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缰   作者:梅子瞎了   简介:   【双男主死遁文学】   在祁镇眼中,林守宴是一匹脱缰的小马,傻乎乎,却又软fufu,赤诚一片,拽着他一起脱了缰。   而在林守宴眼中,祁镇是一个被他拽下神坛,还得自学知识,手把手教老婆风花雪月的惨货。   林守宴完成推进祁镇黑化任务后,果断脱离!   但,黑化值太高!   他得回去拯救世界?!   不慌。   系统给了他一个新的马甲,新的皮囊,新的身份。   林守宴去了!   但是!   为什么祁镇可以一眼认出他,并精准捕捉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句话简介:仗着傻子人设作的孽,都是要还的。(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第001章太子妃是个傻子   成德六年,至德皇帝驾崩,传位亲弟,并留遗诏。遗腹子取名祁镇,字子稷。不论男女,封为太子,成年后,即位。   成德七年,太子出生。前皇后遇刺,身殒。   成德十年,太子被身边宫人下毒,太子师夜扣宫门,寻来太医,保住太子一命。半月后,太子师因夜扣宫门之罪,判以斩刑。   成德十三年,太子一篇治水策论,名震天下。   成德二十年,朝中太子一党跪于宫前,恳请皇帝放权,太子参与朝政。   成德二十五年,太子遇刺。幸得当地县丞之子,林守宴所救,抢回一命。   林守宴却因救助太子,伤重,高烧难退。清醒后,成为痴儿。皇帝以救命之恩裹挟,令太子与林守宴大婚。   一国太子,却有男妻,奇耻大辱。   -   寒冬腊月,百泉皆冻。   “啪!”   “啪!”   “啪!”   清脆而又响亮的耳光声,在东宫的后花园响起。   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侍卫跪在地上,脸颊已被面前的太监打得高肿,唇角流血。   那太监扇得手火辣辣的痛,还是气得不肯停下来。   “太子殿下待你不薄,你竟做出如此忘恩负义之事!如何对得起太子殿下!”   上月,回鹘使团进京,求娶公主。   太子一番筹谋后,才将代天子迎接使团的任务揽下来。   桩桩件件都办得又好又漂亮,从头到尾挑无可挑。   可就在昨日,公主的大婚宴上,五皇子举着酒杯遥遥一敬太子,不怀好意。   “太子殿下,听闻皇嫂想和太子殿下生个孩子。没想到太子殿下差事办得好不说,还有这种功能!太子殿下可不要藏私,拿出来分享分享!这样的话,以后大家都不必在子嗣上烦忧了!”   宫中百官,回鹘权贵,都傻了!   谁不知道东宫那位,是个男人!   五皇子怕大家瓜吃得不尽兴,把事情叭叭叭得都抖了出来。   东宫那位傻子太子妃,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寻常夫妻家中,妻子会孕育子嗣。   所以眼巴巴地跑到太子书房外,说:“太子哥哥,我们生个孩子吧!我想要小朋友陪我玩儿。你让我生几个,我就生几个,好不好?”   宫宴一时间变得气氛微妙。   太子一党面有怒色。   皇帝皇子一党强行忍笑,看好戏。   好在太子这么多年拨云诡谲中走过来的,稳得住,一句话拨了回去。   “五弟若是看上了哪位男子,还妄想让他绵延子嗣,不必拿孤当幌子。”   面子当场保住了,但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得查。   公主一出城,祁镇手底下的人就将通风报信的人抓了,押到了他面前。   那侍卫往地上重重一磕,声音哽咽。   “奴自知对不起太子殿下,但娟娘在他们手中,奴才实在没有办法。”   太监气得发抖,又给了他一巴掌。   “太子殿下都查了,那女子是他们派来勾引你的!你入了套了!”   侍卫面色一白,望向祁镇。   祁镇一直无动于衷,此刻开口问他,“可后悔?”   侍卫苦涩一笑。   眼前的这位太子殿下,遗传了淑谨皇后的容貌,生得极为精致美丽,像画上的人。但眼睛却是一潭死水,无波无澜。   “不后悔,太子殿下想必不会明白。”   十多年的主仆情份,为了个别有居心的女人一朝毁尽。   祁镇确实不明白。   “留个全尸。”   背叛太子,以至太子被人耻笑,留下全尸已是宽宏大量。   那侍卫又往地上重重一磕,额头都破了,流了血。   “多谢太子殿下!奴,不劳太子殿下!”   说罢,咬舌自尽了。   老太监把那具死尸往边上踹了踹,道了一句晦气。刚要宽慰太子两句,就对上了竹林掩映间的一双眼睛。   他们的太子妃,正站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盯着看。   祁镇察觉到老太监的视线,转过头。   隔着冬日的寒风,祁镇的视线和林守宴的对上了。   林守宴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祁镇未发一言,只是看着他。   气氛僵滞森冷。   老太监心下一惊。   这可怎么好?   实在不行,也杀了!   左不过后事的料理会棘手些罢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小傻子才从地上爬起来,没有跑掉。估摸着是知道自己插翅难逃,走到了祁镇的面前,看看地上的口角溢血的人,又看看祁镇。   颤着声音,“太子哥哥杀人了吗?”   老太监一怔,想起眼前这个人是傻的。   心里估摸着,骗他说他们在排戏,不知道能不能哄住。   祁镇说:“是。”   老太监:“……”   那行,恐吓他也行。   小傻子果真被吓住了,脸色刷一下全白了,从胸口里掏出一把匕首。   老太监大惊失色,正要护住太子殿下,把这个傻子一脚踹飞的时候,小傻子跑到树底下,开始刨土。   一刀两粒土。   老太监:“……”   这是在做什么?   傻子的行为,总是叫人费解。   小傻子把匕首重重插进地面,费劲巴拉,哼哧哼哧半天,才撅了个能塞他的小拳头的坑。   他快哭了,“太子哥哥,你快来帮帮宴宴啊!我们赶紧把他埋了,不然会被人发现的……”   老太监心头一暖,面色动容。   他望向祁镇,请示,“殿下……”   祁镇面色未变,冷声,“你可以在这边上,再刨一个。来日,若有其他人知晓今日之事,你便自己躺进去。省得孤料理你。”   林守宴吓得怔住。   祁镇不是在开玩笑。   他吩咐老太监,“处理好。”   说罢转身就走。   林守宴站起身,“太子哥哥!你去哪?”   太子不曾回头,也没有应声。   老太监望了一眼祁镇的背影,上前哄傻子,“太子妃和老奴一起料理可好?以后这就是老奴,殿下还有太子妃三个人的秘密了。”   三个人的秘密?   傻子眼睛亮了。   重重点头!   “嗯!”   -   “启禀殿下,已按照殿下的吩咐,在公主的随亲队伍里,安插了人手。五皇子是如何劝服皇帝让公主和亲的,必将一五一十得传进公主的耳朵。”   “另外。”侍卫长从胸前掏出一份名帖,双手奉上,“这是五日后,年终行祭的随行官员名单。”   祁镇没接,道:“知道了。”   侍卫长将手中的名帖放下,询问了祁镇是否还有吩咐后,才退到门边。一转身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林守宴。   林守宴是江南人,有着典型的南方人的长相,就像是一簇开在烟雨江南里,沾着露水的花。一双小鹿眼,水汪汪的,干净,又好似多情。   侍卫长上前几步,拱手行礼。   “小林公子怎么在这?”   林守宴不知所措得搓着手。   手上的湿泥七零八落得往下掉。   原本修长如玉的白嫩双手,此刻被冻得通红。   他没解释,只说:“我能不能去见太子哥哥?”   侍卫长犹豫了一下,为他通传。   林守宴站在书房门口。   祁镇坐在椅子内。   即便坐着,上半身依旧笔挺,如狂风巨浪中不动如山的顶梁柱。此刻知道林守宴来了,也没抬头看他一眼。   “宴宴有事情求太子哥哥……”   小傻子声音软软的,怯生生的,“太子哥哥,我怕。那个人他好吓人,冷冰冰的。太子哥哥收留宴宴一晚吧…宴宴很小的,不占地方。”   祁镇淡淡道:“孤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宴宴睡床边的地上,也行……宴宴会听话的。”   “给你请教规矩的先生也肯?”   年关将至,应酬多。就算祁镇不带他出门,也会有人来东宫拜访。若是这傻子闹出了什么笑话,丢的是他祁镇的脸面。   小傻子面露难色。   一狠心,重重点头。   祁镇这才恩准他在这儿宿一夜。   林守宴躺上太子的床,拉着被子盖住自己的半张脸。   内心澎湃。   大喊:“系统!快看呐!我上了男主攻的床了!”   系统:【……】   宴宴的一小步,任务的一大步!   -------   -------   首章排雷:   非纯甜,会虐。   攻控及重度受控请及时退出。   受颜狗,一卷情节中,受只看上了攻的硬件条件,并没有喜欢上攻,一心只想完成任务,请不要过分解读。   攻死了老婆以后,情绪不稳,但不是真的疯批,怒火平息以后,认认真真追老婆。因此,对于疯批情节有过高期待的,请及时退出。   (暂时这些,想到再补。) 第002章太子可能是ed   林守宴是穿越来的。   常言道:有钱能够解决你生活中90%的问题,很有钱能解决剩下的9%。   林闫风生水起得活了23年,遇到了剩下的1%   他在排练的时候,被吊灯砸头,然后穿越了。   穿过来的这个小伙子,才叫林守宴,是一本BL小说里,背景人设里的人物,不存在于正文。   原文中,狗皇帝以救命之恩要挟,让林守宴当太子妃,是侮辱男主攻。   男妻地位低下,再加上狗皇帝授意。   林守宴被人绑了!   办了!   办了好几次!   还当着祁镇的面办了!   坏人满大街宣传祁镇不行,自己的傻子男妻都要出去找乐子!   祁镇头顶一大片青青草原,砍了林守宴,完成了初次建立威信的成就点。从此踏上黑化之路。   原文出了点岔子,为确保祁镇黑化,林闫来了。   原书情节已经错过,林闫只能想别的法子。   他不能ooc,起码不能立马ooc。得一步一步来。   不然的话,早就看这个男妻不爽的太子,以邪物上身的借口,把他结果了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林闫继续装傻。   眼下,让祁镇那个没有情绪的死水黑化,最有把握的方法是:睡了他,然后再告诉他,你不行,风月馆的小倌都比你强十倍!   把祁镇男性的自尊摁在地上摩擦,一准儿黑化!   没有男人能忍得了,别人说他不行!   或者,取得他的信任,然后背叛他!肯定也能黑化。   小孩儿才做选择,成年的林闫决定双管齐下。   现在床已经上了,离任务成功还会远吗?   系统:【合理怀疑宿主以公谋私】   林守宴:这叫为任务,献上自己的小|屁|股。   系统:……   林守宴暗暗和系统吐槽。   祁镇太狗了!   这床比他的床舒服不知道多少倍!又软又暖和!还香香的!   这床才是他命中该来的地方。   林守宴转身,还没开口,祁镇就像是看穿他了一般,“闭嘴,睡觉。”   林守宴静了两秒,开始在被窝里蠕动。   祁镇刚闭上眼睛,就被他的动静吵得睡不着。手背还时不时贴到他细腻温暖的肌肤。   “你在干什么?”   林守宴小小声,却理所当然道:“脱衣服。”   “脱衣服做什么?”   “睡觉。”   是的,傻子他就是和一般古人不一样。   睡觉要脱光光。   “我习惯不穿衣服……宴宴保证,不会尿床的。”   祁镇:“……”   已经是深夜了,屋子里黑漆漆的。   祁镇的声音从黑暗里传递而来,“为何要替孤刨坑埋人?”   “阿娘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我只有牢牢抱紧太子哥哥的第三条腿才成!”   “……你阿娘是这么教你的?”   简直……   难以想象。   小傻子一脸理所当然,就是如此,“嗯!以后,太子哥哥杀人能不能提前和宴宴说一声?宴宴为太子哥哥把坑刨好!”   祁镇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太子哥哥,宴宴对你好不好啊?你能不能把第三条腿伸出来,让宴宴抱一抱?”   无声就是祁镇的拒绝。   小傻子也没胆子大到自己去扒太子的裤子,躺着感叹。   “宴宴都没有三条腿呢!太子哥哥好厉害啊!”   祁镇往里侧了侧头,心情复杂,觉得身边这位太子妃,很丢人!   小傻子全然无所觉,在被窝里面转身,背对着祁镇,“哥哥,我背上痒,你给我挠挠。”   祁镇不为所动。   “事多就滚出去。”   小傻子只能自己在褥子上蹭了蹭,喟叹一声,“啊,哥哥,你这个床好舒服啊~”   祁镇转头。   乌黑的瞳孔,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无声得盯着他。   是审视,也是警告。   小傻子闭嘴,过了一会儿双手握住了祁镇的手,“哥哥,你冷不冷,宴宴给你暖暖手。”   祁镇不冷,但是因为他在被窝里乱动,风涌进来了。   现在冷。   他抽回手,闭上眼,“别挨着孤。”   “喔。”   小傻子默默挪远了一寸,静了一会儿又说:“哥哥,我现在和你睡一张床了,明天早上起来,肚子里会有小宝宝吗?”   “我们的宝宝会像谁多一点呢?我希望能像哥哥多一点,因为哥哥很好看。哥哥的嘴巴就很好看,是涂了胭脂吗?”   小傻子顿了顿,又问。   “哥哥,你会喜欢我们的宝宝吗?他生出来以后是不是要叫我娘亲?我不太喜欢这样,能不能让他也喊我爹爹?”   祁镇嫌烦,哄骗傻子,“林守宴,你再说话,就要流产了。”   小傻子像是真的害怕肚子里的孩子会没有一般,捂着自己的肚子闭了嘴,也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又睁眼。   “哥哥,你嫌宴宴烦了吗?要罚我吗?”   小傻子在被窝里缩了一下,“那不成。我要是病了,不还是要缠着哥哥?哥哥要是生气了,轻轻打我两下,咬我两下什么的……宴宴凑过来给哥哥咬,行吗?”   温热的身躯靠近。   “太子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系统没眼看。   祁镇转头,看着他。   林守宴:?   梅开二度。   林守宴又被扔了出去。   林守宴扶着自己的腰,暗自和系统吐槽。   这个男人不行。   他都这样了,他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听说朝中还有官员送给他几十号美人儿,别的男人眼睛都看直了,他一点波澜都没有。   十有八九是个阳|痿。   -   直到年终行祭,林守宴才又见到太子。   年终行祭在潜山上的古刹。   寺庙早早扫雪迎接圣驾。皇帝,太子,各皇子宗眷,朝中一品二品大员,乌泱泱带了一大堆。   林守宴跟着太子。   他跪他跪,他磕他磕。   林守宴磕晕了。上台阶的时候,踩到积雪,脚下滑了一下。下一秒。手就被人拉住。   祁镇见他站稳了,便淡淡收回手。   林守宴听到人群里世界小姐们的低声谈论,太子殿下好帅,好细心,心好善,好周到之类的话。   他往边上瞟了一眼,默默走到祁镇身侧,让她们看自己。   这副皮囊虽然比原本的他逊色点,但长得也很好!   夸我!夸我!   围观的声音瞬间变成了,就是那个傻子?   林守宴:……   祁镇冷淡得瞥了他一眼。   林守宴默默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等乱七八糟的仪式一结束,祁镇就不知道去哪了。林守宴刚要去找,就被一堆小孩子围了。   他是个傻的,自然更受小孩子喜欢。   因为不能崩人设,林守宴只能被他们拽去玩过家家。   祁镇从廊下经过的时候,就看到林守宴被一群孩子围着,闹着。他手里拿着一个木头人偶,露出来的手指红彤彤的,   是冻的。   祁镇微微回眸,给身边的太监一个眼神。   徐福全立马明白了,揣了个小暖炉子,递给了林守宴。   林守宴接过来,顺着太监的视线看到了祁镇。   只剩一个背影,但风姿俊逸得不得了。   林守宴站起来就要追,被小孩子拉住了衣摆,问他游戏没结束,他要去哪儿?   林守宴把自己的衣摆抽回来,很符合人设得把自己的人偶往小孩子们带来的糕点上一碰,然后叫道:“不好!糕点有毒!啊!我死了!”   好了,他的游戏结束了。   徐福全:“……”   其余小孩儿:傻了。 第003章傻子赢赛   林守宴追着祁镇消失的方向过去。   远远地看到他了,也看到了五皇子。   因为老皇帝的授意和纵容,五皇子正行事嚣张得拿了一枚玉佩,要祁镇和狗比一比,谁先追到抛下山的球。   追到了,玉佩就是祁镇的。   徐福全脸都绿了,“那玉佩是……”   系统适时提醒:【是祁镇生母的遗物】   祁镇母亲去世时,留下不少东西。   但祁镇年纪太小,自身都难保,更别提保住母亲的东西。   一国太子和狗比赛追球,也太侮辱人了!   祁镇在朝中,一人能与皇帝,诸皇子分庭抗礼,想也知道不是好惹的。   其他皇子有脑子,但五皇子是个脑子不灵光的,跋扈骄横,被丽妃娇养长大,仗着身后有母妃,有狗皇帝撑腰,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不知天高地厚得刺激祁镇,见祁镇不愿应下,登时大笑,挑衅得说祁镇身为太子,竟没有爱母之心。生母遗物也能这般无视。   徐福全气得发抖。   林守宴在心里为这位皇子点蜡。   看这个情形,哪用林守宴推动情节,五皇子一个人就能直接推到黑化百分百。   祁镇面无表情,淡淡瞥了他一眼,便离开,好似真的对那个玉佩没有兴趣。   小傻子赶紧跟上去,拽住祁镇衣袖的瞬间,五皇子鬼叫起来。   “这不是太子殿下的媳妇吗?怎么不在女眷待着的厢房里,跑出来抛头露面?”   小傻子好似没听见,固执地拽祁镇的袖子,总算是拽来了祁镇的目光。   “太子哥哥,宴宴可以去比。”   祁镇目光落在他身上。   太子妃同狗比,就好听些吗?   不会好听些。   但林守宴是个傻子。   且祁镇并不在乎他会怎样。   在祁镇眼里,林守宴远没有那块玉佩重要。   “但是宴宴有条件,太子哥哥和宴宴打个赌吧。”   所以,祁镇问:“赌什么?”   “赌宴宴能不能赢。要是宴宴赢了,今晚可以带宴宴一起睡吗?宴宴不敢一个人睡。输了就…哥哥说了算。”   祁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小傻子立马跑到五皇子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他要比。   引起一阵哄笑。   五皇子那只狗,是头恶犬,凶得很,曾经还咬伤了人,训练有素。就算比,也是比不过的。   所有人都在嘲笑林守宴。   祁镇表情淡淡,毫不在意。   一边的徐福全捏了一把冷汗。   他们这个太子妃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跑得过恶犬?   比赛开始。   红色的球被扔出去。   那狗一下子窜了出去,然后下一秒就被林守宴给扑倒了。   众人目瞪口呆。   还没反应过来,林守宴果断地给了狗一拳,然后用自己的腰带把狗爪子捆了,拖着狗沿着山道往下跑。   那只曾让五皇子倍感骄傲的狗,此刻像只猪一样,在台阶上撞得一弹一弹,连哀嚎都断断续续的。   有人先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   五皇子脸都气青了。   小傻子还在寒风里喊,“球!你别跑啊!”   狗:“汪,汪,汪,汪汪。”   五皇子气得一股火冲上脑门,“太子殿下!你平素就是这么管教自己的妻子的?”   祁镇淡淡道:“他是个傻的,管不了。”   五皇子被堵得哑口无言,正要指挥人把狗救下来。徐福全极有眼色的上前,躬身,客气道:“五殿下,这还在比赛呢。”   五皇子咬牙切齿。   眼睁睁看着林守宴把他的狗拖得半死不活。   眼睁睁看着林守宴因为追不上球了,把栓狗的腰带一松。狗自己滚下了山道,撞到树,“嗷呜”一声才停下来。   眼睁睁看着小傻子捡到了球,一边举着球往回跑,一边大喊:“太子哥哥!我赢啦!”   比赛赢了。   赌局也赢了。   小傻子的衣服没了腰带,往上跑的时候,衣服被寒风吹得翻飞。脸上的笑容,寒风都吹不冷。   徐福全高兴地拍手,转头要为林守宴向太子邀功。   太子只是眼神比素日微微沉了一些,定在小傻子身上的时间比平素多了两秒,然后就避开了,转身离开。   林守宴跑得大喘气。   “系统,今晚咱俩就能完成任务了。”   “我就要从‘.’变成‘。’了。”   系统:【……】   徐福全没走,等候着林守宴上来,帮着他兑来了那块玉佩。还很圆滑的押着他给五皇子道歉,叫人帮忙把狗抬上来。完事了,还哄着小傻子说,太子殿下面冷心热,其实很感念小傻子的挺身而出。   林守宴心道,谁要他的感念。   今晚让他玩玩**就成。   -   林守宴如愿以偿。   林守宴进入了潜山寺太子的厢房。   太子的床果然又大又软又香香。   命中注定的地方!   系统忽然出声提醒:【桌上的糕点有问题】   林守宴走过去。   桌上有一盘精致的点心,闻着香香的。   “吃了会死吗?”   系统有点吞吐,【不会死,也不会很痛苦…就是……】   林守宴立马拿起来,啃了一口。   系统大惊失色,【都说有问题了,你还吃!】   “我不吃那帮狗东西的计划不就落空了?我吃了,祁镇还得感谢我。多划算。欸,你能解析出这个是什么毒药吗?”   “你要是不知道…”林守宴一笑,“那这个节骨眼,我只能一律按*药处理了。”   系统罕见的静默一瞬,然后说:【你猜对了】   “……”   【还是烈|性的】   “……”   我靠!   佛家圣地,   这群人……   真的是,   好刺激!   -   祁镇刚从一旁系宗室郡王那里出来。他家的孩子,前阵子受了风寒,高烧不退,求医无果,王妃整日以泪洗面。   既然在这儿碰到了,祁镇身为太子,不免要关怀一番。   出来的时候,外面很黑,风很紧。   深山里的漆黑仿佛冰冷的深潭。   有人在前头掌灯,照着一小方的地面。   祁镇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回到了被几个皇子欺负,掐着后颈按到水缸的时候。   不知道那个水缸还在不在。   最好在,他想把他们都溺进去,看他们挣扎,求饶,高烧,濒死。   祁镇拐过长廊,看到了自己的厢房。   亮着灯。   他想起今天朝他奔来的小傻子,笑得傻里傻气的。   忽然有点羡慕林守宴。   看不穿那些阴谋,   能因为一点简单的要求被满足,而高兴。 第004章林守宴,这是你自找的   林守宴赶走了老皇帝准备给祁镇的丑陋宫婢,躺在床上大半晌,才有一点儿感觉。   他忍不住问系统。   这…真的如他所说?   系统:【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林守宴正想着,这药得多牛逼,他得发挥到什么程度的时候,祁镇推门进来了。   小傻子立马支起上半身,然后又怕冷得缩回去。   眼睛亮晶晶,水汪汪的,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傻狗。   “太子哥哥,你回来啦!”   祁镇在外头,已经听徐福全说,皇帝安排了一个样貌很丑陋的宫婢过来了。貌丑,把小傻子吓得一愣一愣的,直喊妖怪。   祁镇没理会小傻子。   潜山寺不比东宫设备齐全。   祁镇自己宽去外衣,躺在床上。刚闭上眼睛,手心就被塞了一块玉佩。   玉佩被捂得热热的。   “太子哥哥,送给你。”   祁镇侧头。   小傻子握着的手没有松开,热热的,比玉佩还热。眼神干干净净的,像他小时候在猎场放走的小鹿。   小傻子漂亮的眼睛里装满了单纯和仰慕。   “太子哥哥,你闻闻我。今天我在庙里面熏了好久,你闻闻我香不香?”   祁镇看上去并不想搭理他。   “睡吧。”   “哦…”林守宴躺好。   祁镇没说话,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心的玉佩。   第一次觉得死一般沉寂的黑夜变得温柔又让人心安。   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能听到小傻子的呼吸。   越来越重,越来越粗……   祁镇睁开眼。   小傻子双眼湿润,面颊|绯|红,平日里水红色的唇瓣此刻红得过分,微张着喘着气,艳|情|淫|靡。   “太子哥哥,你是火炉子吗?……宴宴明天不会拉肚子的,你能不能别这么热了?带得我也……”   祁镇面色一沉,掀开被子,去拿外衣。   “徐福全!”   外头守着的太监连忙跑进来,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立马请示祁镇想怎么处理。   最好的方式肯定是丢冷水里,一了百了。   可眼下是隆冬。   小傻子之前就因为落水,高烧,变得痴傻。   搞不好,是会死傻子的。   林守宴可怜兮兮得伸出手,拽到了祁镇的一片衣角,“太子哥哥……”   “丢出去。”   ???   !!!   林守宴瞪大眼睛。   祁镇这么无情?!   祁镇背对着他,微微侧过来的半张脸上有怒色。   从小,狗皇帝就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对付他。有安排到他身边,假意讨好的。有貌美柔媚,自荐枕席,不择手段的婢女……   祁镇没想到,他娶了个男妻,竟然也如此淫|邪!   徐福全心有不忍,但也不敢违抗。上前刚要掀开被子,小傻子先一步把被子裹紧紧。   “阿娘说了,我是太子哥哥的人,除了太子哥哥,谁都不能看。”   徐福全汗颜。   祁镇冷冷得盯着他,   一字一顿。   “徐,福,全。”   徐福全不敢耽搁,连同被子一起,把小傻子扛了。   小傻子挣扎,抽抽噎噎,好像是明白了过来,嗫嚅着问:“太子哥哥,宴宴是中毒了吗?”   祁镇转眸看他。   徐福全扛着人出门之前,他听到带着哭腔的一句。   “那太子哥哥没有吃真是太好了……”   胸腔里传递而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胀难受。   “等等。”   徐福全一只脚都迈出去了,扛着人回身。   祁镇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糕点上,那里还有一块被咬了一口的糕点。再联想到那个丑陋的婢女……   祁镇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不该把林守宴想成那种不择手段,别有居心之徒。   他只是个傻子。   能懂什么?   “去拿玉|势。”   徐福全连忙应了,放下小傻子取来了东西。   小傻子缩在被子里,有点儿神志不清。   祁镇掀开了被子,捞住小傻子的腰,一把将人搂近了。   小傻子挣扎着要跑。   祁镇箍着他,声音沉稳冷静,说出的话却让人后背一凉。   “想死你就跑。”   小傻子被震慑了,眼泪一滴滴得往下落。白净的小脸晕着红,被欺负得像风雨打过的小白花,抽抽嗒嗒的哭,娇气又可怜。   “太子哥哥为什么欺负我?”   祁镇额头竟暴起青筋,一言不发。只用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掐着他腰肢的五指深深陷入白皙的皮肉。   林守宴差点以为祁镇是要把他活活捏死!   小傻子窝在他怀里,双眼都是雾气,睫毛沾着泪珠,眼尾晕着红,紧紧抓着他的衣裳,声音软乎乎得求饶,没一会儿又抽噎着说热,说难受。   祁镇鹰隼般的目光盯着他。   看着他开合的红唇,看着他口腔里软软嫩嫩的小舌头。   额头滴落了汗珠,   脖子上都暴起青筋。   小傻子紧紧揪着祁镇的衣襟,奋力在他唇上亲了亲,声音小小的,怯懦,“太子哥哥,宴宴以后都听话,宴宴喜欢太子哥哥…哥哥,别欺负宴宴……”   这哪里是求饶,分明是偎在怀里辗转勾引。   “哥哥,你都不心软吗?”   脖子扬起,带着雾气的眼神,仿佛蕴着绵绵的情谊。   “不能疼疼宴宴吗?”   太子脑海里紧绷着的弦一下子断了。   喉结狠狠滚动。   他的小傻子像一只漂亮的狐狸精,又像一条缠着人不肯放的蟒蛇精,还像一只摇尾讨好,心思单纯的小傻狗,又像烟雨江南中诞出的精魄。   软乎乎,傻愣愣,香喷喷。   他没能抗住。   懊恼,愤怒,对自己轻易被撩拨到的憎恨,各种情感交织。   和田玉做的玉|势骤然摔落在地面,   “嘭”的一声,   碎了。   祁镇掐住他的脖子,宛若将猎物拍在地面的雄狮。   “林守宴,这是你自找的。”   小傻子不明所以。   林守宴兴奋大喊。   来了!来了!来了!   很快,林守宴亲眼看见了…   真他妈牛批!   男主攻负重前行。   林守宴想都不想就要跑。   祁镇的颜值让他心中一动,但这个命|根让他眼前一黑!   这不是变成“。”   是要变成“O”   不行!不行!不行!   他爬出去没有半步,祁镇便抓着他的脚踝,把他拖了回去……   林守宴:Σ(っ°Д°)っ   救命!   -   昏过去之前,林守宴尽职尽责得记起自己的任务,拼死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觉得你不行……”   然后,没能晕过去。   脖子猛地被祁镇的大手抓住,难耐得后仰着。   祁镇的声音就在耳边。   他说:“不知死活。”   林守宴心一紧。   不太妙。   要糟糕。 第005章糟糠之妻   后半夜。   祁镇坐在床边,自我厌弃的沉默着。   山里的寒冷,都浇不灭他心上的烦躁。   他身边危机四伏,处处暗藏杀机。   可是今天,他明知不能,还是难以自控。   方才的旖旎并不能让祁镇对这个傻子动容,相反,他心生杀意。望向林守宴的目光都格外的寒冷。   床上的人睡得很熟,脸上都还挂着泪,露在外面的一小截手臂上,都斑驳得没眼看。手腕处更是有很深的一圈红色。   那是祁镇攥的。   他愤怒,   把一腔愤怒都发泄在小傻子的身上,弄得他又哭又叫又求饶,最后还可怜巴巴问他,自己犯了什么错。   他就是这样一个傻子,心性纯良。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应当会活得自由自在,不必卷入京城乱流。   祁镇心烦意乱得起身,穿好衣服,打开了厢房的门。   守在廊下的徐福全被惊醒,“殿下?”   祁镇一言不发,没有惊动任何人,歇在了别处。   -   翌日,天明。   林守宴躺在床上怀疑人生。   他觉得自己变成“O”了。   林守宴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向,然而如今觉得,还是直回去比较好。   起码,下半身还能在,   起码,屁股不会又麻又肿。   祁镇不屋里,不知道去了哪里。   只留下徐福全照顾他。   不在更好,他在,林守宴还得演傻子。指不定祁镇现在多恨他破了他的处男身呢。   而且,祁镇在不在并不重要,一阶段已经完成了,剩下二阶段。   林守宴该找个人出轨了,搞完他就能回家了。   最好的人选,是五皇子。   虽然那个狗比不是个东西,但演一出戏,不成问题。   老婆嫌弃自己技术太差,转头和自己的政敌搞在一起。   光是想想都觉得祁镇得疯。   不过由于身体条件不允许,林守宴缓了一天。   在厢房内休息了一整天,期间大半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睡着的。他没有见到祁镇,但迷迷糊糊间,有人进来,还带进来了冷风。   不知是谁。   年终行祭最后一天,林守宴出门找出轨对象了。   好巧不巧。   出轨对象正在洗澡。   林守宴趴在门缝上往里一瞧。   “系统,我有点后悔了。”   系统:【?】   林守宴很嫌弃,“他还没我大。”   更别说和祁镇比了。   系统:【……】   林守宴苦恼,心念急转,想出了另外一个主意,“要不我进去把他推了吧!”   系统语塞好几秒。   提醒,【那黑化的就不是祁镇了】   一准儿是五皇子。   至于祁镇,搞不好会把林守宴供起来,再放上两挂炮仗,点两支歌舞,庆祝庆祝。夸他干得漂亮。   林守宴一锤定音。   “那我们就可以走第二条线了。”   获取祁镇的信任,再背叛他!   系统:【……】   林守宴还没行动,就听到里面有男人的声音。   “殿下久等了……”   林守宴瞪大眼睛。   哇!   五皇子玩男人!   屋子里断断续续有对话传出,很明显,两个人搞上了。   五皇子说:“是本王大,还是父皇大?”   !   信息量最大!   好刺激!   这不得和主角分享一下?刷一波好感信任值?   林守宴悄摸摸得跑了,确定五皇子那边听不见以后,撒开了欢得跑去找祁镇。   祁镇站在廊下,乌黑的长发半束起,眉目精致清雅,身子仿若一株苍劲的松竹,挺拔孤傲。身边有人,躬身和他说着什么,他的脸满是冰霜。   林守宴把气喘匀了些,慢慢走近。   他们看到了他。   祁镇身边的人说:“请殿下思量。”   然后那个人就走了。   林守宴这才上前,“太子哥哥……”   祁镇看他的眼神比之前还要冷淡,几乎称得上是漠然。   “何事?”   “我有个秘密想和你说。我刚刚看到有个男人往五皇子嘴里吐口水。”   祁镇怀疑自己听错了,露出一点疑惑。   小傻子四下里看看,然后凑近,重复,“五皇子,让别人往他嘴里吐口水。”   “在哪看见的?”   “就那边,他们在洗澡。”   祁镇:“他们发现你了吗?”   小傻子摇头。   “哥哥,那个人为什么要往五皇子口里吐口水?是很讨厌五皇子吗?宴宴也讨厌五皇子,宴宴能不能去吐两口?”   “不能。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五皇子还问他,他和陛下谁大。”林守宴眼睛大大的,亮晶晶的,“五皇子是和宴宴一样傻了吗?都分不清楚,陛下和自己的年岁了?”   祁镇一直没有弧度的唇线,忽然抖了一下,像是要笑。   “傻子。”   他又问:“可看清是谁了?”   林守宴摇摇头。   “为何跑来告诉孤?”   林守宴眼巴巴地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祁镇的衣摆,“宴宴觉得这应该是个大秘密。宴宴能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再像那天晚上一样,欺负宴宴了?”   祁镇的记忆被他拉回,眸色微沉。   “太子哥哥想教训宴宴,可以打宴宴的屁股,但是能不能不要拿棍子?太大了,疼~现在都还疼呢,哥哥回去,能给宴宴看看吗?”   祁镇呼吸一窒,耳尖红了。   那一晚,小傻子中|药,以后,胡乱说出口的淫|乱之语,又在耳边滚过。   一字一句,烫人肺腑。   若换个正常人,青天白日说出这样的话,祁镇早就训诫了。高低给要说一句,“不知羞耻”或者是“不要脸”。   可对方偏生生是林守宴,   林守宴偏生生是个傻子!   傻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直白地将自己的所视,所听,所思,说出来。   “放肆!回去以后好好学学规矩。”   “啊?”   林守宴震惊。   我给你说秘密,你让我学规矩?   你要不要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   林守宴气气,“太子哥哥,你那天可没说要学规矩!你怎么前两天欺负了我,今天还要欺负我?我屁股都还疼呢!”   祁镇脸都红了。   实实在在体会到了“糟糠之妻”四个字。   皱着眉,似厌恶,似嫌弃。   半晌气道:“再多说一个字,你就留在这,学好了再回去!”   林守宴怂了,闭嘴了。   这儿多冷啊,而且都是和尚,他总不能找和尚出轨。   那真是缺大德。   ***   出轨对象:五皇子(太小了) 第006章祁镇该远离那个变数   林守宴整个人都沉浸在回去要学规矩的悲伤氛围里。   不是演的。   他马上就能完成任务了,不用演傻子了,能回家了,能解放了。   结果在那之前,还得学古代的繁文缛节?   并且,祁镇放话,学不好,不给零嘴吃。   太狠了!   林守宴本人对零嘴还行,能舍弃。   但小傻子不行。   没了零嘴,小傻子能上吊。   林守宴长吁短叹,在一张椅子上都能翻来覆去得叹气。   午后,他们就能回京了。   回京就要学规矩了。   MMP   要不在这把轨出了算了!   林守宴在线寻找新的出轨对象。   然后徐福全进来了。   这个不行,没条件。   徐福全朝里望了一眼,太子在小憩。他压低声音,“殿下睡多久了?”   小傻子跟着压低声音,“没多久,我好无聊。”   徐福全面上露了点笑,“叫嬷嬷带您在前头玩一会儿可好?”   “好好好!”   林守宴兴冲冲地往外面走。   徐福全守在厢房门口,看着林守宴和自己嬷嬷玩球。他手脚笨,好几次都接不住球。还被球砸了脸,当场抱着头蹲下大哭。   徐福全忍笑,余光瞥见一抹玄色,连忙转身,“殿下醒了?”   祁镇没说话,看着下面的林守宴。只是被球砸哭,就惹得一群人上前又是拿糖,拿糕点,又是说笑话得哄。尤其是他那个嬷嬷,心疼得给他吹吹。   祁镇想起昨日看到的旁宗的那个傻子。明明傻了,傻得厉害。却还是王爷和王妃心尖的至宝。   若他父皇,母妃还在世……   徐福全道:“殿下,车架已经备好了。”   祁镇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年终行祭结束,他们该回去了。   “太子哥哥!”   林守宴看到了祁镇,朝他挥手,眼里还泛着泪,手里还握着咬了一口的糕。他朝他跑来,往他手上塞了一块。   “哥哥,这个好吃。”   徐福全想要上前阻拦。太子的饮食都是有严格的规定,要人试吃了,才能入口。可他看到太子殿下垂眸看着手里的糕,不知在想什么。   “太子哥哥,他们说这里有个地方许愿很灵,宴宴想去挂个愿牌。”   祁镇看了林守宴一眼。   他好像是第一次看清楚自己这个男妻。   长得很好看,白白净净的脸庞,亮晶晶的澄澈双眸,有着与京城男子不同的娴静婉约的氛围感,如菀菀生长的白蔷薇。   或许,在江南也难有他这样好看的人。   至于林守宴说的这个地方,祁镇知道。   据说很灵,但是有规矩。   一个人一辈子只能挂一次,否则所有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这个机会很珍贵,所以舍得用掉这个机会的人很少。   祁镇估计,也就这个傻子会在第一次来潜山寺,就把它用掉。   “徐福全,你陪他去一趟,别耽误回京。”   徐福全应了一声是,领着高兴起来的小傻子往愿牌的方向走。   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祁镇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一点儿感触。也许,只有像林守宴这样的人,纯粹,赤诚,坦率,才能不被世俗束缚,能坦坦荡荡得面对心中所想,心中所念。   不必踌躇,   不必筹谋,   不必自耗,   一直明媚。   这样的人,在京城,在世间,是难言的珍贵,宛若此刻天边的太阳,明媚却不刺眼。却也同样遥不可及,活在祁镇触不到的地方。   突然,林守宴停下脚步,回过头,蹬蹬蹬得朝自己跑来。   好似一团温暖的光,跑到了跟前,将祁镇笼着。   “哥哥,你好像没什么精神,是病了吗?”   心口处有温暖的感觉荡漾开来。   祁镇看着他,“孤无事。”   “哦,那就好。”林守宴笑起来,“不过,宴宴还是挂一个保佑哥哥健健康康的愿牌好了。”   袖子里的手,微微握紧。   祁镇望着他,想说,你可知道那愿牌的珍贵?   林守宴又往祁镇手上塞了两块糕点,笑着转身,和徐福全一起走。   “宴宴不会写字怎么办呀?”   “老奴可以代笔。”   “啊!那不行!愿望被人看到就不灵光了!”   祁镇的目光追着他,一直等到看不见了,才低头咬了一口手上的糕。   好甜。   祁镇蹙眉。   这么甜,他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   林守宴挂完愿牌,欢欢喜喜得和徐福全回去。   车马已经备好。   林守宴刚出来,祁镇身边的侍卫就上前,请他上祁镇的马车。   林守宴一喜。   这个好!   祁镇什么东西都是高配!   东宫里祁镇那个床铺,他就非常的惦记!   林守宴爬上祁镇的大马车。   马车很大,里面有软软香香的垫子,角落里还有装着瓜果点心的食盒。车厢里被暖过,和外面的温度完全不一样。   林守宴坐在车厢里,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系统分享,后知后觉,他这边任务进度完成大半了,系统工作重心转移了,这会子不在线。有事可以紧急呼叫。   林守宴撤回了分享欲。   他听到有人喊太子殿下,就从马车里钻出去,等祁镇和那人说完话了,祁镇看过来了,就朝他挥手。   兄弟!   来啊!   来坐大马车啊!   祁镇静静地看着他。   寒风里,他笑容灿烂,像个小太阳。白白净净的手,十指修长,指尖透着一点儿粉色。   身边的侍卫道:“太子殿下不必担心。都安排好了,驭车的马夫有些身手,马匹也选的最好的,小林公子不会有性命之忧。”   今晨,在廊下,有人向祁镇禀告。   五皇子意图在回京的路上,惊他的马,让他车毁人亡。   五皇子这般精心布局,祁镇岂有不入套的理?   以自己为饵,风险太大。   侍卫提议,用林守宴,用他的太子妃,将计就计。   祁镇同意了。   祁镇望着林守宴。   他这个太子妃,傻乎乎的,没有心眼,总是拿干净信任的眼睛看着他。甜甜的叫他太子哥哥。   他攥紧手心的玉佩。   训练有素的马匹,身怀武功的马夫。   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若是……   若林守宴有个万一,   他死了。   再没有人挟恩图报。   再没有人嘲笑他有男妻。   再没有人和他说,为他提前刨坑埋人。   再没有人为一块,不知他是否想要的玉佩,在冷风里,跑得踉跄。   无人高举胜利,唤他的名字,裹着惊人的颜色而来……   已经很少有人这样真心待他。   他明知真心,明知林守宴无辜,却要置他于危险之中……   祁镇这样想着,竟朝着林守宴迈出了一步。   身边的侍卫长眉头一皱。   他已经在这个男妻身上跌了一次,他该远离这个勾引了他的变数。   可脚步没有停下。   一步,   两步,   ……   笔直得朝着林守宴走去。   侍卫长出声提醒,“殿下?”   祁镇听见了,甚至心里有声音告诉他。   该停下。   可身体诚实得走到了林守宴的面前。   林守宴疑惑得看着走到面前的祁镇,他好像有点不对劲,“太子哥哥?”   祁镇仰头看着他。   林守宴也看着他。   祁镇这个人因为人生境遇,死板无趣,冷漠无情得像个从不出错的机器人,对谁都是一张波澜不惊的脸。更别提从他的表情来判断,此刻的心情。   林守宴做不到这一点。   但是他警惕了起来,甚至抱住了马屁股,“你不会是后悔了,想让宴宴下车吧?!太子哥哥,宴宴好喜欢这个马车,你别让我下去~宴宴,宴宴小屁屁还疼呢,需要软垫子。”   你一国太子,出尔反尔,这么小气,简直给太子界丢脸!   祁镇有些无奈。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说着让人火起的话,眼睛却清凌凌的一点儿欲色都没有。   傻傻的。   林守宴继续劝说,继续努力,“太子哥哥,你这个马车那么大,塞一个小宴宴没问题的。实在不行,你可以坐在宴宴腿上!反正你前几日也压过,宴宴不嫌你重的!”他娇嫩的,受到蹂|躏的小屁股真的需要它!   撒娇卖巧,口无遮拦。   “太子哥哥?真的不行吗?真的不能和宴宴分享吗?”   却又惹人怜惜。   “不行的话……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又惹得人想笑。   祁镇伸出手,声音竟有几分柔和。   “林守宴,下来。”   林守宴如临大敌。   靠!   还真让他猜对了!   一整个贴到马屁股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祁镇刚刚柔和下来的脸,有些凝固。 第007章林守宴,你是不是装傻勾引孤?   林守宴差点被打。   最后还是老老实实下来了。   但祁镇松口,许他把车厢里的软垫拿走。   林守宴毫不客气地全都抱走,还不忘把祁镇拖着,上了自己的小马车。他打开自己的食盒,和祁镇分糕点吃。   祁镇一块,   他一块。   祁镇一块,   他一块。   分到后面……   单数!   林守宴顿了两秒,果断拿起最后一个,塞进嘴里消灭!   “怎么你多吃一块?”   林守宴把糕咽下去,掰着手指头数祁镇这一阵子欺负他的罪行。越说,眼神就控制不住得往祁镇那边的糕点瞟。   就这几块也舍不得给?   祁镇瞬间觉得,拽林守宴下马车,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当时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他本就对这些糕点无意,直接推给了他。   林守宴吃着糕点,心里想到,马上就要回东宫了。不管这二阶段什么时候落实,他的柔软大床铺,得先落实上。   “太子哥哥,宴宴回去以后能不能和你睡?”   “不能。”   他就知道不能!   “那太子哥哥把你的铺盖都给宴宴吧!宴宴不能和太子哥哥睡,睡太子哥哥睡过的床垫,盖太子哥哥盖过的被子,闻着太子哥哥的味道,也是一样的。”   祁镇好险被他的话给呛死。   惊疑未定得看着林守宴。   “你就算是个傻子……”也不该把这样的话,轻易说出口。   这和偷人亵裤,猥琐地闻味道的变态行径,有什么区别?   小傻子眨眨眼,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祁镇想把人丢出去。   他真是鬼迷心窍了,把人拉下来。   不知道他那辆马车走没走远。   “不给。”   林守宴失落,失落的表情就像一只小狗。   他就不明白了,一床铺盖罢了!   给了他,是会影响祁镇他登基的速度吗?   太狗了!   那么好的床,自己一个人睡!   林守宴有点憋闷。   祁镇瞥了他一眼。   不给还不高兴?   “浪|荡。”   林守宴:???   -   祁镇说不给,就不给。   说不同睡,就不同睡。   从古刹回来后,好像忘了他这个人,从没来看过。   徐福全倒是来过一次,神秘兮兮得给他递了个春|宫本。很贴心的用的是绘本,生怕傻子看不懂。   林守宴天天拿这个当乐子。   看了这个以后,林守宴终于可以顺理成章地“反应”过来,那天和太子殿下干的就是这个事情。   他故意指着图问嬷嬷。   嬷嬷给他梳头的手一抖,差点梳子落地,老脸不知道往哪里放。   这两人在寺庙圆房了?   难怪小公子总说屁股疼。   嬷嬷转念一想,都圆房了,怎么这几日不见太子殿下踪影?莫非……   没伺候好?   嬷嬷当机立断,让林守宴好好学,并且打消以下犯上的念头。   她老脸也不要了,尽心尽力地伺候小主子看图。   这反倒给林守宴整不会了。   他就是装一装,演一演,又不是真的看不懂。   和一个类似于自己长辈的异性讨论这个,也太过于魔幻了。   祁镇可真是不干人事,明明是他技术差!   林守宴给系统发送留言,请他看到消息以后给祁镇发点教育资源。   这苦他不能一个人吃。   刚留完言,外头的下人就跑了进来,欣喜若狂,“太子妃,夫人和老爷进京来看你了!”   小傻子立马站起来!   “真哒?”   实际上,林守宴慌得一批。   要是进来乌泱泱一堆人,他哪知道哪个是他爹娘?   林守宴转念一想,问:“阿娘有没有带表哥?”   他急需一个出轨对象。   嬷嬷笑道:“太子妃只有表弟,哪来的表哥?”   表弟也成。   “表弟会来吗?”   “应当不会,成儿少爷都不会走呢。”   “……”   那他不用来了。   好在,到那一天,来的不是一堆人,林家的老爷夫人走在最前面。林守宴很鸡贼得不等对方靠近,就大喊一声,“阿娘!”   夫人的脸上立马露出笑容。   祁镇顺着小跑过去的林守宴的身影看过去。   林夫人长得很漂亮,气度不凡,像一株兰花草。林老爷长得也很好。难怪能生出林守宴这样漂亮的孩子。   只是……   看夫人这个长相,不像是会说出“牢牢抱住太子殿下的第三条腿”这种话的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因为是在东宫,林夫人和林老爷不敢有什么动作。林夫人只摸了摸林守宴的小脑袋,就和自己的夫君一起,向祁镇行礼。   他们此番进京,除了看林守宴以外,还需向上级述职,不能多待。林老爷倒是和太子单独待了一会儿。   林守宴怀疑,两个搞事业的灵魂碰撞,可能擦出了谋权篡位的火花。   不然林老爷走的时候,眼睛里盖不住的崇拜是咋回事?   要走的时候,小傻子特别舍不得,嘴巴撅得都快要哭了。林夫人只好拉着他的手宽慰,让他多听太子哥哥的话。   小傻子点头。   “宴宴都听阿娘的。”   “太子殿下很厉害,仪表堂堂,人中龙凤。宴宴也要多和太子殿下学习,旁的人一概不要亲近,知道吗?”   “知道,太子哥哥很厉害。”   林夫人瞥了一眼太子,压低声音,“你和太子殿下已有夫妻之实,就多学一些,讨太子殿下欢心,明白吗?”   “……”   嬷嬷居然把这事告诉他娘!   这得多丢脸?   明明是祁镇技术差!做|爱,跟泄愤一样!   为什么学习的人是他林守宴?   祁镇恨不得按下紧急按钮,让系统立马给祁镇打包10个T!   他疯狂给系统留言,请他看到务必发过去!   林守宴咬牙,眼珠子一转,头上冒出小恶魔的犄角。   “阿娘,我知道啦。我跟你说哦!太子殿下的雀雀才是最厉害的呢!”   林夫人一愣。   “太子殿下养鸟了?什么品种的?鹦鹉还是黄鹂?”   “是……呜呜呜!”   祁镇立马伸手捂住了林守宴的嘴,耳廓红了。   想打人。   林夫人和林老爷立马明白怎么回事,忙不迭告辞。出去之前,林夫人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回头看了一眼。   太子殿下捏着她儿子的鼻子,阴着脸训斥。   她儿子攥着太子的袖子,“就是厉害嘛,宴宴哪里说错了?太子哥哥你别捏宴宴的鼻子了……痛痛。太子哥哥这样,宴宴就要成上面痛,下面也痛的小残废了。”   林夫人赶紧收回视线。   她这个儿子是彻底傻了。   天底下除了父母,还能有第二个人忍受她这个傻儿子?   太子殿下好像…   还挺菩萨心肠的。   祁镇气得恨不得把林守宴的鼻子给捏下来!   那日因为林守宴和他都不在马车上,所以,即便马车被撞得稀碎。五皇子也不过是得了一个象征性的禁足的惩罚。和原有的设想相差甚远。   祁镇不止一次后悔,这么个气人又变态又口无遮拦的小东西,他拽下来干嘛?   可当他路过西苑,远远看到林守宴和下人玩得高兴的样子,又觉得把他拽下来很好。   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人的不同。明知道不可以,还是难以控制的对他心软。   他心理阴暗的滴墨汁。   怀疑道:“林守宴,你是不是装傻勾引孤?” 第008章林守宴,孤给你写和离书,你走吧   林守宴慌了一小下,但他的职业素养和临场应变能力,让他迅速摆出委屈脸。   “没有啊,太子哥哥……宴宴只是想让太子哥哥松手!鼻子疼!”   祁镇松手。   林守宴鼻子红了。白净的脸蛋上,小小的红鼻头,更显他俏皮可爱,让人想要再捏捏,再欺负欺负。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祁镇一怔,脸黑。   “从今日起,禁足西苑。”   “啊?”   这不行啊!   他还得找人出轨呢!   满院子都是丫鬟婢女太监的,他怎么出轨?   当1吗?   “太子哥哥,不要啊!”   祁镇冷酷,面无表情。   小傻子一脸沉痛,“太子哥哥换个惩罚可以吗?你要是生气,不满意,就狠狠得践踏我!但是不要禁宴宴的足!”   祁镇表情碎裂。   面上青青紫紫黑黑绿绿,很是精彩。   “这些词你从哪里学的?”   小傻子委委屈屈,被祁镇的脸色吓得战战兢兢,“太子哥哥不是叫人送了绘本吗?他们教我的……我还给哥哥画了一个呢!”   小傻子从衣服里掏出来一张纸。   一打开。   上面一只鸟。   墨迹很重,应该是嫌弃一开始画小了,就用毛笔一遍一遍得往大描,描了一圈又一圈。   以至于,不管是鸟的形状还是大小,都很惊人。   祁镇拿着画的手都在颤抖。   画就画了,还贴身带着……   祁镇咬牙切齿,“什么绘本?”   小傻子把祸害上交。   祁镇的脸特臭!   罚了自作主张的徐福全。   禁了口无遮拦的小傻子的足。   当晚,祁镇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林守宴,   美得惊人的林守宴。   乖乖的,软软的,可怜又可爱的哭吟着。   林守宴只是摩挲了一下他的小腿,他就蜷起了自己的脚尖,抖着身子,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梦中的他不满足于此,开口命令他,“说话。”   林守宴含泪喊了他一声,“哥哥。”   祁镇在这一瞬间从梦中惊醒。   外面天光大亮。   祁镇面色阴沉,起来后,断了西苑的零嘴,还请了最严格的教规矩的先生去了西苑。   -   林守宴的规矩学得很艰难。   艰难到几乎每天都要挨打。   这不是装的,不是演的,实在是繁文缛节太多。再加上他太子妃的身份,礼仪就更复杂了!有的地方他要和男子一样行礼,有的地方他又要依据太子妃的身份行礼。   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可是小傻子的人设是不会写字。   他真的记不住!   所以他经常挨板子。   祁镇有一天踱到西苑附近,听到小傻子的哀嚎,“嬷嬷!肿了!肿了!宴宴不能拿筷子吃饭了!宴宴要饿死了!”   祁镇蹙眉,他不曾让先生如此严苛。   他给徐福全递了一个眼神,徐福全以太子查问规矩学习进度为借口,看了看小傻子的手,是有点肿,但并不影响吃饭。嚎得倒是响亮。   徐福全把实话说了,“打得不重,就是太子妃似乎格外的怕疼。”   祁镇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等到晚间天色沉下来,祁镇忽然说:“街上是不是有灯会?”   “是了,今日腊八。”   “套个车,叫上林守宴。”   徐福全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   太子殿下这是要带太子妃出去玩。   林守宴很兴奋。   他还没亲眼看过古时候的灯会。而且,能出去,就意味着可以接触到更多的人。他可以趁乱跑掉,然后随便拉一个顺眼的睡一觉。   任务就能完成了!   所以他特别高兴,眼睛里都闪星星,一会儿问祁镇这个是什么,一会儿问祁镇那边能不能去?挤不过去,还生气,问祁镇能不能骑马来玩?   祁镇说:“长街不可纵马。你规矩怎么学的?”   小傻子只好作罢。   人潮拥挤,街道喧嚣。   祁镇本来和他肩并肩,看他乱窜,怕这个傻子走丢了,就攥住了他的手。   “老实些。”   小傻子老实了一点点,但还是东张西望得兴奋,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好玩。直到,看到了卖零嘴儿的。   祁镇断他零嘴好几日了。   林守宴苦零嘴久矣。   他没钱。   只能期期艾艾得看着祁镇,“哥哥……”   祁镇掏了钱,买了一份。   结果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林守宴没吃过的东西,他都想吃一遍。   祁镇倒也不在乎那点钱,主要是,今日临时兴起出来的,想带他玩一玩。怕惊动人,面具都戴上了,带的人自然也不多。   眼下身后两个人的手都占满了,小傻子还要买。   “不许买了。”   “可是……我想尝尝。”   “下次。”   “……”   没有下次了。   小傻子鼓起勇气,讨价还价,“那最后,要个糖葫芦。”   祁镇看了他一眼,掏钱买了一串递给他。没有被面具掩住的下半张脸,立马绽放出笑容,欣喜万分的接过糖葫芦,忍耐得吞了一口口水,先把糖葫芦递到他嘴边。   “哥哥,你先吃。”   祁镇还没说话,小傻子就把糖葫芦收走了。   “不对不对,要宴宴先吃,万一有毒,太子哥哥吃了怎么办?”   说完自己咬了一个。   祁镇眸色沉沉地看着他。   小傻子吃了一个,才把糖葫芦递到祁镇唇边,“哥哥,吃。”   祁镇抬手。   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才缓缓触上他的唇。   很软。   祁镇拭去他嘴角沾上的糖霜。   “林守宴,回去以后,孤给你写和离书。你走吧,别让孤再看到你。”   这话根本没过祁镇脑子,说完了,祁镇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面色有点沉。   林守宴震惊。   这咋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的。   “为什么?是因为太子哥哥不吃糖葫芦吗?太子哥哥,你又生气了吗?宴宴有好好学规矩啊……”   “没有为什么。”   祁镇往前走,还松开了他的手。   小傻子赶紧跟上,“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总要给宴宴一个理由吧?哥哥是嫌弃宴宴吃得多了?那这些宴宴都不要了,不要了……”   小傻子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丢。   祁镇回头,低声叫了一遍他的名字,“林守宴。”   林守宴赶紧把丢在地上的都捡起来,交给了身后的随从,由他们去丢掉。   小傻子可怜兮兮的,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看起来快要哭了。   祁镇有点烦躁。   平直抿起的嘴角昭示着不悦的情绪。   “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你常常十天半个月都不见我一回。原来是早就腻烦宴宴了是吗?可是,在山里的那一天,哥哥你也是和宴宴有了夫妻之实的。”   祁镇皱眉,正要开口。   林守宴忽然扑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腰。   祁镇一时哑然失声。   “哥哥……你是不想对宴宴负责是吗?怕宴宴缠着你……宴宴不会的,让哥哥不高兴的事情,宴宴不会做的……”   祁镇深深呼吸着,闭了闭眼。   “掉一滴眼泪,你今天就站在这哭好再回去。”   林守宴心里一喜。   那敢情好啊!   正中下怀!   一滴泪立马掉下来。   祁镇握拳,转身毫无留恋得离开。   不过迈出三步,又回过头。   额角和脖颈上都崩起了青筋,看起来像是要杀人,可怖得很。   林守宴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央,在飙泪。   哭得厉害,却没有声响。   一团火左左右右得出不来,反倒是在心脏的位置形成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感。   祁镇几乎咬牙切齿,“林守宴,放你走,是为你好。”   小傻子抬眸,眼睛都哭红了,下半张脸也都是湿的。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被面具盖着的上半张脸是个什么熊样。   “哥哥,你走吧,宴宴哭好了再回去。” 第009章笨笨的小宝贝也很可爱   祁镇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觉得头疼。   他该拿这个傻子怎么办?   他将林守宴拉到无人的巷子里,摘了他的面具。   果然,哭得很惨。   祁镇不忍直视。   面上罕见得露出柔和,“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害不害臊?”   小傻子努嘴,“阿娘说我现在连八岁孩子的智商都没有,不是大男人,是小朋友。”   祁镇噎住。   林夫人是会教育傻子的。   祁镇不忍直视他,“给你买零嘴,别哭了。”   祁镇往他的小锦袋子里,放了一把钱,“拿着买糖吃。”   林守宴不是很想要,但是小傻子得想。   小傻子立马破涕为笑,掂掂袋子,好多钱!   面具一戴,他就兴冲冲得往外面走。像是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祁镇赶紧跟上,看他买了蜜饯,又买了糖糕。   那糖糕大概很好吃,他买了好些,吃了一半又珍而重之的包好。   祁镇看他,“吃饱了?”   小傻子摇头,“回去给海棠吃。”   祁镇微微蹙眉,海棠这个丫鬟,他有点印象。长得漂亮,又会干事。据说之前林夫人有意让她做林守宴的通房。   小傻子刚要往前走。   祁镇抓着他的肩膀,把人拉回来,“在这吃,吃完了再走。不许往回捎。”   “为什么?”   “你拿孤的钱,讨好别的女人,倒是长本事。”   “……”   都要和离了,还管这?   林守宴暗暗翻个白眼,老老实实把糖糕打开,慢吞吞得吃糖糕。   祁镇看他吃东西,看得出神。樱红的小嘴巴,张开,抿下,时不时小舌头也会伸出来,舔走唇瓣上的糖霜。   祁镇想,即便林守宴是个傻子,有林老爷和林夫人在,自会帮他安排的妥妥当当。而且,林守宴挺会疼人,估计夫妻生活会过得很好。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有够刺耳,锥心。   祁镇抬手,摘下他的面具,将他落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   放他走?   不放他走?   小傻子抬眸,眼神干干净净,“太子哥哥是想吃吗?”   祁镇摇头,手在他的耳朵上摩挲了一下,小傻子敏感得哆嗦了一下,嗔怪地瞪他一眼。   祁镇觉得有趣,又在他鼻尖上点了点。   他终于清楚地认识到——   他动心了。   在这个他连自己都无法保全的时局下,他有了一个为世人所不容,为自己所不能克制的,喜欢的人。   他该怎么待他?   推走?   和离?   可小傻子刚才的眼泪,每一滴都让他节节败退。   他怎么这么会哭?   专门往人心坎上哭。   祁镇想目不斜视地继续看着自己的目标,却又偏偏舍不下这个傻子。   一时间,竟不知道到底谁更傻些。   或许他可以小小的放纵一下,紧绷这么多年,难道连个可心的人,都不能留在身边,要推走,看他高高兴兴傻傻呼呼得哄别人?   他是太子,   他是太子妃。   他们喝过合卺酒,拜过堂,洞过房,   他们,   合乎礼法,   理所应当,   天经地义。   祁镇问他,“不想签和离书?”   林守宴摇头。   祁镇慢慢握紧林守宴的手,神情也变得温柔。   那就这样吧。   好在,这是个傻子,只要用糖,用点心就能哄在身边。   他单纯干净的眼睛,就不会看别人。   他的关切问候,也不会被旁人捡了去。   林守宴不知道祁镇这一会儿经历了怎么样的思绪风暴,只知道自己这会子还未出轨,还是舔着他点,便笑眯眯得说。   “这个糖糕好好吃!太子哥哥真好!真大方!等宴宴老了,宴宴还要和太子哥哥出来逛街!”   “那到时候,孤可能要套个车,满大街的贴寻人启事。”   “为什么?”   “因为宴宴是个傻瓜。”   小傻子眉毛皱得快打结,拳头往祁镇身上招呼,“宴宴聪明不回来了!你快说,笨笨的小宝贝也很可爱!说啊!你快说啊!”   祁镇眉尖微蹙,攥住他的手。   声音沉沉,“放肆。”   小傻子立马怂了。   不得不说,男主攻就是男主攻,脸一沉,声儿一低,比教导主任吓人好几倍。   祁镇将他的小拳头打开,把他的手包裹在掌心,声音没有起伏,表情也没有变化。   但是他说:“笨笨的小宝贝也很可爱。”   林守宴愣在原地。   心潮汹涌澎拜,呼吸有点急,心跳有点快。   MMP   祁镇这个颜值,他就很吃了!他还撩拨人!   林守宴真的是受不了了!   他真的很想把祁镇一口给吃了!   这轨明天再出吧!   先把祁镇吃了!   林守宴上前一步,仰头,亲在祁镇唇上,“谢谢哥哥。”   -   “砰!”   房间里的凳子被撞倒。   祁镇搂着小傻子一边亲,一边往里走,根本顾不上倒地的凳子。   祁镇的吻很凶,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好像是要从他身上讨回点什么一般。   小傻子气喘吁吁,“太子哥哥,你咬我,好疼。”   怀里的人柔软温热,带着清淡好闻的甜香。   祁镇的指腹在林守宴的唇瓣上擦过,又慢慢擦回来。带起的电流,一路火花带闪电,电得小傻子一个激灵,差点回吻过去。   玛德!   祁镇好欲!   是祁镇勾引他又一次抬头主动的!   祁镇低头亲了下来。   亲得人呜呜咽咽,哼哼唧唧得求饶轻一点。   祁镇松开他,除了耳朵红一点儿,嘴巴红红的,别的地方看不出一点异样。反观林守宴,抓着祁镇的衣襟,喘着气,红着脸,眼睛雾蒙蒙的,全靠祁镇搂着,才没往下跌。   祁镇的学习能力,真的是突飞猛进,光是亲亲就让人脸红心跳腿软。   极品就是极品。   和他搭过吻戏的男女演员都是垃圾!   赚大了,这波穿书不亏。   祁镇将他放在椅子上,垂着眼眸看他。   越看越觉得确实没有必要压抑自己。   “孤还有公务处理,你晚上歇在这。老实些,别再勾引孤。”   林守宴懒得和他辩论谁更像勾引,老老实实点头,趴在窗户下面的桌子上,自娱自乐了一会儿。然后去洗漱,爬上了柔软的大床。   舒服!   过了好一会儿,洗漱好的祁镇才过来。   他站在床边,掀开被子,躺下。   屋里的蜡烛熄灭了。   林守宴昏昏欲睡,忽然听到祁镇问他,“怎么不脱衣服了?”   林守宴一个激灵。   吓醒了。 第010章哥哥,廉耻是什么啊?   夜里总是发|情的好时候,更何况,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此生第一次心动。他都已经想通了,要把人留在身边。   他们合乎礼法,祁镇自然不必自苦。   祁镇进来时,林守宴没有动作。   等了一会儿,林守宴还是没有动作。   祁镇想,他之前那么熟练,这会儿怎么还不来勾引孤?   林守宴都快要睡着了。   祁镇才后知后觉。   林守宴是个傻子,   是个不懂情爱的傻子。   祁镇觉得自己之前怀疑他勾引,   真的是蠢透了。   祁镇转眸,发现他穿着衣服。   “怎么不脱衣服了?”   小傻子立马惊醒般的,朝他露出一个笑,“宴宴还没想睡觉呢。”然后利索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躺得离自己“八丈远”。   “不冷?”   中间都漏风。   “……”   冷!   林守宴立马滚到了祁镇的身边。   果然,从前装的傻,都是要还的。   “太子哥哥,你这个床铺好舒服。”   祁镇表情微妙,明白了点什么,“喜欢孤的床铺?”   “嗯……”身上回暖了之后,林守宴就有点昏昏欲睡,“又软又香,谁不喜欢。”   祁镇有点气闷,“你真的是……欠收拾。”   林守宴抬抬眼皮,昏沉的大脑有点过载,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欠收拾了。他把祁镇的腰一抱,非常顺从地贴贴。   “太子哥哥打算怎么教训我?是要打屁|股吗?打屁|股可以,但是不能赶我出去。”   祁镇无奈,在黑夜里,表情有点复杂。   他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太子妃丢人,也觉得自己丢人。竟然喜欢这种惦记他床铺,不惦记他人的傻子。   祁镇侧身,在他饱满的小屁|股上泄愤似地狠|掐了两把,手感很好,和那晚上一样。   林守宴嚎了一声,睡意退散大半,“太子哥哥,你干嘛?”   祁镇闭上眼,冷酷,“睡吧。”   林守宴闭了闭眼,还是觉得不安心,“哥哥,你能不能把手拿开?哥哥你这样,我很难睡着。”   太有危机感了。   怕再被掐醒。   祁镇睁开眼,和他对视,说,“浪|荡。”   林守宴:“???”   很快他就意识到祁镇误会了。   林守宴心说,要不是你亲完我,把我放置一边不管了,这会子能更|浪|荡。   “明日,孤叫人把你的东西搬过来。以后,没有孤陪着,不要出这个院子。”   禁足的地方从西苑换这个院啦?   “那哥哥能不能也不要出去?”   “为什么?”   “太子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聪明,这么厉害,出去肯定会被人看上!抢走了可怎么办?谁给宴宴买糖吃?”   “孤出去一趟,就能叫人看上,抢走了?”   林守宴很认真的点头。   那可不!   书里面,想爬你床的,没有一个旅,也有一个连。   “阿娘说,太子哥哥以后会有好多漂亮娘子,叫我不要同你闹。宴宴不要听。太子哥哥既然要宴宴不出门,那太子哥哥也不能出去。这样才公平!当然,太子哥哥也不能看别的漂亮姑娘,宴宴又不比他们差。”   祁镇觉得有趣,低笑了两声。   确实不差,但祁镇偏要问,“哪里不差?你这小身板和女子如何能比?”   祁镇这张脸可以称得上是帅得惨绝人寰,再加上他笑着同自己说话,林守宴心里消失的想法,又回来了。   想吃他!   “他们不就是上头比宴宴多二两吗?宴宴下面比她们多二两,扯平了!”   祁镇语塞,“闭嘴吧。”   林守宴不。   他搂上了祁镇的脖子,面上装得纯良无害,坏心思确实实打实的。   “那太子哥哥看看?看看宴宴有没有二两。不过,要交换,宴宴想抱太子哥哥第三|条腿很久了。腿腿在哪儿呢?给宴宴看看吧~”   祁镇负气一般,又掐了他一下。   “以后,不许在白天,在房间之外的地方和孤说这种话!”   一字一顿,强装镇定。   面上若无其事,熨帖在林守宴肌肤上的掌心却烫得厉害,嘶哑的声音,更是将他辛辛苦苦的忍耐出卖的一干二净。   “哦……”小傻子缩了缩脖子,状似有点害怕,实则仗着祁镇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将他怎么,得寸进尺,“那现在是能说的吧?”   “……”   小傻子小心翼翼地问:“换不换啊?”   祁镇气结,“不换!”   “为什么啊?哥哥你不愿意和我换,是已经有瞧上的娘子了吗?莫非…她不止二两?所以你不需要宴宴了?”   祁镇阖着眼,尽量想要冷静,却还是没能做到。   “需要。”   他有些急切地将人拉到自己的怀里。   “孤现在就需要你自己抱着腿。”   林守宴被震慑住了,他控制不住得望着祁镇,心里有点隐秘的期待和兴奋感。   祁镇俯身,咬了一下他的唇。   声音性感撩人的要命。   “抱稳。”   -   林守宴怀疑系统给祁镇发的得有30个T!   他感觉自己被一整个抛|起,隔了好长时间才慢慢悠悠的落到了地面。意识渐渐回笼,祁镇捂着他的嘴巴,红着眼睛命令他小声点,别说了。问他知不知羞,有没有廉耻?   这事儿林守宴哪控制得住?   但他也不能平白就被扣了个帽子,明明祁镇也很沉|沦。   他就问:“哥哥,廉耻是什么啊?”   傻子,绝杀!   祁镇沉默了。   捂不住小傻子的声音,就用嘴|巴堵。   到最后,床没法睡,连夜换了铺盖。   林守宴第二天醒的时候,祁镇在换衣服。   一身青衣,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好帅,真的。   祁镇见他目光看过来,说道:“孤吩咐了他们午后搬东西。”   林守宴一怔。   他不能搬过来住。   这个院子出入的都是祁镇的心腹,那些人哪有胆子和他出这个轨。   “宴宴不搬。”   “为何?”   “太子哥哥欺负人,宴宴不要理你。”   徐福全在边上惊得差点摔了手里的东西。他连忙望向太子。太子只是淡淡回绝,“必须搬。”   “太子哥哥不讲理!”   “和傻子讲什么理?”   “……”   再一次在傻子这个身份上吃亏了!   可恶!   徐福全忍笑,看着小太子妃气哼哼地翻了个身,背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大了,扯着哪儿了,“嘶”了一声。   他们太子上前,俯身,“疼?”   小傻子哼哼唧唧念叨他欺负人,不肯给太子看。太子也没强求,起身让房里伺候的丫鬟今日为小傻子多添两件衣服,出门前,低声吩咐。   “林守宴身边那个叫海棠的,不必跟着一起过来。”   徐福全欠身,“是。” 第011章从前我拿傻子的身份当盾牌,现在傻子的身份禁锢我   林守宴被迫搬到了祁镇住的院子里。   搬进去的前一秒,他还在讨价还价。教规矩的先生能不能不搬?   祁镇面无表情地拒绝,“不能。”   林守宴气结,再加上屁股又痛又麻,躲了祁镇两三天不肯理。   临近年关,祁镇事忙,出入东宫的人也越来越多。每次要来什么大人物了,徐福全就会拉着他藏起来。   因此祁镇是在第三天才意识到,小傻子在躲他。便在回宫的路上买了酒楼的糕点,还带了个木头小鹰。   结果一回宫,就看到小傻子和别人玩得正高兴。   那个人是尚书府的公子,长得好看,周身气度更是没得说。   小傻子似乎很喜欢人家,把自己装宝贝的箱子都搬了出来,笑容满面地和人家玩,还往人家身上贴。   祁镇的脸沉了一双深邃的眼睛,透着冷冽的气息。   周续冬见他回来,笑着起身,先行礼,方道:“殿下,之前一直没发现,你这个太子妃,还是个小宝贝,也太逗人了。”   祁镇“嗯”了一声。   他和这位小公子交情不错,徐福全才没拦着。   祁镇走到小傻子面前,给他递了帕子,让他擦手,又把手里的食盒塞给他,“去玩吧。”   林守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周续冬。   多好的出轨对象啊!   出不了轨,带他出门也好啊!   周续冬忍笑,“我下回再来看你!”   小傻子喜笑颜开,抱着食盒和嬷嬷一起走了。   周续冬笑道:“殿下,他真的好可爱。”   祁镇面无表情,“有事?”   周续冬连忙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殿下托我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确实是有这么个男人,和皇帝陛下有染,还和五皇子有一腿。”   祁镇接过,一目十行得看完,收起了信。   周续冬和祁镇又聊了一会儿政事。   话题兜兜转转得又回到了小傻子的身上,周续冬问祁镇,有没有带小傻子出去玩一玩?他在京城玩得熟,祁镇若没时间,他可以带林守宴出去玩。   “方才,太子妃说,在东宫都快憋坏了。”   祁镇微垂着眼眸,“他前阵子受了伤,不宜出门。”   受伤?   受什么伤?   周续冬嘿嘿一笑,轻咳一声,“太子妃说,他好可怜好可怜。嘴巴破了,都还要给殿下暖被窝。”   祁镇端起茶的手一僵,但很快稳下来,“你听他胡说。”   “我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他真的太可爱了!以前还以为空有一副好皮囊,现在觉得,竟是我目光短浅。我还没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人呢!”   很好,第三遍了。   祁镇眸色有点沉。   周续冬告辞的时候,小傻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趴在门框上,期期艾艾地,“哥哥要走了吗?”   周续冬爽朗一笑,“下次来看你!”   “好!”   周续冬躬身行礼,“殿下,我先告辞了。”   祁镇“嗯”了一声,面若寒霜。   他转身。   小傻子拿着小鹰跑到跟前,“太子哥哥,这个小鹰好好玩!谢谢太子哥哥!”   往日听在耳朵里又甜又软的称呼,现在只觉得刺耳。   “谁都是你哥哥?”   小傻子一怔。   祁镇面色很冷,凶巴巴的。   “再叫别人哥哥,你就没有小鹰了。”   小傻子连忙把小鹰捂好,觉得他哥语气好严肃,大概是在生气的边缘,或者是已经生气了。   他靠近,拽拽祁镇的衣服。   “太子哥哥,你别生气。宴宴以后不这么叫旁人了……”他抬头,“宴宴嘴巴给你咬……宴宴刚吃过糕,是甜的。”   祁镇眸色沉沉的盯着他。   水润润的红色嘴唇沾着一点糕屑,澄澈干净的眼睛里映着他黑沉的脸。   “你就这么和孤道歉?”   “嗯……宴宴不会喊疼的,但是哥哥要轻一点。”   祁镇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那双柔软的唇瓣上。   他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个傻子能否回应他的心意是次要的。   当下,他若不主动点,不教着点。恐怕这个小宝贝,就要被更多人发现,那些人就会和他一般的,想要私藏。   祁镇伸手,捏住他的下巴。   不懂情爱倒无妨。   但林守宴需要知道,哪些事情该和他做,哪些话只能和他说。   得教。   徐福全有脸色得退下了,退下之前,内心感慨了一句。   不愧是傻子!   胆子真大!   掩上门的前一秒,他看到他们的太子殿下抬起了另一只手。那只握过剑,搭过弓,杀过人的手。   现在强势温柔得扣在了林守宴的后脑勺上,迫下了一个吻。   徐福全心道。   这位太子妃,恐怕是要名副其实了。   -   林守宴解锁了对祁镇的一个新认知。   禁欲系,也可以野蛮至极。   他身体的反应都快要跟不上他凶神恶煞的速|度和力|道。被撞进床里头,然后再被挖出来。身体的感官,侵|蚀着他的所有神经,只刻下一个“爽”字。   林守宴觉得自己回去以后,可能要孤寡一辈子了。   祁镇真的是一己之力,拉高男友标准。   他太辛苦,祁镇恩准,今天可以不学规矩。   林守宴累得要死,争取,“我觉得,年前都不用学。”   祁镇说:“想得美。”   于是,第二天林守宴还得跟着先生学规矩。   宫中的规矩其实差不多都要学完了。现在要学什么场合用什么样的礼仪。比如一些重大的场合,要行大礼,跪拜的那种。一些日常的情况,就会随便些。   板着脸的先生教完,顿了顿,说:“太子妃和太子殿下是夫妻关系,在外人在的时候,也需按照礼制行礼。”   林守宴麻木得点点头。   系统冒了出来,【你还没结束啊?】   林守宴欲哭无泪,“我好不容易看到个带把的,他不来了!”   【别慌。马上除夕夜宴,你肯定会进宫的】   进宫就能遇到很多人。   【你要的东西,我发给祁镇了,他今晚就能梦到】   “嗯?你之前没发?”   【没】   没发都能把他搞得半身不遂?   “撤回行吗?”   【暂未开发该功能】   “……”   “殿下。”先生厉声,“不要走神。”   林守宴回神。   “方才教的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林守宴给先生演示了一遍。   先生颔首,轻咳一声,面容变得不自然起来,“那么接下来,老夫就要教你,无人时的礼节了。”   林守宴长叹一口气。   心想,回去以后一定要接好几部古装,不能浪费了现在学的礼仪仪态!   但是,他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太子妃给太子布菜,行礼,添衣,研墨,他都知道,也挺正常。   进门看到太子要先给一个拥抱,有条件亲吻也可,是什么东西?!   收了太子殿下的东西,道谢是真的,要亲一下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守宴大喊,“系统,你快看呐!这人把人当傻子!”   系统泼冷水:【你现在就是个傻子】   林守宴气笑。   从前我拿傻子的身份当盾牌。   现在傻子的身份禁锢我。 第012章展示学习成果   先生巴拉巴拉教了好多。   什么私房话不能往外说,什么妃子最要紧的是诞下子嗣,他不能,就更应该撅起小|屁|股,尽心尽力一点儿……   先生脸都说红了。   他也不想这样,可太子殿下交待了。且,根据他这几日的教学得出的经验来看,不说明白点,这个太子妃他不明白啊!   饶是林守宴脸皮厚,也听红了脸。   迫不及待想结束,一再说自己听懂了。先生却不信,要他磕磕巴巴,当戒律一样背诵出来才算完。   他一个大老爷们,被摁头听了两个多时辰!   林守宴能吃这亏?   不得给祁镇展示一下学习成果?   因此,从外面回来的祁镇一进屋,小傻子就扑到怀里,木马一口亲在了嘴上。   祁镇都没反应过来。   “太子哥哥,你回来啦?累不累?小厨房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太子哥哥是先吃晚饭,还是先吃宴宴?”   祁镇:“……”   徐福全低下了头。   门口的丫鬟红了脸。   祁镇差点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太子妃给丢出去。训诫的话,就在嘴边。他猛然想起昨日提点了先生的事。   他让先生教教小傻子“妻以夫为纲”的道理,大概是先生用力过猛了,有了这么个效果。   倒也,不让人讨厌。   祁镇脸有点热。   他不想让他的属下们觉得他是一个耽于美色,色令智昏的主君,不欲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   无奈,忍了。   他把今日带的小玩具塞给林守宴,打发他。   又吩咐道:“上菜吧。”   话音刚落。   小傻子吧唧一口亲在脸上,“哥哥!你送我的这个我好喜欢!”   祁镇:“……”   “谢谢哥哥!谢谢哥哥!哥哥亲亲!”   祁镇忍无可忍,把刚塞给他的玩具没收,并且警告,接下来好几天都不会再有新玩具,也没有新糕点,教规矩的先生也给送走了。   不用学规矩。   林守宴做梦都要笑醒。   但碍于小傻子的人设,没了玩具糕点,只能委屈巴巴,可怜兮兮得扒饭,食不下咽。等吃完以后,失魂落魄得瘫在窗户下边的软榻上玩手手。   丫鬟和太监都守在外间。   林守宴正消磨时间,手心里忽然被塞了一匹小马,就是祁镇刚带回来的那个小玩具!   林守宴一愣,拿着小马,看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祁镇。   脸上缓缓打了一个问号。   “先生没有告诉你,要在无人的时候,才能同孤亲近?”   小傻子坐起来,手里捏着小马。   祁镇:“孤知道你想亲近孤,但祖宗礼法不可废。你虽为男子,但也是孤的太子妃,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哥哥不喜欢我这样吗?”   祁镇一噎。   这直球打得他如何应对。   若是一般人,说不喜欢,兴许不会当真,又或者能够品出这是一句谎言,自己能知晓分寸。   可林守宴是个傻的。   他会当真。   祁镇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他的唇上,又折回去望进他的眼睛里。深邃好看的眸子,很勾引人。   “孤没这么说过。”   小傻子喜笑颜开,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小声,“谢谢哥哥。”   祁镇摸了摸他的脑袋,目光在他漂亮的小脸上扫过。他生得漂亮,白白嫩嫩的,一双带着湿气的眼睛,干干净净。   祁镇弯腰将他抱起来。   林守宴猝不及防,手里的小马落在了软榻上。   “太子哥哥?”   祁镇语速平缓,声线醇厚。   “孤用完饭了。”   先吃饭,再吃宴宴。   林守宴腾得一下子红了脸,心跳陡快。   -   当晚,祁镇睡着以后,脑海里梦到了各种各样的姿势才艺。   等到第二天醒来,他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好半晌,侧身,大拇指和食指环成一个圈,在睡着的林守宴嘴巴上比了一下。   好像……   吃不进。   -   林守宴是被嬷嬷叫醒的。   他之前就有和嬷嬷说,太子起来练剑一定要喊他起来,他要看一眼。   太帅了,   还看一眼少一眼,   林守宴没法不看。   他就披个大氅,坐在窗台下面的软榻上,把窗户开一小小条缝,从窗户缝里看祁镇练剑。祁镇总是这样严于律己,恪守宫规。估计所有的放纵都撒在他这儿了。   林守宴看祁镇快练完了,摸回床上,睡个回笼觉再起来。   祁镇练好剑进来,用帕子擦了擦汗,将目光投向床上,然后弯腰捡了昨晚掉落的小马,上前塞进了林守宴的手心里,才出门离开。   林守宴睡得昏昏沉沉,恍惚间听到一声,“小美人儿?”   然后是徐福全惊慌的声音,“周公子,你可不能这么叫。”   “怎么不能了?林守宴生得不好看?你们不敢,可不意味着本公子也不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底下也想这么叫!”   “周公子这就是诛心了。”   “不会还睡着呢吧?殿下托我带了品香楼的烧鸡……”   后面声音有点乱。   林守宴没听清,迷迷糊糊爬起来,换好衣服,往外跑。   “周公子!”   周续冬笑道:“怎么不叫哥哥了?”   “太子哥哥不让。”   周续冬又笑,把烧鸡抛给下人,“太子殿下今日有事,叫我来陪陪你,不许你到处乱跑。”   林守宴微微蹙眉。   莫非祁镇有什么动作?   不然怎么会特地找个人看着他?   林守宴戳戳系统。   系统给了肯定的答复。   祁镇对五皇子出手了。   祁镇把五皇子玩皇帝的男人的事情捅出去了。这会子,大殿上,皇上气得从龙椅上下来,踹了五皇子一脚。   林守宴暗暗鼓掌。   太精彩了。   林守宴本以为有了这么一出,祁镇今日会回来的很晚,谁知道竟比以往都要早。午饭前就回来了,还一起用了饭。   周续冬:“他今日很乖,没有乱跑,也不曾出屋。我来的时候他都还没起。我教他写字,他也懒懒的,好像没精神的样子。”   祁镇嘴角扬了一个很小的弧度,很快就消失了。   林守宴看见了。   祁镇笑了。   笑他不经折腾。   这笑容真的是太讨打了,林守宴直接忽视祁镇的美貌,很想打他。   祁镇道:“孤下午无事,教他写。”   林守宴立马垮了脸。   周续冬看得大笑,“他听懂了嘿!”   林守宴脸更黑。   他没傻到那个份上!   祁镇轻飘飘得看了周续冬一眼,维护道:“林守宴只是没有那么聪明。”   周续冬一愣,止了笑,惊疑得看了祁镇一眼,目光飘到林守宴身上。   殿下竟然维护他?   以前一提名字就臭脸,就皱眉。   现在居然维护他?!   林守宴心里一喜,朝祁镇露了个大笑脸,很大方得把自己的糕点分给了祁镇半块。   周续冬故意酸道:“林小公子,好歹我也陪了你小半日,怎么不见你分给我?”   林守宴摇头。   又不能和我出轨,分给你,是要我讨祁镇的打吗?   周续冬捂着心口,大喊我心好痛。   祁镇看都没看他,摸了一下林守宴的杯子,叫人换了热的来。   周续冬没待多久就走了。   祁镇还真的带着林守宴坐在书桌前,教他写字,认字。先写的就是林守宴的名字。祁镇的字很漂亮,苍劲有力。   林守宴估摸着,这要是拿到现代,能卖不少钱。   他心里正在想标价多少合适,额头处就贴上了祁镇的掌心。祁镇将他推起,“贴那么近,就能认识了?”   祁镇在他腰上摸了一下,不带感情。   “坐好。”   林守宴绷直了腰身。   他这个身子,毫不夸张地说。   认人了。   祁镇摸一下,他都觉得电流在身体里找不到出口似得瞎窜。   “哥哥,我不想写了……”想干点别的。   比如,我。   祁镇声线平稳,“马上新年,要写灯笼。你是打算和潜山寺的愿牌一样画个图上去?”   林守宴无语。   他没画图好吗?!   他写的字!   背着徐福全写的!   徐福全都没看到,瞎造什么谣?   祁镇握住他的手,带着他握笔,“孤再教你写孤的名字,今日就学这两个。”   祁镇提笔,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   ——子稷。   祁镇的小字。 第013章别总想些不正经的   林守宴指着“稷”字。   “这个字好多画。”   “嗯,所以慢慢学。”祁镇帮他把袖子整理好,防止墨染脏衣袖,“别总是想些不正经的。”   ???   我想什么了?   林守宴诧异转头,撞上祁镇微红的耳朵。   祁镇同他对视,一呼一吸间,点点解不出,读不出的暧昧在两个人中间拉扯开来。   ……   被看出来了。   林守宴脸热。   靠!   男主攻智商情商得有八百吧!   林守宴握着笔,“不正经吗?哥哥不喜欢吗?是只有宴宴一个人乐在其中吗?明明哥哥你也很……”   祁镇忍无可忍,握住他的手,带着笔,在他的脸蛋上画了两笔。   小傻子成了小花猫。   小傻子微恼,“哥哥欺负人!哥哥要是不喜欢,宴宴就找别人!”   祁镇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吓人,冷冷道:“不行。”   小傻子故意使坏把自己脸上的墨汁蹭到祁镇的衣袖上,“哥哥都不愿意!还叫宴宴学字,宴宴要是学不会呢?会没有吗?”   祁镇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也会有。”   那还学个屁!   等现成的不就行了?   等到晚上,林守宴终于明白祁镇那深深一眼,是什么意思,“也会有”又是什么意思。   祁镇钓他!   林守宴感觉自己浑身发烫,像一只发情的小猫咪一样,往祁镇的怀里拱,挺腰,甚至拿屁股蹭他。   祁镇就是不给。   禁欲系不愧是禁欲系,   就是能憋。   林守宴都想抬起脚,把人踹下去。   祁镇眸色沉沉得看着他,哑声问:“明天能好好学吗?”   “能能能能能!”   “你就是偷懒不想学。”   “……”   要死!   又被看出来了。   祁镇侧脸,大发慈悲得在他搭着殷红舌尖的唇上亲了一下,说:“叫孤点别的。”   林守宴这时候没脑子,“哥哥……”   祁镇没动。   没动就是不满意。   林守宴隔着雾气看他,猛地搂抱上去,贴着他的耳朵。   “夫君。”   祁镇一僵,他是想让他喊他的小字,刚教给他的小字。   他居然……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祁镇脑子里的弦绷断,俯身“狠狠”咬了一下林守宴的耳朵,脑子里全是昨晚的梦境。各种各样的林守宴,他想看。   林守宴被咬得叫了一声,抗议,“轻一点。”   祁镇用手指拨了一下他半露在外面的舌尖,哑声,“是不是想喊很久了?”   ?   没有,不是你叫我喊的吗?   “今晚,孤许你喊个够。”   不用,   不用!不用!   不用不用不用!   红被翻涌,烛光晃到天明。   -   “系统,我想到了第三条路。”   系统:【?】   “切了祁镇的孽根。”林守宴咬牙切齿,“一了百了。”   系统:【不要感情用事,撩人的是你】   系统:【祁镇的孽根以后还大有用处的】   林守宴捂脸。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昨晚太顺畅了,我觉得我可能以后要在腰上挂着袋子兜着了。”   系统:【……】   夸张了啊,夸张了。   相信你的括约肌。   “我上辈子肯定是犯了天条,不然怎么会必须承受这样的大的**”   系统:【……】   这不是你自找的么?   “你不知道,他昨晚上跟被强化了一样。”   系统:【不是你要的10个T么?】   林守宴:“原来是看过10个T版本的祁镇,失敬失敬。不是对手,不能让他再碰我了。”   再搞下去,就要尿床了,他丢不起那个人。   系统笑得都往下掉数据,嘱咐他小心行事,等临近除夕它再过来辅助。   林守宴点头。   -   祁镇说让林守宴学写字,还真就让他学。   早起出门前,写了三行字!让他今日全给学了!   林守宴裹在小被子里面讨价还价。   祁镇无动于衷。   这事儿板上钉钉,容不得商量。   “哥哥,宴宴为什么要学写字?”   祁镇接过徐福全递来的库房单子,点了几个料子,让他们给林守宴做新衣。递还单子的时候才道:“为了以后能看懂孤的寻人启事,到时候自己跑回来。”   徐福全低头忍笑。   林守宴抗议,“我哪有那么傻?”   “不好说。”   “……”   和离吧,   这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林守宴噎了噎,生了两秒的闷气,在祁镇半只脚迈出门的时候,喊住他,反击,“哥哥,宴宴有个字想学,能写给宴宴吗?”   祁镇问:“什么字?”   “爽。爽快的爽,超爽的爽。就是太子哥哥让宴宴……”   祁镇脸色变了变,整个耳朵都红了。   夜里在他耳边说说也就罢了!   光天化日……   他很嫌这个太子妃丢人地打断,“闭嘴!”   “那‘猛’也行。”   徐福全在边上又想笑,又替林守宴害臊,又替太子殿下愁得慌。他们太子妃可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一时间,面容都扭曲了。   祁镇冷冷瞥了徐福全一眼。   徐福全立马整顿自己,恢复如常。   林守宴表面装得一派纯真无辜,内心笑得打滚。看着祁镇大步走出去,没一会儿又急急走回来。   挥手多加了三行字。   林守宴:……   “哥哥……”   祁镇:“还想学什么,自己说。需要孤把你夜里说的话,都写下来吗?”   “不了,不了。”   浪归浪,我也是要脸的。   祁镇出了东宫的门,脸都还是热的。闭目缓了一会儿,才恢复往日的冷面。   狗皇帝昨日雷霆之怒,幽闭了五皇子。并未下狱,也未贬黜,更没有处死。五皇子若是想要翻身,还是有可能的。   狗皇帝生得孩子多,他个个都得斗。   忙碌一天后,祁镇觉得疲累,想去看看林守宴学字的情况。他踩着月色往院子走的时候,听到另一边的小道上有婢女在议论。   他这儿管得很严,祁镇从未听过婢女们私下议论什么。   且,她们在说林守宴。   祁镇放慢了脚步。   听着听着,脸色沉了,耳朵红了。   “太子殿下房中之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整个东宫都快传遍啦!今日晨起,太子妃什么字都不要学,就要学‘爽’这一个字。今日还写了好些!今日学的字里,就属这个字写得最好!听说,他还请教嬷嬷‘大’字怎么写。嬷嬷脸都红了呢~”   “竟还有这样的事?太子殿下果然人中龙凤,各方面都是不输的。”   “是了,我们太子殿下厉害。哪怕是个男子也能弄得他撑不住得求饶。听闻夜里要了好几回热水呢。”   “何止!自打太子妃搬进了殿下的院子,浆洗房的工作,翻了好几倍。”   “浆洗房的姐妹可真是辛苦。”   “不过现下这样,我们瞧着心里也高兴。殿下和太子妃都那样俊朗不凡,若是能有个孩子就好了。”   “你痴心妄想呢吧!”   “你别说,也不是不可能。之前太子妃就说要给殿下生。”   “莫非他真的行?”   “不好说……”   “太子殿下又那样厉害……”   “那我们东宫岂不是快要添小主子了?”   “坐胎药是不是也得抓紧预备上?万一哪天殿下要了……”   “对对对!”   “没错没错!”   ……   祁镇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   那个傻子……   他怎么就喜欢了这么个东西……   丢人现眼。   想打他。 第014章哥哥,你身上有血,有点臭   林守宴“勤奋”“努力”一整天。   学会了自己的名字和祁镇的名字,以及一个“爽”字。   祁镇拿着纸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婢女们的话,走到床边看到床铺,又想起浆洗房,继而又想起婢女们的话。   他心情燥热,端茶饮下,看到茶杯,不知怎的又想起坐胎药……   他扶额。   多要了一床被子,和林守宴分了被窝睡觉。   他原本有些担心,小傻子不乐意。哄人的话已经在琢磨了,结果小傻子欢天喜地得往被窝里一钻,然后探个头,在他唇上一亲。   “哥哥晚安。”   没见丝毫不高兴。   祁镇哑了半晌,心里不太舒服。在黑夜里看了床帐好半天,伸手把小傻子挖到了自己的被窝里,第二天面色淡然得说是对方滚进来的,顺坡下驴得撤掉了才刚放上来的被褥。   -   五皇子被幽闭。   朝中五皇子一党,在想方设法地,想把人捞出来。   朝堂之上,不需祁镇提点,他这一派的人,立马将之前从远嫁和亲的那位公主的手上,得到的有关于五皇子先前非法侵占田产、强抢民女、借官船贩卖私盐等证据,捅了出去。   皇帝面色铁青,将五皇子从王府罚到了宗人府幽闭,还不许带随从。   隔日,五皇子便上了请罪折子,知晓自己犯了大错,字字泣血,为显露自己的悔过之心,请太子殿下派人监管他。   太子一党气得要死。   这哪是要太子管教,分明是知道这件事情是祁镇在背后运作后,故意为之。   这下五皇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祁镇捞不到好。没准儿罚得比五皇子还要重。   五皇子眼下现在不求别的,只求保命。   只要有命,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但祁镇如果不借此机会除掉他,日后必是大患。   祁镇立在寒风里,侍卫长带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那人面色苍白,下跪的时候手脚都在哆嗦。   “多谢殿下成全。”   祁镇:“到时,孤会给你个痛快。”   “多谢殿下。”   -   三日后,宗人府出了事。   有个打扮成送饭太监的男人,杀了五皇子。歹徒凶狠,幸亏太子殿下及时赶到,一箭穿心,当即射杀,才不致伤及无辜。   事后,祁镇沾血的衣服都来不及换下,主动跪在御书房前请罪。   一个时辰后,数十位官员请见,奏请皇帝惩罚太子的同时,务必处罚宗人府主事经手之人。   为避免皇帝有后顾之忧,他们连新任主事都推荐好了。   皇帝在御书房里气得发抖,杀意翻涌。   事情真相大家心里都清楚。   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祁镇真的敢一不做二不休得料理了五皇子。   明面上还做得滴水不漏。   杀人的是五皇子奸|淫的女子的亲哥哥,为妹子报仇,一命换一命。动机充足。杀人的时候,好多人都瞧见了,人证一堆。   祁镇当众射杀,灭了口,再无可能证明是祁镇指使。   皇帝就算想一意孤行得处罚,也得应了外面的官员所请,处罚罪过更大的宗人府的官员。而举荐上来的新人,是祁镇的人。   罚与不罚,祁镇都赚了。   所以皇帝气得要死,气得想杀了祁镇。   最终在重重压力下,只罚了祁镇禁足一月,宗人府涉案监管不力的官员贬黜。新任主事官员,皇帝选了别人。   这一步险棋走得太子一党都冷汗涔涔。   周续冬闻风而来,等在宫墙外头,看到祁镇好好地出来来长舒一口气。   唯有祁镇,面色如常,仿佛不曾手刃兄弟,射杀罪犯,也不曾面对皇帝的滔天怒火,不曾命悬一线。   周续冬正想宽慰一二,路边一直停着的马车帘子被人掀起。   “太子殿下!”昭阳郡主气冲冲得下了马车,站在祁镇的马车边上,冷声质问,“都说太子殿下冷静从容,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如今看来,真当得起这一句夸赞!”   兄弟死了,也不落一滴泪,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后宫里,丽妃都哭晕过去好几次,甚至口出狂言,要祁镇死。   周续冬厉声,“郡主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太子殿下多年隐忍,连男妻都肯娶。终于等到这一日,只怕心里乐开了花,我来恭喜一二,不行?”   周续冬心道,你这是恭喜?   阴阳怪气得谁听不出来?   祁镇面色未变,只是看着她。   昭阳从袖子里掏出了个物件,周续冬还没看清楚,她就扔了出去。周续冬吓得差点拔刀。那物什砸在车厢上,落了地。   周续冬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小荷包。   祁镇垂眸,目光落在那个荷包上。   昭阳道:“太子殿下兴许不记得了,这是小时候,我去庙里求来的平安符。一共两枚,我赠了你一枚。你说你会收好。但如今,昭阳却是不敢和太子殿下持有同一样东西了,便两枚都给太子殿下吧!”   昭阳随随便便行了个礼。   “昭阳告辞!”   周续冬如鲠在喉。   若要说狗皇帝这些孩子里面,祁镇对谁还留有好感,亲情,那便是这位昭阳郡主了。   昭阳小时候,会护着祁镇。所以祁镇待她好,相信她。   但皇帝曾利用这一份信任,给祁镇下过毒。   自那以后,祁镇便疏远了昭阳。   周续冬从地上将那小荷包捡起来,“殿下?”   “丢了吧。”   祁镇放下车帘。   马夫微微一挥鞭。   宽阔的街道上,只有祁镇着一辆马车摇摇徐行,渐渐远离了周续冬的视线。   -   祁镇还未归府,林守宴就从嬷嬷那里得到了警告。   今日要乖。   太子殿下心情不好。   故而,祁镇回来的时候,他远远瞧了一眼。   霍!   这脸真臭!好吓人!   他不敢主动凑上去,等祁镇回了寝殿,才敢把今日写的字拿给他看。祁镇看了一眼便放在了一边,去柜子里找出了一个小荷包,用蜡烛一点,烧了。   林守宴站在他身后,小声,“哥哥,你身上有血,有点臭。” 第015章宴宴可以仗傻行事   外间的婢女,包括徐福全,吓出一身冷汗,大气都不敢出。   “哥哥,脱了吧。”   “怕?”   林守宴摇头,“有一点,还有点生气。”   “气什么?”   “不是说好了,要提前和宴宴说吗?现在外面好冷,宴宴有点不想出去挖坑。”   “用不着你,已经处理了。”   林守宴这才上前,打量了一眼祁镇的脸色,伸手帮他宽去了外面带血的衣服,环住了祁镇的腰。   “哥哥,抱抱我。”   祁镇微怔,环住他。   他感觉,不是他抱住了林守宴,而是林守宴抱住了他。   “五皇子逝世,孤这几日要去守灵。孤会对外称你病重,你不必去了。这几日不要出这个屋子。”   “宴宴一起去吧。”   “会跪很久。”   “会有人欺负哥哥。”   祁镇喉咙一紧,手臂微微收紧,“你去又能帮孤什么?若有坏人朝你使坏,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从了呗。   提前完成任务。   林守宴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映着祁镇的脸,小小声,说秘密般的,“阿娘告诉我,宴宴是个小傻子。所以可以仗傻行事。”   “……”   “宴宴可以朝他们扔泥巴。”   祁镇面色缓和。   “还可以躺下讹他八万八。”   祁镇失笑。   林守宴尽心尽力地扮演祁镇的小狗腿子,“要黄金!阿娘说黄金值钱!我们明天去赚钱!”   祁镇怔怔地看着林守宴。   他漂亮的眼睛里像有星辰撒落其中,美得不可思议。   祁镇感觉到胸腔胀鼓鼓的。   他抱紧他,低头在他耳边说:“大逆不道。”   林守宴一笑,“偷偷大逆不道。”   祁镇在林守宴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了勾唇。   -   祁镇到底没敢让林守宴去,让他在家里乖乖写字。祁镇自己去的灵堂。刚到那就被红了眼的丽妃扑上来撕扯。   周围人拉得快,他只被丽妃的指甲划伤了手背。   丽妃面目狰狞,“祁镇,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一家子都死了,你怎么不死?”   旁边的宫婢吓白了一张脸,牢牢捂着丽妃的嘴巴。可还是有一两句怨毒的咒骂泻出。   灵堂之上竟无人替丽妃请罪,求祁镇原谅。   只因,这满堂的人,才是沾着皇帝血亲的一家人。他们都瞪着祁镇,恨不得他去死。   祁镇用指腹抹去手背上的鲜血,没有起伏的声线配上凌厉的脸,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威严得让人不敢直视。   “丽妃当众触犯天家威严,不知父皇打算如何处理?”   皇帝冷眼看着祁镇,“降位,罚俸一年。”   祁镇道:“原来冒犯天家威严的成本竟如此低,难怪小小回鹘都敢来犯,还需我朝下嫁公主。”   皇帝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死死瞪着祁镇。   历代公主下嫁和亲都是一种耻辱。   祁镇这是在说他没能力。   皇帝咬牙,把球踢给祁镇,“太子以为应当如何?”   祁镇不接,“父皇执政,儿臣不敢妄言。”   天家威严和一介后妃,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皇帝微微别开脸,后槽牙咬得生疼,面目扭曲颤抖。   “厚葬。”   丽妃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拼命地挣动手脚,却也挣不过侍卫的钳制。被生拽着往外拖,口中还在咒骂。   “祁镇!你不得好死!”   祁镇面色淡然,只微微一拱手。   “父皇英明。如此一来,内外皆知,如果再想冒犯天家威严,都得掂量掂量。”   皇帝气得生生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满堂的皇子公主郡主看向祁镇的眼睛,又惊,又怒,又惧,又无可奈何。   祁镇哪是在说天家威严,分明是在说他自己!   五皇子死了。   下一个会是谁?   -   祁镇一回府,手背上的伤口,就让林守宴发觉了。   “哥哥,你手怎么了?”   徐福全这才看到,“哎呀”一声,“怎么去个灵堂还伤着了?”他连忙唤人去叫太医。   祁镇神情淡然,“不必,早已结痂。”   林守宴捧起祁镇的手,“痛吗?”   不等祁镇回答,林守宴便自言自语得往下接,很心疼祁镇似的,“肯定是痛的,要是宴宴的话,肯定要哭的。”   “不痛。”   他想抽手。   林守宴没放,低下头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希望哥哥,不要再受伤了。”   祁镇心口一悸,顺势握住林守宴的手,将他拉近。   屋内烛火明亮。   他看到林守宴的眼睛比烛光还要亮,   亮得能照亮整个京城的黑夜。   祁镇喉结滚动,忽然有千言万语想要和他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温柔又不容抗拒得抱了抱他。   五皇子的亲人在灵堂上。   他祁镇的,在这里。   -   祁镇在东宫禁足。   虽然禁足,但也没有不准他参与政事。   他不能出门,那些人就上门。再加上五皇子身陨,朝中有不少官员站队祁镇。来的人比前阵子更多。祁镇在朝中威望更胜从前。   这几日,祁镇忙到,林守宴一天都见不到他一回。   马上就是新年,紧接着又要到三月,春闱、春猎、武考……   事情一大堆。   祁镇被那些官员吵得脑子嗡嗡嗡的,往寝殿走的时候都还在揉眉心。   徐福全迎上来,笑眯眯得说,今日太子妃抢了护卫的铁盾,亲自下厨,做了铁板面,味道极好。特地给祁镇留了一份,问祁镇现下吃不吃。   祁镇眉尖微蹙,“他下厨房?头发烧着了没?”   徐福全乐呵一笑,“没没没,太子妃好着呢,半点没伤着。”   林守宴是太子妃,又是个傻的,谁敢叫他出事?   上上下下全都哄孩子似得哄他。   祁镇想了一下,林守宴抢盾下厨房的样子,嘴角有了笑意。   徐福全:“下午还和海棠玩了好一会儿。”   海棠?   “海棠姑娘一直被留在西苑,今日来看太子妃,太子妃很高兴。还给海棠姑娘绘了幅图。”   很丑就是了。   笑意在祁镇的脸上消失。   徐福全很有眼色得说:“不过太子妃的铁板面,只给殿下留了。”   祁镇的脸色这才缓和些。   徐福全去安排给祁镇热面。   祁镇走进屋内,屋里熄了几支蜡烛。   祁镇先看了一眼桌上的纸,这是他今日学的字。倒没看见给别人画的画。   他往里屋走。   林守宴窝在被子里,睡得香甜。   祁镇记得他初来时,因为高烧刚退,整个人还透着病气,又傻乎乎的。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风雨里的瘦弱小白花。   但这一阵子祁镇喂得好,让他穿得暖。脸上有了点肉,面色也红润。白里透着红,跟朵俏生生的桃花似的。   也越来越多的人和他念叨,他这个太子妃生得好看。   有时,祁镇还能看到婢女瞧他瞧得出了神,红了脸。   若他不曾搭救自己,是个寻常男子,想要嫁给他的人只怕要从京城排到江南。   祁镇捏捏他的鼻子。   小妖精。   林守宴的铁板面端了上来,祁镇吃完才去洗漱。再进屋的时候,林守宴醒了。在烛光下用迷蒙的眼睛看着他。   看得祁镇心尖一跳,莫名的有些热。 第016章学数数   林守宴问祁镇,“铁板面,吃了吗?”   祁镇宽去外衣,“吃了。”   “好吃吗?”   “嗯。”祁镇靠近,“字没学几个,下厨倒是跑得快,想为孤洗手做羹汤?”   林守宴摇头,“天天都是炖菜,我吃腻了。”   祁镇眉尖微蹙,“你从前在家,不是这样吃的?”   林守宴迟钝得反应了两秒,清醒了点,笑道:“稍有差别。宴宴不会下厨,站在边上使唤他们干的。”   祁镇心里在盘算为他找个江南厨子。   “你用铁盾制的?”   “嗯。”   “明日孤叫他们用铁给你打口锅。”   林守宴笑了。   那再好不过,能搞点新鲜菜式吃一吃。   祁镇站在床边,看他在烛火下柔和的脸,他低头亲了林守宴一下。   不是简单的碰一下,是重重的,饱含情|欲的吻了一下。   意思很明白。   林守宴双眼微睁。   不是。   兄弟,我看你加班好几天,好心分你一份炒面,卖个好。   你吃饱了,跑我这儿使劲儿来了?   祁镇扬声,“徐福全。”   徐福全在外间等候命令。   “明日和那些上门的人说,有什么问题,孤后日一并处理。”   徐福全脑子转得快,立马明白了。   “再备些热水。”   “是。”   林守宴睁大眼睛。   祁镇明天不上班?   他是准备今晚和他决战到天亮?!   林守宴从心得往后躲了躲,“哥哥你不累吗?”   祁镇追上去吻他,手在他的腰上一揉,就把他的衣服给揉开了。和他睡久了,不穿衣服睡觉的好习惯,倒是丢了。   “吃饱了。”   “那……”   “所以来吃宴宴了。”   林守宴被他蛊得心尖抖了抖,底线往后挪了挪,一想到回去以后,没这么高质量的床伴,不太想拒绝。他为了自己的腰子小声争取,“那你克制一点。”   祁镇低头吻了他一下,“这样,宴宴叫孤‘夫君’,自己数着,叫到一百声,孤就停下。”   我去!   林守宴被惊到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愧是看过10个T的男人,这种play都会了?   林守宴羞涩一笑,心里在想等撑不住了,他就数快点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   笑容凝固。   “哥哥,宴宴只会数到三十。”   祁镇短促地笑了一声,“是吗?宴宴都知道八万八,怎么可能只会数到三十?”   ……   林守宴拿他男人的尊严发誓!   祁镇这个狗比,绝对知道!   那一声笑,就是证明!   玛德!   傻子人设害我!   -   林守宴觉得自己高低得喊了有五百多声夫君,三百多声相公。   林守宴被祁镇抱进浴桶的时候,祁镇用沙哑的嗓音吩咐下人,把床铺换了。还很大方得让徐福全拿了点钱儿赏浆洗房的人。   林守宴恨不得当场去世。   赏钱是什么意思?   体谅洗被子的人太辛苦?   林守宴气得,第二天开口说话的第一句就是,“太子哥哥,宴宴不要和你好了。”   他裹着被子低着头,没有看到祁镇愣了两秒,眼底泛上绵密的笑意。   祁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想得美。”   林守宴哼了两声,真的不搭理祁镇了。   可林守宴若真的只是林守宴,祁镇可能还一时拿捏不了他。   但拿捏傻子,太容易。   林守宴得维持自己傻子的人设。   所以,当祁镇提了个漂亮的兔子灯进门的时候,林守宴只能兴冲冲得跑到他面前,被祁镇搂着,坐在书桌前一起在兔子灯上写字。   小傻子会写的字太少,又是刚学,写得不好看。大多数都是祁镇代笔,只在最后落了个名儿。   “宴宴的字是不是太丑了?”   “没有,孤刚会写字的时候,还不如你。”   林守宴一愣。   虽然字是他刻意扭曲的,但听到这样的回答,面上还是露了笑。   祁镇将兔子灯放到一边,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握着他的手,手把手得带他写新年贺词,让他这几日就练这个。   林守宴写了一会儿就不想写了,让祁镇教他数数。   他绝不再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   林守宴背靠着祁镇的胸膛,看不见祁镇勾起了唇角。   祁镇握着他的手教他。教了一会儿,就让他自己练。林守宴装模做样得记了一会儿,握着毛笔的手逐渐不老实。   下意识地一转。   笔尖上的墨水全方位无死角的扫射一圈。   林守宴和祁镇,包括角落的瓷瓶,无一幸免,皆有一条横向的墨迹。   祁镇垂眸。   林守宴傻笑,怂怂得放下毛笔。   失误,失误。   祁镇:“会了?”   “啊……应该吧。”   “验验。”   “嗯?”   祁镇的手放在林守宴的腿上,   微微分开。   林守宴猛然僵直了身子。   祁镇在耳边说:“自己数着。” 第017章治傻子   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   这怎么数?   这谁还有心思数?   林守宴的手猛地抓上祁镇的手腕,却因为身体的酥麻,使不上力气,推拒不开,反倒因为走神数漏了。   祁镇平静道:“重新数。”   林守宴咬牙,侧过头,将大半张脸埋到祁镇的怀里,整个人红得滴血,臊得厉害。   祁镇低头在他耳朵上亲了亲,   快快慢慢的,   成心不想让人好好数数,   还哄着人低头自己看一眼好不好?   林守宴重新数了五六次,数到三十五的时候,瘫在了祁镇的怀里,骨头都在打颤。   祁镇用一边的帕子净了手,垂下眼眸的时候看到他带了几分水气的眼睛,红红的,整个人绵软的像一朵云,惹人怜爱。   祁镇低头亲了他一下。   “不禁摸。”   林守宴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问:“你是这几日没有,所以憋坏了吗?”   祁镇嘴上道:“是谁往孤的怀里拱?”   心里却“嗯”了一声。   兴许。   他从前不太愿沾染这些事情。就是听到了,看到了,反应也都是淡淡平平。在旁人眼里,活得像个苦行僧。   祁镇不觉得苦,   私欲是完全可以剔除的东西。   他向来不屑一顾。   他从前也见过各种各样的美人,或明艳动人,或小家碧玉。勾引人的手段也层出不穷,或含蓄,或直白。   他通通没有动过念头。   但不知怎的,近日,越发觉得这件事情需要忍耐。   林守宴躺在身边的时候,想法会泛上来也就罢了。有时候,远远瞧到他一眼,也会想把人唤到跟前,亲不到,抱一下,捏一捏,也是好的。   昨日,更是丢人。   正议着事,他因了一个“夜宴”的“宴”字想到他,想到他的桩桩件件。没忍住泻了一声笑。   满座震惊。   所幸,祁镇端了多年,不会因此就端不住了。   但事后想一想……   都是这个惹事的小东西。   林守宴一听他的话,脸红了,低下头不理他。   祁镇垂眸。   视线里是林守宴的一小截后颈,白皙娇嫩。从微微敞开的后领口,能窥见一颗小小的红色的痣。   这颗痣长在难以察觉的地方。   若不是祁镇在这个位置,   若不是林守宴长发束起,   绝对看不到。   此刻,这颗痣随着主人的呼吸轻微起伏。   每次亲这里,他都会哭得更凶。   祁镇伸手,按在这颗痣上,轻轻一摸。   林守宴差点弹起来。   很敏感。   “哥哥,你干嘛?你别老是闹我!你再这样,我就不和你好了!”   祁镇镇定自若地收回手,理了理书案,将两个人身上被墨迹弄脏的衣服换了下来。才唤人进来整理屋子里被林守宴弄上的墨迹。   “不想和孤好,想和谁?你从江南带来的那些婢女下人好?”   林守宴趴在桌子上看着婢女太监进进出出,意识到自己再不挣脱傻子的人设,怕是要被祁镇欺负得骨头都不剩。   他压根没留意祁镇说啥,闷闷“嗯”了一声,然后转头,“哥哥,宴宴觉得自己聪明一点儿了。”   祁镇放下书卷,面色不知为何有点沉。   “哪里?”   聪明在哪里?   “宴宴认识了好些字,今日还会数数了。我感觉我认字的速度也快了。若是宴宴努力学习,是不是就能和你一样聪明了?那……我从今日开始,就要加倍努力,好好学习!哥哥你多给我写几个字吧!”   祁镇将信将疑得看了他一眼,考了他前几日学过的字。   确实都记得。   若真是这样,倒也是好事。   祁镇捏了捏他的耳朵,带着他读书,识字。等到晚间再查的时候,确实记下来好些。   小傻子特别高兴,奋发图强。   一连好几日,祁镇从窗前走过,他都在学习。   不过三日,已经能磕磕绊绊读完一本书。   嬷嬷激动落泪。   海棠欣喜若狂。   徐福全大呼老天开眼。   只有祁镇不太高兴。   因为小傻子眼里只有学习,再也塞不下其他。   从前,只要他一进门,小傻子就会迎上来。现在他都捏着人家的下巴要吻上去了,小傻子捧着书,问他这个是什么字。   祁镇心里的念头再怎么翻江倒海,快要爆炸,也只能先告诉他,那个字怎么读。   他越来越想,小傻子却不想了。   还有那个叫海棠的,不知是不是看林守宴恢复有望,近日越来越殷勤。甚至还在私下里问林守宴,回江南怎么样?   祁镇给小傻子请了太医把脉。   太医把来把去,把不出个所以然,开了个补身体的方子。   祁镇拿着方子,站在廊下,听到林守宴在屋子里和嬷嬷说,海棠姑娘生辰要送什么礼物的事情。   林守宴对此很上心。   方子在手上慢慢被团皱。   半晌,祁镇进屋。   林守宴立马望过来,见他面色不好,便问:“是脉象不好吗?”   “很好。太医说,在好转。”   “……”   这个太医不太行。   这个太医有问题。   “太医说,兴许是体内浊气得以排出,加之有所疗养,所以你在好转。”   “?”   祁镇放下方子,面色平静。   “你先前病重体内积攒了不少病浊之气,蒙蔽心智。所以你才痴傻。”   林守宴听得一愣一愣的,“那我是怎么排掉的?”   “一滴精,十滴血。”   “……”   林守宴微微眯眼。   “那我又是怎么疗养的?”   “是孤,喂你,喂的。”祁镇垂了垂眼眸,轻咳一声,耳尖慢慢勾出一弯粉色。   呵呵!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祁镇面色如常,稳如老狗。很具有欺骗性。   林守宴要不是装的傻子,他就真信了!   祁镇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原本只是想把人留在身边,可留着留着,想要的就越来越多。   可见,人总是贪心的。   谎言既已开了头,就继续往下编。   “你嫁入东宫时日不短,也就只有从潜山回来后,逐渐有所好转。”   编。   “你兴许不记得了,潜山寺那一回,你出来的是黄色的。”   那是因为这具身体太久没有过!   你接着编!   “那个时候,你傻得厉害。后来,你尿床的那一回,第二日就能识得好些字。兴许是孤那一晚,给得太多了。”   “……”   林守宴听到这个解释,一时之间竟找不到漏洞。   竟然还觉得他娘的,有道理。   祁镇搬出太医,“太医说,若是孤愿意,可以继续为你疗养。”   “那哥哥你不会变笨吧?”   “无碍,孤聪明你许多。”   “……”   所以,这是你骗我的理由?!   如此哄骗傻子,你良心不会痛吗?!   林守宴终于知道为什么和傻子发生关系,是犯法的了!   就应该犯法!   就应该把祁镇这种居心不良的狗东西抓起来!   祁镇整个耳朵都红了,偏了偏头,缓了一会儿,才又道:“还想变聪明吗?”   前两天刚刚信誓旦旦地说要变聪明,现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林守宴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在心里形成了一个   ——你他妈!   祁镇声音严厉了两分,“林守宴,不要讳疾忌医。”   “……”   林守宴捂脸,慢慢地红到了脖子根。   “那要医多久啊?”   祁镇看他红透的脸,忍不住伸手抚了抚。   然后画了一个饼。   “边医边看。医好之前,哪里都不要去。” 第018章傻子他不想被医治   祁镇豁出去的哄骗,当晚就尝到了甜头。   一整晚,都把小傻子,左翻翻,右翻翻。   还名正言顺地让他多留了一会儿,还哄着他吃药。   林守宴不肯,说苦。   祁镇道:“良药苦口。”   让他乖,让他再吃点。   小傻子崩溃大哭,“宴宴不要变聪明了!”   祁镇笑得不可抑制,轻轻地捧起林守宴的脸颊,与他对视。林守宴愣愣得回看他。看到他黑沉的,似有暴风雨的眼眸,仿佛连视线都想狠狠蹂躏他。   他半压而来,只是温柔得啄了啄他的唇。   “你什么样都好。”   温柔得一塌糊涂。   林守宴心猿意马,心头撞鹿。   他实在是难以抵抗激烈当中,这样的温柔和小心。   艹!   这屁|股,不要也罢!   林守宴猛地搂住祁镇的脖子,“哥哥,再重一些吧。”   -   放纵一时爽,次日火葬场。   这世上有的门,本就不应当打开。   一旦打开了,便再也关不上了。   林守宴低落。   祁镇道:“不舒服就不要起来偷看孤练剑了。”   “……”   什么时候发现的?   “好好歇着,今日少学几个字。”   “嗯。”   “今日会来一批新的宫婢,若是有眼生的人和你搭话,不要理会。”   “好。”   “若是拦你……”祁镇顿了顿,走到床前往他手心里塞了一块玉佩,“孤许你朝他们扔泥巴。”   林守宴失笑,认出被塞到手里的玉佩是当初他赢来的。   “哥哥,这个你不要了吗?”   “你替孤收着。”   祁镇捏了捏他的鼻子。这让林守宴一下子想起昨晚,祁镇也是这样捏着他的鼻子,笑着让他小声一点。   脸有点热。   林守宴端起自己的人设,很认真的说:“宴宴一定好好保护这个玉佩!”   祁镇神情竟罕见得露出了点柔和,眼神渐渐深了,摸了摸他白净的脸,忽然问:“宴宴,你是真的吗?”   “啊?我是啊。”   你抽疯了?   祁镇收回手,“孤记得,宴宴的小字是,明幼?”   “嗯。”   “孤知道了。”祁镇顿了顿,又道:“太医说你和海棠八字犯冲,日后不要往来。”   ???   这是封建迷信。   “可是……”   祁镇沉了脸,“没有可是,好好歇着。”   没等他开口说话,祁镇就出去了。   林守宴爬不起来。   海棠带着自己制的糕点来的时候,他睡得迷迷糊糊,好像还听到了祁镇的声音,但不太真切。   祁镇推开门进屋。   屋子炭火供得足足的,小傻子的脸蛋子红扑扑的,脸颊软乎乎的,摸着热热的。光是看着就讨人喜欢。   尽管他动作放得轻,但林守宴还是醒了。   “哥哥?”   声音又轻又虚,跟一片羽毛似得,搔在祁镇的心头,很痒,痒得他身上的血液都有点热,呼吸也重了一分。但到底舍不得搅了他好眠。   祁镇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你睡,孤就是来看看你。”   “刚刚好像听到海棠的声音了。”   祁镇眸色凉了些,声线未变,“睡着了,梦里都是旁人?”   是梦啊……   林守宴迷迷糊糊闭上眼睛。身侧忽然一凉,腰被人环住。林守宴惊醒,“太子哥哥,你要干嘛?”   “孤想起,太医说,一日医三回。”   ???   那岂不是一天要挨三回?   林守宴连忙躲,“我不要,宴宴不要医了。”   “这可不行,若是半途而废,会比从前还要痴傻。到时候就会成小要饭子,在街上人人喊打,只能吃猪食。”   “……”   “怕不怕?”   林守宴不可置信。   这人他真的没有良心吧!?   想上他,就上,整这冠冕堂皇的谎言。   碍于傻子人设,林守宴哪敢把吐槽的话说出口,只能呜呜咽咽得说怕。祁镇忍着笑,把人摁进被子里欺负到哭,才收拾了自己去和官员们议事。   当天下午,海棠就被打发去管祁镇手底下一个大庄子。   是美差,是提拔。   但也能离小傻子远远的。   -   新进东宫的这一批宫婢,徐福全派她们干一些外围的,并不重要的杂活。祁镇带着林守宴在廊下玩的时候,林守宴见过她们一次。   一水儿娇滴滴的小姑娘。   胆子又小,好奇心又重。   偷瞟到祁镇的时候,脸都红了。飞快地瞥一眼,又低下去,然后看不够似地再次瞟一眼。   林守宴皱眉头。   他也是个大帅哥啊!   他往边上挪,挡住祁镇,并且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智慧”。   终于,那群小姑娘也含羞带怯地看他了!   那群人走后,祁镇说:“你不必如此,孤不会喜欢她们的。”   林守宴愣住。   祁镇:“上次在潜山你便这样,都变聪明了,这一点也还没改。”   “……我”   玛德,没法解释。   “你比孤瘦小些,也挡不住。”   “……”   误会就误会。   说他瘦,说他矮,   大可不必!   祁镇道:“明幼怎么这么笨?果然还是没好透。”   ???   !!!   “不是……”   祁镇拉住他的手,将人拉近了一步,另一只手顺势就圈上了他的腰肢。看似温柔的举动,力道却不容抗拒。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时日还是太短。”   低沉好听的嗓音就在耳畔,说话间,还有热息一直扑到脸上。   林守宴双手往他胸膛一拍,与他抗衡,拉开距离。   “哥哥,你的大业不忙了吗?”   “才刚刚收拾了一个,其他人乖得不得了。现下又是年关……你以为收拾他们,是切萝卜吗?”   “我是觉得哥哥很厉害,收拾他们轻轻松松。”   祁镇微微勾唇,“现下无事,给你治病要紧。”   那我可真是要谢谢你了!   林守宴有点点崩溃。   好好的一个清清冷冷禁欲系帅哥,怎么私下里这么不当人?   “你不怕…雀雀疼吗?”   “你还没那个本事。”   “……”   他们对视着,中间好像飘来了梅花的香味,淡淡的很好闻。   祁镇眼眸深了,伸出手,指腹抚过林守宴的眼尾,哑声,“明幼的眼睛……总是这么湿吗?”   像有一片水雾,很容易让人想起江南。   林守宴心尖一抖。   这个字眼,可真的是暧昧难言。   暧昧的让林守宴脸颊一热。   覆在眼尾的指腹缓缓往下,描摹着林守宴的轮廓般的,最后摁在了林守宴的下唇。祁镇喉结滚动,哑声。   “明幼,张嘴。” 第019章恭喜宿主,你的任务完成了   祁镇尝到了甜头,从太子身份转变为太医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早上去议事前,要小傻子吃一回药。   中午若是抽不开身,就临晚补上。   等到睡前再喂一次。   药得灌到满满当当,才会停下。   林守宴若是说自己没有变聪明,甚至还有变笨的倾向,想要表露祁镇的疗法无用。   祁镇就说可能药剂不够。   当晚就加大了药剂。   他要是说觉得自己聪明绝顶,不需再医。   祁镇当场拿了一本生僻字。   林守宴:真一字不识   林守宴前些日子还仗着傻子身份为非作歹,不知天高地厚,现下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果然,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内心的林守宴欲哭无泪。   现实生活当中的林守宴气哼哼。   控诉祁镇凶。   “孤疼你还来不及,你倒好,倒打一耙。”   “……”   到底谁倒打一耙啊!   林守宴撅了撅嘴,示弱,“太子哥哥,你弄得我疼。”   “治病哪有不受罪的,娇气。想孤疼你?”   “……”   祁镇这一手,真的是越来越驾轻就熟了。   林守宴都忍不住想给他鼓掌。   祁镇握着他的手,将他拉至身前,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满意了?”   孤疼你了,满意了?   “……”   林守宴面露嫌弃,“我没想让你这样疼我。”   祁镇蹙眉,嫌弃道:“一日三回还不够?林明幼,你吃不够是不是?”   林守宴差点跳脚!   到底是谁吃不够啊!   祁镇你说这种话不亏心吗?!   仗着我是个傻子,就可以这样颠倒是非黑白吗?!   这个家,他真的是要待不下去了!   林守宴抱臂,“讨厌哥哥!”   祁镇捏住他的小鼻子,沉声,“你敢。”   林守宴立马改口,“不敢不敢,哥哥松手!松手!疼!疼!”   祁镇变成祁三岁,“讨不讨厌?”   “不讨厌了,不讨厌了。宴宴喜欢哥哥!”   祁镇勾唇,松开了手。   徐福全在门口低头,面上露出笑。   有太子妃在这,殿下是一日比一日,更有鲜活之气了。   -   腊月二十八,除夕夜宴近在眼前。   林守宴不能把希望都压在出轨上,他决定去祁镇的书房摸一本不太重要的文书出来,塞给别人。   这样一来,那文书就是他背叛祁镇的铁证!   所以,晚上林守宴特别热情,特别放飞自我,贴着祁镇的耳朵,说要找生子丸,给他生孩子,问他满不满意,高不高兴?   祁镇明显一顿,啄了啄他的唇,“嗯”了一声。   温柔至极。   林守宴用哭腔问:“那我能不能进你的书房?”   祁镇笑了,“果然是有求于孤。”   祁镇没问他要进去干嘛,只在林守宴一声声催问里,说:“想进就进,又无人拦你。”   林守宴抽噎。   早知如此,就不献上小屁|股了。   -   翌日,林守宴在徐福全的带领下,进入了祁镇的书房。祁镇只有一个要求,不要从里面带任何东西出来。   林守宴左逛逛,右逛逛。   坐在祁镇平日坐的书桌前,随手翻了翻旁边的纸,发现有几张是朝中官员的资料生平。记下几个人名,林守宴还是没有问题的。   林守宴在书房里玩了一会儿,觉得有点饿。   抬头恰好看到有婢女端着点心,从院前走过。他赶紧让徐福全拦下人,给他端一份来。那婢女犹疑了一下。   祁镇在前厅议事。   这些糕点,是要端去前厅的。   徐福全道:“太子殿下不喜食这一类的糕点,先紧着太子妃吧。你们再去厨房拿旁的,口味淡些的。”   婢女应了一声,几小碟子糕点都给了林守宴。   徐福全一边摆桌,一边道:“太子妃,你可别吃得到处都是,这儿可是殿下的书房。”   林守宴点头,预备着在祁镇的宣纸上给他埋点小彩蛋,画几个小人儿的时候,喉头忽然一股腥甜泛上,压都压不住。   “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   眼前一黑。   在徐福全的尖叫里,按下了系统的紧急呼叫按钮。   然后彻底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系统:【开始检测宿主生命体征,保护模式已开启】   系统:【无异常】   系统:【痛觉已屏蔽】   林守宴问:“我怎么了?”   系统:【你中毒了】   系统:【同时也要恭喜宿主,任务对象祁镇的黑化数值,动了】   系统:【你的任务,完成了】 第020章林守宴出事的一刹那,他哪还记得什么伪装,什么筹谋   “动了?”   系统:【是,动了】   林守宴思来想去,“是因为我中毒了吗?”   系统:【应该是】   林守宴惊讶,震惊,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祁镇那个人看着冷冰冰的,居然因为他中毒,动了黑化数值。   很快,他想明白了。   他是祁镇的人,还是枕边人。   枕边人中毒快死了,哪有不生气的。   而且,要不是他拦下了那碟子糕点,受罪的肯定就是祁镇本人。   林守宴:“那碟糕点怎么回事?”   系统:【原书就有这个情节点。祁镇弄死了五皇子,皇帝恨在心里,搞了这一出。祁镇是男主,你懂的,有光环,死不了。原本是正厅上一个嘴馋的官员死了。没想到……】   林守宴:“……”   没想到,要死不死,他嘴馋了。   林守宴:“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系统:【还不能】   系统:【你这个是慢性的毒药,原书里,那个官员苟延残喘了七天,才去世。你一下子嗝屁太可疑了。我尽量给你压缩,不让你捱到明年。】   “……”   听着不像什么好话。   系统:【这个毒药会让你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状态,你就当睡两天】   林守宴叹了一口气。   “好吧。”   -   林守宴在书房呕血后,便昏死过去。   徐福全吓得半条命都没了,剩下半条命拖着他略显臃肿的身子,告诉了祁镇。   祁镇猛地站起,一句解释也来不及给,一道命令也来不及下,几乎是跑着出的前厅。   他向来遇事冷静,却在这件事上乱了分寸,快到书房了,才想起让徐福全去请太医。   不止要住在东宫的,还要太医院里的,   能请来的,都请来!   祁镇赶到书房,入目就是鲜红的血。   触目惊心。   祁镇将林守宴抱起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双手竟在颤抖。他稳了稳心神,怕摔着他,抱实了,将人送回院内。   林守宴好像并未完全昏死过去,在太医还没有来之前,断断续续往外面呕了好些血。   祁镇捂不住,接不住,挡不住。   鲜血染红了衣襟和锦被。   一屋子的下人全都傻了。   谁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手忙脚乱。   祁镇恼道:“太医呢?死了吗!”   太医连滚带爬得跑进来,气都喘不匀,就去把脉。把了好一会儿,又用银针去沾林守宴呕出来的血。   无法确认是什么毒。   只能暂时吊着命。   祁镇闻言,竟踹了太医一脚。   那太医在东宫多年,从未见过祁镇如此盛怒。被踢到一边后,连忙爬回来,帽子歪了也顾不上扶。   “殿下,若是查出下毒之人,会更快些!”   祁镇阴着脸。   正巧此时,徐福全带着宫里的太医来了。   祁镇立在房内,身姿挺拔,双手满是鲜血。微微侧目,声音不似方才那般暴怒失态。   却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除太医外,东宫上下所有人,聚至角院。”   角院是东宫里,离祁镇的主院最远的地方。东宫上下里里外外,两百多号人,全都跪在这里,黑压压的一片。   军中调来的精锐士兵,将这群人团团围住。   给林守宴端上糕点的那名宫婢,在自尽前被拦下,此刻双手被捆,丢在了祁镇的面前。   祁镇坐在椅子上,英俊的面容半隐于黑暗中,双手上的血迹有些干了。这让他的手动起来,有些晦涩,像是刚刚安上去的一般。   匕首贴在那名宫婢的脸上。   祁镇问:“是什么毒药?”   宫婢吓坏了,发着抖交待自己只负责端送,并不知情。   “同伙呢?”   “奴婢不知道是谁!那药是放在柴房角落里,奴婢去取的!”   “那就是东宫的人了。既在东宫,早晚能查出来,只是眼下孤没什么耐性。”   祁镇抬眸,扫过眼前黑压压的一片,眸底的冷意比匕首上的寒光还叫人惊惧害怕。   “你若是自己出来,孤便给你个痛快,若是不能……”   祁镇一脚踩住宫婢的身子,匕首划进她的脸蛋,血溅到了祁镇的手上。   祁镇无动于衷。   “啊!”   惊叫声伴着皮肉剖开的声音响起。   宫婢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便如她一般。”   “生不如死。”   腊月二十九,除夕前夜。   东宫的惨叫响了半夜,一片片人肉被片下。饶是调来的精锐士兵,都面如菜色。更别提下头跪着的丫鬟仆从。有好些人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   一边的徐福全冷汗涔涔。   那糕点是他做主,端进来给林守宴吃的。   他害怕。   眼前这个殿下,仿佛已经不是他们殿下。   像发了疯,入了魔般。   最终,有人受不了了。   “殿下!是陛下!是陛下准备的毒药,是什么毒,奴才也不清楚啊!”   祁镇收了匕首,站起身。   “烧死他。”   周续冬听闻东宫出事,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祁镇浑身是血的走在路上,快走到院门口时,猛地刹停了脚步。   “徐福全。”   徐福全吓得“扑通”一跪。   “热水,孤要热水。”   原来是要热水……   徐福全连忙起身,没一会儿就安排好了。   周续冬心情复杂地看着祁镇脱去被鲜血浸透的衣服,洗干净身上的血迹。等他洗好了,他才敢上前,“殿下……”   祁镇问他,“孤身上臭吗?”   周续冬心神俱惊,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祁镇这个状态,只顾着答话。   “不臭,殿下的衣裳熏过香,淡淡的,好闻。”   “那便好。”   周续冬跟随祁镇进殿。   殿内灯火通明,数十位太医都在研究到底是什么毒药。见祁镇进来了呼啦啦得跪了下来,埋首不敢吭声。   “可有眉目?”   “启禀殿下,尚未……但,这药发作较慢,一时半会儿不会要人性命。只是,太子妃会受些苦楚。”   祁镇眼底一片寒凉。   周续冬问:“哪来的毒?”   “还能是哪来的,他要孤死,却被明幼误食。”   周续冬心惊。   屋内,其他人都听明白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周续冬脑子转得飞快。   皇帝干的?   那必然找不到实证。   这要如何才能拿到解药?   等等……   方才,殿下唤他什么?   明幼?   周续冬惊讶地望向祁镇,心里越发震惊。   是林守宴的小字吗?   他忽然想起,前几日来时,看到下人布置马车。他顺嘴问了一句,“今年的冬天是格外冷些吗?怎么殿下的车架内,多了一倍的软垫?”   殿下说:“不冷,是宴宴有些娇气。”   很平淡的一句解释。   平淡到周续冬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现在细想,太子何时因为哪个人娇气,就多加照拂过了?   周续冬越想越觉得害怕。   “殿下,你该不会想为林守宴讨来解药吧?”   祁镇不言。   周续冬急道:“先不论这样做值不值得,陛下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你的软肋,若是他知道……”你这般看重林守宴……   祁镇坐在床边,目光落在林守宴的身上。   “他一定已经知道了。”   林守宴出事的一刹那,他哪还记得什么伪装,什么筹谋。 第021章脱离   果不其然,翌日宫门一开。   皇帝心腹抵达东宫,笑眯眯得递了一句话,那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人。即便是体弱的太子妃,东宫也不必忧心,会在春节的好日子里,办丧事。   但如果想彻底免了这个晦气,年节期间,不办丧事,必须要答应皇帝的条件。   祁镇必须答应,下一任的皇帝,得是当今皇帝之子。下任皇帝登基前,祁镇仍可居于太子之位。一旦下任皇帝登基,他得从旁辅助,忠君报国。   周续冬听完这个条件,气得摔了手里的茶杯。   太恶心了!   既要剥夺祁镇继承大统的可能,还要祁镇甘愿受屈于他们之下,辅佐朝政!   而他们,名利双收!   “殿下!你不能答应!你这么多年的辛苦谋划,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得为你铺路……你想想先帝,先皇后,还有太傅,还有……”   “孤没说要答应。”   周续冬微微松了一口气。   为林守宴诊病的太医忙前忙后,弄了个吊命的方子出来,喂下去后,不足一个时辰,人就醒了。   他一睁眼,便朝祁镇露了个笑。   祁镇的心好似被重拳猛捶了一下,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狠狠攥了攥拳,指甲掐进手心。   “今天是除夕了吗?”   “是。”   “我睡了很久?”   “也不是很久。”   林守宴微微一笑,语气轻快,“你身上香香的。”   祁镇低头闻了闻,闻不到。   但林守宴说香,那便香。   “好像是新换的熏香,你若喜欢,我叫他们以后点在这儿。”   “我想出去走走,躺着有点累。”   “坐着吧。”   祁镇将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林守宴伸手在祁镇的身上摸了摸。祁镇穿得有点多了,他又没什么力气。不太摸得到。   林守宴只得把手从祁镇的衣襟里探进去。   “我就摸摸,不干别的。”   回去以后,这么好的肉体可就摸不到了。   得趁现在多摸两下!   “你可要忍住,我现在是病号。”   祁镇垂着眼眸,“我就那么如狼似虎?”   林守宴笑了,“自己心里没点……”   他把B咽下。   “数?”   祁镇没说话。   那毒说是慢性的,可也太霸道了些。他喂了好些日子的小明幼,竟然一夜之间,比刚来东宫时,还不如。   祁镇心疼,在他唇上亲了亲。   林守宴笑着问:“你干嘛亲我嘴巴?”   “很吵。”   “嫌我吵,还是嫌我说你如狼似虎?”   “都嫌。”   林守宴抽出手,还没把手揣进被窝,就被祁镇握在手心里。   林守宴道:“过不下去了,就该做好兄弟,做什么榨汁机。”   “什么鸡?”   林守宴一笑,没解释,“我还是想出去走走。”   祁镇眉心折起。   林守宴补充,“就在门口,屋子里太闷了。”   祁镇便应了他。   祁镇将林守宴裹得好好的,又唤人搬了椅子放在廊下。他没让林守宴自己走出去,祁镇抱着他,走出去,放在廊下的椅子上。   “不可坐太久。”   林守宴闷闷的应了一声。   外面在下雪。   他伸手去接雪,够不着。   林守宴就颤巍巍地起身。   祁镇悬着心跟在他身边,跟着他走下台阶。刚要说不可再往前,林守宴就停下了脚步。   林守宴接了一片雪花,看着它化在手心里。   终于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终于要回家了!   要不是还端着人设,他真想高歌一曲《好日子》!   祁镇站在他身后,他那么单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在风雪里。   下人拿来伞。   祁镇接过,撑在两个人的头顶。   善始善终,坚持演到最后的林守宴回首,声音虚弱,“今日除夕,宫中夜宴我不能陪你去了。”   心口的疼痛越发明显。   祁镇几乎不能呼吸。   “那我也不去。”   “去吧。我还没有吃过宫中的糕点呢。子稷哥哥,你帮我带两块糕好吗?”   祁镇喉咙干涩,发紧,“只是要糕吗?”   林守宴扯出一抹笑,“哥哥看起来很难过,还想要哥哥不那么难过。”   祁镇心口骤疼。   林守宴知道自己要死了。   他知道。   他那样娇气的一个人,却没有让他救他。   祁镇咬牙忍受着心口的疼痛。   他并不是第一次失去,于他而言,重要的人了。   暗潮涌动的生活,四面危机的朝堂,迫使着他即便断臂,也要冷静思考。   祁镇曾经发泄过,怨过,疲累过,意图放弃过。   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人因为他死,或是他自己命悬一线。   他不走,也会有人推着他往前走。   祁镇从那个时候,开始醒悟。   他生下来,就被赋予了使命   ——成为皇帝,夺回江山。   他学会成熟,学会隐忍,学会步步为营,学会冷心冷肺,摒弃情感。   他曾经,现在,都拥有志同道合的朋友,铁胆忠心的部下,马首是瞻的随从。   他们出现,又离开。   人都该是这样的。   哪有不散的。   林守宴也该是……   现在他要走了。   他要走了……   这好像比那些人加起来,都还要让他痛彻心扉。   他不想让他走!   如果中毒一事,让皇帝知道了祁镇的软肋。   那这件事,也同样使祁镇明白   ——他已经深爱着他了。   他不是软肋,   是不可触碰的逆鳞。   祁镇在心里下定决心:我一定会救你!   一刻也等不起,一点风险也不想担。   祁镇身处朝堂,见多了口蜜腹剑按,阿谀奉承,比起话语,他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当他在心里下定决心的时候,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句情话都要动人,都要坚定。   祁镇将伞倾到林守宴的头顶,眼神罕见的温柔,“太子妃,你淋湿了,该回去了。”   明明没有肢体的接触,林守宴还是僵了一下。心口发麻,心跳加速。   突然叫太子妃什么的。   有点子暧昧。   林守宴乖乖得应了一声,搭上祁镇递来的手。   祁镇将他放回床上,拉过被子给他盖好。   “我现在就去。”   ???   去哪儿?   夜宴?   “除夕夜宴还早呢吧……”   “夜宴确实还早,但按照礼制夜宴上的菜肴,从前日便要开始准备。这会子,应该已经备好,我去御膳房拿。”   林守宴惊到,“这不合规矩吧?”   祁镇拿下大氅,“我骑马去,你别睡,等我回来。”   林守宴瞪大眼睛,“等会等会等会,长街不可纵马。你教我的,你忘了?”   祁镇微微一顿。   管他的长街不能纵马。   管他的多年辛苦筹划。   棋局崩了可以再来。   他要林守宴活着。   “没忘。”他望向林守宴,“孤为你坏了规矩,你就在这好好想想,怎么回报孤。若是想不出来,也无妨,孤回来会告诉你。”   会告诉他,他要他做他的太子妃,再做皇后,要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似是欲念的驱使,似是自我的放纵,祁镇靠近他,低头,在林守宴的额头上一吻。   他肌肤很凉,冰得祁镇心疼。   他一动不动得看着林守宴,宣判,“林守宴,你完了。”   你竟然让孤这么喜欢你,   你完了,   孤也完了。   -   林守宴躺在床上,长吁短叹。   “我感觉……”   系统:【难过了?愧疚了?心伤了?】   “不是。我觉得我回去能拿影帝。”   系统:【……】   “你看他,都被我忽悠瘸了。欸,祁镇的黑化值是多少?”   系统:【因宿主只负责一阶段的黑化任务,无查看权限,等待宿主脱离后,任务结算清单报告上,可以看到具体数值】   系统:【请问宿主是否现在脱离?】   “等会儿。”   林守宴将祁镇给他的那枚玉佩翻出来,放在了床头最明显的位置。   任务结束,他交给他保管的东西,也该还给他。   “脱离。”   【正在脱离中……】 第022章太子妃死在雪后初晴的除夕   雪停了。   雪后初晴。   官道上,一匹马踏雪而过。   寒风如刀,割在脸上。祁镇丝毫不觉凌厉,握着食盒的手越收越紧。双手,脸庞都被风吹得通红。   骏马踏至东宫门前,未停。   祁镇一夹马肚,策马入府。   门口的守卫大惊失色,惊愕得看着一向克己守礼的太子殿下,骑着马就进了宫。直到马匹无法往前才停下来。   祁镇跃马而下,摸了一下怀中的解药,拎着食盒朝着院子奔去。   寒风送来若有似无的哭声。   越近,听得越清晰。   祁镇心脏猛地下坠。   他跑进院子里,满院子的人都跪在地上在哭。   祁镇脚步僵住。   不解,   他们在哭什么?   不是说一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吗?   而且,他把解药拿回来了,他们在哭什么?   屋内,林守宴的嬷嬷哭得撕心裂肺。屋外,徐福全也红着眼睛垂泪,看到他回来了,颤声,“殿下……”   祁镇被他唤了才反应过来,   他走进。   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尖上。   直到看到床上垂着长睫,表情安详,与睡着一般无二的林守宴的时候,那颗心脏“噗”得一声,落在刀刃上,扎了个对穿。   “明幼,糕点,取回来了。”   无人应。   祁镇眼眶发热,如鲠在喉,“明幼。”   还是无人应。   他将糕点放下,坐在床沿。冻僵的手捧住他的脸颊,被他的脸冰得心痛,冷得僵硬彻骨,眼前起雾,模糊视线。   “孤取回来了,你起来。”   屋内哽咽声不断。   祁镇的世界万籁俱寂,无人应答。   祁镇试着去拉他的手,握不紧,便会握不住。他将他的手牢牢握在手心,一言不发,宛若雕像。   徐福全差点以为自家主子痴傻了,然而许久之后。   “骗子。”   声音嘶哑,几乎像是拼命撕扯了声带,才发出的声音。   一滴泪沿着祁镇面颊滑落,砸在锦衣上,晕开一个小小的痕迹。   祁镇抬手用手背拭去面上的泪痕,   “徐福全,报丧。”   徐福全领命,迅速报丧。   林守宴虽然死得突然,但丧事进行得有条不紊。林夫人在灵堂上哭晕了好几次。祁镇让人,将她抬到后院,神色淡然的主持着整场丧事。   那长达两个时辰的僵坐,仿佛只是徐福全一个人的臆想。是这位运筹帷幄的太子殿下生命里,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人没了,这个插曲也就不复存在。   他的平静令人叹为观止,就连皇子上门挑衅,阴阳,祁镇都神情淡漠,冷艳淡然,从始至终没有泻出一点旁的情绪。   祁镇越是这样,徐福全越是担心。   往往要有风暴的海面,都是这样的。   表面平静,内里波涛汹涌。   丧事结束后,祁镇私下将林守宴的尸身交予林夫人,由其带回平静无争的江南。自此,这个人好像从祁镇的生命里,抽离。   -   正月十五,复印开朝。   狗皇帝一开朝,便将祁镇答应不会即位,愿永生辅佐报效朝廷的事情说出来了,在大殿之上大加赞赏。   太子一党震惊难言。   一下朝,东宫的门槛都快要踏破了。   他们要祁镇给一个说法。   可东宫大门紧闭。   祁镇退出夺嫡之争。   皇帝的各位皇子逐渐发力。   不过半月,朝中已经逐渐形成新的夺嫡之势。   原先依附祁镇的官员,或另投新主,或旧心不改,静待祁镇重新介入朝局。   二月二,龙抬头。   圣驾至潜山寺祈福,太子及众皇子随行。   繁重的祈福礼结束后,祁镇行至当初和林守宴住过的禅房,脚步微顿,推开房门,伫立良久。   离开禅房时,他才发现,从这里,能看到当初林守宴为他夺玉佩时,跑过的山道。   徐福全顺着祁镇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那条山道,笑着说。   “如今万物复苏,树也抽了芽,不似冬日时看着那般萧瑟了。殿下,春天要来了。”   祁镇淡淡收回视线。   春天要来了。   可他的春天已经来过了,   并死在了除夕夜。   那一天,冷得像整个世界都上了冻,冰冻至今。   徐福全陪着祁镇在寺里散步。   突然一道声音插进来。   “哟,这不是太子殿下吗?”獐头鼠目的三皇子上前,恭恭敬敬得行礼,“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怎么有这份闲心,在寺内赏景?哦~我明白了,是因为日后不继位,就没了斗志,也不忙了,对吧?”   徐福全的火噌得一下子起来了。   这三皇子怎么看,怎么欠扁。   祁镇面色平淡,“你想对孤说什么?”   “也不说什么。如今你继位无望,不如和我合作。等日后我登基,必然不会亏待你。”   “想要孤效忠?”   祁镇视线从他身上扫过。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你也配?   三皇子勃然大怒,“祁镇!你什么意思?你是要对我不敬吗?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太子殿下?哦,不对。哪怕是从前,你也只不过是一条无父无母无亲人的丧家犬罢了!你爹死在我们手上,你娘死在我们手上。”   “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就在这儿,就是那口水缸。你差点被我们淹死。现在…就连你的傻子太子妃,也死在我们手上。”   祁镇眸色寸寸冰冷。   三皇子笑了一声,“怎么?你以为你和父皇的交易是个秘密?大家都知道了。你为了个傻子,甘愿退出。祁镇,我真是难以相信,你居然对个男人动了情。那个傻子是不是让你很爽啊?真是可惜了……”   三皇子惋惜得“啧啧啧”。   “去年年冬,我还派人想绑他,尝尝滋味,可惜,阴差阳——呃!”   祁镇猛地掐住他的脖子。   声音沉冷,“去年年冬,你怎么?”   三皇子没想到祁镇敢对他动手,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他想呼救,挣扎,可掐在脖子上的手,宛若钢铁。   挣不动,逃不脱。   面色渐渐涨得青紫。   徐福全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张望周围有没有人。   他是真怕,太子一下子把三皇子给掐死了!   他也不敢劝。   祁镇现在的性情,他也摸不太清。   徐福全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祁镇:“你方才说得那些,孤全都记得。”   他掐着三皇子的脖子,拖着他到那口水缸前,直接把人摁了进去。   祁镇脸上没什么表情,劲儿狠且重。   “不就是这口水缸么?你试试这水可和那年一般冷?” 第023章请您返回书中,稳定这个世界   三皇子头被摁在水里,手脚胡乱得扑腾。扑腾间,打到,踢到祁镇。可祁镇不动如山,静听着他的呜咽和挣动带起的水花,始终未松手。   直到,手底下的力道小了,彻底没了声息。   祁镇一松手。   三皇子便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徐福全吓得瘫软在地。   祁镇看着自己沾湿的手,   “早该如此。”   讲什么权谋。   讲什么名正言顺。   远不如手起刀落来得干脆利落。   只要他厌恶的人,死得够快,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殿下!有人!”徐福全声音惊恐,指着山林间逃窜跌倒的小太监,声音都急劈了,“他肯定看到了!”   祁镇望过去,忽然记起去年年冬,也是差不多的情景。   看到的人却是明幼。   祁镇凉唇轻启。   “杀。”   下一秒,祁镇身侧窜出一道身影,不过两息的功夫,那小太监就被拧断了脖子。甚至连尸首,都由影卫带走了。   “啷,啷,啷……”   山林间传来声响。   祁镇转头,“徐福全,这是什么声音?”   徐福全连忙跪好,“殿下,是愿牌。”   祁镇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年冬时,怎么就没和他一起去挂……孤没能教他多识些字,也不知,他在愿牌上画得什么鬼东西。”   祁镇顿了顿,吩咐道:“去多拿些灯笼来。”   他想看看,林守宴都在愿牌上画了些什么。   徐福全心惊。   那树上的愿牌成千上百的,找到明天怕是也找不出来。   他都怕太子殿下另辟蹊径,直接把千年古树给砍了,方便寻找。   可他不敢劝。   东宫的太子妃,死在雪后初晴的除夕。   太子殿下的半条命,也随之葬送在那一天。剩下半条拖着他,宛若行尸走肉,了无生机。   -   穿书世界系统总控中心,广播:   【恭喜宿主林闫顺利完成任务,请前往结算中心打印此次任务文件,上交,等待审核。审核时间预计三十分钟】   林闫脱离了书中世界后,便来到了总控中心。   系统为他带路,【请宿主不要着急,等待审核完成,就能回家了】   “我不急。”   在书中世界两个月,每走一步,都离家近一步。   走到现在,没什么好着急的。   林闫根据指引打印好了文件,递交,等待审核结果。   二十分钟后,总控中心传来消息,祁镇黑化值超过预期,具体黑化值,目前还在核算。审核时间将会延长。   小系统激动,“超额完成任务了!总控可能要奖励你!之前也有优秀宿主,回到自己世界的同时,还拿到了丰厚奖励!”   比如变帅变高变美丽,变富变大变持|久。   小系统:“你可以提前想一下,要什么。”   林闫一喜。   “想要祁镇那种规格大小的永动机男友。”   小系统:【……也行,也不是给不起】   林闫喜上加喜,“这都能给?!”   林闫期待万分!   二十分钟后,小系统的上级,将林闫叫进了办公室。   “林先生您好,首先恭喜你从任务世界脱离,来到总控中心。根据系统检测,你的任务对象黑化值非常高。”   林闫狂喜。   然而下一秒。   “导致任务世界有崩塌风险。”   林闫垮了脸。   什么?   “鉴于此次意外林先生也有责任,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够再次进入书中世界,提前男主受的出场,直接接轨正文救赎路线。当然,我们这边会给林先生相应报酬。”   林闫难以接受,豁然起身,“我还要回去?!”   “目前任务系统缺人,您是最佳人选。”   “我怎么就是最佳人选了?我又不是书里的主角,我救不了他。”   “如果您不愿意去的话,我们无法送您回去。因为,上级审批,您的任务未完成。”   文件报告被推回,上面一个鲜红的公章。   ——不合格。   玩他呢吧!   林闫脾气来了,“之前可没说太高不行!”   对方冷静道:“在一定可控数值内,确实可以。但是,我们系统从未出现过如此高的数值。以书中世界时间单位计算,截止目前,距离您脱离书中世界,只过去了九个月,祁镇已经把皇帝的孩子杀得只剩一个了。”   只剩一个了?!   狗皇帝有八个儿子,三个女儿!   就剩一个了?!   林闫难以置信得比了一个“九”   “九个月,全杀了?丧事都办不过来吧?”   “是的,京中搞丧葬用品的都发了。”   “……”   对方职业微笑,“林先生,您很优秀。相信您可以胜任此次任务。”   “可拉倒吧!他疯成这样,我去不得跟着遭殃?”   对方依旧微笑,“请林先生放心,虽然我们无法直接干预书中世界人物,但是我们会尽职尽责得保护每一位宿主。本系统将送出价值九千万的保护机制,为您后续任务保驾护航。同时,我们也会为您重新选择一位最佳寄宿者。尽量避免与祁镇的接触。请您寻找到本书的另外一个主角,稳定这个小世界。” 第024章回去   原来这次的任务是要当红娘。   林闫他能说“不”吗?   鲜红的“不合格”三个字就在眼前。   他不能。   他感觉自己价值九千万的保护机制,是由他的精神损失费,劳动苦力费,忍气吞声费,熬夜所得费,配合表演费,以及窝囊费构成的。   “他妈的。”   林闫出口即国粹,咬牙领过新的任务说明。   “林先生,请文明。”   “文明着呢。只有把脏话说出口,嘴巴才能干净。咽下去的话,心就脏了。”林闫瞟了对面一眼,“不说脏话的人可能心都脏。”   对面:“……”   感觉有被内涵到。   系统送林闫去传送室。   “我还有其他工作,不能陪你去。你看的那些资料只是你离开后的九个月发生的大事。祁镇数值异常后,很多事情系统这边已经监测不到了。所以你回去以后,万事小心。关于原书受的资料,我直接传到你的脑子里了,你见机行事。等你穿越过去以后,系统也会自动给你发你寄宿的人的信息数据。你尽量避免和祁镇的接触,他现在真的是……疯得厉害。”   林闫脚步微凝,“原因呢?没有查吗?”   “小世界都快塌了,哪来得及。”   “估计是那帮傻逼。”   傻逼皇子和傻逼皇帝。   林闫迈进传送室,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周围一片嘈杂混乱。   “陛下驾崩了!”   “陛——下——!”   林闫震惊。   相应数据迅速浮现在脑海。   原主是旁支宗室的孩子,原名叫魏衍。大前年冬高烧不退,成了傻子,身体孱弱。   祁镇杀掉了皇帝的所有儿子以后,就逼着皇帝认这个傻子为儿子,改名祁衍。由祁镇扶持登基,成为傀儡皇帝。   又是傻子?   还是傻子皇帝。   祁镇都杀光了皇帝的儿子了,怎么自己没做皇帝?   他想得正出神,没注意到有人靠近了。等察觉到以后,脑袋一歪,和对方对上了眼神。   “啊——!”   林闫也吓了一大跳,尖叫一声弹起来,躲到床里。   “你叫什么!”   小太监吓得整张脸煞白。   满宫殿的人一律吓傻,都忘了哭。片刻后,有个机灵点的小太监立马反应过来,跪在地上行了好大一个礼。   “苍天有眼,陛下又活了!”   “陛下真龙天子!”   “陛下万寿无疆!”   林闫:“……”   确定皇帝断气的太医都傻了,连忙上前,拱手说了一声“陛下。”然后请脉。   脉象依旧虚弱,但仿若有一股鲜活之气注入。   弱却绵长。   是活的!   太医连忙开了方子,让内侍去抓了药。   满殿的人一时间都有些急慌慌的。   谁能想到一盏茶的时间,皇帝又是死,又是活。   小皇帝病了好些日子,身后事早早就备下了。方才太医一说驾崩,就有人往外通传,准备。现在不仅要把人叫回来,还得抓药,照顾小皇帝。   忙死。   林闫趁他们忙的时候,自己梳理了一下。   从他脱离到现在,这里过了两年多的时间。他只看了九个月的概要,剩下的……   他东张西望。   一个眉清目秀的内侍上前,“陛下可是要吃糖?”   “……”   林闫想了想,遵从人设得点点头。   傻子也好,他熟。   糖来得很快。   林闫边吃边想,与其花时间琢磨现在的情况,不如主动出击!   他朝内侍招招手,内侍上前,附耳。   “陛下有和吩咐?”   “我梦到了一个仙人。”   “陛下,您要称,朕。”   林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梦到了一个朕。”   内侍:“……”   内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陛下是被仙人送回来的吗?”   林闫点点头,“那个仙人长得特别好看,叫宋铭。家住钱塘江边,他刚刚丧母,孤身一人,你去帮我找过来好不好?”   内侍古怪得看了林闫一眼,微笑应是。   林闫很不放心他,念叨了好几遍。等太医送药来的时候,又念叨一遍。   “你要替我找仙人啊!”   他念叨一遍,小内侍就会应一遍。   很有耐性,很忠心的模样。   所以当林闫盖上被子准备睡觉的时候,和小内侍笑,“你真好,我很喜欢你。”   小内侍放下帘帐,“多谢陛下抬爱,陛下就寝吧。”   “好。”   寝殿的蜡烛熄了几根,整个宫殿烛火森森,还很安静,看起来有几分莫名的诡异。   林闫在药力的作用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小内侍退出宫殿,在夜色中,与另一名内侍碰了头,低语了几句,才回到宫殿。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消息便传到了摄政王府,祁镇的耳朵里。   “没死?”   因了当年祁镇和狗皇帝的交易。祁镇不能直接继承大统,少不得拉一个病秧子出来过渡。   祁衍身体孱弱,病三日,咳五日的。有祁镇的吩咐,太医们看诊,也只是做做面子功夫,等着这个傻子一口气过去。   只是没想到……   祁镇哀叹,很惋惜似的,“可真是没福气,要是就这么死了,也能少些病中的折磨。”   侍卫长乔江跪在地上,“太医说,今日确实诊到陛下断气。但不过几息,陛下又睁了眼。不知是否如陛下所言,是仙人的缘故。”   “仙人……”   祁镇面上笑得和煦,笑意却未达眼底,说完这两字,面色竟忽然冰冷下来。   “他一个傀儡,也有仙人庇佑?”   乔江不敢说话。   现在的祁镇比从前更难以揣摩,不敢揣摩。   祁镇坐在椅子上,“他想要就依了他,嫌药苦,也依他,不必哄着喝。不过,本王也很好奇,这个仙人是个什么模样,又能有什么用处。他最好是个真的,如若不然陛下可就要害死人了。” 第025章原主宋铭   宋铭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县令会亲上他家,套了车马,请他随着京城来的人一同进京。   出发前,他战战兢兢得问了京城来的人,问他要去干什么。   “你走运了,皇上要见你。”   宋铭受惊不小。   他虽远在钱塘,但京中的大事,也有耳闻。   太子言明自己不会继位后,京中各皇子间便展开了夺嫡之争。你杀我,我杀你。到最后,剩下的一个也没保住。先帝过继了一个傻子,由太子辅佐上位。而曾经的太子殿下,成了摄政王,把持着朝政。   现在的皇帝,是个傻子。   傻子见他干什么?   宋铭惴惴不安,转念一想,这也是个机会,能进京接触大官的机会。   俗话说,想要俏,一身孝。   他长相偏柔美。母亲去世后,他一身孝衣,不知有多少人动了念头。   宋铭想到这儿,当机立断,穿上了孝衣。   京城来的人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宋铭坐在马车上,马车跑得很快,跌得他差点吐出来,头发也乱了,衣服也乱了。进京的时候,活像个难民。   好在,接他的人给了他收拾的时间,才将他拉到一个巷子内,让他下车等着。   不多时,一辆大马车过来了,停在了他的身边。   前面的车帘掀开,宋铭看到了里面的人。   长相俊美,但周身的气场又实在是让人感觉压迫,凌厉。宋铭只看了一眼,就被压得自动跪下了。   他注意到那个人手里握了一个木头的小牌子,不知是什么。   “就是你?”   声音没有起伏,却好听。   宋铭将头压得更低,视线里只能看到地上的砖,“草民宋铭。”   “仙人?”对方饶有兴趣,“会仙法吗?”   宋铭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摇头,“草民不会。”   帘子放下。   “洗洗,送进宫。封贵妃。”   一句轻飘飘的话落下来,马夫轻轻一甩马鞭,马车就走了。   宋铭一直等马车的声音听不到了,才抬头。站直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都是汗。   京城的大官都这般威严吗?   封贵妃?   那是他能封的吗?   “走吧。”   宋铭点头。   他被人带进了一家大客栈,对方让他洗洗干净,还送上了一堆看着很奇怪的东西。   管子是干什么用的?   这个油膏又是干嘛的?   还有这个……   玉|势???   宋铭目瞪口呆,半晌明白了。   皇帝垂涎他的美色!   他要进宫伺候皇帝了!   -   林闫看到宋铭的那一刻是傻的,听内侍小金子说,摄政王体贴他,把这个仙人封给他做贵妃,更傻!   祁镇他是有病吗?!   自己老婆往我这里送!   林闫气得不行,但还是要遵从人设得跑到他面前,趴在地上,够着看他的脸,“仙人!”   宋铭被惊了一下,懵了。   趴在地上够着看他,这皇帝简直有毒。   林闫握住宋铭的手,“真的是仙人啊!你一路过来冷不冷?饿不饿?要不要吃饭饭?来人,上菜。”   “是。”   内侍应了一声退下了。   很快,桌子上布满了菜肴。   宋铭有点恍惚。   好多菜,好华丽的屋子,好富足的生活。   他再看对面的皇帝,   好傻,看起来好好拿捏。   他的幸福生活是要开始了吗?   宋铭不知道宫中礼仪,怕惹皇帝不高兴,一口一口吃得很小心。心里想,一会儿吃完了,是要侍寝吗?   这么个傻子,他会吗?   林闫捧着脸看着他,看他吃完了,笑眯眯的,一把握住了宋铭的手。   “花房育了好看的花,你替我去送给摄政王吧!”去找你未来的老公,感动他,救赎他。拯救这个世界就靠你了!   内侍:???   宋铭:???   他都做好侍寝的准备了,结果小皇帝让他送花?   宋铭恍恍惚惚得抱了一大束小皇帝扎好的花束,坐了宫中的马车,在摄政王府下了车。摄政王不在,他将花递给了摄政王的管家。   第二日,小皇帝还是让他去送花。   第三日,小皇帝还让他去。   第四日,小皇帝又双叒叕让他去!   这一次他见到了摄政王。   是那个坐在马车里的大官!   他吓得跪了。   摄政王凉凉道:“之前送的花,还没谢。”   宋铭:“……”   他回宫,原话转达给了小皇帝。   小皇帝捧着脸很苦恼的样子,半晌道:“那你明天给他送菜吧!”   宋铭:“……”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林闫盘算得很好。   想要抓住一个男人,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他特地叫御膳房做祁镇喜欢吃的菜,等着明天让宋铭送过去,继续刷脸。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他被小金子从被窝里喊起来。套上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头上又戴了个冕冠。然后拽着他一路狂奔,跑到了紫宸殿。   他撑着膝盖,还没喘两口气,小金子就请他赶紧去龙椅上坐着。   林闫隔着镂花的屏风看了一眼,外面好些官员。   祁镇站在台阶上,姿态有些懒散,气势却很迫人,没坐龙椅,也跟坐了龙椅一样。   底下有人在声讨他。   “陛下多日未露面,定是你动了手脚!前些日子,便有消息说,陛下已经驾崩。你秘而不报,是何居心?”   林闫把自己的朝服拎了拎,往前走。   越走,祁镇的身影便看得越清楚。   林闫没来由得心虚。   祁镇的黑化值,到底是他拨动的。   林闫有点儿腿软,想跑。   但不知道是谁先看到了他,高喊一声,“陛下万岁”,然后外面呼啦啦跟着一起喊,跪了一大片。   祁镇转过头来,和他视线相对。   对上的那一瞬间,林闫看得分明。   祁镇皱了眉。   林闫没敢往龙椅上坐。   那是祁镇的,他怕坐了,祁镇刀他。   “找我干嘛?”   祁镇声音凉凉,“有人觉得,本王谋害陛下。”   “没有啊。”   “陛下!”大殿上有人扬声,“陛下自入了冬,龙体一直欠佳。如今陛下好了,还是早早来上朝吧!否则这大殿之上,就要成摄政王的一言堂了!”   此言一出,立马有人附和。   林闫看明白了。   祁镇这个摄政王的位子,坐得有点强行。   底下有人不服。   也是,他一个傻子皇帝,好拿捏的很,肯定会有人想,祁镇能拿捏他,自己也能。   祁衍摇头。   冕冠上的珠玉差点打脸。   “我想睡觉,我不要上朝。”   官员:“……”   祁镇眉头皱得更深,转过头来看他。   林闫一“咯噔”   他这么说,祁镇不满意?   他征求祁镇的同意,“那…我来?”   官员:“……”   祁镇忽然笑了,“随陛下高兴。”   笑得让人心里发毛。   林闫有点崩溃。   破罐子破摔。   “高兴的话……我还是觉得睡觉比较让人高兴。所以,以后我不来了。”   官员如临大敌。   “陛下!”   “陛下!万万不可啊!”   “陛下!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   林闫闻言,眼睛瞪得老大!   望向祁镇,“我能走了吗?”   祁镇看着眼睛瞪得像铜铃的小皇帝,嗤笑一声,收回视线,道:“陛下既然不愿,做臣下的自当为陛下分忧。”   有官员站出来,“祁镇!你别太过分!”   又有拥立祁镇的官员发声,“陛下金口玉言,已说了不愿,你一再阻拦是何居心?!你难道还想谋权篡位吗?”   祁镇笑了,“这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何必说出来。”   林闫:……6   大殿一静。   然后吵了起来。   林闫想吼一嗓子,让他们别吵了。   祁镇挥挥手,嫌烦似的,“要吵回家吵,退朝。”   林闫惊了。   哦吼。   牛逼。   皇帝在这,他喊退朝。 第026章掉马   周续冬站在大殿上等祁镇一同出宫,却注意到他面带微笑,风度翩翩得和小皇帝说了两句话,请他回宫。眼神却始终追随着小皇帝,不知道在想什么。   “瞧什么呢?”   “他有问题。”   “啊?什么问题?”   祁镇笃定,“他在学明幼。”   长相不同,声音不同,身量也不同。   可小皇帝站在那里,就是让人无端得想起明幼,仿佛他就是他。   周续冬心惊。   他怎么没瞧出来?   不管他瞧没瞧出来,小皇帝敢这样做,必然是   ——死!定!了!   这两年,林守宴这个名字已经成为祁镇心上的逆鳞,就连徐福全都不敢轻易提及。   去年有人为了巴结祁镇,特地找了一个和林明幼样貌很相似的男子送给祁镇。被祁镇活剐了。巴结他的人也遭了殃。   无人能代替他,无人能模仿他。   意图行此事的人,于祁镇而言,都是自作孽。   “你别冲动。皇上他就是个傻子,应该是被人利用了。”   周续冬害怕,祁镇一个不爽,现在就冲上去把小皇帝脑袋给砍了。   他在这边害怕,祁镇却笑了。   “不知道是谁如此费尽心机。学得倒还挺像……他让皇帝学是什么意思?觉得本王不敢弑君?还是想显摆他比我更了解明幼?”   周续冬:“……”   他觉得后面那个肯定不是。   -   祁镇派人彻查。   临近晌午,宋铭又来了,这次没带花,带了宫里的菜肴。   祁镇把持朝政快一年,权力中心早就从皇宫转移到他的摄政王府。宫里的吃食,比不上他这里的。   也不知道小皇帝安的什么心,又或者说,小皇帝背后的人,安的什么心。   他望着那碟子菜,没有动,满脑子都是林明幼。   一开始的时候,祁镇并不在意林明幼。   因此,即便他奋力回想,也想不起明幼为他披上嫁衣,嫁入东宫的模样。   最开始有印象的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和寒风里挥舞着的红彤彤的手。后来就是他白得晃眼的肌肤。   太白了,豆腐一样。   祁镇都不敢看,仿佛看了一眼,就会被勾走魂魄。   祁镇生平第一次遇到,有些手足无措,以为冷处理就可以。却没想到,见不到会想,看不到会念,脚不由自主地会朝着那个小院子走过去。   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他的心,向着林明幼。   祁镇想留下他,也以为自己能够留下他。   但他走了。   去年二月二,祁镇打着灯笼,在成千上百的愿牌当中,找到了林明幼挂上去的那一块,才知道   ——他遇到了诈骗。   林明幼不是什么小傻子,是个大骗子,   骗人心的骗子。   愿牌上写着:“林明幼愿祁子稷身体安康,达成所愿。河清海晏,盛世长存。”   这不是小傻子能小傻子能写出来的话,也不是小傻子鸡爪子挠地一样的的字迹。   祁镇还特地找人拿了林明幼没傻之前的书本,信件进行对比,和林守宴从前的字迹也不相同。   但这个愿牌,确确实实是林明幼的愿牌。   看到愿牌的一瞬间,祁镇都想去扒了他的坟,把人从棺材里挖出来,把事情问清楚。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死人不可能回答。   祁镇捏着那块好不容易找到的愿牌,生生气笑。气得想穿越时空,把人狠狠弄哭,不哭着求饶,把事情交代了,绝不放手。   短暂的恼怒后,是铺天盖地的思念。   不管他是谁,他的情谊,陪伴都是真的。   祁镇开始调查。   他建立起无数种可能性。   许是林明幼猛然恢复了神智,害怕,故意继续装傻。   这种可能很快被祁镇推翻。   因为字迹不对。   祁镇又想,那明幼又会是谁?   天外来客?借尸还魂?   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来到他的身边想做什么?   这种可能性似乎更说得通些。   那他是不是哪一天又会回来?   为此,祁镇找过许许多多的能人术士。甚至还因此被狗皇帝钻了空子,利用此事,要他的命。那些所谓的能人术士无一例外都是装神弄鬼,全被他给宰了。   祁镇想若是真的有林明幼回来的那一天,他就一把抓住他,让他逃跑不成。把他禁锢在房里,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在桌子上,再挤进他的两腿之间。   那样,他想踹也踹不到,只能乖乖接受惩罚。   祁镇一定会逼出他的真实姓名,家住何方,还要握着他的手,就像当初教他写字那样,逼着他写下保证书。   保证不再离开。   保证不再欺骗。   保证永远爱他。   落款……   卿卿。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在不知道他真实姓名之前,就叫卿卿,不论叫什么名字,他都是祁镇的卿卿。   有脚步声靠近。   “王爷。”   祁镇睁眼。   “没有查到任何异常。陛下身边一如既往。”   除了祁镇安插的人以外,还有当初老皇帝的旧部。这些人都在祁镇的监视下,最近老实本分,没作妖。   祁镇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宋铭呢?”   “也查了,并无异常。”   祁镇面若寒霜。   若换以往,最稳妥的做法就是杀了小皇帝,以儆效尤。   看谁还敢拿明幼做文章。   祁镇犹豫是因为,他想挖出唆使小皇帝这样做的人。   他想,那个人会不会知道更多关于林明幼的事情?   祁镇很清楚,这么久了,林明幼大抵是不会回来了。   祁镇就像一个拾荒者,在没有林明幼的世界里,踽踽独行,寻找与他有关的碎片。   拼成画,织成梦。   梦里去见他。   他一点可能都不想错过。   乔江问:“王爷,下一步该怎么做?”   祁镇盯着桌上的菜半晌,阴晴不定得笑了,“拿去喂狗。”   徐福全应下,上前端走了菜。   祁镇道:“备车,本王要进宫。”   查不到,就直接问。   -   林闫看到祁镇的时候,傻了。   他怎么来了?!   周围的内侍,宫女全都跪地行了大礼。   祁镇看都不看,径直走到他面前,“本王特来谢陛下赐菜。”   说是谢,一不跪,二不作揖。   林闫往后退,“宋铭给你送的,你也谢谢他吧。”   祁镇看都没看宋铭一眼,问:“陛下近日可有交到新朋友?”   林闫想了想点头,指着宋铭。   新朋友。   祁镇轻笑一声,“近日本王看到个有趣的事情,陛下可有兴趣随本王一同去看看?”   林闫想摇头,但触到祁镇的眼神后,变成了点头。   直觉告诉他,他要是敢摇头,一定会被祁镇拖出去。   祁镇现在给人的压迫感也太强了。   祁镇微微一笑,朝他伸手,“那陛下,就随本王走吧。”   小皇帝看着祁镇伸出来的那只手,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觉得祁镇是在邀请他下黄泉。   救…救驾! 第027章不是他认识的祁镇了   祁镇带皇帝下大牢!   “啪”   “啪”   “啪”   皮鞭抽打皮肉的声音,在空荡逼仄的牢房里,格外清晰。   每一下都伴随着人吃痛的尖叫,让人害怕。   林闫觉得自己的腿有点软。   祁镇应该不会发大疯,在这个地方弑君吧?   不好说,   这真的不好说!   林闫在后面担惊受怕。   祁镇走在前面,闲庭信步,仿佛是来花园赏花。见他落下几步,还回过头。从牢房高窗投进来的日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明昧参半。让他英俊的脸有一种难言的艺术感,也让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一种可怖感。   “陛下。”   短短两个字,仿佛索命的魔咒。   林闫赶紧上前。   “想必陛下没来过此处。没来过可要小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踩到了一滩黏糊的血。”   !   林闫全身汗毛立起!   越往前走,凄厉的惨叫混着鞭子抽在皮肉上的裂响就越发的清晰。光线也变得明亮。似是一处天井。白日不需点蜡烛也很亮。   有这样的设计,一来可以为朝廷节省下烛火钱,二来,只需将那些骨头硬的犯人绑在这儿,都用不上人,风吹日晒雨淋雪冻的,也能叫人去了大半条命。   祁镇堪堪露了一点身形。   边上监刑的官吏忙不迭站起来,谄媚得跑到祁镇面前,点头哈腰。   “王爷怎么屈尊来此?”他望向他们身后带人进来的小厮,“也不知道通报一声,脑袋不想要了吗?!”   “祁镇——!”   正被行刑的人陡然尖叫,破口大骂。   “你这个狗娘养的烂货!先帝待你不薄!你残害手足兄弟,欺上瞒下,谋权篡位,玩弄权术!烂货!你不得好——”   最后一个“死”字,被行刑官一拳头给打回去了。   “以下犯上,口出狂言!我看你是找死!”   鲜血涌出。   祁镇似不在意,坐上了那官吏差人搬来的红木官椅,接过了官吏递来的热茶,啜饮一口后,方才抬眸看向吓傻了的小皇帝。   “陛下,吓着了?”   !   !!   !!!   先不管陛下吓没吓着。   牢房里的其他人吓死了!   “扑通扑通”的全跪了。   小皇帝只是个傀儡摆设。登基的第一天,祁镇就站在他的面前,自封摄政王。全然不把小皇帝放眼里。加之去年年冬起,小皇帝就病着。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根本不可能认出。   任谁都想不到祁镇把小皇帝带来了!   还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皇帝站着,他坐着!   皇帝吓傻,他喝茶!   “陛下!您即便心智不全,也该开了蒙,明是非!这样的人,怎配在我朝任职?你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吗?!”   祁镇微微一笑,贴心解答,“陛下,本王记不大清了。直接的,间接的,总该有……一座城那么多了。”   林闫心惊,害怕得后退了一步。   “陛下!此人滥杀无辜!目无王法!他就是个疯子!眼中哪里还有你啊!长此以往,我朝必亡啊!陛下——!”   林闫很崩溃。   他知道!   可是他一个傻子,他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他跟祁镇说,你别杀人了,我不喜欢。   祁镇就能不杀了?   拜托!这种事情,去找宋铭!   祁镇看着他,“陛下怕了?本王这也是没办法。谁叫想和本王作对的人那么多。本王讨厌的人有那么多。”   他笑,“陛下,你说人都是一双眼睛,一副口鼻。怎么就有人生得那么碍眼?”   林闫说不出话。   祁镇放下茶杯,拉住林闫的手腕,拽着他往前走。林闫想挣,挣不脱。被祁镇强行拖到那个被打的人面前,捏着脸和那个人对望。   “陛下,你看他,碍眼吗?”   林闫恐惧,“你想干什么?”   祁镇微微俯身,在林闫耳边说:“本王心中有个疑惑,想请陛下为我解惑。从去年年冬至今日,可有人向陛下提起一个人?   谁?   “林守宴。”   林闫瞳孔紧缩。   “想不起来?无妨,本王对别人耐心不足。但还是会给陛下几分薄面的。”   祁镇猛地掐住林闫的后颈,将他的脸,死死摁到绑着犯人的木架子上,让林闫和被打的那个人贴着脸。   浓重的血腥味直往林闫的鼻子里钻。   林闫犯恶心,想吐。   “祁镇!你疯了吗?陛下金尊玉贵,你竟然敢如此对待!?你知不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祁镇轻笑。   笑声飘荡诡异。   牢房里跪着的官吏瑟瑟发抖。   林闫傻了。   他几乎感觉不到木架子硌脸的疼痛。   血腥气弥漫着他的口鼻,争先恐后地往里钻,令人作呕。   被打的那个人就在眼前,他能看清他皮肤上的毛孔,他眼睛里的血丝,被鞭开的皮肉,随着他的怒吼而颤抖。   好恶心,好可怕。   “他皇位都本王给的,本王有什么不敢的?”   “我…我……”   祁镇听不清,蹙眉,“把他给我弄哑了,吵吵嚷嚷的。陛下说什么都听不到了。”   林闫浑身寒毛竖起,惊恐的看着祁镇,余光注意到狱卒拿了烧红的煤炭,步步走近。   “祁镇!你要做什么!你个疯子!疯子!我就算是下地狱也不会放过你!疯子!啊——!”   煤炭被生塞进那人的喉咙。   靠得近,林闫能听到皮肉炙烤的声音,感受到煤炭的温度。   那人痛苦的尖叫几乎要撕裂他的耳膜。   “哇!”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林闫吐了,   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   难受的眼睛里都泛起了雾气。   惊恐得恨不得缩成一团,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他,他想躲起来。   为什么?   祁镇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太可怕了,他太可怕了……   祁镇声音平静,“本王若是由着你骂本王,那才是疯了。”   林闫慢慢抬起眼眸,对上祁镇的眼。   祁镇不知为何眸色忽然冷下来,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   林闫不防,直接被踹下台阶,腰部撞上桌子,疼得眼前一黑,视线逐渐模糊。听到的话,也变得模糊不清。   是祁镇的声音。   “谁教的你!谁教你学的他!”   -   林闫晕了。   一回宫里就发了热。   昏昏沉沉间,他梦到了从前的祁镇。他自门口走过,身姿笔挺,套着一件鸦青色的大氅。大氅上的绒毛被风吹动,为他英俊的脸添了好几分生气。   他一时看得有点入迷,嬷嬷笑着问他。   “太子妃看什么呢?风这么大,也不嫌冷。”   “哥哥走过去了,在看哥哥。”   他视线一直追着,故而看到祁镇微微侧目投来的一瞥。随后身影消失在了窗前。   之后就是祁镇的声音。   “去把门窗关了。”   没一会儿,徐福全就带人来关了窗子,还带了一沓纸。   笑眯眯得说:“殿下说,太子妃会写字了。东宫年宴的菜式,就由太子妃来拟。拟多少都行。”   ……   林闫睁开眼。   曾经的祁镇已经很冷漠了,还变成现在这个疯魔的样子。   林闫叹了一口气,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他试着一抽。床边的人一下子弹起来,眼睛红红的,好似哭过。   是宋铭。   “陛下,你醒了!” 第028章是他   宋铭哭得像个丧偶的寡妇。林闫无奈,只能拿帕子哄他。宋铭一把握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贴,像一只邀宠的猫。   “陛下,我是你的贵妃,你这样,我心好痛!”   林闫受惊不小。   抽手!   没抽动!   再抽!   还是不行!   卧槽!   你他妈,你是祁镇的媳妇!   要不是看他是主角,林闫都要一脚把人踹飞。他深吸一口气,孩子般赌气得说:“你弄疼我了。”   宋铭这才松手。   林闫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完。宋铭一整个贴着抱了上来,“陛下,你别再去讨好摄政王了。他那样可怕……我们就老老实实得做我们的富贵闲人,和我一起逍遥自在,不好吗?”   林闫无力吐槽。   你以为,我很想搭理他吗?!   你以为我很想做这个救世主吗?   我自己几斤几两我没数?   要不是为了回家……   “你抱我好紧,放开。”   “臣妾不放……臣妾不要放……”   臣…臣妾?!!!   林闫大脑宕机。   以后祁镇要是知道他老婆对着他自称臣妾,会不会砍了他?   累了。   直接开始预约葬礼门票吧。   “臣妾求陛下……”   林闫真的很想飞起一脚把宋铭给踹飞!   奈何身上没劲儿,只能顺着他的话,先敷衍了两句,拍拍他的肩膀。和他一起吃糖,用膳。   要睡午觉的时候,宋铭说什么都不肯走,非要和他睡一张床。   林闫只好同意,但在中间放了一床被子,指着被子神情认真得说:“这是大大大河,你不能越过来。”   宋铭点头。   心里却想,不过一个傻子。   一会儿等他睡着了,他就越过去,滚他怀里。   等傻子醒了,他就裹着被子说自己和他有了夫妻之实。就能成名副其实的贵妃,做皇宫里的米虫。   林闫躺在床上想祁镇。   他这么疯下去迟早坏掉,得赶紧把宋铭送过去才行。   “今晚,我们出宫去玩吧!”直接把你丢摄政王府。   宋铭:?   宋铭脸一红,“陛下是要约臣妾出门看灯会吗?”   林闫:?   灯会?   不过年不过节的,还有灯会?   今日的灯会不如元宵时盛大,起初是为了祈求一年风调雨顺的春日花灯会。后来因为这个时节,大家农活都不太忙,逐渐演变成为青年才俊公子小姐们的浪漫灯会。   有情人可一起约会。   没有对象的,可以上街碰碰运气。   宋铭道:“陛下可能不知道,今日去的灯会,是要挂情诗的。陛下,抄两个带着,到时候遇上合眼缘的结缘花灯,再题上去,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   和祁镇老婆放结缘灯,他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林闫拗不过宋铭,又一心想把他丢到祁镇那里去,随手抄了两句。   宋铭在边上夸赞,“陛下的字,竟这样好看呢!”   一边的小金子抬眸看了林闫一眼,垂下眼眸。   宋铭自己也写了一个,神秘兮兮得压低声音,“可是,陛下我们要怎么出去啊?”   林闫握着笔,勾唇,目光示意宋铭躲远一点。   宋铭不明所以。   林闫装模做样得在纸上写了一个“愿”字以后,毛笔在指尖一转。   墨水横扫!   小金子被扫了一身的墨水,大叫一声,“哎呀!陛下!”   林闫嘿嘿一笑,搁下笔,“我换个衣服,你们也去换衣服吧!”   小金子应了一声是。   林闫站起来,进内屋换衣服。转身的时候,并未注意到小金子拿走了他随手写的那一个字,面色微变,加快脚步出去了。   小金子是祁镇安插在小皇帝身边的眼线之一。   防的不是小皇帝,防得是朝中其他势力靠近小皇帝,把傻子给拐跑了,从而对祁镇不利。   一般情况下,小金子都是将事情传递给侍卫,再由侍卫传递到摄政王府。但今天,事关重大。   小皇帝写的字很丑,绝不会是眼下这个样子!   小皇帝有问题!   小金子不敢将此事假手于人,骑马从皇宫跑到摄政王府,求见摄政王。   下人将他带入。   他刚迈进院子,一个字都没说,摄政王竟脚步匆匆的走到他的面前,揪着他的衣领,“你身上的墨迹是哪来的?”   小金子错愕抬头。   面前的摄政王表情急切,震惊,还有几分莫名的小心翼翼和期盼?   “是,是陛下玩笔的时候弄上的。对了,王爷!奴才有要事禀告,今日陛下要和贵妃出宫看灯。写了字,奴才瞧着,这字迹,不大对。”   小皇帝是会写字,但傻了以后,字绝没有这么秀气好看。   祁镇一把夺过,展开看了一眼,神情慌张。   “备马!”   -   街道人潮涌动,祁镇的马上了街,就挤不进去了。   他骑在马上,从街口往里望。   熙熙攘攘的人群,有惊疑得看着他的人,也有急匆匆往路边上躲的人,还有没注意到他的人。就是没有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么多人,找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最快的办法,就是回宫。   小皇帝总会回宫的。   可祁镇等不了了。   心潮汹涌澎拜,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他挤不进主街,就从旁边的巷子走。走到最前面有高楼,那里能看清。   祁镇骑着马,一边穿梭在巷子里,一边从连着主街的巷道往那边看,期盼着能找到他。   “兄长,你瞧,这个好不好看?”   一个花灯摊位前,祁镇看到了小皇帝。他拿着一串糖葫芦,一边咬,一边摇头。站在花灯的烛影下,眉目如画。   祁镇痴愣着,心中为林明幼建立起的城堡轰然倒塌,露出藏在里面的明珠。回忆如山呼海啸,纷至沓来,成为赐予心脏的一剂猛药。   砰!   砰!   砰!   “不好看,走吧。”   他皱眉,转身就走。   祁镇如梦初醒般地,策马赶至下一个和主街连着的巷子。   果然看到他经过。   祁镇不再犹豫,一鞭子狠狠甩在马屁股上。带着一股狠厉,从巷子骑马过去。在巷口猛地勒紧马鞭,刹住。   马匹一声长鸣,前蹄高高扬起。   主街上的人,被吓得不轻,接二连三地发出惊叫。   林闫回头想看怎么了,就被宋铭拽住,“兄长,你看这个好不好看?就买这个吧,这个莲花灯中间还有个小兔子呢!”   林闫伸手要接,手腕忽然被人扼住。   很用力,攥得有点疼。   他转头。   祁镇站在他的面前,眼眶微红,呼吸急促,竟像是跑来的。他的身后是万千花灯,映得他帅惨了。   祁镇嘴巴张了好几次,终于寻到一个合适的称呼。   “陛下,你可真是……叫我好找。” 第029章祁镇该不会是在暗算他吧?   林闫倒退一步。   卧槽!   祁镇!   祁镇看到了他后退的半步,面上露出的惊恐,猛然记起前日在牢房对他做的事情。   祁镇面露懊恼,呼吸急促,眼神炙热,靠近一步,想看他腰上可有撞伤,想揽他入怀,想抱抱他。   宋铭一咬牙,插在祁镇和小皇帝中间,瞪眼睛。   “你要干什么!”   祁镇被人横插一脚,阴恻恻,“干你什么事?”   宋铭心里害怕,但想搏陛下的好感,鼓起勇气道:“你这样攥着他,他会痛的。”   仿佛是被他这么一提醒,祁镇才想起来。泻了几分力道,却不松手,把林闫的手团在手心里看了看。   的确红了。   他给他揉。   林闫更害怕了!   什么路数?   祁镇给他揉手?!   林闫猛地反应过来,迅速抽走自己的手,立起自己的人设,“你,你干嘛呀?”   祁镇手心一空,带着心里也一空,很疼。他迷茫得看着林闫。   他的宴宴,怎么不认他?   祁镇垂了垂眼眸,敛好神色,“听人说,陛下偷跑出来了。街上人这样多,怕你有事。”   “……”   你看我信吗?   祁镇看向宋铭手上的花灯,“是要这个花灯吗?”   祁镇出来得急,没带钱,随手拽了身上的玉佩,丢给摊主,然后从宋铭手上拿过花灯。   宋铭皱眉,立马又拿了一个,道:“陛下,你和我放这个好不好?这个更好看。”   林闫:“……”   宋铭同学,你这样,肯定会后悔的!   林闫偷看一眼祁镇。   果不其然!   眼神凶恶。   林闫赶紧撇清,“你自己放吧。”   祁镇面色和缓。   林闫松了一口气。   他太难了,真的。   “我自己放一个。”   宋铭皱眉,不大高兴。   摊主战战兢兢得将花灯递出,还没到林闫手上,就被祁镇半路截胡。   “陛下受累,我拿着吧。”   林闫不敢把灯抢回来,就由着祁镇拿着。   祁镇拿着花灯还不算,还要拉着他的手。   林闫疑惑得看向他。   祁镇目光竟罕见的有几分柔和,与痛楚?   “这里人多,挤着可怎么好?陛下再走丢了……臣要去哪里找?”   原来是为了这个。   林闫没再推拒,也不太敢推拒,随着人流往前走。   人群熙攘,难以行走。   他们走走停停。   祁镇跟在林闫的身边,目光一瞬不移得看着他。若是有人快要撞上他,他就伸手帮他挡开。若是被人群挤得无法前行,他就不动声色地将人圈在怀里护好。   这是他的宴宴……   他光明正大的太子妃。   祁镇不想在这里看什么花灯,只想把他抱回家,把他嵌进自己的怀里,把自己嵌进他的身体里。再也不要放他走。   三个人走到河边。   宋铭端着花灯,笑容腼腆,望着林闫,“希望我能和陛下,长长久久。”   祁镇凉凉瞥他一眼,忍住了,没把人一脚踹下去。   宋铭这个贵妃,还是他封的。   林闫闻言,脸都白了。   祁镇造什么孽啊,自己老婆往他这儿送,亲手给自己戴绿帽子。最后遭殃的肯定还是他。   林闫避了避宋铭的目光,觉得自己脑袋别在了裤腰上,晃晃悠悠下一秒就要掉了!   他拒绝,“我不要。你跟着我,老是和我分糖吃,我自己都不够吃。”   祁镇闻言,嘴角扬起。   “陛下和臣一起放吧。”   他拉着林闫蹲下身子,轻轻地将花灯放在水上,握着他的手轻轻一拨水。花灯就转着圈儿得漂了出去。   林闫多看了两眼漂出去的花灯,收回视线的时候,才注意到祁镇一直在看着自己。眼神专注,深邃,好像有漩涡在眼睛里,要把人给吸进去。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该不会是嫌我话多,想往我嘴里塞煤炭吧?   “陛下的手沾了水,更凉了。”   祁镇从怀中掏出帕子,小心细致的为他擦拭,像是在对待一件上好的瓷器般。   林闫有点受宠若惊。   昨儿还对他那么凶。   今儿这么小意温柔?   有诈!   一定有诈!   林闫连忙把手抽回来。   祁镇手里一空,心一沉,望进林闫的眼睛里。那双漂亮澄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戒备。   三个大老爷们站在河边。   因为长得都很英俊,来来往往的姑娘都瞅他们,还有胆子大的,要往他们身上扔荷包。   要砸宋铭的,祁镇没管。   要砸祁镇自己的,祁镇也没管,任由荷包落地。   但砸向林闫的,祁镇反手就挥回去了。   祁镇面露歉色,“陛下,臣要和你道歉。前日,吓到你,是臣不对。臣以为……是有人在你背后使坏。陛下可有损伤?”   林闫指了指自己的后腰,“青了。”   祁镇伸手抚上他指的位置,控制不住得将他往自己跟前带了两步,“可有上药?”   这个姿态有些暧昧。   林闫身处其中,未能及时发觉。   “嗯。”   祁镇眼神里流露出懊恼。   要不是在大街上,他现在就想扒了看看。   “臣府上有好药,一会儿叫他们拿给陛下。陛下,你能不能原谅臣?”   林闫震惊。   祁镇道歉就道歉,居然请求原谅?   他这个摄政王不是一向非常我行我素吗?   他是不是想……   放松他的警惕,然后把他给杀了!   谋权篡位!   兄弟,咋真没这必要,你可以直说,皇位我拱手相让!   宋铭见祁镇气势弱了,自己的气焰立马就上来了,“你知不知道陛下烧了整整一晚!今日晨起都还在咳!早上进得也不香!”   祁镇心疼得拉住林闫的手,转头给旁边一个很不起眼的人递了个眼神。   那人立马上前,朝宋铭一拱手,“得罪了。”   然后一个手刀,直接把宋铭劈晕了。   林闫瞪大眼睛。   宋——铭——!   祁镇道:“我不会伤害他,只是接他去我那。”   林闫兴奋。   那敢情好!   他出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现在用不着他把宋铭打包丢进摄政王府了,省事了!   祁镇望着他,问:“你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林闫摇头。   祁镇似乎是笃定了,他应该有话对他说,凝视了他良久。赤裸裸直勾勾的眼神,让林闫怀疑,祁镇在用目光拆解他。透过他的皮囊,看他的内里,直勾勾地抓着他的心脏,似乎是想从里剖出来祁镇想要的话。又好像是要把他囫囵一口给吞了。   林闫都不敢和他对视,怕死。   祁镇凝视着他。   宴宴,你是不记得我?还是气了,不想认我?   “回宫吗?”   “回。”   祁镇送他回宫,自己却没走,甚至跟着到了他的寝殿。   他要……干嘛?   不多时,小金子端了一个茶壶过来,倒了满满一杯。   林闫端起来喝,用喝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林闫喝了一口,就觉得有点儿不对。不像是茶,有点像果汁,香香的,甜甜的,带点儿酒味,挺好喝的。   小金子解释道:“王爷爱喝酒。这酒度数不高,陛下也能喝一些的。”   林闫点头,“宫里的酒都用这么大壶装?”   当然不是。   这不是为了灌你么?   小金子又倒了一杯,递给祁镇。   祁镇道:“臣陪陛下饮酒。”   前日的惨状历历在目,林闫哪敢不喝。喝着喝着,就上了头。举着酒杯还要和祁镇碰杯。碰了一杯又一杯。   脑仁热胀胀的,精神却很亢奋。   迟钝得想到   ——祁镇该不会是在暗算他吧?   他往前想看清楚祁镇的脸,直接趴在了他怀里仰着头,姿态像极了索吻。   小金子极有眼色的中途就退场了。   此刻,偌大的宫殿,只有他们两个。   祁镇拎了拎壶,没喝多少,人就已经醉了。   他唤他,声音艰涩,“明幼。”   “嗯?”   他应了。   祁镇的眼睛刹那间有了光亮,呼吸重了。   他紧紧托住林闫,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林闫微滞了一下,不等他吻下来,就搂住了他的脖子。迷醉的眼神,看着祁镇的侧脸,挑唇笑道。   “哥哥,你听听宴宴的心,慌不慌?都是被你吓的,你好吓人……”   祁镇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了,被他脸上的笑,和带着钩子的眼神,晃得眼疼心乱。低头要去吻他,却被他笑着推拒。   那手没什么力气,姿态欲拒还迎,几乎是拧着腰,把自己往男人怀里送。   祁镇只略微加了点力气,就吻上了他的唇。   很用力。   林闫被吻得“唔”得一声仰起脸,反倒方便了祁镇深吻。   这个久别重逢的吻,火热又用力,搅着酒精一起,麻痹着大脑名为理智的神经,将兴奋的感官带到每一个神经末梢。   林闫不知道自己怎么亲着亲着,就站起来了,只知道自己的腰都被祁镇摸软了。站不稳,只能挂在祁镇的怀里,细微的呻吟。   衣衫凌乱。   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柔软的像一团云。   祁镇干脆拦腰抱起他,一起倒在柔软的锦被里。   手覆盖上腰带的瞬间,被按住了。   林闫笑容狡黠,像一只小狐狸。   “不行的,哥哥。你不是我的了。” 第030章他的明幼回来了   “我是。”   林闫笑,“你不是。你又不喜欢我。”   祁镇微微蹙眉,“你以为我不喜欢你,所以不肯认我?”   林闫摇头。   祁镇略一沉吟,“明幼,你叫什么?”   “林守宴啊。”   “我问的是你真正的名字。”   林闫想了一会儿,笑着说:“不能讲的。”   祁镇沉吟。   真正的名字不能讲……   他的身上必然有某种桎梏存在。   不能讲就先不讲。   只要他是明幼,祁镇不在意他的皮囊是什么。   祁镇坐起身。   “你的身份也不能说?”   林闫点头。   祁镇若有所思,“你能回来,和宋铭有没有关系?”   林闫再点头。   “你要保护他?”   林闫再点头。   也能这样说。   有问必答,跟吃了吐真剂似的。   祁镇心里有了答案。   只怕宋铭是什么神仙妖魔的转世。林闫能回来的条件,应是需要他在人世间庇佑他。   应当是这样了。   话本里常有这样的桥段。   他将林闫拉起,不等他拽进怀里,林闫就跟没骨头一样往他怀里靠,手不老实得玩着他的衣摆。   “将他放在我那儿,我养着他,可好?”   林闫捕捉到关键词。   “我养着他”   那可太行了!   祁镇垂眸,视线定在林闫的脸上。殿内的烛火照得他瓷白的脸,柔腻漂亮,鲜活灵动。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很近。   视线胶着,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都在攀升。   祁镇伸手捧起他的脸,在林闫以为他要亲他,但祁镇只是这么捧着他的脸看着他,像是打量什么爱不释手的宝贝一般。   欢喜的,慎重的,深情地看着他。   祁镇轻声问:“明幼,你肯回来,是为了我吗?”   他立马答:“是啊。”   都是你黑化!   脱离系统掌控!世界都快崩塌了!   我能不回来吗?!   祁镇被他这一句,丝毫不带犹豫的“是啊”撩得心肺骤停,血都要沸腾了。像个还未开|荤的毛头小子一般,急切地亲吻他,一直亲到林守宴受不住,将他推开。   祁镇眼含笑意,“不肯告诉我名字,那我以后就叫你卿卿好不好?卿卿?”   醉酒林闫收到“亲亲”两个字,一抬下巴,就亲在了祁镇的唇上。   “你还挺黏人的。”   祁镇失笑。   忍不住内心感叹,卿卿的确是个好称呼。   “卿卿,我好高兴。”   林闫抬头又亲了他一下,嫌弃道:“你有完没完?不喜欢我还叫我亲你。”   祁镇抱着他笑,笑得胸腔震动。笑够了,又捧起他的脸看,看不够似的。很漂亮,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透亮,澄净,很容易泛雾,粉粉的,娇娇嫩嫩。   看得人心痒,想亲。   他跟受了蛊惑一样,低头。   “谁说我不喜欢你?”   林闫忽然说:“晕,想睡。”   ……好吧。   祁镇扶他躺好,守着他睡着了,也舍不得把视线挪开。握着他的手递到唇边吻了又吻。好一会儿,才把小金子唤进来。   祁镇大概能猜到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了。   小皇帝咽气那一天。   从那一天开始,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祁镇都要知道。   小金子不明所以,但瞅着刚才摄政王对小皇帝的态度,不似往常,反倒让人品出一股子亲昵的味道来。   谄媚邀功,“陛下说很喜欢奴才呢。”   祁镇的脸一下子沉了,一脚把小金子蹬远。   “滚!”   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祁镇坐到床边,看着床上陷在柔软锦被里的人,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脸颊上轻抚。摸完又觉得不够,指腹在他的唇上轻碾。   呼吸微重。   祁镇余光瞥见殿内花瓶里的花。   明幼曾让宋铭给他送花。   一送就是好几天。   他曾经给了那么多暗示。   他未能领悟就罢了,还带着他去脏污的大牢,还对他动粗。   明幼送的花,他只见过一回,其余几次看都没看就让人丢了。现在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那些花是什么花。   他还给他送了菜……   祁镇叹了一口气。   他给喂狗了。   祁镇轻手轻脚地掀开林闫的衣服,后腰上,还有未散去的淤青。他轻轻碰了碰,林闫就哼了两声。祁镇低下头,唇瓣在他的后腰上贴了贴。然后坐在床边,手握着林闫的手腕,指腹搭着他的脉搏,一动不动得看着林闫,看了许久,许久……   -   林闫第二天迷迷糊糊的时候,看到了祁镇的脸。还以为自己还在东宫,想都不想就把手往人家衣服里面塞。   他好像有好一阵儿没摸这具肉体了。   摸着摸着,   手忽然被摁住。   祁镇声音隐忍,“陛下。”   林闫一个激灵,吓醒了。   吓得直接抱着被子坐起来,活像个被人占了清白的黄花大闺女。   祁镇惊讶于他的反应,怔了怔,道:“陛下昨夜喝了酒,不大老实,爱闹。臣怕你有意外,所以才留宿。”   这只是祁镇的说辞。   实际上,他根本不敢走开。   他怕一时不查,明幼又会不见。   昨晚,他叫来了所有的太医,为小皇帝诊脉。   从前祁镇对这个小皇帝不上心,现在恨不得他一点儿头疼脑热都没有。   林闫木木点头,“我刚刚睡迷糊了。”   “陛下一时之举,臣不在意。”祁镇起床,拿了架子上的衣服往身上套,回眸时看到裹在被子里的人。   戒备,警惕。   这种模样跟针一样扎得他疼。   祁镇垂下眼眸。   他比旁人更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吓到明幼了,   明幼还以为他不喜欢他。   “陛下不必害怕。那日在大牢里的犯人,是十恶不赦之徒,死有余辜。有些手段是狠辣了些,但臣脑子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祁镇的声音很低很低,温柔轻声似的,带着一点旖旎宠溺,似在和亲密的爱人,解释。   “臣也不会冒犯陛下,臣有心爱之人。”祁镇回身,定定得看着他,目光温柔,带着一种不可动摇的坚定,“臣爱自己的发妻。”   林闫眼睛微微睁大。   “他叫林守宴,字明幼。”   “你骗人呢吧。”   “臣没有。陛下不是知晓的吗?臣没能坐上皇位,都是因为当年为他求解药,答应了那个人的要求,不会称帝。”   林闫目瞪口呆。   什么东西?!   还有这种交易?他怎么不知道!   林闫颤抖着调出系统界面。   完蛋了。   出大问题了!   祁镇持续输出,势必要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所有的误会都消弭掉。   “他死了,臣很难过。臣都没能来得及和他说一句喜欢。陛下可能不知,那一年除夕,臣想他答应臣,做臣的太子妃,永永远远陪着臣。”   卧!槽!   什么玩意儿?!   林闫疯狂按强制呼叫按钮!!!!   “陛下怎么不说话?”   林闫回过神,祁镇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眼前。距离很近。他都能感觉到祁镇呼出的气息。   湿湿的,热热的。   祁镇用手背贴了一下林闫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目光微垂,就看到微敞的衣领里,白细的肌肤,鸡蛋似的。   祁镇收回视线,镇定起身。   林闫被他这么一靠近,断了一会儿思维。   现在脑子回来了,崩溃。   说什么?!   操他妈,我一定是没清醒!   系统着急忙慌赶来,【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林闫内心疯狂大叫,“祁镇跟我告白!!!”   系统宕机。   什么?   祁镇垂了眼眸,英俊的脸上显出几分与他不相称的脆弱,他扬唇一笑,又温柔,又让人心疼。   “陛下,你与他心智都不太健全。想必更易心灵相通,你若梦中见到他,能否替臣告知,臣念他成疾,思之如狂?”   一人一系统彻底傻了。   完!蛋!了!   祁镇看着林闫傻掉的模样,觉得有点儿可爱,可爱得让他心里痒痒的,却又有些酸涩。   他虽然没有说过喜欢,但林闫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现在这样惊讶。   他不好。   他该早早说给他听。   “还有,陛下,其实臣没有杀那么多人。那天是吓唬你,才那么说的。”   这话是假的。   他变了太多。   祁镇不想让林闫认为,他杀人如麻。   “陛下想用什么早膳?臣去和御膳房说。”   林闫这会儿,哪有心思思考早饭吃什么。   他一门心思都在和系统叫。   你这主角怎么回事?   怎么还带跳脱设定,喜欢游戏玩家的?!   系统叫回去,不都是你浪的吗?!   “都,都行。”   祁镇点头,往外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微笑道:“小金子伺候陛下时日很久了,他想回家,臣准了。陛下可有意见?”   现在哪有功夫管什么小金子,小银子?   天他妈都塌了!   林闫快疯了。   祁镇却很高兴。   春光璨璨,光线明暖。   他的明幼回来了。 第031章臣忘不了,放不下。臣想和他再续前缘   祁镇走了,留给了林闫冷静思考的时间。   他现在不得不面临一个现实,他成为了祁镇心里的白月光。   “那宋铭攻略他的难度是不是会提升?”   系统:【呵呵】   林闫自我安慰,“但是他俩是命定的主角,作者选的一对,情比金坚,应该没事。”   系统:【呵呵】   “再呵就给你差评。”   系统立马不呵了。   【林先生,您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林闫:“劝他放下。”   林闫打定了主意,起来穿衣服。   “陛下!陛下!”   “欸!秦大人!你不能进!不能!王大人,你也不能!江大人……”   “别拦我!陛下——!”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急切的呼唤。   林闫转头,正好看到一个高喊陛下的官员,脚步匆匆,被门槛绊了一下,没摔。稳了一下身形后,笔直得朝着他冲过来。紧接着后面跟进来的三四个人,全都愣住了。   来的这一帮人是死去的那个狗皇帝一派的人。   祁镇执政后,他们自然不会投诚祁镇。但也不是真心效忠小皇帝。他们这一派准备自己推个摄政王,把控朝政,把祁镇推下去!   在那之前,他们希望小皇帝安然无恙。   前几日,他们收到消息,小皇帝被祁镇带去大牢,回去就发了烧。   昨晚听说祁镇在大街上抓了小皇帝,绑了小皇帝的贵妃回府,自己跟着皇帝进宫。   整整一晚!至今未出!   早朝都没来!   一晚上的时间太长了!   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最有可能的是,皇帝嘎了。   他们这一派坐不住了,赶紧派几个人过来看看。   江大人抓着林闫的衣服就要扒,“陛下,冒犯了,让臣看看你可有受伤。”   林闫哪见过这个阵仗。   四五个男人七手八脚地要扒他的衣服。   他是衣服也乱了,腰带也被人扯走了。   这哪是看伤,这是吃豆腐。   他一边喊,“不要,不要,我不要。”一边往殿门口跑。   祁镇在殿外闻声,跑了进来。   小皇帝一看到他,就躲到他身后去了。   几位大人心急难耐,对上祁镇冰冷的目光。这目光透着危险,明晃晃得警告他们。想死就往前来。   几位大人不由一怔。秦大人默默得把皇帝的腰带背到了身后,解释,“臣等只是想看看陛下有无损伤,并无他意。”   祁镇转身,为林闫理好衣服,扯了自己的腰带为他系上。   他的腰很细,用腰带轻轻一裹,微微一收力,就勒出了他的细腰。   祁镇难以自控得想起从前,他就喜欢掐着他的腰弄他。   这样他躲不了。   祁镇学着当初的样子,双手在他的腰上不着痕迹得掐了一下。系好腰带以后,才收回手。留恋得捻着指尖,回味着方才的触感。   声音却很冷,朝他们递去一眼,嫌他们碍事。   “陛下并不愿意。”   几位大人见小皇帝乖乖站着不动,祁镇叫抬手就抬手,叫转身就转身的模样。直觉祁镇给小皇帝下了迷魂汤。   一个傻子,太好骗了!   王大人阴阳怪气道:“摄政王自己有府邸,怎么宿在皇宫里?”   “陛下昨夜喝了点酒。”   江大人立马叫道:“你怎么能给陛下喝酒呢!”   祁镇看了林闫一眼,“下次不会了。”   温驯异常。   ???   瞬间,几位大臣脸上都是问号。   若是换作以前,祁镇只怕是要冷冷一笑,反问,“喝了,你又能把本王怎么样?”或者,直接一脚踹翻江大人,居高临下,“你也配过问本王的事?”   几位大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时间摸不清祁镇出的是什么牌。   王大人道:“陛下既然饮了酒,想必身体会有些不适,请太医过来把把脉吧。”   这句话一出,其他大人立马点头同意。   祁镇没有拒绝。   太医来了一趟,把了脉,说陛下一切安好后便要离开。   江大人忽然道:“等等!你一个人说了不算!烦请人去我府上那个将我府上的大夫一并叫来!”   这句话一出,其余大人醍醐灌顶!   对啊!   祁镇把持朝政,太医院上下恐怕都长着一条舌头,一条属于祁镇的舌头。   如果只是让太医院来把脉,只怕是看不出来小皇帝有没有事。   林闫想说哪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有没有事,他还能不清楚?但一想到,他现在在别人眼中就是傻子,就识相得把话咽了回去。   他看了一眼边上的祁镇。   他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面对这样的挑衅竟也无动于衷。和那一日在朝堂上见面时完全不同。   此刻的祁镇,连面部的轮廓都好似是温和的,身影带着几分落寞,带着一点儿让人心疼的脆弱。   好像……   他也没有他们的说的那么可怕。   林闫靠近了些,小声,“你……”   祁镇抬眸。   几位大人的目光瞬间警惕起来。   祁镇声音温和,“陛下饿了吧,膳房已经备好了早饭。臣传他们进来?”   惊!   臣?   祁镇不论对谁,都自称本王!   今天称臣,果然很不对劲!   直肠子江大人,“祁镇!你到底想做什么!陛下!不能用!今日陛下随臣出宫去散心,尝尝外面的早点如何?”   祁镇不咸不淡得看了江大人一眼,看得江大人心里打鼓。但很快,祁镇就把视线收回去了,竟没有反驳。   只问:“陛下想出去吃吗?”   说话轻声细语,似乎是不愿和他们起纷争。   林闫暗中观察祁镇。   他换了一件浅色的衣衫,不似深色的颜色那样让人感觉凌厉,浅色让人看着就很舒服。面色轮廓也柔和。   “你去吗?”   祁镇反问,“陛下想臣去吗?”   “我还是不去了吧。”   出宫一趟还挺麻烦的。   祁镇点头,唤了内侍传膳。   几位大人死死瞪着祁镇,生怕他对小皇帝不利。一副祁镇不走,他们也不走的架势。   祁镇给上菜的内侍递了一个眼神,内侍退下了。   不出半个时辰,就有人匆匆来禀,江大人的儿子狎妓,被抓了。   江大人面色几变,老脸挂不住,告辞了。   又过了一会儿,秦大人家里也有人来禀,王大人家也有人来禀……几位大人三三两两得走了。   殿里空空荡荡,只剩祁镇和小皇帝。   “……你不忙吗?”还不走吗?   宋铭不是在你府上吗?   我都给你俩制造出机会了,接下来不正该是你自己上的时候了吗?   快上!   别在我眼前晃了,我看到你就心烦!   “陛下,臣昨日思及发妻,至今感伤。不想回府。”   那怎么行!   你官配在家呢!   “可是你妻子他死了呀。”   祁镇直视着林守宴的眼睛,满含爱意,摄人心魄。给林守宴一种,他的话,是在和他说的错觉。   “可臣忘不了,放不下。臣想和他再续前缘。”   林守宴张了张嘴,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第032章祁镇就是喜欢他本人!   “陛下,臣登上这个位置实属不易,也在很多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杀过人。可比起杀过的人,臣失去的更多。”   “朝中有很多人对臣有杀心,故而诋毁臣,辱骂臣。他们觉得臣是个疯子,不过是因为臣比他们势强。其实他们与臣并无不同,朝局纷争,你杀我,我杀你。臣若不机警些,强势些,只怕走在街上都会被乱箭穿心。”   “上次的大牢里的事情,臣真的很对不住陛下。臣很后悔,臣不该将你卷进来,吓着你了。”   祁镇声音又轻又落寞。   林闫不知道说什么。   他知道祁镇不得已,知道祁镇的“疯魔”,多半是外部环境导致的。甚至他的“疯魔”,有他林闫推波助澜的一部分。   最主要的是,祁镇说爱他。   林闫不知道怎么办。   “我没生气。”   得了这句话,祁镇才露出一个安心的笑。   “臣多谢陛下。”   祁镇陪林闫在御花园散步。不经意间看到了御花园开放的花。他问:“陛下,今日会给臣送花吗?”   林闫头都大了。   那是为了让宋铭刷存在感才送的!   “你不是不喜欢吗?”   “喜欢。陛下会再送吗?”   林闫静了两秒,道:“你喜欢我送给你的花?要是被你的发妻知道了,他肯定是要生气的。你怎么能喜欢我给你送的花呢?!”   祁镇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总在眼前晃的耳垂,白玉一般的好看。   “陛下说的是,臣知错了。”   林闫捂住耳朵,“你干嘛?”   祁镇神情自然,解释道:“陛下这里沾上了东西。”   林闫没再追究,走了两步,想起来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你妻子的啊?”   要是回答,一见钟情。   那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瞎操心个屁!   祁镇似乎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蹙眉思索了一番才道:“不瞒陛下,臣对发妻并不是一开始就喜欢的。”   林闫的心往下一沉。   “约莫……是从他趴在我的门框上说,要给臣生孩子的时候开始的。那个时候,臣才算是真正的注意到了他。”   祁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趣事,笑了起来,“他很可爱,总是闹着要给臣生孩子。臣还没有遇过这样的人,看到他要来了,就赶紧吩咐人关门。”   林闫的心沉到了谷底。   完蛋。   那就是他本人!   祁镇似乎彻底沉浸在回忆里。   “后来,他为臣夺玉佩,挂愿牌,为臣留面。夜里睡得迷迷糊糊了,臣上床以后,还是会靠过来,握着臣的手,嘀咕一句‘怎么这么冷’。被冰得一个哆嗦也不放手,还贴了过来,抱着臣给臣取暖。”   祁镇:“他率真又可爱。要学写字的时候,非要学些不正经的。臣有的时候都会怀疑,他是故意的,故意调皮,逗弄臣。”   林闫宕机……   “只可惜,臣未来得及和他说喜欢。”   祁镇站在水边,目光投向远处,眼中流露出懊恼。   “他为臣而死,到死都没有得到一句喜欢。我若是他,一定生气。”许是注意到了林闫的视线,祁镇转头,目光落在林闫的脸上,“陛下,你说,若他能听到这些,能明白臣的心意。会原谅臣,会回到臣的身边吗?”   “……”   林闫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应。   在内心和系统大战三百回合,也没能敲定出来一个合适的方案。   眼下之计,拖延时间。   系统迅速回中心查看,林闫走后,祁镇到底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祁镇望着他,好想把他捞进怀里,抱紧他,将他卷进自己思念的漩涡,好让他知道,他有多想他,多喜欢他。   -   日头偏移,时间渐晚。   祁镇没走。   林闫:?   “你不回家?”   祁镇道:“昨日陪陛下就寝时发现,陛下睡觉不太老实。臣怕陛下有个万一,留下相陪。”   谁要你陪!   “你这样……”   祁镇微笑道:“陛下放心,除了臣的发妻,其他人在臣眼中,都是兄弟好友。”   “……”   林闫没话说了。   对于祁镇来说,可能这就是个傀儡小皇帝而已。陪着一起睡,还能起到监视作用。   但是!   对林闫来说不是。   他刚和他告过白啊!   这让林闫怎么睡?   睡不着,   根本睡不着。   祁镇看出他的烦恼,问:“要不要替陛下焚上两片安神香。”   要要要要!   林闫点头如啄米。   还不放心的叮嘱,“多焚两片。”   祁镇取香的动作微微一顿,应道:“遵旨。”   安神香香味并不浓郁,但药效着实牛逼。   没一会儿,林闫就觉得自己昏昏欲睡。他本就想睡,就没抵抗睡意。一阖眼,就睡着了。   祁镇坐在床边,手抚过他的脸廓。   他回来了。   真真实实就在他身边。   祁镇陪了一整天,时时刻刻盯着,不敢懈怠。生怕林闫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生怕这一切,只是他的梦。   祁镇俯身,心都沁了蜜,高兴的,欢喜的,爱的,心口都疼了。   “卿卿,我忍不住了。”   即便这是一场梦境。   他要它真。   它就假不了。   梳妆台的铜镜里,映出被扔出帐外的腰带与衣裳。被人扬起,又悄然落地。   -   第二天,林闫一醒,略感不适。   祁镇坐在窗台下看书。林守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光,估摸着祁镇已经去上过早朝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祁镇转头。   “醒了?”   林闫坐起。   身上的锦被滑落。   松垮的里衣也落在肩下,露出莹润白皙的肩头。细白的手指随意撑在床上,无意得抓了一下绸缎料子。明黄色的绸缎被揉出褶皱,有种缠绵悱恻的香艳之感。   祁镇镇定地收回视线,先将书放下,才走到林闫的面前,修长的手拉住他的衣襟,将滑落的里衣拉上。   后肩香艳的吻痕被遮住。   这寻常的动作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感。   林闫僵硬一瞬,环视一圈儿,找话说:“我镜子呢?”   “昨日,臣不小心打碎了。明日赔陛下一个。”   外面有宫女捧着热水走进。   林闫如蒙大赦,赶紧起床洗漱。洗脸的时候,手掌擦过唇,感觉到疼。他疑惑得摸了一摸,什么也没摸出来,便没有留神。   他没看到,身侧的祁镇目光幽深得盯着他的唇,看着他的动作。   等他洗好了脸。祁镇将他按在没有铜镜的梳妆台前,帮他梳拢头发。   林闫木住,不自在道:“还是让宫女来吧。”   指腹轻轻擦过头皮,带了点点酥麻。   祁镇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臣打碎了陛下的镜子,让陛下无镜可用。臣替陛下梳,算是赔罪。”   林闫不好再坚持,只下意识地把脊背挺得很直,由着祁镇动作。   祁镇细白的手指捏着梳子慢慢得将他的头发梳起。   从祁镇的角度能够看到耳后的吻痕。   吮得有些重,有些紫。   后颈处长着红痣的地方更是重灾区。除了吻痕,还有咬痕。斑斑驳驳,像是在这一块上烙上了标记。   祁镇的指背轻轻从那儿擦过。   林闫立马绷直了背,躲开,眼睛瞪大,怀疑人生。   不会吧!   这个身子这么容易被祁镇撩动?   还是他太涩了?   靠!   他下贱!   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馋祁镇的身子! 第033章臣冒犯陛下了   林闫躲开了。   祁镇轻轻攥着的一束头发,也从掌心滑出去了些。   他面不改色,“陛下怎么了?”   林闫羞愧,含糊不清得说痒,遮掩过去。   尽管以祁镇的臂力,在这个位置角度,完全可以将人扯回来,或者是拖到床上。但他没有。   “那臣小心些。”   他重新用梳子将他的头发梳拢。   林闫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愧,攥紧了拳头,不再乱动。   他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的脸。一脸娇媚,显然是被人宠爱过后的神情,两颊微红,耳垂,嘴唇,都有些微肿。   喝豆浆的时候,还被烫着了。   “怎么这么烫?”   祁镇面色镇定,“放一会儿吧。”   林闫点头,放了一会儿再喝。   果然是太烫了。   他正要再来一碗。   旁边侍膳的宫婢出声,“陛下,奴婢来吧。”   林闫抬头。   宫婢朝他莞尔一笑,模样甚美。   林闫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哦~   四大爷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他维持这个姿势在想,落在别人眼中就是盯着人家姑娘看。   祁镇眸色微沉。等林闫接过碗了,开口道:“陛下身边的宫婢都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吗?”   花枝招展?   林闫上下看了一眼,   好像是有点。   “臣看她姿容胜雪,人也伶俐,不知道陛下可否割爱?”   “你想要?行啊。”   边上的宫婢脸色都变了。   她是朝臣送进来勾引小皇帝的。   却没想到出师不利。   林守宴答应得爽快,应完了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祁镇要女人干什么?   宋铭都送给他了,他要女的干嘛?   莫非……   他直回去了?!   林闫紧张,“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祁镇在短暂的怔愣后,嘴角勾起一抹笑,神色温和,眼神深情,“陛下不必如此紧张,臣只爱臣的妻子,矢志不渝。臣只是觉得这丫头伶俐,难得一见。陛下不肯给?”   “给给给。”   祁镇觉得他可爱。   这醋也吃。   林闫觉得头疼。   他太爱我了,这可真难办。   -   宫婢被祁镇带出了殿。   祁镇坐在椅子上,旁边的内侍道:“这位赵姑娘是恒亲王送来的。”   祁镇面带微笑,看起来极好说话的样子。但若熟悉他的人便知晓,这是动了杀心。   “恒亲王派你来做什么?”   宫婢跪在地上,被祁镇的气势压得抬不起头来。   战战兢兢,“派奴婢来照顾陛下。”   祁镇欠身,捏住她的脸,“想在哪照顾?床上吗?”   宫婢看着祁镇的眼睛,胆战心惊,根本不敢说实话。   可此刻,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   祁镇看得出来。   他松开手,嫌恶得像是在看垃圾。   “弄死。”   宫婢瞪大眼睛,连忙磕头求饶。   一边的内侍目瞪口呆。   从前也有人对小皇帝动心思,送好吃的,好玩的,送漂亮的男人女人,都有。摄政王向来只追究送礼的人是谁。是谁想控制小皇帝,夺他祁镇的权。   还从未有处死勾引之人的时候。   内侍虽然心惊,但不敢抗旨。   请示,“如何处置?”   明幼回来了,祁镇心情实在是好。   “给个痛快。”   明幼在这宫殿内,他也不想弄得惨叫连连。到时候让他听去了,难免生事。   忽然祁镇又想起,“宫中这样的,还有多少?”   “还有一十八人,八个男子,十个女子。”   “陛下前几日给本王送的花,成色不大好。想来花房缺点肥料。这个生得这般有姿色,弄死以后,就把人送花房去,给花增点儿颜色。另外叫那些人跟着去料理一下花草。也好知晓自己若不老实本分,死后会在哪。”   内侍闻言,只稍微想了一下,就觉得翻江倒海的恶心。   以人为肥。   未免残忍。   那宫婢更是花容失色,磕头求饶得,头都磕烂了。   祁镇也没有一丝动容。   午后,花房吓疯了两个,吓吐了一堆。   那十八个人里,吓疯的吓疯,吓尿的吓尿,还有人吓得腿软,直接从宫阶上摔下去,摔死了。   这些风波,林闫通通不知道。   他自打晨起就觉得不太舒服,叫人弄了汤池,准备泡泡热水。   水温温热热,汤池水汽氤氲。   林闫舒舒服服地趴在池边,闭上眼睛任由微荡的热水荡走心头的烦心事。   祁镇是听殿外守着的宫人说了,才知道林闫跑来泡汤泉了。   他本不想做什么,只想过来陪着他。   准确来说,应该是让他陪着他。   林闫离了他两年多。失而复得,是让祁镇狂喜,但也让他有些患得患失。   他走进殿内,隔着屏风看到绰绰人影。   外头日光很亮,过了一层纱,洒在小皇帝的身上,变得柔和起来。小皇帝身体玉塑冰雕似的修长,皮肤白皙,此刻泡热了,身上泛着一层粉,玫瑰似的。   祁镇喉结滚了两滚,也压不住渴极了的痒。   他绕过屏风,能看得更清晰。   林闫的背上,跟开了梅花似的,靡艳至极。他自己看不见。此刻泡得太舒适了,眯着眼睛,有点困意。   荡在身上的热水忽然水波涌动。   林闫蹙眉,还没来得及回头,腰肢就被人单手搂住。   “陛下怎么一个人在这?不叫人侍候?”   林闫心惊,醒神大半,“你来干什么!”   林闫自以为眼神凶恶,殊不知,他骨头都在热水里泡软了。乌眸漾着水光,眼神迷离,眼尾绯红,还一丝不挂。   祁镇手臂微微收紧。   “陛下心智不全,臣担心陛下在这睡着了,呛水。”   “……我没有那么笨。”   祁镇失笑,胸腔震颤,震动贴着林闫的后背传递过来,震得林闫半个身子都酥麻了。祁镇的鼻息就在脸侧,比这池子水还热。   林闫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危险。   一件没穿,被他压在池子边上。   “你先放开我。”   祁镇没放,也没说话,目光下垂。   林闫随着他的目光一看。   !   本想给他一拳,寻思自己打不过,立马捂住祁镇的眼睛。   “非礼勿视!”   祁镇没有闭眼,长长的睫毛搔动着林闫的掌心,有点痒。痒得他想撒手。可他处境尴尬,不能松手!   祁镇倒是规规矩矩的不再乱动,只笑了一声,心情很好的样子。   “是,臣冒犯陛下了。”   知道冒犯你还不赶紧滚!   “只是……”祁镇忽然话音一转,“陛下可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听说上次,睡醒发现,吓得哭了鼻子。”   “……”   啥?   祁衍这个傻子,傻到这个地步吗?   祁镇用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拿下来,反手握在掌心。   热水拂在两个人腰侧。   怦怦怦的心跳声,重重得敲打着林闫的神经。   “要男人还是女人?”   祁镇停了停,目光凝视着林闫的脸颊,眸色深了,声音哑了,蛊惑人似地。   “要臣也可。”   “陛下想要谁?” 第034章陛下想臣和宋铭成亲?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宋铭的官配,祁镇。   林闫一准儿拽着他的衣襟|强|吻了。   殿内安静下来,   呼吸声越发明晰。   林闫索性装傻,“什么男人女人?你放开,我要洗澡。”   “那这个呢?陛下不管了吗?”   林闫脸热。   祁镇在他的耳边笑,“陛下,让臣侍候你一回。算是……给陛下的赔礼。”   只是赔礼……   林闫靠在他怀里,有些心猿意马。他眼尾红红的,唇瓣更红,像是被人用花汁碾了。眼里欲色浓重,却一脸的委屈,可怜地招人疼。   “你乖,别乱动,也别出声。臣没那么好的定力。”   祁镇从身后笼着他,隔着不紧不远的距离。   林闫迟疑。   他还记得祁镇的手,练过剑,挽过弓。没那么柔软,有一层薄茧。   刚刚好,可舒服,可舒服,可舒服了。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祁镇的胸口。   随他去。   管他的。   反正爽的是他。   背锅的是祁衍。   -   林闫最后是被抱出来的。   出来的时候,殿门口的人头压得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出。   这些人并不全是祁镇的,因而祁镇连宿皇宫三夜,和小皇帝共沐汤泉,还警告了那些意图勾引的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和祁镇对立的那一派诚惶诚恐。   祁镇这是连小皇帝也不放过,打算把皇帝彻底蛊惑了,再把一整个江山收入囊中?   他们也很震惊。   祁镇为了蛊惑皇帝,竟然这么豁得出去?   早朝的时候,就有不少大臣指责祁镇包藏祸心,请小皇帝出来上朝。   林闫不愿意。   大臣们就堵到了他的寝殿。   林闫翻窗出逃。   他在前头跑,穿着朝服的大臣在后头追。   好不容易才甩掉那一帮子人,给林闫累得够呛。他绕回寝殿,一抬头看到祁镇站在台阶上对着他笑,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拳。   都是他,非要留在这里,惹出来的祸事。   林闫承认,祁镇这件事情,他有点混。   馋他的脸,馋他的身子,所以才会顶着太子妃的身份,走上那样一条路。   如果给林闫一个机会,重来……   算了。   他下贱。   他可能还是顶不住祁镇那张脸,那个身材,那个**。   林闫摸着良心说,他要是在酒吧遇到这样一个人,是一定会端着酒杯上前,邀请对方一夜情。   但是这个人有官配,不是他的。   林闫仰着头问他,“你不回去看看宋铭仙人吗?”   “他在臣的府上有人照顾,不需要微臣操心。倒是陛下,跑得这样急,累不累?”   累!   累死了!   谁害的!?   林闫气喘吁吁地爬上台阶。   “陛下可与臣说,臣会收拾他们,不让他们来叨扰。”   林闫烦躁。   你走!   只要你走了,其他人就安分了!   林闫走进寝殿,灌了两大杯水。   心想,他得把祁镇哄走。   于是,林守宴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一个古人绝对不会怀疑的主意!   ——托梦!   小皇帝劝不动他的,就让林明幼来劝他吧!   小皇帝坐下来,神秘兮兮得说:“我昨晚梦到你的妻子了。”   祁镇一愣。   明幼这是打算与他说开了?   “是吗?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希望你能忘了他。”   祁镇怔了下。   他感觉有一块重物重重砸在心头,砸得他仿佛一脚踏空,整个人开始下坠。   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你说什么?”   林闫见他隐有失控,立马往外抖,语速都不由自主地变快。好像不快点说,他就没命说了。   “他说他确实不知道你喜欢他。就算现在知道了,也没有用了。他已经死了,阴阳永隔。他希望你能往前看,不要总是留恋过去,沉溺于过去。人总是会美化自己记忆的。他说,你们并不了解彼此,还是早日放下,另觅良人比较好。”   “不了解?”祁镇低声重复。   林闫心一“咯噔”,“他只是一个傻子,你也没什么好喜欢的吧?”   不要告诉我,你小子性|癖就是傻子!   祁镇盯着他,声音沉冷,“他不是。他在我身边,是装傻。”   林闫目瞪口呆。   思维断裂。   狂按紧急呼叫。   他他他他他怎么知道的?!   这不科学!   “我早就知道。我甚至知道,他并不是林守宴。我不在乎,不在乎他有事相瞒,不在乎他到底是谁,我只要……”   只要你,   “他肯回来。”   林闫心慌意乱。   他什么时候露出的破绽?露出了多少?祁镇又知道了多少?祁镇都知道他骗他了,还要他回去?他要不要这么喜欢他?   林闫庆幸自己现在披了祁衍的皮,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祁镇!   林闫尝试引导,“可是那不可能了。你该放下他,去寻找新的人,能够陪伴你的良人。看看你周围的,身边的,陪你散过步的,给你送花的人。”   周围的,宋铭。   身边的,宋铭。   陪你散过步,给你送花的,宋铭。   林闫就差报身份证号码了!   气氛凝固。   就在林闫忧心祁镇会不会一个发大疯,掐着他的脖子说“你也配来管我的事!”的时候,祁镇竟然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周围的,   身边的,   陪着散过步的,   给过送花的。   祁镇眼睛里泛上一层笑意,“陛下,是在让臣选你?”   啊?   怎么沟通到这个份上了?   干他什么事?!   祁镇却像是高兴了,又是无奈,又是宠溺,捏着他的鼻子,“你啊。”   身上的秘密,不能说不能透露,大可以换一个方式,非要用这番说辞来吓他。   魂都要被他吓没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祁镇面色冷下来。   林闫被他的神色震慑到,直觉危险,不敢吭声。   殿内变得安静。   日头在这僵滞冷硬的氛围中,一点点沉下去。墙壁上的光斑,一点点挪动,最后逃走。夜色逐渐替代了明亮。   殿内的烛火被夜色衬托得越发的明亮。   清晰地映照着林闫的神情。   “陛下是什么意思?可否说清楚?臣不太明白。”   他声音低沉,并未裹挟着冷意,绅士地询问。   林闫还是不敢说。   祁镇刚刚的脸色,太可怕。   祁镇似乎是也知道这一点,轻叹一声,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视线从林闫露出戒备的脸上扫过,好声好气得问:“陛下,臣刚才没有听清楚,您能再说一遍吗?”   他姿态谦卑,林闫不告诉他,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你觉得宋铭怎么样?”   “宋铭。”祁镇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轻轻的,像是在念情人的名字。他笑,“可他不是陛下的贵妃吗?”   “我没有碰过他。”   祁镇又笑了一声,笑声轻得像是一片羽毛。   “为什么是他?陛下能告诉臣吗?” 第035章我成亲,你高兴吗?   林闫看着祁镇的眉眼,逆着光,更显深邃。但他眼神柔和,似乎是在鼓励他说下去。衰竭的勇气慢慢成形。   “我觉得他很好,人很简单,是我的好朋友。他长得也很好,很乖,会听话。我相信他对你会很好的。”   林闫只知道宋铭是书里的原配,哪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只能随口胡诌,说出来以后,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   “会对我好?”祁镇似笑非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这是陛下为我寻的良缘?”   如果说是小皇帝只怕祁镇不会答应。   “是你的妻子托梦说的。”   祁镇看着他。   逆着光,林闫好像看到祁镇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但光线昏暗,他没太看清。只把祁镇黑沉沉的瞳孔看得清清楚楚。   那双眼睛不笑的时候,透出的冷冽气息,叫人胆寒。   林闫几乎就要退怯了。   祁镇却像是看穿了他般的,轻轻地将手搭在了林闫的手上。林闫神经紧绷,几乎立马要抽走。   祁镇声音低低,轻轻地问。   “他还告诉了你什么吗?”   林闫不知道怎么编了。   祁镇却很贴心得,在此刻递出了问题,“他喜欢我吗?没能和我白首,难过吗?”   林闫几乎是找到了求生浮木般的,点头,“他喜欢你,没能和你在一起,他很难过,很遗憾。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他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祁镇收回手,微微垂下的眼眸,闪过一点寒芒。   “是吗?”   “嗯。”   祁镇起身,动作透着怪异的僵硬感,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他站直了,视线落在林闫的身上,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将林闫囊括其中。   祁镇:“既然是他的愿望,那我必当遵从。”   祁镇:“陛下,你高兴吗?”   林闫愣住,心头腾起一抹异样的感觉,敲击着他的神经,求生的本能让他想逃。可事已至此……   “我高兴的。”   祁镇,我对不起你的,终于可以偿还你了。   “高兴…”祁镇声音低缓得重复了一遍,而后笑了,定定得看着林闫,“我也高兴。”   -   祁镇走了。   林闫跟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   被强制召唤出来的系统在此时冒出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了,他答应和宋铭成亲了。”   【答应了?】   林闫靠在门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答应了……是我对不起祁镇,我错了。我以为这里是古代。祁镇三宫六院,三妻四妾,不会对一个傻子上心。谁会喜欢一个傻子……”   林闫搓了搓自己的脸,振作,“我做错了,我就会负责。我会看着他俩走上正轨以后再走的。”   他顿了顿,“你有没有什么辅助夫妻感情的好东西,给我使使?”   【你要干嘛?】   “日久生情嘛,回头任务成功了,我不要奖励。你现在给我兑点。”   系统骂骂咧咧,丢给了他几罐子东西。   可林闫一个现代人,还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没见过也听说过许多风月之事。哪是那么好糊弄的,摁着系统逼了不少好东西出来。   -   祁镇要成亲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整个京城都在讨论这件事。   周续冬上值的时候,听到其他大人在议论。   “那宋铭不是陛下的贵妃吗?”还是摄政王强行塞给他的那种。   有人猜测,“莫非有人觉得这样太过放肆,就又把那宋铭给塞了回去?”   “也不是不可能。”   “那宋铭长什么模样?”   “没见过。”   “没见过。”   又有人疑惑道:“可前阵子不还传陛下和摄政王……”   周续冬立马竖起耳朵。   “你也听说了?”   “我也听说了!”   “你听说什么?”   “你又听说什么?”   在朝的都是人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说一句准话。   但,吃瓜谁能忍得住?   有人提议,“不如,我们一人儿透露一点。”   “可以。”有人赞同,“我是听宫里的公公说的,陛下和摄政王共浴。”   “我听说摄政王连宿三夜。”   “我听宫婢说,陛下的脖子上,有痕迹。”   围在一起讨论的人同时抽了一口气。   逐渐意识到,真是好一出宫廷大戏。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有了一种诡异的默契,参差不齐地低呼——   “陛下断袖了!”   “他俩睡了!”   “他俩掰了!”   “他俩反目成仇!”   周续冬:“……”   这都什么跟什么?   散值后,周续冬直奔摄政王府。王府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下人们忙来又忙去。都顾不上招呼他。   周续冬找到祁镇,开门见山。   “你好好的怎么要和宋铭成亲?”   林守宴在祁镇心里分量有多重,周续冬是知道的。   “那宋铭身上是有什么秘密吗?”   近几日,朝臣没少拿这件事情发难祁镇。   祁镇道:“等到那日,记得来喝酒。”   周续冬不知道祁镇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问也问不到,索性就不问了。他留下来吃了晚饭,却没想到晚饭后,小皇帝跑来了。   他好像是自己跑来的。   他跑着进门以后,没多久,宫里就有人追着进来。围在他身边,唠叨。   小皇帝嫌烦,捂着耳朵,绕着桌子走。   周续冬看着小皇帝,莫名的想到林守宴。   他也是个傻子,所行所言,一切随心。   比谁都傻,也比谁都自在。   林闫一拍桌子,恼道:“我就是来看看祁镇不行吗?!他要娶新娘子,我不能来帮忙吗?!”   内侍这才没了话。   林闫坐在桌子上喝茶,和周续冬对上了眼。   笑道:“你长得真好看。”   周续冬笑道:“多谢陛下夸赞。”   林守宴回以一个笑,四下看了看。   这地儿,也太眼熟了。   没一会儿,祁镇进来了。他身后跟了人,捧了东西。   “陛下,既然来了,就帮臣写个契约婚书。”   内容祁镇已经拟好,小皇帝抄一遍就成。   周续冬刚想笑,祁镇你怎么让个傻子写婚书,就看到小皇帝拿了毛笔,拿法正确,蘸了墨水,手法不生。还知道先在其他纸上控笔,匀匀墨。然后才在大红色的纸上写下了字。   许是一开始有的字不太认识,写得有些生,但抄了两三遍之后,渐渐成形。   周续冬惊道:“陛下倒是写得一手好字。”   从前祁镇的那个太子妃也是个傻的,他就不会写字。   徐福全闻言也看了一眼。   一眼便大惊失色。   又惊又疑得看向祁镇。   祁镇面色如常,甚至称得上冷漠。 第036章陛下既然过意不去,那就帮臣舔干净   好奇宝宝周续冬越看小皇帝越觉得稀奇。   “你怎么就会写字呢?难不成这些字你都认得?”   “我不认识,照样子画谁不会?”小皇帝蹙眉,面上有几分恼意,“你别吵我,抄错了怎么办?”   祁镇接话,“抄错了,就再抄一份。”   小皇帝低着头,答:“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写一份最好的。”   祁镇意味不明得笑了声,“你倒是贴心。”   周续冬心弦一紧。   他与祁镇多年好友,怎会不了解他刚刚那一句是气极反笑?   他凑到祁镇身边,压低声音,“小皇帝惹你不高兴了?”   祁镇幽深的视线落在林闫的身上。他垂首,一笔一划地写着婚书。认真仔细,生怕有一点差错。   他越是这样,祁镇越是觉得心口一团火在烧,烧得五脏六腑都在疼。恨不得夺了他的笔,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摁到那婚书上,质问。   “你就这般想我和旁人成亲?!”   祁镇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睛里已不见方才的戾气。   周续冬却被祁镇上下打量的,势在必得的那种眼神惊到。   他可不会觉得祁镇想要的是小皇帝,   祁镇想要的肯定是小皇帝屁股底下的大龙椅!   小皇帝要倒霉了!   倒大霉!   一无所知的林闫一连写了三份婚书,皆是字迹端正,挑无可挑。可见是真的下了功夫认真写的。   他让祁镇选。   祁镇都收起来了。   周续冬酸道:“等臣成亲,陛下也要为臣写婚书。”   小皇帝手一摊,“行呀,给银子。”   周续冬讶异,故意逗傻子,“陛下偏心!怎地他就能白得?”   小皇帝略略略略。   “就是偏心。”   祁镇微微侧头,视线落在小皇帝的脸上。   笑容明媚,眼神澄澈,瓷白漂亮。   林闫感受到祁镇的视线,朝他露了一个更大的笑容,鲜活灵动。   周续冬继续逗他,“那要是王爷让你做别的呢?你也白给他做,什么都不要?”   林闫道:“其他的就要给钱了。只要钱给够,做什么都可以。替祁镇上房揭瓦可以,让他当皇帝也可以!”   周续冬瞠目结舌,下意识望向祁镇。   给钱就能拿皇位?   周续冬心痒难耐,都想替祁镇问问这要多少钱?他可以为好友出了这笔钱,省得日日斗来斗去,斗个没完。   祁镇却只是看着小皇帝说。   “陛下一言九鼎,莫要忘了。”   林闫信誓旦旦,“一定不会忘!”   祁镇没再说什么,去忙别的事情了。   林闫这次来,带了宫里最好的绣娘,裁缝和工匠过来的,算是他的一点儿心意。祁镇没有拒绝,只问他,觉得喜服上绣什么花样好。林闫帮他想了,然后把那些匠人留下了,自己和内侍回了宫。   因为太高兴,路上还进酒楼喝了几大杯。   最后还是祁镇得了消息,赶过去摁下了他的酒杯。   林闫正在倒酒,被他这么一扣,酒全倒在了他的手背上。他的手很好看,修长,骨节分明。扣着酒杯的时候,能看到手背上的筋,很有力量感。酒液顺着他的手背滴落在桌面上。   林闫慌忙用袖子去擦,擦完了,仰起头,神情哀切,“对不起…对不起……”   他喝醉了,脸红唇也红,就连眼眶都染上了绯红色,漂亮的就像是春日的海棠花。酒楼里,有好些人明里暗里地盯着他瞧。   这让祁镇生出不悦的情绪来。   祁镇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大方原谅他,态度纵容,并不计较,“无妨。”   可林闫还是在道歉,两片水红色的唇瓣一启一合,一直在说对不起。湿软的舌尖若隐若现。   祁镇居高临下得看着他。   祁镇其实不太明白,话本里的故事常常都是一对爱侣,历经艰苦,受尽挫磨,久别重逢,思念与爱意彻底爆发,厮守终生,缠绵到老。   应该是这样的。   不然他回来做什么?   为了把另一个人推到他的床榻上?   祁镇默默地收了收力,攥紧了杯口。   从他知道明幼回来的那一刻起,他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像是自带了一层柔和的,粉色的光晕,让人心生欢喜,心跳加速。怎么样都是高兴的。   可明幼亲手将这层光晕扯下了,让祁镇窥见了他们之间的疮痍。让他明白,两年来他无数次回望的那些日夜,小心收藏于心底,生怕褪色的珍贵记忆,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祁镇,对不起……”   林闫直直地望着他,只望着他。   那模样让祁镇有些头晕目眩。   他将手递到了林闫的面前。   只要明幼肯回头,只要他愿意……   祁镇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   “既然陛下这么过意不去,不如帮臣舔干净。”   林闫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反应了好一阵儿,才抓过祁镇的手看,翻来覆去得看。   嘀咕,“我擦干净了啊?”   他说着,似乎是为了证明,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还拿脸蛋来蹭蹭,又乖又媚。   “你看,干净的。”   祁镇凝望着他,“我不想和宋铭成亲。”   “啊?”   林闫如临大敌,一下子站起来。起得猛了,一阵眩晕,差点摔了。祁镇看着他摇摇晃晃地稳住了身形,说出了他最不想听的话。   “那不行,不行的……”   悬于头顶的铡刀,终究还是落下了。 第037章朝中没有人把小皇帝当回事,但人人都当他是棋子   宋铭被禁在摄政王府别院。   虽然好吃好喝,但哪儿也去不了。   他原本还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但渐渐的,就不太满足。也因为哪儿都不能去而感到焦躁。   他知道前院在筹备摄政王的婚事。   他的院里,却很冷清。   不想,这一晚,祁镇来了。   披月而来,一个随从都没带。   宋铭看他就觉得害怕。   他觉得祁镇这个人是冰冷的,没有温度的,比死人还可怕。毕竟人死了,就是死了。祁镇活着,是会让人死掉的。   宋铭小腿肚打颤。   祁镇问他,“还满意吗?”   宋铭点头。   满意。   “有不满的提出来。”   “我……我想出去。”   祁镇看了他一眼。   宋铭立马噤声。   祁镇:“想走?”   “不是。我就是觉得这里太闷人了,想出去逛逛。”   祁镇没出声。   宋铭越来越害怕,最后竟然发起抖来。   良久祁镇道:“可以。婚宴结束后,本王会在朝中为你挂一个闲职。每月拿俸禄。再给你添置一个四进的宅院。找些家丁仆从。只要你不闹事,本王保你一生荣华。”   “那我要做什么?”   宋铭深知,没有免费的午餐。   “本王要你,乖乖听话。”   -   近了,近了,祁镇的大婚之日就要来了!   这几日,林闫对祁镇的大婚特别上心。   朝中与祁镇对立的那一党派,见小皇帝和祁镇越走越近,危机感顿生,没少见缝插针得在小皇帝面前说祁镇的坏话。   什么,他连你的后妃都敢抢,以后陛下的糖罐子都要被摄政王抱走了!   诸如此类。   林闫笑死。   祁镇要是真的想要他的糖罐子,他必然双手奉上!   林闫一个人应付那些朝臣太累。   之后,每当有大臣要和他说些什么,他立马招呼左右,“快快快!这位大人有秘密要说,我们一起来听一听!”   朝臣就只能悻悻作罢。   祁镇要忙着筹备大婚,不得空来上朝的时候,林闫就得去上朝,有什么事情,手一挥,“听摄政王的!他说的都对,我觉得他说得好!”   朝臣面面相觑。   支持祁镇的,自然是皆大欢喜。   反对祁镇的,面上愁云密布。   直到恒亲王来了宫里,坐在了林闫的对面。   恒亲王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军旅之人。   “陛下近来对祁镇是否太好了?”   林闫看着他。   恒亲王道:“陛下可知,祁镇为何从不勉强您吃药吗?因为他想你死,你死了,他就能登上皇位。先皇就是他毒死的。你以为你这般讨好他,他就会对你心软?饶你一命?陛下,未免太天真了。”   林闫说:“那我直接把皇位给他吧!”   这一下给恒亲王整不会了。   面部抽搐,恶狠狠道。   “你若是让出皇位,以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会打你,拿刀子捅你。把你扒光了,挂在城门上受辱。”   林闫装出害怕的样子,“那怎么办啊?”   恒亲王道:“臣可以庇佑陛下,陛下只要乖乖听我的,臣保陛下一生无虞。”   “那你用什么保护我?祁镇那么厉害。”   恒亲王不屑,“本王手中的军马也不是吃素的。”   狗皇帝死之前,就将一部分军权暗中交予恒亲王,即便他死了,他也不会让祁镇的皇位坐得安安稳稳。   因此,祁镇虽然抢先一步挟制小皇帝,坐上摄政王的位置。但各方权力暂未收拢。   朝中明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潮汹涌,凶险异常。   恒亲王来找祁衍,也不是多看重这个小皇帝。不过是觉得小皇帝站在了祁镇身边,事情会棘手些。能劝则劝,不能劝,就一并杀了。   朝中没有人把这个小皇帝当回事,但人人都当他是棋子。   小皇帝眼睛亮了,“你这么厉害吗?你有多少军马啊?”   这事人尽皆知,不是秘密,恒亲王也不怕傻子皇帝知道。   他骄傲,“七万。”   小皇帝鼓掌,“那真的好多!你也好厉害!”   七万兵马,足以威胁祁镇。   “所以臣有自信,能护住陛下。”   “那你分点给我吧!”   “……”什么?   林闫振振有词,“你说你要保护我,你都不分点儿给我,你就是骗人!”   恒亲王面部抽搐。   刚夸耀出去的话,这会子有点儿下不来台。   他咬牙,“行。”   林闫伸出手,“我要五千!五千个小伙伴陪我玩捉迷藏!”   恒亲王七窍生烟,内心骂骂咧咧。   他妈的,哪来的傻逼!   要五千个士兵陪他捉迷藏!   林闫:“嘿嘿嘿…小伙伴!小伙伴!好朋友呀好朋友!”   恒亲王想一脚把小皇帝踹翻。   他奶奶的!   就这个货色,让他当傀儡都是走狗屎运!   恒亲王咬牙切齿,真的拨了五千士兵给小皇帝。   林闫去看了,一看就是下等士兵,在军中待遇不好,一个两个面黄肌瘦。为首的军官向他汇报军中情况。   他们虽然被打发了来,但实际上他们还是听从恒亲王的命令。   毕竟军权在手,恒亲王怎么可能轻易放掉。   那军官姓严,虽有才干和一腔抱负,但不是世家大族出身,不得志被发配来哄傻子。表面上的恭敬都懒得装,口吻生硬,态度敷衍。   “陛下,五千名士兵全部在此,陛下可有吩咐?”   林闫没什么吩咐,到处溜达。   士兵们也不把小皇帝当回事,该干什么干什么。   直到午膳时分,小皇帝闹起来了。大伙儿本想去看傻子的笑话,到了才发现,小皇帝是在闹他们的伙食太差。   “这是人吃的吗?这么难闻!你凭什么给我的小伙伴吃这个!”   小严军官上前,“陛下,军中都是吃这个的。这已经比大部分驻城士兵好太多了。”   前些年,祁镇还是太子的时候,朝中忙着夺嫡站队。那时候,军中待遇比这还要差,无人问津。   现在,朝中局势未稳。   祁镇军权少,兵少。他手底下的士兵日子好过些,还能见些油水,荤腥。   其他的就不行。   京城之外的将军们,持观望态度,明哲保身。不站队,没权势,自然没钱能让士兵们吃好喝好。   京城内的,恒亲王手下人太多,且恒亲王只看重他的三千精锐。其他士兵不是世家大族的,不阿谀奉承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林闫捏着鼻子,离那口大锅远远的。   有人起哄笑道:“陛下觉得难闻,陛下给我们改善改善伙食啊!”   立马有人附和,“是啊,是啊,陛下想想办法啊!”   林闫哼了一声,大声回道:“我没钱!”   大伙一下子哄笑开了。   林闫:“我可以问别人要。但是,我有条件。我要你们比赛,达到了我就给你们改善伙食!”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放在心上,继续逗他。   “行啊,陛下想比什么?”   林闫立马挥手让人上前。   他以前拍过军旅题材的电视剧,为了能拍好,去军队里体验过三个月。虽然不是什么精锐部队,但现代化的训练水准,不是这个时候能比的。   林闫画了图,七手八脚地指挥人搞了一套出来。   指着崭新的训练场。   “谁一天能跑一百趟,我给谁吃白面馒头。” 第038章大婚   白面馒头?   那可是精锐部队的才有的吃的!   众人跃跃欲试。   可这项目看着简单,实际上很难。对体力的考验,身体的灵活度都很大。就连小严军官,也不过才五十趟,便觉得有些吃力了。   “陛下,你怕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吧?”   林闫摇头,“我没有,我现在就去要钱,要馒头!你们要是还能达到我别的标准,我给你们吃肉!”   大伙不当回事,散了。   小严军官目光灼灼地看着小皇帝,“陛下,真的是白面馒头吗?”   “嗯。”   “管饱吗?”   “管。”   “行!”   小严军官咬牙,让其余的人都看着。   五十,   六十,   七十,   七十五……   他的速度越来越慢,但还是在前进。   九十,   九十五……   最后五趟,小严军官觉得自己嘴里都有铁锈味,脚步沉重的也像是挂了大石头。但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周围叫好声一片。   林闫赶紧叫人把他扶到一边,给了水,等他缓过来以后,让人抬了白面馒头。   小严军官看着那些馒头抓了就往嘴里塞。吃相全无,狼吞虎咽。   忽然,一股肉香钻进鼻子里。   视线里出现一只大鸡腿。   小严军官抬头,小皇帝笑得灿烂。   “你好厉害,我把我的鸡腿让给你。”   小严鼻尖一酸,把馒头咽下,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哽声,“谢陛下。”   -   小皇帝的胡闹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大家都当笑话看。   周续冬也玩笑话似得说给祁镇听。   “你说他是不是很搞笑,自己没钱还敢夸下海口,说让人家吃馒头。五千人呐!”   “他不是给条件了吗?”   周续冬乐了,“你知道他那些东西有多逗吗?一会儿让人趴在地上爬,一会让人荡来荡去,一会儿让人翻护栏。我看那,他分明就是当杂技看。”   “那些东西你去试了吗?”   “没有,小皇帝不给试。说只有他手底下的五千人才能试,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可真逗,也太傻了吧。”   “他不傻。”   周续冬一愣。   祁镇撑着脑袋,把玩着手里的木牌。   “恒王手中士兵是多,但兵力构成复杂。有很大一部分是从那个人手上得来的。那些人看似恭敬,实则只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若是有更大一棵树,他们自然跑得比谁都快。况且恒王肯给的人,必然是最差的。祁衍若是真心待他们好,又训练有素。长此以往,这五千人,会成为他的一把刀子,不容小觑。”   周续冬一惊,“小皇帝能想到这个份上?不可能吧,他可是傻子。”   周续冬挥挥手,“算了,管他闹出什么,一日两日的,也成不了气候。明日你大婚,现场宾客众多,人多眼杂,少不得有人借此机会要对你出手,你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只等明天。   -   按照婚嫁习俗,成亲之前,未婚夫妻不可私下见面。   宋铭是要从宫里嫁到摄政王府,因此成亲之前,被送到了宫里,由祁镇的人负责照看着。也托林闫帮忙看着。   林闫兴奋地睡不着觉。   只要成了亲,以后就是一家人。   一个宅子,天天抬头见低头见的,感情慢慢的就会升温。   先婚后爱可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这个故事总算是可以走上正轨了!   林闫美滋滋得睡了过去。   等一觉睡醒,得知一个惊天噩耗   ——宋铭不见了!   林闫慌了,是真的慌了。   赶紧唤来人,这边给祁镇送信,那边赶紧把系统强制唤出,来寻找宋铭。   他怕宋铭嗝屁。   祁镇那边忙得走不开,差了徐福全来。   林闫一看是熟人,悬着的心放下了些。   徐福全镇定道:“王爷在朝,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想要寻空子对王爷下手。今日人多事忙,再出新娘子丢了的乱子,必然会成为那些人的可乘之机。”   “那怎么办?”   “唯今之计,只有让人先顶上了。”   林闫点头。   谁顶?   他环视一圈,发现徐福全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林闫一咯噔。   不会吧……   徐福全拱手,“我家王爷说,人是在陛下这里丢的。左右陛下不出现在宴席上,也不会叫人起疑。烦请陛下帮忙。”   林闫头都大了。   时间紧迫,耽误不得。   林闫只能咬牙自己上。   大红色的喜服被宫婢捧了来,喜服上的花样,还是那日林闫和祁镇说的,分毫不差。林闫此刻无心欣赏。   宫婢各执喜服的一端,将喜服摊开,请小皇帝更衣。   林闫的手臂穿过大红色的衣袖,站直了由宫婢束腰。红色的玉绦束在腰间,勒出一截细腰。   林闫由宫婢引了,坐在铜镜前。镜子里是小皇帝的脸,生得不差,略施粉黛,便足够昳丽。   最后,喜娘为他盖上喜帕。   林闫的视野里只剩下了一片红色。   他可从来没有穿过嫁衣!   他帮祁镇到这个份上,将来祁镇要是不好好谢谢他,他跟祁镇没完!   宫人搀着小皇帝上轿。   轿子压低,林闫弯腰坐进去。轿身一摇,他便由人抬着往宫门,往摄政王府去。花轿后头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和一眼看不到头的嫁妆。   那些都是林闫亲自备的。宫里好的,值钱的,他都塞进去了。   接亲的队伍终于在摄政王府门前停下来。   外面人声嘈杂喧闹,还有礼乐,鞭炮声,十分热闹。   礼官高喊,“落轿——!”   轿子落下,轿帘被人掀开。   林闫本以为是喜娘来接他下轿,却不想出现在喜帕之下的那只手,是男人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   林闫见过许多次,   见过这只手执筷,握笔,挽弓,持剑。   这是祁镇的手。   林闫将自己的手搭上,感觉到祁镇的手有点僵硬,几乎是在他搭上的瞬间,就将他的手握住,牵着他出了轿子。   林闫心情复杂地和祁镇走完了全流程,和他一起进了屋子,坐在床沿。   下人们在撒帐。   吉祥话一句接着一句。   撒完了,祁镇被人请出去喝酒。房间里只剩下林闫。因为怕露馅,喜帕也不敢拿下来,就那么干坐着。   大脑开始规划回家以后的美好生活。   先接两部古装戏,   再接两部正剧。   工作够了,   再找个男朋友。   关于男朋友这一点他有点苦恼。   脸和硬件不对版的太多。   林闫现在对男朋友的标准又被祁镇拉高,从前觉得还过得去的,现在要么觉得不够好看,要么觉得不够大,要么就是中看不中用的大肉虫。   林闫的性向在圈内不是秘密,有不少追求者,或是意图攀附的人爬他的床,还自信满满得脱下了自己的裤子展示。   现在有了祁镇这个对照组,他深觉,当时把人踹下床实在是太轻了!   如果可以的话,让系统给他捏一个。他真的很喜欢祁镇的身体条件,也喜欢他明明沉沦于欲海,眼神却还是带着不妥协的煞气。   一边粗鲁,一边克制挣扎。   太性感迷人。   林闫正天马行空得想着,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林闫立马紧张起来!   可千万不要是祁镇的对头!不要发现坐在这里的人是他!   不要!不要!不要!   视线里出现一双红色的鞋子。   能在今天穿大红色的喜鞋,除了祁镇不会有旁人。   林闫松了口气。   幸好。   刺啦。   大脑闪过一道微弱的电流声。   系统突然窜出大叫。   【林闫!快跑!宋铭是被祁镇藏起来的!】   林闫愕然抬头。   眼前蒙着的喜帕恰好在此时被祁镇掀开。   祁镇一身红衣,站在他的面前,眸如点星,居高临下。   “明幼,说要为我找的生|子|丸,可找到了?” 第039章对不起,别喜欢我了   “明幼”两个字威力堪比原子弹。   林闫心脏骤停。   系统当场宕机。   林闫声音发颤,“你是怎么知道的?”   祁镇将一样东西抛给他。   林闫下意识地接住,发现是一块木牌,他翻过来,看清楚上面的字以后,面上血色尽失。   这是他挂在潜山寺的那一块。   第一次用了他自己的笔迹写得那一块。   祁镇给翻出来了?   那棵树上那么多木牌子,他居然给翻出来了?!   上面的墨有些掉了,木牌的边缘棱角也没有那么清晰,想来是被人时时把玩的缘故。   林闫闭了闭眼,感觉自己一脚踏空,跌进深不见底的深渊。   【跑啊!】   系统大叫。   【你他妈是以前被祁镇干傻了吗?他都认出你了,不跑等死吗?!】   林闫立马反应过来,迈开腿就要跑。却被洞察先机的祁镇,一把攥住了胳膊,将他往回一拽,摔进了红色的大床,摔得他眼冒金星。   “装傻的时候,想过会有这一天吗?”   没有。   当然没有。   不然也不会那么为所欲为,把平常不敢浪的全都给浪出去了!   林闫对上祁镇的视线。   一边想,完了,完了,完了,   一边往后退。   那双深邃的眼睛,曾经有掩饰不住的锋芒和漠然的冷意,如今都收敛了许多,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剑,收入了刀鞘,只泻出一分,让人窥见,却又窥不透,更觉危险。   祁镇望着他。   林闫施了粉黛,一双眼睛惊惧是惊惧的,但眼波流转,我见犹怜。他身侧是朦胧的烛光,身后是红得似火的红帐。   祁镇解开腰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闫寒毛直竖,本能地求饶,道歉,“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的有太多。   从林闫意识到自己玩脱的那一刻开始,心肝折磨。   为了能快点回家,他快刀斩乱麻得完成任务,怎么猛,怎么能踩到祁镇的底线,就怎么来。   林闫将祁镇当成了求生的浮木,回家的踏板,可祁镇竟然喜欢上了他。   又无辜,又傻乎乎。   祁镇面无表情,他生来就是天皇贵胄,贵气逼人,深邃的眉眼透出一股疏傲,冷淡,让人胆寒。   恐惧驱使着林闫说话跟倒豆子一样。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我其实不是个傻子,我从前那些都是调戏你的,逗你玩的。我让你和宋铭成亲,其实也是为了你好…你看宋铭长得也不差,脾气也还行。你大人有大量,长得这么帅,心眼又那么好,请您原谅我,别往心里去,我真的知道错了,绝对没有以后了!”   祁镇轻笑一声,深深地,破碎地看着他。   “调戏,逗我玩……玩弄真心到了你嘴里,就成了这么轻飘飘的几个字。”   “我给你磕头认错。”   林闫满脑子都是祁镇那天在大牢里,审问犯人的场景。他清楚这个男人,一朝翻脸无情,会有多狠辣。   他害怕,怕得微微发抖。   他后悔,后悔地要命。   怎么办呢?   祁镇曾是一个那么好的人,被他招惹了,从天上生拽了下来,   祁镇多可怜,   他从头到尾都无辜。   祁镇握住他的肩膀,“你可知我有多喜欢你?想方设法保全你!可那时候你在做什么?”   他自答,“冷眼旁观,看我为你放弃大好前景,你是不是心里很得意?”   “我没有。”   祁镇不信。   他现在说的每一个字,祁镇都不信!   “你可知,我知晓你回来心里有多欢喜?旁人都道我是疯子。可我知道自己不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唯有三次!一次是你中毒的时候,一次是知道你回来的时候,一次是知道你对我全是谎言与欺瞒的时候!”   “我当真觉得我要疯了。”   林闫张了张嘴,任何的辩驳在此刻都苍白无力。他没有办法给自己找到辩解之词。   错了,就是错了。   祁镇的手直接掐住了林闫的脸。   “你说让我和宋铭成亲是为我好?”   祁镇觉得好笑,眼梢洇红,声音发颤,“那你可问过,这好,我想要吗?!”   “祁镇,对不起……”   他太自私了,自私地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   既想要回家,又想要和这个大帅哥露水情缘一场。   所以到头来,什么都搞砸了。   林闫自以为的弥补,实际上,又做错了。   他能感觉到祁镇身上的悲伤和绝望,仿佛具象了,如海浪般地将人拍进了深不见底的大海,越想挣扎,沉得越快,沉得越快,就越是冰冷刺骨。   “对不起,你别喜欢我了。”   这句话比他所有的,千万句,加起来,都更伤祁镇的心。   祁镇望着林闫眼里流露出的恐惧,望着他被吓红的眼睛。   眼神淡漠。   别喜欢,   说得多么轻巧。   祁镇记得,以前,哪怕只是从窗前走过,明幼都会定定得看着他,目光追随着他,眼睛里流露出奇异的温柔和溺爱。祁镇本没有多想,可他听到了,听到嬷嬷问明幼,问他在看什么。   明幼说:“看哥哥,哥哥走过去了。”   祁镇心口直跳,只因他一句普通的话,不受控地嘴角扬起,心脏举了白旗对他投降。祁镇让徐福全拿了纸笔给明幼,由着他去拟年宴的菜,想吃什么拟什么,想拟多少拟多少。   明幼字丑,不会写,字就写得大,故而拟的单子,没多少菜,但还是长长一张,从桌子滚到门口,还有不少错字。   祁镇啼笑皆非。   明幼就蹲在地上,指着,说这个是他爱吃的,这个是哥哥爱吃的,这个是哥哥的阿娘爱吃的。   祁镇当场愣住。   周围的人如临大敌,一声都不敢吭。   明幼还是蹲在地上,丝毫不觉自己说错了什么。   “这个好好吃的,能喜欢吃这个的人一定很有品位。阿娘又漂亮,又厉害。还能把哥哥生得这么好看,我们就挑一个给阿娘嘛。谢谢她,谢谢她把这么好,这么讨人喜欢的哥哥生出来。好不好?”   他回头,眼神干净温柔的快要融进月色里。   祁镇心防失守,柔软地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就寝的时候,还觉得心脏撞击着胸膛,不正常的热烧得他自制力全无,一声招呼都不打地将人压了,越弄越觉得不够,越觉得难以自控。弄得过了头,明幼软在床铺里可怜兮兮得哭。   祁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同他道歉。明幼似是没有听见,搂着他的脖子,含含糊糊地说喜欢。   祁镇心脏跳得快得要命,“把你弄成这样,也喜欢?”   “哥哥这么好,怎么会不喜欢呢?”   当时,祁镇此生见过的最盛大的烟花全都炸在了他的胸腔里,炸得他整个人都麻酥酥的。   可惜,太子殿下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尚在蹒跚学步的阶段,就遇上了一个演技纯良的老骗子,捏着他的七寸,掐着他的命门。   那些话,都是谎言,只有他一个人当真。   多会花言巧语,多会对症下药,多会惺惺作态。   他笑,   笑得发抖,笑得癫狂。   笑得林闫都想伸手接住他。   “那么聪明,能瞒我那么久,怎么不继续瞒下去?”   祁镇的鼻息拂过林闫的脸颊,堆积在林闫眼里的泪,终是随着他的眨动,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祁镇无动于衷,甚至冷嘲。   “你就算是哭瞎了,也不会有用。你既想着把我推开,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愿?”   林闫张了张嘴,恐惧却摄住了他的唇舌。   祁镇摸了摸他的脸,感受着林闫身体的紧绷和轻颤,“如果你想说的,还是这些废话,那不如省下这份力气,留着一会儿叫。你若是敢求救,我便把你当妖物处置!”   -----   -----   其实还是有一部分在东宫的相处没有写出来。   因为过不了的。   都是林闫在那个时候,和祁镇叭叭的,后面会穿插着出现一点儿。 第040章不如乖乖的,任他摆布,由他掌控   摄政王的婚假有三天。   整整三天,王府寝殿的门,除了热水进出外,没有打开过。   哭吟,求饶,叫喊,在这三天里没有断过。   三天里,桌椅倒塌,物品摔碎,甚至房门被撞击的声音,也会响起。   林闫从反抗到放弃反抗,再难受也无处可逃。   他数不清自己多少次颤着腿,抖着手往前爬。   祁镇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等他快要碰到门的时候,再将他一把拖回,摁在地面。   咬着他的耳朵问他,要去哪儿?   多来几次以后,别说是反抗,哪怕是道歉,求饶,只要是祁镇表现出不爱听,林闫都不会再说。只会顺从得趴在地上,塌着腰,说喜欢,说谢谢。   三天后,门开了。   新进门的夫人,在心悸中睡去。   祁镇用干净的被子裹了他,抱出了门。   屋内一片狼藉,混乱不堪。   饶是年纪大的嬷嬷站在门口也臊红了一张脸。   房间的地上除了摔碎的东西,撕烂的布帛,还有不少纸张,上面有墨,一大团一大团的,也有字。歪歪扭扭,颤颤巍巍,但能辨认出,写出来的都是同一个名字。   ——林闫   这三天,本就是大伙儿心知肚明的时候,祁镇没吩咐过要隐瞒,消息也就不胫而走。纷纷猜测,摄政王第四日会不会来上朝。   祁镇来了。   奇怪的是,小皇帝还是没来。   连着四日没来,找也找不到。   朝臣纷纷发难祁镇,询问祁镇是不是把小皇帝给绑架了。祁镇并未理会。气得那些大臣吹胡子瞪眼,一个两个涨红了脸,却又拿祁镇没办法。   -   林闫害怕祁镇。   他在这三天里,见过祁镇太多疯狂的,被情欲熏满的脸,低哑的声音,让人惧怕的恐怖的,如无底洞般的精力。   是他亲手解开了束缚住祁镇的层层锁链,将沉静冰冷的完美人皮下的欲念与阴暗唤醒。藏匿于祁镇内心深处的野兽冲破牢笼,第一个扑住的就是将它放出来的人。   林闫以身饲虎。   他有时候在想,自己也是活该,被祁镇这样对了也好。   等他撒够了气,自己也就偿还了债。   有时候又在想,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凭什么这样对他?能不能温柔点?   即便现在回了宫里,这种情况也没有好多少。   祁镇好像疑心病很重,派了好多人监视他。   伺候他们的人,都是祁镇的。   一群人对摄政王以下犯上小皇帝这件事,眼观鼻,鼻观心。   林闫有点受不了了,恐惧驱使着他滋生出一点儿侥幸心理。趁祁镇不在的时候,想跑。只是才跑到宫殿大门口,就被人给逮了回来。   毫不意外,祁镇回来以后,不再给他留精力。   哪怕他躲到了床底,祁镇也会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出来。   林闫没多少时间是脑子清醒的。   睡着的时候,会梦到祁镇,梦到从前的祁镇和现在的祁镇,两个祁镇不停地交织变幻,最后合二为一,掐着他的脖子说:“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   林闫一下子惊醒了,一惊醒就喘出了声。   祁镇将他拎起来,面对面抱在怀里,“朝臣逼我让你去上朝。我小瞧了你,你在朝中也有势力?”   “没,没有……”   “那怎么他们非要你去?”   “可,可能是……嗯,哈…我,消失太久了。”   祁镇抓着他的头发,让他的脸仰着,看他雾气朦胧的眼睛,挂着眼泪的,潮红的脸,有点可怜,怪惹人疼的。   “你说的倒也对。”   祁镇将他摁回床里,压住他,命令,“那你今天就去上朝。”   上朝?   他怎么上朝?   林闫现在的脑子,只能提出疑惑,无法为自己寻找答案。   “我能不去吗?”   “你觉得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没有。   “没关系,我们小心一点,就不会让他们发现了。”   祁镇低声说着,温柔缱绻得吻他。   林闫内心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僵在被子里轻轻发抖。祁镇的吻就像是利刃,轻轻地,来来回回地在他的皮肤上切割。   林闫最后是被拎出的被窝。   祁镇亲手给他穿的衣服,层层叠叠,将身体的隐秘都遮盖好,冕冠有些沉,祁镇就没有给他戴。   他坐在铜镜前,由着祁镇为他束发。   从镜子里能看到祁镇的脸,垂着眼眸,眉眼专注地为他束发。好像他只有这么一件要紧的事情。   林闫忽然生出一种恍惚感。   恍惚间他们还在东宫。   还处在那一段短,却开心的日子里。   林闫内心惶惶。   他明白,他该哄着点祁镇,卖卖乖,撒撒娇,以退为进。   可是祁镇在疯头上,他不敢。   林闫怕任何的行为和言语,在这个关头都会起到刺激祁镇的效果。   不如不做。   不如乖乖的,   任他摆布,   由他掌控。   祁镇牵着他的手,带他走过道道宫门,绕过镂空的窗户,在快要抵达那金黄色的龙椅时,停了下来,侧身为他理了理衣服。   “接下来,要你自己走过去。”   “嗯。”   “陛下能夹住吗?”祁镇像是在问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可不要弄脏了龙椅。”   冰冷而无形的压力袭向林闫,令他有点喘不过气。   祁镇轻轻推了推他,“去吧。”   林闫便一步步往前走,越走越战战兢兢,走了不过三步,就停下来回头看他。   祁镇面带微笑,“别想着找人求助。在这个朝廷,我还是说了算的。”   只要他不放,没人抢得走。   林闫知道祁镇不会饶过他,让他走,不过是放他出去透个气。就像是养在笼子里的鸟儿,这一阵子乖了,就能得到在外面飞一圈的机会。可若是在飞这一圈的过程中,有任何让主人不满意的,那么鸟儿就会被拽回笼子里,被盖上遮光的笼布,在黑暗里承受着主人翻倍的怒火和新的花样。   身上的每一点儿酸痛,都在提醒林闫这一点。 第041章为什么要给我送伞?   林闫紧绷着身子坐下,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他还要脸,不想弄脏龙椅,叫人发现。   底下的朝臣见他出来,群情激愤。   祁镇一派的官员指着恒亲王一派的官员的鼻子骂,陛下这不是好好的,接连好几日的发难,是恶意揣度,是用心险恶。   朝堂一时间,跟菜市场没区别。   林闫转头去看祁镇。一身红色的朝服,明明前两天疯成那样,竟还能维持表面的正人君子的冷静模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朝臣们争吵。   “臣瞧着陛下脸色难看,不如让陛下自己说,摄政王可有冒犯陛下?”   一道洪亮的声音直指小皇帝。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其中包括祁镇。   林闫慢慢攥紧了袖子里的手。   他们这样,不是要为小皇帝出头,而是要借他的由头,发难祁镇。   “没有,没有欺负我。”   “听见了,陛下都说没有!”   “陛下神志不清,陛下说了不算!”   “你这分明就是胡搅蛮缠!陛下金口玉言,说了还不算?亏你还是朝中大员,回家洗洗卖菜去吧!”   ……   底下愈吵愈烈。   恒亲王大声,“陛下不要怕!有话不妨直说!微臣给你撑腰!”   林闫摇头,“我没什么要说的,我没有被欺负。”   “这……”   “听了没?听见了没?陛下都说了,还要怎么样?你们一天到晚就是不安好心!”   “谁不安好心?关心陛下还有错了!”   “你真关心,你现在才讲?你真关心,你别回家睡了,睡皇宫门口,天天守着陛下!老夫就信了你的真关心!”   ……   祁镇望向他,“吵吗?”   他一出声,朝堂上就安静了不少,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   林闫点头。   是真的吵,吵得他脑瓜子嗡嗡嗡的。   祁镇一笑,“既然陛下觉得吵,那就散了吧。”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两个稀稀拉拉的退下了。   周续冬站在人群里,准备等着朝臣散尽上前和祁镇说两句。却没想到小皇帝动了动唇,祁镇走到了他的身边,俯首贴耳。   不知小皇帝说了什么,祁镇竟然笑了起来。   他隔得远,听不到祁镇说:“陛下水太多了,臣该给陛下觅些上好的料子才是,不叫陛下难堪。”   林闫想一头撞死,拉着祁镇的衣服不松手,小声求他,“我知道错了,你别让其他人来收拾。”   “知道错了。”   祁镇低声重复,意味不明得笑了一声。   “既如此,那臣给陛下收拾。陛下是想让臣先收拾您,还是先收拾这张椅子?”   他口中说着尊敬之词,要行的却是冒犯之事。   林闫求饶,“祁镇。”   祁镇眸色微沉,直起身,转头对上了周续冬的视线。给了他一个眼神,又让其他人都退下了。   偌大的金殿,只有林闫和祁镇。   祁镇收拾好龙椅,和林闫一起下台阶的时候,林闫双腿发软,差点跪在地上。祁镇将他抱起,一直抱到了寝殿。   林闫一挨床就抱紧了被子。   祁镇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的袖子,笑了,向林闫展示。   “湿了。”   林闫腾得闹了个大红脸,“你赶紧换下来。”   他怕他疯到穿出去招摇!   祁镇将衣裳换了,刚换好便有人来,不知说了什么。祁镇便走了。   林闫躺在床上休息,后被一道惊雷惊醒,才发现外面下了好大的雨。他唤来内侍,让他去给祁镇送伞。   吩咐完,他才安心躺下。   一觉睡醒,林闫发现祁镇坐在床边,衣衫是湿的,脸也是湿的,头发也是湿的。脚边都有一小滩水。   林闫坐起来,“你怎么湿成这样?不是叫人给你送伞了吗?”   祁镇看着他。   林闫被他看得有点害怕,“你不去换衣服吗?会着凉的。”   “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   “你为什么要给我送伞?”   林闫愣住,“因为下雨了。”   “下雨了,不是正好能让我回不来?”   “……”   可别逗了。   雨会停的。   而且,淋湿了是会生病的。   古代医疗条件又差。祁镇虽然有光环,但搞不好也会拖拖拉拉好不了,多难受。   祁镇却好像是困在这个问题里出不来了,问他,“为什么?”   迷茫的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大狗。   “你不是应该不想见到我的吗?回不来就不会有人欺负你,回不来就……”   林闫想了想,慢慢挪到床边,凑到他身前,主动地亲了他一下,截断了他的话音。   “好冰,去洗洗吧。”   祁镇看了他一会儿,意味不明得笑了一声,站起身,宽去湿透的外衣。   “你倒是会哄人。”   林闫没能等到祁镇洗完澡回来,就睡着了。   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米色的寝衣。   这两天看到的都是祁镇的肉体,看到这身衣服,别提多心安。   祁镇的手搭在他的腰上,将他整个人都圈进怀里。另一只手握在他的手腕上,似乎是害怕他跑了。轻浅的呼吸落在他的头发上,有微微的感觉,像风拂过一样。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什么爱侣。   林闫只是稍稍动了一下,都算不上挣扎,祁镇就醒了。黑沉沉的眼睛看着他,眼神有点凶,声音也凶,“去哪?”   林闫被教训了这么些天,再不识时务的人,也能学得乖。   “屁股疼,我动一下。”   祁镇闻言,眉心折起,起身,看了看,“也不知道挑个好点的,非要这个病秧子。”后半句祁镇没说。   这个病秧子,差点就被他给弄死了。   林闫心梗。   我他妈又不能选。   祁镇坐了起来。   林闫看到他的头发顺着他的动作,垂在身后,长长的,很好看,也很顺滑,属于能拍飘柔广告的那种。   他忽然想到自己现在也是这样一头长发。   想剪,剪成牢改那种。   这样就不会被祁镇扯着头发强吻。   林闫正在想,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剪头发会不会被砍头游街的时候,祁镇忽然说:“我把你和我的名字写在皇册玉牒上了。” 第042章左右这里也很大,不会关坏你   林闫一惊。   这几天,祁镇曾问过他的身世来历,来此的目的。但碍于保密系统,林闫不能说。祁镇倒也不勉强,就反反复复逼问他的名字。   原来是这个目的。   皇册玉牒也是能瞎写的吗?   “你疯了?”三个字卡在嘴边,又及时咽回去。   他已经切实体会到了,祁镇疯了。   祁镇平静道:“所以,你不要再想着把我塞给别人。如果你还有这样的想法,我就让你出不了这座皇城。”   他起身下床,“左右这里很大,不会关坏你。”   林闫:“……”   能不能剪头发是次要的了。   这个年代能不能先把警察安排上?   说到警察,林闫立马想起自己送给祁镇的贺礼。   顿时瞪大眼睛,暗道糟糕。   这要是让祁镇打开看到了,或者是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祁镇回头正好对上林闫一脸的惊惧和不知所措,面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也变得冰冷异常,伸手捏住了林闫的脸。   林闫一惊,感到害怕。   这几天,他经常被祁镇这样捏脸。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祁镇:“你在想拒绝我。”   林闫怂,“我没有。我只是想到一点别的事情。”   祁镇神色不愉,“和我在床上还想别的事情?”   “……”   “在想男人还是女人?”   “在想我娘。”   祁镇沉默了。   林闫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   林闫和系统唠了唠。   目前,他有三条路。   第一条,稳住祁镇,暗中发展他和宋铭。   第二条,牺牲自己,稳住祁镇。   第三条,直接跑路。系统将会判定他任务失败。他需要重新做三个任务来补救,才能回家。   说实话,林闫不想选第三条路。   首先,他不知道另外三个小世界又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其次,他走了,留下黑化值巨高的祁镇,这个世界一准崩塌。祁镇会死,这个小世界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系统:【我建议你选第二条,我觉得你行】   林闫虽然仗着人设,浪过了头,有时候脾气也有点大。但是他会看人脸色,识时务,胆大心细,认怂认得快,脑子转得也快,人很清醒,还会演。眼看就要翻车的事情,总能力挽狂澜。   祁镇被他哄好了,就是他能力的证明。   【你就当拍电视剧了】   林闫仰天哀叹。   那这电视剧拍得可太糟心了。   不管怎样,他都得稳住先祁镇。   宋铭在朝中有了个闲差的事情,还是祁镇告诉他的。   林闫还以为祁镇这辈子都不会和他提宋铭。   祁镇:“告诉你,是为了让你放心。他还活着。”   “……”那还真是谢谢你。   林闫用筷子戳了戳碗底,脑子转了转,“你这样好好说话的样子,还挺顺眼的,比一言不合就把我往床上扔,讨人喜欢多了。”   祁镇点头,“那我下次说一声再扔。”   “……”   这说的是人话吗?   祁镇又问,“你给我送的贺礼都是什么东西?”   有些他能看懂,但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   林闫面色淡定的夹了一筷子菜,实际上慌得不行,“送给你和宋铭的贺礼,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必要了。你还给我吧。”   “我们不能用吗?”   他就知道瞒不住他!   林闫尽量淡定,“能是能,可是你已经很厉害了,再上道具,我会死的。”   这话绝对是真心。   祁镇好像被哄住了,但实际上不会轻易被蒙骗。   他被骗了一次,骗得太惨。   祁镇让人把箱子抬了来,问林闫那箱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林闫屏退左右。   几件常见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几个我就不解释了。”   他又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里面是一罐一罐的油脂膏。他脸有点热,解释,“给我用的,不会痛。”   “知道了。”   剩下的,就不大能拿得出来了。   都他妈是情|趣|用|品,有的还带催|情效果。   林闫睁眼说瞎话,“这个是润唇膏,滋润嘴唇的,亲起来会舒服一点儿。你可以试试。”   他将润|滑|膏推过去,硬着头皮说他是唇膏。   祁镇看了一眼,没说话。   林闫又拿一个,“这个是撞青了用的,活血化瘀。这个还是放在我这里吧。我自己有空能抹抹。”   这玩意儿可不能落祁镇手里,不然,他得遭殃。   林闫要找地方埋了!   祁镇没有异议。   箱子里,还有一盒东西。   是手铐,链子之类的东西。   林闫把盒子推给他,大言不惭,“这个是用在你身上的。”   祁镇打开看了看,“可是我觉得这些更适合你。” 第043章你听话,害怕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林闫很真诚地看着他,实际上心里很没底,“那是你的错觉,这是我送的礼,怎么用,我最清楚。”   祁镇看了他一会儿,看得林闫心慌意乱。   祁镇把盒子合上了,“先收起来吧。”   林闫暗暗松了一口气,无比赞同,心里预谋,要看着祁镇给收哪了。等他不注意,赶紧把这些祸害都给处理了!   用过膳,祁镇没走。   反而是内侍将今日的折子都给抬了来。看这架势,是要在这看了。   “你不去御书房?”   “你去吗?”   “……不去。”   祁镇一锤定音,“那就在这。”   林闫不说话了,静静坐着。他怕自己再随随便便说了什么,惹祁镇不快。最后倒霉的又是自己。   枯坐着,枯坐着,他不知怎么睡着了。   是惊醒的,因为他被人横抱了起来。   睡梦惊醒,他下意识地抓住了手边能抓住的。   祁镇垂眸。   两个人目光相交,无言对视了有五六秒。   林闫收回视线的同时,把抓着祁镇的手也收回来了,甚至还很狗腿得抚了抚抓皱的那一块。   祁镇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染上了一点儿不悦。   林闫忙道:“你下次别这样抱我。我一个大男人这样抱怪难为情的。”   从前   “那下次把你提溜起来。”   “……”   夹胳肢窝里?   也不是不行。   总比公主抱好。   “去床上睡,这样睡着凉。”   祁镇将他放到床上,视线落在他的脖子上。   祁衍的这副皮囊到底太脆,前日掐他留下的青紫,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去,留在脖子上,看着触目惊心。   他伸手想摸。   林闫立马条件反射似地排斥,往后躲。   祁镇的手尴尬得停在了半空。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完球!   本能的恐惧,超过了理性的思维!   “只是摸一摸。”   祁镇声色平淡得解释,像是在安抚他。   他伸手,指背贴在他的颈侧,上下轻抚。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指背贴着的肌肤明显僵硬。   林闫现在大脑暂停了思考,全身的感官,都用来体会祁镇贴着的那一块。   林闫有自信,如果祁镇要掐他,他一定能以最快的速度,躲开!   但是没有。   猜想的粗暴对待没有来临。   倒是祁镇的额头轻轻蹭过他的脸侧,在林闫渐快的心跳里,轻轻吻在了他的脖子上。痒痒的,鼻息热热的。   林闫脸瞬间红了。   嘛呢?   干嘛呢?!   “你听话,害怕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能做到吗?”   林闫忙不迭地点头。   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但凡犹豫一点儿,都是他对自己人身安全的不尊重。   祁镇:“你的药膏拿出来,我给你抹。”   药膏?   林闫反应一瞬。   反应过来。   是那个!   “我一会儿自己来。”   祁镇看他一眼,没有勉强。   林闫装模做样去拿那个所谓的药膏,拿到以后握在掌心。按下紧急按钮,让系统把这个祸害给收回去了。   他在大大的龙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祁镇。困意袭来,入了睡。   这一次,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祁镇带他下大狱的那一次。   但绑在架子上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嘴里还被塞了臭烘烘的布。   祁镇拿着鞭子,问他肯不肯承认自己就是林守宴。不肯的话,他就要抽他的雀雀。   林闫他看到那鞭子上有倒刺,这要是抽下去还得了?   他气得直哭。   多大点事,你倒是把这臭布给我拿走!   王八蛋!   他越哭越悲伤,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碰他的脸。   林闫醒了。   寝殿内,烛光明亮。   祁镇坐在床边,“梦见我了?”   “没有。”   “你一直在骂我王八蛋。”   ……   林闫立马老实交代,“梦到你堵着我的嘴不让我说话,还非要我承认自己是林守宴。特别不讲理。”不能怪我骂你。   “都梦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亏心事做多了?”   “我没有做过多少亏心事,也就是你这一件。”   祁镇静了两秒,看着他,“既知道亏心,什么时候把心给我?”   林闫心跳一快,暗自吐槽祁镇玩什么鬼子的文字游戏。   他岔开话题,“小皇帝周围都是你的人对吧?”   他思来想去。   自己提笔写字的机会并不多。也就是花灯节那次,他动了笔。然后祁镇就来找他,反应有点奇怪,后来还赶不走。   祁镇答:“是。”   林闫:“你都认出我了,还跟我装那么久,揣着明白装糊涂。”   空气陷入死寂。   林闫暗自懊恼自己口快,非要吐槽祁镇这一句干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想看看祁镇的脸色,以作应对。却没想到,撞上他灼灼的目光。祁镇直直地看着他,一字一顿。   “我明知是你,还要与你演戏……林闫,你说我是为了什么?” 第044章他打了一场败仗,并且无路可逃   林闫几乎是立马就后悔了。   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非得自己挖个坑,现在不得不往里跳,跳进去了还往里一躺,拍拍自己,“来!埋!”   他咬牙,装蒜,“我不知道。”   祁镇一把捏住了林闫的后颈,将人拉近了,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势,迫使他抬头和自己对视。   逃不了,躲不掉。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林闫不说话。   祁镇继续往下道:“我明知是你,却还是应了你的要求,大费周章,明面上娶了宋铭。暗地里,才将你掳来。时至今日,都没有将此事泄露。是为了什么?”   林闫发抖。   “我明知是你,不戳穿,不相认,还唤你陛下,对你称臣,又是为了什么?”   林闫目光开始躲避。   祁镇捏在他脖子上的手微微用力,将他的视线给捏了回来。   “我明知你心里没有我,却还是要将你我的名字写在皇册玉牒上,又是为了什么?”   “我明知你对我有所欺瞒,却还是将你写的愿牌日日带在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我生下来就是太子,多年筹谋。却放弃了大好局面,与那人做交易。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坐上皇位,又是为了什么?”   五个逼问,句句砸进林闫的心里,逼得林闫冷汗涔涔。   祁镇目光里皆是戾气,却靠近了,额头抵着林闫的额头,声音低下来,轻下来。   “我明明说了那么多遍了。”   他声音听着竟让人觉出几分委屈。   “揣着明白非要装糊涂的分明是你。”   林闫心情郁结烦躁。   他是,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谁他妈会把这件事挂嘴上?   这不是时时刻刻提醒他,逼了祁镇这个良为害,始乱终弃,玩弄真心吗?   祁镇这次非要他面对,“说。这次你自己说,我都是为了什么?”   林闫有一种打了一大仗,并且输了,无路可逃的感觉。   不得不面对,不得不承认。   全都是为了他。   戳穿,相认,   那么林闫就会被视为妖物。   至于皇册玉牒,愿牌……   “我,是为了我。”   “对,是为了你。”   一字一顿,坚定认真。   林闫感觉自己怀里蓦地被塞了祁镇一颗真心,还是一点点掰碎了的,好让他看清楚了的。   罪恶感成几何倍得增长,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我刚刚就是随口一说,不是兴师问罪,也不是责怪。”   他低下头,去握祁镇的另一只手,释放出温柔的信号,想让祁镇平静下来。他现在简直像一头随时要将他吞吃掉的雄狮。   “我心里都是知道的。”   “知道还做?”   “……”   “我当真不值得你喜欢?”   “……”   “你从前到底装了多少?那事的时候也都是装的么?我是不是该说你演技好?那么多回,都演得那么喜欢。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回,我说我第二天要早朝,你还是要坐到我身上来?也是装的?”   林闫脸热。   翻什么旧账不行,非翻这个?!   祁镇以前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   这种话都是他说的!   现在祁镇一本正经得说出来……   也,也太让人害臊了!   疯了吧他!   “你别说了。”   祁镇扣紧他主动握上来的手,另一只捏在他后颈的手,轻轻捏了捏。感觉到手底下的人,微微一颤,有些发软,便朝他压去,压在他的唇上,再借着力将人压进龙床。   祁镇在他的唇上轻轻辗碾,就一路沿着脖颈往下亲。   声音微哑,“不说就是不记得。那你还记不记得,你被我弄得哭出来,说不要,说够了。我疼你,要退,你却又哭喘着坐起来搂着我的脖子,问我要去哪儿?一副我走了,就难受得要死要活的样子。”   林闫感觉到祁镇的亲吻,不断地落在他的侧脸和脖子上,呼吸也越来越不安稳。他也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也在变得不安稳。   最主要的,是他的话,实在是太惊天动地。   这他妈…   是可以说的吗?   林闫没脸见人。   脑子里被祁镇勾出一点儿回忆。   祁镇以前不爱说话,什么时候都不爱。   林闫有点儿嫌弃,觉得只有他一个人出声,不太公平,就哼哼唧唧得撬开祁镇的嘴巴,说一些浪荡的荤话,撒娇,让祁镇跟着自己一起喘。   会喘的祁镇特别性感。   现在会把私密话说出口的祁镇,是他一手造成的。   不堪回首!   以前是真的仗着身份,太浪了。   林闫抬起一条手臂搭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咬牙切齿,“我记得,你别说了。”   耳畔传来一声带着热意的轻笑。然后就没有动静了,亲吻没了,让人臊脸的话也没了。   嗯?   安静让人无所适从,不知如何应对。   ……难办,他接下来怎么演?   林闫正不知所措,一只手,拿下了他的胳膊。   “从前,你仗着我比你要脸,说浑话来臊我。如今也被自己说的话,臊到了?”   ……   别提了。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从前也能看到皮囊下面的坏水,但算不上什么。如今这坏水都浓得滴墨。   祁镇面色微凝,但很快又轻飘飘地道:“许是太想你了。”   祁镇的俊脸在林闫面前无限放大,直到唇上贴上一双柔软。祁镇摁着他,和他接了一个绵长的吻。放开以后,等林闫咸鱼一样,躺在床上缓过气了,祁镇将他拉起来。   “过来写保证书。”   保证书?   什么保证书?   祁镇将纸铺开,把蘸了墨的毛笔递给他。   声线平和,说的内容却让林闫害怕。   “知道你会演,但不要做让我不高兴的事情。我说,你写。”   林闫别无选择,跟个犯错的学生似的,被摁在书桌前,握着笔。   祁镇声音好听,说的话,却让林闫头皮发麻。   “吾林闫,今日在此立下字据。上表天庭,下鸣地府。不与祁镇和离,不背叛,不逃离。许白头之约,永谐鱼水之欢。此证。”   ……   要命。   祁镇点点纸的末尾,“签字画押。”   林闫老老实实签上自己的名字。   祁镇将印泥推给他,林闫摁了手印。   祁镇又在他名字下方点了点,“写,卿卿。”   亲亲?   林闫皱眉,打心底抗拒。   谁家在保证书上写亲亲?   太黏糊腻歪了。   他不想写。   祁镇见他为难,“不会写?”   林闫没动。   祁镇将他拉起,自己坐下后,将人拉到腿上,从后面握着他握笔的手,一如当年教他写字一般,一笔一划写下   ——卿卿   林闫浑身都燥。   原来是后鼻音的卿。   祁镇起身,从桌上拿了一个东西,盖在了纸上,林闫才知晓那是玉玺。   保证书盖玉玺?   祁镇将玉玺放到一边,珍而重之的将保证书叠好,收起。   “自己答应的事,好好记着。若是哪日违反……”   林闫正襟危坐。   会怎么样?   祁镇忽而一笑,“就拿有倒刺的鞭子抽你。”   ……   他怎么什么都往外说了!   林闫小脸煞白。   “不会,不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俊杰。以后我就叫林俊杰。”   祁镇哼笑,“你最好是。”   “还有,婚前你写的婚书,现在把名字签上。”   红彤彤的三份林闫亲手写的婚书,一一铺开在林闫的面前。   除了签字,没有别的选择。   “签一份就行了吧?”   “都签上,我怕你哪天翻箱倒柜出来,给我撕了。”   “……”   他现在的信用度未免也太低了。   “有了这些,哪怕咱俩见了官府,你也是判给我的。”   “……”   受法律保护了这是……   林闫签好字,看着祁镇将保证书和婚书好好收了起来。他趴在桌子上,一点儿不见曾经的嚣张气焰。   如果他早知道自己会掉马,绝对不浪那么过分。现在哭都没地儿哭。   他蔫头耷脑,看到祁镇要走,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祁镇回头。   林闫想寻个心安,“你刚刚说要抽我的话…是开玩笑的吧?”   祁镇没说话。   林闫心中的不安更强。这股不安催生了他的脾气,“你快说是开玩笑的。”   祁镇失笑,“我是开玩笑的。满意了?”   林闫松开手。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丫的,他还笑。   分明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对了,还有一件事。”   林闫猛抬头。   还有什么?!   “祁衍这副身子骨很差,之前想着,你怕苦。药都是折了药效混入你每日的饮食。既然你以前都是装的,想来也是不怕。”   “……”   “以后,自己吃。”   “……” 第045章谍中谍中谍   宋铭在朝中挂的,是个实打实的闲职。再加上,谁都知道他嫁给了摄政王,浑身都笼罩在摄政王的庇护下,没人敢差使他做什么。   上值的第一天,宋铭就明显感觉到,周围好些人在打量他。   那些人在想,被搞了三天三夜,是怎么做到准时来上班的?   莫非此人人中龙凤,特别禁得住?   又或者,祁镇其实不太行,只是战线拉得长?   宋铭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些什么,他近来日子过得滋润。准备一会儿散值了,就去酒楼喝酒。他还在家时,便听说了,京城的酒楼有名震天下的好酒。他要去尝一尝。   殊不知,他前脚走出门,后脚,就有人将他的行踪禀报给了恒亲王。   恒亲王捏着手中的玉串,眼里有得意的笑。   先帝欺压祁镇太狠,逐渐让祁镇成长为一个软硬不吃,坚不可摧,没有软处的石头。   不论先帝用什么办法对付他,都能被打回来。到最后,自己还被祁镇喂了有毒的糕点,一命呜呼。   所有与祁镇敌对之人,都在寻找可乘之机。   祁镇有所恨之人,可拿来做文章吗?   有的。   但都被他杀了。   祁镇有怕的吗?   有的。   有人曾见,祁镇那位已经逝世的太子妃,青天白日,抱着柱子撒泼。祁镇冷眼看了他一会儿,咬牙切齿得把人提了,嘴里说:“怕了你了。”   祁镇有心悦之人,可用以要挟吗?   有的。   祁镇心慕他逝世的太子妃。   祁镇有内心遗憾,未能完成之事,可用以拿捏吗?   有,   祁镇发妻逝世,大概是他此生极大的遗憾。   恒亲王冷哼。   当年好不容易捏到了这个软肋。先帝正要大做文章,那人居然死了。   先帝得知林守宴死讯,也害怕了。甚至杖杀了研制毒药之人。   说好会让人饱受折磨,缓缓死去,怎的林守宴一下子就咽了气!?   软肋要拿捏得得当,才能制住祁镇。   若是直接给端了,只会触怒他,惹急了他。   果不其然,先帝死了,   他所有的孩子,也都死了。   现在,祁镇肯娶宋铭,必然对他有些不同。   有了先帝和他的孩子们,这些活生生的例子在前,恒亲王不会再那么愚蠢。   “盯好他,看看宋铭喜欢什么,都送给他,和他交个朋友。”   -   “宋铭在酒楼喝酒,恒亲王的人接触了他,送了一盘子点心。那点心只有面上两块是真的,底下的,都是金条。”   “收了?”   “收了。”   祁镇低笑了一声,觉得好笑,“估计恒王觉得宋铭有文章可作。”   他微微停顿,转头看向殿内。   “随他去,保护好宋铭,别叫人死了。”   又是一停顿。   祁镇嫌弃似的,“睡没睡相。”   禀告此事的侍卫好奇地顺着祁镇的视线往里看,是小皇帝。怀里抱着枕头,趴着睡得香甜。   侍卫倒觉得这没什么,毕竟陛下是个傻的,让他奇怪的是摄政王。   口吻嫌弃是嫌弃的,神情却罕见的柔和。   他又去看小皇帝。   祁镇收回视线,冷声,“你看什么?”   侍卫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   祁镇吩咐,“叫人把陛下的药拿来,你退下。”   “是。”   祁镇走近殿内,一巴掌拍在林闫的屁股上。林闫“嗷”了一声,弹起来,刚要发作,见床边的人是祁镇,又憋回去了。   祁镇:“睡没睡相,一天到晚都在睡。”   林闫不服气得嘀咕,“不都是你害的。”   累,要睡。   屁股疼,只能趴着睡。   祁镇捏了他的鼻子。   那日的逼问商谈后,祁镇发觉,林闫的态度好了不少。眼底不再有那么多的惧怕和戒备,也敢和他闹点小脾气。   果然,林闫看似很会处事,话也多,很会说,很会哄人,容易与他走近,但实际上只有真情实感才能叫他买账。囚禁逼迫,只能让他藏得更深。   现在的祁镇和以前不同,   粗俗直白点说,经历那么多事情后,脸皮厚了。有些从前说不出口的,想做又被礼仪规矩拘着不敢做的,如今都很乐意去做。   他与林闫是要过日子的,不是审犯人,他不想闹得他日日戒备,哭天抢地。   “起来吃药。”   林闫爬起来。   祁镇又问他,“要不要备蜜饯?”   林闫看着那一小口的药,摇头说不用,“男子汉大丈夫不怕苦。”   祁镇把药碗递给他。   林闫刚喝进嘴里,就被苦得立马吐了回去,失去表情管理,看着碗里的药汁,怀疑人生。   祁镇戏谑,重复,“男子汉大丈夫不怕苦?”   “……”   问题是这不是一般的苦!   怎么能苦成这样?   一日三顿都得喝?这和上大刑有什么区别?   林闫放下药碗,能屈能伸,“你夫人怕。”   祁镇微怔,嘴角陡然失笑,命人重新熬了一碗放蜜的,“今日恒王找上了宋铭。”   林闫蹙眉,“他找宋铭是想害你?”   “不然?难不成还能是看上了宋铭?”   林闫一口气闷完药,“恒王想害你都想疯了。”   “七万兵马造反都够了。”更别提只是拉祁镇下马。   林闫纠正,“六万五。”   祁镇眼睛里漾起点笑,更正,“六万五。”   祁镇:“恒王久在军中,算得上是地位稳固。何况,他认为自己是奉了先帝遗命,杀了我是肃清朝纲。自然乐意为之。”   祁镇:“你不可让他知晓你不是傻子。先前你在大殿上偏向于我,已惹得他心生不满。他念你是个傻的,不成气候,不会放在眼里。若是知道你不是,必然会对你出手。”   林闫蹙眉,“你不保护我?”   “你不是会借尸还魂?刚好换个皮囊,经折腾些的。”   “……”你还是人吗你?   林闫提议,“我觉得我可以和恒王合作,假意投靠。告诉他,我愿意当他的卧底,间谍,将你的消息透露给他。玩一出谍中谍。”   祁镇静静地看着林闫,没有说话,看得林闫心里毛毛的。   祁镇忽然笑了。   笑得林闫心神一松,刚要跟着笑,却听到祁镇说,   “然后你就可以跟我说,你是我的人,要为我探听恒王的情报。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借恒王之手,要我的性命,玩一出,谍中谍中谍。”   林闫心弦绷紧。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祁镇夸道:“好谋算。”   “……”   林闫的心脏在这几息间七上八下,跟坐了过山车一样,最后狠狠摔进谷底。反应过来以后,后背湿了一层。   祁镇语调悠悠,闲话家常般的,“恒王杀伐果决。你若与他接触,只怕还没开口,他就手起刀落把你给劈了。”   “……”   “怎么?不信?”   信,当然是信的!   将军的战功,都是用白骨堆砌。   要说恒亲王是什么心慈手软,好糊弄之人,林闫是不信的。   祁镇伸手。   林闫不受控得盯着他伸过来的手,心里各种荒唐的猜测自己成形了。   祁镇恼了,要掐他,掐得他濒死,再松开,再掐住,猫逗耗子般得玩弄他?   手落在脑袋上,顺着发丝摸下来以后,祁镇用双指夹住他的鼻子,轻轻捏了捏。   声音温柔,“会听话吗?”   “会的,会!”   祁镇愉悦得笑了,眼睛里都染上了笑意。   “会就好。”   祁镇正要抽回手,林闫却忽然握住他,神色紧张,明明怕死了,还是握紧了,攥紧了。祁镇疑惑。   林闫猛地站起来,凑到祁镇面前,一口亲在他嘴巴上。   祁镇被亲傻了。 第046章对你凶是因为心慕你,对你好也是因为心慕你   一边的徐福全也傻了。   还从来没有谁在摄政王的压迫下,敢奋起反抗,亲摄政王一口的。   林闫坐回去,松开了他的手,“我没有想过要害你的性命,你误会我了。”   祁镇给徐福全递了一个眼神。   徐福全立马明白了,领着殿里侍候的下人退了出去。   祁镇将林闫拉到怀里坐着。   “没有?”   “没有!”   林闫是有点别的想法,但不是让祁镇领盒饭。   “是我错怪你了,是我不好。卿卿可能原谅?”   不是什么大事,但祁镇一副诚恳悔过的模样。   林闫别别扭扭,“行吧,谁叫我那么好说话。”   祁镇撑不住笑了,“我错怪了你,你说就是。好好的,过来亲我一口做什么?”   “……”   还不是因为这样能打你一个措手不及,能以最快的速度安抚住你!   祁镇的手摸进林闫的衣襟,贴着他的肌肤。林闫一惊,慌忙隔着衣服摁住他的手,四下里看。   他可没有给别人演现场的癖好!   人呢?!   都去哪了?!   “想要了?”   “不是。”快撒手!   祁镇不肯放,“不是?”   “真的不是。”林闫告饶,“子稷,我还不舒服。”   祁镇被他一声子稷喊得,心神微荡,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吻,“没想到你还记得。”   祁镇将他放开,“不舒服得厉害?我瞧瞧。”   “不用。”   这谁好意思?   “我歇歇就行,就是肿了。”   祁镇不做勉强,唤来人,吩咐上了些零嘴小食,全是林闫爱吃的。又道中午的鸽子汤,林闫碰都没碰,以后不必上桌。   “铁锅可制好了?”   “已经制好了。”   “送去膳房,让跟来的厨子研几道菜式出来尝尝。”   内侍领命去了。   林闫没想到自己还有铁锅待遇,壮着胆子,小小声得和祁镇提要求,说自己想吃什么菜。这边的厨子,乍领了大锅,肯定做不好吃。   他在这儿吃炖菜,真的吃得够够的!   祁镇将纸笔给他,让他写得详细些。等他写完,便交给了手底下的人,吩咐他们在一日之内做出来。   林闫一时有点受宠若惊,“你怎么一时对我那么凶,又一时对我那么好?”   祁镇答:“对你凶是因为心慕你,得不到回应,我有些失控。也是要你知晓不要离开,长记性了就好。”   威胁,恐吓只能将人留在身边。   真正要困住一个人,须得他心甘情愿,须得好好哄着,疼着。   不然只困住一个皮囊有什么意思?   “至于对你好,自然也是因为心慕你,想对你好。”   林闫脸一热,被他这个直球打得不知如何作答。   祁镇似是嫌他脸不够红似的,穿好衣服,走到他面前,摸着他的脸,语调平静地补充。   “这般招人疼,我也总忍不住想对你好。”   林闫臊得都想躲。   “还有问题吗?”   “没了。”   “我外出处理些公务,晚上会回来的晚些。你在家乖乖的,不必等我,自己先睡。”   “好。”   祁镇转而又吩咐宫婢内侍,若是陛下想要去哪儿玩,警醒着些,别叫冷着呛着风。吩咐完才走。   走了好一阵,林闫都还是觉得自己的脸是热的。他刚要歇下,内侍来禀,恒亲王求见。林闫不见。   恒亲王如今看起来再厉害,也不过是祁镇帝王之路上的垫脚石。   祁镇这几天状态稳定,甚至称得上春风和煦。林闫得疯了,发大疯,才会去见他,惹祁镇不快。   恒亲王进宫的消息,祁镇还没回宫,就知晓了。   “两边跑,顾着这个还搭着那个,可真是叫他忙坏了。”   徐福全赔笑,“王妃倒是很乖,说了不见,就是不见,摆摆手睡下了。”   祁镇面上浮了点笑,“既然他睡下了,本王就多在外头待一会儿,去瞧瞧那宋铭。不去搅他好眠。”   徐福全笑着说,王爷去哪能是搅扰,王妃有睡觉抱东西的习惯。王爷不回去,搞不好王妃睡得还不安稳。   这话把祁镇哄笑了,“你个老东西瞎编排什么?”   看着是生气的,语气却是轻快的。   “哎哟,这可都是老奴瞎猜的。”   马车正要调头回摄政王府,忽见前头官道上,有人驾着车马跑过。祁镇微微蹙眉。徐福全立马道:“像是江大人府上的。”   祁镇放下车帘,“拦了问问。”   不多时,江府的马车就被拦了。   祁镇坐在马车内,撩着车帘,探身询问,“更深露重,江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与你无关!”   祁镇的视线,越过江大人的肩膀,“江大人车内好像还有旁人,莫不是金屋藏娇?”   江大人面色微变,但仍旧与祁镇对峙。   祁镇不耐,给了手下一个眼神。手底下的人,直接将江大人拉下马车,车里藏着的那个人也一同拽了下来。   江大人直骂祁镇,目无王法,胆大包天。   祁镇的视线落在那个拽下来的小厮模样的人身上,觉得有些眼熟。   徐福全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是宫里的人,膳房的。”   定是在宫里发现了什么出来。   不管他发现了什么,必然会与小皇帝有关,会将小皇帝拉到众人视线内,小皇帝就可能会有危险。   祁镇显然也想到了。   眼神凶恶,似被人动了珠宝的恶龙。   江大人眼见事情被祁镇察觉,挣扎起来,“祁镇!你以下犯上,欺辱陛下,你罪该万死!”   祁镇露出恍然的表情,竟轻轻巧巧得笑了起来。   “原来你是知晓此事了。这人是你安插在宫里的?倒是藏得深,本王小瞧了。江大人果然是智谋过人,只是你那儿子,好像就不太行。”   江大人死死盯着祁镇,“你想干什么?!”   “聊聊罢了。听闻江大人的儿子,样样不行,就那处长得还算大,便以此为傲人资本,日日流连花丛,江大人对此也很是烦忧。”   江大人警惕得望着祁镇,不安。   祁镇道:“既然大人烦忧,不如索性切了孽根,送到宫里。自家儿子在宫中做内应,不比旁人更尽心尽力?”   江大人怒火攻心,“祁镇!你!”   “若是江大人觉得不够,可将妻妾一并送入宫,大家一起玩。”祁镇看着气都快喘不上来的江大人,“既然江大人并无异议…徐福全,现在就去接了夫人和公子进宫。”   “祁镇——!”   江大人怒吼。   “你这个疯子!罔顾祖宗礼法,包藏祸心,从前读的那许多圣贤书都喂狗了不成?!”   “自然是喂狗,若不是读了那许多,龙椅上的人早是本王,哪还有江大人在此与本王夜话的机会?”祁镇微微欠身,“你当真以为本王忌惮你们?不过是念你们肚子里有点东西,能辅佐朝政。可偏偏江大人你…不识好歹。”   江泉恨得眼睛里都要滴出血。   “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一个实权都尚未尽数握于手中的王爷能怎么样?不过,本王猜,你会掉头回府,并在路上买一条白绫,然后找一个不太容易找到的地方自尽,对吗?” 第047章祁镇确实是要弑君   林闫睡得迷迷瞪瞪,感觉有人掀开了他的被子,在边上动弹,然后将他箍进了怀里。然后又低头亲了他的额头,亲了他的鼻子,亲了他的嘴巴。   被闹醒了。   一巴掌拍在祁镇的脸上,把人推开。   视线缓了好几秒才看清黑暗中的祁镇,从心地立马把手收了回来。   祁镇倒也不生气,“弄醒你了?”   林闫也不知道乌漆嘛黑能不能看清楚,反正他用“你说呢?”的眼神看着他,懒得和他说话,闭了眼,想睡。   “我去看了宋铭。”   林闫猛地睁开眼。   睡不着了。   祁镇缓缓道:“我也不曾在生活起居上苛待他。他的吃穿用度,水准只在你我之下。怎的恒王一找他,他就忙不迭地拿了恒王给的钱。”   林闫更惊讶了,“拿了?”   “骗你做什么?”祁镇面露不悦,“你给我找的都是什么人。都这样对他了,还要拿旁人的银子,日后是不是还要收了旁人的银钱过来捅我一刀?我周围的同僚尚且虎视眈眈,你还嫌我不够热闹,给我觅了个。这下好了,我宅子里,也不是铁桶一块了。枉费我这些年筹谋,倒叫你给我钻了个洞。”   林闫哑口无言。   “你可知我府上都是要紧的东西,即便我人在这,那些东西也是要人看着,不能让人发现的。”   林闫顿觉事情不妙,“那你今晚还回来?”   “我也不想回,但从前有人同我说,我不陪着他睡觉,他便一整夜都睡不着。非要我哄着,弄着,亲着,才肯安安稳稳的。”   “……”   林闫想死。   没人能笑着面对自己的黑历史,如果能,那一定是不够黑。   林闫这个黑历史,   黑得不能再黑。   他有点儿恼羞成怒,“你一天到晚和我翻这个有意思吗?当初咱俩谁更不当人?仗着我是个傻子,哄着我说,能治病。一天三回,次次不落。别说傻病怎么样,腰病都要被你折磨出来了!”   祁镇闻言,“噗嗤”一声笑了。   这事,确实是他不当人。   “我性子恶劣,从前还装着些,眼下懒得装。论起从前的事,实打实,是你对不住我,到现在都还是代罪之身。我没对你动刑,没叫你下大狱,现在还好吃好喝得养着你,连给你做饭的锅都是另打的,晚上还回来陪你睡觉。”   “陛下,你良心呢?”   林闫再次哑口无言。   碰上这事,他就一句都说不过祁镇!   祁镇在黑暗里,看他张嘴想反驳,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生生噎回去的模样。心底因为宋铭的事情,泛上来的对他的不满,登时就散了。   林闫真诚发问,“你…脸皮呢?”   祁镇抵着他的额头,“你走以后,朝中局势胶着,人人自危,无暇顾及我。有不少人想着来杀了我,斩草除根。”   林闫心神一凛。   皇室争斗的刀光剑影,果然可怕。   “这两年,我悟出一个道理来。”   林闫洗耳恭听。   “这世上,大多都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林闫:……   他妈的,   所以你就直接站在食物链顶端了是吗?!   “想来也是因你从前太不要脸,所以我总是怕了你。”   林闫无从抵赖,磨牙,“食不言寝不语。”   从前都是祁镇教训他不守规矩,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祁镇好笑,望着黑漆漆的夜。   “我有点明白,从前你的感觉了。”   “……”   “确实很有意思。”   让人很快乐。   林闫深呼吸,“学点好吧,哥。”   “前科累累,有好让我学么?”   “……”   说不过,真的说不过。   祁镇读的书都用来抬杠了吧?   林闫一只手盖在祁镇的眼睛上,强制命令,“睡觉。”   祁镇扬唇,“听你的。”   -   翌日一早,江泉府上就挂了白。江泉自缢的消息,迅速传扬开来。恒亲王听闻噩耗,震惊不已。   “谁做的?”   “听说是自缢。”   “自缢?他好好的上吊干嘛?!查!给我查,给我往祖坟里面查!他生前,都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通通给我查出来!”   江泉可是恒亲王手下的得力之人,为他敛财,为他在朝堂上直怼祁镇。   晚间,奉命调查的人就回来了。   “江大人生前见了摄政王。”   “祁镇?”   恒亲王头皮发麻,在屋中不安地踱步。   祁镇弄死江泉,是他疯了?还是发现了什么?   “陛下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陛下身边都是摄政王的人,我们的人,进不去。并且,自从摄政王成婚后,陛下未踏出宫门一步。摄政王日日留宿宫中。”   别说恒亲王手底下的人了,就算是恒王本人求见,不也被挡在外面了吗?   恒亲王越想越不安,突然,灵台一阵清明。   顿悟,“祁镇要对那傻子下手了!”   如果不是这样,祁镇看那个傻子那么死做什么?天天蹲在宫里做什么?   他一定是要弄死那个傻子!那傻子死的时候,身边都是他的人,到时候,祁镇想要什么样的遗诏,就能有什么样的遗诏!   “估计是本王给了陛下五千人的举动,惹恼了祁镇。那傻子死了也就死了,但不能叫他白白死了!”   只要让祁镇背上谋权篡位的骂名,恒王就有把握将祁镇拉下马!   恒亲王越想越觉得时不我待,顾不上其他,骑了马,就往宫里闯。   宫里没几个人敢拦他。   恒王一路闯到了小皇帝的宫门外,徐福全领了人拦他,神色焦急,诚惶诚恐。这更加坐实了恒王的猜测。   他到底是武将,一把子将那些内侍宫婢推开,硬往里头闯。   刚到殿门口,就听到里面小皇帝的声音。   带点儿恼,“闯进来了!”   “不急,你先说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特别喜欢。赶紧出去!”   “喜欢什么?”   “喜欢你这样待我。”   恒王心中一凛。   那傻子没死。   祁镇果然在逼迫他!   恒王猛地推开寝殿大门,刚要往里硬闯,祁镇理着外袍绕过屏风走出来了,神情冷峻,“这般兴师动众地闯宫,恒王是想反吗?”   “祁镇!你个贼子!你把陛下怎么样了?!”   他说着就要往里闯。   祁镇一伸手将他拦了,眼神很冷,“你这般进去,会吓着陛下的。”   不让看?   越不让看越可疑!   “祁镇!我怀疑你要弑君!”   林闫在里头一边穿衣服一边想,如果*死能算的话,祁镇确实是要弑君。 第048章话教人,千遍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你知道该怎么选。   “啊!是那个说自己超厉害的哥哥!”   小皇帝的声音猛然响起。   祁镇回过头。   林闫一阵风似地从身边窜过去,激动的,眼睛放光的握住了恒王的手,“你今天是来陪我玩的吗?”   恒王被小皇帝这一出闹得有点懵,磕巴了一下问:“陛下你没事?”   “没事啊!我们一起来玩捉迷藏吧!”   恒王:“……”   老子来这里可不是陪你捉迷藏的!   恒王握住小皇帝的手腕,“陛下这几日怎么连宫门也不出?”   恒王看得分明,他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祁镇的脸上闪过一抹厉色,就像是刀刃反射的寒光,在脸上一掠而过。   着实有些吓人。   “祁镇在这陪我玩,我不想出去。”   恒王愣住。   这个回答和预想的相差太多。他死死地看着小皇帝的脸,红扑扑的,算得上白,嫩生生的,那双眼睛水润润的,澄澈干净,比上好的宝石还要吸引人。   他又是一愣。   小皇帝以前有这么好看?   “陛下没骗人?”   “只有你才骗人呢!说好给我厉害的人,怎么都那么弱啊!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你再给我五千!”   恒王:“……”   祁镇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似乎是要笑。   恒王气得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得,   这傻子被祁镇给哄住了!   “陛下!祁镇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好人为什么会陪着我玩?你们都不陪我玩,觉得我傻。这个不肯陪我,那个也不愿意搭理我!我就觉得祁镇好!长得又好看,简直就是天上的仙男下了凡,全天下都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了!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可能不是好人!我又不傻!”   最后四个字特别掷地有声。   恒王面部抽搐。   他奶奶个腿儿!   你不傻谁傻!?   祁镇站在一边看着,闻言微微侧了脸。   当年林闫调戏他的时候,旁观者,大概也就是他现在的感觉。   听不下去。   但,有点脸热。   明知只是哄骗恒王的,但祁镇还是红了耳尖。心里的不平,不顺,竟也奇异的抚平了许多。   恒王气得拂袖离开。   林闫趴在宫门,戏演足了,嚎了两嗓子,“你要来陪我玩啊!”才往回走。祁镇立在廊下,身子俊逸,如一轮朗月。   他笑,“你站在这不会是想看着我会不会跟他跑了吧?”   祁镇不得不承认,是的。   在恒王攥住林闫的手腕那一刻,他是紧张的。他怕林闫趁此机会向恒王诉苦。恒王想将祁镇拉下马,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死也要拖着小皇帝冲出去。   林闫追着恒王跑到宫门的时候,他也在紧张。   直到看到他回了头,心才落了地。   “是。”   林闫就是那么一打趣,没想得了祁镇这个回答。   “不过冷静想想,应该不可能。”   那一瞬间的感觉,是不自控的情绪的膨胀。   “话教人,千遍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卿卿是个聪明的,你我成亲的时候的事情,经历一次也就够了,你知道该怎么选。”   林闫的心脏紧了紧。   不错。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就算!   现在!   有个牛逼哄哄的人,来救他!带他离开皇宫!远走高飞!   只要不出这个世界!   林闫爬也要爬回来!   不仅要爬回来,他还会把带他出去的人给卖了!   祁镇朝他招手,示意他过来。等林闫走近了,他方伸手拉住他,“当然你若是个蠢的,我也不介意多来几回。左右……你哭起来很好看,我很受用。”   林闫一噎,“你是变态吗?”   祁镇回望着他,“你不变态?你不变态你从前非要我穿着太子的朝服同你……”   林闫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脸都是烫的。   “我变态,我变态。”   我认。   还是不是你穿着朝服的样子太迷人?   “哥,行行好,别说了。”   要脸的。   祁镇眼睛里漾起一点儿笑,然后愈来愈浓烈。他用空着的那只手,将林闫的手抓下来,握在掌心。   林闫脸更烫了。   双手拉着,站在寝殿门口。   这是什么小学生纯情恋爱?   他臊得要跳起来了!   他想和祁镇插科打诨两句,缓解这种让他不适的氛围。结果一抬眸,撞上祁镇的眼睛里。他眼睛生得太好看,跟有星星洒在里面一样,又深邃,又有气场,简直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珠子!再配上他那张俊美得高不可攀的脸……   这人要是在他那。   脸在,他的性|欲就在。   祁镇攥着他的手,手上的力道顺应着心跳收紧,收了一点儿又怕捏痛他,故又松开了些,托着他的手。   又小心,又温柔。   “我方才是同你说笑的,你别恼。我不是要一直这样拘着你,你可以出去玩,看看外面的花草,看看池塘里的鱼。只要你不离开我,你就是自由的。我不想你离开我。”   这话听起来矛盾,但林闫听懂了。   他的心脏受到了冲击。   毕竟以前的祁镇,多说几个字都欠奉,现在怕他生气,竟然说了这么大一串。他的语速并不快,似乎是头一回这般推心置腹得同人说自己的心里话,说得又轻又缓又认真。   林闫怀疑他,说着斟酌着,生怕哪一个字眼叫他生了误会。   末了还来一句,“我不想你离开我”。   一向转得很快的大脑,一时间竟然滞涩迟钝起来,木讷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憋出来一个,“离家出走呢?”   问完,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问的都是什么傻逼问题。   祁镇也被问懵了一瞬,答:“如果是在你心悦我的前提下,也是可以的。闹闹脾气,离家出走,都行。不过,若是真有那么一天。”   真有你喜欢我的那一天。   祁镇开始幻想,“你应该舍不得离了我,一天不见就难受得要哭。早上被惹毛了跑出去,若是不快点找人去寻,中午就要自己跑回来了。”   “……”   槽多无口。   “你哪来的这种自信?”   祁镇有理有据,“你以前就是这样的。”   林守宴时期,就是这样的。   祁镇:“虽然当时你是装的,但我是真的心悦你。将心比心,你若是早上惹急了我,我中午没来看你,也会命人将你的一举一动说给我听。你若是一整天都不来哄我,我可能会凑到你跟前来,让你哄我。”   他说的认真,让人不疑有假。   林闫甚至怀疑他已经干过这种事情。   祁镇:“不然,我们要闹到什么时候去?你不理我,我会难受。”   林闫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又是大荧幕上的演员。演戏这种事手到擒来。   和人插科打诨,可。   虚以委蛇,也可。   偏偏不善应对真心。   越是真心,越是手足无措。   他张了张嘴,找不到词,大脑仿佛沸腾了,都能听到沸腾冒泡的声音。   他怀疑祁镇找到了他这个弱点!   他又闭上嘴,   不行,不能就这么输了!   复又张开。   “你想怎么惹毛我?”   没事闲的,想把老婆惹毛的都是渣男!   祁镇想了想,“比如,早朝之前先尽个兴?”   “……” 第049章落荒而逃   这下林闫话都说不出了。   他手还被祁镇拉着,又捱着他半是温柔半是灼热的视线。   这种困境……   他宁愿祁镇把他摁着艹一顿。   祁镇看了片刻,心痒难耐,低头亲了亲他的唇,低声,“你睡着的时候也很好看。”   所以会想。   林闫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轻轻拨了一下,他感觉祁镇现在整个人都散发着点柔光。这种平平淡淡的话语,不带着情色,不带着目的的简述,杀伤力太大,林闫受不住,觉得自己从神经到细胞,都要沦陷了。   他恼羞成怒,奋力挣扎,   “你看的是小皇帝!”   祁镇掏心掏肺说得认真,本来没什么,但一看林闫的反应,祁镇略一回想才觉得自己说的话比打趣调戏更让人脸红。   耳朵便烧了起来。   即便如此,有了前车之鉴,祁镇他脸皮不要了,也要说清楚,   “是你,我看的是你。”   林闫着了,猛地抽了手。   慌不择路,口不择言,   “我要放水!撒手!”   祁镇:“……”   第二日,祁镇如常醒来,眼睛还没睁,就像往常一样把人往怀里团,低头要去亲他。结果,触感和往日不同。   他疑惑得睁开眼,看到林闫用纱巾蒙着脸睡觉。   祁镇愣了好久,反应过来,抱着他一点点笑开,笑得胸腔震动,越笑越放肆,后来都没法抱着他,躺在大床上笑得惊天动地,把林闫吵醒,把外头的徐福全都给惊进来了。   林闫迷迷糊糊睁开眼,坐起来。   “怎么了?”   祁镇好容易才止了笑,掀了他的纱巾。   “你这是等着我日日来掀你盖头吗?”   林闫一把扯回丝巾,咬牙切齿,站起来就往床底下翻。   咬牙切齿,“不是!”   -   恒王出了宫,上了前来迎接的马车,眼神阴沉。   祁镇那个狗东西!仗着一张好脸,把小皇帝迷得五迷三道的!   恒王越想越觉得来气,一把抓住自己的车夫,指着自己的脸,问:“本王这张脸,长得如何?”   车夫被吓了一跳,但求生欲让他磕磕巴巴得开口说:“英勇不凡。”   “玛德!”   恒王猛地松了手,将车夫推开。   一听就不是啥好词!   靠脸是比不过了,那就只能让小皇帝意识到,祁镇是个蛇蝎心肠,杀人如麻的恶魔!   如果还不行,那就只能把那个傻子给杀了!   -   祁镇第二日散了朝就带林闫上街。   他们出行低调,去了一家雅致的酒楼,上了包厢。包厢临街,开了窗就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吆喝叫卖的商贩。   朝局紧张,百姓倒还算是安居乐业。   林闫去夹桌子上的炙猪肉,“这个味道好像前阵子咱俩吃的那个。”   “嗯。”祁镇喝了口茶,“这家酒楼是我的。”   林闫顿住,“你还有产业?”   以祁镇的身份,还用得着经商?不得有数不清的人想拿着银子来巴结他吗?   “有,京城好几条街,好些个庄子都是我的。朝中的盐铁生意也大半都握在我手里。不过,只做幕后老板。”   林闫目瞪口呆。   我去,   好有钱!   祁镇看他的表情觉得好笑,“这么惊讶做什么?我还是太子时,就有不少产业。若无产业,哪来的银钱?靠皇权身份敛财?那朝中上下腐败之风将会盛行,我朝必衰。”   林闫还是第一次听他正儿八经地说政务,一时有些兴趣。   “那其他人,比如恒王是不是也跟你一样有自己的产业?”   “原先是探听到一些,但他是个粗人,又爱插手,没多久就倒了。”   林闫有点想笑。   祁镇又道:“他那一党的人,倒是有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什么生意?”   “皮肉生意。”   林闫愣住。   祁镇:“逝世的江大人,他儿子经常去的妓院就是自家的。”   林闫震惊,去自家妓院?!   他缓了一秒,更震惊,“江大人死了?!”   他没记错的话,他和这位大人是见过的。   上个月见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   这个月就死了?   祁镇面色如常,“听说是自缢。”   听说两字,就把自己给择了出去,没惹林闫一点儿怀疑。林闫内心唏嘘,真实的皇权争斗,就是容易死人。   太可怕了,让人胆寒。   他望向祁镇。   虽说祁镇身上有主角光环,死不了,但是主角该走的情节肯定还是有。他身上就有疤,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谁留下的。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瘆得慌。”   “我会保护你。”他顿了顿,似是为了安抚他,又似是为了证明这一点,“明面上,门口只有两个人护卫,实际上藏了有三十多号人。一旦发生了什么,只需几息,便能有上百人前来。”   “我既然带你出来,就会保护好你。”   祁镇声音低沉清凉,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瞳孔幽深无底,仿佛世界上最深的井。   林闫心率有点儿失常。   他出来一次,也太大费周章,兴师动众。   不仅如此,只怕祁镇也担着风险。   林闫在心底默默下定决心。   今天玩够,之后不出来了!   此时,隔壁忽然传来异动,有人道:“如此说来,你是支持摄政王了?!”声色愠怒,掷地有声。   林闫咬鸡腿的动作都顿住了,诧异得望向祁镇。   祁镇还是老样子,坐在日光里,却还是给人一种梳理冷淡之感。仿佛喧闹在他身侧自动隔开,无法入侵他的世界。而他独自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坐如山。   隔壁很激动。   “那你是更加支持恒王上位了?”   “恒王有何不好?军功累累,先帝更是委以重任。遗旨中更是言明,恒王乃是国之重臣!反观摄政王,当年亲口与先帝许下不争皇权之约,如今又来争?又来抢?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为人狠辣,这样的人怎配当一国之君?!” 第050章大才   “当年摄政王还是太子之时,突然许下不争之约。你可想过是为何?其中有什么猫腻?你支持恒王,若因他军功累累。那我便要问问你,不杀人,何来军功?若因他受先帝器重。那我便要同你论一论,先帝是否真的贤德?值得朝臣追随?”   “百姓安居,国无战乱,先帝如何不贤德?!”   “先帝若是贤德,为何不将江山还给尚是太子的摄政王?至于师兄所说百姓安居之言,至德皇帝励精图治,百姓便已安居,先帝焉不是后人乘凉?至于国无战乱…若国家真无战乱,当真强大,那前些年,嫁去回鹘的公主又如何解释?”   “师弟,我不过随口一句,你何至于如此咄咄逼人?”   “好了好了……”一位老者的声音响起,“吵了一路还不够,再大声点,街上的人都要听到了。到时候,我们四个的脑袋都得搬家咯。”   林闫都替他们出了一身冷汗。   我觉得你们的脑袋现在就要搬家!   林闫望向祁镇。他看起来好像在出神,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方才转眸。   “觉得吵?”祁镇道:“我命人让他们小声些。”   林闫惊讶,“你不生气?”   “一群读书人私下聊天,有什么好生气的。卿卿觉得,我连这点儿气度都没有?”   “呃……”   “这家酒楼与旁的酒楼不太相同,这家酒楼价格更低,环境雅致,更受读书人喜爱。如今春闱将近,进京的读书人越来越多,这样的谈论,每天都在上演。尚未入仕的才子,忧心朝廷政事也是好事。”   林闫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   故意搞这么一个茶楼,让文人墨客在此落脚。   祁镇道:“上位者常居高门院墙内,久不听民声,与眼瞎耳聋没有分别。况且,有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总能给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和消息。这就好比江大人的妓院,那也是情报流通之地。”   林闫对祁镇有了新的认知,不由感叹,从前只关注祁镇的脸和鸟,现在倒是窥见到他身为帝王的气度,谋算。   “那个替你说话的,你会给他开后门吗?”   祁镇笑了一声,没收着,轻轻巧巧地飘进林闫的耳朵里。   “我一不知道他的姓名,二不识得他的字迹,怎么开后门?今年春闱的主考官还没有定下来,我选的人恒王不满意,恒王选的人,我不让。”   “……”   得,   你俩撕吧。   “不过,那士子眼界倒是不一般。”   林闫啧了两声,“你不还是喜欢说你好话的?”   祁镇漫不经心,“是,不然我怎么会被你哄了去?”   林闫耳尖红了,连着颈后白净的肌肤。他低声骂了一句脏话,端起水杯想喝口茶,却看到杯里映出了他红了的脸。   一咬牙,把杯子放下了。   眼不见为净!   -   隔壁的人大概是用完了饭,出了包间,一边走一边说话。   “老师,你都说带我们来感受京城的风貌,饮食。今晚我们睡哪?是睡刚刚看到的那个大客栈吗?”   “啊?不是,为师已经看好了。”   “睡哪?”   “城外的庙,正好你们晚上睡不着还能拜一拜,请求佛祖保佑你们能考上。”   “什么?”   “没办法,谁叫为师两手空空。”   “那还带我们来这吃饭?”   “好吃啊!哈哈哈哈……”   外面走廊上充斥着老者爽朗的笑声。   林闫听着都能感觉到那位师兄的崩溃。   这老师,也太顽皮了。   祁镇看向守门的侍从,“去请先生墨宝。”   侍从应了一声“是”,开门就出去了。没一会儿,人回来了,说老人家不愿意写,祁镇就说:“给一两黄金,让他写‘厚德载物’。”   没一会儿,黄金回来了,还带回来两张纸。   “那老夫子只问属下要了一两银子,给了两幅字。”   侍从上前,铺开。   一副是祁镇要的“厚德载物”   一副是“大才”   林闫觉得奇怪,“他怎么不要黄金?不要就算了,这个大才是什么意思?”   祁镇把字卷起来,“夸我的。”   林闫:“你脸呢?”   祁镇一脸认真,“就是夸我的,他是我的老师。”   “???”   “他是我第一任老师的门生,也是我的恩师,马泊岭。曾在我年幼时教我识字读书,教导我写出治水策论。只不过,我名声大震后,为人忌惮。他们想法子,要治老师的罪,我就只能放老师离开。‘厚德载物’是老师临行前留给我的。他认出我了。”   才收了钱,   才写了字。   “我方才还有些担心,怕老师他不肯认我。”   摄政王的名声可不算好听。   但老师不仅给他写了字,还多写了一副。   “大才”二字,就是给祁镇的。   是老师对自己学生的肯定。   在老先生的心里,始终相信,他不会看错自己的学生。祁子稷担得起这两个字。   他们不宜相认,没有见面,一个凭声音,一个凭留下的四个字,心有灵犀得完成了这一次重逢。   祁镇的叙述漫不经心,却有一种无法遮盖的孤独从深处涌现。   林闫的心有点酸涩,忽然觉得手里的鸡腿不香了。   祁镇看他的模样,还以为他是吃不下了,便道:“吃不下就不吃了。”   林闫摇头,三两下把鸡腿啃完了,骨头扔了,擦擦手。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玩?”   “看戏听曲?寻花问柳?”   “好啊!回去之前再去一下书肆,我想多买些话本之类的,回头在宫里看打发打发时间。”   祁镇撑不住笑了,“你就准备整日无所事事?”   林闫一脸理所当然,   他一个演员,说白了,除了演戏,别的什么也不会。   当然,他也不想掺和到朝局争斗当中。哄祁镇一个就够了,同那么多人做戏,他累得慌。   “我若是插手了你的事情,让旁人知晓我是个聪明能干的,不是给你挺麻烦吗?不如就让我当皇宫的米虫,反正我……”   “小小一个,吃也吃不了多少,睡觉也不占地方。”   林闫噎了一下,憋出一句“正是。”   祁镇忍笑,“你的话,我怎么听着……这般像是在为我思虑?”   林闫立马道:“咱俩现在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当然要为你考虑,你要是蹦跶不了了,我离死也就不远了。”   他最后一句话出来,祁镇的脸色沉了沉,不大好看。   林闫看他的脸色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刚要说点什么找补,祁镇便已经起身过来牵他的手。   “我胆子小,你别总是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来吓唬我。”   “林闫。”   祁镇很认真地望着他。   “我会赢的。” 第051章三月之约   林闫的心开始砰砰乱跳。   不等他说话,祁镇又道:“我先带你去听曲,听说南坊排了新曲,好些世家公子都去听了,觉得好,场子日日都排得满满当当。”   林闫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将刚才的事情按下不提,“那我们还能听到吗?”   “这有何难?把他们撵走,或是让南坊的人为你我私加一场,不是大事。乐坊的人最是懂什么曲子好听,什么戏好看。我不大懂这些,正好你问问他们。”   林闫觉得此计甚妙。   不过,他到底也没让祁镇把人都撵出去,也没让南坊加一场。他们本就是偷摸着出来的,动静闹大了,就让人知晓了。   况且说是场场爆满,那也不过是对寻常人而言。   只要银子给得够,那自然能去贵宾位。贵宾位又是香纱又是小点心,奢靡异常。坐在这儿,再吃吃酒,听听曲。   快活!   南坊的曲子闻名京城。   林闫还是第一次听到古曲,一时间有些如痴如醉。趴在栏杆边上,半个身子都快探出去了。   祁镇伸手将人捞回来,“我就不该带你来,魂都要被人勾走了。”   林闫还沉醉在乐曲里,压根没注意到他话里的酸味。   “要是能录下来就好了。”给他演的电视剧当ost。   “录下来?你若是想要曲谱,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你能看得懂?”   林闫梗了一下。   此录非彼录啊!   “我要谱子干什么,搁这儿听吧。”   祁镇看着他的模样,深邃的眼睛里染上点笑意,觉得心里平静异常。若他只是个普通世家子弟,又有这么一个满心满眼喜欢的人在身边,生活平静祥和,该多好。   只可惜,他不是。   厢房外,有人低声,“王爷。”   祁镇看了林闫一眼,没有惊动他,起身走到门口。   家将将手里的信封交付给祁镇。祁镇打开看了一眼,“办成便好,放手去做吧。”   家将面色有些为难。   “郑阁老声名在外,他们会信吗?”   “这事又不是本王编排的,事实如此,况且种种证据皆在眼前,他们为何不信?年纪大了,爱听听曲,写写曲,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宜担任春闱的主考官罢了。去办吧。”   “是。”   家将应了一声。   林闫注意到动静的时候,人家已经“嗖”的一下子消失了。   祁镇拿着信,一点儿没避着林闫,将信在蜡烛上点了,烧了。   林闫识趣得没问。   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知道太多,小命不保。   他只管听他的戏,听完一曲,觉得实在是好,想打赏两个。   结果发现自己没钱。   小皇帝吃穿用度样样都在宫里。什么都不短,什么都不缺,就是没银子。   祁镇看出他的心思,“想赏多少?”   “也不用太多,碎银子有吗?”   祁镇招手唤来侍从,拿出了一把碎银子。   林闫看着钱,全接了,扔到台上打赏的却只有两个。   祁镇撑不住笑问:“拿我那么多碎银子,就打发出去那么些?剩下的是想做什么?中饱私囊?”   林闫把钱揣好,不打算还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我还是有点钱,安心。”   祁镇也不问他要钱做什么,只问他还想不想要?   怎么会有人不想要钱呢?!   “要。”   他还有五千口人等着吃饭呢。   他总不能次次问祁镇要吧?   就算祁镇次次都愿意给,他也不好意思每次都张这个口。   “你给多少?”   “陛下可还记得与臣大婚前所说,只要钱给够,做什么都可以?”   祁镇这个称呼一出口,林闫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祁镇问:“陛下也看到了,臣很有钱。想问问陛下,买陛下的下半辈子,要多少?国库给陛下当钱袋子够不够?”   林闫的心狠狠一跳,欲盖弥彰得拿起桌上的杯子喝水。   祁镇将他的慌乱和无措尽收眼底。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情绪。   应对这个滑不溜秋的老骗子,你端端正正捧了颗心,好好同他说,便能打乱他所有的节奏。   林闫喝完水,脑子镇定点了,刚要开口,祁镇道:“那杯水是我的。”   林闫登时觉得杯子烫手。   又乱了。   硬着头皮,“怎么了?我们又不是未婚男女,也不是世家小姐,有什么好计较的。”   “也是。”祁镇微微一颔首,“既是夫妻,有什么好计较的。”   “……”   林闫耳朵都烧起来了。   祁镇拿过他手里的杯子,明知他刚刚喝过,还是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   “你还没说,愿不愿意?”   又绕回来了。   林闫打出了一个缓兵之计。   “你容我想想。”   “想多久?”   这也要规定?   “你若是想个几十年,一百年,不等于没有回答?”   “……”   林闫一咬牙,比出一个“三”。   三年有点过分了,三个月。   祁镇却在他开口之前,道:“三天?可以。”   林闫一拍桌子站起来,“谁跟你可以?三个月!三个月!关乎我后半辈子的事情,三天根本就不够考虑的!”   “所以……”   祁镇故意一顿,笑意从他深邃好看的眼睛里溢出来,蔓延到脸上,他朝着他笑。   “卿卿你,是有将与我白头这件事纳入考虑的,是吗?”   如果没有,是该直接拒绝的。   林闫愣住。   短暂的慌乱后,一张脸腾的一下子彻底红了,红到了脖子根。过了半晌,才慢慢地,咬牙切齿得说了一句。   “操。” 第052章爷们要战斗!   祁镇心情甚好。   他带着林闫离了南坊,就去了京城最大的书肆。林闫想看什么书,可以自己挑选。挑完了,祁镇再带他回府上挑。   林闫不想看什么文绉绉的书,和老板交换了一下眼神。老板瞬间明白过来。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   老板请他移步内阁。   内阁的书妙不可言。   戏文话本那都是寻常书籍,还有不少禁书画本。   林闫正翻得津津有味,忽然听到一声急促慌张的“卿卿”!林闫走到门口,掀开帘子。   “怎么了?”   祁镇回过头,面上的恐慌着急稍散,松了口气。快步走到他面前,将人搂紧,用了用力,往怀里压了压,以此驱散方才转身没看到他的恐慌。   书肆的老板表情微妙。   祁镇放开他,却牵了他的手,“脚步这么快?”   林闫看他强自镇定,压下的慌乱,有点儿懊恼。   京城朝局混乱,   他就这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跟着老板进了另一间房,未免太不小心。   “抱歉,我下次和你说一声。”   书肆的老板目光打量,若有所思。   “无妨。看上什么书了?”   林闫把书往背后藏,干笑,“没什么。”   书肆老板立马道:“二位爷,这边请,这边还有些上好的话本子。”   老板直接将两个人引到了一堆书前。   祁镇信手拿起一本。   《龙阳》   再拿一本。   《当朝太子与太子妃不得不说的故事》   祁镇:?   他一只手牵着他,不便翻书,便将书递到林闫面前,“你看看。”   林闫看了一眼,两眼一黑,装镇定,“我被你拉着,我看不了。”   闻言,祁镇松手了。   林闫:“……”   林闫接过书,先作法保佑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然后暗暗深吸一口气。   打开。   扫了一眼。   便合上了。   祁镇眼神戏谑,明知故问,“怎么了?”   “没什么,这书不太好看。”   “那还有别的。”   祁镇从架子上拿一本,念一本。   “《俊俏太子妃在太子心头放把火》《成亲时,被太子殿下摁在墙上轻薄》《这个太子妃不太听话》……”   他撑不住笑了,信手翻了一本,翻了两页耳尖就有点红,声音倒还是平淡的。   “不曾想这世上还有如此……妙物。”   妙你麻痹!   林闫想走了!   但是想到刚刚祁镇那个反应,他哪敢就这么甩下他走?   书肆老板闻言,笑着介绍,“我大齐民风开放,但男子与男子成亲的还是少数。曾经的太子殿下,便是我朝首个。他的太子妃许多人曾经见过的,生得很是俊俏漂亮,比起二位那是一点儿也不差的。”   祁镇点头,赞同,“是很俊俏。”   老板一听。   这个见过的啊!立马更兴奋了!   “因为二人相貌俊俏,所以坊间很爱这二人的故事。虽说都是瞎编的,卖得却很好。这一架子都是!”   祁镇微微一颔首,面上端的是沉着冷静,拿书的动作一点都不带含糊的。仿佛他拿的根本不是什么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禁书,而是圣贤书。   林闫却瞪大了眼睛。   一架子都是?   “这么多书都是谁写的?他不睡觉吗?不劳作吗?不吃饭吗?日子过太好了,他这么闲吗?太子和太子妃的事情是能瞎写的吗?他不要面子的吗?”   书肆老板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祁镇在一旁,微微侧了侧脸,肩膀微微抖动,忍着没笑出声来。   老板战战兢兢,“要不您看看其他的?还有其他人的,也有捏造的虚假人物的。”   “还有谁!”   “这可就多了去了,恒王和先帝的,周侍郎和仵作的……不过看的人少得很。近来,摄政王和他夫人的倒是不少,您看看?”   林闫还没说话。祁镇眉心微折,“摄政王和夫人?”   “是,两人不前阵子大婚了嘛,便有好些人写这个。”   祁镇冷声,“哪?”   老板立马去把书给翻了出来,“这,刚出,不多,也就两本。不过,据我推测,这个啊,以后应该会不少。”   “不会少?”   祁镇冷冽的语气让书肆老板一愣。   不明白怎么又把这个给得罪了。   祁镇拿过书,随便一翻,“辞藻过于华丽,言尽不实,浮想联翩,语句不通,尽是错别字也好意思出来卖弄?想钱想疯了?”   老板一头的汗。   京中写这个的,也就那几位。方才不见他批评太子和太子妃的,摄政王和新夫人的倒是批得一无是处。   祁镇缓缓念道:“摄政王为新进府的宋铭夫人放下了手中的剑?摄政王放下手中的剑?”   祁镇将书扔在了地上,仿佛是什么不堪入目的垃圾,嗤之以鼻。   “无稽之谈。”   以他的处境,让他放剑,是让他等着人拥上来将他乱剑砍死吗?   还为了新进门的宋铭。   没砍死那个曾经痴心妄想爬林闫床的就不错了。   祁镇一身戾气,缓了缓,沉了沉,方才望向林闫,“选好了吗?”   林闫拿着自己的书,“选好了。”   “嗯,我也选好了。”   林闫看着他手里的书,面部有点抽搐。   祁镇拿着选好的书出了内阁。刚一出去,就有侍从接过他和林闫手中的书,放上了马车。侍从去付钱。   林闫先祁镇一步上马车。   祁镇站在车边又快又低声地吩咐了一句,“本王不想看到,市面上有本王与一些杂七杂八的人的闲书话本。”   守在车边的内侍是徐福全的徒弟,眼明心亮。闻言神色一凛,僵直了身子,应了一声“是”,去办了。   祁镇掀了车帘,一进去就看到林闫满脸的一言难尽。   林闫道:“你以前从不看这个,我看,你都给我收走了。”那可是他当时唯一的乐子。   “同旁人的自然不看,同我自己夫人的,有什么看不得的?”   他说的好有道理,林闫无法反驳,索性就不理。谁承想,祁镇竟连回宫也等不得,就这么在马车上看了起来。   林闫想说点啥,但怕引火烧身,又咽了回去。   祁镇将书握在手里,“你不必这么看着我,你若想看,咱俩一起看就是。”   说着还望他面前递了递。   林闫本就又恼又羞,一点就着。   “谁想看了!”   看自己的小黄书,   指定是脑子有问题!   祁镇还好,他一个上头的可能还有点趣儿。他一个下头的,是要他去看自己在别人的想象里,都是怎么被人这样那样,有那样这样的吗?   祁镇方才看书看得投入,不曾瞧他神态,如今瞧一眼便知道他是臊的。   他放下书,哄道。   “其实我瞧着写的也不是很好,他们不知内情,不知晓你我的脾性,胡编乱造的。我知晓书中捏造的人不是你。书中你我情投意合。我瞧的是这个,不是旁的。”   林闫懂了。   祁镇是羡慕书里他俩在一块,弥补一下自己的缺憾。   林闫不想顺着这个话头往下说,回头又给自己挖坑,就不说话。   祁镇以为他还气恼,或是不信,便举了例子。   “我方才瞧着书中有这么一段,大婚夜,我垂涎于你的美貌,将你摁在床上,要与你圆房。你暗中思慕我多年,半是羞涩,半是紧张,同我说,‘太子殿下,轻点。我怕疼。’”   “……”   林闫地铁老人看手机。   祁镇道:“这很不像你。若是你,应当是搂着我的脖子,说,‘太子殿下,不要怜惜我。尽管来吧。’”   林闫震惊,然后是愤怒。   他有个脾气现在就要发。   爷们要战斗!   “你胡说八道什么!书拿来!”   -   -   -   -----   -----   感谢小宝贝们的礼物和催更,麻烦新来的小可爱们,也动动手吧~爱你们哦~ 第053章帝王的快乐   林闫把祁镇那边的书都给扒拉了过来。   今日两人出行用的是小马车,祁镇怕和他在车厢里闹起来,磕着他,碰着他,就由着他抢走。   撑不住笑道:“我选的,我掏的钱。”   “不良导向不许看!”   林闫尽可能地把书往自己面前揽。   胡说八道就算了,他也怕祁镇回头看了书,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本来人就挺疯的,再涨了知识,他回头还要不要下床?   他护着书,警惕得看着一个人的模样,像极了皇城里那只到处钻来钻去,找东西吃,躲人的小野猫。   祁镇记得自己小时候,想养它。   可徐福全不同意,野猫脏得很,又有野性。   祁镇那会子正是喜欢小动物的时候,恋恋不舍地喂了点吃的。那猫被赶走了,又躲着东宫的下人回来找他。不近不远的绕着他,喵喵叫。   徐福全见如此情形,松口同意了。这事儿被那人知道,直接以危险的借口,扯着关怀的旗子,将猫当着他的面打死了……   林闫不是那只猫。   他比那只猫可爱许多许多。   祁镇也不会允许他成为那只猫。   他这样想着,神情不自觉地温柔,也靠得越发近。   林闫整个人骤然紧张,“你干什么靠这么近?”   祁镇眸色沉沉,深不见底,却又搀着温柔,那温柔似引诱,似撩拨,微哑的声音带着一点压抑感,听起来很性感。   “每次看你睡觉的时候,我都有不太好的想法。”   林闫:“……”   祁镇顿了顿,言语竟有几分艰涩,“现在也有点忍不住。”   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林闫每根神经都紧绷,被祁镇的一字一词弹得嗡嗡嗡的直颤,色厉内荏,“我就说这书不能看吧!你要是不看,好好的你会在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移动车厢里Y吗?!”   祁镇脸上的表情顿住,“……我没说我*了”   林闫:?   “我想亲你。”   “……”   玛德。   这算什么不太好的想法?   林闫瞪了祁镇片刻,想通了。   祁镇到底是个古人。素日里同他亲昵也都是在寝殿里,屏退了左右,不叫人瞧见。不管是出于保守,还是独占欲,祁镇打心眼里不想让人看见。   林闫兀自解释通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太对了。   “你刚刚说的,睡觉的时候的不太好的想法也是想亲我?”   “是,也不全是。”   说的时候,指的亲吻。   当时那种情况,想的肯定不止。   祁镇解释道:“我觉得不好,是时机不好,地点不好,偷偷地亲你或是偷偷地对你做什么,也不太好。”   祁镇受过的教养是这么教他的。   马车徐行。   官道虽然平坦,但到底是马匹拉动,会微微晃动。车帘便在这一晃一动中,带进来夕阳的光。照在林闫薄红的脸上,为他打了层胎釉似的好看。   喉咙痒的要命。   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滚动,情况却一点都没有得以舒缓,反而更加的口干舌燥。   “林闫。”   “干嘛!”   “你脸红了。”   林闫一下子哑声了。   祁镇伸手放在他的胸口,不是挑逗,是在一本正经得感受。   “心跳也很快。”   林闫想骂脏话。   要亲就亲,要是想在车厢里干一炮也不是不行,别整这些暧昧得让人大脑昏昏沉沉的把戏。   祁镇又用另一只手,贴了自己的胸口,“我也很快。”   林闫闭上了眼睛。   要命!   想打人!   下一秒,急不可耐的吻就落在了唇上,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和让人有些害怕的侵略感。林闫被他亲到目眩神迷,被放开后,还靠在车厢上缓不过来。   林闫瞪他。   不是不太好吗?!   那还一声不吭就亲上来?!   祁镇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笑了,“我以为你闭上眼睛就是等我亲你。”   “……你还怪会想的。”   “续冬跟我说过这个。”   周,续,冬!   教点什么不好?   “压习惯了是吧?起开,死沉。”   祁镇慌忙抓住他推拒的手。   车厢小,又有好些书。两个大男人在里头若是坐得规规矩矩的还好,方才亲昵起来,现在里头乱得很。两个人贴得很近,身上好些地方都是挨着贴着的。   “还没到,你老实些。”   “你让你起来,怎么就是……你!”   祁镇呼吸微沉,捧住他的脸。   “我*了。”   “……”可以不用讲出来。   “想。先解个馋。”   ???   祁镇扣着林闫的后颈,再一次吻了上来。   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凶恶。   看着斯斯文文,冷艳清高的一个人,接吻跟吃人似的。   -   马车才刚进宫门,便有内侍跟在车边,低声唤了一声王爷。片刻后,里头有人应声,声音有点儿沙哑,“何事?”   “宫内传来消息。”   内侍将纸条双手呈上。   祁镇手伸出车窗,将纸条拿进来。低头又亲了一口怀里的人,才坐直了,将纸条看完。   纸条上写,恒亲王派了亲兵,拉了一辆大马车进宫,说马车里是献给陛下的礼物。   因为护送的都是军中士兵,杀伐武将。宫中的人不敢同他们闹起来,已经派人围了马车。等待祁镇示下。   祁镇面容沉冷。   让他捏了点兵就不得了了,几次三番地打林闫的主意。   祁镇将纸条攥进手心,“恒亲王给你送了礼物。”   “给我?什么东西?”   “不知道。装在马车里,让人围着,不让靠近,也不让查。”   “那肯定是金钱财宝!不然什么东西需要人看着?”林闫有点兴奋,但迅速冷静下来,看向祁镇,“我能收吗?”   “问我?”   林闫看着祁镇。他脸上的惊讶不是演的。   林闫道:“他好好的给我送礼肯定是想以我为突破口,对你不利。所以我还是问问你,贸然收了,我怕给你添乱。”   祁镇内心熨帖不已,若不是已经进了宫,定是要搂着人再好好亲一口的。   “收吧,金银财宝罢了。收了叫你高兴高兴。恒王那里,大不了,我补了他就是。”   “补什么?他给我的你补他干嘛?上赶着给人送银子?傻不傻?”   祁镇撑不住笑了,“你如今倒是很有当家主母的样子。”   “不会说话别说话!”   祁镇依旧是笑。   马车进到宫内。   祁镇先下了车,没急着走,回身将手递给林闫。林闫因了他刚刚那句当家主母有点儿来气,不想搭这个手。祁镇直接伸手抓了,“闹这脾气,也不怕摔了?”   祁镇将他牵下来,“我们去瞧瞧,那老头子给你送的什么好东西。”   林闫不想同他拉扯,由着他牵下了马车。却不想他还是不松手,一直牵着他到了恒王送来的大马车前。   确实是大,马车!   林闫眼睛都亮了。   祁镇失笑,吩咐道:“卸了看看。”   领头的侍卫立马领命,吩咐周围警戒的人,开始卸车。却不想,车帘一掀开,里面既不是珠宝也不是金银,而是一车的男人! 第054章林闫不敢拥有   祁镇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那双看人的黑瞳也冒着一股寒气。   那车男人挨个下车。   燕环肥瘦,风格不同,有风流倜傥的,刚毅勇猛的,斯文儒雅的……   无一例外长得都很好看。   所有人下车后,便有一人上前,领着众人行跪拜大礼,“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没受过这个礼的林闫低喃,“这就是帝王的快乐吗?”   祁镇的脸色更差。   “圣上,我们是奉了恒亲王之命,特来陪陛下捉迷藏的。陛下以后想玩什么,我们都将相陪。”   林闫:“……”   祁镇哼笑。   林闫立马警醒。   “到底是恒王看不得本王与陛下交好,还是派你们来监视陛下,寻机刺杀?”   轻飘飘一句砸下来,一众美男全都面如菜色。他们一无兵权,二无官职,只是恒王找来迷惑陛下的。他们可不敢得罪摄政王,呛声都不敢。   慌忙解释,“没有的事,王爷若是不信,只管来搜身,我们真的只是想来陪陛下玩耍,没有旁的意思,请您相信我们。”   说完,一群人往地上重重一磕。   祁镇当然知道这群人只是来陪玩,不是来刺杀。   恒王的脑子虽然像个摆设,但也不是没长。   正因如此,祁镇才无法容忍。   他本就得不到林闫多少目光,多少温柔,多少宠爱,还有不长眼的要来分。   想把他们活剐了。   衣袖被轻轻拽住,小皇帝的一只手缠了上来,握在他的胳膊上,“要是撵走,会不会让你很难办?”   “你想要他们?”   “不是很想。”   谁知道这群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林闫他虽然不是个古人,但那么多古装戏,古偶宫斗宅斗剧,也不是白看的。   殿里多了那么多人,就意味着危险。   不会斗,就不要添乱的觉悟他还是有的。   祁镇不自觉弯了弯唇,“先收下吧。毕竟是给你的,若是让他知晓你这般听我的话,不知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等一阵儿,我寻个由头将他们打发了便是。”   林闫点头。   “不过。”祁镇附在林闫耳边,“恒王这样做,让我很不高兴,真的很不高兴。”   湿热的气流轻轻拂过耳畔,比风更轻柔。   林闫立马乖觉,“我不会见他们的。”   祁镇得了这一句,笑盈盈地望着他,声音明显温柔了,“好乖。”   他捏了捏林闫的手,“时候不早了,你先进去,我在这里提点他们两句。徐福全。”   徐福全上前,躬身候令。   “去瞧瞧膳房今日的菜,素食多加几道。陛下今日中午食了不少荤腥,上些清淡爽口的,点心茶水不合适的都换了。还有,盯着他把药吃了。”   徐福全应了一声“是”,引着林闫先走了。   林闫走出去好远,回头去看祁镇。   一身常服也遮盖不住的高贵气质,站哪儿鹤立鸡群的好看。   祁镇冷声,“既然你是领头的,本王且来问你,恒王让你们来除了陪陛下玩游戏,可还有别的了?”   那人冷汗涔涔,但不敢说,硬着头皮说并无。   祁镇眼下脾气好了许多,稳定了许多,和林闫有说有笑,会逗弄调戏,也会剖心掏。称得上和颜悦色。但那都是对着林闫的,若是以为他祁镇就此改了脾性,一心向善,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祁镇面上露出一丝不耐,连问第二遍的耐性也没有。见林闫已经转弯,消失在宫道上了,便道。   “提墙根边杀了。”   那人吓坏了,支支吾吾说不齐一句话,就被侍卫架起来,拎到墙根边上。那人见是动真格的,连忙道:“我说,我说……”   “哗”   侍卫佩剑拔出,干脆利落的抹了那人的脖子。   血溅到了砖上。   身子僵了片刻,倒在地上,更多的鲜血从脖子那里汩汩流出。   他这边一死,那边就有宫中内侍过来抬尸体,倒水洒扫。被水稀释了的血慢慢地就失了原本的颜色。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到干干净净。   从头到尾,干净利落。   不消片刻,这人就没了。   就是杀一只鸡,都没这么干脆利落。   送来的美男都吓傻了!   坊间传言,摄政王疯了,一言不合就砍人的传闻是真的!   祁镇道:“本王不需要不会说话的舌头,下一个,本王该问谁?”   他冰冷的眼如同翱翔于九天的鹰,一眼便让人知道,你是他盯上的,并随时都会毙命的猎物。   “我说!我说!”   一个男人颤抖着爬出来,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头。   “恒王命我们夺取陛下的宠爱,若是有需要,爬上陛下的龙床也是可以的。还给了我们彤史册子,以备不时之需。还要,还要记清楚您与陛下每日的一言一行。”   “你们如何往外传递消息?”   “恒王说,等我们安稳下来了,便会安排人在收恭桶的时候,将消息传出宫去。”   “原来如此。”祁镇神色淡淡,“既然你们领头之人暴毙,那从今往后你便是领头之人了。”   爬出来的那个身子狠狠颤了一下,刚才那人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往后该怎么看着他们,消息该传些什么,需要本王提点吗?”   “不必,不必!草民日后唯摄政王马首是瞻!”   祁镇“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漠然。吩咐人将他们领下去安顿。他略站了站,问身边的侍卫,“本王身上可有血腥气?”   侍卫闻了闻,“并无。”   祁镇自己也闻了闻。   是没有的。   他并不曾亲自动手。   但他还是不太放心。   “罢了,还是换一身。”   祁镇重新沐浴,换了衣裳,回寝殿时已经有些晚了。他抬脚迈进烛光明亮的寝殿,见林闫歪在椅子上看话本看得津津有味。桌上的饭菜一点没动。   祁镇语调严厉,“站在这儿都是死的吗?就让陛下这么饿着?”   殿里的婢女内侍齐刷刷地全都跪下了,一声都不敢吭。   林闫放下书,“我以为你嘱咐两句就回来了,就想看会书等你一起吃。”   祁镇上前,“那倒是我不对。你是等我等到现在,还是看书入了迷,看到现在?”   那当然是后者。   林闫干笑,企图蒙混过关。   祁镇:“陛下看书看傻了,你们便也是傻的?他若是这么看下去,看到地老天荒,你们也饿他饿到那时候?再有下回一个都不饶!”   他说话威严十足,一个敢抬头的都没有。   “将这些都撤了,换热的。”   婢女们连忙起身开始撤菜。   林闫想为他们说上一两句好话,才刚开口,祁镇就开始训他,“你这副身子有多差,你自己是感觉不到吗?”   林闫知道祁镇是关心他才动这样大的火,训完这个又训那个。   一时间什么理由都找不出来,站不住脚。   “我……”   “回头头疼脑热,该吃药的时候,又要同我撒娇说,我夫人怕苦?”   “……”   关心就关心,怎么还调戏人呢?   “我瞧瞧是什么书,叫你这么入迷?”   祁镇拿过书,是一本妖怪话谈。   “你既这么爱看书……再有下次,你便把我买的那些全看了。会背一句,才能吃一顿饭。”   “……”   惹不起,惹不起。 第055章现在,不止想亲你了   晚膳很快摆满了桌子。   用完膳,祁镇盯着林闫喝完药,在看今日堆下来的文书折子前,先拉了人到屏风后,背着内侍宫婢,亲了个过瘾才将人放了,自个去处理朝政。   林闫继续看自己的话本子,看了一半,忽然抬头,“那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投毒?暗杀?   祁镇立马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些人。   淡淡道:“来日|你的。”   ?   ??   ???   林闫从龙床上跳下来,大怒,“恒王脑子抽了吧!没事闲的,自己的事情管不完了,手伸那么长,找一堆男的来|日|我?我好歹还是个皇上,他这么以下犯上?”   “嗯,还给了两本册子记录。”   林闫生生气笑。   他这个皇帝当得可真是够窝囊的。没人把他当回事也就算了,菊|花都有一堆人惦记着。   绝了!   祁镇放下笔,哄道:“生气了?别生气。恒王就是一只秋后的蚂蚱。”   蹦跶不了多久。   “我会将他的羽翼一一折断。到时候带你去打他。怎么弄他,你说了算,好不好?”   林闫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甚好。   “那我就先忍他两日,等他大势去了,我也要拉一车……不,十车的男人去他的牢房。把他摁在|墙|壁上,让他|屁|股|撅|起来,扒|了他的裤子,吓死他!”   “……”   整这么大出动静,就为吓唬他。   祁镇撑不住笑了。   他的卿卿就是心善,脑子里根本想不出什么血淋淋的刑罚与报复。   祁镇笑够了,就认真地看着他。   祁镇与祁衍幼时便见过。后来祁衍出事,祁镇也探望问候过。登基大典时,祁衍还是祁镇一步步扶上的王位。小皇帝不知道多少次被他吓得面色苍白。但是,祁镇从未细看过祁衍的脸。   可自从知道这个皮囊里面是他的卿卿后,便觉得,怎么瞧怎么顺眼,怎么瞧怎么好看,怎么瞧怎么合心意。   随意投来的一眼,都顾盼生辉,灵动飞扬。真的叫人很喜欢。   祁镇的目光渐渐带上了温度,视线稍稍落于一点,蜻蜓点水般的,又缓缓地挪开,投在下一个地方,慢慢地流连,暧昧地凝视。   比肌肤的相触更柔腻,简直像是在爱|抚。   饶是林闫这个厚脸皮的,也在这样的目光下面,渐渐顶不住。   深呼吸。   “你看什么?”   “祁衍这副皮囊从前没觉得哪里出彩。但好像你在里面以后,就不一样了,哪哪儿都好看。”   林闫挑眉,“这叫个人魅力。拖拉机的颜值,法拉利的气质。”   “拖拉机的颜值,法拉利的气质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的个人魅力,为这副皮囊增色许多。”   祁镇点头表示赞同。视线落在随意搭在桌上的那只手上,莹白细长,就是上好的玉件也比不过这只手。   祁镇想都不想就伸手握住,拉到唇边吻了下,随后牢牢攥住。   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牵着手。   林闫被他突如其来的轻薄给弄愣了,“说得好好的,你亲我干什么?”   还亲手。   黏糊糊的。   祁镇稍稍用力,将人拽近。林闫被他拉得前胸贴着桌沿。桌子硌得他有点疼。他刚想说,眼前的祁镇站了起来,还倾身压了下来。   林闫想退,可手被他拉着,根本退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寸寸倾近。   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觉得好看,就想亲一亲。”   祁镇的情绪被不可言说的情绪浸得暗哑。   视线落在林闫的唇上,明晃晃却又直白地传递出想要|亲|吻的情绪。   林闫硬着头皮,顶上他的灼热的视线。   “你前两天还说御花园的花好看,怎么没见你亲?”   祁镇笑了,不接他调皮的话。   “林闫。”   祁镇用轻柔又低沉的气音唤他的名字,叫得缱绻难言。   林闫想:一个名字被祁镇叫得像是调情。   不对,他们就是在调情。   “现在,不止想亲你了。”   林闫心口狠狠一紧,大脑一片空白,视线都忘了收回来,呆愣愣地看着祁镇。   两个人距离近。   祁镇能看在林闫的眼睛里看见自己。   满满当当的都是他一个人,滋生着他心底的欲|望如同野草一般疯长蔓延,占据掉思维理智,烧得人口|干|舌|燥,已不是人力能够斗争抵抗。   遑论,祁镇就没想抵抗。   “陛下能否容臣侍个寝?”   -   林闫知道自己不管回答什么,今晚难逃一日。   但真的被推到了床上,才知道祁镇今天有多狠。   就连林闫被弄|到|生|理|性|地|拱|腰,都会被祁镇毫不停顿地压制,将他的颤|栗都|压|在柔|软的床|铺和灼热|的躯|体之间。   林闫连挣扎都是细弱的。   识时务的他搂着祁镇的脖子,用红红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细声细语地撒娇讨饶。祁镇不吃他这一套。   林闫越这样,他越是想弄死他。   不仅今天想,明天也想,后天也想!   索性将他抱到书案前,摁着他在彤史册子上写自己的名字。   林闫写得歪歪扭扭,但尚能辨认。   整整一本,都是祁镇的名字。   祁镇胸腔发热,喜欢不已,一下子失了控。松开钳着林闫腰的手的时候,林闫趴都趴不住,腿软手也软,直接从桌子上往下滑。   好在祁镇眼疾手快地将人接住了,才不至于害林闫此刻的粉膝盖摔的乌青。   林闫力竭,“够了吧?”   祁镇笑着将人抱起,“没有。”   说完便没有任何犹豫地将人死死摁进床里,激烈的吻他。   林闫心生恐惧。   再不跑,就他妈要死这儿了!   被吻透了的人,剧烈地喘息,坐起来想要跑,结果一口气尚未喘匀,被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坐起的祁镇封住唇,重新压回去。 第056章难怪这些年,你什么样的都不肯收,原来是喜欢傻的!   林闫感觉自己的灵魂都离体了,飘在半空中。飘荡了好久好久,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他妈,坏了就没了。不怕我跟你翻脸?”   祁镇笑起来,眼睛里盛着温柔的笑意,俯下身子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灼|热的唇|瓣,轻柔的吻。   林闫有点迷失在他这个吻里,湿|软的手握住祁镇的胳膊,被祁镇抓住,递到唇边吻在掌心。   “怎么翻?你那本子上不都是我的名字?陛下可是定好了,日日都会是我。”   声音温柔的,估计给谁听,都不信是祁镇。   林闫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了。   玛德。   温柔陷阱。   那不是你逼的?   有一个字是我想写的吗?   逼人写名字,你还能厚着脸皮算上,你牛!   祁镇笑着抓回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卿卿好可怜,像是我在强迫你一样,都哭了,叫人心疼。”   “少扯皮。”   祁镇温柔得吻去他眼角尚存的泪水。   用温柔的声音说出让林闫屁滚尿流的话。   “想看你哭得再厉害一点。”   “……”   玛德。   想翻脸。   -   林闫趴在被窝里睡成猪。   祁镇神清气爽地去上朝。   祁镇走的时候,林闫睁了眼,看到他那样,来气,脚伸出被窝,要踹他一脚。被祁镇一把握住,“勾引我?”   林闫踢了踢脚,示意他放手,“没有,你别瞎说。”   祁镇低头在他脚踝上亲了一下。   林闫一惊,感觉自己像是被烫了一下,忙要把脚收回来。祁镇没有乱来,把他的脚放进被窝,“等我下朝回来。早膳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没有。”   林闫翻了个身,背朝着祁镇,拉了被子蒙住自己的大半张脸。刚刚被亲过的脚踝,到现在都还能够感觉到上面的温度没有散去。   麻酥酥的,惹得人心烦。   心理上的烦躁,抵不过身体上的疲累。   林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梦里,断断续续听到有人在说话。   “御书房那么大的地儿不够你办公,你在寝殿批什么折子?你睡这儿了,小皇帝睡哪儿呢?你给人撵到柴房去了?”   “你小声些,他在里面睡觉,你别吵着他。”   “啊?他睡这儿?王爷,咱没必要连睡觉都盯着吧?一个傻子能闹腾出什么风波来,你这样盯着他,不嫌累啊?”   ……   林闫爬起来,抓了一件衣服套了就往外走。   “早膳呢?祁镇,我饿了。”   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闫还没绕出屏风,祁镇就走了进来。   “穿成这样就往外走?续冬来了,穿好了再出来。”   林闫疑惑,“他来干嘛?”   “商议朝政。”   今日一早,郑阁老为乐坊舞坊写曲一事,彻底传扬开来。春闱主考官也盖棺定论,定了祁镇想定的人。如此一来,春闱结束后,涌入朝廷的新鲜血液,将大部分都为祁镇所用。   林闫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吃饭。他精神差,蔫蔫的,吃着饭,还打了好几个哈欠。   祁镇用手背贴了一下他的额头。   不烧。   “若是还困,吃完再去睡一会儿。”   “不用了,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嗯,那给你找点事情做一做。”   林闫随口应了。   周续冬目光在林闫和祁镇之间打转。   什么情况这是?   饭后,祁镇又拿了几本彤史册子,让林闫写。同时还拿了整整三盘的小木牌子,让他在木牌子上写名字。   至于写谁的,自不必说。   林闫无大语。   压低声音,避着周续冬,“你是不是有病?写册子就算了,这木牌子有必要吗?”   人家皇帝翻牌子那是选晚上陪自己睡觉的人是谁。   林闫他有的选吗?   没有!   那还写什么?   写上二十多个祁镇?再让他翻?   他根本翻无可翻,避无可避!   这算不算出老千?   祁镇道:“册子都写了,就索性将流程做完。好好写,写端正了,一会儿我来查。”   林闫只好拿了毛笔,先写彤史册子,再写木牌子。   周续冬诧异,无心政务,一心只想八卦。   “你和小皇帝现在关系这么好?不是单纯的关系好,我发现,你对他也很好。”和颜悦色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莫非……”   祁镇抬眸看向周续冬。   周续冬不可置信,“你对他生了忠君之心?”   祁镇:“……”   周续冬迅速推翻自己的推测,“也不对啊,他一个傻子,你有什么好忠的。”   他越想越不明白,又去看小皇帝。   柔白细腻的漂亮小脸,起着皱,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握笔写字的姿势倒是很端正,很认真。   握笔的手也漂亮,细细长长白白的。   那手腕……   手腕好像有一圈红痕?!   周续冬眼睛微微睁大。   不确定,再看看。   就是有红痕!   周续冬就像闻到线索的猎犬,循着这么一点发现,立马注意到在半遮半掩的领口处,有情|爱|留下的痕|迹。   他难以置信得望向祁镇,“你。”   他指向小皇帝,“你们。”   周续冬往桌上一趴,压低声音。   “难怪这些年,你什么样的都不肯收,原来是喜欢傻的!”   祁镇:“……”   周续冬:“你我好友这么多年,我竟然没有看出,你的癖好竟如此奇特。”   祁镇:“……” 第057章爱称   周续冬越想越觉得惊讶,越想越觉得自己能发现这个简直太了不起了。   他甚至开始找傻子的好处。   “其实我也能理解你,傻子嘛,他……心思单纯,赤子之心,你对他好,他就能对你好。简简单单的,不用尔虞我诈。就算是被人利用了,估计稍微诈一诈,也就出来了。倒是好对付得很。”   祁镇捏了一下自己的山根,觉得有几分头疼。   什么狗屁不通的猜测,难为周续冬长这么一个脑子了。   “其实你也不必瞒我,咱俩好友这么多年,你穿开裆裤的样子我都见过了。虽然你这癖好是不常见,但也无可指摘。我不在意,你也不必在意。我尊重你的癖好。”   噗。   听完全程的林闫强忍着没有笑出声。忍得肩膀一直在颤,写字的手都在抖,写出来的字的笔画都是抖的。   祁镇深吸一口气,忍道:“你若是没事做,可以走了。”   “朝事还未商议。”   不走。   周续冬收起八卦之心,和祁镇讨论起政务。他发现,期间,只要有什么稍稍复杂些的问题,绊住脚了,或是听到朝臣一些狗屁不通的言论,对策,祁镇总是会看向那边的小皇帝。   看一眼,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好一些。   甚至有时候,面上还会带上淡淡的笑意。   周续冬心道:都这副模样了,还说自己不是那个癖好。蒙谁呢!   “你让他写什么呢?这么认真。”   祁镇淡淡道:“写我的名字。”   周续冬惊到,“这是要写多少,竟然写了这么久?”   “我的名字笔画多,多写几遍才能写得好看。”   周续冬点点头。   笔画多的,那可能是祁镇的小字。   连小字都告诉人家了,还说自己不是喜欢傻的!   周续冬内心叹息。   这偌大的皇城果然是个吃人的地方!   将祁镇的太子妃给吃了还不算,还将祁镇这么一个好好的人,给弄成这个样子。朝廷纷争,还是快些结束吧。   对谁都好。   周续冬疑惑道:“你府上那个宋铭到底是何缘故?”   “受人之托,帮忙照顾罢了。”   林闫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里的笔,低着头继续写。   周续冬没有再追问,和祁镇商议完朝政就走了。临走前,还凑到小皇帝的面前,敲打小皇帝。   “陛下,你若是好好地在这儿听摄政王的话,以后你要什么好吃的,我都替你寻来。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成。你记得,以后只听摄政王一个人的话,要你干嘛你干嘛,要你撅屁股你也别犹豫。只有他是对你好,其他人都是骗你的。”   ……   服了。   这兄弟,真是祁镇的真兄弟。   一个两个的,骗傻子真的是一点负担都没有。   林闫嘿嘿一笑,坏心思泛上来。用力点头,用特别特别真诚的语气,欢快道:“知道啦,傻叼。”   周续冬懵了,“傻叼是何意?”   林闫一猜就知道他不知道。   “是我前些日子看到的一本书,书上说海里面最大的动物叫鲸,他若死了,遗体可养万物。生前厉害,死后奉献。特别厉害!特别伟大!所以有一个特别特别美丽的名字,叫鲸落。”   周续冬不解,“这和傻叼有什么关系?”   林闫认真得,笨拙得,一字一顿地解释。   “大海还有一种动物,叫鲨鱼,他就更厉害,一口能吃掉好多好多人!大海里面好多鱼都害怕他!是海洋霸主!他也有一个‘鲸落’一样好听的名字。他的凋零被称为鲨凋。”   周续冬乐了,“所以,傻叼来源于此。”   “嗯!”   林闫拿了笔,认认真真的写了个“鲨凋”送给他。   周续冬拿着纸,跑到祁镇面前炫耀,“你瞧,陛下送我的。多好的寓意,我以后逢人便说,我叫周鲨凋。你有吗?”   祁镇看了一眼纸上的字,虽然单看字推测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听着林闫的解释,也像是那么一回事。   但是祁镇一听就知道那小子在忽悠人。   “我不用,你有就行。”祁镇顿了顿,看了一眼林闫。   他望着自己,眼里有期盼。   祁镇推波助澜,“陛下一片好心,你收好。”   “那是自然,臣谢过陛下了!”   周续冬把纸折了折,妥帖收起来。没再多留,走了。   祁镇问林闫,“鲨凋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闫也知道自己根本瞒不过他,解释道:“就他那样的,这两个字,特别符合他的气质。”   “哦。所以……”祁镇站在桌前,眼眸微垂,看着他桌子上的木牌子,“这些符合我的气质?”   林闫起初在彤史册子上写得那些名字还是规规矩矩的。   认认真真的,一笔一划地写着“祁镇”。   写到后来没了耐性,写累了,字逐渐变得飘忽,笔画也逐渐连在了一起。最后也不知道绕了个什么东西来。   至于木牌子,倒是没敢飘。   毕竟木牌子少。   但写了两个祁镇就觉得没意思。   又写了个祁子稷。   然后又写祁美人。   祁颜霸、祁大鸟、祁巨基、祁根硕、祁大哥、祁怪胎、祁坏坏、祁可爱、奇迹镇镇。   以及,祁dog。   祁镇问的就是这些木牌子上的。   林闫低头看了一眼,把那个盘子推过去。   “你看看,喜不喜欢?”   祁镇随手拿了一个,“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好词。”   “怎么不是了?我给你解释解释,这几个是夸你胯下有大鸟。这个是说你厉害,我大哥,永远是我大哥。颜霸,美人,奇迹镇镇都是夸你长得好看。”   至于剩下的,怪胎和坏坏,祁镇能看懂。   祁镇点了点那个古怪符号的。   “这看着不像是个字。”   林闫神色平淡。   祁镇再聪明,他就不信他能开挂到懂英语。   林闫神色平静。   林闫用自己的演技在撒谎,“这就是个符号,随便绕的。本想画幅画,但是木牌子太小了,画不下。反正你也只是补齐流程,就这么将就着用吧。”   祁镇将手里的木牌放回盒子里,撑不住笑了,“仗着我疼你,瞎写的什么东西?也罢,随你。不过,谁跟你说,我只是补齐流程?”   “?”   祁镇将那些木牌子全都扣在盘子里,在林闫面前摆开。   “翻一个。”   林闫随手翻了一个。   ——祁美人   祁镇笑道:“今晚祁美人伺候陛下。”   他双手撑在桌上,俯身,和林闫靠得很近,“陛下等着被祁美人日。”   “……”   林闫被他的直白弄得脸一热。   不仅脸热,还很后悔。   早知道祁镇要拿这个来玩,他说什么也不会写个祁狗在里面!这不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林闫发出申请,“我能不能重新写?”   祁镇驳回,“不能。”   --   --   --   --   --------   --------   上一章被驳了,完版有一小段。   老地方见。 第058章恒王,你想弑君?   林闫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他定了定心,道:“你和续冬交情挺好的。小时候就认识?打过架吗?”   “打过,前两年还打了一架。”   林闫惊讶,“前两年还打架?”   “是。”   “为什么?”   “因为他骂你。”   林闫更惊讶,“他好好的骂我做什么?”   祁镇解释道:“那时候我暂退朝堂,为了不将他卷进来,没有将我的计划告诉他。后来被他知晓,他觉得我不把他当成朋友,气冲冲得来找我理论。”   “你俩理论就理论,怎么能骂到我身上的?”   “起先是没有的,但他越说越生气。说我若再敢那样隐瞒他,他就去把你的坟给刨了,骨头拆成一块一块的,满大街喂狗。”   林闫震撼得深吸一口气,“……好缺德。”   “是,所以我便和他动手了。”   林闫又问:“他就只怪了你,隐瞒于他,并因为其他,同你生气?”   “没有。我与他政见上偶有不合,但也是商议着来。若是事事都要打架,那还治理什么朝政?”祁镇顿了顿,落在林闫身上的目光多了一分小心翼翼,“那你呢?你会因为我的手段而与我生气吗?”   “比如?”   “比如,我杀人。”   话题带了几分沉重。   林闫摇头,“大环境特殊,朝局斗争波云诡谲,你若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来杀你。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祁镇“嗯”了一声,却没有勇气再追问下去。   道理能够明白,那是否真的不会动怒?   等林闫知晓他杀了有多少,都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会不会觉得他狠辣,可怕?会不会敬而远之?   “我杀了人,但我失去的更多。”   屋内被蜡烛照得光影一直在晃动。   一时沉默。   林闫心情沉重。   祁镇失去的太多太多。但是列人名,估计都能列上一天一夜。   他望着祁镇。祁镇就坐在桌边,与他距离很近。林闫却偏生出一种遥远的感觉。大概是祁镇身上深邃的苍凉与悲怆,让他觉得难以触碰到。   林闫自觉戳人痛处,放缓了语调,哄人般的,“抱歉,我不该大晚上的和你聊这个。”   “那……”祁镇话语微顿,手轻轻覆在林闫的手上,目光也随之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微敛的眼睛,目光柔和,“哄哄我?”   自认为已经在哄人的林闫不解,“怎么哄?”   祁镇眼底笑意愈深,毫不避讳地看着林闫,倾身凑近,如受某种指引蛊惑般的,低下头在林闫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哄我,从这儿,到榻上。”   “你说什么!?”   祁镇目光微凉。   林闫立马找补,“便是什么。”   祁镇笑了。   好识相的小宝贝。   “本来不就说好了,今日由我祁美人侍寝。”   “……”   翻不过去了是吧?   林闫:“可是殿里都是人。”   “我会让他们滚。”   回答的面无表情且理直气壮,显然是早就想好了。   -   后半夜,有人趁着夜色急匆匆地进宫,将带来的消息,告知了守在廊下的内侍。内侍入内禀告给了徐福全。   徐福全不敢犹豫,快步且小声得行至塌前,隔着一段距离,隔着层层的帷帐。   他还未开口,里面的人就已经醒了,并且坐了起来,披了身衣服下床,又弯腰将林闫的被子掖好。   祁镇走出,徐福全压低声音,双手奉上刚刚送来的折子,“得手了。”   祁镇往外走,借着外间的烛火看了折子,递回给徐福全。   “管好宫廷大内,别让消息传到这儿来。”   “是。”   -   翌日,京城恒王府所在辖区内多家商户失窃,多户百姓家中小孩儿,女子失踪,就连朝中官员府上都有人失踪。   一大清早,府衙门口站满了门。光是接案子,就忙得府尹焦头烂额。   经汇总,失窃案共十八起,失踪案共十一起。   天子脚下,皇朝中心,这样的案子,实在是太猖狂。   不管是摄政王还是恒王都给府尹下了死令,不惜一切代价,三日内,务必破案。   两日过去了,别说破案,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找到。府尹本以为自己完蛋了。却不想,有个姑娘大清早的衣衫褴褛得跑到府衙前,敲了鼓,状告京城城门守备参将强抢民女。   府衙奉命查案,当天在参将名下的一处庄子内,找到了失踪的少女与孩童。至于失窃物品,在参将手底下的一个士兵家中找到。   案件破了。   次日早朝,祁镇以参将行为不端为由,端掉了城门守备中恒王的人马,推了自己人上去。   恒王气得咬牙切齿。   “祁镇!你不要太得意!”   祁镇神情淡漠,“恒王管不好自己手底下的兵,倒怪罪起我来了?”   恒王手底下那个参将,强抢民女是事实。   祁镇只是添了柴,加了火,激起民愤民怨,把城门上恒王的人一锅端了罢了。   恒王恼怒,一把攥住了祁镇的衣领,破口大骂,“我手底下的人?我手底下的人疯了,一夜之间抢那么多人?定是你,绑了人,塞过去的!心机深沉,小人行径!”   一边的官员见状,纷纷噤声。   神仙打架,不敢掺和。   祁镇被揪着衣领,面上也依旧不见喜,不见悲,不见怒。   “没有证据便妄加揣测?看来此次事件,是上梁不正的缘故。本王倒是有理由怀疑,王爷手下的兵,都是些宵小之辈。京城守备既然由本王来负责,为民生安危着想,重点人员,重点照看。日后王爷手底下的人,进出京城烦请另请一道通行证,道明目的。”   恒王气得要打人。   另请一道通行证,还要道明目的?   那他有个兵符还有屁用!   调兵干点啥,祁镇不都知道了?!   恒王怒火冲顶,拳头都挥起来了。   周围的官员赶紧要上前阻拦。   祁镇眼睛都不眨。要挨揍了,气势也一点都不输。   “本王就站在这,你敢打吗?”   恒王不敢。   文武百官都在这儿看着呢。朝堂揍人,这得是多嚣张跋扈才能干出来?   落下个嚣张跋扈过头的印象,之后朝堂上的这些人必然不会支持他坐上皇位。   恒王气得松了手,死死盯着祁镇,目光凶狠,丝毫不藏杀意。   祁镇拍了拍衣领上的褶子。   “对了,本王还有一事问你。今日晨起,有人在陛下的茶水里下药。所幸,茶打翻了,陛下没喝到。下毒的人本王也抓了,正是你前几日送到后宫的。”   祁镇眼神锐利,“恒王,你想弑君?” 第059章周续冬出事   恒王道:“那些人送进宫了,便与本王无关,是陛下的人。这件事不是本王指使,你少栽赃陷害。本王杀了他们,于本王并无好处。倒是你,陛下若是死了……”   祁镇打断,“既然已经与你无关,那本王就将他们全部赶出宫。你还要吗?要的话,派辆马车,到宫门口接。”   恒王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最后拂袖离开了大殿。   祁镇转头就让人把那些个男的,全都赶出宫去。   林闫处于深宫,不知道祁镇具体是个怎么操作,只知道他拿到了京城城门的防备,再加上城内巡防军本就在祁镇的手上。这下祁镇掌控了整个京城。   林闫:“恒王的大批兵马都在城外。”   城内驻扎不便,塞不下那么多人。   林闫:“这样一来,若是他想要调兵,可没那么容易了。”   “是,先切断他与外面的联系,再将外面的人马一一折断。不用太久,恒王这只老虎的牙都会被我全部拔掉。”   “好厉害!”   林闫给祁镇鼓掌。   祁镇笑着凑近。   林闫以为他要亲他,偏了偏脸。   预想之中的吻却没有落下来。   祁镇停在距离他很近的位置,用含着笑意的眼睛打量着他,像是在看什么宝贝,要贴近了,看个仔细,看个够。   “你夸我是不是该用点心?”   他笑出声,“在床上是这一句,下了床了,还是这一句?”   “……”   祁镇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眼底的笑意更浓,“你从前床上的话,就很多。”   祁镇回想着,复述,“‘夫君,要被|你|撞|坏了,**好大。宴宴要坏掉了。宴宴要是被*坏了,夫君还会要我吗?’”   “……”   大清早的!聊这个合适吗?!   林闫想,若是他当时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一定会穿越回去,打死当初口不择言的自己!   他现在不想认账。   “那是你前妻说的吧,看不出来,你们夫妻感情还挺好的。”   祁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离得近,热息直往林闫的脸上扑。   终于。   这令人心跳加速的距离,缩短了。   祁镇的鼻息近了。   他抓着林闫的胳膊,不让他逃离,不容拒绝的吻上了他的唇。即便天天都吻,柔软的触感还是让祁镇目眩神迷,无法温柔。他情不自禁地扣住林闫的后脑,强硬的牢牢地掌控住他,将他的唇|缝|碾|开,深深的|吮|吻。   “王爷!”   徐福全从外面慌慌张张得跑进来,一抬头撞见了,“哎哟”一声,捂着眼睛,又往外面退。   林闫一下子回过神,将祁镇推开。   祁镇蹙眉,不悦。   “何事?”   徐福全折回来,站在殿门口,欲言又止。   祁镇瞧他的模样便知道是出了大事。   他起身,没急着走出去,竟是托了林闫的后脑,迫使他抬头,狠狠亲了一口,方才抬脚往外走。   外面似是有什么朝臣觐见。   林闫觉得奇怪,马上就要早朝了,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找祁镇?   什么样的大事,竟然连着一会儿也等不得?   林闫刚想出去看看,祁镇便回来了,面色凝重,但对此事只字未提,只道:“我去上朝,你在这里待着,哪里都不要去。我留了人在你身边保护你。”   祁镇说完,本是要走的,迈出一步以后,又返身用力得抱住了林闫,很用力很用力,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林闫猝不及防,心沉沉一跳,呼吸却微微一滞。   “出事了,是不是?”   “是。”   祁镇不瞒他。   祁镇再次强调,“所以,你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不要离开这个寝殿。”   祁镇松开他,手却和他十指交缠的扣在一起。   “我不是要监禁你,只这一会儿,最多一个早上。等我回来。”   林闫不明白他好好的脑回路怎么扯到监禁上面了,他点头,“我知道的。”   祁镇站在晨光里,背对着殿外的光,微垂的眼眸里,有沉眷的眸光。他顿了顿,猛地低头吻住了林闫的唇,亲吻,厮磨,一点都不温柔,也不久。   “等我。”   他说完这一句,终于肯松开林闫,转身大步离开。在迈出寝殿之前,又不放心得看了林闫一眼,最后下定决心般的,走了出去。   徐福全没跟去。   林闫见他进来,忙问:“来的人是谁?”   祁镇瞧着也太不对劲了。   “是周大人。”   “哪个周大人?”   “尚书大人,是周公子的亲爹。”   “周续冬出事了?”   “应当是。”   卧槽!   这是搞不过祁镇就拿其他人开刀!   徐福全也很担忧。   他看着祁镇长大的,自然也能算是看着周续冬长大。祁镇小时候因为太子的身份,没有多少孩子愿意亲近,只有周续冬,初生牛犊不怕虎,翻墙过来找祁镇。祁镇不搭理他,他就拿沙包砸。给祁镇脑袋上砸了个大包。   两个人的多年情谊。   “不知周小公子会不会……”   “不会的!若是已经死了,那尚书大人会来叫我们吃席。”   徐福全:“……?”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既然尚书大人没来叫我们吃席……反正就是,尚书大人明显是来搬救兵的!而且,恒王抓周续冬肯定是为了要挟祁镇,不会要他的性命的。”   徐福全点头表示赞同。   两个人心急火燎地等了一会儿,也等不到任何的消息。这般干坐着,两个人都要上火。徐福全命人拿些茶水早膳来。   没一会儿,内侍端着茶水进来。   托盘刚刚放在桌上,那人忽然从盘子底下抽出一把刀来,直逼着林闫而去。   林闫余光瞥见一抹寒光,还没来得及反应。房梁上跳下来七八个黑衣人。一人将刀挡了回去,一脚把人踹飞,其余人齐刷刷地护在林闫面前,将他护住。   林闫身前的人见林闫呆了,便安慰道:“陛下不用怕,我等是王爷留下保护陛下的!”   “你们这种是,影卫?”   “是!”   小皇帝声音发颤,“所以,你们……一直都在?”   “是!陛下放心!我等誓死保护陛下安全!”   “那……我和祁镇亲嘴的时候,你们也看见了?”   “……”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过了片刻,那人回答,但声音小了点。他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是,但属下们没看。侍寝的时候,我们也是不在的,王爷不让。”   林闫两眼一抹黑,差点当场背过气。 第060章宫变   那刺客根本不是影卫的对手,不过几招,就落于下风。刀光剑影间,他忽然转了攻势,生挨了影卫一剑,转头挟持了徐福全,将刀架在了徐福全的脖子上。   徐福全吓得一张脸全白了,动也不敢动。   影卫稍微犹豫了一下。   他们跟在祁镇身边多年,当然知道徐福全是什么人。但祁镇给他们的命令是保护小皇帝。   影卫正要出手擒拿。   林闫及时出声,“住手!没看到他有人质?”   既然小皇帝有命令,影卫便都停下了,不知如何是好。   徐福全虽然被吓白了一张脸,但面色镇定,声音坚定,“陛下不必顾虑我,抓刺客才是最要紧的。自打老奴受命侍奉王爷,便早知有这一日!谁也别想拿老奴的命害我家殿下!”   徐福全说着就要往刺客的刀上撞。   那刺客连忙一掌打晕了徐福全,扶着他,将刀尖抵在徐福全的脖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小皇帝。   “陛下不想让他死。”   “不想。”   徐福全死了,祁镇肯定会伤心。   林闫也做不到看着徐福全死在自己的面前。   “陛下若是不想那便跟我走,我不会伤害陛下。只是想请陛下上个早朝。”   “你骗谁呢?请我上朝,动静这么大?”   那刺客笑了。   他原本的打算是挟持小皇帝去朝堂。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带着你这些护卫一起。”   林闫警惕,确认,“只是去上朝?”   “我接到的命令,只是请陛下去上朝。”   “好,我去。我去了以后,你放了徐福全。”   -   大殿之上,文臣武臣分立。   祁镇一如既往地站在通往龙椅的台阶上,冷眼瞧着下面黑压压的人。   一文臣出列,“听闻吏部员外郎,周续冬昨夜彻夜未归府,今早吏部尚书府门口收到了染血的指甲,方才知道,员外郎遭人绑架。朝廷命官,遭遇绑架,竟要绑匪通知了才能知晓。不知兵部的巡防营,是如何治理的京城?臣要弹劾兵部尚书,陈若礼。玩忽职守,闹得人心惶惶。”   兵部尚书出列道:“臣已经派人去查了。根据现场留下的线索来看,歹徒并不是等闲之辈,知晓藏匿行踪与巡防营巡防路线。”   礼部侍郎立马反呛,“一句不是等闲之辈,就想把自己择出去?照你这样说,你要查到什么时候?是不是等你查到,员外郎的十个手指头都要被人送来了?”   刑部道:“我部与为非作歹之人接触最多。最能了解,这话绝不是托词。王侍郎,你要是觉得你行,你去查。”   礼部侍郎,“你简直胡闹!这是我的活吗?这事儿不查清楚,以后谁敢出门?”   “哦,这就不敢出门了?日后,若是哪一天,强敌来犯,你礼部侍郎是不是还要拖家带口向敌国投诚?”   礼部侍郎被怼得满脸青色。一边说着“满口胡言”,一边暗中看向恒王,发出“自己真的顶不住了”的信号。   恒王这才慢悠悠地从幕后走到台前。   “我觉得礼部说的话,很有道理。本王也在军中,最清楚那些嗜血之人的手段。这带血的指甲想必是从员外郎手上生生拔下来的,其中痛楚,可想而知。”   恒王阴森的目光看着祁镇。   朝堂的周尚书气得浑身发抖,他本不愿去想,却偏偏被恒王这一句,勾了画面出来,一时间老泪纵横。   恒王语调阴沉,“刑部掌刑罚,当最是清楚。恐怕,我们动作要是晚了些,员外郎的性命会不保。”   这句话是威胁。   祁镇自台阶上走下,“你想要什么?”   恒王笑道:“摄政王说什么?本王听不懂。”   祁镇神色平静,眼神晦暗不明,“本王愿意同人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候,最好识相。”   恒王闻言,和善的面色一下子挂不住了,瞬间阴沉。   “祁镇,你敢这般同本王说话?”   “你都敢派人绑架员外郎,我有何不敢的?”   “祁镇,你没有证据!休要胡言!”   “还需要证据?朝野上下,人人皆知,周续冬与本王是何关系。若想动他,除了你有这个胆子,谁敢凑到本王面前来找死?”   恒王打死不认,“不是本王做的。本王觉得,府衙应该赶紧加派人手去找人。晚了,可能人就真的没命了。当然,此事上巡防营如此失职,统领怕是该换一换。”   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   恒王上前一步,虽是低声耳语,却嚣张至极。   “你不知道,拔指甲的时候,周小公子硬是一声不吭,还放狠话,别让他找到寻死的机会。他宁死,也绝不拖累你。祁镇,你有个好兄弟。所以你得想快点,慢了,你这兄弟自尽了,可就难办了。”   祁镇转眸,眼神如刀。   恒王不怕,回以一个笑容,“祁镇,选一个吧。”   巡防营还是周续冬的命。   天边阴沉的云脚越压越低。   朝堂之上,氛围凝重,无人敢出声。   这案子看似没有头绪,找不到任何线索,也救不出人。实际上,朝臣心里门清儿。不然周尚书也不会一大清早,早朝都等不了,就闯宫要见祁镇。   祁镇若不让步,周续冬必死。   就看祁镇是舍不得周续冬的命,还是更舍不得巡防营。   朝臣们死死盯着正在耳语的两人,不知道他们会达成什么样的交易。   谁知祁镇忽然给了恒王一掌。   那一掌,掌风凌厉,竟然一掌将久经沙场的恒王打倒在地,还吐了血。   祁镇巍然不动,冷冷得看着恒王,目光如同冰针。   “向来只有本王给他人选择。”   “祁阳,本王本想对你温和些,也好叫你那七万人马都活着。可你偏偏要扯着一堆人去死。”   恒王难以置信,“祁镇,你疯了吗?!”   居然敢在朝堂上打他?   还敢扬言要他性命?   祁镇看了恒王片刻,转身抽了大殿上侍卫的佩剑,一剑将礼部侍郎砍倒。鲜血溅到祁镇和周围人的脸上。   大殿上瞬间人仰马翻,尖叫的尖叫,后躲的后躲,乱成一团。   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在地面。   礼部侍郎的身下血越来越多。   祁镇看着那些血,竟低低的笑了起来。   “这才叫疯了。” 第061章怪物   由祁镇所掌禁军迅速出动,围住了大殿。   大殿上那群抱头鼠窜的朝臣,都被拦了下来。   恒王被吓愣了,反应过来以后,大声嘶吼,给自己壮胆。   “祁镇,你诛杀朝廷命官,为官不仁!为人不义!你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大殿上?你还把我们围困在这里!怎么?你想杀了所有与你敌对的人吗?!”   祁镇冷冷道:“这王座,本就是用累累白骨堆起来的。多那么一两个又怎么了?”   恒王冷笑,忽然目光越过祁镇,看向了他的身后,大声,“陛下!你看到了!祁镇狼子野心,杀人如麻!你还要站在他那边吗?!”   祁镇倏地僵住。   他感觉到一阵寒气从后背窜起,紧咬着他的脊背不放。   即便没有转身,没有看到,他也能猜测到此时那个人面上的表情和眼神。恐慌与不安,如同断头台上,将铡刀升起的铁链,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高。   他慢慢转身,目光触到面色苍白,惊恐失语的林闫的瞬间,也听到了铡刀落下的声音。   祁镇最不愿林闫看到的,   还是让他看到了。   “咣啷”   长剑落地。   恒王得意地笑着站了起来。   他布局一场,不惜抓了周续冬。能逼得祁镇放手巡防营固然最好,但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让小皇帝彻底认清祁镇的面目,挟天子令朝臣,彻底坐上大位。   恒王只当祁镇此刻与皇帝的呆立对望是因为失策。   “陛下!你看到了!你待在这样的人身边,是不会安全的!只有臣,臣能保护你,给你买糖吃,找人陪你捉迷藏!陛下,到臣的身边——”   后面的话,不及出口,祁镇忽然一脚踩在剑柄上,将剑弹起,稳稳当当的握在手心。寒光挥过,如同死神的镰刀直劈恒王的脖颈。   “王爷!不可!”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喝一声。   剑锋滞住,抵在了恒王的喉咙上,将他后面的话一并抵住。   只要再进一寸,恒王便会命丧当场。   周尚书颤巍巍地站在人群里,“王爷,不可杀啊!”   恒王傻了。   他在战场上厮杀往来,无数次死里逃生,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可没有一次如同现在这般,让他有直面死亡的实感。   霹雳君威,震如雷霆。   让人胆战心惊,魂飞魄散。   恒王的后背全湿了。   刚才那一瞬间,祁镇是真的要杀他!   恒王难以置信得看着祁镇。   他双目猩红,眸底有滔天的冰冷怒火和恨意,那股到现在都没有减轻一分的杀意,咬着恒王的心神,让他胆寒。   脖子上疼痛感,   剑锋已经划开了皮肉。   命捏在祁镇的手里。   只要祁镇想,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恒王不确定,周尚书的劝谏,是否真的能劝住祁镇。   祁镇忍着杀意,和怒火。牙咬得两腮的肌肉紧绷,额头暴起青筋,连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从祁镇知道卿卿回来后,他从不避着林闫筹谋,但那些很辣的手段,会让他面目全非的阴诡计谋,   祁镇不敢让林闫知道。   他杀人都是避着林闫杀的!   是他!   是恒王!   都是他,害得林闫看到了他现在这副模样!扯下了祁镇在林闫面前的最后一丝体面和和善!   他在林闫面前是一个沾满鲜血的怪物了。   “本王容不得你!”   事已至此,   祁镇没有退路。   “所有禁军听命。”   祁镇知道,林闫在看。   让他看,   让他知道,   让他彻底清楚,这张人皮下面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巡防营护卫京城不当,招致百官不满。即日起,禁军,大理寺,兵部,派兵贴身保护我朝官员。若有不从,便宿在皇宫。今日大殿之事,谁敢宣扬出去,”   他们原本就还没有在一起。   原本,他拿了自己的心,热乎乎地递给他,他就不肯要。   可他心甘情愿,乐此不疲。   因为,他们原本是有可能,有希望的。   “杀无赦。”   祁镇抬脚踹在恒王的胸口。   这一脚没有留情,将他踹出去好远。朝臣惊叫逃开。恒王撞在柱子上,重重砸在地面,吐了一大口血。   祁镇上前,一剑斩断了恒王的脚筋。   “恒王,监禁。”   尘埃落定。   暴雨将至。   祁镇转头望向台阶上的林闫。   不知道闫闫他会不会想要一个怪物的心。   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叫嚣着。   既然已经是个怪物了,索性疯到底,将那个人关起来,关进笼子里。用威胁,用恐吓,用所有一切能施展的作法,遮蔽他的光明与希望。让林闫只剩他这个怪物,可以依靠。必须接纳他这个怪物的心。   剑锋拖在地面,擦出火花,划出痕迹。   祁镇朝林闫走去。   大殿上的朝臣一个两个吓得乖成鹌鹑。   在迈上台阶的瞬间,祁镇犹豫了,   他松开了手,   长剑落地,一声脆响。   监禁,他曾做过。   在他们新婚,   林闫曾被吓得躲到了床底,   曾被吓得抓着他的胳膊,哭着,哀求他——   疼疼他。   曾被吓得夜不能寐,见他靠近,就张开|||双||腿,   曾被吓得被弄出了血,也只会喃喃,机械得重复,“谢谢”,   ……   舍不得。   舍不得再来一次,   更舍不得用更过分的手段对待他。   祁镇毫不避讳地望着林闫,   他是他世界里的方寸大乱,   是这世界上最耀眼的光,   他怎么忍心,让他蒙尘坠落。   眼前林闫的身影,有些模糊。   可祁镇依旧抬头望着他,   声音嘶哑,却平静,“幸好今日,你无恙。”   泪蓄在眼眶,在那双通红眼睛的映衬下,好似一滴血泪。随着最后一个话音落地,泪也滚了下来,划过祁镇的面颊,在下巴坠了片刻,随后落地。   祁镇转身,一个人走进大雨滂沱。   徐福全叫了一声“坏了”,急急忙忙拿上伞追着祁镇去了。   雨很大,天地间蒙上了一层巨大的薄纱,模糊了祁镇的身影。徐福全找到他的时候,他站在池塘边,看着暴雨中的池塘。   徐福全心道:殿下不会想跳下去吧!早知道再带个人了!他一个人可捞不起他们家殿下!   徐福全不敢轻易靠近,生怕惊动了祁镇。   小心试探,“殿下,在看什么?”   祁镇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在看一个怪物。”   徐福全哑了。   心疼得想哭。   “哪有?”   祁镇怔住。   声音自身侧,穿过雨幕而来。   “倒是有个下雨不打伞的傻逼。” 第062章你不是怪物   祁镇转头。   林闫打着伞站在假山边。   祁镇红了眼眶,“你怎么来了?”   “下雨了,来送伞。”   “徐福全来了。”   “他那把太小了,塞他一个都够呛,我特地找了个大的。”   林闫说着颠了颠手上的伞。   徐福全闻言,笑着道了好几个是,说自己伞太小了,只够他一个人,然后迅速退下,没一会儿就不见人了。   “还怵在那干什么?淋雨是会更帅吗?搞湿身诱惑?走吧,我们赶紧回去。”   林闫故作轻松,上前两步。   “你不怕吗?”   林闫脚步顿住。   面对祁镇认真的询问,他无法撒谎。   “怕。”   当然怕。   长剑一挥,一个人就没了。   倒在地上,睁着眼睛,眼里的震惊都还没有散去,血汩汩得往外流。大概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一瞬间就没了性命。   林闫读过书,知道史书上寥寥几行,是许许多多人波澜壮阔的一生,知道丰功伟业的背后,都是白骨堆砌。   史书血迹斑斑。   但知道和直面,   是两回事。   林闫第一次站在了朝局的漩涡之中,他看到所有人都在筹谋,布局,把身边的人当棋子,把人命当筹码。   林闫感觉到了害怕,也对祁镇感觉到了陌生。   他看到祁镇一剑杀死了朝臣时,忽然想到他曾说过的,“这世上,大多都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当时以为是句玩笑。   现在想来,是祁镇自己的感悟。   从前那个知书识礼的祁镇,教育他这个不可为,那个不可做的祁镇,   究竟是怎么过的这两年,自己悟出了这样的道理。   祁镇望着他,“怕还过来?”   本来是没打算的,   本来,都以为祁镇疯了。   在祁镇拖着剑朝他走来的那一刻,林闫双腿发软,差点按下紧急呼叫。可祁镇停下来了,停下来和他说:“幸好今日,你无恙。”   那一刹那,如有重锤敲击心脏。   林闫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宁愿祁镇扑过来,为从前的事情,砍他几剑泄愤,也不想他丢了剑,一个人钻进大雨里。   林闫心肝折磨,心疼大过于恐惧。   想说的话在嘴边滚了好几圈,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合适。   雨声很大,显得这个世界更加空旷寂寥。   祁镇缓缓开口,“我有时候很痛恨自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又很痛恨自己没能早点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能早一点,杀了那些人,叫他们害怕,叫他们忌惮。我失去的,也许就会少一些。我速度越快,失去的可能就越少。”   “给敌人以喘息之机,敌人便多一分反咬的可能。也许今天他还手无寸铁,明日便能从我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他的语气,从头到尾贯穿着他一贯的冷静平淡,却给人一种沉重黑暗的感觉。   祁镇朝林闫的方向迈了一步,   “林闫,我不是在为自己开脱。”   “我知道。”   都是事实。   林闫一边回答他的话,一边在想该怎么办。   他感觉祁镇要碎了,感觉祁镇受了好大好大的委屈,却又感觉他坚毅挺拔。他的坚毅,让林闫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安慰他的办法。   焦躁,心疼,百感交集,就像有一只大手一下一下的在心里挠出一道道血印子,   直到,   他听到祁镇用颤抖的声音说:“你才到我身边才几天?才几天…就让他们毒死了……如果我能早一点……”   话未说尽,但林闫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所有初见雏形的应对之策垮塌。   风雨如晦,伊人憔悴。   林闫上前,用伞将祁镇囊括在里,隔绝风雨。   祁镇湿透了,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往下滴水,也正因如此,看不出来他哭了。但林闫从他通红的眼睛知道,他哭了。   林闫没有揣帕子的习惯,就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脸上的雨水。   声音小小的,“我不是回来了吗?”   祁镇一动不动得看着他,由着他为自己擦脸,哑声,“有血的味道吗?”   “没有。”   祁镇安心了些。   不知是不是林闫此刻给的温柔让他生出了勇气,犹豫片刻后,祁镇问:“林闫,我是怪物。怪物的心,你还要不要?”   祁镇:“我还是想喜欢你。”   酸涩的情绪一下子泛上来,林闫觉得自己的喉咙里被塞了一根鱼骨头,张了张嘴,竟没发出声音。   他咬牙,调整情绪,“你傻不傻?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怪物?你两个眼睛,我两个眼睛,你一个鼻子,我也是一个鼻子。你要是怪物,那我不也是了吗?”   林闫重重得擦去他下巴上的雨水,反驳,“你不是,不是怪物。如果杀了人,那就是怪物。你那大殿上的人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还有!”   林闫戳着他心口的位置。   “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它有多宝贵!”   一个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心,就这么捧了出来,一副他怎么揉搓拿捏都行的样子。   太傻了。   “有多少人,一辈子都得不到一颗完完整整的!有多少人,一辈子都不敢捧出来!亏你还是玩心计的,就这么捧出来了!你傻吗?!”   “它向着你,想要你收下。”   祁镇和林闫对视,眼眶湿的像是在乞求。   能不能爱我?   能不能喜欢我?   能不能收下这颗总是背叛我,向着你的心?   林闫哑了。   雨声嘈杂,难掩擂鼓般的心跳。   他看着祁镇,很难判断自己这一刻是为色所迷,还是实在是太心疼他,要接住破碎的他。   总而言之,他脱口而出。   “我留下来陪你。”   祁镇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克制不住得想要伸手抓他。手抬起后,想起自己全身湿透,双手也是湿的,便握拳忍着。   “你认真的?”   林闫正为自己刹那的冲动后悔,“听到了就别问,再问反悔。”   祁镇笑了,笑声愉悦,是真的高兴。   林闫看他高兴的模样,不想他想太多,到头来又伤到自己,便道:“但是我得先和你说清楚,我不想再骗你。我不是喜欢你,只是留下来陪你。”   祁镇脸上有失落一掠而过,片刻后点头,“好。”   这已经比他想象的好。   祁镇凝眸看他,发现他的肩膀被伞沿落下的水打湿。他将伞往他那边推了推,“自己打,我已经湿了。”   “你脸还是我刚擦干的呢。”   林闫不爽,立马把伞倾斜回去,比刚才还要倾斜。   油纸伞面撞上祁镇身后的树杈,“刺啦”一声,划破了。   好好的一把大伞,破了。   祁镇又在雨里了。   刚擦干的脸,毁了。   祁镇撑不住笑了。   林闫看着那个缺口,脸沉下来,骂了一声“操”,“你为什么非要站在树底下?”   祁镇忍笑,看着气呼呼的林闫,他的心像是浸在了带蜜的温水里,软得不行。   他想亲他。   可刚经过那样的事,祁镇敛了敛心神,伸手接过伞,将破了的那一面朝前,刚刚好,两个人又在完好的伞面下面。   林闫拎了拎自己的湿透的衣摆。   “赶紧回去,这雨太大了,跟依萍问他爸要钱那天似的,大早上的居然下这么大的雨。”   “依萍是谁?”   “一个女的。走快点,我鞋都在咕叽咕叽冒水。”   祁镇失笑,和他撑着一把伞并肩往前走。伞上的那个缺口,在另一个人毫无察觉间,渐渐偏移,倾向了祁镇那一侧。 第063章好想亲你,可又怕你怕我   系统:【所以你是选择牺牲自己?】   “嗯。宋铭那边,会受影响吗?”   系统:【会,他老公爱上你了,他没老公了。】   “……你给他捏一个,赔给他。”   系统:【捏不了。这个世界,自从祁镇黑化值超标后,就不受我们的管控了。宋铭自己会有他自己的人生境遇。你要是觉得对不起他,那就多给他钱。】   林闫暗叹一口气。   好像只能这样了。   系统:【我问一下,你决定留下来,是爱上祁镇了吗?】   “没有。”   系统:【为什么?我还以为你会喜欢他。】   “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任务完成以后,我能带祁镇走吗?”   系统:【现实世界?不行!书和现实是有壁的。】   “那不就得了。在这里过的一辈子,回家以后,也许只是三天,一周,半个月。但我却要为这三天,一周,半个月,丧失掉往后几十年爱人的可能,那我不得孤独终老?想想我就觉得不行。”   系统:【哦,我似乎看到你一个人孤独终老,步履蹒跚的样子了。】   “滚!!!!!”   系统:【开个玩笑。】   系统:【说正经的,如果你选择自己留下来,对你来说也是有损失的。在这边时间太长,我们无法将你传送回距离你事发时比较近的时间点。】   系统:【你的身体会一直处于植物人的状态,身体的各项机能下降,包括但不限于,无法行走,掌控身体,坠积性肺炎,肺感染,肾功能不全。】   “……”   系统:【你这属于任务事故,自行选择,我们不会向你提供援助服务,系统礼包,回去以后,你身体垮成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   系统:【作为系统,这些风险性,我必须提前告诉你】   “你上次还建议我留下来。”   系统:【那是站在任务的角度看待问题,你留下是稳定这个世界的最小成本。】   系统:【但你有选择的权利,要想清楚。】   林闫沉默良久。   忽然道:“你们这一行,挺赚的吧?这个也不给,那个也不保障。上次我都快被祁镇艹|||死|,也没见你们那个九千万的保护机制起一点儿作用。”   系统大叫:【那是情况特殊!你看哪本书这种情节不是|屏|蔽的!】   林闫:“喔,也就是说,刀砍不死我,剑杀不了我,祁镇的|鸡|||巴||能捅死我?”   系统气得数据往下掉。   可他妈的是这个理。   【我不跟你讲了!】   系统下线,   林闫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和寂静。   他的身体会垮……   玛德,这种事情不知道早点说!   林闫长叹一口气。   “没睡着?”   林闫睁开眼。   殿内只有外间的蜡烛点着,内间一片昏暗。   祁镇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腕,见他醒了,松开了手。   林闫坐起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祁镇回来洗了热水澡驱寒以后,便去处理今日宫变后续的事情。   “大概快一个时辰了。”   “这么长时间?你都坐在这里?”   “嗯。”   “都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续冬回家了,除了指甲以外,其他地方没有受伤。我派了三个太医过去,为他治伤。朝臣皆有禁军把守,出不了乱子,至于恒王,我押在宫里。这几天我会剪除他在军部的党羽。可能会受到他们的反扑,不过不会成什么气候。但是,你要小心,不要乱跑。”   林闫点点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你为什么总是握着我的手腕?”   “不是握你的手腕,是在摸你的脉搏。”   祁镇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林闫瞬间柔软了下来。   “我只是睡着了。”   祁镇他总是活在失去林闫的噩梦里,   所以,“我知道,只是不太安心。”   他语调平淡如常,才更惹得人心疼歉疚。   祁镇并未留给林闫心疼歉疚的间隙,“今天吓到了?要不要点一点儿安神香睡?”   “点吧,是有一点吓到了,我需要时间消化。”   祁镇说好,唤来徐福全,吩咐点香。   没一会儿,安神香清淡好闻的味道就飘了出来。   安神香对林闫很有用,焚上小小一片就能让他昏昏欲睡。今天被吓得心神不宁,后来又淋雨折腾一场,此刻闻着安神香,效果也没打折扣。   没一会儿就觉得脑袋有点沉。   手腕再次被握住,   猝不及防,   林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将手抽回来。   “抱歉,我以为你睡着了,吓到了?”祁镇想到今日大殿上的事,“我不握了,你睡吧。”   “你冷不丁握上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我一跳。”   “……”   林闫把自己的手腕塞进他的手心里,   祁镇面容和缓,面上带了点笑意,轻轻的将他的手腕握住,指腹下,是让他心安的脉搏。   林闫:“你准备这样握一个晚上?不上来睡觉吗?”   “我睡你边上,你不害怕?”   “你要睡|||奸?”   祁镇噎了一下,“不是。”   “那我怕什么?”   祁镇又不会一刀抹了他。   祁镇静了静,“虽然不至于睡||||奸,但我一直有在忍耐。看到你,就会想牵着你,抱着你,想亲你,想对你做点什么。包括现在。”   从祁镇懂事起,便有人教他读书,识礼,教他玩弄权术与人心。   他了解人的内心,情绪的走向,思维的方式,   包括他自己。   他清楚地知道该如何应对,设计,好让事情在他的掌控当中。   但林闫是个例外。   “对你,好像总是需要多费心些,才能克制住情绪和欲望。”   昏暗的夜色也没有遮掩住祁镇眼眸中赤裸裸的,浓重的,带有侵略的欲|望。他直白露骨得盯着他的唇,像在视|||奸。   “好想亲你,可又怕你怕我。”   林闫脸热,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更重了,还有点晕乎乎的。   是安神药的药效上来了吗?   他翻身朝里,“你爱睡不睡,我要睡了。你不许在我睡着的时候一个人爽,你要是偷亲,记得先让房梁上的人滚蛋。”   祁镇听到最后一句,撑不住笑了。他手撑在床沿,压低凑近,“他们没那么不识趣,我在的时候,基本都是守在外面的。”   “呵呵。”   基本。   “我不想偷亲你,还要等你睡着,我现在就想亲你。”   祁镇的声音在耳畔。   林闫转头,   祁镇的眼神直白而又炽热,握着他手腕的手也不再只甘心于握着手腕,沿着他的掌心,打开他一道道的指缝,嵌入他的掌心。   动作很慢,仿佛是要林闫细细体会,他是如何让他们两个人的手,交|缠|贴|合在一块的。   这下不止是头重,晕乎乎,   林闫还觉得热。   完了,   他是因为决定要留下来,所以彻底放飞自我,只是牵个小手,就对着祁镇发|骚了吗?   “林闫。”   “别叫。”   “为什么?”   “早不叫,晚不叫,这个时候很像调情。”   祁镇愉悦得笑了一声,“想亲你。”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额头,前|||戏似的,   然而下一秒,预料之中的热吻没有落下来,祁镇面色凝重,手掌贴着他的额头,转头,声音严厉,“叫太医。”   林闫:?   “你发烧了。” 第064章母性的光辉   林闫这一场病来势汹汹。   他先前还不觉得小皇帝这副身子骨有多么多么差劲,觉得祁镇每天逼他喝药是小题大做。病了才知道,是真差。   不过淋雨发烧感冒,搁以前,吃一粒药,躺着睡一觉,第二天就没事了。结果换到小皇帝身上,但是一个晚上就吐了好几回。   祁镇面色铁青。   林闫烧得迷迷糊糊,隐约能听到徐福全在外头训人。   “让你们照顾好陛下,就是这么照顾的?陛下病了,竟然到现在才发觉?一个两个脑袋不想要了吗?!”   林闫想为那些宫婢内侍说两句,可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脑袋沉沉的,眼皮重重的,嗓子跟火烧一样,胃里更是天翻地覆。   毛巾贴到脸上,沿着他的轮廓,小心翼翼地拭汗。   原本是微微带点温度的毛巾,和林闫的体温相比,那简直就是让人舒适的凉爽。   他忍不住往毛巾上蹭,感觉到毛巾要撤走,立马眉头皱起,一脸的难受。   床边的人好像知道他难受,不过片刻,就将毛巾搭在了他的额头。   爽了。   舒服多了。   林闫甚至有力气睁开眼睛,看清楚了照顾他的人是谁。   说意外也意外,说不意外也不意外。   微弱的烛光下,祁镇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手。   毛巾从他的指缝一一拭过。   认真地像是在对待文物。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得太直白了,祁镇忽然抬眸望向了他。好看的眉毛皱巴巴的,眼里都是担忧。他深深地看过来一眼,然后凑过来在他唇上轻轻碰了碰。   林闫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这个吻轻轻勾了一下。   扯着嗓子,说:“传染。”   “守了你大半夜,要传染早传染了。”   祁镇将毛巾递给旁边随侍的宫女,从她手上接过来另一块新的,拉过他的另一只手,给他擦。   “别说话了。”   林闫微微点头。   祁镇擦完,将毛巾递回去,坐在床沿,“也别这样看着我。”   “?”   林闫不解。   祁镇的轮廓在昏暗中,有些模糊,再加上面色凝重,整个人就显得冷淡,很不容易靠近。微微垂下的眼睛里,却好似有星星。   祁镇伸手理了理他的额发,他烧得厉害,脸颊红红的,鼻头红红的,偏生生眼睛湿湿润润的,瞧人瞧得又专注,又柔软。   “像在勾引我。”   “……”我没有。   “惹人疼。”   他又低下头,轻轻地疼了他一下。   “睡吧。”   林闫闭上了眼睛。   不知是药效,还是额头上的毛巾让人太舒服。这一次林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他梦到自己走到了一扇门前,推开后,正是自家的客厅。   妈妈端着水果从厨房走出来,“闫闫回来了?拍戏辛不辛苦?”   大哥从楼上走下来,一边整理腕表,一边吐槽他,“他辛苦什么?他快乐得很,让他去公司挂职都不乐意,非要去深山老林喂蚊子。今儿是爷爷寿宴,把你身上的破烂换了去,没表戴去我房里拿。”   妈妈一巴掌拍在大哥胳膊上,力道不轻。   “老大怎么说话的?闫闫,你去,你哥衣帽间的表柜里,最左边那个最贵,你就拿那个。”   “什么?!那个不行,那是古董,不能带出去!林闫!你给我站住!不许拿!不许拿听见没有!”   林闫跑了,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眼前的景象却又不一样了,很模糊,有声音从远处传来。   像是大哥的,又像是爸爸。   “植物人?什么叫植物人?为什么会成为植物人?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少粉丝?有多少人在等他?是不是医疗费不够?钱我有!治他,你们给我治啊!”   漆黑仿佛冰冷的深潭。   林闫越坠越冷,越难以听到那些声音。   “卿卿?”   不属于梦境里的声音突然出现。   林闫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加之感觉到了捧着他脸的手在擦着什么。   “怎么哭了?哪里难受?”   林闫绷了绷嘴角,苦水倾泻,“我想家了,我想我家里人了,我要是老不回去,我妈,我爷爷肯定是要哭死了。我回去以后,可能就永远站不起来,没法走路,没法吃饭,没法演戏,一辈子躺在床上阿巴阿巴。最重要的是,我可能就不行了,我,我虽然是个弯的,可我也是个男人。呜呜呜……”   他烧得厉害,嗓子又哑,又是一边哭,一边说,含含糊糊,祁镇只听到最后的不行。   他伸手探进他的裤子里。   林闫一紧,“你干嘛?畜生啊?”   “我看看。”   林闫一股脑得倒完,宣泄完情绪,觉得好受多了。往祁镇怀里一缩,安分下来。   祁镇扯了他的裤子看了看,看不出什么异样。低头亲了亲他,哄道:“等你烧退了,让太医来看,会治好的。”   林闫:“……”   林闫不想和他讲话。   好累。   林闫缩在祁镇怀里,耳畔是祁镇温热的呼吸。祁镇一只胳膊揽在他的腰间,将他圈在怀里,另一只胳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儿,也像在撸猫。   虽然他不是小孩儿也不是猫,   但是这样很舒服。   又安心,又温暖。   林闫忍不住喟叹,“好舒服……”   祁镇没听清,低头。吐息喷洒在林闫的耳根,麻酥酥的,有点儿痒。他忍不住往祁镇怀里又躲了躲,“喜欢你拍我。”   祁镇的心跳蓦然漏掉一拍,随即加快跳动。   他低头,几乎是埋进他的肩窝,“还喜欢什么?”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我娘。”   祁镇:“……”   祁镇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提醒自己,林闫病了,从今晚他的表现来看,他不正常,不要计较。   “我小时候生病,我娘都会这样哄着我睡觉。”林闫舒服地闭上眼睛,“祁镇,你现在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啪。”   祁镇忍无可忍,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   小皇帝生病期间:   朝臣:祁镇还不出现,果然深不可测,这么能忍,到底会把我们怎么样?   祁镇:老婆病了,急死了急死了急死了。 第065章兄弟,你牛!我不服不行!   林闫一直病到第三日才好转些,祁镇腾出些手处理朝政。   祁镇的所有事务都在外间处理,离开内间的时候,他撇到了桌上的木牌子,是之前让林闫写的侍寝牌子。   祁镇扫过一眼,发现原本写着“祁怪胎”的木牌没有了,取而代之,多了一个“祁大才”。   祁镇心下柔软,折回床边,低头亲了亲他,看了他好半晌,越看心里便越柔软,忍不住亲了他好几次,位置也越亲越往下。   最后顾念着他的身体克制了。   他抬脚出去。   宫殿外,小严军官带着四个下属跪着。   宫中巨变,他也有所耳闻。   祁镇在宫变当天就将恒王这些年干的坏事,以及绑架朝廷命官的事情宣扬了出去。恒王现在声名很差。民愤民怨颇有鼎沸之势。   小严军官及他手底下的五千人,无比庆幸当初恒王明面上抛弃了他们,给了小皇帝。   小皇帝虽然傻乎乎的,但是说给白面馒头吃,还真就一点都不含糊。   现在,他们不仅庆幸自己是皇帝的人,也感念小皇帝的白面馒头。   一听说小皇帝从大殿上出去以后,就没出过宫殿,都有点儿慌,害怕小皇帝也卷进朝廷争斗。   他们要来看看,   但是祁镇不让他们进。   越不让进,小严军官心里就越不踏实。   谁不知道摄政王是一个怎样的人。   陛下是个好人,比京城里的人都干净。   再加上他们现在的主子是陛下,陛下若是出事,他们可就无依无靠了!   祁镇站在殿内,远远看着那些人。   徐福全上前,“王爷,可要让他们进来瞧一眼?”   都已经跪了一整日了。   祁镇眼神冷漠,“让他们进,看一眼就滚。”   徐福全应了声“是”,领着那些人进来,隔着纱帐看了一眼。   小严军官一看小皇帝病成这个样子,当场一跪,表露忠心与担忧,说自己很喜欢陛下,说什么也要留下来照顾小皇帝。   这儿都是摄政王的人,他真的不放心。   祁镇脸色阴沉,眼睛深不见底。   徐福全暗暗感慨年轻人真是不惜命啊!这几天小皇帝的一应起居,全是祁镇亲手照顾,一点儿都不假手于人。   放心不下,   也不肯让其他人照顾。   还敢大言不惭说喜欢小皇帝!   几个脑袋啊,够不够掉?   “怎么了?”   林闫听到有动静,用手撑着坐起来。   祁镇走进里间。   隔着纱帐,小严军官看到摄政王坐在床沿,手掌搭在小皇帝的手上,同他说话。摄政王没有笑,只是寻常说话,但感觉整个人轮廓都柔和了下来,声音也很轻,有点儿温柔。   他听到小皇帝说:“我觉得我好多了,用不着那么多人,你让他回去吧。”   祁镇用自己的额头贴了一下小皇帝的额头,手掌轻轻贴上他的肚子上面一点儿的位置,“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做。”   “想吃点酸的,嘴里没味。”   “好。”   祁镇吩咐徐福全去办,自己坐在床沿,让小皇帝靠在自己的胸口,同他说话。   徐福全领了命,压低声音,“严侍卫,走吧。”   小严军官垂下眼眸,起身后,又往里面看了一眼。正好对上祁镇看过来的一眼。   冷漠,警示,没有温度,比最浓郁的黑夜,还要深沉。   像是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   像是一种宣示主权的警告,警告着觊觎者。   小严军官心下一惊,被这一眼震慑地退了一步,慌忙收回视线,快步走出宫殿。出去以后,才觉得……   不对啊。   干嘛这么瞧他?   难道摄政王也和他一样挺喜欢小皇帝,也想上赶着表忠心,抱大腿?   -   “那五千人倒是对你挺好。”   尤其是领头的那个,不知道的还以为躺在床上的是他亲爹,担心成那个样子,还说喜欢林闫,   很难不让人多想。   “准备怎么办?”   “那些人本就是顺势为你要的,你要是现在用不上,就放在那里。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真用得上了,你再调。”   “好。”   林闫:“你这几天都守着我,你事情都办好了吗?那么多朝臣,也不能一直都这么羁押着。”   “嗯,我知道。”   林闫静了片刻,“我其实有个想法,你听听看可不可行。上次与你出宫,我发现,外头书肆里的书种类极少,我想大部分的书还是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难以惠及平民。以后你登位,治理国家,肯定要提高他们的受教育程度。如果入仕的都是世家大族,会让权力过于集中,以后也是隐患。不如让他们以书为投名状,向你表露忠心。”   “捐书是好事,你再把这件事情大力宣扬出去,让天下百姓都知道他们听命于你。把那些朝臣都给架起来,短期内应该也就出不了什么岔子了。”   毕竟大家都要脸。   祁镇捏了捏他的鼻子,“是个好办法,这么聪明,我怎么奖励你?”   “不用,书院这事,就说是你想的,别提我。你名声太差了,也该洗一洗。”   祁镇撑不住笑了,手从林闫的腰侧缓缓探进衣襟,顺势将人压进床里。   “夫人这般为我思虑,为夫若是不奖励,未免太不近人情。”   “不用!不用!”   林闫刚好些,没什么力气,又要防着祁镇往下的手,又要躲着他亲过来的嘴。护得住下面,保不住上面,没一会儿就被镇压在柔软的床铺里,被亲得只会哼哼。   “乖些,腿别乱动。我验验是不是真的不行,若是再叫太医来瞧。”   “我不是……唔!”   亲吻的动作停顿一瞬后,变得更加的猛烈。   没一会儿,林闫瘫在床上,脸颊绯红,水润的红唇微微张着,喘着气。   祁镇拿了床边的帕子擦手,笑道:“小骗子。”   林闫病中情绪敏感了点,话多,逼逼出去了,又没法解释,索性闭嘴。   祁镇目光落在他的鼻子下方,顿了片刻,还是忍不住亲了上去。   “我出宫一趟,去瞧瞧续冬,你好生歇着。可有想吃的?我从外头给你带。”   林闫咂咂嘴,“想吃酸橘子,糖葫芦,蜜饯,你那个酒楼里的乳酪点心也想吃。”   祁镇摸了摸他的胃,“受得住吗?”   林闫哀叹一声,“那就给我带个赤豆元宵吧。”   祁镇撑不住笑了,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方才出去。   -   周续冬回府后,十个手指头都被裹得严严实实,每天吃饭都要人喂。   祁镇来看他的时候,他正被人喂橘子,酸得他五官都皱在一起,一口给呸出去了。   “怎么这么酸?哪买的?想毒死你家公子?”   那下人连忙告罪,要把橘子扔了,周续冬又改口,“别扔,送去给芸儿,她嫂嫂有孕,就爱吃这个。”   祁镇坐下,“你连人家嫂嫂的事情都要管?”   周续冬嘿嘿一笑,“芸儿是庶女,不得宠,没地位,遭欺负。我把橘子送去了,她们家人就知道我重视她,她日子也能好过些。顺带带封信给她。听说,她知道我出事,在家里躲在被窝里哭,还想偷摸着出来找我。”   周续冬一脸幸福,“等我手好了,我就叫我爹去下聘,明年这个时候,保不齐,我孩子都要有了。哎呀……咱俩多年好友,子嗣这事儿,我就领先一步了。”   祁镇懒得理他,拿过桌上的橘子吃了一瓣。   是酸。   “你的橘子分我些。”   “?”   “陛下闹着要吃酸橘子,正不知道要去哪儿买。”   “他没事吃什么酸橘子?”   “许是连日恶心呕吐的原因,嘴里没味,就想吃些酸的。”   周续冬沉默了,   长长久久的沉默了。   祁镇问:“舍不得给?”   周续冬摇头,深深地看了祁镇一眼,半晌竖起自己包着的大拇指,“兄弟,你牛!这都能行!我不服不行!”   祁镇:? 第066章让我抱抱   祁镇回了宫,好吃的摆了满满一桌。   林闫口嗨说要吃的,也都买了回来。   林闫眼睛都看直了,“我其实,一碗赤豆元宵也就可以了。”   吃不掉,真的吃不掉。   祁镇宽去外袍,“我也没吃,不会浪费,可以样样都尝些,别贪嘴。”   林闫兴冲冲地一样搞一点,不由得感慨自己从前吃草的日子。小皇帝的皮囊虽然脆,但是能让他大吃大喝。   祁镇听得眉头直皱,“你从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哪户人家对人如此苛刻?”   林闫不好解释,含糊了过去。   祁镇道:“这好像是你第一次与我提你从前的事。”   林闫低下头“嗯”了一声。以前觉得在这里留不久,觉得没必要有过多瓜葛,现在决定留下来,心态也就不同了。有些话到了嘴边,自己就跑出来了。   祁镇给他剥了一瓣橘子,“我很喜欢,总觉得听了以后,离你近了些。”   林闫感觉自己的心弦被轻轻拨了一下,低下头猛喝一大口赤豆元宵,转而和他谈论政务。   林闫出的书院的主意,祁镇给想全了,放手去实施。   不过一日,便征了恒王的王府,改成了书院。   在大门边的墙壁上,挂了很大很大一张纸。   只要有一位大人以书籍为投名状,前来捐书的,就放一挂炮仗,然后声势浩大的将名字写上。   以书籍为投名状的,仅限前十人,后头的若想归附,除了书就得拿钱出来。拿出来的钱,祁镇用它搞了个私塾,京城平民,孩子上不起学的,可以到这里来。教的内容基础,简单,学费收的也少,只要一枚铜钱。报名后,还可以在这儿借书看。   消息放出去的当日,便有十几人来报名,上百人咨询。   百姓交口称赞,人心渐渐倒向祁镇。朝中那些剩下的顽固不化,还对恒王有多希冀的官员,不想依附,也只得依附。   至于武将那边,每日都能收到恒王的一截手指头。饶是久经沙场的铁将,也抵不住日日领着全家老小,跪着接过那一小截手指头。   宫变七日后,复朝。   本就是祁镇一党的官员,自然高兴。   但原先是恒王一党,捐书,给钱投名的,却很慌。   他们在先帝,或是以前那些皇子,或是恒王的授意下,给祁镇使过不少绊子,搞过刺杀,不太信,祁镇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放过他们了。   于是乎,复朝当天,这一批人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早早进宫等候。生怕自己因为左脚踏入大殿而被拉出去砍头。   而此刻,最希望祁镇上朝的,不是朝臣,而是林闫。   他被摁在墙壁上,整个人悬着,距离地面还有一小截的双腿一直在细颤。没掉下去,全靠祁镇||钉|着他。   “祁镇…真的,你早朝要迟了……啊!”   祁镇充耳不闻,揽着他的腰,低着头,专注得看着他的肚子|被|自|己|一点点填|充|胀|起。   林闫劝说无用,浑浑噩噩得骂他变态,禽兽。   他越骂,祁镇越是来劲,越是下了劲儿得折腾他,听他嘴巴里还能蹦出什么新词。   没一会儿,人就软乎乎得求饶,扭过头,用嘴巴来亲人。   祁镇终于松开了他,接住软得往下坠的人,抱回榻上。   原本两个人站着的地方,有一块比旁的地方,都要深些。   林闫躺回床上,滚进被窝里,裹紧被子,骂他。   祁镇笑了,“不是你先勾引的我?”   早上林闫先醒,一动不动得看了他半天,又不老实得伸手去摸祁镇的腹肌。两个人睡觉时,祁镇是一定要抱着他的。贴得近,有什么变化,一下子就能感觉出来。   林闫病的这些日子,除了上次看他是不是真的不行了,祁镇没碰过他。   本来就憋着。   林闫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撩人气息,勾得他忍不住靠近,暖得他心房充盈。   心跳是快的,血液是热的。   他还这么不知死活的看着他,Y了。   不是勾引是什么?   祁镇抱着人从|床|榻上,胡||闹|到床榻下,才觉得堪堪解渴。   林闫裹在被子里,叭叭叭得和祁镇解释,这是早晨正常的|生|理|现象。   要怪只能怪祁镇长得太好。   祁镇一边穿衣服,一边听,还时不时地点点头,表露自己确实在听,等他说完了,才道:“你那样裹着,好好的被子都叫你毁了。”   林闫僵住,刚退去||情||潮|的脸又红起来,“拿件衣服给我。”   祁镇拿了一件递给他,“都晚了。”   林闫咬牙,“不晚,刚好。”   祁镇低下头,亲了他一下,声音温柔,“H一会儿,等我下朝回来|给|你|洗。不会耽搁太久,先歇歇。”   林闫拉过被子,拒绝和他继续说话,同时也是接受了他的提议。   祁镇去上朝。   一帮大臣早就等得忐忑不安。   等祁镇姗姗来迟,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谁知祁镇只是让徐福全念了恒王这些年来犯的事,桩桩件件证据确凿,吩咐刑部将卷宗领回去量刑,行刑,颁布邸报。又吩咐朝中各部,协助礼部办好春闱,便散朝了。   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知祁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宫变那日险象环生,他们都以为自己活不长了,没想到今日啥都没发生。一个两个战战兢兢地完成祁镇交付的任务,没出一点岔子。   春闱顺利结束。   随后便是殿试。   考生答卷全都密封了送到礼部,挑选出头部几名,往上呈递,交由祁镇点评前三。   林闫瞅了一眼。   好家伙,   密密麻麻全是字。   “有你老师的学生么?”   “不清楚。”祁镇将那些策论理好,伸手把林闫拉到怀里,“你也一起看看。”   “我看不懂。”   别人穿越,非理即文。   理科的,搞发明创造,文科的,斗酒背诗。   他一个演戏的,啥都不行。   “没要你看懂。”   “那我坐这儿干嘛?”   “让我抱抱。”   祁镇说的平淡又自然,却撩得林闫心口一悸。   “你专心干活。”   祁镇轻轻地在他的腰上摩挲了一下,心满意足,“朝政繁杂,抱着你心情好,能更专心。”   林闫小声逼逼,“我又不是充电宝。”   “什么宝?”   “就是让你更精神的那种小宝贝。”   祁镇手上用力,将他搂紧一瞬,神色淡然,“你是。”   林闫哑了,抿唇,垂眼看着桌上的纸,   那些字越来越花,最后烟雾般的消散在眼前,一个字也没能入眼。 第067章陛下这是在赶臣走?陛下想和摄政王亲热是不是?   朝政多,一直搬到寝殿处理,很不方便。   御书房倒是有个小憩的房间,房间小了点,床也小了点。   祁镇盘算着扩建,搞个大床,再在御书房里多加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林闫没事就在御书房看书,写字。   他也能在看折子的时候,抬头一眼就看到林闫。   多好!   祁镇立马吩咐人去办。   殿试的前三甲,要进宫面圣,然后定下来。   林闫得去一趟,装装样子,走走流程。   祁镇心里早有一二三名的顺序,招来见一面不过就是问几个问题,再测试测试,若有不合适的再稍作调整。   祁镇问了几个问题,便转头,敲了敲桌子,示意林闫回神。   祁镇微微压低声音,“陛下瞧着,这里哪个最好看?”   林闫愣了一下,迅速懂了。   “我选?”   祁镇让他选的是探花郎。   历来的探花郎,除了要有才德,还得好看。   祁镇点头。   林闫立马细细看起殿下的三个人,说实话,长得都不赖。   祁镇道:“中间那个不行。”   “为什么?”   “才学高出其他人好大一截。”是要定为状元的。   林闫托着腮帮子,看了好一会儿,转头,“不行啊,这里你最好看。”   祁镇一怔,简直要忍不住,喉结滚了好几次。   上扬的嘴角也压了好几次,压不住,索性放弃抵抗。   哑声,“想让他们滚。”   林闫登时不敢再乱说话,正经道:“那就左边那个。”   祁镇被他的实话撩拨了一下,没什么太大心思再处理这事,在桌子底下握住林闫的手,他挣,他就攥紧。还用指尖轻轻划划他的掌心。   “一会儿让我亲。”   “我说不让,你会不亲?”   “不会,压着亲。”   殿上的三个人久久等不来下一句话,到底是初入官场的牛犊,微微抬起眼往上一瞧。   小皇帝和摄政王在咬耳朵。   冷若冰霜的摄政王此刻竟然温柔和煦,   三人骇然。   早就听说摄政王冷漠暴戾,不近人情,眼下看来,都是谣言!   前三甲名次确定,当场就放了榜。   京城热闹非凡。   林闫却被祁镇摁在御书房出都出不去,嘴巴,喉结,锁骨都被|吮|||吻|啃|咬到发红。祁镇攥着他的腰,发出难|耐的喘|息,在林闫的身上留下一连串的吻,又折回去吻住他的唇。   唇分开几分,   祁镇近距离地看着林闫,凝视他片刻,   轻轻的,温温柔柔的,   “卿卿。”   “不亲!”   林闫借机要跑。   祁镇失笑,一把将人逮回来,摁着闹了好一会儿。   御书房的大桌子上,留下了两个杂乱无章的,潮湿的掌印。   -   周续冬为求一道赐婚圣旨进宫,   徐福全说他能进。   他一进去就看到小皇帝在扒祁镇的衣服。   周续冬开了眼了。   他没想到私底下小皇帝和祁镇竟然是这么个相处方式。   傻子到底是傻子,浑身都是胆,野到这种程度!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有辱斯文!   祁镇倒也纵着他,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眼神有点儿坏坏的,“他们去拿了新的了,我总不能光着。”   祁镇的余光看到周续冬,僵了一下,耳尖泛上一抹红,正色,“续冬来了,别闹。”   林闫不情不愿撒开手。   周续冬走进去,“你们在闹什么?”   祁镇抚平衣服上的褶子,镇定道:“他扒我衣服,小色鬼。”   林闫不背锅,“到底谁色?”   自从上次发现祁镇的一些衣服料子特别好,又柔软,又吸水,还很大,垫着特别好使以后,林闫就爱差使祁镇用衣服垫,擦。   用习惯了。   刚才不想弄脏御书房,叫人收拾,索性用了祁镇的衣服。   祁镇坐着,前面的人倒是看不见,但是林闫坐在祁镇的身边,那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操!   这种人前明目张胆的,偷偷摸摸,心照不宣的瑟|瑟。   过于刺激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涌动着彼此才能读懂的信息。   林闫脸热,嗔怪地瞪他。   还把锅往我身上甩!   门都没有!   祁镇也没料想到周续冬这个时候会来,但也不好训斥放人进来的徐福全。毕竟他是以打翻茶水为由,差人去拿的新衣服。   不堪想,   一想,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疯狂。   祁镇的视线不自觉地从林闫的脸上滑落到喉结,那儿还有点红。他不受控得看了片刻,轻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移开了目光。   实际上满脑子都是不健康的东西,身体又躁动起来。   “好好好,我色。”   祁镇认下,将话题就此打住,他看向周续冬,“何事?”   周续冬起身,“来求一道赐婚圣旨,也求陛下为我写个婚书。陛下上次都说了,给钱就行,陛下要多少?”   林闫狮子大开口,“二十两黄金。”   “行。”   周续冬应得爽快,从怀里拿出了预备好的稿纸,走近。   祁镇和林闫不约而同地僵直了身子。   周续冬将纸放下,“陛下照着这个抄就行,多谢陛下!”   “我回头抄,你……”   “别啊,别回头,我等着,就在这儿看着你抄。”   林闫进退两难,刚想说,那你离远点。   别发现祁镇身上的异样,周续冬就新奇道:“王爷,你衣服怎么了?”   完蛋!   林闫立马低下头,摸到毛笔,抓在手里写婚书。   跟他没关系!   跟他没关系!!   祁镇到底是朝堂上风里雨里过来的,即便耳尖是粉的,也还是镇定地拂了拂衣裳,“没什么,方才陛下同我胡闹,打翻了茶杯,已经差人去拿新的了。”   “哦。”   周续冬信了,站在林闫边上看着他写婚书。   一边看,一边同祁镇说话,“恒王那边怎么样?”   “死不开口,不知道把兵符藏哪儿了。”   “打新的?”   “恒王有些兵在边疆,天高皇帝远,本就不好治理。即便要制新的兵符,也要有旧的,方能顺顺当当,不起波澜。”   周续冬啧了一声,听着都替祁镇头疼。   林闫写完了婚书。   周续冬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将上面的墨吹干。   笑道:“这下万事俱备!多谢陛下!”   “不客气,你还不走吗?”   周续冬坏笑,“陛下这是在赶臣走?陛下想和摄政王亲热是不是?”   林闫平白被扣了这个帽子,不悦,“胡说八道。”   “哦,那不是最好。陛下……”周续冬凑近,转头看向祁镇,压低声音,“还有你。”   周续冬:“你俩要克制。”   林闫和祁镇俱是心弦一紧。   被发现了?   还是没瞒住?   林闫心虚,避开周续冬的眼睛。   这下,周续冬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祁镇垂了垂眼眸,再抬起时,已经掩饰得很好,“你瞎说什么?”   周续冬使眼色,“就那个,你懂的。”   祁镇冷静,“我不是很明白。”   周续冬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孩子啊!为了孩子!”   ——————   ——————   没有孩子,他脑子有病。 第068章明明对我动心,却又不敢动心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林闫心头。   “什么孩子?”   周续冬指着小皇帝,“陛下,你肚子里有小宝宝啦!惊不惊喜?王爷,你可要注意,别一棍子打掉了|自|己的|种。”   林闫豁然起身,“你放什么屁?!”   祁镇一向镇定的脸,也露出震惊来。   周续冬有点愣,“他不是恶心,呕吐,还要吃酸么?”   祁镇:“……”   林闫“啪”的一声把笔杆子给攥折了。   “周,续,冬,你他妈的,是不是大傻逼?男的能生孩子啊!”   周续冬吓得赶紧往后退,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闹了个乌龙,   还是个大的!   “是王爷!王爷以前那个媳妇儿,他就说他能生!”   “我去你妈的!”   林闫踩着椅子翻桌子过去打他,被祁镇拽住,接在怀里,怕他气上头,反而伤到自己。   “是王爷没说清!不能怪我误会!”   祁镇立马撇清,“我没有引导他。”   周续冬眼见无可辩解,脚底抹油,快速溜走。   林闫咬牙切齿,指着周续冬的背影,“这纯种傻逼,他是怎么有的媳妇?阎王爷在他投胎的时候,把媳妇缠他脐带上了吧!”   祁镇陡然失笑,轻咳一声忍住,揽着人,半哄半附和,跟着林闫骂了周续冬半个多时辰,才把人哄好。   祁镇换了衣服,要见朝臣商议政务。   林闫就坐在旁边的厢房里面看话本打发时间。看着看着,就看不进去了,耳朵里全是祁镇威严,冷淡,充满磁性的声音。   他忍不住起身,跟只壁虎一样趴在镂空的窗子上,看祁镇议事。   很威严,有一种端庄的,一丝不苟的,禁欲的诱惑感。   又冷,又迷人。   不愧是从娘胎起,就以一国之君为标准培养的人。   “你写这折子的时候,带脑子了吗?”   一声冷斥,朝臣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林闫隔着一段距离,都能看到朝臣额头流下的冷汗。   祁镇的手敲着桌子,   一下,一下,   漫不经心又颇具威慑,   好看。   迷人。   林闫目光缓缓往上,看祁镇开口说话时,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长着的脑袋不用,本王可以替你割了它,省得顶着重。”   朝臣在发抖。   林闫却觉得有点勾人。   他觉得全都怪周续冬,本来都快要忘记的事情,猛地一下子想起来。当初趴在门框上瞅祁镇的时候,心脏跟蹦迪一样上蹿下跳,   心里一直念,一直念,   真他娘的帅!   人人都长了一张脸,怎么祁镇得就那么好看呢?   然后就鬼使神差得仗着傻子的面具,说了要给他生孩子的话。   没想到之前仗着傻子身份做的孽,搞得梗,到现在都还没有过去。   林闫又在心里骂一遍,周续冬那个傻逼。   御书房内,朝臣瑟瑟发抖,一再保证自己回去会用心思考。祁镇听着,却拿了桌上的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他手好看,握笔更好看。   写完了,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徐福全。   徐福全上前,接过。   林闫没留意他,他却走到了面前,笑着说:“王爷给王妃的。”   林闫知道徐福全知道他的小秘密,私底下,没人的时候,徐福全都叫他王妃。   林闫接过,打开。   【看我做什么?】   林闫脸一燥,矢口否认,“我没看。他胡说八道,明明在和朝臣议事,他怎么知道我看他了?没有证据不要乱讲!”   徐福全低笑,递给他第二张纸条。   林闫疑惑打开。   两个字。   【余光】   林闫整个耳廓都红了。   徐福全笑着道:“王爷都瞧见了的。”   林闫把纸团了,“看见又怎么样?还能不让人看?”   徐福全又递上一张纸。   林闫抱怨,“有完没完?”   打开,纸上写:【看我的时候,脑子里在想谁?】   “没想谁反正不是他。你把这话带回去,我要去看话本了。”   “王妃留步。”   徐福全又递上一张纸。   林闫耐着性子打开,   【你那个表情,想的如果是别人,我今天就什么都别想干成了】   林闫心跳砰砰,   他什么表情?   他不就想点当初的孽债吗?   林闫环视一圈没看到镜子,放弃,咬牙切齿,脸越来越红,“他处理朝政,训斥官员,表面上端得正正经经,私底下跟我调情。还有没有纸条!”   “还有最后一张。”   林闫一把夺过来,上面写,【没了】   艹!   啥都让祁镇猜中了!   林闫忽然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即便外面的祁镇依旧冷若冰霜,威严稳重,可他还是能从这张纸条上,想象到,他提笔写下的时候,内心一定在笑!   笑他麻痹!   林闫把纸条往徐福全怀里一塞,扭头就走。徐福全屁颠屁颠,一边喊着陛下,一边追。祁镇微微侧目,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   科考结束,一批士子正式进入仕途。   按照祁镇的计划,这些人历练历练,就可以把那些存有异心之人剔除。   这本是好事,周续冬却发现,祁镇这几日兴致不高。   “怎么?朝政上有事让你烦心了?”   “不是。”祁镇合上折子,“这几日晚上睡觉,陛下不肯让我抱。”   周续冬噎住了。   虽然他已经知道了祁镇和小皇帝的关系,有些事情上不必瞒他,但也不至于连这个都要告诉他。   但眼下既然知道了,周续冬只好接腔,“你惹他了?”   小皇帝是个傻的,除了这个理由,周续冬想不到别的。   “算是吧。”   自打祁镇注意到,诚心相待,会让林闫招架不住后,他有了越来越多的新发现。   林闫对他心软。宫变那日被吓到了,也会追出来,还说愿意留下。还丢掉了写着“祁怪胎”的小木牌。   他当时便觉得,林闫并非对他一丝好感也无。   那天早上,林闫看着他,|硬|||了。   前几日还趴在窗户上偷看他。   这些发现都叫祁镇心花怒放。   “这几日逗他,逗得狠了些,不肯理我。”   林闫看着他的手,他就伸过去问林闫是不是想牵。   得了林闫一巴掌。   林闫躺在床上,看着他,他就凑过去问,是不是想要。   挨了林闫一脚。   青天白日,殿外有人。   林闫握着笔出神,纸上写的是他的名字。   他当即没忍住,抱着人折腾。   廊下时不时有人走过交谈,祁镇骨子里到底还是保守些,容不得人知晓。因而只要有人走过,他就去捂林闫的嘴,捂不住就用嘴巴封。   结束以后,林闫在“祁镇”两个字后面加上了“禽兽”。   “叫人头疼。”   周续冬不以为意,傻子嘛。   “你好好哄哄他就是。”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   “我总觉得,他身上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禁锢,阻止他,明明对我动心,却又不敢动心。” 第069章我有三天没有见祁镇了   周续冬感情顺利,不太懂祁镇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多想了?他一个小傻子,未见得就明白什么是喜欢。”   祁镇淡淡道:“他不是傻子,他是明幼。”   “什么?”   “他就是林守宴,借尸还魂。”   周续冬震惊万分,愣了好半天,才慢慢消化了这个消息。   喃喃,“难怪,你竟然会对他上心,喜欢他,原来他就是林守宴。世上居然还真有怪力乱神之说……不过……”   周续冬皱眉,“林守宴,不也是个傻的么?”   祁镇:“……”   祁镇便将许愿牌的事情告诉了周续冬,告诉他自己是如何发现,林守宴的皮囊里,不是林守宴,而是一个叫林闫的小混蛋。   周续冬吃了好大一口瓜,   有点噎,   他缓了缓,“那他不是欺骗你,玩弄你?你还不杀他?这要换做是我,即便不杀,也要把人撵去天南海北,彻底划清,此生不见。你……爱得可真深。”   周续冬话锋一转,“那你所说的,他身上有禁锢,莫非与他借尸还魂有关?”   祁镇答道:“他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太敢问,怕犯了禁忌,让他受害。”   周续冬一想,也是,借尸还魂哪能是那么轻轻巧巧就能完成的?肯定会有不能与常人道的秘密。   “那如果,没有呢?”   没有祁镇所猜测的禁锢。   祁镇静了片刻道:“那他就是个胆小鬼。”   动心却又不敢动心的胆小鬼。   周续冬想了想,大胆提出另一个猜想,“那如果是你感觉错了呢?听说这世上三大错觉之一便是……”   祁镇一眼看过来,   周续冬话锋一转,一本正经,“我觉得应该是有什么禁锢,要么就是嘴硬,你可以让他知道你更硬!”   祁镇收回视线。   桌上奏折堆叠,他有看不完的奏折,上不完的朝。   这些东西千头万绪,他皆能处理得当。   唯独林闫,是个大难题。   祁镇心里想:莫非真的是他的错觉?   林闫其实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越想越烦心,低骂,“小烦人精。”   林闫就是个烦人精。   当晚,林闫在被窝里睡的好好的,身边的祁镇忽然压到身上,二话不说,绑了他的手就干。   情||事收歇,祁镇抱着林闫去清洗。   林闫靠在祁镇的肩膀上,问他大半夜发什么疯?明天回鹘的使团来,还带着公主。他得去朝堂上露个脸。   也就是说,林闫要早起。   祁镇还瞎折腾!   祁镇说:“你太烦人,所以欠收拾。”   林闫:???   -   翌日一早,林闫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糊里糊涂地套上了衣服。   精神拖着他的肉体,往外走。   祁镇忽然从后面握住他的手,下巴轻轻地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没抱他,却将他整个人搂进了怀里一般。   他的后背与祁镇的前胸紧紧贴着,严丝合缝。   林闫心狠狠一跳,清醒了。   “林闫。”   祁镇吐出的热息,就在耳畔。   林闫心跳加速,转眸看他。   祁镇与他对视。   祁镇的视线一开始带着点不安,但不过转瞬,眼睛里就渐渐蓄起了笑意。   林闫脸热,偏头,莫名,“你搞什么?”   祁镇一口亲在他的额头上,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我很喜欢你的眼睛。”   “?”   祁镇一笑,“你的眼睛会说话。”   林闫一头雾水,   他眼睛说什么了?   你很烦人?很莫名其妙?   那他应该确实说了!   “你高兴什么?”   祁镇停下脚步回过头,嘴角噙着笑,眼睛亮亮的,好看得惊人。   林闫被惊艳到,愣愣得看着他。   可是祁镇说:“高兴你要么是个胆小鬼。”   动心却不敢动心的胆小鬼。   “要么是个傻瓜。”   动心而不自知的傻瓜。   “要么就是嘴硬。”   明明动心,却咬死不认。   林闫听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辱骂三连,当场垮脸,不愿意上朝。祁镇半拖半拽,把人带到了朝堂。   林闫看到了来的那个回鹘公主,都说她很美,倾国倾城。   以林闫的眼光来看,   一般。   都没有林守宴好看。   他没什么兴致,准备歪在龙椅上小憩,突然听到下面的那个公主说:“陛下姿容不凡,我一见倾心,不知奴家是否有荣幸,能与陛下举案齐眉,恩爱不疑。”   林闫豁然睁开眼!   这小公主脑子没问题吧?   放眼整个朝堂,最好看的,姿容不凡的是祁镇。   对他一见倾心?   林闫觉得自己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他刚想装傻拒绝,揭过此事,祁镇冷声,“你没有这个荣幸。”   小公主撩了撩头发,媚眼如丝,“陛下若是不喜欢奴家,也该自己说呀。奴家|技|术|很|好的,绝对能给陛下带来不一样的快乐。”   林闫惊了。   底下的朝臣面色各异。   有震惊的,有嫌弃的……   毕竟是古代,哪有女子如此大胆,   简直不知廉耻。   祁镇面色铁青,眸底一片寒凉。   身后传来小皇帝的声音,“你特别会打马球?”   小公主一愣,“不会。”   “那会捶丸?”   “……奴家也不会。”   “那你还说自己技术好?!”   小公主面容一僵。   底下朝臣窃笑。   祁镇冷声,“既然陛下不喜欢,公主就打消这个想法,在京中安心待着。本王会派护卫保卫公主的安全。”   说是保卫,实际上是监视。   散朝后,林闫和祁镇并肩往御书房走,林闫问:“你也觉得那个公主有问题?”   “嗯,你觉得她好看吗?”   林闫疑惑,这是重点?   “一般般。”   “外面的人都说她好看,你认为她一般般?那在你心里,什么样的才是不一般?”   林闫坦率,“你这样的。”   祁镇勾唇,牵住林闫的手,“那我清明的时候,该给我母后多上两柱香。感谢她将我生的这样好看。”   “你这么好看,你母后必然是个大美人。”   “听说是,可惜我没有见过。”   林闫心口有些滞涩,将话题岔开,“朝中局势明面上是稳住,但水面之下,仍有暗涌。回鹘这个时候派人过来,那个公主还想入宫,肯定不安好心,你要小心。”   “嗯,他们一来,我会陪你陪得少些,可会想我?可会寂寞?”   林闫呵呵,“我会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你忙碌,让我的小屁股放假。”   祁镇失笑。   不成想,祁镇一语成谶。   林闫有整整三天没有见到祁镇。   -----   -----   -----   因为有很多小宝贝,没有微博,或是找不到我的微博。扣扣群,也都满了。所以我开了番茄的粉丝群。   进入条件:关注满三天,评论满十个,阅读时长100分钟以上。   希望大家不要为了进群刷无意义的评论。   感谢大家的礼物、好评,感谢大家看到这里。   喜欢这本书的小可爱,希望能给推点儿书荒,么么~ 第070章(大声反驳)谁喜欢祁子稷了?!   祁镇离宫那日,林闫并不知情。   还是醒了以后,听徐福全说,祁镇今日离宫办差,会回来的晚一些。林闫一直等到就寝,都没等回来祁镇。   半夜醒了两次,祁镇都没回来。   第二天醒,祁镇还是没有回。   徐福全都不见了。   林闫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午膳时分,徐福全拿着食盒,带着好吃的回来了,笑眯眯得同他说,这几日祁镇都有事,不回宫了。   林闫狐疑地看了他半晌,笑容逐渐猥琐。   “他这几天都不回来了?”   徐福全梗了一下,咋还瞧着挺高兴的呢?   “是。”   “好!”   林闫兴冲冲地在宫里玩了两日,觉得没意思了。   他随手翻着盘子里写着祁镇名字的木牌子玩,“祁镇没有说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吗?”   “王妃想王爷了?”   林闫一个眼刀飞过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想他了?”   徐福全沉默了。   他的沉默有点震耳欲聋。   虽然没说话,但林闫觉得他是在用沉默回复他肯定的答案。   林闫问:“他今儿回来吗?”   “不回。”   “那我们出宫去玩。”   徐福全吓得一抖,面露难色,犹豫了一番,点了头。   祁镇人虽然离宫,但是留下来的暗卫,护卫不少。林闫身边跟了个徐福全,两个侍卫。暗地里又跟了好些个护卫。   林闫在大街上逛了一遭,还去书院看了看。   他没有报名上学,按理说,连门都进不去。徐福全背地里亮了亮大内金牌。吓得门口的守卫差点给徐福全跪下。   书院创办不久,但来读书的孩子已经很多,书声琅琅。   书阁还有好些人在里头借阅书籍。   借阅的书籍不得带出,只能在规定的区域内读书。   好些人读得废寝忘食,两眼放光。   林闫也想进去看看,却忽然听到一阵笑声,越笑越猛,笑到后台岔了气,在那狂咳不止。   林闫忍不住探个头去看,   是个老头儿。   “老师,你在看什么?笑成这样?”   林闫觉得这声音有点儿耳熟。   老头儿轻咳一声,气定神闲,把手上的书一合,意欲收起,“没什么。”   他学生却像是极为了解他,猛地将书从他手上夺过来,只看了一眼,便面色铁青,“老师!此处乃是读书修心的地方,你!你!”   他压低声音,“你为人师表,青天白日……你你你你。”   那学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闫越听这声音,越觉得耳熟,眉头皱得也就越深。   他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上次他和祁镇出去吃饭的时候,骂祁镇,支持恒王那货?!   那那个老头儿,就是祁镇的老师,马泊岭了!   李江陵将书翻开一页,一整个无语住了。   咬牙切齿,握着书的手都在发抖,“还是摄政王身为太子时,和他太子妃的艳事!摄政王此人,果然……”   “果然什么?”   林闫直接冲上去,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既然瞧不上摄政王,科考结束后,大可以不接受朝廷的封派,直接回你家种田!何必穿着我朝的官服,在这儿领着朝廷的俸禄?”   李江陵被骂得面上一白,看向林闫,“你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   “这位公子,我还没说什么,你便气势汹汹得冲过来,对我这般疾言厉色。你既有胆子骂我,难道没胆子说自己的名字?”   林闫理直气壮,“没有啊!”   “噗”   其他人都是窃笑,   马泊岭很不给面子的,直接笑喷。   他伸手拿过李江陵手上的书,打圆场道:“好啦,不过是民间杜撰的艳词话本,别人遗落在这儿,我看个热闹,图个乐子,你也不必牵扯到旁的,这位小公子呢,也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我只是瞧着你这个学生很有意思。身处此处,应该比旁人更清楚,祁镇为大齐做了多少实实在在的好事!”   世家大族手中垄断的可不只是财富,还有底层人民向上攀爬的登云梯。   没有这个书院,平头百姓也许一辈子都触碰不到知识,目不识丁。   “大齐看似国泰民安,实际上,从上一任皇帝开始,便在内耗。夺嫡,争位,皆是损耗。同样是在争权夺利,阴谋诡计谁都在用,谁也别说谁清白!大齐内斗多年,朝中竟还可勉力支撑,百姓安居,你可有想过是为什么?”   李江陵一下子哑了。   林闫反问:“是你所支持的恒王,在京中运作的缘故吗?你难道没有看到那些邸报上,他草菅人命,强占良田,拉拢豪绅,欺压百姓,绑架朝廷命官?”   李江陵警铃大作,四下看了看,“我可从未说过,我支持恒王。”   眼下祁镇掌权,这样说不是要他的命吗?   “怎么?恒王一倒台,你便不认了吗?”   马泊岭敛去面上的笑意,面色凝重,起身,“这位公子是那日在王爷身边?”   林闫没想到这就让人猜出来了,索性摊牌。   “是。”   马泊岭微微拱手,“恒王孽债累累,罄竹难书,自然不会有人支持。小公子听到的那些,不过是我这徒儿曾经的政见罢了。”   “我看他现在也挺嫌弃祁镇的。”   马泊岭微微一笑,“小公子若是要求人人都像你这般喜欢我那子稷徒儿,也未免太强人所难。”   林闫眉尖微蹙。   有点道理。   等会!   “谁喜欢祁子稷了?!”   你这老头子怎么乱讲话!   -------   -------   马泊岭(拿着同人小黄书):我来看看我学生的热闹。   -------   -------   -------   作个法。   (架起祭坛)(点燃线香)(插入祭鼎)(左挥~)(右挥~)(上挥~)   “五星好评!来!” 第071章你看起来就是喜欢他   马泊岭被吼得吓了一跳。   感觉自己像是踩到了猫尾巴,猫一下子跳了起来,回头给了一爪子。   “那…那便不喜欢吧。”   多大点事。   林闫转身要走,马泊岭提议,既然相遇,不如一起吃午饭。林闫同意。因为马泊岭是祁镇的老师,林闫请了这顿饭。   马泊岭眼睛一亮,一拍桌子,“那再上一壶女儿红!”   林闫:“……祁镇怎么有你这样的老师?”   马泊岭捋着自己的白胡子,哈哈一笑,“做子稷老师的时候,自然不是这样的。当时在东宫,条陈规矩甚多,出去以后,便没了拘束。江湖白衣,一身轻。话又说回来,小公子,你是子稷的什么人?”   “我是……”林闫找了个合适点的身份,“他朋友。”   “你是京城人?”   “嗯。”   “这京城,老夫许久没有回来。从前,这条街有家包子,皮薄馅大,特别好吃。可惜,此番回来,已经不在了。唉……老夫已经不知此处都有什么好酒,好菜。你可有所了解?”   “有点了解,但是每次都是子稷带给我,他从哪里带的,我不太清楚。我一会儿让人列个单子给您。”   马泊岭点头,转而聊起政事。   “老夫听说,回鹘公主进京了,还在大殿上向陛下自荐枕席?”   “嗯,不错。”   马泊岭喝了一口酒,神情严肃,“回鹘国力强劲,前几年大军压境,我朝主和,先帝下嫁我朝公主和亲。听说公主生了一位小皇子,但仍旧不受宠。此番回鹘公主进京,又向陛下自荐枕席,只怕是有阴谋。”   “嗯。”林闫夹了一筷子牛肉,“子稷为此都好几天没回宫了。”   马泊岭放酒杯的动作微微一滞,看了林闫片刻,才将酒杯放下。   忧心,“恒王倒台不久,在朝中依然有势力,他这一方势力,份属军方,影响力不容小觑。他现下虽然倒台,但困兽犹斗。万一和一些有狼子野心的人联手,只怕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林闫心弦一紧,“那子稷岂不是很危险?”   马泊岭不说话了。   林闫皱眉,“您怎么不说话?”   马泊岭:“你还说你不喜欢子稷?”   “我不喜欢啊!”   马泊岭:“老夫和你聊京城风物,你说子稷。和你聊回鹘公主,你还是说子稷。我说恒王,你还是说子稷。什么事情,你都能弯弯绕绕想到他,还不是喜欢?”   林闫哑了一瞬,指着自己,“先生,您看看我,我是个男的。”   “子稷两任夫人,都是男子。你若是个女子,我恐怕还要劝你放下。况且这世上的感情,也不以性别,年龄来论断。友情如此,爱情亦是如此。”   林闫驳不回这句话,气得站起来,急得转了一圈,急于自证。   “我不喜欢他,我怎么会喜欢他呢?”   马泊岭一脸不信,“你看起来就是喜欢他。”   林闫要疯。   这人怎么瞎讲?   “先生,有些话我不能和子稷说,但是和您交个底,我是一个必须要离开的人,我家里的人在等我,我早晚要回去的。回去以后,我没有了他,我怎么办?一直想着他,念着他,一边抹眼泪,一边过吗?”   “先生,我不是几岁的孩童,也不是十几岁的青年,我在世上摸爬滚打,我太明白生而为人,更应当保护自己。我赤条条地来,就应该赤条条地走。不在这里留下什么,也不要带走什么。”   “我每天都会告诉自己,不要喜欢他。”   马泊岭听愣了,端起的酒杯递到唇边又放下,放下又拿起。   半晌,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告诉自己?这更像你给你自己的一种暗示。”   一种心理上的禁锢。   林闫噎了一下,喝了一大口茶水,重声强调,“不是暗示,是未雨绸缪!”   马泊岭笑了,“好好好,老夫不同你论这个。我们吃菜,吃菜,一会儿菜都要凉了。”   林闫坐下来。   他总觉得自己没能让马泊岭相信,但马泊岭已经将这件事情摁下不提了,他要是解释太多,反倒是地无银三百两。   马泊岭吃了两口菜,看了林闫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正经。   “我听说昨日,回鹘公主进了摄政王府,便再没有出来。听闻那回鹘公主容貌一绝,不知是不是我那子稷徒儿,没能跨过美人关。”   “不会的。”   你放心吧。   你徒儿是个基佬,不会喜欢女人的。   “是么?那他这几日怎么在府中闭门不出?不是被那公主绊住了脚,难倒是他的新夫人?”   “他在府上?”   “是啊!”马泊岭一本正经,“你有没有见过他的新夫人?听说,他那位新夫人,姿色也不一般。”   林闫皱眉,“你为人师表,怎么这么八卦?”   “八卦?老夫教书育人,并非道家中人,对八卦图并不了解。”   “……我是说你怎么对人家这些私事这么感兴趣?”   马泊岭喝了一口酒,“图个乐呵,学生的热闹,比一般热闹,更热闹。”   “……”   林闫无语。   这小老头儿,你要说他不是个好老师吧,但言谈中,能感觉到他的涵养礼教,气度心胸。可你刚一感觉到吧,他又立马不正经。   “子稷说了,他不喜欢他那个夫人。”   “不喜欢?老夫可听说了,大婚后,整整三日房门未开。”   “……”   林闫脸热,不接这话。   “现在他又闭府不出,可不像是不喜欢。你想啊,国事处理劳累后,有个知冷知热的妻子在身边添茶点香,世上是个男人都会动心的!”   马泊岭这番话,在林闫的眼前绘出了一副极为生动的画。   宋铭娇俏可人,红袖添香在侧,   祁镇处理朝政,抬头朝他一笑,   林闫默默地攥进了搭在膝盖上的拳头。   他俩本就是官配,   估摸着会有那种莫名的吸引力,一点就着,干柴烈火,床都要干塌。   马泊岭瞥了林闫一眼,见他面色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暗笑不已。小老头儿坏得很,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快要忍不住笑了,还端起酒杯掩饰性得喝了一口又道。   “依老夫对子稷的了解,他对这位新夫人,只怕比那位已逝的先夫人还要上心。”   林闫不悦,“为什么这么讲?”   马泊岭笑道:“老夫从未在市面上看到子稷与他这位新夫人的艳词话本,难道不是体贴他,呵护他,不想他遭人非议吗?” 第072章开玩笑吧!他喜欢上祁镇了?!   徐福全只是到对街买个酥酪的功夫,回来就发现林闫情绪不对。   食不下咽,面露难色。   徐福全一时间有点慌。   孩子给先生带了一会儿,怎么给带成这个样子了?   最要命的是,先生还在那暗爽?!   他的老天爷啊!   先生知不知道这位小祖宗是他们爷的心肝肉?   徐福全连忙上前,“怎么了?”   林闫摆摆手,“没什么。”   心里却酸酸涩涩的。   外面他和祁镇的话本满天飞。   祁镇和新夫人宋铭的却一本都没有。   林闫清清楚楚地记得,之前去书肆那一次,是有祁镇和宋铭的话本的。老板当时还说,祁镇娶了新妻,日后有关他们二人的话本必然会越来越多。   现在好端端的没有了,必然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些什么。   是祁镇吗?   祁镇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宋铭的事情上心的?   林闫越想越觉得烦闷。   徐福全在边上越看越觉得,林闫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他主子受了伤,今儿才能下床。为了不让林闫多想担心,特地将他留在了林闫的身边。他要是在这段时间,没把林闫照顾好。   主子肯定是要生气的!   徐福全连忙走到马泊岭身边,“先生,您和小公子说了什么?”   马泊岭瞥了一眼徐福全,但笑不语。   徐福全都快要急死。   可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能憋。   等到饭吃完了,林闫心事重重地出了门。   徐福全再也忍不住,拦住马泊岭的去路,“先生,你可知道这位小公子是什么人?”   马泊岭道:“他方才说,子稷好几日都没有回宫,想必是宫廷大内的人。具体是护卫还是内侍,亦或者是什么金枝玉叶的贵人,老夫就猜不出来了。不过老夫知道,子稷小儿,对他有意思。”   徐福全跟在祁镇身边多年,不是一般的奴婢下人。能让徐福全陪伴左右的,肯定是祁镇重视之人。   徐福全赔笑,“先生慧眼如炬,既然知道,您可赶紧告诉老奴,方才怎么就惹了这位爷?”   “不是惹了他,而是帮了子稷小儿。”马泊岭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忽然抓住徐福全的胳膊,“你得先告诉我,子稷对他那刚入门的新夫人,是什么态度?”   “我们家王爷要保那人平安无虞,别的倒是没有了。”   马泊岭松开手,“那便好。这世上真心可贵。若将自己的心掰成了许多份一一送出去,那自己能得到的,必然也是不完整的。”   马泊岭甩了甩袖子,“老夫这可不是在惹他,而是在全我那小徒儿的念想。”   徐福全没听明白,眼前的马泊岭便加快了脚步,走到了马车边,敲了敲车。车帘掀开,林闫瞅着他。   “还有事?”   “老夫最后再认真地问你一回,你当真不喜欢我那徒儿?”   林闫现在正心烦,被他问了一遍又一遍,更烦。   脸臭,“先生,您学富五车,能轻易洞悉这世上大多数的事情,但人心,请您不要胡乱臆测。我真的不喜欢祁镇,我很清楚我自己的内心。真的!真的!没有喜欢他!您所看到的这些反应……”   林闫想了一下自己现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这好像很难解释。   他静默一瞬,决定从别的地方切入,“我刚才频繁提到他,其实是因为我和他,在一块的时间有点长了。”   嗯,   就是这样。   “所以我就很容易想到他,不是挂念。”   马泊岭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既然你不喜欢,便帮我多探听探听子稷徒儿和他新夫人的事情,我还挺有兴趣的。”   林闫的脸一下子垮了,“你这个老师怎么回事?那么爱打听学生的隐私,你要想知道,你就自己打听去!我不是你的学生,我干嘛要听你的?”   林闫气得放下了车帘子。   不过片刻又重新掀开,洞察先机,抢话,“我现在这个反应也不能证明我喜欢祁子稷!不是吃醋!不许再问!”   马泊岭虚心求教,“不是吗?”   “不是!我朋友他们吃醋不是我这样的!他们……”   林闫想了想自己大学室友……   又想了想自己演过的那些角色……   再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反应。   卡壳了。   逐渐怀疑自己……   缓缓松开手。   车帘放下,遮住了林闫略显慌乱的脸。   马泊岭在马车边上都快笑抽过去,这小子,也太有意思了。怎地这般迟钝?   徐福全此刻顿悟,忍笑。   马泊岭拽了拽徐福全的衣袖,“这两日,别帮他递话,让他急上一急。不出三日,定跑去找子稷。”   徐福全笑着向马泊岭行了个礼,“有劳先生了。”   “不妨事不妨事,毕竟是我的爱徒。”   他俩在外头狼狈为奸,快快乐乐。   林闫此刻在车厢内,手足无措,慌乱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好。   他吃醋了?!   他喜欢上祁镇了?   什么时候的事?   林闫怀疑人生,不停反思。   喜欢一个人总要有理由吧?   他喜欢祁镇什么呢?   祁镇除了脸,持||久||力,爆发力,以外……   有钱,有权,   对他也很好。   包容,温柔,深情……   林闫捂脸。   不是想优点!   换条思路!   从缺点说!   祁镇的缺点……   他发疯!   祁镇曾经对他发疯!小|屁|股|都要烂了!   这个缺点刚想出来没多久,林闫立马想到这是他自己作的死,欺骗人家一颗真心,玩弄于股掌,被日都是轻的,没揍他,没动刑,真的是慈悲为怀。   林闫想到这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警告自己,让你想缺点!不是自我反省!   坐在外头的徐福全听到里面,一会啪啪两声,一会儿又是啪啪两声,几乎可以想见林闫此刻是有多怀疑人生。   他忍笑忍得特别辛苦,却还是要转过脸,担忧地问问里头的林闫,有没有事。   林闫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   一回宫就把祁镇的枕头扔到地上。   恶狠狠地盯着枕头,   老子能喜欢你,也能忘了你!   跟进来的徐福全看着情形,一时有些拿不准,林闫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直到半夜,他遵着祁镇的嘱咐,进来看看林闫睡的是否踏实安稳。   一进里屋,   地上的枕头不见了。   帷帐里,传来凌乱粗重的喘息,   徐福全脚步微凝,慌忙往外走。   窗外的风吹进来,掀起帐子的一角,露出里面的人。紧咬牙关,终是忍耐不住地重喘了一声,齿缝间,那个难以启齿,难以接受的名字,终是脱口而出。   “子稷……” 第073章已经不受控的心,要怎么办才好?   皇宫大内,每天开开心心的皇帝陛下,今天心情不太好。   具体表现在,不拉着人玩耍了,不倚在椅子上看话本了。   但饭正常吃,   还比平时多吃两大碗。   徐福全有点忧心。   当天后半夜,小皇帝就有点发热。   徐福全吓坏了,连忙叫来太医。太医把了脉,表情微妙,支支吾吾,最后问小皇帝睡前搞了几次?   林闫脸一下子挂不住了。   这他妈都能把出来?   太医道:“陛下的身体底子到底是与一般人不同。如此这般放纵,有伤龙体。”   林闫收回手,不想理人。   什么破身子?   要是他自己的能有这事?   太丢人了!   徐福全应了太医,命他赶紧抓些药来,给陛下补补身子。   送走太医,徐福全走到床边。   林闫抢先一步开口,“别跟我说话。”   徐福全应了一声,“是,陛下早些睡吧。”   他去熄蜡烛。   林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福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至今都无法忘记的人?”   徐福全熄了一根蜡烛,转而去熄第二根。内殿暗了下来。徐福全轻声说:“自然是有的,奴才也不是生来就是太监。奴才到现在都还记得,邻家的小妹妹,粉雕玉琢。”   林闫叹息一声,“果然,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年少时遇见,   少年心动便是一生心动。   成熟时遇见,   那便会不自觉地将所有的后来人,都与他相比。   谁都比不过,谁都不如他。   林闫侧身朝里。   徐福全上前帮他掖好被子,“王爷这几日是有事情牵绊住了,并非如马先生所言,与宋公子纠缠不清。王妃不必多思。”   “我知道。”   当时就是被那老头子激得上头了,冷静下来就会知道,祁镇要是那么容易移情别恋,喜欢宋铭,他早就喜欢了,何必拖到现在?   “王妃睡吧,别想了。”   林闫叹息一声。   这怎么睡得着?   他在黑夜里独自喃喃,“都还没谈,我就觉得,即便回去,忘不了他。”   已经不受控的心,要怎么办才好?   -   林闫被徐福全摁着好好休养了一天,又让太医把了脉,确认无误后,才被允许下床走动。   “祁镇今天还不回来吗?”   徐福全面露难色,“王爷今天恐怕……”   林闫走到桌前,把盘子里的木牌子,一个一个翻过来。   翻一个,祁子稷。   再翻一个,祁大才。   再翻一个,祁美人。   再翻,再翻,再翻。   直到把盘子里所有的牌子都翻了过来,他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心。   如果已经忘不了,那就不要留遗憾。   他已经答应祁镇留下来陪他了,已经无法回到距离意外发生很近的时间点了,   他已经有所承诺,有所损失,   不能让这个损失越来越多。   不能回去以后天天后悔,没和祁镇这样的极品谈恋爱!   林闫把写着祁子稷的木牌握在手里,“我要出宫。”   山不过来,他就过去。   徐福全蹙眉,“王妃是想去找王爷?你去了那事也是做不得的,太医说了,您这身子……”   林闫刚刚积蓄起来的坚定和勇气被徐福全涂上了一层黄色。   林闫咬牙切齿,“我出去吃饭!吃饭总可以了吧!”   徐福全点头。   这个行,   这个可以,   这个没有问题。   -   林闫去了祁镇带他去的那家酒楼,坐在临街的位置上,看着城市里面的夜景。徐福全看他悠哉游哉,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不免忧心。   “公子,这外头不太平,还是赶紧回去吧。”   林闫挑眉,“哪里不太平?这里是子稷的地盘,能出什么事?再说了,子稷执政,还有宵小敢闹事?”   “不是……”   祁镇叮嘱了,不要告诉。   徐福全有口难言。   恒王那个丧心病狂的狗东西,竟在两个月前,就将自己的兵符送了出去!   他早就猜到自己可能斗不过祁镇,所以就想着和外敌联手。   刚巧,那个嫁到回鹘的公主生了个儿子,沾着点大齐皇室的血脉。   恒王准备把这个小皇子接过来,当傀儡。   只是恒王棋差一着,   他想到自己会败,却没想过自己会败得那样惨烈。   送出去的兵符彻底便宜了外敌!   那些个回鹘使臣,把公主送来,打的是,在大齐京城杀了自己的公主,有一个兵发大齐的借口,的算盘。   居心叵测。   祁镇为了救那个公主自己受了伤。   公主虽然救下了,但是回鹘还是以公主在京城遇害的借口,发兵。   回鹘有大齐的兵符,一日之内攻下两座城池,另有一座城池投降。   如今大军直逼腹地。   情势严峻。   林闫认真道:“我想去见祁镇。”   徐福全犯难。   “不行吗?”   徐福全为难。   林闫闷了一口酒,“今儿要是不让我去见,我就在这儿撒酒疯了!”   徐福全瞪大眼睛,压低声音,“王妃,说好了的,只是出来吃饭的!”   “骗你的,你也信。”林闫盯着徐福全,“我要见他,为什么不让我见,是他不喜欢我了吗?是的话,我立马就走,再也不回来。”   “当然不是!”   “不是就让我见他。要不然,他来接我也行。”   徐福全见林闫一副毫不退让的模样,一咬牙,让护卫去摄政王府递消息,请示主子。   他搞不住这个小祖宗!   真的搞不住!   林闫知道自己今天一定会见到祁镇,见到以后说什么,他有点犯难。苦恼得他多喝了两杯。   祁镇赶到的时候,林闫有一点儿醉。   他坐在烛光下,柔和漂亮。   明明是安静温馨的场景,祁镇却看得胸腔震动。   只要看到他,就会控不住满腔的喜欢,   祁镇想:他真的好喜欢他,也好想他。   林闫望着祁镇,感受着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他想:原来我一看到他就会心跳加速,会觉得这个世界都不如他好看。   ------   没写到。   害!   明儿告白。   ---------   明天会有车。   二十个五星好评换完整版。   把刷|好|评,打在公屏上。   友情提醒:注意发言,小心被|夹。 第074章我发现我喜欢你,所以我来回应你了   祁镇问:“怎么喝酒了?”   林闫撑着桌子站起来。   祁镇站在门口,身姿挺拔,俊逸不凡。   “我没有带银子出来,刚刚看到你老师了,幸好我藏得快,不然你老师就要把我赎回家了。”   祁镇见他靠近,后退一步。   他的伤口刚换药。   换药的时候,他闻到了血腥味。   有点重。   “老师若是看到你,不叫你结账就不错了。自家的铺子,要你结什么账?叫我来做什么?我还有事,要回府处理。”   林闫停下脚步,不悦,心里皱巴巴的难受,不回答他的问题,只问:“你为什么在后退?”   “我身上沾了血。”   “哦,不碍事。”林闫心里好受了,“你别动。”   林闫朝他走过去,“这酒楼的官文上是你的名,你的戳,这是你的铺子。我不能来这儿白吃白喝。我刚刚还失手打碎了两个杯子,想来,这里的东西都是很值钱的。我大概欠上你好多钱。可能得有几千两……黄金。”   祁镇失笑,轻轻托起他的脸,“哪有那么值钱?我这儿又不是黑店。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我……”   林闫千言万语想说,最想说的那句笨笨的开不了口,   他想浪漫一点儿,好配得上祁镇的深情。   想温馨一点儿,好与祁镇的温柔相当。   越想仔仔细细地传达,越是小心翼翼,唯恐词不达意,显得笨嘴拙舌。   祁镇笑着打趣,“平日里不是很能讲?”   林闫静默一瞬,“没人规定我不能支支吾吾。”   祁镇笑着看他,用温柔视线的将他包裹,静静地等待他把想说的话,支支吾吾地说完。   林闫同他对视。   心脏好像泡在糖水里,   大脑一片空白。   视线不由自主地下滑,落在祁镇的唇上。形状很好,水红色的,看上去就很想亲。让人躁动又干渴。   祁镇凝视着他落下的视线,眸色渐渐被逼深。   “看我的嘴做什么?”   林闫抬眼,和祁镇的视线对撞。   好似有火和电,在空中炸开,炸成好看的烟花。   林闫想,去他妈的情话,扭捏个屁!亲到嘴里才是最实在的!   “好看,想亲了止止渴。”   话音未落,林闫直接凑近吻住了祁镇的唇瓣,没有半分犹疑得伸出舌头,撬开了祁镇的唇,触|到了祁镇的|舌。   软软的,温温热热的,却不是个好惹的。   才刚碰上,就被反客为主得擒住。   林闫抽身不能,被|吮|着缠吻了好一会儿,又被逼退到自己的领地里。对方强势,他也不甘示弱。   林闫难得如此主动,搂着祁镇的脖子还不算,还不停地把自己往祁镇的怀里送。   祁镇抱着他又想摸,摸了又想搂紧,一时间被这个开了窍的小妖精勾得魂不附体,不停地将他往自己的怀里压,手臂收紧再收紧,压疼了伤口也不想撒手。   接吻带来了可怕的精|神高|潮,促使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喘息一声比一声粗。即便缺氧,也不想分开,只容微微退却一分,唇都还沾着地喘一口,再死死吻在一起。   他们从门口,吻到墙边。   转移阵地的时候,好像撞翻了什么。   谁也顾不上去看,去追究。   徐福全早带着下人退下了。   两个人吻了许久,分开的时候,林闫就像是一条搁浅了的鱼,丝毫不见初时的勇猛,软软得靠在祁镇的胸口,攀着他。被吻得涣散的意识渐渐回笼。   他晕乎乎得看着祁镇俊逸非凡的脸,看着被他啃咬的艳红的唇,靠近自己。祁镇在林闫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又靠近在他眼睛上亲一下,最后又在唇上贴着啄了两下。   呼吸都还是粗重的,亲吻却温柔又珍重。   好舒服。   这样碰一碰也好舒服。   舒服得眼睛都不想睁开。   这儿要是有张床就好了,他和祁镇躺上去,抱着睡一块。   “笃笃笃”   徐福全压低了声音,在门外唤,“爷。”   祁镇嗓子都是哑的,裹着浓浓的,情|欲的味道,侧脸看向门外,“何事?”   林闫看着他一滚一滚的喉结,被勾到,凑上去舔了一口就跑。   腰上的手猛地收紧。   祁镇低头,用眼神警告他。   林闫仰头又要凑去吻他,外头的徐福全道:“爷,老奴有件极为重要的事要禀告。”   祁镇伸手摁住了林闫凑上来的唇,“我出去一下,你在这儿待着,别叫人看到你现在这个模样。”   满脸都是情|欲,被情|欲熏得红红的眼睛里,明晃晃得写着“想要”。   哪能叫人看见?   根本容不得叫人看见!   祁镇转身出去了。   林闫觉得腿儿有点软,分不清是酒精还是吻的缘故,他挪到桌边坐下,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等祁镇回来了,眼睛就追着他走。   祁镇走到桌前,拿起他的酒杯闻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误食了春||药。”   他拿过椅子,坐在林闫对面,将软绵绵的人扶起,握紧他的肩膀,即便一再克制,呼吸还是乱的。   “亲我是什么意思?”   林闫看着他,“我们刚刚亲嘴的时候,好像还撞翻了一个瓷瓶,应该也值很多钱。”   “别扯这些,回答我!”   这次,祁镇有些凶。   林闫:“我拿我抵这一笔债成吗?我一国之君,千金之躯,怎么着,也能一次抵上个……一厘。”   一次抵一厘?   按林闫说的欠了几千两黄金,那要抵到什么时候?   下辈子?   祁镇有些愣怔地看着林闫,没动,也没出声。   半晌,他松开了握着林闫肩膀的手。   “我不要你抵债给我,我要的不是这样的。”   祁镇不要一场交易,不要不平等的关系,   他要的,是两情相悦,死生不弃。   林闫凑近了瞧着他,心都化成一滩水。   “你怎么这么好?抵给你都不要,祁子稷,你怎么这么讨人喜欢?”林闫坐到祁镇的腿上,贴着他的额头笑,“这宝贝,叫我捡着了,真他妈的走运。”   祁镇由着他骑到身上,略显冷静,“没看出来,你觉得自己走运。”   “才发现的。祁子稷,我喜欢你。我发现我喜欢你,所以我来回应你了。”   林闫从怀里掏出自己带出宫的木牌子,塞进他手心。偎进他的怀里,隔着衣衫听祁镇的心跳。听这颗纯粹干净的,一次次剖出来给他的心脏的跳动。   林闫低笑,觉得自己有点儿疯,有点恋爱脑。   他怎么觉得祁镇的心跳都比别人的好听?   “我今晚翻了你的牌子,以后天天都只翻你的牌子。我不会只陪在你身边,我还会喜欢你的。”   祁镇握紧那块木牌。   心脏跳动加速。   每一下都带来磅礴难测的力量,刺激他血脉沸腾,情绪高昂。   分不清是谁先主动的,等回过神来,两个人已经抱着亲得难舍难分,投入又忘我。那块木牌夹在两个人的手心,并不好受,但是谁都没想过要把它扔开。   它是林闫选择祁镇的证明,是林闫给予的承诺。   祁镇都有一种,将这个不太见得了人的侍寝牌子,供起来的冲动。   胸口被人扯开,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   祁镇猛地回神,摁住他的手,“这是在酒楼。”   在外头,   还是临窗的位置。   祁镇接受不了。   “这里还没床。”   林闫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和人心意相通,正体会到其中的美妙和甜蜜,亢奋得一定要发泄发泄。   “有桌子,我可以趴着,坐着,不然站着也行,你抱着我也行。” 第075章我这叫坦荡。你如果想说我变态,那我也承认。   祁镇初尝情爱,都是林闫这个老司机领上的路,后来走得坎坎坷坷,只是个上路的新手,哪是林闫这个老司机的对手。被他这么一句,撩得浑身火起,满脑子都是林闫趴着,坐着,站着,被他抱着的画面。   俊脸通红。   “别闹。徐福全跟我说了,这几日你在宫内,喊着我的名字胡闹,身体都虚了,不能胡来。”   林闫眉头一皱。   好个徐福全!   坏他好事!   “还不是这个身体底子不好?要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能和你搞到天亮,你信不信?”   越说越燥。   祁镇连忙把他往下推,“我带你回去。”   “回去就可以吗?”   “回去也不行,等两天。”   林闫眉头皱得更深。   还要等?   还是两天?   祁镇说的两天搞不好还是个约数。   两天起步。   刚刚亲嘴儿爽得他天灵盖都在颤,现下让他一把火熄掉,未免太强人所难。   他又不是煤气灶,说关就能关?   再说了,他们俩恋爱流程虽然和别人相反,但该干的是一样不落。现在谈了,要两天不能搞?   干蹭?   林闫不能同意。   酒精上头,情欲掌控着躯体。   “你绑着我。”   “什么?”   林闫拉起祁镇的手,醉醺醺的眼睛里,却有明晃晃的钩子。他痴醉得看着祁镇,主动地贴到祁镇的唇上,拉着他的手,摁在自己那处。   “你既然要听太医的,那就听他的吧。”   祁镇头都炸了,喉结不停地滚动,终是忍无可忍,粗暴地咬上林闫的唇。   -   晨光从窗户的缝隙探进屋内。   床榻上用的却是上好的纱帐,日光朦胧柔和,不刺眼。但林闫醒了,喉咙很干,火烧一样的难受。醒了以后,宿醉的头疼也随之袭来。   林闫捂着脑袋坐起来。   喝多了。   本来就是想壮个胆,   不成想,酒的后劲大,   林闫苦恼得揉了揉眉心,然后悲催的发现——   没断片。   昨晚浪的,全都记得。   他缠着祁镇在酒楼胡闹,胡闹完了,祁镇身上的伤口裂开了。林闫这才发现祁镇受伤。心疼得不得了,回来的路上又是摸摸,又是吹吹,又是亲亲,又是舔舔,勾得祁镇一进屋就把他给压了。   回了自己家,林闫放得更开,什么淫|词|浪|语都往外飙。   “啪啪啪”的掌声在脑海里响起。   系统:【统生太少,我太单纯,竟然不知道有的人看似戴上了面具,实际上是放下了面具。当小傻子的时候,调戏,逗弄,放|浪,都很爽吧?】   林闫:“……”   系统:【我发现你喝酒就断片这个小毛病,所以帮你治好了。毕竟祁镇说了,你要是敢忘,会下不了床。】   林闫脸热,撑着身子起床。   “我这叫坦荡,当然,你如果想说我变态,那我也承认。毕竟一开始,我就是馋祁镇的身子。”   系统:【坦荡?你坦荡你脸红什么?你承认,你扒窗户缝干什么?】   林闫尝试开窗。   没打开。   外头有女子的声音,“公子醒了?可要唤人来伺候?”   林闫疑惑,“我这窗子坏了?”   “不是的公子,王爷说,您醒了,怕是会翻窗逃走,叫我们将这屋子四处都守着,不能开窗,开门。您若是觉得闷,一会儿王爷回来,便可开窗了,您先忍忍。”   林闫语塞。   系统哈哈大笑。   【你跑什么?】   林闫抹了一把老脸,躺回床上。   “毕竟人都是要脸的……昨天酒喝多了,发挥超常。我只是想缓缓,没想跑。做都做了,大丈夫敢做敢当。”   林闫顿了顿,“你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系统:【来看热闹。】   “……”   系统:【你喜欢祁镇,愿意留下来,小世界也能得以稳定,我们皆大欢喜。你有事还是可以召唤我,随时保驾护航,直至您离开。】   “好,知道了。”   系统离开没多久。   房门退开,   脚步声渐近,   纱帐被人撩开,   一身墨色衣衫的祁镇坐在床边,“醒了?昨晚的事情还记得吗?”   上来就是暴击。   林闫犹豫,斟酌着回答:“我就记得我跟你说我喜欢你,旁的…我们发生了什么吗?”   外头的侍女忽然进来了,恭敬道:“方才公子想开窗子,奴婢前来问问,现下还要开吗?”   祁镇眼睛微眯,打量他,“开窗做什么?”   林闫讪讪一笑,“闷。”   祁镇撑不住笑了,“我这寝殿委实是小了些,闷着夫人了,叫夫人受委屈了。”   林闫打量了一下祁镇的寝殿。   得有个两百平。   他有一种预感,祁镇是看破不点破。   林闫硬着头皮把天聊下去,“嗯,开个窗子吧。”   祁镇忍笑,吩咐侍女下去,自己起身将窗户打开。晨光洒了进来,殿内亮堂不少。   祁镇略站了站,走到床前,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林闫面前。   林闫看了一眼便认出,那是当初,他为祁镇夺来的那枚玉佩,是祁镇母亲的遗物。   林闫坐起来,愣愣得盯着那块玉佩看。   他很清楚,这块玉佩对于祁镇来说,有多重要。   “你要吗?”   林闫闻声抬头,对上祁镇的眼睛,他看到祁镇眼底的紧张与期待。他忽然想起宫变那日,他问:“怪物的心,你还要不要?”   这情景多么相似。   但是这一次,他不会让祁镇伤心。   林闫握住祁镇的指尖,轻轻拉近,低头吻在他的手掌上,拿走了那枚玉佩。   “我要。” 第076章刚谈恋爱,就要异地?   祁镇感觉他那一下子,简直是亲在了心口上,勾人得厉害,心都是热涨的。   林闫收下了玉佩,就是彻彻底底地接纳了他。   他们在一起了!   祁镇难掩喜色,忍不住将人搂了好好亲了一番。   林闫左右看了看,也找不到妥帖的地方收着玉佩,索性起床,拿了衣服套上,然后端端正正,明目张胆得挂在自己的身上。再问问祁镇怎么样?   祁镇觉得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二块玉佩,像这块一样,那么衬他。   “好看。”   林闫拢了拢宽大的衣袖,走到祁镇跟前,眼睛甜蜜而有神采,仰起头就在他嘴巴上啄了一下,“你眼睛都要移不开了,眼神像是要把我给吃了。我们王爷昨晚没吃饱?还是,没吃早膳,想来吃我?”   祁镇脸上泛起薄红,他来此的目的单纯,不掺杂情欲,被他这么一说,祁镇有点不好意思。   他握住林闫的手,“确实没吃早膳,过来和你一起吃。”   林闫没想到他真的没吃。   祁镇:“备了些清淡的。本来早上该守着你醒,但是公事繁忙。”   林闫笑了,“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女孩儿,你守着我做什么?抱我下榻?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昨日我要是知道你身上有伤,肯定不会和你乱来。”   “无碍,重新包扎过了。”   “怎么受的伤?”   祁镇见受伤的事情已被知晓,索性就不再隐瞒。边关三城皆破,消息很快就会传入京城。   林闫一听,怒火顿起,“恒王是不是有病?他斗不过你,就卖国?他脖子上面的那个东西真的是脑子吗?头里面塞的真的不是草吗?还有那个回鹘,自己的公主送过来给自己人杀?他们没事吧?”   “回鹘兵力强盛,近年来并不内乱,全国上下一心,发展很快。又有恒王这个助力,难免生出狼子野心。我可能要出征。”   ???   刚谈恋爱,就要异地?   祁镇:“还没有确定下来,但八九不离十。”   “不会这一仗要打上个好几年吧?”   “不会,回鹘这次能连破三座城池,主要是出其不意,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慢则五个月,快则三个月,入冬前,就能把回鹘打回他们老家。”   三个月啊,也好久。   祁镇看着林闫垂下来的眉眼,失落的神情,觉得心里有点儿甜蜜。   不是他一个人不想分开。   “我若是真的出征了,可会想我?可会寂寞?”   “会啊,屁股可能都要结蜘蛛网。”   祁镇一口茶呛到。   什么?   结什么?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徐福全从外头进来,说是军中部将都已经到了前厅,等着祁镇前去议事。   祁镇被林闫那么一说,满脑子都是他的小屁屁。他镇定地用帕子擦了擦唇,一起身,袖子就被人拽住了。   “你饭都没吃完,公务这么急?”   不是公务那么急。   是刚刚林闫说的话,让祁镇有点儿接不住。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去看看他的小屁屁,再拍上两巴掌,训斥训斥,疏通疏通。   “再吃口小笼包,回头饿着。”   林闫说着,直接夹了一个伸到祁镇面前,眼神示意他张嘴。   徐福全笑着低下了头,不去看他们。   祁镇脸微微发热,到底不再是当初那个被林闫调戏两句就喊放肆,不成体统的人了。   他成长了。   因而,即便外头有人,即便接受投喂这样的举动有损于他摄政王威严的形象,他也没能抵抗住林闫喂食的诱惑,张开嘴。   林闫却坏心眼得一点点往回撤,看着祁镇追着包子靠过来,瞅准时机,木马一口亲在他的脸上。   亲得那叫一个响亮!   林闫在祁镇错愕之际,把包子塞进了他嘴里。   笑眯眯得问:“好不好吃?”   门口的徐福全虽然低下了头,但听到这个声儿,傻了。他去偷看他家主子的脸色,红红的,看着模样像是想训两句,可笑意先泛了上来,最后放弃抵抗,回亲了一下。   祁镇亲的就很蜻蜓点水,温柔克制。   “好吃。”   祁镇被林闫亲得有点舍不得走,亲完他掩饰地摸了摸他的脸蛋,叮嘱他还不舒服就再睡一会儿。   林闫哪里睡得着,索性出去走走,消消食。   结果发现这摄政王府分明就是当年的东宫!   徐福全笑着解释说,祁镇不想搬,因为只有这儿还有着太子妃的气息。   林闫当即被甜的死去活来,又有点酸涩,心疼。食也不消了,走到前厅去偷看祁镇。   林闫见过祁镇办公,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坐在一堆武将中间。祁镇气度不凡,卓尔不群,在武将里,也是拔尖得好看。   林闫听不进去他们在说什么,只靠近了屏风,从缝里偷瞄。   林闫偷看得正起劲,一个武将越说越激动,忽然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冷不丁地吓了林闫一大跳。一失手,碰倒了屏风。   “砰!”的一声。   厅堂上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林闫尴尬不已,他感觉整个摄政王府都被他一比一抠出来了。   他去看祁镇。祁镇面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后,便不躲不闪得和他对视,似笑非笑,带着点放肆,又带着点热烈。还有点儿看好戏的意思。   有人惊呼一声,“陛下?!”   来的是朝臣,自然有人认得出小皇帝。   林闫赶紧装起傻来,嘿嘿一笑,维护自己的人设。   祁镇看他那个傻样,偏过脸去,忍俊不禁。   武将惊奇,“陛下不在宫中,怎么到这里来了?”   林闫看着祁镇在那忍笑看好戏,立马决定拖他下水,“子稷哥哥!”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开场。   祁镇一僵。   转过头就看到林闫端着一副傻乎乎的样子,蹬蹬蹬得朝自己跑过来。   又来了,又来了。   -----   -----   有很多新来的宝宝不知道章末作话的“有山”是什么意思。   解释一下。   就是章节有删减,移步可看完整版的意思。 第077章我们躲起来偷偷亲一下?   林闫扑进祁镇的怀里,小鸟依人,“子稷哥哥,你说好要陪我玩儿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你是不是欺负唔!”   祁镇将往自己怀里贴的人搂住,迅速捂住他的嘴巴,防止他故意说出类似于早膳时那种惊世骇俗,匪夷所思的言论来。   祁镇是比以前要受得住些,但仍旧不是开窍后的林闫的对手,还是捂了安心。   几位武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早就听闻,摄政王和陛下关系亲厚,却没想到竟然能亲厚到这个份上。外头可是有人说摄政王就是个活阎王,这小傻子竟一点儿也不怕,往人家怀里钻。   这就算了,毕竟人家是个傻的。   可摄政王竟然将人搂了,笑得是无奈又宠溺,一句重话都没说,更别提训斥。   祁镇起身,“本王失陪。”   然后就拖着小皇帝消失在了前厅。   林闫本以为祁镇会说他两句,不成想,祁镇开口就问:“怎么跑来了?这就想我了?”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我来看看你到底有多帅。”   祁镇问:“帅吗?”   “帅得我不知道哪边是北。”   祁镇撑不住笑了。   林闫静了两秒,“确定了吗?你要去吗?”   祁镇站直身子,正色,“要去,边关的防线需要重铸。此次恒王叛国一事,也暴露出兵制的问题,需要整顿。”   林闫担忧,“可是你身上还有伤。”   “也不是明天就去,先遣部队明日出发。我留在军中与他们商议好兵制新策后,随着后面的大部队出发。”   “那你不在京中,需不需要我提前将让位诏书写好,宣布。省得京城里那些人生出些不该有的想法。”   “倒也不用那样着急。继位章程众多不说,一旦你从皇位上下来,我又不在京城,总会有些宵小之辈寻到由头找你的茬,你有个身份,还是能唬唬人的。”   说到身份,林闫的脸垮了。   “我在这儿,就只是皇帝。你夫人的位置宋铭霸着。祁镇,我发现,我跟你在一块,你赚死了!我就你一个,结果你有三个媳妇!”   祁镇笑了,反问:“那怎么办?”   林闫嘟囔,“要是我能用我自己的皮囊就好了,还能多搞上两回。”   祁镇亲亲林闫湿润的嘴唇,“是什么皮囊不重要,是你就好。至于宋铭,等战事结束,我就将他休了,迎你过门。”   林闫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   祁镇连娶三个老婆,全是男的。传出去不得吓死人?   到了晚间,林闫想到了个重要的事情——   子嗣。   祁镇若是继承皇位,子嗣是大事。   林闫问祁镇打算怎么办?   祁镇挑眉,“你愿意生?”   林闫翻了个白眼,“单我愿意就能行了?”   祁镇放下笔,“这事儿还早,你现在同我说,让我以为你准备悄悄为我生一个,然后等我回来,孩子落地,吓我一跳。”   “你梦做得不错。”   祁镇失笑,“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林闫瞬间安静了,耳廓浮上了一层粉色,“祁镇,我喜欢你,就只喜欢你。所以,我也想你只喜欢我,不要有旁人。”   林闫知道,这里是古代。   祁镇是天皇贵胄,日后要继承大统。   三宫六院,娇妻美妾。   “我答应你。”祁镇神色认真。   林闫有点不敢相信,“你就这么答应我了?”   这么简单?这么容易?   “本来也是这么想的,我也只想和你在一起。”祁镇扯着唇,脸上徐徐带笑,“我答应你,你就和我永远在一块,好不好?”   “好!”林闫想都不想就答应。   心口甜的像吃了一大口蜜糖。   祁镇看着面前的人,看他面上笑意绽放,明媚如光,心也跟着柔软得不像话。心底的情|欲,占有欲,就在看着林闫的过程中,悄无声息地爬上了祁镇的眼睛,叫林闫看到了。   林闫慢慢敛去面上的笑意,蹬掉了自己的一只鞋,踩上祁镇的||裆。   祁镇猛地僵直了身子,深邃的眼睛微微眯着,眼神变得晦暗而又危险。   林闫就像是感觉不到这种危险似的,   慢慢地踩,   缓缓地磨。   体贴的征询,“你受伤了,要我来骑吗?”   祁镇呼吸重重一沉,恨不得立马把人扔到床上|干|死他。他欠身将人拉近,手法情|色得|揉|捏|他的臀。   刚刚相恋,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可林闫这个身体的底子……   祁镇一边揉,一边忍,深吸一口气,“不。”   话音刚落,他听到林闫说:“可是我想骑。”   血液霎时间冲上脑门儿,连耳膜都仿佛在鼓动。胸腔里的心脏,更是跳动剧烈。让人怀疑,要从嘴巴里蹦出来!   祁镇深刻意识到,这方面,他真的不是林闫的对手。刻在骨子里的教条,让他永远没有办法说得过林闫。   他那些话,对上林闫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林闫永远能轻飘飘一句,勾得他理智濒临崩塌。   祁镇咬牙,“空一天。”   “那好吧,亲一下。”   这个可以满足。   祁镇给了林闫一个深而长的吻,急促,又沉沦。   -   临近出征,祁镇越来越忙。   制策,点兵,事情多的不得了。   林闫也给自己找了个差事。在书院里,教小朋友认字。他们的书院实在是太火,几乎整个京城的孩子都来读书识字。   孩子多了,老师不够。   林闫就去凑个数。   书院每日是半天的课,开课时间不早,林闫起床的时候,祁镇都去议事了。他就坐着王府的马车去上班。等中午,祁镇会来接他回去吃午饭。   这样的日子,才持续了十天,祁镇便要出征。   出征前,祁镇狠狠吃一顿。林闫不舍的情绪也到了顶峰,缠着祁镇就那么睡了一整晚,第二天还被祁镇弄醒。   两个人荒唐得不行。   林闫都爬不起来。   祁镇不要他送。   林闫不听。毕竟是热恋期,蜜里调油如胶似漆的劲头一点都没过,就要分开。他怎么可能连送都不送?   他强撑着起床,送祁镇到门口。   越到门口,心里越是难受。   嘀嘀咕咕,“我夫君这么帅气,就这么出征,我一点都不放心。要是被敌国的公主郡主王子王爷之类的看上,那我可要烦死。”   祁镇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烦死,他现在要被他可爱死。   舍不得走,一点也不想走。   他想,只要林闫说一句,说一句,“你不要走。”他可能真的会冲动得留下来。   但是,林闫不会说。   他不会是祁镇的枷锁,祁镇的拖累。   他最大的任性就是,众目睽睽之下,恋恋不舍地抓着祁镇的手腕,问他,“能不能耽误一会儿,我们躲起来偷偷亲一下?” 第078章永结琴瑟之好,恩爱永不相疑   祁镇面上透出点红,左右看了看,吩咐稍等片刻,便将人拉到门后,隐在绿植后头,低头与林闫接吻。   他用的是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势,一手揽着林闫的腰,一手掌住他的后脑勺,用自己的身量,给林闫带去无法反抗的压迫,像品味什么珍馐美味般,慢慢地吻他。   林闫仰着头,一副乖乖得予取予求的模样。   乖得叫人喜欢得不得了。   这温柔浅慢的离别吻,也就渐渐变得凶狠。掐在林闫腰肢上的手,也失了力道控制,掐得林闫有点疼。   果然,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   祁镇退出来时,瞧着他澄澈明亮的眼睛,犹觉不够,扯开了点儿林闫的衣领,很失控得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很重,沁出血来了。   林闫嘶了一声,用脑袋重重撞他一下,“属狗的吗?”   “不是。”   话音刚落,湿热的触感就落在了刚刚咬的地方。   一下一下。   电流窜过脊椎,林闫整个身子都酥麻了,脸上也热热的。   他情难自禁得伸手抱住了祁镇的腰。   “你这样更像狗了,你知道吗?”   祁镇闷笑一声,感觉到他有这样依恋的动作,又重重亲了一下。   “舍不得。若不是战场凶险,我真想把你揣了带走。”   林闫:“我也不想你走……所以,真的不能让我比着你的大小做一个玉——嗷!”   林闫又被咬了一口。   这次是惩戒。   祁镇猛地将他的衣服拉上,脸黑,“想都别想!浪荡!”   林闫捂着自己的肩膀,小声哔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这几日换下来的里衣偷偷塞进行囊里了。”   祁镇脸热。   这行径实在是像个变态,可行军路漫漫。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能将人带上,他总要些慰藉。   不然这三个月怎么过?   祁镇缓过那一阵儿的羞赧和尴尬后,“你也可以用我的,朝服,外袍,寝衣,都随你。但玉势,不准。”   祁镇摸着林闫的脸,“别搬回宫,你去书院也不方便,就睡这儿,我不在,也睡我的床,不要挪。”   林闫笑着看了祁镇一会儿,凑近去吻他的唇。   时辰不早,祁镇该出发了。林闫送他到台阶下,看着他走到马边,他握了缰绳,想起什么似的,又折回来,附在林闫耳边。   “你昨晚非要堵着睡,想来这会子肚子里已经有了,不许背着我乱来,害我没了儿子。”   林闫听得笑了起来,骂他有病,还给了他一脚。祁镇心甘情愿地挨了这一下,上了马,“我走了,记得给我写信。”   林闫目送他离开。   朝廷打仗,不是三五日就能结束的。   林闫就书院这么一个活儿,结束了回府也是无聊,就索性下午也在书院里待着。看看书,偶尔也会有其他官员,见他一手好字,请他帮忙誊抄些文书。   恒王叛国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   先前那个支持恒王的,马泊岭的大弟子,李江陵,这几日只要提到恒王就骂,提到就骂。别说他,朝野上下全都愤慨不已。   李江陵:“恒王已死,摄政王又出征,只盼战事早早结束,摄政王能够早日回来主持大局,不然就一个傻子坐镇皇宫,谁能放心?”   正坐在对面,隐瞒了身份,在帮别人誊抄文书的小皇帝本人,抬了抬眼,没说话。   “这事不需你我操心,身为臣子,做好臣子的本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林闫颔首,面露赞许。   说话的这个,是马泊岭带进京城最小的那个学生,也是此次的状元郎,吴继。   林闫看到他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害怕吴继认出他来。   幸好,没有。   入宫觐见那日,三甲学子站得远,又不敢抬了头,光明正大的打量细瞧。没认出来,倒也正常。   李江陵:“可我就是担心。”   李江陵虽然不如吴继聪慧,但也有一颗济世报国之心。   “如果担心,我们去潜山寺上个香,听说那里有个愿牌极为灵验。”   “好啊!林兄可要一同前去?”   统一了政治立场,李江陵和林闫又一同在书院做事,化干戈为玉帛,交情算好。   “好。”   反正在家待着也无聊。   刚入秋,潜山寺风景很好。   三个人一路同行,上了山,便不肯再坐马车,徒步前往。三个人长得皆是俊秀不凡,寺庙内不少官宦人家的小姐偷瞧,还有胆子大的,差使小厮老妈子前来打听。   林闫摆摆手,说自己已然成家,还亮了亮身上的定情玉佩,落了个清净。   吴继和李江陵就没那么好运,不一会儿就被人缠得走不了。林闫一个人走出去老远,回过头的时候,他们还被缠在半腰。   吴继不爱说话,不喜交际,却还是将李江陵护在身后。   出发前,徐福全听说林闫要去潜山寺挂愿牌,笑眯眯得透了个消息给他,祁镇也挂了愿牌。若他有兴趣,可以去找一找。   林闫听到的时候很惊讶。   祁镇不是信奉神佛之人。   从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可他竟挂了愿牌?   林闫写好愿牌,站在树下,望着高大葱郁的古树,看着上头缠绕着的一块块的木牌,不免感慨:这么多,祁镇是怎么找到的?   他找了多久?   看到愿牌的时候又是什么表情?   山风吹过,木牌相撞,发出琅琅琅的声响,配着这山寺的钟声,宁静,高远又庄严肃穆。   林闫握着木牌,呼叫了系统,直接让系统扫描了全树的愿牌,为他找出了祁镇的那一块。   他登上梯子,将祁镇那块愿牌握在手里的时候,寺里的钟刚好再次敲响。   “咚——”   沉闷的一声。   像是撞在人的心口上。   林闫本以为祁镇会许什么,登上皇位,天下安康之类的话,   可那愿牌上写的是——   【祁氏子稷愿能与林闫情投意合,携手白头,永结琴瑟之好,恩爱永不相疑】   “咚——”   又是震耳欲聋的一声。   整座山都能听到。   林闫的心又麻又涨。   他在想,这是什么时候挂上的?祁镇写这愿牌,挂这愿牌时,是否也如前来上香礼佛,一阶一叩首的人一般,每一步都满是虔诚,心中默念着,求神佛成全? 第079章神佛未必成全,就由他来成全   “咚——”   第三声钟声响起,林闫像回过神般,下了梯子,折回殿里,拿了毛笔,又重新登上梯子。   李江陵不解,“林兄,你这是作甚?”   林闫不答他,先咬着笔,将自己的愿牌同祁镇的挂在了一块儿,又在祁镇的愿牌后写了一个大大的“准”。   神佛未必成全,就由他来成全。   林闫从梯子上下来的时候,耍了个小心眼的,将梯子挪了一下,“想起来,要添两笔。”   李江陵一边登梯子,一边嘀咕,“添两笔就添两笔,干嘛拿着笔跑到树上添?”   吴继帮他扶着点梯子,仰着头看李江陵挂愿牌。   林闫看了吴继一眼,“你不挂吗?”   吴继摇头,“我心中所愿,即便是神佛,也难以成全。”   林闫没有再说话。   马车刚刚进城,便有早早等候在城门口的下人为林闫送来了今日的飞鸽传书。林闫从拿到信时,面上便露了笑,更别提展开的时候,笑得跟朵花似的。   李江陵打趣,“你这个模样,像是收了相好的情书。”   “是相好的,但是不是情书,是家书。”   绑在鸽子腿上的信纸就那么点大,每次写得也就不多。但是没有关系,他们鸽子多。祁镇想到个什么,就会飞一只回来。   林闫飞过去的鸽子,比祁镇的还多,往往等不到回信,一个人碎碎念了全部。   李江陵惊奇,“你方才说有家室,竟是真的?”   “是真的,你不是也瞧见过他来接我回家么?”   李江陵哑了片刻,震惊得一下子站起来,撞到车顶,咚的一声,又跌坐回去,刚好跌进接着他的吴继的怀里。   “接你的是摄政王!你,你是摄政王的人?你竟然喜欢男人?!”   这下就连吴继都看了过来,面露惊讶。   “摄政王的夫人不是叫宋铭来着的吗?你是他的妾室?”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林闫黑了脸,“不是妾室,我是他心上人,他最喜欢我。”   李江陵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竟然会被男人这种话给哄住?”   林闫:“……”   李江陵还在震惊中,“你竟然喜欢男子,你竟然喜欢男子,你竟然喜欢男子……”   “……”   果然,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林闫将收到的飞鸽传书叠起来收好,“喜欢男人怎么?一不犯律法,二不悖伦理。怎地?只因我与大多数人不同,便是我林闫错了?”   李江陵说不出半个字来。   半晌,“我就说你那点子俸禄,怎么够你买这一身华衣,天天吃香喝辣……”   林闫:……我是皇帝,谢谢。   李江陵:“你这,这……如菟丝一般,你,你这不是吃软饭?”   林闫挑眉,“我也不想吃,可是谁让我夫君硬?”国库都要给我当钱袋子。   李江陵被这句可以有另外一层解读意思的话,给噎了个半死。   吴继深深地看了林闫一眼,分开的时候,拦下了林闫,问:“你为何能这般坦荡?”   林闫笑了,   “既然这不是错处,我为何不能坦荡?难不成这世上的人都要一个模子刻出来,才算是正常人?若是,连我自己都不能接受我自己,那岂不是要天天长吁短叹,自怨自艾,自我困顿?吴继兄,我知道你有中意之人。若他能回应你,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你也不必觉得自己奇怪。”   “你,你瞧出来了?”   瞧出来,可太容易了。   眼神,不自知的行为,袒护,都是端倪。   “我会替你保密的。”   李江陵看向等待的马车,艰涩开口,“他没有这个意思。”   他神情黯淡,拱手作揖告别。   林闫看着他上马车,不免感慨,喜欢上直男真的是一辈子的痛。   他长叹一口气,从怀里掏出祁镇的回信,再看一遍。   【不会嫌你烦,你不同我抱怨,还想同谁?这种话可以多说。】   林闫心口一甜,当即吹了好几只鸽子的彩虹屁。   什么:【上天如果没有降生祁大才,大齐的历史将如长夜,漫长漆黑】   【祁大才:公主级美貌,史诗级英雄】   【如果上天没有降生祁子稷,那可能也没有我爱的人了】   祁镇回信,将他那一句,“如果上天没有降生祁子稷,那可能也没有我爱的人了。”摘抄了一遍,然后后面跟了一句——   【这个也可以多说】   林闫喜笑颜开。   祁镇在信中问他,去潜山寺许了什么愿?   林闫回信:【希望肚子里的宝宝,平平安安】   千里之外的祁镇拿到信时,一时无语,一时又有点好笑。   他将所有往来的信件,都一一收好,哪怕是林闫一句“午膳不好吃”的抱怨,都通通收起来,用浆糊,黏在了一本书上。   等信鸽没到,他又实在思念的时候,就翻出来瞧一瞧。   -   时光如箭,转眼以至深秋。   前线好消息频传。   祁镇带领大军,顺利收复了两座城池,眼下就剩下最后一座。双方现在进入议和阶段,有望能不伤一兵一卒拿回最后一个城池。   朝野上下,人心振奋。   “这下好了,战事结束,我大齐,能彻底安稳下来了。摄政王也能回京,主持大局了。”   “是啊,我好想他。”   李江陵噎住。   他早已接受林闫与摄政王两情相悦之事。但林闫看他接受了,竟天天给他塞狗粮。   他还未娶妻。   这一天天的……   他好苦。   李江陵翻了个大白眼,才踏进书院便发觉不对劲。   今日书院过于安静。   “今日不是假期,怎么没人来上课?”   林闫也注意到了,“孩子们呢?”   有得到消息快的官员探了个脑袋,“你们还不知道啊?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京城里丢了二十多个孩子了,据说早上都还有人家丢孩子。现在府衙门口都是人,哪还有人敢让娃娃们过来读书?”   林闫惊了,“掳孩子?掳孩子做什么?”   “不清楚,只知道犯人手法高超,不是普通人,身上应当是有点儿功夫。”   林闫百思不得其解,回府就命令徐福全去查问查问。   到了午时,府衙统计出来,一共丢了四十七个孩子。府衙门口哭晕了不少妇人。很多人家,商户,闭门不出。   禁军,巡防营在城内大肆搜捕,也没有找到一个孩子。   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林闫也有些慌张,   前线未稳,京城内乱。   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第080章绑匪为什么要我?   “根据府衙递上来的文书,从昨日到今日,一共丢失孩童五十六人,五位姑娘。其中,有九位孩童,三位姑娘,来自世家大族。最后丢失的,是通政司参议家的五小姐,盛芸。”   “盛芸?那不是周续冬的……”   “是,正是周公子未过门的妻子。”徐福全将抄录来的文书递上,“周公子已经到盛家下聘,五小姐在府中备嫁,今日出府是与姊妹一道,采买些胭脂水粉。谁料,早上城里出了乱子。盛家马车回府时,把五小姐落下了。”   “落下了?!”林闫震惊。   徐福全:“五小姐是庶女。”   只这么一句解释,林闫就懂了。   庶女,生活不好,不受重视。   周续冬也说过,他这位未过门的妻子的情况。周续冬与祁镇一起打仗去了,临行前,托他照看一二。   现下,人丢了。   林闫:“她家里没有罚吗?”   徐福全:“据说是罚跪祠堂。”   林闫无语。   一个大姑娘,不见了。生死未卜。惩罚竟然只是跪祠堂这样简单。   徐福全:“如今禁军,巡防营都在京城内大肆搜捕,总会找出来的。五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王妃也不用太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   天子脚下,巍巍皇城,丢了六十多个人!   除了普通百姓家里,还有世家子!   找不出来,就等着天下大乱吧!   林闫:“把我那五千人也叫过去帮忙,另外,找些狗来。狗的嗅觉灵敏兴许能够帮上忙。”   虽然都是些没有训练过的普通狗,但多多少少应该能起一些作用。   林闫有些后悔,当初练兵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练点狗?   “陛下!陛下!”   屋外传来高喊。   林闫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黑影迅速窜出,一下子就把人给摁在了地上。林闫这才看清楚跑过来的人是宋铭。   他手里举着一封信。   “陛下!我今日上值时,有人将这封信,放在了我的马车里!”   徐福全闻言,看了林闫一眼。得到林闫的允许后,立马上前,让影卫松开宋铭,从他的手上拿过了信封。   宋铭至今不知小皇帝的真实身份,徐福全也就没有留他,只细细询问了早上的情况,就将人放回去了。   林闫将信打开,一目十行得看完,面色凝重,一巴掌将信拍在了桌子上。   徐福全见状上前,将信拿起,只看两行便面露惊恐,神色大变。   “这,这六十多个人是真的,但是,信中所说,京城十处都布有火药,这怎么可能?!火药乃危险之物,研制销售,一直都在官府的控制当中。如果突然有人大批量的购买火药,朝廷一定会察觉的呀!”   林闫紧抿着唇,眸子里深得想看不见底的深渊。   “他们这一定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王妃你不要相信这心里面的话,他们这是威胁,是恐吓,是,是……”   “是要我。”   六十多个人,   京城十处的火药点。   只要小皇帝愿意站出来和他们走,他们会告知火药地点,会归还孩童,少女。   如果不然,京城会被炸成废墟,那六十多个人,也会丧命。   林闫干脆利落的话,让徐福全一句话噎在了嗓子里。   林闫起身,站在门口。   今日天气很好,万里无云,阳光普照。   林闫却感觉不到一点儿暖意,看不到眼前的风景。   此刻,他的眼前是尚未发生,但就快要发生灾难的京城。炮火震天,房屋倒塌,哀鸿遍野。   “王妃!”徐福全声音颤抖,力图阻止林闫危险的想法,“我们快些将火药的事情告知巡防营和禁军,定能找到的!”   “来不及的。”   信上给了时间限制——   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一到,林闫不肯露面,火药就会被点燃。   京城那么大,半个时辰,哪够掘地三尺?   更何况,即便都找出来了,那还有六十多条人命攥在对方手里。   林闫深吸一口气,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疼痛让林闫从那炼狱般的想象当中抽身,回到现实。   “先将火药的事情放给禁军和巡防营,让他们在搜捕时,也留意火药的踪迹。一定要叮嘱他们,火药的事情绝不可泄露出去,必须暗中进行!”   一旦泄露,本就惴惴不安的百姓,就会彻底陷入恐慌,京城局面便会难以控制。   徐福全见林闫没有答应的意思,连声应了,吩咐人去办。   “再将府中的府兵清点一下,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   徐福全问:“王妃觉得哪里不妥?”   “六十多个人不是那么好藏的。”   “不错,所以禁军统领推测,那些人应当被转移出去了。”   “昨日和今天一早的可以转移走,那后来的呢?府衙一接到报案,立马联络刑部,刑部通知巡防营,协城门守将,将京城四门全部关闭,一个进的出的都没有。人被他藏哪里去了?到现在都找不到?”   徐福全疑窦顿生,“是啊……以我们的搜捕力度,不可能一个都找不到。”   “除非……”林闫的眸色越来越冷,“除非,他将掳过来的人藏在了禁军和巡防营不会搜寻的朝中重臣的府邸中!”   徐福全大惊失色,“那,那岂不是说,京城内有歹人的奸细?一定是这样,不然能藏到哪里去?”   林闫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不管他答不答应完成劫匪的交易,奸细一定要揪出来!   不然就是巨大隐患!   “还有一个问题。”   林闫转头去看放在桌上的信件,嘴唇紧抿,眼底深得可怕。   “绑匪为什么要我?” 第081章难道要他再次失去你吗?   徐福全声音颤抖,“王妃,你可不要再想这件事情了!你不能去啊!”   “去不去的,都要搞清楚那些人的目的。”   不能那么冒失。   信件中,明明白白得提到了,“陛下”二字。   小皇帝手无权柄,智商堪忧。   怎么看都不值得费这么大劲儿,搞这一出。   必然是知道小皇帝和祁镇的关系,冲着祁镇去的!   知道内情的人不多,且大多数是祁镇的心腹。   是祁镇的心腹背叛了祁镇吗?   那他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   林闫站在原地,看着那张信纸,足足过了十几秒,殿内没有人敢说话。   宋铭的话,在脑海中再次闪过,“陛下!我今日上值时,有人将这封信,放在了我的马车里!”   林闫沉着脸往外走。   “叫上两队府兵,跟我过来。”   徐福全立马叫上人。   平日隐在暗处的影卫,也紧跟其后。   林闫走过花园,来到宋铭的院子。   一群人声势浩大,宋铭不可能注意不到。一看到他们,脸都白了,迎上来,“陛下,这是出了什么……”   林闫侧身,“哗”的一声拔出了府兵的佩剑,架在了宋铭的脖子上。   “搜。”   “是!”   府兵得令,留下两个保护宋铭,其余的全都冲进了宋铭的院子,在厨房找到了盛芸和几个孩子。那几个孩子都躲在盛芸的身后,盛芸护着他们,一步一步警惕得往外走。见外面有人来救,连忙领着孩子们,躲到了林闫的身后。   宋铭面色惨白,嘴唇发颤,“陛下,你,你不是傻子。”   刚刚抽刀的动作那样干脆又利落。   现在的眼神,又如同鹰隼般,冷,危险。   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傻子能做出来的。   “我没有想到,竟然是你。太让我痛心了。”   原书受!   另一个主角!   祁镇没有和他在一起,可也好吃好喝得待着他,保他一生无虞。   “你是怎么猜到我的?”   “知道我和祁镇关系的人不多。当然,这一点无法让我锁定你,主要是你拿来的那封信。外面戒严,就算绑匪有本事在严密的搜寻监控下,将信件塞进朝中官员的马车,他怎么就刚好找到知晓我与祁镇之事,眼下还同住一府的你?而且,外面的搜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掘不到摄政王府,所以你当然是我第一个怀疑的目标。自导自演,真是精彩。指使你干这些事情的人呢?!”   宋铭苦笑,“他将信和人塞给我以后,便消失无踪,我哪儿会知道他的踪迹。”   林闫怒火丛生,“你为什么?是为了祁镇吗?”   “为了钱。”   “为了钱?”林闫觉得可笑,“祁镇给你的还少吗?”   “不少。”宋铭笑起来,那清秀的面容逐渐变得狰狞可憎,“可我总想要更多。陛下,你知道钱握在手上的感觉有多爽吗?恒王给我那些金子的时候,我觉得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太爽了!”   “你有命花吗?!”   林闫一针见血。   宋铭僵住。   林闫:“为了钱,你与绑匪沟通,要害六十多条人命,步十处火药,要将这京城困于火海,为了钱,你出卖我与祁镇的关系。我问你,绑匪是不是回鹘的人?”   宋铭的脸上慢慢露出懊悔,悔恨,“是,是回鹘的。他们跟我说,他们的皇子,将士被我们俘虏了。他们手上没有任何与我们和谈的筹码,他们就是想要个筹码。”   宋铭眼圈渐渐红了,“他们本来是冲我来,要杀我的!只因为我是摄政王夫人!他们就要杀我!可是陛下,我从进这个门的时候就知道,我只是个摆设。我做不了这个筹码。反正只是议和而已,既然要成为他们的筹码,就不会死。不会死的,陛下。”   徐福全气得一脚将宋铭踹翻在地,府兵立马上前,围了一圈儿,刀尖对着宋铭。   “所以你就出卖陛下!”   “那不然就是我了!本来,本来就不干我的事…又不会死,为什么不能让我挣点钱!”   林闫看着宋铭,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   他记忆里的宋铭,还是那个被送进皇城,怯生生,白嫩嫩,会笑着向他邀宠的男子。不是眼下这个,见钱眼开,丧心病狂的人。   林闫不想和他争辩什么,“火药部署的地点,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林闫点头,呼叫了系统。   京城范围太大,系统想要扫描,也难以做到。   林闫问系统,“宋铭如果出事,对这个世界会有影响吗?”   系统:【会有,但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原书主攻视角,是祁镇黑化登基后与宋铭相遇,属于救赎文。祁镇现在都被你救了,他也不大有用了。】   林闫得到这个答复,静了片刻,吩咐道:“移交刑部,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通敌叛国,不是小罪名。   他顿了顿,还是有些不忍。   “若是没了命,给他收个尸。”   徐福全应了声,“是。”   宋铭被人拖走了,求饶声越来越远。   徐福全陪着林闫走,笑着说:“王妃刚刚拔刀的样子可真是帅,王妃是不是会些武功?会用剑?”   “不会,练过而已。”   徐福全噎住,练过?   不练剑,练拔剑?   图啥?   耍帅?   徐福全不知,还真就是为了耍帅,为了拍戏的时候的打戏好看。   徐福全想不通,就找别的话题,“不会也不要紧,等王爷回来了,可以教王妃的。王妃今日真是机敏过人,犹如断案老吏,老奴真是佩服。”   “不用岔开话题。”林闫停下了脚步,吩咐道:“叫人把我的龙袍拿来。”   徐福全闻言,往地上重重一跪,“王妃!你不能去!你只想着火药,想着失踪的人,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家王爷!他已经失了你一次,难道你忍心让他失了你第二次吗?!”   “筹码。”林闫声音嘶哑,“既然是议和的筹码,就不会有危险。”   “万一呢!”徐福全句句泣血,“万一出事了呢?你要王爷如何受得住?你知不知道,你刚走的那段时间,王爷是什么模样,你不在的这两年,王爷又是怎么过来的!?”   “他跟丢了魂一样啊!”   徐福全往地上重重一磕,抬起头时,额头竟然沁出了血。   他膝行到林闫的身边,拽着林闫的衣服,苦苦哀求。   “就当老奴求你了,老奴求你了!老奴陪在殿下身边二十几载,看着他长大,说句大逆不道的,在老奴心中,王爷就和老奴的孩子一样,老奴不在乎这个京城会怎么样,被绑走的人又会怎么样,老奴只想我家王爷好好的!求你了!求你了!”   徐福全不住磕头。   林闫如鲠在喉,眼眶红了,视线渐渐模糊。   他记起第一次见祁镇,他坐在书桌后,清冷卓绝。   又想起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立于高堂,气势凛然,冷漠绝情。   “我也不想。可祁镇是要当皇帝的,难道要他坐在这京城数以万计的白骨上吗?” 第082章朕乃大齐君主,百姓有难,不当龟缩于人后。   若想治天下,不可失民心。   徐福全也明白这个道理。   “我们还会有其他法子的。”   “来不及的。这里是子稷的天下,他不在,我当为他守好。”   林闫将徐福全从地上扶起来,“更何况,即便今日,子稷不登大位,我与子稷全无关系。我也不能眼睁睁得看着这座城的人陷于火海。朕乃大齐君主,百姓有难,不当龟缩于人后。”   徐福全猛地握住林闫的手臂,“你不是!老奴知道你不是!”   不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不该承担这样一份责任!   “朕是。”   他不只是林闫,他还是祁衍。   林闫掷地有声,不容辩驳。   徐福全泪眼婆娑得仰头望着他。   从未发现,王妃竟然这样高。阳光照进他泛着泪的眼睛里,像一对闪耀着光芒的宝石。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凛然之势,如今气势逼人。   徐福全张了张嘴,再难相劝。   他知道,王妃也是舍不得的,下这样的决定也是痛的。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林闫故作轻松地笑起来,“我演技那么好,祁镇都被我忽悠瘸了,还怕骗不过一个绑匪?”   林闫从穿书的那一刻就知道,演员这个职业的经历,能让他在任务当中取巧,但同样的,也给了他莫大的限制。   可以说,除了演戏,他什么都不会。   不会斗酒诗百篇,   不会妙想创新器,   他想过,普普通通也很好。平淡闲适,能和祁镇在一起,就很好。   但这一刻,只有他能做。   需要他去演,   只有他能演,   那么现在,他就是君王,是这个国家的君王。   “去将朕的龙袍拿来,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就这么去了。朕得抓紧时间做一些部署。”   宋铭之前并不知道小皇帝不傻。   绑匪肯定也不会知道。   所以,林闫决定在绑匪面前继续装傻,降低绑匪的戒备,没准还能从绑匪口中把藏匿孩子,以及埋藏火药的地点给套出来。   “莫询,所有影卫当中,你的轻功是最好的,速将京城情况告知前线。以免祁镇不知,被回鹘人打个措手不及。另外你再告诉他,不可表露太多对我的不舍,越是这样,我越危险,反而难以自保。”   林闫静了两秒,觉得自己情况说得不够严重,补了一句。   “没准儿,他们大逆不道,想尝尝祁镇的男人是什么滋味。”   莫询:“……”   所有影卫:“……”   徐福全:“……”   “请他把握好分寸,不可贸然相救。”   莫询领命,嗖得一下子没影儿了。   “其余影卫速去准备,暗中跟着我。”   “是。”   影卫散去。   林闫走到桌前,拿起笔,快速写下两封一模一样的信,一封交给了徐福全,一封交给了年纪最小的影卫。   “若我真有不测,此信件务必交给祁镇。”   徐福全拿着那封信,几张纸的重量,此刻却犹如千钧。他抬头去看林闫,林闫平静镇定,眼眶却是红的,像是写信的时候哭过。   林闫又写了遗诏,立祁镇为帝。   林闫换上龙袍。   “城内也有不少人见过我,但不知我是祁衍,所以还是用马车送我去城楼上。也不必说是我的主意,一个傻子有这样的主意反倒叫人生疑,就说是祁镇的意思,说他临走时说了,百姓为重,无人能越过。”   王妃不仅选择去交换,还如此为王爷思虑。   徐福全喉咙像卡了一根鱼刺那样难受。   “王妃,你一定要回来!”   “我会保护好自己,你在家里不要乱跑,守着我的信,护好遗诏。信等我死了才能给他,我没死就不必给了,不然我就离死不远了。”   徐福全闻言,立马道:“王妃放心!老奴在信在!老奴不在了,信也会在!”   林闫拍拍徐福全的肩膀,“靠你了!”   马车备好。   林闫上车,最后看了一眼摄政王府,义无反顾地钻进了车厢。   -   小皇帝由王府府兵押上城楼,直接在城楼上喊话。   这简单粗暴的法子也是林闫想的。   他做了这么大一个牺牲,可不能憋着不说,一定要说!   拉大齐与回鹘的仇恨!让所有人都看看,回鹘人有多阴险!   让他们看看,是谁,在这天下大乱的时候,为黎明百姓考虑!   好让祁镇顺顺利利的登基。   喊话效果很好。   城楼底下聚集了好多百姓。   此刻他们都将个人安危置之度外,将民族大义看得无比重要。好多人在骂,骂回鹘无耻,骂回鹘阴险。夸祁镇深明大义,夸祁镇是个好王爷。还有好多人,哭着高喊陛下。   林闫坐着马车往城外走的时候,还有人要突破官兵的阻拦,哭着追着,喊陛下。   那个撕心裂肺。   林闫掀开帘子瞅了一眼,   要不是官兵拦着,估计杀出来干了绑匪都是有可能的。   交易在城外完成。   一手交人,一手交换京城中的火药藏匿地点。   至于那些孩子的藏匿地点,要等到绑匪离境,与大部队汇合,才肯给。   交易完成后,那个绑匪就驾着马车往前线赶。   他的任务,就是把小皇帝带到前线,增加他们谈判的筹码。   绑匪想得美,这一路上把小皇帝吓得破滚尿流的,等到了前线,就会很听话,到时候加官进爵不是梦。   绑匪正想着,要个多大的宅子比较好的时候,突然被人踹了一脚。   这突如其来的一脚,把他给踹傻了,饶是身上有武,还是被踹下了马车,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才拽着缰绳,停下来。   马车也停了。   绑匪大怒,吼道:“你活腻了?!出了京城还当自己是个皇帝呢!”   小皇帝立马吼回去,“你会不会驾车!我要吐了!”   绑匪立马拔剑相向,“吐就吐!老子不伺候你!给老子滚回去安分待着!当老子好脾气,惯着你?!”   小皇帝被吓得嘴巴一瘪,“哇”得一声哭出来。   不仅哭,还撒泼得蹬腿。   一脚蹬到马屁股上,踹的马差点跳起来。   绑匪连忙去拽马,又大吼,“不许哭!”   一时间手忙脚乱。   小皇帝越哭越来劲。   绑匪恼了,一下子把剑插在马车上。剑扎进木板里,震出嗡嗡嗡的声响。   “再哭,老子他妈的砍了你!”   小皇帝不哭了,老实了,擦擦眼泪,爬回了车厢。   绑匪得意得不行,拔下剑,继续赶路。   没走多远,小皇帝忽然爬出来,吐了他一身。   绑匪大叫。   尖叫声在整个山林里回荡。   “你他妈!他妈的咽回去!”   “咽,咽不回……呕!”   “啊!!!!!!!!!”   暗中跟随的影卫们,被林闫的操作吓出一身又一身冷汗。最后看着降速的马车,感慨,难怪王爷当年会栽。   真的太强了!   -   小皇帝身骄肉贵,干粮咽不下,野外睡不惯。   绑匪为了看着他,夜里还和他睡在一块,结果被尿了一身。醒来以后大怒,愤怒问他在家是不是也尿床。   小皇帝摇头,“都在外面尿的,可我们不就是在外面吗?”   绑匪闭嘴了,骂骂咧咧的拽着小皇帝到小河边,让他帮自己洗衣服。小皇帝差点一脚滑进河里,绑匪手忙脚乱得捞他,最后彻底没脾气,带他去了客栈。   怕他病,给他叫大夫。   怕他饿,问他要吃什么。   小皇帝报了一大串。   绑匪额头青筋直跳,“你属猪吗?”   小皇帝无比真诚的点点头,“嗯,是属猪。”   祁衍还真就是属猪的。   绑匪哑了。   房顶上的影卫笑得差点摔屋子里。   -----   -----   -----   得到消息的祁镇,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忧心忧虑。   他家卿卿要吃苦了,风餐露宿的,不知道身子骨能不能扛得住。   实际上:一路吃香喝辣,睡大床。 第083章敌营   小皇帝不仅要求多,路上话还多。叽叽喳喳像个麻雀一样。绑匪受不了了,直接给他喂了蒙汗药。小皇帝睡在马车里,跟死猪一样。   绑匪拼命赶路,终于赶至前线。   国境一过,绑匪就和回鹘的大军汇合。   写有那五十个孩子藏匿地点的纸条,放在了边境的石头上。   绑匪对着空气大喊,“我知道你们一路跟着,拿去吧。人,你们是别想救走了!”   影卫头领出现,将那纸条拿在手里,望着手舞足蹈跟着回鹘大军离开的小皇帝,面色凝重。   -   回鹘人和大齐人不一样。   他们穿得特别的野性,半个上身都裸露在外面,身上还有好看的纹身刺青。   小皇帝一进军营,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流氓哨。   他嘿嘿一笑,问绑匪,“你们这儿的人是不是都不会嘘嘘,需要别人吹哨子?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不过我现在长大了,不用了!”   绑匪面色一僵,懊恼。   该把他嘴给堵起来!   走在前头,骑着大马的将军闻言,从马上跳下来,“你不害怕?”   “你长得好看,我不怕。”   对方嗤之以鼻。   “三弟。”   有人大步走来,身材高大,脸黑黑的,看起来极为英武,声音也粗粗的。   “接到人了?这就是大齐那个小皇帝?看起来毛都没长齐。我来送他去见父王。”   “不了,还是我来。”   对方不悦,皱着眉,看起来很凶,“我记得你是不赞成我这个计谋的。后悔了?那可不成!”   他说着就要来抓小皇帝。   庞特勒连忙一拦,“大哥,他只是个傻子。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不要欺负他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   话没说完,小皇帝抓着绑匪的胳膊,好大声的告状,“他凶我!他凶我!还没有人这样凶过我呢!哇……”   哭了。   周围的人全傻了。   片刻后,才有反应过来的士兵们低笑。   庞特苏面容抽搐,指着小皇帝,“娘们儿唧唧,说哭就哭!大齐有这样的皇帝,我看气数也是到头了!既然来了这儿,我就来好好教教他,怎么当个男人!过来!”   小皇帝连忙躲到庞特勒的身后。   “你给我过来!不然我拿鞭子抽你!”   庞特勒连忙护着,“大哥!不行,还要还回去的!到时候受伤了,不好交代!”   “就说他自己摔的!一个傻子,谁能相信他的话!”   小皇帝好似吓到了,抱紧庞特勒不撒手,“他打我!他打我!打人了!杀人了!他要杀了我!救命啊!呜呜呜……”   周围士兵哄堂大笑。   庞特苏气得脸红脖子粗,逮又逮不住人。   “闹什么呢!”   威严的声音响起。   大笑的士兵立刻安静,恭敬行礼。   “可汗。”   “父王。”   “父王。”   小皇帝躲在庞特勒的身后,探了个脑袋。   来人英武不凡,穿着打扮更是不一般。   “这就是大齐的皇帝?”   庞特苏:“是。”   “你过来,让本王看看。”   小皇帝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抱庞特勒,抱得紧紧的,一副死活不肯撒手的样子。庞特勒面露尴尬,想把他的手扒拉下来,但扒拉不下来。   “罢了!”可汗道:“既然喜欢你,那就你看着。”   庞特苏震惊,“父王,这可是我想出来的……”   “不过一个傻子,谁看不是看?非要闹得鸡飞狗跳?!”   庞特苏一下子哑了,没再说话。   林闫抱着庞特勒,看可汗走远了,才去看庞特勒。他正回头打量。林闫立马给了他一个笑容,“你长得真好看,我喜欢你!”   “哦~”   “哦~”   周围此起彼伏得鬼叫。   庞特勒面色微红,“到我的帐子里来。”   庞特勒将小皇帝带到自己的帐子里。   “你在我这儿待几天,过几天你就能回家了。不要乱跑,不要出这个帐子,不然外面的人会欺负你。”   “哦。”   “你老实待着,我先走了。”   小皇帝点点头,目送庞特勒离开营帐。   系统冒出来:【这个人还挺好的】   “书里面,他什么结局?”   【正文没开始就死了。性格单纯,不适合皇家。别管人家了,你现在什么打算?】   林闫没有说话,静了两秒忽然道:“我们聊聊。”   系统警惕,【不聊!我还有工作!】   “我现在身处危险,你敢跑,我按爆你的强制呼叫!”   系统认怂,【你想干什么?我提前告诉你,系统功能有限,带你跑之类的,直接干预等功能是不行的!】   “不是这些,你放心。”   不安感越来越强,【你想干嘛?】   林闫面带微笑,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第084章我怕他牺牲自己,我必须要去。我要把他抓回来。   自从得到林闫前往敌营的消息后,祁镇寝食难安,数次提着剑要去救人,都被跪了一片的心腹以,“就算你去了,没有拿到那些孩子的藏匿地点,陛下也不会跟你回来。”为借口给挡了回去。   林闫的消息每隔一个时辰就会传到他的案头。   小皇帝抵达国境。   小皇帝被回鹘的人接走。   小皇帝被接到了回鹘三王子的营帐。   小皇帝吃饭噎住了,敌营大乱,都在给小皇帝找水。   小皇帝夜里睡觉从榻上滚了下来,吓了回鹘三王子一大跳。回鹘士兵以为敌袭,又闹腾了一场。   “回鹘士兵在青冥关内奸淫妇孺,被陛下撞见了。陛下似是不知,蹲着看了半晌,说回鹘人小,被人撵着跑。一边跑,一边道歉,说……”   祁镇声音低沉,“说什么?”   斥候深吸一口气,“陛下说,‘小小的也很可爱。’”   将军府陷入死一般的平静。   “噗”的一声笑,就显得尤为突兀。   堂上的将领,都快要忍不住笑,一抬眸看到摄政王脸色沉的厉害,立马神情肃穆,憋回去了。   暗自交头接耳。   “陛下真不是我方派去折磨他们的吗?”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像是我们这边派的。”   “他就是个傻子,回鹘怎么把他绑去了?”   “听说是回鹘人以为他和王爷的交情很好。”   “这传言他们也信?”   “管他信不信的,反正陛下牛逼。”   周续冬闻言,望向祁镇。   他坐在案前,一言不发,面色沉得厉害。旁边的微微摇晃的烛火衬得他像一幅森森然的古画。   屋外,黑夜漫长。   周续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待斥候汇报完情况,祁镇就把堂上的将领都给赶走,转身去拿剑。   周续冬连忙上前阻拦,死死摁住祁镇,不敢松懈一丝一毫。   祁镇目光阴冷,“让开!”   “你要干什么?他现下在敌营平安无事,你这一去,回鹘必然知道他在你心里的分量!到时候他的处境会更加危险!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替他想想!他那么有头脑,搅得敌军大乱,不会有事的!他不也派人送信来了吗?部署那么完备,你就等和谈的时候安安稳稳得把他换回来,不就成了吗?”   祁镇猛地撞开周续冬,长剑出鞘。   十几年的好友。   祁镇第一次对周续冬拔剑相向。   剑刃闪着寒光。   “一人与万民,你如何选?”   周续冬哑了。   如今战事接近尾声,只剩下最后一座城池没有收复。没有继续攻打,而选择坐下和谈,是因为回鹘据守青冥关,城内百姓皆在回鹘人手中。   保万民,选和谈。   可现在回鹘人手上有林闫,必然狮子大开口,开出他们难以接受的条件。   但不管多难以接受,周续冬觉得,祁镇都会力排众议,应下来。   祁镇双目猩红,没有蹙眉,没有哽咽,只是举着剑,无声得落泪。那泪从眼眶里落下,像血珠子一般。   “他选了!选了万民!不要我。”   周续冬愣住。   这话听起来竟有些委屈。   这脑回路,他也跟不上。   原来不是在说祁镇自己,竟是在说林闫。   祁镇声音滞涩,“他若是真的在等我把他换回来,就不会在敌营里这样大闹。”   小皇帝本来就是筹码,只需要安安静静的,等着祁镇将他接回家就好。   “你不懂他,不了解他,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傻的。没享过一天当皇帝的福,却又偏偏跳出来承担皇帝的责。我怕他牺牲自己,我必须要去。我要把他抓回来。”   -   两个时辰前:   林闫故意从床上摔下来,还大喊“救命”,折腾了一场的。为的就是看看这个营地里,回鹘的兵力大概是多少。   他爬回床铺,默默和系统感慨,“人不少,我怕是很难逃走。”   系统:【等你老公来接你回家就行,少折腾了。】   “要是那么容易,回鹘也不用费这么大力气绑我。你没看到那个大王子?一看就是反派,这种损阴德的馊主意都他妈能想出来,你指望和谈能顺顺利利?肯定狮子大开口!不该他想的,肯定都想要!”   系统:【怕什么,你老公肯定答应。】   林闫翘小尾巴,装模作样地训斥,“你不要讲出来啊!很烦人的,知不知道!”   系统:【……】   系统:【如果和谈的条件很过分,你真的打算要……】   系统的话还没有说完,营帐外忽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和士兵们猥琐起哄的笑声。   林闫坐起来。   庞特勒也还没有睡觉,显然听到了动静,但对此已然习惯,没有坐起来,只看着夜色中坐起来的小皇帝道:“陛下睡吧,他们闹着玩呢。”   这可不像是闹着玩。   听动静不止一个女子。   “来!这是大殿下赏赐给我们的,兄弟们都抓点紧!”   林闫掀开被子,跳下床就往外面跑。   庞特勒一惊,慌忙起身跟上。   小皇帝只跑出了营帐就定住了,许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   青冥关被回鹘占领,现下正处于和谈中,城中百姓皆有回鹘人掌控。   谁也不知道和谈以后,青冥关到底归谁,但不管归谁,回鹘人现在烧杀抢掠,对于他们来说,都不亏。   几乎每一晚,庞特苏都会带着人,挨家挨户地搜寻女子,给军中的将士们“解闷”。   适龄的没有,大点儿,小点儿,都成。   林闫难以置信得看着被掳回来的女孩子,被丧心病狂的士兵压在地上,衣衫被扯碎。女子哭嚎哀叫,换不来一点儿同情,反而让那些人笑得更加嚣张,肆意凌辱。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骨头都被攥出声响。   “陛下,别看了,回去吧。”   林闫咬牙,   他做不到冷眼旁观,也不想冷眼旁观。   “畜生。”   血液在身体内翻涌沸腾。   庞特勒没听清,“什么?”   林闫深吸一口气,蹲在地上,指着那些士兵大叫,“殿下,你看,他们的鸡|鸡好小啊!”   庞特勒僵住。   ???   那些士兵被林闫这一嗓子嚎得也愣住了。   片刻后,勃然大怒。   “他妈的,那个傻子说什么呢!”   “操!老子还没受过这样的侮辱!给他点厉害瞧瞧!”   “三殿下,我们都是大殿下的人,被人这样说,你可别再护着他了!”   庞特勒把小皇帝往身后护,“他什么都不懂。”   小皇帝一看情势不对,撒腿就跑。   士兵们提了裤子就追。   那些被抓回来的女孩子,趁此机会,缩到了边上。虽然逃不出,但是暂且安全。   小皇帝在前面跑,士兵在后面追。   寡不敌众,好几次差点儿被追上。   小皇帝好像知道怕了,一边跑,一边大喊,“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小小的也很可爱的嘛!”   这下,彻底火上浇油。   整个营地都醒了。   被小皇帝说小的士兵疯狂追击。   其余人听到了来龙去脉以后,抱臂观看,哈哈大笑。   庞特苏都从营帐里走了出来,大声训斥,“闹什么!?”   旁边的侍卫将事情说了一遍,庞特苏冷嘲,“怎么?小皇帝大?来!”   他朝小皇帝招手。   “你过来!”   他要扒了小皇帝的裤子瞧瞧。   原本不肯靠近的小皇帝,这次像是被撵怕了,竟然真的朝着庞特苏跑去。眼看着跑到了庞特苏的跟前,小皇帝忽然抽了庞特苏身边侍卫的刀。   一刀封喉。   鲜血顺着刀锋滴落。   庞特苏难以置信得僵住了,脖颈处传来的剧痛和鲜血涌出的感觉,提醒他,他被人抹了脖子。   面前的人,脸上被溅了血,眼神冰冷,根本不是傻子会有的神态。   庞特苏到底是沙场铁血,当机立断捂住自己的脖子,一脚将小皇帝踹出去老远。   军营彻底大乱。   “殿下——!”   “大哥——!”   林闫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后,“哇”得一下子吐出一大口鲜血。他趴在地上,在奔跑的人群缝隙里,望着那些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孩子。   “跑。”   -------   -------   -------   咱们现实点。   小皇帝这个皮囊,废的很。林闫这个内里,跳高点都是靠威亚,也就拔剑练过,所以快,杀了个措手不及。其余的,就不要指望他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打仗呢,敌军又不是傻子。 第085章再等等,再让我等等。   林闫的视线里,看到很多人朝着他走来,提着刀,拎着剑,带着森然的杀气。   【检测到宿主有生命危险,已开启保护机制】   【痛觉已屏蔽】   痛觉屏蔽后,林闫能够感觉到那些落在身上的拳打脚踢,他听到那些回鹘人的怒骂。周围声音嘈杂。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鲜血,渐渐糊住了他的视线。   【视网膜受损】   【耳膜受损】   【软组织挫伤】   【腿骨断裂】   【指骨断裂】   【臂骨断裂】   ……   林闫蜷着身子,希望能让身体的损害,降到最小。但是系统的播报还是不停地响起。即便感觉不到痛,他还是觉得害怕。   他仿佛能看到自己的血条,在一点点往下掉。   可他不能害怕,不能求饶。   他是大齐的皇帝,以百姓为重,不向强敌低头。   没了他,回鹘就没有了最大的筹码,没有任何人再能威胁祁镇。   林闫不停地安慰自己,给自己心理暗示。   “没事的,又不疼,没什么好怕的。本来,就没打算活着。这是好事,我一点都不怕,一点都不怕……”   “噗”的一声。   是刀剑没入血肉的声音。   林闫感觉到自己被用兵器钉在了地面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失火了!敌袭!快救火!”   落在身上雨点般的拳头终于停了下来。   林闫看不到,感受不到,只能听系统告诉他,【是影卫,是祁镇留给你的影卫看情势不对,冲进来了。】   下一秒,他听到了周围的士兵被人放倒。   特别干脆利落。   钉在手臂上的兵器被人拔出。   他不知道是谁,但是能感觉到那个人抱他的时候,手在颤抖。   那人抱起他就往外突围。   林闫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一开口,先呕出了好几口的鲜血,声音因为身体的虚弱,如游丝一般,“都这样了,还救个屁。”   影卫一言不发,合力,拼死撕出了个口子,带着只剩一口气的小皇帝,逃出了着火的大营。   系统:【抱着你的影卫受了很重的伤,也折了好几个。】   “我现在,抱着应该挺轻的。”   林闫能感觉到鲜血在往外涌,他的生命力在流失。   系统:【还有心思开玩笑?祁镇来了。】   林闫一僵。   面上终于流露出了恐惧和慌乱。   他怎么来了?   比起身死,他更害怕祁镇面临他的死亡。   “我,我……”   林闫顿时手足无措,伸手抓住影卫的衣服。   他被屏蔽了痛觉,以为自己感受不到疼痛,便不会影响他的行为。然而他这幅身子,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好的地方,身上还有窟窿在往外流血。   林闫以为的牢牢一抓,实际上不过是费力抬起了手,触碰到了影卫。   影卫立马停下,“陛下?”   “他,他来了……不能让他看到,救我,救我……我不能让他看着我死。我要活着,我想活着,救我……”   方才还有心思开玩笑的人,现在狼狈哀求。努力地抓紧影卫的衣服,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救,救你,臣救你。”   影卫哽咽。   可他知道小皇帝伤的有多重。连他的身子,都被小皇帝的血给染透了。小皇帝的血止不住,捂不住。他现在就像是一根蛛丝,随便一阵风都能将他吹断。   冰冷机械的系统警报响起。   【警报,警报,生命体征过低,即将死亡,请问是否抽离?】   “不,不抽离。他来了,他来了。让我看他一眼……”   可是眼皮好重,就算不重,他好像也看不见了,身上还好冷。   痛觉真的有屏蔽吗?   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好疼?   祁镇来了,   可是他看不到了。   “陛下!”影卫抱紧林闫,“您再坚持一会儿!臣放出去的烟花,有回应!王爷马上就来了!”   林闫猛地抓紧了影卫的胳膊,只是眼睛还是血红一片,不能视物。   “他要来了。”   “是!王爷要来了!”   “那我,我不能走。”   不能死,不能抽离,   必须等到他。   哪怕只是一句话的时间,   他要告诉祁镇,等他,等等他。   “他从哪里来?”   “那。”影卫抓着林闫的手,指向东方。   小皇帝就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那个方向。即便血窟窿一样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还是固执的看着祁镇会出现的方向。   【请问宿主是否抽离?】   “再等等……”   再让我等等。   他就快来了,他来接我了。   【检测到心脏即将停跳,将启动强制抽离】   不。   【五】   再让我等等!   【四】   祁镇!   【三】   “信!”   【二】   “我的信!”   【一】   【抽离】 第086章若我只是林闫就好了   北境沧凉,寒风如刀,   山月凄清,黑夜漫长。   骏马铁蹄踏破飞霜,马上的人尤觉不快,一鞭子狠狠甩下去。马匹吃痛长鸣,疯了般得往前跑。   再快点!   再快点!   周续冬心里骂爹。   在边境两个月骑马作战,呼啸来呼啸去,都已经习惯骑马。但是今晚,跑的实在是太快,他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   祁镇居然还要加速?   跑这么快…不要命了吗?!   周续冬咬咬牙,心道:祁镇的命怕是在前头,不在他自己身上。   他一甩马鞭,紧随其后。   闯出山林,便是一片开阔之地,再往前穿过林子,便是回鹘大营。   天边隐约可见红色的火光。   周续冬暗道不好,不会真让祁镇给猜中了吧?!   未等他有所反应,前头祁镇竟然生生抽断了马鞭,硬是逼着马再一次加速。   “王爷!前头有人!”   月光下,一个人,背着一个人走得踉踉跄跄。大概是听到了马蹄声,他停了下来,远望着靠近的人群。   祁镇心头涌起让自己都恐慌的预感,攥着缰绳的手都有些僵硬,几度收紧,将掌心勒得发白。   “是王爷!陛下!你快看!王爷来了!”   月光下独行的人欣喜不已,他微微侧身,想和背上的人说话。可他本就身受重伤,体力不支,这么一动,便如摇摇欲坠的大厦,彻底失去了平衡。   背上的人就这么滑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领头的那匹马上的人忽然纵身,一脚踩在马头上,竟将马生踩下去,借此一力,如离弦之箭,接住了即将坠地的人,抱得紧紧。   哭腔里,语气慌乱。   “林闫。”   没有人应。   怀里的人哪还有半点往日的影子,全是血,连面容都看不清,血窟窿一样的眼睛睁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祁镇的胸口像是被冻住了,难以呼吸,极寒遍布四肢,难以动弹。连抬一抬手这样简单的动作,他仿佛都难以完成,费去许久的时间,才抚到林闫的脸上,为他擦拭。   视线里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   林闫满是鲜血的脸,从背上软绵滑下的模样,他的笑,他的声音,他写过的一封封信,飞在他们之间的鸽子……像是混杂了许多种颜色的巨大染缸,最后凝成一片漆黑,变成了那一年的除夕。   他也是这般,了无生机的躺着。   不笑,不说话。   “为什么擦不干净?怎么会擦不干净?水,哪里有水?”   他越擦越急躁。   又回去了。   又回到那一年除夕了。   祁镇擦拭的动作越来越快,既想将血擦干净,也想让脑海里逐渐清晰的景象彻底消失。   呼吸不畅,精神癫狂。   周续冬见状,连忙揪着他的衣领,“祁镇!你在做什么?!”   祁镇不知所措得看着周续冬,眼睛茫然且空洞,“我……我弄疼他了吗?”为什么要阻止我?   “他死了!”   长痛不如短痛。   周续冬将现实铺在祁镇的面前,血淋淋得逼他接受。   周围有人在哭。   眼泪从祁镇的眼睛里落下来,他怔神好久,又低下头,看着怀里。   他死了。   周遭一切忽然全部消失,连脚下的地面也彻底消失,他从高空坠落,砸成一团血肉模糊。   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嘶哑得重复,“死了……”   眼泪瞬间涌出,他听不到自己说了什么,也听不到自己悲痛欲绝的声音,意识由恐慌绝望占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为什么你总抛下我?明明答应了我,为什么不肯等?我能做到,我能平衡好,为什么不肯等?我宁愿是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他哭得实在是悲痛,让看着的人,都跟着在哭。   “王爷!陛下给你留了信!他留了信!”   “信?在哪?”   “陛下说了,必须确保信件万无一失,因此有两份。一份在凌云那里,一份在徐公公手里。凌云不知道王爷会来这里,已经带着信去找您了。”   祁镇闻言竟笑了起来,笑着哭着。   “还知道给我留信?又想怎么骗我?我很好骗吗?”   周续冬抹了一下掉下来的泪,用力握了握祁镇的手臂,声音艰涩,“既然留了,你总要看看。”   像是踩在了顶楼边缘,半只脚都在外面,刚要往下跳,有人拿着林闫的信,问他,你要不要看?要看就下来。   其实,这并没有唤起他的求生欲,可他偏偏被这封信拽住了。   祁镇低头在林闫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周续冬悬着的心落下来,“我们回去吧。”   “不回。”   周续冬心再次悬起。   祁镇望向火光冲天的那一面天空,将林闫交给周续冬,缓缓站起身。用摇摇欲坠的平静表面粉饰了身体和精神的崩塌,体内暴涨的暴虐东横西走。   他想杀人。   他要去杀人。   -   十月二十六日,冬。   回鹘大王子,可汗,先后被斩杀。   次日,回鹘投降。   回到将军府,祁镇拿到了林闫的信。   -   世界上第二帅(第一帅的是我)的祁镇:   亲亲。   我亲亲亲亲亲亲亲亲。   亲完了。   长话短说,重要的放前面。   我没打算活着。   别生气!   我毕竟也算是大齐的皇帝,我该尽我的责任,不让京城的任何一个死去。   就算我不是皇帝,只是作为一个人,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药在京城里爆炸,看着那五十多个孩子丧失性命。那里头,没准儿还有我的学生。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等同于,我儿子在他们手上嘛!咱俩又是一个册子上的,等于是你儿子也被绑走了!   这哪能不救?   得救!   而且,回鹘能做出这种事,何谈肯定不顺利。我不想你绞尽脑汁,殚精竭虑,如何在保护家国天下的同时,保全我。这几乎不可能。我想你能够顺顺利利坐上皇位,得到民心,完成你从小到大的夙愿。   我这样选,不是因为我能抛下你,是因为我爱你,好爱你。我不后悔,也心甘情愿。   近来,我时常在想,若我只是林闫就好了。只是林闫,不是旁人。我想用我自己的身份来爱你。   子稷,我会回来的。   只要你等。   有你等,我一定回来。   -   泪水几次模糊了祁镇的视线,他不得擦了一次又一次,才将这封信磕磕绊绊得读完。   放在徐福全那里的,的确如林闫所说,内容一模一样。但信的右下角,有一小块泪痕。   祁镇用指腹轻轻抚过。   仿佛跨越了阴阳之隔感觉到那滴泪的温度,那个人的体温,那个人的鲜活。   压在平静之下的悲痛再次泛起,使得祁镇不能自制地深吸口气,稍稍平复,才让声线平稳如常,“说的轻松漂亮,那你倒是…别哭。” 第087章搭便车   凛冬。   一批车马在日落前进了林苔县,停在了林苔县最好的一家客栈前。   马车门开,车上下来两男两女,皆是容貌不凡,颇具异域风情。   客栈里游人不多,满堂的人都被那四个吸引去了目光,就连掌柜的,都看直了眼睛,一时间只顾着听那四个人说话,没听到领队的使臣的话。   “再有一日便能入京,这马车坐得我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喂!掌柜的!四间上房!”   掌柜的立马回神,动作利索得开了房间,递了门牌钥匙,笑眯眯得问他们要不要准备晚饭。   那四个人里长相妖艳的女子朝掌柜的一笑,掌柜的骨头都酥了,立马补充,“本店可以多送两个菜。”   “那便多谢老板了。”   那女子声音宛若黄鹂,一句话说得九曲十八弯,生了小钩子似的。   一行人上了楼。   厅堂的其他客人立马聊起来。   “瞧着像是夜秦人。”   “听说新帝登基,周遭各国上表祝贺,虽是年关也派了使臣过来献礼。想必那四个,就是夜秦献上的美人儿。”   “这姿色,太绝了!夜秦这次下了血本!”   “能不下吗?你看看回鹘,王室孩子,就剩两个,还割了城池,献上了自家大将军的头颅投降。其他人不得上赶着卖乖?”   堂内的人聊得热火朝天。   忽听得一声,“店家,住店。”   声音清脆,如山涧清泉,似碎冰撞瓷,干干净净,音色上却又带着莫名的磁性,引得众人侧目。   一看,傻了。   立在掌柜面前的,是一位公子,安安静静的站着,长发似瀑,生得是白白净净。   那张脸似名门大师画出来的一般,极为精致,却又不女相。穿着布衣,也掩不住由内散发出来的矜贵,一看就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不染凡尘的公子哥儿,翠竹似的。那身布衣都被他衬得很上乘。   “店家?”   那公子又唤了一声,带着点儿笑和疑问,使得那张脸鲜活生动起来,充满少年气。   掌柜的这才回神,匆匆忙忙开了间房,手忙脚乱得,钥匙都差点落了地。一群人目送他上楼。   他生得实在是漂亮,和刚刚上去那群人又拉开一个档次。   许久,有人打破平静,“要我说……还是我们大齐,盛产美人儿。”   所有人,点头表示赞同。   -   林闫上了楼,关了房门,就贴在墙壁上听隔壁的动静。   能听到隔壁在说话,但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声音忽然高了,“你若不想逃,我自己想办法!”   林闫挑眉,   果然!   他跟了一天了,瞧着也是个不情愿的。   林闫听着隔壁出了门,大概是被拦住了,他凶巴巴的说了一句,“喝酒。”然后脚步声远了。   入夜,那美男子正对月独酌,忽然身侧坐了个人,他偏头一看,愣了愣,又抬头望望天,喃喃自问,“是月宫的仙子下了凡不成?”   林闫失笑,   笑起来更好看,跟朵花似的。   那男人不自觉地跟着笑,耳朵有点儿红,“兄台,你别,别朝我这样笑。”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啊。   声音也好好听。   男人傻笑,“没人陪我喝。”   “有烦心事?”   “嗯。”   “能和我说吗?”   男人点头如小鸡啄米,“他们抓我来送给大齐皇帝,让我伺候他!我一个男人!我不情愿!可是我又跑不掉。”   林闫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这福气你不要给我啊!   互相成全!   他心里这样想,面上却担忧道:“你想跑?可你父母兄弟怎么办?”   “我没有家人。”   林闫一拍大腿,“那跑啊!等什么?!”   “可是他们看得紧。”   林闫出主意,“这样,你就和他们说,你同我聊得来,要去我房里聊聊,然后从我那边跑,连夜逃跑,我替你打掩护。”   男人好感动,猛地握住了林闫的手。   “你愿意帮我?!”   林闫郑重点头。   两个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   第二天早上,夜秦的使臣才发现丢了一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乱打转。然后见林闫貌美,比起他们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机立断,打晕了扛上马车。   等林闫醒来的时候,同一车厢的另一名男子正照顾他,贴心得把自己的大腿给他枕着。   和他一对上眼,立马语无伦次,舌头打结,绕了半天才说:“你被打晕了,要被送进宫伺候皇帝了。”   林闫坐起来,掀开车帘。   进京了。   “无妨,我原本就是要进宫投奔亲戚的。”   不搭这趟便车,还不知道怎么进宫好。   “啊?”   打的还是个皇亲国戚?   “你,你投奔谁?”   林闫在心里默默说:我老公。   然后道:“我有个亲戚在宫里当公公。”   “你也要去当公公?!”   “那倒也不是。”   那男子放下心来,脸红红的,不敢去看林闫,“你,你这样的容貌,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孩儿想要嫁你,当公公未免也太可惜。不过,现在被我们打晕了,送进宫也是可惜。”   林闫不甚在意,“你们献礼什么流程?要才艺展示吗?”   “倒是叫我们准备了…你是没有什么才艺吗?”   “如果非要搞一个的话,我吹箫,陛下应该会喜欢。”   林闫粲然一笑,笑得那男子眼睛都直了,连忙转过头面朝墙壁,磕磕巴巴,“你,你笑一笑陛下应该就会喜欢了,不用吹什么箫。”   “要吹。”林闫声音低下来,喃喃,“指不定多生我的气。”   夜秦车马不走正门,从侧侧侧侧宫门进的,住得很偏。到了地方,林闫才发现,献美人的不止是夜秦,好几个小国都打着同样的算盘。   林闫不悦,眉眼压着。   他一沉脸,就显得冷,俊,却不好接近。   周围的人都在打量他,有惊羡的,有嫉妒的。   和他同车的男子拽拽他的衣服,“我刚刚去瞧了,要睡大通铺,我占了个靠边的位置,晚上你挨着墙睡,我护着你。咱俩靠得近点也有个照应。”   “不用,我晚上有事。”   “这宫苑深深,你可不能乱跑!被人发现擅闯,是要杀头的!你找亲戚,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半刻!”   “我急!这我熟,不怕。”   “什么?”   他没听错吧?   林闫顿了顿,解释,“我亲戚跟我说了,他晚上在哪儿,我晚上跟他睡。”   林闫笑,“顺便吹个箫,看看陛下会不会喜欢。”   “哦……那你小心点儿。”他亦步亦趋得跟着林闫,不放心,“被发现了,就赶紧跪下磕头。”   林闫点头,示意他赶紧回去。他便站住了,看着林闫消失在视线里,想:他怎么觉得,刚刚那个笑怎么有点儿不正经,显得人有几分风流。   不过,还是很好看!   ——————   ——————   ——————   林闫:老公,我送上门啦!你的“艹了么”订单已送达。 第088章你能不能先和我说话?我好想你。   “公公,我是外头来投奔徐公公的。好不容易进了这皇宫大内,我找不着他了。麻烦您帮个忙,带我寻寻他。”   林闫随机抽选了一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小公公。   小公公在宫廷大内待了也有些年岁,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比起容貌,最难得是,这人气质干干净净,不染尘杂,绝不是京城这样风云涌动的地方能生长出来的人。   况且,他又能进得了宫,想来是真的。   徐公公可是陪伴皇上多年的大公公,帮了他这个忙,日后自己也能捞点好处。   “你随我来吧。”   林闫心中一喜。   他就知道找徐福全更顺利。   他要是上来就说自己找皇帝,一准儿被当场摁倒。   “好,谢谢公公。”   小公公带着林闫七拐八拐,找到了在湖心亭吹冷风的祁镇和徐福全。离得太远,林闫只能看到两个人的背影轮廓,一坐一站。天地浩大,显得那两个人孤独又渺小。   “那是陛下吗?他怎么坐在风口?还不带随从。”   小公公好心提点,“因为快到除夕了。”   这是宫里都知道的秘密,   陛下如今越发喜欢一个人静坐发呆。   因为回来而在内心萌芽,疯长的藤蔓枯死,变成一根长长的麻绳,一圈圈捆紧了林闫的心脏,让他难以呼吸。   小公公道:“陛下是明君,朝野上下无人不服,但天子龙颜不可触。你略在此处等等,陛下应该不会待太久。我只能送你到这,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先走一步。”   林闫点头,“多谢公公。”   “不客气,望小公子能替我在徐公公面前美言几句。”   “一定一定。”   客气完了,那小公公转身离开。   林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深吸一口气,朝祁镇走去。视野渐渐缩小,从水天无限的寥廓天地,变成那一个人。   他开始还算端得住,走了两步,步伐便不自觉地加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寒风刮在脸上,他不觉得疼,也不觉得疼。   夜秦给他换的袍子长,他磕绊了好几次,提了又提,却一点儿都没慢下来。   “什么人?!停下来!”   巡逻的侍卫大喝一声。   林闫吓了一跳,瞅他一眼。见那些侍卫都佩了刀剑,凶神恶煞,全都朝着他过来了。   “我不是刺客!我是好人!我是来见陛下的!”   “抓刺客!保护陛下!”   都说了不是!   林闫咬紧牙关,拼命得跑。   距离还远,   身后侍卫的脚步声却近了。   林闫死死盯着祁镇的背影,祈盼他能回个头!这么大动静,他都不回头的吗?!   “站住!”   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身后。   林闫孤注一掷,“祁——子——稷——!”   你回头!   你看看我!   我回来找你了!   林闫喊完这一声,冷风灌入喉咙,呛得他一个字眼也发不出,冷风像是呛进了五脏六腑,他咳得厉害,眼泪都咳了出来,速度随之变慢。   衣袍追上来的侍卫抓住。   林闫挣了挣,没能挣开,他死死盯着那个背影,看到祁镇微微侧目,心中的火光噗的一下子变成了大火苗。   他猛地一用力,竟将大氅拽开了,人不受控地往前,他对上了祁镇的眼睛,像是蒙上灰一般的眼睛。   然后掉湖里了。   湖水寒冷,林闫掉下去,就往下沉。   他听到咕噜咕噜的水声,大概是他自己在冒泡泡,又听到周围的惊叫和嘈杂,隐约有一声陛下。   他拼命想往上,奈何冬天衣服料子厚,吸水快,拖着他往下沉。他方才跑了那么老远,此刻哪还有力气往上游。   “救,救命,咕噜噜噜……”   一双手忽然拖住了他的腋下,将他拖拽了上来,带着游到了岸边。   林闫冷得发抖,脸上都是水,被拉上岸了,才得以抹干净,恢复视野。他以为是离得近的侍卫救的他,想道谢,转过脸却愣住了。   同样从水里上来的,在他身边的,是祁镇。   重见的喜悦在心中迅速膨胀,心脏跳得快的像是要从嘴里蹦出来,顾不上仪容,林闫爬到祁镇的面前,还没开口,就被担忧得一口一个陛下的徐福全给打断了。   林闫话头一滞,正好缓口气,再告诉祁镇自己的身份。祁镇一把接过徐福全脱下的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   林闫僵住,望着祁镇,眼眶一点点泛红。   徐福全愣了,“陛下,你……”   他看看林闫,是个眼生的小公子,生得倒是绝色,但他们陛下并不是好色之人。   林闫颤声,“你认出我了?”   祁镇没有说话,接过第二件大氅,再次披在了林闫的身上。   林闫无暇探究祁镇到底是怎么认出的他,他再也忍不住,扑到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   “我好想你,我回来了。”   祁镇直接连同两件大氅一起,将他抱起来,手托在他的屁股上,跟抱小孩儿似的。抱起来,就走,走得飞快。徐福全拿着从侍卫那里扒下来的披风,举着撵着,都有些撵不上。   “陛下,你也披一件!”   祁镇不理,抱林闫抱得很紧。   林闫这会儿也顾不上害臊,搂着祁镇的脖子,尽量为他减轻一点负担。   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   祁镇走动带起来的风,吹在身上,即便有两件大氅护着,林闫还是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他先是忧心把衣服都给他的祁镇冷不冷,然后聊胜于无的再贴紧一些,还往他脖子里哈气,给他摩擦摩擦,生生热。   但很快,冷风就让他的大脑降了温。   祁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林闫后背发凉。   气氛不知不觉变得紧张。   “我们这是去哪儿?”   祁镇不说话。   林闫紧张,该不会是在去一个土壤松动的地方,好挖个坑,把他给埋了吧?   他这次先斩后奏,为了人民大义壮烈牺牲,虽然留了信,但也能猜到祁镇会生气。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生气。   从把他捞上来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   “我知道你很生气,也知道我这次做的很过分,也知道一会儿我肯定会为此付出代价,被日得很惨,但是你能不能先和我说话?我好想你。” 第089章没有什么是幸一幸解决不了的   祁镇脚步微凝,没理。   林闫彻底埋进了祁镇的肩窝,偷偷在他脖颈里面哭,语无伦次。   “我也不想和你分开的,我也很努力得坚持了,想坚持到你来,想和你说话。但是,我没能等到……我不想别人拿我做文章来害你,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你想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不能只有你可以保护我,我不能站出来保护你。”   祁镇冷着脸,“成我的错了?”   “不是,不是,还是我的错!”   祁镇问:“错哪?”   “我不该不和你商量,就私自决定这么大一件事情。我让莫询先行一步给你报信,让剩余影卫跟着我,不是为了让你有所准备,是为了不让他们知道我的心思。这样做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怕你来救我,我太喜欢你了。”   “我不该不相信你,不等你和谈,直接在回鹘大营开战牺牲。这样做的主要原因,一方面是因为那些回鹘人太过分了,另一方面是害怕他们开出的条件太过分,你为了我什么都肯应,然后天下人误解你。”   侍卫推开汤泉宫的大门。   祁镇往里走。   里面热气氤氲。   祁镇:“我很怕?”   “你不怕,可是我怕的。我不想别人说你一点点的不好。”   “还有,我信里说我不后悔,心甘情愿,其实不是真的。我写信的时候,就哭了,砍完人就后悔了。原因还是因为我喜欢你,舍不得你。”   一条一条,说的颠三倒四的,但都不忘在最后表一表自己的心意。   祁镇扔掉两件大氅,抱着他下水。   不能这样。   这个家伙,聪明得厉害。   上次死遁,被他逮到,关了起来,期间就很会挑好听的话哄他。   撒娇,卖乖,装可怜,样样手到擒来。   他若是轻易原谅,那他岂不是下次还敢?   热水没过两个人的腰。   祁镇松开手。   林闫凭借自己的努力,还挂在他身上。   祁镇冷声,“下去!”   “不下!好冷好冷,我都还没有缓过来。子稷,我想好了,我这次回来哪里都不去了。你直接造个笼子把我关起来吧!你要是嫌笼子的造价太高,可以把我绑在你的龙床上!你要是觉得绳子用在我身上是浪费,可以用我的腰带,反正,我应该是不需要穿衣服的。”   祁镇以沉默回应。   林闫慌神,颤抖着说:“你是不是想和我分开?”   祁镇垂眸。   “那我不能同意!我现在可是本体!是如假包换的林闫!你那皇册玉牒上的是我的名字,不行咱俩去官府,让官府把我判给你。”   他这样哭着说着,没人能不心软。   祁镇叹了口气,托住他,“先下来。”   林闫感觉到他态度的软化,放下了自己的腿,但还圈着他的脖子,抱着他不肯松开。   祁镇声音压低,颇有警告的意味,“林闫。”   林闫松开了点,面对面看着祁镇。   祁镇这才看清楚他的脸,很漂亮,是一张能配得上他心中的林闫的皮囊。此刻眼睛红红的,小兔子一样,叫人怜爱。   “你这样叫我,是不是想打我?”   “没有。”   “你要是想打我,也不是不行,我们去床上打。”   “……”   林闫为了哄人,是脸皮也不要了,惊人之语,一句接着一句。   祁镇叹了口气,“非要我虐待你,你才高兴?”   林闫打量了祁镇片刻,眼睛里泛了点儿愉悦,但很快又沉下脸来,怒骂,“林闫!你这个大骗子!你还知道回来!不要以为你说几句花言巧语我就能原谅你了!你带给我的伤害怎么计算?!我是不是次次都要被你哄骗?你骗我骗个没完了是吧!”   祁镇噎住。   自己骂自己可还行?   话让他说完了。   惩罚都让他给想了。   祁镇毫不怀疑,现在要是他说关小黑屋,林闫能兴冲冲地钻进去。   林闫靠近祁镇。   水雾缭绕,两个人的身子渐渐回暖,呼吸也变得湿热,空气变得黏重。   “我替你骂了,你就别骂我了。夫君,我们这个距离,这个场合,不亲一亲,很说不过去的。”   祁镇提醒他,“我没有原谅你。”   “你好难哄。”   “这就不打算哄了?”   “哄,我还有七十个办法。”   祁镇垂眸,视线从他红润起来的唇上扫过,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哑,“哪七十个?”   林闫将自己嵌进他的怀里,两个人贴得严丝合缝。   他仰头在祁镇的唇上亲了亲。   祁镇冷眼,舌头都不伸也好意思说是办法?   “还有呢?”   “还有……69。”   “什么?”   林闫贴到祁镇的耳边,解释。   汤泉的温度瞬间暴涨。   祁镇控制了半天没有红的脸,彻底破防。垂眸望向林闫的眼睛里欲色浓重。林闫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吻了上去。   俗话说,再动人的语言,都不如切实的行动。   嘴硬心硬,亲一亲也就不硬了。   祁镇被林闫压到池边强吻,推他,推不开,喊他,他不理。   堂堂一国之君,在浴池里被撩拨得脸都红了,衣衫凌乱,头发也乱。   身子颤抖,“林闫!你…放肆!”   不能让他这样蒙混过关,根本就没说清楚!   林闫根本没有什么章法,胡乱吮|吸,一边亲,一边肢|体|交|缠,誓要将这个人一起拽进欲望的泥沼。   他迫切的情绪,炙热的思念与汹涌的爱意,如同一场可怕的海啸,没顶而来。   祁镇一开始还能绷紧理智的弦,即便呼吸粗重,也执拗得往一边躲。   可他哪是这个人的对手。   又不是不爱他,只是生气。   又不是不想他,只是克制隐忍。   再加上林闫实在是主动地没边,妖精一样,大概是用了什么妖法,两个人就从单方面的强吻,变成了两个人的湿吻。   从林闫主动,变成了两个人都很主动。   门外的徐福全在湖边的时候还不太明白,奔到这儿的路上,心里也有谱了。   旁人,陛下是不会这样的。   只有可能是那位回来了。   进去前,徐福全还担心,今晚林小公子要受苦了,保不齐还得挨鞭子。   现在看来。   没有什么是幸一幸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再幸一次,再幸一次!   ------   ------   ------   明儿有山,就不用大家用好评换了,都到这儿了,该榨的应该都被我榨差不多了。 第090章公主都会有王子吻醒   殿门打开。   候在宫门口的人整齐有序得上前。   掌灯的掌灯,引路的引路。   林闫埋在祁镇的肩窝里,形似娇羞,轻轻耳语,“陛下应该不生我的气了吧?刚刚那么热情。”   祁镇面无表情,“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丢这儿。”   林闫立马识趣闭麦。   从汤泉宫到寝殿没几步路,祁镇抱着林闫走过去的。   寝殿还是林闫当初住着的时候的样子,一点儿没变。殿内点了熏香,香香的,暖暖的。   祁镇将林闫放在床上,转身要走。林闫想都不想就拉住了祁镇的手,仰着头,眼尾的潮红还未散去,胭脂似的。一双眼睛楚楚可怜得盯着你,   只盯着你。   祁镇垂下眼眸,视线落在林闫的手上。   林闫就像是被他的目光烫到一般,抽回手,意图解释,张了嘴,又觉得不如摆烂,“你去哪儿?”   祁镇伸手掌住林闫的后脑勺,俯下身子,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他一下。   亲得人心脏都被勾了一下。   “倒水。”   哦……   不走啊。   是他草率了。   祁镇倒了杯水,递给他。水温偏热,这个时节喝倒是正好。   林闫喝完以后递给他,“再来一杯。”   祁镇又给他倒了一杯,林闫喝完还要。   祁镇眉头微蹙,“很渴?”   “不是,我觉得我一会儿应该还会用到嗓子。”   祁镇起身的动作微顿,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怕尿床?”   “那我不喝了。”   祁镇自己倒了一杯,喝完了坐到床前,面无表情。   林闫往他面前挪了挪,“你怎么到现在都还冷冰冰的?还生我的气,不高兴?”   祁镇问:“你还有没有想说的?”   祁镇的眼睛黑漆漆的,林闫心里有点儿打鼓,觉得自己如果不说点什么,可能就要血溅当场。   “你提点一下我?”   祁镇握住他的手指,然后将整只手都握住,“不痛吗?”   林闫的心被捶了一下。   酸涩,满胀。   “不痛吗?伤成那样。从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和我嚷过疼。是尝不到疼?还是说,我不值得你和我嚷一声疼?”   “林闫,我们不能同担吗?”   你还有情绪是要瞒我的吗?   殿内烛火明亮,温暖,将祁镇勾勒的高大,英俊,深情。   林闫扑过去抱住他,把脸埋进他怀里,哽咽,“我疼的。”   祁镇将他团紧,“其实我最气的是我自己。看穿了你,却还是没能救下你。”   他到现在都记得,林闫身上哪里有伤,伤情如何。   “我不是不高兴,我只是…害怕和担忧更多,我怕这是一场梦。”   他做过太多次相似的梦,梦境的最后,林闫都会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也怕,你又走。”   林闫的心狠狠一疼,用力抱紧祁镇。   “疼不疼?”   祁镇也紧紧地回抱他,“不疼。”   林闫再用力,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用力到自己都觉得胳膊疼,也被他勒得有点儿疼,喘不过气,“你还不疼吗?”   祁镇只好说疼。林闫泄劲,“那就不是梦。”   祁镇松开他,轻抚着他的脸,仔细地打量他的眉眼,“现在是你自己的身体?”   “嗯,我帅吗?”   “帅。”   祁镇亲亲他的额头,往下亲亲他的鼻尖,又亲了亲他的唇。   “好看。”   林闫这幅好皮囊,被人从小夸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彩虹屁,但都抵不上祁镇一句“好看”。   美得心里冒泡泡。   “想你。”   林闫主动贴上祁镇的唇,温|软的舌主动地勾着他纠|缠。   “子稷,你饱了吗?”   祁镇垂着眸,眼底是浓郁的黑,像风暴即将来临的乌云。   林闫近距离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侍寝之人,不可弄脏龙榻。要不要试一试,我会不会吃到床上。”   祁镇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危险。   林闫心一颤,在以为自己要被扑倒的时候,祁镇起身,“等一下。”   他起身,走到外间,唤来了徐福全,不知道交代了什么,回来的时候,拎着大茶壶和一个杯子。   他将茶壶和杯子放在梳妆台上。   林闫有点儿兴奋,一会要用什么姿势他都想好了。   祁镇开始脱衣服。   林闫更兴奋,整个头脑都嗡嗡地一阵一阵的发热。   林闫跟着脱,眼巴巴地馋着祁镇,“你留两件给我,我想脱你的。”   祁镇剩了里衣,才走到床前,就被林闫拽过来吻住,搂着脖子一齐倒在柔软的龙床上。极度的渴望如同火一般,一定要唇|舌|纠缠,肌肤相贴,亲密到不能再亲密,才能稍稍解渴。   “不要再走了。”   林闫被他亲得整个人不光是脑子,就连脚趾头都是酥的,爽的,搂着他不停地亲他,“不走,我舍不得丢下你。”   祁镇闷闷应了一声,“我让人退远了,放心叫。”   这一闹,闹到了后半夜。   林闫身体素质好,虽然累,但还不至于立马昏睡过去。祁镇在收拾床铺,收拾好了,才将他抱回床上。   眼神不再那样冰冷,像是冰山化成的水,装着绵绵的情意。   林闫光是被他这么看着,都觉得麻酥酥的舒服。   “睡吧。”   林闫往他怀里钻,见他没有睡觉的意思,就舍不得睡,“不困,说会儿话。各国送来的人,你要见吗?”   “不想我见?”   林闫很直白,“不想。”   “那就不见。”   林闫表示很满意,握着祁镇的手,和他扣在一块。   祁镇:“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在意,你写信的时候,有没有把握自己能回来?”   林闫一僵,没想到祁镇聪慧至此。   这都能察觉出不对劲?   “老实说,没有。”   他与系统的谈判是在回鹘大营的那一夜。   “如果这一次出了意外,那就回不来了。所以,我不会再乱来,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这事,祁镇猜到了。   “我也会保护你。”   林闫觉得甜蜜,忍不住笑,“我回来之前,回了趟家,入了我爹娘还有兄长的梦,耽搁了一段时间,不然能早点回来。”   “无妨。”   林闫思维开始滞涩,说不出要紧事,就挑鸡毛蒜皮的小事说,说他入梦的时候,爹娘都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只有兄长睡得死猪一样,叫不起。又说自己爹娘那么恩爱,长情,生下来的他必然也会长情,他会喜欢他很久很久。   他絮絮叨叨,声音越说越低,有时候语序都是乱的,祁镇却听得很认真,整个人都很放松,心中一片祥和。   “子稷,你还气我吗?”   “不生气了。”   “那你亲我。”   祁镇低头亲了他一下。   林闫孩子似的笑起来,往他怀里拱了拱,困得眼睛都闭上了,抓着他的衣服,“你哪里我都好喜欢…我完了,我坠入爱河了……我想你堵着我睡。”   祁镇脸上透出些红,“老实些吧。”   “想……”   祁镇脸热,满足了他。   林闫满足得笑了两声,“子稷,公主都会有王子吻醒的。”   “知道了。”明天吻醒你。   林闫声音越来越低,“我想被你*醒。” 第091章原来,他不跟了,陛下是会掉头找的   冬日,天亮的晚些。   昨夜,祁镇就说了,今日不上朝。   又因了昨晚徐公公的嘱咐,早晨的一些侍驾准备也就随之推迟。宫婢们在廊下走动,忽然听到一声又短又急的压抑的哭叫。   一闪而过,随后又没了动静。   廊下的宫婢,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后都当没听见,继续手上的事情。   等太阳爬得高些,徐公公才来传膳。   只传膳,未传人进去梳洗伺候。布膳的人都低着头,没有一个敢往里头瞧的。里头倒是传来了声音。   “早膳送来了,先用些。”   是陛下的声音。   陛下平素声音很冷,没有起伏,句句皆显龙威,这一句听着倒是平静,却能称得上温和。   没有回话。   大概是太小声了,听不到。   “我先出去。”   “别。”   这句听见了。   有个宫婢按捺不住好奇,往里头瞥了一眼,床帐未动,里头的人影也没有动。   出去?   起床应当说起床才是。   出去,是从哪儿出去?   宫婢的脑子逐渐变了颜色,放下碗筷要退出时,余光瞥见了陛下坐起身,一只手掀开了帷帐,不过片刻,便有个人起身,搂住了陛下的脖子,吻住了陛下,然后两个人齐齐倒回去了。   那帐子也随之飘合。   !!!   宫婢低着头,却瞪大了眼睛。   这是哪位?竟然这样大胆?!   我滴妈,好刺激!   这消息不得和小姐妹分享分享!   林闫起床的时候,陛下临幸了一位容貌绝佳的公子的消息已经传到宫外了。   林闫被搞狠了,懒懒得吃了些东西,还是提不起劲儿,想睡。他问祁镇要不要办公,得到肯定答复后,决定抱枕头跟到御书房睡。   祁镇没同意,命人将折子搬到了寝殿,还挪了桌子,离床近了些。   林闫躺在床上,看着祁镇,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却是在祁镇怀里。   祁镇坐在床上,抱着他看折子。   林闫啼笑皆非,坐起来亲亲祁镇的脸问他怎么这么黏人。这架势是不是走到哪儿,要把他抱到哪儿?   一国之君的脸面怎么办?   祁镇脸红,声音倒还是稳的,“抱到哪儿就抱到哪儿。”   还真有这打算。   林闫被他甜得心软乎乎的,又明白祁镇这是没有安全感。   一时间,又甜蜜幸福,又内疚心酸。   奖励得亲了亲他,便开始黏着他。   祁镇走到哪儿,他就主动跟到哪儿。有时候跟得不够紧,不需祁镇提醒,只要他望过来,林闫就立马走上去握住他的手。   到了晚间,便有消息传出去。   陛下幸的那一位是个狐狸精,很会勾引人。且,陛下并不太把他当回事,只由着他跟着。   这消息传得快,传到了各国送来的那些美人耳朵里。   那些小国都快急死了,   他们送人来,结果陛下不肯见,忙于公务。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除夕夜宴之后,便要停朝,正月十五才会复朝。   他们可等不了那么久。   于是就有人打歪主意,想自己私底下去偶遇皇帝。   毕竟他们听说,陛下临幸的这位公子,就是夜秦这边跑出去的。被陛下一眼看上,既然他可以,别人为什么不可以?   胆子大的说干就干。   贿赂宫中内侍,打听皇帝的行踪。   祁镇今日与周续冬见了面。周续冬的婚期在年后,现在像个待嫁的姑娘一样焦躁。进宫和祁镇下棋,舒缓一下心情,结果吃到了林闫回来的瓜,大为震撼。绕着林闫烦了两个人半天,喝了两壶酒,喝得林闫有点儿微醺,走路都打飘。   祁镇本想扶他,林闫表示自己能走。   祁镇就由着他,跟在他身边,时刻注意他别摔了。   两个人走在宫道上,远处忽然有个边跳舞边唱歌的女子闯入了视线。   衣着性感,舞姿妖娆。   林闫扶着宫墙,盯着看。   祁镇蹙眉,冷声,“看什么?”   林闫收回视线,看着祁镇,“跳得不错。”   祁镇冷漠,“宫廷大内,唱些靡靡之音。哪国送来的,如此不知礼节。”   徐福全听了这话,立马领悟,高声让那人停下,赶紧过来。   那女子闻声立马快步走到了祁镇的面前,施施然跪在地上。   “奴参见陛下。”   林闫看了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夜秦的那个超级性感的姑娘。   胸大,腰细,   穿得少。   徐福全也认出来了,低声提醒这是夜秦的人。   祁镇瞥了一眼林闫,“宫里给夜秦安排的地方不合适?”   “陛下这是哪里的话,地方很好,很清静,就是住着的人有些多了。奴家想练练舞,所以出来了。不想在这儿偶遇陛下。”   祁镇很不给面子,“不是偶遇吧。”   女子一愣,尬笑,“自然是,奴家可没有这位公子的好福气。公子好久不回去,我们家大人可急坏了。”   祁镇声音微沉,“掳我大齐的人,还说你们急坏了?”   那女子一惊,赶紧磕头请罪。   祁镇懒得理会她,往前走。   那女子埋首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即便在寒冬腊月,她穿得也少,后背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这才知道,大齐的皇帝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好勾引。心里也有了一点儿猜测,那位公子能被临幸,应该是因为那一副皮囊。实在是生得太好。   她自认比不过。   不过那又如何?   陛下生性冷淡,和其他人仿佛不处于同一个世界。站在他面前,都还要抬头仰望着他。   这样的人,不会轻易为人折腰,为人涉足凡尘。   她刚刚远远的就看见,那公子喝得有些醉,微仰着头看陛下的眼睛里都是笑意,温柔和宠溺,但陛下看他,神色如常,倒是说了句什么,但眼神有点冷。   想来,入宫中传言一般,并不上心。   一想到这儿,她心里平衡了。   她凝神听着脚步,只等祁镇走了,自己好回去。   祁镇只走了两步,就停下来,回过头。   林闫蹲在地上。   祁镇走到他面前,“干嘛呢?”   女子眼睛微微睁大。   都以为这公子死皮赖脸得黏着陛下,原来,他不跟了,陛下是会掉头找的。   林闫答:“歇会儿。”   祁镇把手伸给他,林闫握住,借力站起来。   “抱你?”   跪在地上的女人瞪大了眼睛。   她没听错吧?   林闫摇头,“不要。”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   拒绝了?!   林闫:“那太不像话了。”   祁镇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的手,“你什么时候像话过?”   “你这样说,我是很不高兴的。”   “那要怎么说?”   “你要说,我的亲亲小宝贝真乖,真贴心,这么会为朕考虑。”   隔了一会儿,久到没有人以为陛下会复述的时候,陛下叹了口气,无奈却又纵着,“我的亲亲小宝贝真乖,真贴心,这么会为朕考虑。”   陛下问:“高兴了?”   “高兴!”   女子在寒风中彻底凌乱。   难不成真的是狐狸成了精?   ------   ------   ------   小剧场:   林母:昨晚梦到小闫说爱我,想我。   林父:我也梦到了,还非要亲我一口,叫我等放下心,等他回来。老大,你有没有梦到弟弟?他和你说了什么?   大哥回忆:梦中林闫在耳边大喊,你的表是假的!他跳起来和他打了一架。林闫抱头鼠窜,大喊,“哥,别拔我氧气管!”   说不出口。   于是大哥喝了一口茶,掩饰:梦到了,也就差不多吧。 第092章想亲死祁镇!亲死他!   那舞女跑回去以后,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了夜秦的使臣。   使臣闻言面色大变,当天晚上就写了请罪的折子,又花了点钱打点上下,买了奇珍异宝,托宫里的内侍送给林闫赔罪。   徐福全将礼箱带来的时候,林闫看了祁镇一眼。祁镇道:“他是跟你赔礼,不用看我。”   林闫喜滋滋地搬过来,一件一件瞧,“其实这事儿是我狗了他一把,我把他的人给放了的。”   徐福全失笑,夸道:“小林公子真是机智过人。”   祁镇看完夜秦的折子,往桌上一丢,“折子写的倒是诚恳。”   林闫转头,“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祁镇:“夜秦多产矿石珠宝,王室有钱,此次进京到处撒钱打点上下。当我这儿是他夜秦王室?”   林闫顿时觉得手里的珠宝烫手。   “你知道还由着他?”   “他辛苦运来,还让他再搬回去?来了就留下,充一充国库。”   林闫失笑。   祁镇又道:“此次各国献礼,奇珍异宝众多。我带你去库房挑一挑,你挑剩的,我再拿来赏人。”   林闫握着手里的玉石,“我的玉佩,在你那吧,你先把那个还给我。”   祁镇目光未变,“收起来了,换个别的,多少都随你。”   “为什么?”   林闫声音大了。   那枚玉佩是祁镇母亲的遗物。   在林闫眼里,那就是老祁家给儿媳妇的传家宝。   “破了一角。”   “我不嫌弃。”   “有裂缝。”   “又不是碎的挂不住了,我不在意。”   “不知道收哪了。”   林闫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不想给我?”   祁镇没说话。   林闫逼问,“为什么?”   祁镇静了一会儿道:“每次给你没多久,你就走了。”   林闫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心头一暖,登时觉得迷信的祁子稷好可爱,可爱的让人一命呜呼。   “那我挑个玉石,我们打一对玉佩?你要带喔。”   “好。”   祁镇陪着林闫去库房里挑了一块成色极好的玉石。回去的路上,“偶遇”了北燕的使臣。林闫笑道:“我这几日已经把各国使臣偶遇了个遍了。”   “都是来看你的。”   “是啊,来看我长什么样子,居然能得到陛下的宠幸。有了我这个模板,其他人正好有样学样。过不了几天,这宫里全是翻版林闫。”   2.0,3.0之类的。   祁镇不屑,“东施效颦。”   林闫窃喜。   祁镇是皇帝,天底下多少漂亮的男人女人排着队等着他来挑。林闫又不能像恋爱中的女孩子那样,一次又一次得嗔怒,问:你会不会喜欢那个人啊?你觉得他/她长得好不好看?是我好看,还是他/她好看?   祁镇和林闫正要回寝殿,林闫看到远处,有个姑娘被人拦了,那些人好似在为难她。转头询问徐福全。   徐福全看过去,解释道:“那位是回鹘的公主。”   林闫记得这位小公主随着回鹘使团进京。回鹘为了找个理由发动战争,竟然对她出手,要杀她,还是祁镇救的她。   也是可怜人。   徐福全缓慢解释道:“回鹘如今是那位三王子掌权,正乱着。据说是这位小公主主动请缨过来庆贺。谦卑有礼,规规矩矩,倒也不惹事。但是之前回鹘在京城里做的那些,全天下都知道。大齐和回鹘结了这么个梁子,这位小公主哪怕是在那儿站着,都会有人找上门的。”   林闫稍一思忖,便明白这位小公主为何要主动请缨。   在回鹘与京城一战中,这小公主也是受害人。稍微明事理的,便能体谅她的处境,不会多加为难。若是换个人过来,只怕还没进京,就要被暴打一顿。   而且,祁镇曾经救过她,两个人算是有来往。   救命之恩啊……   话本里好多这样的桥段。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然后越报恩,恩情积累地越多,无穷无尽,纠缠一生。   林闫道:“你去解个围吧,女孩子家家的,异国他乡也是可怜。子稷,可以的吧?”   祁镇没有说话,便是默许。   徐福全得了命令,去为那位小公主解围。幸好,徐福全去了,不然那小公主的披风都要被扯弄脏扯坏。   小公主感激地朝徐福全行礼。   徐福全乐呵呵得说:“是林小公子的意思。”   “林小公子?”   徐福全遥遥一指。   小公主看过去,视线便再也没有办法移开。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好看的人,好看到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去配他。   一时间贪看住了。   回过神便知自己失礼,连忙道歉,托徐福全向林闫道谢。徐福全说好,便离开了。   小公主望着林闫的身影,不自觉地跟了一小截,实在是看不见了,才停下来,捂着心口的位置,脸颊绯红。   -   除夕前夜,林闫就感觉到祁镇不对劲。总是用很忧伤的眼睛看着他,仿佛在用眼睛跟他说:不要走,疼疼我,抱抱我,黏着我。   林闫心疼惨了,恨不得把祁镇变小,揣在怀里猛亲。到了晚上,自然免不了狠狠痴缠一番。林闫搂着他说了好多好多情话,说他最帅,最可爱,他不止要这辈子和他在一块,下辈子也要和他在一块儿。   祁镇的神情这才缓和些。   等到第二天,阳光洒进寝殿,祁镇看着林闫在自己的怀里睁开了眼睛,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很浅,很淡。   林闫一把捧住他的脸,“天啦!祁子稷,笑这么好看不要命啦?”   祁镇低下头和他额头相贴,两个人在床上黏糊了一会儿才起床。   年宴已经在准备,晚宴上除了宗室亲族的人,还会有各国的使臣一同用膳。还未到午时,祁镇就让宫婢端来了晚宴上的糕点。   他自己先吃了一块儿,才让林闫尝。   林闫又心疼又怜惜,   恨不得亲死他!   祁镇今天真的好黏人!   单纯的跟着他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他一定要拉手!碍事也要拉着!   好招人疼!   都是那年伤太深,堂堂一国之君,亲自为他施毒,尝过了才让他吃。   林闫幸福得冒泡泡,“晚宴什么时候结束啊?”   祁镇:“还没开始,就想着结束?”   “是啊,好想把我夫君吃掉!”   祁镇握紧他的手,“我也想。”   想用最亲近,最直白的占有,确认他在身边。 第093章在爱慕他的女人面前和我保持距离,是什么意思?!   除夕夜宴,歌舞升平。   贺词结束后,各国使臣开始上表庆贺,表演节目。   林闫看得津津有味,手忍不住想去摸酒杯。这样的大好日子,不得来两杯?然而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酒杯,就被祁镇打落了。   林闫悻悻收回手,转头看到回鹘的那个小公主在看祁镇。   眼睛一眯。   果然如他所料,这个小公主在打祁镇的主意。   这也正常,今天是唯一一次各国美人儿与祁镇接触的机会。这小公主又比其他人有优势。   林闫想着,漫不经心地吃着菜,实际上暗中打量着那位小公主。   祁镇的余光一直在他身上,见此,沉声,“好看吗?”   “那个小公主倒是和一般回鹘人不太一样。”   回鹘人都比较壮。   那个小公主却像兔子一样,感觉软乎乎的。   祁镇:“她母亲是江南人。”   林闫恍然大悟,状似不经意,“她挺好看的,你觉得呢?”   祁镇面色微沉,“我觉得她不好看,别看了。”   林闫一听,心中窃喜,放下心来,专注于眼前的美食。尝到好吃的,还往祁镇的碗里面夹。   没过一会儿,那小公主便上来献舞。   林闫正一门心思地对付碗里面的鱼,在挑刺,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公主频频投来的视线。   祁镇看到了,眸中一片寒凉。恨不得叫停舞蹈,让她赶紧滚下去。可越是这样,越是引人注意。   祁镇便夹了一筷子鱼,递给林闫,让他帮自己挑。   林闫逼逼,“自己没有手,非要我挑。是我挑过的更好吃吗?”   “是。”   林闫没想到祁镇会答,想抬头看他,脑袋被祁镇摁住,“就这一次,快挑吧夫人。”   林闫傻乐,妥协,“好吧,好吧,谁让我疼媳妇,我媳妇那么好看,又那么爱我,别说是挑鱼刺了,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我也愿意。”   祁镇听着他的话,就不再满足只用余光看他,渐渐的就转了头,看着他低头为自己挑鱼刺。   想要他喂。   想要亲他。   鱼刺还没有挑完,小公主舞就跳完了。   林闫把自己那一块给了祁镇,低着头再挑他夹过来的那一块鱼肉。   祁镇也不吃,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就觉得心里舒服,快乐。   夜宴之上,都在关注皇帝的一举一动。祁镇这样毫不避讳地看着身边的美人,自然逃不过宴席上的人的眼睛。底下开始小声议论。   “这就是前几日得宠的公子?”   “瞧着确实好看。”   “不好看能得宠?”   “看这情形,倒不像传闻中所说,陛下不喜爱他。”   眼睛都挪不开了,哪像是不喜欢的样子。   夜秦使臣上前,跪地献礼。   祁镇这才将目光收回来,望向夜秦使臣。   “夜秦盛产宝珠,朕瞧着,确实不错。”   夜秦使臣笑道:“能得陛下的喜爱,是我等的福气。”   祁镇将碗里的鱼夹碎了,很舍不得的,一点儿一点儿地吃,显得特别漫不经心,“想必,朝中许多人都见识过,朕恐怕是最后一个。”   一言出,四座皆惊。   夜秦使臣吓出一身冷汗,整个人都跪贴在地上,瑟瑟发抖。   祁镇吃完最后一块鱼肉,偏过头见林闫爱吃,便夹了两块放在碗中挑刺。   “都有谁见过?你说还是朕说?”   没有任何音调起伏,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整个大殿上的人全都离席跪下了。阵仗吓得林闫筷子都不敢下。   敢情就他一个人来吃饭的。   祁镇将挑好的鱼肉放进他碗里,又夹了两筷子绿叶菜。   小锅子“咕嘟咕嘟”得冒着泡,是整个大殿上唯一的声音。   “你吃你的。”   话音刚落,有个小太监爬到大殿正中央,从怀里掏出一颗硕大的宝珠,重重磕了一个头,“请陛下恕罪!”   祁镇没什么反应。   但有一就有二,很快就有第二个主动递上宝珠的,然后就是第三个……   十几个人,跪了一殿。   大多数都是宫里的下人,也有少数宗室子弟。   祁镇声音平平,“宋铭通敌之鉴犹在眼前,你们倒是胆子挺大。夜秦的胆子就更大了,敢在大齐掳人,还敢贿赂大齐官员。想做什么?”   夜秦使臣颤抖,“陛下,我们只是想与陛下亲近,所以才打点一二,并无他心。”   祁镇似是不耐烦,“解释,还是等夜秦王给朕。至于其他人,收受贿赂,按国法宫规处置。”   饶了一命。   殿上的人全都在磕头谢恩。   徐福全应了一声,“是。”让人将殿上的人都带走了。   有了这么一出,即便歌还在唱,舞还在跳,也没有人再敢有任何不当的心思。各国来的使臣也都老老实实的,一直到夜宴结束。   回去的路上,林闫都用星星眼看祁镇,看得祁镇有点脸热。   “陛下好帅,未动雷霆之怒,就把一堆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祁镇握着他的手,“我登基不久,殿上那些又都是宗室亲族,不好处理,且各怀鬼胎。今日刚好借夜秦的手给他们敲个警钟,到底该跟着谁。”祁镇微微停顿,“林闫,你不要怕我。”   “你我不是臣子,你不要对我有敬畏之心,不必对我俯首帖耳。你就现在这样,就很好。”   林闫朝着他笑,“在陛下的龙床上放肆也是可以的吗?”   “可以。”   “那在其他地方放肆可以吗?”   “可以。”   林闫笑起来,“那我可就放肆了啊。”   祁镇看着他笑,也想跟着笑,“好。”   然而第二天,林闫就失言了。   除夕过后,休朝放假。   祁镇抱着林闫睡了个懒觉。林闫忽然馋一口烤红薯,让徐福全拿了,和祁镇一起蹲在地上烤红薯,烤得是两手黑黑。   没想到,回鹘的小公主路过御花园看见了。   四目相对。   尴尬非常。   林闫立马给祁镇挽尊,又是给他拍衣服,又是给他擦手手,还拉开了距离,解释,“公主见笑,是我想吃的。”   祁镇的脸瞬间黑透。   ------   ------   ------   在爱慕他的女人面前和我保持距离,是什么意思?! 第094章醋泡的林闫   小公主看着林闫。林闫鼻头上面还有黑黑的炭痕,她觉得实在是可爱。低下头,没忍住,笑了一下。   这一笑,笑得祁镇不悦,盯着她。   卿卿这副皮囊未免太招人喜欢。   寻常宫女,内侍私底下窥视几眼也就罢了,真敢打主意,他绝不轻饶。   林闫不好意思得笑笑。   祁镇是一国之君,怎么着都不能让他在其他国家的人面前,丢了面子。   林闫拍了拍手,不经意地看到祁镇盯着小公主。   眉头一皱。   这个女人成功吸引了祁镇的注意力!   还说她不好看,人家一笑盯着看。   林闫心里冒酸水。   小公主:“那这红薯,是林小公子爱吃了?”   林闫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他混演艺圈的时候,这种往上贴的见多了。   这是在打听祁镇喜好。   要出手。   “对,是我爱吃。”   “朕喜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林闫狐疑转头,你凑什么热闹?   祁镇也看着他,神情平静,窥探不出什么。   小公主道:“看样子是陛下和林小公子都爱吃。不知可否分蜜儿一个?”   祁镇:“不行。”   林闫:“行。”   两道不同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闫都弯腰去捡了,被祁镇这一声叫停了。   哈?   搞什么呢?   一个红薯罢了,一国之君这么小气,让人家笑话。   祁镇一把将他拉起来,还凉凉得看了他一眼。   林闫更觉莫名。   他压低声音,“一个红薯,不把你烤的给出去,给我的。”   那就更不行了!   祁镇声音冷了,对着小公主说:“你还有事吗?”   小公主听出了祁镇的言外之意,林闫也听出来了。祁镇这是要撵她走。小公主是挺惨的,但并不能以此消除回鹘和大齐之间的仇怨。   小公主也不是个傻子,她抿了抿唇,抬眸看了一眼林闫,“蜜儿确实是有点儿事。”   祁镇脸色沉了。   林闫大惊。   这是赶了也不走?   对祁镇的心思昭然若揭。   林闫暗暗冷哼,小妮子,鬼心思多,胆子还大。   祁镇:“说。”   小公主静了静,说:“三言两语,恐怕说不清楚。”   祁镇:“那就长话短说。”   小公主被祁镇噎住了。   林闫对祁镇的表现很满意。   对对对!   对送上门来的小妮子都得拒之门外!   小公主行了行礼,“离家前,王兄曾说,大齐和回鹘之间的这一战,本就是由我方……”   祁镇打断,“道歉就免了。”   小公主又噎,忙道:“不仅仅是表达歉意,更想与大齐结好。”   林闫狠狠懂了。   这小公主就是想嫁过来!   祁镇:“你想怎么结好?”   林闫提议,“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我看看你有什么招式。   “天寒地冻的。公主站着不冷,我担心陛下会冷。陛下的手有点凉了。”   林闫握住祁镇的手,不显山不露水,不扭捏,不粘糊,极为自然地牵住了祁镇的手,动作自然,更显得亲昵。   祁镇垂眸,看着他们交握的手。   这小公主觊觎林闫,没法子直接接触,更不敢表露得太多。每次拿他当幌子,装得若无其事,倒让林闫误会了。   林闫主动来牵他的手,还说出这样一番话。   怕是醋了。   祁镇打量他,佯装平静,眼睛却亮晶晶的,带着点儿敌意。   祁镇有点想笑,看他这般可爱,又觉得心痒,恨不能拉过来亲上一亲。而且,还想再看看。   再看看他能做出什么来。   “好,那便回去。”   -   小公主并非是诓骗祁镇的,若不是确有其事,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欺君。   回鹘被祁镇那一战打得特别惨。国力衰微,周围强邻环伺,又逢隆冬,日子很不好过。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   ——抱大腿。   回鹘想抱大齐的大腿,姿态放得很低,哪怕是成为附属国也可以。   “若陛下愿与我们合作,我可以作为人质,留在这儿。”   林闫瞥了小公主一眼,刚好和小公主瞥过来的一眼撞上。   小公主眸色平静,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这一眼,让林闫有一种电光火石之感。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这话,真是至理名言。   祁镇:“你们上一次来,他们就没打算要你活着。”   你留这儿?   有作用?   小公主面露尴尬,“我三王兄不一样的。”   自打知道这小公主别有用心,林闫是越看她,越不爽。   忍不住怼她,“真的吗?你空口无凭,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就算信了你,你留在京城当奸细暗中给回鹘传递消息怎么办?不管你嫁了哪位,必然官阶不低。你通过内闱掌控朝臣怎么办?”   祁镇端起茶杯,以喝茶的动作掩去溢出唇缝的笑意。   小公主略一思忖,“大齐也可派人到我回鹘任职。蜜儿不嫁也可以,一直待在宫中就行。”   祁镇皱眉。   留宫里?   当人质还是挖墙脚?   林闫这下装都装不住了。   名分都可以不要,就是要待在宫里,可真行。   这可不能当没看见。   “宫里小,待不下你。”   小公主陷入了沉默。   她想留在这里,倒不是为了林闫。她深知自己和林闫不可能。她留在这里,主要是为了回鹘。   现在不让她留……   她该怎么办?   祁镇忽然道:“饿吗?”   林闫点头,红薯没吃成,聊到现在,饿死。   “我想吃鸡,鸡好吃。陛下可准?”   祁镇听懂了,耳尖有些红。他看了林闫一眼,对他的大胆有些无奈,恨不得用眼睛和他说话。   这些话你私底下说与我听,我是很爱听的。但是,外人还在这儿,私房密话也就他敢仗着人家能听得懂,这么说出来。   林闫眼神清澈,就差眼睛里写上,“怎么?”   祁镇不好说他,怕一说,叫人听懂了。只好含糊过去,点头,准了。只盼他不要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才好。   林闫却欢欢喜喜得谢恩,“多谢陛下。陛下要留公主吃饭吗?要留的话,你可得保证鸡是我一个人的。”   祁镇:“……”   小公主:“林小公子爱吃鸡?”   “嗯,爱。”   祁镇扶额。   别聊了。   小公主:“回鹘的炙鸡别有一番滋味,不如蜜儿做了,请陛下和林小公子尝尝?”   “不了,我只爱吃陛下这儿的鸡,什么都比不过。”   祁镇在桌子下面踢了林闫一脚。   林闫一脸单纯无辜,“陛下踢我做什么?”   祁镇:“……”   踢你住嘴!   住嘴吧! 第095章我喜欢你,不怕天下人知道,也没打算不让天下人知道。   小公主走了。   祁镇松了好大一口气。   晚膳摆了一桌。林闫点名要的鸡放在正中央。   祁镇和林闫对视。   谁都没动筷。   徐福全笑着上前,将鸡端了起来,“这鸡怎么没拆就端上来了,奴才来拆这鸡。”   拆完了,又放回桌子上。   祁镇挥手,“放他那。”   一盘子鸡放在林闫的手边。   林闫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皱眉,“这鸡怎么这么酸?”   “嘴酸。”   林闫撑不住笑了,“我这么明显?”   林闫回味了一下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有那么几句,确实是,太明显了。显得我像个深宫怨妇。我不能一直在宫里待下去了,太可怕了。难怪宫里争斗那么多,估计都是憋出来的。”   祁镇僵住。   他明白,林闫一直待在宫里,是为他。   黏着他,也是为他。   害怕,担忧。   还是不想让他离开自己半步。   林闫:“元宵过后给我找点活儿,以后你在边上看折子,我就在边上干点事。不过事先说好,绣花不行,扎手。”   祁镇心口一阵温暖。   待得都闷了,也没提出要出宫。   “我想想。”   “你慢慢想,还好几天呢。”林闫用筷子指着那酸鸡,“你不吃?”   祁镇眼里透出点儿坏,“不吃,都是你的,慢慢吃。毕竟是我给的鸡。”   林闫撑不住,笑得浑身颤抖。   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祁镇在床上咬着他的耳朵,和他说了饭桌上一模一样的话,臊得林闫浑身一颤,全身都是红的,头一回在床上被祁镇臊得发抖,也比平时敏感好多,也让祁镇更兴奋,疼起来没完。   -   与回鹘的合作,还是达成了。   回鹘作为附属国归于大齐。   大齐除了会派遣官员前去外,还会送几位美人给回鹘。回鹘王后得在这几人当中挑选。除此之外,回鹘必须将生下的第一位嫡王子送到大齐皇宫,以作质子。   回鹘从此以后,便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回鹘和夜秦解决了,其他小国呢?”   “谁跟你说,夜秦解决了?”   林闫不解,“他还敢有什么小动作?”   “大齐周边小国不少,但如果能够形成合围之势,也跟苍蝇似的烦人。我年宴上不仅是要震慑,还想看看,谁会与夜秦接触,谁会找死。”   林闫懂了,“让他们自己跳出来。”   “不然我去找吗?”   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有更好的法子,完全没必要动用这边的人手。   “然后你准备怎么办?”   “学你。”   “学我?”   “告诉天下人,他们来朝明面上是庆贺,实际上是来谋害。”   “你想把事情闹大?”   祁镇放下手里的杯子,“这事本来就很大。”   不出几日,京城街头巷尾有流言,北燕暗中接触夜秦使臣密探,意图达成军事联合,想犯大齐。   回鹘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现在又来一个。   当天下午,北燕的马车,就被百姓用烂菜叶子给砸了。北燕的使臣连马车都不敢出,躲在里面瑟瑟发抖。   文人士子站在路边说北燕使臣丢人,说北燕狡诈。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北燕使臣这下连门都不敢出,更别说离京。连带夜秦的情况雪上加霜。   林闫趴在阁楼上看热闹。   “这下可真是官民一心,我刚还看到一个小孩儿上去踢了一脚。那使臣气不过,想还手,被周围的大人立马摁倒狠揍一顿。太逗了。”   “有了共同的敌人,自然团结一心。”   林闫转头,“这也是你算好的?”   “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外敌祁镇并不放在眼里。   大齐朝堂动荡太久,百姓心里其实都有数。朝纲不稳,心自然也会跟着动荡。虽说朝野上下,已对祁镇俯首帖耳,但祁镇想要的不止于此。   祁镇要的是心服口服,要的是上下一心。   林闫趴在栏杆上感慨,“你太厉害了,真是幸好我当初是个傻的,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玩不过你。难怪你老师说你大才,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祁镇立在高楼,风吹动他的衣袂。   “天下不是我祁镇一个人的天下,不是任何人的天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自然要让百姓一心。他们现在没有目标,那我便给他们一个目标。”   强大。   强大到任何国家都不敢觊觎,不敢骑到大齐的头上。   “北燕和夜秦这下短时间内走不了,新国策在这个时候施行正合适。”   林闫给祁镇鼓掌。   祁镇看着他,“你的愿望,我会实现。”   什么愿望?   林闫差点脱口问出,随后反应过来,当初在潜山寺以林守宴之名写下的木牌。   林闫有点儿感动,忍笑,故意说:“你可不是为我一个人的,你生下来就是这个目标。说得真好听,会哄人,真会!”   祁镇:“天下太平,永无战乱,你也安全。”   林闫这下忍都忍不住了。   “那我帮你。舆论这事,我熟。”   “你要帮我?”   “嗯。”   “那我是封你做官,还是封你为后?”   “封贵人吧。”   ?   林闫打算好了,“这样我也能体会一下升职的感觉。”   祁镇:“……”   “不过皇后还是算了。”林闫看向京城的街道底下的百姓,“你是皇帝,到底还是应该有个女子为皇后。”   祁镇将他拉到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坚定,郑重,“我不会有别人,这辈子都不会有。我不要别人。”   “那当然不能了!我的意思是,你后位空着。”   “不,我要封你,没人能拦我。我喜欢你,不怕天下人知道,也没打算不让天下人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我若是连这个都不能给,还能算你男人吗?”   林闫心尖儿狠狠一颤,酥酥麻麻的,忍不住调戏,纠正,“我是你男人。”   光天化日的,   祁镇耳尖红了,目光扫视一圈,确认无人能听见后,“嗯”了一声,然后问:“要我叫你相公吗?” 第096章不能叫陛下害相思病   林闫目瞪口呆,反复看四周,握紧祁镇的手,看什么稀奇宝贝似地看他,“你都敢在外头调戏我了?”   成长了!   以前都只在私底下调戏的。   林闫不说还好,越说祁镇越觉得羞耻,将他推远点。   “近墨者黑。”   林闫奇道:“黑什么黑?先不管这个,我还没说我要不要,你就把我推开了?我要,你快叫。”   祁镇目光闪躲,有点儿难以启齿。   他越是这样,林闫就越是想要调戏他,眼巴巴地看着他,用眼神催促他。祁镇看了一眼周围,微微凑近些,“相公。”   林闫的脸一下子红透了,给羞的。   眼睛却是亮的,兴奋的。   “老婆,你好可爱啊。”   祁镇不理解,“老婆?”   老婆婆的意思?   “就是夫人,媳妇的意思,我家那边是这么叫的。你叫我一声老公。”   祁镇了解到了老婆的意思,自然不难理解“老公”的意思。   相公都叫了,“老公”自然没什么难以启齿的了。   “老公。”   林闫一脸满足。   好满足。   祁镇失笑。   晚上的时候,祁镇一直叫林闫“老公”。   林闫根本顶不住。   祁镇还逗他,   “老公,你怎么这么快?”   “老公怎么不说话?”   林闫捂脸,“救命,救我。”   祁镇撑不住笑了,面对面的将绵软的他团进怀里,“老婆救你。”   林闫,阵亡。   -   正月初六,文人墨客最爱聚集的那家酒楼,正热火朝天得讨论北燕与夜秦一事。忽有一人道:“先前我一直以为陛下是性情暴戾,难以相处之人,可经过这么多事情,我才知道,只有陛下心中是装着我们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说,与回鹘一战,是陛下领兵,与士兵同住同睡同吃,这大家伙儿都是知道的。去年,陛下建立书院,让那些念不起书,上不起学的孩子都能读书识字,这意味着什么?”   有人站起来,慷慨激昂,“意味着我们寒门子弟,有更多向上走的机会!”   有人回忆,“我小时候,家里穷,书又贵,只能去当有钱人家的书童蹭书看。结果被打了个半死。”   此言一出,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自己小时候日子有多苦,现在京城里的孩子能读上书,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那个首先开腔的人又道:“不仅是我们这些学子,昨日,我听邻居家的孩子说,军士的待遇也比往年好许多,今年过年,士兵家里还发了年礼。往年那些官员,克扣军饷,官官相护,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有权势的人穿金带银,一个茶盏就是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多少将士拼死拼活,却吃不饱,穿不暖!以前的官员,可曾看到?”   “不错!他们根本不在意底下人的死活,只在乎自己的荣华富贵!想钱想疯了!”   “但是咱们的陛下不一样,夜秦在宫中上下打点,行贿,那些银子,珠宝,陛下都让他们给吐了出来!”   “前些日子有人上门,想走某位大人的路子,结果连人带银子被丢出了门。生怕自己接了,也落个和那些人一样的下场!”   “陛下这是打夜秦的脸的同时,肃清官场,杜绝贪腐之风!”   其余人一听这话,顿悟,“不错!陛下真是思虑深远,步步皆有深意!”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高喊一声,“陛下威武!”   其他人立马高喊,“陛下威武!”   一时间,整个酒楼都是整齐划一的“陛下威武”。连外面的路人,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   酒楼热热闹闹了一下午,等到天彻底黑透,才算是安静下来。   那些文人学子走出酒楼的时候,一个两个斗志昂扬,对未来,对自己的家国,对陛下充满了信心!   三楼雅间。   刚刚首先开腔的那位文人,正站在一俊秀少年郎的面前。那少年郎丢出一锭银子,“做得不错,这是赏你的。”   “公子客气了,就算没有公子的计划,我也愿意为陛下说话。方才那些其实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少年郎面上露出笑意,“你也觉得陛下很好?”   “是,不然不会应公子这份差事。”   “我们这位陛下,性子冷了点,做了事情不爱说。只能我们替他说。”   “是是是。”   “这银子你拿着,以后,也许还要找你帮忙。”   “好。”   那人拿了银子退下了。   祁镇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我收集情报,民意的地方,倒让你反向利用成,鼓吹我的地方了。刚刚那气势,我还以为他们要打仗。”   林闫失笑,“这才哪到哪儿?我准备办一个书刊,说书刊不太准确,我称之为报纸!”   “报纸?”   “嗯,在上面写一些你的丰功伟绩,好好吹捧吹捧你,有需要的时候,也可以放一些你想放出去的消息。若是没有呢,也可以写一些有趣好玩的事情,拓宽百姓的眼界。或者是生活上的小妙招,便利人们的生活。”   祁镇觉得好,让林闫放手去做。   -   正月十五,第一份国报面世。   取名简单粗暴   ——《大齐国报》   第一份国报共三百份,不到一个时辰就卖完了,销售速度惊人。第二份国报加到六百份,都还是不够卖。   好些人没能买到,只能找人借了看。茶馆,书楼,多了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读报。每日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叫好声。   寻常人家的孩子学了字,也能将国报读得七七八八,一时间街头巷尾有不少稚子读报的声音,引来不少不识字的人羡慕的目光。   书院复课后,报名人数大涨,除了小孩子,还有不少半大的孩子想来上学,甚至还有女孩儿,自己做手工女红攒下了一枚铜钱,想来读书。   书院先生告急。   思虑了十几天的祁镇问林闫,“想回书院吗?”   “你让我出宫?”   “不然把你关在这?”   “你舍得?”   祁镇深吸一口气,   下这个决定已经很难了,再问就要反悔了。   “你是去教书,不是离家出走。”   林闫立马乖巧坐,“我想去的。”   “那就去,别带坏孩子就行。”   “保证不会!一定给陛下带的好好的,为大齐王朝多准备一点社畜,不是,栋梁之材。”   祁镇看着他的笑脸,   他能高兴就好,   他喜欢他高兴。   “记得不要在外面逗留,早些回来。”   林闫流里流气得在祁镇的下巴上摸了一把,“知道,不能叫陛下害相思病。” 第097章世上有一世只钟情于一人的人吗?   林闫的名字比林闫到的早,早就在书院里传开了。以至于他到书院的时候,好些人明里暗里瞧他。   尤其是李江陵。   谁叫他之前在这上班,用的也是林闫这个名字。   从前那个林闫,徐福全倒是善后的很好,说林闫家中有急事,告老回乡。   从前的林闫回家了,现在来了一个新的林闫。   大家当然想来看看。   林闫没几日就和他们熟了,李江陵约他喝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有个兄弟不辞而别,也叫林闫,和他有些相似。一边骂他的兄弟林闫,一边抱着现在这个林闫,大喊不要走。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直男,就李江陵哭得这个惨样,林闫都要怀疑,李江陵暗恋他。   林闫派人去叫吴继,把人给接走了。   书院现在是如火如荼,每日书声琅琅。   原来林闫只用上上午半天班,现在人多了,就将小孩子分成了两批。看自身情况,来决定是上午来上课还是下午来上课。   林闫被迫加课。   不仅如此,因为他插嘴了学子晋升,书院安排之事,礼部的官员觉得他的点子很好,叫上他,让他一起完善,实施。   林闫被迫加班。   好在书院制度完善之事了结得很快,寒门弟子的晋升之路拓宽。   落实那一日,林闫被同僚拽去喝酒。   散了以后,林闫和李江陵勾肩搭背得走在路上,吴继跟在他们身后。   李江陵拍拍林闫的肩膀,“这么多日子,回回问你家中情况,你都含糊敷衍。我今儿要去你家睡觉。”   林闫盯着他,眼神却因为醉酒无法聚焦,点头,“行!我家地方大!房间多!上马车,我带你们去!”   李江陵闻言大叫一声“好”!   两个醉鬼你搀着我,我搀着你,又在吴继的帮助下,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马车。林闫拍拍车夫的肩膀,“回家。”   车夫领命。   马车行到宫门口,车夫看到宫门内停了辆马车,便停了下来。   唯一清醒的吴继以为到了,掀开车帘一瞧,愣了。下一秒,林闫钻出马车,皱眉,“怎么停这儿了?”   吴继:“是啊,怎么到这儿来了?”   无诏闯宫,可是大罪。   前方的马车有一个人走下来,身材欣长,举手投足尽显贵气。   因为天色晚,吴继还没看清楚对方是谁,身边的林闫动了,从马车上跳下去,朝那个人跑过去。   李江陵从马车里面出来,“怎么了?林闫这是看到谁了?”   “看身形,像是……陛下?”   对方也动了,朝着林闫急走了两步,训斥,“跑什么?差点摔了。”   吴继听到声音确认是天子,连忙把李江陵拖下马车,正要行礼,就见林闫捧着祁镇的脸,亲了好响亮的一口。   吴继开始怀疑,   到底是不是陛下?   这要是的话,能让他这么随便亲?   李江陵直直地看着前面快搂在一块儿的两个人,酒都被吓醒了,“吴兄,我今日大概是喝猛了,刚刚起来那一下也猛了些,我看到林闫逼迫陛下,以下犯上。”   吴继静了静,“我也看到了。”   “你说我俩是不是该快点跑?”   吴继看向李江陵。   李江陵咽了口口水,说:“兄弟嘛,关键时刻就是用来卖的。”   吴继:“……”   车夫看了两人一眼,道:“那就是陛下。”   说罢,下车行礼。   吴继和李江陵赶紧跟着行礼,竖起耳朵。   前面陛下说:“又喝这么多。”   林闫说:“你别生气啊,我常说的那个抠门的官儿,今儿请客,我不能错过宰他的机会。”   “宫里少你吃喝了?”   “不一样的。”   “那两个人……”   吴继和李江陵不自觉地绷紧身子。   即便没有看,也能感觉到陛下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如有千钧。   想跪。   “他们今晚要住我们家。”   “好,我叫人安排,先上车。”   吴继和李江陵将头压得低低的,过了一会儿,有个内侍走到他们面前,“请二位随我来。”   吴继和李江陵对视一眼。   李江陵害怕道:“我进去还能出得来吗?”   内侍笑道:“宫里,小林公子说的话,算数的。二位且安心地随我来吧。”   李江陵松了一口气,刚提起来的精气神一下子就又散了,变回了那个醉鬼,全靠吴继一路帮着,才住进殿里。   第二天,李江陵猛地坐起,吓了吴继一大跳。   吴继坐起来,奇怪道:“怎么了?”   “吴兄,我昨晚做噩梦了,梦到林兄强吻了陛下!”   吴继躺回去,“不是梦。”   李江陵差点尖叫出声,及时捂住了。   环视四周。   宫里。   看看身下。   宫里的床。   “昨晚,咱俩在宫里睡了一夜?”   吴继翻了个身,朝外,“嗯”了一声。   李江陵躺回去,   好不容易来的,得再躺躺。   “宫里啊……早知道昨晚不睡了,多看两眼。你说陛下和林闫这是什么关系?还有,林闫这个名字,是不是不属于个人,只要是陛下爱重的都叫林闫,跟称号似的。”   吴继“噗”的一声笑了。   “有可能。”   李江陵越想越觉得他的推理太正确了,激动地拍拍身边的吴继。   “你说林闫这个身份,我问他要点儿东西应该可以的吧?”   “你想要什么?”   “国报!我一次都没买到过。”   吴继笑得发抖。   李江陵躺在床上,摸摸被子,又摸摸枕头,再伸手摸摸帐子。   好地方。   “你说,他就不能喜欢别人吗?上一个林闫要喜欢陛下,还说陛下只喜欢他,这一个林闫看样子也喜欢陛下。可陛下偏偏是世界上最无法钟情之人。”   李江陵长叹一口气,“你说,世上有一世只钟情于一人的人吗?”   “有的。”   “什么?”   吴继声音太小,他没听清。   吴继翻过身,直直地望进了他的眼睛里,坚定道:“有。” 第098章一念心起,万马脱缰(正文完结)   李江陵点头,“我也觉得有,我觉得我就是。”   “……”   李江陵坐起身,“还是不能贪图宫里的床铺被子,我们得去找陛下还有林闫请安。昨天就这么稀里糊涂得进来了,太失礼。”   李江陵往下爬,忽然想起一点儿事情,“我记得之前我没少说陛下的坏话。陛下和之前那个林闫关系又不错,你说,陛下一会儿不会砍我脑袋吧?”   吴继起身穿鞋,“陛下又不是昏君。”   李江陵点头,“你说得对。”   两个人向内侍说明了想法。内侍引着他们到皇帝的寝宫。   一路上,李江陵知道在宫里不能东张西望。但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的看。宫里很美,难怪人人都想进来。   不过,一抬头就是四四方方的天,也让李江陵有一种被困在这里的感觉。   李江陵:“也不知道林闫那样飞扬的性子,怎么能在这儿待得住的。”   “你去问他。”   “我还没那么蠢。”在皇宫里面问林闫这样的问题。   “你昨晚说的话比这蠢多了。你当着陛下的人的面,说林闫就是用来卖的。”   李江陵顿时打起退堂鼓。   跑吧,还等啥。   吴继一伸手抓住了李江陵的衣领,“宫中纪律严明,宫规森严,你乱跑会被捅的。”   李江陵立马老实,跟着内侍往前走。   到了寝殿外,有内侍进去通报。没一会儿就来回话说,可以进去。   吴继和李江陵往里走,走到寝殿外面,听到了屋里面的声音。   “你别扯,扯坏了。”   “扯坏了不还有别的么?不还是你乱动,不然会对不上吗?”   吴继和李江陵脚步一顿。   这是在干嘛?   真的是可以进去?   陛下叹了一口气,“扯成这样怎么见人?”   李江陵脸红了,都不能见人了,那肯定是不能进去了。   徐福全看两位站在门口犹犹豫豫,上前引着两个人往里走。进去了才发现,林闫在帮祁镇整理腰带。   倒也没到不能见人的程度。   林闫看了他们一眼,祁镇借此机会从林闫的爪子下面逃开。   李江陵和吴继连忙行礼。   祁镇声音淡淡:“起来吧。”   林闫问:“你们醒了?昨天晚上在宫里睡的还好吗?我昨天喝的有点多,后面的事情不太记得了。”   李江陵:“挺好的,宫里都挺好。”   林闫看了一眼吴继,“吴兄有黑眼圈,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吴继微怔,微微一垂眼,掩饰道:“臣在陌生环境中会睡不着。”   林闫懂了。   祁镇问:“要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吃早饭吗?”   “你呢?”   祁镇可是皇帝,他要是在这儿吃饭,那两个不用坐了。   “我要上朝,你们先吃。”   祁镇说完就走了。吴继和李江陵在宫里用完早饭就离开了。林闫留了小半个肚子,等祁镇下朝回来又陪他吃了点。   祁镇提醒他,过几日是周续冬的婚期。   “忙忘了?”   “忘了!”   林闫正在纠结要给周续冬准备什么贺礼的时候,祁镇抓住了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库房里乱转的林闫。   “去之前,我们有一件事情得先办。”   “什么?”   “册封你。”   ?   “你是故意添乱吗?还是有不服输的精神,要抢在周续冬前面先成婚?”   祁镇想了一下,“这样好像也不错。”   “你原来打的什么主意?”   “续冬的婚礼,很多人都会去,我想带你去,以我身边人的身份。”   林闫懂了,面上泛起笑。   贵人的册封礼很简单,但是宫内和宫外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宫内是因为这个位分实在是太低,以陛下对那位的宠爱,封皇后他们都不意外,结果只封了一个小小的贵人。   宫外震动是因为,朝臣以为皇帝宠幸那位公子只是一时玩玩,并不会册封放在身边,这下封了,还只封了他一个。   偌大后宫,就一个贵人。   有朝臣见皇帝后宫有人,开始动心思。花一样美丽的女孩子往宫里送,还凑上去偶遇。   一次两次祁镇忍了,次数多了,祁镇觉得烦,在早朝的时候,直接说最近看京城女孩子太多。估计是女多男少,建个尼姑庵解决一下问题。这下没人再敢往前凑。   四月草长莺飞。   周续冬婚礼极为盛大热闹。   打祁镇带着林闫进门开始,所有人明面上看着周家的婚礼,实际上都在暗中打量林闫。   有的人想,这么俊俏的公子配了陛下,旁人便不能再觊觎,有点儿可惜,   有的人想,生得这样一副好容貌难怪陛下喜欢,   还有和林闫同在书院工作的人,看到他震惊万分,酒杯都端不稳,不停地思考自己这段时间有没有得罪过他。   婚礼热闹,林闫却没喝酒,找各种理由借口推脱。为的就是晚上能有劲儿闹洞房。他跃跃欲试,结果周续冬把他拉到身边,交给了他一项艰巨的任务。   ——把祁镇带走。   林闫震惊。   周续冬解释,“陛下在,谁敢玩?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不自在。”   皇帝亲临是莫大的恩宠荣耀没错,但难免拘谨。虽然祁镇后来先行离席,另外找了个地儿吃饭。但给周家的压力也不小。   闹洞房嘛,就是为了个开心。皇帝在,别说闹洞房了,洞房都有可能泡汤。   周续冬摁住林闫的肩膀,“事后我重金谢你!”   “我也想玩。”   “下次,我陪你,闹别人的。”   林闫无语,“最近哪有人成亲?!”   “会有的,会有的。陛下交给你了,我得去洞房。我儿子今晚能不能投胎,就看你了。”   “不是!周续冬,你没有良心!”   周续冬飞一般地跑了。   没一会儿祁镇出现了。   “续冬说你迷路了,叫我来这边寻你。这儿…大到你迷路?”   四下人少。   祁镇走到林闫的面前,握住了他的手,“撒娇叫我过来找你?”   “不是!”林闫义愤填膺地把周续冬的馊主意告诉了祁镇。   祁镇乐不可支,“你若想,我陪你去就是。”   量他也不敢拒绝。   那肯定不敢。   林闫想了想,“还是不耽误他儿子投胎。不过他怎么敢的啊?直接让当朝皇帝不要去闹洞房。”   “我与续冬的交情,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生了隔阂。最主要的,他很喜欢他那位妻子。”   周续冬的新娘子,林闫见过。当时还是他把小姑娘从宋铭手上救出来的。林闫记得她姿色平平,但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忽有一声响,周府的上空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然后像是炸了窝似的,一朵朵烟花竞相绽放,黑夜都亮如白昼。   不少下人都跑出来看。   祁镇失笑,“只怕想闹洞房的都叫他撵走了。”   林闫懂了,“他只想和自己老婆看烟花,看不出来,还挺会的。”   祁镇将他揽进怀里,“好景当与良人共赏。”   林闫看着天上的烟花,“我原以为续冬会喜欢那种飞扬型的女子。”   “爱慕由心。”   林闫打趣,“喜欢我也是由心吗?”   “当然。”   “没有硬撑,抵抗一波?”   祁镇想了想,笑了,“硬撑了。可一念由心起,便如万马脱缰。”   不停蹄,行万里。   林闫内心甜如蜜,看着天上的烟花,蹭着人家的浪漫,把祁镇的手握得很紧,“脱就脱了,别拴绳,别克制,喜欢我,你不会后悔的。”   祁镇看着他,“从未后悔过。”   <正文完>   一念心起,万马脱缰。   ——《脱缰》   (会做书测,以后可能就不叫《脱缰》了,但原来的书名在这。)   ------   后面都是番外。 第099章番外(01)   林闫,书院最受欢迎教书先生。   原因无他,主要是因为长相俊俏。   甚至有世家大族的小姐都走门路,想来他班上上学。   这事儿一开始没那么严重的时候,就来了那么一两个,打扮成了丫鬟。在课上,总是指着这个字,问林闫怎么读,那个字,说自己写得不好看,要林闫握着手写字。   林闫一开始没意识到,还是他发现祁镇吃醋,才意识到的。   他追着祁镇,跟他保证,自己真的就把那些人当自己的儿子女儿看待,绝对没有一分多余的感情。   祁镇没理。   第二天早上竟然要送他去上班。   马车刚停在书院门口,外头就有人在喊,“林先生来了!”   祁镇瞥林闫一眼。   林闫嘿嘿笑了两声,“我保证,我会一脸冷酷地走进去。”   “他们知道你是我的贵人吗?”   “知道。”   “你说了?”   林闫气势一下子就起来了,“我说了!你怎么还不信呢?是不是想吵架?”   外面有人敲车厢,是女孩子的声音,“林小公子怎么不下来?是身体不适吗?”   祁镇目光变冷。   林闫的气势弱了,“要不我下去再说一遍?”   祁镇没说不用。   林闫就明白自己需要一波这样的操作了。他掀开帘子要出去,手腕被祁镇抓住。   “不亲口,和我说点什么?”   “别想我。”   祁镇没撒手。   林闫顿悟,前半句和后半句有个停顿!他又折回去,在祁镇脸上亲了一口。   “你比小狗还黏人。”   祁镇佯怒,“放肆!”   “晚上回去更放肆。”   林闫笑着调戏完了,然后掀开帘子,走下马车,朗声,“大家早上好,我是陛下的贵人,我来上值了!”   人群鸦雀无声。   祁镇在车厢里偷笑。   -   林闫在书院的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一天还能空出好些时间。   祁镇在朝政上试行了不少新政策,还在林闫的建议下,搞了个研发部,专门负责研发如何提高农业生产力,并将研发结果免费推广到民。还训练了军犬,专门用来搜寻犯人。   祁镇看林闫挺闲的,就给了林闫两家铺子,一个是酒楼,一个是绸缎庄。两间铺子,每日的流水能抵得上三条街的流水。   除此之外,还给了一间空铺子,地段好,店铺又大,让林闫想做什么生意自己决定。   林闫顿时有一种自己发了的感觉。   “下午我让他们把两家铺子的账本给你送来,你平常无事可以去巡巡铺子,看看店。但是日落之前要回家。”   最后一句,给林闫听笑了。   日落之前回家的门禁,只有他小学家里才有。   “你把这么好的生意交给我,不怕我亏损?”   “又不是亏不起。”   “那试错成本也太大了。”换算到现代社会,等于是给了两个亿试试水。   林闫记得他初中的时候想创业,他哥就给了他十块钱。   他立马放弃创业。   “有我担着,怕什么。”   “也是。”   祁镇都说,国库是他的钱袋子了。   祁镇道:“连续亏损三个月,我就把铺子收回来。”   ?   “刚刚还说,有你担着。”   祁镇嘴角有一丝笑意,道:“及时止损,也是担着。”   林闫被这四个字噎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要开什么铺子,这事儿得好好想想。先顺利接手手上的两个铺子再说。   林闫本以为会很难,都做好被人刁难的准备,谁知道,异常顺利,顺利地不能再顺利。祁镇就差把“关系户”三个字写在他脑门上,这样下去想亏损都难。   林闫最后决定开一个酒肆,其实就是现代社会的酒吧。   他叫了宫里的大师傅过来帮忙。   酒肆一开张生意好的不得了,林闫日进斗金。还有到京城来的生意人买他的酒,千里迢迢往家里运。   林闫为此还开了一条小商道,用户部的官船,借势将大齐国报送到全国各地,促进共同发展。   夏末,黄河水灾,吴继受命,与军中将领一起,前去赈灾救援。   本来这件事情林闫不用插手,坏就坏在,书院议事的时候,他多说了几句。一整个书院的官员,先生对他刮目相看,第二天的早朝林闫的名字就被不怕死的大臣提出来了。   赈灾倒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主要是去的时间久。祁镇不太乐意,但最终还是放林闫去了。   林闫是一匹千里马,不该只困在京城。   前去赈灾同行的还有吴继的师兄,马泊岭剩下的最后一个学生,沈绅。林闫记得他是马泊岭的三个学生中一早就支持祁镇的。他在科考中也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一行人抵达黄河流域,不辞艰辛,治理完黄河水患后,一群大男人累成狗,就连搜救的军犬都累得趴在地上。   林闫临行前曾和祁镇赌气,去了坚决不会想他,一封信也不会写。   现在思念入骨,抑制不住想念的时候,就偷偷写一封信,或者是写个小便条。不知不觉就攒满了一个木盒子,都要塞不下了。   林闫准备去找第二个木盒子,   或者是在回京之前,把这个会让他丢脸的小东西给销毁了。   他掀开自己的营帐,看到沈绅从帐子前面急急走过,后面跟着鬼鬼祟祟的李江陵和吴继。   林闫:?   他张嘴要喊沈绅,立马被李江陵拖下水。   “沈兄要去会情人,看热闹去不去?”   “你们师兄弟,用得着偷偷摸摸?”   “他那个妹妹长得可爱,我以前提过一嘴,让他介绍给我。自此不肯再让我瞧了。”   “那你还跟过去?!还拽着吴兄?”   眼看着沈绅都要没影儿了,李江陵问:“你去不去?”   林闫回答干脆,“去。” 第100章番外(02)   天刚擦黑。   林闫,李江陵和吴继就躲在一个草垛后面,看到一辆马车里走出来一位清丽可爱的小姑娘。神情着急,欢喜,又热烈。   沈绅也是着急又欢喜的,“你别跳,上回跳下来崴了脚。糯糯,搭哥哥的手。”   那小姑娘搭着沈绅的手下来了。   两个人站在一起,说话声音就小了,听不出到底谈了什么。   林闫:“这位小姐是挺漂亮的,难怪他舍不得。”   李江陵:“我那个时候哪知道这是他看中的人,这个女孩子好像是他家中亲戚所收养的孩子,名义上是他的妹妹。每次和我聊天,三句话不离他这位妹妹,糯糯长,糯糯短。问他,他又说自己只是兄长。”   吴继:“他俩情投意合,你别瞎掺和。”   李江陵:“你又看出来啦?你不也和我一样,光棍到现在嘛。眼神好有什么用?”   林闫看了一眼李江陵,又转过头去看吴继。吴继感受到了林闫的视线,和他对视一眼。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沈绅的声音从他们头顶落下。   李江陵抬头,不好意思得笑笑,“沈兄也出来看月亮?”   林闫捂脸。   吴继叹了一口气。   沈绅:“你看看哪儿有月亮?”   李江陵抬头,尬笑,立马出卖队友,“吴兄拉着我们来的。”   吴继懒得理他,“沈兄,这是你妹妹?”   “嗯。糯糯,这三位是我的同僚。”   糯糯行礼,“几位公子好。”   她的目光从林闫身上经过时,顿了顿。这一变化让李江陵看到了,他坏笑,“沈兄,你妹妹看上我们林贵人了。”   沈绅白了他一眼。   糯糯倒是落落大方地承认林闫生得很好看,视线不自觉地就会被林闫吸引。   夸的是林闫,李江陵却很骄傲,张口闭口,我们林贵人天下第一美。   吃完晚饭,糯糯实在是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叫这位公子贵人?”   沈绅静了。   李江陵笑道:“因为他就是贵人啊,宫里皇上的贵人。”   糯糯傻了。   “倒是听说了,但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我还以为宫里的人一定会在宫里。”   吴继道:“林兄不是深宫怨妇,他心有丘壑,眉有山河……”   “打住!别夸了,不就是治个水患,不至于这样夸我。”   沈绅道:“要夸,若不是林兄的那些法子,治理水患一事不会那么快。”   水患处理好后,林闫还提议留一阵儿,挖两个水库,既能调节水位高度,也能扩大灌溉面积,百姓生活便利。   沈绅:“济世之才,林兄考虑考虑入我们户部吧。”   李江陵不乐意,“什么户部,他是我们书院的人,哪有你这样,当着我的面抢人的。”   吴继:“你们让林兄自己选。”   “我选择保持现状。朝中六部,都太忙了。”   沈绅惋惜。   李江陵凑到林闫面前咬耳朵,“你嫌忙,是不是因为陛下?”   被看穿的林闫静静看着他。   好小子,看热闹看到皇帝头上。   林闫也靠近,“李兄,你可会喜欢男人?”   这个问题一问出,李江陵身侧的吴继耳朵动了一下。   李江陵惊道:“你好好地怎么问我这样的问题?!是不是谁托你来打听的?”   “那倒也不是。”   李江陵:“我觉得我还是喜欢女孩子的,可惜书院的事情多,我家中也无父母兄弟,就我老师。他又不管我的亲事…你都不知道上次我跟他提的时候,他居然说,找不到人就和吴兄凑活过。”   吴继手一抖,酒杯里的酒洒了出来。   默默握紧。   这个坏老头!   李江陵拍桌子,“你说这不胡闹吗?我一个找不到亲事就算了,还要拉吴兄下水。老师太狠了。”   林闫:“……你老师也许真的是这么想的。”   “可算了吧。对了,我晚上回去给你写一下我的梦中情人,你平日里跟在陛下的身边,见到的姑娘肯定多,你帮我留意留意。不需什么世族大家的小姐,人好就行。”   林闫以为李江陵是说笑的,哪知道自己吃完饭,巡完一圈,刚回营地,就被李江陵拦住,塞了纸。   打开,满满一张,分条列举。   这叫人好就行?   林闫哭笑不得,回到自己的帐子,立马注意到自己放那些相思信的盒子不在桌上!   他记得走的时候,就在桌子上的!   怎么不见了!?   林闫紧张,到处翻找,一无所获。   他叫来人,询问有没有人进过他的帐子。   回答是没有。   林闫脑子“嗡”的一下子。   完了。   信不见了。   那些信倒也没有什么机密情报,但有一些露骨的情话。   他虽然爱说,但只爱说给祁镇听啊!   这要是传出去,大家岂不是都要认为他是变态?!   林闫慌死了,他在思考,把那些信说成是李江陵写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正准备出去再找找,忽然被人从后面箍住,嘴巴也被捂住。   林闫慌了一小下,以为自己遇到了暗杀,但很快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祁镇!   林闫狂喜,刚要说点儿什么。   祁镇勒了勒他,心疼,“怎么瘦这么多?住得差也就罢了,住得差也就罢了,吃不饱吗?”   “不是吃不饱,是灾情严重,累得很。”   祁镇闻言更心疼,他甚少喊累。   “不过灾情稳住后,就没那么累了,但也没那么快长回来。”   祁镇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他的头,“回去我来喂。”   林闫心头一阵暖意。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祁镇声音响起。   “要舔吗?”   ???   ?????   祁镇面无表情地背诵。   “今天治水的时候看到死里逃生的丈夫,死死抱住了自己的妻子。为他们伟大的爱情而感动的同时,也好想祁镇你能抱抱我。好想你,要是你能嗖的一下子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定跪下就给你舔。”   林闫听到第一句就知道祁镇看了他的信!   这狗东西!   看就看,还背!   林闫挣扎不能,听他背完后,被祁镇捏着肩膀转过身,拉过他的手,摁在那儿。   “是现在舔,还是一会儿舔?” 第101章番外(03)   “祁子稷,今天抵达灾区后,发现这边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我马上就想到你临行前还跟我吵架!真烦人!”   “祁子稷,你都不在我眼前,还往我脑子里面钻,真的让人很讨厌!能不能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当然,我是不会主动撵人的,你自觉点,自己滚出去!”   “祁子稷,我突然想起来,上个月,我杯子里的酒莫名少了,后来和你亲的时候有酒味。你偷喝我的酒是吧?咱们国家是要倒了吗?”   祁镇失笑,问:“你不拿我的名字开头,是写不了信吗?”   林闫低骂,“祁镇!你读信就读信,你把我绑起来干什么!”   林闫被绑在营帐中心的支柱上,动弹不得。   祁镇拆开下一封信,“把你放了,你能让我看?”   祁镇偷偷来的,到的晚。   林闫不在。   他一进帐子就看到了桌子上敞开的木盒,以及边上还没来得及收进去的信。   祁镇不是那种会窥探别人隐私,不问就乱翻的人,但信封上写着“陛下亲启”   另当别论。   他看了几封。   林闫写的信一如当年两个人用信鸽传信的时候,没有要紧事,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抱怨。   今日的伙食不好吃,昨日的云彩很好看。   还有一封,说是救了一只小狗崽,在信里问他喜不喜欢狗。大概是觉得词汇不够描述,还在下面画了个图。   说真的,光看这个图,祁镇一定会把那只狗丢出京城。   虽然都是些琐碎的事情,但字里行间透出的思念让祁镇怜爱。   不是他一个人想的要疯了。   可惜,他没能看几封,林闫就回来了。被调戏后,恼羞成怒,不肯让他再看,祁镇就把他给绑了。然后坐在桌前,按照时间顺序,慢慢地看。   祁镇来这儿是机密,林闫不敢大声呼救,只敢小声逼逼。   “你今晚别想上我的床!”   “你那床脏兮兮的,我今晚带你去城里睡。”   祁镇一边拆信,一边走到他面前,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我给你放了好几次鸽子,没收到吗?”   “没有,你不会是扯谎骗我的吧?”   “真的放了,我没收到回信,还以为你还怄我不让你到这里来。”   林闫低骂一声,“这边下大雨,你放什么鸽子?”   “水患严重,马匹难以过河。”   搞不好就是一个马毁人亡。   祁镇看完手上的信,笑着在他唇上又亲了一下,“幸好,这边的官员也算通透,每日的官文里,会特地提你一句。”   林闫脸热。   这群人,可真会讨好上头。   “我让他们再多写写,往后便有一张纸全是你的事情,还有人绘了你的像。不过,不及你本人三分。”   林闫脸红透了,“你有病啊,让官员在折子里写我?还画图?什么样的图,给我看看!”   “在宫里,没带来。谁叫那时候我以为你铁石心肠,不肯给我回信,我只能如此。总要知道你好不好,叫我心安。”   “太不公平了,你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祁镇将信折好,收进信封里,放到桌子上,再为林闫解绑。   “绑得不疼吧?”   祁镇哪舍得真的绑他,闹着玩玩罢了。林闫是要用力挣,能挣开。但林闫又担心动静大了,将人引来,故而一直骂骂咧咧,却不敢挣动。   现下祁镇关心,他故意道:“疼!疼死了!”   “衣服脱了,我看看。”   “变态吧你。”   祁镇动作一顿,“我看看你有没有被勒红,你在想什么?”   “我……”林闫张了张嘴,为自己找补,“我就是说啊,这儿是帐子,保不齐下一秒就有人进来了,那个李江陵,他特别喜欢钻我帐子。”   祁镇看了看林闫的腰,没勒红,闻言不悦,“他钻你帐子做什么?”   “……讨论事情。”   林闫去找屋里的新被子,昨日有太阳,他命人晒了,这会儿换了倒是正好。   “也别去城里了,你不累吗?我叫人送热水,咱俩洗洗。”   祁镇点头,接过他换被子的活儿,让他去叫人弄热水。祁镇铺完被子,环视一圈。进来的时候,他就心疼林闫,这里的条件太差。现下再看,还是心疼林闫。   有点儿后悔没驾辆马车过来。   热水来得快。   林闫让他们放门口就走了,两个人在浴桶里倒也没乱来。林闫心疼祁镇骑马劳累,互帮互助了一回,就不再乱搞,连对方的眼睛都不敢再看。   每次视线一撞上,就忍不住喉结滚动,呼吸渐重,然后也分不清是谁先主动的,就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   但偏偏林闫想看他,   朝思暮想的人,空降似的出现在面前,哪儿忍得住。   两个人吻到桶里的水凉下来,祁镇摁着他的肩膀,狠心将他推开。洗好后,两个人滚进被窝里,身体挨着身体,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手在对方身上乱摸,摸得林闫一阵一阵儿的酥麻,   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冒热气,恨不得再跳进那桶凉了的水里泡一泡,冷静冷静。   外面有士兵巡逻,交谈说话声让林闫清醒了些。   “不能再亲了,再亲要忍不住了。”   祁镇含着他的唇,“最后一次。”   这最后一次亲了很久,亲到林闫主动滑下去,帮了他一次。   祁镇也想帮他,被林闫摁住了,“明天你再帮我吧,我现在就想这样睡在你怀里,好幸福。一想到明天睁开眼还能在你怀里,我更幸福。”   祁镇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也幸福。”   第二天早上,李江陵吃完早饭都没见林闫来吃饭,不免有些惊奇,叫上吴继一起去找。这阵子几个人在一块生活,救灾,生活上没那么讲究。   李江陵离帐子还有几步的时候就开始喊,喊到门口,“我进来啦。”   “等等!”   里面声音慌张。   “你怎么了?”   “我,我没穿好衣服。”   “这有什么的,大家都是男人,前几天我们不还一起下河摸鱼的吗?”   “不是,你等等。”   随后又是林闫的声音,压低了,但是帐子根本不隔音,能听见,他很慌张。   “你躲一躲。”   李江陵瞪大眼睛。   皇帝的贵人,出墙了! 第102章番外(04)   李江陵犹豫一番,准备当作不知情。   里面另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我躲什么?”   李江陵瞪大眼睛,这么嚣张?   很快,林闫出来了,帐子一掀,李江陵和吴继都愣住了。还是吴继反应更快,拽着李江陵跪下。   李江陵无比庆幸自己刚刚没有为了陛下,直接冲进去捉奸。   祁镇来的太突然,这边的官员得到消息往这边跑的时候,帽子歪了都顾不上扶。祁镇一边吃早饭,一边听底下的官员汇报情况。   饭后祁镇去查看情况,没让当地官员惊动下面,远远看了,又过目了一遍修订后的灾后重建与预防的条目。让底下的人放手去做。   有了皇帝的首肯,能在圣上面前大展拳脚,底下的人越干越起劲。一个月的工期硬是压到了半个月。回京以后,所有官员,论功封赏。   林闫封妃。   封赏过后,林闫和李江陵他们出去喝酒,马泊岭也在,并先一步喝起来了。朝他遥遥一举杯,“小儿郎。”   李江陵介绍道:“这个就是我们常常跟你提到的我们的老师,马夫子。”   林闫拱手作揖,问了好。   说起来,是老熟人了。   但是对于这具身子来说,陌生人。   五个人围着桌子一起吃饭,酒劲儿上头,李江陵闹着要举杯邀明月,拽着沈绅一起出去了。马泊岭的视线落在林闫的身上,“你今日不饮酒吗?”   “不了。”   回头又醉醺醺得回去。   马泊岭饮了一口酒,凑到他身边坐下,“你就是上次和我吵架,说自己不喜欢陛下的那个小子吧。”   林闫一口茶喷出来。   震惊。   马泊岭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晃着酒杯,“我算是了解陛下,知道他不会那么快移情别恋。”   “先生是因为陛下喜欢我,所以认出我?”   “倒也不是。老夫一生见过许许多多的人,倒也不能托大说自己只需一面,便能了解一个人,但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更何况你我不止一面。”   林闫忍不住给他竖大拇指。   厉害厉害。   真的厉害。   透过表象看内里。   “你的学生就没你这么聪明。”   “江陵这个孩子要比他的师弟们迟钝些。你与他虽然一起共事,接触却不算很多。借尸还魂这个事情,未免太过离奇,任谁也不敢相信。”   “你敢,先生,你不怕吗?”   “我怕什么,我一把年纪了。我还记得你上次信誓旦旦的和我说,自己绝对不会喜欢陛下。这才多久?后悔了?”   “先生也知,这世上太多不可控,需得接受事与愿违。我既然喜欢了,放不下了,那不如留下。”   马泊岭点评,“及时清醒,事事心甘,念头通达。不错,你很不错。”   林闫抱拳,“过誉过誉。先生,我也有个八卦想跟你打听打听。”   “何为八卦?”   “就是新鲜事儿。先生,我想问你,吴兄和李兄他们……你知不知道?”   林闫碍于吴继就在这儿,不敢大声,也不敢说透,点到为止。   马泊岭和林闫对视,然后缓缓笑开,“你猜猜我知不知道?”   嘿!   这小老头儿!   “老师。”   吴继沉声。   一看马泊岭的表情就知道没好事。   马泊岭回以一笑,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道:“我这个学生,远没有你勇敢。”   吴继看向林闫,又转头看了一眼外面嗷嗷叫看月亮的李江陵,“我知道你看出来了。”还在治水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林闫投来的视线不太一样。   吴继望向林闫,“曾有一个人,也看出来了。我问了他一个问题,现在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为何如此坦荡?”   林闫:“……”   兄弟!   你问到一个人身上了!   马泊岭忍笑,低头喝酒。   林闫想了想说:“因为我收不回对陛下的喜欢。”   吴继转而看向外面的李江陵,喃喃,“我也收不回,却又不敢言。”   李江陵是孤儿,被马泊岭捡到,成为了马泊岭的学生。也许正是因为跟马泊岭最久,马先生身上的不正经,他学的最多。   吴继刚入学时,李江陵非要拉着他去掏鸟窝,骗他说这是马家学子的传统。   吴继心中苦闷,仰头闷掉杯中的酒。   林闫看着吴继,感慨,他能与祁镇心意相通真是不容易。   马泊岭低声道:“吴继是家中小娘所养,故而不受宠。来读书的银子都是自己挖药材一点点挣来的。我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瘦得都不如我院子里得草,偏偏他天赋最好。什么都是过目不忘,这样也不免招致家中其他兄弟的嫉妒,轻则辱骂,重则动手。”   马泊岭感概,“我这三个学生,都不太容易。”   沈绅情况要比他们好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三个人凑不齐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大概是因为吴继饮酒,又或许是因为桌上的人都是知己至交,吴继低声道。   “我还记得,我被我大哥污蔑,说我抄袭了他的策论。”   那一天,他大哥领着他爹冲到学堂里,指着他的鼻子就骂,还将他的课本都撕碎了扔在地上用力踩了好几脚。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后来,江陵冲了出来,二话不说给了我大哥一拳。”   林闫狠狠懂了!   那一拳揍在吴继大哥脸上,也捶在了吴继的心巴上。   林闫端起茶杯,“吴兄,你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一试!”   “试什么?”   “帮你追求李兄啊!”   吴继面上透出红,紧张得看向外面,确定外面两个人听不到以后,紧张道:“你别乱来!”   “我怎么乱来了?我就问你,你想不想努力一把?”   吴继抿唇不言。   他在纠结。   林闫指着自己,“我,一个连陛下都能追到的奇男子,你觉得我配不配帮你?”   吴继:“……配。” 第103章番外(05)   翌日。   林闫将李江陵先前拿给他的纸放到了李江陵的面前,指着那张纸,“你自己看看,这么多要求,你干脆让我去求陛下,给你选秀算了。”   李江陵吓得一抖,“那倒也不至于。”   “你这个要求太多了,也太高了。”   李江陵看了看,好像是有点多。   但是……   “这要求高吗?”   “先说长相,容貌端正,不能过于清瘦,却又不能珠圆玉润。你这不就是要求,又瘦又胖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   林闫抬手打断,“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寻常人家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的行吗?”   李江陵思索一番,的确可以。   他所求之人不必是大家闺秀,寻常人家也是可以的。   林闫见他同意,二话不说带他出门,专门挑干体力活的人住的地方去。那边极少有温婉的女子,都是大嗓门的中年妇女。   站在街头就能听到里头大妈的骂街的声音。   李江陵静了静,道:“林兄,我是找媳妇,不是找妈。”   “……”   林闫找补,“我们就是看看,也没说就在这儿了。我们看看别人的婚后生活嘛。”   李江陵看了看,说:“这婚后的生活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林闫狂点头,就是不太好!   李江陵:“其实这样的我见过很多。”   林闫:?   李江陵:“家乡很多人家都是这样的,毕竟生活中琐碎的事情太多。穷人有穷人的烦恼,富人有富人的烦恼。不过也有过的好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我就希望能有一个女子与我过上这样的生活。”   林闫败了。   原来人家见过。   那只能换一招。   林闫特地从宫中请来两个漂亮的宫婢配合。   说是让李江陵和人家接触接触,实际上是为了让李江陵感受到吴继的好。   李江陵问:“二位姑娘可识字?”   宫婢回答:“不会。”   林闫叹息一声,“唉,这就可惜了。不识字的话,诗词也就不通了。”   李江陵静了静,“那要不要来我们书院读书?”   吴继:“……”   林闫:“……”   让你来找对象,不是让你来拉业绩!   林闫恨铁不成钢,“你再聊聊别的!”   李江陵犹豫了一下,开始和两位姑娘聊天。每当说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宫婢就会说根据林闫的事先安排,说自己不知道,或者是没有去过。然后林闫再说,这方面倒是不如吴兄。   简而言之,这两位姑娘,是林闫请来衬托吴继的。   为的就是让李江陵知道,世上那么多人,只有吴继最懂他,最适合他,最了解他,最体贴他。   吴继被林闫捧得脸红。   李江陵的目光逐渐异样。   等两位姑娘走了以后,李家管理神神秘秘得将林闫拉到一边,压低声音,不悦,“你在干嘛啊!”   林闫以为自己干的实在是太明显,“你看出来了?”   “这谁看不出来?”   林闫心里一咯噔,随后想,既然看出来了,那索性摊牌吧。   “你既然看出来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吴兄那么好的人,举手投足都是优雅贵气。”   李江陵急急打断,“可是你有陛下了啊!”   ???   ??????   “我先说清楚,你就算想出墙,对方也不能是我师弟!你不要命,我师弟还要命!”   林闫百口莫辩。   回去以后和祁镇疯狂吐槽李江陵。   “这个小伙子是没有长脑子吗?吴继虽然好,但是怎么能和你比?我放着你这么一个大美人不喜欢,我移情别恋他师弟?”   祁镇:“就你那点子追人的功夫,还去帮忙?”   “怎么?”   祁镇笑而不语,笑容中满满的嘲讽。   林闫直接骑到他腿上,掐着他的脖子,“你不喜欢我这样?不喜欢你心动什么?”   祁镇扶着他的腰,仰着头由着他掐,笑道:“我可没有因为你无赖心动。”   林闫打死不认,“你才无赖。我那叫天真又可爱。”   祁镇刚收了笑,这下被他逗得笑个不停。   喉结在林闫的掌心下滚动。   挑逗似的。   林闫手指轻轻弹了弹,挪开手,低头咬了一口祁镇的喉结。   一圈儿红色的牙印,中间是祁镇的喉结。   随着喉结的滚动,那牙印仿佛活过来了般,招人得厉害。   祁镇被咬疼,“嘶”了一声,直接将他抱起,“不肯说你天真可爱,就这样挑逗我?咬出牙印没?”   “咬出来了。”   “明日我顶着你咬的牙印上朝?”   林闫赶紧伸手去帮他抹,企图抹平一点儿,   不然明天早上谁不知道这牙印是他留下的?   祁镇坏笑,“怎么办啊?这下百官都要瞧见了。”   “你刚刚不提醒我!早知道我扒衣服再咬了。”   祁镇仰起下面,完美的下颌线和颈线从林闫的角度一览无余。   祁镇真的不是故意仰起脖子来勾引他的?   “舔舔?”   “艹。”   你不说我也要舔。   林闫凑过去,在自己的牙印上重重亲一口。   祁镇抱着他往床榻走,“今日内廷整理仓库的时候,翻出一样东西。”   “什么?”   又是什么宝贝?   要赏给他?   “是你先前送给我大婚的木盒子。”   怀里的人僵硬了。   “底下的人看不太明白里面到底是什么,拿来问我。我藏在被子里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这个祸害为什么还没有丢掉!   林闫倒抽一口凉气。   因为他给忘了!   这次他回来,没有带系统,根本不可能让系统把那些东西给收回去。   林闫懊恼,为什么没有想起来!   “操心别人的事情,是不是也该操心操心你自己?”   林闫被放到床上,手往身后一撑,手指碰到了那个木盒子。   “我,我要被日得很惨了吗?”   祁镇撑不住笑了,低下头在他唇上重重一吻,“今日有朝臣提了子嗣的事。”   果然,该来的躲不掉。   身为帝王,子嗣是大事。   祁镇还没法子过继其他皇子的孩子,因为其他皇子都被他给噶掉了。   祁镇的手覆盖在林闫的肚子上。   “卿卿。”   温温柔柔一声。   林闫差点儿一命呜呼。   “闫闫宝贝。”   林闫一命呜呼。   “真的不能生吗?”   “真的不能。”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祁镇勾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若我加倍辛勤努力,不知能否感动上苍。”   ???   !!!   想日找那么多理由!   林闫翻身往床里头爬,手脚并用得爬。   祁镇笑着将他捞回,拉着他的手按在被窝里的盒子上,“我想你再告诉我一次,这里头的东西,到底是给谁用的?”   ----   ----   大家伙儿别急着走啊,会有现代篇番外的!   现代篇!   长的就是现代篇!   林闫与系统的交易,带祁镇回家。 第104章番外(06)   林闫羞涩低下头,“是给我们。”   他这样一说,祁镇就知道答案。   “这是你家乡那边的?”祁镇将盒子拿出来,打开,“有些我并不确定它是用在哪儿的,讲讲?”   林闫点头,拿起来说是耳夹,还往耳朵上面戴。戴得有点儿费力,但还是戴上了。   夹子上有两颗红色的硕大的宝石,戴上倒也好看,随着林闫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引人视线。   “你们家乡男子也要戴这个?”   “就是戴着好看,戴的时间长了,耳朵会比较敏感。”   祁镇伸手碰了碰林闫的耳垂,那里已经有些红了,可想而知若是时间长了,必然会红肿,像那上面的红宝石一样。   林闫耳垂本就敏感,若是再夹肿了,必然更加敏感。屈指碰一碰,估计身体都能跟着颤抖。   林闫见祁镇有兴趣,便将自己的头发一撩,将半侧对着他。   祁镇的手忍不住随着颈线下移。红色耀眼的宝石衬着他瓷白的肌肤,细腻光滑,让人想一口咬上去。   “确实好看。”   林闫被他摸得半边身子都酥了。想把夹子取下来,却被祁镇阻止,“戴着,我想看。”   “行。还有其他的,这个项圈是戴在我脖子上的。”   祁镇不悦,“像狗。”   林闫失笑,“我是你一个人的小狗狗不好吗?”   祁镇只想了一下,就赶紧刹住。脸颊绯红。将项圈塞回去,顺带将木盒子盖上了。   他一时间接受不了那么多。   林闫看他羞窘的模样,觉得他可爱得让人死去活来,又活来死去。   “你不喜欢,我们就不用,反正就是给你看看而已。”   祁镇弹了弹他耳朵上的坠子,“这样一戴,倒像是将你打扮成女子。”   “在我家那边,有很多人都会把自己的男性爱侣打扮成女子。毕竟不论性别,都是媳妇。他们还会专门穿一些很挑逗人的衣服,你这个脸皮这么薄,估计以后是融不进。”   祁镇静了一会儿,“不会让你觉得屈辱吗?”   “不会。只是玩一玩的,有什么屈辱不屈辱的?”   “那我明日叫人买些肚兜。”   ????   林闫瞪大眼睛。   林闫难以理解。   林闫自己跳进了自己的坑里。   祁镇拨弄着坠子,“红色就很衬你,我让徐福全领一个身量同你差不多的女子去挑,不会让人知道是买给你的。”   “你让徐福全去,不就已经知道是给谁的了吗?”   “那让影卫去办?”   影卫营里也有女孩子,让她找一个差不多身高的。   “不是,铺垫半天,你就是想要我穿。”   祁镇“嗯”了一声,眼睛有点亮,脸颊有点红,面上有点笑。   林闫看着他,心旌摇曳,松口,“偶尔那么两回,倒也可以。买长点到这。”   林闫比划了一下。   祁镇面上笑容愈深,将人拉进怀里,搂着腰往床里压,笑道:“那哪能叫肚兜?”   那叫围裙。   戴着夹子耳朵雪一样的白,又陷在铺散开的青丝里。   祁镇看得目光痴迷,深沉,搀着浓重的欲念,几乎是要把人吃掉的眼神。但却迟迟没有下口,打量自己爱不释手的珍玩般,看了他好久。   林闫被他这种炙热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你干不干?不干就睡觉。”   “卿卿太好看了,想多看一会儿。你这个东西好精巧,我叫人再做几对。”   “别了!”   林闫紧张。   还真当戴耳朵上的啊?   林闫顿了一下,兴奋,“子稷,我想到了一个商机!京城里的小姐姑娘们除了胭脂水粉,最爱的就是首饰珠宝!京城中单独卖首饰的却不多。”   大多数都是玉石珠宝店包揽设计与加工,要么就是一些小摊子,摊子上的就不大好看了。   “我们搞一个精品店,受众就是女子,不光是耳饰,还有项链,禁步等。要发了,要发了!”   “……”   祁镇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缓缓吐出,“你看看你这是在哪儿?”   床上谈商机。   可真行。   林闫嘿嘿一笑,立马搂住祁镇的脖子,主动地吻上祁镇的嘴唇,一翻身将他压在床里头。   那两个夹子虽然没有变形,但是也沾上了不少汗。   好好的宝石,蒙了一层纱似的,不大亮了。   祁镇将夹子取下来。   他体会到了妙用。   思维发散。   若是夹在别处。   岂不是更妙?   -   林闫第二日上朝的时候,腿都打飘。   李江陵还以为他是被自己气的,端茶过来告罪。   林闫有苦说不出,李江陵可能永远都无法体会到,有一个聪明的,无师自通的男朋友,会有多可怕。   林闫难以解释,索性将这事栽到他身上,接了茶。   李江陵道:“昨日我回去想了想,我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什么话?”   “就是我身边这么多人里,只有吴继是最了解我,心疼我,爱护我的。以前读书时,老师的学生里,我天资最差,脑子最笨,受人嘲笑,都是吴继站出来舌战王八蛋。虽说沈绅也很护着我,但吴继最护着我。”   “你知道就好,吴兄最是疼你,谁都能看出来。”   李江陵叹息一声,把玩着手上的茶杯,“我虽不如两位师弟聪慧,但也明白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吴继这般疼我,护我,我应当……”   林闫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   “你应当……?”   李江陵一拍桌子,掷地有声,“我应该先给他找个媳妇!” 第105章番外(07)   林闫想打爆李江陵的狗头!   人,   至少,   应该,   不能,   不开窍到这个地步!   旁边来这儿看书的马泊岭“噗”地一声,把嘴里的茶全给喷出来了。大半都喷到了手里的书上。   林闫和李江陵当场大叫,手忙脚乱得救书。   李江陵捧着书心疼不已,“老师,你好好的,没事喷什么水?难道我说的话很有问题?我的终身大事是事,师弟的终身大事,就不是事了?”   林闫忍笑。   马泊岭放下茶杯,“你师弟有心仪之人,你就不要掺和了。”   “有心仪之人?!”   李江陵大惊,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   吴继竟然偷偷摸摸地有了喜欢的人!   还不告诉他!   “我怎么不知道?这样大的事情,我居然都不知道!”   林闫补刀,“我也知道。”   李江陵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大家都知道?”   吴继不是他的好师弟吗?   马泊岭:“我看出来的。”   林闫:“我也是自己看出来的。大家各凭本事,凭啥告诉你?”   李江陵被噎的心梗,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有喜欢的人?沈师弟知道吗?不会他也知道吧?”   林闫道:“这就不清楚了。”   李江陵碎碎念了半天,耿耿于怀,到了散值的时候,都顾不上和林闫说一声,就快步走了出去。吴继在门外等他,见他脚步匆匆,便问,“怎么跑这么快?”   “今天老师和林闫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了?”   吴继没想到他有此一问,更没想到老师和林闫竟然直接将这件事情点破了,慌了一瞬。   李江陵正盯着他,自然不会错过他面上这一点表情的变化。   “是真的?”   吴继看着他,“你很在意?”   “我当然在意!”   “你看起来有点生气。”   “我当然生气,他们都知道,但是我不知道!我相信,你不告诉我必有你的道理,但是我没有看出来,那简直是枉费了你我这么多年的情谊!”   吴继眸光闪动,“只是因为这个?”   “当然也有一点点是因为你不肯跟我说的缘故,咱们三个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这样的事情,你居然还对我有所隐瞒。我都没有隐瞒过你什么。”   吴继收回视线,转身就走。   李江陵一看他有点儿生气了,连忙追上去,“你好好的生什么气?明明生气的人应该是我。”   吴继停下来看了他一眼,“我晚上有应酬,你自己回去。”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离开。   李江陵不明所以,又有点儿委屈。   是吴继隐瞒他在先,旁人都知道了,偏偏他不知道。   结果吴继还和他生气?   李江陵一整个大无语。   生气就生气!   他也生气!   大家互不理睬好了!   林闫和马泊岭就在书院门口,看到了这一幕。   林闫不免有些忧心,“吵架了。”   马泊岭摆摆手,“吴继刚来的时候,他们天天吵。”   林闫震惊。   “江陵这个孩子,性子跳脱,脑子又没他两个师弟聪明。”   简单来说,情商一般,智商不够。   “江陵刚来读书的时候,因为家里的原因,性格非常沉闷,常常一个人坐在树下面读书。江陵就老去惹他,天天烦他,那个时候别说是吵架,动手也是有的。”   林闫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手上有把瓜子。   “然后呢?”   “然后就是那一次,江陵为吴继出手,之后江陵再怎么烦吴继,他都不会再躲开,也不会与他动手,有时候,我都受不了。但是吴继被问烦了,就会淡淡说一句,‘你没有书要念吗?’。”   林闫八卦上头,“先生这么早就看出来了?然后呢?不干点什么,不是你的风格。”   马泊岭和林闫交换了一下眼神,正色道:“我虽然爱看热闹,但也不至于卖徒弟。更何况江陵于我,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我自然是观察了吴继许久,确认他不是闹着玩的以后,把他俩放一个院子里了。”   林闫听了前半句,还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听到后面,无语。   马泊岭还是那个马泊岭。   “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吴继喜欢江陵,江陵也爱重这位小弟,两个人住一块儿怎么了?”   “你就不怕吴继哪天兽性大发把李江陵生扑了?”   马泊岭淡淡道:“据我观察,这事你会干,但吴继绝对不会。”   “……”   感觉有被冒犯到。   李江陵这一气,气了挺久,但是他一直都在生闷气。因为吴继一直都没有出现,他的怒火也就无处可发。林闫还有些担心,询问了一番,李江陵瓮声瓮气,生硬得说了两个字,“没事。”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吴继这一气,连祁镇都知道了。   “今日上朝时,他在殿上走神。”   “大殿走神?他真勇敢。”   祁镇撑不住笑了,“是,所以我罚了他。正好近来有个苦差,派他去办了。”   林闫问:“很远吗?”   “倒也不是很远,但要受些苦。”   林闫兴奋,“这事儿明天上值时,我要告诉李江陵。”   “兴许不用你告诉,他已经知道了。”   “?”   他们不是在吵架吗?   怎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刚刚在治水一事中得到了晋升嘉奖的状元郎,竟然在大殿上公然走神,还被皇帝抓个正着,不仅罚了俸禄,还给了一份苦差。   李江陵得到这个消息后,慌忙赶去吴继的住所。   吴继在收拾东西。   李江陵好久没和他闹过别扭,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站了好久,才开口说:“你此去艰苦,我给你买些京中特产。”   “不必。”   “那我去找林闫,帮你求求情,挽回一下圣心。”   “不必。”   李江陵不吭声了。   过了好半晌,才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不明白,你到底气我什么?”   吴继放下手上的衣服。   是啊,气他什么呢?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李江陵看不懂他的心意,回应不了他。   这事吴继本来就知道。   李江陵:“大不了你有心仪之人的事情我不再问了。”   吴继叹了一口气。   “但是你得保证,早晚有一天会告诉我。”   这事要是一直挂在他的心上,解不开谜底,他一定会疯的。   吴继看着他,很轻很缓得点了一下头,“早晚告诉你。”   有了这句保证,李江陵放心了,开开心心得帮吴继收拾东西。收拾完了,问他,“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心仪之人是谁?”   吴继:“……不能。”   吴继出城之日,李江陵送他出城,看着他走了好远,还是忍不住骑马追上去。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告诉我啊?!现在还不行?” 第106章番外(08)   四月十八,祁镇生日。   今年的生日和往年的不太一样。   这一年,是祁镇登基的第三个年头。祁镇将大齐王朝从原本的颓靡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大齐呈现欣欣向荣之态。   祁镇之前的生日,因为忙碌,过得很敷衍。属于朝臣都看不下去的程度。尤其是登基后的第一个生日,本该是大办特办的,祁镇搞了个宴席,就让人散了。宫里倒是放了很久的烟花,是林闫花自己酒肆赚来的钱买的烟花。   今年官员肯听祁镇的敷衍着过,百姓也不乐意了。   早在三个月前,各地百姓就开始寻思着送给圣上什么东西好。   江南送上来的礼物是由各家百姓每家出一根线,去庙里祈福受香后,由江南绣娘绣成的一个大大的“福”字。还有淳朴些的,就拿出自家的新鲜蔬菜,水果,鸡蛋鸭蛋,由当地官员托了户部的船,以供皇帝寿宴使用。   京城就厉害了,因为人均文化水平比其他地方高出许多,家家户户买了祈愿孔明灯,在灯上写上了贺词。   寿宴当晚,宫内大庆,歌舞升平。   林闫拉着祁镇登上阁楼,看着京城内升起数千盏孔明灯。林闫怕祁镇看不见,仰着头念孔明灯上的贺词。   祁镇紧紧拉着他的手,眼睛里映的是以三千明灯为背景的林闫。   徐福去早就备好了一个孔明灯,就等着林闫朝他招手。   “子稷,我们也放一个。”   徐福全将孔明灯拿上来。   “子稷,生日愿望是什么?”   祁镇直直地望进林闫的眼睛里,“愿年年如今日,今日是年年。”   林闫笑了,接过徐福全手上的火折子,将孔明灯点燃,与祁镇一起放飞,仰头看着孔明灯越飞越高,飞到让天上的仙人都看到,然后实现祁镇的愿望。   宴会结束都有些晚了,林闫趁祁镇不注意,先溜回寝殿,等祁镇摆脱官员,一转头只有徐福全。徐福全笑着上前,“侍君先回殿了,说是单独为陛下准备了一份礼物。”   祁镇便往寝殿回。   林闫以前为祁镇准备礼物都是中规中矩的,毕竟祁镇刚刚登基,要是传出去了,太淫荡了,对祁镇名声不好。   今年,事事安稳,搞个大的!   在祁镇生日前,他就特地订制了一套衣服,因为太羞耻,都是拆成片片分给不同的人制作的,拿到手以后,还需要他组装。   完成的时候,林闫自己的脸都红透了。   现在穿上,对着镜子一看,脸红到爆炸!   来不及细看,也不想细看,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林闫立马掀开帐子往里钻,背对着外殿,心中默念。   祁镇你最好当场喷鼻血,不然都对不起我这么美艳。   脚步声逐渐靠近,忽然停了。   林闫没有回头也知道祁镇此刻视线就落在他的身上,他穿着薄纱,薄纱之下只有几条细细的线牵着前面的布料,整个后面可以说是光着的。   林闫脸红心跳,呼吸过度,紧张到手心发抖。   他不知道祁镇停下来是不是已经流鼻血,顶不住了。反正他现在就顶不住有反应了。   祁镇靠近,“我的礼物?”   帐子被掀开。   林闫微微侧头,刚好被祁镇捏住了下面,转过头来看着他。他逆着光,更显眉眼深邃,眼底的漆黑深沉的欲念也就不好窥探,危险难测。   祁镇看他看了太久,久到林闫挣脱了他捏着下巴的手。四肢僵硬,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才好。   要是在以前,有个人告诉他,他会愿意为喜欢的人做到这个份上,他是打死也不信的。   可是,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祁镇竟然没有饿虎扑食,林闫很不满意。   祁镇问:“衣服是找谁做的?”   “拆开了找三个人做的,然后我自己组在一起,没有人知道全貌。”   祁镇心中阴暗的醋意退去。   那就好。   林闫问:“不好看吗?”   “好看。”   “那你怎么这么冷静。”   “不冷静点的话……”祁镇顿了一下,反问:“你是不是明日不想去书院上值?”   林闫低下头,小声说:“我请过假了。”   耳畔响起一声愉悦的轻笑。   祁镇将他的双手握住,一只手就压到了他的头顶,顺势将人压进床里。   “那我就要拆我的礼物了。”   林闫受不了的闭上眼睛,但又不想错过祁镇的表情,又睁开,“你还没说喜不喜欢。”   “喜欢,我喜欢死了。”   祁镇贴到他的身上,肌肤相贴,什么反应都掩盖不住。   林闫惊了一下,今晚好像格外的优秀。   “我还以为你没反应。”   “看到的时候,就想把你吃了。”   林闫羞涩,又激动,问:“你想不想再来一个项圈?”   祁镇呼吸一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得快要沸腾,“妖精。”   -   林闫告假三日,后又续假两日。   书院的小学生们,闷闷不乐。   李江陵也闷闷不乐。连他都能想到林闫告假这么久,必然是为了给陛下过生日。陛下生辰一过,吴继的生辰近在眼前。   他还没有回京。   两个人虽然经常书信往来,但往往是李江陵寄过去的信有六页纸那么厚,什么都想说,什么都愿意告诉他,但吴继寄回来的也就那么一张,文化水平高,三言两语就能将事情交代清楚。   五月中旬,吴继回京。   回京便去复命。   李江陵还没见到吴继,林闫先见到了。   在外面待了这些日子,人黑了,也瘦了。   “李兄天天和我念叨你,你再不回来,我估计他要想你,想疯了。”   祁镇还在这,吴继就已经忍不住笑了,矜持得说:“他常给我寄信,一写就是好多。”   林闫兴奋,“把你们分开,倒让你们感情有所增进了!”   “增进倒也没有,但他时常问我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信中每每提到些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他都念叨着让我带。”   林闫替他高兴。   吴继说完第一句,就知道自己该点到为止,但实在是心里高兴,忍不住追了一句。说完后,看了一眼祁镇,低下头不敢再说,心里想着,快些结束,好让他回去见一见李江陵。   他许久没有见他,   他好想他。 第107章番外(09)   吴继出了宫,直奔家里。   他的宅子小,下人也不多。他走了以后,就几个下人收拾家里。   还没到家,就有官员将他拦了,说什么都要带他去喝酒庆功。   因是上司,吴继拗不过,只好跟着去了。   去了才知道,他差事办好,回来的事情早在京城里传扬开来了。   又是状元郎,皇帝交办的差事办得又漂亮,前途不可限量。   拦他的这位大人就是看中了吴继,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其实,京城中不少人家见嫁入宫中无望,都将主意打到那些青年才俊身上。   今儿这位大人,先下手为强,不讲武德得把吴继拦住了。吃饭的时候,让自己的女儿抚琴,又叫出来见了一面。   吴继心里有了数,含糊了两句,敷衍过去。   等回到住处,天刚擦黑。   他饮了酒,是人家送他回来的。   吴继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李江陵,面上不自觉得就带了笑,朝他走过去。   “在这儿等了多久了?”   李江陵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人拽近,两个人贴在一块。   吴继心跳漏掉一拍,随即跳的又快又猛烈。   李江陵声音压低,“你身上好香啊。”   吴继不自觉得喉结滚动。   莫非真的是分开以后,反叫这小子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这般撩拨人的话语,他以前可从来没有说过。   李江陵:“是哪家大人家的小姐吧?我可都听说了,京城里好些大人都想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你。”   吴继刚刚热络起来的心,沉寂了。   李江陵很兴奋,“那位小姐长的怎么样?漂不漂亮?性格好不好?”   吴继将他的手拿下来,冷着脸往里面走。   家里的下人迎上来,他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李江陵锲而不舍,“你怎么不说话呀?到底怎么样?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找别的。还是说,你出去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惦记你心里的那个人?”   吴继不说话,闷头往里走。   “你怎么不说话?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肯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问老师,问林闫,他们都不肯告诉我。他们不说我能理解,你不说我不是很懂。”   吴继一头扎进房间,将房门关上。   李江陵都呆了,怎么还把他关在房门外头。   他拍门,“你不说就不说,不喜欢那个小姐就不喜欢!把我关在外面是什么意思?!枉费我还在京城惦念着你!姓吴的你有没有良心?!”   门豁然打开。   吴继的脸阴沉沉的。   李江陵抬起的手,又默默放下。   声音也小了,“你不在京城,都没有人陪我玩。林闫和沈绅都忙着谈恋爱,就我,天天对着一群小屁孩。我特别想你能回来。”   “想我回来做什么?看着你相亲?”   李江陵一噎,“在给你找媳妇呢。”   吴继冷声,“我不要。”   “不要就不要吧,你别生气,这事我不插手了还不行吗?我以后就给我自己找。不过,我也得说说你,年纪不小了,现在不找以后年纪大了可就不好找了。你喜欢的那个人,到现在都不给你点苗头,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估摸着吊着你呢。”   吴继咬牙,“我没告诉他。”   “那你怎么不说?你该告诉他,成不成的也不耽误你找下一家。”   吴继被他气的心梗,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人拽到跟前,一口咬在了他的嘴唇上。   李江陵傻了。   吴继咬完自己也愣住了。   他太冲动了。   李江陵捂着自己的嘴,惊得声音都在颤抖,“你知道你刚刚咬着什么了吗?”   事已至此。   “我知道。”   李江陵瞪着眼睛看了吴继半天,然后自己解释通了,“你喝不少,我吵着你了是吧?”   “……”   吴继沉默良久,心中五味杂陈。   李江陵道:“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醒醒酒。”   他要走,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却格外的用力。   他抽不回自己的手。   “怎么了?要我陪你吗?”   吴继上前一步,“现在没醉,你也很安静。”   所以?   吴继偏头,那张好看的脸在李江陵的面前无限的放大。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不是假的。   是实实在在的。   李江陵猛地将吴继推开,惊疑不定地盯着吴继,发现他眼神里并无醉意后,吓跑了。   -   林闫第二天去书院发现李江陵顶了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你这大黑眼圈儿,昨晚没睡吧?你和吴兄秉烛夜谈,还是对酌到天亮了?”   李江陵臊眉耷眼,“都没有。”   “那怎么了?”   “就是…唉…我想问问你,你和陛下亲嘴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林闫看了李江陵三秒,“吴继亲你了?”   李江陵当即跳起,不敢相信,直接捂住了林闫的嘴巴,紧张的看向四周,生怕这件事被别人听去了。   “你怎么会知道?!”   林闫拍拍李江陵的手背,示意他撒手,“你也太好懂了。”   问这样的问题,除了是被男人亲了还能是什么?   “你,你别告诉别人。吴继他可能是酒喝多了,神志不清,才会突然靠过来亲我一口的。”   林闫不信。   李江陵要是真的这么想,就不会顶这么大两个黑眼圈了。   林闫没有继续聊这个事儿,感情这种事还是得自己悟。   过了一会儿,李江陵忽然凑过来。   “你那个酒肆,有房间对不对?”   “对。”   有些客人喝得太醉,就会在店里直接住下。   “我住两天行不行?”   “不是喝多了吗?你躲什么?越躲越说不清楚。”   李江陵结舌。   确实,   躲着也不是个事儿。   “那我还是回家吧,我早点回。”   林闫:“……”   这不还是要躲么?   李江陵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   对于直男来说,这确实是让人很慌张的一件事。   林闫能理解。   “林兄,若是吴继来找我,你就说我回去了。”   “若是他不来呢?”   “不来不是最好吗?!来找我,简直是讨打!” 第108章番外(10)   出乎李江陵意料的,吴继并没有来找他。   那日的两次亲吻,好像真的只是酒后的失态。   可若真的只是失态,那为何吴继至今不来找他?   李江陵想不明白,并且始终耿耿于怀。   他和吴继不在一部。吴继又是状元郎,皇帝交办的差事办得又漂亮,是京城上下公认的前途不可限量。   半月来,吴继的应酬就没有断过。   上门的媒婆,就没有停过。   李江陵中间去寻过他一次,想邀请吴继与他们一同去湖上赏荷。   他到了吴继家,都没来得及和他搭话,眼睁睁地看着吴继被人叫走。   最后沈绅要去陪她妹妹,林闫说自己要回宫和陛下贴贴。   赏荷计划只能取消。   李江陵趴在栏杆上,感觉还不如不进京。一进京,好像什么都变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他想吴继能够常常陪在身边,却又知晓吴继非池中之物,一定会飞黄腾达。   他该为他高兴。   李江陵想得出神。书院的院长走过来,放下一张申请表,道。   “你在书院里做了也挺久了,各方面表现都不错,这晋升的机会,我为你争取了,你填一下表,我上交,看看审批能不能过。”   李江陵一听,兴奋,立马将吴继的事情抛到脑后。一门心思地弄自己的审批。审批下来的很快,李江陵如愿晋升,俸禄也飞升了一截。   李江陵很高兴,要请客吃饭,正儿八经写了帖子,请好友上门,到家中一聚。给沈绅的帖子是命人送过去的,给林闫的是上值的时候,当面给的。至于吴继,他想当面去请。   李江陵套了车,到吴继家里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女孩子站在院子里,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我家小姐就是想请你到府上赏花,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和我们家小姐赏花?”   吴继面色微冷,拒绝两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承小姐厚爱,吴某不爱赏花。”   那丫鬟气得整张脸都是红的,一转头看到了站在边上不知所措的李江陵。   冷哼。   “你是谁?”   李江陵抬了抬手上的请柬,“我来请吴兄到我家里做客。”   那丫鬟眼珠子一转,“你再拿一张来,我家公子也要去。”   李江陵立马将请柬藏在身后,“我与你家公子素未谋面,寒舍也简陋,就不邀请了。你不就是想请他吗?和我没关系啊,你请他就是,别带上我。”   那丫鬟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打李江陵的主意,转而盯着吴继。   不想吴继说:“好,我去。”   李江陵意外,眼睛都瞪圆了。   刚刚还不愿意,怎么突然就愿意了?   那丫鬟很机灵,立马将帖子往他手里一塞,欢快道:“那我家小姐就在府上候着公子了。”   丫鬟欢快地走了。   李江陵急急上前,“你不是不喜欢那个小姐吗?怎么好好的又突然答应了?”   “不是与你无关?”   李江陵被他的话噎住了,“你别生气,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吴继有点儿咄咄逼人。   李江陵道:“我只是害怕他真的接了我手上的请柬,然后追你追到我府上。那你不是更不高兴吗?”   吴继:“你是想着我会不高兴,还是想着让她不要去你的府上?”   他的语气很硬,又步步紧逼。   李江陵恼了,“这有什么区别吗?人家小姐看上的是你,横竖你是躲不过去的。”   “你就是想我赶紧娶个女人回家。”   “对啊,我这样想有问题吗?!”   吴继被气得头顶都快冒烟。   李江陵还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又吃惊,又不知所措。   他竟然把吴继气到这个份上?   “那我不这样想了?”   吴继定定得看着李江陵。一瞬都不转移的视线,让李江陵有点儿心慌,不知如何应对。吴继面上的表情更让他看不懂。   他的恼怒竟然那么快就消散成为了哀戚。   那日亲了他以后,吴继就意识到自己酒精作祟,冲动了。清醒后,更觉冲动。   他一直不敢见他。   他害怕,   害怕看到李江陵眼里的惊恐,害怕看到他的躲避。   可现在,看李江陵这般形容,怕是根本没有把那件事情放心上,当回事,只有他一个人心肝折磨至今。   还不如叫他看到惊恐,看到躲避。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   啊?   “如果你不觉得,那为何,你不将我的心意当回事?还是说,于你而言,我的心意过于廉价,不值得你思量一二?”   李江陵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吴继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但是连起来,他怎么就那么听不明白呢?   “我亲了你,你还不明白吗?”   李江陵被吓到,吓到后退两步。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吴继没有说话。   李江陵多希望他能否认。   但是他没有。   李江陵慌乱,不知如何应对,转身想要逃跑,吴继的声音叫住了他。   “给我个答案,别再折磨我了。”   李江陵心慌意乱,这句话说得太催人心肝,他都不敢回头去看吴继此刻的面上是什么表情。   他跑了。   一口气跑出去好远,才停下来。   大喘气。   这件事太让他震撼。   直到第二天,他满脑子都是这个事儿。   林闫一眼就看透了他,却没有直接点破,问:“你不是说给吴继递请柬?怎么?他没接?”   “哦,对,请柬,我给忘记了。”   那个请柬,他怎么带过去的,怎么带回了家。   “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去的吗?怎么又揣回来了?”   李江陵脑子开始转动,大概是因为刚启动,转得有些慢,说话也就慢慢的,说着说着,他找到了一个突破点,眼睛都亮了。   “我昨天走到路上遇到人了,对,就是遇到了一个人,我朋友。他遇到了一件让他很困扰的事情。”   林闫眼睛微眯。   “哦?你朋友?什么事?”   “我朋友的兄弟,同他说了喜欢。说喜欢他!”   林闫为自己倒了杯茶,准备仔细聆听八卦,“然后呢?”   “然后我就想多了解一些。”   “嗯,你说。”   “两个人在一起,应当都是因为感情的吸引,对吧?”   “嗯。”   李江陵脸红,“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我明白,可男人要怎么和男人在一起?”   林闫被他问得有点懵,“喜欢就在一起了。”   “不,不是……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   李江陵的脸越来越红,红到一个诡异的程度。   林闫一下子就懂了。   “原来你是要聊不能聊的!” 第109章番外(11)   李江陵和林闫深入交谈了一番后,发现,其实也没多大差别,都是进洞,不过是哪个的区别。   了解到了以后,不由得对林闫肃然起敬,甚至还有点不敢相信。   “真的不痛吗?”李江陵问出这个问题后,又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慌忙抬手示意林闫不要说话,“算了,我也没必要知道。”   ?   怎么就没必要了?   “这该是我朋友的兄弟担心的问题。”   “……你可能对你的朋友有什么误解。”   李江陵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什么叫有误解?我兄弟,你不懂。”   露馅了。   林闫坏笑,“你兄弟?”   李江陵表情一变,连忙找补,“是啊,我朋友,可不就是我兄弟嘛。算了,多谢今日林兄为我解惑。”   李江陵说完,跟怕人发现似的,急匆匆地走了。   林闫觉得李江陵没明白,起码没搞准自己的定位。他和祁镇这么一说,祁镇也这么觉得。   李江陵搞明白男人和男人之间那档子事情以后,觉得很多事情也没那么可怕,但又更加纠结。   他不能因为这件事情不可怕,就点头答应了吴继。   那是对吴继的不负责。   李江陵觉得,他应当是不喜欢吴继的。   他要是喜欢吴继,应该不会想着给他张罗媳妇。   可若是真的这样回答了吴继,他们之间恐怕也无法回到从前,做不了朋友了。   李江陵好纠结。   纠结着纠结着,他请客的日子就到了。   给吴继的请柬,他派人送去的。   得到的回话是不一定。   李江陵懂,他明白。   人红,忙,还有小姐请他去看花。   若是真的来不了,那他也不会责怪。   等真的到了那一天,李江陵站在门口望了半晌,也没有看到吴继的身影的时候,有些怅然若失。   等到聚会结束,吴继都没有来的时候,他一个人呆坐在屋子里好久。   还真不来了?   真的和那家的小姐赏花赏得高兴?   那天遇上的时候该问问是哪家的姑娘的,好歹也知道吴继对人家的态度,是不是真的喜欢啊……   李江陵好愁。   还是没忍住去打听了。   是户部一个三品官员家,他家的小姐是出了名的貌美。也正是因为自负美貌,所以才对吴继这般主动,觉得自己不可能得不到吴继。   李江陵不屑。   再美能有林闫美?   林闫可是公认的京城第一美人。   那张脸就连路过的老奶奶都会赞一句漂亮。   李江陵开始胡思乱想,   若是林闫配吴继呢?   可配得上?   林闫虽好,但是不及吴继在他心中的位置。   勉强配得上,但是,林闫有人了。   那又该是谁比较好?   李江陵操碎了一颗心。   京城里他知道的小姐的名字,他都写了一遍,更比较着。突然外面的下人说有事禀告。李江陵忙收了手上的纸,胡乱得往怀里一揣,将人唤进来。   一听,   吴继生病了!   李江陵大惊,顾不上忙的,连忙套了车去看。   吴继确实是生病了,发了热,躺在床上脸都烧得红扑扑的。   李江陵像个老妈子似的守在床边,唉声叹气,一会说,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得下心,一会说,你这么大了都还不会照顾自己。   吴继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这甜蜜的负担属实是有些重了,   他伸手,捂住了李江陵的嘴巴。   “吵得头疼。”   李江陵立马识相闭嘴,憋了一会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吴继,分明是憋不住了,想说话。   吴继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问,你和那个小姐赏花之行怎么样了?”   “我躺在这儿,怎么赏?”   李江陵一听,喜道:“也挺好,我帮你打听了,那家小姐自负美貌,其实人不太好,她爹又是三品,虽然对你的仕途会有帮助,但是,你可能会受委屈的。”   吴继轻嗤,“你这是想我和她在一起,还是不想我和她在一起?”   “不太想,不太适合你,你也不喜欢。”   “我喜欢的,不知能不能成全。”   这句话一出口,李江陵脸腾的一下子红了,磕磕巴巴的,“你都想清楚了吗?确定是要喜欢我吗?男人之间的那档子事,你清不清楚?”   吴继觉得他有意思,“我喜欢你,难道只是想和你做那档子事?不对,这事,你为什么会清楚?”   李江陵一下子有一种砸到了自己的脚的感觉,很疼,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支支吾吾半天后,决定甩锅。   “不还是因为你,所以我才去找人问了问。”   不用问,这个人必然是林闫。   吴继觉得好笑,闷笑两声后,“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不清楚。”   “还不清楚?”   “嗯……”李江陵都有点不敢看吴继了。   吴继撑着身子坐起来,“那我们弄清楚。我先问你,那事你知道了,能接受吗?”   李江陵:“你都能接受,我为什么不能?”   吴继心脏悬起来一点,跳动有点快。   “那我现在要亲你,你要是不愿意,你可以躲开。”   李江陵瞬间紧张,抓紧了自己的手,“这么试吗?”   “不这么,还怎么试?你难道会和自己讨厌的,不喜欢的人亲嘴吗?”   吴继视线下移,落在李江陵微微颤抖的嘴唇上,慢慢地靠近,靠近。他观察着,始终没有看到李江陵躲开。   吴继亲了上去。   心中喜悦,   “什么感觉?”   李江陵茫然。   吴继像一位循循善诱的老师,将手指抵在他的心口,问:“这里,什么感觉?”   李江陵细细感受一番,抬起头说:“不确定,能再亲一下吗?”   ----   ----   吴继:我恨你是块木头!   李江陵:不确定,再亲亲。   吴继:木头也有木头的好。 第110章番外(12)   吴继一时喜悦得不知该说什么,内心涌动难平的情愫如火山爆发一般驱使着他几乎是撞到李江陵的唇上。   火急火燎得吻他。   李江陵被他这个架势吓了一大跳,一个不稳,差点摔到地上,还是吴继捞了他一把,倒在了床边,小半个身子都悬在外面。   “吴,吴继,你…唔!”   李江陵一个小雏鸡,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深吻,第一时间就是想要抵抗。   可吴继就像一座大山般,推不动。   李江陵害然,   有了颠覆性的认知,   吴继这么重吗?   力气那么大吗?   他不是个只会读书的闷葫芦吗?!   这不对劲啊!   李江陵脑子一团乱,嘴里也被搅得一团乱。   不知吴继的舌头蹭到了哪里,好像是上颚,   酥麻感遍布全身,   李江陵登时软了,发出了一声自己听了都要大声否认是他发出的声音。   不是!   他想解释一下!   吴继明显听到了,因为他停了。紧接着,就是狂风暴雨般的亲吻,比方才还要凶,还要猛,还要纠缠,   掌握了他这个弱点,吴继就总是往他上颚蹭。   李江陵感觉自己化了,像是变成了一朵云,飘飘然,又软乎乎的。   这吻在李江陵窒息前终于得以停止。   吴继两只手撑在他的左右,看着他的眼睛亮得吓人,里面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你喜欢。”   他笃定。   “我没有!”   他坚决否认。   吴继不悦,皱眉,“你都那样叫了。”   “我……那是因为你!你没事蹭什么蹭?你要不张嘴,我蹭蹭你?”   吴继一口应下,低头,凑近了,张开了嘴巴。   距离近,李江陵能清清楚楚得看到他的软舌。   方才亲吻时的画面在脑海里,刷刷刷得闪过。   李江陵脸在本就是红色的基础上,爆红了。   他使劲将吴继推开。   这次成功了。   “谁要亲你,你想得倒是挺美的。”   吴继撑不住笑了,握住他的手,眼神认真,“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   李江陵静住了。   面对这样认真的眼神,他也该认认真真得回答。   “说实话,我仍旧不是很清楚。我不讨厌你亲我,还有一点儿享受。但是我不知道这是对你的师兄弟情,还是爱慕。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分辨。”   吴继哭笑不得。   谁家兄弟在一张床上亲嘴?   “好,那我们先试试。试着在一起一段时间,看看你会不会喜欢。”   “也行。”   好像是个办法。   吴继笑着躺回去,握着他的手,“我病了,你别在这儿待了。”   “怕过了病气给我吗?要过早就过了。现在才想起来,也太晚了。”   “这是怪我?”   “倒也没有。”   李江陵直接躺在了吴继的身边,感觉手心有点儿冒汗。   “我们以前也常常在一起睡觉,感觉现在和以前,好像有点儿不一样。”   “嗯,是不太一样。”   李江陵侧身,“我想问问,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有的感觉?”   “你帮我打人的时候。”   李江陵回忆了一下。   打得太多,完全不知道吴继指的是哪一回。   “原来帮你打人,就能得到你的喜欢啊……”   “当然不是,只是……契机。”   吴继脸有点红,但是眼神认真。   “我一直都不敢说,是觉得我这份感情见不得光。后来,我看到林闫那样坦荡,才明白这份感情是可以见光的。现在你能躺在我身边,我好高兴。”   李江陵脸热,躲闪他的目光,觉得心口好像有点儿甜滋滋的。   “傻样。”   “我很早就想把你像刚才那样,压在床上亲了。”   李江陵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嘴唇,回味了一番,道:“下次我压着你亲,你不许再这样压着我亲。”   吴继只当是刚刚压他,他疼了,只说好。   只要能亲,怎么样都好。   李江陵躺在床上。他睡眠一向好,现在心头的大石头又落了地,自然入睡很快。吴继却睡不着了,他高兴地睡不着。   李江陵呼吸绵长,睡着的样子乖乖的,瞧着就让人喜欢。   吴继不知道自己看了他多久,大概有很久,久到李江陵换了两个姿势,翻了身,将手搭在了他的腰上。   吴继伸手将他的手按住,不许他离开。   李江陵全然无觉,一夜无梦,睡的太好,以至于第二天早上看到吴继的脸的时候,还有一点儿懵。   吴继看着懵懵的李江陵,忍住了,没亲他一口。   “天亮了?”   一开口。   声音嘶哑,   吴继静了静,有点儿懊恼,“真的过给你了。”   “……”   李江陵白了他一眼。   “我起来一下。”   李江陵不太明白,他起床就起床,说一声做什么?   等吴继起身了,才明白。   吴继睡在里面,要起来要从他身上迈过去。他的床不大,跨过去的时候,即便吴继小心了,也还是挨到了李江陵。   李江陵就像是被烫到一样,缩了一下,等吴继都穿鞋了,才想起来,“你还病着呢!干嘛去?”   “给你叫大夫。”   没一会儿,吴继就带着大夫回来了。   李江陵就被过上一点儿,吃上两副药就没事了。那点病气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到他,照样去上值,照样和吴继叽叽喳喳地说话。   “我感觉现在这样真好。”   吴继看向他。   “感觉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李江陵说完,觉得不太对,他们关系已经不一样了,怎么还和从前一样呢?   这不等于是啥都没有变吗?   “我们是在一起了对不对?”   吴继点头。   李江陵喃喃,“我咋一点实感都没有?”   吴继牵住他的手,“是要这样的实感吗?”   李江陵脸一下子红了。   好在散值的路上,街上人多,倒是看不出来。就算是看出来了,也没什么,没人规定他们不能在一起。   交握的手心开始发烫,泌汗。   李江陵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手出汗了。”   吴继一看,还真是。   他掏出帕子给他擦,“我还以为是我一个人的。”   李江陵脸上露出笑,   原来他也出汗了。 第111章番外(13)   比起林闫和祁镇,李江陵的恋爱谈的非常的纯情。   在一起的第一个月,也才只到牵手。   林闫听了都惊讶。   “你们除了那一次就没有亲过?”   “嗯。吴继忙,我也挺忙的。”   林闫服了。   这两个人的恋爱模式,他不是很明白。   李江陵看似答得毫不在意,但林闫的话扎进了他的心里。一个月只牵手,是不是太慢了一点?   他补充,“我和吴继还会一起吃饭。”   “你和我也一起吃饭。”   “我和吴继傍晚一起散步。”   “咱俩有时候也一块走一走。”   “……”   李江陵说不出来了。   所以这个恋爱到底是怎么谈的?   他向林闫虚心请教。   林闫告诉他,恋爱没有固定的模式,主要还是取决于自己的心。   “吴继说和你试一试,那你现在想清楚了吗?还要不要试下去?如果不,那就尽快了断,不要耽误他。”   李江陵陷入思考。   吴继很好。   先前就很照顾他,在一起之后方方面面无微不至。   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他也常常会想到吴继,想到他就觉得什么事情都有趣。   李江陵再不开窍,也知道这种感情不是对谁都有的。   他对吴继就是不一样!   “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他的。”   林闫:“那我觉得你还是和他说一下比较好。吴兄嘛,话少,城府在心。也许在心里大战了三百多个回合,脑子里构想了上百种可能的情况,结果说出来的只有一个‘嗯’。谈恋爱,还是要好好说清楚,嘴长着就是用来说话的。”   李江陵懂了,甚至竖起大拇指。   “马上就是他生辰了,我要在他生辰的时候告诉他!你鬼点子多,你帮我想想怎么给他过生辰。”   林闫是有招,他保证吴继一定喜欢。   但是他不敢说。   还是给个中规中矩点的,省得回头吴继来找他算账。   因了要给吴继过生辰,李江陵和林闫走得比往日密切很多。祁镇醋了一次,听林闫解释,又被林闫取笑一通后,没再说什么。   但是吴继那边就没法解释。   他又对李江陵十分了解,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撒谎,能看出来他每天都在想方设法地和林闫在一块,并且是支开他在一起。   吴继旁敲侧击地问过一次,李江陵对林闫是什么看法。   正是李江陵求着林闫办事的时候,李江陵能说出什么不好来?各种溢美之词全都往林闫身上堆。   吴继听得脸越来越臭。   末了,李江陵还感叹,“可惜没能和林闫早日遇见,他可真是个妙人。”   吴继冷硬,“你这话莫让陛下听到了,不然非砍了你的脑袋不可。”   李江陵莫名,“我夸他,陛下该奖励我才是。”   李江陵起身,“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和林闫出去玩。”   他说完,一阵风似得窜走了,喊都来不及喊住。   到底林闫是他的爱侣,还是他是?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吴继生辰。   李江陵抱着自己辛苦多日的成果,忐忑不安,抱在怀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等吴继一来就迫不及待地往他怀里一塞。   “送给你的生辰礼物,你拿着,我怕摔了。”   吴继失笑,“什么东西,这样小心,是瓷器吗?”   李江陵摇头。   吴继听说是他给的礼物,很想打开看看,手放在盒子上,蠢蠢欲动。   “我现在能不能看看?”   李江陵点头。   吴继四下看了看,寻了个台子,将盒子放上去,缓缓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一块玉佩,花纹样式很独特。   李江陵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个玉佩是我托了林闫,帮我弄的。虽然是在他家的精品铺子,但是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弄的。选料子,定花样,打磨,包括上面的绦子都是我自己弄的。”   吴继欢喜得手都有点儿抖,“你这些天,就是忙这个的吗?”   “嗯,想给你一个惊喜。这个玉佩是一对的,我也有一个。”   李江陵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那一枚,类同的花纹图样。最巧妙的是,两个玉佩还能合二为一,成为一个完整体。   吴继问:“我现在能不能戴上?”   “能。”   吴继拿出来,戴在身上,爱不释手。   李江陵:“我还跟林闫家的大厨学了几道炒菜,铁锅我也打好了,回去做给你吃,给你庆贺生辰,最主要的是,我还想跟你说,我想清楚了,我喜欢你。”   他的告白混在一堆家常里,说得不经意,但吴继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欢喜地看着他,还在外面,就忍不住抱了他。   “我听到了,你喜欢我。”   李江陵有点儿不好意思,微微点头,声音也轻轻的,“嗯,是的。”   “我好高兴,江陵,我真的好高兴。”   “你高兴就高兴,别在大路上和我搂搂抱抱行不行?好歹我也是为人师表。”   吴继笑着放开他,一只手牵着他,一只手握着玉佩,一路笑着回去的,看得家里的管家都有点儿傻。   李江陵学了两个菜,吴继又让人去酒楼里端了几个菜来,摆了一桌子。看起来竟有些铺张。   李江陵苦恼道:“你这样,我们好几天都要吃剩菜了。”   他俩以前日子都不好,哪舍得倒了浪费。   “没事,我吃。你挑爱吃的吃。”   李江陵看着这一桌,除了他炒的那两个,其余都是他爱吃的。只看这菜,竟然有点分不清到底是谁过生辰。   为了今天的生辰,李江陵还特地从林闫那里买了一壶好酒。   浓香扑鼻。   李江陵打定主意今晚要亲一亲自己的爱侣,所以贪了两杯,微醺,脸颊酡红,靠近吴继,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林闫说,你过生日,这个对你来说,可能会是最好的礼物。”   吴继笑开,“难怪你说他是妙人。”   确实很妙。   吴继大手掌着李江陵的后脑勺,将刚刚拉开的距离再次拉近。四唇相贴。浓郁的酒香在两个人的唇齿间蔓延开来,   酒精渐渐上头,   暧昧滋生,   温度攀升。   李江陵亲着亲着,就感觉自己被抱起,放在了床榻上,揉开了衣裳。吴继的手钻进了衣服里,在他的皮肉上狠狠摸了一把。   李江陵正觉自己不能落后,要摸回去,就感觉到衣服里那只手,再往一个危险的地方探。   ???   !!!   李江陵一下子醒神了。   “你,你不应该是你在下面吗?”   吴继沉默片刻,“那你来?”   李江陵尝试自己来,但是怎么也不得法门,折腾出一身汗,又急又燥。吴继心痒难耐,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猛地将他反扑了。   不是,   等会儿!   事情不是这样的!   “吴……唔!”   “给过你机会了。” 第112章番外(14)   徐福全,受命于至德皇帝,伴随皇后左右,皇后身陨后,负责照顾太子祁镇。   徐福全是看着祁镇长大的。   他对祁镇的感情有些复杂,既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在未来坐上皇位,成为一代明君,为皇后报仇,也希望他能够无忧无虑得长大,如平凡人家的孩童一般。   祁镇从坠地的那一刻起,便有人将他往明君这个道路上引。   别的孩子在玩耍的时候,祁镇已经握着书卷识字,念书,明礼。   别的孩子在争吃食的时候,祁镇就已经知道食不过三箸。   别的孩子青春懵懂,情愫暗生的时候,祁镇已经成为一个冷冰冰的人,会用阴谋阳谋,在朝中划分势力,与皇帝皇子拉锯。   朝臣皆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徐福全却不这么认为。   那也是他的孩子,却从未有过孩子气的时候。   徐福全记得清楚,太子两岁那一年,开始启蒙,背书背不下来,小手被夫子抽肿。太子哭着叫他,“徐福全。”   那一刻,徐福全真的特别想上去抱他,带他离开这京城,不做这天皇贵胄。   可他不能。   太子生下来便有太子要背负的使命。   从那以后,太子再也没有用那样的委屈求助的口吻喊过一声“徐福全”。   太子身边唯一的朋友就是周续冬。   那个孩子皮得很,还有一身的反骨,祁镇越不理他,他越是要往上凑。   徐福全无数次感谢周公子的厚脸皮,心里想,若是世上也有这样一个厚脸皮的女子,能够陪在太子身边尽心尽力地照顾也很好。   但幻想从皇帝下旨命令太子娶男妻的那一刻破灭了。   进门的还是个傻子。   这一巴掌打得实在是响亮。   朝野上下都看那个傻子不爽,就连太子府上的丫鬟都替太子不平,曾戏耍过那个傻子。太子得知后,训斥了,并将那个丫鬟赶出了太子府。那个傻子的日子才好些。   徐福全本以为生活就这样了,这个傻子会在太子府待得安安稳稳的,却没想到傻子出去一趟,马受惊,他从车里滚出来,磕着脑袋昏死过去后,醒来就爱黏着太子。   更让徐福全没有想到的是,这一黏,黏进了太子的心里。   他看着那个傻子一步步融化了太子殿下身外的那层坚冰,   看着他让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儿真心实意的笑容,   看着他让太子为他的死痛彻心扉。   徐福全曾怨,这世道对太子殿下太不公。   好不容易有个心仪之人,就这么死了,甚至没能陪着过个年。   直到太子拿到那块愿牌,   他们知道了那位太子妃的真实身份,   徐福全日盼夜盼,终于将那太子妃盼了回来。   盼到如今,   殿下成为陛下,并能将所爱之人拥入怀里,   他觉得故事最好的结局也不过如此。   徐福全晚年的时候,收了两个小徒弟,跟在自己身边,伺候陛下和侍君。   身为陛下身边的人,要识进退,可以说一进一退都是规矩。   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   故而陪侍的时候,要屏气凝神得听着,不能落下一声传唤。   这两个徒弟,一个老实本分,一个机灵会看人脸色,事情上倒没有什么大的差错,但有一个通病,不通风月之事。   上月,御书房,仅陛下和侍君两个人。   里头有杯盏摔碎的声音,夹着一两声急喘,以及陛下压低的声音,“非要这样,你才不闹是不是?”   徐福全压低了头,不敢再仔细听那愈演愈烈的喘息,难耐颤抖的哭腔。   偏偏那两个小崽子,如临大敌。   复述给他,“师父,里头侍君喊救命呢。”   “是啊,师父,陛下还说要捆了侍君,我们是不是要进去劝一劝?”   徐福全心好累。   前日,汤泉宫,又是陛下和侍君两个人。   不知侍君从哪搞来的铃铛,绑在了脚上,帷幔飘起时能瞥到,那悬在空中紧绷着颤抖的双足,“铃铃铃”的脆响忽急忽缓。   那小崽子又问:“师父,陛下和侍君是在摇铃玩,还是摇铃叫我们进去?”   徐福去索性指了个明路,   不敢听陛下的墙根,可以去听听吴大人的。觉得听墙角不好,跟吴大人一天,瞧瞧也就明白了。再不济,可以去风月馆子瞧一瞧。   两个人去了,回来叽叽喳喳说吴大人和李大人好生恩爱。   吴大人散值了,都要绕一趟远路去买李大人爱吃的炙猪肉。   李大人怀里捂着给吴大人带的好吃的,到家门口了,都还是暖的。   徐福全稍稍心安,   结果,   今日那两个小兔崽子竟捧着皇上的彤史册子,慌里慌张的问他,侍君把自己的名字写了好几本,墨都写没了三块,库房都没有空白的彤史册子了,该怎么办?   怎么办?   徐福全想把他们扔去江里,重新再招两个徒弟!   徐福全扶额,“放回去,放回去,就当没看见。”   陛下的彤史册子上又不会再有别的名字。   好在彤史册子放回去了,没多久,侍君就找了。翻出来,看了看,见全是他的名字以后,很满意得放在了特别显眼的位置。   陛下一进去就看见了,翻了后,哭笑不得,明知故问,“这是什么?你写这么多是给谁看的?不就是底下送了个人,我还没瞧他,也值得你这样紧张。”   “我老了,不如年轻的时候好看了,那娇滴滴的,你真的不喜欢?”   陛下忍笑忍得肩膀颤抖,故意不说话。   徐福全觉得,都是和侍君在一起久了,陛下都会使坏,故意不说话,看着侍君着急了。等看够了侍君着急吃醋的表情,才不紧不慢的将人搂了哄。   还戳戳人家的小脸蛋。   “男人四十一枝花,你都没到,说什么老不老的?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最好看的,最吸引我。”   侍君笑了,忽然问:“若是你失忆了,不记得我了,你会爱我还是爱他,还是别的漂亮男人?”   陛下深思一番,给了个眼神。   侍君差点跳脚。   陛下急忙刹住,“若是我真的忘了你,你就在我面前脱光,我一下子就能记住你。”   “……那你是不是还想我蹲下给你*?”   徐福全听得脸热,照这个发展,接下来他们就不适合在这儿待了。   他赶紧叫两个小徒弟跟着自己往外走。   三个人坐在宫阶上。   左边的徒弟说:“师父,你看,天上的云霞好漂亮!”   右边的徒弟说:“师父,是天上的霞太好看,所以你才这样高兴吗?”   徐福全摇头,“我是因为这日子高兴。”   稀松平常,却又甜蜜如糖。   他替陛下高兴。 第113章心血来潮的平行世界(01)   祁镇一睁开眼,望见的是龙床上的帐子,是一样的颜色,但是他就是能看出来与往日有些不同。   怀里也没有人。   他伸手去摸,身旁也没有人。   祁镇的心空了一拍,这才注意到殿内殿外安静的落针可闻。   他起身,余光注意到殿内是跪了一个人的,安安静静地,跪着打瞌睡。   那是个男人,且不是林闫。   “来人!”   殿外的内侍连忙小跑进来,跪下,“陛下。”   那个跪着打瞌睡的,也醒了,恭恭敬敬得匐下身子,趴在地上。   祁镇起身,“你们是怎么当的差?!”   地上跪着的人瑟瑟发抖。   “撵出去!一会儿侍君回来了,和他说,朕不知情,也没碰过。”   内侍猛地抖了一下,小声回话,“侍君他,他就在这……”   祁镇恼了。   他的闫闫,他还能认不出来?!   祁镇起身,掀开帐子,一脚踹翻那个人,看清楚脸的时候,木住。   是宋铭。   祁镇不解,   难以置信,   心慌意乱。   宋铭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会在这?   祁镇吼道:“林闫呢?!”   内侍快吓破了胆,一个劲儿得颤,一个字吐不出来。祁镇嫌烦,往外走,“徐福全!徐福全!”   无人应。   殿外听到里面的动静,早都跪下了,里里外外,跪了一片,也寂静一片。   终于,有人小声说:“徐公公他不在了。”   “不在了?你胡说什么?!”   那人又不敢说了。   祁镇上前,“说!朕命令你说!”   那人立马行了个大礼,恨不得将头扎进地面,懊恼自己的开口,“徐公公他十年前被祁闵所害,已不在人世了。”   祁镇只觉一阵晕眩。   祁闵,四皇子。   他不是早就将他杀了吗?   徐福全不在了,那他的林闫呢?   “影卫!”   暗处的影卫全数出动跪在殿前。   “林闫呢?”   影卫长略一停顿,“请陛下言明,林闫是哪位?”   祁镇顿觉自己站不住,差点从台阶上栽下去,“你不知道林闫?那祁衍,不,魏衍呢?林守宴呢?”   影卫长答:“魏衍三年前边关逝世,林守宴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十五年前?他怎么死的?!谁杀的!”   影卫长不知今日陛下怎么了。   喜怒无常是常有的事,但今日就是格外的不对劲。   “是陛下您。”   “不可能!”祁镇尖叫,“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杀了他!”   影卫长被吼得愣住了,从未见过陛下如此失态,而且当年,林守宴可是给陛下带来了莫大的耻辱,怎么就不可能杀了?   影卫长心里疑问千千万,也不敢问出一句,只一五一十地说,当年林守宴被人染指,那人还满大街地胡言乱语。所以就一刀砍了。   祁镇僵硬在原地,片刻后反应过来。   “这不是我家,不是朕的大齐。”   他冲回屋里,看着镜子,看着镜子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一拳头打在上面,铜镜碎裂,鲜血滴落。   “他不是梦,不是假的,我不是你。”   “还给我!那是我的!”   -   林闫还没睡醒,就被踹下了床,脑袋磕在地上,瞬间疼醒。眼睛都不睁,就开始骂。   “祁镇你他妈是不是不想过了!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他骂骂咧咧地爬回去,蹬了祁镇两脚,裹着被子。   “我昨天被你折腾死了,还得再睡会儿,睡醒了再跟你算账。”   身边没有动静。   林闫真的累得不行。   他今日不用去书院,每每这个时候,祁镇总要好好折腾一番,累死了。   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后,觉得不太对劲,落在身上的视线,即使不看,也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睁开眼,祁镇笑着说:“睡迷糊了,竟忘了你在这儿。”   他伸手拨了拨他的领子,   从脖颈处开始的咬痕,吻痕一直蔓延到他能看到的地方,还没有拨开的,就更别想有多少了。   祁镇起身,将架子上的衣服拿过来穿上,直到穿完,也不见有人进来侍候。   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他转眸看向床上正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的人。   是送他来的人使的手段?   什么人,竟能在他的皇宫,办到如此地步?   祁镇觉得有意思。   许久都没有人敢这么找死了。   他久违的感觉到了一点兴味,不想这么快戳穿。他往外走,想看看外面什么样,却看到徐福全进来。   祁镇猛地愣住。   “陛下,是要传膳吗?”   “传什么传?”龙床上的那个很生气,“饿着他!”   徐福全呵呵地笑。   祁镇上前,手搭在徐福全的肩膀上。手底下的身子微微一颤,抬起头来,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陛下?”   祁镇收回手,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疼。   不是梦。   他再往外走,偌大的宫殿被布置的花里胡哨,最可笑的是那棵极为名贵的松树上竟然挂了个秋千。   殿里的人对他恭敬,但是面上并无惧怕。   徐福全走到身边,“陛下?”   里面的人也打着哈欠出来了,鞋也不好好穿,趿着,走到他身后张开双臂就抱住了他。徐福全低头一笑,退下了。   “怎么了?做噩梦了?一大清早起来就不对劲。”   祁镇低头,“是梦吗?”   尽管已经试过,但是他还是要确认。   林闫二话不说在祁镇的胳膊上狠狠一掐,以报自己被踹之仇,掐完又舍不得得给他揉揉,“疼吧?不是梦。做什么噩梦了?”   不是梦,   那是真实的经历。   “梦见徐福全死了,续冬死了……”   林闫一把捂住他的嘴,“卧槽,别说了,再说下一个就要到我了。最近也没什么坏事,怎么好好做噩梦了?周续冬第五个孩子都落地了,听你这么说,一准儿来找你拼命。”   第五个孩子?   祁镇沉默。   意识到,这里不是他所处的世界。   是另外一个,徐福全没有死,续冬也没有死的世界。   他对眼前的人没有印象。   是因为他吗?   祁镇捏住林闫的下巴,细细打量。   眼前的人眼神却忽然变了,冷厉,“你不是祁镇,你是谁?” 第114章平行世界(02)   这就更有趣了。   居然能够认出他不是这边世界的祁镇。   他笑道:“我是你夫君。”   林闫一把将他推开,“啊呸!你到底是谁?!”   祁镇逼上前,“怎么?你看我不是?”   不是!   是子稷的身体,但里面的灵魂绝对不是他的子稷!   事有蹊跷!   林闫低喝,“影卫!”   暗处的影卫一下子出现在殿内,然后愣住,什么情况这是?   往常打打闹闹,也没有真的惊动影卫的情况。   现在突然吆喝来,一时间竟不知道站在谁那边比较好。   祁镇冷笑,侧目,只扫一眼便认出这是及早跟在他身边的那一批人,当然,也有些新面孔。   此刻脸上的表情倒是精彩。   有错愕的,有不知所措的,还有暗暗激动看戏的。   祁镇看明白了。   这个人,很受“他”的宠爱,宠到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看好。   “无事,闹着玩的,你们退下。”祁镇一把抓住林闫的手腕,将人拉进殿内,一挥手将门拍上,将林闫摁在门上,俯下身子,声音低冷,“你竟能唤得来影卫?他就这么宠着你?也不怕将你宠上天后,祸乱朝纲?”   林闫没他力气大,挣不开。   眼神冷的像是要杀人,“你到底是谁?!”   “说了,是你夫君。”   “我知道了,你也是祁镇。”   大齐上下,谁敢自称是他的夫君?   唯有祁镇,   另一个祁镇。   书里的,原来的祁镇。   居然还存在,居然还有,居然穿到这边来了!   祁镇笑了,“这么聪明,难怪‘我’会喜欢你。”   “你在这和我纠缠不清,不怕宋铭吃醋?”   祁镇脸上的笑意淡了,手指抚过林闫的脸颊,抓着他的头发,狠狠一拽,迫使林闫仰头看他,“知道的倒是不少!现在换朕来问你,你是谁?”   “林闫。”   祁镇脑子里过了一遍,姓林的望族里,并未听说有叫林闫的。   正是他走神之际,林闫猛地抬起膝盖,痛击祁镇下身。祁镇立马弓起身子,后退了好几步。   林闫看他的模样又心疼他,又心疼自己的下半生,   脱困就这一个法子,他没的选。   刚那一下他拿着分寸的,应该没事。   林闫夺门往外走。   祁镇阴狠道:“再往前一步,朕就杀了你!”   满殿皆惊。   林闫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他。   这次根本不用他召唤,影卫自行出现,将祁镇团团围住。杀意他们最能感受到,这根本不是闹着玩玩。   昨日还如胶似漆,甜甜蜜蜜的一对人,今日翻脸要杀人。   一定不是陛下!   祁镇撑不住笑了,   太可笑了。   自己培养的影卫,竟会将刀尖对准他。   “来,杀啊!”   大不了一死。   “我死了,可还能回去。这个身子死了,他可能就回不来了。”   林闫气的浑身发抖,“绑了他!”   影卫一下子围上去。   祁镇身手极好,一时间拿他不下不说,还伤了好几个人。   最终还是林闫扔了一只鞋进去,打乱了祁镇的步调,影卫才得以将祁镇绑了。   绑的时候还是有点慌的,毕竟这是天子!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也不是闹着玩的,像真的,但又能确定不是他们陛下。   这个像个魔鬼,阴森森的。   情势扭转,林闫端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你怎么过来的?”   祁镇被绑了,气势也不输,“不知道。”   不像是撒谎。   要是这样,祁子稷也是一觉醒来,发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还躺了一个死而复生的宋铭,一定吓着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肯定能换回去。”   祁镇脸色变了变,冷笑,“我不走,他怎么来?”   “你爱妃在那边你舍得下?”   “朕瞧着,你更好。”   林闫眉尖微蹙,“你不喜欢宋铭?”   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这不是原书攻能说出口的台词。   “朕若是说与他只是做戏,让天下人以为朕不是个疯子,安天下人的心,美人可信?”   信。   只要这么简单的一出戏,就能够稳住天下。   换他,他也这么干。   “我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都跟我没关系。”   林闫虽然联系不上系统,但出了这样的问题,系统肯定会发现,并进行修复。   林闫懒得和他掰扯,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祁镇不在,今日早朝已经临时散了,明日,后日,连着散几日倒是无所谓,散多了,就麻烦了。   林闫叫来徐福全,说陛下的身子暂时被歹人夺舍了,他需要些时日,才能救陛下回来。朝廷那边,需要徐福全想个合适的理由,来应对。   既不能是陛下生病,容易引起一些问题,   也不能是陛下微服出访,突然微服,太奇怪了。   徐福全吓坏了,盯着祁镇看了一会儿说:“老奴今儿就纳闷,怎么陛下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   “别说了,大清早的把我踹下去……我当时就应该想到的。等陛下回来以后,你记得,咱俩就说我们一眼就认出来不是他,然后将人绑了,不然他肯定不高兴。”   “行!那老奴去办。”   祁镇:“……”   他看了两个人片刻,“你待他这般好吗?”   这种细枝末节的都考虑到。   林闫:“那是自然。”   “你必有所图。”   林闫想了想,这话也不错,“是。”   “你图什么?朕也能给。”   林闫不理解他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是嫉妒这边的祁镇所拥有的一切?   “我不要你给的,我只要子稷给我的。”   “他还让你唤小字……也是,影卫你都能叫得动。朕真是越来越好奇,你到底什么地方让他如此喜欢?”   祁镇一点儿都不像个被绑的人,气定神闲,还有功夫上下打量林闫,像个猎人。   他忽然一笑,“你说,我要是杀了你,他回来以后,会怎么样?” 第115章平行世界(03)   会疯。   林闫后退三步,警惕。   他可不能再死了。   别说是子稷,他都受不了。   “我找个人来照顾你吧。”   这可是祁子稷的身子,他宝贝着呢,不能因为这个疯子在里头,就疏于照顾,丢到柴房,饿着冻着。   祁镇看着他逃跑的背影,脸上的笑渐渐淡了。   这样有趣的人不是他的,   无趣。   绳索猛地被挣断。   声响惊动林闫,他震惊回头。看到祁镇从殿内杀过来要取他的性命,下一秒,影卫便挡在了前面,却被祁镇一掌击飞。   掌风凌厉,直取林闫面门,却在快要挨上的时候,停滞了。   林闫的身侧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了扭曲的裂缝,抓住了祁镇袭来的手,然后反手打回去。祁镇后退好几步,看着那个裂缝越来越大,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来,紧紧地抱住了那紫衣美人。   声音有些委屈,“那边没有你。”   林闫抱住他,“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脑海里响起熟悉的电流。   系统上线:【你这儿……两个老公?】   “滚!赶紧给我弄回去!”   系统看热闹:【没必要吧,区区两根】   “滚!”   系统:【开个玩笑。最近在升级换代,所以你这才有了岔子。我现在就给你们恢复原状。】   下一秒,抱着林闫的人消失了。   几步开外的祁镇猛地一摇晃,似是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他,“为什么?难道我不是他?”   然后倒地,不省人事。   林闫赶紧上前,将祁镇扶起来。   “不会有后遗症吧?”   系统:【不会,放心,扫描过了,他很健康。还能干得你起不来。】   林闫翻了个白眼,将祁镇架起来,一边安抚周围人的情绪,一边扶他回殿内。   系统:【你看起来很好。】   “嗯,你这要什么时候才能醒?不是升级了吗?还这么慢?”   系统:【灵魂归位是要时间与身体融合的,急什么?这么爱?值得吗?】   “值得。”   系统:【行,你乐在其中。回头我来接你。】   “原书里,祁镇到底和宋铭是什么关系?”   系统:【你吃醋?】   “没有。那个祁镇,不是我的子稷。”   他的在这里。   系统解释道:【书是以第三视角为主,祁镇对他很好,金银珠宝,甚至封他为贵妃。】   林闫:“知道了。”   系统:【那我走了】   “等等。”   系统:【咋了?】   “这是你们工作上的失误吧?都不补偿就这么跑了?说得过去吗?”   系统开始颤抖,回忆起被林闫压着抖出不少好东西来的日子。   【你想干什么?】   “怕松,给点儿灵丹妙药。”   系统:【……我给你塑料袋你兜着?】   “想被举报可以直说。”   系统:【行行行。】   系统抖了几罐子药给他。   “还有,那边的祁镇,还是删了他的这段记忆吧。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乱了心。”   系统:【你不说也会删除,这边也会修改所有人相关记忆。他们两都会认为,这是一场梦。】   系统下线。   过了一会儿,祁镇醒来,一睁眼就坐起来将林闫抱得紧紧的。   “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   “噩梦,我哪里都找不到你。”   林闫握住祁镇的手,“我在这里,不用你找。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   祁镇抱紧他,想用他的身躯来填补内心的恐慌。   身||子|底||下忽然被什么小东西硌了一下,他掏出来。   小罐子?   打开一闻。   “药?你受伤了?”   “不是。”   林闫小声地和祁镇解释了一下这药的功效,祁镇失笑,“你用得上这个?想||弄断|||我?”   林闫一把夺过,“怎么用不上了?你每次那么||顺|畅。”   祁镇在他唇上饱含情|||欲得吻了一下,   “那是你喜欢,想|要|我,自己浪的。你要是非觉得自己有必要用,不如先让我试试,看看是不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欸欸欸!大中午的,别闹。”   林闫推他,推不过,被|压|在|床|褥上,很快就成了一滩水。   祁镇抱紧他。   他当然知晓这是大中午,但他急需一场肌|肤|相|贴,亲密无间的性|||爱,让他来驱散内心的恐慌,确认他在的事实。   等到第二日,林闫才想起来自己昨日吩咐了徐福全去外头打点,寻个祁镇能够几天不上朝的理由。   徐福全的记忆虽然做了修改,但事情他妈的已经干了!   现在祁镇回来了,也不知道徐福全找的是什么理由,影不影响祁镇今日上朝。   祁镇下朝后,进屋就问,“你让徐福全去外头说什么了?”   “你老是昏睡不起,我怕影响朝政,我让他找个理由,让你几日不上朝。”   祁镇头疼,“你知道他说的什么吗?”   林闫有不好的预感,“是什么?”   “他说宫里有大喜事,所以陛下要先顾着后宫。”   “???”   “然后外头就传成你有喜了。”   !!!   “这他妈怎么能传成的?!不说别的,我都一把年纪了,我生个屁!”   “今早宫门口都有百姓送的喜蛋。”   “……”   祁镇说着说着,也觉得好笑,“还有娃娃的肚兜,虎头帽,鞋子。”   林闫笑不出来。   “你自己想办法辟谣吧!”   祁镇抱着他笑,摸摸他的肚皮,“闫闫为什么生不出?小肚子还没有动静,是不争气,还是为夫不够努力?”   “去你的,赶紧辟谣吧哥,我怕晚了,他们给我立个像,后世后代男妻都来拜我生孩子。”   祁镇撑不住笑倒在床上,抓着他的手,看着他嗔怒的样子,心中熨帖不已。   梦里的那个世界太冰冷,寂静无声。   哪有他在的这个世界好,   热闹,有趣,让人喜欢。   果然,只有他在,这个世界才是有颜色的。   -   另一边,   祁镇醒来,外面日头大亮。床榻前有太医陪侍,还有宋铭。   他闭上眼睛,梦里的情景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大体都还能记得,还记得那个人的身影,他的脸。   祁镇起身,掀开帷帐。   外面的人依旧是畏惧得跪下。   宋铭依旧温顺地扮演着他枕边人的角色。   “你去换一身紫衣。”   宋铭愣了一下,不明白此举何意,但还是去换了。   紫衣华贵,他撑不起来,远没有梦中那个人好看。   祁镇只看了一眼,唤来人,他想叫他去找找看,这世上是否有名为林闫的人。想了想,大概是没有的。   若是有,早该出现了。   他的生活就会是梦里那个样子,温暖,绚丽。   而不是现在这样,空荡荡的,周遭寂静无声。   罢了。   他祁镇已经走到今天,没有那个人,也不会走不下去。   -----   -----   -----   明天开始现代篇。   林闫带祁镇回去是有代价的,没那么顺利。   系统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失忆梗警告。 第116章番外:现代篇(01)   “醒了!医生!病人醒了!”   林闫睁开眼睛的时候,护士欢呼雀跃地往外跑,一嗓子嚎得恐怕整个楼层都能听见。   林闫尝试着动了一下手,本想抬起手臂,却连一个手指头都没能抬起来,只有手指颤了颤。   他不信邪,试着动了一下其他地方。   只有眼珠子能转。   绝了,系统真是一点儿都不讲情面。   林闫暗叹一口气,余光瞥见了家里那个被大哥珍藏的古董手表。   ?   放这儿干嘛?   上供?   医生护士来得很快,一通检查后,确认了林闫身体没有问题,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复健过程。   检查还没结束,他哥林诀就赶了过来,一身好好的西装都跑乱了,头发也是乱的,站在病房门口,和林闫对上眼的时候,眼眶子刷的一下红了。   林闫刚挤出来的笑,僵住了。   他没瞎吧?   他哥哭了?   林闫眼珠子转来转去,很着急。   护士看出来了,亲切询问,“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要手机!   要手机!   把他哥这个样子拍下来!   林闫说不了话,只发出几个意味不明的音节。   林诀走进去,握住了林闫的手,哽咽,“别喊了,我来了。”   “……”   不是!   我要的是手机!   林诀强忍泪水,“爸妈在外地,赶过来没那么快。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总会见到的。”   林闫放弃了。   林诀见林闫安稳下来,欣慰,连忙询问医生林闫的情况。   林闫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勉强将屋子里的人都看了一遍,也没看到熟悉的脸。   他以祁衍的身份进入回鹘大营时,与系统交易,让他用本体回到那个祁镇的世界,和祁镇厮守,并且在祁镇寿终正寝的时候,将祁镇带到这边。   代价是,林闫需要完成一百个任务,且,祁镇过来的时候不会有记忆,只有当祁镇愿意送给他戒指的时候,记忆才能恢复。   他做完一百个任务就火急火燎得去找系统交易,系统却说祁镇愿意提前被投放,已经在他的世界了。   林闫不用刻意寻找,一个月之内,必会相见。   祁镇在怀里缓缓死亡的感觉,还留存在心头。他撑着最后的意识,翕动嘴唇,告诉他,愿意和他一起回家的时候,林闫泣不成声。   一个月啊……   好久啊。   “你眼珠子转啊转的,看什么呢?一个破屋子看那么半天?”   林闫有话说不出。   林诀捧起自己的古董手表,“我之前做梦,梦到你说我的表是假的,你好好看看,真的假的。”   “……”   “不说话就是默认,知道自己错了吧。”   “……”   玛德,服了!   他哥是怎么当上的总裁!   来个人收了他吧!   林闫用自己仅仅能活动的眼睛,狠狠地剜了他哥一眼。   林诀没想到还能这样,又是生气,又欣慰林闫醒来脑子还是活络的。   他将手表放下,“之前你一直想戴这块表,我不舍得给你。那次梦到你说我的表是假的以后,我常常梦到你问我借表的时候,我就想,表给你,你能不能回家。所以,我就把表放这儿了。”   林闫眼眶湿润,如鲠在喉。   “你还知道醒啊!”   林闫眼眶红了,看着天花板,内疚。   对不起,我被男狐狸精迷了眼。   余光里突然出现一片火红。   林闫侧目,   火红的是手机壳。   上面写着“心想事成,家人平安喜乐”   林诀毫不留情地拍下了他眼眶红红,泛着泪花的照片。   林闫内心的感动和歉疚,瞬间荡然无存。   他妈的!   林诀欣赏照片。   弟弟为亲情潸然泪下,太值得保存了!   林诀站起身,“你别乱动,我再给你拍两张好看的,你醒了这事属于重磅消息,微博都得瘫痪的那种,这钱这流量不能让别人赚走了,我们自己赚!”   “……”   “你放心,不拍脸,不让你毁形象,就拍你骨瘦嶙峋的手,就足够虐粉了。”   “……”   林闫不想骂了,   累了。   发了也好,以他的知名度,这件事情确实能爆掉好几个服务器,也许祁镇就能看到。   林闫想到这儿,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醒了的消息一旦发出去了,必然会有很多记者过来拍,里面有祁镇的可能性太大了!   他现在什么鬼样子,林闫不照镜子都能想到一二。   把祁镇吓走了怎么办?   失忆的祁镇看到他第一眼嫌他丑,不肯再看第二眼,那他们还有个屁的故事?!   林闫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林诀刚把微博编辑发送出去,一抬头看到林闫激动的整个手都在抖,紧张,“怎么了?”   他慌忙去按铃,疯了一样的按。   “林闫!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别……”   长久不说话,林闫拼尽全力,发出了一点儿扭曲的音节,声带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的疼。   “背?”   “别……”   “瘪?你想喝老鳖汤?”   “……”   林闫好累。   医生很快就在林诀狂轰乱炸式的召唤下来了,再次检查了一下林闫的身体以后,告诉林诀,这是病人有想要表达的倾向,但是需要慢慢来,不能着急。   林诀点头,“他睡了太久,应该是有很多话,想和我说。”   医生羡慕道:“你们兄弟的感情真好。”   林闫暗暗叹了一口气,看着医生,忽然又觉得祁镇也有可能投身成为了医生。   毕竟一个月内,他不可能走出医院,接触最多的,还是医院的工作人员。   林闫奋力抬起一根手指,指着医生。   医生到底是医生,立马明白,上前,靠近,很有耐心,一边引导,一边倾听,听到这位曾经有望冲击影帝的顶流小生,说。   “你这儿有长得很帅的医生吗?”   医生:?   “年……轻……的。”   ?   医生狐疑地看着林闫。   直到听到林闫慢慢吞吞的表达出自己想要全医院的职工名单的时候,转身对林诀说:“我觉得林闫先生是有点儿不太对劲,我再查查。” 第117章番外:现代篇(02)   林父林母得知林闫醒了以后,第一时间就往医院赶,等赶到的时候,推开医院病房门的时候,家里老大,正在教老二喊爸妈。   画面有些诡异,但孩子醒了就是好的!   林母站在门口抹泪,   林父稳了稳情绪,走到病床边,用力攥了攥林闫的胳膊。   林闫凝噎,眼睛微微湿润。   嘴唇颤抖,“爸”就在嘴边。   林诀在旁边眼眶再次红了,攥紧林闫的手,“快,喊爸。”   林闫突然就不想喊了。   他哥真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   林父摆手,“没事,没事,能醒就已经很好了。我和你妈还以为你要睡上个十几年,这才一年多,你就醒了,太好了。”   虽然在来的路上,林父就已经细细问过林诀,林闫现在的情况,但是现在还是要问问医生,才能定下心来。   林闫现在能说的话有限,基本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还都是简单的音节。   林诀虽然说要抓住林闫苏醒的流量,但也没有丧心病狂到真的拿自己的亲弟弟去赚钱。他隔绝了所有一切外来的采访人员,将林闫病房的安保提升至最高级别。   隔三岔五才会在微博上面发一些,林闫近期的动态。   负责照顾林闫生活起居的医生护士都签了协议。   林闫躺在床上郁闷,看这么严实,他怎么能见到祁镇?   祁镇难道翻窗进来?   -   “我已经和林总打过招呼了,你这次进去倒也没关系,但是以后不能这样了,还是要签协议,毕竟是大明星,备受瞩目。你进去不能带任何电子设备。不过,你也用不上这些。”   “好,谢谢老师。”   “你要不要等会再进去?我听说,他这会儿正睡着。”   “不用。”   “那行。”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领着身边的年轻人走到病房门口,压低声音,“我还是搞不太明白,你老过来看他干什么?听小兰说,之前人没醒的时候,你也来过,还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嗯,来过。只在书上见过植物人,但没见过具体的病例,好奇。”   “那你看着一次就行了啊。”   “好的。”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病房明亮。   睡在床上的人,面色有些苍白。即便带着病气,也还是好看的惊人,更叫人油然而生保护欲与怜爱。   “别待太久。”   “好。”   中年男医生离开了病房,只留下年轻人一个人静立在病床边。他刚从实验室出来,听说大明星林闫苏醒,就赶了过来。   从面上来看,确实比以前好很多,健康很多,看得出来是醒了。   但是他闭着眼睡着,   这一点看上去,又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记,什么也没查,就走了。   -   半个月后,   林闫终于求林诀松口,召开一次记者见面会。   林闫迫切需要一个让人进来的机会!   记者见面会前,林闫让自己的造型老师给自己捯饬捯饬,要看起来脆弱又坚韧,要到能让人一见钟情的程度。   造型师很为难。   林闫好看在骨相上,因此即便现在很瘦,也还是好看的,别有一番韵味。根本不需要画蛇添足地加点什么。   造型师随便给林闫捋了捋毛,就走了。   林闫坐在床上,深呼吸,准备好迎接祁镇。   安排好的记者一个个有序进入,直到最后一个进来,林闫都没有看到熟悉的脸。   不免失望。   但他很快又想起来,采访视频也许祁镇会看到,又打起精神。   短短十五分钟的采访,耗去林闫不少精力。   等缓过来以后,林闫在护士的陪同下前去复健。   一个月的时间还没有到,他想在见到祁镇之前,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儿,而不是现在这个到哪里都需要别人推轮椅的样子。   又是一周过去。   林闫完成了抓握训练,能够自己吃饭,拿东西,也能自己操控轮椅去复健室。   林闫特别高兴,一个得意忘形,操控的轮椅撞到了出来倒垃圾的,半碗没喝完的南瓜粥全扣在林闫的脑袋上了。   护士的尖叫声整个走廊都能听见。   南瓜粥的主人特别的抱歉,   林闫也很抱歉,   两个人一直在互相说对不起。   好在南瓜粥是凉的,除了脏点,别的也没什么。   林闫不甚在意,“回去洗个澡吧。”   护士点头,推他回去。   一转身,林闫隔着走廊上看热闹的人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在人群的后方,静静地看着他。   林闫猛地站起,身体却无法支撑他这样的行为,轰然倒地,摔在地上。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护士和医生慌忙将他扶起,林闫的眼睛却始终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人。   “祁镇!”   这两个字,带着颤音,喊得无比清楚,无比有力。   不知私底下练过多少回。   走廊上的人不解地看着林闫,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另一边帅气高大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缓步走到林闫面前,略站了站,体贴地蹲了下来。   “你认识我?”   林闫的视线不舍得从他的脸上挪开片刻,看了一眼他白大褂前的胸牌,然后又迅速挪回去,点头,“认识。”   祁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你为什么哭?”   林闫经他一问,才意识到自己落了泪,他慌忙一擦,擦了一手黄。   ……   完了。   忘了自己顶着一头的粥。   来到这里的祁镇好像很有耐性,问:“你喊我,是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林闫点头,“你能不能送戒指给我?”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空前绝后的寂静。   谁懂?   亲眼目睹植物人醒来的顶流小生,顶着一头的粥,问一个大帅哥要戒指的感觉?   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这是什么路数。   反正,保密就对了。   那大帅哥微微皱眉,说:“抱歉。这不是能随便开的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你就随便买一个,两块钱的都行,然后送给我,行不行?”   祁镇起身,面上冷了点,“抱歉,我不能。”   林闫急忙抓住他,“那你送我回病房。”   祁镇道:“林先生,你所在的这一层楼的所有人,都是签订保密协议,才能留在这里。我只是上来送个文件,碰巧路过,没有资格在这里久留。”   “你有!你现在有了!这里我说了算!” 第118章番外:现代篇(03)   祁镇看着他抓在袖子上的手,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还是决定推开,“回去洗一下吧,我还有事。”   他转身就走。   林闫赶紧操控着自己的轮椅追。   “那我等你办完事?你是哪个科室的?我让他们一会去找你行吗?”   “林先生,我不认识你。”   “刚刚不是认识了吗?再接触接触?”   “林先生,你这样的行为让我很不理解。”   “那你留下来,我解释给你听?”   祁镇真的很不理解,他看了一眼林闫的轮椅,决定走楼梯。楼梯他就跟不上来了。谁知林闫还是往里追,锲而不舍,   祁镇原本是一步一步上台阶,见他追进来,索性两步一个台阶。   林闫急了,情急之下,不知道触到了什么按钮,轮椅竟直接朝着楼梯冲去。   他大脑一片空白。   身子又不利索,只能等死。   千钧一发之际,祁镇从楼梯上翻下来,将他死死护在怀里。两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林闫倒是没事。   祁镇昏过去了。   林诀赶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家弟弟跟块望夫石似的守在人家的病床边。   他上前,抓住林闫的轮椅。   压低声音,“你干嘛呢!你自己还是个病人,你守别人?赶紧给我回去!”   林闫默默抓住了祁镇的床单,“我不想回去。”   真他妈撞鬼了!   “你脑子坏了?他是谁?”   林闫一脸认真,“哥,说来你可能不信,他是我男朋友。”   要不是看林闫穿了一身病号服,林诀要揍人了!   “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有男朋友!”   “今天有的。”   “你!”   林诀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闫住院,身边接触到的人,哪怕是个扫地的,林诀都知道是谁。床上躺着的这个,他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他对你干什么了?!”   林闫还是个病号,怎么看都是床上这个搞的鬼。   林闫:“他偷走了我的心。”   林诀气得隔空揍了他一拳,二话不说要把人推回病房。林闫不肯,两个人拉锯的时候,祁镇醒了。   林诀松开手。   林闫立马操纵轮椅滑到床边,“你醒了?”   “你们是谁?在这儿干什么?”   林闫一愣,“你不记得我了?”   祁镇不说话。   林闫一喜,“你失忆了?你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祁镇还是不说话,好看的眉毛微蹙,似是疑惑,似是不解,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打量。   林闫欢喜地握住祁镇的手,“你失忆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未婚夫,我叫林闫。”   林诀一把薅住林闫的轮椅。   胡说八道什么?!   林闫不搭理自己亲哥,继续道:“我们在买戒指的路上遭遇了车祸,还好你没事,真是担心死我了,我们现在去买戒指吧!”   林诀捂脸。   搞半天主动的是他弟弟。   这什么丢人的弟弟?   祁镇坐起来,问:“首先,我没有失忆,其次,你是对戒指有什么执念吗?”   林诀觉得待不下去了,“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你想要什么样的戒指,我给你买。”   “你有病啊,你给我买什么戒指?”   “还不是因为你有病,非要缠着人家买戒指?人家认识你吗?赶紧跟我走!”   林诀一巴掌拍在林闫的爪子上。林闫吃痛松开了手。   没了东西能抓,他就只能任哥宰割,被拖走,眼巴巴地看着起身套白大褂的祁镇。   “你真的不能给我买吗?我可以报销。”   林诀加快了脚步。   太丢人了!   真的太丢人了!   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祁镇面色不知因何变得很冷,“林先生,有的是人愿意给你买戒指,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没!”   “走吧你!”   林诀回去就把祁镇的资料调出来。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不明白自家弟弟怎么一看到这个人抽这么大风。   林诀将祁镇的资料递给林闫。   林闫眼睛放光,看了好几遍,一会说,“怎么成了医生?”一会儿又说:“做医生也好帅啊。”一会儿又嘀咕,“怎么还在上学?”   然后跟他说:“哥,我想要这个医生照顾我。”   林诀无语。   “你到底想干什么?”   “哥,我们亲兄弟,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爱上他了。”   “……”   “你真的不能让他来照顾我吗?我真的想要。”   林诀长叹一口气,“就算你喜欢他,一见钟情了,非他不可了,但是,你能不能缓一缓?追人有你这样追的吗?你不怕把人给吓跑了吗?”   这下换林闫叹气了。   “这不一时情急。”   一时情急能急成这样?   林诀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你要是真的喜欢,你就好好追,上来让人家买戒指算怎么回事?”   “知道了,所以你能把他弄来给我当医生吗?”   “不能!”   翌日。   坐在祁镇老师对面的林诀,觉得自己脸很疼。   带祁镇的老师也听说了昨天的事情,对林诀提出的,让祁镇去看护林闫的提议,很犹豫。老师表示自己只能转告,不能替他决定。   林诀表示理解。   回到病房,林闫用亮晶晶的眼睛,一脸期盼的看着他的时候,林诀觉得,这弟弟怕是要拱手送人了。   “我找的是他的老师,祁镇今天不在医院。”   “然后呢?”   “他老师说会代为转告。”   林闫拿起手机,看着上面保存好的祁镇的电话号码,很犹豫。   想打,又不敢打。   祁镇是在傍晚的时候来的。   病房里只有林闫一个人,他在看书打发时间,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是祁镇,面上立马露出笑容,让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变得格外的鲜活灵动。   “你来了?”   眼睛亮亮的,看得出是真高兴。   “老师说,你想雇我做护工?”   “什么护工?”   说得未免低级。   “我想请你做我的医生。”   “我医不好你,专业不对口。”   林闫和祁镇对视了片刻说:“你我心知肚明,我叫你来,不是让你看病。”   祁镇没想到他就这么挑明了,耳尖有点儿红。他到底还年轻,又是被男人这样直白地表露心意,上来又是哭,又是要戒指,   他有点儿受不了,   “我知道你看上我了,但是你能不能……收敛点?”   “总要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他目光直白,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仿佛真的是被他深爱着。   祁镇觉得自己胸腔里面的心脏跳得厉害,几乎有些承受不住林闫的目光,但是他不想挪开,不想在这一场拉扯里,处于劣势,被他拿捏。   “我已经知道了。”   林闫忽而一笑,明媚得不得了,还透着点狡黠,小狐狸一样。   “你知道,但你还是来了。” 第119章番外:现代篇(04)   这一笑,太挠人。   还精准得抓住了那一点点朝他倾斜的天平,然后彻底将天平往他那边一拽。让祁镇,在这一场拉扯里,陷入败局。   祁镇忽然明白,为什么网上那么多粉丝会为他哭天抢地。   他确实很会,   特别会让自己立于不败的位置。   但祁镇也不会就这么甘心居于劣势。   祁镇俯下身,靠近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懒洋洋地笼下来。距离很近,是林闫稍一抬头,就能亲上去的位置。   林闫默默攥紧拳头。   不能亲!   得忍住!   “林先生有颜,又有钱,现在还躺在床上哪里都去不了,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是我比较吃亏,还是林先生你比较吃亏?”   林闫的身体被祁镇的气势压得有点儿发软,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你别这样说。”   “怕了?”   “你这样说,我有点儿兴奋。”   “……”   林闫朝他笑,视线缓缓下移,在祁镇的唇上暧昧流连,“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有的人嘴巴长得这么好看?”   祁镇垂眸,和他视线对上,“林先生合作过那么多演员,还不知道为什么?”   林闫还往他嘴巴上瞟,“天生的吧,有的人天生就很好亲。”   祁镇眸色沉了点,声音也带了点儿冷意,“林先生说的是谁?”   他扬唇,直直地望进祁镇的眼睛里,“我。”   林闫:“要不要试试?”   暧昧让两个人之间空气的热度都在攀升。   祁镇的视线不受控地下移,落在他的嘴唇上,心口处是从未有过的悸动。   “咳咳!”   病房门口传来两声很响,很刻意的咳嗽声。   林闫恼怒。   谁啊!   这个时候!   他一探头。   他哥。   林诀面色不善。   两个人刚才的样子未免太过暧昧,他要是不咳两声,估计马上就要亲上了。   林闫要胡来他管不住,这个小子要是也给他搞什么一见钟情,多半是没安好心,要么看上了林闫的热度,要么看上了他们家的财势。   林诀走过去,毫不留情地把祁镇挤开,架起林闫病床上的小桌子,把饭盒放上去。   “刚下班,顺路打包了点你爱吃的,一块吃。”   林闫:“你怎么下班这么早?”   耽误我好事!   林诀假笑,“想你,来看你。”盯着你!   林诀转头看向祁镇,“你既答应了给我们闫闫当医生,那以后就劳烦您,辛苦了。吃了吗?要不一起吃点?”   “不用。”祁镇声音冷硬,脸紧紧绷着,连下颌线都好像比以往更清楚。   “这位先生,我想你搞错了。我来这里是拒绝,不是答应。我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不受指命,不受调派。既是你家闫闫,那就自己看着,不要来打扰别人。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说完转身就走,一点儿情面不留。   林闫惊呆了,   撩拨半天是要拒绝他?   “祁镇,你再想想!”   林诀打开饭盒,“想什么想?魂都要被那个小子勾走了!你知不知道一句俗语,谈恋爱不可怕,可怕的是恋爱脑?”   “你现编的吧!”   林诀无语,“赶紧吃饭,想追人,你也得从床上起得来再说。”   说的也是。   他现在连祁镇要走,都不能追上去抓住他,还追个屁追。   林闫吃完晚饭,就积极投入了晚上的复健。练的是满头大汗,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来。护士都惊讶于他的毅力。   “林先生,你真是我见过最有毅力的病人。你这样的病人,很多医生都会很喜欢。”   林闫拿毛巾擦脸,“是吗?”   “是啊。你看过网上的段子没有,一个好的病例能够吸引来很多医生。”   林闫笑了,“看过。我之前有个朋友拔牙,一口烂牙,引来一层楼的实习生。”   护士笑道:“你别说别人了,你本人就是一个很好的病例,之前小祁医生经常夜里来看你。”   林闫愣住,“谁?”   “小祁,你不是认识的吗?祁镇。”   现在这两个人的八卦在医院都传疯了。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植物人刚醒来,就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医生诉说爱意,索要戒指。   医院里最广为流传的说法是,祁镇在一晚晚的研究中,给沉睡的林闫带去了唯一的声音。所以林闫才会有感情。   祁镇的声音是林闫黑暗日子里的救赎。   这八卦林闫不知道。   他故作冷静,擦汗的动作却停了下来,“他经常夜里来?”   “是啊,医生嘛,都想见一两个稀奇的病人,你醒了以后他还来看过呢。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林闫好恨!   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   林闫心底惊涛骇浪,面上云淡风轻,“不知道,大概是我睡着的时候他来的吧。回去吧,不练了,累了。”   “好,今天的训练也够了,您晚上好好休息。”   “好。”   肯定是休息不了了。   他恨不得现在立马飞到祁镇的身边,好好问一问,他大晚上的没事跑过来看着他这么一个植物人干什么?   就算是研究,不应该是病例越多越好?   盯着他看,还经常来是什么意思?   夜深人静,   孤男寡男。   他那时候还不能动!   天赐良机!   有没有干坏坏的事情?   林闫回到病房后,思来想去,果断拨出祁镇的电话。   这事一定要问清楚,不问清楚今晚,明晚,以后都别睡了! 第120章番外:现代篇(05)   祁镇拿着手机站在林闫病房里的那一刻面无表情地看着病床上啃苹果的林闫,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风了,才会相信他的鬼话。   什么有陌生可疑人员,什么演员身份不好报警,什么孤身一人,手无缚鸡之力,   都是瞎话。   祁镇转身就走,林闫不紧不慢。   “祁医生的研究课题是植物人吗?”   祁镇停下脚步,心里明白林闫这是知道了。   其实他看到林闫是偶然。不过是师母临时有事,托他进来记录一下林闫各项的身体数据,日常检查。   但是看到他,心里就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好像这个人是他落下的什么很珍贵的东西。   看到了,就挪不开眼,挪不开脚。   祁镇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离开病房后,频频想起林闫,频频挂念,频频不安,一定要来看看,才能熨帖心上的波澜。   这些他不会说出来。   “好奇而已。”   “好奇用得着来看那么多次?就那么好奇?那现在还好奇吗?关于苏醒后的植物人的后续情况,祁医生不想跟进吗?”   祁镇看着他不说话。   林闫叹了一口气,“你非要站那么远吗?站在那里,我说话外面的人都能听到。你是不是想和我一起上头条?”   祁镇走到病床前,“深更半夜,你骗我过来,又说了这么一通,是想把自己送给我上吗?”   祁镇语气不太客气。   林闫更惊讶于他话语的直白。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说:“我倒也没有那么急,我这会子上起来,应该挺无趣的。”   祁镇额头暴起青筋,“今天下午,你病房里的那个男人,知道你和我说这些吗?”   林闫惊恐,“那怎么能让他知道!”   祁镇面色阴沉。   “我哥要是知道,铁定把我转院!”   哥?   祁镇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细细回想了一番,好像两个人容貌上是有些相似的。   原来是哥哥,难怪举止,语气那样亲密。   林闫表情认真,“我想追你,我真的喜欢你。”   祁镇下午开始就一直积蓄的愤懑不平,忽然就被吹散了。   心跳有点快。   “你只见过我一次。”   “见过一次怎么了?”   “我不能答应你。”   林闫有点失落。   祁镇又说:“但是植物人这个病例,我确实有兴趣。”   林闫笑眼弯弯,“那就麻烦祁医生了,我会努力配合的。”   “嗯。”   林闫不明白祁镇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祁镇答应了。   -   第二天来查房的医生多了一个祁镇。他一身白大褂,站在一群中年男医生里面,帅得扎眼。   其他医生给林闫检查一番后便走了。   祁镇留下来,要负责给林闫打针。   祁镇拿着盘子里的药剂,“自己能翻身吗?”   “打屁股针啊?”   “嗯。”   刺激腿部神经的,当然要打屁股针。   林闫像个下半身瘫痪的病人,用双手努力的给自己咸鱼翻身,“我没力气翻回去了,你一会儿帮我翻回去行不行?”   “行。”   林闫看着祁镇挤出针管里面多余的空气,药水从针尖冒出来一点。一副高冷正经的样子。医生这个职业还真是适合他。   祁镇提醒,“裤子。”   林闫心道,你不愿意扒,那可就不要怪我色诱了!   然后快准狠的将自己的裤子脱了,   白白嫩嫩弹弹的屁股瞬间挤占了祁镇的眼球。   “……”   祁镇有一瞬间的凌乱。   林闫趴在病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祁医生,你怎么不打针?是我的屁股太好看了吗?”   祁镇无语,快准狠地给了他屁股一下。   林闫的屁股又不是没感觉,被这一下扎得“嗷”了一声,差点医学奇迹,一整个翻过来。   “你能不能对你未来的男朋友好一点?”   这屁股你以后要揉揉亲亲的!   祁镇面无表情,只是耳朵有些红,“我只是你的医生。”   “那医生,你不把我翻过来吗?”   祁镇丢掉针筒,过来翻他。   林闫忙叫,“裤子裤子!”   祁镇帮他把裤子一拉,将他翻过来。   两个人距离近,祁镇的手又在他的腰上,看起来像是将林闫抱在了怀里,姿势暧昧。空气被祁镇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占领。   林闫的心跳得很快。   这是他的子稷啊,   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却又被封闭了记忆的祁子稷。   “我还以为你脸皮厚到想让我也看看你前面。”   “我也是要脸的,保持点神秘感吧,有神秘感的男人才有吸引力。”   林闫说着,不自在的扯了扯衣服,盖了盖。   他不这么做还好,突然有个动作太惹眼。   祁镇瞥了一眼,轻笑,但笑容稍纵即逝,没点破,给要脸的男人留了点脸面,“休息一会儿,九点开始复健。”   林闫躺在床上,感慨,“好想早日站起来陪你散步。”   祁镇:“就你这样,还早着。”   -   早上打针的时候,林闫骚的那一把,让祁镇以为他复健的时候,也会搞点小动作。故而去得晚了些。   到了以后,却出人意料。   林闫复健认真。   上衣已经被汗水打湿。额头上留下来的汗,蛰到了眼睛,此刻正闭着那只眼睛,双手撑在横梁上,一步步往前走。   祁镇上前,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休息一会儿。”   “想走完。”   祁镇没说不行,就跟在他身边,时不时帮他擦一次汗。等走完了,林闫也有点儿脱力,但撑在横梁上的手不敢松,害怕一松就摔。   他望向祁镇,被汗水蛰红的眼睛无声得写着抱我。   祁镇搀着他坐到边上的沙发。   护工上前来帮林闫按摩腿部,放松肌肉。   祁镇拧开一瓶水递给他,林闫喝了一大口,缓了缓自己的呼吸。   复健室内光线明亮。   祁镇就坐在身边,拿着空调遥控器调整房间内的温度和风俗。侧脸线条利落好看,察觉到他的视线时,往林闫的方向轻轻一瞥。   这一眼,林闫感觉自己心脏都被祁镇抓住了,抓心挠肝的。   他伸出手。   “我的手在抖。”   祁镇将他的手托住。   手在掌心里颤抖。   这是用力过度以后的正常现象,缓一会儿就好。   祁镇正想解释。那处于正常现象的手,就不正常得挠了他一下,又抓了抓他的手。   “……”   仗着看病的由头,明目张胆得揩油。 第121章番外:现代篇(06)   “医生,我这手没关系吧?”   还装。   祁镇挪动自己的掌心,和他十指相扣得握了一下,面色如常。   “像这样,握我一下。”   一时间,林闫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在撩拨谁。   但送上门来的手,不能不握。   林闫握了握他的手。   祁镇用很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抓握能力未见异常,用点力。”   林闫紧紧得攥住祁镇的手。   心跳也跟着加快。   他感觉自己攥的不是祁镇的手,而是自己的心。   他企图从祁镇的脸上看到一点调戏的意图,但是失败了。他眉眼精致,连眉心微微的折起都像是在勾引人,但偏偏认真严肃,盯着他们交握的手,像是在研究什么课题。   他怀疑祁镇在撩拨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祁镇余光注意到林闫的神情,点到为止。   “可以了,慢慢松开。”   林闫慢慢松开手。   嵌在一起的手指慢慢脱离。   祁镇没来由得有一种恐慌感,在他的手彻底脱离前,反握住了他。   林闫:?   祁镇为自己的不正常感到惊讶,但面上不显,“再握住看看。”   手再一次握紧。   心中的慌乱被抚平。   祁镇松开手,“正常现象,没事的。”   林闫有点儿恋恋不舍,但是这儿还有别人在,也不能太猖狂,便松开了手。   “嗯。”   祁镇起身,“你接着复健,不要过度劳累。我还有事。”   “好。”   林闫看着祁镇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品出一点儿落荒而逃的味道。   -   林闫在医院精神越来越好,林诀也逐渐放开了对他病房的严控。允许好友过来探望。   林闫的好友沈重阳来的时候,绕着病床转了好几圈。   “你哥把你的病房看得那么死,我还以为你人醒了,但是情况不好,我看你挺好的。”   “是挺好,就是每天要复健。”   “这腿是吧。慢慢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你的经纪人都急死了,今天想来,可惜,没抢过我。”   林诀规定了探望的人数,频率,和时长。   病房门推开,祁镇走进来。   沈重阳看了他一眼,见是医生,没当回事。   “你康复训练在家里做也是一样的吧,没必要天天窝在这个医院里面。你不知道,你外面那些粉丝,还有你的迷妹们,尤其是陈家那个小姑娘,你昏迷的时候就人家特别挂念,压根不能听到你的名字,一听就红眼睛。现在听说你醒了,想来看,又进不来,整天emo。”   沈重阳用胳膊肘撞撞林闫的胸口。   “可以啊,闫子,人不在江湖,但江湖还有你的威名。我还听说,那些把你资源瓜分走的后起之秀们现在他们怕得要死。有些本该续约的合同,现在都搁置了。”   林闫无语。   “我距离能工作还早。我是刚醒,又不是完全康复。”   “你就是一辈子坐轮椅,你那些粉丝,迷妹也照样喜欢你,排着队的要你宠幸!你自信点!”   “珰。”   装着药瓶器械的托盘被重重一放。   沈重阳转头,对上祁镇冰冷的眼神。   祁镇只看他一眼,就转而去拿药剂,“打针。”   沈重阳暗自嘀咕,   不就是个医生,拽什么拽?   拿针的姿势,简直像是要杀人。   沈重阳内心吐槽,但还是起身,给祁镇让位置。   因为沈重阳在这,林闫不敢放飞自我,只撑着自己的身子,微微侧了侧,保证能够露出地方来打针就行。   谁知道祁镇忽然推了他一把,推得林闫直接趴在了床上,还“刷”的一声拉上了帘子。   帘子拉上的时候还打着了沈重阳的脸。   “欸!你小心点啊!我还在这儿站着呢!”   沈重阳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不是,你拉什么帘子?他又不是大姑娘。”   话音未落,里面林闫“嗷”的一声,声音有点儿娇气。   “你就不能轻点。”   “嫌疼你就换医生。”   “唉,不换,好不容易求来的。”   沈重阳狠狠吃了一口瓜。   他是林闫的好朋友,林闫的性向他可是知道的。   该不会……   是他想的那个该不会吧?   帘子被拉开。   沈重阳忍不住多看了医生两眼。   嘶。   是真帅。   还是林闫喜欢的那种帅。   沈重阳看向林闫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玩味,   是不是的,试试就知道了。   “你还记不记得出事前,你说有个舞台剧的小演员长得挺对你胃口的?”   林闫一愣,   虽然在现实生活中只过去了一年,但是在书中世界,他实打实的活了几十年,哪还记得什么舞台剧的小演员?   沈重阳:“他听说你醒了,自知没有资格来看你,托我向你问声好。我看他对你有点儿意思,你出不出手?”   林闫震惊,“出什么手?”   “你要是对人家没意思,你当时在后台看人家干什么?”   林闫根本不记得这一茬了,再说看看帅哥怎么了?   他有口难辩,紧张得看着祁镇,又去瞪沈重阳。   这货来坑他的吧!   “我看他剧演得好!”   “你说他屁股翘。”   林闫倒抽一口气,要气背过去了。   “我不喜欢他!你少给我招惹烂桃花!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一见钟情的对象,以后的男朋友,未来的老公。我有他了,你不要再给我介绍别人了。”   祁镇背对着他们,听到这些,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沈重阳震惊,震惊,震惊。   他就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试探出来这么大的瓜!   沈重阳靠近,压低声音,“闫子,没必要玩这么大吧。”   林闫正好借此机会表真心,看着祁镇的背影,很坚定,“我认真的!”   沈重阳不敢相信,抬头去看药袋子,想看看那是不是迷魂汤。看完以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可笑。   他们这个圈子,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来感觉了,就玩一玩,感觉没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再正常不过。   林闫估计是睡一年,猛地一下子醒了,看到这么帅的,迷住了。   “行吧。”沈重阳拍拍林闫的肩膀,“等你想念森林了,哥来接你翱翔。这段时间有什么好的,哥先替你留意着。”   祁镇微微侧目。   林闫欲哭无泪,“沈重阳!你是不是有病!” 第122章番外:现代篇(07)   沈重阳心说,我不还是为了兄弟你好?   他瞥了祁镇一眼。   不就是个医生。   林闫反应至于这么大吗?   林闫当然知道沈重阳为什么会这样,他看轻祁镇。以为他只是玩一玩,并不上心。   他必须将这件事情说清楚,   他的态度将会决定这帮人对祁镇的态度。   “我是认真的,想好好谈,不许你这样说。”   沈重阳见林闫神色认真,知道林闫这是真的上心,对祁镇的态度也就不再像之前那么轻慢。   沈重阳又坐着聊了一会儿,走了。   祁镇上前,将林闫抱到轮椅上,带他去做复健。   “我觉得我有必要再解释一下,我和那个小演员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祁镇在后面推着他,林闫看不到祁镇的脸,也就看不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颈后。细细白白的一小截后颈上有一颗红色的痣。   “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你的医生。”   “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想你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祁镇嘴角稍扬,将他推进复健室。   “我还有事。”   “那你去忙。”   祁镇离开,直到进入老师的科室脸上都还带着点儿笑。惊得老师多看了他好几眼,好奇,“你今儿有什么好事?”   祁镇神色稍敛,“没什么。”   “我听说了,那个林闫对你有意思。”   “嗯。”   祁镇眼底有稍纵即逝的,掩盖不住的笑意。   老师心道一声坏了!   “你也知道,林闫是很有名气的演员,毫不夸张地说,我们医院的护士医生都偷摸着去看过他,全医院有一半的女护士是他的粉丝。单是这一层身份就了不得。娱乐圈男女关系非常混乱。他家庭背景又不简单,和你不是一个阶层,你要看清楚,想明白。”   老师怕他一颗心捧出去,遭人玩弄,遍体鳞伤。   祁镇被泼了这么一盆凉水,心凉了些。   “我知道了。”   “行。”   点到为止,他也不好插手太多。   祁镇回到自己家里,拿出手机再一次点开浏览器,搜索历史里全是林闫相关。林闫的采访,资讯,综艺,影视作品,甚至是以前配音的一部动画片,他都搜出来看过,听过。   这一次,他将视线放在了那些大粉身上,看到他也有很多cp粉,在营业期间也和男女演员同台,按照节目台本有过接触。   和林闫合作过的人,对他都是好评,甚至有大胆的演员,会毫不掩饰地表露自己的崇拜,钦慕。   他的身边都是俊男美女。   祁镇生出了贪念。   他想林闫喜欢他,永远这么喜欢他。   他想在一起,并且是永远在一起。   -   三日后,经纪人终于得以进入病房看到醒来的林闫。一进门看到他,眼睛就红了。林闫吓了一跳。他这个经纪人可是出了名的女强人。   “芸姐,你别哭啊,我这不好好的醒过来了吗?”   芸姐抓起枕头往他身上一砸,“你他妈的还知道醒?你知不知道你睡了这么长时间,外面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那些资源,粉丝都被人抢得差不多了!”   林闫现在看似热度很高,有种老大哥要重出江湖的感觉,可是,能拿到的实质性的东西很少。   因为身体原因,广告,商代,不能确定下来。   简单来说,什么都没有。   “你身体怎么样?现在能不能投入工作?”   林闫一惊。   刚才看到他还要哭,一转脸就要投入工作?   “我觉得我不行。”   不想工作,想摆烂。   “那就长话短说。”   “……”   逃不掉是吧。   “目前你没有办法接工作,但是可以在微博上多活跃活跃,让粉丝看看你最近的情况。保持自己的热度。我会想办法接一些你能接的活。”   林闫点头,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   “我谈恋爱了。”   芸姐正在思考给林闫接什么活他能承受,听到这一句,还没过脑子就先嗯了一声,嗯完进脑子了。   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我谈恋爱了?”   “你进医院以前单身,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多,醒了就有对象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确实是这样。”   芸姐不信,“谁啊?”   说曹操,曹操到。   祁镇刚好从外面进来。   林闫立马看向他,眼睛亮亮的,脸上也有笑。   整个就一花痴。   芸姐顺着林闫的视线看过去,眼睛也跟着一亮。   好帅!   这长相,这身材,这周身的气度。   想签下来。   “祁医生。”   “嗯,查房。”   祁镇检查了一番,在病历本上做了些记录,转身就走了。   芸姐有点儿激动,“他?”   “嗯。”   “家庭条件怎么样?”   “不知道,没问过。”   “你对象你没问过?”   “我和他谈对象,又不是和他家里处对象。我俩才刚开始。”   “到哪个阶段了?”   “我追他的阶段。”   芸姐想打人。   她还想着家庭条件要是一般般,可以试着往圈子里拉。就这个医生的身形条件,绝对能火。   “看着很高冷,性格有点儿冷淡,对你好像没意思,难追。你喜欢这样的?”   “你不懂,我就喜欢这种爱答不理的。”   芸姐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他,“你是不是睡久了,脑子也睡坏了?”   “没有!我就是喜欢,不行吗?”   反正祁镇哪里都好,都是他自己愿意!   别人不许说!   芸姐无语,“傻逼。”   林闫瞪大眼睛,“你怎么还骂人呢?!”   “就这种性格的,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远观还行,当对象处,你怎么不回家抱冰块?”   “你见过这么帅的冰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刚才看他的眼神,如狼似虎!你是不是想签他?你自己都看上了,你还说我!”   “我和你两码事!”   “怎么就两码事了!”   “我和你说不通。”   “我也和你说不通。”   屋子里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门口有一片白色的衣角。 第123章番外:现代篇(08)   功夫不负有心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林闫终于站起来了!可以甩开轮椅,用拐杖慢慢的行走。   林闫第一次挑战长距离行走,就是从自己的病房,走到祁镇的办公室。一路走走停停,到的时候脸上都是汗。   “你看,我可以陪你散步了。”   祁镇定定得看着他,心热胀胀的。   “我觉得我走不回去了,能不能在你这里歇一会儿?”   祁镇上前,将他扶到座位上,蹲下身子握住他的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替他揉捏。   “祁医生,你对别的病人也这么体贴吗?”   祁镇想起他在病房里对经纪人说的话。   就喜欢爱搭不理的。   “差不多。”   林闫道:“我哥说要来接我回家了。”   祁镇动作微顿,这一瞬间很短暂,不易察觉。   林闫在医院已经住了很久了,他现在已经可以依靠拐杖行走,不用多久就可以甩开一个拐杖,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独立行走。   医院条件再好,也比不上家里。   祁镇起身,“知道了。”   “所以,我想来问你,我能不能把你拐回家?”   祁镇还在读博,并没有在这家医院工作,拐回家的可行性很高!   给他当私人医生以后也会是可以写进简历的工作经验!   “当然,我哥会给你开工资的。只要你同意,我可以帮你要多点。”   祁镇坐回自己的椅子里,   不想分开。   但是,如果就这么点头,是不是会显得太主动?   “祁医生,你答应我吧,你不在我茶不思饭不想,肯定好不起来。”   祁镇看着他,   林闫又求了他一次,他才看起来很勉为其难得点了头。   -   林闫出院是件大事。   病房林家还能管得住,出了医院那栋楼,可就不好控制了。谁知道暗处明处会有多少摄影机,会有多少狗仔,会有多少粉丝。   网上已经有不少林闫近况的传闻和猜测,甚至有人为了阻止林闫的复出,故意带节奏说林闫现在变成了个丑八怪!   可以说,这次出院,算是他的复出。   因此在离开病房前,林闫说什么也要把自己打扮打扮。   芸姐很赞同,找了造型师来给林闫捯饬了一下。简单清爽,少年感十足不说,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病中坚韧。   祁镇进来的时候,都看愣了,继而眉心折起。   穿得太好看了,招人。   芸姐注意到祁镇,想助攻一把,“祁医生觉得我们闫闫的装扮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祁镇挪开眼,“不好看。”   林闫如临大敌,立马找镜子,“什么?不好看吗?”   “嗯,不好看。”祁镇再次给了肯定答复。   芸姐静了静,说:“别管他,直男审美。你就穿这身出去,保证外面的尖叫声能把医院的楼给震塌。”   芸姐的话不是瞎说的。   从林闫撑着拐杖走到阳光里起,外面尖叫声就没有停下来过,还有粉丝哭喊着,老公。   林闫上车前,笑着朝他们挥手。   祁镇轻轻推了他一把,声音很冷,“上车。”   “哦。”   林闫乖乖上车。   车子经过人群的时候,芸姐特地降下车窗让林闫和外面的粉丝打招呼。   车子还没驶出二百米,芸姐就看到林闫上了热搜,好几个词条。   【林闫出院】   【一年归来仍是颜霸】   【时间是在林闫的身上回溯了吗?】   芸姐点进去看了看,广场都是活人,且都在疯狂得舔林闫的颜值,感叹林闫现在的状态,希望林闫能够回归。   这开场打得非常漂亮!   芸姐又刷了会儿,发现有人提到了祁镇。   【闫闫身边那个医生也好帅!不过脸好黑,为什么?】   【医生好帅!但是人好坏!非要和闫闫并肩走干什么?!都看不到我家老公了!!!】   芸姐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祁镇。   哇!   确实,脸好臭。   芸姐握着手机,“有不少业内人问我你的情况,问你有没有办个出院聚会的打算?”   林闫笑了,“我腿还瘸着,聚什么会?”   芸姐赞同,“不办也好,你好好休息。他们不过就是想借个由头来看看你的情况,能攀上你就攀,现在攀不上刷个脸也好。”还有的,就不怀好意了,想看看林闫到底是什么状态,好调整自己,应对林闫的复出。   芸姐:“你正式复出已经定好了,自家的商业晚宴。”   经纪人的想法和林诀一样,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第一波大的,谁赚都不如自家赚。而且自林闫出事以来,各种代言陆续换人,唯有林家,林诀一力压下,从始至终都是林闫,没签过别人。   林诀接话,“你后续安排直接和我对接。”   第一次复出,林诀也很重视,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林闫插话提醒,“也随时做好恋情曝光准备。”   林诀:“……”   芸姐攥紧了手机,咬牙切齿,“你他妈的,不是还在追吗?!”   “嗯。”林闫靠着椅背,“要是还在追求期间,曝光了,就一力揽过来。我不想祁镇被人说三道四。”   祁镇转眸看他。   林闫:“就算你有N种解决方案,我到时候也会主动站出来说是我死缠烂打,所以,建议准备准备。”   芸姐气得发抖。   好不容易要复出赚大钱了,结果一心扑在恋爱上!   芸姐转向林诀,“你们家是不是有什么恋爱脑基因?”   林诀连忙撇清,“没有,我们家就他这样。”   林闫不理会前面两个吐槽的,微微靠近祁镇,“你不要担心,我不会让他们打扰你的生活,我会保护你的。”   祁镇心跳加速,慌忙移开眼睛,不与他对视,害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得冷淡点,   冷淡点这个时候怎么说?   “如果你不打扰我,我的生活会更平静。”   车子的前排一静。   整个车厢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林诀不悦。   虽说是他弟弟死缠烂打,但他护短。   祁镇这样,在他眼里就是不知好歹。   可林闫像是感觉不到祁镇的冷淡般,笑着说:“你要是想我不打扰你也行,你买个戒指送给我。”   芸姐:“……”   真是低估了这小子脸皮的厚度。   祁镇不答应,“不买。”   关系都没确定就想他买戒指,   不行。   -----   -----   祁镇:冷淡,我要冷淡点。 第124章番外:现代篇(09)   芸姐曾经无数次设想过,林闫要是谈恋爱了,会是什么样子的,该做什么样的应对措施。但是从未想过林闫会这么恋爱脑!   在她眼里,林闫也算是个人间清醒,怎么摊上祁镇成这个样子了?   都已经是私人医生,天天都能见面,还时不时发消息,打电话。甚至还琢磨着在家里动手做甜点给祁镇吃。   真他妈开了眼了。   “你再盯着手机等他回信息,我就把你的手机没收。今天一晚上都别想再用!”   林闫一抖,有一种回到学生时代,被班主任管理的恐惧感。   芸姐:“一会儿从下车开始,就会是你的战场。”   为了今天,林诀特地给林闫订做了一个木拐,精致奢华低调,还把自己宝贝得不得了的手表给林闫戴上。   林闫瞬间变霸总,气场两米八,将来参加商业晚宴的其他明星,都给压了下去。来打招呼的人就没有停过。   晚宴的照片,也在林诀和经纪人的授意安排下,不断流出。   林闫也就不断地上热搜,直接屠榜。   这哪是商业晚宴,这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复出盛典。   芸姐端着酒杯,压低声音,“左边那个,正在看你的那个,你看到没?”   林闫刚准备掏手机,听到这一句转头看过去。正好和那个人对上视线,他笑着举了举杯,对方愣了一下,转脸了,没搭理他。   芸姐:“看见没?人家都没把你放在眼里。乔山煜,背靠万娱,你复出最大的竞争对手。”和林闫的路线差不多,林闫好几个商代都是他接过去。   林闫放下酒杯,再次偷偷掏手机,“以前没见过。”   “半年前一部网剧爆的。”那时候林闫还在沉睡。   “哦。”   林闫低头,解锁。   “还有那边那个……”   经纪人一低头,看到林闫在玩手机,劈手夺过来,没收!   林闫颤抖,“你好歹让我看一眼回没回。”   “看什么看?!你哪次不是发上十几条,人家才回两三个字?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倒贴的!你真给我丢脸!”   来这的人,都在搞事业,只有林闫,搞他妈的爱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那个祁医生根本就不喜欢你。”   “谁说的,前天他还给我买奶茶。”   “呵呵,是,我也有呢。”   不光她有,当天在场的都有,祁镇请客。   芸姐持续补刀,“发奶茶的时候,他发完一圈了,才给的你!”   林闫垂下眼,无从辩解。   芸姐看不下去,“你换个人喜欢行不行?”   林闫摇头,“不,我就喜欢他。”   经纪人恨不得踹他一脚。   两个人正说着,有个导演走了过来,名导,大导,上一部戏刚拿了奖的那种大导,主动向林闫扔出了橄榄枝,问林闫有没有兴趣过来参演。   芸姐内心激动,面上不显。   “不知道邱导准备让我们家闫闫演什么角色?”   邱导笑道:“考虑到林闫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戏份不多,但是人设很出彩的一个小角色。”   芸姐面色凉了点。   “邱导这戏是过几天就要拍了?”   “那倒也没有。”   “那怎么就说我们闫闫身体没恢复?”   邱导讪笑,听出意思来了。   这是嫌弃角色不好。   芸姐又问:“这部戏其他角色定了没?”   要是什么影帝前辈扎堆,也能去学习学习。   “在接触乔山煜。”   这下经纪人的脸彻底绿了。   乔山煜看到邱导站到了林闫面前,主动走了过来,和芸姐以及林闫颔了个首,算是招呼过了。   “邱导是要邀请林老师演戏?”   “是,觉得有个角色挺适合的。”   “哪个?”   “就那个,中间死了的那个。”   “哦,那个啊。”   听两个人的对话,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接触了,本子都给人家乔山煜看了!恐怕不是小角色,搞不好是主演。   乔山煜道:“林老师如果能参演,那我也接。”   邱导眼睛亮了。   芸姐双眼都要喷火!   什么意思?   林闫给你作配,你就要答应了?   还有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林闫蹭了乔山煜,才有的这个机会的?   乔山煜看向林闫,“这部戏的本子我看过了,很好。邱导又是名导,林老师来吗?”   林闫虽然大部分心思都在祁镇心上,但也不是没有事业心。   这乔山煜确实挺嚣张,都快踩到他头上来了。   “不了,我身体不好。”   邱导脸上有点儿挂不住。   乔山煜看向林闫的腿,“那你找个地方坐?”   “是,失陪。”林闫戳了戳经纪人的胳膊,压低声音,“手机。”   芸姐正在气头上,哪能给他,瞪了他一眼。   林闫赶紧溜了。   -   祁镇收到林闫的消息,思索再三,还是来接他。   今天好久没见,有点想他。   祁镇想好了,就说在不远的地方聚餐,顺路过来。到会场之前,祁镇特地去了一趟奶茶店,买了一杯林闫爱喝的奶茶。   借口也想好了,就说这杯是送的,扔了很可惜。   为了防止奶茶冷掉,祁镇将车内的空调温度开得很高,自己都出了汗。   到会场门口,他将林闫给的请柬递给门口的侍应生,往里走,看到了一个和自己所处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觥筹交错,灯红酒绿。   祁镇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林闫的身影,打算去厕所找。   刚到厕所门口就听到里面在议论林闫。   “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醒了就能回到当初?你们看看今天晚上的热搜,前三十有一半多都是他的,也不怕招人烦。”   “人家家里有钱,买得起。”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这么有钱混什么娱乐圈,回家继承家产不就好了?还出来和我们抢,不要脸。”   两个人说得正起劲,没注意到有人进来,更没注意到进来的人气势汹汹,上来就一人给了一脚。   两个人被踹倒在地,懵了。   祁镇上前,捏住那个骂得最起劲的人的手腕,直接给卸了。   那人痛得尖叫,破口大骂。   祁镇神色很冷,眼神像是要杀人,“他爱做什么做什么,轮不到你说三道四。再有下次,我卸了你的腿。”   那人连忙求饶。   祁镇又看向另一个,那个吓坏了,面如菜色,见祁镇看过来,连忙求饶,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祁镇冷着脸,把那个人手腕给接了回去。   那人痛得再次尖叫,捂着手腕倒在地上。   林闫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一探头,发现是祁镇。   又惊喜,又疑惑。   “你怎么在这?”   祁镇面色如常,打开水龙头洗手。   “他脱臼了,帮他接下手。”   -----   -----   祁镇:奶茶最后给,就可以顺势坐在老婆边上。 第125章番外:现代篇(10)   林闫有点儿懵。   祁镇来这儿以后,当了医生以后,还挺好心?   “哦。我手机被芸姐收走了,你等等我,我去要。”   林闫说着怕他等急,转身就要跑,被祁镇一把拉住,“慢点走,你腿是不想要了吗?”   “我怕你着急。”   “你要是摔了,会更耽误我时间。”   林闫心沉了沉,难受浮到了面上,但他声音平稳,不像是有什么情绪,“我自己摔的,不会赖到别人身上。”   祁镇紧绷着脸,看起来像是在生气。   林闫说完就走了。   祁镇烦躁,   第二次了,   第二次说重了话。   这个分寸到底要怎么把握,才不会让林闫难受的同时,又更加喜欢他?   祁镇烦得不行,里面的人疼得倒抽气,他都迁怒得瞪过去。厕所里面的两个人立马老实,连动都不敢动。   祁镇站了一会儿,烦躁的同时又升起一点儿甜蜜。   林闫会因为他的话难受,也能证明,他是喜欢自己的。   祁镇觉得自己的感情可能有点儿畸形,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纠正,甚至害怕去纠正,他怕稍有不慎,那个人就被花花绿绿的世界勾走了。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林闫要来了自己的手机,跟着祁镇往外走。   两个人一路沉默。   “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林闫反应了一下这个刚才是哪个刚才,反应过来以后,喜笑颜开。   “那你是担心我?”   祁镇掩饰道:“我是医生,担心病人有什么问题。”   “那不还是担心我?”   祁镇没说话。   林闫放慢脚步,“医生,走慢点,你的病人需要慢慢走。”   祁镇便放慢脚步。   两个人的身后是帅哥美女如云的会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   他们却走在寂静的黑夜里。   黑夜助长心底不好见光的情绪。   林闫的手时不时贴上祁镇的手背。   祁镇察觉到了,手指微微蜷缩,紧张得期盼着他握上来。   可林闫没有。   身后那么多人。   拐过一个弯,趁着黑,林闫飞快地握了一下祁镇的手,然后松开,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再走慢点。”   祁镇的心脏像被他那一下子挠了一把,痒痒的,他瞥了一眼他的手。   趁着无人看见才来牵他,是因为不想让人知晓吗?   “再慢就要停下来了。”   可是,到停车场了。   林闫想坐后排,今晚他备受瞩目,要是坐在前面,一个不小心就会让祁镇受到过多的关注。   林闫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朝后车门伸过去的时候,祁镇的脸色很不好看。   “林闫。”   “啊?”   “你是把我当司机么?”   “我是怕你和我一起出去被人拍到,会给你惹来麻烦。要不……”林闫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我找个代驾?”   祁镇咬牙,下颌线都绷紧了。   他来找他,是想单独相处。   找代驾?   给自己找个电灯泡吗?!   祁镇打开驾驶座的车门,一言不发地坐进去。   林闫犹豫再三,还是担心给祁镇添麻烦,坐进了后座。   一路上,祁镇的脸色都很难看,副驾驶位置上的奶茶也没给林闫,就那么放着,放到凉透。   林闫下车后,在窗户边上和祁镇告别的时候才看到那杯奶茶。   “这个是给我的,还是谁落在你这儿的?”   “奶茶店送的,买一送一。”   “那你给我。”   “不给。”   大冬天,凉透了,还喝什么喝?   祁镇毫不留情得将车窗升起一点儿,又想到了什么,停下来,从车子里看他。   “你要是那么怕给我添麻烦,一开始就不该来招惹我。你招惹了,又不想让人知道,林闫,你是想让我做你的地下情人吗?”   说完,不等林闫解释,车窗彻底关上。   祁镇开车离开。   林闫看着车尾灯消失,意识到祁镇可能以为他在侮辱他。   好难,   谈恋爱好难。   林闫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拿手机给祁镇发消息解释。   没回。   林闫往上翻,几乎都是他发出去的消息。   平均十几条,才会有那么一两条简短的回复。   狗比系统是算准了祁镇这个性子,才故意提出抹除祁镇的记忆来折磨他的吧!   死奸商!   -   林闫彻底复出,粉丝欢腾。   复出后陆陆续续有不少工作安排,任务不重。飞过来的剧本也不少,复出后的第一部 作品很重要,要好好筛选。   这段时间,林闫重心放在工作上,状态好得令人惊讶,就连摄影师,主持人私底下都在说,没想到林闫状态这么好,现在的小生估计都要被碾压。   芸姐很满意。   “最近没缠着你的祁医生?”   她说完,低头,看到了林闫的手机,全是他刚刚发出去的消息,一大串,一大串的。   “……”   当她没说。   只要林闫好好工作,还有事业心,恋爱这方面的事情,她可以不管。   “刚刚拍照的时候,隔壁棚子的都过来看你,那个小孩子,都跻身一线了,表情管理还是那么差,嫉妒不屑两个字都快写在脸上。你就按照这个势头,一举冲回当年顶峰!”   林闫点头,“放心,我绝对能爆。”   “有信心是好事。”   林闫“嗯”了一声。   接下来是专场直播。   林闫直播间的人气很高,刚开始的十分钟一直在卡顿,后台不停的抢修,才总算是稳定了直播间,直到林闫对着镜头说:“感觉这次生病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了喜欢的人。”   直播间瞬间炸了,   炸黑了。   看不到画面,但是能听到声音。   是经纪人的咆哮,“你他妈的在说什么?!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芸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别掐我脖子!啊啊啊啊!”   粉丝:一时不知道该为自己难过,还是该担心哥哥。   医院楼梯间:   忽然传出“砰”的一声响,似是什么人撞到了门上。   小护士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发现是祁镇,额头撞红了好大一块,手机倒扣在胸前,看不到画面,但能听到声音。   “别掐我脖子!啊啊啊啊!”   小护士疑惑,这是在看什么小视频,还躲起来看?   “祁医生,你没事吧?”   祁镇摇头,摇了一下,面上浮出笑。   小护士被他的笑迷了眼,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关上了门。   没有人了,祁镇克制不住自己,黑乎乎的手机屏幕映着他满面的笑容。   不行,不能笑,   要装作不心动。 第126章番外:现代篇(11)   “我发消息让你看我的直播,你看了吗?”   祁镇面无表情地撒谎,“没有。”   林闫失望,“那你刷到了什么没有?”   铺天盖地都是。   想刷不到都难。   这谎撒不了,而且他确实是刷了,还特意刷了好几遍。   “刷到了。”   不仅如此,他还用自己的小号和粉丝战斗了。   林闫那句“感觉这次生病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了喜欢的人。”让粉丝大受打击,并且迅速猜测,这个女人一定是医院的人!   只有医院的人才能够在这段时间内接触到林闫!   尽管林闫在直播结束后发微博表明,对方是圈外人,不希望大家过多关注,打扰对方生活。要喜欢人家的是我,大家冲我来。   但,“狐狸精”,“不要脸”,“别有居心”各种谩骂侮辱的词还是满天飞。   这就罢了,祁镇不是承受不起这些的人。   喜欢的对象是明星,他有承受流言蜚语的觉悟。   但是,诅咒他们不会在一起,在一起了也不会长久就不行了。   祁镇一个人骂了好几十个粉丝,在网上被粉丝追着骂了好几条街。微博小号首页发了上百条,他们一定会在一起,长长久久,他们就是真爱。   宁死不删,随他们怎么骂。   “我听芸姐说,有狗仔查到医院去了。”   林闫当初当场要戒指的事情,在医院里有不少人知道,现在很轻易地被人查到。   但是,他们不信。   不信这么好查,不信林闫喜欢的是个男人。   “我没有想过要把你藏起来,也没有想过要你做我的地下情人。”   祁镇心里高兴,但还是冷静的。   “对你的事业有影响,你太冲动了。”   “我觉得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更重要。”   祁镇看着林闫认真干净的眼,里面有自己的倒影。   他看到了自己的卑劣。   因为想要被他爱更多,而收敛爱意,让他付出。   因为想要见光,而故意小题大做的生气。   可以说,如今这个局面,是他一手诱导的。   祁镇自己也不知道,要诱导到什么样的局面才会心满意足,才会罢手。   面对他,贪欲总是在涨。   祁镇伸手,抚摸着林闫的后颈,凭着记忆轻轻抚摸着那颗红色的痣。迎着他澄澈的视线,诱导似地问。   “你什么心意?”   “喜欢你。”   “是喜欢吗?”祁镇捏了捏他的后颈,“是只喜欢我吗?”   “是的。”他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林闫,我能相信你吗?”   他在问他,更像是在问自己。   “能。”   祁镇清楚地听到了自己胸腔里过速的心跳声。   “跟我来。”   林闫也不问祁镇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就跟着他走。   他现在可以甩开拐杖行走,只是走快了便会有些不协调,若是慢慢行走,便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家里的阿姨看到两个人下楼,以为医生要走,迎上来要送。   林闫摆摆手,“我们出去一趟。”   林闫放慢了脚步,拉开和祁镇的距离,压低声音和阿姨说:“我晚上可能不回来,不用做我的饭。”   阿姨:?   林闫说完,兴冲冲得往外走,这次乖乖坐上祁镇的副驾。   车子在道路上行驶。   林闫忐忑又期待,“我们去哪儿啊?”   “我家。”   林闫狂喜,   阿姨,今晚真的不用准备我的晚饭了!   祁镇拐进一个小区,“这边这个小区是我租的。”   “嗯嗯。”   “这边人口繁杂,我们从地下停车场进去。”   “嗯嗯。”   祁镇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忽然乖巧又兴奋的是为什么。   祁镇住的这个小区确实如他所说,人口繁杂,非常普通,地下停车场光线也很昏暗。但祁镇还是拿了一顶帽子出来扣在了他的脑袋上,并且往下摁了摁,才带着他去坐电梯。   地下停车场上去,基本都会在一楼停。   这次走运得没停,祁镇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这口气松早了,电梯在三楼停了。   林闫慌忙转身面壁。   三楼进来两三个小孩儿,估计是串门下来玩的。   一会儿,五楼又停了。   林闫闭上眼睛,有点儿绝望。   电梯门打开,外面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祁镇忽然转身,将手撑到电梯墙壁上,将林闫卡到角落里,低着头,看上去像是在和他说话。   两个高个子的男人在电梯里本就瞩目,两个女孩儿一看到他俩这个姿势,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兴奋!   然后就不敢再看,生怕打扰。   林闫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在人多的电梯里被祁镇壁咚,心跳怦怦怦的,   好刺激。   祁镇演戏演全套,和他说话,“一会儿进门不用换鞋。”   林闫不敢说话,害怕被听出来,点点头。   祁镇垂眸,看着几乎是在自己怀里的人,爱与欲都在暴涨。   他带林闫过来,目的是想让他更了解自己,看清楚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却忘了和喜欢的人独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会发生什么。   电梯停了两次,那两个女孩子和孩子们都走了。   祁镇带着林闫站在自己家门口,打开了门。   “这是我租的房子,我父母早逝,半工半学,加上奖学金读到现在,车子是我买的二手的。林闫,这就是我的生活,如果不是我,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这样的小区。”   连上个楼都要遮遮掩掩。   一会儿下去又要小心翼翼。   林闫暗骂系统。   一百个任务!   都不能给祁镇找个好点儿的家庭背景吗?   哪怕是父母健全?   狗东西!   林闫走进每个房间看了。两居室,独卫,一个厨房,面积不大,都不如他的卧室大。   林闫又在心里把系统骂了一遍。   “我看完了。祁镇,你带我来看你家,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要我看到全部的你,你对我动心了?”   祁镇不说话。   林闫有的时候,敏锐得吓人。   “我…只是想你看清楚一点,想清楚。”   “我出门的时候,只想着今晚要和你滚床单,没有想过是酒店,还是别墅,还是出租屋。”   四目相触,似有电流在流窜。   祁镇别开脸,“没买套。”   林闫脸有点热,“我身体情况你也知道,我很健康,也没有过别人。你应该也没有过吧?”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戴。   祁镇心跳蓦然加速,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开口时声音有些哑,“我还没有答应你。”   林闫轻笑,靠近他,眼睛像是会勾人。   “祁镇,你知不知道,这句话应该先说?”   “没有答应”该先说,而不是,“没买套”   这才是正常的拒绝顺序。 第127章番外:现代篇(12)   祁镇呼吸乱了节奏,心跳脱离了控制。   林闫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偷到糖的小狐狸。   他撤开,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这个小区确实不太好,一会儿就是下班时间,电梯里面人会更多,深夜半夜的时候我再走应该会安全一点。”   冠冕堂皇,就是赖着不想走。   祁镇也不想让他走,索性装作听不出他话语后更深层次的含义。用冰箱里的食材下了两碗面,吃完晚饭没多久,林闫就休息了。   故意趁着祁镇洗澡的间隙,正大光明得躺在了主卧的大床上。   祁镇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人。   睡着了。   次卧铺上被子就能睡,被子就在柜子里,拿出来就行,不费什么功夫。   但祁镇没去,兀自编了一个很站不住脚的借口,没有被子,只有这儿能睡。   然后揣着那一点儿不可告人的心思掀开被子上了床,隔了一点距离,看了林闫好一会儿,都还是觉得这是一个荒谬的美梦。   他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这样偷看睡着的林闫的情景不是第一次。   他无法细究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只觉得安心甜蜜。   凌晨五点,外面还是黑漆漆的。   但祁镇看不见,因为窗帘拉得很紧。   夜里睡觉的时候也不知道谁先挪的窝,祁镇睁眼的时候,林闫在自己的怀里,抱着他的腰,抱得很紧。   祁镇有一瞬间疯魔得想,就这么把人关在找个地方。这样就不用天还没亮,把人叫醒送走,不用再偷情般得将窗帘拉得紧紧。   可理智与现实将祁镇从幻想中剥离。   他叫醒林闫,将他从怀里推开,“起来了。”   林闫好久没在祁镇怀里睡,坐起来以后,眼睛都没睁,就贪恋地往人家怀里钻。   早晨本就是容易出事的时候,祁镇刚刚又有那种疯狂的想法。   他压低声音,警告似的,“林闫。”   林闫不情不愿地起床。   祁镇几乎是拉着推着,将人弄上了车,送回家。   车子停在院子里。   林闫忽然说:“你昨晚说梦话了。”   祁镇:?   “你哭着喊着,说让我不要走,说你喜欢我。”   祁镇慌了一下。   皱眉,“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难道昨晚还有人能比我听得更清楚?”   林闫目光平静,仿佛确有此事。   祁镇收回视线,随意地望向窗外,面上不显,内心却掀起轩然大波。   不至于。   他应该不至于这样。   “你如果想要赖账,那我也没有办法。昨晚我也睡得迷迷糊糊的,外头又冷,没拿手机录音。也或许我听到的,只是我的幻想。”   这话说的,很怨妇。   然而更怨妇的还在后面。   “这事我们可以按下不提,但是我和你睡了一晚,这又要怎么说?我从来没有和人这样过,我两不明不白地就上了一张床,还亲了嘴,你不给我点说法吗?”   祁镇惊诧。   亲嘴那事,是他干的!他都没反应过来!   还有,什么上床?怎么说得好像他昨晚禽兽不如地强上了一个贞洁烈女?而且,是林闫先爬到他的床上的。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林闫不悦,盯着他的眼睛,“听你这意思,你是不想认?”   祁镇脑子里那点清醒被这么一质问彻底没了,好像这事儿就全是他的错,他平白玷污了林闫的清白,是个不折不扣,提了裤子不肯认的禽兽。   “我不是。”   林闫奸计得逞,喜笑颜开,凑到祁镇脸上亲了一口。   “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祁镇后知后觉自己入了套,但看着他盛着蜜糖一般爱恋的眼神,却不想挣出这个圈套。   林闫终于把祁镇套到手上,喜滋滋地贴过去,小声问他,“我嘴巴软不软?”   祁镇喉结滚动。   感觉林闫就像个妖精。   “昨天尝到没有?”   没有。   他就飞快地亲了那一下,还没品出味来,就跑了。   林闫目光下垂,惋惜似的,“昨天太快了,我都没好好体会一下。给个机会?”   祁镇呼吸重了,目光不自觉地看着他贴过来的唇,忽然脑中闪过一丝清明,捂住了林闫的嘴巴,两个人隔着祁镇的手亲在一起。   林闫:?   祁镇面上透出点薄红,“先牵手。”   “嗯?”   ?????   祁镇坚定道:“从牵手开始。”   差点就被他蛊了,   要是这么轻松就让他吃干抹净,想干嘛就干嘛,先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林闫不敢相信,“咱俩老夫老妻了,你让我从牵手开始?”   荒不荒谬?   祁镇不让步。   林闫只好妥协,“行吧行吧。”   以前仗着是个傻子,能胡乱出招,吃到嘴再说,现在不行了。   林闫从善如流的握住祁镇的手,握上的一瞬间,祁镇的心狠狠一颤,控制不住得看他们交握的手。   林闫靠在椅背上,“老公的手也很好牵,好好牵,不想走了都。”   祁镇略略别开脸,偷笑。等能控制情绪了,才转过脸来,目视前方,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林闫有点儿忐忑。   他了解祁镇,以祁镇的性格,要是真的对他没感觉,昨晚早抱着被子去别地儿睡了,根本不可能睡一张床上。   刚才也不可能默许。   他能确定祁镇对他有意思,但不能确定到底有多少。   “你怎么没什么表情?有男朋友了,都不笑?”林闫调笑,“你是生性不爱笑吗?”   祁镇思忖了一番,面无表情地说:“嗯,不爱笑,我生性冷淡。”   林闫:“……” 第128章番外:现代篇(13)   林闫静了一会儿,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行到下一步?”   这个问题把祁镇给问住了,   他心里也没数。   他怕太快,林闫腻了,不珍惜了,不喜欢了。   他怕太慢,林闫没了耐心。   祁镇把球踢回去,“你想什么时候?”   林闫心说咱俩久别重逢,要不是见面是在病房,他身体又不好。两个人早把床给滚塌了,还在这儿玩什么纯情过家家的小游戏。   不过这种经历倒也是第一回,试试也行。   “顺其自然吧。不过有件事情得说清楚,咱俩现在既然确定了关系,你得回我消息。”   总是爱搭不理的。   林闫心说,等你恢复了记忆咱俩再算这笔账。   祁镇:“我只是有些忙。”   “那你看到了要回我。”   “知道了。”   “你手机给我。”   祁镇把手机解锁了递给他。   林闫点开微信,找到了自己。备注简简单单,规规矩矩,是他的名字。林闫立马改成了,老婆。   祁镇看着他操作,没有阻止,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在心里默默的将那两个字念了一遍,有一种荡气回肠的甜蜜感。   想看他给自己的备注。   “就这么改了我的?”   “嗯。”林闫将手机递还给他,又把自己的给他看,“我早就把你的备注改成‘老公’了,你看。”   祁镇眼神好,一眼就瞥见了,但又迅速挪开眼,故意说:“我不看。”   实际上心跳加速,心跳快得像怀里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兔子。   林闫还想再调戏调戏自己刚到手的男朋友,手机上进了微信消息。   【你是准备在车里干起来吗?】   【还不上来?!】   林闫低头打字,忍不住现在就和他哥分享炫耀,   【刚到手的男朋友,不让我亲,有点烦】   【你等等,我再骗骗】   林诀发了一个刀人的表情包,让林闫速度滚回家。   林闫依依不舍地和祁镇说再见,下车之前,想偷袭一个轻薄一下祁镇,被祁镇察觉阻止了。   林闫回到家,就对上站在楼梯上的亲哥的冷眼。   林诀把林闫现在这种情况推演到了恋爱脑,被人玩弄,抛弃,心灰意冷,最后一事无成,还做下头那个做习惯了,没有孩子,连老林家的香火都无法延续,孤苦一人,自甘堕落,还连累林诀在管理林家偌大家产的同时,花钱撤他烂搞的绯闻。   林闫无语,“哥,我觉得你做编剧更好。”   “你觉得我瞎编?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前两天因为江湖郎中不回消息而失魂落魄的人不是你?”   林闫:“……”   有事祁医生,无事江湖郎中。   林诀:“哦,不对,你没有良心。你的心早给了那个江湖郎中。”   “哥,你差不多得了啊。等你遇到喜欢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拽。”   “比你拽,起码结得了婚,造得出孩子。”   “……”   怼不过,怼不过。   林诀端出煮好的咖啡,“我看你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那可未必,等我把他弄到手,你看我怎么和他算账!”   林诀冷哼两声表示不信,喝完咖啡就上班去了。   林闫休息了大半天,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给他接了一档综艺,破案类型的,《寻找真正的凶手》。   这节目主要就是在各种线索中推演出真凶,没有高强度的游戏运动,节目组也一再表明,不会让林闫累到,就是看看现场,推演推演。   节目组想要林闫的热度,林闫现阶段也需要这样累不到人的工作。   两全其美。   林闫接到通知以后,就上网看了一下这档综艺,不算是大热的一线综艺,但也是二三线。几个常驻嘉宾也都比较有人气。   祁镇听说他要去录综,眉心折起。   “你的身体情况还去录节目?”   “这个节目不累人的,而且你放心,我在现场走得慢慢的,他们找他们的线索,我绝对不争不抢,岁月静好。”   祁镇微微移开眼,“没担心你,你又不是小孩子。”   林闫闷闷得“哦”了一声,垂着眼看祁镇随意交叠的手,骨节分明的好看。   车厢里异常沉默。   祁镇看似漫不经心的姿势,其实身子都僵硬了。   他察觉到了林闫的失落,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挑起让林闫感兴趣的话头。在学校的时候,他一开口,总是很容易让场子冷下来。   林闫问:“你最近忙吗?”   “忙。”   “哦。”   节目组说他可以带自己熟悉的医生一起过去在场外陪同录制,林闫想带祁镇去的。既然他忙,那就算了。   祁镇侧目,看着林闫好看的侧脸,他想问林闫节目组有没有给他准备医生?那些医生靠不靠谱,是不是绣花枕头?   还没开口,林闫又恢复了活力,笑嘻嘻得过来牵他的手,“今天还没有牵手。”   祁镇心里泛起甜,让他牵着。   甚至希望时间不要走,就这么停着,停下来。   林闫闭上眼睛,靠着椅背,感受着祁镇掌心的温度。   慢慢来吧。   反正人都在身边了。   “节目组有为你准备医生吗?”   嗯?   林闫睁开眼,小心思泛上来。   这可是祁镇自己递来的机会。   不抓住他就是傻子。   “当然准备了,毕竟邀请我过去录节目,也不想我有什么闪失。不过……”林闫话锋一转,“节目组准备的医疗组一向不怎么样,很普通很普通的那种,要是我抽抽了,估计只能帮忙抬上车。”   祁镇皱眉,不悦,又有点儿庆幸,“这么草率?”   林闫义正言辞,“是啊!不过也不能怪节目组,毕竟有治疗植物人经验的医生都是大牛,忙得脚不沾地,节目组哪有钱有面子请过去?”   祁镇“嗯”了一声,没说话,等着林闫往下邀请他。   “老公。”   林闫脱口而出,并未刻意扭捏娇嗔,仿佛这个称呼喊了好多好多遍,自然顺畅,理所当然。越是这样,越是亲密,越是让祁镇心痒难耐,眸色幽深。   “你很忙很忙吗?能不能抽一点时间出来,陪我去录节目?你不在,我有点害怕。” 第129章番外:现代篇(14)   话语里透出的信任,依赖,让祁镇想把人摁在床上亲到他喘不过气。   祁镇喉结一滚。   “你都这么说了……我试试看,能不能调整时间。”   实际上心里偏激地想,这书不念了,也要陪他去。   林闫喜笑颜开,“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调好了,告诉你。”   “嗯!”   祁镇很心机地等林闫问了他两遍以后,才说,调好了。   林闫高兴地要跳到祁镇怀里去,祁镇看着他扑过来,心脏悬起,都决定要接住他了。林闫却急急刹住。   “不行,不行,这可是在外面。”   林闫来医院找他,两个人在医院散步。   祁镇脸黑了黑。   因着夜色,林闫没看见。   林闫感叹,“啊…什么时候能拥抱啊?好想抱。”   祁镇冷着脸不说话。   两个人沿着医院的鹅卵石小道慢慢地走,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偷拍。   以林闫的热度,根本用不着等到第二天,当晚就上了热搜。   热搜词条:林闫深夜密会那个他   很有噱头的一个词条,点进去以后画风突变。   【但凡长点眼睛的就知道这是林闫的医生】   【对对对,就是那个黑脸黑上热搜,看起来很不友好的医生】   【他们好像还闹了点儿乌龙】   【两个人并肩走着,也不牵手,也不对视,你告诉我这是情侣?这是密会?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去看病的?】   【我要是在问林闫要签名的时候,和他握个手,狗仔能不能说我是林闫的女朋友?】   【这届狗仔不行,瓜知道的还没我多,抬走,下一个】   ……   经纪人本来都打算骂林闫,然后启动紧急公关,看到是这个结果以后,便不再插手。林闫找了人,把这条热搜慢慢的撤了下来,不想祁镇受到太多的关注。   祁镇却很不高兴。   他们那么般配,哪里不像情侣?   -   网友不认为祁镇是林闫的对象后,林闫行事越发猖狂,直接坐他的车,正大光明得带着祁镇去上工。   林闫心里想:既然他们不这么认为,那我越是光明正大,他们越是不信。   祁镇没有拒绝林闫的行为。   他心里想:时时刻刻在林闫身边的是我,林闫看的人是我,你们眼睛再瞎,也应该能看出来,我是林闫的男朋友。   两个人揣着背道而驰的想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在粉丝的尖叫呼喊声里,一起进入了节目录制的现场。   这期节目录制之前,芸姐就告诉林闫,还有一个临时定下来的神秘飞行嘉宾。进了化妆间,林闫看到人,认出来是芸姐和他说过的乔山煜。   在综艺的台本里,乔山煜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乔山煜起身,和他打招呼,“林老师。”   这次倒是比上次客气很多。   林闫点头回应,“听芸姐说来了一个飞行,没想到是你。”   乔山煜坐回椅子里,在化妆师上妆的间隙去看林闫的腿,看不出什么异常,但他还是问:“林老师的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乔山煜就不再说话了。   录制开始前,林闫拿到了自己的角色剧本,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用剧本挡着自己的半张脸和祁镇说悄悄话。   “我的剧本好刺激。”   祁镇瞥了一眼,角色名,林瘸子。   很贴切。   节目组还专门为了林闫准备了一个电动轮椅,林闫坐在上面操纵着轮椅转满场子地转。祁镇就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看护着他。   其他常驻嘉宾化好妆出来,纷纷和林闫打招呼,面上看着都很和善。   节目正式开始,首先是自我介绍环节。   林闫的角色是跟着母亲嫁入受害人家中的“拖油瓶”。   节目开场,受害者是庄园的主人,脖子上有明显的细线勒痕,死在书房。   第一轮证据搜寻开始,林闫操控着轮椅,溜大街似地到处转。   等搜寻证据结束,大家交付自己找到的线索时,矛头都指向了“拖油瓶”,林闫。因为他们在林闫的房间里搜寻到了一个日记本,上面写满了对受害者的谩骂与愤恨。   侦探读道:“我好恨那个人,他为什么不去死?这种人就不该出现在世界上!就该下地狱!我该让他下地狱!”   “开始了,又开始了。这个看似光鲜的庄园下,满是令人作呕的丑恶。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魔鬼,我要杀了他,终止这一切。”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林闫。   有个常驻的新生流量,在这场剧本里是受害者家中的园丁,意有所指,“林老师身残志坚,都这样了还杀人呢?”   林闫自然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他都这样了,还出来干活,参加综艺,分他们的蛋糕。   林闫觉得好笑。   他火的时候,这崽子不知道在哪儿喝奶呢?   “首先,我没有杀人,其次,我没有杀人,最后,我没有杀人。你不能因为一本日记本,就污蔑我。我在这个家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小生被林闫怼得脸上有些不太好看。   “侦探”圆场,将话题拽回来,“林先生,既然你声称自己没有杀害受害人,那请你解释一下这本日记。”   “这本日记简单来说,是我发泄的产物。因为我确实觉得受害人是个人渣,他该死。”   林闫坦坦荡荡。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意外。   这是变相承认?   林闫:“他殴打辱骂我的母亲,甚至对我的弟弟下手。”   林闫说着欠身去抓乔山煜的胳膊。   乔山煜感受到胳膊上贴上来的温度,身体微微一僵,垂眸看着林闫撸起了他的袖子。   袖子卷起。   乔山煜的胳膊上都是伤痕。   “天呐!”   林闫也卷起自己的袖子,露出里面化出来的青紫伤痕,一字一顿。   “他就是个畜生。”   林闫:“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不恨他?我母亲有什么罪?我有什么错?还有我弟弟,他才这么点大。”   “嗯?”   综艺里以幽默风趣为人设的前辈发出疑惑,指着乔山煜,“你管这叫这么点大?”   林闫解释,“他小嘛!”   综艺里的老司机立马一脚油门踩下去,“哦~小啊?”   所有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林闫连忙辩解,“我说的是年纪。”   老司机:“你怎么知道我说得不是?”   越抹越黑了要。   乔山煜拽了一下林闫的衣袖,耳朵有点红,看起来像是害羞,“哥,别说了。”   林闫一把握住乔山煜的手,很入戏得说:“不行!哥哥今儿一定要给你说清楚,不能让你受这不白之冤!”   桌上众人笑开,氛围越来越好,节目效果也足。   祁镇站在摄影机后面,面色阴沉得盯着林闫和乔山煜交叠的手。   ------   ------   就想趁着祁镇失忆写一点儿,以为自己是替身,委委屈屈,放不下,捏着鼻子忍了,然后处处酸溜溜,暗戳戳地问林闫,是我好,还是你以前那个好?   等祁镇恢复记忆以后,林闫就把这一段翻出来逗祁镇,逗到祁镇恼羞成怒,次次把人日|到神志不清,林闫都还敢逗弄。   最后祁镇打不过就加入。   “是我厉害,还是你的子稷哥哥厉害?”   答哪个都是错,答哪个都会更惨。 第130章番外:现代篇(15)   小不小这件事儿总算是翻了过去。   大家的讨论又回归到了案情上,林闫拿出了不在场证明,并且拍着自己的大腿。   “我这么个残废,想勒死他?我肯定会被反杀啊!而且,我也找到了一样东西。是园丁和那个人渣之间的账本,人渣欠了园丁很多钱。”   老司机笑道:“你暴露了以后,张口闭口人渣,都不藏着掖着了?”   林闫嚣张,“就没想过藏着掖着。”   林闫拿出了那个账本。   受害者确实拖欠了园丁很多工资。   园丁潸然泪下,告诉大家因为工资的拖欠,所以自己的女儿没能来得及治疗,去世了。   其他人在保姆房间内搜寻到了钓鱼线,疑似是凶器,但并未发现保姆有作案动机。   在受害者妻子的房间,发现了大量安眠药,并且,“妻子”没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在乔山煜,也就是受害者亲儿子的房间内,发现了写满了爱慕眷恋的,没有送出去的情书,但没有收件人。   情书一出,“妻子”捂着心口,指着乔山煜说:“儿子,你怎么早恋?”   林闫立马附和,“弟弟,哥哥还没谈呢,你就跑前面去了?”   乔山煜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引起了大家的怀疑。   等到第二轮搜证,大家前往作案动机最充分的“园丁”和“养子”的房间里。   林闫很热情地邀请大家在自己的房间里搜查,还向大家介绍,这是他平常看的书,这是他妈妈送给他的收音机,他就是用这个听音乐的。   林闫拿起收音机,“好像有点坏了。”   他捣鼓了一番,举着问“妻子”,“妈,你还记得这个收音机不?”   “妻子”正在翻找可疑物品,随口敷衍。   林闫又抱起床上的一个娃娃,问乔山煜,“弟弟,你还记得这个娃娃不?你送给我的。”   乔山煜点头。   林闫抱着,“那哥哥送给你的还在吗?”   乔山煜点头。   “保姆”忽然尖叫一声,有了重大发现,她在乔山煜的房间内,发现了许许多多“养子”的照片,甚至还有睡着了的偷拍照。   老司机大开眼界,“你们这一家子有点儿混乱。”   “保姆”:“你该不会对你哥哥有不可诉说的感情吧?”   乔山煜面上透出点红晕,把照片拿过来,叠好,“这和案件没关系。”   变相承认。   林闫震惊脸,玩笑道:“我把你当弟弟,你把我当什么?”   “保姆”感叹,“你们有钱人真的好会玩。”   乔山煜见自己被人发现,再有所隐瞒反而遭人怀疑,便摊牌道:“他虽然不是我的亲哥哥,但是很护着我,父亲打我的时候,也是他冲出来护着我。晚上还会把藏起来的零食给我吃。这个庄园本来是我的牢笼,但是我哥闯进来以后,好多事他都替我扛了。”   乔山煜含情脉脉地看向林闫。   桌子上的人全都鬼叫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闫刚想顺着气氛调侃上一两句,忽然有一种如芒在背之感,他转眸,看到祁镇黑沉的脸,明明只是综艺台本,却有一种自己出轨被抓包的心虚感。   林闫讪笑,“抱歉弟弟,哥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能接受你。”   大家偷笑。   侦探问:“你既然对你哥哥有这样的感情,那么你恨不恨你父亲?”   乔山煜点头,“恨。”   很好,   现在乔山煜也有作案动机了。   在这第二轮的案件讨论中,“园丁”解锁了受害者的手机,里面有受害者发给保姆的短信,逼迫保姆献身。   如此一来,保姆也有了作案动机。   所有人都恨受害者,都有作案动机。   保姆却在这个时候说,自己昨晚炖完汤,夫人拦住了她。她看到夫人往汤里放了什么东西。   矛头又瞬间转移到了妻子身上。   “妻子”道:“只是安眠药,我希望他能睡着,然后不要再打我和我的孩子。”   林闫:“那他是在吃了安眠药的情况下的话,好像很容易杀。”   林闫说完,所有人看向他。   “园丁”笑了,笑容里有轻蔑之意,“林老师,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又给自己带来了怀疑?林老师好傻白甜哦。”   林闫表情空白,急忙辩解。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杀人!他就算是吃了安眠药,我都很难杀啊,我坐在轮椅上,我怎么都够不到!”   林闫使劲弯腰,确实是够不到地上,还差点从轮椅上摔了下去。还是乔山煜眼疾手快,抱住了林闫,将他扶回轮椅上。   “林老师,老实些吧。”   镜头外,几个小姑娘直接嘤出声,小声,“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对骨科好好磕?”   “两个都是实力派的演员,长得又帅,在一起真的好养眼。”   “乔老师那一瞬间的紧张,和抱到林老师的时候,眼神的打量,我真的磕爆了!”   祁镇的脸越来越阴沉,   越来越阴沉。   “园丁”故意借着这个话头说:“是啊,林老师,老实点别给大家添麻烦。”   乔山煜看了他一眼,坐回位置上,“林老师不是麻烦。”   林闫:?   这人不是我的对家?   怎么还帮他说话?   不确定,再看看。   那饰演“园丁”的小生,没想到乔山煜竟然护着林闫,一时间又惊讶,脸上又挂不住。他是这个节目的常驻,在这个节目里收获了不少粉丝,算是他的主场。   他怎么可能允许林闫,一个刚刚醒过来的人,在他的地盘上,夺走他的流量,镜头,粉丝,进而踩着他复出登顶?   林闫笑了一声,很好脾气地说:“坐轮椅,又不会走,也能算是麻烦了。”   气氛有些尴尬。   乔山煜起身,“哥,我推你去找证据。”   身体力行地证明,他不觉得林闫是个麻烦。   节目组导演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   嘉宾越掐他越高兴!   全是卖点,全是综艺效果!   芸姐站在场外,目睹全程,也有些意外。   她首先意外以林闫的脾气,刚刚竟然没呛回去。   其次意外乔山煜对林闫的态度,不像是演的。   难道乔山煜特别能装?   最后意外和她同样候在现场的祁镇。   那阴沉的脸,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林闫和乔山煜。   怎么看都像是目睹了妻子出轨的丈夫。 第131章番外:现代篇(16)   案件越来越扑朔迷离。   谁都像是凶手,又谁都不像是凶手。   到了投票环节,每位嘉宾都要单独进行票选。   “保姆”进入房间后,嘴里碎碎念地说着,“首先排除我自己,其次再排除林老师。林老师要是凶手就不会说出‘他吃了安眠药很容易杀’这样的,很容易让别人怀疑到他身上的话。受害者确实吃下了安眠药,夫人的不在场证明也不够有力,好了,就是你了!”   芸姐在场外看着那个长相单纯的“保姆”。   长相单纯,却很有心机。   这样碎碎念的推导过程,就能够将自己的镜头保留下来,增加在正式播出时的时长。   至于那个“园丁”就更有意思了,摇摆来摇摆去,一脸纠结猜测。光是摇摆就耽误了好几分钟。   芸姐看着他们一个比一个心眼子多,都看烦了,转头去看自家艺人。   自家艺人正抓着医生的袖子,小声说着什么。   “……”   自家艺人更是没眼看。   林闫:“是不是很无聊?”   “还好。”祁镇蹲下来,捏了捏他的小腿肚,“腿怎么样?要不要起来走一走?”   整场节目的录制,林闫一直坐着轮椅。   “不用,马上到我投票了。你猜到谁是凶手了没?”   没有。   光顾着看那个受害者亲儿子跟在林闫屁股后面跑了。   “你弟弟。”   林闫诧异。   祁镇:“看着就不像好人。”   林闫更诧异,转头去看乔山煜。   因为这会儿没到他去投票,不录他的镜头,所以他也在场外和别人说话。   老实说,乔山煜长得有点儿帅的,怎么就看着不像好人了?   “这种长相不像好人?”   祁镇眉心折起,更加不悦,心里都在冒酸水,“你觉得他长得好?”   “是还行,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粉丝?”   祁镇暗暗咬牙。   哪个圈子都没娱乐圈帅哥美女多。   林闫天天看的都是帅哥美女。   “祁医生,就算他长得不合你的胃口,你也不能以貌取人嘛。”   祁镇本就醋性大发,听了这句,更是不得了,整个心脏都在酸水里面泡着,气得想把人直接抱走。   好巧不巧,乔山煜这个时候正好看了过来。   “他爱看你,你也爱看他,你怎么不找他谈恋爱?”   “他怎么就爱看……”   林闫脑子忽然就转了,靠近些打量着祁镇的脸色。   吃醋了。   这就吃醋了?   都是演的,那以后岂不是有的醋要吃了?   林闫好想直接点破,但又怕他恼羞成怒,转身离开。   林闫卡了一下,话锋一转,语调不变,哄他哄得非常得心应手,“眼睛长在他身上,我还能过去捂他的眼睛吗?再说了,他爱看,跟我有什么关系?爱看我的粉丝那么多。”   祁镇面色稍缓。   林闫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服,压低声音,“我喜欢看你。”   祁镇明显脸色好看了,轻轻拍掉他的手,“你爱看谁跟我没关系。”   哟呵?   怎么到这儿来,还傲娇了?   你刚刚那个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导演组来叫林闫录制单人投票镜头,林闫操纵轮椅进了小屋,直接将票投在了自己的身上,对着里面的镜头说:“是我。他该死,我愿意担责,不要任何人背锅。”   说完就转身走了,干脆利落。   芸姐暗暗为林闫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个行为这句话,说是林闫全场高光时刻都不为过。   时间长又怎么样,只要每次出场都是有效出场就行!   导演也很意外林闫会投票给自己,眼底流露出信欣喜。   都是看点!都是看点!   下一个是乔山煜,   他对着镜头,也将票投给了自己,说:“哥哥,我知道是你。这个家是你的牢笼,这次换我来坐,放你自由。”   芸姐咋舌,   太会了。   她已经能预想到节目一播出,会有多少磕林闫和乔山煜这对CP的粉丝了。   导演狂喜。   看点!看点又来了!   票选结束。   票数最多的是“妻子”,被关进了牢笼。   随后导演组才公布了真正的凶手,是林闫。   “养子”早就可以从轮椅上站起来,有杀人的能力。能够证明这一点的体检报告被养子藏在那个娃娃里面。林闫故意在众人眼前挥舞,反而让他们放低了戒备。   不仅如此,只要拆开那个收音机,就会发现里面的有一段乱缠乱绕的铜线,上面还沾着受害者的头发。   “保姆”震惊,“所以你看似无聊的举动都是装的?”   林闫笑道:“是啊。”   包括那一句,他吃了安眠药,好像很容易杀,也是。   故意让别人将视线放到他的身上,然后又急急辩解,给人一种,他并不擅长玩此游戏的印象。   看似增加了自己的嫌疑,实际上降低了自己的嫌疑。   还有,他不回呛那个“园丁”,也是不想吸引人的注意,顺带立一下病弱人设,降低嫌疑。   几个常驻忍不住给林闫鼓掌。   林闫游戏获胜,节目组送上金条。   金条有点儿重,   平常成年男性拿着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林闫毕竟身体特殊。乔山煜上前要帮忙,手还没碰到装着金条的箱子,就被人截胡。   他转头看过去,是林闫的医生。   医生的视线落在林闫身上,一只手拎了箱子,一只手搀住了他的胳膊,将人往他身边一带。   乔山煜有片刻的怔愣。   林老师进来的时候,好像没这么娇弱。   “林老师累了?”   林闫顺坡下驴,不想放弃这个和男友贴贴的机会,“啊,有点儿。”   乔山煜掏出手机,“林老师能耽误一小会儿,加个微信吗?”   林闫点头,从芸姐那里接过来手机,扫了乔山煜的二维码,发送了好友请求。   瞬间通过。   乔山煜张口还想说话,祁镇却恰好在此时开口,“该走了,腿想废掉吗?”   乔山煜神情一凛,不敢再说话,耽误林闫回去。   林闫赔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祁镇把手里的金条箱子递给林闫的助理,手臂从林闫身后绕过,搂住了他的腰。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   林闫立马闭嘴往祁镇怀里靠了靠,   心满意足。   也算是抱抱了吧……   导演担忧得走到经纪人面前,“林老师不舒服吗?”   芸姐笑着说:“您不用担心,就是累了,医生说了小问题。”   就是他骚,非要往人家身上靠。   不过……   林闫也就罢了。   她怎么瞧着,祁镇今天也很反常,   尤其是刚刚,像是故意在乔山煜面前表露亲密,像一头被人侵犯了领地的公狮。 第132章番外:现代篇(17)   林闫这期节目播出的时候,正好是祁镇选工作的时候。他成绩优异,能力出众,好几家医院抢着要人。   对于祁镇这个职业,林闫是有些意外的。不过转念一想估计是系统的安排,就没放在心上。   他那一期热度很高,破了这档节目的记录,观众的讨论也很热烈。   基本上都是围绕,林闫和乔山煜的骨科CP,“园丁”小生对林闫的阴阳怪气,林闫的自首,林闫的机智。   热搜上挂的基本上都是林闫。   “园丁”小生那点子伎俩心机谁看不出来,谁分析不出来?   网友群嘲。   上山的人,也配嘲笑下山的神?   “园丁”小生见情势不对,还特地打电话来道歉,他联系不上林闫,就打的经纪人电话。芸姐娱乐圈老手了,三两句拨了回去。   那小生还在发微博卖惨,含沙射影说自己的道歉,林闫不接受,林闫耍大牌,想卖上一波惨。   芸姐可不惯他,直接转发并评论——   【首先,没有人规定,道歉必须要人摁头接受,其次,你打的是我的电话。我告诉你了,林小闫现在在医院做全套检查。】   一时间“园丁”小生被嘲得体无完肤。   祁镇本来就有事没事都会刷一刷林闫的资讯,现在铺天盖地到处都是林闫的消息,就更别提了。   当他看到网友说,林闫和乔山煜绝配,还给他们单独剪辑了各种各样的安利视频的时候,脸臭得不行。   最要他命的,是乔山煜居然还手滑点赞了其中的一个视频。即便立马取消,【乔山煜手滑】还是上了热搜。   祁镇坐不住。   就他和林闫两个人的时候,他们都进展不顺利,更别提现在又插进来一个存在感极强,林闫还觉得他长得不错的男人!   祁镇好想在看到这些东西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林闫,和每一个患得患失的伴侣一样,向自己的爱人确认他的心意,听到他坚定的选择。   他好想,可是他不能。   一个冷淡的人,一个对林闫爱搭不理的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所以,他也不能做。   -   “乔山煜他最好是真的手滑!他这不是添乱吗?上次我和他录节目,祁镇都吃醋了,现在满天飞的都是我和他的CP粮,我晚上都不能上床了!”   芸姐看着面前跳脚的男人,冷酷得挑破,“你和他还没上过吧。”   林闫卡壳。   芸姐新奇,“你们两个是成年人吗?”   “……”   “你们就没有一点儿成年人的冲动,或者是被男人的本能控制的瞬间吗?”   “……”   芸姐不得不怀疑,“你家医生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林闫愤然起身,“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有祁镇都不可能有!”   芸姐叹了一口气,“你和祁镇没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很操心,你们现在在一起了,我也很操心。你说说你,要脸有脸,要钱有钱,又识趣儿,还从不搞那些扭捏的做派,祁镇都点头愿意和你在一块了,他怎么就不珍惜你呢?”   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儿喜欢,但在经纪人看来,太少太少。   “他珍惜我的。”   林闫的声音有点小,不像是为祁镇辩解,更像是在劝慰自己,告诉自己,是这样的,他是珍惜的。   “以祁镇的性格,不珍惜,不会带我去他的出租屋,不喜欢,不会点头和我交往。”   这话很难有说服力,但经纪人看清楚了,   林闫陷进去了,并且陷得很深。   经纪人当机立断给他挑选了那个出场费最高,地点最远,工作时间又长的工作。   林闫看到通告的时候,当场就不愿意了,险些被芸姐揪着耳朵打。   工作必须要去,一去就是半个月。   林闫打着检查身体的幌子,去私会男朋友的时候,男朋友只是写字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淡淡得说:“知道了。”   林闫本来就不开心,见他这样忍不住问:“你不会舍不得我吗?”   当然会。   但是不论从哪个角度,祁镇都没有理由将他留下。   祁镇虽然能力出众,但他与林闫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是努力所能弥补的。   单是林闫睡的一个房间,就比他整个出租屋都要大。随便一个不起眼的摆件,都有可能是祁镇一整年的生活费。   上次祁镇去晚宴接他,他的车在那一众豪车里像个垃圾,灰扑扑的,连车童眼里都有一闪而逝的轻蔑。   他生性冷淡,并不是说说而已,   他确实对很多事情都很冷淡,不在乎。   他不在乎车童对他的轻视,却不能对他和林闫之间的差距,视而不见。   恋爱不是只有表面上的风花雪月,一段稳定,长久,甜蜜的恋爱,绝对离不开生活中的柴米油盐。   他不能因为自己够不上林闫,而不让林闫往上走。   不能让林闫和自己在一起,生活质量走了下坡路。   不能让他放弃自己的事业,失去自己的光芒。   “你是去工作。”   无法反驳。   其实林闫也不是真就黏糊到和祁镇分不开,无心工作。   主要是因为祁镇对他的感情实在是太淡,林闫没有安全感。   林闫起身,进来之前,他就锁了门,这会儿肆无忌惮得坐到了祁镇的大腿上,笑盈盈地搂住他的脖子,“你会不会想我?”   一副他说不会,就不撒手的架势。   祁镇顺势搂住了他的腰,怕他从自己身上浪掉下去,“会。”   他说完这句,补了句,“别闹了,快下去。”   “又没有人看见,商量个事。这次要出去大半个月呢,你去我那住两天,行不行?”   祁镇疑惑得看着他。   林闫道:“我新买的房子。家里的别墅在郊区,工作上不太方便,所以我又另外置了一个小区,新房子,安保很好,有很多明星都住在那个小区里面,就是新房子,你懂的,没什么人气儿,你住过去帮我添添,省得我住进去的时候鬼气森森的。”   祁镇有些心痒得想,只是过去帮他守几天空房子,不算同居,也算不上崩人设。   他装出一副对他的死缠烂打无可奈何的模样,矜持地点了头。   “行。” 第133章番外:现代篇(18)   祁镇受骗了。   他带着行李住进去的那一天,林闫还不在。第三天下班,床上就长了人。   大概是因为在自己家里,他穿得随意,睡姿散漫,米色的睡衣都卷到了腰上,露出了一截细白晃眼的皮肤。   祁镇搂过,又软又韧,可以被肆意拿捏,轻了还会没骨头一样倒在怀里喊痒。   祁镇看得眸色越来越沉,心底的兽||欲也在暗中滋长。   他走近。   医生总是很容易辨别出来人是装睡,还是真睡,哪怕对方演技再好,也无法控制生理上的本能。   他睡着了,可能是白天的工作有些累。   林闫虽然看起来恢复了正常,但是并未完全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容易累。   祁镇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克制着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拨了拨他额头上的碎发。守了一会儿,装模做样地去收拾东西。   林闫一睁开眼,就看到祁镇在收拾衣服,行李箱里,已经放了两件折叠整齐的。   他一下子醒了,一骨碌坐起来。   “我解释一下,我后天走,然后市里有工作,我才过来休息一下。”   “怎么不睡主卧?”   祁镇在这儿睡的是客房。   主卧祁镇趁林闫不在家的时候,挣扎不过内心的渴望,进去看过,待过一会儿。那个房间用心装修过,按照的是两个人居住的规格。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祁镇几乎想把林闫捞回来,摁在那张大床上,问他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婚房?   “老公在哪儿,我睡哪。”   这话简直是犯规。   祁镇把已经叠了五遍的衣服放进行李箱里,动作有些慌乱。   林闫看他还收拾衣服,立马乖巧地说:“我不打扰你,我就是过来睡个觉。我定了闹钟,本来是想在你回来之前起来,没想到睡太久了。”   祁镇起身,“非睡这儿?我睡过的床好睡一点吗?”   “是啊。”   林闫下床,鞋也不穿,就往祁镇怀里钻,几乎将自己整个人嵌进去,埋在他胸口狠狠吸了一大口气。因为在医院工作的原因,他身上的味道和从前不太一样,总是能闻到很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很清冽。   因为他变态似的动作,林闫没看到祁镇眼睛里蔓延上来的笑,没注意到他抬起来想要抱住自己的手。   林闫抱了祁镇,就跟充了电似的。   “我这两天在家里学了甜点,冰箱里的应该冷藏的差不多了,我烤给你吃。”   说完就跑。   祁镇都抓不住他,看着他一阵风似地跑去了厨房,从冰箱里端出了什么,然后一个一个放到烤盘上,送进了烤箱。大概这也是他第一次做,烤箱的操作并不熟练,弯着腰,嘴里嘀嘀咕咕地调试。   祁镇的心倏地就柔软下来,走过去,“不上班捣鼓这个,芸姐不说你?”   “她不知道。”   祁镇环视一圈,台子上很干净,一点儿面粉,糖霜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没想到你这么贤妻良母。”   林闫噎了一下,不好意思说,这是他家里阿姨做的半成品,他拿过来冷藏一会儿,送进烤箱就万事大吉。   祁镇又看了看,甚至仔仔细细地去看林闫的手。   他不怎么下厨,也知道厨房是充满危险的地方。   林闫看着实在是不像是个能在厨房游刃有余的人,他有点儿担心他手上有口子,或是燎泡。   林闫注意到他的视线在打量自己,以为是穿帮了,硬着头皮老实交代。   “我学了,没学会,那个面衣太难了。我把家里的锅都给熬坏了,阿姨差点儿拿擀面杖揍我。”   祁镇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太生动了。   “所以这个是……”   “阿姨做的。”   祁镇觉得好笑,险些笑出来。   林闫看着烤箱,里面的点心还没什么变化,“我想给你做的,但是我可能没什么天赋。”   祁镇心口微微一甜,说:“我不在意这个。”   “那你爱吃蛋挞吗?我可以烤蛋挞,买蛋挞皮和蛋挞液。”   祁镇嘴角勾了一下。   比起山盟海誓,这样平平淡淡充满生活气息的话,更让他心动,让他感受到一种甜蜜的平静,好像林闫是打算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的。   “好。”   林闫笑眯了眼睛,等甜点出炉,就迫不及待让祁镇来吃。祁镇不怎么爱吃甜食,但林闫吃了好几个,吃得都停不下来。   祁镇提醒他,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   林闫立马在客厅,书房,健身房里来回走了串门溜达,消食。不给祁镇逮到他的机会,心机地想留下来住。   他阴谋得逞,祁镇好像也忘记了这件事情,想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林闫指着自己的脸说,自己这个点儿出去太危险,搞不好就要被拖到小黑巷子里,劫财又劫色。   祁镇叹了口气说:“这是你家。”   用不着征求他的意见。   林闫暗中狂喜,在主卧里走来走去,又是看天气预报,又是百度什么样的人会梦游,还翻箱倒柜得寻找客房的钥匙。   他绕了这么一大圈把人骗过来,一口吃不着也太亏了。   林闫想了好几个方案,最后偷偷溜出去,把自己房间的电给断了,再溜回房间装作自己在洗澡。   跳着脚喊祁镇。   祁镇听到他惊慌失措的声音,立马赶过去。   主卧漆黑一片。   林闫的声音从浴室传来,颤抖着,“祁镇,是不是停电了?”   “不是,别怕。”   “我怕。”   祁镇手放到门把手上,猛然想起一件事,喉咙发紧,“你穿衣服了吗?”   “穿,穿了。”   林闫本来是想裸着的,但那也太明显。   祁镇将门打开,摸到了林闫的手以后,直接将人打横抱了出来,放到了沙发上。   大概是那一瞬间太慌,林闫衣服都湿了,大开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莹白的反着光的肌肤。湿漉漉的不像水,像是被弄狠了,过量了,出的汗。   再往下是湿透的衣服透出的肉色,和两|粒|粉|红。   最要命的是,他还拿柔软信任的眼神看着他,真挚干净。   让人好想把他弄脏。   -----   -----   林闫:起猛了,看到我老公收拾东西要回娘家。吓死我了。 第134章番外:现代篇(19)   林闫就是有这样不动声色惹火的本事。   祁镇移开视线,哑声问:“衣服在哪?”   林闫说了地方,祁镇拿着手机,打着手电去找了。   祁镇不可能看着林闫换衣服,他转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估摸着他应该换好了,才转身,将杯子放下。   林闫换好衣服,乖巧的坐在椅子上,换下来的衣服就在边上堆着。   祁镇看了一眼林闫的脚。   光着,还湿着。   他脱了自己的身上沾了点儿水的衣服,蹲下来就用自己的衣服裹住他的脚,给他擦。   林闫腾的红了脸,“你用我的衣服就是,干嘛用自己的?”   “你的贵。”   “这不是贵不贵的事情吧……”林闫看着祁镇冷酷的脸,脚被祁镇捧在手心里,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心里痒痒的,热热的,忍不住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都肯用自己的衣服给我擦脚。   祁镇一顿,用力揉了一下林闫的脚。   林闫吃痛,“嗷”了一声,听到祁镇说:“便宜的擦完扔了不心疼。”   祁镇又说:“我去看看你房间的情况,你在这儿坐着。”   “别!”   看了就露馅了。   祁镇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映着屋子里的光亮。   林闫心虚,几乎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眼珠子狂转,大脑运作。   “我听到了‘啪’的一声怪吓人的,你别去看了,这么晚了,明天早上再说吧。”   祁镇看了林闫一眼,心知肚明。   “睡哪儿?”   林闫压低声音,靠近他,“我能不能去你那里睡?我内向,需要人陪着睡。”   明明还有一点儿距离,可祁镇还是能够感受到拂到面上的热息,痒痒的,撩动人的心火。   “你也知道,我这个房子是新买的,其他房间不一定干净。”   祁镇心脏跳动迅速,气息也跟着有些急促,喉咙有些干,他觉得渴。   “可以。”   林闫眼睛里漾出星光。   祁镇:“你睡我那里,我去别的房间睡。”   林闫面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的房子为什么要这么大!   为什么不是一室一厅?!   这样的话,他淹了主卧,祁镇没得选,只能和他一起挤沙发,还得是抱着挤,不然会滚下去的那种。   林闫垂眸看着祁镇。   他没穿上衣,就这么光着上半身,身材好到炸裂,肌肉流畅矫健,漂亮到让林闫流口水的身体。   他忍不住用脚尖踩了踩他的腹肌,   好硬。   碰上去的时候,脚底下的肌肉就紧绷了。   脚踝也被攥住,   祁镇的声音堪称危险,“林闫。”   林闫装作一副纯情无害,我就看看不干什么的样子,说:“我看看腹肌,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祁镇握着的手没有松,   林闫也不动,   两个人无声的僵持着,最后还是祁镇退了一步,“看够了吗?”   “不是很清楚,你攥得我有点疼。”   祁镇闻言松了点儿劲。   林闫立马抵实了,脚下的肌肉一跳,林闫踩着祁镇的裤边,往下压。   祁镇倒抽一口气,立马握住阻止,嗓音低沉,不自然地哑,“林闫,你我都是男人,该知道危险性。”   “我看不清楚。”   拙劣的借口。   祁镇觉得自己就不该步步退让,放纵自己,现在导致了这么个不上不下的情况。   “你想看得多清楚?”   “我觉得你的腹肌有问题。”   ?   “好像里面盛了迷魂汤。”   这叫什么话?   祁镇看着林闫的眼睛,近在咫尺,让人心猿意马。   “林闫,你不能……”   唇被封住。   祁镇的眼睛瞬间张大,刚才要出口的话,都硬生生忘了,脑子里来来去去,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的嘴巴好软。   林闫的吻直白又热烈,带着几分莽撞,舌头温软却又灼热,他就像一捧干枯的野草,沾上了这么个火星,砰的一声,一整个烧着。   头顶都是麻的,心跳又快又重,   欲望驱使着祁镇混账的反客为主,起身直接将人压在了沙发上,扣着他的后腰,往自己怀里压,掌着他的后脑勺好吻得更深。   好软,也好甜。   比想象中的味道更好,更让他迷恋。   一股渴望从心底腾起,从小腹烧起。   身下的人被吻得受不住,在细细的颤抖,微微躲开了他一点儿,喘了一口气,又立马不要命得吻在一起。   炙热的喘息熏红了两个人的脸和眼睛。   祁镇放在林闫腰上的手,早不知什么时候伸到了衣服里面,在里面乱摸,乱揉,手法呷昵色情。林闫又跟不知羞似的,不躲,反而把自己往他手心里送,祁镇硬是逼着自己停下来,忍到脖子有刺青一样的青筋浮现,才停下了这个吻。   祁镇将他的额发撩起,一动不动得看着他。   林闫笑着在他唇上又啄了一下,“好好亲。”   祁镇目光一沉,用力捏了一下林闫的腰,捏得林闫都有点儿疼,   “林闫,你勾引男人。”   “勾引自己男人怎么了?”   坦坦荡荡的,就差直说,我勾引的就是你。   林闫用手戳了戳他的腰,笑道:“好精神,一个人还能睡着吗?”   本来就不能,现在更别提。   祁镇起身,扫到林闫细白的腰上掐出的红痕,有点儿心疼自责的同时,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   他在林闫的身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一起睡吧,我保证不捣乱。”   祁镇斜睨着他。   林闫竖起了自己的三根手指。   祁镇叹了一口气,“走吧。”   林闫得逞,欢天喜地得和祁镇进了一个屋,躺在了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   心满意足,没再捣乱。   第二天,祁镇上班前,林闫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今天一定找电工师傅过来看看家里的情况。到了晚上,一脸歉意得说自己被芸姐半路叫走,熟悉工作,把这件事情给忘了,顺理成章得再次爬上了祁镇的床。   等林闫走了,祁镇自查,发现了被拉下来的电闸。   祁镇失笑,将闸复位后,到主卧检查电器情况,看到林闫匆忙离开时,拉开的抽屉里,有两盒套和几瓶润滑剂。   祁镇看着那些东西,感觉自己的眼睛都不会转了,呼吸逐渐急促。   这个房子是新买的,刚装的,这里的东西,自然是为他和林闫准备的。   祁镇的脸有点儿热,   一半是臊的,欣喜的,   一半是愧疚的。   林闫和他一样是第一次恋爱,所有的主动却都是林闫在做。 第135章番外:现代篇(20)   林闫参加的工作是一部电影的拍摄。   说来也是巧,这个电影原定的演员想坐地起价升片酬,导演一筹莫展的时候看到了林闫,立马就让人递了橄榄枝过去。   导演都想好了,要是非得花出去一笔大价钱,那不如找一个又有流量,又有演技的,还能为这部电影增色。更让导演喜出望外的是,林闫要价并不高,都没有到他的心理预期。   林闫和导演的解释是,身体欠佳,电影里戏份也不多,又有几位影视圈的前辈,影帝,他也想来学习学习。   导演一听,乐得找不着北,十分上道得保证自己绝对不会透露出林闫此次出演的片酬。那个小演员还在美滋滋得等着自己升咖加钱,却没想到连自己的戏都给丢了,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当场发了一条阴阳怪气的微博。   他名气小,谁都没注意到,也没当回事。   林闫落地的时候,剧组派人去接。   拍摄地点海拔比较高,虽然一般人不会有高原反应,但导演担心林闫会出现不适症状。一下车就给他安排了医生检查。确保林闫的身体没有问题后,才开始拍摄。   电影是现代题材,带点儿悬疑。   讲述的是主人公来旅游的时候,认识了神山里的一个女孩子,与之相爱,逐渐发现这个男人有婚史,且不止一段,每一任老婆都死于非命。他的全部身家,都是死了老婆继承来的。   林闫看剧本看得津津有味,在以为女主角也会难逃厄运,或是撕开男主角真面目报警维护自身的时候,电影最后来了一场巨大的反转。   这个女孩子其实是男主角的第一任老婆,整容后找他复仇。最后将男主角逼疯,死在了神山的大雪里。   林闫演的角色是女主角的深情男二,帮助女主角改头换面,在神山的村子里为女主打点,铺路。   这个角色在电影里最具有爆发力的一场戏,是他与女主角的争吵。   女主角要与男主角结婚,他不同意,不愿意看着女主角再一次跳进火坑,命悬一线。   “林老师,我要扇你巴掌……我好紧张。”   饰演女主角的是导演找来的一个新人,没什么后台,就是那张脸,那双眼睛,身上的气质,特别特别的干净,就像是神山里,不受俗世繁杂沾染的女子。   “没事,不用紧张,你到时候就真扇,这样出来的效果好。”   女主角有点犹疑。   林闫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导演那么严格,你要是假扇,肯定要过好多遍,比起脸,我腿更娇气。”   女主角立马不犹豫了,“那我扇,那我扇。”   导演在一边笑。   电影拍了两天,林闫的戏份差不多了,导演琢磨着想给林闫加点戏,要是演出来的效果可以,就剪进去。   林闫同意,正和导演商量着怎么排戏,就看到有个工作人员过来,对导演说:“三子来了。”   导演起身。   那人又说:“好像不是来找你的。”   导演笑了,转头看向林闫,用一种似笑非笑的揶揄眼神说:“为你来的。”   林闫:?   导演坐回椅子里,悠闲一靠,“可别说是我透露的,孩子脸皮薄。”   林闫心跳有点加速。   不会是祁镇吧?   他脸皮薄。   他怀揣着期待和欣喜,转头看到了乔山煜。   ?   乔山煜?   有工作人员招呼,“三子来啦?”   “嗯。”   乔山煜走到导演面前,先和林闫打招呼,“林老师。”然后看向导演,“姨父。”   林闫眼睛微微睁大,导演是乔山煜的姨父?   导演笑了,“我还以为你没看见我,眼睛里只有小林老师。”   乔山煜耳朵红了,“不是。”   他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把包递给导演,“小姨叫我带的。”   单是为了送个东西,哪用得着乔山煜?   到底是为了什么,导演心里门清。   他起身,走了两步,还是决定不道德得揭自家孩子的老底,“他是你粉丝,自己桌子上面,不放爹妈照片,放你的照片,这次也是他给我推荐的你。这小子,看着单纯,心眼子很多。”   乔山煜没想到姨父一下子把他的老底捅了个底朝天,震惊怨怼得看着导演,导演扬长而去。   他又去看林闫,有点儿手足无措,“我,就是普通喜欢,粉丝对偶像的那种。”   “哦哦。”   自己的粉丝成为了顶流明星,还是自己对家这件事,还挺魔幻的。   “我姨父挺严格的吧?”   “还好。”   “嗯。”   尴尬。   尴尬的氛围在蔓延。   导演抱着老婆给的零食,一边咬,一边看乐子。   他没说乔山煜根本就不是单纯的粉丝,是那种对偶像有想法的粉丝。   快要开拍的时候,导演神神秘秘得把乔山煜拽到一边,很没有职业道德的说:“要不给你排个戏,剪不剪进去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你拉拉偶像的小手,再排个吻戏?”   乔山煜瞪了他一眼,“林老师说了,他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采访,他看了。   “哪呢?哪呢?你看到他喜欢的人了吗?他一天到晚,不是琢磨剧本就是和经纪人拉扯多吃点垃圾食品,他玩手机的时间都少。这叫有喜欢的人?”   乔山煜把那一句,和经纪人拉扯多吃点垃圾食品听到了耳朵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俊不禁。   导演冷哼,“乐了?你小子别那么死脑筋,只要没有交往,就是有机会。就算交往了,只要感情不顺畅,你锄头挥得好,人不就是你的了吗?”   他家这个孩子,单相思也是苦。   为了林闫进的圈子,好不容易有点儿名气了,打算找他开个后门和林闫搭上,结果林闫出事,躺到医院去了。   家里人都想借此让乔山煜退圈,这会儿退,影响不大。   乔山煜不肯,   他相信林闫一定会醒。   “姨父给你支一招,不要告白,告白就给了人家拒绝你的机会,靠近他,对他好。林闫你不是最了解了吗?找共同话题,先拉近距离。姨父这边给你助攻,多给他加点戏,把人留在这个世外桃源,和你谈恋爱!” 第136章番外:现代篇(21)   导演说到做到,真的给林闫多加了几场戏。但也适可而止,没搞得太明显,拍摄结束的时候,乔山煜刚好和林闫一块儿回去。   这几天两个人在剧组相处的照片,有照片流出,壮大了CP粉。   CP名叫山林,   山和林,本来就该在一起。   原本林闫和乔山煜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让机场瘫痪,这下两个一起出现,又有CP粉更是不得了。   即便事先已经放出消息,两位会走官方的专用VIP通道,请粉丝不要送机。但还是没多大作用。   机场被围得水泄不通,出动了好些警力。   从下车到VIP通道那一小段路,都有粉丝围堵,乔山煜担心粉丝发狂了冲上来伤到林闫,始终护着,引得粉丝频频尖叫。   好不容易上了飞机,出机场才是最难的。   送机的时候就上了热搜,得到消息过来接机的粉丝更多。   即便乔山煜尽力相护,几乎将林闫搂到了怀里。机场保安也全力维护秩序,林闫和乔山煜还是被堵得走不了,甚至还在推搡中,撞到了垃圾桶。   要不是乔山煜抓得及时,林闫就要脸着地。   即便如此,林闫的脚还是感觉到了疼痛,慌乱中不知道是被什么划到了。   粉丝见状连忙喊道:“哥哥受伤了!赶紧后退!”   “啊!哥哥受伤了!”   “别挤了,别挤了,哥哥都受伤了!”   “哥哥!”   人群骚乱。   有个人拨开人潮全力走到最前面。   “欸!你干嘛!你挤什么挤?还往前面挤?没看到哥哥受伤了吗?不许过去!不许!”   女孩子死命的拽着那个往前的男人,指甲都在对方青筋凸起的手背上留下了抓痕。   乔山煜也看到他了,一瞬间觉得有点眼熟,但来不及想,只觉得他是疯狂的粉丝,护着林闫要躲。林闫却伸出了手,抓住了对方递过来的胳膊,直接挂在了他的怀里。   现场有一瞬间的寂静。   林闫心跳很快,他不敢相信祁镇会来接他,他摘下自己的帽子给祁镇扣上,又摘下自己的口罩给他戴上。   对着周围的人说:“他是素人,不要拍他。”   粉丝似懂非懂的点头。   祁镇不管他们,眼里只有林闫的伤。他蹲下来,白皙的肌肤上有一道小口子,血已经不流了,但不知道是什么划的,还是要检查一下。   有人想起来了,“他是哥哥的医生!”   这么一提醒,大家都想起来了,乔山煜也想起来了,是那个和林闫一起上过热搜的男人,不过热搜撤得比较快,再加上他又是素人,行事低调,一时间竟然没有想起来。   “带你去检查。”   祁镇声音很冷,一听就知道他不高兴。   他弯腰将林闫抱起来,黑沉的视线从低压的帽檐扫出去,那种如山压来般的气场,生生将人群劈开。   祁镇抱着林闫大步走出。   林闫挂在他的脖子上,埋在他的肩窝里,小声得说:“你来接我啊?我不是做梦吧?”   “不是。”   “嘿嘿。”   笑声听起来,傻气又幸福。   芸姐在后面跟着小跑,才追上祁镇的大长腿。   乔山煜看着他们的背影,有片刻的愣怔,忽然觉得他就像是个局外人,觉得那个挤过人潮和林闫相拥的男人就是林闫喜欢的人。   保安瞅准了这个机会,一举稳定了机场的治安。   祁镇将林闫抱上车,拿出自己的常备的医疗箱给他的先清理了一下伤口。   “看到是什么划的了吗?”   “没有。”   “那去医院。”   芸姐点头,本来这个小口子,她并不放在心上。看到祁镇抱着林闫的时候,心里还想到了网上那个热梗——   再不快点送夫人去医院,伤口就要愈合了。   可祁镇表情凝重,让芸姐也跟着紧张起来。   谁都没看见到底是什么划的,那样慌乱的现场,是真的不小心,还是别有居心,谁都不知道。   车子直接开到了市里最好的医院进行检查。   因为祁镇在这儿工作,一路开的绿灯。   取下来的样本送去化验,林闫就在祁镇的办公室等着。   “你进的就是这家医院啊?我听说这里很难进的。”   “嗯,老师帮了点忙,就进来了。刚入职,比较忙。”   再加上林闫在山里,信号不好,这段时间,两个人的联络并不频繁。   祁镇不放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   祁镇心脏悬起。   林闫没骨头一样往他身上靠,“心里不舒服,想你想的。”   祁镇悬着的心落下来。   “说话不要大喘气。”   “嘿嘿。”林闫傻笑,往他肩窝里钻,“有点困,你让我靠一会儿。”   “嗯。”   林闫靠着靠着真就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多了好几个人。芸姐,还有警察。林闫动了动,看到祁镇紧绷的侧脸,压抑着怒火。   “怎么了?”   芸姐道:“化验结果出来了,有毒素。”   林闫愣住,心底腾起一阵恐慌和害怕。   祁镇握住他的手,“分量不重,并且不是致命性的毒素,再加上清理及时,对你没有影响。但是要多喝点儿水,彻底代谢出去。”   林闫点头。   警察已经询问过了芸姐,现在做林闫和祁镇的笔录。做完以后要去机场调监控。   芸姐:“回去以后好好休息,这几天的工作先暂停,凶手会找到的。”   “好。”   芸姐起身,“那我先走了,祁医生好好照顾他。”   “嗯。”   林闫靠在祁镇身上,“幸好你谨慎聪明。”   带他过来取样化验。   “你为什么能想到?是不是电视剧看得特别多?”   “不知道。”祁镇的脸还是沉的,“就是想到了这种可能。”你被人下毒的可能。   林闫叹息一声,并未多想,“我也该想到的,入圈的时候芸姐就提醒我了,接触的,入口的东西一定要谨慎,开封的水不能喝,没开封的也要好好检查。”   林闫说着说着,意识到一点儿不对劲。   平常最操心这方面事情的芸姐,怎么突然就放心得把他留这儿了?   -------   贺《病态诱捕》超话破万,《病态诱捕》番外掉落,这边新书加更一章。   这本书也有超话,叫《脱缰》是原书名。   福利也要搜这个名字。 第137章番外:现代篇(22)   林闫受伤的消息传回了家。   林闫还没回家,林诀先一步到了他的新房子,面色凝重,意味不明得看了祁镇一眼,对着林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多大的人了?又不是第一天入这个圈子,还这么不小心?你准备让家里为你操心多少?”   林闫不敢说话,不敢反驳。   林诀:“给你带了个阿姨,这几天你住在这里,她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林诀边上的阿姨朝林闫微微欠身,“二少爷。”   林闫表情空白。   他还想和祁镇过二人生活,怎么好好的就又来了一个阿姨?   林诀视线落在祁镇的身上,“祁医生住在这里?”   祁镇点头。   林闫以为他哥下一秒就要把祁镇赶出门去,没想到林诀只是略一点头,没再说什么。林闫有点儿意外。   他哥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林闫偷偷把林诀拽到一边,“哥,你怎么突然对祁镇态度那么好?”   “你的救命恩人,难道要我打出去吗?”   “哦,也对。白高兴了。”   他还以为是祁镇得到了他哥的认可。   林诀气得胸口疼,“你俩什么时候感情顺畅了,再来和我说认不认可的事情!”   林闫点头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又小声反驳,“我们两个挺顺畅的。”   林诀都懒得看他。   他一直都以为在林闫和祁镇的这段感情里面,是他弟弟一个人单相思。但今天芸姐告诉他,她觉得祁镇也很喜欢林闫。   今天事发突然。   那么多人,祁镇硬是挤到了林闫面前,看到受伤第一时间处理,神色紧张,坚持要到医院检查化验。   在等待化验结果的时候,林闫靠在祁镇的身上睡觉。为了能让林闫睡觉舒服,祁镇整个人都显得有点儿扭曲。都这样了,也没把他放下,由着他靠着睡。还用下巴轻轻得蹭林闫的脑袋,动作亲昵熟稔,仿佛做过许多次。   拿到化验单后,那瞬间沉下来的脸色,更是可怕。   芸姐第一次从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身上,窥探到了他的真心。所以放心离开,把林闫留在了祁镇的身边。   林诀也在商场上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与祁镇接触不多,但却明白,祁镇这样性格的人,若是真的没有感情,是不会答应交往。   但即便他有感情,这样的性格相处起来也是难受。   林诀替自家弟弟糟心。   “今天多谢你。”林诀趁着林闫洗澡的时候,找到了祁镇,“警方那边有我跟着,希望你能照顾好他。”   “我会的。”   林诀看着祁镇,看他难以让人窥见情绪的脸,瞎编道:“你让我想到一个人。林闫以前有个挺喜欢的人,一直追,一直追,追不到,得不到回应,累了,就再也不去想了,各种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后来提到也只是笑笑,说,‘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林诀说这话的时候,余光打量着祁镇,看到他的手不自觉地蜷缩,握紧,嘴角流出得逞的笑。   “你要是喜欢他,别让他一个人主动。你要是想欺负他,别以为他身后没人。”   林诀放下杯子。   “我走了,你照顾他。”   房门打开,又关上。   祁镇看着桌上的杯子出神。   “我哥呢?走了?”   阿姨笑道:“大少爷走了。”   “哦,好。祁镇,你怎么在那里发呆?”   祁镇回过神,没说什么,洗澡去了。等洗好澡出来,听到林闫在房间里打电话,听对面的声音是乔山煜。   “已经报警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想提醒你也注意点,有没有受伤?要是有伤口的话,记得去医院检查。”   “好,我知道了。那抓到人了吗?”   “还没有。”   祁镇端着一大杯水进屋,“喝水。”   电话那边的乔山煜一静,林闫那边有人?听声音像是那个医生。   “林老师,你的医生没事吧?”   “他没事。”   林闫接过水杯,还没握紧,祁镇就松了手,一大杯水直接扣在了床上,被子上瞬间湿了一大片。   “坏了!坏了!”   乔山煜紧张,“林老师,怎么了?”   祁镇拿过手机,“没事,床湿了,先挂了。”   说完,干脆利落得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放到一边。留乔山煜一个人在那边凌乱。   林闫把杯子拿起来,“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祁镇点头。   “嗯,是我不小心。”   林闫看着湿了的床,心想,天助我也。   “我这没法睡了,都怪你,你带我睡。”   “好。”   林闫没注意听,自说自话,“你不带我睡,难道要我……”   嗯?   祁镇好像说的是,好?   林闫欢天喜地,从床上跳下来,趿了拖鞋就拽着祁镇去他房间。进了房间就扑到了祁镇的床上,猛吸一口,滚进被子里。   祁镇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顺手锁上了门,好像拿了什么东西,放进了抽屉里,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捏在手上半天,递给了林闫。   林闫拿过来,是祁镇的身体健康报告,日期是前天。   林闫看到是体检单子的时候,心里紧了一下,看完发现祁镇健健康康,又松了一口气,没能立马领悟。   毕竟祁镇一直冷淡,谁能想到他塞给他体检报告,是打算睡了他?   “你突然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祁镇不说话,用漆黑深沉的眸子看着他。   林闫注意到,他的耳朵是红的。   一下子福至心灵,豁然开朗。   是哪路神仙路过,看不得他苦苦思慕给祁镇打通了任督二脉?还是路过的阿飘附了祁镇的身?   林闫被他看得脸红,但还是主动凑过去,伸手解开了祁镇的一颗扣子。   这就像是一声讯号,   一声可以艹我的讯号。   祁镇像一头猛兽,猛地扑倒了林闫,吻又深,又乱,又急促,缠在一起,舍不得分开。哪怕是要脱衣服,也舍不得,堪堪分开,迅速剥了以后,又缠在一起吻。   林闫觉得好幸福好幸福,好想要他,终于要到他。   他用红润痴恋的眼睛看着祁镇,看得祁镇想把他拆吞入腹,手上的力道也逐渐失了控制,软绵绵的身子被掐出道道红印。   林闫娇气得喊疼,不往床里躲,却往他怀里送。   浪得没边。   祁镇想*死他。 第138章番外:现代篇(23)   次日,林闫浑|身都快|散|架。   祁镇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说轻点,真就一点点!   他有点儿气,但就一点点,掀开被子看自己身上让人脸红的痕||迹,兀自笑出声,盖好被子以后偷乐,然后又忍不住再看看。   他想起昨夜抱着的后背,全是汗。   想起开始那么激烈,在一起时候祁镇却又那么温柔,好像不那么对待他,他就会碎掉一般。   林闫在这充满珍视,细水长流般的爱意对待中,大脑发热,胸口发涨,只觉得自己更爱他,怎么能那么爱他。   那个瞬间,祁镇是没有理智的,着魔似了的控制不住。等能控制住的时候,轮到林闫神志不清。   恍惚听到一声,“宝贝。”   林闫暗自回味,被甜的死去活来。   祁镇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他这副样子,又可爱,又浪荡,让人还想弄他。   林闫看到祁镇,立马乖巧。   祁镇给他端了一杯牛奶,“我要去上班了。”   他是趁着中午午休回来看他的。   “嗯,你去吧。”林闫说完又意识到现在的时间,“你是不是放心不下我,翘掉了早上的班?还是放心不下我,趁着中午回来看看?”   祁镇不说话。   林闫往他身上靠,“你好爱我。我们换个地方住吧,我们就在你医院对面买一套房子好不好?”   当初买这个房子的时候,祁镇工作没定下来。   祁镇道:“医院对面的房价很高。”   他买不起。   他也不想做一个吃男朋友软饭的人。   林闫明白他的意思,“那我出首付,你背房贷?”   祁镇陷入思考,他在计算。   林闫看着他,心疼得不行,以前祁镇哪考虑过钱的问题?现在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你别犹豫了。在一起的人,本来不就该一起买房子的吗?”   祁镇听到这句话,心动不已。   林闫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房子呢,我们四六分,你四,我六。你少一点的原因呢,是因为平常还要带我出去吃饭,带我出去约会。你刚工作,头几年,我先付,然后你再接过去,好不好?”   在他的描绘下,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逐渐成形。   “然后我装修,你买家具,好不好?”   祁镇点头,“好。”   林闫放下手机,“我们都到这一步了,你什么时候买戒指给我?”   “你很想要吗?”   “很想要你给的。”   “现在还不行。”   既然那么想要,那在得到戒指之前,应该不会离开。   林闫不悦地撅了撅嘴,转念一想,行吧,反正他们现在也陷入了热恋,恢不恢复记忆的,慢慢来吧。   祁镇去上班,林闫立马着手看房子。   房子还没着落,警局打电话过来了,说是查到了凶手。   这是一起非常简单的恶意伤人事件,凶手是导演换掉的那个演员的粉丝,因为该演员在微博上,粉丝群内抱怨,所以粉丝为自家偶像出头,混迹在接机的人群当中,蓄意伤害。   现下已经进行了拘留处罚。   芸姐也用工作室微博发了声明,谴责这种行为,并告知林闫近期活动全数暂停。林氏公司转发并点赞。乔山煜点赞转发并评论,解释当初撤换一事,是那个演员坐地起价,导演才联络了林闫。   随后多位艺人转发,呼吁粉丝理智追星。   那个被撤掉了小演员,没想到事情闹到了这一步,立马严厉谴责自己粉丝的这种行为,并且录制了视频进行了公开道歉。   视频中,他泣不成声,却没有哭花妆容。   不少路人都看不下去。   【你到底是来道歉的,还是想趁机火一把?】   【你化那么重的妆是诚心道歉吗?】   【想到华妃推眉姐姐那一晚】   【惺惺作态的给谁看?】   【你粉丝年纪小,不懂事,没脑子,你也是吗?你不知道管管吗?你被换,是林闫害得吗?自己干的事儿,害了别人,还在这儿装受害者?】   【虽然那个粉丝很不理智,行为不对,但是代入一下那个粉丝,偶像跟我诉苦,受委屈,我为偶像出头,偶像一句话都不帮我说,全网大骂我三天三夜】   【真让人感到宫寒】   ……   那个演员的直播间,情况越来越糟,最后被骂到不得不关停。那个粉丝拘留结束后,出来就回踩,甩出了多张聊天记录。   记录中,那个演员有明显的教唆行为。演员也因此被传唤到警局进行教育。   事情彻底结束后,林闫房子也看好了,工作也开始了,恋爱也谈起来了。   他买房子这事儿,一点没藏着掖着,只要有人问,立马说和对象一起买的新房。他的朋友们纷纷送上装修新家能用得上的家具摆件,祁镇的老师听说祁镇和林闫一起买房,也送了家具,搞到最后,要买的家具少之又少。   祁镇怀疑林闫早就知道会这样,才故意说让他来买家具。   不过,林闫把最重要的一个任务交给了他   ——买床。   装修结束那一天,林闫站在门口,感叹,“这是我们的家欸!”   目光温柔又热烈,祁镇把人抵在门上就开始胡闹。刚刚装好的新房子,第二天又得好好收拾一遍。   林闫睡在臂弯里的时候,祁镇想,给他买一个戒指吧,不为别的,就是想定下他。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要别人,只想要怀里这一个。   他可以先买,藏起来,先不给他。   祁镇轻轻抚摸林闫的头发,林闫有点儿醒了,往他怀里钻。祁镇低头亲亲他,“林闫,戒指,买素一点的好不好?”   素一点,林闫工作的时候也能带,不会太引人注目。   林闫全凭意识应答,“嗯……”   “想不想要?”   “嗯。”   祁镇开心地笑了,吻住他的唇。   声音低沉又缱绻,“宝贝。”   “嗯…子稷,别,别闹了,不要了……”   祁镇僵住。   谁?   -------   来了,来了。   这一刻终于来了! 第139章番外:现代篇(24)   祁镇最近有点儿奇怪。   搬进新房子是件好事,但不知为什么,他总是面色沉沉,冷若冰霜。昨天欸突发奇想,要看他从小到大的照片。   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见他高兴,倒是说,长这么好看,小时候肯定受欢迎。林闫很自豪,“那是自然,好多人给我送情书。”   “那这里面,有你喜欢的吗?”   林闫摇头,“没有。”   这不怪他,实在是自家颜值都很高,爸爸帅,妈妈靓,大哥也是校草,帅得不得了。这就导致了林闫眼光很高。   祁镇静了静,摸了摸照片里面的林闫,青涩却又漂亮,像树梢上刚长出来的花骨朵儿,花瓣下面透着诱人的粉红。   “小时候,很好看。”   “你有小时候的照片吗?我也想看。”   祁镇照片少,就那么几张,都拿给林闫了。林闫爱不释手,心里想系统还真是做戏做全套。可惜没有祁镇人类幼崽的照片,好想看。   林闫蠢蠢欲动想拍两张自己和祁镇的照片,当手机壁纸,但是太容易被人发现,深扒,就放弃了。私底下搞了个小号,找了画师,伪装成林闫和医生的CP粉,花钱画了两张同人图,一张是现代的,一张是古风的。   林闫本想着祁镇用一张,他用一张,若是祁镇不同意,他就锁屏一张,桌面一张。   没想到他刚提,祁镇就点头了。   祁镇用了那张古风的,林闫用了那张现代的。   祁镇看着照片,问:“你用过和别人的合影做壁纸吗?”   “用过和我哥的。”   林闫在长大过程中,有一段时间特别特别的崇拜自家大哥,原因简单粗暴,大哥特别能挣钱,特有经商天赋,完全不用爸妈给零花钱。   那段时间,在林闫的眼睛里,他哥就是财神爷下凡。   直到他哥给了他十块钱创业基金,这种崇拜之情灰飞烟灭。   祁镇点头,没说什么,但林闫能感觉到他情绪低沉,问他,他只说是工作上不顺心。   这不是原因,但工作上不顺心也是真的。   祁镇在医院附近买了房子的事情人尽皆知。他那个小区最差的户型,楼层都很贵。医院里就有流言蜚语。主任还因此找了他旁敲侧击,祁镇说自己是在正常恋爱,主任才没有过问。   乔迁宴当天,林闫把自家哥哥偷偷拽到一边,“哥,你今天晚上帮我打探打探祁镇。”   林诀大惊,“他出轨了?”   林闫:“什么鬼?!我只是觉得他最近不太对劲,又不肯和我说,你帮我套套话。我知道你比我更会。”   商场上,你来我往,互相下套,洞察先机,林诀练出来了。   林闫比不过他哥。   林诀看了一眼祁镇,“他不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吗?”   冷冷的。   “不,你看他的表情,明显有什么事情。”   林诀仔细看了看,“这我还真没看出来,那张面瘫脸,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闫气结,“我说有就有,他最近都不肯和我做了!”   林诀:“……”   他冷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要的太多了?”   这么一问,林闫还真就陷入了思考,兀自重复林诀的话,“……太多了吗?”   林诀忍着没打他。   不过自家弟弟一直有分寸,这次求到他头上了,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林诀喝酒的时候,问祁镇,“你们最近吵架了?”   祁镇手指扣着杯沿,“没有。”   “小闫都来找我,让我套你的话。”   祁镇陷入沉默。   林诀:“小情侣的事情,我是不想管的,不过他既然开口了,我得说两句。他很担心你。你俩现在连房子都一起买了,有什么话是不能铺开说的?”   祁镇:“你今晚不找我,我也打算找你。你上次和我说的,林闫喜欢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林诀一下子噎住了。   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他随口编的话,不会成为了祁镇心里的一根刺吧?   不会吧?不会吧?   林诀喝了一口酒,淡定道:“忘了,八百年前的事情了,谁还记得。林闫早都不喜欢他了,你去问他,他都不知道有这号人,你就当不存在,别想了。”   怎么可能不想。   林闫都在床上喊别人的名字了!   “那个人和我长得像吗?”   林诀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死心眼,“都说了,不记得了。谁青春期的时候没点儿少年臆动?你完全没必要在意。不过话又说回来,八百年前的人你都这么在意,那小时候和我弟一起光着屁股蛋子玩泥巴的你准备怎么办?还有他一起搭戏的男男女女演员,你又准备怎么办?你日子还过不过了?”   祁镇垂眸看着酒杯。   是啊。   范围好广。   祁镇好不容易相信了林闫的感情,可现在又开始怀疑林闫的感情,林闫对他的感情,是从别人身上转嫁而来的吗?他是替身吗?   林闫说自己喜欢他爱搭不理的样子,是因为他笑起来就不像那个人了吗?   祁镇心烦意乱,心脏抽痛。   他想挖出这个人,可怎么样都找不到这个人。   林诀一想到祁镇现在的不正常,都是因为自己当时一个善意的谎言,不敢再深聊,心虚跑了。   乔迁宴散,厨房有阿姨收拾,祁镇去阳台收衣服,林闫从后面抱上来,贴着他。   “老公。”   祁镇没有回应,像是在出神,片刻后问:“在叫谁?”   “叫你啊。”   祁镇转过身,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目光暗涌,“我是谁?”   林闫笑起来,   是喝多了吗?   玩这种幼稚的调情。   “祁镇,我老公祁镇。”   祁镇定定得看着他,确保他的眼睛没有透过他寻找任何人后,忽然露了个笑脸。   林闫一怔,立马挂到他身上。   “老公,你笑起来好好看啊!再笑一个,再笑一个,你是不是喜欢我喊你老公?那我多喊几声,你多笑笑好不好?”   祁镇靠近,眸底有藏住的光,“我笑起来更好吗?”   不会因此不像某个人了吗?   “你怎么样都好看,我都喜欢。”   他笑意温柔,眼神深情。   祁镇看了一眼厨房忙碌的阿姨,果断将他抱起。林闫羞涩得埋到他的脖子里,小声地喊老公。   祁镇关上门,“叫我的名字。”   “祁镇。”   -----   -----   超话搜:脱缰   微博搜:没那么黄 第140章番外:现代篇(25)   祁镇第二天进了医院,就注意到周围同事的眼神不太一样。他并未在意,直到中午在食堂遇上了同科室的齐医生,对方眼神轻蔑地说:“祁医生傍上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房子真是又大又漂亮。听说墙上一幅画,都要我们一整年的工资。”   祁镇没理他。   昨天乔迁宴,医院这边有人知道也不奇怪。   齐医生比祁镇大一些,又都姓qi,又在一个科室,医院的人总喜欢拿他们进行比较。   而齐医生除了年龄,其他方面都比不过祁镇。   一早就有气这次抓住了机会,不可能放过。   “听说之前,你照顾大明星,那个大明星就对你很好。你该不会就是傍上了他吧?他好像家里还很有钱,只怕是指头缝里随便流出来一点儿,都够你用的了。难怪眼巴巴地贴上去。”   祁镇冷脸,“你不打饭,就让开。”   齐医生以为自己说中了,声音高了,本来往这边看的人就不少,这下转脸来看的人就更多了。   “都说你祁镇清高,我看都是放屁!仗着一张好脸,近水楼台,贴了人家,让人家玩屁股。是不是很爽?你我都是医生,肯定清楚,从那碰人体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祁镇看着他,“你想找茬?”   “我这是找茬吗?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你心虚什么?怕被人知道了自己失业?你说人家有钱有势怎么会看上你?”   祁镇走到一边,放下餐盘。   齐医生:“我知道了,听说那个圈子乱的厉害,那个明星是不是被人玩烂了,所以找——”   砰的一声。   祁镇转身一拳打在齐医生的脸上,冰冷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齐医生惊恐得看着他   祁镇的眼神让他害怕,像是拿惯了刀,杀人如麻的疯子的眼神。   完了。   是他脑海里唯一冒出来的想法。   -   祁镇晚上回家的时候,林闫就注意到了他关节上的不正常的红色。上次机场他被粉丝抓破了手背,早就好了,整只手都干干净净的。现在有这么一点儿不正常的红色,太显眼。   “你手怎么了?”   “没事,撞了一下。”   林闫心疼得捧起他的手,祁镇可是医生,靠手吃饭的,手哪能出岔子。   他仔细看了看,不像是撞的,像是打人伤的。   他抬眸想问,却撞进了祁镇深沉的视线里,心里的怀疑瞬间被压下去,他仰头亲在祁镇的唇上,“要是有不顺心的事情,要和我说。”   祁镇抚摸着他柔嫩的脸,“林闫,你喜欢我吗?”   “喜欢。”   祁镇循循善诱地套着话,“长这么大,遇到那么多人里面,最喜欢我?”   “最喜欢你,谁都比不过。”   祁镇嘴角扬起,微微朝他的方向压了压。   这是个要把他笼在怀里的姿势,目光还很有侵略性。   林闫脸颊生热,笑着搂住祁镇的脖子,方便他将自己抱起来。   祁镇抱着他往楼上走,心里想,即便知道自己可能是替身,可面对他那样的眼神,自己还是无法抵抗。   比起气他拿自己当替身,他更生气自己留不住这个人。   他做不到放手,那就要林闫爱他,哪怕这份爱意的源头并不是因为他。   “林闫,看着我。”   林闫看着他,目光里是迷恋和沉沦。   “我是祁镇,不是别人。”   林闫被弄得有些神志不清,没有察觉到祁镇身上压抑的情绪,“我知道呀,你轻一点,要坏了。”   祁镇不听他的。   林闫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祁镇都还是不肯放过他,咬着他的耳朵问他,他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最厉害的?   这个问题要是放在这场情事的开始,林闫高低要骚一句不是,激一激祁镇和他玩点儿刺激的,可现在是绝对不敢的。而且,祁镇的声音,让他有一种冰冷的感觉。   林闫实话实说。   “是。”   祁镇抱着他,终于做了决定,问他,“那和你的前任比呢?”   林闫的唇边有被弄出的透明涎水,双目失神,缓慢得消化着祁镇这句话,直到祁镇发了点儿狠,又重复一遍。   林闫失控叫出来,“没有前任。”   “那比你以前喜欢的人呢?所有你有过感觉的人里面,谁最好?谁最让你喜欢?你最喜欢的人是不是祁镇?”   祁镇终于把压在心头的问题问出了口。   林闫在低婉的哀叫里,混乱的想,有感觉的也要算吗?心动一下下也要算吗?祁镇这醋是不是太能吃了?   他断断续续得说自己最喜欢的是祁镇,别人厉不厉害他不知道,他只有祁镇一个人。   祁镇抱着他深吻,熟练地给了他奖励,最后抱着他心满意足地睡过去。   祁镇第二天照常去上班。   林闫醒了就给芸姐发消息,想找人查一下昨天祁镇发生了什么事。   芸姐回复很快:【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原来还不知道,他没告诉你?】   然后又甩了一个链接过来,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有晃动的人影,但还是能看到祁镇和另外一个医生。   林闫越看面色越冷,直到看到祁镇动手,一句脏话直接骂出口。   芸姐:【因为你和祁镇的关系,公司这边都监看着,视频出来的第一时间就着手压了,没有上热搜,但是因为提到了你的名字,还是小范围的爆了。】   芸姐:【你家医生应该没什么事情,毕竟占理,又是为你出头,听说对方医生不太好过。】   因为之前林闫被粉丝的过激行为伤了,这次大家都很理智,很文明,挂了那个医生的号,上门去问那个医生你说那些话有没有根据?你一个医生怎么能造谣呢?那你给别的病人看病的时候会不会也造谣?你一个医生瞎说话,不怕害人性命吗?   林闫直接发了语音,“不好过就不好过!我粉丝不找他事儿,我还要找他事!起诉他!这个视频就是证据!”   当天下午,法院的传票就送到了医院。   送传票的人,林闫给他塞了点钱,让他从进医院大门就开始喊,开始问,一直喊到人家办公室门口。   还没有开庭,整个医院的医生,护士,病人,甚至是扫地阿姨都知道,齐医生惹上了官司。 第141章番外:现代篇(26)   这事在医院沸沸扬扬。   还没到下班的时间,齐医生就被院方叫走了。   医院里流传的说法众多,有说是真的不能惹祁镇,人家确实是抱上了大腿。也有人说,祁镇是大明星的私人医生,齐医生骂了祁镇还不算,也骂到了大明星自己身上,不做处理,不是让人打自己的脸面?   身处这场风波中心的祁镇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照常下班。   进了家门,林闫探了个脑袋出来,“你回来啦?”   祁镇“嗯”了一声,走进去看到阿姨在准备晚饭。   林闫问:“今天医院有人为难你吗?”   “没有,其实你不用那样。”   “那怎么行,他也骂到我身上了,我不为你,也得自己出这口气。不过主要还是为了你,我总不能让你跟着我受委屈。”林闫将他拉到身边坐下,“有男朋友护着你的感觉怎么样?不给你男朋友一点奖励吗?”   “想要什么?”   “戒指。”   祁镇定定得看着林闫,片刻后缓缓问:“你和每一任交往过的对象,都这样追着要戒指吗?”   林闫不解,“不是和你说过了,只和你谈过吗?”   “没谈的时候,你也问我要。”   “我……”   林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反将一军,“我不能要吗?”   祁镇静了静,手搭在林闫的腰上,轻轻得摸了摸,摸得林闫莫名发热。   “林闫,他们真正误会的是,我与你是不正当关系。或者说得再清楚一点,是我与我的男朋友,是不正当关系。在问我要戒指之前,是不是该先买给我?”   林闫脸上笑意扩大,一口应下来,兴冲冲地打开手机,“好啊,我现在就给你挑。”   他是多家高奢珠宝店的会员,别说是现在,就是深夜,凌晨,只要他想看,就会有人为他奉上图册。   祁镇看着林闫的侧脸,“你给别人买过戒指吗?”   “没有,就给自己买过。有一些活动上会需要戴戒指,他们提供的太丑了,就会自己买。我去拿个东西给你量个指围。”   林闫说完,跑去拿了一小截的绳子来,托着祁镇的手低头认真得将那根红色的线缠绕上去。   祁镇看着他的动作,心口像是有一条到处游弋的小鱼,动一下就荡起一阵让人心柔的涟漪。   量好后,林闫将绳子收起来,“这不是很准,但是试戴是够了,明儿我让他们拿工具和样戒过来。”   “这么干脆就给我买了?”   “是啊。”   祁镇看着自己的手指,不久之后,那里就会戴上林闫送给他的戒指。   林闫问:“我都要送给你了,你什么时候送我?”   祁镇握了握拳,“再说。”   “为什么?”   “我送给你,你会戴在手上永远不摘下来吗?”   林闫哑了。   他要祁镇送给,是因为这样祁镇才能恢复记忆。因为这一层原因更强烈,所以他忽视了戒指本身的含义。   祁镇的潜台词是,如果你只是要来玩玩,我是不会送你的。   在林闫的沉默中,祁镇竟然目光温柔,他的温柔更让林闫无所适从,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做不到对吗?因为你演员的身份,你活跃在镜头下面,即便你向所有人承认了你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工作上有要求的时候,你还是会摘下来。”   “当然,我也知道这不怪你。再等等,好吗?”   林闫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点了点头,情绪低落得说:“那我先给你挑个好的,你要时时刻刻戴着。”   祁镇说:“好。”   他看着林闫低着头,看似在挑选,实际上只是手指滑动,心思根本不在上面。   祁镇忽然觉得自己卑劣,利用林闫工作上的不得已与缺陷,制造自己的优势,让林闫陷入自责,低落,吊着他,还骗来了他的戒指。   祁镇凑近,在林闫额头上亲了一下。   他就是卑劣,   就让他永远这么卑劣。   他不甘心自己是个替身,不要林闫心底藏有任何人。   他想,他的卑劣就是源于对林闫独占的渴望。   -   试戴样戒,调整尺寸后,戒指很快就送到了祁镇的面前。林闫捧着祁镇的手,很认真,很认真得为他戴上。   戴完以后,像是欣赏什么工艺品般的,欣赏他的手。   祁镇眸色深沉,猛地握住林闫的手,将人拽进怀里,低下头就吻,没想着忍耐,没想着控制,吻出反应太容易,有了反应,就把林闫往床上带。   这几天性事频繁,林闫忍不住和芸姐抱怨。   芸姐翻了个白眼,“我怀疑你是来秀恩爱的。”   “我没有!我是在诉苦!他本来就很久,现在又搞好几次,我不行。可是我看着他,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   芸姐:“确认了,你就是来秀恩爱的。”   林闫回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忍不住笑出声,笑完了,又说。   “但是他最近就是挺奇怪的。”   “你男人一直都很奇怪。”   明明喜欢的要死,就是长嘴不说。   “他以前只是不爱表达,不爱说话,但是最近,他给我一种他在和谁比较的感觉。”   芸姐分析,“他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看到了什么模范男友,决定学习一下男德之类的。”   这个解释有点儿离谱,但是好像逻辑没毛病。   林闫笑了,“那他也太可爱了。”   芸姐无语。   真他妈情人眼里出西施。   “林老师,可以了吗?要开始了。”   林闫今天的工作是接受央妈的采访。   林闫起身,“可以了。”   采访是围绕林闫生病的经历进行的。   主持人的问题倒也不尖锐,循循渐进,当主持人问到最大的感悟的时候,林闫笑着说:“像是大梦一场,看待很多事情,也比以前更清楚,更明朗。”   主持人:“林老师以前就被网友称作是‘人间清醒’,现在更清醒了吗?”   林闫半开玩笑,“毕竟睡了一年起来了,醒了。”   主持人笑了,“这个回答,好像和上次林老师的回答不太一样。”   谁都知道指的是什么。   林闫微微一笑,“一定要说那么明白吗?我所说的事情里,自然包括他。” 第142章番外:现代篇(27)   主持人见林闫有继续往下聊的意愿,自然是求之不得。   林闫谈到,“网上的很多言论,我都看到了。说他有心机,趁虚而入,说我是因为大病初愈,对医生的感激之情,不是真正的感情,等等。其实我这么大个人了,能分得清楚,更何况,他并不是我的主治医生,我的主要治疗,他参与的并不多。”   “现在这个环境有一点儿奇怪,我表达得越清楚,越热烈,好像越不被看好,越不受重视,好像大家都以为我只是玩一玩。但其实,我并不是在头脑发热的情况下,表达出自己的感情。”   “我是在熬过了新鲜感,挺过了冲动,归于平静之后,才说的喜欢。”   不再是,对祁镇见色起意的时候,不再是觉得逗他有趣的时候,不再只当他只是任务的时候,   他们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年,爱意早如涓涓流水,细水长流。   “我喜欢他,无关他的皮囊,身份,职业,只是因为他是他。或许在很多人眼里,他很平凡,但是在我眼里,他闪闪发光。”   主持人:“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了。”   主持人内心激动。   独家爆料!   主持人先是说了祝福,然后又问:“那你是演员,对方是医生,会不会对你们的感情生活有所影响?”   “那肯定会有,实际上已经给他造成困扰了。所以,我也希望能够借这个机会,跟大家说一下,不要打扰到他的生活,我离开了镜头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离开了手术台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光环。”   镜头外的经纪人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今天的采访主要还是围绕林闫进行的,聊太多私人生活,会让观众网友的视线偏移。   采访是早上进行的,为了抓住这个独家爆料的机会,下午采访视频就放了出去。   除了感慨林闫近期的状态,一些清醒的言论,坚强的性格以外,网友讨论最多的就是林闫神秘的对象。   已知:已经在一起了。是医生,非主治医生,近期对她的生活造成了困扰。   网友把已经知晓的,被拍到的医生全都罗列了出来,排除主治医生,以及护士小姐姐,剩下就一个女医生,人家还有家庭,最近还升职了。   网友:【莫非有什么我们不知道?】   【有不知道的医生也很正常,毕竟林闫有个护弟狂魔老哥,除了刚开始和刚醒那段时间能拍到一点儿东西,其余的时间根本拍不到】   【有没有医院内部透露一下消息,我要急死了!到底是谁?】   【笑死,路人在找也就算了,粉丝怎么也在找?不脱粉?】   【脱什么脱?老公躺了一年,只要他醒,多个女人算什么?】   【看开了(点烟)我怕不让他谈,他当场出家】   【林闫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嫂子出来走两步,只要我们满意,绝不反对!】   ……   网友翻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可疑对象。   有一个网友瑟瑟发抖:【那个…我有一句……我们擅自就把男医生排除出去了,是不是不太对?】   【……】   【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但是我并不想承认】   【男医生的话,好像……有个还挺符合的】   【不是吧不是吧,这个不要乱猜啊!】   ……   网上在玩找人大战。   祁镇下了手术台是凌晨三点,高强度的手术让他精神疲惫,但拿出手机看到推送的瞬间,疲惫一扫而空,再次高度紧张。   【林闫罕提那个她,详情,戳!】   祁镇看到那个“她”毫不犹豫地就戳了进去,把一整个采访看完以后,知道林闫说的是自己,“她”应该是后期配的。   祁镇忽然有了一种自信,   林闫是喜欢他的,   哪怕他感情的开端并不纯粹,但现在,他放在自己身上的心更多。   一连好几日的烦躁被喜悦和温柔取代,   祁镇终于有了足够的底气,去驱逐林闫心底那个人的影子,他会彻彻底底将他赶出去,一点儿影子都不剩下,也不会再让他想起那个名字。   祁镇回到家天还没亮,林闫还没醒。   他轻手轻脚地上床,还是不小心惊动了他熟睡的小宝贝。   林闫慢慢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眼神迷迷瞪瞪。   祁镇忽然有一种感觉,感觉到他要喊谁,他害怕林闫出口的是哪那个名字,他屏息等待,等到林闫挪到他的怀里。   “怎么才回来?手术累不累?”   祁镇悬起的心脏缓缓落下,“累。”   林闫就用力地抱了抱祁镇。   祁镇俯下身,拥住了他无法放手,也绝对不会放手的人。   他轻吻林闫柔软的发顶,轻声问。   “闫闫,我有假期了,要去约会吗?”   -   祁镇想:不管林闫和子稷是什么样的,他会带着林闫去创造新的回忆,用新的回忆去覆盖掉那些旧的,褪色了的回忆。   林闫想:哇靠!能和祁镇出去玩了!   假期难得,林闫带着祁镇去马场。马场是沈重阳家里的。沈重阳一听他要来玩,立马放下手上的工作,打着林闫的幌子,也来耍一耍。   沈重阳带他们去挑马。   背着祁镇,沈重阳低声说:“你怎么带他来马场啊?他会吗?”   “他会。”   “会?他是蒙古人?”   那边人会骑马。   “不是。”   “那他学过?”   “啊…学过吧……”   以前祁镇是会骑马的,但是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唤醒这一部分的技能。   林闫:“要不你还是给他找个教练吧。”   沈重阳无语,骂骂咧咧,“狗男男约会不去游乐场电影院,跑我这个马场来闻马粪,可真行。”   林闫踢了他一脚土。   沈重阳笑着跑开,给祁镇安排了一个教练,又挑了一匹温驯的马。祁镇刚上马的时候,有点儿手足无措,但是几分钟过后渐入佳境,半个小时后,就骑着马在场子里跑了。   祁镇长得帅,眉眼冷,骑着马别提多好看。   林闫痴痴得看着,“想把他拽下来强吻。”   沈重阳一脸没眼看的表情,“光天化日,你能不能收敛点?”   林闫双腿一夹马肚子,准备跟上祁镇,忽然看到有人来了,那人看到他以后,明显认出他了,朝他跑过来,还挥舞双手。   林闫疑惑,“那谁啊?”   沈重阳看了一眼,云淡风轻地说:“就那个,小学跟你告白,被你举报,初中知道你性向后和你告白,被你哥举报的倒霉蛋。” 第143章番外:现代篇(28)   林闫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和他告白的人,这号人他还真就想不起来是谁。   他轻轻一抖缰绳,准备追上祁镇。   那人却跑近,直接无视未免不礼貌。   “林闫好久不见,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莫谦谦。我还在国外的时候,就听说你醒了,没想到今天能在这儿碰到。”   莫谦谦偏了个头,看到了策马的祁镇,面上有明显的被惊艳到的表情。   林闫瞬间沉下脸,“你干嘛?”   “那个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林闫警惕,像一只守护崽子的老母鸡,“是,我的人,怎么了?”   莫谦谦驱马凑近,压低声音,“难怪你当初要拒绝我,原来是因为咱俩撞号了。”   “拒绝你是因为不喜欢你。”   扯什么型号。   那儿时候才多大,谁懂型号不型号的。   莫谦谦不信,“嘁”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接着往下说,就听到一声冰冷的,“林闫。”透着点对林闫的命令,和对他的警告。   祁镇打量着这个刚刚离林闫很近的人,一看就是旧相识。   他现在看谁都像是那个叫子稷的,   祁镇驱马靠近,“你朋友?”   “同学,这是祁镇,我男朋友。”   莫谦谦主动道:“你好,我叫莫谦谦。我从小学开始,就是林闫的同学啦。你们也是过来玩的吗?要不要一起?”   林闫翻了个白眼,谁要和你一起?给自己找个电灯泡吗?   祁镇:“好。”   林闫眼睛微微睁大,错愕得看向祁镇。   莫谦谦也有点儿傻。   林闫的男朋友为什么要答应他?   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这不好吧?   不说林家两位长辈,就是林闫那个大哥,他的怒火,莫谦谦他就承受不起。   啊……   怎么办?   都怪他太可爱了!这么招人喜欢!   不过林闫这个男朋友是真帅啊!又帅又有气质,看着不像是医生,有种帝王之气。   莫谦谦朝祁镇露了个笑,试探试探。   祁镇冷淡的转移开了视线。   莫谦谦:“……”   好吧,   看来不是。   幸好不是。   莫谦谦颜狗,比林闫还颜狗的那种,就喜欢和长得好看的接触。所以,小时候喜欢林闫,现在也喜欢贴着林闫玩。   “林闫,你自己有男朋友了,不能给我介绍一个吗?”   “我上哪儿给你介绍?”   “娱乐圈啊,你们这个圈子帅哥最多了。不要那种很火的,在一块被拍到很麻烦,有没有那种长得好看,又没钱,给点钱就能睡,那儿还大的?”   林闫:“我是演员,不是拉皮条的。”   沈重阳在边上都听乐了,差点笑岔气,拍着莫谦谦的肩膀说:“你脑子是怎么想的?找你从前告白的对象介绍对象?你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都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再说了,从幼儿园到大学,跟林闫告白的人超级多的,也不是我一个。”   莫谦谦说着就想起自己小学的时候被林闫举报,被叫到班主任办公室,连家长都被叫来了,嘲笑了他好几年。   可怜他当时年纪小,听不出那是嘲笑,还信誓旦旦得说,就要林闫那个漂亮小帅哥。   “那么多人和你告白!我最惨!拒绝就拒绝,还上升到家长层面!好多人都知道了!”   前阵子林闫说自己有喜欢的人的时候,还有人特地跑来告诉他,问他还喜不喜欢林闫。   莫谦谦气道:“林诀那个护弟狂魔,就他那样谁能得逞?我曾一度认为林诀对他弟弟有不可告人的感情!林闫这辈子都得单身!”   沈重阳听着都快笑岔气了。   林闫恨不得捂了莫谦谦的嘴!   “你怎么能有这种可怕的想法?!你闭嘴吧!”   莫谦谦才不,还在那里叭叭叭得说林闫学生时代的事情。沈重阳时不时还附和上两句。林闫想打断他们,可孤掌难鸣,只能在他们说得特别离谱的时候辩驳一二,说得口干舌燥。   旁边的祁镇一言不发,沉默得骑着马,故意似的,不帮忙,不支援,不带林闫远离这个让他尴尬的话题。   最后演变到,莫谦谦大喊,“我有照片!有图有真相!物证!”   林闫两眼一黑,张牙舞爪得威胁,“再说,我就把你从马上踹下去!”   莫谦谦立马摇白旗,还朝祁镇发出求救信号,“祁镇,你男朋友要对我动粗。”   林闫气笑,   你跟我男朋友求救?   他转头,“他们欺负我,你就这么看着?”   祁镇从他们的对话中听了个够。   提取到了不少关键信息。   追求者多,林诀管得严,没和任何人交往,到高中毕业也没有喜欢的人。   不仅如此,他也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勾勒出了一个明媚飞扬,却又乖巧的青涩少年。仿佛就这么踏足了林闫的少年时代。   祁镇眉间轻动,“你们感情挺好。”   莫谦谦笑了,“是呀是呀,我们就是感情好。”   林闫立马撇清,“谁和你感情好,你个自来熟。”他转头对祁镇说:“他可是你情敌!”   莫谦谦大惊,解释:“我现在不喜欢他了!”   祁镇看了莫谦谦一眼,对林闫道:“他要是你喜欢过的人,才能算是我的情敌。”   莫谦谦垮脸,“我都不配称是情敌?”   沈重阳看热闹不嫌事大,“你确实是不配。”   祁镇好似也被这句话逗笑,面上温和,带着浅淡的笑意,用半开玩笑得口吻对林闫说:“要不下次,闫闫把喜欢过的人带到我面前来?” 第144章番外:现代篇(29)   林闫一脸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沈重阳和林闫关系是真的好,不会落井下石,造成林闫的感情危机。   但是莫谦谦不是,   此刻纯属看热闹的心态,“林闫,你带一个啊,带一个啊!”   林闫一个眼刀飞过去,“我没有,上哪儿带去?”   莫谦谦简直祁镇嘴替,“我不信。”   “爱信不信。”   眼看这个问题要纠缠不清了,沈重阳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俩要不下去打一架,谁打赢了,谁说得对。”   莫谦谦这才闭嘴。   四个人骑了一会马。   祁镇马术最好,真的跑起来,连沈重阳这个开马场的都跑不过。气喘吁吁地问林闫,是不是拉了一个高手过来装菜鸟?   林闫心说,祁镇那是苏醒了身体记忆,   但嘴上说:“我老公厉害,聪明,学什么都很快。”   沈重阳被这口狗粮塞得心梗,骂骂咧咧地换马,出来以后嘀嘀咕咕,自己也要找个对象,天天到林闫面前秀恩爱,好把今天吃的狗粮都给塞回去!   “你以后约会,别到我这儿来。”   林闫笑死,“我这个知名度,你让我上哪儿去?轧马路吗?”   “叫你哥给你买一条马路给你俩轧。”   林闫笑骂了两句。   “我一来你就翘班,我确实不能老来。”   沈重阳忽然沉默了,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磕了一下盒底,弹出一根烟来,递给林闫。   林闫:“我不抽了。”   他本身就没有烟瘾,压力大或者是心烦意乱会抽一根。出事以后,在祁镇那个世界待了那么多年,回来又一直复健,工作,早都不碰了。   沈重阳神情落寞,“陪我一根,不抽你就拿着。”   林闫心有预感,接过烟,“出什么事了?”   沈重阳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夹在指间,“她回来了。”   林闫一震。   沈重阳:“昨天的事。”   气氛沉冷。   林闫静了静,拿过沈重阳的打火机,点燃了烟,咬了咬,还是没抽,取下来。   沈家近年风平浪静,但以前不是这样。   沈重阳的父亲和大伯夺权,家里不太平。   沈重阳的爷爷让两个儿子比试,谁赢了,谁做沈家的掌权人。   沈重阳大伯自知不敌,为了扭转局面,花钱找人在沈重阳的身上下功夫,想以沈重阳为切入点,拿到沈重阳父亲的商业企划。   他确实如愿了。   那时候,沈重阳年纪小,随便提了一句,以为不太重要的信息,被那女孩儿告诉了大伯。   幸好,沈重阳父亲早有准备。   比试是沈重阳的父亲获胜。   当晚,那个女孩子被带到沈重阳的面前,他父亲将女孩儿接近他,与他交往的真相血淋淋得铺开。   并告诉他,“重阳,这也算是你人生第一课了。”   这第一课太痛。   女孩子哭着寻求原谅,说自己家人在他大伯手上,她没有办法,但是她是真的喜欢沈重阳的。   沈重阳至今都还能记得那天晚上自己的歇斯底里,女孩子的哭泣,以及第二天大伯恼羞成怒的报复。   ——他将女孩儿和沈重阳的性|爱视频发到了学校论坛,并且将这事栽赃到了沈重阳身上。   沈重阳因此转学……   沈重阳狠狠吸了一口烟,   烟雾吐出,心中郁结却没有随之消散,   “出国前,她找过我一次,问我,有没有必要这么恨她?我当时,不知道她以为视频是我发的,没有说话。她就说,现在我也一样恨你。”   不久后,女孩全家出国。   这是沈重阳父亲给的补偿。   沈重阳:“当时年轻,觉得天都要塌下来的事情,现在看来,谁都不能说自己一定是错的,对的。”   他们都是受害者。   “不知道这么多年,她还恨不恨我。”   林闫知道这桩事,也知道沈重阳心里一直没有放下,只是埋着,装作忘记了。   却不知道女孩出国前曾找过沈重阳,还有这么一段对话。   烟头积了一截烟灰,   林闫说:“你去问问?”   沈重阳气笑,“你他妈的,用脚想的主意?”   “那我替你去问问?”   “这他妈不就等于我自己去?”   林闫望向远处的天空,   快黑了,   只有天边还剩一片沉沉的暗红。   祁镇出来找他,看到林闫和沈重阳站在看台边。他的双手随意地搭着栏杆,目光随意地落在烟上,垂着的手指轻轻一弹,积攒的那一截烟灰便落了下来。   那模样性感到让祁镇头晕目眩,心猿意马。   他走上楼梯,听到林闫说:“那怎么办?又忘不了。”   祁镇脚步一顿。   沈重阳没有说话。   林闫的声音传来,又轻又落寞,“她现在在做什么?”   沈重阳声音有些沉重,“也学的商。”   林闫:“那早晚都会见到,不用特地跑一趟。”   祁镇的心脏被一根细线猛地吊起。   他们说话的语气,让他确认,话题的中心,是曾在他们生活中留下很深印记,至今都无法忘记的人。   祁镇踏上几级台阶,看到两个人的背影。   光是背影,便充满了破碎,敏感,落寞,无声得诉说着一种未能出口的遗憾。   子稷。   这个名字一下子出现在祁镇的心口,并且不断放大,挤压得他心脏疼。   沈重阳先注意到了祁镇,欲盖弥彰得轻咳了一声,语调恢复寻常,“你怎么把烟灰给我弹下头去了?烟灰缸不就在那?”   祁镇一动不动。   有鬼。   林闫把烟掐了,“你底下是草地……得,你讲究,我下去给你吸上来?”   祁镇眼神冷淡。   越是这样遮掩,就越是有鬼。   沈重阳摆摆手,“算了算,你走吧。天都要黑了,你们接下来什么打算?回家还是继续约会,看看电影什么的?”   “听他的。”   沈重阳笑了,“对象待遇就是不一样。”   两个人并肩往下走。   祁镇看着他们走过来,看着他们从眼前走过,始终未动。   他们有所隐瞒。   祁镇察觉到,这或许是他距离那个人最近的一次。   他站在了悬崖边,只要选择问出口,就会得到让自己坠入深渊的答案。   心口的疼痛不断放大,也演变出了诸多情绪,愤怒烦躁,醋意横生。   “林闫。”   祁镇出声。   即便是万丈深渊,   即便粉身碎骨,   他也要问。   “你们刚刚在聊谁?”   快走到底的两个人同时停下脚步。   林闫没有转头,第一反应竟然是去看身边的沈重阳。然而,只是一张侧脸,祁镇也看到了上面的慌乱,焦急,和不知所措。   倒是沈重阳转头来看他,   在打量他的神情,   最后说:“你听到了?”   “是,我听到了。”   沈重阳静了片刻,抬起手安抚地拍了拍林闫的肩膀,然后林闫就平静下来了。   沈重阳说:“别误会,我们聊的是我的前任。”   祁镇面无表情,心疼到麻木。   关键时刻,顶包出头,   还真是好兄弟。 第145章番外:现代篇(30)   林闫,祁镇,沈重阳一起吃了个晚饭,才各自开车回家。   祁镇取车的间隙,林闫简单宽慰了沈重阳两句,可沈重阳还是郁郁寡欢。   林闫心里挂着这件事情,对祁镇一路的沉默无知无觉。   倒是祁镇在等待红灯的间隙,看了他好几次。   他越是这样无知无觉,越是为沈重阳的事情牵肠挂肚,落在祁镇的眼睛里,就是在回忆前人。   不是说,喜欢他,无关皮囊,身份,职业,只是因为他是他?   那现在又是做什么?   祁镇面色阴沉,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收越紧。   林闫根本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在他看来,祁镇只是和平常一样在开车,毕竟他一向话不多。   而到了家以后,祁镇撕开了平静的表象,从门口就开始吻他,脱|他|的衣服,   动作焦急,像是急于求证什么,吞噬什么,   手法色|情,像是想将他拽进欲|海,彻底沉|沦。   没两下,就将林闫的感觉调动起来,喘息着挂在祁镇的身上,挺||着|自己的胸||口,让他|亲,让他|摸。   林闫哪能想到真正的原因,只当他是因为莫谦谦吃醋。   心里暗笑,小样,还跟他装。   然而,两个小时以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林闫才感觉到,今天祁镇的醋意有多不同寻常。   他就像是被拽进了沼泽,越是挣扎,就沉得越快,被压制得更狠,哪怕他只是像喘一口气,都会被视为拒绝,从而遭到反噬。   祁镇还会问:“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躲?是不喜欢我*你吗?”   气息炙|热,呼吸粗|重,声音却是委屈的。   林闫只好放弃享受男朋友的醋意,立马解释自己和莫谦谦真的什么都没有。莫谦谦第一次告白的时候,他很小,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只是以为谁丢了东西,所以告诉了老师。第二次,是他哥处理的,和他没有关系。   “那别人呢?和别人呢?你接受过谁?暗恋过谁?”   你和他有什么样的故事?   一起去过多少地方?   也一起骑过马吗?骑马的时候做了什么?   他喜不喜欢你?会像我一样醋到发疯吗?   事无巨细,祁镇都想知道。   “没有,没有接受过别人,也没有暗恋谁。”林闫往前爬,“你讲讲道理,醋也不是这么吃——啊!”   林闫被拽回,   祁镇压着他问:“宝宝,你和我说实话了吗?”   “说了!说了!说了!我说的是实话!”   林闫要疯了。   “你们今天聊的到底是谁?”   “沈重阳的前任啊!”   撒谎!   祁镇认定他说的是谎言,   摁紧他,让他无法挣扎,无法逃脱,   疯了一样,让林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露出难||耐的颤|动,让他神智涣散,让他只剩下意识,无法撒谎。   “宝宝,我再问你一次,你们今天聊的是谁?”   林闫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杜念婉。”   “她是谁?”   “沈重阳的前任。”   祁镇眼睛微垂,长睫掩住眼眸,在林闫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刚刚还在背上,腰上乱挠的手,感受到了他的温柔,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声音娇娇的,依恋,“老公。”   祁镇将他抱起,伸手擦去他挂着的泪。   林闫疲惫得趴在他的肩膀上,“爱你……”   “爱的是谁?”   “你。”   祁镇追根究底,“我是谁?”   “祁镇。”   “是谁?”   “祁镇。”   “再|叫我。”   “祁镇。”   “再|叫。”   姓名在这个过程中,不再只是单纯的称呼,染上了别的色彩。   祁镇似乎没有多少耐心,“不叫吗?”   他又凶|狠起来。   沼泽又开始吞噬林闫。   林闫便被逼着,欺负着,断|断续续,高|高低|低地喊着他的名字。   好不容易回到地面,   林闫哭得好厉害,缓了好一阵儿,意识才一点点归位,感觉到祁镇在很温柔的亲他,望着他失去焦距的眼睛,说:“闫闫,我是祁镇。”   林闫喊了一声“老公。”就抱住了祁镇的脖子,贴到了他怀里。   祁镇抱着他,“祁镇是闫闫的老公,那子稷是谁?”   林闫迟钝的大脑没反应过来。   祁镇又问一遍,“闫闫,告诉我,子稷是谁?”   林闫看着祁镇,逐渐聚焦的眼睛里有困惑。   祁镇终于将困扰多日的心魔展示在林闫面前,“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喊了这个名字。”   林闫:“……”   清醒了。   反应过来了。   但同时也完蛋了。   怎么解释?   他要怎么才能让祁镇相信,他喊的这个人其实就是他?   林闫逐渐石化,“我什么时候喊的?”   祁镇报出了一个准确日期。   林闫倒抽一口凉气。   此刻,他顾不上去想什么,祁镇自己吃自己的醋这件事情多让人忍俊不禁。他想到的是,祁镇听到自己的男朋友,在床上叫了“别人的男人”的名字,会多难受崩溃。   林闫现在只想把他哄好。   他那种情况下叫出来,还没法瞎编说,这是宠物的名字,是仇人的名字,是长辈,晚辈的名字。   他怎么干这种混帐事?   为什么祁镇要有小字?   有就有吧,为什么现在又没有了!   祁镇看着林闫的表情,便知确有其人,逐渐心灰意冷,声音都有点拿捏不住的颤抖,“闫闫,我是他的替身吗?我们长得像吗?”   “不是!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非常确定我爱的就是你!”   林闫感觉祁镇快要哭了。   他罪大恶极!   林闫不住地亲他,拿自己的脸去蹭祁镇的手,“祁镇,祁镇宝宝,遇到你以后,我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你看,我戒指都送给你了。我喜欢你,喜欢得还不够明显吗?”   够。   可是他想要更多。   祁镇抱紧他,是想把他嵌入身体里的力道。   “我怕你哪天不爱我。”   林闫笑了两声,“宝宝,应该是我怕吧,你那么冷淡。”   祁镇撑起身子打量他的神情,低下头,小心又带有占有欲的亲吻他,“你说你喜欢的。”   林闫下意识就要反驳,话还没有出口就意识到自己确实经常说这种话。   在林诀说不要喜欢祁镇的时候,在芸姐说不要喜欢祁镇的时候……   被听见了?   所以祁镇才会冷冷淡淡的?   林闫低低骂了句脏话,咬了他一口,恼道:“我喜欢的是,你对别人冷淡,对我热情似火。”   祁镇低低的笑了一声,“现在算不算热情似火?”   林闫脸涨红,   感觉聊了这么一会儿,缓过来了些。   伸手抱住他。   “还可以再热情一点。” 第146章番外:现代篇(31)   第二天一早,祁镇要去上班。   林闫醒了,但是不起,躺着看祁镇穿衣服,扣扣子。   一夜的疯狂和餍足,让早晨显得清醒克制。   一个穿,一个看。   可林闫视线直白,盯着看,   即便不带任何情色的意味,也足够让祁镇脸红。   祁镇被看得耳朵发红,倒也不出声阻止,忍着羞,心里甜蜜蜜的,由着他看。   直到林闫笑出声,祁镇才看向他。   “笑什么?”   笑他自己醋自己。   人哄好了,林闫终于有心情回味整件事情。   太他妈搞笑了。   怎么能这么抓马?   林闫以前想要祁镇送他戒指,是想祁镇恢复记忆,和以前一样爱他。   经过昨晚,他知道,有没有以前的记忆,祁镇都一样爱他,所以戒指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但是现在!   他非常想看祁镇恢复记忆以后,意识到自己吃自己的醋以后,会是什么表情反应。   林闫双目含笑,像含着星辰,漂亮耀眼。   祁镇肆无忌惮地用视线描摹着他的轮廓,又从他盖着被子的身上扫过。不去掀他也知道,现在这副身体,是芸姐看一眼就会火冒三丈,大喊,你还怎么工作的程度。   沉默忽然就带上了粉色的暧昧。   视线胶着在一起,难舍难分般的。   林闫只是朝祁镇伸手,祁镇就单膝跪上床,握住他的手。被轻轻一拽,就顺从得俯下身,和他接了一个吻。   林闫拱进祁镇的肩窝,蹭了蹭说:“还是有酸味。”   祁镇面色讪讪,起身,平静反驳,“没有。”   林闫忍笑,用自己的大长腿去蹭祁镇的腿,抛出诱饵,“你想不想知道子稷的事情?”   祁镇还是想的。   林闫快憋不出自己看好戏的心情。   “你送我戒指,我就告诉你,所有关于他的事情,好不好?”   祁镇装作不在意,不心动,“非要戒指?”   “嗯,你戴我送的戒指戴那么开心,不能让我也开心开心?你考虑考虑?所有哦~全部哦~”   祁镇听进去了,到了医院都还在想,   他拉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最里面藏着一个戒指盒,他打开,里头有一枚素戒,款式大方简约,就算是说成单纯的装饰品也不会有人怀疑。   “笃笃笃”   有人敲门。   祁镇将戒指放回去。   是来看诊的病人,没什么毛病,倒是盯着他手上的戒指看了半天,问:“医生,你结婚了?”   祁镇将病历单推回去,“你很健康。”   那人“哦哦”两声,道了谢,拿起桌上的病历本走了。   祁镇刚到下班的点,就接到了林闫的电话,问他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病人。   祁镇站在医院门口,看到斜对面的花店,犹豫了一下抬脚走过去。   “遇到了一个,没有病,还来看病。”   林闫顿时在电话那边笑得不能自已,“他们可真行,笑死我了。”   祁镇听着他笑完,等他和自己解释道:“那是我的粉丝。他们这几天在网上商议我对象到底是谁。讨论来讨论去,觉得你嫌疑最大,决定去看看。”   “看完了,他们的结论是什么?”   “结论是,你不是。”   祁镇沉脸。   林闫笑得好大声,“她说,你戴了戒指,应该是结婚了的。呼吁大家不要再去找你,打扰你的生活,还吐槽了一句,你的号实在是太难挂。她一个月以前,就开始抢,当时是想去医院看看你,对你表达一下感谢,感谢你照顾她的偶像。”   祁镇不太高兴,本以为该是恋情曝光,结果一枚戒指,直接辟谣。   “我照顾我男朋友,要她感谢?”   林闫笑死。   祁镇站在花店的鲜花前,想直接买玫瑰,但又觉得太明显,扎眼,便问:“我在花店,你想要什么花?”   “给我买花吗?”林闫猛地坐直,“要玫瑰,要玫瑰,大红的,你送我肯定送这个啊!”   祁镇:“……”   好吧。   挂断电话,祁镇让花店老板包了一大捧红色的玫瑰花,捧在手里,像是捧了一把火,映着祁镇的脸有点儿红。   -   林闫还在回家的车上,挂断电话以后,开始紧张。   “芸姐,祁镇要跟我求婚了!”   芸姐:?   “我家里没有装摄像头!芸姐!”林闫一把握住经纪人的小臂,“今晚去我家吃饭,帮我把这个过程录下来!”   芸姐无语,“万一不是呢?”   “怎么可能不是啊!我给祁镇抛了一个巨大的诱惑!”   就他昨天醋成那样。   “他不可能憋得住!”   芸姐不信,“你不都被吃干抹净了吗?戒指都送了,你还有什么巨大诱惑?”   林闫给了一个“你不懂”的眼神,“祁镇从来没有给我买过花!不行,我们能掉头回公司,让我打扮打扮吗?”   芸姐想把他踹下车,   还有两百米就到了,回个屁!   “一会儿到了,给你捯饬捯饬。”   “那芸姐你记得给我录像啊。”   芸姐被他坚定的话语,确定的眼神唬住了,“行行行。”   一下车,芸姐就给他捯饬。   林闫进了电梯还在问,“我帅吗?”   芸姐点头,“帅帅帅。”   林闫深呼吸。   虽然和祁镇结那么多次婚了,但求婚还是第一回,有点儿紧张。   门打开。   祁镇不在门口。   林闫往里走,闻到了饭香,是阿姨在做饭。茶几上放着一大捧玫瑰花,火红火红的。   这个架势……   芸姐难以置信,还真让林闫说对了?   祁镇呢?   不会躲起来搞惊喜,放礼炮吧?   林闫朝花走过去,几步开外又急急停下来,回头示意芸姐。   芸姐掏出手机开始录。   林闫把花抱起来,埋怨,“把花放这儿就跑了,也不亲手送给我。”   话是这样说,脸上都是笑。   芸姐看着都酸牙,   林闫开始扒拉花,想从里面找戒指。   没找到。   “芸姐。”   祁镇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芸姐立马把手机对向了祁镇,笑着说:“我来蹭饭,顺便拍点vlog,不介意吧?”   “不介意。”   祁镇下楼,走到林闫面前,看着被扒拉得失去原来形状的玫瑰,问:“你是想拆了装花瓶吗?我帮你。”   说完,还伸出手拿过了花,干脆利落得抽几支出来。   “去找个你喜欢的花瓶。”   林闫:……   芸姐默默放下了手机。   花都没了,看样子不是求婚。 第147章番外:现代篇(32)   芸姐真的在林闫家里蹭了一顿饭。   这事说起来,芸姐都觉得又心酸又好笑。   好在,林闫只是失落了一小会儿,意识到是自己误解了,又拿着祁镇送的玫瑰花开开心心。   芸姐喝着果汁,心想,谈恋爱真就那么快乐吗?   她感觉林闫要不是祁镇拽着,都能飞到天上去。   林闫收到了花,特别高兴,但又碍于公众人物的身份,只能拍了照片,发在朋友圈,还配了一颗小心心。   很快就有人回复,   自从醒来,他热度不减,加之恋情主动曝光,没人不知道他现在有对象。   因此评论都是祝久久之类的话。   在这些评论里面,林诀的评论尤为突出显眼。   【自己买的?不错,还挺好看。】   沈重阳还在底下回复这条评论,【哥,你和我想的一样。】   林闫差点把手机给砸了!   这帮狗东西!   林闫握着手机,表情凶狠得和两个人理论。   芸姐轻飘飘砸下来一句,“之前接的那个电影,要开始拍了。这个星期在选角,下个星期围读,然后你就要进山,三个月。”   这消息来得猝不及防。   林闫:“这么快?”   他才刚过上甜蜜的幸福生活,就要和祁镇异地恋了?   好烦。   祁镇眉心微折,也有些烦躁。   他确认自己不是黏人的性子,林闫也不是。   但三个月的时间也太久,是对小情侣都受不了。   虽说下个星期才围读,进山,但准备工作这个星期就得开始。   林闫东奔西走,留祁镇一个人在家。   以后,这样的情况,或许会成为常态。   林闫有些抱歉,他有些担心祁镇生气。祁镇倒也没有生气,揉了揉他的发顶,问他要带些什么,又去看了家里的药箱,说要给林闫从医院拿些山里用得着的。   林闫趴到他的背上,“我老公这么帅,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好不放心。”   还有一个星期才走,已经开始依依不舍,黏黏糊糊。   祁镇拍了拍他的手臂,林闫不撒手就算了,还从祁镇的领口往里面摸他的胸肌,“这么好的胸肌要有三个月摸不到了。”   祁镇眸色沉了沉,隔着衣服攥住他的手,转过头来看他。   林闫不躲不闪,眼神暧昧。   祁镇:“别瞎撩。”   “撩汉会被日的,我知道。”   祁镇不说话了,眸中欲|色浓重,看林闫的眼神像一头需要进食的野兽。   林闫被他这个危险深沉的眼神勾得五迷三道,什么骚话都敢往外讲,“想喝37|度|的|牛奶,可是又嫌吸管粗,老公,怎么办啊?”   祁镇猛地往后一捞,将他抱牢,站起身。饶是知道祁镇不会弄掉他,林闫还是惊呼出声,紧紧抱住祁镇的脖子,趴在他背上。   祁镇侧脸,“再|粗|你|不也吃|得下?”   林闫目的达成,兴奋又羞涩,小腿都乱蹬。   “开新地图,新地图,不开就要三个多月以后了!”   祁镇掉转脚步进了书房,把门锁上以后,灯都来不及开,就把人摔进柔软的沙发里,林闫被摔得一懵,还不及起身,祁镇炙热的吻就急不可耐得落了下来。   他们在黑暗里交|缠|热吻,混乱的撕|扯对|方的衣服,撕|到哪儿,亲到哪儿,揉|弄到哪儿。   空气都变得炙|热|粘|腻。   “叮”的一声微响,被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喘息声掩盖,林闫没注意到,也无心注意其他。他感觉自己要在这一场性|爱里溺死了,   他也愿意溺死其中,   只要有祁镇相陪。   连着一个星期,   天天,   没停过,   一天起码两次,不设上限,不局限于睡前。   有一天搞狠了,林闫第二天走路都打飘,手撑在后腰。芸姐嘲笑他像个孕妇。林闫回去以后就郑重地和祁镇说自己不行了。   祁镇深邃的眼睛里盛着盈盈笑意,揽过他的腰,将人箍在怀里,一边给他揉,一边亲他,“那今晚不做了?”   林闫权衡了一下,“想要温柔一点的。”   祁镇失笑,“去换身衣服,带你出去吃饭。”   “出去吃?”   “嗯,订了位置,是私密性很好的餐厅。”   林闫一听立马去换衣服。   餐厅确如祁镇所说,私密性很好,装修的也很雅致,厅堂中央还放了一架三角钢琴,没有设置围栏,看样子是有人会在这里演奏的。   林闫脚步一顿,忽然福至心灵。   祁镇不会是要在这里送他戒指,向他求婚吧?   越想越可能!   祁镇还以为子稷是他心里的白月光,分量很重的前任呢!他要是不在这个时候送戒指,等他一进组,那就直接三个月以后。   林闫不信祁镇这么能憋!   林闫进入一级戒备,在一瞬间,脑海里构想了十几种此地可以进行的求婚方式。综合比较下来,最大的可能是——   林闫的目光落在服务员端上来的,盖着盖子的菜肴上。   盖子一掀开,里面肯定是戒指!   服务员放下餐盘,正要掀开。   “等一下!”   林闫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对准餐盘。   祁镇:?   “好了,你掀吧。”   服务员慢慢得把盖子揭开,浓香扑鼻,热气直接糊住了林闫的镜头。   林闫呆愣傻。   还真是菜?   林闫拿起勺子,在里面戳了几下,没戳着金属的感觉,放下了勺子。   祁镇在对面看完他一整个流程,猜到他在想什么,嘴角噙着笑,忍着没笑出声,“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林闫吃了一口,“挺好吃的。”   就是现在没心情吃。   吃完饭,两个人仗着天黑,河边光线昏暗,沿着河散步。   林闫实在是憋不住了,“你不好奇子稷的事情了吗?我这一走,可要三个多月。”   祁镇跟着他停下脚步,看着他映着桥面上霓虹灯光的眼睛。   “闫闫,你不是说现在爱的人是我吗?”   “是。”   “那他就不重要。”   “不重要?不重要你之前搞我搞那么狠?”   祁镇脸热,天黑看不出来。   “我总不能老是吃一个人的醋。”   “不是……”   你怎么就这么想通了?   我还等着看戏呢!   祁镇捧起林闫的脸颊。   在这个城市的黑夜,在映着霓虹灯的潺潺河水边,林闫的眼里看不到这个城市的繁华,寂静,他只能看到面前的祁镇,只有他。   夏风舒适,将祁镇的声音吹送来。   “闫闫,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这就够了。” 第148章番外:现代篇(33)   转眼就到了林闫要走的那一天。   祁镇自己有工作,也不太方便去机场送他,只能在家里看着他走。行李都被搬出了门,林闫一步三回头,在快要迈出门的时候,又跑回去,扑到祁镇的怀里,仰头索吻。   芸姐见怪不怪,   同样前来的助理司机,却第一次见,大跌眼镜。   林闫是大明星,微博粉丝好几千万,从小到大都是被人表白的对象。他们以为,大明星谈起恋爱来,该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个,却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是别人。他们家大明星像个倒贴的。   祁镇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快去吧,一会儿误机。”   林闫依依不舍,“你要想我。”   祁镇点头。   林闫不放心,“要想啊,想了就给我发一条消息,哪怕是个标点符号也行,我不一定能及时看到回复,但是我想你了,我也会告诉你。”   祁镇说好。   芸姐看不下去了,进门去拽着林闫往外走。   “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你看看人家祁医生,也是谈恋爱,也没像你这样,又洒脱又成熟又稳重,你不能学学?”   林闫挣扎着说,要是两个人都这样了,那还谈个屁,天天稳重,嘴都不亲。   声音逐渐远去。   祁镇最后听到这句,陡然失笑,然后又想到林闫这一走就是三个月,笑意慢慢消散在脸上。   他看着瞬间空洞的房子,扪心自问。   真的洒脱吗?   假的。   他也不想他走。   可爱不该是枷锁。   -   “你最近和祁医生的感情好像很好。”   刚刚林闫索吻,芸姐以为,以祁镇的性格,他是不会亲的,就算是亲了也只是敷衍了事。没想到人家没有。   亲得很实在。   没把他们当外人。   林闫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带了一点儿傲气,“我们一直都很好。”   “……”   芸姐:不知道前阵子黯然神伤的人是谁。   飞机起飞,又落地。   林闫打开手机,就收到了祁镇发的标点符号。   三个小时的旅程,林闫收到了五个标点符号,当场笑弯了眼睛。立马打了一连串的想你想你发过去。   机场出口,剧组的大巴车等候在那里。   林闫这班飞机也有剧组的演员,只是大部分都是小演员,坐的是经济舱,林闫坐的是头等舱,遇不上。   剧组的人看到林闫走出机场,赶紧迎上去,说为林闫另外准备了商务车,就是需要等待半个小时,乔山煜在后面一班飞机上。   这次这部电影,林闫是男一,乔山煜是男三。   林闫上车等了一会儿,等来了乔山煜。   “林老师,好久不见,久等。”   “也没有太久,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这次要天天见了。”   乔山煜坐到林闫身边的空位上,和林闫聊起剧本。   车子抵达酒店。   林闫和乔山煜的房间门对门,乔山煜的助理出去买晚饭,都给林闫这边带一份。一来二去,两边熟得不得了。   有时候,祁镇打电话过来,乔山煜都还在林闫的房间和林闫讨论戏怎么走,角色怎么演绎。   芸姐八卦,“祁医生没有吃醋?”   林闫摇头,“我们讨论剧本,又没干别的。”   芸姐保持怀疑态度,直到有天晚上亲眼见到,和乔山煜聊剧本的林闫,专业,认真,一丝不苟,接到祁镇电话的林闫,瞬间没骨头,声音又软又甜。   祁镇也会问到乔山煜,看起来是没少在视频的时候,镜头转给乔山煜。   芸姐放心了。   祁镇不吃醋就好。   祁镇不吃醋,就不会影响林闫的拍摄,入戏,工作。   拍摄不知不觉就持续了一个多月。   一位老前辈杀青,剧组暂停了晚上,和明天一早的拍摄,办了个简单的杀青宴。林闫喝大了,被乔山煜和助理架着回去的,一路上嚷嚷要自己的手机,拿到了就给祁镇打电话。   祁镇在上夜班,办公室里灯光明亮又平静,没有温度。   他接通电话,听到林闫大着舌头喊他,只是喊名字,连名带姓的,却让夜色都变得温柔。   祁镇忽然就无法忍受思念,开始盘算,挤了两天的假期出来,买票飞到了林闫所在的城市。   祁镇没有告诉林闫,但告诉了芸姐。   当天拍摄结束以后,芸姐就打发祁镇赶紧回酒店,晚饭她买了给他送过去。   林闫全无所觉,照例和乔山煜一起回酒店。两个人走一路,聊了一路,到了各自房间门口。   乔山煜动作比林闫慢一点儿,林闫先打开了门,门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将他抓了进去。   林闫惊呼一声,   乔山煜立马回头,   他从还未来得及,却在缓缓关上的门里,看到了曾在机场见过的那个医生,身形高大,铁臂箍着林闫的细腰,将人抱得很紧,低下头正要亲吻。   乔山煜震惊。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撩起一眼。   短短一瞥,冷淡,没有温度,很锐利的,带着超强气场的视线,无声的宣誓着主权。不像视频时那样云淡风轻,全不在意。   门关上了。   林闫被铺天盖地的炙热舌吻,吻到软了骨头,都快化成一滩水,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搂着祁镇的脖子主动迎合。   两个人缠绵热烈,一边热吻,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床上倒。   亲到衣衫凌乱,能解开的,拉开的,都被解开拉开,伸进去摸了,揉了,弄了。   一会儿芸姐还要来送饭,只能先这样,解个渴。   林闫喜出望外,“你怎么来了?给我的惊喜啊!”   “嗯,高不高兴?”   “高兴!”   林闫都已经把“高兴”两个字写在了脸上,看他一眼,就忍不住凑过去亲亲他,像是拿到了心心念念许久的宝贝,怎么都舍不得移开视线,放下手。   祁镇抱着他,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芸姐发了微信,问,方不方便现在送饭?   她怕两个人久别重逢,干得昏天黑地。   吃完饭,林闫就推祁镇进了浴室,两个人在浴室里急不可耐地搞了一回。两个人都被思念逼得抓狂,一个凶狠力重,一个放浪投入,什么淫词浪语都往外面蹦。   祁镇怕酒店隔音不好,去捂他的嘴,被林闫舔了手心,笑容明亮狡黠,“放心,这边隔音还不错。”   祁镇眉心微折,“你怎么知道的?”   林闫解释,有的小演员为了抱大腿,增加自己的戏份出镜率,会上来挨个敲门。睡到谁,就算谁。   祁镇受到了娱乐圈的文化冲击。   “有没有人来敲你的?”   “有啊。”   “你有对象他也来敲?”   “有老婆有孩子的都敲,有对象的算什么。”   祁镇震惊到说不出话。   他想问来敲门的人多不多?是男的还是女的?还是有男有女?你有没有给他们开门?但又不大问得出口,显得好像他不相信林闫。   他知道林闫不会出轨,但那些人道德底线低,万一哪天林闫没抵抗住诱惑怎么办?   越想越可怕。   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   祁镇想连夜买票,把怀里这个小宝贝抱回家,锁起来。 第149章番外:现代篇(34)   到了晚些时候,真的有人来敲门。而且听得出,不单单敲了林闫这边,还敲了对面的门。敲门时间不久,三下,没人应就走了。   林闫躺在祁镇怀里,兴冲冲地和他分享,乔山煜单身,资源又好,又有流量,敲他门的人比较多。   有天晚上导演找他,他以为是敲门的演员,黑着脸开门,差点骂到了导演的头上。   祁镇忧心,“没人管吗?”   林闫笑死,“你不会不知道娱乐圈这些污糟事吧?很多这样的,管也管不住。他不敲门,就塞小卡片,或者是发消息。自身本事或者是机遇不够,就会有人想一些歪门邪道的法子。”   林闫:“你不用替我担心,林家本身就是资本,再加上我自身名气,没人敢潜我,都是想被我潜的。”   祁镇知道。   就是这样才可怕。   他单知道娱乐圈诱惑多,却没有想到诱惑这么多。   “他们会对你用非常手段吗?”   林闫:“那些肮脏手段,我听说过。”   和林闫有接触的圈内人都知道,林闫看不惯这些行为,不会搞到他眼皮子底下。   林闫:“一般都是用在没有名气的,且自己不愿意的演员身上。”   祁镇叹了一口气,“好乱。”   林闫心道这才哪儿到哪儿,还有更乱的,我都不敢和你说。   林闫仰头,“芸姐给我请了假,我可以好好陪陪你,但是基本上只能在这个酒店房间,其他地方不太能去。”   剧组人多眼杂不说,偷拍的人也不少。   林闫不介意让人知道自己谈了恋爱,有了对象,但也没想直接带着祁镇曝光,用他们的恋情来炒作,博人眼球,给祁镇的工作造成影响,   顺其自然就好。   “没事。”祁镇俯身,声音暧昧,“在这儿也够了,一张床都能让你翻出八百个花样,你还想到哪儿?”   林闫面红耳赤,“你不喜欢?”   祁镇不说话,贴得近,笑着看他。   林闫被看得浑身发热,张牙舞爪得威胁,“在里面都还能大,敢说不喜欢试试。”   “喜欢。”   -   嘴上是那么说,但是祁镇又不是过来打炮的,哪会真的和林闫只在酒店里厮混。   林闫这一阵儿拍戏,作息紊乱。祁镇一直都是良好作息,一大清早起来以后,出去给他买了早饭。下午的时候靠在一起看电影。   林闫看着看着,有些愧疚,“因为我,你都不能和我去电影院看。”   祁镇低头,“想去吗?”   林闫心动,感觉这个提议就像是学生时代的“翘课吗?”   又冲动,又冒险,又刺激,   最关键的是,这事他想干。   祁镇:“我们买最后一排,等灯黑了再分开进去,结束之前离开。”   林闫心动不已。   说干就干。   祁镇买了最后一排的票,取票以后递给林闫,自己先进去了。林闫等到电影开场,才进去。   影厅不大,但是入口处因为没有荧幕的光,显得格外的黑。   林闫刚一进去,就被黑暗里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抓住,他差点叫出声。   “是我。”   祁镇拉下他的口罩,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又将口罩给他拉上。   “太黑,来接你。”   林闫心口猛地漏掉了一拍,然后像是为了填补这一拍似的,咚咚咚地跳起来,   清晰,有力。   不受控地握紧了祁镇的手,   祁镇就在荧幕的光里回过头,朝他笑。   林闫感觉自己的魂都被勾走了。   这个男人,真的是,该死的甜美!   那场电影,放了什么讲了什么,林闫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他只记得祁镇。   他的脸,映着荧幕上时时变幻的光,帅的惊心动魄。   记得他察觉到他的视线时,转过来的,含着笑意的双眸,   记得他倾身压来,拽下他的口罩,在唇上轻轻一碰的柔软。   带着笑音,“是不是在等这个?”   然后压了压他的帽檐,握紧了他的手。   林闫的脸腾的烧红,隐在电影院的昏暗里,隐在帽檐下,隐在口罩后。   他想说,他没有,电影院里有摄像头,干了什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他转过脸,靠过来,亲吻,所带来的心动,让林闫觉得,他好像就是在等祁镇吻他。   林闫偷偷咂嘴。   这比脱光光,还让人心跳如擂鼓。   纯爱上大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这一场电影的影响,又或者是顾忌林闫的身体,祁镇晚上很温柔,还没正式开始,林闫就没出息的结束了。   祁镇愣了一下,嘴角勾起继续缓缓挺进,亲亲他湿漉漉的眼睛,“这就不行了?”   林闫捂脸。   祁镇将他的手拉下来,“老婆是不是不行了?”   林闫耳垂红得滴血,被祁镇调戏的敏感得可怕。   祁镇第二天离开,林闫送他去机场,他没下车,怕被人拍到。只能隔着车窗目送祁镇进入机场。   芸姐看他望眼欲穿的眼神,提醒,“回去就要工作了,别想你男人了,收收心。”   “我没有在想他,我在想后面的戏要怎么演才能更好。”   芸姐肃然起敬,“小瞧你了。”   “我得赶紧拍完,早点回去。不然祁镇独守空房多可怜。”   “……”   得,还是那个德性。   祁镇虽然走了,但是林闫请假两天,房里有人的消息却不胫而走。晚上来敲他门的人也多了,甚至还有小演员胆子大到在片场公开勾引他。   导演看乐子,   他是导演,他遇到的更多,   “你就没一个看上的?眼光这么高?”   林闫的视线从剧本挪开,声音微微大了些,“你说前两天我房里的人啊?我对象。”   导演:“……没问你这个。”   “你不知道我对象,人美,心眼却小,说是探班,实际上是查岗,连我的卫生间都要看一看有没有别人的头发丝儿。”   导演明白了,   这是借他敲打那些人呢。   导演咬着烟,笑骂,“小兔崽子,连我都利用。”   林闫叹了一口气,故作苦恼,“你是不知道我家那个,可爱吃醋了,有一回醋狠了,夜里都不让我上床,惯的这小脾气。”   导演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轻不重得踹了一脚林闫的板凳。   “秀恩爱就死一边去。”   林闫跟着一起笑,说导演,既然看不下去,那就赶紧找一个。   他们这边聊得火热,乔山煜下了B组的戏,走过来坐下,加入其中。没聊一会儿,林闫就要去拍戏了。   导演坐在机器后头,瞥了一眼乔山煜。   “后不后悔自降片酬来我这?” 第150章番外:现代篇(35)   “不后悔。”   乔山煜看着镜头下面的林闫。   林闫好像天生就有一种吸引力,能将别人的视线引到自己的身上,又好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将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刚喜欢的时候,也没想着在一起。”   毕竟林闫于他,如天上月。   “能这样一起拍戏,就够了。”   导演咬着烟,“真他妈的情圣。”   也行,反正是他赚了。   导演:“知道钟莫易吗?”   “知道,名导。”   每年一部,部部大爆,部部拿奖。   钟莫易擅长利用光影运镜,越大的场面,他拍出来越好看。他也很会调教演员,能让一个演员在他的镜头下面绽放出不一样的色彩。   他作品出名,才华出名,脾气更出了名的怪。他认准的事情,谁劝都没用。   “他这最近在筹备一部电影,科幻题材的,光是剧本就打磨了很久,还请到了国家级别的研究员帮忙。大概明年年初就会选演员,有打戏,你和林闫要是想上,就准备准备。”   “我和林老师?”   “你俩演技不错,都有天赋。你也不用一直把目光放在林闫的身上,你脸好看,天赋也不比他差,看看自己。我是觉得你俩能行,才把消息透露给你的,偷偷准备,别说是我说出去的,不然那老东西肯定和我绝交。”   乔山煜应下。   “好。”   导演抽了一口烟,忽然想起来,“林闫那个对象脾气真的那么差吗?查这查那?”   “怎么突然这么问?”   “有个同志片子,里头有个失足少男,细分不低,我看着也挺适合林闫的,就是玩得花。”   导演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要是林闫一个人,这事他就直接和林闫提了,但是林闫家里那口子,要真如他所说,管得这么紧,那还是算了吧。   乔山煜想了一下说:“林老师的对象看着很高冷,性格也确实比较冷淡,其实脾气还挺好的,通情达理。我和林老师晚上经常在一块儿对戏,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也没说什么,还和我打招呼。”   导演面色一变。   “你经常和他打招呼?”   乔山煜:“算频繁,林老师也会主动让我和他打招呼。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说林老师,开玩笑的说也没有。”   “那他有没有私底下给你一点儿警告?”   乔山煜刚想说没有,回忆起了祁镇那个眼神,一时没有接话。   导演笑了,灭了烟。   “林闫这对象是个厉害的,你以后别大晚上去了。”   “?”   “这叫恩威并施,明白吗?”   乔山煜还有点儿懵。   导演索性把话给挑明了,“林闫是在工作,她没有你和林闫搞上的证据,无理取闹只会让林闫反感。她当然不会闹了。至于打招呼,她是真的跟你打招呼吗?她是在让你看她,看林闫的女朋友。”   乔山煜:“……”   导演啧啧两声,“这叫防患于无形,你也不是个笨的,都没意识到,这小妮子不简单。”   乔山煜:“……”   不是小妮子,是大男人。   “我记得网上说她是医生?有这心计,做什么医生,搞政治才适合她。以后林闫就是商政两吃,没人敢得罪。当然,你玩不过她,离她远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导演忧愁,“我也得小心点儿。”   林闫不知道导演和乔山煜聊了他对象,收工以后听乔山煜说起钟莫易的新戏,立马和芸姐商量。   芸姐当即决定给林闫报个班,学一点儿武,增加自身竞争力。   没想到林闫这边还没杀青,钟导那边消息就走漏了。   钟导接触了一个从小就学武的三线小演员,基本上敲定了对方。小演员很高兴,和自己的好朋友分享消息,谁知遭到了好友的背刺,将消息给漏了出去。   那小演员已经拿到了一部分的剧本,透露了一点儿东西出来,不多,但是也对电影产生了影响。   电影进程不得不提上来。   林闫一杀青就和乔山煜赶了过去,想争取一下试镜机会,被拒之门外。   芸姐安慰,“这事儿是个流量明星爆的,再加上粉丝的推波助澜,导致了如今的局面,他现在是在迁怒,不是冲你们来的。”   林闫和乔山煜虽说是演员,自身实力也足够,但也是偏流量型的演员。粉丝群体庞大。这是好处,但也容易成为弊端。   钟莫易这次被坑到,就是因为这个。   乔山煜提议,“要不我们等等,也许能等来机会。”   芸姐静了静,说:“这事儿,也许祁医生能帮上忙。”   林闫抬眸。   芸姐:“听说钟导有个和他关系很好的小姨病重,一直想联系国外的专业医疗团队,如果祁医生能够帮忙搭上线,别说试镜的机会,角色可能都能拿下来。”   林闫沉脸,“不行。”   钟导都搞不定的医疗团队,可想而知有多难。   “我不想祁镇被卷到圈子里来。”   芸姐知道林闫这是想保护祁镇,可这个机会实在是难得。芸姐背着林闫给祁镇打了一个电话,祁镇在电话里很冷静,询问是要哪个医疗团队。芸姐上哪儿知道去,这个消息都是辗转听闻。   祁镇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林闫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一边接电话,看他的神态就知道是祁镇。   芸姐心里打鼓,   这次背着林闫干了这件事,林闫肯定要跟她生气。   “我不是和你说了,我和乔山煜来试镜……不是,还没轮到我。你来了也是等着……想你的…好吧,那你来接我。”   电话挂断,林闫看向经纪人。   经纪人心里打鼓。   林闫走到她面前,“祁镇要来接我,你不要说多余的话。” 第151章番外:现代篇(36)   祁镇到了地方。   他刚出现在走廊上的时候,逆着光,走廊上的人都只能瞧出来那是个高个子的人,偏偏林闫就认出他,朝他走过去。   因为还有其他人在,祁镇伸手摁住林闫的后背,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浅浅的这么抱了一下。   明目张胆,却又暗藏心思的举动,让林闫心口微甜。   去他妈的,他不等了。   他要和这个男人去约会!滚床单!   “我结束了,我们走吧。”   祁镇垂眸,“乔山煜也结束了?”   林闫语塞一秒,“没有。”   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赖在这里不走。   “那等等,一会儿一起走。”   林闫:“……”   知道真相的芸姐默默在心里给祁镇竖起一个大拇指。   祁镇太稳了。   几个人硬着头皮站在廊上。   等了五分钟,   祁镇看向林闫,“为什么没人来叫,也没有人出来?”   林闫避开了祁镇问询的目光。   祁镇看向乔山煜,乔山煜也躲开了。   祁镇看向芸姐,芸姐说:“你别看我。”   祁镇又把视线落在林闫的身上,即便看不到也能感受到,这视线沉甸甸的,压得林闫不得不说实话。   “那个导演不肯给我和乔山煜试镜的机会。”   “为什么?”   林闫把剧本泄露事件和他说了。   祁镇道:“小老头子挺不讲理。”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别人犯的错,一棒子打死一大批的演员。简直太过分了!可是他很厉害,很有才华,要是能拍他的电影,胜过上一整年的表演课。”   “所以你在这儿等着。”   “嗯。”   不太想放弃。   祁镇:“我去给你要个凳子。”   “别了,我们走吧,干等下去也没用。”   “没事。”   祁镇去要凳子了,没一会儿带着钟莫易来了。   林闫看到钟导出现的那一刻,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垂在身侧的手默默收紧。   钟导说:“就是他?”   “他们两个。”   林闫问:“祁镇,你答应了他什么?芸姐。”林闫脸色沉下来,“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祁镇说:“是导演问我的,乔山煜,你先去试镜。”   乔山煜蹭了林闫这么大一个好处,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钟导有些不耐烦,催了两声。   祁镇:“去吧。”   乔山煜这才跟着钟导走了。   祁镇将林闫拉到一边,温声解释,“他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我是医生,来拿个凳子,他就问了我一些情况。你知道他家里有人生病?”   “知道。”   “那怎么不找我帮忙?”   “我不想你卷到这里面来,不想让你为难。”   祁镇轻轻捏着林闫的指节,“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我爱你,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况且这件事情并不为难,他要联系的那个医疗团队,我认识。”   林闫的大学同学在那个医疗团队里面。   祁镇:“他想找的那个医疗团队并不是很好,我在的那个更好一些。”   林闫眼睛微微睁大。   祁镇这么厉害的吗?   他都不知道!   祁镇:“我给了他两个选择,一,帮他联络他想要的那个医疗团队。二,作为医用研究体进入我所在的研究队。条件是,给你试镜的机会。”   林闫忧心忡忡,“一旦开了这个头,以后或许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找你。”   不论有多少钱,多大的权势,生老病死这四件事,都无法掌控。   一医难求。   “别想那么多,我会爱惜羽毛。不然等你过气了,林家破产了,带着你喝西北风吗?”   林闫小脸一垮,“你咒谁呢?”   祁镇提议,“要是你不想我插手,那就此退出娱乐圈?”   “那怎么行,你让我吃软饭?”   祁镇逗他,“你吃的不软吧?”   林闫脸刷的一下子红了,对着他的胸口框框给了两拳。   芸姐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能看到祁镇三言两语把林闫哄好了,还逗得面红耳赤,让人笑出声来。   看着那么高冷的一个人,在哄林闫这方面,却很厉害。   乔山煜出来以后,林闫进去试镜。   试镜结束以后,钟导出来送他们,主要是送祁镇。他想带着自己小姨,先去祁镇那里做个初步检查,然后再确认自己是要选择第一方案,还是第二方案。   钟导提议是明天。   祁镇说:“不能插队。”   钟导一愣。   祁镇:“都是人命,我这周天轮休,你在我休假的时候过来。”   钟导闻言,不生气,反倒觉得祁镇这个人不错。   他看了一眼林闫,压低声音,“你说第一个条件是试镜,那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这么好的医疗条件,只换一个试镜机会,未免太亏。   “不要排过度亲密的戏,好好教他。我要林闫在演艺圈站稳脚跟,以后拍什么戏,都由自己决定。”   钟导笑了,   说来说去,是这小男朋友不想林闫以后有亲密戏。   钟导:“那你直接让我定他,不就行了?”   “他可以,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   钟导有些震动。   娱乐圈的虚情假意他见得多了。   形形色色的恭维,五花八门的马屁。   不知多少人说崇拜,说爱,说敬佩,显得那些感情越来越廉价,来得容易。   在这个圈子里,被爱好像没什么了不起,被坚定的选择和相信,才更让人触动。   钟导:“林闫真是好福气。”   祁镇:“是我好福气。”   钟导:“……”   更觉得林闫好福气了。 第152章番外:现代篇(37)   回去的路上,林闫一直在问祁镇,他怎么会那么厉害的?你这么厉害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难怪当初那么多家医院要抢你,可是你什么时候做的研究?我怎么不知道?   祁镇一个一个解答。   林闫这才知道,祁镇在书房对着电脑讲英文的时候,是在和研究小组开会。   原谅他的肤浅,   他只觉得对着电脑屏幕讲英文的祁镇特别斯文帅气,想把他弄成败类。   车子到达小区,   林闫和祁镇要分开上楼,祁镇让林闫先去,他来拿车子后面的东西。   林闫走了。   祁镇坐在车里,眼皮微抬,在略显昏暗的车厢里,眼睛里的锐利寒光更加明显。   “芸姐,感谢你将这次的事情告诉我。”   他语调平平,没有温度。   芸姐和司机都感觉到一股寒意窜上了脊背。   祁镇:“但是我不希望你以后做出任何违背他本人意愿的决定。”   芸姐下意识地道歉,直到祁镇下车,压着不敢喘的一口气才缓缓吐出。   祁镇现在比以前更有压迫感,让人心惊胆战。   -   试镜结果在周五出来了。   林闫和乔山煜都通过了试镜。   林闫分配到的角色是一个负责医疗的士兵。钟导直接和林闫说,可以和祁镇学一点相关知识,怎么打针,怎么包扎,怎么急救……在电影当中力求专业。   祁镇欣然同意。   可以教。   祁镇因此收到了首徒。   首徒举手说,要学人工呼吸。   一开始还正儿八经,真的吻上的时候就变了味道。   祁镇收徒当晚,潜规则了自己的徒弟。   首徒咬着被子,哭唧唧得说:“这下你满意了,总该愿意倾囊相授了吧。”   祁镇笑得胸腔震动。   “没满意怎么办?”   首徒骑到师父身上,控诉师父胃口好大,贴着他的耳朵,吐气如兰得诱惑,“要是我能让师父十分钟内***,师父愿不愿意教我?”   祁镇斜睨着他。   这是勾引,也是挑衅。   “你要是没做到怎么办?”   “没做到的话,我随你怎么弄。”   祁镇呼吸沉沉,托了托他的屁股,声音都被情||//欲熏哑,“这可是你说的。”   林闫挑眉,拿着手机定了一个十分钟的闹钟……   十分钟一到,闹钟响起。   祁镇笑着伸手将闹钟关掉,把林闫捂着脸的手拿下来,笑盈盈的眼对上他湿漉漉的眼睛。   “老公,你输了。”   林闫大喊赖皮。   “你使诈,不能算!”   祁镇笑得胸腔震动,“我怎么使诈了?”   “你叫我老公,还不算使诈?”   祁镇原本就很少叫他老公,基本上都是夫人,卿卿,闫闫之类的。回到这边以后,叫老婆都很少,更别说是老公。   林闫一下子没能顶住。   从头羞耻到脚,整个人红透了,也|泄|了|劲,像个被针扎破的气球人偶,慢慢的瘪下去,倒在祁镇的身上。   输了。   祁镇好笑,抚摸着他光洁的后背,“你不赖皮?”   “我没有。”   林闫闭上眼睛,将他刚刚故意去摸他的腹肌,指尖又在他暴起的青筋上流连,说:“像树根。树大根深。”的行为避而不谈。   祁镇偏头亲亲他,声音带着强忍后的沙哑,“是不是该到我了?”   林闫抖了一下,往他怀里拱,小声。   “那你轻一点啊。”   祁镇失笑,“那可不行,你都没留情。”   “……”   可恶!   -   周日,钟导要带着他小姨去医院。   林闫没能及时起来,到的时候,祁镇已经带着钟导和他小姨去检查了。   林闫躲到祁镇的办公室玩手机,颇有一种金屋藏娇的感觉。   林闫玩了一会儿手机就觉得无趣,看着祁镇这个冷冰冰的办公室,也觉得没有温度。准备给他做些小小的手脚,等他慢慢发现,像挖宝藏一样。   林闫拿起桌上的便利贴,正寻思着写什么。芸姐掐着时间打电话过来询问钟导小姨的情况。   林闫:“还不知道呢,我来晚了,没赶上,现在在祁镇的办公室里面,等他们回来吧。”   芸姐静默一秒,片刻后语气沉重,“林闫,我听说,太频繁对老年生活有影响。你不想大小便失禁吧?”   林闫无语,“我才二十多岁,三四十了你再来劝我禁欲行吗?祁镇现在正是年轻,有力气的时候,我不趁现在,我等他老吗?”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芸姐将话题话题转移开。   “这次钟导的事情多亏了祁医生,没想到他愿意帮忙。”   林闫尾巴翘起来,“这有什么没想到的,祁镇爱我。”   “我一直有个问题,娱乐圈好看的人那么多,你第一次见到祁医生,你就说你喜欢他,要追。他一开始对你那么冷淡,你怎么就能坚信不疑,他爱你?”   林闫无法将答案说出口,   “我当然知道。”   他想到祁镇自己吃自己的醋,忍不住笑出声,“他特别喜欢吃醋,以前跟我告白的人的醋都要吃,还有,他一开始对我冷淡,是因为听到我和别人说,喜欢冷淡的人,才那样子的。他是不是很可爱?”   芸姐无语。   “那他现在怎么不冷淡了?一点都不藏着掖着,看你的眼神都拉丝。”   “那还不是哥哥和他把话说开了,给他的安全感足够嘛!”   芸姐:“……”   得意死你算了!   芸姐不和他聊了,叮嘱他钟导那边出了结果,给她发消息,她这边表露一下关心。   林闫挂了电话,祁镇桌子上的东西小心拿起,再将便利贴贴到桌子上,再把东西恢复原状。   然后又往他桌子底下贴。   再翻翻祁镇桌子上的书,密密麻麻全是英文。   看不懂。   大部分是外文医书。   林闫用红笔在便利贴上画了好大一颗心,涂实了。随手拉开了一个抽屉,看到里面的戒指盒,愣住了。   心里想着,不是吧,不是吧。   心跳开始加速。   手诚实得伸了过去,将戒指盒拿起,打开。   里面真的有一枚戒指。   林闫试了一下,   刚好。   是给他的。   心跳砰砰。   林闫想:如果祁镇现在拉着他去拍片子的话,成片上可能全是残影。   林闫看着自己戴着戒指的手傻乐,忽然注意到盒子下面压着一张发票。   林闫拿起来,看了一眼日期,陷入了沉默。   戒指是四个月前买的。   ---------   ---------   次日祁镇坐诊。   祁镇起身检查医患情况。   小朋友钻到了祁镇的桌子底下,看到了下面的便利贴。   一字一顿艰难地念道:“这,世,界,上,最,美丽的,祁医生,你,老,婆爱你。”   诊室一片寂静。   家长不好意思得将孩子抱起。   祁镇面色如常,走过去,蹲下才看到那张便利贴,嘴角露出笑,将便利贴撕下,揣兜,站起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153章番外:现代篇(38)   四个月前的戒指?   都买了四个月了,为什么不给他?   林闫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起刚刚和芸姐的电话。   ——祁镇最近变化很大。   林闫和祁镇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久,被他宠惯了,不会对他如今的态度感到一点儿奇怪。   但旁观者清。   祁镇的变化,真的只是因为那一晚的解释?   细细想来,祁镇很久没有在他面前提起子稷这个人,好像全然不在意。   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可能。   第一,祁镇不爱他了。   排除这种。   第二,祁镇知道自己是祁子稷。   他想起来了!   关键道具,戒指就在这里!   祁镇或许什么时候给他戴过!   林闫有这样的想法,但还不敢下结论,得再看看,试探试探。   -   祁镇和钟导带着钟导的小姨做完一系列的检查回来。   林闫和钟导打了个招呼后,便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祁镇和钟导聊钟导小姨的病情。   虽然只聊了一个大概,具体的还要等到今天检查的各项报告出来,但已经能窥见祁镇的专业能力。   穿着白大褂,脊背笔挺,微微低头,又冷又细致,说话时还带着不容辩驳的气势。   迷人的要死,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不出来有没有恢复记忆。   林闫视线下移,看着祁镇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手里的钢笔。   喉结滚动。   昨晚这只手握着的比钢笔粗。   祁镇的“钢笔”比这支钢笔粗,长,大。   祁镇道:“稍等。”   然后拿出了手机,在屏幕上点了两下。   下一秒,林闫手机响了。   钟导看了林闫一眼。   林闫面色微红,   祁镇疯了吗?   他就坐在这里,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   要在钟导的眼皮子底下给他发消息?   这让人家怎么想?   调情?   林闫解锁,   祁镇:【别看了】   “……”   好吧,确实是不能直接说的话。   祁镇:“结合病人之前的病历,以及初步检查结果,大致就是这样。后续的治疗方案还需要等报告出来。报告出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钟导站起身,“多谢祁医生。那我们就先走了,我看林老师都在这儿等半天了。你们两个感情挺好的。”   刚刚还谦逊得说自己医术一般的祁镇,这会子不谦逊了,点头。   “是挺好的。”   钟导猛地被塞了一口狗粮,旁边的钟导小姨,笑弯了眼睛。老人家慈眉善目,走之前还和祁镇说,你们小两口好好的啊。   祁镇点头。   办公室里只剩下林闫和祁镇。   林闫起身,走到祁镇面前抱住他,搭在后腰那只手往下摸了摸祁镇的屁股,流氓似的。   “知道你刚刚和钟导说话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祁镇看着他犹如星辰般的眼睛,忽然指了一下柜子里的大脑模型。   “你看那是什么?”   “人脑。”   “人的大脑的形状都差不多,你的估计也是那个样子的。别看他这么丑,里面装的肯定也不干净。”   林闫:“……”   绝了。   “祁镇,你现在骂人真高级啊。”   祁镇失笑,把钢笔插进笔筒里,“这钢笔满足不了你,别想了。”   “谁想这支钢笔了?吃惯了大的,谁还想要小的。不过……你可以用它试试看,我括约肌的力量。”   祁镇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转身不去看林闫,视线却又撞上那支钢笔,呼吸彻底乱了。   “别闹。”   林闫笑嘻嘻得坐在椅子上,托着脸看祁镇,“你就不想问问我,这么能闹是和谁学的?”   祁镇脱下白色大褂,准备回家。   “大概是你无师自通。”   林闫看了他一会儿说:“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祁镇眉心轻压。   “我其实大部分都是看片儿学来的,但是实践运用是因为……子稷。”   真正说出这个名字,林闫还是有点儿慌的。   万一他猜错了,祁镇没有恢复记忆,那他估计又要实实在在醋上一场。   祁镇目光轻晃。   林闫目光深邃得注视着祁镇,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点儿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现在听到这个名字,怎么都没有反应了?”   祁镇转身,将手中的白大褂挂到墙壁上,“你爱的是我,故意在我面前提他……”   祁镇目光深邃,锐利的眼,微微眯起,视线落在林闫的身上,那目光带着专注的灼热感投在他身上,烫的。   声音带着点儿狠厉,“是找艹吗?”   林闫心狠狠一跳,不要命似地擂着肋骨。   这样的祁镇,太帅了!   林闫抑制住和他在这儿胡来的冲动,   毕竟公众场所,他公众人物,回头处理起来太麻烦,不如回家。   他拽上祁镇的袖子,“赶紧走,赶紧走,晚了就在这儿艹你了啊!”   祁镇嘴角溢出一点儿笑意,带着林闫走的楼梯下去。   楼梯长,但是人少。   祁镇牵着林闫的手,拾级而下。   在这个过程中,林闫那份心思渐渐歇了,试探的心思又泛了上来。   “吃醋吗?你还在不在意他?”   祁镇道:“一直在意,日子还怎么过?”   “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情?”   “不想,给自己添堵。”   林闫:“……”   “不行我一定要跟你讲。”   祁镇:“……”   林闫有理有据,“不然以后咱俩因此生出龃龉怎么办?”   林闫:“与其将来从别人口中听到,不如我自己来说。子稷他啊……长得可帅可帅了,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面,长得最帅的。我第一次看到他就觉得他是我的菜,所以呢,我就假公济私,勾引了他。”   祁镇垂着眼,长睫掩住了他一半的眼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林闫还在讲,“他身材又好,那儿又大,我确实很喜欢,很喜欢他……哎呀,我说这些,你不会吃醋吧?”   祁镇望向他。   他们互相注视。   一个探究,一个平静。   片刻后,祁镇挪开眼,“我看你今天是不想下床。”   林闫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好好跟你说,你还威胁我。你知不知道很多情侣之间的问题,都来源于沟通不及时,简称不张嘴?你之前误会我喜欢你冷冰冰的,不就是因为不肯问问我吗?”   “你总是有理。”   “你之前醋得那么厉害,突然就不想知道了,我觉得很奇怪,是谁告诉了你什么吗?”   祁镇脚步微顿,在下楼梯的时候,倒也不明显。   林闫忧心,“我是担心有人在背后造我谣。”   祁镇停下脚步,注视着他,目光认真,“我不会相信别人说的话,我相信你。你说你爱的人是我,那我就会信你。”   如积雪化开,融融春水带着温柔至极的暖意,与看不见底的深情,涓涓流淌进林闫的心房。   他忽然觉得自己猜错了,多想了。   林闫回以认真,“遇见你以后,我就有了爱的人,没有变过。”   祁镇深邃的眼睛里荡漾出笑意,不再顾忌这里是医院的楼梯间,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撞见,难以克制得低下头吻住了林闫的唇。   林闫笑望着他,“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   “我看到你抽屉里面的戒指了。”   “……” 第154章番外:现代篇(39)   林闫:“你都买了四个月了,都不给我?”   “……”   林闫:“你藏着是准备落灰吗?”   “……”   林闫:“你不给我,该不会是留给哪个小妖精的吧?”   “不是,是给你的。”祁镇面露挣扎,“就是……还不到时候。”   林闫不解。   “你都买了四个月了,还不到时候?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肯给我?”   祁镇有点儿难以启齿,“我不给你是因为,我以为你那么想要我给的戒指,在得到之前,是绝对不会离开我的。”   林闫忍住没笑。   “你以为就一个戒指能吊住我?”   祁镇脸上透出点儿红,“你看起来很想要,而且,除了这个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林闫心里觉得好笑,可再听完后面半段,心脏轻轻地往胸口撞了一下。   天啊!   可爱死了!   林闫捧住祁镇的脸,“祁镇宝宝,你怎么这么可爱?让我亲亲。”   祁镇垂眼笑了笑,没有拒绝,他不想拒绝,微微低下头,好方便林闫亲他。   林闫的气息从脸颊拂过,“那现在呢?现在你知道我爱你了,还不给我吗?”   “……”   现在已经不是吊不吊的问题,是别的问题。   早在林闫进组前,在给他买玫瑰的那一晚,激情缠绵过后,祁镇捡起地上的戒指,克制不住心里的爱意,将那枚戒指戴在了熟睡的林闫的手指上。   刹那间,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   祁镇想起与林闫的点点滴滴,   想起自己与那个叫系统的交流,   想起自己答应系统,愿意提前过来,放弃豪门大户,人间显贵的选择,做一名能最早到林闫身边,能不再对林闫头疼脑热束手无策的医生。   想起系统说,只要你愿意送给林闫一枚戒指,你就会恢复记忆。   恢复记忆的祁镇看到躺在床上熟睡的林闫,兴奋喜悦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握着他的手,不住地亲。   越亲越觉得不够,越觉得失控。   祁镇又俯下身紧紧抱住他,失而复得般地在他身上落下细细碎碎的吻,明知他听不见,还是呢喃了好些情话出去。甚至没忍住,在林闫睡着的时候,搞了一回。   他兴奋地一整夜都没有睡着,在天快要亮的时候,才开始回味最近的点点滴滴,然后缓缓僵硬……   觉得丢脸。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祁镇觉得,林闫能逮着这个事情笑话他好几年。   于是,祁镇默默地取下了戒指。   现在看来,他当时的决定真是一点没错。   一个戒指,林闫都笑话他。   祁镇不敢想,他疯了一样吃自己的醋的时候,林闫心里笑成了什么样。   不敢想。   不愿面对。   祁镇躲开林闫的视线。   林闫缓缓笑起来,“我知道了。”   祁镇心一紧。   林闫:“你想见家长了,是不是?”   祁镇微微松了一口气。   “祁镇宝宝,你是不是想和我结婚?想结婚了再给我?”   祁镇不说话。   戒指都被他发现了,一直拖着不给,好像也不是个事。   林闫催问,“你是不是想和我结婚?”   祁镇听到了自己心里的回答   ——是。   心底最后那点儿遮羞布与坚守,彻底垮台。   随他去吧,   笑就笑,   本身藏起戒指的目的,就是勾他与自己一生一世,   能和他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本就是一对,合该结婚。   祁镇点头,“想。”   “可是法律不允许。”   祁镇:???   “法律不承认,我们不能登记。”   祁镇握紧他的手,“我承认。”   你曾经的王来承认。   林闫笑开,“我也承认。”   -   之前林闫住院期间,祁镇做林闫私人医生期间,祁镇见过林闫父母,也有过交谈。林闫父母很欣赏祁镇,甚至有将他定成林家的私人医生的想法,被林闫一票否决。   林闫当时在亲爹亲妈面前,大放厥词,“这人我肯定会追到的,到时候自家看病都不用花钱,不用花那冤枉钱!”   差点被打。   这次,林闫带着自己追到手的男人回家。   男人很紧张,   林诀是没看出来祁镇哪里紧张,但林闫悄悄爆料,记忆力极好的祁镇昨晚刚刚问过他要不要打领带,今早就给忘了,又问一遍。此刻手心里还都是汗。   林诀看了林闫一眼,低声道:“换做是你,去见祁镇家长,你恐怕会提前三天躲到家里,问我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林闫:“……”   林诀:“虽然是祁镇见咱爸妈,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比较好。”   林闫:?   到了家,林闫才明白他哥何出此言。   他爸妈是真的喜欢祁镇。   他妈:“小祁,以后阿姨就把你当亲儿子看了。”   他爸:“小祁很有出息,以后要是不想当医生了,让林诀带着你做生意。或者你现在想要什么医疗设备,叔叔也可以赞助。”   林闫几次出言提醒,这是你们儿媳妇,不是你们干儿子。   没用。   他妈给祁镇夹菜,他爸和祁镇碰杯。   他哥在对面和他挤眼睛。   看吧,哥说什么来着?   林闫叹气,庆幸自己下手早,先把祁镇变成了自己的老公,不然只能骨科了。   祁镇刚往林闫碗里放了一个剥好的虾,他爸就说:“小祁,你别老顾着小闫,自己也吃啊。小闫,那蟹,你拆一个给小祁。”   林闫:???   林闫不悦地把虾尾吃掉,“要不让祁镇给你们当儿子吧,这儿媳妇,我想当。” 第155章番外:现代篇(40)   桌上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祁镇嘴角噙着笑,拿了一只蟹。   “闫闫还有工作,要上镜头,蟹难拆,容易划伤,还是我来拆吧。”   林闫朝祁镇露了个笑,   不愧是自己挑的老公,   闫闫严选,就是天选。   林闫母亲笑着说:“你也不用这么让着他。闫闫,你也不要仗着自己家里人多,欺负小祁。”   林闫小声反驳,“我才没有,都是他欺负我。”   林诀听到了,为弟弟撑腰道:“怎么欺负你啦?你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就……”   一时兴起,要玩PLAY。   半路他玩够了,祁镇没尽兴,就逼着他继续看镜子。   “毁了我的镜子。”   镜子上全是印上去的,错乱交叠的掌印。   祁镇剥蟹的动作一顿,耳尖红了。   “还有我的阿呜。”   那一阵子,祁镇工作很忙,林闫心里有点儿小小的怨气。在看电影的时候,说自己的身体条件,也可以接一点儿尺度大的,晚上就拿阿呜练练。   祁镇闻言,向林闫科普鲸鱼的交|配。   他的阿呜惨遭利用,最后还被扔到床底下,   而林闫也好不到哪里去,祁镇为了让他把危险的想法收回去,把他折磨得不像话。   祁镇整个耳朵都红了,眉眼低敛,认真对付手里的螃蟹。   林闫母亲闻言失笑,“多大人了,还玩娃娃,你那么心疼,让小祁赔你就是,也值得拿出来说,你这小心眼儿。行了,妈给你做主,小祁,你这个礼拜,就给小闫买个新的。”   祁镇应下,将剔到碟子里的蟹肉放到林闫面前。   “明天就带你去买。”   林闫压低声音,和祁镇耳语,“算了吧,多面镜子,多个阿呜,你肯定更折腾我。”   祁镇耳朵上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红,再次泛了上来,低声回道:“你不浪,我不会。”   “你这不欺负人嘛,我怎么可能不浪?”   祁镇:“……”   吃完饭,林闫被父母叫到了书房里,谈祁镇的事情。   打压警示,自然会让人谨慎行事。   示好吹捧,才会让人忘形。   林父道:“祁镇是个好孩子,你俩既然决定在一起,那就好好过日子。你俩这事情决定怎么办?办个婚礼?”   林闫道:“关于这件事情,我其实有想法了。我想进祁镇的户口本。”   林父望向他,眼神深邃揉着一抹寒光。   林闫硬顶着父亲的目光,继续说下去,“再办个意定监护,最后再办个婚礼。国内法律不承认,那我就从别的方面入手。”   一个户口本。   互为意定监护。   互相承认,互相承担。   再举办一场婚礼,让世俗知晓,让世俗承认。   林闫父亲声音严肃,“你和他商量好了?”   “没有,但是祁镇不敢不听我的。”   林闫父亲声音轻缓,“你前几年就和家里说,自己好像不喜欢女孩子,但这几年从没见你和什么人走得过近,我以为你不会有喜欢的人。”   他的孩子,他最了解。   老大林诀,会做生意,心思缜密,外冷,但内热。   林闫只是看着好相处,他看事清醒,不轻易与人较真计较,但却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真想与他交心很难。   林闫小声反驳,“我是没遇上,又不是没长心。”   “小闫,我只是想提醒你,你选的这条路会很难走。就像你刚才说的,普通男女结个婚就行,但你和祁镇,又是挪户口,又是意定监护,倒腾一场,可能还是比不上。要走的路太多太多。你不怕吗?”   “如果祁镇不是值得托付的人,那我怕。但是他值得,我就不怕。”   林闫父亲轻轻点头,“既然想清楚了,那就去吧。”   林闫兴奋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外面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些事情,伸出双手,“爸,户口本。”   没有家里的户口本,他迁不了户口。   林闫父亲额头微微暴起青筋,“你今儿就打算把户口给迁了?!”   林闫连忙改口,“不是不是,我还想在家里户口本上多待一阵子,我先走了。”   说完一阵风似地溜走,不敢再留。   祁镇和林诀正坐在楼下,放着电视在那聊天。   林闫偷偷摸摸瞅了一眼,给祁镇发消息,召唤他来厕所。自己先跑到厕所等着。没一会儿祁镇就来了。   “怎么了?叔叔找你说了什么?是不同意我们的事情吗?”   林闫一笑,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弯了起来,亮晶晶的,别提多好看。   “不是!是答应了!你高不高兴?”   他的这句话,更让祁镇振奋。   “答应了?”祁镇是疑问的语气,面上却已经控制不住露出笑。   “嗯!”   话音未落,祁镇的吻已经落了下来。林闫被猝不及防的吻逼得后退了两步,靠到了墙壁上,微微仰着头和他亲。   吻从唇挪到林闫的耳后,在他耳朵后面那片柔软的细白肌肤上,吮下一个一个红梅一样的吻|痕。   祁镇呼吸逐渐加重,把持着林闫的后脑,听到他变了音调的娇|哼,又转移到他的唇上吻上。   整个卫生间空空荡荡的,将接吻时吮|吸的声响衬地格外的响,好像比外面的电视声音都还要响。   林闫的手伸到了他的衣服里面,摸到了点儿汗。   “你怎么出汗了?”   祁镇脸颊微红,“刚刚被你吓出来的。”   林闫想笑,并且没忍住,还被他可爱的要死,踮起脚在他脸上胡乱得亲了一遍,又伸到他衣服里面好好摸了摸。   “紧张?”   “嗯。”   林闫神秘兮兮得把他叫过来,他还以为是不好的消息。   从知道要正式与林闫的父母见面开始,祁镇就控制不住得开始胡思乱想,设想各种可能的画面。   因为对方是林闫的父母,他不能与之对立,让林闫为难。   他设想过最坏的可能,   他想,只要满足一个前提。   只要让他和林闫在一起,别的都可以让步。   祁镇有点不好意思,避了避他的视线,“那是你父母。”   “不怕不怕,他们喜欢你的。”   “他们对我好,是怀柔政策,怕我对你不好。他们答应了就好。”   林闫一想到从前说一不二掌管着生杀大权的祁镇,在见他父母的时候,偷偷紧张到冒汗,就想把他摁在这儿搞一发。   “你在这儿待一会儿再出去。”   “为什么?”   “你嘴被我啃肿了。”   祁镇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祁镇静了两秒,掐着他的后颈,把人推到镜子前面,让他看看自己现在的情况。   白色的肌肤上泛着情欲之后的红晕,反倒是衬得如牛奶一般细腻柔软。   林闫自己都觉得好看,更别提祁镇,看得喉结滚动,浑身发热。   祁镇:“你这样出去合适吗?” 第156章番外:现代篇(41)   不合适。   肯定要挨打。   所以林闫偷摸着出去的,在自家花园里面晃了一圈儿,撞上了他亲哥。   林诀上下瞟了他一眼,“你搁家里能不能收敛一点?一会儿爸妈看见了,不得说你?”   “哥,你不说,我不说,爸妈不会知道的。”   林诀鼻子里哼出冷气,“谁跟你保证,我不会说?”   林闫:“……”   林诀伸手,本想像小时候一样,在自家这个弟弟的头上好好揉上一把,可看到他已经长这么大了,都带着男人回家了,就放弃了,转而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刚听爸妈说,你打算迁户口?”   “嗯,爸妈这就告诉你了?”   “嗯,叫我这次飞美出差把户口本带走。”   “……”   好家伙。   林诀:“你俩在一块儿过日子,他要是真的欺负你,记得回家说,别自己一个人硬扛着。你们是在一块儿,不是把你卖给他了。”   “好的哥哥,遵命!”   林诀勾着他的肩膀,往屋子里走。   “等你俩结婚的时候,你想要点啥?哥给你送。”   林闫眼睛放光,“那我想要的可就多了!”   “那你闭嘴,当我没说。”   “……你还是不是我亲哥?”   “谁知道呢,可能你是捡的吧。”   林闫不服气,“你为什么不说你是捡的!”   林诀轻飘飘得反击,“可能是因为我和爸妈一样,都是异性恋,你和家里就不太一样。所以,只有可能你是捡的。”   “……”   服了。   “同性恋怎么啦?你不知道祁镇有多可爱。”   林诀挑眉。   祁镇那个冰块脸,他还真的看不出他什么地方可爱。   林闫开始细数,“他刚开始跟我谈恋爱的时候,纯情得不得了,规定了一开始只能牵手,过了一段时间,才让我抱他。还有还有,有一阵子,他以为我喜欢别人,好家伙,吃醋吃得特别厉害!我到现在都没有告诉他,他醋的就是他自己!想想就觉得好笑,好后悔没找个手机录下来,不过,等我告诉他真相的时候,我一定要录下来!然后笑话他一辈子!”   林诀:“……”   林诀:“这是你们小情侣之间的把戏吗?”   林闫激动得搓手手,眼睛放光,坏的像一匹等待猎物落网的恶狼。   林诀望了望远处的夜色,   祁镇摊上他弟,也是挺倒霉的。   出来寻找林闫,隐在墙角的祁镇,扶额。   脑海里有画面了。   林闫举着手机录像挑衅,一副欠艹的样子。   心里想: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恢复记忆了!   快要离开林家的时候,林闫的父亲直接在林闫的面前,把林闫又是准备迁户口,又是准备弄意定监护,还准备办婚礼的事情告诉了祁镇。   林闫父亲想看祁镇的第一反应。   面对突如其来的消息,第一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祁镇听到消息的瞬间,震惊归震惊,脸上首先浮现的是欣喜,第一个看向的人是林闫。   林闫不高兴,“爸,这个惊喜应该我来说,你怎么给我爆出来了?抢活呢?”   林闫父亲满意祁镇的反应,笑了两声。   “你再想别的惊喜。”   林闫烦躁,和祁镇回家的路上都在嘀咕就不该什么事情都和他爸说,害得他失去了这么好的机会。然后又告了他爹一状,“我爸让我哥把户口本带走了,坏人!”   祁镇笑得胸腔震动,腾出一只手来握住了林闫的手,“又没那么急,既然叔叔暂时接受不了,那就等一等。暂时送不了你戒指,我送你别的。”   “好好好!我们现在去买吗?”   祁镇握紧了方向盘,“先回家。”   “?”   林闫不明所以,等到了家里,被祁镇推到墙壁上,扒掉衣服的时候,才知道祁镇为什么主张先回家。   “洗,洗澡。”   今天跑来跑去的,不光是祁镇出汗,林闫也出汗了。   林闫被扒得干干净净,抱进了浴室。   他愿意迁户口,又愿意做意定监护人,还愿意办婚礼这个消息,实在是让祁镇兴奋,忍着没在车里搞他,已经是冷静。现在回了家,放开了手脚,简直不知道怎么疼爱他才好。   从浴室出来,被放到大床上,要开始第三轮的时候,林闫已经不太行了。   爱||抚持久,   爆发力强悍,   控制力十足。   每每生出逃意,就会被当场扼杀。   事后林闫趴在床上,累得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嘀咕说:“你还得再赔我窗帘和地毯。”   祁镇拨了拨他额前汗湿的碎发,“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闫笑了两声,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傻气,“没有,好爽,爽度能达到珠穆朗玛峰那么高。”   祁镇笑了,笑得很好听,笑得林闫忍不住亲亲他。   祁镇:“那么爽?”   “可能比珠穆朗玛峰还要再高一点儿,谁让我知道的最高的山就是它。”   祁镇又笑。   林闫睁开眼睛,“回来路上,你说了要送给我戒指的替代品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一定送。”   祁镇送的是一个红色的手绳,绳子里面掺进了黑色的丝线,那丝线看着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在光下面还泛着色泽。   “这里面是我的头发。”   “你的头发?你自己拔的?”   “你拔的。”   林闫大惊,“我没有啊!我什么时候薅你头发了?”   “你哭着喊轻一点的时候。”   “……” 第157章番外:现代篇(42)   红绳作为常见的饰品,不容易引起人的怀疑,可以随时戴着。   所以祁镇选了这个。   但若是简简单单的红绳,好像又不太让人满足。   所以祁镇从林闫的手指间取下了他的头发,让人掺进丝线里,编成红绳。   林闫很喜欢。   红色的绳子衬得他那一截手腕更白更细腻。   “老公,你好骚啊。”   居然把那个时候弄掉的头发掺到绳子里。   别人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可是他们两个人心里一清二楚。   “你看到这个不会想起干我的时候的样子?不会想起我叫床的声音?”林闫说的时候自己就控制不住得想到了。   “艹!我*了。”   林闫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把衣服往下扯,挡住。   祁镇本来被他撩拨得呼吸粗重,但看他这个模样,忍俊不禁。选择那几根头发的时候,他确实是揣着不可告人的坏心思。   林闫深呼吸,冷静了点儿,带着几分不服气,带着几分不怀好意,手在祁镇胸口上画圈圈。   “等咱俩结婚了,我就重新买戒指,在给你的戒指内壁刻上我叫床的声纹,这样的话,即使我出差,你也可以拿它撸。”   祁镇本来在喝水,被他这一句差点呛出个好歹。   要不是看他马上就要出门去上课,祁镇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扛起来扔到沙发里好好收拾一顿。   林闫的课是为了新电影上的武打课。   这一阵儿下课回来,身上总是会带上好些淤青红肿。祁镇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为他消肿上药时压低的眉眼,还是能很清楚得看出他是不高兴且心疼的。   钟导小姨的病转到了祁镇所在的医疗研究小组,既作为病人,又作为研究样本。为了钟导小姨的病,祁镇还特地飞美跟进了一段时间。   这就直接导致林闫吐槽钟导,不仅影响他们夫妻的性生活,现在连日常生活都受到了影响。   钟导笑着说抱歉,他承了祁镇这么大一个人情,付出的却很少,钟导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因而只要他一有和其他大导接触聊天的机会,都会不动声色地推荐一下林闫。   年底,钟导的电影开始定妆。   定妆照一出,林闫和乔山煜就狠狠火了一把,原因无他   太帅了!   帅得拔尖。   而随着林闫被关注,放置冷却了一段时间的恋情问题,再次被提了上来。原因很简单,他们始终猜不到林闫正儿八经的对象到底是谁。   没有定论,倒是多出好几组CP,并且有了人数不低的粉丝群体。   包括林闫和祁镇。   网上猜测各异,甚至有人猜测,林闫已经和先前说的对象分手的。   毕竟这一阵儿不太见林闫提起,也没有看到林闫的身上佩戴情侣配饰,倒是有一个求平安的红绳子,出现以后就没见摘下来过。   直到某次,林闫实在是捱不住,打着陪钟导去看他小姨的幌子,飞到美国去看祁镇。回国的时候,在机场被粉丝逮了个正着。   有粉丝问:“闫闫,你手上的红绳子是妈妈给你求的吗?”   林闫对着手机笑弯了眼睛,“不是,是我对象送的。”   粉丝当场炸了,追着问,是谁?还是不是那个医生?他有没有来这里?在不在后面?   林闫笑而不语。   很快网上就因为林闫的恋情再起波澜。   彼时,林闫正游走在各大家举办的年底商业宴会上。因为林闫和沈重阳出双入对的,被狗仔拍下来。沈重阳成为了怀疑对象之一。   沈重阳哭笑不得,让林闫还他清白。   林闫笑着夹了一块蛋糕,他最近控糖摄入,很久没吃,这会儿馋了。   “你有什么清白?还是说,你需要清白谈恋爱?”   沈重阳和杜念婉那点儿纠葛,说起来,是心上的一块旧疤,看着就像是心上的朱砂。但是两个人早都过了为情爱冲动的年纪,彼此生活中也不只是爱恨纠葛,旁的占比更多。   再为往事唏嘘,难过,也会被理智阻拦脚步,只剩下一句,好久不见罢了。   林闫拍拍他的胸口,“我其实还是蛮希望你能找到对象的,回头多生两个,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回头我去你那里抱一个。”   沈重阳一脸,你听听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我家又不是养不起孩子!”   林闫也惊,“我又不是买孩子!和你家养不养得起有什么关系?”   “你这和买孩子也差不多了!”   “我都没打算给钱,怎么就一样了?”   沈重阳无语,很无语!   两个人骂骂咧咧地从楼下走到楼上。楼上是休息室,提供给宴席上喝醉的人的。一般闲置,毕竟年底商业晚宴,来这儿的人多半都是为了明年甚至是以后的生意。在这儿喝得酩酊大醉,反倒是不雅,容易黄生意。   但是两个人谁都没有想到,一上楼,就看到一个男的从休息室夺门而出,衣衫凌乱,皮带都没系紧,松松垮垮得挂在腰上,看上去是被人轻薄了,逃出来的。   沈重阳狠狠吃了一口瓜,“哇哦”了一声,说:“刺激!”   几乎是同时,身边的林闫也惊讶出声,“乔山煜?!”   沈重阳一愣,转而看向林闫,“你认识?”   乔山煜看到了林闫,腾得一下子变成了红种人,结结巴巴要解释,说自己没有,不是他看到的那个样子。   下一秒,休息室里又出来一个人。   沈重阳和林闫看清楚人以后沉默了。   莫谦谦也愣住了。   半晌,林闫后退半步,“你们继续,不打扰了。”   沈重阳也如大梦初醒般,附和,“对对对!不打扰,不打扰!”   “等等!”乔山煜慌忙仓促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头都没回,仿佛身后的人是什么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我跟你们一起走。”   “欸?不是,你就这么走啦?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乔山煜头也不回,快步下楼。 第158章番外:现代篇(43)   乔山煜慌不择路。   楼下人员复杂,有些各家媒体。   林闫一把拽住了乔山煜的胳膊,将人拉了过来,走没人的地方。   一路沉默。   快到停车场的时候,还是林闫率先打破了沉默。   “给你叫个代驾?还是联系你的经纪人,助理?”   乔山煜面上的红晕没有退下去,纠结了一会儿,正对着林闫说:“林老师,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今天晚上我喝的有点儿多,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怎么和我进的房间,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闫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就算你们发生了什么,我也会为你守口如瓶的!”   乔山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想你误会。”   沈重阳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乔山煜一眼。   林闫:“我不会误会的,我相信你。”   乔山煜松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打完以后,为了防止被人拍到,钻到了车子里。   没想到,他们还是被拍到了。   三个人无一例外。   标题的名字还特别的有噱头。   三个人的电影,谁没有姓名?   林闫看着标题直接笑出声。   祁镇没有姓名。   拍下来的全有。   祁镇还因为这张照片阴阳怪气,说他们三个大男人深更半夜,衣衫不整,拉拉扯扯,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停车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林闫就和祁镇说了那一晚的真相。   “事后莫谦谦还拽着我,不让我走,非要我说,那个小帅哥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天地良心,我哪知道那么多。”   “他看上乔山煜了?”   “嗯,他说他很喜欢乔山煜的外在条件。”   祁镇漠不关心,“只要不喜欢你,都好说。”   林闫笑死,捏捏祁镇的冰块脸,“我有那么多粉丝喜欢我,你怎么说?”   祁镇的手抚到林闫的腰上,轻轻地抚了抚。   林闫脸颊生热,总觉得他这个动作色色的。   “他们只能想一想。”   林闫在他脸上亲一口,意有所指,“你好爱吃醋,你要是哪天发现自己吃了不该吃的人的醋,你怎么办?”   祁镇的手指微微蜷了蜷,默默将手收回,甩锅。   “那肯定也是因为你误导了我。”   林闫哑了一瞬,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反驳。   没事。   那也不影响他笑话祁镇。   林闫已经准备好了。   “老公,我们什么时候去迁户口?”   刚聊过吃不该吃的人的醋该怎么办,就说迁户口的事情。   祁镇用脚想也知道他不安好心,斜睨着他,“你一副要坑我的样子。”   “我能坑你什么?”林闫义正言辞,“咱俩在一块儿这么久了,你说我坑了你什么?追也是我追的你,现在我都要入赘到你户口本上了,你居然这么说?”   祁镇侧脸。   用极小的声音说:“以为我失忆,从前对我干的那些缺德事三缄其口。”   “你嘀咕什么呢?是不是说我坏话?”林闫长腿一跨,坐到祁镇身上,捧着他的脸,“直视我!是不是我们要开始相看两厌了?”   祁镇被他的无理取闹逗笑,“说你坏话了你准备怎么办?”   “咬死你!”   祁镇的手从他衣摆下面探进去,摸到细腻滑嫩的肌肤,声音带笑,暧昧,“想咬哪儿?”   林闫的手撑在祁镇身上,狠狠摸了一把他的腹肌,又上去摸他的胸肌。   再往下摸。   “除了这儿,我哪儿都咬。”   祁镇捏了捏他的小屁股蛋子,“这嘴只有堵上了,才老实。”   “那你是想我老实,还是不想我老实?”   祁镇抱着他站起来,往卧室走,“老不老实都要堵。”   林闫趴在他肩膀上笑,“你连这张照片都要吃醋,子稷的事情,你真的放下了吗?”   祁镇脚步微凝,“非得提这个人?”   “也不是非得提吧……”既然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记忆,让他多看看戏也挺好。   算是一种补偿。   林闫冠冕堂皇,“我就是想和你把这件事情说开。”   祁镇哪会不清楚他心里的小九九。   “行。”   想看热闹,   那就让热闹再热闹一点。   林闫丝毫不知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危险,暗笑,准备待会儿趁祁镇不注意拿手机录音。   祁镇将他放到床上。   林闫掏手机,进入准备阶段。   祁镇的声音砸下来,“你们睡过吗?”   “……”   林闫僵硬,眼珠子转动。   祁镇捏住林闫的下巴,迫使他抬头,“闫闫,不要对我撒谎。”   “……”   林闫觉得脚疼。   自己砸的。   他讪讪一笑,放下手机,“不提了。”   祁镇冷哼,“不是要说开?”   林闫把自己的下巴从祁镇的手上拯救出来,往后躲,“我也就是逗逗你,既然你心里都不介意了,我说啥呀?这不是给人添堵吗?”   祁镇一把攥住他的脚踝,   “可我有很多想问。你更爱他还是更爱我?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叫过他老公?我和他真的不像吗?你被我艹的时候,是想着你眼前的我,还是曾经和你滚过的他?”   祁镇松开他的脚踝,拿了床上的枕头。   “既然你这么想他,你晚上睡着以后就去见他,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林闫:怕了,怕了。   “不闹了,你要这样,我就只能骂他了。”   “你好像还不情不愿?余情未了?”   林闫吃瘪,反被将了一军。   祁镇暗笑。   谁叫这小坏蛋仗着他失忆,想欺负他,看他笑话。   林闫辩驳,“你不要乱想了,我喜欢你。”   “不是你挑的事?”   “……”无法反驳。   “你们为什么分开?”   林闫深吸一口气,“他死了。”   这话倒也不算是谎言,   已死之人,祁镇就不要捏着不放了吧?   “哦,死去的白月光,那我是永远比不过了。”   林闫一下子跳起来,“你,你,你不要这样阴阳怪气!”   祁镇静静地看着他。   林闫不玩了,凑到他面前,“我错了,老公,我以后再也不提这个人了,就让他成为我们之间的过往。”   你等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你恢复记忆,我再报仇!   祁镇偏头看他,“以后也不会翻出来找事?”   “……”   这人是会读心术吗?   林闫真诚摇头,“绝不找事。”   就笑话笑话你。   祁镇放下枕头。   安生一日是一日吧……   他要是早点给他戒指,也不至于闹出这么丢脸的事来。 第159章番外:现代篇(44)   林闫本以为莫谦谦只是一时的乐趣,没想到他真的看上了乔山煜。还跑到他们上课的地方来,打着看望林闫的幌子,给乔山煜送温暖。   莫谦谦:“这个饮料是零卡的,喝了也不会胖。”   莫谦谦:“这个护膝,大家都拿一对,练武归练武,不要伤到了。”   莫谦谦:“煜哥,你翻不过去吗?我帮你吧,你不要逞强。”   乔山煜还没被人这样死缠烂打式得追求过,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点儿不知所措。他将人拉到一边,“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莫谦谦不解,“我对你有不就行了吗?”   乔山煜咬牙,狠心,“我不喜欢男的。”   莫谦谦睁大眼睛,“你骗谁呢?!你知不知道我gay达超准的。”   乔山煜:“……”   莫谦谦:“你那天是喝醉了,稍微放纵了一下,但又不是喝死了,不知道自己搂的是个男人。”   莫谦谦拍拍乔山煜的肩膀,“你放心,我知道你是演员,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乔山煜有点儿抓狂,明确表明,“我不喜欢你。”   “你会喜欢的,很多人都很喜欢我。”   乔山煜:“……”   林闫坐在台子上喝水,尽管听不到,但他还是能从两个人的表情上,猜测到他们发生了什么。   看戏。   接下来好几天,莫谦谦都会过来。别人问,他就说自己是来看林闫的,他和林闫是多年的老同学。   林闫看着乔山煜每天满头的官司,不忍心。   “你追人的方式能不能委婉点?”   “我很委婉啊,我都说了是来看你的了。”莫谦谦翻出手机给林闫看他的朋友圈,“你看,大家都知道。”   林闫瞅了一眼,   还真是。   朋友圈上明明白白写的就是林闫,还拍了一点儿他的背影,衣角入镜头。别人倒是有问在哪儿的,莫谦谦也没透露。   莫谦谦:“我知道你们这一行很多事情都不能说,我表现的可以吧?”   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像个小孩子。   林闫无语,并且翻了个大白眼。   “你小心适得其反,让乔山煜讨厌你。”   莫谦谦认真想了想,“那你是怎么把你老公追到手里的?”   林闫顿了一秒,“你不要听外面各种瞎话,是他追的我。”   莫谦谦一下子就信了,“这样啊,确实,你看起来要比你老公好追多了。”   林闫:???   什么意思?   会不会讲话?   给你撵出去!   林闫:“我和我男朋友的事情先不谈,你看看乔山煜,被你缠的,多可怜。”   莫谦谦看了一眼,有点儿纠结。   “那我今天缠完,下个星期再来吧。”   林闫忍不住提醒,“……今天周六。”   莫谦谦话锋一转,“我晚上请你们吃饭去!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不对,说起来你也认识,他今天搞到了一只大螃蟹,咱们去吃全蟹宴。”   没等林闫说同不同意,莫谦谦就跑去请钟导了,饭局就这么定了下来。   莫谦谦说的那个朋友,其实也是林闫的校友。   林闫对他没什么印象。   莫谦谦神秘兮兮,“这个人你不记得了?熊宇。当时校草评选,你投了他一票。”   林闫想起来了。   “我点错了,我是想投给我自己。”   学校那个破系统卡机,点到了别人身上。当时还引起不小的轰动,说林闫对这个人有意思。   林闫看着熊宇和莫谦谦说:“他是不是变丑了?”   “是没以前帅了。”   年少时,大部分人都是削瘦的。   这熊宇明显是发了福,坐下的时候,腰上有一圈。   熊宇将服务员片下来的金枪鱼最好的部位递给林闫,“林闫,你尝尝看。金枪鱼就属这个部位最肥美,入口即化。螃蟹还得稍等一下,厨师马上就来。”   林闫笑笑,“看上去就很好吃,也看得出来,熊宇你很会吃。”   莫谦谦差点笑出声。   他其实拿了一碟子生鱼片,推到乔山煜面前。   乔山煜推拒,“我不太喜欢吃生鱼片。”   “那你尝一片,剩下的我吃。”   乔山煜像个被逼迫的良家妇女,用筷子夹了一片,尝了。   莫谦谦:“好不好吃?好不好吃?”   林闫没看眼,拽了莫谦谦一下,“你差不多行了。”   给人家小伙子逼的。   熊宇微笑,“乔先生不喜欢刺身吃法,一会儿盐焗的蟹腿,可要好好尝尝。”   乔山煜点头。   熊宇目光转向林闫,“林闫最近好像很忙,你家大哥呢?”   “大哥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熊宇点头,没再继续追问,等晚饭结束,熊宇追出来送了林闫两箱大闸蟹,“帮我带给你哥。”   林闫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事情求我哥?”   熊宇:“确实是有点儿事情。”   “那你自己去送给他。”   熊宇面色一僵。   林闫转头看向莫谦谦,“你今晚这顿花了多少钱?”   莫谦谦眨巴眨巴眼睛,指着熊宇,“他说他请我,我想着我一只螃蟹也吃不完,我就把你叫上了。”   林闫笑了。   这是明知道莫谦谦最近和他走的近,故意的了。   “你把账算一算,我结,这顿算我请的。”   熊宇急了,“林闫,不用这样。咱俩也是同学,这么久没见,我请你吃顿饭,也不算什么。”   “如你所说,咱俩老同学这么久没见,我捧你个场,也不算什么。莫谦谦,你记得问他要账单,然后我转钱给你。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一窍不通,你有什么事情还是直接去找我哥,他平常都在公司,能找到人。”   林闫说完转身就走。   想从他这里切入,走他大哥的关系?   不行!   林闫本以为这件事就是冲着林诀去的,没想到第二天在微博热搜上看到了自己和熊宇的合照。   照片角度很刁钻,再加上光影,照出来很暧昧。   同时,林闫和熊宇学生时代那点子破事,都被扒了出来。   【林闫校草投票】   【林闫初恋】   【林闫白月光】 第160章番外:现代篇(45)   芸姐生气,“你怎么和这个人扯上的?”   “不是我扯他,是他扯我。想找我哥帮忙,估计是生意场上的事情,我没有答应,然后就被人拍下来了。”林闫漫不经心地解释,手上还捏着手机。   芸姐劈手夺过,“什么时候了,你还玩手机?”   “我没有玩手机,我在和祁镇解释!”   芸姐无语,“你们两口子,不能缓一缓再解释?”   “不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脾气。网上说的那些事情虽然不全部正确,但有一部分还是对的。我确实是在校草评选的时候把票投给了他,点错了,我想给我自己的。”   芸姐:“……”   “至于其他的,说我经常和他一节课,那可能也是真的吧。毕竟学校就那么大,总有排到同一节课的时候。”   芸姐:“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你现在是有对象的人,这件事情不处理好,可能就被贴上渣男的标签。你看有没有办法联系上那个人,给你澄清一下子。”   林闫摇头,“这不是天上掉机会给他,让我给他牵线找我哥?我自己澄清。”   芸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以前有什么大事小事,谣言脏水,林闫的辟谣手段总是快准狠。   要么直接微博刚,要么在直播的时候当面和人家阴阳怪气。   “你悠着点儿。”   “放心,我悠着。”   芸姐战战兢兢的把手机递还。   两分钟后,芸姐手机响起提示音。   芸姐打开微博。   林闫发了一条微博。   【辟谣先等等,我先把家里的哄好。】   配图是林闫的聊天记录界面,全是他发出去的消息,一连串。   “宝宝,你看到热搜没有?”   “那就是普通同学”   “宝宝,相信我,是假的!那个票我是打算投给我自己,学校电脑破,才点到他身上,我当时也很生气。”   “如果时光倒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去你学校,把我珍贵的一票投给你。”   对方的回复只有一条。   “知道了。”   网友:【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在秀恩爱,还是在辟谣】   【秀恩爱式辟谣】   【我老公他叫别人宝宝!555555】   【知道了这三个字透露着冷漠,猜测一下,林闫有没有把人哄好?回去会不会要跪榴莲?】   【夫妻吵架?我爱看!我爱看!】   【话说林闫他对象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既然是素人就不要追问那么多了】   ……   傍晚,林闫接到了熊宇的电话。   熊宇声音诚恳,“很抱歉林闫,我没有想到你会被拍下来,网上还闹成这个样子。你放心,我这边也会负起责任来,澄清,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熊宇说干就干,当天晚上就开通了微博,带了话题,表明身份,发微博说,那个照片只是角度问题,实际上当时的情况不是照片中展现的样子。并且表明自己现在还在上班,详细的事情,晚上九点直播向大家澄清。   晚九点,大批吃瓜网友涌进了熊宇的直播间。   林闫对这件事情没兴趣,晚上可是他和祁镇的私人时间。直播间会有他工作室的员工盯着。   可是祁镇要看,林闫只好陪着,时不时还说上一两句,“是这样,或者是这事儿我没印象了,以及,我和他真的不熟。”   熊宇在直播间里还拿出了他们当时全校的毕业合影,指着上面的林闫,说这是林闫,又指着自己说,这是他。   祁镇忽然说:“他在蹭你流量。”   “啊?”林闫一愣,下意识地就去看了一眼直播间人数。   1000W+   光是这一晚的直播间收入可不低。   祁镇声音有点冷,“他说是澄清,但是开始的半个小时都在说你们上学时候的事情,再引到自己的身上,拿出自己读书时候的照片。”   祁镇点开弹幕列表,划动。   “很多人都说他帅,说他是潜力股。”   “然后他才引导你们这次的事件上。”   林闫本没有多少注意力在这件事情上,但听祁镇这么一说,留心了,自然也发现了。   熊宇今天特地打扮了,化了点儿妆。言谈幽默风趣,时不时还和直播间的网友互动一波。再茶里茶气得说自己真的很不好意思,造成了这样的误会,刷了一波好感。   应对自如,实在是不像初次直播,面对这么多网友的人。   像是有备而来。   熊宇甚至还调出了当时附近的监控,放给大家伙看。   网友笑到头掉。   【第一次见人拿监控视频出来澄清】   【其实这件事情从林闫发微博开始,我就知道是假的了,但是这个操作,属实是没见过】   【小哥哥好可爱】   【小哥哥健身吧!健身吧!恢复你以前的样子,我肯定粉你!】   ……   林闫哼笑一声,“搞半天是冲着我来的。”   祁镇声音冷淡,“他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完全不了解。”   “派人去查一下他的情况,资金运行,最近接触了什么人。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想蹭这一波热度,倒也没什么。我担心他背后有人运作这一切,小心为妙。”   林闫坐在祁镇身边,看到的是祁镇的侧面。   他穿着柔软的家居服,垂着眼看着手里的平板,轮廓深重完美,无可挑剔。说话时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像个冷漠的机器人,却也因此极有压迫感。   林闫感觉自己猛地一下子看到了还是帝王时的祁镇。   冷静,睿智,   坐高堂之上,观天下之势。   果然,即使抹去了一个人的记忆,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不会改变。   “祁镇,你这样好像皇帝。”   祁镇捧着平板的手微微僵硬,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   “想挖我去演戏?”   “不是不是。”林闫语气神秘,“你相不相信上辈子的说法?”   祁镇转眸看着他,“你想说我上辈子是皇帝?”   林闫点头,   疯狂点头。   “那你呢?你是什么?后宫三千佳丽之一?”   林闫皱眉,“我肯定是你唯一的小宝贝啊!还佳丽三千?你多一个都不行!”   祁镇失笑,关掉平板,放到一边。   “你是不是又想玩角色扮演了?”   “……”   祁镇捏着他的耳垂,眸色渐深,“今晚,是想叫我陛下吗?” 第161章番外:现代篇(46)   林闫让芸姐去调查。   调查结果是,熊宇创立一家自媒体公司,旗下有几个小网红。本身运行还算不错,但是前阵子旗下最火的一个网红吸毒被带走调查,公司就出了问题。没有新资金的注入,也拉不到投资,面临倒闭。   林闫:“这个时候,我出现了,好大一个热度,随便蹭一下就够他公司活过来。”   芸姐赞同,“这事不太好处理。”   “先不处理。一年到头,就算没有上千人,也有百八十蹭我的热度流量,我一个一个都要去追究?”   芸姐:“我也是这么想的,先静观其变。蹭这一下就随他去,再蹭就警告一下,还敢收拾他。”   林闫点头,“交给姐了。”   芸姐:“你放心上你的课,好好筹备电影。这种小事,我来处理就行。”   林闫也不想理会这种小事,但他不得不理会。   他刚下武打课,就在停车场遇到了熊宇。他一脸歉然得站在不远处,看样子是蹲了好久。见林闫出现了,走上前,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林闫,很抱歉,都是我不小心让网上流言四起。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林闫表情冷淡,“暂时谈不上什么麻烦,但是我们还是不要见的好,本来就不熟,老是见面,还是会有麻烦。”   熊宇:“真的很抱歉,我今天到这里来,除了向你道歉,还有一件事情想向你坦白。我公司经营不善,出了点问题。本来是想请你帮我联络一下你大哥,拉点投资。没能争取到和你大哥合作的机会,却误打误撞得到了这个为你澄清的机会,所以我……蹭了你的热度,赚了点钱。”   熊宇定定得看着林闫,表情认真,“我利用了你,我很抱歉,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以投资人的身份入股我们公司,这次我利用你的热度赚的钱,直接转换成你的股份,可以吗?”   林闫笑了。   “熊宇,我是混娱乐圈的,但我不是傻子。”   熊宇愣住。   “一次热度罢了,每天都有人想方设法想蹭我的,我根本就没当回事。你想让我直接入股,那不就是想绑我上你的贼船么?这样一来,你们公司就有了稳定的财源,你算盘打得挺好,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   熊宇面色一僵,讪笑,“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但我也是真的想跟你道歉。”   林闫摆摆手,“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这次你蹭到了,那算了。但下次,你要是敢精心设计蹭我的,我就让你成倍的吐回来。”   熊宇额头上落下一滴冷汗,“我明白了。”   芸姐盯了熊宇一阵儿,确认对方没有再蹭林闫的热度,才放下心来。   因为这件事,莫谦谦也很抱歉。   熊宇找他吃饭的时候,他真的以为就是单纯叫他吃饭,没想到不单纯就算了,盯上了林闫,还牵扯出这么一大堆的事情来。   莫谦谦和林闫不一样,他不是公众人物,干什么事情更随心。直接在朋友圈大骂熊宇。   林闫看乐了,也是个不怕事大的,给莫谦谦点了个赞。   莫谦谦立马找来了。   给林闫发消息。   【我买了一个新游艇,你带着乔山煜来玩?】   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闫慢悠悠地打字。   【每次都拿我当幌子,你良心不会痛吗?不去。游艇谁没见过?你想追人,自己追去。】   随后莫谦谦就没信儿了。   再见到莫谦谦,是在微博热搜上。   莫谦谦和乔山煜当街拥抱的照片上了热搜。   林闫惊得手里的瓜都掉在了地上。   莫谦谦胡闹归胡闹,但还是有分寸的。最多占一点儿口头上的便宜,从来没有和乔山煜有过多亲密举动。   这次不仅亲密了,还是在大街上?   钟导都快要气死了。   前阵子林闫上热搜,现在乔山煜上热搜。   电影都还没开始拍,两个演员接连送热度。   钟导气到阴阳怪气,“我是不是又要找林闫对象求他给我看看?”   林闫:不至于,不至于。   乔山煜这件事没有林闫那件事,摆平的那么顺利。   不顺利的地方就在于不好澄清。莫谦谦是喝醉了,差点摔了,乔山煜扶了他一把。事情本身没什么,但关键在于,莫谦谦是真的在追乔山煜。   一旦有人从莫谦谦身上入手追查下去,乔山煜算当众出柜,怎么解释都有点儿欲盖弥彰的意思,对他的事业有影响。   莫谦谦愁出一张苦瓜脸,“怎么办啊?”   林闫出主意,“事已至此,你只能站出来说,是你自己死缠烂打,试图将他掰弯。”   “那我会被家里打死的!”   “这不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祸?”   莫谦谦气得一脚踹翻了垃圾桶,“他妈的,谁拍的照片!”   脾气发完了,他对上了祁镇的眼,立马怂怂得去把垃圾桶捡回来。   他心烦意乱地坐在沙发上,“网友真的太可怕了,都顺藤摸瓜,查到了咱们和熊宇吃饭那一天,找出了有力证据,我和乔山煜已经认识好一段时间,还一起吃饭。”   林闫:“速度这么快?”   当时爆出来的照片确实是有乔山煜和莫谦谦,但是两个人都是背影,没那么容易认出来。   莫谦谦烦死,“好像是因为熊宇在直播间拿出来的监控,认出来的。烦死人了!”   林闫神情微妙,“熊宇?”   “是啊,听说他最近减肥初有成效,每天都会开直播和网友分享,卖卖肉之类的。现在出了这个事儿,好多人让他再把那天的监控再拿出来。”   “他拿了?”   “没有。”   林闫放下悬起来的心。   莫谦谦:“我联系他了,说给他两百万,让他把监控销毁掉。”   林闫:???   “莫谦谦,你趁着我不知道的时候,发横财了?”   “人家提都没提,你就拿钱,你钱多?”   “这……”莫谦谦一脸无辜,“我听说你们这个圈子,都是这么办事的嘛。”   林闫服了。   没脑子谈什么恋爱? 第162章番外:现代篇(47)   莫谦谦和乔山煜的事情,最后是乔山煜的公司给出的解决方案。   对外宣称,是莫谦谦的亲戚朋友在追求乔山煜。因为莫谦谦是林闫的同学,所以几个男孩子就熟悉起来。那晚就是一起喝个酒。   莫谦谦同意了。   方案确定后,乔山煜工作室着手处理。   先辟谣,再转移大众视线。   莫谦谦有点儿难过,因为这件事情,他有好一阵儿不能和乔山煜联系,不然再被人翻出来,就白澄清了。   更让他难过的是,乔山煜不会因此感到难过,反而会因为他不能联络而欢欣鼓舞。   事情尘埃落定后不久,就是新年。   林闫带着祁镇回家过年,在朋友圈大大方方地晒出了两个依偎在一起看烟花的影子。   莫谦谦坐在电视机前面,握着手机想给乔山煜发消息,却不敢。   只能偷偷盯着手机,看乔山煜点赞了林闫的朋友圈。   莫谦谦默默安慰自己,   这没什么的,这不算什么,不就是追不到嘛,这有啥?   他一口气闷完杯子里面的酒,看到手机上有熊宇给他发的消息,邀请他去一家新开的酒吧。   莫谦谦去了。   到哪儿喝了两杯才发现这个酒吧有点儿不太对劲,   好像是gay吧。   但是此时,莫谦谦已经被酒精麻痹了大脑,哪儿顾得上深思,浑浑噩噩得想gay吧也行啊,让他猎艳。   却不知熊宇悄悄拍下了他握着酒杯,朝男人笑的照片,放到了网上。   大年三十,都没上班,都在上网。发照片的账号还带上了乔山煜林闫的话题,不出半个小时,热度逐渐上升,没到十点,就上了热搜。   林闫没想到大年三十还能吃上一口新鲜热乎的大瓜,对着手机吐槽。   “莫谦谦大年三十不在家吃年夜饭,跑到gay吧,找几把吃?”   祁镇不轻不重得在他头上打了一下。   提醒他,这是在家里,父母兄长都在,被听见了,林闫又要挨说。   林闫朝他做了个鬼脸,“我给乔山煜发个消息提醒他一下。”   莫谦谦被爆出去gay吧,那上次的澄清就白费了,肯定再起波澜。   祁镇等林闫把消息发完,捏住他的脸,“你对那个姓乔的小子,那么上心?”   “我粉丝,开年又要一起拍戏,我多费点心不是应该的吗?这醋你也要吃?祁镇,你一年到头要吃多少醋?子稷的醋你要吃,乔山煜的醋你也要吃,咱家是不是这辈子都不用买醋了?”   祁镇收回手,   他还记着他自己吃自己的醋的事情。   看样子,这事儿这辈子是翻不过去了。   “我要是有一个白月光,看你吃不吃醋。”   林闫立马变脸,紧张,“你没有的吧?”   他们现在日子蜜里调油。吃年夜饭的时候,林闫还逗祁镇改口喊爸妈。   并且很坑爹妈得说,他去负责让爸妈包封口费,多包点,喊一声给一个。然后祁镇不要停,一直喊,一直喊,为他们的小家庭多赚点钱。   就是祁镇不同意,不想毁了他儿婿的好形象。   祁镇本想逗逗他,故意说有,让林闫也吃一吃自己的醋。可看到他紧张的神态,又有点不舍得。   那一瞬间的酸涩委屈,扎在心脏上的疼痛,祁镇舍不得他尝。   “没有,只喜欢过你。”   酸水都已经做好准备要泛上来了,骂系统那个狗东西的话也在嘴边了。听到这么一句,所有负面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化作涓涓流入心底的蜜意。   林闫在祁镇脸上亲了好响一口。   “这必须夸一夸,好男人!好老公!”   祁镇失笑,搂着他要回亲,林闫的手机却响了。林闫干脆利落的挂断,坐到祁镇腿上,“不管它,趁爸妈他们不在,我们赶紧亲一个。”   距离拉近,眼看就要亲上,手机再次响起。   林闫皱眉。   祁镇拍拍他的屁股,“看看是谁的。”   林闫不情不愿地拿起来。   莫谦谦。   林闫接通,对面哭得好大声。   “林闫!快来救我!我差点儿就被透了!”   林闫:“……”   -   问:大年三十来gay吧捞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林闫答:想刀人。   莫谦谦生得细皮嫩肉的,落到gay吧里,简直是肥肉入了狼群。   林闫没自己进去捞,在外头找了两个保安,给他们看了莫谦谦的照片,进去把人给架出来了。他喝了不少,但祁镇一眼就看出来,他不是正常的酒精过量的反应。   “得送他去医院。”祁镇对着林闫说,“你坐后面,别露面。”   林闫一旦露面了,说都说不清。   林闫说好,坐到了后座。   祁镇刚把莫谦谦弄上副驾驶,忽然感觉到后面有人逼近。回过头,是两三个小混混手里拿着棒球棍,朝他们逼近。   “你要带着哥的猎物去哪儿?”   祁镇关上车门,神情冷淡。   林闫也看到了,急得要推门下车。车门刚被推开一点儿。就被祁镇一巴掌拍上了,还用车钥匙反锁了。   林闫拍门,“祁镇!你他妈的!开门!”   车子封闭性好,林闫的声音只传出了一点点,模糊不清。   林闫见祁镇不理,连忙去翻找手机,报警。   那两个混混站在祁镇不远处,用手里的棒球棍指着祁镇的鼻子。   “识相点,把人还给我们。不然老子今晚连你一起办了!”   祁镇声音沉冷,“人,我要带走。”   他把自己衣服的拉链往下拉了拉,漫不经心的动作却充满了压迫感。   “半个小时后,我就能出具检测报告,证明他被下药。四十分钟后,你们就会被带到警局跨年。”   “操!你他妈的别不识相!”   对面的混混大怒,手里的棒球棍猛地击打路边的垃圾桶,铁制的垃圾桶被砸出好大一个凹陷。   车里的林闫吓了一大跳,又惊又慌又害怕。   “祁镇!我报警了!你别和他们刚!”   混混们慌了,“哥,他们报警了!怎么办?”   领头的那个阴狠道:“车里的,车外的,一个都别放跑!”   这句话一落,祁镇眼底闪过阴狠。   领头的混混先冲了上来,手中的棒球棍高高举起,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祁镇夺走。那棒球棍在祁镇的手上跟活过来一样,三两下,就把他们打趴。   他们倒在地上哀嚎呻吟,“别,别报警,是有人雇我们过来演戏的。”   “砰砰砰!”   林闫握拳砸车门。   祁镇瞥了一眼,现在没有危险,他用钥匙开锁。   林闫推开车门。   祁镇堵在车门口,一只手撑着车门,一只手撑在车顶。   “别下来。”   可能会被拍到。   林闫没动了,没有去看地上的人,只盯着祁镇。   祁镇:“吓到了?”   林闫没说话,片刻后缓缓点头,抓住了祁镇的衣角。   祁镇摸了摸他的头,安慰,“没事,都是杂碎。我也没受伤。他们说有人指使,我问问看。”   祁镇转身。   林闫突然喊,“祁子稷。”   祁镇下意识转头,想接着再哄他两句,让他不要怕。   可一转头,哪有受惊的小白兔,林闫眼神平静,只有一个等待他落网的圈套。   祁镇心里“咯噔”一下,看到林闫缓缓眯起了眼睛,像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 第163章番外:现代篇(48)   警方来得很快。   那几个小混混被带走,做了笔录。   他们都是熊宇花钱雇的,给莫谦谦下药的目的就是想要拍一些不雅照片,坐实莫谦谦是个gay的事实,从而再将乔山煜的事情翻出来。   这样一来,熊宇又有热度可以蹭。   在警局,熊宇交代,之前林闫的事情,并不是巧合,而是熊宇精心设计。照片是他找人拍的,也是他故意在有监控的地方给林闫递东西。完成了一出自导自演的大戏。   随后,他感觉到了吃流量的快乐,便将目光转投到了乔山煜和莫谦谦身上。   乔山煜和莫谦谦醉酒后,搂抱在一起的照片是他安排人拍的,网上的言论,也是他刻意引导的。事情平息后,还想翻出浪花的人也是他。   莫谦谦在医院听说,水都不吊了,杀到警局,差点儿在警察局揍人。   被拦下以后骂骂咧咧。   被警察训斥以后,开始不带脏字,阴阳怪气。   警察:“……”   莫谦谦裹紧自己的羽绒服,“玛德,居然设计老子!这下也好,今晚的事情有法子澄清了,就说是这个狗东西骗我去的,我根本不知道那是gay吧,等知道以后脱不了身了!”   这不完全是假话,甚至有百分之八十的含真量。   莫谦谦握着手机嘀嘀咕咕,恶狠狠地说,一会儿说,一定要让熊宇后悔惹了他,一会儿又说,这事儿不能再牵连到乔山煜,他得摇人处理。   说了好大一串,才注意到林闫和他对象之间氛围有些怪异。   莫谦谦:“你们这是……要分手?”   祁镇冰冷冷得投入一眼。   莫谦谦连忙呸呸呸。   “我瞎说的。”   林闫冷笑,不说话。   他,林闫。   一个大冬天都想爬起来看祁镇耍剑的颜狗,对祁镇的身手一清二楚。哪怕刚刚祁镇只是挥了两下棒球棍子,他也依旧看出了从前的影子。   一试探。   果不其然!   狗东西,恢复记忆了,居然不告诉他!   林闫坐上车,憋着火,“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祁镇:“……”   半晌,祁镇说:“觉得丢人。”   林闫气笑,“什么?”   “你不是一直在等着我恢复记忆,然后看我自己吃自己的醋的笑话?”   为这?   居然是为这?   林闫实在是没忍住,“噗”的一下子笑出声,然后凭借自己多年的演技,迅速收住,一本正经得说瞎话,“我可没有。”   祁镇静静地看着他。   林闫就在祁镇的视线下,逐渐憋不住,哈哈大笑,笑得捶椅子。   “卧槽!他妈的,我真的没有想到居然是因为在这个!你失忆自己吃自己的醋好笑程度100%,因为这件事情不肯承认恢复记忆,好笑程度1000000%!哈哈哈哈哈……”   祁镇扶额。   他就知道。   就知道他会笑得这样猖狂,才一直犹豫着不敢告诉。   祁镇等他笑完……   等他笑完……   笑完……   笑不完了。   祁镇长叹一口气,“再笑下去,就要在外面跨年了。”   林闫点头,“那回家,回我家,爸妈还在家里等着。”   “好。”   车子启动,林闫还是在笑。   笑不完,真的笑不完。   “你难道以为你好笑的事情就这一件?你有没有忘记,咱俩刚在一块儿的时候,你非不肯让我亲嘴,只肯跟我牵手,跟你滚了八百回的老婆牵手。”   祁镇:“……”   别说了,   丢人!   “还有,你以前说,我脱光了你就能认出我。咋俩都滚了好几回了。在医院我豁出脸给你看我的屁股蛋子,你都没想起来。”   祁镇:“……这也不能怪我。”   林闫:“你是不是偷偷给我戴了你买的那个戒指?”   “嗯。”   “什么时候戴的?”   “给你买玫瑰花的那天。”   林闫心梗。   操!   原来那天真的是要求婚!   他粗略得算了一下时间,又叫起来,“你恢复记忆这么久了?姓祁的,你了不得啊!能憋,真能憋!就为了这么个理由…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想承认我们之前的关系,故意的!”   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   “我没有。”   祁镇静了静,很真诚,“抱歉,我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   林闫冷哼,“你的道歉有用吗?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我现在还能信你吗?”   “……”   “你都能狠下心不认我。”   “我认了。”   恢复记忆以后,再没对他冷淡过。   林闫捂脸,“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幸好我不会生,不然我们孤儿寡母的可要怎么过。我们的孩子喊你爹,你是不是也要狠心不认。”   “……”   这是演起来了。   祁镇缓缓吐出胸腔内的浊气,从一开始的理亏,变成现在的   ——想打他。   “你要是不天天想着笑话我,我也不会……”   “什么意思?”林闫音调猛然拔高,“你故意隐瞒,还要赖到我身上?”   “……”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看你的笑话了?我明白了,你来到我这个世界,便觉得这里好,处处都是美人儿,反悔了,懊恼了,觉得上辈子守着我一个不划算了。”   “我没有。”   “我看你分明就是有!”   “……胡搅蛮缠。”   方向盘微转。   车子在路边停下。   林闫:?   林闫警惕,“你要干嘛?”   祁镇:“这里不会有人经过。”   道路偏僻,又是大年三十,不会有人过来。   林闫心里一紧。   作过头了?   “你要干嘛?抛尸?”   祁镇拉下外套的拉链。   他身形好,穿什么都跟专业模特似的。但脱衣服的时候,更好看。衣服会随着他的动作,将身上的肌肉的线条勾勒的非常明显,性感。   林闫每次看他脱衣服就腰软。   这次也不例外,   忍不住看着他脱。   祁镇:“那也是先奸后杀。”   林闫往车门边躲,“你,你别过来。”   祁镇靠近,手指插进林闫的发间,扶着他的头,吻得热烈,缠绵,还带一点儿温柔。吻得时间又长,力道又大,似乎是要用这个吻来证明,祁镇心爱的人有没有变过。   亲到后半程,林闫呜呜直叫,软在椅子上,搂着祁镇往自己的怀里压,还到处瞎摸,摸得祁镇直喘。   结束之后,林闫一脸餍足。   偏偏嘴上还要说:“狐媚功夫,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那要怎么样?”   林闫看着近在咫尺的祁镇,看着他一双眼睛里小小的自己,心里被疯狂生长的藤蔓爬过,泛起痒。   他得承认,意识到他恢复记忆的那一秒,是真的生气的。   但后来听到他的解释,知道是真的,所以真的觉得好笑。   祁子稷此人。   真的是……   林闫亲了亲他的嘴角。   “想车震。”   祁镇脸一热,“你可真难伺候。” 第164章番外:现代篇(49)   祁镇和林闫这一阵儿总是吵架,这件事连小区里面的狗都知道。   起初没有人在意他们两吵架,   直到林闫被祁镇当街抗走,林闫还在祁镇的肩膀上,伸长手臂喊救命的时候,芸姐意识到——   他们的感情危机来了!   芸姐想:也是,一男一女之间都难免会有感情上的摩擦,更何况是两个男人。   吵架往往是一段感情开始消磨的开端,任何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成为争吵的理由。在吵闹中不断地消磨对彼此的感情,耐心,最后到无法容忍的地步,一拍两散。   可叹,刚开始的时候,林闫爱得那样欲罢不能。   可叹,祁镇喜欢上林闫以后,看着也是深陷不能自拔的。   作为林闫的经纪人,芸姐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林闫和祁镇分手了,得保证祁镇不会回踩,爆林闫的黑料。   芸姐叹气,为他们的感情危机忧心忡忡。   她敲门,来接林闫去剧组围读。   开门的是家里的阿姨,笑容满面的,“小芸来啦?”   芸姐应了一声,脚还没有迈进门,就听到里面林闫的声音。   “不能给我吃一口吗?你现在连口吃的都舍不得分给我?你和祁子稷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芸姐脚步一顿,   祁子稷是谁?   第三者?   林闫有了其他人,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得说出来?   芸姐战战兢兢得往里走,只见祁镇并未生气,只是将餐桌上的吃的推得更远。林闫绕到祁镇身边去拿。祁镇半搂着他,不让他碰,两个人黏在一块儿。   光看这个样子,根本没法相信,他们最近感情危机。   但是林闫张口祁子稷,闭口祁子稷。   “要是祁子稷的话,就给我吃了,不仅给我吃,还会亲亲我。”   祁镇冷酷,“我不是。”   芸姐问阿姨,这是怎么了?   阿姨笑着说:“祁医生吩咐,这两天林先生要戒辛辣,不能碰。可林先生嘴馋,说什么都要吃。”   “那祁子稷是谁?”   “好像是祁医生。”   芸姐:?   阿姨笑着说:“林先生前两天总是笑话祁医生自己吃自己的醋。”   芸姐:???   这小情侣玩得什么把戏?   芸姐不理解。   “林闫,要去围读了。”   “好吧。”   林闫眼巴巴地看了一眼盘子里的辣卤,上楼去换衣服。没一会儿就听到他在里面叫,“祁镇,我袜子呢?!”   祁镇起身,去阳台拿了送上去。   林闫:“我不想穿这个!太厚了!”   祁镇:“就穿这个。”   林闫好似妥协了。   没一会儿又听到里面说:“你知道日本那个艳星吗?这次也在我们剧组。我去了,和她说话,你吃不吃醋?”   祁镇应当是没回答。   因为林闫接着说:“应该会,毕竟你连自己的醋都吃。”   然后,楼上的林闫就开始喊救命,喊非礼,喊,到底是谁对不起谁,隐瞒那么久。等林闫下来的时候,嘴巴是肿的,一看就是在里面猛亲了一回。   林闫还砸吧嘴,对祁镇说:“这家辣卤味道不错。”   祁镇一巴掌扇在他屁股上,笑容又无奈又宠溺,一看就是狠不下心,想宠着,拿他没办法,笑骂,“你烦不烦人?”   芸姐看明白了。   狗屁的感情危机,   打情骂俏。   以芸姐的眼光来看,不仅不是感情危机,甚至感情比以前还要好。   林闫站在门口换鞋,单脚站着去勾鞋跟,另一只手有台子不扶,非要抓着祁镇。鞋穿好了,偏头就往人家脸上亲一口。   祁镇拿了围巾给他围上。   林闫蹙眉,“我不想戴。”   林闫不喜欢戴围巾,那种在脖子上缠了好几圈的感觉,让他觉得难受。   “倒春寒,戴好。”   林闫手都抬起来了,闻言,放下了。   芸姐在门外翻白眼。   黏黏糊糊的狗男男!   林闫出了门,芸姐问:“最近身体出问题了?祁医生怎么好好的让你戒辛辣?”   林闫扣上安全带,云淡风轻,“搞多了。”   芸姐:“……”   林闫最近老是拿祁镇自己醋自己的事情刺挠祁镇。   惹毛了,祁镇就把人一抗,一扔,一压。   angry sex   刺激。   芸姐:“祁子稷是谁?”   “祁镇啊,子稷是他的小名儿。”   芸姐放心了,还好还好,还是祁医生就行。   林闫“嘿嘿”笑了两声,听起来甜蜜又傻气,他将半张脸埋到围巾里,暖暖软软的。   因为他不喜欢戴围巾,所以这一条是祁镇特地找了好多家,对比了好些围巾,挑出来的最柔软亲肤的。   不然他冷死也不肯往围巾里面缩。   “我明天要迁户口了,迁到祁镇的户口本上。”   芸姐惊得瞪大眼睛,“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现在不算提前?”   “……”   “而且,我应该和我爸说,让他给我户口本,和你说那么早干啥?”   “我说你早早把明天空出来干什么。你早不说晚不说,现在和我说干什么?”   “忍不住,分享分享。”   芸姐:“麻烦你下次忍住,这对我们来说是一种伤害。”   林闫笑了好几声,忍不住贱兮兮得说:“那要不我一次性说完?”   芸姐拒绝。   “你们的恩爱他就说不完。”   林闫尾巴都要翘起来了,“那是~”   次日,林闫从家里请出自己的户口本,朝着等在门口的祁镇跑过去。祁镇看着他,忍不住迎了两步,将他抱在怀里,接过他手里的户口本。   弯唇笑道:“还有没有架想和我吵的?现在吵还来得及。等你迁了户口,生死可就捏在我手上了。”   尤其是意定监护。   一旦完成,祁镇有权利拔林闫的氧气管。   林闫戳着他的胸口,“这话应该我跟你说!你赶紧想想,有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尤其是有没有什么暧昧不清的人,老实交代!不然以后,我会毫不犹豫地拔掉你的氧气管!”   祁镇把林闫的户口本扔进车里,说:“有,喜欢一个叫林守宴的,还结婚了。怎么办?要回家告状吗?”   林闫:“……”   坏了!   祁镇学坏了! 第165章番外:现代篇(50)   林闫怀疑,祁镇可能等的就是这一刻,等他跑不掉了,再开始反击。   回家路上林闫直呼上当受骗,甚至还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唉,别人骗走了。】的朋友圈,没有配图。   但是稍微和林闫熟悉一点儿的都知道,林闫这是在秀恩爱。   沈重阳和林诀都懒得在这条,表面嫌弃,实际上狠狠秀了一把的朋友圈下面评论,直接装死。却没想到后来这条朋友圈还闹出了不小的笑话。   林闫上一条朋友圈是大年三十,没有字,只有一张图,是一辆车。   很多人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以为只是秀一秀林闫自己的豪车。   好巧不巧,这一次又说被人骗走了。   朋友圈被人截图,拿去做了反诈宣传,让大家保护好自己的财物,不要掉以轻心,网络诈骗,无处不在。   沈重阳生怕林闫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特地截图发给了林闫,林闫不想回复,他还打电话,问:“看到我给你发的图片没?”   气得林闫想把人给拉黑。   祁镇和林闫的婚期定在电影拍摄结束之后,定在初秋。   所有人都以为林闫和祁镇这段时间会如胶似漆,却没想到林闫某天早上悄悄搬到了酒店,并且祁镇没有来追。   芸姐震惊三连。   不是没有感情危机吗?   不是迁了户口,办了意定监护,准备结婚了吗?   现在这一出是几个意思?   沈重阳本想找林闫喝两杯,一发消息,林闫不在家,在酒店。半信半疑得找过来,结果人真的在酒店。   沈重阳不解,“你们结婚了,开始闹起来了?”   林闫有口难言。   “不是。”   祁镇那个坏东西,一直憋着坏水。   等户口迁完了,意定监护办完,林闫的身体也彻底养好了。   林闫兴冲冲地拉着祁镇要入洞房,还要玩蒙眼play,结果被祁镇摁着制裁,一会儿问他,在弄你的是子稷还是祁镇,一会儿又问你喜欢子稷弄你,还是祁镇弄你?   林闫答哪个都是错,不回答也是错。   彻底吸取教训,男人心海底针,能不惹还是不要惹。   沈重阳:“那是怎么了?”   林闫喝了一口水,“我老是和他翻旧账,他有点儿生气,我们打了一架。”   沈重阳一听两个人动手了,震惊得站起来。   “祁镇居然对你动手?”   他都没瞧出来祁镇那个狗东西,居然还是个家暴男?   “他打你哪里了?!”   林闫捂脸,委委屈屈,“哪儿都打了。”   沈重阳当场就想去为林闫讨个说法。甚至还想怒骂林闫两句,原先也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圈子里谁挤兑他两句,他是要挤兑十句八句回去的,没想到现在结婚了,竟然这么的……娘儿们!   骂兄弟的话,就在嘴边。   沈重阳忽然看到了林闫脖根处的吻痕,话一下子噎住了。   万千脏话在心中滚过。   搞半天是经不住操了,躲出来了。难怪那个不来追。是他单身狗不懂了,还有一种打架是在床上的。   沈重阳默默坐下,“你干嘛了,他要打你。”   林闫的手指轻轻摩擦过杯口,漫不经心,“翻旧账。”   不仅仅是拿祁镇自己吃自己醋的事情,还拿恋爱初期,祁镇非要从牵手开始这事儿说。问他滚了八百回的老婆就在面前,他却玩纯情过家家是什么感觉?   贱兮兮的问他,要不要再纯情一把,牵手手?   沈重阳:“……”   “笑话他。”   沈重阳:“……”   “嘲讽阴阳了两句。”   以沈重阳对他的了解,绝对不是两句。   “没揍你,真是轻的。”沈重阳又道:“那他就这么没来了?”   “他最近也很忙,一连好几台大手术。”   沈重阳乐了。   “祁镇是有多猛,都给你搞成这样,不敢回家?”   林闫靠近他,压低声音,“超猛。”   沈重阳挑眉。   林闫警惕,“你不会是想试试吧?”   沈重阳叫起来,“我他妈是变态吗?你有必要把你家祁镇看得那么紧吗?你当他是香饽饽?”   “可不就是?”   沈重阳无语翻白眼,“你跑都跑了,怎么不跑远点?你这儿,离你家,有二百米吗?”   林闫叫嚷,“五百多呢!”   “你走路都不要十分钟吧?!”   “这不远吗?!”   沈重阳:“……”   远,   可他妈远死了!   林闫:“他人虽然没有来,不过礼物没少送。”   鲜花,糕点,饭菜,甚至亲手做了点儿饭菜,叫了跑腿儿送过来。   林闫都有点儿享受,忍不住疯狂得向沈重阳炫耀。沈重阳被炫耀得头都大了,恨不得自己今天就谈一个,然后在林闫的面前疯狂得炫耀!   炫耀回去!   林闫划动着手机界面,忽然说:“他在喊我回去。”   沈重阳无语,“你手机也没响,静音了?”   林闫将手机屏幕举给他看,上面是一张照片,饭盒,盒子上面贴了一个心形的便利贴,上面写“爱心便当”。   沈重阳:“我只看出来,你男人要有烂桃花了。”   林闫笃定,“他这是勾引我回去处理。”   沈重阳:“既然你都发现了,你准备怎么处理?”   “当然要回去!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沈重阳:“……”   真他妈拿捏得死死的。   -   深更半夜。   林闫悄悄溜进房间,在一楼就能看到祁镇房间露出点儿微光。他悄悄地摸上楼,在门口就看到床上的一团。   林闫心里一喜,躲进去,关上门,蹑手蹑脚地靠过去,掀开被子刚往里一躺,就被人捞进了怀里。   祁镇的声音在黑暗里传来,“深更半夜,爬男人被窝?”   “你没睡着?”   “你离家出走,我怎么睡得着?”   林闫心里小小的内疚了一下,   被操得离家出走,也算是人生一大丢脸的事情。   “你睡觉都不关门?”   “等你回来。”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今天会回来?”   “每天都没关。”   林闫心口暖了一下,往他怀里钻了钻,但账还是要算的。   “你那个爱心便当是哪里来的?”   “病人给的。”   “什么病人?”   “一个阿婆。”   林闫失笑,“勾引我回来,你坏透了。”   “到底谁坏?笑话我多少天了?”   林闫静了静,“那你以后不许再那样。”   祁镇睁开眼,沉甸甸的视线落在林闫的身上,在昏暗的房间内更显深邃。搭在腰上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皮肤,撩拨。   “真不许,假不许?”   “……”   这男人,是真坏。 第166章番外:现代篇(51)   初秋,林闫正式进组。终于切实体会到为什么业内人士都说,拍一场钟导的戏,能够顶得上一学期的表演课。   钟导的戏,有实力的演员扎堆,时不时就给你拽来两个国家级演员。而且钟导那个性子,说一不二,把剧组女演员当男人使,把男演员当牲口使。没有大小咖位,只有过得了,和过不了。   林闫进组才两个星期,晚上就趴在床上喊老公救命。   等林闫杀青,要回家了。   祁镇在机场接他,看到林闫后,脸刷得一下子沉得吓人。林闫都怕他去找钟导算账。好在,家里有医生,养了一阵儿也就养回来了。   七天后,电影杀青,钟导挺着自己的一把老骨头,到了医院,让祁镇帮忙给检查检查身体。   祁镇:“我给你检查。”   钟导:“你不是体检中心的吧?”   祁镇:“都差不多。”   钟导将信将疑得躺在了诊室的床上。祁镇戴上了医用手套,戴着口罩,走到了床边。钟导一颗心都悬起来了。   这……   怎么看着那么像,杀人灭口?   下一秒,祁镇捏在钟导后肩处的穴位上,疼得他立马出了汗,嚎了一嗓子。祁镇松开手,他差点虚脱,从床上滚下去。   钟导:“你干啥呢?”   “检查身体。”   祁镇面无表情,更像个杀人犯了。   钟导喃喃,“我怎么觉得你像是来报仇的?”   他顿了顿,说:“你该不会是为林闫那小子在出气吧?”   祁镇没说话,但是钟导知道自己猜对了。   “祁医生,咱讲讲道理,拍电影哪有不吃苦的?不吃苦能拍出来什么好的?我都听你的,没给他安排一点儿亲密戏份。唯一有点儿感情线,也是隐晦的。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有啥?   钟导还好意思问?   林闫回来那一天,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紫,划伤,连脸蛋子都贴了俩创可贴。更别提人瘦了,脸也蜡黄蜡黄的。   钟导挑眉,“跟你叫屈了?”   祁镇没立马回答。   钟导:“我本来也没想那么待他,但是林闫实在是一块好料子,不打磨打磨,我心难受。他也肯吃苦,滚到泥潭里都还乐呵呵的,挺好。”   祁镇瞥了他一眼,“他从进组第一天就和我叫。”   叫破地方信号差得不行,他爬到村民家阁楼上,吹着冷风和他打电话。   叫钟导没人性,抢他盒饭里头的鸡腿,美名其曰让他瘦点儿。   叫组里的演员没一个有祁镇那么帅气。   祁镇走到旁边,翻了一下托盘里面的医疗器械,冰冷清脆的声音,让人仿佛置身于断头台。   “你还把他扔泥潭里了?”   钟导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狼狈至极。   门口传来笑。   林闫扶着门框,笑得直不起腰来。   才不到十天,林闫又变成了进组前的那个林闫,可见,祁镇真的是下了狠功夫养他这个小宝贝。   钟导骂骂咧咧,“你个小兔崽子,看热闹看得挺高兴的是吧?”   “是啊。”   林闫来给祁镇送饭。   钟导深呼吸,躺回去,“你们两口子别折磨我了,赶紧的,检查完我就走,我还要去盯后期。”   林闫在边上给祁镇打下手,很快就给钟导完成了一系列的检查,把人送走了。送走钟导以后,林闫才问祁镇,“你俩有见不得人的交易,我怎么不知道?你让他不要给我排亲密戏?”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祁镇帮林闫戴上口罩,又拉下来,捧着他的脸。   “你只能和我接吻。”   说完低头,亲了一口,再把口罩拉上,盖住。   林闫失笑,“我是演员。”   “你们演员没有吻戏床戏,就不能拍戏?”   “倒也不是,我又不是三级片演员。”   祁镇脱下自己的白大褂,挂好,“你可以有感情戏,但是不能有亲密戏,最好演的每对都be。”   林闫笑死,“我替粉丝谢谢你。”   “还有一个,你也不能拍。”   “什么?”   祁镇牵住林闫的手,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有点凉,在他的掌心里很快热了起来。   “结婚的戏。”   林闫眼底泛起笑意。   祁镇用另一只手撩起他的额发,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你只能和我结婚。”   -   婚礼的筹备将近一年,光是婚服祁镇就试了七十多套,中式的,西式的,男款,女款,全都试过。   每穿上一个,林闫眼睛都放光,和当年趴在祁镇门口的小傻子似的,抱着他的脖子,拽着他的衣服。   “怎么办?我都想买下来给你穿!我忽然能理解小说里面那些给自己的小娇妻买高定的霸总了!你要是女明星,我得专门买个别墅,用来放我给你买的高定礼服。”   祁镇脸热,推开他,“胡说八道。”   婚服最后定的是中西两套,都是男款。   林闫本以为他和祁镇已经不是第一次结婚,自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更谈不上紧张。   结果,新婚夜前夕紧张得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第二天,祁镇来家里接亲,下了车就被人拦门,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还是被堵在门口玩小游戏。   最后,祁镇的伴郎们,在祁镇的授意下撒了一把钞票,趁着他们捡钱的功夫,祁镇冲到了林闫的面前。   此刻仿佛时空交叠,仿若昨日重现。   这个人无论多少次,都会跨越千山万水,赶至面前。   林闫心跳得特别快。   在欢声笑语里,主动趴到了祁镇的背上,在一片“好恩爱哦~”“林闫,你要不要这么主动?”的起哄声里,由祁镇背下楼。   林闫在祁镇耳边,说:“我又和你成亲了。”   周围热闹非凡,祁镇给的回应却比周围的声音都要清晰。   “林闫,我又娶到你了。” 第167章番外:现代篇(大结局)   番外:关于恋情的曝光。   1L:家人们,迄今为止,我们的偶像林闫的对象到底是谁?仍旧没有一个统一的,确切的答案,光是名单上的人选就已经有三十多号人,其中票数最高的是大哥(???)其次是祁医生,护士小姐姐一号,护士小姐姐二号,及隔壁的曾经给林闫换过一次药水的女医生。   2L:林诀那个是谁投的!都站出来!让我看看!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你们磕骨科居然不带我?!   楼中楼:我四十米的大长刀,差点就收不住了!   楼中楼:骨科就是最好磕的!骨科哪怕是分手了,都得回家坐一个桌子吃饭!   楼中楼:原来是友军!埋了吧!   3L:CP可以冷门,但是不能邪门!高举祁医生和大明星的CP大旗,坚持一百年绝不动摇!   楼中楼:我方坚持认为,林闫的对象就是祁医生,有以下观点。一、祁医生年轻貌美。二、祁医生年轻貌美。三、祁医生年轻貌美。还是年下!不懂的有难了!   楼中楼:感觉祁医生要是不和林闫在一起会被网友扑上去啃食。   4L:我说你们都冷静点!磕腐的都是怎么想的?前段时间林闫的采访大家都没有看吗?林闫明明白白说了,家里人同意他们结婚了!我国法律,同性不可结婚。   楼中楼:纠正一下,不可登记,不受法律保护,不是不能结婚办席,不是不受大众认可!   5L:什么?我的CP要办席?我坐小孩儿桌!   楼中楼:我坐大人桌,我是大人,给我看点儿大人看的东西!   ……   128L:祁医生和林闫的CP粉可以歇歇了不?祁医生手上都有戒指了。   129L:只要我CP换得够快,就没有be能够追得上我!   130L:求求来个人证明祁医生手上的戒指是林闫送的吧!   楼中楼:痴心妄想。   楼中楼:这对cp悲了,我是不是可以把乔山煜X林闫的CP抬上来了?   楼中楼:???趁火打劫?   楼中楼:疯了吗?(发出疑问)浅浅磕一口…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   346L:有人看到林闫出现在了医院欸……我磕的CP是不是要复活了?   楼中楼:生病了不去医院,是准备直接拉到火葬场吗?   347L(楼主):大家不要再猜了,不管怎么说,林闫把对方保护得这么好,又直说了,对方是素人,大家就不要打扰了。   楼中楼:赞成。   楼中楼:赞成+1   楼中楼:赞成+10086   ……   350L:我有个事情忍不住想要和大家爆料一下。事情是这么个事情,我是个画师,之前,挺久了,接过一个单子,是画一对同性恋人的,因为对方要求古代现代各一张,而且给的钱很多,特别富的样子,最重要的是,那张图里的其中之一,特别像闫闫,所以我特别有印象。我一直以为可能是哪位CP粉,直到昨天,路透图里我看到了林闫的手机壁纸。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我还是认出来了。那是我画的画!   图片为证。   [图片][图片]   楼中楼:好久没有人的帖子突然被顶起来了。   楼中楼:卧槽!真的假的?!   楼中楼:有没有人能去看一眼祁医生的照片!   楼中楼:这算不算实锤?!   楼中楼:可是祁医生不是结婚了吗?   楼中楼:去!把他戒指扒下来!看看内圈刻的是不是LY!   ……   356L:其实医院里面一直有这两个人的绯闻的,只是祁医生很厉害,大牛。林闫又是大明星,大家不敢随意乱说。   楼中楼:没事,我们不是外人,不会往外面说的。   楼中楼:对对对。   (本楼楼主):听说,两个人要结婚了。   楼中楼:不信谣,不传谣。   楼中楼:不信谣,不传谣。   楼中楼:不信谣,不传谣。   ……   578L:家人们!家人们!林闫戴戒指了!和医生手上的明显不是一对啊!   579L:林闫好事将近?   580L:结婚可能是真的。   581L:直播都没摘。   582L:他说我很爱我的爱人的时候,表情好甜蜜,好宠溺~眼睛弯弯的,那么好看,却在想别人,55555   583L:所以,我磕的CP悲了?到底是谁,勾引走了我的林闫?快点站出来,让我狠狠磕一波你们的CP!   ……   678L:家人们,我定制了祁医生戒指同款!等我买了去骗骗林闫!看他对这个戒指有没有反应!   679L:姐妹速去!有情况及时回报!   ……   829L:我回来了!家人们!话不多说,直接上视频:   摇动的手机屏幕内,林闫从大楼走出。周围粉丝在疯狂尖叫,拿着手机的粉丝举着手臂大声喊:“林闫!你东西掉了!”   林闫转头,“把你掉了?”   “不是!不是!我捡到一个戒指,你看看!”   话音未落,戒指朝林闫抛过去。   林闫接住,有明显的一愣,然后转了一下戒指看了一眼内圈,把戒指还给了小姐姐。   “耍什么小心思。”   ……   830L:实锤!他们肯定在一起了!   831L:我也觉得!他那个表情,那句话,分明就是知道这枚戒指和祁医生的一模一样!   832L:何止!我觉得他那个表情,那句话,更像是在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耍什么小心思!   833L:英雄所见略同!   834L:他们就是在一起了。   林闫发完这一句,不到几秒钟就得到了几十条回复。   要不是今天这帮胆大妄为的粉丝的异样举动,他都不知道,私底下,他们还有这么一个讨论贴,一个劲儿的瞎猜,还将每一种猜想说得有理有据,字字确凿,还把贴子垒了那么高!   牛逼!   林闫点开回复他的消息。   很多都是表示赞同的+1,但也有愤怒的粉丝,斥责他没有证据就在这里瞎讲,带节奏。就应该开除粉籍!   然后林闫收到了一张警告牌。   攒满三次警告不能发言。   6   我爆我自己的料,然后收到了粉丝的警告。   林闫又刷了刷这个楼,看到了新回复,气笑。   956L:祁医生真的好帅,可惜英年早婚。不知道国家还有没有这么帅的医生哥哥,能不能安排一下,露个脸也可以,我一定各项检查绝不落下,有病绝不药店买药,直接上医院挂号!   957L:笑死,这么多层楼,见到一个画风清奇的。   958L:我能说吗?哪怕知道祁医生已婚,我还是忍不住为他心动。   959L:我也是,我每次看到祁医生的照片,我都会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他结婚了!   960L:我也觉得他好帅!不仅好帅!他的号还很难挂!55555……前阵子,还因为有不少人没病找病,找他看,现在他都限号了,挂他的号,一定要后台提交真实病历了。55555……   ……   林闫气笑。   这帮女人,居然还觊觎祁镇?   他一巴掌拍在正在看书的祁镇的大腿上。   祁镇:?   林闫满腔怨愤得瞪着祁镇。   拈花惹草!   招蜂引蝶!   祁镇:“???”   祁镇:“怎么不说话?”   林闫冷哼,冷笑,冷眼。   祁镇失笑,“我今天又惹你生气了?”   林闫:“你从明天开始能戴着面具上班吗?”   祁镇:?   祁镇:“不能。”   -   一个月后,   话题楼有个等级为1的账号上传了一条视频。   蓝天,白云,绿草地。   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被一堆穿着西装的男人逼上台子,要灌酒。   林闫被祁镇抱在怀里护着,嚣张得往下面喊,“你们干嘛!欺负我家医生?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不然我不让他给你们看病!”   场面哄闹,所有人都在笑。   喜悦的氛围都要溢出屏幕。   ……   2875L:这这这这这……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吧?   2876L:这是结婚现场吧?虽然没有红双喜,但是这个氛围看着真的很像!   2877L:啊!!!众所周知,视频是不能P的!所以!必须是!肯定是!一定是!发出这个视频的姐妹配享太庙!   楼中楼:这位姐妹看着很像内部人员!   楼中楼:上次也是她说就是在一起了!   楼中楼:卧槽!感觉遇到了一个好厉害的!姐妹!你说句话!还有什么料,不要怜惜我,尽管砸过来!   2878L:真的在一起了?!卧槽!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快来个人掐醒我!我不行!帮我叫一下救护车!   2879L:化身尖叫鸡从床上一个咕噜站起来!在医院实习的时候就听说了一点这两个人的八卦,一直以为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没想到真的让林闫追到了!恭喜恭喜!祝99!同时,有一件私事,我也看上了一位高冷型帅哥,想要追求,希望林闫能够出一本如何撩动清冷型帅哥的心的书!感谢!要求不高,八十万字就行。   楼中楼:《要求不高》   楼中楼:《要求不高》   2880L:姐妹!务必展开详细说说你在医院的八卦!   2881L:同学医,我好恨!我明年实习!   2882L:附议!请林闫务必出书!就我们林闫那样儿的,很少有人能招架得住,能追到也不奇怪。但是我不行啊!教教我,教教我!   2882L:不仅要教教,我还希望所有的帅哥都能够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打印下来,贴在后背上,给我们社恐人一条出路!   ……   林闫略微等了一会儿,把刚刚发出去的视频给删了。   他是懂的,你越是把真相喂到他们面前,就越是有人不敢相信。非得半遮半掩的,给他们一种,我不能说的感觉,他们就会更加相信,并且会自己挖掘。   今天的婚礼,所有宾客都不让携带拍摄设备,防止婚礼情况外泄。   但是,人嘴是堵不住的。   林闫现在投下一颗炸药,等着炸出更大的威力。   果不其然,楼里闹起来了,纷纷在问,我视频呢?我那么大一个视频呢?有人懂了,一定是官方不让说,还有人私聊他,姐妹,你是不是要被扣工资了?还有来晚的,到处在问,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在瓜田里上蹿下跳。   林闫偷笑。   浴室的门打开。   林闫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看着从浴室走出来的,只围了一条浴巾的男人。   他身上还挂着水珠,慢慢往下滑动。   林闫喉结滚动。   祁镇问:“在干什么?”   林闫将手机放到床头柜,粲然一笑,“等洞房。”   --------   --------   <全书完>   ///   ///   ///   《脱缰》(我还是比较喜欢原书名,改书名是因为前期数据不太好,换一下书名,看看是不是因为书名的缘故。至于大家封面各不相同,是因为我上传替换了好几次。)这本书写的时间不算久,古代篇有简单的构思,虽然没有什么复杂刺激的权谋争斗,但相较于现代篇内容会充实丰富一些。   现代篇不短,以长度来说,完全可以单开一本。无纲瞎跑的,比较日常,大家当个乐子看看就行。   之所以写现代篇,一,是为了给一个相对充实的结局,毕竟上一本双男主,书城没有现代篇内容。(没有看过《病态诱捕》的小可爱也可以移步去看看)二,我没有写过现耽,所以想练个手,尝试一下。   感谢大家能够陪伴到这个地方,感谢每一位给出评论,送我礼物,大费周章到处找群,找微博的小可爱。   非常感谢!   大家真的是我写文的动力,也是快乐源泉。   《脱缰》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番外出现的副CP就留下余白,大家自行想象了。   叭叭叭地和大家说这么多,是因为短时间内不会开新文,我怕你们忘了我,在外面找别人>︿<   可以到我的微博,来找我玩。   微博ID:没那么黄   本书相关玛莎拉蒂,会整理发网盘。   <另外另外:不要叫我梅子黄了,多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