   陶凡初对这个伪话题无解,摇头。   妈妈粉们更焦心了。   晚饭后,妈妈粉继续忙碌去了,陶凡初如常在饭堂边看书复习,边等宵夜。   他看着薛沁推荐的书,背着英语单词。   这些学科,对于陶凡初来说,最难就是英语了,尤其是工作后,几乎全还给老师了。   背着背着,陶凡初在思考找辅导老师的可行性。   自己现在的复习进度实在是慢,而且全靠当年的记忆,几乎是杯水车薪,按照这个进度,想在下年六月考上大学,感觉有点勉强。   陶凡初塞着耳机听英语听力,做试题,全然没察觉冯晟天来到了自己身边。   “你在看什么?”   冯晟天不是第一次看到陶凡初这么专注认真了,趁他没发现,拿起陶凡初手边的书,“英语?还是高中英语?”   陶凡初吓了一跳,急忙把书抢了过来,“你不是出差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冯晟天看了他一眼,马上明白过来,“你在备考?”   陶凡初收起自己的书,没否认,这种事让冯晟天知道也没关系,反正迟早是要知道的,早知道和晚知道没有太大区别。   “合同没有规定我不能重新念书。”陶凡初说道,“反正我最近没通告没工作,闲着就看看。”   冯晟天拧了一下眉,本想不过问,但最终还是忍不住,“为什么想重新读书?”   “没有为什么。”陶凡初表情如常,“想读就读了呗,而且姜沐现在本就是该念书的年纪。像你说的,姜沐这种没作品没优势的花瓶子,圈内一抓一大把,公司不会重用,到了二十四五岁就没价值了,到时没价值没工作,我手上要是一点筹码也没有,怎么还违约金?”   “我可不想姜沐回来后,还背着一身债,困在这儿走不了。”   冯晟天沉下了脸。   冯晟天回来了,也就是说今晚得去帝苑,陶凡初不明白,自己跟冯晟天都这样了,冯晟天还会要求他去,明明去了,都是一个睡主卧一个睡客卧。   大概是给公司的人做一个假象,让公司上下都以为他的小情地位稳固如初。   二人一路无言,回到家后,陶凡初在手机上问薛沁,专业辅导老师的收费。   冯晟天看他在手机上一直聊天打字,问,“你在和谁聊天?”   “薛沁。”陶凡初说道,“她是重点大学毕业的,有些事问她,她知道。”   冯晟天眼见他一副认真的架势,顿时坐立不安,走过来,“陶凡初,我们聊聊。”   陶凡初打字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看着他,那眼神在问,“聊什么?”   冯晟天坐在他身边,“备考的事,你是认真的?”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陶凡初轻笑了一声,“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认真?难道你觉得我离开这个圈子很愚蠢,很可笑?”   冯晟天蹙眉。好一会儿后,才闷闷出声,“陶凡初,之前我在公司饭堂对你说的话,依旧有效。”   “什么话?”陶凡初看着他,思虑足足半分钟,“包我半年,免除违约金?”   冯晟天低‘嗯’了一声。   陶凡初简直要气笑了。   “冯晟天,你还真喜欢我。”陶凡初看着他,“是姜沐这张脸让你放不了手,还是陶凡初的性格让你觉得新鲜刺激。我拒绝了你这么多次,你到底图什么呀?你身边不缺人吧,勾一下手指,多少人前赴后继,你犯得着在我这里一直碰壁?你是有什么自虐倾向吗?”   “的确放不了手。”冯晟天也回视他的目光,“原因我也想不明白,但起码现在,我不想放手。”   “你不想放手,不代表我要陪你继续。”陶凡初讥笑,“冯总,不是所有事都依照你的想法进行的。”   “陶凡初。”   冯晟天眼睑微合,重重地深呼吸了一下,再次抬起眼帘,“你说过想找个真诚的人,真心的人......如果我是真心的呢,不是买卖不是交易,你会不会松口?”   陶凡初微愣。   愕然诧异中,他似乎看到了冯晟天眼眸中隐含着的坚定。   这是什么意思,冯晟天真的喜欢他吗?   为什么?   是开玩笑?还是真的?   喜欢他什么?   但这句轻飘飘的告白,不足以填满全是寂寥的深渊,庞大的往事从四面八方奔腾而来,挂靠在肩头,面对汹涌的曾经,面对完整的过去,心窝仿似漏了风,呼呼地吹着,不知这一句真心,是说给眼前的自己听,还是想说给藏身于未知处的灵魂听。   而冯晟天眼中的坚定,到底是为了谁而存在,是姜沐,还是陶凡初?   陶凡初怔定良久,最后轻轻摇头,“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的,我都不想要。”   “为什么?”冯晟天按耐住胸口涌起的烦躁,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顺一些,“跟我在一起,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对,我是挺物质的,也没什么大志。”陶凡初淡淡地说道,“你的确能给我想要的,不仅能给我,你还能给很多人。”   叹了叹气,陶凡初看着冯晟天,“其实你这样,真的没必要。如果我还是以前那个姜沐傻子,估计马上就点头答应了,说不定这会儿正沾沾自喜,觉得顶好顶好的大总裁喜欢自己,荣幸又感动。”   “可惜我不是。”陶凡初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我不喜欢你,虽然我心里没有喜欢的人,但我真的没办法喜欢你,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但起码现在,我对你,一点心思都没有。”   “我是个很难被感动的人,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没办法与你共情,没办法对你产生那种感觉。尤其现在,‘我’根本不算是我,我只是个寄居的,说不定会在某一天消失,说不定‘我’本身就是虚构的,你喜欢的,其实只个飘忽不定的玩意。”   冯晟天哑言。   陶凡初继续正色道,“而且我不知道你的喜欢,是喜欢姜沐,还是喜欢陶凡初,也不知道你会持续喜欢多久。我只想问你,如果我真的和你在一起,而这段期间,姜沐忽然回来了,你眼前的这个人变了,你还会喜欢他吗?”   “冯晟天,没有这么好的事,你喜欢的脸和你欣赏的性格本就不是一体的。你对姜沐软弱的性格从来就不欣赏,迟早会厌烦,但姜沐会误以为你喜欢的是他的全部。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你伤害他,所以,你还是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陶凡初,你为什么偏要把两件事分开说。”冯晟天咬牙,“姜沐真回来了,那也是以后的事,我要的是现在,你难共情,不喜欢,我可以追求,你为什么要用这些未知的假设和姜沐来做挡箭牌?”   “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我原来的样子。”陶凡初冷笑,“就算我不用这些事做挡箭牌,那我问你,你真的会喜欢一个三十二岁的男人?你是傻子吗?”   “就算你不在乎外貌,那三十二岁的男人为什么要选择你,是女孩子不好不香吗?”陶凡初不想再跟他讨论下去,“说到底,就是我不喜欢你,就算姜沐喜欢你,那也是你说的,这是姜沐回来以后的事,等他回来了,你再表白吧。现在,我对你没那种心思,别挡着我复习。”   话题瞬间聊死,一句‘不喜欢’,直接断了所有的希望。   冯晟天却紧紧地捉住陶凡初的手臂不放。 第64章   话题瞬间聊死,一句‘不喜欢’,直接断了所有的希望。   冯晟天却紧紧地捉住陶凡初的手臂不放。   这一刻,冯晟天无比明确地意识到,他掌控不了眼前这个人。   不管是往时的名惑利诱,还是现在的真心试探,统统无用,这个人对自己甚至一点都不上心,无时无刻想着离开,想着逃离。   这般棘手的情况,还真的是第一次。   他无计可施,陷入前所未有的被动。   他弄不明白,是这种毫无办法的被动让他焦躁,还是因为陶凡初对自己丝毫不在意而烦闷。   总之,他燥戾得很,整个人处于爆发的临界线。   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后,他缄默着,看着眼前这个人平静无波,置身事外的脸。   似乎有什么东西,有什么答案在水底渐渐浮现。   并且逐渐清晰,逐渐明朗。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不够明白吗?我不喜欢你,不管你是真心还是新鲜感作祟,我对你都没那种感觉,可以放手了吗?”痛感从手臂上传来,陶凡初郁闷地看着他。   “清楚,明白。但我不想听。”   冯晟天试图让自己处于主动的位置来面临接下来的问题,索性学着陶凡初的厚脸皮,“反正我说的,你也清楚明白,同样也没听进心里,那我也不必听取你的意见。”   冯晟天:“我只知道我现在还没厌,还放不了手,你不喜欢,我可以追,可以缠着你,现在你还走不了,也奈何不了我做这些事。”   陶凡初呆滞了两秒,被他的脑回洞气笑,资本家真是学以致用,“随便你吧,反正你别烦我,也别吵着我复习。”   冯晟天放开了他的手臂。   陶凡初继续看书,打开卷子前,他忽而说道,“或许,你需要冷静下来,分析喜欢我的利弊和可能要承担的风险,也认真想清楚,你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是姜沐的脸,还是我的性子?你今晚冲动说出来的话,可以随时反悔随时收回去,我能当作没听到。”   利弊,风险。何时起,喜欢一个人变得如此复杂了?   冯晟天看着陶凡初,灯光下,那张柔润无暇的脸在灯影中若隐若现,看不清那副表情下,到底藏着什么。   利弊风险的确存在,因为眼前这个人,拥有姜沐的脸姜沐的身体姜沐的外在,但是内里的所有,思想、意识、性格、信仰,却全是陶凡初的意志。   陶凡初说的话,他都明白,如果某一天,姜沐的主人格回来了,性格变回了当初的软弱胆小畏缩,他还会喜欢吗?   而陶凡初也不相信,他会喜欢原本三十二岁,比自己大上五年的男人。   他不确定姜沐何时会回来,也未曾见过陶凡初原本的脸,这些存在于虚构假设中的如果,硬生生成了一切的阻碍。   陶凡初用这些如果,来阻挡他的脚步,也阻挡自己往前踏。   潮汐退涨,涌动时的激昂、潮退时的平静,明明都同时展现在眼前,却偏偏告诉他这是不相连的,无瓜葛的。   他如何接受?   而他此时浮动的心意,又该何处安放?   不知多久后,冯晟天寂寂开口,“我不能保证自己这份真心这份喜欢能持续多久。”   陶凡初在试题中抬起头来,看着他。   “可现在,我心里的这份感觉骗不了人。”   作为理性的商人,冯晟天决定把事情最简单化,“我明白你的顾虑,也懂你的担心,但是,我不想考虑这么多。我只知道,我现在喜欢上了,心里有你,很在意你,不想管以后姜沐会不会回来,你会不会消失......你不喜欢,没关系,我可以追,直到这份感觉消失为止。”   “姜沐会不会回来,你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这些东西这些假设,我不想去求证,我只想顺其自然地开始,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我就追求多久,如果到最后,你还是拒绝还是不同意,那我就放弃。”   “但现在,我什么都没还做,我放弃不了。”   陶凡初呆呆地看着冯晟天。   听着他这番如誓言般的话,愣怔当场。   要不是这人忽然坐到自己身旁,他估计还会呆滞下去。   “你的回答呢?”   “回答什么?”陶凡初整个人处于懵滞的状态。   冯晟天看着他,冷不丁俯下头,亲了一下他的唇。   唇瓣相碰,陶凡初霎时清醒过来,瞪他,“你干嘛?别占老子便宜。”   “是你自己发呆。”冯晟天不由笑了一下,“我在追求你,你是拒绝还是答应,也该给我一个答案。”   “啥玩意?”陶凡初觉得冯大总裁脑子肯定是被嗑到了,“我刚不是说我不喜欢你了吗?”   “今天不喜欢,那我明天再问问。”   这逻辑真是牛逼,不管不顾,什么都不理?陶凡初‘呵’了一声,满脸郁闷,真有这么简单的事吗?   冯晟天趁他不备,又偷亲了一下他的脸蛋儿。   “喂!”陶凡初气呼呼,“你是流氓啊!”   “从现在起,是。”冯晟天学着陶某人的厚脸皮,一副‘我就亲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模样,“你要是觉得不爽,可以亲回来,这样就扯平了。”   “谁跟你扯平,说到底还是你占好处。”陶凡初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继续做题。   可对于大总裁这个跳跃性二缺反应实在是懵,他被现在这个情况弄得有些懵,压根集中不了注意力,于是他放下笔,看着冯晟天,满脸严肃。   “你是第一次被人拒绝吗?”   冯晟天挑眉,“不是,严格来说,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姜沐,你忘了,他听不懂我的暗示。”   陶凡初恍然。   心想大总裁估计是‘越得不到,越在意’。   男人真就简单,得不到的总在骚动。   又继续问,“那你这态度转变得这么快是怎么回事?什么契机让你忽然喜欢我了?”   “想知道?”冯晟天笑了笑,“让我亲一下。”   陶凡初瞪他。   “那抱一下。”冯晟天降低要求,“不然我白说了,很亏。”   陶凡初一整个大字的无语,本想无视,但心里又实在想知道,便张臂敷衍地抱了一下冯晟天的肩,谁知这大灰狼反客为主,猛一下把他整个人搂进怀里。   “喂!”陶凡初气得捶他后背。   “不知道,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冯晟天深深地吻了一下他的发鬓与耳垂,“但不是突然的事,我一直在试探你的态度,只是你从不相信。”   陶凡初想起之前冯晟天说的如果,以及那些曾出现过的犹豫难决与摇摆不定。   “我肯定不相信,我又不是傻子,当时你态度不坚定,并不是真心喜欢的。”   “或许是吧,但听到你说,除了我,你对别的男人亲不下去时,很开心。”   陶凡初定神,就这个原因?   而且这还是他为了打发导演,而胡扯的借口......   这误会可真大。   “可能还有别的原因,日积月累堆在心里,变成了很多很多的契机。”冯晟天头埋在陶凡初肩窝里,声音闷闷的,“我刚才想了很多,如果真的放你走,我肯定不舍得。虽然一直觉得谈恋爱很麻烦,但你说想找个真诚的人,真诚地开展一段恋情,毫无保留爱一个人......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想和你试试。”   陶凡初微微一怔,视线虚空地看着目光的最尽头,“我说的这个人,可不是特指你,我不喜欢你,别自作多情。”   “我知道。”冯晟天重重地叹了叹气,“我等以后。”   陶凡初疑惑,歪了一下脑瓜子。   “现在不喜欢,说不定以后就喜欢了。”冯晟天把人抱紧了些,“你可别说以后都不喜欢,话不能说得太满。”   陶凡初愣了一下,“但如果我一直都不喜欢呢,你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以后的事,以后再算,但现在我放弃不了,就这么简单。”   陶凡初莫名哑言,不知道如何劝他放弃了。思虑良久,陶凡初说,“不如我们都退一步,做朋友怎么样,你欣赏的是我的性格脾气,做朋友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冯晟天不接受这个建议,“我不知道姜沐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消失,所以不想浪费时间,也不会跟你做什么朋友,我这个人很直接,对你有性方面的欲望,想跟你上床,你会跟朋友上床?”   陶凡初被大总裁的直言不违被哽住了,深情一个急刹车,来个了极速漂移,移来移去居然还能移到这个问题上,已经不知道怎么吐槽和应付冯色狼突如其来的厚脸皮了,索性无视这个话题,把冯色狼推开,继续做题。   结果做题时,这人一直在自己身边‘动手动脚’,甚至连晚上睡觉也不停歇,抱着枕头来客卧死活要跟自己睡,说给自己暖脚。陶凡初郁闷,锁门也没用,冯色狼有客卧的钥匙,根本关不住。   陶凡初挣脱不了,只好任由他钻自己被窝,反正这人暖和,抱着睡,确实比暖气还好使。   陶凡初久违睡了个好觉,一觉睡到了大早上。   只是醒来洗漱照镜子时,才看到自己满脖子的小草莓。   “冯晟天!”陶凡初冲出卫浴怒吼,“你丫的居然敢占老子便宜!”   “我昨晚问过你的,你睡得沉,没起来也没作声,我就当你默认同意了。”冯晟天不以为耻反而为荣,亲身实践表达了他昨晚说的没有一句是假的,又亲了他的唇一下,“早啊宝贝儿。”   “叫谁宝贝儿,恶心,赶紧滚开!”陶凡初一整个被油腻住了,推开他。   冯晟天却是笑了笑,不滚,反手把他紧抱在怀里,在他耳边低声蛊惑,“陶凡初哥哥,你今天早上,升旗了。”   一大早听到这一声哥哥,陶凡初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尤其是听到后面两个字时,五脏六腑都剧烈地颤了颤。   “关你屁事!”陶凡初羞恼大嚷,撒腿要跑时,却被冯晟天逮住了,甚至还被一个翻身,直接压到了床上。   陶凡初从心底里怨恨十八线的矮个子与只能搏鸡崽之力。   “当然关事,我帮你。”冯晟天说着,手直往陶凡初睡裤里摸。   “谁要你帮!你给我走......”可话音未落,唇被紧紧堵住了,泄了丝丝喘音 第65章   这一大早上的阳光娇艳,朝气;而大早上的房间也不落后,娇艳,糜气。   大冬天的早上,陶凡初被迫洗得一身清爽去上班。   他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冯晟天,不对,冯晟天本来就有点厚脸皮因子在身上的,只是以前没发掘出来而言。现在莫名其妙丢下豪言壮志说要追求自己,其实用的都是往日使的下三滥招数。   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知道还以为哪里来的深情种子,从此修心养性,落叶归根。   所谓的追求,说到底还是馋自己的身子。   去他大爷的。   陶凡初一边忿忿不平,一边复习备考。   昨天晚上他问过薛沁,升学的专业辅导老师收费不便宜,而且是按科目收费和时间收费的,他盘算了一下手上的存款,长时间请一个老师还是可以支撑的,只是每科都辅导的话就有点吃力了。   数学是必须的,单是做题还不够,需要一些讲解和窍门方法的说明,其余的学科,他再想想办法。   今天与薛沁介绍的老师定了辅导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陶凡初整理了一下该用的资料和卷子书本,就直奔约定的地点去了。   结果他刚出公司不到两分钟,冯晟天的电话就来了。   陶凡初简直要当街晕菜。   “干嘛啊。”陶凡初没好气地接听了电话,这通电话来的时机凑得这么巧合,要说没人监视,他陶凡初三个字倒转来写。   “你去哪儿,怎么离开公司了?”冯晟天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问道。   “我有事,今天我没通告也没工作,你管我去哪儿,别再打电话来了,我有重要的正经事。”   说着,就挂了电话,还顺便调了个静音。   来到约定的咖啡厅,陶凡初见到了辅导的学科老师。   辅导的学科老师是个女教师,看着就是一副很睿智很聪明很知性总之是落落大方的学霸模样,时间紧,任务重,陶凡初抓紧时间请教问题,听取难题难点的讲解。   女教师讲解得也很深入,很显浅而懂,学习进度严格按照之前定的计划而进行着,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授课期间,冯晟天突然出现了。   陶凡初真是服气了这个老六。   “你来干嘛?”陶凡初瞪他。   “买咖啡。”冯晟天一本正经。   大总裁亲自来买咖啡,陶凡初翻了个白眼,这咖啡真是金贵。   其实心里也清楚他什么意思,这人哪是来买咖啡,其实就是来监视自己的,所以冯晟天点完咖啡坐在自己身边时,陶凡初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赶他,只是让辅导老师继续讲课。   这次辅导课持续了两个小时,辅导完也快中午十二点了,陶凡初提出请老师吃饭,辅导老师看了一眼黑沉着脸的冯晟天,婉拒了。   陶凡初只能作罢,又继续看刚才讲授的题目。   “中午了,该去吃饭了。”冯晟天在他身边说道。   “等会儿,我算完这题再走。”陶凡初头也不抬。   冯晟天闷闷不乐地看着他专注的表情,很想吐槽这狗屁大直男,面对美女是另一副态度,又殷勤又请客的,但见他盯着试题,全神贯注的模样,还是忍住了没打扰。   十五分钟后,陶凡初终于算出了答案,开始收拾课本。   “可以走了吗?”冯晟天问。   “嗯。”陶凡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时间,“饿了吧,都十二点多了。”   “是饿了。”冯晟天摆出一张臭脸,“呆坐着等了一个多小时,能不饿吗?”   “我又没让你来。”陶凡初不客气地瞪他,“你自己不请自来还摆什么臭脸。”   “我不来,你这会儿跟那漂亮女教师吃饭去了吧。”冯晟天哼了一声,“还请客呢,平时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大方。”   “你这个资本家,好意思让我花钱请你?”陶凡初也哼他,“走不走,再不走饭堂的饭菜要没了。”   “就说你抠,都出来一趟,你就不能请我吃顿饭?”冯晟天赖上他,“你是当哥的人。”   “别装蒜,你哥穷。”陶凡初没好气,站起身来,“你不回我自己回去,把你娇惯得,饭堂的饭菜哪里亏待你了?”   当然不亏待,当初为了让他的小情儿吃好点,冯大总裁让公司每个月补贴好几万进去。   可惜小情儿不知情也不领情,这会儿直接连小情儿的身份都没了,他这个冤大头金主还是勤勤恳恳地持续送钱。   陶凡初捧着书真的要走了,冯晟天无奈,赶紧走上前牵过他的手,“不用你请客了,附近有家日料店不错,带你去吃。”   陶凡初正想挣开他的手,一听日料,还是免费的,眼睛都亮了,忘了挣,“吃刺身?大冬天吃这个吗?”   “它们家的和牛很不错,食材都很新鲜。”冯晟天笑,这个自称比他年长的人,其实就是个小屁孩,听到好吃的就走不动路那种。   “和牛啊。”陶凡初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还没吃过顶级和牛呢,资本家真好。”   “那你现在喜欢我了吗?”冯晟天趁机说道。   陶凡初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刻是喜欢的,估计吃完就不喜欢了。”   “市侩,到底谁才是资本家?”冯晟天吐槽。   “你是,因为资本家要负责给钱。”   “要不这顿饭还是在你奖金上扣吧。”   “你敢!”   ......   两人说说聊聊离开咖啡店,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正在偷拍的相机镜头。   宋群大写的一个焦头烂额,本来公司年末节目多活动也多,加上筹备中的年终晚会,简直要把他忙死过去,谁知道这时竟来了一个野鸡记者,说是拍到自家总裁和十八线小情儿的黑料,威胁要钱。   这他妈简直是火上浇油,把他气着了,公关部的经理把他叫过去时,他杀气腾腾,差点要把会客室烧出个熊熊烈焰。   这种拍到公司领导黑料,威胁要钱爆料的事层出不穷,宋群已经处理过无数次,非常熟练了。只是这次,宋群盯着自家总裁和小情儿甜甜蜜蜜地在公众场合牵手、吃饭的照片,真是一吨老血直往外喷。   这一沓照片清晰得连他家总裁有多少根眼睫毛,十八线有多少根汗毛估计都能数得出来,这他喵喵的根本不能抵赖不能谈判,甚至连讲价收便宜点都没半分底气。   太平盛世的,这两尊大佛就不知道收敛一下,让他消停消停好好呼吸人间空气吗?   “他开价要多少?”气煞了的宋群,试图冷静面对现实。   公关部经理晃出一个巴掌。   “五千吗?”那还好,宋群刚松了一口气,公关部经理马上翻了个白眼,“想得美,五十万啊。”   “卧槽!”   宋群再也控制不住,直接蹦出一句优美的中国话。   “他怎么不去抢!直接开价五亿不好吗?”宋群嗷嗷吼,“又不是一线大牌,这人是刨了马首富家的祖坟啊,敢狮子开大口?”   “一般都这个套路,估计想着拍到的是我们老板,所以敢大口要价。”公关部经理,“一般再协商一下,估计三四十万能了结这事。”   “理是这个理,但我一分钱都不想给。”宋群郁闷地瞪着照片上的陶凡初,“姜沐这赔钱玩意,赚得不多吃得多,在他身上净亏了,要我再花钱,简直是割肉般的痛。”   “你当花在冯总身上,就不痛了。”公关部经理也是苦闷,“这事我跟小周说了,他说等他回来处理,让我们先控住那个野鸡记者。”   “就这么办吧。”   十分钟后,小周赶来会客室了。   他带着圣旨来,先是看了那沓照片,收了起来,又问那要钱的野鸡记者,“你有底片?”   “当然有。”野鸡记者胜券在握,丝毫不在意小周把照片拿走,“你如果想要,我能复制一份给你。”   “那真是最好不过了。”小周写了一个邮箱地址给他,“你回去就马上发吧,别忘了。”   野鸡记者呆滞住了,这是什么套路?   连宋群和公关部经理也是呆若木鸡,怔定原地。   “冯总说了,公开就公开,不用处理,让他发。”小周传达旨意后下令,“送客。”   说完转身就走了,没有半分的犹豫,丝毫不忸怩地走了。   宋群:“......”   公关部经理:“......”   野鸡记者:“......”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了,野鸡记者心酸心痛加心梗,原以为能搜刮一笔巨款,没想到晒照片的钱也亏了。   “那你处理,我走了。”既然号令明确,宋群也不纠结了,摸摸鼻子,赶紧溜了。   “别啊!钱可以商量啊,可以便宜点的啊。四十九万怎么样?四十八!四十七!不能再低了!四十万!一口价!底片也全给你们!”野鸡记者顿时意识到自己要亏了,吼得大声。   公关部经理脸无表情地喊来了保安组。   “要不五万,五万也行啊!!!五千呢!五千块!你们别推我!我可是有把柄的!”   “别这样啊!你们就不怕我乱写黑你们总裁吗!!”   “最起码把晒照片的钱还给我啊啊啊!!!”   “......”   哀嚎声铺天盖地,响彻整座晟达大楼。 第66章   这件乌龙事传遍了晟达娱乐的各个部门,诸位同事把这当成职场谈资说得一个兴奋激动,尤其是自家老板与小情儿的CP粉,简直是要提前过年了。   “我就知道他们是至死不渝的真爱!”   私下群聊嗑CP的同事,一个比一个猥琐,嗷得比狼还奸诈,也不知道是谁拍到了野鸡记者带过来的照片,整整一个下午,这些照片都在公司内部各个大群小群里飞传流通,比小钱钱还吃香。   公司人人化身小说大作家,爱情的丘比特,纷纷谱写歌颂大总裁与小情儿真挚的爱情史。   公关部的妈妈粉们也是兴奋得原地蹦迪,就差这位野鸡记者到网上来渲染一波,她们随时上去呐喊助攻造个大势,谁知道等了一下午,半丁点水花也没有,真让人焦心。   但这些事,陶凡初一概不知,小何不在身边,没人跟他聊这个八卦,而他认真备考中,冯晟天为了他不被干扰,把总裁层平日用来开会的小会议室让了出来,好让他专心复习。   于是公司各个部门的大佬加上总裁大佬本人,都齐齐走下两层去开会。   小周脸容淡然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是在不停地呐喊感慨,这不是真爱是什么?告诉他,这是什么!这是气煞人加撑死人的狗粮!   晚上陶凡初依旧踩点到饭堂吃晚饭。   虽然复习很重要,但是对于陶饭桶来说,吃饭更重要。   公司的同事在饭堂见着他时,笑得一个猥琐奸诈不忍直视,尤其是亲妈粉们,全涌上来跟他吹水聊天,打探他跟大总裁的恋爱进度,顺道向他传授如何迷死男人,永久锁住男人的小心心。   陶凡初听得一脸懵,他也是男人......跟他交流这个真的好吗?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吃着晚饭,可刚吃到一半,冯晟天忽然来了。   整个饭堂的人看着自家大总裁突然现身,一个个没差点啃鸡脚嚼鱼骨把自己咽死过去。   而冯晟天远远看到小屁孩被一群年轻女孩儿围着,吃吃喝喝笑得开心,沉下脸,径直走了过去。   姑娘们看到自家老板,当场傻了,尤其是看到老板阴沉的脸,更是小眼睛睁成大眼睛,恨不得用米饭糊住自己的钛合金眼。   “你怎么来了,你吃饭了吗?”陶凡初抬头看见是他,尤其是他那张像吃了屎一般的臭脸,把小姑娘们吓得哆哆嗦嗦都不敢聊天了,只好拿起自己的餐盘,把冯晟天拉到角落的空圆桌,和他一起坐下来。   冯晟天的脸色终于好了点,“我打你电话,你没接。”   “你打我电话了吗,我怎么没听到?”陶凡初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看,“中午手机调了静音,忘记调回来了。”   说着又问,“你吃饭了吗?要不要现在吃?”   冯晟天看了一眼他的餐盘,“还没吃,我带你出去吃吧。”   陶凡初无奈,“别去了,我都吃一半了,就一顿饭而已,在这儿吃吧,老出去吃饭不健康。”   说着又问,“你想吃什么?我跟林厨说一声,让他给你做,只要是你指定吃的话,他肯定马上做的。”   冯晟天看着他对饭堂一副自家人的熟络姿态,只想笑,“随便,你想吃什么就点。”   “真的?”陶凡初挑眉,“那我不客气了。”   说着一溜烟跑到后厨堂去了。   小屁孩。   陶凡初很快回来了,只是他从后厨堂回来发现,饭堂的人几乎潜逃了一大半,这冯大总裁身上是自带BUG了吗?一出场就开展清场技能?   “公司的人都跑了。”陶凡初无奈,“肯定是你老爱垮着张臭脸,把人都吓跑了。”   “起码他们会察言观色,不像你。”冯晟天趁机批评小屁孩。   “我干嘛要对你察言观色,我管你高不高兴,我舒服就行,你爱黑脸就继续黑。”陶凡初继续扒饭。   理是这个理,但冯晟天只觉没好气,掐了一把陶凡初的腰。   “你这手又来了。”陶凡初瞪他,“能不能消停点。”   “不能。”冯晟天见他凶巴巴瞪眼就想笑,不多时,饭堂的工作人员端着几盘菜来了。   陶凡初丝毫没有顾虑到大总裁的胃,点的都是他自己喜欢吃的,有鱼有肉,还有香喷喷的大肘子。   陶凡初馋这大肘子馋了好几天,这会儿终于能吃上了,赶紧夹起来吃。   “跟你吃饭真好,菜可以任点。”啃着喷香喷香的大肘子,陶凡初一本满足地发出感叹。   “那以后我和你一起吃?”冯晟天给他夹鱼肉。   “这可不行。”陶凡初撇了他一眼,“跟你一起吃,我就不能跟其他人吃了,你陶哥表示这样会错失太多精彩。”   冯晟天以为他满脑子就想着公司年轻的小姑娘,气得掐他脸蛋儿,惹得陶凡初嗷呜叫。   “干嘛无端端掐我脸。”   “想别的女人,该掐。”冯晟天板着脸。   “瞧你这大男人主义,你管我想不想。”陶凡初没好气,“而且我说的根本就不是这回事。”   陶凡初八卦兮兮地跟冯大总裁解释,“你不知道,跟公关部的女孩子一起吃饭,能听到很多猛料。”   冯晟天‘残酷不仁’,恪守总裁尽职尽责的严厉,“公司员工这么大嘴巴,理应该罚。”   “所以说你没有人情味。”陶凡初塞了一筷子菜花到他碗里,“多吃菜花,接地气。”   冯晟天疑惑地看着他,“菜花怎么个接地气法?”   “不知道,我胡扯的。”陶凡初恬不知耻,信口开河。   冯晟天轻笑。   “不过今天真的有人拍到我们出去吃饭的照片吗?”吃瓜永远是人类最先进的生产力,陶凡初显然对自己成为八卦的主角没有一丝尴尬与局促,反而跟大总裁津津乐道,“她们说那记者都上公司拿钱来了。”   冯晟天无奈,“是有这事,可你这兴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我这不是嗅到发财的商机吗?”陶凡初双目发亮,“听说那个人都要价五十万了,我的黑料原来这么值钱的?”   冯晟天很想说,值钱的是大总裁,不是十八线,但还是没有说,听着十八线继续做白日梦。   “如果真这样的话,那我拍自己的黑料给你们,你们是不是会给我五十万?”   冯晟天像看着傻子一样看着他,“你是不是没吃饱饭,还是复习备考让你脑子卡壳了,想这么些异想天开的事来?”   “什么卡壳!一切皆有可能!”陶凡初遭受打击,郁闷,“你们要是不收,我就转卖给狗仔记者,让他们上这儿来拿钱,然后我跟他们五五分账,做个中间商赚差价。”   冯晟天被这个堪称完美的脑回洞哽得翻了个白眼。   瞧着十八线异常兴奋的模样,果断选择无视。   “我要是真卖,你给不给?”陶凡初自己把自己说乐了,然后奸奸诈诈地拍了一下冯晟天的手臂,“冯总,爱意是否真挚,感情是否深沉,这个时候可以表现出来了。”   冯晟天直接被逗笑,不敢不表现,宠溺道,“买买买,随你定价。”   “我果然还是很有市场的嘛。”陶凡初得逞,“一看我这相貌我这命格,就知道前途无限,星运爆棚。”   冯大总裁非常赞同地点头。   “很敷衍喔。”陶凡初啧啧了两声,“所以说男人说爱你,真是不可信,这才过了一天,马上就没有新鲜感了,瞧这耐性这语气,要是昨晚要你发誓,你现在肯定被雷劈。”   可怜的冯总裁这会儿‘惨遭雷劈’,苦笑不得,“那你想我怎么样?夸你?还是现在补发一个誓?”   “哎呀!”陶凡初叉着腰继续‘演’恶毒女主角,“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啊?前几任小情儿没给你留下宝贵经验吗?”   冷不丁被翻旧账,冯晟天被气乐,搂住他的腰就是挠,惹得陶凡初狂笑。   “投降投降,哈哈哈哈......不玩了不玩了......”   冯晟天见他快喘不上气了,才收回了手,“真不演了?”   “不演了不演了。”陶凡初笑个不停,又捶了大总裁几拳当报仇。   这不轻不重的小拳头惹得冯晟天勾唇轻笑,眼见陶凡初没心没肺的模样,心窝突然溢满,不知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涨塞得暖烘烘的。   大概是因为陶凡初带给他的这种放松感,前所未有,能让他在疲惫而忙碌的工作中,得到一丝解压的慰籍。   直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选择了陶凡初。   这种喜欢日积月累,一点一滴地涌进心房,然后莫名地指定了某一个。   但今天,一下子就有了明确的定义,与解答出为之坚定的原因。   大概正如那次薛沁说过的话那般,幽默的人,能陪自己走很久,不会这么轻易对日子丧失乐趣和盼头。   的确是如此。   在大大咧咧的陶凡初面前,他无须把自己演成威严的公司高层,无须把自己演成漠然的晟达集团总裁,他可以放松地做自己。   “快点吃,菜都凉了。”冯晟天给他夹菜。   “不吃了,我吃了个大肘子,有点撑了。”陶凡初摸了一下肚子,“反正晚上还有夜宵,我得留着半个胃来吃夜宵,你今晚还要加班吗?”   “要,最近工作的多,毕竟年末了。”冯晟天应。   “你之前不是常驻在G市吗?”陶凡初问道,“怎么这几天回总部了,以后还回去吗?”   冯晟天看着他,“怎么,你在盘算我什么时候走?”   陶凡初撇了一下嘴,被拆穿了也丝毫不觉得尴尬,反怼回去,“大总裁,能正经点吗?”   不正经的大总裁依旧不正经,“我回来就是盯着你,生怕你跑了。”   陶凡初一副‘我信你个鬼,一堆油腻废话’的表情,惹得冯晟天就是笑。   “G市那边该做的项目和该建的业务都弄好了,不用经常过去。”冯晟天说完后,陶凡初‘哦’了一声,明显满脸失望。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冯晟天捏他的脸蛋,“我在你不高兴?”   “我没那么说。”陶凡初拍开他的手,鼓了鼓腮帮子,“你烦死了,还天天找人盯着我。”   冯晟天想了想,“要不下次你的辅导课,让老师直接到公司来吧,这样不用到外面去。”   陶凡初服气了大总裁,是这个问题吗?   但也懒得抗争,来公司更好,免费咖啡饮料招待,请客的钱也省了。   抠搜人的关注点永远奇葩。   “你最近复习得怎么样了?有需要帮忙的吗?”冯晟天又问道。   “还好。”陶凡初懒得拿起筷子夹菜,指了指炒菜花,冯晟天便夹了一块塞他嘴巴里。   陶凡初一边咬菜花一边问:“你能帮我什么?你帮我补习吗?”   “估计有点难度,我在国外念书,可能除了英语,其它的我都帮不上忙。”冯晟天认真,“但是请老师的钱我可以帮忙出。”   “哎呦哟哟,资本家就是豪爽!”陶凡初给了他大写的赞,“你这算是为自己积攒好感吗?”   “被识穿了?”冯晟天笑,“那你今天有没有更喜欢我了?”   “那倒没有,不过我不客气了,我早就想找老师辅导我英语了,反正以后我要还你违约金,你就当这钱提前投资吧。”   这是什么歪理,冯晟天无奈,又自荐,“英语你可以找我。”。   “我可请不起你。”陶凡初说着,自己先笑,“电视剧上说的那些霸道总裁,不是分分钟入账百万千万的吗?”   “你看的什么电视,不切实际,净教坏人了。”冯晟天吐槽道。   “你没资格吐槽,是我们公司的人演的。”陶凡初调侃,嘻嘻笑,“霸道总裁,是你养出来的人。”   冯晟天哽了一下,果断转个话题,“对了,你以前念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   “我?行政管理。”陶凡初应。   冯晟天只觉匪夷所思,“你学管理?还是行政?你管理人?”   “对啊,不合适吗?”陶凡初说道,“不过这个专业是学校调剂的,当时我想去的学校要求很高,我的分数有点危险,就选了调剂,后来被调剂到了这个专业。”   “不过我念什么都无所谓。”摆烂人躺平得很,“我家在小县城里,家里环境殷实,开了一家小超市,也有出租的厂房和仓库,我爸妈不用外出工作。我毕业后就考了当地的公务员,分配在我们镇上的居委会上班,离我家可近呢,走路就两分钟。”   “小地方的人简单纯朴,我的工作要求也不高,平时就写写稿子,开开会议,处理一下村里的大小任务,比如说外来人口登记,村里哪里破了水管,路崩了,就通知人来修,有啥卫生检查也帮忙统筹安排之类的。”   “最逗的是我上班的地方离我家超市也特别近,就隔着一条小公路,要是我爸妈出去打牌或者跟小姐妹聊天,有人来超市买东西,就会在超市门口喊我去结账......”   陶凡初边说边笑,这一开始说以前的事,就停不下来了,冯晟天静静地听着,偶尔插话一两句,说他原来是货真价实的小小富二代,惹得陶凡初直嘚瑟,可是聊到最后,陶凡初表情有些焉巴巴的,眼里的神采慢慢熄了,冯晟天猜他是想家想家人了。   看得心痛,不由亲了他的唇角一下,陶凡初没有挣,也没有推开他。   “不知道我爸妈怎么样了?”陶凡初喉咙发紧,“我来到了这里,从来没有梦见过我老爸老妈。”   冯晟天搂住他,“别想了,很多事情解释不通,你想也没有用,而且你来到这里,如果是注定的安排,那也证明在原来的地方,同样存在着别的安排。”   真的这样吗?陶凡初定神地看着冯晟天。   “别怕。”   又是这种虚空无神的目光,冯晟天心里猛地一颤,吻上了那唇瓣。   陶凡初莫名其妙被含住了唇,思愫被拉了回来,人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亲得几乎喘不过气了。   吻停分开,冯晟天用力地拥住了怀里的人。   “你怎么了?”陶凡初不明所以,手臂被勒抱得隐隐生痛,隔着羽绒服,也感受到冯晟天抱住自己的力度之重。   “没事,只是想抱抱你。”冯晟天头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   却说不出,自己是害怕他消失的话。   有很多解释不通的事,就像陶凡初突然到来一样,自然也是存在着,陶凡初随时会消失的可能。   冯晟天不敢往下细想。   自己如今这般患得患失,或许也是命运的另一种安排,为了惩罚他当初招惹姜沐。   陶凡初被他抱着,动也动不了,忍不住扭了一下身子,“你还要抱多久啊,我快要被你勒死了。”   冯晟天松了松力度,但还是没有放手。   “吃饱了吗?你不是要加班吗?”陶凡初无奈,“还不赶紧去,大总裁带头怠工?”   冯晟天笑,“你一个怠工代言人,好意思说我怠工。你的复习资料呢,拿上来我办公室。”   “干嘛?”陶凡初不解。   “陪我加班。”冯晟天说着,扶着他站起来,牵着他的手就要走。   “我不太想去。”陶凡初瞪着他,“总觉得你有什么企图。”   “在办公室能有什么企图?”   “难说哦。”陶凡初不作死不舒服,“你最喜欢开发新场合了,办公室你没试过,谁知道你这头禽兽会不会兽性大发。”   有时候,嘴太快是一件坏事。   尤其是看到冯晟天眼里冒着明晃晃的狼光时,陶凡初的肠子加脑子都悔青了。   可惜已经晚了。   大总裁真的开发新场合了,就在那总裁椅子上。   陶凡初被拽扯住,搂住腰的时候,就知道坏事。   “你是不是...满脑子都是这种事?”陶凡初被亲得一塌糊涂,微喘着气,深知这狗男人有啥企图。   “说对了,宝贝儿真聪明。”冯晟天含住他的耳垂,声音溺腻。   陶凡初就要挣,可惜反抗无效......   很快,办公室传来......   ......   最后,浑身软趴趴的陶怼怼,发誓从此要谨记祸从口出这个至理警言。   |   【被锁的原因永远只有一个,PS:这次还是没上本垒】 第67章   年终晚会前,公司先迎来元旦三天假期。   这三天不用上班,冯晟天在元旦前一天也回家去了,他本想把陶凡初也带去,但是陶摆烂果断拒绝,他可不想在豪门的质疑与批斗中迎接新年。   新年前一天,小何兴奋地说去倒数,感受一下节日的气氛。   冰天雪地去倒数感受气氛?陶凡初觉得他冻傻了。   小何只能约公司的同事一起去,陶凡初一个人在公寓里呆着,他复习累了,打开手游玩,刚赢了一把正得意,冯晟天的电话来了。   “你在哪儿?”   “在公寓啊。”陶凡初吸了一下鼻子,“干嘛啊?”   “五分钟后下楼,带你去吃夜宵。”   哪里来的霸道总裁强制投喂?陶凡初在吃与懒之间摇摆,犹豫了五秒后,“不想去,外面好冷啊。”   冯晟天在电话里头笑了一下,“行吧,我买了给你送,想吃什么?”   可大总裁话音未落,电话里头传来了别的声音,“哥,不是去吃麻辣烫吗?”   陶凡初听出了是冯晟天弟弟的声音,“你的弟弟也在?”   “嗯。”冯晟天应,“他们忽然说想吃夜宵,就带他们出来了。”   陶凡初想起那对双胞胎便觉得好玩,“那我也去吧。”   冯靖天和冯彦天时隔多日再次见到这位奇奇怪怪,一脸猥琐的哥哥时,表示眼皮千斤重。   “哎呀,你们放假了?”陶凡初像看到隔壁二舅家某位多年不见的亲戚突然生了娃的惊喜相,尤其是看到这两娃娃穿着一模一样的羽绒小夹克时,像看到布偶娃娃一样兴奋。   兄弟二人双双翻了个白眼,翻得格外整齐,规范划一。   “双胞胎真是奇妙。”陶凡初坐在副驾驶上回头看他们,“为啥你们的动作表情都是一样的?是商量好的?按理说十二岁了,也不算是小孩子了,应该没有小时候那样默契才对。难道说小时候更默契,动作更统一?”   “快坐好。”轮到当哥的亲自来吐槽了,“安全带。”   陶凡初笑了一下,大晚上的,他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一样,还带了小何送他的毛线帽子,衬得脸更小了,边系安全带边问,“我们去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冯晟天问。   “哥,我们不是去吃麻辣烫吗?”被忽略的两兄弟再次不满地提醒道。   甚至加重了语气。   “那就去吃麻辣烫吧。”陶凡初兴奋地摇头晃头,米色帽子上的小毛球也跟着晃,“GOGOGO!”   冯晟天看着他宠溺轻笑。   后座的两位弟弟嘴角朝地往下撇,只恨不得自戳双目,然后当场跳车。   一行人去了市中心商场,因为新年将近,商场有倒数活动,圈设了一块区域当美食街,所以人流量很大,外出游玩的情侣,家庭亲子也特别多。   陶凡初见到这么多人很是兴奋,嚷嚷着要去美食街逛逛。   目标明确,心无旁逸的双胞胎兄弟表示不愿意,但大总裁压根没有采纳弟弟们意见的打算,无视了那两双幽怨的眼,和陶凡初一起直奔美食街去。   亲弟们:“......”   陶凡初走在最前头,领着冯家兄弟在各个美食摊档之间穿梭走动,看到好吃的几乎走不动路了,行动力十足地买了各种好玩好吃的,不到五分钟,他手上已经拿着一串炸牛奶和一盒章鱼小丸子了。   “你们真的不吃吗?很好吃的。”陶凡初拿着章鱼小丸子在双胞胎兄弟前晃,那喷香的味儿诱惑着两个板着脸装小大人的弟弟们。   本来兄弟二人为了表示自己被亲大哥忽略,而故意不吃,结果冯彦天抵挡不住美味的诱惑,用竹签子叉起一个来吃。   “好吃吗?”陶凡初看着他。   冯彦天吃得小脸蛋鼓鼓的,点头,“好吃。”   “阿彦。”冯靖天郁闷地跺脚,气巴巴地瞪着自己弟弟。   “哎,你也尝尝。”陶凡初趁冯靖天不注意,塞了一个进他嘴巴里。   “不吃......”冯靖天烦躁极了,然后嘴巴不停地嚼着章鱼小丸子,脸上那表情明晃晃就是‘真好吃’、‘真香’。   真就是大型的‘真香’现场了。   陶凡初没好气,这对兄弟就是口嫌体正直,大写的矫情,跟他们大哥一个模子样。   而冯大哥也凑过来了,在陶凡初耳边‘啊’了一声,明显就是求投喂的姿势。   陶凡初瞪他哼他,可不惯冯大总裁,把一整盒章鱼小丸子都塞他手里,“自己吃。”   冯晟天好笑,钱是他给的,单是他买的,他的弟弟都被喂了,他自己却没沾到光,真是可怜冤种。不过没关系,小屁孩不喂,他喂。   用竹签子叉起一个递到陶凡初嘴边,陶凡初张嘴吃了。   冯晟天轻笑,趁机俯身偷亲了他的嘴角一下。   陶凡初对这种偷袭已经习以为常了,现在他连吐槽和挣扎都省了,只有冯家两弟弟们呆若木鸡,傻乎乎地看着他们大哥恬不知耻地撩骚。   今晚就不该出来的!   几人还买了别的好吃的好玩的,也买到了杯装的麻辣烫,边走边吃,吃到美味麻辣烫的双胞胎心里一本满足,渐渐也愿意跟着陶凡初到处走到处看,冯晟天一路看着三个小屁孩走走停停,这个要尝尝,那个要玩玩,全程负责给钱买单。   有抛玩具的游戏,陶凡初看中了一个城堡形状的小夜灯,主要是想要那个夜灯,公寓客厅缺一个,刚好。   哄大总裁花钱的时候,他就像个妖艳贱货,还是毫不害羞,带着恶霸成分的妖艳贱货,冯晟天看他手上捧着酥油饼拿着热奶茶,“要不我帮你抛?”   “好啊。”陶凡初目标明确,实用主义,不装逼也不矫情,目光炯炯紧盯着眼前的灯,“就要那个小夜灯,别的不要。”   冯晟天只觉好笑,明明有更贵更好的奖品。   可惜,别的奖品大总裁根本抛不进,五个圈,冯大总裁抛了三次,三次都挂空档,脸面有些挽不住了,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劝自己千万别说出包下全场的话。一旁的双胞胎兄弟见自家大哥惨遭人生巨大滑铁卢,提出要试试。   陶凡初便把剩下的两个小圈给了他们   结果两小娃一个抛中小夜灯,一个抛中小风车,碾杀全场。   “哇,你们好厉害啊!”陶凡初激动鼓掌,兴奋极了。   冯大总裁EMO了。   霸道总裁也有钱解决不了的时候。   陶凡初见着他又丧又不甘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哄他,“别不开心了,我们去玩别的?”   大总裁不服,表示要从哪里摔倒,就要从哪里爬起,于是又买了五个圈。   这不是妥妥的自虐吗,陶凡初生怕他抛不中更EMO,于是拿过来自己抛了。   谁知道也是五发四不中,跟大总裁同款丢脸黑丧样。   最后一个圈,老板看他们两个大男人虎视眈眈死心不息的模样,都要把别的客人吓跑了,只好把最前排的小娃娃玩具推前了点,让陶凡初投。   这简直就是丧权辱国,陶凡初心有不甘,但实在是技术奇差,无奈下,忍辱负重地投了。   结果还是不中。   这就很魔幻了。冯晟天忍不住在旁边直笑,五十步笑一百步,乐得忘记了自己刚才也投不进的伟大事实。   “我擦,这里头是不是有BUG!”陶凡初已然忘记抛圈的初衷,面子丢到大西洋后也不管不顾了,嗷嗷吼,“这铁定有猫腻!”   这就是当代版的狗咬吕洞宾,老板翻了个白眼,双胞胎弟弟们觉得丢脸极了,也跟着翻,冯靖天走过去,买了一个圈,投中了刚才老板推前的娃娃,塞陶凡初手里。   原地社死,简直是大写的尴尬。   陶凡初拿着娃娃,忿忿不平地走了。   两人都是半斤八两的滑铁卢选手,有人垫底,冯晟天的心情顿时舒畅了,搂着另一个滑铁卢选手的肩笑得开心。   垫底的陶凡初表示非常糟心。   而这时,商场大楼忽然亮起了屏幕彩灯,整座商场的外楼配合着激昂的背景音乐,闪烁着绚烂缤纷的灯光秀。   “怎么了?”陶凡初抬头看着,旁边不少路人也在仰头看着,人人脸上欢欣喜庆,“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热闹了?”   “应该是快到十二点了。”冯晟天看手表,果然,还有五分钟不到,新年就要到了。   “真的呀?那我们也可以看倒数耶。”陶凡初兴奋。   冯晟天刚想应话,忽然一朵大烟花‘澎’地在头顶炸开。   “哇!”陶凡初闻声抬头,看到一团团如伞一般的艳丽烟花灿烂盛开,那彩色的光点如洒落而下的雪花,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璀璨。   “快看,这些烟花好漂亮啊。”人群欢呼,陶凡初看着这如幻彩流光的烟火,一脸兴奋,还拍起了掌。   双胞胎也是满脸激动。虽然烟花很常见,但在这么兴奋热闹的环境中,和这么多人一起观看一起见证,这种心情与平时看烟花的感觉截然不同。   冯晟天看着站在自己身边,正随音乐摇头摆脑的小屁孩。   这时的陶凡初正兴奋地拿着手机录影,那下巴延伸至颈项喉结的线条迷曼动人,烟火的亮光映照在那白皙柔润的侧脸上,像覆了一整片浪漫的星河。   冯晟天静静地看着,而这时,最后的半分钟来了,不少人开始齐声欢呼倒数了。   “......十!九!八!七!六!......”   陶凡初也跟着人潮激动地呼喊。   “三!二!一!”   烟花与灯光还有人群的欢呼声同时惊跃蹦出,随着一声声‘新年快乐’在空气中回响,四周全是雀跃的兴奋的涌潮,陶凡初也笑得开心地与双胞胎弟弟们互相道祝福。   最后,冯晟天看着他通红着脸,笑得眉眼弯弯地对自己道祝福,“冯晟天,新年快乐。”   冯晟天心潮澎湃激涨,情动下,双手不由搂住了他的肩和腰,低头吻住了眼前人。   这个吻诉尽温柔,或许是现场气氛太过热烈太过欢腾,陶凡初心一软,沉溺其中,没有拒绝。   深吻停下后,暧昧的气息流窜,二人额头相抵,冯晟天贴着陶凡初的鼻尖蹭了蹭,声音饱含柔情,“陶凡初,新年快乐。” 第68章   新年的这天晚上,不仅是倒数活动的烟花炸了,连网上某平台的热搜也炸了。   因为陶凡初与冯晟天去的是人流量最大的市中心商场,口罩不戴,肆无忌惮地贴贴,现场自然有不少人看到‘姜沐与陌生男人在新年来临的这一刻深情拥吻’。   简直是给各大八卦营销号送资源。   宋群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看着‘姜沐与陌生男子私会’、‘姜沐亲吻’、‘姜沐男友’的热搜后,只恨不得给这个姓姜名沐的傻子一顿打。   点进去,这个陌生男子果然是自己老板。   宋群二十多年的心脑血管隐疾马上犯了。   但一直关注这事的网友很快铺了当初陶凡初喝醉酒,被冯晟天送回家;还有几天前,他们两人大中午一起吃日料的照片,也迅速地扒了冯晟天的身份,说这位‘男友’是晟达集团的总裁,也是姜沐的顶头老板,两人在公费谈恋爱。   宋群郁闷,恋爱是没谈了,但按照这个趋势,以后真谈也说不定,反正这会儿各界网友正脑补十八线与霸道总裁的甜蜜爱情故事,一个比一个上头。   这热度之盛,甚至连当初的绯闻男友贺知洲也被搬出来了。   什么‘三角恋’、‘影帝事业得意情场失意’之类的话题,噌噌直冒,甚至一度登上热搜最前端。   可怜的贺知洲,人在家中坐,帽从天上降,还是自己压根没碰过的人。   新年新时刻,估计大影帝都要气死了。   宋群尽职尽责地打电话问小周,他家大总裁有什么反应,需要公关处理不。   小周言短意也短,只说了‘不用’两个字,然后利落清爽地挂掉电话。   宋群尝到新年的第一波狗粮后,也收到了新年的第一个闭门羹。   不,是闭门电话。   简直肺痛。   痛得今夜难眠。   然而肺痛到难眠的,不止宋群一人。   还有林星儿。   他看着热搜下的一张张照片,照片里的冯晟天与陶凡初谈话,欢笑,接吻,只觉刺眼,越看越起,最后气得发了怒,把指间燃着的烟狠狠地按熄在烟灰缸里。   从出道起,一直跟他的助理在旁边紧张地看着,忽然,林星儿把桌上的水杯猛一下砸向墙边,玻璃杯落在地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玻璃碎片洒满一地。   助理更慌了,虽然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但依据心有余悸,小小声提醒,“星哥,小心手。”   “小心个屁!”林星儿怒吼,又把手边的不锈钢烟灰缸摔了出去,“这个姜沐是怎么回事?在冯晟天身边已经四个多月了吧,岑沅看不见吗?怎么还不处理他!”   “星哥,我去打听了,岑沅处理过的,岑家也曾出手,只是这个姜沐不服软,而且岑家也没办法动他,因为冯总出面保了,宁可砍了晟达好些新人的流量和曝光,也要留下他......”   小助理越说,声音越小,“当时姜沐跟岑沅闹过好几次,明里暗里的都有,后来甚至在晟达打了一架,岑家也扬言说过要封杀,但是这个姜沐本身就很糊,封不封杀都没啥名气,也没什么通告,他在晟达就是个混日子的,而且查不到他父母双亲的资料,构不成威胁,所以岑沅根本搞不定他。”   “听说岑沅曾让他参加自己的综艺,但闹出了人命,差点人就没了,冯总当时很生气,这事在网上吵得很大,岑家给了晟达很多优惠政策,才让事情平息下来。”   林星儿又点了一根烟,深深地抽了一口,吐出厚重的烟雾,冷哼,“这个岑家少爷不是很了不起的吗?当时冯晟天两任小情都被他搞走了,还以为这个姜沐也是一样,没想到白痴傻子终于遇到了个硬茬。”   小助理不敢出声应话。   林星儿又问,“岑沅回国了吗?”   “还没有。”小助理应:“他的那个未婚夫业务都在H国,短时间内应该回不来。听说岑家最近的业绩有所下滑,而且上头这段时间对圈子盯得紧,他们使不了小动作,只能从岑沅的未婚夫入手,希望争取到流动的资金,所以岑家的人没允许岑沅回国。”   “网上平台越多,电视台越容易被瓜分。”林星儿眯了一下眼睛,又看向平板上的热搜话题。   “这个贺知洲,看着对姜沐也有兴趣。”   林星儿的脸容阴冷,淡淡说道。   “是,他两人们拍过戏,而且依照贺知洲的癖好,估计是旧毛病犯了,所以盯上了姜沐。”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香的,男人的习性。”林星儿自言自语:“原以为岑沅出国了,我就有机会了,没想到这个姜沐手段这么高,直到现在还能留在冯晟天身边。”   小助理唯唯诺诺,要说手段高,估计没有人比林星儿更高了,能留在冯晟天身边九个多月,后来尽管被岑沅私底下威胁,但临走前还能趁机敲诈了冯晟天和晟达集团一笔。   可小助理只是一声不哼地站在一旁,低着头。   好一会儿后,林星儿盯着平板上的照片,再次幽幽开口,“没有把柄威胁不了,就不能弄些把柄出来吗?”   /   /   晟达娱乐集团的年终晚会到了,举办得很盛大,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年举办年终会了,但因为晟达今年取消了招新会,所以公司上下都把重心放在这次晚会上,以更大的规模,来争取更多的曝光和话题。   公司内部的各位明星更是花尽心思争风头,有一线品牌代言的,穿代言的服饰;没有的,就向各大品牌商借,人人鼓足劲头,争做晟达第一支花。   这一对比下,陶凡初就显得有些傻和僵了,他啥也没准备,也压根不在乎这场晚会的含金量有多重,甚至想过不参加直接在公寓睡觉,但最后还是被冯晟天逮住,帮他定制了礼服,准备了配饰。   当然,包括妆发。892②14⒍1   这次他没有蹭公司的妆发,是冯晟天带他到外头做的,也不知道冯晟天带他来的是什么地方,总之就是嘎嘎的奢华,嘎嘎的高大上,一番捣鼓后,陶凡初化身冯大总裁的金丝雀,前所未有的耀眼夺目。   果然贵是有贵的道理。   陶凡初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都快认不出十八线原来的样子了。   “真好看。”冯晟天也没忍住,低头亲了他的唇角一下。   陶凡初没好气,“再好看也是十八线,请维持你霸道总裁的人设,不要乱加滤镜。”   冯晟天被逗笑,又亲了一下,“好看就得夸。”   陶凡初挣不开那贴着自己腰的手,郁闷了,“你这恋爱脑,太耽误事了,肯定会成为你晋身亿万富翁的巨大阻碍。”   一旁的小周狂点头。   表示非常言之有理。   快要进场时,冯晟天死活扯着陶凡初要一起进去。   陶凡初内心几千万个不愿意,他最应付不来那种走红毯的摄影机和闪光灯了,只要一想到被一群人挤着,就觉得万分糟心。   “你就让我从后门进去呗。”陶凡初隔着大老远,望到活动会场那些闪个不停的照相机,和不知从哪儿请来的狗仔记者,语气很是烦闷,“我不喜欢被人挤,而且呆会儿要是拍到我黑脸,又要乱写我耍大牌了。”   “这些都是公司请来的记者,不会乱写的。”冯晟天说道。   “既然是公司请来的人,干嘛还要让我跟你走前门。”陶凡初没好气,“你啥时候变成社恐了,走个进场还要人陪?”   冯晟天没好气,掐了他的臀一下,惹得陶凡初嗷嗷叫,“总之你跟着我走就行了,别这么多意见。”   陶怼怼皱着眉头不满。   霸权主义!   下车进场,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无数记者无数麦克风无数照相机挤着涌上前,咔擦咔擦对着他们一顿乱拍乱问。虽然有保安和工作人员开路,但依旧是寸步难行,陶凡初被冯晟天拥在怀里,跟着他的步伐慢慢向前,心里抱怨,这些不是公司喊来的水军记者吗,咋装得这么像,干嘛都这么敬业。   而且为啥这些花钱请来的水军记者,会逮住自家总裁,八卦总裁的情史?   居然有记者当场大吼,问自己和冯晟天的关系。   这问题一出来,冯晟天就牵住了陶凡初的手,两人继续往前走。明明没有作声,却好像说了一个又隐黯又明显的答案,仿佛在回应记者的问题。   陶凡初满脸问号,觉得冯晟天就是故意的,骗他这些都是公司请来的记者,其实一个个都是真枪实弹。   这人就是恨不得公诸于世。   好不容易进到内场,公司各号重要人物各号领导高层都上来了,吃过瘪的陶凡初不惯冯大总裁了,小声嚷着要自己到一边呆着。   冯晟天却是不愿意放手。   “哎呀,你真是。”陶凡初郁闷,“这公司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跟你有见不得光的关系,你牵不牵我,大家都心知肚明了,还不如放我去吃饭,我快饿死了。”   众人被这口出的狂言惊骇了。   果然能跟在大总裁身边的,不是普通人啊。 第69章   但冯晟天却被这简单直白的理由劝服了,甚至觉得非常有理,便放他自由活动去了。   一旁守着的小何终于敢走上前来了。   冯晟天应酬去了,陶凡初便和小何去拿好吃的。   今天是公司特意订的五星级酒店餐食,晚宴开始前,是自助自取的模式,自助台的食物琳琅满目,而且全是贵而精的玩意,陶凡初单看着已觉得肚子咕咕叫。   晟达集团这个晚会规模极大,是公司各线明星,导演,名流等的交流狂欢会,像陶凡初这种靠跟自家老板花边新闻,毫无实力作品的十八线,自然是识相地呆在角落,和其他同事一起吃饭聊天。   他和小何挑了最角落的圆桌坐下,一些相熟的部门员工见着他来了,还穿成帅气小王子的模样,都走过来和他打招呼。   “小沐沐,你今天好帅啊。”妈妈粉们最是兴奋,个个争着跟他自拍合影,虽然公司大牌明星多,但她们只是公司的普通员工,不是决策层也没什么话语权,不容易蹭到明星的合影,就算蹭到了,也未必能发出去。还不如跟着陶凡初,不仅能蹭,还能发微博朋友圈炫耀。   “小沐沐,你身上这一套,跟冯总今晚穿的好像啊。”   有眼尖的妈妈粉兴奋激动,“真的好像是一套的,就连袖口的花纹都是一样的。”   “在同一家定制馆做的,就款式不一样而已,有些地方的花纹是相似的。”陶凡初不在意地说道。   众人一副‘嗑到了嗑到了’的表情,猥琐而兴奋。陶凡初自然知道她们在脑补什么,热闹的大活动日,也不扫兴,任由她们YY。   “不过沐沐,我听说今晚林星儿也会来。”这时活动会场人还不算多,妈妈粉们悄悄向儿崽透露最新消息,“你可要盯紧冯总了,别让其他人有机可乘。”   陶凡初啃着红酒炖肉,不断点头,示意明白!收到!已读!   照不照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妈妈粉们简直恨铁不成钢,但却不能多说什么,因为这时林嘉越走了过来,和陶凡初打招呼。   “姜老师。”   林嘉越是陶凡初上次拍摄新歌MV里的男主角兼歌手,一段时间没见,陶凡初已经忘记了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站起身来回应时,压根想不起他的名字。   小何赶紧在旁边小声提醒。   陶凡初装模作样丝毫不尴尬,甚至一副淡定相,“一段时间不见,嘉越哥好像长高了。”   这是什么关爱邻居小孩的傻子亲戚。   小何心里一哽。   林嘉越听着陶凡初这副老大爷的欣慰口吻,愣了一下,才一两个月能高到那里去,但并不在意,笑了笑当作回应了。   林嘉越走后,妈妈粉继续开启八卦模式。   “这林嘉越又出新歌了吧,之前他还拍了一部校园主题的网剧,反馈不错,粉丝也变多了。”   “粉丝多了有啥用,前段时间他被拍到和他的富二代同学在大街上拉拉扯扯,那阵子为了掩盖他被富二代包养的新闻,我头都大了。”   一位妈妈粉忍不住抱怨,“这事他经纪人去查了,听说真的有个富二代同学追他,但不确定是不是被包了,这以后要是再爆个猛料来,估计又得要烦的。”   “他还在念书吗?”陶凡初疑惑。   “是啊。”妈妈粉说道,“还是个大学霸呢,听说当初进公司是同学帮他报名的,跟你一样也是十九岁,当时他好像才念大二,结果阴差阳错被录用了。样子帅,人又高,圈子里就缺这种运动型校草类的,尤其他长得带劲,稍微打扮一下,又有点校霸的感觉,专迷那些脑残女粉,路子可广了。他的经纪人看好他,就向公司申请让他边读书边接通告出道。”   “他也算是公司第一人了。”妈妈粉感概,“今年是大四了吧,听说还被原校保研了,真真是牛人一个。”   “哇,他这么厉害的吗。”陶凡初眼里直发光,想不到学霸竟在自己身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害他到处求人拿题找资料。   妈妈粉见爱儿崽眼睛贼亮贼亮的,诧异加紧张,“小沐沐,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可不能见异思迁啊!你有冯总了,别看其他男人了,没有人比得上咱们冯总,乖儿崽,咱们要做个专一的好宝宝!”   陶凡初翻了个白眼。   “想什么呢。”陶凡初没好气,“你们是冯晟天派来的吧,说是我的粉丝,其实就是内鬼卧底,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劝我找个年轻貌美的吗?”   各位妈妈粉心塞,年轻貌美的哪比得上出工资的米饭班主?   “总之,如果你喜新厌旧,妈妈们不耻!”   陶小可爱被戴上不专一的渣男帽子,非常郁闷。   晚会很快开始了,陶凡初按照位置排序入席,他被安排和王梓宥一桌,同桌的还有四名当红二线明星。而王梓宥见着他过来,话也多了起来。   “晟达集团这阵容还真是不得了。”   王梓宥不是晟达的人,只是受邀嘉宾,坐的位置尚算靠前,前面还有一排桌,坐的都是晟达镇台的老明星和顶流一线大牌,而他们旁边几桌都是顶红的流量明星和二三线大牌、主持人、导演之类的,有好些人陶凡初只知道名字,但从来没见过真人,没想到都是晟达娱乐的人。   这家公司真是卧虎藏龙。   可为啥平时咋都不见着人,偷懒怠工去了?   这会儿,陶凡初才真正感受到坐在最前席的冯大总裁,是货真价实的霸道总裁。   除了公司的各线明星偶像,还有不少企业大老板和各个电视台有份量的人物,陶凡初还看到了冯父冯母。   不过他故意坐在背对的位置,当自己瞎看不见,没有上前打招呼,反正就是眼不见为净。   活动开始,主持人先是一段祝辞,然后播放了晟达这一年里的成就与出彩的大事短片,约十五分钟后,冯晟天上台讲话。   陶凡初看着台上光芒万丈,仅有二十八岁的大总裁,心想自己二十八岁的时候还浑浑噩噩,烦恼老妈介绍的相亲对象嫌弃自己工资少,可有的人,二十八岁,已经是一家大集团的总裁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杀疯了的二十八。   正胡思乱想着,王梓宥忽然说道,“听说岑沅哥被关在国外了。”   陶凡初挑了一下眉,“怎么回事?”   王梓宥压低声,“他的未婚夫是个很厉害的人,在东南亚那边的生意做得很大。岑家最近遇到点麻烦,为了能拿到这个人的供链资金,他们把岑沅哥送了过去。”   陶凡初蹙眉,这是什么和亲求财的骚操作?   王梓宥继续说道,“其实岑家早想把徐渊行接回本家了,只是岑沅哥的妈妈不同意。以前沅家得势,很多事都要看岑夫人的脸色。可前段时间沅家被上面查了,说是非法垄断,连带岑家都被牵扯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判,所以岑家急着找靠山,顺道趁着沅家落败,好把徐渊行接回岑家。”   好一出豪门大剧,没想到这么活色生香的八卦猛料就近在咫尺。   “那为啥不送徐渊行去东南亚,都是儿子,哪个牺牲不是牺牲?”陶凡初的关注点永远奇葩。   王梓宥拧了一下眉,一副消受不起的表情,“徐渊行那张脸,没有岑沅哥长得好看。”   “关了灯都一样,说不定那个东南亚男人口味重,玩得花,就喜欢丑的。”陶凡初一鸣惊人。   王梓宥对他的脑回洞简直是大写的佩服。   两人这头聊着岑家的八卦,那头冯晟天的发言也完毕了,接下来就是公司安排的节目表演,无非就是唱唱歌,玩玩游戏,和高层与大牌明星们来个小互动之类的。   陶凡初边啃瓜子边跟王梓宥聊嗑,王梓宥盯着舞台方向,忽然下巴挑起,问,“哎,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林星儿?”   陶凡初望了过去,果然看到了林星儿,他不知何时坐在了冯晟天身边,随口应了声‘是’。   “他在那儿干什么?这人应该不是晟达的人吧,他不是有自己的工作室吗?”   王梓宥疑惑地朝着主桌的方向张望。冯晟天坐的是主桌,不仅有晟达集团的决策董事、最高层领导以及重要的投资商,还有冯父冯母。林星儿一个二线都勉强的小明星,在这种场合挤上主桌,落在王梓宥眼中,就是带着明晃晃的企图和目的了。   不仅王梓宥这么想,在场不少人也因为林星儿这个举动,不约而同地摆出了难看的脸色,但林星儿毕竟是跟过自家老板的人,没人敢在明面上说什么,更没有工作人员敢上前带他到别的座位去。   曾经的小情儿脸面都不顾直奔主桌而去,这波操作明摆就是夺宠了。   林星儿当初是怎样离开晟达娱乐,又是怎样离开冯晟天身边的,几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这会儿林星儿趁着岑沅不在,敢这么大胆放肆直奔冯晟天而去,很显然是不把正牌小情儿放在眼内了。   于是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悄悄看向陶凡初。   当然包括王梓宥。   “你不过去吗?” 第70章   “你不过去吗?”   王梓宥小声问道,眼里冒着八卦的精光。   看来修养极好的富二代也是爱吃瓜的。   “我过去干嘛?”陶凡初打了个小哈欠,“你还跟冯晟天相过亲呢,你怎么不过去?”   “提这陈年旧事做什么?”王梓宥无奈,“我和晟天哥早早就没有关系了,但在外人的眼里,你还有啊,你就是他的正牌人。”   “什么正牌人,偷鸡摸狗的正牌人,而且我跟他有关系不等于我要去啊。”陶凡初说道,“再说了,你自己也是男人,这男人啊,真要想出轨,要到外头摘野花,你控制得住?”   王梓宥眼珠子转了转,莫名觉得非常有道理。   的确控制不来。   “所以说,别杞人忧天了,林星儿真能上位,那也是他的本事,你挡拦别人的星光大道,小心遭闪电雷劈。”   陶凡初清楚冯晟天其实是个很精明的人,既然冯晟天没有让林星儿离开,允许继续他坐在主桌上,那肯定是有别的安排。   尽管冯总裁看上去是妥妥的大冤种,但真要比精明和小心眼,谁人比得过资本家?   王梓宥却不知道陶凡初是这个想法,满脸不解说道,“你跟晟天哥的关系真是复杂,元旦时候你们不是被拍到接吻了吗?现在你们基本都算是半公开关系了,怎么这种时候,你却对晟天哥不闻不问了?”   说起倒数夜的事,陶凡初脸上一顿羞窘,但事实当前,又不得不承认有这回事,只怪自己当时脑子糊了,居然没有推开冯晟天,硬生生落下了把柄。   失策!   陶凡初想捶自己大腿。   “什么半公开关系,你可别瞎说。”陶凡初佯装淡定,“要是被人传出去,冯晟天的爸妈找我算账咋办。”   “这种豪门戏码我在电视上看多了,到时冯夫人拿着几百万几千万说让我离开他儿子,我怕我忍不住跟她说,钱太少,后面多加两个零。”   王梓宥像看着哪里来的傻子似的看着他,“一般来说,现实生活中不会出现这种缺脑筋的剧情。”   “这很难说啊。”陶凡初连忙反驳,“你可别太笃定了,要是这成了我的致富路,我肯定拿着我的第一桶金,在你面前拼命炫耀。”   “年轻人谈恋爱,父母怎么会过多干涉呢?”王梓宥对陶凡初的痴心妄想,简直刷新了认知。   “所以说你不懂豪门剧!”陶凡初一脸认真,“你没经历过,你不懂。”   王梓宥哽言,他其实懂的,他自己就是豪门......   “你想啊,像我这种没作品没名气的十八线,要财没财要名没名,还颓废摆烂净赔钱的,一看就知道是豪门家长的眼中钉。正所谓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冯夫人一定会觉得我配不上冯晟天,为了防止我一朝得意,山鸡变凤凰,她肯定想在私下里解决我。”   “但是又不能走犯法的路子,于是这时候,豪门贵夫人那种人傻钱多的特质就展现出来了......”   陶凡初像讲故事似的,说得精彩入戏,越讲越兴奋,就差原地弄上两个配角给他搭戏了,听得王梓宥也忍不住嗑起了瓜子。   越听越赞叹,这人信口雌黄吹大话的功力,真不是盖的,不去当编剧简直是浪费才能天赋。   “通常这种时候,家长会两手抓,怎么两手抓呢,就是一边拆散原配,一边给她儿子寻找新目标......”   “什么新目标?”   陶凡初正发散思维,把故事编得津津有味,冷不丁地,男主角竟突然出现了,吓得他猛飙了一句,“卧槽!”   这一声卧槽,把旁边几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冯晟天无奈,顶着众人的目光,直接坐在陶凡初旁边的空位置上,“你们在聊什么?聊得这么高兴?”   王梓宥可不敢接话,陶凡初也不好在当事人面前嘚瑟,毕竟关乎当事人他妈,于是恬不知耻地掰开话题,“没什么,就聊那些豪门电视剧的剧情,你过来做什么?”   冯晟天见着他这个表情,心里便知道不是,但没有拆穿他,应道,“带你去跟我爸妈打个招呼。”   这会儿真的是卧槽了,豪门大剧即将上演了喂!   陶凡初眉一挑,连忙瞄了王梓宥一眼,那目光不言而喻,带着‘你看吧,狗血故事就这么开展了’的未卜先知与得意,十足算卦的神算子。   嘚瑟够了,转头拒绝了大总裁,“不去。”   冯晟天不允许他拒绝,“别忘了之前你去我家吃饭是什么身份,现在长辈在,不打声招呼说不过去。”   陶凡初还真忘记这茬了,自己曾答应在冯晟天的爹妈面前装冯大总裁的男朋友。   这种事,服务一条龙,有售前售中自然就有售后,陶凡初最不乐意应付长辈了,尤其是对自己有偏见的长辈。   去冯家吃饭时还好,面对的只有冯父冯母和与王梓宥一家,但现在面对的是整个会场整家公司的人,被这么多人明里暗里盯着,本身就不自在,这要是说错话,做错事,说不定还会上热搜,成为新闻的中心。   一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嫌弃,陶凡初想哭的心都有了。   你说冯夫人真抛出一张几千万的支票让自己滚蛋,他肯定马上去,但现实不是啊。陶小可爱叹气,为了冯晟天,这牺牲可真大。   陶凡初往主桌的方向瞄了一眼,发现林星儿还在,更郁闷了,瞪着冯晟天,“我怎么觉得这招呼是可打可不打,这该不会又是你的主意吧?干嘛呀,你这是要奠定我正宫的位置吗?”   王梓宥听着这番直言直语,顿时愣住了,被他这口不择言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反倒冯晟天见怪不怪,笑得开心,“可不就是这样嘛,为夫用心良苦。”   王梓宥被狗粮袭击,表示心太塞。   “滚一边去的夫。”陶凡初继续矫情,“我还是别去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我社恐。”   这简直是本世纪最烂的借口了。   “谁恐都轮不到你恐。”冯晟天被逗笑了,拆穿他。   陶凡初郁闷,“要不编个理由?要是你爸妈问起,你就说咱俩分手了,情断意绝,再无复合的可能。”   “胡说什么?”冯晟天没好气,牵着他的手让他赶紧起来,“不然我抱你去,到时更多人看着,让他们知道我们情比金坚。”   谁跟你情比金坚,但资本家道高一丈,陶小可爱不得不投降。   来到主桌,陶凡初摇身一变,成了装模作样且得体大方有礼貌的陶大宝宝。   “冯总,冯夫人,你们好,好久不见了。”眼神微笑非常到位,姿势动作非常优雅,惹得冯晟天抿嘴忍笑。   陶凡初偷偷轻掐他手心。8҉1҉9҉2҉2҉1҉4҉6҉1҉   “坐下来吧。”冯父语气如常道。   冯夫人却是一直盯着自己儿子和陶凡初牵在一起的手。   陶凡初便坐下来了,与林星儿刚好对座相视。   主桌是最大的,安排的是十五人桌,除了公司董事外,还有几位公司最高层领导,但公司的两名副总在林星儿上桌时,都找借口走开了。当年的事,公司的那名副总心里仍有气,索性离开了。   陶凡初想,现在这桌子上坐着的,都是牛人啊。   包括他自己。   “听晟天说,你在备考大学?”冯父出声问道。   陶凡初一定神,没想到冯晟天把这事告诉了亲爹,点头,“是。”   然后悄悄瞥了冯大总裁一眼。   冯晟天任他瞪,冲他笑了笑,握着他的手不放,指腹一直捏着他掌心的软肉。   “考大学也好,换个方向多历练,一直在这个圈里抛头露面的,总归是不适合。”冯父看着他,“你现在和我们晟天也是公开的关系了,有些话有些行为,该注意收敛的就得注意收敛,你年纪小,冲动在所难免,但分寸不能丢,不该做不该碰的事,绝不能越界,明白吗?”   陶凡初脸容呆滞,啥玩意?他不明白!   他啥时候和冯晟天变成公开的关系了?   但面对长辈提不出质问的话,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更不可能随意大小声,于是陶凡初改瞪始作俑者,压低声问,“怎么回事?”   那语气表情明摆着就是兴师问罪。   “演戏嘛。”冯晟天在他耳边笑,“别当真。”   陶凡初郁闷,他是不当真,但大庭广众的,你亲爹当众说出这些话来,其他人会当真啊。   看来这也是冯晟天故意的,于是陶凡初轻咳了一声,对冯父说道,“我现在正备考,关于以后的方向和其它的事,现在还不急着做决定。”   勇敢小初初,管你什么大佬,直接上手打脸。   冯父一听,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不满,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甚至疑惑地看向自家儿子。他家大儿崽,是被嫌弃了吗?   明显是的。   冯晟天也是无奈,这招先斩后奏居然失败了,小屁孩精明得很,这个程度依旧不落坑,低哼,“你把我吃干抹净了,现在想赖账不认?” 第71章   啥玩意!?这人居然敢耍赖?陶凡初龇牙咧嘴,小声表达自己的不爽,“你说话摸过良心吗,我什么时候把你吃干抹净了,我良家妇男洁身自好,你可别冤枉我!反倒是你,居然连自家亲爹妈也用上了,真是什么招数都敢使出来。”   “我使了,你就不能顺着梯子下来,乖乖落招就范吗?”冯晟天瞪他。   陶凡初也回瞪他,“不能,有你这么奸诈的?你这属于蒙骗!”   一桌子的人看他们窃窃私语打‘情骂俏’,纷纷望向舞台的表演节目了,索性当眼不见为净,只有林星儿脸容发沉。   他刚才用新电影的投资计划作借口,好不容易挤上了主桌,结果被冯父一句,‘工作的事,明天再谈’,完全没有了与冯晟天开口搭话的机会。现在冯晟天亲自领陶凡初上到主桌来,明摆着就是表态度,当众打他的脸。   林星儿气恨地握紧拳,自己厚着脸皮私自上主桌,已经惹得其他人侧目怨念了,如果被劝退离开,更不知会有多少张嘴在明里暗里嘲讽议论。   但这会儿,他已经清楚了冯晟天的态度,加上冯父的帮袒,他要是再留,就显得极度不识相与不招好了。   什么为重,什么为轻,他心里清清楚楚,一番权衡后,决定先为自己争半分颜脸,便站起来笑言,“既然今天不谈工作,那晚辈就不扰大家了,先走了。”   又对冯晟天说道,“晟天哥,电影投资的事,后续我们再联系吧。”   冯晟天点了点头。   最后,林星儿举起酒杯,落落大方地与同桌的人敬了一杯,就离开了。   陶凡初看着林星儿走都走得满脸春光,仿佛胜利了的模样,心想这人真是不容小觑,啥境况都不落下风。   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活该他有自己的工作室,能当上老板。   “还看。”冯晟天见陶凡初一直盯着林星儿的背影不放,捏着他的下巴,掰过他的脸,“别的男人这么好看?”   “何止,别的女人也好看。”陶凡初一本正经,结果被大总裁掐大腿。   陶凡初何时吃过亏,也掐回去。   看谁把先谁掐死。   冯晟天已经习惯了小屁孩的锱铢必较,一把握缠住他的手。   陶凡初挣不开,板起脸,拿起他的手,低下头张口就要咬。   冯晟天任他胡闹,笑得宠溺。   陶凡初明明在不爽,然而在外人的眼中,这些举动又变成小情侣在打情骂俏了。   简直是大写的糟心。   最糟心的是冯父突然咳了一声,瞪着他们两人,“现在什么场合,收敛点。”   这下好了,一把年纪被家长误会警告了。   陶凡初窘得厉害,郁闷地瞪着罪魁祸首。   但罪魁祸首依旧满脸得意,甚至笑成一副欠揍模样。   陶凡初懒得理他,起身去了洗手间。   活动主会场租借的是酒店三楼最大的会客厅,陶凡初上洗手间时,男卫生间门前摆了一个‘清洁中,暂停使用’的牌子,只好听工作人员的安排,去了四楼的卫生间。   上完后,正洗手,林星儿进卫生间来了。   陶凡初透过镜子看过去,见着是他,没作声,关了水龙头。   用林妹妹的话说就是,哟,是我来得不巧了,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   陶凡初没有正式接触过这个人,自然也不打算接触,准备擦手走,林星儿出声把他拦住了,还主动打听他与冯晟天的事。   “你跟了晟天哥多久了?”   陶凡初看着他,千遍一律的套路,果然是来堵人的。   依据妈妈粉的情报,这个林星儿算是个两面三刀的人,明里一套暗地一套,甚至跟娇生惯养,人蠢脑傻的岑沅不同,这个人似乎很有手段和城府。   岑沅要害自己的时候,明摆着就是‘我要害你,等着受死吧’,啥主意都浮在表面,压根不用猜谁是背后黑手,因为岑沅蠢到就差在脑门儿上刻自己买凶|杀人的事实。   至于林星儿,他是久闻大名不知其实力,无法预知是个怎样的角色,只知道这人能屈能伸,不容小觑。   尤其是林星儿刚才在主桌上隐忍了下来,一举一动丝毫不出错,明显与岑沅不同。要是换作岑沅,大闹天宫也要把冯晟天弄到身边去,所以这个林星儿,是个比岑沅更厉害,更有手段的人。   通常这种看似无害的人,最阴险狡猾了。   “没多久,还没有你跟他的时间长。”   但无论这人啥特质,陶怼怼从来都是一如既往!一视同仁!不忘初心的毒舌。   认怂是不可能认怂的,他恶棍得很。   敌人阴险,他就要阴险千倍,敌人狡猾,他就要狡猾万倍!   务必把人阴死!狡死!   阴不死狡不死也要怼到把人气死为止!   林星儿听到这调侃般的回答,脸无波澜,甚至勾起一丝意义不明的笑,“也是,毕竟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长情的人,你和其他人比,又有什么不同的呢?”   冯晟天不长情?天大的玩笑,这狗男人可长情了,一直喜欢着岑沅,要不是岑沅和岑家自己作死,败坏了冯晟天的好感,打碎了他的恋爱滤镜,估计还会一直喜欢下去。   林星儿这番话,要不就是对冯晟天不了解,要不,就是故意误导自己,引自己下坑的。   “我当然不同,我长得帅。”陶凡初心如明镜不落陷阱,马上给自己一顿嘎嘎夸,“不过你也别灰心,有部很红的电视剧不也演过吗,男主角对真爱至死不渝,一直等待着离开了七年的恋人。这旧爱复燃,破镜重圆的戏码,永远有市场。”   “虽然我很好奇,男主角这七年一直不找女人也不找男人,到底是怎样解决自己某方面的需求的,不过嘛,真爱无敌,你加油,说不定也会得偿所愿。”   “你是什么意思?”林星儿如玉的脸上闪过一抹阴戾,“嘲讽我?”   这个逼问就很灵性了,没想到敌人耐心只有这个程度,陶凡初内心有少许的失望,“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但下一秒,神态倨傲说道,“不过我就是这个意思。”   见着林星儿眼睛眯了眯,如预期般露出精光时,陶凡初不由觉得好笑,下巴挑起,丝毫不畏缩,“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请问你是哪位啊?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掉一样,不要时不时诈尸,你以为你是回魂者,还是拿了复活血包啊?”   “还有,你如果想演破镜重圆的戏码,请直接在冯晟天身上下手,别拿着我来开搞,一个岑沅已经够我烦的了,再来一个你,我可消受不起。”   气氛如冰封般冷酷窒息,陶凡初不怕撕破脸,单刀直入,“不过你应该碰壁了吧,冯晟天从来不吃回头草,你没了办法,所以想劝我主动离开?”   “太过聪明的人,一般没什么好下场。”林星儿语气冷淡,寒冰带刺箭。   “首先,我并不是你口中聪明的人。其次,你错了,不是聪明的人没有好下场,而是聪明的人,总在嫌弃自己的结局不够完美,所以定义为下场不好,而你,就是这种人。”   陶凡初冷眼静观着林星儿微微扭曲的表情,“我不知道你对冯晟天是真爱,还是另有所图。不过我跟在冯晟天身边这么久,你这个时候才出现,还是趁着岑沅不在,岑家出事这段时间才敢冒头,证明是后者。所以你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真爱嘛,装什么正义强制要求我离开?你是有几千万巨款的底气让我走吗?如果有,请马上甩出来,但凡犹豫一秒,都是我对钱的不尊重。”   “就算我不是真爱,但你也是图他的钱和权罢了。”林星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冷笑,“我调查过你,你自身条件不好,签约晟达前打过不少零散工,终于能攀上有钱人的大腿,不想放了吧?”   陶凡初失笑,“你都能舔着脸想重新抱回来,我就算真的不放,也不丢脸。”   “再说了,你管我图他什么,起码现在,我这身份正大光明,人人皆知;而你,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不错啊,领地意思挺强的,也晓得审时度势。”林星儿不怒反笑,“可是你能光明正大多久呢,很快你也会成为过街老鼠中的一员,你和我的区别,只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你现在仗着自己得势,小心以后被抛弃,什么都得不到。”   “那也是以后的事,我无所谓。”陶凡初依旧嘚瑟,“但现在,我高你一头,压得你死死的。”   林星儿看着他的模样,怒气暗生,脸上忽然带了一抹苦笑,“你就只能现在得意了,他从来都不会对谁专一,也不会对谁长久。你觉得他待你温柔,那也只是暂时的错觉,他其实对谁都一样,当初他待我,何尝不是和你现在一样?千般宠爱百般温柔,什么都答应,什么都同意,可是一朝翻脸,比谁都要狠,让我离开公司时,丝毫不手软。”   “你又算得了什么呢?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能真真正正走进一个冷漠又无情的人的心里?” 第72章   “你又算得了什么呢?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能真真正正走进一个冷漠又无情的人的心里?”   陶凡初有些傻眼,这人咋忽然打温情可怜牌了?   通常这种对白这种情节,也就只有电视剧和傻逼小说里的缺根筋主角会相信了,按照编剧的套路,主角听了反派的话后,肯定从此在心里埋下一根刺,然后对男主各种质疑各种猜忌,又对自己各种怀疑各种不自信,导致两人最终分开。   套路,满满都是套路。   深知电视剧桥段的陶小可爱,在心里不停地啧啧啧。   可惜他内在已经是个三十二岁,经历过各种狗血沧桑、非常成熟有魅力的帅气小叔叔,早就知道‘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是真’的道理,丝毫不受这种傻逼套路裹挟与道德绑架,反而哀叹道,“唉,你看着才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年纪轻轻的,心眼子怎么这么多。”   林星儿:“......”   “我先不评价冯晟天是不是这样的人,也不评价他对我是什么感情。可你跟过他,和他好过,分开的时候也得了他的钱和好处,照你说的,他应该待你不薄,但你现在居然在我面前说他这不好那不好,说他心狠薄情,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你这是想人财兼得啊,最好这家晟达娱乐都送给你写你的名字,让你当老板。”   陶凡初毫不留情地拆穿他贪婪的面具,“你自己贪心就算了,还背地里做白眼狼,十足那些吸血的蚤,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林星儿被说得无地自容,双目怒睁,差点没忍住朝陶凡初挥拳头,他紧咬牙关,硬生生忍下这一波嘲讽后,瞪着陶凡初,“疯狗!你懂什么!”   陶凡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甚至补刀,“的确不懂,我不够你贪,等我到了你的境界,说不定就懂了。”   林星儿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忍着怒转身走了,走的时候还用力地撞向了陶凡初的肩膀。   陶凡初吃痛,满脑子都想着绝对不能让自己吃亏,正要还手,林星儿突然又使尽全力地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得脚步踉跄,连连后退,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   陶凡初扶着洗手台大声骂了一句,正要还击,林星儿已经飞快跑出了洗手间。   妈蛋,这是什么弱智小学生欺负人的无良招数!   陶凡初气闷,抹了一把脸,急步跟上前去,正要打开洗手间的门时,忽然三个带着黑色口罩的高大男人冲了进来,用身躯严严实实地堵住了门。   陶凡初警铃大作,一看就知道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人,急忙退后两步,开口大吼威吓,“你们是谁啊,堵住门要干什么......”   结果话未说完,嘴巴就被一个大汉紧紧捂住了,半声儿都发不出来,他拼命反抗,手臂却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血液与神经骤然紧缩,皮肤明显被针之类的东西扎到。   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注入体内时候,陶凡初急得剧烈挣扎,针筒断了,大汉气怒,‘啪’的一巴掌猛地甩打在他的脸上,把他整张脸都打到一边去,火辣辣的痛迅速蔓延全身,口腔顿时传来浓浓的血腥味儿。   嘴巴被捂住,手脚被紧箍,陶凡初根本不能动弹,挣扎也没用,这三个大汉不知道在他身上注射了什么,很快,他四肢发软,浑身乏力,就连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去他喵大爷的,电视剧里的老套绑架情节真的来了!   以前陶凡初只要一看到这种剧情,总会跟小何吐槽编剧狗血雷人毫无新意,说主角傻逼脑残了,居然不会挣扎不会跑不会喊人,但现在,他错了,他要为主角正名,要为主角雪冤,真出现这种情况时,是真的真的真的挣扎不了,跑不了,甚至喊不了!   报应啊,谁他喵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体会到这种待遇。   很快,三个大汉手脚麻利地用胶布把陶凡初的嘴巴粘住,又用粗绳绑上他的双手双脚,一看就是专业绑架二十年,贯彻落实为非作歹不废话的奸人恶徒。陶凡初在迷糊中用指甲狠掐自己大腿,好争取一丝清醒,可惜起不了什么作用,药效上来了,掐大腿也使不出力,他昏昏欲睡,眼皮仿似千斤重。   三人把他拖出洗手间,他们没走电梯,直接拐进一旁的楼梯。   陶凡初整个人被任意摆布,无力抗争,楼梯门踢开,他的的脑瓜子不小心撞到门角,痛感刺激神级,意识回拢了些,马上逮着这个机会,发狠地,一脚踢翻了三楼楼梯的垃圾桶。   声音响彻整个楼道,大汉小声骂了一句,又甩了陶凡初一巴掌,痛得他头晕脑胀,像听到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终于失去了意识,头无力垂下。   而这时,三楼的楼梯通道的门忽然打开了。   刚才垃圾桶跌倒的声音吸引了外面人的注意,林嘉越探头走进来看怎么回事,冷不丁看到三个大汉逮拖住晕死过去的陶凡初,已经逃到二楼去了。   身体机能的灵敏性让林嘉越第一时间就跑动起来,急追了上去,一瞬之间,脑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陶凡初被绑架了,边追边嘶声大吼,“把人放下!”   几个大汉眼看被发现了,也是快速逃跑,但这头林嘉越直接跨步跳落楼梯,追得飞快,眼见要被追上了,一个大汉回头挡住了他的去路。   结果被林嘉越一脚踢开,大汉重重摔在地上。   没想到来了个硬茬,又一个大汉冲上去帮忙,手上还藏着一管针筒。   林嘉越顾着应付最先的大汉,没留意到后上的人居然阴招,手臂硬生生被扎了一针。   刺痛袭来,林嘉越一挥拳,往大汉的脸直捶,得了空隙后,飞快拔走手臂上的针管,可惜针筒已空,药全打在他的身上。   药效很快就上来了,林嘉越本想追上陶凡初,但身体渐渐变得疲力,不得不捂住手臂半跪了下来。   大汉趁机一脚狠踢在他的腰腹上。   “妈的!敢踢老子!”   最先的大汉也冲了过来,一脚踩在林嘉越的脸上,用尽力地狠狠碾压,痛得林嘉越嘶吼大喊。   “行了,快走。”另一个大汉生怕被发现,急嚷。   最先的大汉朝林嘉越脸上吐了一口口水,又补揍了一拳,才骂骂咧咧地跟上去。   林嘉越捂住肚子蜷缩在地上,一脸痛苦不堪,他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几道狂奔下楼的身影,挣扎了两下想要站起身,但双腿发软得厉害,实在是无力再追。   林嘉越脸上染了血迹,痛得龇牙咧齿,药效蔓延,他脑子发麻发花,四肢像被撕扯般的难受,心想着自己刚才肯定被打了药,趁着还有半分清醒,半跪趴在地上一步一步往前挪,终于走出楼梯间。   他一身狼狈,衣服脏皱,脸上带着血,推开二楼的楼梯通道门时,把刚经过的两名酒店工作人员吓了一跳。   林嘉越跌跌撞撞地扑上前去,抓住一名工作人员的手,死死攥住,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去三楼,喊人!姜沐!”   这几个字说得异常清晰,工作人员知道出事了,其中一个闻言后急忙喊其他人来,又跑去按电梯。   不少人陆续围了过来,几人合力把林嘉越送到三楼后,驻守在活动会场正门的公司员工马上认出了林嘉越,有人跑进会场厅通知林嘉越的经纪人,但此时林嘉越已经迷糊得说不出话来了,酒店工作人员便把‘姜沐’的名字说了出来。   这个名字一出,晟达的员工就知道事情不得了的严重,尤其是刚跑出来的经纪人,已经顾不上林嘉越了,吩咐让其他人帮忙照顾,自己急忙冲回大厅,通知宋群,姜沐出事。   这一刻可谓惊心动魄,宋群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晕过去。   么秀,这位十八线小祖宗要是有什么闪失,他宋群还活不活了!?   宋群不敢乱做主,毕竟是总裁的心尖人,他连小周也不通报了,直接跑到主桌告诉冯晟天。   冯晟天一听出事二字,整个人颤了颤。   活动还在继续,冯晟天脑子一阵阵空白,顶着混乱的心绪,脸容沉黑地冲出会场大厅。   小周紧跟其后。   总裁的突然离场,惹得全场人疑惑议论,宋群急忙给主持人打了个手势,示意节目如常进行。   冯晟天远远看到正敷着冰袋的林嘉越时,知道陶凡初是真的出事了。   林嘉越脸上敷着冻冰,人总算清醒了些,意识也回来了,“他被三个人带走,他们下药......”   冯晟天咬着牙强制自己的怒气,压抑着慌惧与恨怒大嚷,“查出入口监控!”   小周马上去了。   林嘉越双眼发红,浑身热得如被火烧,喘着气出声,“这他妈是春|药!”   冯晟天更急更气了。   很快查到了三个大汉离开的方向,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冯晟天没有报警,带着几名公司保安开了两辆车急追,而林嘉越也被经纪人带走,离开了会场。   冯晟天之前在陶凡初的手机上安装了监控定位,可以随时查到陶凡初的所在位置,两辆车跟着定位开得飞快,冯晟天坐在副驾驶位上,小周负责开车,宋群和两名保安在后座一声不敢哼,车内气氛压抑得如被巨石罩顶。   “开快点!”冯晟天紧抿着唇,满目焦急。   小周再踩油门,可偏偏这时,冯晟天手机上显示的定位停住了,那蓝色的标记闪过了数次后,直接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冯晟天忍着火气,咬牙切齿,怒吼。   “被发现了吗?”宋群道。   “有可能。”小周也是急,车子已经开到标记消失前的位置了。停车后,四周是苍凉的荒地,只有孤零零的几盏路灯照着,远处传来野狗的吠叫,而目之所及根本没有任何建筑物。   冯晟天气恨攻心却又无能为力,急得下车转圈,甩关车门的力度大而猛,忍不住又狠踢了车轮胎两脚。   两辆车都停下来了,所有人没了办法,到处找寻。而这时,冯晟天的电话响起,是一通陌生号码。   电话铃声在空落的郊区野外显得格外突兀,冯晟天拧了一下眉头,接通了。   “喂,冯总。”   是贺知洲的声音。   陶凡初被扔在硬木板床上时,砸得浑身一痛,整个人醒了过来。   他脸容胭红,双眼迷离,浑身滚烫瘫软,如被万千根针扎,密密麻麻全是电击般的酥麻,在刺眼的灯光下,迷糊地察觉到自己身处危险中,但因为药效侵袭,他根本挣扎不了,也发不出声音,手指连动一下都极度费力,只知道后背湿腻,传来阵阵痛意,应该是刚才被扔摔,伤着流血了。   他在昏糊中用指尖一下又一下地划拉着掌心,好争取薄弱的清醒。   耳边是吵杂的人声。耽£酌Θ荼¤茗⊕819⿻221⿺461   “照相机呢?赶紧架起来!咱先把裸|照拍出来,再拍床|照,好交差收钱。”   陶凡初闭着眼,强忍着身体不时袭来的层层热潮,不动声色地听着。   “大哥,我先来,这小子长得真带劲,脸蛋儿掐着嫩,身材也标致,对老子口味了。”   “都行,还有药吗,再打一管,刚才这小子扯掉了针管,只上了半管药,我怕他等下子会醒过来,这样就不好办了。”   “没药了,剩下的那管扎刚才那高个子的身上了。”陶凡初听到有人凶狠地咒骂了一声,又继续骂道,“甭管了,要是这小子醒了,再扇晕过去就行了,要不再找些烂布条绑住他手脚?”   “也好,那快找,时间不多了。”   陶凡初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   昏沉间,他感觉有人走到他边上,在扒脱他身上的西装裤子。   陶凡初想开口骂人,但意识游离,根本动不了,而且他的嘴被胶布粘堵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没一会儿,他身上的衣服被扒个精光,连半条内裤也没给他留,冻得他浑身发颤,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陶凡初就这样躺在硬板子上,下一秒,四肢被人死死地揪着,双手双脚分别绑在床边四角,让他不得不大字型一般躺着,如砧板上随时被杀被剐的鱼。   听到身边传来照相机的咔擦声时,陶凡初只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   “怎么样,这边多拍几张。”   “都拍了。”   “行,那老子来了。”一个男人猥琐地搓了搓手,忽然又道,“哎,可不能拍到老子的脸,给我找个面罩带着,刚才那口罩呢?”   “都扔了,真是麻烦,要不你自己拿着相机拍。”另一个人男人不耐烦嚷。   陶凡初被胶布堵住嘴,在最后的意识里,用牙齿一口咬在自己的口腔肉壁,嘴巴再次传来一阵血腥味,直冲鼻腔,他的神经也清明了些。   赌上最后一股劲,陶凡初用力地抬起膝盖。   他本想踢破骑在自己身上的狗男人的蛋,但他神志不清醒,忘记了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了,除了一阵大动静外,什么也碰不着。   反倒惹得三个大汉惊呼,脸又被狠打了一巴掌。   “去你的臭狗婊!敢吓我!”   骑在陶凡初身上的男人打完一巴掌仍不解气,又一拳猛捶在陶凡初的肚子上,痛得陶凡初胃酸白沫都翻呕出来了,异物在胃里涌出,直往口腔冲,却因被堵住了嘴,不得不咽回喉咙,差点呛到气管,憋得满脸发红,双目睁圆。   他呜咽无声地咳着,痛得缩蜷起肚子,满头冷汗,脖子青筋暴现。   剧痛与寒冷双重袭击,加上身体最深处那股不知名的滚烫,陶凡初终于熬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只是在意识彻底覆灭前,他好像听到了吵杂的汽车喇叭声,又好像听到了尖锐的刹车声。   但或许这一切只是幻觉,可他已经无力再探究细听了。 第73章   不知多久后,意识恢复时,陶凡初身上穿回了衣服,但依旧觉得浑身难受,甚至比刚才更难受,因为他全身热得厉害,像注入了万吨熔岩,烫得他只想马上找个出口。   不禁难耐地扭动身子,才发现自己被一双臂弯紧紧抱住了。   钻进鼻腔的是是那股熟悉的体味,是冯晟天。   他在心底里松了一口气,昏沉迷糊间,煎熬却是丝毫不减,忍不住连连轻哼。   “陶凡初。”冯晟天在他耳边急唤。   陶凡初意识浮浮沉沉,身子也浮浮沉沉,被唤了一声,眼睛不由眯了眯,才发现自己现在原来在车上,车子开得颠,他身子也不停地轻晃。   冯晟天满脸焦急,在他耳边小声,“难受吗,忍一忍,现在我们正去医院。”   的确很难受,陶凡初觉得自己此刻理智已然丧失,他不自觉地扭动身子,隔着裤子去蹭冯晟天,“热,好热......”   冯晟天看他满脸潮红,眼神迷离氤氲,早已猜到他被上了药,急哄,“再忍一会,马上就到医院了。”   可惜陶凡初根本没听到这话,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热。   冯晟天见他这般样子,急得红眼,忙对前座开车的宋群嚷呼,“开音响,声音放到最大。”   宋群赶紧照办,顺道飞快地给自己塞了个耳机。   而冯晟天,急忙扶抱起陶凡初,让他靠坐在自己怀里。   又把自己的西装盖在他身上,以能遮挡,一手搂托住他的腰。   “乖,放手,我帮你。”   另一只手从西装下探了进去,轻声哄。   昏乎乎的陶凡初根本理解不了这句话,身体本能去蹭那只大手。   想要更彻底地。   摩挲到那带着薄茧的掌心。   渐渐地……   冯晟天急忙低头,堵住了他的唇。   丝丝细微的声音在车内回响,被轰天炸响的音乐声遮掩。   很快,空气中布满了腥糜。   陶凡初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再次晕了过去。   /   /   雪下得大,寒意入侵。陶凡初眯了眯眼睛,他穿得单薄,却不觉得冷。   眼前雪景朦胧,映入眼帘的异常熟悉的环境。   不远处这栋两层旧式建筑,不正是他家的小超市吗?   陶凡初激动,飞快地跑进超市里,果然看到他家小老头守在那台二十二寸的老式电视机前。   热泪盈满眼眶,陶凡初差点没忍住哭出声来,鼻头发酸,喉咙哽咽,“爸。”   可惜,发不出声音。   陶凡初骤然怔神,错愕间又再次急喊,依旧是嘴唇张开了,却没有一丝声音。   而陶小老头身上裹着厚棉服,坐在竹藤摇椅上,似乎也没察觉到陶凡初进到超市来。   若不是电视上播放着不知什么年代的小品,陶凡初都以为眼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但梦境与幻觉,又有多大的差别?   陶凡初张着嘴巴,不停地在陶父面前挥手,陶父却仍是看不见他,陶凡初急得伸手去碰陶父,手却扑空了,什么都碰不到。   陶凡初苦笑,这是什么捉弄人的天意?   就连他掐自己大腿,也是不痛的,毫无感觉的。   陶凡初绝望了。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陶父跟前,目光无助呆滞。看到小老头偷吃货架上的山楂片时,不由笑了笑。   笑着笑着,他哭了。   电视还在播放着小品,陶凡初流着泪,无声地和他家小老头聊天,说自己这小半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可惜,小老头听不到只言片语。   陶凡初还问小老头,他妈去哪儿了,是不是和老姐妹们打麻将去了。   但小老头什么都听不见,一直专心看着电视,不时懒洋洋地打个小哈欠。   陶凡初不再作声了,坐在一旁的空板凳上看着他。   这一景一幕,仿佛只是最寻常的小村午后,无丝毫的特别。   不多时,一个老头走进店里,扯着破锣嗓子,“老陶,下棋去,老张和陈子在村口等着了。”   这是李伯,陶凡初看着陶老头‘哎’了一声站起身来,关掉电视机后,又偷偷抓了一包山楂片塞兜里,跟着李伯走出小超市。   陶凡初连忙跟上。   殊不知小老头离开时,忽然大声地朝着超市对面的村办公楼嚷,“初崽儿,爸出去一下,你顾下店。”   他爸在喊他?   陶凡初惊愕地望向那栋办公楼,下一秒,竟然听到一把耳熟的声音远远传来,“知道了。”   是陶凡初的声音。   是他自己的声音。   陶凡初愣在原地。   已顾不上渐渐远去的陶父。   冬日雪飘,地上的枯黄落叶沾了雪泥,显得灰黑败息。陶凡初无措地站在自家超市门前,一时分不清这个梦,是自己曾无数遍经历的过往,还是正在上演着的如今。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他明明不在,为什么又有另一个他活在了这个地方?   那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熟知这里?   他还是陶凡初吗?   混乱无措间,一位姨婶走进超市,那是住在陶凡初家隔壁的六婶,六婶见着超市没人,冲着对面的办公楼喊,“初儿,初儿,你婶买酱,赶快来。”   陶凡初下意识走过去,像往常那般应,“来了来了。”   可是,无声,也无人能看见他。   而这时办公楼却传来了跑步的声音,另一个‘陶凡初’小跑着下楼,出现在陶凡初眼前。   的确是自己的脸。   多久了,有多久没看到这张脸了。   明明是他的脸,是他的五官,明明几个月前,他还是顶着这张的脸、这副身体活着,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变得如此陌生,仿佛只是某个擦肩而过的路人。   眼前的这个‘陶凡初’小跑着来到超市,他没有惯常的吆喝,也没有像往时自己那样,跟六婶勾肩搭背聊说家常,而是腼腆地冲六婶笑了笑,打了声招呼后,接过六婶手里打酱的玻璃罐子,走到酱缸前。   这个‘陶凡初’,也看不见他。   陶凡初紧抿着唇,强忍住汹涌且巨大的泪意,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陶凡初’,动作生疏且小心地拿起大勺,从酱缸里盛酱,往玻璃罐里倒。   这些举动看似再寻常不过,但陶凡初却瞬间就知道了,这个人不是陶凡初。   不是他自己。   自己打酱的时候,会把大勺对准罐口高高举起,这样做能让酱如流水般顺滑地注入罐子里,同时能做到半滴不沾罐口。   这是他从小帮家里打了二十多年酱的经验。   可惜,眼前的‘陶凡初’不懂。   但无人知晓这些,六婶眼神儿不好,也不曾注意到这个细节,接过罐子,付了钱后,笑嘻嘻地拍了拍那个‘陶凡初’的肩,“初儿啊,前几天六婶给你介绍的女娃子你喜欢不?要是喜欢,你可得主动些,那女娃娃是小学老师呢,工作好,人也长得俏,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得要抓紧啊......”   在六婶的碎碎念中,那个‘陶凡初’早已涨红了脸,甚至紧张得有些结巴,“我会的,会主动的,谢谢六婶。”   “你们年轻人啊,条件都好,就是要求高。”六婶笑了笑,“喜欢得勇敢些,你这娃崽,住过一次院咋性子都换了?变得这么容易害羞,以前你可不这样。”   那个‘陶凡初’腼腆地微低下头,挠了挠后脑勺。   陶凡初看着他这个动作,茫然,这不是他自己的小动作,他从不会无意识地挠后脑勺。   而且住过一次院是怎么回事,谁住院了,他吗?   六婶又唠了几句,很快便离开了。   那个‘陶凡初’把六婶付的钱放进账柜里,锁了账柜后,又小跑回到对面的办公楼去。   陶凡初缓步跟在他身后,要是自己,肯定会像他爸那样,捎一包薯片或者果干再走。   走出超市门,陶凡初站定在店前,静默地看着那道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身影渐渐走远。   忽然,那个准备进办公楼的‘陶凡初’,停住了脚步,回头望了过来。   陶凡初猝不及防,视线迎上了那道目光。   悠远虚无的对望,明明只隔着一条小公路,却仿似隔了一整段漫漫时空。   所有无声且曲折的旁白,曾是如此的真实清晰,鲜活地存在于某个世界里的某一处。如今这一切,统统滚进了命运的洪流中,反复徘徊,反复辗转。   过往那一遍又一遍的呐喊、挣扎、颓废、呼救,早已不知奔向了何方。   终于离开了无尽的深渊。   终于能在陌生的牵绊中获得最大的救赎,最真的善待,最美的圆满。   终于原谅了当初,原谅了岁月,原谅了曾经懦弱的自己。   不知道多久后,‘陶凡初’转身离开了。   陶凡初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目送那道背影慢慢消失。   他不知道那个‘陶凡初’能不能看到自己,也不知道‘陶凡初’那双眼睛究竟在看什么。   但是,他好像读懂了那道眸光中隐含的所有。   那个人,不是陶凡初。   最后,陶凡初在心里笃定地想。 第74章   疗养院里,贺知洲手捧着一束大红玫瑰,走到陶凡初的病房门前。   守在门前,正在打瞌睡的小何,听到声音睁开眼睛,一见是贺知洲,忙站起身来,“贺老师?”   “冯晟天呢。”   “冯总在房间里,你稍等。”小何赶紧敲了一下门,听到里头传来一声‘进来’后,才打开门,探头朝里头说道,“冯总,贺知洲老师来了。”   正疲惫地守坐在陶凡初病床前的冯晟天,听到这个名字时,眉头皱了一下,站起身来。   病床上的陶凡初依旧昏睡着,已经是第二天了,仍没有苏醒的迹象。   出事那天晚上,陶凡初发了一场高烧,烧了整整一天一夜,今天早上凌晨总算退了烧,可依旧不醒。冯晟天坐了一个下午,看着病床上的陶凡初双目紧闭嘴唇干瘪,脸呈病态的红,呼吸微弱,怎唤也不醒,急得心焦。   更是气得恨不得把始作俑者撕开两半。   冯晟天走出病房,黑沉着脸与贺知洲对视。   “不让我进去探病?”贺知洲邪气一笑。   “不必了,他还没醒,就算醒了估计也不想看到你,这边请吧。”冯晟天对眼前这个人始终摆不出好脸色来,毫不客气地说道。   贺知洲也不在意,把手里的花递给了小何,一双深情的眼,演得真像那么一回事,轻笑,“麻烦这位小朋友,帮忙把花送给沐沐。”   喊谁沐沐!冯晟天不悦地瞪着那束花,心想等会儿就把花给扔了。   两个高大的男人走到走廊的尽头,冯晟天一脸疲惫,眼圈下写满憔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姜沐被绑到那个地方去的。”   “自然是猜的。”贺知洲挑起唇角,懒得跟他卖关子,“也是你的小情儿,具体是谁,你也猜猜看?”   冯晟天眉头紧皱,方向一下子缩小,答案几乎不言而喻,只有林星儿的嫌疑最大。   “你的意思是,那三个男人也是林星儿安排的?你有什么证据?”冯晟天说出自己的疑虑。   “这我就不确定了,也没有证据。”贺知洲倚靠在墙边,刚掏出烟来,想起这是医院,又收起来了,“不过那天他忽然联系我,牛头不对马嘴问了很多事,还问我对姜沐是什么感觉,想不想把人抢过来。”   贺知洲说到这儿,不由觉得好笑,“我当时还以为他开玩笑,问他有什么办法,他说既然是抢,自然是字面意思的法子。”   “我没答应,说要考虑。他说时不待人,如果我不立刻答应,计划就作罢。装得神神秘秘的,我觉得荒唐,就拒绝了。”   贺知洲说着,看了一眼窗外的方向,“不过我实在好奇他所谓的计划和时机到底是什么,所以找人调查跟踪他,无意查到他这几天都在跟徐渊行联系,两人的接触还挺密切的。”   冯晟天握紧了拳。   “当我知道徐渊行安排人在晟达晚会附近守着时,就猜肯定会出事。”贺知洲笑了笑,“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居然猜中了,偷偷跟着那辆面包车也没被发现。”   这所有的一切基本都能连接上了,是林星儿和徐渊行密谋做的事。冯晟天回忆起那晚找到陶凡初时,陶凡初被脱得一丝不挂,揍得浑身是伤,还有那正录像的照相机,与相机里的裸照,气恨得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知道了,我会调查的。”冯晟天强逼自己冷静下来,“这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贺知洲看着他,眼睛闪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还真的有。”   /   陶凡初回来了,回到了冯晟天身边。   再次醒来时,入目是熟悉的病房环境。   他在昏黄的灯光中愣神了很久,才想起这是他以前来过的疗养院。   而冯晟天,正紧紧地拥着他,睡着了。   陶凡初看着冯晟天的脸,也不知大总裁几天没刮胡子了,下巴全是短硬的须根,眼下那乌黑的眼圈,衬着额上微乱的短发,整一个大写的颓废。   意识回拢后,陶凡初觉得自己全身沉重得厉害,脑瓜子嗡嗡嗡的,糊得很,腰酸背也痛,右肩膀似乎缠了纱布,更是难以活动。   尽管这样,他还是伸手摸了摸冯晟天长出来的胡须根。   这胡须茬子硬硬的,短短的,刺手得很。   记忆中,他孩童时期也爱这样摸他家小老头的胡须根。   思绪正纷飞,冯晟天被他的动作弄醒了,眉头深深一皱,睁开了眼。   四目猝然对视,刚醒的冯晟天愣了两秒,而后飞快地撑起身子。   “你醒了?”那声音沙哑,又低又沉。   陶凡初看着眼前的冯晟天,微弱灯光的映照下,这人就像一下子老了十岁,硬生生变成落魄大叔,提前踏入中年。   陶凡初忍不住笑了笑。   冯晟天见他有反应,松了一口气,又躺下身来,手心覆上他的额头,摸着没有任何异常后,问道,“喝水吗?伤口痛不痛,要不要喊医生来?”   陶凡初摇了摇头,但嘴巴有些干,小声开口,“喝。”   冯晟天下床倒水去,又扶起他喂水。   喝完水后,陶凡初精神了些,但肩上的伤口依旧隐隐传来痛感,他躺下来,侧着身睡。冯晟天帮他掖被角。   陶凡初罕见他不修边幅的模样,半张脸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杏眼,一直盯着看。   “不睡吗?”   冯晟天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拨开了他额前的碎刘海。   陶凡初依旧看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掀开被子一角,“进来吗?”   冯晟天定神半秒,马上钻进被窝。   躺下后,搂住陶凡初的腰,亲了他的额一下。   陶凡初一直盯着他的下巴,“你怎么看着这么邋遢,胡子都出来了。”   说着又伸手摸了一下。   冯晟天看着他,双目透着疲惫,顺着他的掌心蹭了蹭,“都怪你,你发高烧了,睡了三天还不醒。”   陶凡初愣了一下,“你守了三天?”819-er-21-si-61   “嗯。”冯晟天把人搂得更紧了,贴着他的胸膛,声音发哑,“你吓死我了。”   二人紧贴,几乎不留缝隙,陶凡初凝视着他的黑眸,隐约猜到自己经历了什么,也猜到冯晟天经历了什么,少顷后,主动亲了亲他的唇角,“谢谢。”   冯晟天从未听过陶凡初服软说这种话,整个人定怔住了,以为是幻听,少半会后,才确认是真的,脸深深埋在他的肩窝里,“你真的......快要吓死我了。”   碎碎的自语从耳边轻响,“退烧了,还一直不醒,我多害怕你不回来了......”   害怕的事有很多,比旁人担忧害怕得更多的冯晟天,甚至不能跟旁人说出,他在害怕什么。   这三天,煎熬难忍。   陶凡初也回抱住他的腰,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   运筹帷幄,精明决断的大总裁,其实也不过是刚二十八岁的小伙。   陶凡初小小声,“对不起,下次我不贪睡了。”   冯晟天抬起头来,笑了笑,“真难得,一次能听到两句你平时根本不会说的话。”   陶凡初也笑了,“我也觉得是,你且听且珍惜,以后应该没机会再听到了。”   “我也不需要你对我说对不起和谢谢。”冯晟天顺着他的发鬓一直往下亲,“要是你对我说一句‘喜欢我’,我更开心。”   “哟,晟天弟弟真是无孔不入啊,得了便宜还卖乖?”陶凡初脖子微痒,不由歪了一下头,“别闹了,痒。”   冯晟天停下来,呼吸喷扑到他的耳际。   霎刻间的静谧,在幽深的夜里显得格外珍贵,陶凡初眯了一下眼睛,在冯晟天怀里打了个小哈欠。   “我梦见我爸了。”   不知多久后,陶凡初开口说道。   冯晟天低头看着他。   “在梦里,那小老头挺好的。”陶凡初平静地说道,“虽然没梦见我妈,但我想,她应该也挺好的。”   “嗯,那便好。”冯晟天把怀里人抱得更紧了。   “我还梦见我自己。”腰上的臂弯有力温暖,沉甸甸的,陶凡初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简直帅呆了,老子果然倾国倾城,绝色天姿。”   温情忽然来了个急刹车,沙雕人本质不改,惹得冯晟天笑了一下。   “也不知道这个梦,算不算是回去了一趟。”陶凡初目光虚渺,带着无奈,“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那里有另一个‘陶凡初’在,我想我爸妈应该不会担心了。”   冯晟天听到‘有另一个陶凡初在’时,一瞬屏住了呼吸,继续静默地听下去。   但陶凡初并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缩在他怀里小声‘抱怨’,“可当我喊我爸,我爸不理我的时候,我还是很难过。那个臭老头,连自己的亲儿子都看不见了。”   冯晟天听着他酸涩的语气,不由在他额上留下一吻,“乖,不难过了。”   “嗯。”陶凡初悄悄吸鼻子,“你呢,你这几天都做什么了,还有,你当时是怎么找到我的?”   一提起那天晚上的事,冯晟天的目光顿变阴沉,“是贺知洲打电话给我。” 第75章   “贺知洲?”   陶凡初诧异,“这是怎么回事?他参与了这件事?他是主谋吗?”   陶凡初实在料不到这个时候会有贺影帝的戏份。   “不是,林星儿策划要拍你的照片,他先找了贺知洲,但贺知洲没答应,还留了个心眼,后来察觉到林星儿和徐渊行二人密谋。”   陶凡初微惊,虽然多少猜到是林星儿的杰作,但没想到徐渊行也在中间插了一把手,急问,“事都过去几天了,最后怎么解决?报警了吗?”   “报警了。”冯晟天说道,“那三个人被抓住了,但他们没有把林星儿和徐渊行供出来,当时四楼的酒店摄像也被切断了,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林星儿和徐渊行,警察现在还在审。”   “当时林星儿在四楼的洗手间跟我说了一大通有的没的,估计也是拖延时间,等着抓我呢。”陶凡初恨得牙痒痒,“这人忒黑心了,这种阴险招也能使出来,那群变态还拍了我裸照呢,你找没找到?”   “全都删了。”冯晟天心有余悸,亲了他的唇一下,“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陶凡初摸了摸自己肚子,想起当时挨过的拳头就来气,“我要不是被打了药,肯定揍死他们,顺道也把林星儿和徐渊行那两个人渣杂碎揍一顿。”   冯晟天捉住他不安分的手,“别生气了,这事交给我。”   陶凡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警察都审不出罪魁祸首,交给你能顶什么用啊?而且我可不信你,上回我在沼泽地也是差点死翘翘了,最后岑沅还不是活蹦乱跳的?这仇我自己报。”   冯晟天心下一软,抚了抚陶凡初的脸,“那件事是我错了,让你受了委屈,我保证这次不会了,好吗?”   陶凡初睨了他一眼,依旧气哼哼。   “那个时候是我错了。”二十八岁的大龄男青年放软声哄,“没有帮你出气,罪该万死,陶凡初哥哥给我个机会,让我这次好好表现,弥补回来?”   “就知道说些好听的。”陶凡初撇了一下嘴,继续不满,“还有,叫什么哥哥,叫大哥,辈分懂不懂。”   冯晟天被逗笑,“行行行,陶凡初大哥,陶大哥,大哥大,你最大。”   那还差不多,陶凡初扬了扬眉。   得意过后,陶凡初实在是好奇,“那你打算怎么做?不是说没有证据吗?”   “商人有商人的法子。”冯晟天眼里闪过一抹狠辣,“无非名利与权,总能找到弱点。”   “哇。”陶凡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刚才说的话,配上你这阴险的表情,好像电视剧里的大反派。”   冯晟天只觉好笑,“你怎么老联想到电视剧,看这么多傻子戏,都被荼毒了。”   “傻子戏也是你们这些资本家投资拍的。”陶凡初说道,“不过你跟那些反派真的差不多,原以为你拿的是霸道总裁剧本,没想到你手执大反派桥段。”   冯晟天没好气,“那你也是反派吗?”   “我可不是。”陶凡初一本正经,“我貌美如花,必须是主角。”   冯晟天已经不知道如何吐槽了。   “按照这个剧情套路,那林星儿就是炮灰了,还是自封自怜的悲情炮灰。”   陶凡初郁闷道,“你都不知道他在洗手间跟我聊了什么,全是无无聊聊的闲话,怎么你交过的小情儿水平都这么菜?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岑沅为了踢走我,好歹知道勇往直前,该吵的吵,该骂的骂,跟我扎扎实实打了一架。林星儿不是,他曲线救国,贬低你,然后打苦情牌,凄凄惨惨戚戚,一个大男人怨气这么大,心眼子比蜜蜂孔还多,我差点以为他林妹妹上身。”   冯晟天:“......”   心塞,正宫嫌弃偏房战五渣。   \   陶凡初好吃好住,在疗养院呆了三天就出院了,他当时只被打了半针管药,还没林嘉越中的药多,只是身体被打的地方比药效更严重,养好伤后,又活蹦乱跳的。   不过出院后,他耍皮赖脸蹭了假,休息多少天也不定,总之就是要呆在家里摆烂躺平休养生息,绝不上班。   因为他的脸被扇了好几巴掌,虽然那红红的巴掌印消了,但还是有点肿,一碰就痛得厉害,而且他住院落下了复习进度,得好好补回来。   冯晟天自然是随他,反正今年过年早,一月下旬便是新年,公司不少明星的通告就早结束了,不少人已经提前放假了,回不回公司也没多大区别,只是大总裁不许他回公寓。   小何只好中午去帝苑解决陶凡初吃饭问题,晚上等冯晟天回来了再离开。   这天陶凡初早上去了补习,中午和小何到外头吃饭,小何在吃饭时说了林星儿的工作室偷、税、漏、税被查的事。   距离晚会出事那天已经过去快十天了,忽然听到这么个事,陶凡初有些恍惚。   “听说税局就早给他发过通告了,但他好像把赚到的钱都拿去投资新餐饮公司,资金链出现了问题补交不上,昨天晚上忽然被爆出来了。”   小何说着,压低声道,“我们公司在中间插了一把手,听说是冯总的意思,大量水军下场抨击他,他网上的账号很快被封了,某某百科也马上登了他是违法艺人。”   “现在他算被全网封杀了,而且他投资的餐饮公司也被扒了出来,今天一大早就见了报,检测部门查到了店里头偷用了发霉肉,两间连锁店都被封了。现在网上全是声讨他的人,估计这会儿仅是赔钱,他也要赔破产,更别说他那些代言和综艺节目,昨晚全都下架和撤销了,单单是违约金,也够他头痛的了。”   陶凡初静静地听着,心想这里头应该有冯大总裁的手笔。   但陶凡初不可怜林星儿,这种人罪有应得,怪不得一见岑沅离开,就马上冒头,甚至做出‘绑架’自己的违法事,估计是没钱被逼急了,想着就算冯晟天不吃回头草,怎么也得在他身上刮一笔狠的。   真是脑子有坑。   陶凡初一想起自己遭的罪受的苦头就郁闷,这人就该把牢底坐穿。   吃完饭,小何要回公司去,年末了,公司有不少杂活,他得去帮忙,陶凡初便和他分开,自己回了帝苑。   他前脚刚回到家,后脚冯晟天就回来了。   陶凡初刚把复习资料放茶几上,身后便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走到玄关,瞧见大总裁满脸疲惫的模样,“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最近很忙吗?”   冯晟天脱了大衣搭在一边,伸手把人抱过来,发了个鼻音,“累死了。”   穿着暖呼呼毛衣的陶凡初任由他抱着,这人怀里带着外头的寒气,脸也冻得厉害,也不知道刚上哪儿去了。   “你吃午饭了吗?”   “没有。”冯晟天窝在他的肩窝里蹭了蹭,“中午有应酬,但吃的是冷餐,我没碰。”   “这样啊,家里有泡面,你要不要吃?”   “不吃。”冯晟天一听就拒绝,“你别老是吃这些不健康的。”   “这不叫不健康,这叫没营养。”陶凡初狡辩。   “有区别吗?”冯晟天牵着他的手走到客厅,坐了下来。   “当然有。”陶凡初坐在他旁边,一本正经,“无期徒刑跟死刑的区别。”   冯晟天服气了。   陶凡初:“你要是嫌不健康,冰箱还有别的菜,是小何准备的,但我不会做饭,你要是想吃健康的,只能自己煮了。”   冯晟天没好气:“不用你动手,我还不饿。”   陶凡初看着他,想了想,说:“那不如我陪你出去吃?小区附近的粤菜馆你不是挺喜欢吗?现在还是饭点,应该还能用餐,不然等下就真的没得吃了。”   冯晟天闻言,挑眉一笑,“那走吧。”   陶凡初疑惑地盯着他的背影,不就是出去吃个饭嘛,这人高兴什么?   两人来到粤菜馆,冯晟天点餐后,又给陶凡初点了几样小吃,陶小可爱虽然已经吃饭了,但按照经验肯定会再动筷子,甚至嘴巴都不带停的。   菜上来了,陶凡初一边啃着大总裁给他剥的虾,一边问道,“哎,听说林星儿的公司被查了,是真的吗?”   “嗯。”冯晟天擦了擦手,说道,“昨天被查的,本就是迟早的事。”   “迟早的事。”陶凡初眼珠子转了转,“所以你帮了一把手,加速游戏进度?”   冯晟天不否认,“是不是很有反派的风范?”   “非常有,该夸。”陶凡初竖起了大拇指。   冯晟天笑了笑,“那有什么奖励?”   陶凡初没好气,“没有,人穷志短,分毫也不想出。”   “不需要你出分毫。”冯晟天笑了笑,“我想要别的奖励。”   陶凡初瞪着他,脑子自动想歪,并且歪得不偏不倚,直往某个方向一骑绝尘,“大白天的,你能不能别总想着那些事。”   冯晟天就等着他上钩,眼神意味不明,凑到他耳边,“我什么都没想,反倒是你,在想什么呢?满脑子都是那种事的,确定不是你自己?” 第76章   陶凡初整个人窘得厉害,没好气推开他,“那你说想要什么奖励?”   冯晟天被他的表情逗笑,少一会儿后,才说道,“下周二我爸妈要出国,他们想在出国前见见你,说让你这个周日来我家吃饭。”   陶凡初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闻言后,满脸错愕。   啥?他是不是听错了,无缘无故的,为啥要跟这姓冯的一家吃饭?   “怎么这么突然?”陶凡初呆滞状,“而且为啥要我去?我不去。”   轮到冯晟天瞪他。   陶凡初缩了缩脖子,“反正我不去。”   被拒绝的冯晟天脸色略难看,指尖轻敲了两下大理石桌面,“说说理由。”   这事能有啥理由?“你说说理由才对。”陶凡初反呛他,“你说,我为啥要跟你回家?”   冯晟天理所当然道,“我们住在一起,关系都公开了,自然是要去见父母,你要是不放心或者怕我父母为难的话,我们可以先去领证。”   啥......啥?啥玩意!?不仅见家长,还领证?   冯小可爱,你在玩儿呢?   陶凡初被他跳跃的思维吓得差点筷子都掉了,“你是不是喝酒了,大白天的说什么醉话?”   “喝什么酒,认真点。”冯晟天没好气。   到底谁不认真了,不不不,应该说是大总裁你过分认真了,陶凡初顾不上傻眼了,叨叨嚷嚷,“我说你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什么?你自我攻略的能力已经厉害到能一步跃升,都直奔到咱俩能领证的阶段了吗?你这脑瓜子里肯定瞒着我装了火箭。”   一连数串问,惹得冯晟天格外不满,“别再胡说八道,我们现在属于什么阶段你最清楚不是吗?”   “咱俩什么阶段都不是。”陶凡初睁圆了眼,“我现在跟你住一起,还不是因为你不让我回公寓,别顾着自我感动而遗忘了事情本质。”   冯晟天更加不满了。   陶凡初被他阴恻恻的眼神看得有些怂,“总之我不跟你回家,你也别老想着这个事了,快点吃饭吧。”   冯晟天却不放过他,“翻脸不认人?在床上爽的时候怎么不说别忘了事情本质?”   草!这傻子总裁,酷gay人设原地崩塌了吗,大庭广众的说这些话,是要比一下谁的脸皮厚?陶凡初不甘示弱仰起下巴,“什么叫我翻脸不认人,你没爽啊?咱们成年人互相解决一下需求,你为啥能趁机编个美好结局出来?”   两个奇葩傻子,脸皮也不要了,在人来人往的餐馆里互相责骂互相瞪眼,一个争当渣男,一个争劝渣男从良。   冯晟天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决定先解决这个问题。   “你知道我的心意,在这个基础前提下,我们有了亲密的接触,你也主动亲过我。”冯晟天板沉着脸看着他,“现在便宜你占了,人你不要,没有这个理。”   陶凡初眼珠子转了转,想质问到底是谁占便宜,但想了想,好像是他占得多,顿时有些心虚了。   而且他不能否认,自己和冯晟天之间的确存在着某种微妙的关系。冯晟天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他不属于这里的人,单单是这一点,已经足够在心底里筑起深而高的依赖。   甚至这份依赖是无形的,如风沙,慢慢积聚,被铁钢还要坚硬牢固。更别提冯晟天曾无数次帮他、救他,而自己,应该说是这副身体,也从不抗拒冯晟天。   陶凡初越想越犯难。   为啥大总裁不是个女的,不然他肯定马上娶了。   陶小可爱哀叹。   哀叹够了,他混乱的脑瓜子终于平复了些,睨了冯晟天一眼。   逃避无用且可耻,陶小可爱辗转反侧,开始深思自己与冯晟天的关系。   “反正现在不能。”   几分钟后,陶凡初这般说道。   其实他也是心乱,这么短时间内根本什么都思不出来,而且以前他从未认真考虑过这件事,现在如此突然就让他见家长还有领证,简直要他老命。   他思想传统得很,就算真的跟冯晟天过一辈子,也不想这么轻率地开始。   “那什么时候可以?”冯晟天看着他,追问道。   他哪知道,再说他现在的身体才十九岁,法定年龄还不到,领什么证!这又不是玩过家家酒。   陶凡初灌了自己一大口茶,顶着冯晟天炯炯的目光,斟酌言辞,“我先不说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就单单拿见你爸妈这件事来说,根本就不合适。”   陶凡初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你看我,现在拿着这么点奖金工资,还背着一大笔违约金,如果真的跟你回家见家长,还有什么领证,我一个欠债的,能抬头挺胸去吗?”   冯晟天怔了一下,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虽然你是很有钱,但你要为我想想啊。”   陶凡初见冯晟天脸容有所松动,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专业忽悠大总裁,“咱们换个角度,要是你是个欠了一大笔钱的人,没钱没房没学历,工作还不稳定,事业前途皆为零,你敢跟我回家见我爸妈吗?”   “我爸妈绝不会因为这个事为难你。”知道了他的担忧,冯晟天说道,“但你有这个顾虑,我很高兴。”   说着,冯晟天偷亲了陶凡初的唇一下,方才的不满全被满足的笑意取替,“我也不会因为你没钱,或者没学历之类的对你有别的想法。反正只要你不拒绝,怎么都好说。”   陶凡初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绿茶心机婊。   他至今都无法认定自己的心意,拖着嗷嗷恨嫁的大总裁半步不前,真是作孽。   “我现在,对于我们俩的事,没办法分神想太多。”   陶凡初心虚又愧疚,思虑片刻,决定先给大总裁打上预防针,“我现在正备考呢,满脑子都是考试的事,这段时间,我真的没办法给你答案。”   语气正经,言辞严肃,陶凡初难得不嬉笑玩闹,正视这个问题,惹得冯晟天挑了一下眉头,继续听着。   “我这人很传统古板,我以前谈恋爱,都是奔着跟人家过一辈子去的,从不会轻率地开始。”陶凡初说道,“而且我不是那种过一段时间就换一个的人,可你是,你满满的旧账前科呢,单拎出来两个都让我吃了这么多哑巴亏,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什么糟心的幺蛾子。”   翻起旧账来,谁有陶凡初快准狠,冯晟天像被抓到了把柄,根本反驳不了,迟疑了半分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等你考完试。”   陶凡初看着他,很想说其实他们中间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但现在也就只能这样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如飞箭般,晟达集团很快放春节假了,小何早早买了回家的车票,冯晟天过年要出国陪父母亲戚,不会留在国内,而陶凡初说什么也不愿意跟着他出国,但又无地可去,最后决定跟着小何回老家。   回小何老家前,他想去买点年货送老人家,便约好和小何的出门时间,结果大总裁无缝不钻无孔不入,提前买了一大堆东西往家里塞。   小何感恩戴德的,连声道谢,陶凡初却是郁闷,“这么多东西,提着坐车也麻烦。”   于是大总裁让小何把公司的保姆车开回家。   霸道且有钱,壕无人性。   小何更加惶恐了,马上去退了车票。   陶凡初觉得自己真真沦落为霸道总裁的妖艳贱货了,一句话让总裁为我赴汤蹈火。   简直作孽。   自己开车就方便多了,不用人挤人也不用赶车转车,陶凡初跟着小何带着一大堆年货回了老家,在小何外公外婆的款待下,每天都过得舒舒服服的,小何老家有暖坑,怕冷的他窝在坑上吃橘子,看电视,偶尔跟着外公外婆出门摘菜,办年货,晚上就跟冯晟天吹水聊天,小日子巴适得很。   新年热热闹闹地来了,小村落讲究过年的传统仪式,到处张灯结彩,烟花爆竹声不断,外公外婆也在家里贴上新对联和红福字,寓言喜气迎新,吉祥满屋。   浓郁的节日气氛让陶凡初心情大好,年三十晚这天,他把自己裹得暖烘烘的,给小何打下手,帮忙准备年夜饭。   小何是村里娃,啥都会,从下午三点就开始宰猪杀鸡,还上山给陶凡初摘了些菌子,说要弄个鲜美的菌子煲。   陶凡初为了一口吃的,帮忙洗洗刷刷,这会儿他又帮忙扒拉鸡毛。   正扒着,冯晟天的电话来了。   一手的鸡毛在大总裁电话铃声中显得格外优美。   忙不过来的陶凡初飞快点了接通,顺道点了扩音,“喂。”   话筒那头的冯晟天听着传来的沙沙风声,“你在做什么呢?”   “我在拔鸡毛呢。”陶凡初说着,把手上的鸡毛顺了顺,全扔进一旁的不锈钢大盘里,扯着嗓子吼,“晚上的年夜饭小何给我做大餐吃,嘻嘻,怎么了?”   冯晟天正要说话,小何提着刀从厨房走出来,“沐哥,鸡好了吗?”   “好了好了。”陶凡初顾不上大总裁,从铁盘里捞出光秃秃的裸鸡递给小何,“记得鸡屁股和鸡脖子都切掉,我恶心这些,还有鸡瓜的指甲,切记切记要剪,剪个干净。”   鸡哥断然想不到,它死后还能享受到优质的美甲服务。   小何还笑着回答说‘收到,保证让鸡舒爽一番’。分外诡异。   陶凡初被逗得哈哈大笑,跟着小何走进厨房。   就这样把遥远的冯大总裁给遗忘了。   果然鸡比总裁重要。   等到陶小可爱想起自己还在跟冯晟天聊电话时,已经是三分钟后的事了。   “喂喂喂,你还在吗?”陶凡初火急火燎地冲出厨房,急忙抄起手机问道。   “在,你终于想起我了。”   话筒那头传来冯晟天郁闷的声音,只是陶凡初忘记自己刚才点了扩音,电话贴着耳朵,这话直冲陶凡初耳膜而来时,没差点让他失聪。   “抱歉抱歉。”陶凡初赔笑了两声,外头冷,他边说边钻回屋里去,“你怎么打电话来了,有事吗?”   “有。”冯晟天无奈道,“我来找你了,但车开到村口不会路,你出来接我。”   陶凡初愣了愣,啥?总裁大人刚才说了什么?   他来了? 第77章   陶凡初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三秒后才回过神来,“你回来了?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忽然来了?”   而且是来找自己了?年三十晚团聚夜的时候,不用陪家人吗?   陶凡初不敢相信,傻傻地站定在屋里。   看着电视的外婆见他这样,挥手招呼让他坐炕上聊,他也没动。   冯晟天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怎么还不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真的回来了,你赶紧出来,这附近的商店都关门了,路上也没人,经过的全是小孩,我问不了路。”   “所以就像个傻子那样等着?”陶凡初闻言也是笑,心底被惊喜溢满,全是难以形容的满足,边笑边穿鞋,让他给自己发实时定位,跟外婆说一声后,披上羽绒外套飞快地冲出门了。   抄小路绕巷子的话,小何家离村口特别近,陶凡初心里急切,穿过窄巷子和弯路,很快跑到了村口,远远看到冯晟天的车停在路边时,不由扬起嘴角大笑。   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就朝车子的方向挥手,边跑过去还边喊了好几声。   坐在车里的冯晟天没想到陶凡初这么快就到了,赶紧打开车门走下车,陶凡初跑了过去,在他面前轻喘着气,“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快一周没见面了,冯晟天想人想得紧,把他收进怀里抱着,还亲了那微凉的额头几下,“想你了,就回来了。”   陶凡初在他怀里嘻笑了一声,双手回抱住大总裁。这个人的怀抱暖和得很,羊毛大衣残留着车里的暖气,像个小火炉,陶凡初在他背上搓了搓,摇头晃脑的,像只傻乎乎的笨企鹅。   阖家欢庆的时刻,冯晟天抛下家里人来陪他过节,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陶凡初缩在他的怀里,不仅人暖烘烘的,连心也是窝暖窝暖的。   嘴角的笑意根本止不住。   “我来陪你,你这么高兴?”冯晟天跟着他也是笑。   “也就一般般,哪有高兴。”陶凡初不承认,但脑瓜子在他怀里蹭了蹭,像撒娇的小狗,“你来了,外公外婆还得招待你呢,别以为你有多受欢迎。”   口不对心,冯晟天也不拆穿他,摸了一下他身上单薄的羽绒服,“不冷吗?怎么穿那么少。”   陶凡初摇头,“家里有暖炕,不冷。”   说着微仰起头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你爸妈知道吗?”   “我多大了,这么点事还得我爸妈批准?先上车吧,怕你冷着感冒了。”   冯晟天把人塞进车里,又把车内暖气开大,“今天早上订机票回来的,刚下的飞机,行李还在后车厢。”   陶凡初往后看了一眼,忽然歪头贼兮兮的朝他傻笑,眼睛布满精光。   “放心,忘不了,有礼物。”冯晟天被他的模样逗笑,“这附近有酒店吗,本来想一天来回的,没想到这地这么远,开车太累了,今晚得在附近找个落脚地。”   “拐个弯有一家民宿,听小何说好像是上个月新开的,不过我没有住过,也不知道环境怎么样,我带你去看看吧。”陶凡初想了想,说道。   两人便去了新开的民宿地。说是民宿,不如说是新盖的四层小洋楼,环境挺好的,进屋前有个大院子,还养着一条雪白的萨摩耶小狗,小狗不怕人,格外热情好客,可爱得很。   屋里各处也新,屋主是两名新婚年轻人,还没有小孩,就把家里的三四层打造成民宿,可惜挑错了地,小村落荒凉得很,根本没啥外地游客来观光,加上临近新年,直到现在还没开张,一见着冯晟天来住宿,马上给了个优惠大酬宾,还说包早午晚三餐。   陶凡初笑着说冯总裁占了大便宜。   于是占了大便宜的总裁,直接把三四层都包下来了。   土豪出手,直接给新婚小年轻感动得鼻涕横流。   三四楼很大,新房子干净整洁,环境很好,每层各有两个房间,三楼有一个较大的公用客厅,而四楼,则有一个很大的阳台,几乎把小村的环境尽收眼底。   陶凡初一上楼就奔向阳台,还兴奋地指着某个方向咋咋呼呼,说那是小何家,又指着更远处,说那是外婆的瓜田和外公的鱼塘。   冯晟天见他高兴,就睡在了四楼。   把行李都搬上楼,整理好后,冯晟天提着礼物,跟着陶凡初去了小何家。   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家家户户的鞭炮声陆续响,到处一片热闹欢庆,小何见着冯晟天来,还拿着不少珍贵药材补品上门时,受宠若惊,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来提醒自己这不是梦。   外公外婆常年窝在村里,没见过这么贵气的人,有些畏缩地看着眼前高高大大,穿得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的冯晟天。   尤其听到这人是自己外孙的大老板时,吓得顿时连礼物都不敢收了。   “收吧,他不差钱,咱们别客气。”陶凡初反客为主,丝毫不客气,帮着全收下了,还笑嘻嘻地让冯晟天坐到炕上取暖。   小何眼前一黑,从心底里佩服他沐哥的自信自在,居然让娇生惯养的大总裁坐他家的炕。   不行,他得去杀条鱼,平静平静一下心灵。   “吃橘子吧,是外婆自己种的,可甜了。”陶凡初笑弯了眼,肉眼可见的高兴,主动剥了橘子皮,把果肉塞到大总裁手里。   冯晟天不接,脸凑上前,嘴角轻翘,意思就是要喂。   陶凡初难得没调侃吐槽他,掰了一瓣果肉喂他吃。   冯晟天吃着甜甜凉凉的橘子肉,心想这一趟奔波真是值了,瞧这小屁孩高兴得。   边吃橘子边跟两位老人聊天,但是老人家拘谨,没见过什么贵人,没怎么敢开口说上几句话,陶凡初不好为难老人家,领着冯晟天带他去看外公外婆的瓜田菜园。   冯晟天生怕他冷着了,把自己的围巾帮他带上。   “我有帽子。”陶凡初想起小何送自己的帽子,回房间拿来戴上了。   是倒数那天晚上带的那顶,毛茸茸,暖呼呼的,冯晟天看着他的小脸藏在帽子里,露出的鼻子小小的,脸颊冻得微红,可爱极了。   忍不住俯身亲了他一口。   陶凡初定神,温热的唇贴上微凉的脸颊时,只是看了冯晟天一眼,笑了笑,挽上他的手臂领着他出门。   远看这两道紧贴的身影,就像寻常普通的恩爱情侣。   “你看,这是外婆种的大白菜。”陶凡初不想弄脏大总裁的手工皮鞋,没有带他下田,只是指着一个方向让他看,“我们今晚包饺子,用的就是这些大白菜。”   “前面还种了几颗橘子,我们刚才吃的橘子就是在那儿摘的,还有柚子呢,但小何说今年的柚子产得不多,也不怎么甜,所以就没摘。”   “那边是番茄田,还长着小番茄呢。”   陶凡初越说越兴奋,“你在这儿等我,我给你摘个小番茄吃。”   说着,自己跑到种番茄的棚藤边,飞快摘了几个小番茄,又跑回来,递给冯晟天,“尝尝。”   “不洗直接吃?”冯晟天接过。   “不怕,这是自家种的,不然我先吃。”陶凡初说着,用手擦了擦,自己先吃一个,冰冰凉凉的,甜得很,又连忙帮冯晟天擦了一个,塞他嘴里,“甜的。”   冯晟天只好吃了。   果然很甜。   陶凡初又吃了两个,嘴巴塞得鼓鼓满满的,唇边都沾了红红的番茄汁。   “真好吃。”陶凡初吃上瘾了,想再去摘,忽然把冯晟天一把攥住了手臂。   正疑惑,冯晟天低头,小声,“我尝尝。”   眉睫还没来得及抬起,唇已被堵上了。   连同唇边的汁液都被舔走了。   腰被双臂环住,整个人被搂进宽厚的胸膛里,大总裁的吻带着急切,唇舌缠绵下落,一寸一寸侵袭而来,搅得陶凡初的唇心隐隐作痛。   这种痛是真实的,如烟花在口腔里炸开,冯晟天滚烫的舌伴随着微凉的甜汁,在温热的嘴里到处燃火。   陶凡初被吻得情动,仰起头闭上眼,承受着冯晟天的亲吻,手不禁圈紧了冯晟天背。   “好想你。”   吻终于停,二人微喘着气,鼻尖贴着鼻尖,唇在咫尺间,呼吸迷漫着情欲的气息,透明的津液在唇角处勾起,分不清是谁的味道。   陶凡初被吻得双唇胭红,染着晶透的雾气,听到这话时,睑帘微抬,眼神迷离,毫无焦距,惹得冯晟天又浅浅地吮吸了一圈他的唇,最后含住了。   陶凡初被挑逗得浑身发痒,不由主动伸出小舌,钻进冯晟天的口中。   冯晟天再次用力地吻住了他。   这次更激烈了,只恨不得将他吞腹入肚。   “别。”冯晟天的手伸进衣服里时,吓得陶凡初骤惊,轻呼了一声,“等下还要吃年夜饭呢。”   冯晟天停下动作,密密麻麻地吻住他的发鬓,“今晚来民宿陪我。”   陶凡初缩了缩脖子,微仰起头看着他。   “好不好?”冯晟天凝目看着陶凡初迟疑的眼,沙哑着声,“我好想你。”   二人隔得极近,身体跟着厚厚的衣服紧贴着,陶凡初看着那双深情又似是撒娇的眼,抱住他的背没放。   “你给我带的礼物,我还没拆。”   最后,陶凡初这样说道。   冯晟天闻言,弯了一下嘴角,吮着他的唇发了一个鼻音,“嗯。”   空气中全是得逞的味道。 第78章   两人回了屋,小何已经把年夜饭做好了,大鱼大肉满满当当摆了一整桌,这些都是自家养的鸡鱼猪肉,连蔬菜都是自家种的,鲜美得很,小何厨艺高,一桌子菜散发着喷香的味儿,引得陶凡初食指大动。   “好香啊。”   陶凡初拉着冯晟天入席,老人家不能喝酒,小何就榨了鲜橙汁,原生态得很。   一桌人高高兴兴地吃年夜饭,刚开始两位老人家因为冯晟天在,还有点小紧张拘谨,陶凡初以前在自己家没少哄老人,便一个接一个好玩的笑话哄着他们,加上电视又播放着好玩的小品,渐渐地,两位老人也放松下来了,跟年轻人有说有笑。   饭菜美味,节目热闹,一顿团年饭吃得其乐融融,陶凡初主动与外公外婆碰杯,大家互相说‘万事顺遂,平安如意’之类的祝福语,气氛欢庆好得不得了,吃完饭后,陶凡初逮着冯晟天帮忙包饺子。   这种仪式在冯晟天家从来没试过,冯家一般是家里的佣人包好煮好端出来直接吃,所以冯大总裁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包饺子。   准备工作是小何一手包办的,揉面粉,擀面皮,准备饺子馅。小何准备了两种馅儿,一份是白菜猪肉馅,一份是玉米虾仁馅,还洗了几枚新硬币,准备等下放进饺子里,图个吉祥好意头。   包饺子时,陶凡初好歹以前帮家里包过,有经验,虽然不美但也不丑,但冯大总裁就不是了,他有样学样地捣鼓半天,看着手上那只穿孔漏馅的四不像,活脱脱一只丑不拉几的奇行种,丑得浑然天成,人神共愤。   再看了一眼其他人包的体态饱满,褶痕完美得堪比按照机器标准统一生产的饺子,沉默了一下。   陶凡初噗呲笑了,手伸过去帮他补救,又道,“你下次别放这么多馅,先看我包一次吧,我教你。”   陶凡初用慢动作一边包,一边教他,包完一只后,又让冯晟天跟着自己的动作学包一次。   冯晟天学着陶凡初那样,按着他做一个动作,自己也跟着复制相同的动作,然后包出了一只不露馅但惨不忍睹的丑饺子。   横七竖八都是丑,逗得陶凡初哈哈大笑。   惨遭滑铁卢的冯晟天,抿着唇,脸容微沉,觉得自己英伟的形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陶凡初看着他,不笑了,飞快亲了他的嘴角一下,“别灰心了,等会多吃几个。”   冯晟天一愣,也贴了贴他的脸颊,“那你包,我吃你包的。”   旁边的小何默默地包着饺子,然后心塞,边心塞边包。   美好除夕夜,何苦让单身狗吃这么些新鲜狗粮。   吃完饺子就是守岁了,陶凡初不好扰小何一家团员守岁,拎着自己的行李和冯晟天提前回民宿了,外公外婆还给他们打包了一些饺子,让他们当宵夜。   两人牵着手走了,村落的夜,布着烟火气,陶凡初踩着地上的炮竹红纸,口鼻呼着白气,迎着寒风哼唱小歌儿。   “我以前有没有夸过你,你唱歌很好听。”冯晟天笑言。   “没有。”陶凡初想了想,摇头,“不过也不是我唱得好听,是姜沐的声音好,我可是个五音不全。”   冯晟天愣了一下。   少一会儿后,冯晟天说道,“那我肯定也是个音痴,养着一堆歌手,偏偏喜欢难听的。”   陶凡初哈哈笑。   回到民宿,那只叫‘火子’的萨摩耶小狗扑了过来,直往陶凡初身上跳,热情得很,舔得陶凡初皱巴脸。两位年轻店长刚好走出来,手里拿着烟花棒正打算放烟花,见他们回来了,邀他们一起玩。   陶凡初见了很是兴奋,把外公外婆给的饺子分享给店长,咋呼呼地拿过星星状的烟花棒。   烟花棒是手持的,点着后,青色的火焰会随即变成挥洒而出的金色星火,陶凡初双手各拿着一支星星棒,高兴地上下挥舞着,星星棒的光点随着他的动作划成圈圈圆圆,如幻彩流光,煞是好看。   冯晟天在一旁看着。   “冯晟天,你也来啊。”   陶凡初欢呼道,自己手里的烟花棒点完后,往大总裁手里塞了一根烟花棒,见他拿着星星棒,脸无表情站在原地没动,不由觉得好笑,又故意挑了一根粉色爱心的,都点着了后,给大总裁拍照留念。   “你笑一笑啊。”陶凡初见他在摄像头下刻意板着脸,笑得肚子痛,“火子上,让你晟哥哥高兴高兴。”   火子听到陶凡初的指令,扑了上去。   冯晟天怕烟火屑碰到狗子的毛发,急忙把烟花棒举到一边。   火子以为冯晟天在跟他玩,跳到他身上,又蹭他的裤脚。   “火子很喜欢你呢。”陶凡初走了过去,抱起小狗,抓起狗爪子就往大总裁脸上凑。   冯晟天无奈,摸了摸毛茸茸的狗头,“它谁都喜欢。”   陶凡初不可置否,鼻子跟火子冷冷湿湿的鼻子碰了碰,“真的吗火子,那你喜欢我吗?”   火子听不懂哼了一声,但舔了一下陶凡初的脸。   陶凡初歪头咯咯笑了。   冯晟天定神地看着一人一狗互动,最后忍不住替火子回答,“喜欢,最喜欢了。”   说着低下头,吻住了陶凡初那微凉的唇。   软柔甜蜜的触碰,让这个吻极尽温柔,在绚烂的烟火中,二人踏着旧年的尾巴深深拥吻。   白色的小狗夹在二人怀中,茫然地发出呜呜声。   年轻的店长们也愣了一下,当丈夫的不甘示弱,也亲吻自己的爱人,“亲爱的,咱不能输!”   把吻停分开的二人都逗笑了。   这时,天上开始绽放了更大的烟花,陶凡初看得激动兴奋,一连串的哇哇叫。冯晟天扔开了手里烧完了的烟花棒,解开了大衣的纽扣,张臂抱住了陶凡初,把人收进怀里,又用大衣裹住了。   傻乎乎的小狗也被裹住了,那小模样更茫然了,露出半个狗头,一双圆溜溜的眼左右看着。   陶凡初被狗子逗笑,不由蹭了蹭冯晟天的暖烘烘的胸膛,“过年了。”   “嗯。”冯晟天的下巴垫着他的脑袋,“过年好。”   陶凡初微仰起头看他,亮如明月的眼,闪烁着动人的光,“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心底全是满足。   冯晟天笑,吻了一下他的发顶。   玩够玩累后,二人上楼,因为抱火子,两人身上都沾满了狗毛,只能先去洗澡,冯晟天洗澡完出来,看到陶凡初头发也不擦,坐在地毯上拆礼物。   他走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坐在他身边,拿干毛巾帮他擦头发。   “哎,你带回来那瓶红酒,我能喝不。”陶凡初指了指桌子上的那瓶名贵红酒。   冯晟天给他带了最新款的游戏机和名贵的手表,他捣鼓完游戏机后,盯上了大总裁的红酒。   “能是能,可你酒量不好,喝啤酒都会醉。”冯晟天现在心里满戳戳都是某档子事,要是小屁孩又喝醉了,他千万个不愿意。   “小气,就喝几口嘛。”陶凡初郁闷,“说喜欢说爱的时候张口就来,啥子都答应,现在我喝你一口酒都不行?这喜欢和爱的基础这么薄弱了吗?而且今晚是守岁夜,这种好日子,喝一口酒有啥关系嘛。”   被死死拿捏的冯大总裁头痛欲裂。   “喝喝喝,但只能喝半杯,不能再添。”   “知道了知道了,我发誓绝对不贪杯。”陶凡初得逞,笑嘻嘻。   阳台前的落地窗旁放了一张长沙发,两人窝在长沙发上品酒,从窗边往外看,能看到全景烟花,美得很,但外头冷,陶凡初离不开室内的暖气,只能隔着落地窗看烟花。   早就过了十二点了,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一来了,陶凡初向冯晟天举杯,“老板,干杯。”   冯晟天宠溺地笑了笑。   陶凡初抿了一大口红酒,酒香扑鼻,香醇得很,贵果然有贵的道理。很快把杯子里的红酒喝光了。   而这时,冯晟天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陶凡初。   “这是什么?”陶凡初疑惑接过,问。   “你的解约合同。”   陶凡初闻言一拧眉,连忙打开文件,真的是自己的解约合同,愕然,再翻看到违约金赔偿的条款为零时,一下子愣住了,数秒后,才抬起头看向冯晟天,“这是什么意思?”   陶凡初以为这是恶作剧,大总裁一直不愿意解约,为啥忽然就同意解约了?   “新年礼物。”   “你......”陶凡初像看着陌生人一样上下打量着冯晟天,送这玩意当新年礼物?   陶凡初仍是不敢相信,“你是脑子嗑到了还是人中邪了,怎么突然良心发现,同意解了我的合约?”   “不是突然的事,”冯晟天凝目看着他,“我想了好久,从你昏迷住院时一直在想,其实这份合约早就拟好了,只是今天才下定决心把它出来。”   “那总得有个契机啊。”陶凡初满脸不解,“你无缘无故做了件人事,我表示十分受宠若惊并且十分害怕。”   冯晟天没好气,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少嘴贫。”   陶凡初眼睛盯着手里的解约合同不放,前前后后翻查了好几遍,“总觉得你有什么阴谋。”   “我能有什么阴谋?你说说看。”冯晟天亲了亲他短短的发尾。   “那我不知道,资本家的套路与野心,岂是我们这些凡人能比拟想象的?”   这狗咬吕洞宾的大胆发言,随即被大总裁‘惩罚’性地掐了一把屁股。   陶凡初凶巴巴哼他。   “还以为你会很开心。”冯晟天失望地贴着他的脸庞,“就现在这个反应,不仅人哄不了,还占不到半丁点好处。”   啧啧啧,这狗男人真是满肚子都是坏心眼。   但陶凡初也不过是吐槽了一句,深知大总裁绝不可能因为这种肤浅的理由,而解除了自己的合同,语气带上几分正经,“是不是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冯晟天看他这副模样,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想?”   “只有这个原因了吧。”陶凡初看着他,“你之前的态度那么强硬,说什么也不愿意帮我解约,现在忽然同意了,肯定事出有因。”   冯晟天无奈轻笑,搂住他的腰,“不是,与这些没关系。”   “你住院的时候,我心里一直觉得愧疚,因为林星儿的事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不知道怎么弥补你才好。你性子要强,不图名利,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件事了。”   冯晟天说着,语气带着失落,“以前这份合同就是我唯一的筹码,生怕你走,不得不用它绑住你。现在你自由了。”   陶凡初呆住了。   因为‘自由’两个字。   为了解约,他曾盘算过自己将会付出什么代价,可现在,所有预演过的艰辛和困难统统消失不见,霎时之间竟有些无法相信。   “你这是什么表情,真有这么惊讶吗?”冯晟天看着他笑,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刘海。   “我只是觉得很突然。”陶凡初定睛地看着合同的封面,“我还以为我要花上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才能还清这笔违约金。”   冯晟天轻吻他的唇角。   但陶凡初并没有因为违约金不用赔,而感谢大总裁,“姜沐的合同违约金本来就偏高,你别想着我会对你感恩戴德。”   “岂敢。”冯晟天可不奢望有这个可能,“我虽然怕你离开,但让你感恩这种大胆的想法,我从来没有奢望过。”   陶凡初扬起唇轻笑,这会儿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何谓‘自由身’了,静默了下来。   冯晟天也不扰他,陪着他发呆。   陶凡初想,姜沐与晟达集团的合同是结束了,但陶凡初和冯晟天呢?   他头一回犯了难。   真的自由了,能随时随地离开。他手上存了不少钱,可以去很多地方,甚至能在任意一个城市定居,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空荡荡的。   忍不住叹了叹气。   “你叹什么气?”冯晟天注意着他的表情。   陶凡初摇头,看着他反问道,“你不怕我拿到合同就溜之大吉吗?”   “怕。”冯晟天黑眸深凝,“很怕,一直都害怕你拿到合同马上离开,所以不敢答应,甚至在公司里,用‘包养’的名义来栓住你。”   “可你说得对,你在我身边才这么短的时间,就受了这么多伤,吃了这么多苦。那天晚上,你说你梦到回了一趟家,梦见你爸,还梦见另一个‘陶凡初’。”   “我不确定那个‘陶凡初’,是不是姜沐借用了你原本的身体,而出现在那儿,但是......”冯晟天哽言,“但是你能见到他,证明你又面临濒死的状态。”   “那天晚上,你高烧不退,烧足了一天一夜,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管下手的是岑沅还是林星儿,你每逢经历这些事,内里的陶凡初就有可能被送回去,随时会消失......”冯晟天说道,“如果某一天你醒来,身体里的不再是陶凡初,而是原来的姜沐......”   冯晟天鼻尖贴着陶凡初的发鬓,“我不敢拿你去赌。”   “我赌不起。”   陶凡初从不知冯晟天顾虑担心的是这些,甚至不知道他患得患失到这个地步。   茫然地看着手上的解约合同,陶凡初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他一直以来都是个直男,只喜欢女的和大胸的,虽然姜沐这副身体对冯晟天不抗拒,但自己能不能顺其自然地接受一个男人,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千年难题。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从不讨厌跟冯晟天有亲密接触,也会从心底里依赖这个男人,但如果真的上床,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果然是因为当‘零’不爽。   在大总裁心里悲凄的时刻,陶小可爱的脑洞永远优秀且深沉。   他满脑子想着反攻。   都是男的,有何不可?一切皆有可能嘛。   他那玩意又不是痿了,能用得很!   于是他贱兮兮地盯着冯大总裁看。   猥琐而奸诈。 第79章   冯晟天不知道陶凡初心里想的事,只看到他那张猥琐而奸诈,且‘脑干缺失’的傻气脸,刹那间,所有的情肠都断个干净。   这人真会破坏气氛。   无奈道:“你无缘无故露出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陶凡初不在乎地挑了挑眉,继续奸诈,他的脑瓜子转啊转,转到最后,决定先行动起来,趁着这想法正热烈,打算一鼓作气把大总裁给办了。于是趁冯晟天不防备,喝光了他杯子里的红酒,给自己壮胆,然后飞快扑到他的身上。   冯晟天吓了一跳,没料到小屁孩这么主动,愣住了,不由勾唇轻笑,“宝贝儿,今晚怎么这么积极?”   如果早知道解除合同有这么大的功效,就不拖拉直接拿出来了。   陶凡初双眼如盯猎物般,紧紧地盯着已经误会了并想入非非的冯晟天,手撑在他的肩膀上,“我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冯晟天动情地亲了亲他下巴,五指交握住陶凡初的手。   “哎呦先别闹了,我说正经的。”陶凡初别过脸,哼道,“我也是男的,为啥是你上我不可,我觉得我也可以上你,这种事我也能行。”   冯晟天闻言,整个人呆滞住了,心想一定是窗外的烟花太过吵杂,又或者是红酒的度数太高,以至于他脑子傻乎了,听到了这句极其不得了,且异常骇人的话。   大总裁在心里默默地深呼吸再深呼吸,盘算要怎样应付这小屁孩忽如其来的伟大想法,可还没想好该说些什么,一抬眼睑,正正对上了陶凡初认真严肃的脸。   窗外的月色像在美人儿的五官边缘镀了一层朦胧的霜,铺洒在因喝了酒,而微微酡红的脸庞上,看得冯晟天目光兀自暗了下去。   连带喉咙也一阵阵发紧,不由亲上他的鬓发,沙哑着声,“行。”   陶凡初一听心里得意,可未等他得意够,冯晟天已按下他的脑袋,仰头含住了他的唇,略施力地吮吻着,“但你不会,我教你。”   陶凡初哪可能猜不到大总裁的心思,肯定是忽悠他的,刚要张口出声,冯晟天已经擒着他的手腕,快速地翻了个身,把他压倒在沙发上,再次重重吻了下去。   这个吻粗暴又急切,陶凡初猝不及防,被亲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他“呜呜”抗议了两声,却换来冯晟天更蛮野更粗暴的回应,舌头席卷他的口腔,将空气一扫而光。   唇舌交缠相抵,红酒的香气在二人间穿行萦绕,全是黏腻的气息,如勾魂的蛊药,陶凡初被亲得浑身发软,渐渐地,他终于放弃抗争了,环圈住冯晟天的脖子,腿不自觉抬起,轻轻蹭上了他的腰。   感受着彼此的滚烫。   吻停分开,冯晟天饱含狼光的眼凝视着身下人,手搂紧了他的腰。   房间里暖气开得足,陶凡初的脸微微发红,唇瓣更是被津液沾湿,饱满微翘,殷红欲滴,残留着余温,衬着那一双布满水雾,迷离无辜的眼,不知在向谁无声索吻。   惹人怜爱,也惹人无限遐想,被任何一道美味佳肴还要可口。   冯晟天看得全身发烫,喉间更是紧得厉害,脸凑上他微红的脸颊,无比珍惜地吻亲一下,然后俯贴在他的肩窝旁。   陶凡初侧着脸看着他。   “说什么教我,那肯定是假的,所以说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不能信。”   陶凡初说着,皱着鼻子骄哼,逗得冯晟天失笑,已不知该怎样怜爱这个人才好,亲了亲他的鼻尖,手贴上他的背一下又一下轻抚着,“我一直在等你松口。”   陶凡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什么等我松口?”   “你不愿意,我不想强迫你。”冯晟天头埋在陶凡初的肩窝里,“只能一直等着,等哪天你真正地点头同意。”   陶凡初抿了抿唇。   “我其实也很乱。”   陶凡初侧躺着身,缩在冯晟天温暖的拥抱里,“之前我不愿意,是因为这副身体是姜沐的,但现在我犹豫,是因为我分不清,我对你是什么感觉。”   冯晟天看着他,静静地听着。   “或许我是过分谨慎,但是,我想象不到,和你过一辈子。”陶凡初回视他的目光,“我什么也没有,飘零于此地,还不得不寄居在姜沐的躯壳里,这么一副不安定的灵魂,你真的要吗?”   不知何时会消失,不知何时会离开,你真的要吗?   冯晟天吻住了他的额,又放开,满目笃定与深情。   “要。”冯晟天声音微哑,“只要你,陶凡初。”   “不是姜沐,不是别人,只能是陶凡初,只能是你。”冯晟天看着他的脸,像是恨不得透过这表面的皮囊,寻找出藏在最深处的那具灵魂。   “如果我选择的是姜沐,从一开始我就会坚持下去,绝对不放手。”冯晟天说道,“但是我没有。”   “最初,这副模样的确吸引了我,可是我爱的,在意的,重视的,我为之停留而不能放手的,是这内里的灵魂。自信、大方、勇敢,不随波逐流,不畏惧强权,有趣有意思又幽默,善良为人着想,从不掩饰自己喜怒哀乐的陶凡初,那个人,是你。”   “我只要你。”   这一句承诺,真的太重,太重了。   他曾经三十二年的人生里,过的全是平凡普通的小日子,拥有着寻常普通人期盼的安稳与幸福,健康与平淡,最大的遗憾,大概就是从未被谁坚定地选择过,亦从未成为过谁的唯一。   兴许是除夕夜让人太过感动,又兴许是红酒的香醇熏醉了心神,总之陶凡初眼圈发红得厉害,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底呼之欲出。   “我本来......我本来只喜欢女孩子的......”   陶凡初眨巴了一下酸涩的眼,睫毛簌簌地抖了抖,手指轻轻地穿过冯晟天浓密的短发,细抚着,“以前就算想结婚生子过日子,也是想跟女孩儿一起度过辈子,可是,你出现了......”   “我不是同性恋,也不懂跟男人是怎样的,更不知道现在心里这种感觉算什么,但是......”   “但是别的男人不行,只有你可以。”陶凡初凝视着冯晟天的眼睛,“大概,这就是答案。”   碎碎的呓语前所未有的温柔,答案带着回音忽地从天而降,冯晟天眼睛微微睁圆。烟花绚烂的守岁夜,也是能守来长久等待后的完美结局。   冯晟天猛地低头吻住了陶凡初的唇。   胡乱急切地亲着陶凡初的脸颊、耳朵。   陶凡初几乎承受不住他的吻,不得不仰起头来。   “真的吗?”   冯晟天哑着声,“你会喜欢我?”   陶凡初点头,“会,你呢?”   “我一直喜欢。”冯晟天又堵住了他通红的唇,“一直在等你。”   陶凡初被亲得昏头转头,声音变得越发小声,忙道:“别,别在这儿......”   冯晟天被逗得哈哈笑,急忙把窗帘关上,顺手关了主灯。   只剩下一盏昏黄的床头夜灯亮着,陶凡初人被冯大总裁半扔半抛丢到床上,砸得他嗷嗷大叫,刚要坐起身,又被冯晟天扑倒了。   陶凡初看着他从行李箱翻出来的东西,服气了。   “你丫的狗男人,你是不是早有预谋,还说等我松口,都是忽悠我,骗人!”陶凡初气巴巴地瞪他。   “天地可鉴我的真心。”冯晟天握住他乱挥舞的手,笑着亲了亲他的眼,“陶凡初哥哥可不能反悔,你刚给了我名分,不能食言收回去。”   “我给你什么名分了?你别自作多情又扯什么领证的事......”   可惜话未说完,已经被大总裁的吻惩罚性地给堵住了嘴。   冯晟天多的是方法收拾这口不对心的小屁孩,他双手不停,边亲边......   ......   ......【数个省略号来表达】   陶凡初媚眼如丝,朝冯晟天伸手,“抱。”   冯晟天贴上他的身子,吻住他的唇角,“宝贝儿,喊我的名字。”   陶凡初迷离的眼带着茫然,“冯晟天?”   “只喊名字。”   “晟天......”   冯晟天听着他支离破碎的声音,“你呢,你家里人平时怎么喊你?”   陶凡初无力地、断断续续地回答,“初...初儿......”   “初儿......初儿......”冯晟天双手从腋下抱紧他的肩,“初儿乖......”   ......   ......【继续数个省略号来表达】   \\\\\\\\\\\\\\   不知过了多久后。   陶凡初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神情木讷,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但回过神来后,又想抱着被子在地上滚几个圈。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绝对是疯了!   不然哪能变成那个鬼样子?   偏偏这种的又很......   酱酱酿酿   陶凡初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一想起刚才自己那个样子,他脸上就燥得慌,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么秀啊!陶凡初你也有今天啊啊!   二人浑身是汗,冯晟天搂着他,爱惜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还难受吗?要不要去洗澡。”   陶凡初现在累得慌,浑身发软,连手指尖都酥酥麻麻的,一动也不想动,要是现在去洗澡的话,这狗男人不知道会不会又上头了,果断拒绝,“等会儿,好累啊,让我歇会儿再去。”   冯晟天勾唇笑了一下,“好。”   说着,又小声呵气如兰,“宝贝儿累坏了吧,声音也沙了。”   陶凡初又窘又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人就爱逮住机会来调侃他。   但陶凡初何人也,脸皮厚如城墙,正所谓打不过就加入,于是动了动身,像只八爪鱼一样,半边身子侧卧着,手脚软趴趴地搭在大总裁的肩上和腿上,像抱娃娃一样。   还懒洋洋地说道,“舒括号服,舒括号服括号死了,也不知道你这狗男人跟多少个人玩括号过,才有这么些经验,怪不得以前跟过你的人都放不了手,大总裁可真受欢迎啊。”   旧账翻得猝不及防,冯大总裁当这是小屁孩可爱的善妒心,“吃醋了?”   “我吃醋?可能吗?别自己给自己贴金,不害臊。”陶凡初翻了个白眼。   “以后只有你。”冯晟天笑了一下,亲了亲他的肩头,“别吃醋了,今天大年初一,这么好的日子,别生闷气了。”   陶凡初暗唧唧地哼他。   “真不去洗澡?”   冯晟天摸了摸他微凉的背,“出了一身汗,不洗一下,等会儿又要感冒了,过年要是病着了,多难受啊。”   陶凡初懒洋洋地发了一个鼻音,“可是我懒得动。”   “你这懒蛋啊。”冯晟天纵容又宠溺地笑了笑,“你这副懒骨头,也得亏是我。”   陶凡初还没理解清楚他这句话的意思,下一秒,人裹着被子,被冯大总裁抱起来了。   “啊。”陶凡初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怎么了怎么了?你要吓死我啊。”   冯晟天没好气,“别乱动,怕你又要遭罪。你这身子,虚得,迟早得要好好补一下。”   陶凡初环住他的脖子,脸埋在冯晟天的肩窝里,像小猫儿那边蹭了蹭,“要是大总裁天天大鱼大肉,各种山珍海味供着,我的身体骨一定好。”   冯晟天失笑,吻住了他的额。   ...... 第80章   大年初一这天,陶凡初在床上赖了大半天,腰实在酸得厉害,冯晟天帮他揉了大半天,才算缓和过来,懒洋洋地起床吃饭。   他们俩回了小何家吃午饭,吃完饭后,跟外公外婆道别,提前回市区。   收拾好行李下楼时,两位店长见他们要走,忙问道,“这么快就走了?不多玩两天?”   “不了。”冯晟天轻笑,“他身体不舒服。”   陶凡初抱着扑上来的小白狗,郁闷,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店长要把冯晟天预订的房钱退给他,冯晟天没接,只说了给火子买点好吃的,陶凡初盯着他春风得意的背影,决定撕破大总裁的面具。   于是他趁着冯晟天去取车时,偷摸上前跟店长告状,“你猜他为什么多给你房钱?”   店长挑眉。   陶凡初郑重其事一脸认真,“就是让你把床单被子全换了。”   说完后哈哈大笑地跑了,留下一对年轻恋人面面相觑。   丈夫呆滞了半秒后,马上明白过来,也咋呼呼地抱住自己的爱人,“亲爱的!咱们不能输!”   冯大总裁不知道自己的小男友干了什么作孽事,帮他调整好副驾驶位,好让他坐得舒服些,然后开车离开了小村。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陶凡初睡足全程,到服务站时,冯晟天见他累成这样,索性把人抱到后座去,让他躺得舒服些。   回到帝苑已经晚上八点了,两人在外头吃了饭,吃完后,陶凡初又回家补眠去了。   冯晟天万分郁闷,二人互表心意的第一天,他的小男朋友没心没肺,不顾他死活,直接睡了一整天。   大总裁幽怨了。   陶凡初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睡得正迷糊时,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拱他的脸,毛茸茸的,就像小狗子一样,艰难地睁开眼,才发现是冯晟天在偷亲自己。   陶凡初哭笑不得,睡意褪去大半,无奈地轻声呢喃,“你怎么了?”   “惩罚某人睡了吃,吃了又睡,一直睡睡睡。”冯晟天说着,又啃了他的唇一口。   陶凡初在被窝里挣了一下,下巴仰起,避开大总裁的啃咬,又侧躺着身,手脚搭在冯晟天身上,那姿势就像搂了个大娃娃似的,“乖,别闹了。”   冯晟天瞪他。   可惜陶凡初睡得迷糊,没察觉到大总裁的不满,嘴里依旧毫无波澜地哄,“晟天弟弟,听话,让你陶哥睡会儿,我腰还酸着呢,也不知道是谁惹的祸。”   这话一出,冯晟天没火气了,手覆在他的腰后,一下又一下地帮他轻揉按摩。   陶凡初舒服地发了一个鼻音,嘴角扬起了笑,亲了冯晟天的额头一下,“晟天大宝贝真乖。”   谁是大宝贝,冯晟天又甜又好笑,捏了他腰上的软肉一把,“胡喊什么?”   “我哪有胡喊。”陶凡初凑到他耳边,几乎贴着他的脸颊,困得眼睛快睁不开了,嘴巴还是不停,“就是喊你,晟天大宝贝,晟天大可爱,晟天弟弟,晟晟猪......”   一句句亲昵的爱称接二连三说出来,冯晟天被逗笑了,“小初哥哥这么会哄人,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陶凡初恬不知耻信口雌黄,“以前不知道没关系,以后知道就行了,你陶哥以后只哄你。”   一番话,哄得大总裁心里烫帖窝暖,早忘记前一刻的幽怨无奈了,心甘情愿地帮小男朋友按摩揉腰,死心塌地做他陶哥的大冤种。   第二天是大年初二,两人睡得天荒地暗,公然虚度光阴,睡到十一点多才起床,陶凡初睡太多了,浑身没精神,而且外头下雪了,他连出门都懒,冯晟天便在家里点了外卖,早午餐合着一起吃,和陶凡初边吃边看电影。   吃完饭,两人在家看电影看得正入神,冯晟天的电话响了。   冯大总裁的手正摸着他小男票的腰呢,压根不想接,陶凡初看了他的手机屏幕一眼,说,“慕以安?”   冯晟天一听这名字,眉头拧了一下,拿起手机点了接通。   “喂。”   陶凡初继续啃薯片,刚看名字,还以为是个姑娘,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了男孩子的声音。   冯晟天坐在原位没有动,跟电话那头的人聊了几句后,说道,“知道了,你过来吧,我在家。”   “谁啊?”   “我表弟。”冯晟天的表情一眼难尽,他看着陶凡初,满目严肃,“等会儿见到他,不管他对你说什么,你都要无视。”   啥玩意,这当哥的当得如临大敌是怎么回事?   难道小表弟是个恶棍恶茬?陶凡初紧张得狂嚼薯片。   二十分钟后,冯晟天的表弟来了。   门铃响后,冯晟天去开门,陶凡初站在玄关不远处偷看。   冯晟天见他鬼鬼祟祟的,门也不开了,先走过来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   一阵酥麻传来,陶凡初连忙躲开,无声吐槽他,“幼稚。”   幼稚的大总裁却是满意了,终于想起被关在门外的可怜表亲。   门一开,陶凡初便看到了一张极其亮眼迷人的脸,一双暗含水波的桃花眼,翘长的睫毛下,眼褶微微下弯,琥珀色的瞳孔,自带风流与魅力,这人鼻梁高挺,唇角微挑,肌肤白胜雪,与亚洲人的五官脸孔都截然不同,身上散发着魅惑的、慵懒的闲暇风情,实在是一副妖孽的相貌。   而且这人个子不矮,虽然没到冯晟天的个头,但目测也有一米八,灰色的羽绒服下,一双笔直长腿在牛仔裤的包裹中显露无遗。   这人绝对是个混血儿,陶凡初在心里跟自己打赌。   “哥,资料我带来了。”   慕以安声音懒懒的,绵绵的,与一般粗犷的男声不同,是带着磁性却又不沙哑,意外好听的声音。他走进屋,换好鞋后抬头,却看到不远处,正偷偷摸摸探头探脑的陶凡初。   慕以安挑了一下眉,扬起了一个非常好看,好看得让万物失色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陶凡初看,刚要说话时,却被冯晟天大手一扬,一把挡住了脸。   这个举动就很引人遐想了,慕以安看了看冯晟天,也看了看陶凡初,邪气一笑,对着自家表哥吹了一声口哨,问道,“新小情儿?”   “别乱说话。”冯晟天不满,“叫嫂子。”   “吼哟哟,玩真的?”   但得到冯晟天的眼神警告后,慕以安无比诧异,收起脸上的嬉笑,走到陶凡初跟前,友好地说道,“嫂子你好,我是慕以安,是这位仁兄的表弟。”   陶凡初见这人向自己伸出手,也准备伸手相握,刚要自我介绍时,冯晟天大步走过来,一把揽住他的手臂,又对慕以安说道,“他叫姜沐,行了,先聊正事。”   如此庇护的行为,惹得陶凡初很是无奈,但慕以安却是毫不在乎地耸了送肩膀,看到陶凡初脖子上的吻痕时,还悄悄地朝陶凡初眨了一下眼睛。   陶凡初暗叹,这人真是个妖艳货啊,表里如一的风流骚气。   男人长成这个模样,真是作孽。   虽说是聊正事,但二人并没到书房去,慕以安跟着冯晟天来到客厅,说道:“我找了两家机构暗中调查,徐渊行这几年一共注册了三家空壳公司,这份东西里,全是他以三家空壳公司为幌子,虚报配额、操纵股票、做假账逃税的证据,电子版我也发你邮箱了。还有,岑家这几年黑箱招标和行贿,我也找到了一些证据,但时间仓促,很多数据还不足够,想要真正弄倒岑家,还需要等一等。”   陶凡初心里哇了一声,这是什么大反派的黑暗阴险招数。   全是把牢底坐穿的罪名啊。   冯晟天紧盯着那份厚厚的资料,一页一页地翻看,“能掰倒徐渊行就行,如果岑家出手帮忙,也等于是自投罗网。而且沅家出事时,他们基本就保不住了,不用再细查了,我会直接找媒体曝光,这上面任意一项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行吧。”慕以安靠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想了想,开口说道,“岑沅回来了。”   冯晟天和陶凡初闻言抬起头来。   只是陶凡初看向慕以安,而冯晟天看向陶凡初。   大总裁慌得一笔,急忙朝他的冤种表弟打眼色。   慕以安忍着笑,故意坏心眼地说道,“别紧张嘛,谁还没个刻骨情史?是吧嫂子。”   陶凡初挑了一下眉头,瞥向冯大总裁,“对。”   大年初二,冯晟天想揍人。   慕以安收到他哥骇人的眼神警告,识时务者为俊杰,赶紧说道,“但岑沅是逃回来的,听说被毁容了,脚也跛了,走路一拐一拐的。”   冷不丁听到岑沅惨成这个鬼样子,陶凡初有些不敢相信,追问道,“你见过他?”   “那倒没有,只是听说的,而且他现在被沅家藏起来了。”   慕以安说道,“听说他连飞机也坐不了,是坐船入境的,没猜错应该是沅夫人将他接回来的。岑沅的未婚夫是个很厉害的人,生意做得大,岑家有段时间缺资金缺得差点上街讨饭了,前一周又忽然嘚瑟了,估计是那个人放了款,但被岑家栽了一把,不然那人怎会抓住岑沅不放。”   慕以安说着,看了冯晟天一眼,“岑家这骚操作不是第一天了,过桥拆板自命过高,这事咱哥最有经验。”   陶凡初认同地点了点头。   冯大冤种郁闷得又想揍人了。 第81章   慕以安走后,留下冯晟天和陶凡初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本来陶凡初觉得就小事一件,尽管大总裁有个前任旧情人,但他早知道了,便拿出复习资料出来看,结果冯冤种忽然变成了冯矫情。   “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陶凡初抬头,冷不丁看到冯大总裁不仅一脸幽怨,还一脸纠结巴巴的模样,人都傻眼了。   “以安说的话,你不在意?”   “我应该在意什么?”陶凡初一时不明所以,眨巴眼睛问,“是徐渊行快要死翘翘的事吗?”   冯晟天板沉下脸。   哦,那就不是,陶凡初继续试探,“不然就是岑家快要死翘翘的事?”   冯大总裁继续板脸。   “还不是?”陶小可爱猜不透大总裁那如海底针般的心思,举手投降,“你到底在矫情什么,大男人一个,有话直接说行不行?”   “岑沅的事。”大总裁发话了,“你不在意?”   “我在意他干嘛?”陶凡初一时不明白,“我又不是你。”   这话瞬间就踩中雷点上了,冯晟天掐了一把陶凡初的腰,惹得陶凡初嗷了一声,“宝贝儿,你不该表现出生气,不开心,或者一些作为男朋友应有的嫉妒小情绪来吗?”   原来说的是这个?   陶凡初还以为自己电视剧看得够多,懂得够多,水平是嘎嘎的高了,没想到大总裁甚至看都不用看,直接无师自通,水平比他还高还牛逼,自编自导自演什么叫‘爱我就要吃飞醋’。   这傻不拉几的恋爱脑,迟早要把人烧坏。   “你现实一点行不行?”陶凡初没好气,“正常情况谁会逮住个前任不放?而且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俩的事。”   “但你平静得让我心寒。”冯晟天显然不愿意放过他。   得,就是要哄。   陶凡初捧起大总裁的脸,先吧唧一大口,亲了他一脸口水,然后像哄小孩一样,抚着他的头发,“晟天弟弟,我现在就生气了,嫉妒了,不开心了,哄不好了,所以以后你只能看着你陶哥一个,不准再被别的妖艳贱货勾了去,知道吗?”   听听,听听,这敷衍的语气。   冯晟天二话不说直接往陶凡初的脖子上啃了一口,“不走心,惩罚你的。”   陶凡初顿时明白了大总裁的意图,对着他瞪眼,“你这人,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冯大总裁又啃了一口,手开始往下摸了,脸上还装着听不懂的样子,“陶哥哄人哄得这么敷衍,该不该罚?”   “居然还赖我?”陶凡初龇牙,“你这脑子,一天天的是不是只有这种事,前天晚上把我折腾得快要死了,现在还想来。”   “都过一天了。”冯晟天笑,既然阴谋被识穿,也不装了,直接把人搂进怀里,“中气十足,证明歇够了,刚好。”   陶凡初郁闷,可唇一下子就被堵住了,被亲得一塌糊涂,呜咽着,“大中午的,你能不能别乱发情?嗯......”   “不能。”冯晟天话音刚落,一把将人抱进卧室。   ......   小情侣的春节假期过得相当精彩,冯晟天吃饱喝足,满意得很,但陶小可爱表示这个年过得非常累人......总之,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大过年的,陶小可爱祝福自己身体健康。   年后不久,很快就传出了徐渊行公司被调查,面临着要进牢狱的消息。   这事陶凡初不惊讶,虽然他不太在意,但晟达的小姑娘们经常给他分享这些八卦,还说了岑家和沅家的企业也被调查了,网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简直是年后的第一道开胃菜。   陶凡初在公司饭堂听着这些小道消息,饭也吃得乐滋滋。   他虽然和晟达集团解约了,但陶凡初依旧赖在晟达蹭饭吃,毕竟约可解,饭不可解。   整家公司,他最舍不得就是饭堂了。   而且他解约的事,整家公司没多少个人知道,虽然大家伙从小何被调走,被安排成为林嘉越的助理时,已经猜到了一二,但就算知道了也没人敢公然说。   大总裁天天带着正牌家室在公司出双入对,公费虐狗,眼睛甜得快漏糖了,谁敢上前哔哔一二?   于是全公司上下默默地,心甘情愿地吃狗粮。   虽说表面上,两人是甜蜜到漏馅的小情侣,但冯大总裁跟陶小可爱还是天天为各种傻不拉几的琐碎事斗嘴。要么就是大总裁想定日子休假旅游,但小可爱以复习考试为由拒绝,好吧,不能休假,那关系定下来,带回家见见父母总归行了吧,谁知道小可爱又有借口了,说自己有见家长恐惧症,需要一年半载来缓冲适应,冯大总裁EMO了,马上嚷嚷开来,一年半载,一年半载他都变成黄金三章了。   于是怨声载道的冯大总裁逮住自己小男友,各种惩罚各种教训。   陶凡初几乎天天被折腾,累成了白菜干,后知后觉才明白这是狗男人的套路。   日日慢慢过去,陶凡初的备考愈发紧张,进度也变得愈发赶,而冯晟天新季度的工作重心放在了G市,因为慕以安也投资入股了。   这位富二代混血太子爷,野心比冯晟天还大,家里的业务都在国外,富得漏油,听说这两年会慢慢转向国内发展,这个阶段他很快看中了酒店度假村与旅游玩乐这一块,G市的影视城建起来后,明星效应必然会带动周边景点,便想一举把附近发展起来,率先盘下高端方向,供明星富豪们享受玩乐。   瞧瞧这算盘子打得,连隔壁的陶凡初都听到了。   一堆吸血的资本家。   就这样,冯晟天和陶凡初都专注在自己的事上,各忙各的。但因为冯晟天经常出差,而且一去便是大半个月,聚少离多,冯母得知这个情况后,很是着急,生怕自己儿子谈了个异地恋,把对象给谈没了,于是开始给冯晟天施加压力,说陶凡初已经二十岁了,可以先去领证,以后再补婚礼。   这顿时把冯晟天给为难住了。   陶凡初现在用的是姜沐的身份证,三月出生的姜沐,已经是二十岁,是可以结婚的年纪了。但陶凡初怎说也不肯,说在他原来的世界里,男人二十二岁才能结婚,还说什么自己已经让步和男人谈恋爱了,结婚领证的时间绝对不能让步。   冯大总裁简直被气煞了。   娇艳有钱的大总裁从未预料到,他也有被嫌弃的一天。   一边是父母催婚,一边是小男朋友的不情愿,冯晟天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于是转个头去霍霍自家亲弟。   五月后,冯家两小弟就要出国念书了,冯晟天打着以给冯靖天冯彦天开欢送会的名义,在游轮上搞了一个小型派对,除了家里人外,还邀请了两位弟弟的朋友来玩,就连王梓宥也被邀来了,顺便把慕以安也喊来,因为这艘游轮是这位便宜表弟的,不请怪不好意思的。   就这样,哄着说着把陶凡初骗上了船,四舍五入好歹也算见了父母。   三位冤种弟表示心太累。   陶凡初哪可能不知道冯晟天的意图,顿时觉得大总裁真是不容易,各种诡计才能让甲乙双方满意,他都看心疼了。   于是上船后,他面对冯父冯母比往时热情了少许,起码不再是生疏客气的模样,脸上多了笑意,话得体之余也多了慰问与关心,把冯父冯母和冯家大儿子哄得心花怒放。   只有两位工具人弟弟全程置身事外,当自己是充话费送来的。   这场派对人人玩得开心,王梓宥和陶凡初更加开心,因为慕以安带了两个娇滴滴的小白脸上船,两小白脸争风吃醋的戏码,让两瓜娃看得暗戳戳兴奋,就差嗑瓜子了。   “你觉得慕大少爷今晚会宠幸谁?”王梓宥啃着薯片,问。   “我看呐,这两个人都进不了房。”陶凡初态度严谨地展开分析,“慕大少一看就是逢场作戏,他心里肯定早有人了,你瞧那眼神,那神态,那表情,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不会吧。”王梓宥不相信,“这花花公子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从我认识这位小弟弟开始,他身边的人就没断过,现在居然玩深情那套?”王梓宥充满怀疑。   “啧啧啧,这你就不懂了,电视剧不能播花心渣男,但小说能写啊。”陶凡初‘教导’起王梓宥,“你没有看过那些霸道总裁啊,渣男影帝还有什么夜场万人迷的那种小说吗,全都是一个套路。”   “一出场,男主角大佬独领风骚,惊艳全宇宙,身边男人女人桃花不断,灯红酒绿,极尽奢靡,但就在男主大佬厌倦了生活中的莺莺燕燕时,一个贫穷的,傻不拉几的灰姑娘突然出现!”   “对对对,就是这个剧情。”王梓宥深有体会。   “是吧。”陶凡初继续倾诚演出,声色皆备,语气几番切换,“啊~~这女人,该死的贫穷,该死的傻不拉几,该死的与众不同,就这样,女人深深地吸引了男主大佬,击中了男主大佬的心巴!”   王梓宥鼓掌。   “从此,男主大佬对女人展开上天入地‘你绝对逃不出我手掌心’的追求!啊~~我一定要得到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你都是我的女人!于是男主大佬开始了威胁女人的戏码,你要是不嫁给我,我就让你爹失业,让你妈失明,让你弟弟下海做鸭子!”陶凡初分外激动,还拍了一下桌子,把王梓宥吓得颤了一颤。   “就这样,女主嘤嘤嘤地成为了大佬的女人,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女主竟然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该死的男人!”   “啊!我怎么能爱上他!他是个恶霸,虽然他潇洒倜傥玉树临风富可敌国,但我怎么能爱上他!我有罪啊!让上天惩罚我吧......”   王梓宥惊叹。   坐在不远处,把陶凡初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冯晟天,冯母,还有冯家两小弟也惊叹了。   叹着叹着,四人沉默了下来。   这多要命啊,要是不答应,爹失业,妈失明,弟弟还要下海做鸭子。   尴尬的静默中,冯彦天先开口,“哥,你真的选定了吗?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冯晟天严肃且深重地点了点头,“嗯,反正也没打算换。” 第82章   陶凡初和王梓宥聊嗨了,冯晟天走过来时,陶凡初还不满地瞪了冯大总裁一眼,那眼神仿佛在抱怨他走过来做什么。   冯晟天没好气,跟他咬耳朵,“你说的话我妈都听到了,你要吓死我一家老少吗?”   陶凡初缩了缩肩膀,“我只是说着好玩,你们当真了?”   “不知道,但我是当真了。”冯晟天笑,“而且我先表明我的态度,我必须是同意的,我可不想我家里人失业失明还要下海。”   陶凡初嘻嘻贼笑,“你担心什么,哥会这么对你吗?”   说着又自以为帅气地朝他挑了挑眉,甚至语不惊人死不休,“亲爱的,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吗?”   把冯晟天逗得只是笑。   单身狗王梓宥大为震惊,被天使梗得心口一塞,果断望向大海,春暖花开。   “不过现在想想,我看过的沙雕小说还真不少。”陶凡初一脸正经地在碧海蓝天中回味以前上班摸鱼看过的神经病小说,探讨研究沙雕与搞笑的联系性,王梓宥赶紧喝了一大口果汁,饮料瓜子准备到位。   “我记得最深的一个真真真的刷新我笑点的下限。”   陶凡初未说先笑,“从前有个女主,一出场,就写了她的母亲患了严重的病,至于是什么病,我也忘了,估计是痔疮和脚气病之类的......”   “停!停停停!”王梓宥差点要承受被笑死的风险,“我不要听痔疮和脚气病的,咱们还是来霸道总裁的吧,我爱听这个。”   “可是霸道总裁文几乎都是同一种套路,不是有钱的富的,就是特别有钱特别富的,反正有钱的帅的总裁总得搭个又穷又丑又傻不拉几的灰姑娘,这样才能让读者心里平衡。”   “不然读者会忿忿不平:这狗带的霸道总裁,脸和钱都有了,居然还有个千金白富美?千金白富美的爹妈还是一出场就死翘翘领饭盒,留下过亿身家的?为啥好事都让这狗男人占了?”   真正的霸道总裁冯晟天默默坐着,瑟瑟发抖。   “咋办,我听了也不爽。”王梓宥义愤填膺。   “就是啊,咱们读者花钱就是为了买爽快,买开心,编剧大大们哪能让读者不爽不开心?所以必须给一个完美的人搭个不正常,最好有点病的女主角来中和一下。”   “实在正常没有病的,就搞个车祸啊,失忆之类的,电视剧也这样演,真是烂梗不怕用。像我们这样正常人,一般都是找正常人结婚,不会搞什么虐恋情深破镜重圆生生死死只认定你,你死了我也要让黑白无常把你亲手送回人间!让你穿越重生再爱一世!你注定逃不出我的纤纤玉掌!”   这骚剧情简直离离原上谱,冯晟天头痛欲裂,在笑与不笑之间痛苦摇摆。   幸好痛着痛着,他的电话响了,终于来工作了,他前所未有地感激小周打来的这通工作电话。   “宝贝儿,我去接个电话。”冯晟天在陶凡初脸上亲了一口,站起身来。   陶凡初沉浸在那些年追过的网文沙雕剧情中,敷衍,“快走吧快走吧。”   单身狗的王梓宥,再次被一口狗粮咽住,真的差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晟天哥对你真好。”王梓宥瓜子不嗑了,沙雕小说不追了,双目羡慕巴巴,“我啥时候才遇到真命天子啊。”   “你这个语气,就像嗷嗷待嫁的少女。”陶凡初总结,顺道指了指不远处纸醉金迷的慕以安,“那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还是妖孽风美人系的有钱大佬,你俩还是萌点十足的年下,要不要凑一对?”   “别闹了,我跟这小弟弟带点亲戚关系。”王梓宥没好气,“好像是我爸不知道多少辈的太叔公爷子,跟他妈的哪个亲戚沾点关系,反正很复杂,按辈分,我还得喊他表舅公。”   天降的表舅公?“真的假的,这都多少辈多少代了,一套流程下来,这曲折的血缘都稀干净了。”陶凡初大呼牛。   “是啊,不过慕以安的妈妈早几年去世了,就是晟天哥的堂小姨。”王梓宥说道,“这娃儿挺可怜的,他妈去世后,他爸的生意做得更大了,还一直呆在国外不回国。听说他爸给他找了个继母,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陶凡初惊讶得张大嘴,听听这豪门九曲十八弯的剧情故事,不比小说精彩吗?   果然套路都是源于生活啊。   但王梓宥没再继续说下去了,继续深陷于霸道总裁不能自拔,两人聊得正高兴,不多时,慕以安走了过来。   “嫂子。”   慕以安这些天见着陶凡初就喊嫂子,陶凡初表达过要低调,但张扬的慕大少爷不知道低调为何物,依旧我行我素,陶凡初只好随他了。   一旁的王梓宥摆了摆手,“别指望我喊你表舅公。”   表舅公哈哈笑。   慕以安的奶奶是外国人,慕以安有四分一的混血血统,五官长得极精致,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骨子里的贵气遮也遮不住,压根不必刻意使出富家公子的作派,这人浑身上下已经散发着‘爷很有钱’的气息。   慕以安坐下来,陶凡初开始八卦他与两位小白脸的爱恨情仇,“公子哥,你咋过来了,丢下两个小可爱孤零零独守空房。”   慕以安忍不住笑,“嫂子,你刚才不是说我们逢场作戏嘛,这会儿又转风向说我们情比金坚了?”   “你听到了?”陶凡初丝毫不脸红,“还以为海风这么大,你会听不到呢。”   “海风不大,但也只是听到了一点,你不知道自己说得有多激动吗?早知道我录下来给你看。”   陶凡初贱兮兮地笑。   慕以安也没有生气,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与两位大哥看天看海看咸鱼,忽然开口说道,“嫂子你说,为什么一个有钱的,总得搭一个穷的,有钱人会那么傻吗?”   “有钱人不傻,但是人都喜欢看傻文。”陶凡初说,“不得给生活创造点惊喜嘛。”   “这点惊喜能惊喜多久?”慕以安凉薄一笑,“日子这么长,两三个月就厌烦了。”   “这就是小说和生活的区别了。”陶凡初总觉得这小屁孩话里有话,瞧这小脸蛋忧郁得,都把叔叔看心疼了,说道,“有的人,再厌烦,吵吵闹闹也能过一辈子;有的人,就算是不吵不闹,就因为忽热不爱了,不喜欢了,便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   慕以安看向陶凡初,“嫂子,你和我哥是属于第一种吗?”   陶凡初想了想,“那不一定,一辈子这么长,谁会料到我和他忽然哪一天就相看两厌了?未来的事都是说不准的,所以不要过早下结论。日子嘛,见一步走一步,只要确定当下走的这一步,是不违本心的就好了,其他的,我从来不管那么多。”   “嗯,传说中的及时行乐。”王梓宥赞同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慕以安却是拧了一下眉头。   好一会儿才出声,“嫂子你跟我哥以前闹过不少矛盾吧?为什么会选择原谅他?明明他也犯过很多错误。”   这话就有种叫人分妻的嫌疑了,王梓宥紧张地望了一眼不远处正聊电话的冯晟天,“你还是他弟吗?真不怕晟天哥过来揍你。”   慕以安耸了耸肩。   陶凡初却是更加确定慕以安心里藏事了,但同时深度思考了这个问题。错误后的原谅,在外人看来,陶凡初总是很轻易地原谅冯晟天,而陶凡初闯出来的祸,冯晟天也很轻易就放过了他。   严格来说,回顾他和冯晟天经历过的种种,不是单方面一个人犯错,他们两个都任着自己的性子,曾经给了彼此或多或少的伤害。   只是他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问题,所以很容易忽视了冯晟天为自己做的付出与努力。   当然,这也因为冯晟天是麻烦的源由,才导致他被麻烦招惹。   千错万错都是冯大总裁的错。   陶凡初暗哼哼了一声,哼够后,才说道,“不能这样简单定义一件事。而且我和他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有更多更深的因素,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所以没办法透露更多。但我不是因为原谅他做过的错事后,而选择和他在一起......我是接受了自己该接受的事......”   接受了这个世界,接受了要在这个世界生活,要在这个世界度过剩下的人生。   “有很多东西是无法抗衡的,比如天气,时间,过去,还有自己的心意......这些,除了接受,你都无能为力也改变不了什么。尽管你明确知道,有些事是不应该的,不真实的,但还是控制不了。”   “我就是接受了这种控制不了的事,选择顺其自然地过渡。”陶凡初说,“既然冯晟天喜欢我,我也不讨厌他,也喜欢他,就在一起了。”   “以前不喜欢的时候,总跟他吵吵闹闹,惹事闯祸。但时间会一直走,以前那个节点上标注的,是不喜欢。但时间一直走,现在这个节点,我明确自己喜欢了,所以坦然接受。”   “而你说的那些错误,也都留在过去的节点上了。”   陶凡初看着慕以安,“我刚说了,及时行乐,接受当下,所以我坦率面对当下的这个喜欢,接受了他,和他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第83章 完结章   游艇小派对过后,陶凡初全身心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中去,最后的冲刺阶段,连冯晟天也不敢乱扰他,生怕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自家小男友怒瞪,晚上罚睡沙发。   熬了一个多月,战斗日终于来了,冯晟天那段时间提心吊胆,每天过得像镇守钱塘关一样谨慎,好不容易等到战斗日结束,原以为能开开心心和小男友甜蜜约会,亲亲热热,但根本还没结束,后头还有一连串的查成绩,报考志愿,等结果。   一直在国外留学的冯晟天,压根不知道原来他们国家的大学有那么多。   冯大总裁心里苦巴巴,他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跟小男友亲热了,快憋死小晟天了。   于是他暗中策划趁大好假期,带着小男友来个短途游,好好补一补。   只可惜,小男友不配合,刚考完试的第一天,累成狗的陶凡初睡了足足二十四小时,睡醒后,目光呆滞地在一大推报考学校指南里傲游。   他预测过自己的分数,应该是考得不错的,极其认真地对比各所自己能报考的大学,这个不得了的架势,堪比世界五百强商战混打。   冯晟天刚开口说去游玩时,五百强之首马上赐出了一个通天大白眼。   冯大总裁更幽怨了。   但幽怨过后,还是兢兢业业地为小男友出谋划策,加入在报考指南傲游的行列。   “好的大学都很远啊,很多都在省外。”陶凡初哀怨,“我想找个近一点的,最后能随时回饭堂吃饭的,但是同市的近大学,分数线都很高。”   陶小可爱,从头到尾,由始至终,心中考虑的第一要位,还是晟达的饭堂。至死不渝,堪比真爱中的真爱。   成绩还没出来,现在只是预测阶段,冯晟天看着陶凡初圈起来的意向学校和专业,建议道,“一般的大学都有专业调剂,你先把心仪的学校选出来,再去定专业。”   “我以后还蛮想当个图书馆管理员的。”陶凡初看着纸上的标记,“我喜欢闻书页的油墨香,也挺喜欢看书的,特别是那些傻子小说,贼爱!”   冯晟天笑了笑,定位清晰且毫无大志的小男友真是,贼可爱!   陶凡初见冯晟天对着自己笑,也跟着轻挑起唇角,凑到冯晟天耳边,蛊言,“你知道吗,你身上有一种,和书页很相似的檀墨香,我很喜欢。”   这人真的是!   冯晟天被撩拨得浑身血液沸腾,一把将人拽了过来,抱在怀里。   陶凡初缩在他怀里咯咯笑,挣扎,“别闹了,赶紧帮我看。”   脑子充血的冯晟天幽怨得左右不得劲,但看陶凡初专注认真的模样,只能自己认栽,掐了一把小屁孩腰上的软肉,继续翻看指南书,忽然看到了慕以安的学校。   说道,“这所A大怎么样?”   陶凡初看了过去,又对比了一下学校地址,“是挺近的,离晟达就四站地,饿了可以回晟达吃饭。”说着又苦恼道,“就是分数有点高,我的分数估计有点悬。”   “这是以安念的学校,他今年毕业,上两个月拍毕业照,我爸妈也去了。”   陶凡初扬眉,“啥?他今年毕业了?之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提他干嘛。”冯晟天理直气也壮,“你少跟他来往,这小子身边不少莺莺燕燕,我怕你被他教坏。”   陶凡初翻了个白眼,“大总裁,你担心得太多了,而且这个担心非常多余。”   说着又悄咪咪跟大总裁聊起八卦,“我觉得他只是看着花心,其实内里深情得很。你还记得在游轮上开派对那天,他不是带了两个小男孩来吗,但后来他一直找我聊天,压根没怎么理会那两小男孩,我深度怀疑他心里揣了个真爱。”   冯晟天对自家表弟的真爱毫无兴趣,但小屁孩爱聊八卦,便十分配合地装出惊讶状,“真的?”   陶凡初一眼便看穿这翘脚的演技,哈哈直笑,“晟天弟弟,你真是没有演戏的天分。”   晟天弟弟表示的确如此。   “那天他一直打听咱俩的事,最后还问我,说我跟你相差那么多,各方面看着都没啥合拍的,问我为啥还有勇气跟你在一起。”   冯晟天皱眉,心里一连串可爱优美的语言问候他亲爱的表弟。   这狗贼玩意,居然趁着自己不在,做了这些伤天害理,挑拨离间的事。   “你别听他的,他这人就爱恶作剧。”冯晟天正视问题,赶紧挽救。   “打什么岔。”陶凡初不满,“重点不是这个。”   “我当时就很正经地回答他,我说两个人在一起,本就是双方心意使然,不一定各方面都要十分登对合拍。那些配不配得上,合不合拍之类的,都是虚假的伪命题,你想和这个人在一起,自然会迁就他,为了他而去了解他的兴趣、爱好、工作和生活,所以根本不存在差距的问题,只有两个人想不想在一起,能不能坚定选择彼此的问题。”   “然后我就问他为什么会有这个疑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陶凡初聊着慕以安的八卦,聊得正兴头,可惜冯晟天已经直接无视了这段话题里的后续,他只听到了,他的小屁孩对自己的表白。   心意使然,坚定地选择了彼此。   不由地,一把将人搂抱住了。   “嗯,我也很坚定地选择你。”   陶凡初在分享八卦中呆滞,看着眼前痴迷成傻子的冯晟天,心想这人的自我攻略的功力真是日益俱增了。   “虽然气氛不对,但你高兴就行。”   陶凡初主动亲了冯大总裁一口,企图把八卦话题扯回总裁表弟的身上,“结果你知道他当时说了啥吗......”   “不知道。”冯晟天吻住了陶凡初的唇,这会儿哪还管得了那个便宜表弟,心里涟漪泛起,手上动作不停,哑声,“我只知道,我很久没碰你了。”   陶凡初分享八卦的高涨情绪被打断,万分郁闷,但被吻住,又舒服得晕头转脑,想想还真是两个月没这酱酱那酿酿了,忙成狗的时候,真的顾不上这回事。   再看冯晟天眸中的深情蜜意,一时情动,双手双脚主动攀住冯晟天的腰和背......   冯晟天饿,他也饿。   大总裁自然是巴不得,一把将人抱回主卧......   这一夜,堪比和尚开荤,猛兽吃肉......   ////////////////////   ////////////////////   ////////////////////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查成绩,报考志愿,等通知,兵荒马乱,陶凡初几乎每天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   终于,报考结果出来了,他成功被A大录取,念了他的第一志愿专业。   “芜湖~爷就是牛掰!”得意忘形的陶凡初早已忘记了过去的大半个月,他是如何紧张得连觉也睡不好的。   冯晟天也很高兴,因为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过去了,预兆着甜蜜蜜的假期快要到了。   陶凡初不知道冯晟天在暗中策划短途游,回晟达集团吃饭时,和小何分享了自己被A大录取的事。   小何前段时间忙着林嘉越出国拍一线品牌代言的工作,这两天难得能歇会儿,一听到这好消息,高兴极了,“A大?这不是嘉越老师的大学吗?他也在A大念书。”   “真的?”陶凡初惊讶,“那可真巧啊。”   “是啊。”小何兴奋,“我下午有事儿找嘉越哥,要去A大一趟,沐哥,你要一起来吗?顺道去参观参观嘛。”   “好啊,Let's GOGOGO!”   可惜还没GO出晟达,冯大总裁来了。   冯晟天一听陶凡初要去A大踩点,说什么也要跟着去。   陶凡初郁闷,抱怨道,“你就没别的事做吗?天天老想跟着我,我只是去看看,而且有小何跟着,我能惹什么事?”   冯晟天把抱怨听进耳朵,但没有进脑袋,果断选择了无视,催促小何快点开车。   小何战战兢兢,他只是给林嘉越送套代言的服装,没想到牌面一下子变得这么大,大老板居然也跟来了,要是被公司的人知道,又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了。   A大离晟达集团并不远,开车也就十五分的车程,来到学校后,陶凡初兴奋地到处走走看看。小何说自己要去找林嘉越,让陶凡初和冯晟天参观完后,在学校门口等。   “不如我们和你一起去找他?”陶凡初说道,“这学校那么大,也不知道从哪里看起,要是林嘉越在教室,我们也可以溜进去看看。”   冯晟天表示无所谓,反正他就是个陪玩的。小何哪敢说不,只好把他们带到林嘉越的实验楼。   “哇,这就是理科生的排场吗?”陶凡初跟着小何一路走,看着沿路全搞不懂的器械展示,大为震撼,“这是什么东西?这玩意有翅膀,看着会飞。”   “估计是无人机。”这并不是冯大总裁熟悉的领域,猜道。   “无人机长这样的吗?不过这种款式还真是迷你,只有我手掌大。”陶凡初继续震撼,震撼完了又指着另一架,“这个好酷啊。”   “你喜欢?要不要买下来?”   “别老想着买买买,勤俭节约的美德懂?是想败光你家冯老头的家产?”   “没关系,败光了也养得起你。”   小何走在二人前头,各种心塞。   很快来到了林嘉越的实验室,小何先手机联系了林嘉越,然后三人在实验室外的走廊等。   “我念的专业跟这些八百杆子都打不着。”陶凡初左看右看,“这么一对比,我对社会贡献值还真低。”   冯晟天笑,“只要你不破坏社会和谐值,那都是贡献。”   陶凡初撇嘴,不满了,“今晚是不是想睡沙发?”   大总裁马上投降。   小何更心塞了。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嘴为什么那么贱,脑子为什么那么轻率,为什么提出要带他沐哥来参观学校,来就来了,沐哥为啥还要带家属来,就为了双双屠狗!?   而林嘉越走出来时,人都傻眼了,他的老板和老板娘居然亲自登门?他是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吗?   疑惑中加上一丝慎重,“冯总,姜老师,你们怎么也来了?”   陶凡初盯着林嘉越身上穿的大白袍子,眨巴眼睛,“我考上这所学校了,过来瞧两眼,不过你穿这玩意显得真专业,十足那些解刨杀青蛙的。”   小何表示心太塞。   “我念的机械工艺,做器械不穿的话很容易被机油弄脏衣服。”林嘉越又问道,“姜老师考上哪个专业了?”   “图书管理。”陶凡初应。   林嘉越点了点头,“跟我不是同一个系,那个系的女生特别多,所以我也不怎么理解。”   “我知道。”陶凡初笑了笑,“女生多是好事。”   可惜好事背后全是辛酸,冯晟天一看陶凡初贼兮兮的模样,忍不住捏他脸蛋,皮笑肉不笑,“哪里好了,你跟我说说?”   这就非常见仁见智了。   小何看着在作死边缘来回试探的陶凡初,心累加心塞。   不过这是小情侣间的小情趣,陶凡初为了哄大总裁,把大总裁撩得又气又好笑,还顺道把自己给栽了进去,答应了冯晟天去沿海城市度假的事。   美好大夏日,大总裁心心念念要出门威风,他只能奉陪。   外出度假,原以为要住酒店,没想到冯大总裁凭空变出了一栋度假别墅,还带了大大的露天泳池。   这波操作简直是霸道总裁的标配。   “你说你,平时也不是经常过来住,买这么一栋玩意放着,多浪费钱啊。”陶凡初抱怨,抱怨够了,马上换好泳裤,助跑飞奔,大喊一声‘芜湖’,直接蹦跳到泳池里。   冯晟天看着溅得几乎一层楼高的水花,心想这人就嘴上嘟唠两句,身体诚实得很。   然而陶小可爱忘记了姜沐身体水性不佳的事,芜湖完后,不得不狗仔式划拉手脚,挣扎着游到岸边,连连喘气。   冯晟天见状赶紧游过来扶住他,“你不会游泳,还这么扑腾。”   救星到,陶凡初八爪鱼似的缠住冯晟天,悲呼呜哉,“我以前水性很好的,姜沐不会游泳,害得我也发挥不好。”   水波涌动急流,伴着夕光,一下又一下地圈荡在二人身上。   冯晟天看着陶凡初,他的头发被水打湿,刘海扒拉起,露出了光洁好看的额,夏日黄昏,橘红的晚霞铺满了整片天,也铺在了陶凡初明朗的脸上,眼前少年与自己逆光而贴,仿佛囊括了这一刻所有的美好。   陶凡初吸了一下鼻子,发现冯晟天忽然安静了下来,疑惑地抬头,只看一眼,便猜到大总裁那脑子里加载了什么不能过审的狗血内容,失笑,双手绕环住他的脖子,故意逗他,“你陶哥这么好看?晟天弟弟看得眼睛都不会眨了?”   冯晟天扬笑,含住陶凡初的唇角,“落日余晖,都不及你半分。”   狗男友的情话一套套,陶凡初笑,挣了一下,二人贴得极近,陶凡初双脚缠上冯晟天的腰,在他耳边贱兮兮地挑逗,“哎,我们好像没有在大露天试过。”   冯晟天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托起陶凡初的臀,低头吻住了那不知好歹总爱撩拨他的唇,“也没有在泳池试过,现在可以全试了。”   说着,他猛地一下把陶凡初抵在泳池壁上,舌霸道地钻进那温湿的口腔,分分寸寸地掠夺那甜腻的气息。   陶凡初呜咽了一声,迎上那吻,双手缠得更紧了......   水波加剧逐流涌动,圈圈荡荡,空气中那声声轻吟低喘,全是嚣张的,火热的,炙热的,糜乱的味道。   ......   ......   ......   ////////////////   这几天,某种程度上,大总裁玩得非常心满意足,陶凡初却是格外的不满,明明都出来玩了,来的还是海边,他居然连沙滩都没有去过,真够气人的。   于是这天黄昏,陶凡初逮着大总裁就往海边冲。   结果他们迷路了,来到海边时,天都快黑了。   陶凡初很是可惜,望着只剩下小半个头的落日,“唉,来早一点就能看夕阳了。”   冯晟天牵着他的手,“有什么关系,我们可以看星星,看月亮。”   陶凡初眨巴了一下眼睛,歪头,扬起了笑,“也对。”   两人走走停停,陶凡初脱了凉鞋,脚踩在温热柔软的沙子上,很是舒服,又怂恿冯晟天和他一起脱鞋走。   就这么一路看看天空,捡捡贝壳,小情侣牵着手聊聊说说,在温柔的海岸边,等待着夜,等待着月,等待着星。   等待时光与岁月,刻录下这段动人的,深情的,温暖的相逢,与欢喜。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