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重生he指南   作者:花里酌宴   文案   作为柯学世界的原住民,月见山遥在被系统绑定的时候,以为这一生会像小说一样有一个圆满结局。   结果他一路摸爬滚打,打出来个惨烈的be结尾。   月见山遥:……累了。   世界意识:二周目了解一下?   月见山遥:?   被世界意识打包送回了十七年前,他想了想,决定做出一些改变,比如——收养他自己。   系统:?   矜矜业业把小孩养大送去了警校,在他想要再次潜入组织稀释组织的酒精浓度时,被他养大的小孩告诉他:你不用去了,我已经卧底进去了。   月见山遥:?   结果他养大的小孩不仅卧底进去了,还给他送了个身份暴露差点被灭口的公安卧底回来。   月见山遥:……孝死我了   如果人生能来二周目,你打算干什么?   月见山遥:泻药,先把便当踢一波,让某个金毛混蛋清明节的时候不至于一人赶五场,扫墓都扫不过来。   1、基本日更,晚上十点左右更新,有事会挂请假条   2、男主开局收养了个孩子,嗯,是他自己(同一个人,同位体),但养崽剧情应该不多。   3、男主铁红方,但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好人,也不是完人,介意误入。   4、作者是个俗人,会喜欢一些俗套的东西,且雷点很少(所以不知道该怎么排雷),如有不适还请悄悄离开,有缘下次再见!   5、除官配外无cp,但会拆秀明   6、作者文笔有限,智商有限,所以会ooc,不要辱骂角色哦   内容标签: 综漫 重生 系统 柯南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月见山遥(月见山晴) ┃ 配角:月见山裕晴,警校组,小学生侦探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二周目全员he了!   立意:救赎他人亦是救赎自己 第1章   当一切终止之时,他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灰发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现在应该不是实体,毕竟身体应该都炸碎了。他往自己的血管里注射了能够炸毁一栋建筑的液/体/炸/弹,在死于排异反应之前引爆了自己……算是为红黑决战打响了开门炮。   这样的死法,他应该连渣都不剩了才对。   男人抬了抬头,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电影院里,面前发黄的大荧幕正播放着他的一生。   一个名叫月见山晴的人的一生。   他看了半晌劣质电影,无奈咧了咧嘴,出声问到:“这是什么,走马灯吗?”   偌大的电影院里荡出回声,没有回应。男人靠在椅背上等了等,电影已经放到了后半段,才听到滋滋的电流音传来,系统的声音机械且冷漠:   “滋…检测完成,恭喜玩家完成任务「补充主线,加快剧情进度」,现发放任务奖励【愿望】*1,【愿望辅助工具】*1,请玩家在三天内使用,逾期作废。”   男人哼笑了一声,低喃道:“玩家吗……”   电流声又响了一会儿,忽然突兀地停下了,然后一个明显比刚刚机械音要有人气许多的声音响起:“haruharu,我回来啦,恭喜呀!”   男人侧了侧头,过长的灰发遮住他的眼睛。他是笑着的,声音却沙哑难听:“……没什么好恭喜的。”   系统卡住了,它张了张不存在的嘴,想说些什么又有些语塞。   男人也没在意它的想法,只是又问到:“最后,哪边赢了?”   系统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响起:“这个…要保密的…”   “这样啊…”男人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系统看着他这副无所牵挂马上就能飞升的样子有些着急,赶忙开口:“话说haru想要许什么愿啊?这次可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噢!”   “愿望…?”男人睁开眼睛,有些迟疑地开口。   “是呢,什么都能实现的强无敌的能力噢!无论是一夜暴富还是长生不老都可以做到噢!”系统为了哄男人开心,语气全是欢欣雀跃。   是了,最开始系统找上他的时候确实是这么说的。当时他一无所有濒临饿死,还面对着追杀,想着做完任务许愿暴富,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   但现在,经历过这一切之后,他反而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了。   他没有死亡的实感,也没有完成所谓任务的实感。刚开始确实像在做任务一样活着,但后来,遇到那群家伙之后,就已经是单纯的作为一个人活着了,和任务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找到了活着的锚点,不再是世上的一缕孤魂。   而现在,他又一无所有了。   荧幕里的电影已经放到了他即将死亡的时候,他无神地看着荧幕里的自己把枪对准了心脏,笑的疯狂又解脱。   他很累了,累的连愿望都不想许了。   系统看他这幅模样有些着急:“haru,快想想愿望,不然到期就……”   男人却是又闭上了眼,语气里满是无所谓:“不是有三天吗,先让我歇会儿。”   “……”   “头次见许愿望都不着急的人啊!!混蛋haru给我上点心啊!!”   男人右手比了个七晃了晃:“七年了,我七年没睡个好觉了,统你好残忍,你甚至现在都不让我休息。”   “……”系统卡了一下,叹了口气,“那行吧,你先休息,等到最后一天我再……”系统的声音顿住。   电流音再次突兀响起,滋滋嘎嘎缓冲了半天后,机械化的声音再次响起:“检测到玩家使用【愿望】*1,其愿望符合要求,予以通过,开始执行。”   男人:“……”   男人:“我好像还什么都没说吧?”   “检测到玩家已脱离该世界,为符合世界规则,遂以其他身份投入世界。启用【愿望辅助工具】*1,为玩家重新计算身份,计算中…”   “……等等?你这是出bug了?要不要考虑一下本人的意见再说实现愿望这回事?”话虽这么说,男人却完全没有动作试图去阻止。或者说他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   “计算成功,请玩家重新输入姓名”   “……”   男人看着眼前熟悉的面板,啧了一声,大概知道这个被实现的【愿望】是什么了。   他在姓氏一栏写下月见山,在名字一栏犹豫了一下,写下汉字,遥。   “输入成功。愿望成功。”   “二周目已开启。欢迎回归,月见山遥。”   ……   ……   月见山遥再次睁眼的时候,是在一间颇有年代感的屋子里。   他环顾了一圈,发现这个屋子虽说是有些年代感,但布置温馨,且设施看起来都非常新,不像是放了许久的样子。   月见山遥坐直身子,随手在桌子上翻了翻,找到一本日历,看清了上面的日期。   “……”   “你这是把我送到了17年前?”   系统没吭声,大概是觉得自己闯了祸,正在绞尽脑汁想借口。   月见山遥哼笑了声,敲了敲桌子:“说话,别想着编故事糊弄过去,我要解释。   「……嘤,」系统哼哧了一声,颤颤巍巍的开口:「我要是说…刚刚那个不是我故意的,你信吗?」   月见山遥挑了挑眉,冷笑一声:“你说呢?”   「……」   “解释。”月见山遥又敲了敲桌子。   系统又哼哼哧哧了一会儿,大概是在思考从哪开始说,半晌开口道:「刚刚…有上一层面的存在插手了。」   上一层面?   “世界意识?”   「嗯,但是这个愿望真的是haru你自己内心的愿望,不然就算祂插手也不可能实现的。」   自己内心的愿望…月见山遥叹了口气:“所以现在是时间线全部回调,重新开始了是吗?”   「是的,但由于时间回调时haru你已经脱离了世界,所以没能一起回调,只能重新拟定身份回来。你这个身体属于十七年后,所以在回到正常时间线前,你的身体都不会有任何自然衰老。当然还是会受伤或者死亡的,所以别仗着这点胡作非为啊!!」系统想了想月见山遥的前科,不放心地叮嘱。   月见山遥无可无不可地应了,看了看自己被系统修复过甚至连茧子都没有的双手,叹气:“所以为什么是17年前啊…”   系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因为这是所有一切的开端。」   「haru你也知道主线是一个世界的骨架,而气运之子则是一个世界的血肉。现在这个时间点可以说是骨架刚刚建好,气运之子也在这一年出生。所以说现在可以算得上是这个世界的初生之日。」   「而你之前精神和身体都已经脱离世界,想要再次回归,就只能卡在这个开端之前,以一个崭新的身份插入命之河,才不会被世界排斥。」   系统顿了顿,有些犹豫地继续说道:「而且…而且因为你的插入,所有和主线有关的人和物的命运都已经发生改变,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就算我有全部的一周目的记忆,也未必能救他们,是吗?”   「……是的。」   月见山遥闭着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对组织的一些记忆已经模糊,对主线的一些记忆也忘的差不多了。他有些嘲讽地开口:“更不用说我现在的记忆根本就不全。”   「……世界意识删除了你可能会对主线产生影响的记忆,这对维持世界稳定来说是必须的……对不起,我没能阻止。」   月见山遥笑了笑,“你道什么歉。而且,关于我刚入组织时候的记忆是怎么回事,这也是祂做的吗?”   那一段痛苦悲惨的回忆,月见山遥现在回想起来,就像在看一场劣质的电影。情节足够清晰,但难以再产生负面的情绪波动。   「…嗯。这对你来说其实是好事。祂说在合适的时机它会自动解开的。」   “合适的时机…”月见山遥叹了口气,在脑海里揉了一把系统,开口道:“别想太多,我没怪你的意思。这毕竟是我自己心底的愿望,不是吗?”   「……嗯。」   月见山遥勾了勾唇,歪了下头问到:“那你呢,这次回溯,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系统感受了一下,回道:「没有。反正我早就和你绑定了,只要你意识不消散,我就没问题。」   “这样啊。”解决了大半心里疑惑,月见山遥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打算探索一下这个新地点:“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系统唔了一声,开始翻找资料:「你现在这个身份是世界意识亲自安排的,所以我这里也只有些原始资料,具体的大概要你自己探索。」   月见山遥动作卡了一下,收回手沉思了一下:“……祂该不会坑我吧。”   系统也诡异地沉默了一下:「…不会吧,我觉得祂还是挺友善的……这次要是没祂的帮助,也不会回溯得那么顺利……」   月见山遥咧了咧嘴,不再纠结于这个。他大概把这个房子翻了一遍,找到了些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大致上了解了现在的处境。   等到他整理完信息已经快要晚上七点。月见山遥在冰箱里找到了些大米,随便洗了洗丢进锅里,在合上锅盖的那瞬间,他突然想起个事情。   “你说,我既然以另一个身份重生,那这个时间点上那个之前的「我」,还在不在?”   系统沉默了两秒,有些迟疑地开口:「应该是,在的。虽然你们本质上是一个人,但因为你被世界意识直接赋予了另一层身份,所以也就不存在同位体互冲一说了。所以你们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是两个独立的人,互不干扰。」   月见山遥算了算,“现在「我」十二岁,应该还在那个孤儿院里…”   月见山遥站在灶台前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一个满溢着快乐的笑容。他右手握拳往左手一敲,迅速做了决定:“决定了,我们去收养「我」吧!”   系统被这诡异的伦理关系冲击的失语了一瞬,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你要做你自己的爸爸吗?」   月见山遥满意地点点头:“认爹的最高境界,我做我自己的爸爸!而且我们是真的有血缘关系嘛!”   「……」系统默默提醒:「你觉得世界意识会让人查出来你们的关系?」   按照世界意识的尿性,为了圆上这个关系,就算有人拿了他们俩的DNA去验,也不会验出什么,顶多是个亲缘关系。   “嘛,那不是更好吗,”月见山遥拿着勺子搅了搅米汤,“来都重新来了,总得搞点不一样的,养个孩子就不错。”   “而且「我」真的好苦的,父母被卷入帮派斗争死亡,被迫流落到孤儿院,结果那个孤儿院还是组织的试验场,年纪轻轻就被骗着吃药,好不容易逃出来还被追杀的连学都不敢上——说实话,那个时候要不是你找上我,我大概早就死了。”   「……」   “现在你在我这,自然没法帮「我」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吧。”月见山遥捂住心口,一脸悲痛。   系统被这一大堆的我我我绕的头痛:「行行行,反正都是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什么时候成功地阻止过你了。」   月见山遥笑的眯了眯眼,把锅盖盖上,走到桌边看了眼日期,垂眸沉思。   这个时间点,他大概才刚刚到孤儿院,还没开始被骗着吃药。月见山遥勾起嘴角,十七年前吗,果然是个好时期,一切都还没发生,就好像——   一切都还来得及。   --------------------   解释一下为什么文案上写的是五个人的墓:因为一周目男主打入了警校组,然后他也挂了,所以零零还得多扫一个   晴和遥在名字里的罗马音都是haru   激情开文,随缘更新,文笔有限,还请谅解,文明看文,共建和谐氛围!(耶) 第2章   “这样啊,您是刚从国外回来是吗?”   月见山遥放下手中的杯子,眉眼间带着些愁色:“是的。若非哥哥的死讯传到我那里,我大概还得过几年才会回国。实在没想到……”   月见山遥垂下眼眸,周身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他对面坐着一个带着眼镜的短发女士,面容很是和蔼可亲。见到月见山遥这副样子,轻柔的开口安慰到:“请您节哀。”   月见山遥双手紧握,低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再次抬头的时候又挂上了温和的笑容,只是眼角微微有些发红:“没关系,这么些天过去了,我也该接受这个结果了。”   短发女士,也就是孤儿院院长岩川幸惠,面带着微笑注视着月见山遥,声音轻缓,让人不由自主放下防备:“这是所有人的终点,但只要还有人记得那些逝者,那么他们就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月见山遥深吸一口气,看似被这段话安慰到了:“您说的对。”实则内心对着系统吐槽:「啧,她简直像个好人。」   系统看着两人飙演技:「……你也不差。」   月见山遥在心底轻笑了声,表面上则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焦虑:“岩川院长,能否让我见见那孩子?”   岩川幸惠表现出一些迟疑和为难:“月见山先生,请相信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是要保证院里孩子们的安全。在裕晴被送到这里时,相关部门就已经调查过这孩子已经没有别的亲戚了,而他也从未提起自己有个叔叔……”   系统一愣:「你以前叫裕晴?不是晴吗?」   月见山遥:「你绑定我的时候我正被追杀,输入名字的时候一时手滑就光写了个晴。后来我还问过你能不能改,你个黑心系统一口驳回了我,你居然不记得了?」   系统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这回事,于是心虚地闭上了嘴。   月见山遥内心把系统怼得哑口无言,面上却流露出了苦涩夹杂着悲伤的表情:“这样…也不奇怪。毕竟我的哥哥一直不承认有我这个弟弟。”   月见山遥捂住了脸,声音艰涩:“我在三岁的时候才被爸爸抱回家。妈妈一直以为我是爸爸在外的私生子,所以郁郁寡欢,最终心竭去世。所以哥哥特别恨我,还曾经,曾经想杀了我。无奈之下爸爸才把我送到了国外。”   月见山遥哽咽了一下,才继续声音沙哑道:“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我其实是妈妈的亲生孩子!当时妈妈怀孕八个月出了车祸,爸爸和妈妈都以为会流产,但根本没有!是当时那个抢救的医生把我偷偷卖给了人贩子!后来警察侦破案件,我才终于能回到父母身边。”   月见山遥说到这,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肘撑在膝盖上,“虽然哥哥一直不承认我,但我真的非常仰慕哥哥,可是……”   岩川幸惠被这剧情震了一下,迟疑问到:“那您父亲为什么不给妻子解释一下呢?”   “他解释了,但妈妈因为那次事件精神上出了问题,固执地认为那个孩子就是没了,就算爸爸把调查报告放在妈妈面前,她也觉得那是伪造的。”   月见山遥:「感谢这个时代的DNA检测还没有那么流行。」   系统:「…这种狗血故事你是怎么做到随口就来的?」   月见山遥:「多看书。」   系统:「……」   岩川幸惠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怜悯和惋惜,感叹道:“这真是个悲剧。”   这时,一个还颇为稚嫩的童声响起:「……这么扯的故事都有人信的吗?」   在心里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月见山遥一愣,脸还埋在双手里,装作一副悲伤无可自拔的样子,在心里戳了戳系统:「是你吗?」   系统也愣了:「明显不是。」   那个稚嫩一点的声音看起来也很疑惑:「咦?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谁?」   系统惊了:「你是谁?」   月见山遥有了个猜测,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在心里唤了声:「……月见山裕晴?」   「你认识我?」   系统:「??什么情况?!」   月见山遥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心里的那个声音并迅速清空了心音断绝了交流,表面上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继续演道:“我绝对不会让这种悲剧延伸到那孩子身上……我会给他一个家。”   岩川幸惠看起来很感动,她点点头:“我感受到您的决心了。快到那孩子放学的时间了,等您见过他确定以后,我们再办理手续,好吗?”   月见山遥张开嘴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开门声打断了,他转头看去,一个黑发黑眸的小少年从门缝探头进来,睁大眼睛看了看他,然后笑着对岩川幸惠道:“岩川院长,我已经回来啦。”   岩川幸惠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消散了一些,她不赞同地看着月见山裕晴:“裕晴,你又逃课了!”   月见山裕晴冲她吐了吐舌头:“因为实在太无聊啦!”说完他也没管岩川幸惠什么反应,直接转身面向月见山遥:“你是我的小叔叔吗?”   「你能听到我心里的声音对吧?」   月见山遥露出惊喜又局促的神情,他的手有些紧张的擦了擦裤缝,半蹲下来,仰脸看着月见川裕晴:“是的,我是你的小叔叔。你,你好,裕晴。”   月见山裕晴看着他,咬了咬嘴唇,有些害羞地退了一步:“可,可是,你和我爸爸一点都不像,我爸爸是黑发黑眸,我也是,可你是灰发灰眸。”   「我才没有小叔叔,你是谁?」   月见山遥柔和地看着他:“是呀,因为我更像妈妈,也就是你的奶奶,而你爸爸更像爷爷,所以我们不太一样。”   「单独聊聊?」月见山遥微笑。   月见山裕晴眨了眨眼,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转头看向岩川幸惠:“岩川院长,我想和小叔叔一起玩一会儿,可以吗?”   “这……”   月见山遥拉着裕晴的手,站起身恳切道:“岩川院长,我也想和裕晴单独相处一会儿,和他亲近亲近。”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对刚刚见面想要亲近的叔侄,岩川幸惠知道自己没有理由阻止,便笑着点了点头:“好的,那我就先去给孩子们准备晚餐了,月见山先生有什么事打电话就好。”   “多谢您,岩川院长。”   “我们去荡秋千吧小叔叔!”裕晴拉着月见山遥的手,抬起头笑得甜甜地说。   「那边监视少一点,比较容易避开。」   月见山遥勾起嘴角,很愉快地答应了:“好。”   「不问问为什么避开监视吗?」裕晴在心里问。   「连小孩子都能发现的异常,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发现不了?」月见山遥笑眯眯。   「呜哇,可恶的大人气质。」裕晴吐了吐舌头,「刚刚还有一个声音呢,那是谁,你的第二人格吗?」   系统:「你小时候为什么连第二人格这种东西都知道?」   月见山遥轻笑了声:「我聪明。」   系统:「……所以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   裕晴:「诶诶,我也想知道!」   月见山遥低头看了眼小孩,索性直接把人抱了起来。月见山裕晴懵了一下,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诶,小叔叔?”   “嗯……感觉裕晴上了一天学很累了,我抱着你走吧,麻烦小裕晴指路喽。”月见山遥颠了颠怀里的孩子,在心里补充:「表情变化太明显了,容易被看出破绽,把脸埋我怀里。」   「……」裕晴有些不服气的哼哧了一声,但还是听话地把脸埋在了月见山遥的怀里,嘴上甜甜答到:“好哦!一直往前走然后左拐!”   系统看着他俩互动,忽然对两人一统能互相听到对方心音的情况有了一个猜测:「啊,难道是因为同位体缘故?」   月见山遥应了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   裕晴疑惑:「什么同位体?」   系统:「……」,糟了,平时和月见山遥说话说惯了,忘了现在是三人通话而不是两人私聊了。   月见山遥却很平静,他步伐稳健地往左一拐,看到了不远处的秋千和一些儿童设施。   「猜不出来吗?」月见山遥淡淡问。   裕晴沉默了一下,忽然从月见山遥怀里跳了出来,仰头看向他,「果然,你是来自未来的我吧。」   系统惊了:「这都能猜出来?说好的科学世界观呢?」   裕晴和月见山遥同时笑出声。裕晴爬到秋千上,声音清脆:“小叔叔,来帮我推秋千!”   “好。”月见山遥还是那副慈爱的小叔叔模样,走到裕晴背后轻轻推动秋千。   「都能听到心音了还谈什么科学?」裕晴吐槽。   「你作为一个系统居然还谈科学?」月见山遥不可思议。   系统:……   以前只有月见山遥一个人怼他,现在又加了一个,突然感觉未来无光了啊。   裕晴听到系统二字,微微睁大眼睛,「系统?哇哦,是那种漫画上画的无所不能的外挂吗?」   月见山遥笑了一声:「想多了,这就是个陪聊系统。」   系统:「……QAQ」   裕晴扑哧一乐:「这样吗,但意外的可爱呢。」   系统:「QWQ这是在夸我吗。」   「当然啦,」裕晴微微回了回头,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灰发男人,男人背对着阳光,洒下一片阴影,那双晦暗的灰色眼眸此刻盛满了笑意。   裕晴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哇,我以后是去整容了吗,你现在这张脸也有点漂亮过头了,像个明星!」   「唔,情况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不过我确实是因为一场意外毁了容然后去换了张脸。不过这都是我的事了,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样吗,要不你给我说说那场意外,我好避免一下,我还是更喜欢我现在这张脸诶。」   「不用,有我在,不会让你经历那场意外的。」   「诶?」裕晴震惊:「你要留在这个时间点?」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当然,都要收养你了,肯定要留下啊!」   裕晴想了想自己在小说中看到的剧情,迟疑道:「可是不都是说什么同个一个世界不能有两个自己,不然就会毁灭世界什么的……」   月见山遥:「…你少看点小说吧。」   月见山遥走到裕晴面前蹲下,双手放在小孩的膝盖上,眉眼柔和,笑着说道:“从我回到这个世界之后,你我就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了。”   “你不是我,你就是你自己,是月见山裕晴,”   “而我的过去,也不会是你的未来。”   “你的未来应该光明而灿烂。”   --------------------   「」里的都是心音或是系统说的话 第3章   “嘛,这都是后话了,”月见山遥说完后就站了起来,没去管小孩怔愣的表情,又转回了心音:「现在首要任务是,怎么把你给偷出去。」   裕晴回过神来,下意识说:“偷小孩是犯法的,”然后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不对,你不是说要领养我吗?」   月见山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我是你叔叔这个身份是假的,怎么领养。编出这个身份只是为了来见你一面确定你还活着。」   裕晴:……   两人无言对视了三秒,突然裕晴从秋千上跳下来,拉着月见山遥就走。   月见山遥任他拉着。两人七拐八拐终于钻进了个灌木搭出来的天然树洞。小树洞不小,至少装俩人绰绰有余。   月见山遥赞赏了一句:“警惕性不错,至少没把刚见面的陌生人就带到自己的小基地来。”   裕晴无语地看他一眼:“既然咱俩以前是同一个人,那这个地方你肯定也知道,不要装作第一次见。”   系统:「你不懂,夸你就等于夸他自己,他乐着呢。」   月见山遥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我说了我们俩是不同的人,我可是真心实意地在夸小裕晴好吗。”   裕晴翻了个白眼:“行了,这些都等会儿再说,”他认真地看向月见山遥:“你知道这个孤儿院的问题,对吗?”   月见山遥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低头和裕晴对视:“说说你都发现了多少?”   裕晴犹豫了一下,才道:“那些发给<好孩子>的糖果,有问题。”   月见山遥勾起嘴角:“继续。”   你就是想偷懒吧,裕晴半月眼看了月见山遥一眼,还是接着道:“他们发的糖果大概有两类,绿色的大多发给一些年龄较小的孩子,我猜它是用来控制孩子的,因为我见过有小孩吃了它之后会格外听话,且精神不正常,刚刚吃下后精神过于亢奋,大概两三个小时后就会变得萎靡…这种症状,我怀疑这种糖是某种药劲较小的新型毒品。”   “另外一种是粉红色的,是在孩子被<领养>出去之前给的<纪念品>,但…”裕晴眼神一沉:“我怀疑那些被<领养>出去的人都已经死了,因为这个孤儿院的领养率实在是高的过分,而且这家孤儿院少说也得有20年了,却从来没有被领养出去的孩子回来探望,这并不正常,”他深吸一口气:“所以,这种糖吃了会死,对吗?”   月见山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未必,我就还活着。”   裕晴一顿,蓦地睁大了眼,他下意识拉住月见山遥的手:“你……”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脱口而出:“他们是在做实验!”   月见山遥顺手握住了裕晴的手:“bingo!回答正确!”   裕晴有些复杂地看着他:“所以你的头发和瞳色……”   月见山遥点了点头:“都是因为这场实验。哎呀,看到你还是黑发黑眸的时候我可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呢。”   裕晴抿了抿唇,皱着眉问道:“他们究竟在实验什么?”   “一种企图逆转时间的可能性,”月见山遥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简直痴心妄想。”   组织的野望源自于一个人的贪婪,对永生的渴望让他失去了作为人的底线。月见山遥只觉得组织boss脑子有病,生命正因为有限才显得可贵。无尽的生命有什么好的?难道他想直面太阳系的崩坏的那一天吗?   裕晴扯了扯月见山遥,示意他看向自己,“所以你是成功的…试验体,是吗?”   试验体三个字被他说的含糊不清,好像生怕刺激到月见山遥一样。   月见山遥轻笑了一声:“可以这么说。”他随手拿出放在衣兜里的小刀,在手上轻轻划了个口子,把系统和裕晴都惊着了。   “诶!你干嘛!”   「haru!!」   血液渗出来。月见山遥制止住裕晴手忙脚乱地在书包里翻找纸巾的动作,随手抹去血液,张开手掌展示给他看。   “看。不过我身上还有些别的实验的痕迹,所以这个效果加强了些。不过这个药的初始实验效果就是这样。”   裕晴抓住月见山遥的手,手指轻轻划过那道已经愈合了的浅浅伤痕,皱了皱眉,有些不爽地说:“你直接语言告诉我不就好了,非得亲身示范一下的吗,不知道疼的吗?!”   系统同时冷笑了一声,接着裕晴的话道:“他怎么不疼,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破实验,他的五感阈值比常人得低个两三倍,这道口子相当于在你身上直接捅一刀吧。”   月见山遥:“……倒也不至于。”   裕晴更不爽了:“哈?我以后就这么傻的吗?”   月见山遥弹了他脑门一下:“都说了你不是我。所以你现在想怎么办?”   裕晴愣了一下:“什么怎么办?”   月见山遥把手从他手里抽走,抱在胸前看他:“知道为什么他们还不在你身上试药吗?明明你的年龄已经够了。”   “为什么?”裕晴先是下意识疑惑,随即想到了什么,瞳孔微微放大:“你是说,他们已经察觉到我发现了?所以想对我……”   “来个大的。”月见山遥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不仅如此,他们发现你的底子非常好,所以打算把最新成果用在你身上,要么成为成功体,要么直接处理掉你,一举两得。”   裕晴的瞳孔放大,死死攥住拳头。他到底只有十二岁,就算再聪明,在意识到有人想要杀自己的时候,也会慌神。   “所以要跟我走吗?”月见山遥歪了歪头。   裕晴一愣,抬头看向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   “我有这个能力带走你一个人,甚至可以给你安排一个新身份,远离这一切。而孤儿院在丢了一个孩子后,也不会报警,他们经不住查,只会悄悄派人追杀我们——当然,这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能解决。”   太阳已经快完全落下去了,天边已经变成了昏暗的蓝色。而四周有灌木遮挡,层层阴影盖在月见山遥的脸上。裕晴恍惚觉得面前这个人和刚刚蹲在他面前说“我的过去不是你的未来”的那个人,判若两人。   他向他伸出那只刚刚他自己划了一刀的手——现在上面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受过伤了。他似乎在笑,但看过去嘴角又是平的:“要逃吗,小朋友。”   裕晴抿了抿唇,没有伸手,只是平静地看着月见山遥:“然后眼睁睁看着这些人继续在无辜的儿童身上做实验吗?”   “啊,”月见山遥收回手,语气有些莫然,他给出了第二个选择:“那要杀了他们吗?”   裕晴猝不及防,脸上一片空白:“什么?”   “这个孤儿院的最高负责人应该就是那位岩川院长,另有一位副院长,女性工作者5位,男性工作者2位,门卫两人。至于地下的那间研究所,研究人员和保卫人员一共13位。也就是说整个孤儿院也就22人,比我曾经一口气杀掉的最高纪录还少两人。”月见山遥的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到像一滩死水,令人不寒而栗。   “这群人卑劣至极,拿着无辜稚儿做人体实验,死都算是便宜他们了,”月见山遥笑着,声音却没有丝毫笑意:“怎么样,要我去杀了他们吗?”   裕晴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气,来自于面前这个男人,他的同位体。   他应该感到害怕,应该觉得这个人无可救药,张口就说要杀人的人,比上孤儿院那些人也未必能好到哪去,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了他杀人无数。   可是为什么…裕晴下意识抓住男人的衣角。   为什么他感觉这个人在说自己杀了很多人的时候,快要难过得哭出来了。   所以他抓住了他的衣角,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嘴比脑子还快,直接脱口而出:“你先别冲动,现在21世纪法治社会了,杀人是犯法的。”   “……”   月见山遥浑身气势一顿,无奈地把杀气收了回去,被这句话惹得有些啼笑皆非。   他再次抱臂看着裕晴:“所以你想怎么办?”   裕晴倒是被自己这句话启发了:“把他们送进监狱!”   月见山遥挑眉:“他们差点杀了你诶,你居然不想报仇吗?”   “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嘛,而且把他们送进监狱不也是一种报复方法嘛。”裕晴清澈的眼神直视这月见山遥:“而且有些底线是不能越过的,不是吗?”   月见山遥盯着他看了半晌,看得裕晴浑身不自在,才勾起嘴角开口,语气轻快:“记住你这句话。”   月见山遥伸展了一下身体,扒开灌木就要往外走:“既然想好了那就走吧。”   “等等等等,”裕晴又一把把他拉了回来,“你想怎么做?”   月见山遥无辜道:“报警啊。”   “……”裕晴半月眼,“所以你早就想好该怎么做了刚刚果然只是在试探我吧!!”   月见山遥理所当然:“养小孩子不就是用来逗的吗?”   “哈?你是个什么性格恶劣的大人啊!”裕晴表情扭曲。   月见山遥耸了耸肩,转身想走,却又被拉住了。他无奈地回身蹲下,扯了扯裕晴的脸颊:“这次又怎么了?”   裕晴拍开他的手:“你觉得报警有用吗?这家孤儿院开了那么久,肯定和当地警方或者政府有联系吧?”   “嗯哼,”月见山遥点头,“所以我们得换种方式报警,让他们不得不来查。”   裕晴睁大了眼:“比如?”   “比如,某孤儿院地下存在非正规实验室,于今夜凌晨发生化学试剂爆炸,警方现已介入调查。你觉得这个新闻标题怎么样?”   “你知道他们实验室在哪?”   “当然。”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搞这家孤儿院了。   月见山遥前世在组织做任务的时候,顺便找借口除掉了这家孤儿院。不过手段比较违法,现在肯定是不适用了。   “这次得要你帮我。”月见山遥笑眯眯。   裕晴嘴角一抽:“你可别坑我。”   月见山遥揉了一把小朋友的头,“怎么会呢,这件事你最熟了。”   “装个可怜就行了。”   -------------------- 第4章   “这里是110警视厅,请问是事件还是事故?”   还未开始变音的童声伴着哭腔响起:“救,救救我!有人想杀我,救救我!”   接线的女警员迅速问道:“你认识对方吗?有什么特征吗?”一旁的其他警员迅速根据电话信号确定了报警位置,并记录下报警人特征以及报警信息。   “是,是孤儿院的阿姨,她要抓我!他们想杀了我!那里有好多死人!我好害怕,呜…”   “冷静下来,请告诉我你的姓名。”   “我……她看到我了!啊——”   电话被挂断,所有警员几乎都是心里一沉,迅速呼叫各局开始赶往报警地点。   月见山裕晴挂断电话,看了看自己身上变得灰扑扑的衣服,问道:「这样是不是还不够狼狈?」   系统回答他:「差不多就可以,太夸张容易引起怀疑。」   裕晴犹豫了一下,走出电话亭,把手和膝盖肘部在地上蹭了几下,破了皮流了血,把自己疼得呲牙咧嘴。   「……在对自己狠这一点是你俩是真的如出一辙。」   裕晴抽了抽气,又在心里叫了几声月见山遥,没得到回应。   他叹了口气:「果然只在一定距离内才能听到啊……」   这是月见山遥的猜测,两人只有在一定距离内才能听到彼此心音。所以为了防止出意外,月见山遥把系统转移给了他,原本只是尝试一下,结果直接就成功了。   裕晴抓了抓头发,弄的更乱一点。然后向着最近的警察署跑去,边跑边在心里问:「在担心他?」   系统沉默了下,然后叹气:「你不知道他会有多乱来……」   裕晴笑了下:「不会的。」   系统一愣。   「我猜他乱来的时候,都是孤身一人吧,」裕晴故意跑的很快,让自己气息不稳,但心音却笃定而有力量:「但现在不会了。因为他说好了要养我的,他知道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就算他不顾自己,也会顾着我。」   裕晴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变成这样,但是这一点上,我还是可以确定的。」   蓝光映在月见山遥的脸上,他盯着电脑屏幕,把今天所有他来到这里的不正常痕迹删掉。   监控室的灯突然大开,月见山遥被突如其来的光亮照的眯了眯眼,手撑着侧脸看向来人。   岩川幸惠看着室内七横八竖躺倒的安保人员和实验人员,拿着枪对准月见山遥,咬牙切齿:“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月见山遥哼笑了一声,甚至连手边刚抢来的枪都没有拿起,轻蔑意味做了个十足十:“岩川院长,你可真是让我吓了一跳呢。”   岩川幸惠沉着脸:“你到底是什么人?”   “啧啧,岩川院长在偷了别人的东西之后,就没想过会被找上门吗?”月见山遥此时的气质和下午时完全不一样,就像一条盯着猎物的毒蛇,杀气让人浑身发凉。   岩川幸惠听到这句话,瞬间脸色惨白,拿着枪的手都开始发抖:“你,你是组织的人!!”   月见山遥轻笑着,慢慢靠近岩川幸惠:“你在偷了组织的药的那一天就该知道会有今天。不过我也没想到你会把药物拿来偷偷研究。女士,你的野心很大啊。”   月见山遥左手握住发抖的手/枪,不动声色地握住套筒往后一移,另一只手抚上岩川幸惠眼角的皱纹,语气轻柔,恍若情人耳语:“衰老真是可怕啊,对吗?让你一个小小的孤儿院院长,”他眼神一厉,左手猛地发力夺过手/枪,右手迅速掐上岩川幸惠的脖子:“也有了勇气去染指组织的东西!”   岩川幸惠的惨叫卡在喉咙里,脸色因为缺乏氧气迅速变青。她徒劳地掰着月见山遥的手,泪流满面:“我…错……放……”   月见山遥狞笑着:“time is money,女士,地狱欢迎你。”   岩川幸惠的表情逐渐绝望,她挣扎的力度逐渐减小,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脖子上的手突然松开了。   她趴伏在地剧烈地咳嗽着,冷气突然灌入她的肺让她感到刀割般疼痛。她的头发被拉扯着,被迫抬起头,和那双浅灰色的眸子对视。   不知是不是因为缺氧的缘故,周围一切都是模糊不清,只有眼前这一双灰色的眸子明亮惊人。岩川幸惠不自觉的盯着这双眼睛,就连咳呛都停下了。   月见山遥勾起嘴角,他此时的声音轻缓而奇异:“你今天没有见过‘月见山遥‘,是一个组织成员想要来灭你的口,你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你侥幸逃出,吓破了胆,所以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对警察全盘托出。明白吗?”   岩川幸惠呆滞回答道:“明白。”   “好孩子,”月见山遥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   岩川幸惠僵硬地爬起身,离开了监控室。   月见山遥来到隔壁的实验室,所有实验人员刚刚都被他扔了出去,所以现在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仪器运作的声音。   月见山遥检查了一下化学试剂的量,确定爆炸只会影响到这一间屋子。然后打开滴管,迅速离开了地下。   因为监控刚刚已经被他全部关闭,大半夜的孩子们和普通工作人员也已经睡下,所以现在他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路上,离开了孤儿院。   听到身后传来的爆炸声,月见山遥下意识地顿了顿,神色晦暗,随后又被警笛声唤醒。他怔愣地眨眨眼,神色恢复正常,抬头看了眼夜空。   “新月啊……”月见山遥勾了勾嘴角:“明天再去接小孩吧……在警察署过夜可是非常特别的经历呢,他一定会感谢我的。”   -------------------- 第5章   月见山裕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他看着这灰发灰眸的少年和他相似的面容,恍然:这是月见山遥的前世!   灰发的小少年虽然满身狼狈,但眼里还是有光的。他数了数剩下的钱,决定去买一个饭团,然后找家黑心老板店去打工——毕竟正经店都不会雇佣童工。   “我得有个新身份。”月见山晴好像在自言自语,但裕晴知道他不是的,因为他听到系统回复了:「你刚刚抽到的黑客技术能帮上你,不过现在等级太低了,你得先想办法升级。」   月见山晴叹气:“我要上哪找电脑去啊——”   这个时代的信息技术并不发达,电脑那更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月见山晴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自己抽到的两个技能:“这俩技能怎么看怎么没用啊。”   一个黑客技术,一个心理学,对现在的他来说根本用不上。   系统嘴硬:「……以后就好用了!」   “所以现在我要吃不起饭了。”月见山晴死鱼眼。   「……」   “哎,算了,先去买个饭团吧,”月见山晴站起身伸个懒腰,“我觉得我们要定个宏远的目标。”   「比如?」   “比如——考上警校!”   系统问道:「为什么是警校?」   “你不是说主线是红黑对抗吗。那我想要补充主线肯定就要加入其中一方。我肯定不能去那个什么组织啊,且不说现在追杀我的那些孤儿院的人就和这个组织有关系,我现在这个体质去了就是被切片的命啊!”   系统:「……有道理。」   “所以啊,”月见山晴说道:“我必然要加入红方,加入红方最快最有效的方法,那不就是去警校上个学嘛!”   系统提醒道:「警校入校筛查很严的,你可以吗?」   月见山晴叹气:“所以问题又绕回来了,我要怎么搞个新身份呢?”   说完他又笑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小朋友,小朋友?醒一醒,有人来接你了。”女警轻轻摇晃着月见山裕晴。   裕晴睁开眼,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茫然。在看到眼前放大的脸时下意识坐起身眼里带上防备,然后看清了女警身上的制服,不由得松懈下来。   女警员怜爱地看着他:“已经没事了。外面来了个人想要领养你,他说你们昨天见过,你还有印象吗?”   裕晴怯怯地点点头,伸手拉住女警的衣角来到外面,没看到月见山遥,不由得左右望了望。   这时系统出声:「haru在里面做笔录,因为孤儿院有他昨天的拜访纪录。」   同时女警员拍了拍他的头:“那位先生还在里面做笔录哦,不过应该马上就能出来了,小裕晴先坐在这里等一会儿好不好?”   裕晴不怎么担心月见山遥会出纰漏,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坐在警局的长凳上等他。这个距离两人是能听到彼此心音的,所以裕晴也没有贸然询问系统刚刚的梦是怎么回事。   屋内。   月见山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虑:“我昨天就拜访过孤儿院了,见到了裕晴,因为这孩子和我同姓氏,我觉得有缘,就提出了收养。但负责人说手续要第二天才能办好,让我今天再去一趟,结果我今天再去的时候就看到了警察包围了那里……”   在做笔录的警员和身边的同事对视了一眼,认为所谓的“手续第二天才能办好”不过是犯人的推辞,他们实际上是不想失去一个实验体。   正在做笔录的警员问道:“您拜访孤儿院是有什么事情吗?”   月见山遥答道:“因为我现在的论文研究方向是教育心理学,需要和不同的小孩子接触。我原本是想在这家孤儿院做一段时间的义工,记录一下孤儿院孩子的行为从而去分析他们的心理和普通家庭的孩子的异同,结果……”   警员看了一下月见山遥的资料,确实都对上了,不由在心里嘀咕:十七岁大学毕业……这简直是精英中的精英啊。   警员道:“您带来的材料我们看了,非常齐全,只是您本人没有达到能领养孩子的年龄,所以是打算把小朋友挂在您父母名下吗?”   月见山遥现在的身份才十七岁,幸好他的脸显得年轻,加上他今天穿了浅色的薄针织衫,头发顺服地贴在脸颊上,还带了一副黑框眼镜,一看真的像个高中生一般。   月见山遥微笑:“是的。其实我已经大学毕业了,完全有能力养一个孩子。不过年龄问题确实没法避免。我已经和父母说过了,他们非常赞同。”   月见山遥其实没有见过这个身份的便宜父母,甚至连他们是否还活着都不清楚……但是想让“父母同意”,这一点还是非常好做到的。   “好的,那我们现在就为您办手续,今天就可以完成。感谢您的配合,小朋友已经在外面等着您了。”警员站起身伸出手,月见山遥配合地和他握了一下手,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屋内。   月见山遥看到乖巧坐姿坐在长椅上的裕晴,不由得有点好笑。裕晴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来,眨了眨眼,跑过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然后在只有月见山遥能看到的角度露出一个谴责的眼神:「太慢了!」   月见山遥毫无愧疚之心:「我总不能大半夜来警局接你吧,那也太可疑了。」   裕晴哼哼了一声,算是勉强认同了这个说辞。   月见山遥这时发现了他胳膊上的伤,脸色微沉:“怎么受伤了?”   「自己搞的?」   裕晴小声回答:“不小心摔的。”   「这样更真实嘛。」   月见山遥在心里啧了一声,难得有些体验到系统的男妈妈心态了。这时女警员走过来说道:“都是一些小的擦伤,我们已经给小裕晴上过药了,不过为了预防万一,我还是建议您带着小裕晴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您也知道了,那家孤儿院……嗯,不太正规。”   月见山遥认真点头:“好的,我会的,谢谢您。”   “这是我应该做的,”女警员应该是刚刚入职,看着月见山遥这张脸不由得有点脸红,但很快调整过来:“请这边走,月见山先生,还有一些领养手续需要您确认。”   “好的。”   等到办好领养手续,已经到了吃饭时间。月见山遥索性带着裕晴去了一家传统料理亭,要了间包厢。   裕晴惊叹道:“你居然这么有钱吗?”   月见山遥道:“唔,我现在这个身份确实挺有钱的。”他不知道他那便宜父母具体是干什么的,但是每月打来的生活费确实很可观,所以他现在的家庭应该很富裕。   月见山遥绕着屋子走了两圈,确认了没有窃听器摄像头什么的,才在裕晴对面坐下。   裕晴好奇地看着他:“你这是职业病吗?”   月见山遥道:“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裕晴耸耸肩,拿着菜单看起来:“其实我有点不确定,但基本上能定下两个大方向。”   月见山遥好奇:“展开讲讲。”   “警察或黑手党——说实话我也挺怀疑自己的判断的,毕竟这俩职业差了十万八千里,”裕晴的视线停留在菜单上:“但你身上的气质就是这么复杂,所以我觉得我没错。”   月见山遥轻笑了一声,召来服务员点了几道菜——恰好是裕晴想吃的。裕晴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毕竟自己刚刚看菜单的时候视线停留还是很明显的。   “所以我猜对了吗?”裕晴眨眨眼。   “对了但不完全对,”月见山遥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统,你看看他能抽技能吗。”   系统无语:「怎么可能。能在你俩之间转移已经属于是钻了规则的空子了,你还想……等等,好像还真行?」   裕晴一愣,摸了摸下巴:“技能?是直接能学会的那种吗?”   月见山遥点点头:“差不多,但熟练度还得你自己练。这算是系统唯一一个开挂的地方了。”   月见山遥摊手:“小说里写的系统都是什么随身空间万能老爷爷什么的,咱家系统倒好,直接塞给你俩技能,然后看你自生自灭。”   系统:「……喂喂,我这叫良性放养,只有自己付出努力得到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你的好不好,那种天降金手指哪有养成爽啊!」   裕晴:“……你俩平时都看什么小说,感觉怪有趣的。”   系统突然来了劲:「这个时候就要祭出我收藏多年的书单了!未来十七年的大热小说我都有收藏哦!」   裕晴也精神一振:“拿来看看!”   月见山遥按住太阳穴,敲了敲桌子:“小说等会儿再说,先把技能抽了。”   系统:「哦哦,那等下,我得调整一下。」   月见山遥看向裕晴:“技能没有好坏之分,一定是最适合你的。……当然,这是系统的说法。”   裕晴问:“你的技能是什么?”   其实他从梦里看到了月见山遥的技能,但他想确认一下那梦到底是不是这人的前世,所以需要从月见山遥的嘴里得到答案。   “黑客技术和心理学。”月见山遥托腮,“这俩技能以后确实挺好用的,但现在信息技术不发达,属于是难为无米之炊了。”   果然……裕晴若有所思,道:“那我技能应该和你差不多吧?”   月见山遥刚想说什么,突然被系统噼里啪啦的模拟烟花声打断。   「欢迎使用抽卡程序,本程序将会为您提供最适合您的永久性技能,不要998,也不要98,更不要9.8,直接免费送给您!还在等什么,快来抽卡吧!」   被虚拟烟花炸了一脸的裕晴:“……”   他抹了把脸:“直接抽吧,别说话了。”   月见山遥被小朋友的表情逗的笑了一声。   也不知是程序设定还是怎么的,系统感觉情绪都比平时高了个八度:「好哦!正在为您匹配合适的技能,进度1%…7%……」   这时菜正好上来了,月见山遥看了一眼,指挥了一下摆放位置。等到侍者把所有菜品都摆放好离开后,他才看向裕晴,问道:“怎么样?”   裕晴:“……嗯……”   月见山遥:“怎么了?没有你喜欢的?”   裕晴欲言又止:“倒也不是,就是和你差的有点远。”   月见山遥端起白粥:“嗯?”   “体术加强和武器专精,我的是这俩。”   月见山遥被嘴里的粥呛了一下,这哪里是离得有点远,简直是离得十万八千里!   裕晴面色复杂:“咱俩真的是同位体吗?”   月见山遥面色比他更复杂:“你没作弊?”   裕晴冤枉:“要作弊那也是系统作弊好吗!”   系统更冤枉:「……怎么可能,数据显示这就是最适合你的技能!和我无关啊!!」   两人一统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月见山遥耸了耸肩:“嘛,也是好事。等我教你这些的时候能省事很多。”   裕晴一愣:“你要教我这些?”   “准确来说——不止这些,”月见山遥晃了晃手里的勺子,“所有我会的,我都会交给你,包括心理学和黑客技术。不过心理学你可能学不到我这个程度。”   他的心理学技能是有点不科学在里面的,但教给别人的就是普通心理学,虽然也能催眠和暗示,但做不到他那种程度。   裕晴眼睛一亮:“那我是不是不用上学了?”   月见山遥无情打破他的幻想:“你在做梦,我明天就去给你办转学手续。这些都是放学后加练的。”月见山遥笑了笑:“这两天多吃一点,好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小朋友。”   裕晴:“……”   救,救命,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   从下章开始借着裕晴的梦写写一周目的事,应该很快 第6章   月见山裕晴睁开眼,看到一片樱花林。   他抬头看了会儿飘扬的花瓣,顺着纷飞的花瓣看到了灰发青年。   说是青年,但脸上还没褪去少年感,眼型还偏圆,眼角微微下垂,一幅看起来十分无辜的长相。灰色的短发胡乱翘着,比它主人还要放荡不羁。警服倒是帖服地穿在身上。   这个时候的月见山晴已经成功进了警校。裕晴想到前几日在梦中看到的这人一路摸爬滚打骚操作不断,不由得笑了笑。   月见山晴一路狂奔,内心哀嚎:「救命——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啊啊啊啊——」   系统无语:「我从闹钟开始响就开始喊你,我,闹钟,警铃三重奏都没能叫醒你,要不是你还有呼吸我简直要觉得这是警校凶杀案了!!」   月见山晴绝望:「完了啊啊啊,早训——我要被教官罚了!!」   系统吐槽:「…从进警校到现在半个月,你已经迟到了四次了,这次鬼塚教官要亲手教训你了吧。」   训练场上,鬼塚班学生已经列队站好,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歪头看向入口处,而鬼塚教官站在所有人面前,用手掐着表。   “…这是第几次了?”降谷零盯着入口处,悄声问诸伏景光。   “要是今天也迟到的话,第五次了。”诸伏景光同样小声回答。   降谷零嘀咕:“…真是的,这样松散的人是怎么考上警校的啊。”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某个金毛混蛋一样严肃啊。”松田阵平在旁边打了个哈欠。   “哈?你想打架吗?”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连忙拦住:“嘛嘛…啊,他来了。”   灰发青年远远跑过来,阳光给他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金光。月见山晴没管别的班的教官的眼神,一路飞奔到自家教官面前:“报告!!”   鬼塚教官按下秒表,狞笑:“超过了一秒。”   月见山晴:!!!救,救命!   月见山晴:“报告教官!没有下次!”   鬼塚教官把手指掰的咔咔响:“这句话我听了五遍了。”   月见山晴:……好像真的要完蛋了怎么办。   “报告教官!”队列里突然传出个洪亮的声音,伊达航向前跨了一步,“是因为我昨天晚上屋子里闹蟑螂,月见山同学帮我抓蟑螂抓到很晚才迟到的!”   鬼塚教官:“……你屋子里天天闹蟑螂是吗?!”   伊达航朗笑道:“但是迟到确实违反了规定,作为惩罚,我们鬼塚班今天加练一圈!出发!”   “喂!等等!…臭小子回回都是这一招!!”   伊达航一把拉住还在愣神的月见山晴,跑在了队伍最前面。   月见山晴对着伊达航双手合十,眼睛里都好像闪烁着泪花:“班长——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萩原研二从旁边超上来:“所以要以身相许吗?”   “只要班长愿意,我……”   “住口啊!我有女朋友啊!!不要恩将仇报啊!!”伊达航大吼。   萩原研二和月见山晴都大笑起来。旁边的诸伏景光也赶了上来,温和开口:“所以月见山这次又是因为什么睡过了头?”   “额……看书看过了头,”月见山晴无奈开口:“虽然听起来真的很像借口,但这真的是真的。”   警校图书馆里有很多书店里没有的心理学书,月见山晴想要提升自己的心理学技能等级,只能疯狂刷书,结果刷着刷着就忘了时间。   诸伏景光笑道:“月见山真的很喜欢看书啊。”   “毕竟他自己的名字就很像小说里的女主角啊。”松田阵平落后他们一步,半月眼笑着开口。   “哈?才不是呢!!我看的又不是小说!”月见山晴转头反驳:“松田才是,明明长着一张恋爱番男主角的脸,性格却一点也不男主角呢!”他扫了一眼和松田阵平并排跑的降谷零,眨了眨眼:“降谷同学倒是挺适合男主角的。”   “哈?!这家伙?”   “啊??”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对视了一眼,又杠上了。   “你这家伙还能是男主角??”   “哈?你什么意思??”   月见山晴没管后面差点掐起来又被各自幼驯染拦下的两人,掰着手指数:“你看啊,降谷同学各科成绩都是顶尖,体术好,射击也是第一,加上脸那么池面,这不就是男主角设定嘛!”   “要是再会做饭,那就妥妥的男主角设定了!”月见山晴一拍手,觉得自己说的很对。   “啊,这个我倒是可以教zero。”诸伏景光笑着接话。   “那就决定了,降谷同学就是小说男主角呢!”月见山晴满意点头。   “不要擅自决定这种事啊!!”降谷零大喊。   六人沉默了一下,然后都大笑起来,气的鬼塚教官在后面大喊:“喂!!你们几个臭小子给我认真跑步啊!!”   月见山遥再次跑到伊达航旁边:“我请你吃饭吧班长,就当报答今天的救命之恩了!”   伊达航还没说什么,后面的松田阵平又凑了上来:“请客不能只请班长吧,我们还陪你罚跑圈了呢。”   “?那我岂不是要请全班都吃个饭?”月见山晴半月眼。   “可以是当作预支下一次的嘛,”萩原研二对月见山晴眨了个wink,“下次迟到就去小阵平屋抓蟑螂吧!”   “还可以这样吗……等等,不要说的我好像下次还会迟到一样啊!!”月见山晴哀嚎。   其余五人又都笑起来。诸伏景光对月见山晴道:“月见山你还是控制一下吧,再来一次估计班长也救不了你了。”   “我一定……我尽量没有下次。”月见山晴想了想鬼塚教官对拳头,抖了抖,决定今晚早睡。   结果一回到鬼塚班站位就听到鬼塚教官说:“月见山,今天的逮捕术课程我亲自指导你。”   月见山晴看着教官狞笑的脸:……   救命,原来不是免刑,而是死刑改死缓吗。   月见山晴蔫蔫地应道:“好的,教官。”   早训过后轮到鬼塚班清扫。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凑在一起悄悄聊天。   “没想到松田主动让别人请吃饭啊。”降谷零感叹。   “zero是因为害怕新交的朋友被月见山抢走了,才不喜欢月见山同学的吗?”诸伏景光笑眯眯。   “怎么可能啊!!再说我没有不喜欢他啊!这家伙虽然和萩原类型不一样,但也是交际草那类人吧。你看全班哪有不喜欢他的。只是…”降谷零有点迟疑,他不是会在背后讨论他人的类型,总感觉有点失礼。   “只是感觉月见山同学不太真实,对吧?”诸伏景光边扫地边道:“感觉他虽然和所有人关系都好,却还是独自一人,就好像他天生就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一样,对吗?”   降谷零想了想,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其实我和松田,前几天不小心听到了鬼塚教官和山下教官的谈话。”诸伏景光停下扫地的动作。   降谷零被转话题转的猝不及防:“什么?”   诸伏景光接着道:“教官说,月见山有一种很强的天赋。”   “心理学或者计算机技术上的吗,那确实。”在这两方面,降谷零也不得不感叹月见山晴的能力。   “不是,”诸伏景光缓缓道:“是犯罪。”   “!”降谷零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转头去看诸伏景光。   “还记得前几天的审讯课吗,”诸伏景光重新开始扫地,小声道:“月见山同学被教官训的那次。”   降谷零记得,那天是审讯模拟,月见山晴把对面的同学吓的直接哭了出来,然后他被教官训了。   “那也不至于……”   诸伏景光叹气:“或许教官还有别的考量吧。总之松田听了之后,就对月见山同学转变了态度,大概是想要拉他一把吧。”说完他又笑了笑:“而且原本松田对月见山同学的观感就挺好的,毕竟和月见山同学某方面和萩原很像呢。松田他大概没法拒绝所有主动靠近他的善意吧。当然,zero你这样用拳头靠近的也让人没法拒绝呢。”   “hiro!”降谷零半月眼。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降谷零说道:“他既然来了警校,就一定是想要把自己的天赋应用在正途上的。”   诸伏景光笑了笑:“是的,毕竟这里可是警校。”   这里是光明。   -------------------- 第7章   月见山晴说要请客,结果最后五个人都去了,性质也直接从请客变成了六人聚餐。   月见山晴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觉得全身上下没个好地儿:“救命,我觉得我全身都疼。鬼佬下手也太狠了!!”   “不过月见山下午的发挥真的非常出彩啊,”伊达航想了想,“能和教官打到那个地步,搞得我也想和你切磋一场了!”   月见山晴气若游丝:“那是生命危急关头爆发出的潜力,班长,你还是放过我吧。”   萩原研二端着酒杯,笑着说:“不过haru酱下午真的超级帅气哦,把女孩子的眼光都吸引过去了呢。”   月见山晴一顿:“haru酱…?”   萩原研二:“这不是很可爱的名字嘛,不能这么叫吗?”   月见山晴一脸一言难尽:“倒也不是,就是……”   松田阵平在旁边乐了:“更像女孩子的名字了。”   萩原:“噗。”   “你果然在打趣我吧,萩原同学。”月见山晴半月眼。   “诶——为什么还是萩原同学啊,研二酱好伤心——”萩原研二捂心口。   “说起来,月见山只有叫松田的时候不会在后面加上‘同学’呢,”诸伏景光想了想,笑眯眯看向月见山晴,“只和松田亲近呢,月见山同学。”   “……不要用这么奇怪的说法啊!”月见山晴捂脸,“因为我和松田接触得最多啊。”   说来比较巧,两人都是天台党,经常能在天台上碰到,加上月见山晴的交际草性格,一来二去还真的熟了。   明明松田阵平是五人里看起来最不好接触的……   “但是haru酱什么的也太让人误会了……”月见山晴搓了把脸,恨自己当初为把名字输错,直接变成了个女孩名。   “但是月见山的音节也太多了,”松田阵平吃着烤肉,道:“果然还是直接喊名字比较顺口吧。”   “那就起个昵称怎么样,比如小诸伏喊小降谷‘zero’这样的。”萩原研二建议道。   月见山晴:“……幼驯染还真是黏糊呢,话说你们都有对彼此的专属称呼吧。”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对视一眼,回道:“不是专属哦,月见山也可以喊hiro或者zero哦。”   “……太肉麻了叫不出口。”   诸伏景光笑道:“意外是容易害羞的性格呢,月见山。”   降谷零想了想,道:“不过月见山的话,要起昵称果然还是那个吧。 ”   萩原研二点头:“嗯,是那个呢!”   “……?哪个?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吗?”月见山晴吐槽。   “晴的话,果然是——sunny,对吧,”诸伏景光笑道,“非常适合月见山呢。”   降谷零点点头:“确实。”   月见山晴抽了抽嘴角:“有没有感觉……越来越像女子聚会了?”   取昵称改称呼什么,既视感也太强了。   萩原研二撑着脸看他:“害羞了呢,sunny酱。”   松田阵平点头:“是害羞了。”   诸伏景光笑道:“耳朵好红啊,sunny。”   降谷零也点头:“脸也开始红了。”   伊达航拍了拍月见山晴的背:“要不要喝口酒缓一缓?”   月见山晴脸上迅速覆上一层血色,气急败坏:“才不是啊!!还想不想让我请客了啊!!都给我自己付钱啊一群混蛋!!”   六人吵吵闹闹,幸好这个时间点店里也十分热闹,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顾着训练,六人都没有喝太多。最后还是几个人一起结了账,没让月见山晴一个人请。   临出门的时候月见山晴一顿,眼睛不由自主往角落里看去。   那有一个男人,在月见山晴的角度,刚好能看到男人憔悴的脸。他只点了酒,缩在角落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萩原研二从后面揽住他的肩:“怎么了haru酱?”   “……”月见山晴收回眼神,顺着萩原研二的力道往外走:“没什么,大概是我看错了。”   ………………………………   月见山晴打了个哈欠,脚步不停往资料室走去。   「资料室已经关门了吧,不如明天再查?再不早睡你明天又要迟到。」系统好心提醒。   “嗯……”月见山遥犹豫了一下:「我申请了钥匙。就看一眼,稍微有点在意。」   他走到资料室门口,有些惊讶:「哎?这个点还有人?」   在他惊讶的时候门被从里面打开了,那人一对上月见山晴的脸也很惊讶:“sunny?这么晚来查资料?宿舍都快熄灯了吧?”   “……诸伏你才是,查资料查到这么晚吗?”月见山晴仔细看了看诸伏景光的神色,问道。   诸伏景光笑了笑:“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了。今天先别进去了,明天再来吧?一起回宿舍?”   月见山晴又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今晚查完:“……不行,今晚要是不看完那份资料我会睡不着的!可恶,又只能抹黑躲着巡查员回去了吗…!”   诸伏景光失笑。   月见山晴侧开身子,接着道:“诸伏你先回去吧,我申请了资料室钥匙,不用担心我。”   诸伏景光点点头,不放心地叮嘱:“别太晚了啊,明天早训别再迟到了。”   月见山晴点点头:“知道知道。”   送走诸伏景光,月见山晴站在资料室门口环顾一圈,摸了摸各个电脑的主机,迅速确定了诸伏景光刚刚用过的那一台,找出了刚刚诸伏景光看的资料。   他看到标题一顿,皱了皱眉,迅速浏览完了内容,沉吟了一下,又把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月见山晴想起刚刚诸伏景光打开门时的神色,喃喃道:“有点麻烦啊……”   系统道:「新闻上说的是诸伏景光的父母吧。」   「大概率是了。虽然我知道诸伏景光有点心理问题,但没想到是这样。不把这个人解决了不好治啊……」   月见山晴叹了口气。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把诸伏景光看的的资料关闭,找出了自己想要的资料,迅速查看起来。   「走一步是一步吧,我总有办法治好他的。」   ………………   天色渐晚,月亮已经能看到踪影。按理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便利店挑选生活用品,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而不是在这里五个人浩浩荡荡地跟踪同期。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得从一个小时前说起。   他和降谷零打了申请出校门来买生活物品,正好在校门口遇到了也要出去的伊达航,于是三个人结了伴一起往便利店走,而后又在便利店门口看到了刚买完东西出来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对此松田阵平还开玩笑:“要是再遇到晴那家伙,直接去聚餐算了。”   萩原研二:“哎,那个是不是haru酱?”   于是他们转头一看,正好看到某个同期神色严肃地匆匆而过。   “……”   五个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没有叫住月见山晴,二话不说直接跟了上去。   所以现在的形式就是,月见山晴跟着一个不知是谁的陌生人,身后坠了五个小尾巴,堪称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跟踪了。   诸伏景光觉得不妥:“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萩原研二小小声道:“没关系吧?他应该没发现?”   真的没发现吗?   五个人面面相觑,还没纠结好是跳出去来一场“偶遇”还是继续跟踪的时候,月见山晴停下了。   他们听到他们的同期带着笑意的声音:“晚上好,村木巡警。”   五个人一顿,默契地没有出声,悄悄往那边看。   月见山晴对面是一个颇为憔悴的男人,他声音沙哑,胡子拉碴,手插在衣兜里,看向月见山晴:“……你是谁?”   “月见山晴,一名警校学生。或者说……是花崎久美的同期同学。”   后面的五个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一惊。花崎久美是山下班的学生,只是……在三天前,被发现死在了离警校不远的废弃仓库里,死状凄惨,疑是帮派报复。   一个警校学生怎么会被帮派报复呢?因为她有一个已经做了巡警的男朋友,她的男朋友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得罪了当地团伙,所以这个团伙就直接绑架了他的女朋友,并杀了她。   这个村木巡警,大概就是花崎久美的男朋友了。   五个人都意识到了严重性。伊达航沉下神色,打手势迅速分配好了五个人的任务,五人点点头迅速就位。   村木寿明愣了下,迟疑道:“……你是久美的同期?”   月见山晴声音带笑,但那双灰色的眸子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冰冷且锋利:“是的。我为花崎同学的遭遇感到痛心。在街上恰好认出了您,您看起来状态不太好,需要帮助吗?”   村木寿明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只是手依然没从衣兜里拿出来:“…不,我不需要,谢谢你的好心。”   月见山晴点了点头,脚步随意地往前走了两步:“我想也是呢,毕竟亲手杀了自己女朋友的人,想来也不会这么轻易倒下。”   这句话恍若一道惊雷劈在晴朗的夜空中。场面一时极静,恰好此时路灯亮起,村木寿明站在路灯未打到的阴影中,面色阴森。   “……你在胡说什么,久美是我的女朋友,我怎么会杀了她?”村木寿明攥紧了兜里的手/枪,盯着月见山晴。   “这也是我疑惑的,所以我在烧烤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以为我的判断出错了,”月见山晴站在灯光下,好似没发现村木寿明有枪:“所以我回去熬夜查了查资料——当然不止档案里那些,我有我自己的手段,然后发现了一点问题。”   月见山晴毫无畏惧地和村木寿明对视:“你收了当地团伙的贿赂吧,村木巡警。”   村木寿明面色一紧,月见山晴还在向前,直到他和这个狼狈的男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步。   那一双灰色的眸子无悲无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村木寿明:“父亲常年酗酒,母亲突然重病,让你的巡警工资根本无法维持生活,所以你就收下了那个团伙的贿赂,对他们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件事被花崎同学知道了,她对你失望至极,你恼羞成怒就杀了她,然后伪装成帮派报复的样子,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失去了女朋友的受害者,对吗?”   月见山晴说完暗暗啧了声,俗套的故事,俗套的悲剧。   村木寿明咬紧了后牙,却还在嘴硬:“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月见山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说:“这样吗…那我们换个话题。”   “你猜,花崎同学在被杀前,在说什么呢?”   月见山晴看着男人紧缩的瞳孔,歪了歪头:“她在劝你自首,对吧?”   “她劝你去自首,说无论有什么困难她都会和你一起度过,母亲她会帮你照顾,钱她也会和你一起想办法,她说,如果你还记得当初选择成为警察的初心——”   月见山晴平静地看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和突然指向自己额头的漆黑枪口,把话接着说了下去:“——就去自首,对吗?村木巡警。”   村木寿明像是发了疯:“闭嘴!闭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月见山晴没有停下,他直接上去抓住□□套筒往后一推,语速稍微快了些许:“你知道花崎同学为什么会成为警察吗?”   月见山晴忽然一笑,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因为你啊,村木巡警。”   他握着枪顶住自己的额头:“而你呢,你做了什么?你或许没想杀她,只是拿出枪来吓唬吓唬她,但你还是没忍住,送了她三发子弹。我猜她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还在看着你吧,她是不是还在说什么?让我猜猜”   月见山晴没等村木寿明反应过来,直接说道:“——对不起。她在离开这个世界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在向你道歉。”   “对不起,现在才发现你的痛苦;对不起,没能和你一起承担这些;对不起,没能拉住你。”   月见山晴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在剧烈的颤抖,灰色的眸子如月色清辉,清冷又疯狂:“现在,你还有勇气扣下扳机吗,对着她的同期,像杀死她一样,扣下扳机杀死作为她的同期的我!”   村木寿明已经满脸水渍,分不清是泪还是汗,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喊什么人的名字。这时突然从旁边斜飞出来一道人影,直接踹飞了村木寿明。   月见山晴平静的将落在手里的手/枪退膛,看向被降谷零压制在地面上痛哭流涕的村木寿明,轻声问:“你在背弃了自己的信念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这句话的声音很轻,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动作都不由得一顿,看向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阴影里的灰发青年。   月见山晴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旁边忽然伸出一双手抓住了他的领子把他往有光的地方狠狠一拽。   “你个混蛋想死吗?!”松田阵平恶狠狠地盯着月见山晴,“抓着枪顶着自己的头很帅是吗?你想死的话我不介意送你一拳!”   月见山晴:……糟了。   月见山晴讪笑:“啊哈哈,我这不是知道你们在吗。我肯定不会出事的,放心啦松田。”   他拍着松田阵平的手:“冷静,冷静,正事重要,正事重要。”   月见山晴指了指村木寿明,示意得先把人送到警局。松田阵平盯了他半天,才愤愤松手:“回了警校给我等着!”   月见山晴:……   他慢慢挪到萩原研二旁边,刚想开口让萩原研二帮他求求情,萩原研二就笑着道:“我不会帮你求情的哦haru酱,我没有和小阵平一起揍你已经很顾我们之间的同期爱了呢。”   月见山晴:……要了大命。   诸伏景光此时也走过来不赞同道:“太冒险了,sunny,刚刚看到枪的时候zero就想冲出来了,结果没想到你直接就莽上去了,我们几个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月见山晴试图嘴硬:“我肯定是有把握才……”他看着几人都眼神,怕自己再说下去会收获五人份的揍,于是乖乖认怂:“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诸伏景光温柔笑道:“希望这个‘没有下次’和你迟到时说的‘没有下次’不一样呢。”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都在旁边冷笑一声:“呵。”   月见山晴:……   他泪眼巴巴的看向伊达航:“班长……”   伊达航铁面无私:“今晚的事我会如实告诉教官的。”   “……不,不要啊,我会死吧,绝对会吧?!说好的同期爱呢——喂!你们看我一眼啊!我真的知错了——”   --------------------   那个把枪的套筒往后一推其实是可以让枪射不出子弹,但只有特殊型号的枪才能这么做,不过日本警察的枪好像不是这个型号……就当我私设了吧。这点有参考miu404,志摩摩拿枪顶着头真的戳爆我xp……   这个案子有参考文豪野犬第一季第八集的那个案子,那个案子真的让我感受到了普通人的悲哀…… 第8章   月见山晴满头大汗地看着手里的炸弹模型,明明每个步骤他都懂,但为什么手就是不听他指挥呢。   松田阵平在旁边忍了忍,又忍了忍,然后忍无可忍:“你的手是鸡爪子吗?这么简单的东西为什么都拆不下来??”   月见山晴哀嚎:“我的手有它自己的想法——啊好痛,好痛啊松田老师。”月见山晴捂住被打的头,控诉地看向松田阵平。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因为月见山晴的心理学和计算机技术成绩顶尖,松田阵平他们五个人有哪里不懂的地方就会找他,而月见山晴又偏科偏的厉害——具体表现为拆卸课和枪术一塌糊涂,所以松田阵平就提议由他们来给他补课。   月见山晴同意了,然后就有了上述那一幕。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站在不远处看着松田阵平逐渐失去耐心,恨不得上手直接摁着月见山晴的手拆,萩原研二感叹:“关系变得更好了呢,研二酱要忍不住嫉妒了。”   诸伏景光也笑:“那件事情过后他对我们几个都更亲近了一点。”   那天晚上月见山晴先是被他们五个轮流“教育”了一下。教官在得知他们几个都干了什么后,又劈头盖脸骂了他们一顿,并且也重点照顾了月见山晴。   骂完之后又赏了他们六人一个月的澡堂打扫——说实话,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了,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们扫的。   鬼塚教官骂完还不尽兴,狞笑着说:“月见山,你这几个月要是再迟到一次,我一定让你终生难忘。”   月见山晴:好,好可怕。   月见山晴:“收到!”然后他眨了眨眼,看着鬼塚八藏:“教官,你是不是忘了说什么?”   鬼塚教官:“……”   他看着月见山晴眼巴巴的表情,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咳……做得不错。但下次都要给我注意自身安全懂吗!!”   六人都会心一笑,齐声道:“收到!”   诸伏景光想到那天晚上的场景,眼睛里都带了笑意。他对萩原研二道:“松田给你说那件事了吗?”   “哪件?关于教官对haru酱的评价吗?”   “嗯,”诸伏景光点点头,“其实我觉得教官评价得不太准。”   萩原研二看向诸伏景光:“怎么说?”   “那不是犯罪的天分,而是——看透人心的天分。”诸伏景光道:“他大概是把人心都看透了,才会和犯罪分子偶尔心理活动同步吧。”   萩原研二想到那天晚上月见山晴逼问村木寿明的场景,勾了勾嘴角:“啊,那真不错啊。不过需要有人随时都能拉住他吧。”   这种能力,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入深渊吧。   诸伏景光温柔道:“是啊,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   两人同时停下了话题,因为话题中心的那个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松田老师好严格哦。”月见山晴揉揉手腕,对着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吐槽。   萩原研二眼睁睁看着松田阵平额头上蹦出来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摆了摆手:“那周末要不要去放松一下?haru酱你下周还要上小降谷的课吧?”   月见山晴蔫了:“是啊…降谷只会更严格吧。”随后又支棱起来:“所以周末一定要玩回本!我们去哪里玩?”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都失笑。松田阵平无所谓的打了个哈欠:“我都可以,最好是找个能拆东西的地方。”   萩原研二往松田阵平身上一靠:“小阵平每次出去玩去的地方不是工具店就是汽车店吧,或许还得算上摩托车店。”   “说起摩托车店,”松田阵平半月眼回忆道:“之前在那里见到一个有古怪刺青的男人。”   其余三人都是一愣:“刺青?”   “是啊,”松田阵平不怎么在意道:“就是那种带底座的杯子……是叫高脚杯吧?大概就是那种图案。”   诸伏景光闻言面色突变,猛地抓住松田阵平:“那是什么样的男人?住在哪里?名字叫什么?”   松田阵平被吓了一跳:“我怎么知道!”   萩原研二也被吓了一跳:“小诸伏?”   诸伏景光表情急切而惊恐:“我……”   “景光,看着我,放轻松。”月见山晴抚上诸伏景光的侧脸,不容拒绝地掰过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的双眼:“放轻松,来跟着我深呼吸,吸——”   诸伏景光直视那双浅灰色的双眼,只觉得像是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下意识遵循月见山晴的指令。   深呼吸三个回合后,诸伏景光才渐渐平静下来。他双手捂住脸缓了缓情绪,才低声开口:“抱歉。”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萩原轻声问道:“没事吧,小诸伏?”   月见山晴看着诸伏景光,喃喃道:“闪回吗……比我想象的要严重一点啊…”   “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诸伏景光又恢复成平日里的温柔样子,只是脸色有点惨白。   萩原研二看了看他,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松田阵平啧了声,突然道:“那今晚就去摩托车店看看吧?”他看到三个人都把视线投向他,耸了耸肩:“既然对刺青感兴趣,那就去问问好了。他应该是常客,问店员应该就能知道。”   诸伏景光一愣:“啊……”   “好耶!话说我还没有骑过摩托诶。”月见山晴兴奋。   “这样吗,那我可以教你啊!”萩原研二冲月见山晴比了个wink。   “……不,你还是不要教比较好。”松田阵平半月眼道。   “诶——小阵平——”   月见山晴冲诸伏景光伸出手:“走吧,景光。”他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对诸伏景光比了个口型。   别怕。   诸伏景光微微睁大眼,看着月见山晴温暖的笑容,缓缓把手放上去。那只手温暖而干燥,让他的心忽然就定了下来。   “嗯。”   …………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啊?那个有高脚杯刺青的人是你们这的常客吧?你绝对有他的信息吧?”松田阵平一巴掌拍在前台上,手插着兜,凶神恶煞地对服务台里的小哥说道。   卖摩托车的小哥满头大汗,连连摆手:“不,我们不能随便给出客人的信息的。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喂,诸伏,”松田阵平转头看向诸伏景光,“告诉他,你要找那个男人的原因!”   “是因为……”诸伏景光脸色苍白,他一想到那个男人就浑身发冷,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是,因为……”   他的话音突然一顿,转头看向突然揽住他肩膀的月见山晴。月见山晴笑嘻嘻的对那个小哥说:“其实是因为我啦,我见那个刺青超酷的,就想纹一个相同的。所以想找一下那位先生问问他是在哪家刺青店做的。”   前台小哥怀疑地看了他们一眼:“是吗……但我不能随意透露客户信息的,你们还是放弃吧。”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不爽道:“都说了,我们只是……”   “高脚杯刺青,你们是找入江先生吗?”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萩原研二惊讶道:“啊,你是那个洗衣店的老板!”   因为他们天天打扫澡堂,也就导致和保洁公司的人都混了个脸熟。   前台小哥见洗衣店老板想要告诉他们有关刺青男人的信息,不赞同道:“外守先生,这样不好吧?”   洗衣店老板呵呵笑道:“没关系的,这几位都是要成为警察的人,不会有事的。”   诸伏景光急切道:“那位入江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洗衣店老板想了想道:“他话很少…家里是开五金店的,我之前和他一起参加过温泉旅行,”他拿出手机翻了翻:“好像还有合照。我找一找。”   他翻出合照递给诸伏景光,诸伏景光仔细辨认着照片上的男人刺青的特征。   “不过你们为什么要找有刺青的人呢?这年头有刺青的人还挺多吧,”洗衣店老板问道,他指了指前台小哥:“就像这位店员脖子后面纹了只蝎子,我也是在上臂这边刺了副观音。”   一直沉默的月见山晴这时突然出声:“哇,您这幅观音图好别致啊。不过会在身上刺观音的人还挺少的呢。”   洗衣店老板怀念道:“这是为了纪念我去世的妻子和母亲而刺的,所以就把观音刺成了面对面。”   月见山晴笑道:“您一定很爱您的家庭吧,我上次还见到您在便利店给女儿买糖果呢。”   这时前台小哥突然惊奇道:“咦?外守先生您还有女儿吗,我看您一直是独居来着。”   “……”洗衣店老板脸色隐晦地扭曲了一下,又很快笑道:“她现在不在我身边。不过我相信她一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诸伏景光听到这句话感觉头皮一麻,还未作出反应,就听到月见山晴在旁边说道:“确认好了吗,景光?”   “啊……嗯,谢谢您的照片。”诸伏景光把手机还给洗衣店的老板,而后对着同伴微微摇了摇头。   月见山晴道:“哎,看来今天是见不到那位入江先生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于是四人别过洗衣店老板和店员,离开了摩托车店。   萩原研二问道:“haru酱,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松田阵平却道:“这个等会儿再说。喂,诸伏,你是不是有什么应该告诉我们?”   “啊,小阵平……”萩原研二没拦住。   “虽然zero说要等你主动告诉我们,但是已经忍不了了!”   松田阵平凑到诸伏景光跟前:“这个刺青和杀死你父母的凶手有关对吗?”   诸伏景光一惊:“你怎么……”   “你一直在网上搜索长野夫妇被刺杀案不是吗?任谁都能看出来吧,”月见山晴叹气:“还想着等你主动告诉我们呢,结果看起来你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啊,是想自己一个人解决吗?”   “我……”   “想都不要想啊,”松田阵平戳着诸伏景光的额头,臭着一张脸:“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解决啊。”   诸伏景光手指微抽,然后攥紧成拳:“不…不行,这个案子我必须单独解决,不能再把谁牵连进来了!如果又有谁因此而死的话……”   “死不了的啊!”松田阵平打断道。   诸伏景光愣愣地看着他。   萩原研二也走上前,扶住诸伏景光道肩膀:“迄今为止我们都一起度过多少危险了,你还不信我们吗?”   松田阵平双手插兜,理所当然道:“只要我们几个在一块,总能有办法的吧。”   “我总不会害你的,对吧?”松田阵平微抬下巴,笑道。   “……”诸伏景光沉默地看了他们一会儿,无奈笑道:“……这句话真的好像坏人台词啊,松田。”   月见山晴也笑出了声:“确实,配上松田着张恶颜脸,真的很反派呢。”   “……烦死啦!”松田阵平恼羞成怒。   诸伏景光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笑着看着他们:“我知道了,我会把所有都告诉你们的。”   “不过得等回到警校在说呢,”月见山晴点了点下巴,“那两个人听不到的话绝对会生气的吧,尤其是降谷,虽然他大概率已经知道了…”   旁边的萩原研二已经拉着诸伏景光跑了起来:“那还等什么,快回去啊!”   “喂!不要突然加速啊!等等我啊喂!”   --------------------   对话有参考警校组漫画 第9章   月见山晴大概能猜到诸伏景光经历过的事,在他说完之后就一直在沉思。   伊达航就站在他旁边,拍了他一巴掌:“有什么想法吗?”   萩原研二道:“haru酱在摩托车店就发现什么了吧,是那个洗衣店老板有问题吗?”   伊达航和降谷零都一愣:“洗衣店老板?”   于是萩原研二就把他们在摩托车店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降谷零听后若有所思:“话说我和班长也见过那个洗衣店老板去便利店给他女儿买零食。女儿…不会这么巧吧。”他问诸伏景光:“hiro,你还记得当时那个小女孩姓什么吗?”   诸伏景光一愣:“我一直都是叫她名字的。虽然她去世之后,我去参加过她的葬礼,但我那时候只有小学一年级……”   “啊,”月见山晴听到这突然一歪头,“所以凶手可能见过你,对吗?”   诸伏景光睁大眼:“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不能确定,”月见山晴觉得站着有点累,索性直接盘腿坐下了:“不过按照你的说法,凶手对「有里」的死亡难以接受,所以基本可以肯定是女孩的亲近的人,最有可能是父亲,那么他一定在葬礼上见过你。”   “所以呢,你是怀疑那位洗衣店老板就是女孩父亲吗?”降谷零问道。   月见山晴看了诸伏景光一眼:“他对景光的态度不对劲。”   今天去了摩托车店的其余三人都一愣:“啊?”   月见山晴道:“按照我们当时的站位,他在进入摩托车店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应该是我和萩原,但他和我们搭话的时候,最先找的却是景光,人都会下意识去靠近自己熟悉的东西。而且在我们交流中,他一直在有意无意关注景光,所以我觉得他大概率是认识景光。但他又说在警校见过我们,所以也有可能只是在警校中认识了景光。然后我就稍微试探了他一下,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月见山晴耸了耸肩:“他表现得不太自然,所以我觉得他有很大的问题,但是刺青对不上……”   萩原研二小声和松田阵平说:“你发现了吗?”   松田阵平点头:“啊,发现了。”   降谷零也小声道:“我也发现了。”   伊达航也点了点头。   月见山晴:“……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呢?”   “haru酱你啊,”萩原研二一指诸伏景光:“居然开始叫小诸伏名字了!”   月见山晴:………   诸伏景光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啊,这么一说……”   月见山晴无语:“你们是jk吗?这么注重称呼问题。”   “可是你区别对待诶,就连对小阵平都只叫「松田」诶。”萩原研二痛心疾首。   “可恶,明明是我先来的!”松田阵平也很痛心疾首。   “……住手啊!松田你不要顺着萩原演啊!!”   月见山晴之所以会直接叫诸伏景光的名字,是为了让他感到安全和放松。上午那会儿看到诸伏景光状态不对,为了安抚他的情绪直接脱口而出了,后面也一直没改回来。   月见山晴拍了拍地板:“现在讨论的是这个吗!给我把话题转回来啊!”   不过被这么一打岔,原本严肃的氛围轻松了许多。诸伏景光一直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下来,脸上有了笑意。   “说起来,”诸伏景光回忆道:“我之前和哥哥打了个电话。”   “他告诫我不要「急功近利」。他说我当时躲藏的地方是向外开的衣柜,而不是日式的拉门墙柜。”诸伏景光皱起眉:“但我明明记得我就是躲在墙柜里……”   “是不是和你东京的亲戚家弄混了?”降谷零道:“那栋房子倒是日式宅院,全都是纸门和墙柜。”   诸伏景光一愣:“对哦,所以我是记忆出现了混乱吗?”   “当时的情况对你刺激太大,加上那时你只有七岁,经过这么多年的记忆加工和粉饰,记忆混乱是很正常的。”月见山晴道:“你确定你当时看到的是一个高脚杯样子的刺青吗?”   诸伏景光迟疑:“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要是我能记得更清楚点就好了。”   月见山晴笑道:“那种情况下,你现在能记起来这么多已经是很好的了……”月见山晴说着,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话音渐渐降低,有些怔然的啊了一声。   “怎么了?想到什么了?”诸伏景光见状问道。   月见山晴倒不是想到了什么,而是系统提醒了他一句,他可以用催眠帮诸伏景光梳理记忆。   月见山晴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可能有办法能让你重新经历一遍那天的经历。”   诸伏景光问道:“你要怎么做?”   月见山晴微微坐直了身子,直视诸伏景光:“催眠。”   所有人都一愣。   “我会让你在大脑中再一次直面那场谋杀。”月见山晴明白那一天对诸伏景光来说代表着什么,也觉得让他再一次直面父母被杀的情景未免有些残忍,所以话语间有些犹豫:“……你要做吗,景光?”   众人都沉静下来,等着诸伏景光做出回应。   诸伏景光看了看月见山晴,忽然一笑:“你不是告诉过我「别怕」吗?”他温柔道:“我相信你。”   月见山晴一愣。   “让我想起来吧,sunny。”   …………   月见山晴把窗帘拉上,尽量制造出一个安静昏暗的环境。他把另外四人都推出了门外,想了想又把降谷零拉了回来,把他往角落一塞,道:“不许发出声音,不要看我的眼睛,站着不许动,看好你幼驯染。”   降谷零:“……好的。话说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月见山晴绷着脸:“别瞎说,我没有,再废话就出去。”   降谷零:“……”这家伙还好吗。   诸伏景光见状直接笑出了声,最后一丝紧张也消失殆尽。   月见山晴确实有点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对亲近的人催眠,还是让他想起不好的回忆。   诸伏景光反过来安慰月见山晴:“别紧张,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的。”   月见山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默念冷静冷静,情绪瞬间平静下来。再睁开眼时那双灰眸都浅了些许。   他让诸伏景光以一个放松的姿态靠坐在软椅上,自己坐在对面的凳子上。   “你现在非常放松,对吗?”   “是的。”   “你能看着我的眼睛吗?不要移开目光,就一直看着我的眼瞳。”   诸伏景光看着那一双灰眸,忽然发现月见山晴的眼睛颜色此时非常的浅,在这间略显昏暗的房间里就像一双明亮的星星。瞳孔却又黑的深邃,拉扯着你的意识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降谷零记着月见山晴的话没去看他的眼睛,而是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幼驯染,看着诸伏景光随着月见山晴引导的话语,渐渐沉入意识底层。   “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里…”   “你现在在家里,现在是晚上七点,你正在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   月见山晴观察了一下诸伏景光的状态,忽然按住嗓子,按照母亲叫孩子的语气喊了一声:“景光。”   诸伏景光浑身一震,眉头舒展开来:“妈…妈。”   月见山晴见状继续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在吃饭。”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听到了…”诸伏景光又渐渐皱起了眉:“门铃声。”   月见山晴继续引导:“还有呢?”   “还有…爸爸的脚步声。”   “爸爸去给他开门了,他们吵了起来。”   诸伏景光呼吸渐渐急促:“是的…他们吵了起来。妈妈也出去了”   “然后呢?你还听到了什么?”   诸伏景光的手抓紧了椅子扶手:“□□声…还有她说…说…你就藏在这里…”   “你藏在哪里了?”   “在…在墙柜里。”   “是墙柜吗,你再仔细看看,这里真的是墙柜吗?”   诸伏景光皱起眉,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好像真的在环顾四周。   月见山晴又问了一遍:“你现在在哪里?”   “…在衣柜里…!”   “是衣柜吗?你再仔细看看,你真的在衣柜里吗?”   “…是衣柜,我在衣柜里。”   “你在衣柜里,你渐渐闻到了浓郁的铁锈味。”   “你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我看到了一个男人!!”诸伏景光突然挣扎起来,“他拿着刀,上面滴着血!”   月见山晴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没关系,你在衣柜里,他看不见你,他无法伤害你。”   “……”   诸伏景光微微颤抖着,月见山晴皱了皱眉,还是决定继续。   “你看到他了吗?”   “…我看到他了。”   “你看得清他的模样吗?”   “我……”   诸伏景光顿了顿。月见山晴又问了一遍:“你看得清他的模样吗?”   “我…我看不清。”   “你为什么看不清?”   “他的脸…他的脸被百叶挡住了!!”   诸伏景光此时已经控制不住颤抖,他的手死死抓着扶手,像是要硬生生把它给掰下来。月见山晴见状立刻说道:“听好,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个梦,当我数到一的时候,你就会立刻醒来!三,二,一!”   “醒过来!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猛地睁开眼,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他大口喘息着,眼角通红,快要滴出泪来。   月见山晴一把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没事了,没事了,你做的很好,已经没事了。”   他微微侧头示意降谷零给诸伏景光倒杯温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喂着诸伏景光喝了几口水。   诸伏景光把杯子接过来,声音低哑:“多谢。”   月见山晴看他情绪稳定了下来,就让降谷零过来陪着他,自己悄悄出去给外面那仨急的团团转的人汇报一下情况。   松田阵平一把抓住月见山晴:“怎么样?”   月见山晴有点自责:“有点难为景光了,我应该半路就停下来的。”   几人对视一眼,伊达航拍了拍月见山晴的肩膀:“不怪你,我们都太想抓住那个人了。”   月见山晴摇摇头,捏了捏鼻梁:“倒是确实问出了些东西。”   月见山晴道:“景光当时确实是躲在衣柜里的,他看到刺青是透过百叶的缝隙间看到的。”   “也就是说……”   “嗯,”月见山晴点头:“当时景光看到的刺青并不完全。大概上面和下面都被挡住了。”   “把上面下面挡住,剩下的像个高脚杯形状,毫无疑问,就是那副观音图!”松田阵平道。   “把人找到就好办了,不过最好……”   突然打开的房门打断了月见山晴的话,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从里面冲出来:“我们最好快点行动!”   诸伏景光急切道:“我前两天在街上看到个很像「有里」的女孩子,我怕外守会对她下手。”   “果然,”月见山晴道:“我就说他那天在摩托车店时的神色不太对劲。大概他以为他已经找到了他的‘女儿’吧。”   六人都面色一沉,迅速确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行动起来。   诸伏景光悄悄拉住月见山晴:“sunny。”   月见山晴转过头:“嗯?”   诸伏景光对他一笑,轻声道:“谢谢。”   月见山晴眨了眨眼,也勾起嘴角:“嗯。”   --------------------   给没看过漫画的宝们解释一下诸伏这个案子的大概;就是犯人的女儿「有里」生病,被诸伏父母送去了医院,结果救治无效死亡,犯人无法接受就觉得是诸伏父母把他女儿藏起来了,于是杀了诸伏父母,但没有杀景光,因为他觉得和他女儿关系好的景光可以带他找到被藏起来的女儿 第10章   六人分成了两波,伊达航和月见山晴打听到了小女孩的学校,为了防止外守把放学的小女孩拐走,直接跑去学校门口守着了。其他四个人则是去了外守洗衣店,看能不能堵到外守。   月见山晴盯着校门口,神色平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在纠结催眠的事吗?”旁边的伊达航突然开口。   “嗯?啊,不是,”月见山晴回神:“我不是会纠结这种事的人,而且刚刚景光也安慰我了。我只是在想,景光会怎么处理外守呢?”   “伤害了自己最重要的人,甚至可以说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如果是我的话……”   后言月见山晴没有说出口,但伊达航隐隐约约能明白,于是他毫不客气地给这颗毛茸茸的灰毛脑袋上来了一巴掌,月见山晴整个人被他打得一个踉跄。   月见山晴一懵:“你下手也太重了吧班长?打傻了该怎么办啊?”   伊达航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又压了压:“臭小子回去把警察手册给我读一百遍啊!”   “我们是警察,月见山。这份职业就代表着你将要面对所有的黑暗,用尽全力去守护你身后的公民。”   “只有把所见所闻的罪恶亲手送到法律之下进行审判,才算是不愧对这份责任和使命,以及这朵樱花啊。”伊达航点了点胸口。   月见山晴怔怔地看着伊达航,忽然就对自己警察的身份有了实感。   他眨了眨眼道:“班长,你好帅啊,简直在闪闪发光诶。我都想拍下来发给你女朋友了。”   伊达航朗笑,拍了拍月见山晴:“你能通过警察考试就说明你也有这样一颗心的!要加油啊,月见山。”   月见山晴也笑了笑。忽然发现小女孩出现在了校门口,正和同学说着再见。   月见山晴和伊达航连忙跟了上去,出于谨慎并没有直接和小女孩打招呼,而是悄悄跟在了小女孩身后,护送她回家。   不过这边没有看到外守啊……月见山晴沉思,也就是说,外守现在很有可能被其余四人给堵住了。   两人一路把小女孩送回了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月见山晴和伊达航对视了一眼,马不停蹄地往外守洗衣店赶去。   两人赶到的时候都愣住了,整个外守洗衣店的二楼被火光吞噬,已经要蔓延到一楼了。   伊达航大喊:“这是什么情况?!”   月见山晴道:“他们人呢?!不会在上面吧?!”   月见山晴二话不说就要往二楼冲,被伊达航一把拦下,“等等,月见山!冷静一点!”   “晴?班长?来得正好!!”听到了他们声音,从一楼钻出来的松田阵平惊喜道:“快,诸伏那家伙冲上去了!快过来,我们得接住他!”   降谷零和萩原研二这时也跑了出来,一遍呛咳一边招手:“快,快过来,樱花!”   什么樱花?月见山晴和伊达航都一愣,随后又猛地了然。松田阵平从兜里抽出一张锦旗,正是他们运动会要用到的班旗,上面画满了樱花。   伊达航和刚跑出来的三人一人抓住一个角将班旗展开。月见山晴稍微站远了点,感到烟气没那么浓郁后,深吸一口气,大喊道:“往左边跳!景光!”   诸伏景光没有丝毫犹豫,抓住外守往外纵身一跃——   四个人稳稳当当地把跳下来的两个人接住。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月见山晴跑过来抓住诸伏景光:“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拍了拍月见山晴的手:“我没事,别担心。”   外守不知经历了什么,呜呜哭道:“让我去死吧……”   “那可不行啊,”诸伏景光神色坚定:“要先让你好好赎罪才行。”   ………   回到警校后,六人决定抽出一人去糊弄教官,其余人去抢救一天没扫的澡堂。   “剪刀石头布吧?比较容易决出胜负。”月见山晴建议道。   其余五人都同意了。然后毫不意外的,降谷零第一局就出了局。   降谷零:“……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   其余人打哈哈:“怎么会呢,你想多了。”松田阵平还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我们会好好完成你那一份的清扫的。向教官解释的事就交给你了,zero。”   “……”降谷零抽了抽嘴角,最后还是去找教官挨骂……不是,找教官汇报去了。   “鬼佬会不会气掉眉毛呢?”萩原研二边擦着瓷砖边道。   “不会澡堂打扫期限又要延长吧。”月见山晴把拖把往地上一杵,下巴放在诸伏景光的肩上,累的想就地躺平。   “再加一加就要干到毕业了吧。”松田阵平懒洋洋地道。   月见山晴哀嚎了一声,靠着诸伏景光就要往下滑,诸伏景光好笑地扶了他一把:“别躺,地上有水。”   “有什么关系,”月见山晴指了指已经靠着墙壁打呼噜的伊达航道:“班长都已经睡着了。”   “哎?班长……”   月见山晴爬到伊达航旁边,两脚一蹬,也打起了呼噜。   松田阵平看了眼擦完的地,把抹布一甩,也过去躺下了。   “哎——我也要躺——”萩原研二一看松田阵平躺平了,自己也不干了,过去躺在了松田旁边。   诸伏景光哭笑不得地看着这群人瘫作一团,想了想,也过去靠在了月见山晴旁边,和他头挨着头。   “晚安。”诸伏景光小声说。   月见山晴的小呼噜停了一下,咕哝道:“晚安。”   于是等降谷零挨完骂回来,就看到这一群在澡堂子里睡熟了的好友。   “………”   月见山晴听到声音,睁开一只眼看了看他,然后就被降谷零的表情逗乐了。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唇前比了个“嘘——”动作,示意降谷零不要叫醒他们。   降谷零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无奈地笑了笑,随他们去了。   在警校的时间只有六个月,在此期间优秀的警校生会收到来自前辈的邀请。毫无疑问,月见山晴也收到了。   “你们三个都收到了公安的邀请?”松田阵平双手垫在脑后,走在月见山晴旁边。   “嗯,”月见山晴点了点头,“虽然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不过我和降谷还有景光不太一样,可能更偏技术人员一点。”他微微歪头看向松田阵平:“你呢,已经决定好要去机动组了吗?”   “啊,毕竟这个是最适合我的了吧。”松田阵平突然半月眼盯着月见山晴:“不过到现在都没能成功拯救你的拆卸课成绩,我都有点怀疑我的技术了。”   月见山晴:“………”   降谷零在旁边吐槽:“实不相瞒,我也有点怀疑自我。”   月见山晴:“…………”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教的月见山晴这两门课,不能说收效甚微,只能说是毫无作用。两个人盯着月见山晴,恨铁不成钢。   月见山晴默默躲到个子最高的伊达航身后,挡住了这种视线。   诸伏景光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好笑,安慰道:“不过sunny的信息技术真的很出色呢,公安也是因为这个邀请你的吧?”   “是啊,”月见山晴道:“毕竟公安的网络防护就像个脆壳,轻轻一碰就能碎的那种。”   萩原研二看着他:“……你碰过?”   众人的眼神瞬间就不对了,看起来像是随时能把他抓进去。   月见山晴无语:“想什么呢,我只是看过一眼,要不然我还能站在这吗!”   其余五人都笑起来。月见山晴在笑声中望向天边,忽然发现今天有漂亮的鱼鳞云,在阳光的照耀下度上了一层金边,显得格外好看。   月见山晴眨了眨眼,觉得这种云彩非常适合祈求好运。于是他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打算拍一张。   就在他打算按下拍摄键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萩原研二的声音。   “haru酱——干什么呢,快跟上来啊。”   月见山晴下意识把镜头对准了前方,看到五个人都停下了脚步回头等着他。萩原研二向他招着手:“要迟到了哦——”   月见山晴看了看已经拍下的照片,照片里的五个人都带着笑容,眼神催促着他跟上,阳光正好,风也和煦。   月见山晴保存了照片,收起手机,跑向前方。   “啊,来了!”   这张照片也非常适合祈求好运呢。   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这张照片还是被删除了。   月见山晴在之后的日子里,常常会想起这天的度着金边的鱼鳞云,还有夹着暖香的风。   只可惜,那朵没拍下来的云,最终还是如那张被删掉的照片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   下一章短暂的入职生活。是个转折 第11章   入职以后月见山晴的工作非常平淡,工作性质的原因,他大部分时间都坐在办公室里,原本在警校里晒黑的皮肤都白了回来。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那两个一毕业就消失的混蛋——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进了爆破组,伊达航去了搜查一课,这三人偶尔都还能见上一面。只有同样被公安邀请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不见踪影。听萩原说诸伏景光的哥哥前几天收到了诸伏景光寄过去的信,上面说他辞职不干警察了,用脚想都不可能。所以这两个人一定是去执行危险任务了。   而且很可能是卧底任务。月见山晴叹了口气,有些忧郁地戳了戳系统:「你说他们不会正巧去了那个黑暗组织做卧底了吧。」   月见山晴这几年其实一直有意无意关注着这个组织。公安一定有专门针对这个组织的小组——这么大一个犯罪组织他不信公安这么多年都没点儿察觉,公安又不全是废物。   这也是他同意进公安的原因之一。他也想过要不要直接申请加入那个隐藏的小组,但解释他的消息来源非常麻烦,还很有可能暴露他因药物而改变的特殊体质,于是就不了了之。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同期刚毕业就没了音信。月见山晴有一种很大的预感,他俩执行的任务一定和组织有关。   对此系统觉得他是杞人忧天:「这个国家那么多犯罪组织,怎么可能这么巧。」   月见山晴忧郁地趴在桌子上。今天正好他轮休,他在电脑前坐了一整天,也没能找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月见山晴看了眼天色,想了想自己空荡荡的冰箱,决定去一趟便利店,买个便当什么的。   明天约萩原和松田他们出来喝个酒吧,便当天天吃也会腻的。月见山晴一边想着,一边从衣架上拿下衣服,准备出门。   走向电梯的过程中,他突然发现走廊的一个装饰柜的门被挪动过了。因为之前有过邻居家的小猫咪误入这里被困了两天,所以他下意识蹲下身打开柜门,想看看里面有没有猫,结果映入眼帘的东西直接让他睁大了眼。   月见山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猛地把柜门拉开,一枚炸弹赫然在其中!   「什么情况?炸弹?!」系统惊了。   月见山晴也惊了:「这就是人在家中坐,炸弹天上来吗?」   他迅速查看了一下,果然发现这并不是他能解决的东西。月见山晴看着已经开始计时的炸弹,抽了抽嘴角,果断掏出手机开始报警。   「公安不会拆弹很合理。」月见山晴一点都不尴尬。   系统憋着笑道:「希望来的不是松田阵平。」   月见山晴想了想那个场景,有点窒息:「但愿吧。」   来的确实不是松田阵平,是萩原研二。   月见山晴悄悄松了口气,坐在地上向他打了个招呼:“嗨。”   萩原研二失去了表情:“……晴?你怎么在这?”   “我报的警啊。”月见山晴耸了耸肩:“在家呆的好好的,突然蹦出来个炸弹,我也很惊讶。不过你们来的挺快啊?这才过了五分钟吧?”   “报警?”萩原研二走过来蹲在月见山晴旁边,看了眼炸弹,说道:“有犯人发布犯罪声明说他放了两枚炸弹,要求警方拿出十亿元,他才会将炸弹停止。”   月见山晴一愣:“两枚炸弹?”   萩原研二点点头:“嗯,小阵平去另一处地点了。”   “这样啊,我说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月见山晴让开地方,好让萩原研二观察炸弹。他站起身,看着萩原研二,忽然一皱眉:“你防爆服呢?”   “那玩意儿重死了,我才不想穿呢。”   月见山晴气笑了:“你是不想好了,让松田知道非得给你来一拳。”   萩原研二对他眨了个wink:“所以要对小阵平保密哦。”   “我绝对会告诉他的。”   “诶——haru酱——”   这时月见山晴余光一闪,发现炸弹计时停止了。   “啊,大概是十亿元到手了吧。”萩原研二放心大胆的上了手,仔细查看起这个炸弹。   月见山晴眨了眨眼,警视厅这么有钱的吗?   萩原研二看了一圈,把炸弹放下,靠坐在旁边:“有点复杂,等疏散完群众慢慢来吧。”他从兜里掏出包烟,道:“你不走吗?”   月见山晴忍无可忍,一把把烟抢了过来:“拆弹现场抽烟?想挨揍了是吗?”   萩原研二叹气:“haru酱好严格哦。”   月见山晴一脸冷漠:“闭嘴,拆你的炸弹。”   这时旁边一个警员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他拿到耳边听了听,对萩原研二道:“这座公寓道住民已经全部疏散完成。”   “了解,”萩原研二勾了勾嘴角,“那我们呢,就可以慢慢来了。”   月见山晴没急着离开,就站在萩原研二身后看着他拆弹。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亮出了公安身份,倒也没人去赶他。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突然萩原研二的电话响了起来,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拿起手机:“喂,小阵平——”   “你在上面磨蹭什么呢!赶紧给我把那玩意儿拆了啊!”   “呜哇,声音好大,”萩原研二把手机微微远离耳朵,“不要那么大声啊小阵平,计时器已经停了。你那边解决了?”   “啊,那个炸弹意外的简陋,只需要——”   “三分钟就能解决,是不是?”萩原研二笑道,“不过我这边的这个稍微有点复杂哦,三分钟内解决是不太可能了。”   松田阵平啧了声:“这都还是其次,你这次有好好穿防护服吗?”   萩原研二张了张嘴刚想回答,被突然凑上来的月见山晴打断道:“没有哦,研二君不仅没有好好穿防护服,还想要在现场抽烟呢。”   由于月见山晴凑得非常近,所以这句话完完整整地被手机收录了进去,一字不漏地进了松田阵平的耳朵。   松田阵平怒道:“哈?你不想活了吗hagi?……等等,晴?为什么会在这?”   “今天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普通公寓居民哦。”   “普通居民就给我滚下来啊!哪有普通居民会留在拆弹现场的!”萩原研二再次把手机远离了耳朵,并揉了揉右耳。   “呜哇,好凶哦松田。”月见山晴吐了吐舌头。   萩原研二往外推了推他,道:“好了好了,晴你先下去吧,我这里应该很快就结束了。”然后他对着电话说:“我要是真的死了,小阵平可要替我报仇哦。”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我生气了。”   月见山晴也踹了他一脚:“说什么胡话呢。”   萩原研二笑了笑,示意月见山晴赶紧离开,一边道:“开玩笑啦,我怎么会出这种纰漏呢。”   月见山晴犹豫了一下,看着萩原研二继续投入了拆弹工作,而这里也确实没有能用得上自己的地方,就站起身往楼梯口走去。   就在他刚刚要打开安全通道的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大家快逃!!”   月见山晴瞳孔一缩,瞬间转头看去。   “快跑——计时器又开始跳了!!”   月见山晴下意识去找萩原研二:“萩原——”   然而下一秒,爆炸声和冲击就接踵而至。   在月见山晴意识的最后一刻,是系统焦急的大喊,和一层挡在自己身前的防护罩。   火光和黑暗铺天盖地。   ………………   “滴——”   “快准备……伤者……烧伤……”   “准备急救……”   什么声音?   月见山晴觉得他好像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又好像是烟火味。他想睁开眼睛,可是眼前影影绰绰,眼皮好像有千斤重。全身上下好像都失去了感觉,无法思考。   他嚅动着嘴唇,好想要说什么,但什么声音又都没有发出。   要去救……   模糊的光影从眼前消失,他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急救室那位,怎么样了?”   “好像状态不太好吧,送进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真惨呐,脸已经被烧的看不出样子了…”   “天呐…好像说是直面了爆炸现场,还能活着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好像是普通居民被牵连进去的…太惨了吧…”   “是啊…啊,神田医生,您要去急救室那边吗?”   走来的一位步履匆匆的医生道:“是啊,只要那位能撑过今晚,就还有希望。所以我现在得去看着他才行。”   小护士崇拜地看着神田医生:“神田医生真的很负责任呢,有您在,那位一定能熬过今晚的!”   神田医生苦笑了一声:“他伤的太重,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吧…不说了,我先过去了。”   “好的,神田医生。”   神田真悟关上急救室的门,有些激动的看着病床上的人。   他再一次翻看了化验数据,呼吸越来越急促。   是了,没错,一般人直面爆炸肯定是活不下来的,但这位的愈合速度和细胞再生程度,都比寻常人要强上许多,活下来也不是没可能。   神田真悟作为组织的基层人员,一直想获取代号。他自认为和那些垃圾一样的底层人员不同,他可是作为医学人才,被朗姆大人亲自收纳的。因此他也知道组织一直在研制一种可以缓解人类衰老的药物,以求长生不老。   作为一个医生,神田真悟觉得这个目的简直就是他毕生所求,是全人类无论做出怎样的牺牲都应该去追求的一件事。这个目标太美,太宏大了,他愿意为了这个目标而为组织付出一切。   然而他却迟迟未能得到代号……这一定是他为组织作出的贡献还不够!不过没关系,只要把这个人上交给组织,boss一定会亲自给他颁发代号的!   神田真悟露出个神经质的笑容,他捂住自己的嘴,不想让自己表露出太多情绪。他近乎赞叹地看着床上的那个人,如情人耳语般说道:“对不起哦,没能让你活过今晚。”   “不过没关系,今后你会更有价值、更有意义地活着的。为了那个伟大的愿景,你也一定愿意奉献上你的一切,对不对?”   “我为你结束了平庸的人生,让你参与到这个本世纪最伟大的实验当中,对此感到荣幸吧。”   神田真悟的脸色显出病态的潮红,他喃喃道:“晚安,我的小羊羔。”   --------------------   神田真悟这个人大概在二周目还会出现一次,不过我还没写到(点烟) 第12章   现在是第几天了?   记不清了。月见山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这里看不到太阳,也没有钟表一类的东西,人在这里会完全失去时间观念。每天能见到的也只有来来往往的实验人员。   他一醒来就在这里,一开始连动都动不了,后来这些人为了更好的在他身上做实验,治好了他身上的伤。但他依然被束缚带绑着,没有活动范围。   今天系统依然没有回应。月见山晴想应该是在爆炸的时候系统替他挡了一下,不知付出了什么,到现在都一点声音也没有。   在实验开始的时候月见山晴就知道他大概是落在了组织手里,只能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现在别说逃出去了,就连弄清自己在哪都不可能。也不知这群人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自己的身体具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也不清楚,只知道还活着。   月见山晴又想起那场爆炸,他离炸弹最远,加上系统的保护和自身的特殊体质,才勉强活了下来。那么距离炸弹最近的萩原……   他觉得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又开始痛了,比那些人在他身上做的实验还要疼上百倍。他闭上眼睛,努力放空自己的大脑,可爆炸声似乎又在耳边响起,还有那句:   “快跑——计时器又开始跳了!!”   月见山晴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了过去。他喘着粗气,觉得身上汗津津的一片。   “看起来你睡的不太安慰。”   这时月见山晴才惊觉旁边不知何时站了个人。月见山晴侧头看过去,是一个非常漂亮的金发女郎。   她不太像是实验人员。月见山晴保险起见,并没有贸然开口。   “虽然脸看不太出来了,但是眼睛非常漂亮呢,就像上好的灰水晶一样。”金发女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月见山晴盯着她看了几秒,开口道:“你不是实验人员。”   女郎丝毫不顾及这是实验室,自顾自点起根烟:“显而易见,小月亮。”   月见山晴对这个称呼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自己警察的身份是否暴露了,如果暴露了,恐怕等着他的就不止实验了。   现在唯一能庆幸的就是,他入职时间不长,知道的东西并不多。   金发女郎笑了声:“不必担心,我只是来看看同类。”   同类?也就是说…她也是实验品。   “看在你这双眼睛的份上,送你一份来自前辈的礼物吧。”金发女郎摸了摸月见山晴的脸:“毕竟这样一双眼睛,没有一张漂亮的脸相配真是可惜了。”   说完女郎就向门口走去,在临出门的前一刻,她微微侧过头来:“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你的眼睛依然这么漂亮。”   月见山晴沉默地看着她离开,睁着眼睛发呆了几秒,突然闭上眼睛,悄悄给自己下了几层心理暗示。   这样一来,刑讯肯定是可以撑过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吐真剂……   他又想起自己之前对两个同期去向的猜测,皱了皱眉,缓缓吐了口气。   只能希望不要那么巧吧……   …………   到了实验后期,不知那些人怎么想的,不再绑着他了,甚至给那间空白的牢房摆放了一些家具。月见山晴低头盯着木质杯子中的水面,那上面映着一张陌生的脸。   这是那位前辈送给他的礼物——一张漂亮的过了头的脸。想来那个金发女郎在组织的地位不会太低,不然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说服这些研究人员花了那么大的功夫给自己整容。   毕竟自己在他们眼中大概和一只小白鼠无异,谁在乎小白鼠长成什么样呢。   他猜测自己身上的实验大概得到了很大的成功,从那些人对他的态度中就能察觉出来。且不论实验过程痛苦与否,这对他都是件好事,至少不用担心会因为身份暴露而死了。   从最近实验人员对他的宝贝程度上看,就算他把实验基地炸了,也不太可能会被处死,最多多挨几针让他不太舒服的药。   那么此时如果身份暴露,给他带来的最有可能是——洗脑。   这时,月见山晴抬头看向牢门,他听到了脚步声,并且和平时实验人员的脚步声不同——托实验的福,他的五感现在比之前敏锐了不止一倍。   来人身手不错…而且不止一人。看来还是发现自己的公安身份了呢。月见山晴差点笑出声,这么久了,他还以为糊弄过去了,组织这效率也太差了。   他也懒得再演平日里那副麻木的样子,托着腮看着缓缓打开的牢门。   等着他的会是一场刑讯和洗脑。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撑过去,但他非常确定,就算他真的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最后他也一定能醒来。   他悄悄点了点胸口,微微笑了笑。   有人在拉着他呢,他不会坠入黑暗的。   --------------------   这章好短,一起发了吧 第13章   “晚上好,Gin。”   琴酒推开门就听到一个自己不想听到的声音,他有些不耐地哼了声,一抬眼却看到了两个不想看到的人。   “你的表情好像在说你并不想看到我。”贝尔摩德晃着杯子里的酒,托着下巴,语气中带着调侃的笑意。   波本在一旁哼笑道:“不会是任务失败了吧,琴酒,你现在脸色可真不错。”   琴酒黑着脸坐在了里他俩很远的地方,随便点了杯酒,冷声道:“闭上你们的嘴,如果不想吃枪子的话。”   贝尔摩德和波本对视了一眼,都升起了浓厚的兴趣。贝尔摩德端着酒走到琴酒旁边,把手撑在吧台上歪头去看他的脸色:“真是稀奇,top killer居然也会失手吗?”   她说着,扫了一眼坐在琴酒边上的伏特加。伏特加脸色有点复杂,好像经历了什么难以言说的事情一样。他看到贝尔摩德扫过来的眼神,悄悄看了一眼他大哥的脸色,才小心开口道:“任务没问题。”   “哦?”贝尔摩德看起来更感兴趣了:“那就是,这次任务的搭档有问题了?”   琴酒和伏特加是固定搭档,但出一些特殊任务的时候,也会和其他人暂时搭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的搭档是那位Armagnac吧。”波本不动声色道:“这可是最近组织里最为出名的一位,他的任务完成率比你还高吧,琴酒。”   琴酒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手别伸得太长,波本。”   波本冷笑一声:“少来警告我。你们今天的任务情报都是我提供的,我知道点什么并不稀奇。”随后他脸上又恢复成那副神秘主义者的微笑:“倒是你今天的火气真的很大啊,琴酒。”   贝尔摩德轻笑道:“看来阿玛尼亚克真的把你惹急了。”   琴酒冷笑一声,喝了一口酒:“我不和一把工具计较。”   酒吧里瞬间一静。贝尔摩德轻点着红唇不知在想些什么,波本则从这句评价中迅速得出信息:看来传言无误,这位阿玛尼亚克对组织boss忠心耿耿,是boss手中一把锋利的刀。   传言说他对boss发布的任务认真到近乎刻板的地步,对每一项要求都会刻板执行。曾经有人抢了boss给他的任务目标,差点被他送下地狱和任务目标团聚。   这样的人真的非常棘手啊……波本,或者说降谷零暗暗想到,回去得和hiro说一声,让他小心这个人。   这时酒吧门口的门铃又轻响了一声,波本抬头望过去,只见一个黑色风衣的男人一手推门,另一只手轻轻抖落伞上的雨,而后抬眼望过来,一双灰色的眸子直直看向波本。   波本一愣,不可抑制地想起另一双同色的灰色眼睛,随后又回过神来,掩饰性地低头喝了口酒。   虽然颜色一样,但是气质完全不一样。他的同期的眼睛灵动而温暖,不像眼前这个人,灰色的眼睛如同大雪覆盖的月夜,凄冷而死寂。   但是灰发灰眸还是让波本忍不住心生波澜,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死在爆炸里的好友。波本不再面向来人,而是微微转头看向贝尔摩德他们,看似在用眼神询问来人是谁,实则借以平复自己的心情,在暗处悄悄攥紧了手。   贝尔摩德有些惊讶,随后又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真难得看到你来这里啊,阿玛尼亚克。”   他就是阿玛尼亚克?波本有些惊讶。   阿玛尼亚克没有理她,他的眼神平淡地扫过在场的三人,没有在波本和贝尔摩德身上多停留一秒。他直直走向琴酒。   “Boss找你。”他平静无波地说道。   琴酒啧了一声,看都没看他,直接和他擦身而过。阿玛尼亚克也不介意,他的任务就是来这通知琴酒。现在任务完成,他毫无留恋地也要转身离开。   “阿玛尼亚克。”贝尔摩德突然喊住了他。   阿玛尼亚克停住脚步,微微转头看向她。   贝尔摩德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才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说,这么漂亮的脸,配上这样一双眼睛真是太可惜了。”   阿玛尼亚克对这句话毫无反应,直接开门离去。   在他离开后酒吧里沉默了一会儿,波本才问道:“你认识他?”   贝尔摩德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   阿玛尼亚克回到安全屋。他把大衣挂到衣架上,来到厨房想给自己倒杯水。   可他的平静也就维持到拿出杯子。玻璃杯子掉在料理台上,往外滚了两圈后在地面上碎成碎片。阿玛尼亚克捂着头,痛苦地蹲下身。   他,见过那个金发男人吗?   「见过的。」   谁在说话?阿玛尼亚克从喉底漏出一声压抑的□□,他的一只手按在了碎片上,他仿佛毫无所觉,甚至抓紧了碎片,想借此缓解头痛。   他是谁?那个男人是谁?   血液从掌间滴落。阿玛尼亚克已经满脸水渍,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疼出来的生理泪水,他疼的浑身颤抖,徒劳的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你的至交好友。」   至交…好友?   那个声音似乎有些不忍,但还是继续道:「你不记得了吗,那朵樱花。」   樱花…   他突然停止了颤抖,用满是鲜血的手半撑起身子,低着头静静喘息了一会儿。   月见山晴声音沙哑地问道:“这次多久?”   系统答道:「一个月零三天。……你…」   「我没事。」   两年前月见山晴公安身份被组织得知,他被带去审讯。那场审讯,他赢得非常彻底,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给组织,甚至还给了两个假消息涮了组织几次。   只可惜,随之而来的洗脑,他没能完全坚持住。   不得不说组织的药非常厉害,月见山晴能抵御催眠的部分,但扛不住药物的清洗。药物洗脑和催眠暗示,再加上时不时的召回加强,意志再坚定的人都能被洗成组织忠心的狗。   但是月见山晴着两年来一直在断断续续清醒。第一次清醒是在洗脑的一年后,系统回来的时候。但清醒的时间非常短,第一次只有半天,算是和系统互通了一下当时状况后就切换了模式。后来配合着系统的唤醒,清醒间隔越来越短,三个月,两个月,到这一次清醒只用了一个多月。   月见山晴收拾了一下地面,从医药箱里拿出酒精和绷带给自己处理伤口,一边和系统道:「糟糕的情况,降谷真的来组织卧底了。就是不知道景光在不在这。公安应该不会一次派两个不仅是同期还是幼驯染的人到同一个组织卧底吧?」   系统诡异地沉默了下:「……」   月见山晴也叹气:「行吧,我懂了。」   他草草地包扎好伤口。打开安全屋的暗格,从里面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操作,他要记录下有关组织的一些情报,比如实验室的地点之类的。   记录完后,他习惯性地打开新闻界面进行伪装,忽然看到一个标题:时隔四年,炸弹狂魔再次现世,一位警官壮烈牺牲!   月见山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打开这个链接,果不其然发现是四年前那个炸弹犯,文章用一种悲愤地笔调描述了犯人的恶行。在他看到牺牲警官的名字时,忽然睁大了眼。   松田阵平。   他盯着这个名字,忽然一笑:“假的吧?”   “假新闻吧,这是。”   “拜托,那可是松田诶,世上没有他拆不掉的炸弹!”   “他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死在炸弹上啊!   月见山晴推开电脑,目光焦点不知落在了哪里。   「haru…」系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月见山晴突然站起来,他拿着衣服就要往外冲。系统一惊,急忙喊到:「站住!你不能去!」   月见山晴恍若未闻。系统厉声道:「你现在去警视厅就是明摆着告诉组织你有问题,你想永远都醒不过来吗,月见山晴!」   月见山晴握住门把的手一顿,缓缓松开。他拿着衣服的手垂下,衣服随着他一起滑落。月见山晴的头抵着门,他没有哭,只是突然觉得很不真实,他很不真实,四年前的爆炸很不真实,松田阵平的死也很不真实,一切都很不真实。   他就像一个被现实隔离的虚拟人物,四周的色彩逐渐褪去,直到变成全然的黑白。四年的折磨,在这一刻忽然涌上心头,他仿佛掉进了深海,四周的压力挤压着他,让他粉身碎骨。   「冷静下来,haru。」系统声音轻缓。   “我没事,”他重复道,“我没事。”   他把衣服捡了起来,重新挂在衣架上。然后平静地关掉页面,做好伪装,把电脑重新塞回暗格。   然后他就维持这个姿势坐在沙发上,不想说话,也清空了心音。   一片安静。   --------------------   Armagnac 阿玛尼亚克,雅文邑白兰地,法国最早的白兰地,是一种口感丝滑浓郁的烈酒,比更为广知干邑白兰地的芳香物质更多一点,口感也更辛辣一些。   这章松田田,下章景光猫猫,赶快结束一周目我要写快乐的二周目日常!! 第14章   这一次月见山晴清醒了将近一个星期,期间甚至还做了一个任务。   这可以说是月见山晴第一次清醒着做任务。他在接到boss短讯的时候啧了一声,盯着短讯看了五六秒,才慢慢起身收拾。   「要去吗?」系统问道。   「没有选择吧。」月见山晴边穿衣服边道,「阿玛尼亚克可不会推拒任务。」   他又看了一遍boss的短讯,上面提到莱伊会作为狙击手远程辅助他。   「莱伊……」月见山晴按了按太阳穴,「不能被看出破绽啊……」   他必须把自己调整为阿玛尼亚克的状态。他听说过这个莱伊,是一个实力很强的狙击手。狙击手往往比常人更加敏锐,他得更加谨慎一些。   月见山晴拿起放在门口的伞,掂了掂,在心里笑道:「希望清醒的时候身手没有变差。」   系统还是不放心:「小心为上。你可以利用那个狙击手完成任务。」   阿玛尼亚克可不会把任务目标让给别人。但月见山晴知道系统是担心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   他推开了门,脚步踏出的时候微微顿了顿,低声说了一句:“我出门了。”   没有任何回应,月见山晴轻轻关上了门。   莱伊透过瞄准镜看着那个灰发男人,想起下午和阿玛尼亚克见面时的场景。   他对这个名字可以说是久仰大名了。这个男人组织里流传的名声不太好,所有和他搭档过的人对他的评价都是疯狗和不可理喻,但神奇的是所有人在评价他的时候都会说一句:他有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   他们说着可怕,却不吝于用诗一般的比喻去描绘那双眼睛:像雪夜中的残月,像满是枯木的荒山,又或是说像在杀戮中绽开的冰花,凄凉,残忍,荒芜。   他们在描绘的时候或神情恐惧,或面露厌恶,但眼底都不自觉流露出痴迷,因为那真的是一双很漂亮眼睛,会让他们不自觉地想象,这样一双眼睛,在对自己流露出仰慕和忠诚时,会是何种模样。   莱伊在下午见到阿玛尼亚克的时候,就明白了那些人流露的痴迷从何而来。   这样的一双眼睛,真的很想让他臣服于自己。就像自古以来人们都很乐衷于在各种文学作品中赞颂月亮的皎洁,又渴望将月亮拉入凡尘。人的骨子里就带有破坏和征服的劣根性。   这样一个人忠于组织确实有点可惜了…莱伊暗道。   阿玛尼亚克没管他在想什么,直接把情报放在了他的面前:“晚上的行动,你辅助我。”   莱伊不动声色地拿起情报道:“boss已经通知过我了,不用你强调。”   阿玛尼亚克警告地望着他:“不要做多余的事。”   莱伊想起这个人以前的丰功伟绩,笑了声:“放心,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阿玛尼亚克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这样最好。”随后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莱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用手敲了敲情报,神色不明。   他突然对这个人有了点兴趣,或许……他会很乐意在组织覆灭的时候亲手送给他死亡。   就当是送给这双眼睛的赞歌吧。   这次的任务是灭口一个不出名的科学家,这人借着组织明里暗里搞了许多人体实验,结果现在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像是突然良心发现了一样要背叛组织。当然良心发现是不太可能的,他这样无非就是找到了更大的利益,或是触及了组织的逆鳞,所以抢先一步背离组织,或许还能留一条命。   这人也知道组织一定会派人来追杀自己,所以里里外外搞了二十几个保镖,算上他自己一共二十四个人。月见山晴侦查完后有些无语:「二十四个人,组织真看得起我啊,让我一个人搞定。」   「不是给你配了一个狙击手吗?」   月见山晴翻了个白眼:「那位肯定知道阿玛尼亚克不会让别人碰他的任务,所以莱伊就是来监视我的。」他低头检查了一下装备,叹气:「亏的实验加强了我的身体素质,不然我还真未必能搞定这么多人。」   「……」一提到实验系统就沉默。那段时间它为了给月见山晴挡下爆炸而被迫陷入沉睡,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崽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要不是它没有实体,不然早亲身上阵砍了组织boss了,管他什么任务不任务。   「走吧。」月见山晴检查完,拿着伞走出了监控死角:「速战速决吧。」   月见山晴光明正大地走向被层层保护的房子。最外面站岗的两个黑衣男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有什么事情?”   月见山晴懒得回答,直接右手拿着伞用伞尖划开了他的喉咙,在另一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左手拿着枪直接将那人爆了头。   “你……”被划开喉咙的那个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被他一手抓住领子挡在身前挡住了从屋里飞出来的子弹。他抓着这个已经断气的男人往前走,有人想上来阻止他,他直接用伞柄勾住放在旁边桌子上的玻璃杯,往前一扔,正中那人头部,碎片插进了阻挡者的脑子。一个拳头从侧边冲了上来,月见山晴微微仰头,顺势将拳头引向另一个保镖,中拳的人直接倒下,出拳的人被他拿伞戳进心脏。随后他把伞尖上的人往前一推,正好砸在一个有枪的人身上,他欺身上前,夺过枪了结了冲上来的几个人的命。   鲜血追逐着黑风衣的衣摆,却在即将染上的瞬间错过。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且带着说不出的优雅。在远处架着狙看着这一幕的莱伊都忍不住暗叹了一声。   这些人在他们生命中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是一双恍若星辰的眼睛,这样的一双眼睛却浸润了鲜血,倒映着地狱。   这二十三个保镖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花架子,有些还没普通的小混混抗揍,而且只有一个人拿着枪,所以月见山晴打得还算轻松。到最后走到那位科学家面前的时候,身上不可避免的受了几处伤,血液正缓缓洇出,但在黑色衣服的遮掩下并不明显,只有脸上的一道红痕引人注目。   月见山晴抹掉脸上的血,垂眸在指尖捻了捻,而后看向瘫在地上的科学家。   这位科学家已经吓破了胆,甚至裤/裆处都有了湿意。他哆哆嗦嗦地求饶:“求你……求你放过我,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求求你……”   他说着,突然掏出□□对准月见山晴,脸色狰狞:“去死吧! 魔鬼!”   月见山晴猛地撑开伞,子弹打在了伞骨上向上弹开。然后他毫不犹豫地直接抽出了伞中剑,干净利落的划开了科学家的脖子。   还没反应过来的科学家睁大了眼睛,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他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月见山晴被血溅了一身。他垂眸看了死不瞑目的尸体一会儿,慢慢把剑收回伞中。   「还好吗?」系统担心地问。   「嗯。」月见山晴很平静,他现在甚至想抽根烟。   他只是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问村木寿明的那句话。   【你在背叛了自己的信仰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现在月见山晴才明白,在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其实不会有撕心裂肺,也不会有什么天塌地裂的感觉,他想的是一件很平常,很平常的事。   「啊…今天,是阴天呢。」   完成任务后还没回到安全屋月见山晴就被迫转换了模式。阿玛尼亚克状态下的他没有清醒时的记忆,就连系统的声音都听不到。   阿玛尼亚克把车停好,拿出手机看到了今天的任务短讯。他习以为常地删掉短讯,并对自己没有记忆这一点没有任何感到奇怪的地方,就好像一切都被合理化了。   这是月见山晴心里暗示的结果。如果阿玛尼亚克有他清醒时的记忆,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就在阿玛尼亚克打开车门想要离开时,手机突兀又短暂地响了一声。他收回脚,打开手机发现来了一条新的简讯。   <苏格兰是卧底,立刻处理掉他。——朗姆>   这应该是群发的,毕竟朗姆不会直接给他派任务。阿玛尼亚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先是向情报部门要了苏格兰的最近出现的地点,随后就开车前往,就像他平时做任务那样。   而系统在看到这条简讯后心里咯噔一下,它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它出声想要喊住阿玛尼亚克,又想起这个状态下他根本听不见它说话。系统有些焦急地转起了圈,如果它有实体的话,这会儿应该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   阿玛尼亚克的任务完成率很高,这代表着他并不是只会杀戮,他的追踪能力一样很优秀。他是第一个找到苏格兰的,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拿着伞冲他的背影攻了过去。   苏格兰一惊,他知道会有人来追杀,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他几乎算得上是下意识地回身放了一枪,不出所料地没有打中。他迅速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看清了来人的灰发灰眸。   灰发灰眸……诸伏景光想起降谷零的话,阿玛尼亚克吗,麻烦了。   苏格兰没有恋战,他知道阿玛尼亚克的体术非常好,单独对上他肯定没有胜算。他一边迅速地对着阿玛尼亚克开了几枪,一边快速撤离。   阿玛尼亚克借着掩体躲开子弹,拿出枪想还击,结果发现居然没子弹了。他啧了一声,直接扔了枪,拿着伞追了上去。   他在心里大体还原了一下地形,有意把苏格兰往死路逼。两人在追逐战中交了两次手,都不可避免地挂了点彩,加上阿玛尼亚克刚刚做完任务,体力有所消耗,一时还真没能立刻制服苏格兰。   最终苏格兰被逼上了一栋废弃大楼的天台。他拿着枪对着阿玛尼亚克,微微喘息着。他的右肩上有血液晕开,左腹也有一道伤口,这都是阿玛尼亚克的杰作,若非他躲得快,这会儿大概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   阿玛尼亚克眉梢有一道血痕,那是子弹擦过的结果。他抽出伞中剑,慢慢逼近了苏格兰:“你只剩一颗子弹了。”   苏格兰咬牙。他明白,他能逃掉的概率已经很小了……那么,这最后一颗子弹,是要留给他自己的。   阿玛尼亚克看着那双蓝色的上挑猫眼,突然觉得头一阵尖锐的疼痛。他的步伐一顿,皱起了眉。   「不行!你不能杀他! 」   谁,谁在说话?   「快醒过来啊!你不能杀他!你绝对会后悔的!haru!!」   阿玛尼亚克闷哼一声,突然身体一晃,不声不响地就要往苏格兰举着的枪口上倒。苏格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但他已经站在了天台边缘,身后就是栏杆,根本退无可退。   而阿玛尼亚克最终也没有倒下,他一把抓住苏格兰的枪,垂着头喘息着。苏格兰心中一紧,防备地看着他。   灰发男人死死抓着他的枪,苏格兰惊讶地发现这个男人混身都在发抖。他抿紧唇,不知道这个人发生了什么,只能警惕着打算随时扣下扳机。   “……景光。”   诸伏景光内心惊骇,他的名字暴露了?怎么可能?但随后男人看过来的双眸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这双眼睛和刚刚完全不一样了,虽然隐忍着痛苦,但这双眼睛依然明亮而坚定,他定定地看向诸伏景光,让他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代号为阿玛尼亚克的人。   他甚至觉得眼前男人的颤抖通过紧握的枪身传染给了他,他好像也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   ……sunny?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的同期,他的好友早就死在了四年前的爆炸案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出现在组织里,怎么可能是这个代号为阿玛尼亚克的人呢?他们明明、明明除了发色和眸色,没有任何的相同之处。   诸伏景光的嘴唇颤抖着,他不敢叫出那个名字。他害怕自己认错,但这根本不可能,他不可能认错这双眼睛!   月见山晴头疼欲裂,但他还是死死抓住了诸伏景光。他深吸了两口气,用以平复自己头部的剧烈疼痛。说实话他现在还是不太清醒,但很清楚自己是谁,以及眼前这个人是谁。   他又叫了声:“景光。”   随后他将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咽了回去,脱力得差点跪倒在地。诸伏景光下意识扶住他:“你……”   月见山晴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别怕。”   诸伏景光睁大了眼睛,这一刻眼前的男人和四年前在警校的那个笑着伸出手的青年重合了,明明面容不同,声音也不相似,甚至立场都不一样,但诸伏景光在这一刻彻底确定了。   这就是他的好友。   诸伏景光内心掀起滔天巨浪,他想立刻抱住眼前的人,想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可现实中他却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僵硬地扶着这个人。   月见山晴没有余力关注诸伏景光怎么想了,他光是让混乱的头脑清醒过来就用了全力,但他依然固执地拉着诸伏景光握着枪的那只手。   “……我会救你。”   他喃喃道,比起说给诸伏景光听,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他神经质地重复道:“我会救你…我能救你的…我一定要救你。”   诸伏景光终于发现他的精神状况不太对,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现在是深夜,而且这栋楼是废楼,寻常人根本不会来这里,所以来的一定是…组织成员,是来杀他的。   诸伏景光心里一紧。月见山晴显然也听见了,他松开拉着诸伏景光手腕的手,拿着剑想要转向天台大门。   而这一刻诸伏景光想了很多。他不知道好友为什么会出现在组织里,为什么会成为代号成员,但他知道…月见山晴不能救他。   他听说过阿玛尼亚克是组织最忠心的利剑,再结合刚刚月见山晴表现出来的样子,诸伏景光大概有了推测——自己的好友是被洗脑被迫加入组织的。如果他在此时救了公安间谍苏格兰,就相当于直接向组织宣告:阿玛尼亚克也背叛了组织,或是,组织对月见山晴的洗脑失效了。无论是哪种,组织都不会放过月见山晴。   所以,无论是为了保护zero还是眼前这个人,最好的办法都是……   月见山晴余光看到诸伏景光的动作,睁大了双眼,下意识喊到:“不要——”   诸伏景光拿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温和的笑容一如四年前:“…你不能救我。”   月见山晴伸出手去想要阻止他扣下扳机,却依然快不过诸伏景光的决心。   “砰——”   --------------------   晴酱:我能救你(我可以救你,我能想出办法救你)   景光:你不能救我(你不可以救我,你救了我你自己就暴露了)   打架动作有参考王牌特工   莱伊太难写了我人裂开 第15章   这一声枪响就好像砸在了月见山晴脑子里,他好像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跪倒在诸伏景光身边,手上沾满了他的鲜血。   这血好像烫的他理智一下子就回来了。他听到近在咫尺的脚步声,迅速的站起身后退两步。   他明白那句话的意思,所以他不能,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阿玛尼亚克是组织最忠诚的狗,杀一个间谍对他来说还不如boss的命令来的令人心绪起伏。   月见山晴拿着剑站在尸体旁边,他惊异于自己现在流畅的思考能力。啊,系统好像在说什么,但是他好像完全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了,索性就当成普通噪音屏蔽了吧。   天台的门被打开了,月见山晴侧头看去,前面的人是今天下午和他搭档的莱伊,而后面那个,有着金色头发和深小麦肤色,是波本。   月见山晴眼睫一颤,收回视线。垂着眸子将剑收回伞中。那两人冲向这边,说是冲向,但在月见山晴眼里好像慢动作电影一样,他甚至能分析出二人表现出来的情绪。但他不想看,所以他收回视线。这两个人好像也说了些什么,但他还是不能理解,幸好阿玛尼亚克的性格本就如此,他也不算露出破绽。   他躲开莱伊想要拦住他的手,自顾自地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微侧着头,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波本,把尸体处理了。”   很好,声音平静无波,非常符合阿玛尼亚克的人设。月见山晴暗自满意地点了点头,步履稳健地离开了这个充满着血腥味的天台。   月见山晴回到车里,平静地将车驶离。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路灯照亮着道路。   系统这会儿分不清他现在到底是哪个状态,让它恐惧的是,这会儿月见山晴的情绪平静得过了头,简直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突然传来,月见山晴控制住因惯性前倾的身体,皱眉道:“好吵。”   系统:……?它这会儿没有说话。   月见山晴拍了拍耳朵,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的耳边有无数的声音,好像有谁在说话。是景光吗?或许是萩原,毕竟六个人里他的话是最多的。   又或者谁都不是,只是单纯的噪音,或者是爆炸的声音?太嘈杂了,他分不清。   这些声音吵的他头疼。他听到刀刃划破皮肤的声音,还有枪响。有人叫他阿玛尼亚克,有人喊他月见山晴。他把额头抵在方向盘上,不小心压到了车喇叭,喇叭声瞬间响彻了这空无一人的马路。   但他没有听见这道喇叭声,他被耳边的声音淹没。月见山晴放弃去解析其中的含义了,他觉得眼皮好重,他想睡觉了。   于是他随着心意闭上了眼,他好像闻到了训练场的味道,夹杂着太阳和汗水味,说实话不太好闻,但现在却让他无比安心。   恍惚中好像有人点了点他的鼻尖,月见山晴不想睁眼,歪头躲了躲,那人却不依不挠地又弹了弹他的额头。他有些气恼地睁开眼,看到一个人背对着阳光笑着看着他:“不要在天台上睡觉。”   “有什么关系——”月见山晴拉长声音抱怨:“景光——”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开关,所有阳光都如潮般退去。他看着诸伏景光倒在一片血泊中,血液还在源源不断地从胸口涌出。月见山晴扑上去按住伤口,却被诸伏景光轻轻抓住手腕。   诸伏景光温和地看着他:“回去吧。”他把月见山晴轻轻往外一推。月见山晴身后好像是万丈深渊,他徒劳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诸伏景光。   而诸伏景光还是那样温和地看着他,轻轻唤道:“…sunny。”   月见山晴睁大了眼。   他猛地醒过来,耳边所有噪音尽数消退。他听到了刺耳的喇叭声,还有系统焦急的声音。月见山晴直起身子,揉了揉太阳穴,回道:“我没事。”   系统:「……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这句话有可信的地方吗?」   月见山晴哼笑了一声。他把停在路中央的车子开到路边。然后从车里的角落里翻出了一包烟——这还是上次琴酒落在他车上的。想到这他又笑了笑,想让琴酒坐一次别人的车真的挺不容易的。   他拿出一根叼在嘴里,又从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出一盒火柴,这回他不记得这是谁丢的了。他动作不太熟练地点着烟,随后被呛的眼泪都要咳出来了。   月见山晴叹气:“太丢人了,我都二十六了还不会抽烟,太丢人了。”   刚刚在天台上没哭出来,这会儿差点被根烟背刺,真的太丢人了。   系统快担心疯了:「…你别强撑。」   月见山晴含糊地嗯了一声,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他在烟雾缭绕中不知把视线焦点聚集在了哪里,半晌忽然道:「降谷大概要恨死我了。」   系统:「…他能看出来诸伏景光是自杀的。」   月见山晴笑道:「这是两码事。」   「……」   「恨着也好,」月见山晴弹了弹烟灰,又浅吸了一口,这回他很好地吐出了烟雾:「这样他就不会轻易模仿景光的做法了。毕竟不给景光报了仇,他可没脸去见他。」   「……」系统叹气:「不想说话就不要说了,在我面前不用这样勉强自己的。」   月见山晴还是含糊地应了声,他用夹着烟的手撑住脸看着窗外,烟灰落在衣服上也懒得掸去,直到一根烟烧完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就在系统以为这种安静会持续很久时,月见山晴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系统反射地紧张起来,这一天下来只要月见山晴的手机响起,准没好事。   而手机主人只是很平淡地瞥了手机一眼,把烟蒂熄灭后包进纸巾里,才拿起手机查看起来。   是研究所的短讯,提醒他明天该去例行体检了。   说是例行体检,其实就是抽个血顺便加强一下洗脑而已。月见山晴笑了一声,也没回复就直接删除了短讯,而后说道:「洗脑大概对我没用了。」   系统一愣。   「以后不会两个模式来回切换了,」月见山晴重新启动了汽车,掉头向目的地驶去:「毕竟月见山晴和阿玛尼亚克是同一个人,说是两个模式互相切换,其实只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而已。」   「……」   「加上我本身的抗药性就高,再积累了这几次洗脑之后,这药大概已经对我没用了。」月见山晴轻松道:「恭喜我自己,恢复成了一个正常人!」   「haru……」   月见山晴好像没听出来系统的迟疑,继续道:「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得去上个保险,毕竟组织的药真的不讲科学。」   他敲了敲方向盘,像是刚刚想起来一样,道:「对了,现在距离主线开启还有多长时间?」   系统计算了一下,回道:「还有三年左右。」   「我的任务只是补充主线,加快主线进度,对吧?」   「是这样没错…」系统迟疑:「你别乱来啊。」它真怕月见山晴不要命地乱来。   月见山晴故作委屈道:「怎么会呢,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haru酱好伤心哦。」   系统沉默了一瞬。   月见山晴笑了笑:「三年啊,真不错,时间充裕,足够我摸到组织的核心了。」   既然无论选红方还是黑方都不影响任务进度,那他也不急着摆脱组织了。倒不如留在组织里,最后送给那位先生一份大礼。   至于这份礼组织boss能不能接得住,就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了。   --------------------   恭喜景光猫猫以一己之力把晴酱从人格分裂的边缘拽了回来!   哇,收藏居然破百了,再更一章吧,我发出来的时候都没想到收藏能破百() 第16章   月见山晴顺着针管向上看向正在低头给他抽血的那个人,目光在她鬓边夹住碎发的小夹子上停了两秒,突然开口道:“发夹不错。”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也没回话,只专心做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月见山晴对此习以为常。他随意的按了按针眼就把棉签丢在了一边。站起身正想如往常一样进行下一流程时,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突然说道:“今天不必加强了。”   月见山晴一顿,看向她。   阿曼伦托点了点鬓边的小夹子:“作为你陪小雪逛街的回礼。”   小雪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全名落合雪枝。月见山晴在三年前的一次任务中无意中发现的,组织主要研究人员之一,阿曼伦托的女儿。   很难想象这个冷酷的女人会有孩子,小雪的生父也确实不详。但可以看得出来她很爱她的女儿,因为她把小雪保护得很好,除了他这个意外发现的,组织对她有个女儿这件事一无所知。   月见山晴在得知这件事后,转头就拿来威胁阿曼伦托了。这实在是一个太好用的把柄,而阿曼伦托又恰好是负责他的研究人员。   月见山晴三年前那天离开天台后,彻夜未眠,直接从东京赶到长野,也就是小雪所在的地方,悄悄拍了两张小雪的照片,还割了一缕小女孩的头发,第二天体检的时候直接把这些东西扔在了阿曼伦托面前,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阿曼伦托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个男人那天微笑的神情,他靠在实验床边,分明马上就要上去被洗脑,表现得却好似马上要上实验台的人是她一样,猖狂又礼貌。   他说:“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当然,你要是不想做交易的话,那我就只能和你玩一场捉迷藏了,死生不论的那种。”他笑着,食指轻点嘴唇:“你可以再次把小姑娘藏起来,藏到国内的任何地方,啊,国外也行,你猜,我能不能找到?”   “她叫雪枝是吧?真是个好名字,纯白无暇。你既然不想让组织发现她,那说明你也并非是无可救药,那么这个交易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月见山晴冲她眨了眨眼:“怎么样,要听听吗?”   阿曼伦托从那一天起就明白,这个看似忠于组织的男人,这把被称为组织boss最锋利的刀的人,迟早有一天会刺向组织的心脏,成为覆灭这个庞然大物的重要一环。   她不是个好人,但也不完全坏。她加入组织是自愿——为了活下去。她对组织所做的一切也并非毫无触动,但在痛苦和麻木之间,她选择了麻木。她不像前几天叛逃的雪莉一样,有追求光明的勇气,她只是个想活下去的胆小鬼——但她想让雪枝活在阳光之下,为此,她可以付出一切。   所以她和阿玛尼亚克成为了合作者。   阿曼伦托回过神,没再说什么,垂眸把血液放进仪器。她是真的真心感谢阿玛尼亚克陪小雪逛街的,因为小雪谈起买礼物时遇到的好看大哥哥时的眼神闪闪发光,让她不由自主也开心起来。   但月见山晴误会了,他以为阿曼伦托觉得这又是一次威胁,才给他免了洗脑加强。   月见山晴沉默了一下,「你说我要是说我真的只是偶然碰到了小姑娘,阿曼伦托会信吗?」   系统:「你觉得吗?」言下之意是你心里没点数吗?   月见山晴:「……」   所以他也没解释,只是道:“这样可以吗?”研究所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擅自取消实验可是要进审讯室的。   阿曼伦托瞥他一眼:“我接手了雪莉的实验,APTX4869现在主要由我负责。”   所以,她现在是这座研究所的唯一负责人了。   月见山晴一愣,随后勾起嘴角,真挚道:“恭喜。”   阿曼伦托没什么情绪地回了句:“同喜。时间够了,你可以走了。”   月见山晴耸了耸肩,对自己在这里非常不受人待见这一点接受良好。他整理了一下表情,重新变成那个令人恐惧的代号成员,离开了研究所。   坐到车里的时候,月见山晴抬头看了一眼研究所,随手抽了根烟点上。   「感觉快了。」月见山晴吐出一口烟雾,启动了车子。   「……」大概知道他的计划的系统说不出话。   月见山晴也不介意,每次说到这个系统都会沉默,想阻止他又阻止不了他,每次都会被他用:「这样可以最快完成任务」堵回去。   就在月见山晴刚想踩下油门时,他的手机响了。他啧了一声,拿出手机一看,颇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协助贝尔摩德,回收库拉索,必要时可以直接处理掉。——Boss>   月见山晴还没来得及回复,他的手机忽然又响了一下。月见山晴看了一眼,皱起了眉。   <确认名单真伪,处理掉上面的卧底。——朗姆>   他打开名单看了一眼,波本果然在上面,不过后面标的是不明。也就是说,还来得及。   「名单是库拉索发给朗姆的,」月见山晴笃定道,「不过出了意外,她失联了,让这份名单的真伪一下子暧昧了起来。」   月见山晴给贝尔摩德发了短讯,确定了约见的地点,立即启动车子赶往贝尔摩德发给他的地址。   无论名单真假,只要波本的名字在上面,他就必须把它变成假的。   「那么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坐实库拉索的叛徒身份,」他轻点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最简单的办法…直接杀掉。」   boss给了他先斩后奏的权利,他可得好好利用。   月见山晴找到贝尔摩德的时候,金发女郎正靠在水族馆外面的栏杆上不知在想什么。   月见山晴走过去,也没打招呼,直接道:“库拉索呢?”   贝尔摩德摘下墨镜,道:“出了点意外。库拉索失忆了。”   月见山晴一愣:“失忆了?”他皱了皱眉:“真的假的?”   贝尔摩德瞥了他一眼:“不排除是装的。”   月见山晴思考了一下,又问道:“她现在在这里?”他朝摩天轮方向微微一歪头。   贝尔摩德点了点头,她点起了一根烟:“不建议你现在过去哦。”   月见山晴也注意到了围在这里的几辆警车,有些难搞的啧了声。   这时贝尔摩德侧耳听了听耳麦里的声音,而后又重新把墨镜戴上了,对月见山晴道:“这边先放一放,琴酒让我们先去那边。”   月见山晴皱眉:“那边?”   贝尔摩德敲了敲栏杆,栏杆发出了两声清脆的声音,意为,Noc。她给月见山晴发了个地址,微微翘起嘴角:“你先过去吧,我要先去接我们的主人公呢。”   月见山晴心里一沉。不动声色道:“需要我帮忙吗?”   贝尔摩德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居然也会也会说这种话,真让人惊讶。”   月见山晴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淡淡道:“boss让我确认名单真伪。”   贝尔摩德了然地笑了笑:“放心,会让你确认的。”言下之意就是,会把人活着带到他面前的。   月见山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水族馆。坐上车之后才轻轻啧了声:「琴酒一抓卧底就上头,真是难搞。」   系统道:「你打算怎么办?」   月见山晴想了想:「只要琴酒脑子没病,就不会直接杀了波本,那么我就可以借口任务让他先把降谷关起来,等我坐实了库拉索的叛徒身份,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他叹气:「现在麻烦的是库拉索这边。看起来是惊动了公安了,在公安眼皮子底下杀了她也太考验我的技术了。」   「不过…」月见山晴点了点方向盘,若有所思:「或许我可以借一下琴酒的力量,」他微微勾起嘴角:「毕竟这个人眼里可容不下卧底。天天喊着抓老鼠,像只白色的波斯猫。」   系统听着这形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的比喻越来越怪了。」   月见山晴轻笑了一声。   贝尔摩德速度很快,和他几乎是前后脚到的。月见山晴不带什么感情地看了一眼被手铐铐住的波本,在对上那双紫灰色的眸子之前收回了视线。   琴酒一眼就看到了阿玛尼亚克标志的灰发,不爽地哼了一声。伏特加倒是有点懵:“阿玛尼亚克怎么来了?”   月见山晴简洁道:“任务。”   伏特加闻言嘴角一抽,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琴酒,见他大哥都没什么表示,自己也就闭嘴了。   接下来的流程就非常符合黑衣组织风格了。月见山晴确信琴酒是在做无用功,无论是波本还是基尔,都不是威胁几句就会妥协的人。   但他还是没想到琴酒会直接开枪。   月见山晴暗骂一句这人真是有病,在他开枪的下一秒就拔出了剑架在了琴酒脖子上,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伏特加直接拿出□□对准了月见山晴:“你做什么?!”   琴酒露出凶光的绿眸盯着他:“你想要包庇卧底吗,阿玛尼亚克。”   月见山晴面无表情:“名单真伪还没确认,你不能杀他们,”他毫不畏惧地和琴酒对视:“这是boss的命令。”   boss的命令是验证名单真伪,杀掉上面的卧底。波本和基尔的身份还没确认,直接杀掉确实不符合任务要求。……死磕命令这一点,可以说是非常符合阿玛尼亚克的人设了。   琴酒被气笑了,他直接把枪口转向了月见山晴:“阿玛尼亚克,你在找死。”   月见山晴继续面无表情地回怼:“你在妨碍我做任务。”他顿了顿,又道:“在找死的是你。”   伏特加:……阿玛尼亚克也太勇了,没看到大哥身后的黑气吗。   月见山晴和琴酒对峙着,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突然,月见山晴瞳孔一缩,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通风口。下一秒,一颗子弹射落了他们头顶上的吊灯,仓库内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黑暗之中琴酒厉声道:“不许动!基尔,波本!”   仓库的门在这时被破开,贝尔摩德用手机微弱的光照明,高声道:“波本不见了!”   “可恶,跑了吗。”伏特加到门口看了一眼,道:“大哥,我去追。”   琴酒的枪依旧对着月见山晴:“你找的人?”   月见山晴倒是把剑挪开了点:“我不会做这种妨碍任务的事。”   琴酒冷笑了一声,带着略显疯狂的笑容,在贝尔摩德的惊呼中扣动了扳机。   “琴酒!!”   “砰——”   月见山晴微微侧了侧头,他的颧骨上出现了一道血痕,而空中有一缕银发正在飘扬而下,那是被他削下来的琴酒的头发。   “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琴酒收起枪,“阿玛尼亚克。”   “这句话原封不动奉还给你,”月见山晴难得有点被惹恼了,他把剑收回伞里,用属于阿玛尼亚克的表情说道:“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把柄,否则我迟早会杀了你。”   琴酒看着难得有了点人气的阿玛尼亚克,又冷笑了一声。   贝尔摩德松了口气,接通了从刚刚就一直在震动的手机:“喂,什么?……好的。”   “朗姆收到了库拉索发来的短信,基尔和波本是清白的。”贝尔摩德看向两人。   月见山晴在心里打了个问号,难道库拉索得到的那份真的是假名单吗?他忽然感觉到他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来自boss的简讯。   <在朗姆之前确认库拉索短信真假——boss>   月见山晴一挑眉,这时贝尔摩德也说:“朗姆要我们去确认短信是否真的是库拉索发出的。”   月见山晴在心里惊叹了一声:哇哦,看来这位二把手也不是那么受boss信任啊。   这可是个好消息,组织内斗越厉害对他的好处就越多,而且boss把这条短信发给他,这一举动就说明了他在boss心中的信任度非比寻常。   比起相信自己的部下更相信自己开发的技术吗……月见山晴在心里冷笑一声。收起手机就往门外走。   贝尔摩德拦了他一下:“你去哪里?”   月见山晴冲她晃了晃手机:“新任务。”他顿了顿,转向琴酒:“接下来,我们各凭本事——看谁先成功回收库拉索。”   他在激琴酒,好让琴酒行动快一点,帮他清扫了能够接近库拉索的障碍。   琴酒不屑笑道:“我等着看你败犬的模样。”   月见山晴没再理他,直接离开了这个仓库。   --------------------   Amaretto 阿曼伦托,意大利苦杏酒,利口酒的一种,带有浓厚杏仁味 第17章   “你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贝尔摩德看着对面的灰发男人:“阿玛尼亚克。”   月见山晴此时正和贝尔摩德坐在东都水族馆的咖啡厅里。他当时离开仓库后,并没有直接去找库拉索,而是坐到了贝尔摩德车里。贝尔摩德打开车门看到他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得知琴酒是卧底那样震惊。   月见山晴看着窗外的人群,淡淡道:“是吗。”   “你的眼睛,有点像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样子了。”贝尔摩德托着下巴看着他。   月见山晴转回视线,和贝尔摩德对视了几秒,忽然道:“你倒是和我第一次见你不太一样了。”他微微笑了笑,点了点眼睛:“你的眼睛,里面有光了。”   贝尔摩德一愣。月见山晴继续道:“你遇到了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听到这句话,贝尔摩德的脸色迅速冷了下去:“你记起来了。”   月见山晴也不继续维持那副属于阿玛尼亚克的面无表情的脸了,他微笑道:“看来我猜对了。”   “那么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他双手搭桥,把下巴放在上面,笑吟吟地看着她:“查一查你最近出的任务,去过的地方,不断缩小范围,缩小人群,然后——”   咔哒一声,月见山晴知道是贝尔摩德的枪在桌子下面对准了他,他笑容不变,没再说下去,只是道:“——你猜,我查不查得到?”   他查得到,贝尔摩德很清楚。阿玛尼亚克没有固定的搭档,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行侠,专为那位先生服务,但他的任务成功率却高过组织其他所有人,这件事情足以说明这个男人的可怕。   况且她不能赌,她不能拿着angel的命去赌。所以她咬牙道:“你想要什么?”   月见山晴道笑容真挚了一点:“不想要什么,前辈你可是送过我大礼的呢,”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只是想维持现状而已,这对你来说简直太划算了,不是吗?”   贝尔摩德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收回枪:“成交。”   真是见了鬼,她以前怎么会觉得这双眼睛处于光明,这分明是一个魔鬼的眼睛。   月见山晴心道果然,贝尔摩德并不在意组织的死活,她只在意她自己,和她重视的人。   月见山晴忽然道:“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他看向贝尔摩德:“你第一次见我就在说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有什么特殊的吗?”   贝尔摩德此时已经恢复了轻松的模样。她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你可真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丝毫察觉。”   “你这双眼睛只要笑起来,就会让别人觉得你对他有情呢。”   月见山晴:?   她看着月见山晴眼中明晃晃的疑惑,笑容淡了一些,不由地想起她见过的另一双灰色的眼睛,那双眼睛也经常在她说类似的话的时候,流露出相同的疑惑。   “你的眼睛…非常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贝尔摩德不知道为什么要对阿玛尼亚克说这件事,可能是他们的眼睛实在太相似了,相似到让她控制不住倾诉的欲望:“一个离开了我很久的女人。”   月见山晴眨了眨眼:“这样啊。”他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太适合畅谈旧友。贝尔摩德好像也意识到这件事了,于是也沉默了下来,两人之间一时寂静无声。   这种沉默一直到贝尔摩德的电脑中传来声响才被打破,与此同时整个水族馆都陷入一片黑暗。贝尔摩德勾起嘴角:“程序成功运行了。”   月见山晴拿着伞站起身:“到我出场了。希望琴酒能疯的轻一点,不要打扰到我。”   贝尔摩德笑道:“Good luck,”她轻声开口:“小月亮。”   库拉索坐在摩天轮里,她刚刚恢复记忆,并且和贝尔摩德联系了。在这里等待着,就会有人来接她,就会这样回到组织。   这样真的好吗?库拉索握紧了拳,转头看向失去了灯光的水族馆。她想起白天时和孩子们玩耍时的感受,闭了闭眼。   她本来就是可以染上任何颜色的库拉索,那么,染上属于孩子们的颜色也无可厚非。   她下定了决心,睁开了眼。站起身打开摩天轮的天花板,跳出了这间囚笼。   她想要和孩子们在一起,想再看一次孩子们的笑容。   她在摩天轮里跳跃奔跑,忽然一声巨响传来,库拉索抬头看了看,知道是琴酒他们动手了。她刚想加快速度,低下头时发现一个茶发女孩正在栏杆间艰难地移动。   那孩子是……库拉索惊讶了一瞬就往下跳去。茶发女孩明显也发现了她,惊吓一下险些从栏杆上掉下去,幸好被她一把拉住。   灰原哀愣了一下,随后沉下脸色看着她:“你想把我带回那里吗?”   “那里,是指组织吗?”库拉索看着她,道:“啊,你难道就是叛逃的雪莉吗?”   灰原哀脸色发沉。   但是她听到库拉索说:“该逃跑了哦,小雪莉。”她一愣,下意识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库拉索脸色平淡:“我也不知道。但我本就是能染成任何颜色的库拉索,比起以前,我更喜欢现在的自己,所就是这样而已!”她把灰原哀一把拉了上来:“走吧。”   “等等!”灰原哀拉住她:“孩子们还在里面,我们得去救他们!”   库拉索一愣,随即脸色一沉。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啊,找到了。”   库拉索迅速站起身护住灰原哀。一个灰发男人从暗中走了出来。月见山晴看到库拉索的异色瞳后点了点头,把用来照明的手机关上收了起来。目光在扫到灰原哀的时候一愣:怎么还有个小姑娘……   而且长得还颇为眼熟。   库拉索在看到男人的灰发灰眸时就心里一沉:“阿玛尼亚克。”   灰原哀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浑身一紧,接着就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阿玛尼亚克,她听过这个名字,忠于组织的恶犬,雪夜里的灰色恶魔,那位先生最锋利的怀刀。这个男人的恐怖简直扬名整个组织,传言他会为了完成任务不惜向同伴下手,是个真正的疯子。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是来抓库拉索的吗,还是说,是来抓她的?   月见山晴看着库拉索警惕的神色,缓缓道:“你背叛了组织。”   库拉索感受到了灰原哀的害怕,把她死死护在身后,面对着阿玛尼亚克不发一言,实则混身都处在紧张状态,随时能对这个男人发起攻击。   而月见山晴在说完之后没得到回复还有些奇怪:为什么不反驳,不会真叛变了吧?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举起了伞:“看来是真的了,那我就只能奉boss之命,清理掉你了。”   库拉索瞳孔一缩,她迅速抱起灰原哀,低声说了一句孩子们就拜托你了,然后就把她往远处的走道上一抛。灰原哀吓得尖叫了起来,落地后滚了几圈才发现库拉索用的力道刚刚好,她没有收到任何伤害。她抬头向上望去,看到库拉索已经转身对上了阿玛尼亚克。   库拉索的体术真的非常好。月见山晴打开伞面顺势卸掉库拉索的劲道后飞起一脚将库拉索踹飞,没等她后翻站稳就迅速掏出枪来对准了她的脑袋。库拉索发现后迅速翻滚躲开了子弹,而后借着掩体跑向另一侧走道。   月见山晴啧了一声,合上伞追了上去。却被库拉索借助视线死角的一拳擦破了下巴,月见山晴顺势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地上一摔,还没把枪对准库拉索,枪就被她躺在地上飞起来的一腿给踢飞了。   库拉索借着这个空隙迅速从月见山晴桎梏中脱身,两人再次拉开距离。   月见山晴把伞在手里转了一圈,难得有些认真了起来。   他再次打开伞躲过冲上来的拳头,借此露出伞尖的尖锐部分戳进了库拉索的肩膀,随后趁着她吃痛失力抽出伞尖方向一转抽打向她的胸口。在她受力后退瞬间欺身上前,扣住她的肩膀把她狠狠摔在地上。   库拉索后脑勺受到冲力,导致瞬间的晕眩,两眼一黑,进入了短暂的昏睡。   月见山晴站起身,抽出伞中剑,就在他想要给库拉索最后一击时,系统忽然喊道:「小心!」   月见山晴瞳孔一缩,瞬间蹲下身往旁边一滚才躲开那颗从远处射来的子弹。他迅速撑起伞往后一挡——感谢组织黑科技,他的伞有一定的防弹功能。   虽然不能完全防住吧,但聊胜于无。他知道自己被狙击手瞄准了,在这个没有遮挡物的地方被狙击手瞄准几乎等于必死无疑。但他没慌张,而是把伞微微移开,看向子弹飞来的地方。   他对上一双绿色的狼眸。   莱伊吗……或许该叫他赤井秀一。麻烦大了。月见山晴脸色微沉,不知为什么赤井秀一没有继续射击,但现在对上赤井秀一对他来说都是非常不利的状态。   “还请你不要轻举妄动,”赤井秀一盯着瞄准经里那个灰发男人:“我的子弹可不顾情面,阿玛尼亚克。”   月见山晴啧了声,瞥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库拉索,难道要放弃吗?现在倒是也能证明库拉索背叛了组织,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月见山晴沉思着,忽然眼神一厉,微微一偏头躲过了一个小暗器。那根针扎在了他的伞内面,月见山晴把它取下来,看向了针射出的方向。   出乎他的意料的,那是一个小男孩。   江户川柯南看到针被躲开,脸色沉了沉。这时赤井秀一又警告性地往月见山晴脚边打了一发子弹,示意他不要乱动。   是为了保护这个男孩吗。月见山晴看到小男孩犹豫了一下,还是飞快跑上前检查起库拉索的伤势。   月见山晴简直想要叹气:“这里怎么净是小孩子。”   江户川柯南一愣,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月见山晴索性撑着伞蹲了下来,托着脸对江柯南说道:“这儿太危险了,好孩子不应该在这。”   这下连赤井秀一都要惊讶了,这和他认识的阿玛尼亚克完全不一样。   江户川柯南吃惊地看着月见山晴,发现他好像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邪恶,便试着说道:“你不能杀她。”   月见山晴道:“为什么?你知道她是谁吗?”   江户川柯南直视他的双眼:“是组织成员,库拉索。而你也是那个组织的一员,被派来灭她的口。”   月见山晴惊讶地睁大了眼,歪了歪头笑道:“真有意思。看来你不是个普通小朋友啊。”   江户川柯南心里一紧,就见他继续说道:“既然你知道她是组织成员,就应该明白她犯下的罪行不比我的少,为什么还要保她?”   江户川柯南听到这话,正了脸色,认真答道:“就算她十恶不赦,也不该由你,或是组织来处决。一切罪恶都将由法律审判。在死亡之前,你们都会活着受到惩罚。”   他说完就紧张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生怕他暴起。然而这个代号为阿玛尼亚克的男人却只是静静地盯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笑得不像个组织成员。   他笑着说:“真不错。这段话能让我今天有个好心情。”   月见山晴收剑回伞,轻松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江户川柯南一愣,瞄准这边的赤井秀一也愣住了。江户川柯南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地就说服了这个组织成员。而赤井秀一看着和印象里截然不同的阿玛尼亚克,意识到这个男人可能有着不同寻常的秘密。   江户川柯南试图阻止他:“你觉得你还走得掉吗?”   月见山晴好笑地看着他:“你觉得单凭一个赤井秀一就能抓住我吗?”   语毕,月见山晴直接越过栏杆往下一跳。赤井秀一秒准开了枪,子弹却打在了撑开的伞骨上,就好像月见山晴早有预料一般。   江户川柯南冲到栏杆边往下一看,看到阿玛尼亚克落在了一个狙击枪瞄准死角的位置,抬头冲他们喊道:“我建议你们最好赶紧离开哦,不然一会儿琴酒发现摩天轮仓里没有库拉索,可能会扫射整座摩天轮哦。”   说完他就摆摆手离开了,也没去管那俩人听了这话有什么反应。结果他前脚刚踏出摩天轮,琴酒的扫射后脚就跟上了,导致他不得不快跑了几步防止被波及,再次在心里暗骂琴酒这个疯子。   月见山晴迅速撤离到安全地点,静静地看着后续事态的发展。系统这时问道:「你觉得他们能逃出来吗?」   月见山晴平静道:「我已经提醒过了。」算得上是仁尽义至了。   可当他看到库拉索开着吊车冲向滚动的摩天轮时,眼中还是出现了一丝波澜,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些什么,却又无话可说,徒劳的闭上嘴。   半晌,他低着头轻笑道:“组织可真该死,”他顿了顿:“我也不逞多让。”   「haru…」   月见山晴没再说什么。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废墟,沉默着转身离开。   快结束了,他想。   --------------------   贝姐说的人是为二周目身份做铺垫的   为什么haru在摩天轮里不维持阿马尼亚克状态了:周围又没组织成员,唯一一个组织成员趴地上了,费这劲干嘛   这章主要是为了让haru见一面小柯,方便他二周目猜出小柯身份   晴酱心情复杂原因:他这个自诩红方的人见死不救,库拉索看似黑方的人却可以为了拯救他人牺牲自己…自己真是懦弱啊 第18章   【重新开启项目APTX4869,由于重要资料被毁,缺少理论数据,申请暂停临床试验。   …………   APTX4869与实验体A7134血细胞融合时发生反应,疑似出现目标效果,继续观察。   …   目标效果存在三天,继续用药后效果减弱。将根据实验效果对药物成分进行改进。   ………   目标效果达到预期时间,申请将实验体A7134投入APTX4869实验】   月见山晴躺在沙发上,左手轻轻搭在额头上,好像陷入了浅眠。他睡着的时候眉头永远是微微皱着的,梦境倒是变化多端,主题往往是那两个——爆炸和枪声。他没有再梦到过他们的死亡现场,他甚至再也没有在梦里见过他们。   就好像他们甚至不愿意来梦里看他一眼一样。   月见山晴昨天悄悄去了墓地,不是去看那三个家伙的,是去看班长的。伊达航一年前出了车祸去世,月见山晴昨天刚刚知道。他知道后沉默了许久,然后在深夜的时候跑去了墓地。   深夜扫墓,会不会见到熟人呢。月见山晴自顾自地一乐,把手里的花放在了墓前,发现那里已经放上了一根牙签。   是降谷吧…这礼物可真不错,适合班长,对比之下他的花就有些俗套了。   月见山晴垂着头站了许久,忽然坐了下来把头靠在了墓碑上,就像多年前他们打扫完澡堂累的头靠着头睡着那样。   “太心急了呀,班长,”月见山晴笑道:“居然比我还心急去找那些家伙吗?”说着说着他又开始发愁:“唉,以后降谷扫墓都得赶场了。”   一个人扫五个人的墓,他扫的过来吗?   多扫几年就熟练了。月见山晴不负责地想。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走了,过两天见。”   想了想又道:“嗯…咱们应该见不到了。嘛,希望天堂和地狱也能来个联谊吧,到时候肯定还是萩原的主场。”   月见山晴睁开眼,眼前却不再是墓地而是安全屋的天花板。他在睡前刚从墓地回来,梦里却又回去了墓地。今晚难得没有爆炸声和枪声打扰,他睡得的不错,应该是来自班长的加持buff。   感谢班长。月见山晴心情不错,翻身坐起,把吵醒他的手机拿出来,看到了阿曼伦托的加密短信。   【boss应该近期会联系你。——阿曼伦托】   要开始了。月见山晴勾起嘴角。   三年时间,加上洗脑buff的加成,boss对他的信任恐怕不比那位二把手朗姆先生少。月见山晴曾经直接面见过那位先生,虽然是隔着屏风与挡板,还有变声器的干扰,但那一次的会面还是让他察觉到一件事——那位先生恐怕是个老人。   而且他自己就是试验品,察觉到的关于实验的情报也就更多:组织所有的实验都指向一个目的,那就是逆转时间。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人死而复生。)”   月见山晴有意识到自己身体机能的延迟衰老,加上有关贝尔摩德的情报,最终得出结论:组织boss大概挺怕死的。   月见山晴嗤笑一声,一位怕死的老人,最想要的是什么?当然是长生不老。那么一个天天想着长生不老的老人,会藏在哪里?   月见山晴曾经去过boss的藏身处,只不过在前往途中他被蒙住了眼睛堵住了耳朵,没法直接确认地点。但在和boss的交谈中他察觉到一件事:这位老人,已经到了说话都得带着呼吸机的地步了。   这样怕死的一个人,到了这样虚弱的地步,会把自己藏在哪?月见山晴迅速得出了结论:医院或是研究所附近。而随后与阿曼伦托达成合作后,阿曼伦托告诉他,组织确实有一个秘密的核心研究所,对他们研究人员来说,“升职”到顶就是去到那里,只不过她只见过研究人员进去,从来没见过他们再出来。   恐怕不会再出来了,月见山晴暗想。那个研究所就算不是boss的藏身之所,恐怕离得也不会远。以那位先生谨慎多疑的性格,根本不会让那么多人接近了他的藏身之处后还到处乱跑,所以那些研究人员要么是被关里面了,要么就是用完就丢,被灭口了。   而他想要得到研究所地址,大概只能以实验体的身份进去了。问题就是,在他进去之后,该怎么把消息传出来,告诉警方呢?   按照阿曼伦托的说法,这个研究所根本就是个黑洞,有去无回,别说人了,消息恐怕都飞不出来一两条。那么,就不要出来了——我就不了山,那就让山来就我。既然出不来,就把事情闹大一点,把警方引过来好了。   现在第一步就快成了,boss大概马上就要召他去那个实验室了。阿曼伦托已经把实验报告提交了上去。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了这么久,久旱乍逢甘霖,在收到实验有可能成功的消息后,月见山晴不信他还坐得住。他一定会立刻把他召去核心实验室,亲自盯着实验。   月见山晴沉思着,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一下,他看了看,还是阿曼伦托,不过这次短信是按正常途径发来的,也就是说这是一条通知:   【这个月体检提前到明天。——阿曼伦托】   看来是等不及了。月见山晴回复了个收到后就没再管它。他从暗格里拿出电脑,把自己近年来收集的情报整理打包,设定了个定时邮件。希望降谷还在用这个邮箱号,他嘀咕着,把电脑合上后直接拿枪砰砰开了两枪,彻底破坏了电脑。   「昨天去见了班长一面真是太好了。」月见山晴想。   「……」系统这会儿有点自闭,它沉默了会儿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月见山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现在主线进度多少了?」   系统回道:「百分之三十。」   月见山晴嘴角一抽,忍不住露出了半月眼:「难怪我的任务是加快主线进度,这个进展也太慢了。」   系统无言以对。   「不过很快就会是百分之百了,」月见山晴伸了个懒腰,「开心点,统,马上就要结束了。」   「……」   月见山晴也不介意它的沉默,只是看向窗外,悠然道   「希望明天是个晴天。」   第二天月见山晴来到研究所后,发现这里的安保程度直接提高了一个等级。   他按照要求将武器和手机全部上交后,又被带去换了一身柔软纯白的病号服,确认身上真的没有危险物品了后,才被放进了研究所。   月见山晴对这大阵仗适应良好。他看着实验人员抽了好几管他的血,又来来回回用机器检测了好几遍他的身体,才恭敬道:“体检暂时告一段落,boss的命令是请您在这里等待结果。”   其实就是被软禁了。月见山晴顺从地点了点头,毕竟阿玛尼亚克是不可能违背组织的命令的。   不过他还以为自己会先接受一轮洗脑加强,想来是boss害怕洗脑的药剂对实验产生不良影响,才没对他这么做吧。   月见山晴安静地坐在纯白色的房间里。这个地方他还是比较熟的,毕竟刚进组织的时候他就在这种地方呆了两年。   他抬头看了眼监控,意外发现摄像头居然是关着的。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开门声,回头一看果然是阿曼伦托。   月见山晴无言地指了指摄像头,阿曼伦托点了点头:“我干的。”   月见山晴总觉得临近结束,这个女人是越来越放开自己了:“…没问题吧?”   “没事,做了点手脚,发现不了。”阿曼伦托递给他一盒烟:“抽吗?”   月见山晴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看着她:“……这可真不像你,你就不怕一会儿有人进来闻到烟味吗?”   阿曼伦托于是又把烟盒收了回去:“所以我就是问问。”   月见山晴难得被噎住,嘴角一抽:“你这是怎么了?”   “人之将死,不想再压抑本性了。”阿曼伦托往墙上一靠,淡淡道。   月见山晴看着她:“后悔吗,不能亲眼看着小雪成长。”   阿曼伦托道:“后悔的话,我这会儿已经和小雪一起在国外了。”   月见山晴给落合雪枝做了个绝对安全的新身份,然后把人送去了隔壁的华国,那里是组织力量最薄弱的地方。他也给了阿曼伦托选择,她可以选择和小雪一起出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完下半生,但是她拒绝了。   月见山晴到现在都还有点惊讶于阿曼伦托的拒绝。若非阿曼伦托选择留下来继续帮他,他恐怕也没法这么快达到目的。   “我今天是来谢谢你的。”靠在墙上的阿曼伦托开口。   月见山晴回过神:“小雪的事吗,你已经谢过了。”   “不是,”阿曼伦托摇头:“是谢谢你给了我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月见山晴一愣。就听到阿曼伦托继续道:“没有谁愿意一直麻木下去的,我也一样。”   阿玛尼亚克给了她第二次机会,让她自己决定,是选择痛苦,还是再次选择麻木。她这次选择了痛苦,她以前没有反抗的勇气,但这一次不同了。小雪给了她勇气,这个男人给了她机会,她终于选择了自己心底一直在呐喊的声音,选择前往光明。   阿曼伦托露出淡淡的微笑:“多谢。”   月见山晴顿了顿,也难得露出个真心的笑容:“不用谢,落合小姐。”   阿曼伦托抬头看了眼摄像头,站直身子恢复了冷淡的表情,淡淡道:“就这样。时间到了,过会儿会有人来给你打安眠针。我们大概还得在这里呆几天,等那位先生亲眼看到实验结果后才会去那边。”   她在开门前顿了顿,没有回头,淡声问道:“我们会成功的,对吗?”   月见山晴看着她的背影,坚定道:“当然。”   傍晚,组织某酒吧内。   波本屈指弹了一下玻璃杯,看着里面澄清的酒液震颤了一下,状似不经意间问道:“说起来,许久没见阿玛尼亚克了。”   贝尔摩德看了他一眼,有些稀奇:“你不是最讨厌他了吗,怎么今天主动提他?”   波本微笑着道:“你不觉得我们最近任务量突增吗?”   阿玛尼亚克一周前突然消失,原本应该他去处理的任务都堆到了别人头上。波本已经连着加班三天了,深色的小麦皮肤都快遮不住他的黑眼圈了。   “我看他最近没有接任务,”波本微笑:“我没有加班的爱好,他人呢?”   贝尔摩德闻言轻笑一声,喝了口酒,没有立刻回答。   就在波本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了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你以后大概见不到他了。”   波本一顿。   贝尔摩德神色莫辨地说完这句话,又很快恢复了往常的神色:“boss有别的任务交给他。”   波本沉默了会儿,才阴阳怪气道:“boss可真是信任他啊,倒是累的我们这些‘底层人员’替他加班。”   贝尔摩德却好似兴致不高,只淡淡回道:“是啊。”   波本看了她一看,察觉到她心情不太好,索性也没有说话。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降谷零垂眸想着事情。他想起那天在东都水族馆的摩天轮里见到的阿玛尼亚克——他那天其实也在那里,只不过碍于身份没有出面,但他把柯南和阿玛尼亚克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那天的阿玛尼亚克和他认知里的那条组织的忠犬完全不一样,在黑暗中降谷零看不清他的眼睛,但那天阿玛尼亚克的身影却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熟悉到令人不安。   降谷零的思绪从那个黑暗中打着伞的身影飘到那天晚上的天台。他忽然想起一个细节:那天的阿玛尼亚克,双手都沾满了鲜血。   他检查过了,hiro是死于自杀,而且就算是阿玛尼亚克杀的hiro,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沾上满手血迹。   那些血…就好像他曾扑倒在hiro身边,竭尽全力捂住伤口一样。   冰块在酒杯里骤然碰撞,降谷零睁大了眼睛。在贝尔摩德看过来之前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表情。他拿着酒杯的指节有些发白,掩饰性的晃了晃酒。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降谷零听见了铃声,没有立即拿出手机查看,而是站起身道:“休闲时间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我先告辞了。”   贝尔摩德看了他一眼,朝他举了举酒杯:“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波本像是不得不加班一样的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后离开了酒吧。   他一直开车远离了酒吧附近,才在路边停下,拿出手机查看了邮件。   未知发件人?降谷零皱了皱眉,点开邮件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文件包,在解压后降谷零看清了里面的内容,震惊得瞳孔一缩,睁大了眼。   里面记录了大量组织的罪证、据点以及实验室地点。降谷零上下翻了一翻,根据他所有的情报判断出,这里面大部分,甚至有可能全部信息都是真的。   陷阱?还是,友军?降谷零看着这个未知的邮箱地址,静静思考着。他这个邮箱是属于公安降谷零的邮箱,除了公安的人,知道的就只有……   只有他那五位同期了。   这个认知让降谷零内心掀起滔天巨浪,他倏地握紧手机,手机甚至都不堪重负地发出嘎吱一声。   他这段时间的猜测,在这一刻几乎得到了证实。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喜悦的情绪,如果这是真的……那他的同期,月见山晴是怎么成为阿玛尼亚克的,那天在天台上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时他突然发现文件下面还有一句话:   【关注最近的重大爆炸事故。】   降谷零眼神一厉,联想起最近阿玛尼亚克的突然失踪和刚刚贝尔摩德所说的话,内心不详的预感越发浓烈,他迅速打电话给风见。   风见突然接到上司的电话还有些惊讶,他那边好像很忙:“降谷先生?”   “你最近注意关注一下东京发生的爆炸事故,详细地汇报给我。”   风见一愣:“您已经知道了吗?”   这回轮到降谷零一愣:“什么?”   风见回道:“刚刚东京市郊一片废弃建筑地下突然发生大爆炸,我们正紧急调员前往案发现场。”   降谷零瞳孔一缩,抓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他厉声道:“立刻把地址发给我!”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掉头往城郊赶去。   他心里有一种讨厌的感觉,就好像那天跑上天台时一样。   他的预感告诉他,你又晚了一步。   时间往前推三个小时。   月见山晴闭着眼被推进手术室。刚进手术室就感觉到一股黏腻恶意的视线盯在了自己身上。月见山晴在心里笑了笑,果然要亲自盯着啊,boss。   “准备完成,”阿曼伦托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实验开始。”   这句话就像一个信号,月见山晴瞬间挣脱了被留下空隙的束缚带,夺过旁边一个实验人员手中想要往他身上扎的针管,反手扎进了那人的脖子里。随后把那人往站在门边想要掏枪的组织人员身上一抛,顺势欺身上前一把夺了枪,直接砰砰两枪送几人上了天。   他仗着事发突然,没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连着解决了几人。旁边的阿曼伦托也用手术刀杀了剩下的研究人员,不过她不小心中了一弹,好在是在肩膀处。   月见山晴没有停顿,直接冲到手术室的电脑旁,输入一段程序。   这程序还是他从贝尔摩德那里偷来的,稍微改良了一下,顺手断了整个研究所的网。而且运行速度大概更快一些。   阿曼伦托捂着伤处一愣:“你在做什么?”   月见山晴没来得及回答就一把把她拉下来,守在门外听到枪声的组织人员破门而入,直接对着屋内就是一阵扫射。月见山晴和阿曼伦托躲在手术台后,看这阵仗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时,整个研究所毫无征兆的黑了下来,所有人都一愣,除了月见山晴。他趁着这个空隙直接站起来,借着良好的夜视能力直接爆了站在门口的组织成员的头。   停电直接导致整个研究所陷入一片混乱。月见山晴观察了下,发现这些人大概还没反应过来,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几个人再来这边。   于是他把阿曼伦托往外一推:“走。就说我突然叛变杀了手术室所有人,你是侥幸逃出去找援兵的。”   阿曼伦托睁大了眼:“刚刚boss已经看到我杀人了,这借口已经没用了。”   “停电停的快,不是所有人都能收到消息,”刚刚的战斗发生的很快,也不过两三分钟,“但是停电最多再维持十分钟,这还是理想状态,所以你大概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能不能跑出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他往阿曼伦托手里塞了一把枪:“跑吧,为了小雪再努力一把。”   阿曼伦托一震,咬了咬牙接过枪,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男人。那双灰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发光,无悲无喜,静静地注视着她。   阿曼伦托抿了抿唇,转过头快速往外跑去。她身上有伤,倒是成了阿玛尼亚克突然叛变的最好证据。   月见山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道尽头后就把门关上了,然后靠着门仰头叹了口气,他现在其实非常不好受,排异反应已经开始出现了。   他让阿曼伦托把一些液/体/炸/弹的材料混进了实验药物中带了进来,然后在这几天内恢复成完整的炸/弹。现在这些炸弹就在他身体里,保护的薄膜已经快要消失,到那时他没有死于爆炸也会死于排异反应。   他走到手术室的另一头,这里有一面镜子,月见山晴按了按镜子,也不耐烦去找机关,直接拿工具敲碎了它,后面果然露出一个人形,是个脸上长摄像头的人体模特。   果然没有亲自来。月见山晴哼笑一声,直接拉过一个凳子翘着腿坐在了它对面,等着研究所恢复供电。   在视野恢复明亮的一瞬间,月见山晴也看到对面的人形摄像头红光一闪,明显是恢复了运作。   他面带笑容地抬手打了个招呼:“嗨,boss。”   摄像头的红光闪烁了几下,这个人形模特忽然张嘴发出了声音:“你背叛了我,阿玛尼亚克。”   月见山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一样笑了起来:“我从未忠于过你,先生。”他嘲弄道:“你对你自己的技术过于放心了,你的自大将会导致你的失败,boss。”   也不好说这个人是自大还是自卑,他盲目相信着洗脑技术,却不肯真正信任他的部下。他对自己的领导能力就这么没有自信吗?果然是人老了脑子不好使了吧。   月见山晴喜闻乐见地想着,手里转着枪把玩着,这幅悠闲的姿态更是刺激了组织boss,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辛苦爬山爬了一百多年的人,好不容易看到山顶了,又被这个人给一把推了下去。   月见山晴有心再添一把火:“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却发现希望是个小骗子,这感觉怎么样?”   摄像头的红光闪烁的更快了,组织boss阴沉道:“你会后悔的。”   月见山晴嗤笑一声,侧耳听到了大量人往这边赶来的脚步声。他转着枪的手一停,轻轻扣住了扳机,对着组织boss道:“我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呢,boss。”   他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心脏,笑得疯狂又解脱。   “好好体会希望破灭绝望来临的感觉吧,先生。”   月见山晴自认不是个勇敢的人,他这一生都在得过且过,走一步是一步,不愿意去想太多未来的事情,没有胆识也没有雄心,他这样的人,一辈子大概只会有一个光辉时刻,秋千架上完美的一荡*,他把它放在了最后。   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参照之际,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散布烈烈朝晖之时。*   好像,也不算太糟。   --------------------   一周目结束啦,下章回二周目和小朋友贴贴啦   *是啊,我知道,我性格软弱,没胆识也没雄心。我这种人一辈子会有一个光辉时刻,秋千架上完美的一荡,然后余生就全花在尽量不从人行道掉进臭水沟上了。——《漫长的告别》   *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参照之际,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散布烈烈朝晖之时。——史铁生 第19章   月见山遥是被系统吵醒的。   他本来就入睡困难,好不容易差点睡着了吧,系统突然嘀哩吧啦响了一通,直接把他的睡意给吓没了。   月见山遥:……拳头硬了。   他把系统一直留在裕晴那边,但处在同一个屋檐下距离太近,他还是能听到系统的声音的。   所以这大半夜的抽什么疯?   月见山遥坐了起来,刚想下床去裕晴房间看看,他就听到了隔壁房间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一连串脚步声吧嗒吧嗒往自己这个方向来了。   月见山遥看着自己的房门被打开,小孩探了探头,光露出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定定的看着他。   月见山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最好真的有事。”   裕晴眨了眨眼,直接迈进屋反手关上门。月见山遥这时才发现小孩还抱着枕头。裕晴把枕头往他枕头旁边一放,整个人无言地钻进了他的被窝,蛄蛹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不动了。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被气笑了:“滚回去自己睡。”   身边鼓起来的被子包又蛄蛹了一下,像是摇了摇头,还往他身边贴了贴,用实际行动拒绝了这句话。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放空了大脑,原来养小孩还得哄他睡觉吗?   不过月见山裕晴一直都要比同龄小孩要成熟许多,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月见山遥更了解他,这小孩绝不是无缘无故就会跑来贴贴的人。   所以这是做噩梦了?这得是什么梦才能把他吓成这样啊?   裕晴躲在被子里静悄悄地听着外面的声音,他专门挡在了月见山遥下床的必经之路上,如果他想要下床,裕晴就能扑进他怀里。   就在裕晴觉得月见山遥会把自己打包丢出去或是自己离开把床留给他时,月见山遥叹了口气,往里挪了挪,背对着他躺下了。   裕晴无言地笑弯了眼,果然本质还是没变啊,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于是他又往前靠了靠,把自己的额头贴上了他的后背。   感觉到一团热源贴上来的月见山遥:……   他无奈问道:“怎么了?”   裕晴沉默了会儿,才闷闷回道:“你晚上做的饭太咸了,咸得我睡不着。”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你昨天说菜太淡了。”   裕晴:“但是今天也太咸了!”   月见山遥:……拳头又硬了。   月见山遥其实很会做饭,只不过因为他五感异常,味觉过于敏感,别人觉得很淡的东西他都可能觉得咸,所以好几年没吃过正常的饭食,都是靠着营养剂和白粥过活的。现在乍一开始做饭,就把握不太准盐度。导致裕晴经常咸一顿淡一顿的,几乎没吃上几次味道正好的饭。   月见山遥忍了忍,没直接动手:“你最好再编个更真实一点的原因。”不然他可能忍不住自己的巴掌。   身后的小孩又不吱声了。月见山遥就以为他做了噩梦害怕了,但不好意思说。   “赶紧睡吧,”月见山遥到底还是没有躲开,还安慰了一句:“梦里都是假的。”   裕晴知道他是以为自己做噩梦了才跑来找他,听到这句话他在心里苦笑了一声:那你是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梦。   他这几天断断续续地在梦里看完了月见山晴的一生,看似很长,其实现实世界里连一个月都不到。他全程以第三人视角看着月见山晴,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   他和他真的不是同一个人。   他可比月见山晴幸运多了。   而他的幸运就是现在躺在他旁边的这个人。月见山晴就像是第一个蹚过河的人,吃尽了所有的苦,踩过了所有陷阱,然后把他接过去,说你有一个更光明的未来。   他明明回来了,却依然闭口不谈自己的未来,就好像他对此不抱任何期待一样。   裕晴感受着身前的温度,听着这个人渐渐平稳的呼吸。他悄悄钻出被子,坐起来,探身去扒月见山遥的领口,然后果不其然被拦住了。裕晴用这两天刚学的招式和月见山遥过了两招,第三下就被摁在了枕头上。   月见山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大晚上不睡觉来找我过招?”   裕晴鼓了鼓腮帮子:“你就不能不动吗?”   月见山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有人在你睡觉的时候攻击你的要害处,你能不动?”   裕晴仰了仰脸,委屈道:“我又不会害你!”   听到这话,月见山遥眉毛一挑,和裕晴对视了几秒,缓缓松开了他,坐在他对面摊开了手:“所以你想干什么?”   裕晴蹭地一下坐了起来,得偿所愿地扒了月见山遥的领口,看到了光滑一片的胸膛。   裕晴眨了眨眼,居然没有疤痕吗。他反手又掀起月见山遥的衣摆,发现他在梦中看到的那些伤,没有一点痕迹留在这具身体上。   “你可以当成这是重生的福利。毕竟我当时身体都被炸没了,现在这具身体是系统修复后的结果。”月见山遥任他摆弄了一阵,忽然道。   裕晴抬起头来和他对视。月见山遥看他的眼神里多少带上了点无奈:“…还真是啊……你做的梦就是这个吗?”   “所以你是看到我的前世被吓到了,大半夜跑来找我要安慰?”月见山遥用打趣的语气说出这番话:“你是在害怕自己以后也会经历那些事吗?小朋友。”   裕晴撇嘴:“才不是。你不都说了我们不是同一个人。”   月见山遥又想叹气了,他发现养了孩子之后他叹气的频率简直急速飙升:“所以你大半夜跑我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呢?裕晴也不知道。   虽然前几天的梦让他对月见山晴的结局有了心理准备,但今晚的梦还是让他怅然若失,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想赶紧跑过来,看一眼这个人还在不在。   他纠结了半天没纠结出个原因来,只是别别扭扭问道:“你这一次还会去警校吗?”   月见山遥一愣,大概明白了小孩在别扭什么:“啊,不去了。”   裕晴一愣:“为什么?你不打算救他们吗?”   “救肯定是要救的,但又不是只有去警校才能救他们,”月见山遥揉了一把小孩的头:“你在怕我重蹈覆辙吗?”   裕晴抿紧了唇不说话。月见山遥好笑地弹了弹他的额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笨的一个人吗?”   居然让小朋友来担心这种问题,月见山遥开始反思自己平时有那么不靠谱吗。   裕晴捂住额头,大声道:“你不是吗?当时明明有那么多更好的处理方法,你偏偏选了最笨的一个!”   月见山遥的手又痒了,于是他顺从心意地又给了裕晴一下:“那时候的情况和现在能一样吗。我就不能有点长进?”   说完他拍了拍枕头,示意赶紧睡觉:“行了,这不是小朋友该关心的事,赶紧睡觉,明天不上学了?”   裕晴气的又开始鼓腮帮子:“别把我当小孩!”   “是是,”月见山遥打了个哈欠,打算转身躺下:“所以haru小朋友要睡觉了,裕晴大人还不睡吗?”   裕晴气鼓鼓的看了他一会儿,赌气般地躺下,过了一会儿又悄悄靠过去,重新把额头贴在了月见山遥背上。   月见山遥差点笑出声。   裕晴感受着身边的温度,轻缓地眨了一下眼。   他明白自己是什么感觉了。   他在卑劣地窃喜,为自己得到了这份幸运。又在恐惧,他看了全程,他清楚地知道那几个人对月见山遥来说有多重要,所以他害怕这一次,月见山遥会为了救他们再一次燃烧自己。然后自己就永远失去他了。   简单来说,他被月见山遥前世的骚操作吓着了。某种程度上月见山遥没说错,他就是怕他重蹈覆辙。   就像月见山遥敢说他是这个世上最了解裕晴的人一样,裕晴也敢说没人比自己更了解月见山遥。他很明白这个人是疯起来是无论谁都拉不住的那种。   裕晴在害怕自己失去这份幸运。   月见山遥闭着眼,他被吵醒后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的。他仔细想着自己前世的一些操作,发现其中有一些,好吧是有很多,确实是能吓到小朋友的。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梦到他的前世啊…世界意识这个筛子能不能不要随便漏别人的黑历史啊……月见山遥吐槽。搞得他现在都还得特别关注小朋友的心理健康。这时月见山遥觉得衣服一紧,应该是小朋友抓住了他的衣角。他听到裕晴瓮声瓮气地开口:“……我想去警校。”   月见山遥没有立刻回答,他睁开眼睛沉默了几秒,默默去翻过身来,还往下蹭了一点,让自己的视线和裕晴平视。   “你不要被那些不会再次发生的记忆影响,”他认真地看着裕晴的眼睛:“我说过的,我的过去不是你的未来…”   “我知道的啊,”裕晴看着他,半晌才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般把头埋进了月见山遥怀里:“我只是想帮你。想帮自己的家人有什么不对吗?”   月见山遥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叹息般说道:“没有。”顿了顿,又恢复了寻常的语气:“但前提是你能考上。”   裕晴闷声道:“我肯定能考上!”   “天天不想上学的小朋友,这话可没有什么信服力。”月见山遥的语气中带着笑意。   裕晴一本正经:“上学和学习是两码事!”他就像被这句话启发了一样,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月见山遥:“我想好了,我要跳级!”   “我要做你们的前辈!”他要成为大月见山晴两届的学长!   月见山遥失笑:“只要你做得到。”   裕晴也笑:“我当然做得到。”   “所以现在我们能睡觉了吗,小朋友?”月见山遥道:“跳级可不等于逃课,你明天还得上学。”   “……”裕晴瞬间露出了半月眼,默默把被子拉高:“晚安。”   月见山遥轻声道:“…晚安。”   --------------------   贴贴!我就喜欢写日常贴贴! 第20章   跳级对裕晴这种人来说,本就不算困难。加上有月见山遥教他,他就相当于吃了一个高等级的经验包,等级直接飙升。   而月见山遥在教了小孩几年后,充分体验到了裕晴抽到的这俩技能的作弊之处。   有武器专精的加成,裕晴的拆弹课是最先结课的。月见山遥虽然实践不行,但有关炸弹的理论知识他还是记得一点的。于是他只教了裕晴理论课,然后在开课三个月后非常愉快的一挥手:这课我教不了你了,你自己去警校学吧。   裕晴当时半月眼看着他:“……所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会拆弹。”   月见山遥毫不羞愧地点了点头:“人都是有短板的。”   与月见山遥不同,裕晴的动手能力非常强,他能在接触手/枪的第一天就把手/枪拆了,然后再花半天时间在月见山遥的指导下把它还原。虽然比不上松田阵平天才那挂的,但也比月见山遥这个手残好了太多。   但是在枪术上,裕晴就可以被称一声天才了。月见山遥的枪术完全是在当阿玛尼亚克的时候练出来的,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同位体能在摸枪的第一天就打出个十环。他当时那个复杂的眼神能让裕晴乐好几天。   而且不止枪术,冷兵器□□在他手上转两圈都能玩出个花来。月见山遥点了点下巴,觉得自己或许能教出一个不亚于赤井秀一的狙击手。光是想想就令人有成就感。   当然裕晴也不是没有短板。在教他黑客技术的时候,月见山遥充分体验了一把松田阵平和降谷零教他自己时的感受。   月见山遥看了看电脑上的代码,又看了看裕晴:“这为什么背不下来?”   裕晴崩溃:“这一般人都背不下来吧?”   月见山遥抱胸看着他:“我都能背下来你为什么不行?”   裕晴无语:“我还能在第一天就打出十环呢,你行吗?”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致决定从这个问题上跳过去,不再伤害彼此。   为了训练裕晴的体术,月见山遥专门把地下室改成了训练场。一开始他能把裕晴按在地上摩擦,但随着裕晴年龄渐长,月见山遥想要按倒他简直越来越难,甚至稍不留神还会被放倒几次,对此他只想说:体术加强这个技能是不是有点太作弊了!!   裕晴钳制着他的胳膊把他按在地上:“承认自己比我弱有那么难吗?”不要老借口技能好不好。   月见山遥冷笑一声,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挣开了他的钳制,直接一个扫腿把他扫到地上,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还嫩着呢,小朋友。”   裕晴叹了口气,从地上坐起来,撩了撩自己汗湿的发丝,道:“晚上吃什么?”   月见山遥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两条毛巾,顺手丢给他一条,无所谓道:“你做饭,你说的算。”   裕晴从上高中就开始和月见山遥轮流做饭了,月见山遥对他厨艺的要求是不把自己饿死就行不把他毒死就行,裕晴本人对吃的这方面倒是挺讲究,水平超出月见山遥给他的要求好大一截。   裕晴站起来想了想:“白汁烤鱼怎么样?上周给你做过,感觉口味调的还行?”说着,他走到月见山遥旁边,刚想把身上被汗浸透的衣服脱下来,就感受到旁边看过来的略带不满的眼神,他动作一僵,无奈开口:“我又怎么惹到你了吗,遥老师?”   月见山遥抬头看着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小孩,有些不满地开口:“你为什么能长得比我高?”他本身就有一米八,这小孩直接比他高出了将近十厘米,直奔一米九。   裕晴想叹气:“你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在疑惑这个问题了,现在我都要去警校了,你为什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系统乐道:「因为他不满,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差这么多?」   裕晴十六岁的时候就比月见山遥高了一点,现在大学毕业,直接高出了他半个头。而且现在裕晴二十岁,看起来比月见山遥二十二岁的时候还要成熟一些,他的眼型要更狭长一点,眼尾微微下垂,外表更偏向温柔,加上身高和体型的加成,看起来已经是一位成熟可靠的男人了,不像月见山遥二十二岁的时候看起来还是个毛头小子。   就算现在月见山遥还是以前的容貌,他和裕晴站在一起,也不会有人觉得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被认成兄弟的可能性大一些,而且还是裕晴会被认成哥哥的那一种。   这就让人很不爽了。   而裕晴和月见山遥一起生活了八年,深知该怎么给他顺毛:“生活环境不一样嘛,我现在的物质条件不是比你那时候好了太多?”   月见山遥撇了撇嘴,没再纠结这个。他推了裕晴一把,示意到:“你先洗澡。”   裕晴应了一声,把衣服脱了下来,然后拨了拨自己的头发,问道:“是不是有些长了?”   月见山遥看了一眼,觉得还挺顺眼,就说:“留着吧,挺好看的。”   裕晴对此没什么意见:“行。”他把自己和月见山遥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然后走进浴室开始洗澡。   而月见山遥则是打开了电脑,开始备课。   这两年月见山遥也没闲着,因为养了个小孩,他没有立刻着手做有关里世界的事,反正在主线开始之前他也没法对组织造成实质性伤害,而是去考了研究生和博士,现在在东都大学当了个讲师,收入十分可观,工作也算清闲,可比当公安或是组织成员舒适多了。   裕晴洗完澡出来看到月见山遥在电脑前敲敲打打,也没去打扰他,而是径自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餐。等到他把饭端上餐桌的时候,月见山遥也刚好洗完了澡出来,往餐桌前一坐。   裕晴看着他还在滴水的头发,道:“吹头。”   月见山遥不喜欢吹头,声音太大,热风吹在脸上也难受,平时裕晴在家的时候都是裕晴按着他吹,他不在家的时候就偷懒不吹。月见山遥拿起筷子,试图耍赖:“不想吹。”   裕晴叹气:“有时候真的分不清咱俩到底谁大。”   他拽着月见山遥到沙发上坐下,自己拿着吹风机开了小档慢慢给他吹,月见山遥还是嫌弃:“不吹也不会感冒。”   裕晴很无情地驳回了他:“不行。”   月见山遥啧了声:“我才是你监护人!”你难道不该听我的话吗!   原来你还知道啊。裕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就有点自觉,自己把头吹了。”   “我们能不能放过彼此,先去吃饭,饭要凉了。”   裕晴甚至把风开大了一档:“不行。”   月见山遥把吹风机往上抬了抬:“你对我的头有什么执念吗?!”   裕晴把他的手拍开,两人就这么围着吹风机打了起来,你来我往地过了几十招,等到裕晴把吹风机一关,月见山遥才发现自己的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吹干了。   月见山遥:……   总感觉小朋友把自己吃的死死的,而且他年龄越大自己越不占优势了。   裕晴看着月见山遥干爽的发丝,满意的把吹风机收了起来:“吃饭。”   月见山遥一时觉得他俩的角色反过来了,裕晴才是那个监护人吧!   白汁烤鱼很好吃,是月见山遥刚好可以适应的口味。月见山遥戳着鱼,开口问道:“有想好毕业后去哪个部门吗?”   裕晴动作一顿,无奈地抬眸看看他:“我才刚入学。”   月见山遥眨眨眼,“时间过得很快的,没有想去的部门吗?”   裕晴仔细看了他一眼,确定他只是兴致来了随口一问而不是别的什么,便回道:“看看有没有部门邀请吧。想去的话…果然还是搜查一课吧。”   “唔,也行,挺适合你的。”月见山遥想象了一下裕晴破案的样子,发现相当不错,于是笑道:“穿上制服后记得给我拍张照片。”   裕晴被这老父亲似的心态逗乐了,应道:“好。”   这个时候的月见山遥真的以为裕晴会去搜查一课,因为他的推理和侦查能力都不错,有很大的可能会收到搜查一课的邀请。   然后他在裕晴毕业前一个月的时候收到小孩的短讯,说他接到了公安的邀请,打算去公安了。   月见山遥:……   也彳亍,只要不是卧底任务,公安也不是不行。   然后他家小孩在毕业后给他说他接了卧底黑暗组织的任务,三天后就要去进行卧底培训。   月见山遥:………………   他平和的放下杯子,慈爱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裕晴,微笑着轻声开口:“你再说一遍。”   --------------------   这两个人住在一块其实还不知道是谁养谁呢   裕晴被迫沉稳了起来,相由心生,加上环境不同,就和晴酱区别开来啦 第21章   裕晴看着月见山遥核善的微笑,难得冒出了点心虚:“……”   “嗯……”裕晴试图安抚月见山遥的情绪:“其实原本都不让给家里说的,但我觉得给你说声没关系。我卧底进去后,你可以当我的协助人,有你的辅助,加上我看过你前世的记忆,所以……”也没那么危险。   但他的话没说完,裕晴看着月见山遥越来越危险的眼神,识趣地闭了嘴。   月见山遥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笑道:“好得很,月见山裕晴,你连我都骗过去了。”   这小孩从开始就打的是要去卧底的主意!看看这一副心虚的模样,看看这早有准备的样子,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   恐怕刚入警校,不,不对,恐怕在决定好要去警校的时候他想的就是去组织卧底!然后给自己来个先斩后奏,木已成舟,自己同不同意都已经无所谓了。   裕晴看着月见山遥的笑容,心里一咯噔:完了,真生气了,这要怎么哄。   月见山遥根本没管裕晴心里怎么想,这小孩在十六岁的时候就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心音了,不想让他听见的他一句都听不见。他啪地把一直翘着的腿放下来,笑容消失,周身气质隐隐变冷,毫不克制地对着裕晴放杀气:“你既然看过我的记忆,就应该明白那里是个什么地方。”   裕晴乖巧:“嗯。”   月见山遥拳头硬了,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你知道为什么各国官方机构往里派了那么多卧底,组织到现在还没覆灭吗?”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道:“因为洗脑技术,你若想在短时间内接触到组织的核心,必须要经过洗脑。那种连我都抗不过去的药物,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扛过去?”   他没等裕晴反驳,直接继续说道:“还是说你想在里面耗上十几二十年,把自己的青春和人生都砸在里面,你敢说你在黑暗里沉浸几十年还能保持初心?”   “月见山裕晴,你是不是自信过了头?”   裕晴打断他:“你在质疑我的信念吗,遥?”   月见山遥气笑了:“这是信念不信念的问题吗?你……”   “这或许不是,”裕晴也有点生气:“但你不能因为你的保护欲就质疑我做警察的信念!”   这句话直接将窒息般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中间。月见山遥定定地看了小孩一会儿,忽然轻声道:“那你想做警察的初心是什么?裕晴。”   裕晴一哽。   月见山遥冷漠道:“我现在才明白,当初你给我说你想进警校,是为了替我进组织当卧底。”   “警察是什么?警察是挡在公众前面,直面罪恶的人!”月见山遥冷笑:“你现在真的觉得你这份因私心而产生的信念能抵御住黑暗的侵蚀吗?”   “你说我有保护欲,你自己就没有吗?你明知道我才更适合进组织去当你的线人!”他的身体对洗脑药物有抗药性,他才是那个应该卧底进组织的人,而通过裕晴,他还可以和警方搭上线,这才是最合适的处理办法。   “月见山裕晴,你才是那个保护欲过盛的人。”月见山遥咬牙,“你有什么资格替我来承受这一切?我还没有脆弱到要受到你这样的保护!”   他声音一顿,没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裕晴看向他的眼神里盈满了受伤和难过,让他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话说的太重了。   裕晴站起来,走到月见山遥这边的沙发上坐下,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就像小时候他刚看完月见山遥的前世,半夜跑到他房间把额头抵在他的背上一样。   月见山遥嫌弃了一会儿,他觉得这会儿的气氛不适合坐这么近,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巴掌,但他还是没有推开肩膀上的那颗脑袋。   “我承认我有私心,”裕晴低声道:“但我已经不是那个小孩子了,遥。”   “我和你一样清楚警察的职责。我和你一样想要消灭那个组织,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这个国家的安宁。”   “而且在看了那段记忆后,我不可能毫无作为地看着你再次进入那个组织,我做不到。”裕晴闭上眼,声音微哑:“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心平气和地打算再次卧底进去的,但我不可能再次眼睁睁的看着你深陷黑暗,我真的做不到。”   他想让这个人这一次完完整整地呆在光里。   而有世界意识作弊,直接屏蔽了部分情绪,其实没那么痛苦的月见山遥:……   啊,他前世那段经历好像确实挺吓人的,又是被人体实验,又是好友死在自己面前,换个人来可能真的要崩溃。前世的月见山晴能撑下来大概全靠那颗想要灭了组织的心吧,或许还有好友对他的影响,才没让他完全掉下去。   裕晴见他有所软化,赶紧再接再厉:“你该多信任我一点的,你明明知道我的能力。我还有你前世的经验。”   月见山遥:……   裕晴继续委屈道:“而且你不觉得你有点双标吗?明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要去卧底,你都不阻止他们,你就不让我去。”   月见山遥:…………   他现在连这两个人的面都还没见过,怎么阻止?……虽然就算见了面他也不太可能会阻止他们践行自己的理想,这么一说还真是……   裕晴一脸果然如此:“你就是不相信我!”   月见山遥沉默了会儿,然后推了推裕晴的脑袋,道:“行了,别撒娇了。”   裕晴悄悄抬起头来看他。   月见山遥嘴角一抽:“任务都下来,我还能让你违抗命令不成?”   裕晴直起身子来,完全没了刚刚的委屈感,而是略带无奈和笑意地道:“所以刚刚吵那一架的意义是?”   月见山遥理所当然:“道理我都懂,吵架也得吵,因为我不开心,而且你还骗我。”   “我错了,没有下次。”   月见山遥冷笑一声。裕晴在某方面和他还是很像的,比如这个没有下次基本上可以翻译为:我错了,下次还敢。   他起身把已经凉掉的水倒掉,重新倒了杯温的,然后就这么端着杯子靠在料理台上沉思了会儿,开口道:“公安会给你安排什么身份潜入?”   “还没确定。不过我得先把你的存在报上去,让你当我的协助人。”裕晴看着他,“协助人可以隐藏身份,我做你的担保人。”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月见山遥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静静喝了口水,然后道:“你的潜入身份我来做。公安那边你自己想想怎么和他们说,透露我的身份也没关系。”   裕晴是不可能透露他的身份的。他笑道:“你果然有一个已经做了一半的潜入身份吧,或许不止一个。”   月见山遥把水杯往料理台上一放,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这个身份已经可以准备启用了,现在还得根据你调整,你就知道增大我工作量!”   裕晴举起双手乖巧认错:“我的,我错了。”   月见山遥这会儿看着他手就痒,于是他掰了掰手指:“你还有三天才去培训是吧?很好,这三天我能让你从训练场竖着走出来都是我手下留情,你给我等着。”   裕晴:………   总之最难的一关算是过了,裕晴松了口气,月见山遥同意后什么都好说,要是他执意不让他去,就算任务下来了,他也不好办。   他看着月见山遥开始准备做饭,连忙跑过去把围裙抢过来,讨好:“我来我来。”   月见山遥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随他去了。他站在裕晴旁边道:“你进组织后,尝试尽早接触一个叫落合瑠璃的研究员。”   裕晴一愣:“落合瑠璃?”随后恍然:“哦,阿曼伦托?”   “她现在应该已经获得了代号,那么她现在就是洗脑实验的主要负责人。不过现在没有小雪牵制,她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你拉拢。但这个人也并非无可救药,只要你方法用对了,也是可以策反的。”月见山遥侧头看他:“还用我教你怎么办吗?”   裕晴勾了勾嘴角:“不用。”   月见山遥点了点头,在旁边给裕晴打下手,一边说着他还记得的组织情报和需要注意事项。裕晴在一认真旁听着,时不时应两声。   直到把菜端上餐桌,他才一拍脑袋,转身往自己房间跑,像是要去拿东西:“糟了,差点忘了正事。”   月见山遥:?所以刚刚说的那些都不是正事是吗?   月见山遥看着他颠颠地跑回房间,拿了个黑色的小绒盒子后回到桌前递给自己。他没立刻接,而是问:“这是什么?”   裕晴眨了眨眼:“你打开看看。”   月见山遥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单边耳钉,坠着一颗双尖菱形的黑曜石坠子,耳坠很小,低调又神秘。   月见山遥一挑眉,抬头看他:“定位器?”   裕晴笑道:“不止,还是隐形通讯器和信号发射器。技术是系统友情提供,我亲手做的。”   系统提供?月见山遥惊奇:“系统还有这功能?你怎么没给我说过?你偏心啊统。”   这其实是这一世系统才更新出来的功能,但系统没说,它只是呵了一声:「给你说你做的出来吗?」   “……我可以让松田给我做!”   系统一脸冷漠:「系统出品技术不得外泄。」   “……”   裕晴好笑地打断他俩,指了指月见山遥的左耳:“你有耳洞吧?我给你戴?”   月见山遥的耳洞还是高中时候打的,要不是因为怕进不去警校,他可能还会在胳膊上刺个青龙白虎什么的。   月见山遥把小盒子放回他手上,示意道:“戴吧。”   于是裕晴弯腰小心的把耳钉穿过他的耳洞,他生怕弄疼了月见山遥,所以动作很轻。月见山遥没觉着疼,倒是有点痒,不由得侧了侧头。   裕晴给他戴好后轻轻拨了一下黑曜石坠子,满意点头:“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月见山遥的头发和眸色都偏浅,皮肤也白,平时往阳光下那么一站简直就像个透明的,穿着深色衣服还好,穿浅色衣服的时候让人感觉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散。虽然耳坠不大,但有了这个黑曜石坠子压了一压,好歹有了点重量。   月见山遥懒得理他,在他把耳钉戴好后就开始吃饭。吃到一半才想起来问:“你的呢?”   “啊?”埋头吃饭的裕晴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回过神来:“哦对,等会儿你得帮我打个耳洞,我器材都买好了,就是自己对着镜子找不太准位置。”   月见山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道:“你今天走神道次数格外多,想什么呢?”   裕晴没在想什么,他是在发愁。   根据他看过的记忆,月见山遥独居的时候的状态绝对称不上让人放心,所以在警校的时候他把系统还给了月见山遥,让系统帮着看着他点。但现在他要出卧底任务,月见山遥肯定会让他带着系统,也就是说,他到时候真的是一个人独居了。   按照月见山遥的性子,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别说做饭了,吃饭可能都得有一顿没一顿的。其他方面就更不用说了,根本不带注意的。   愁啊。裕晴戳了戳碗里的饭,觉得任何人和月见山遥呆久了,都会不由自主地生出男妈妈心态。这些年下来他已经分不清他和月见山遥到底谁是谁的监护人了。   月见山遥看着他的表情迟疑开口:“……感觉你在想很失礼的事。”   裕晴毫不避讳地点点头:“是的。说了我恐怕又要挨揍,所以我就不说了。”   月见山遥:“……”   小孩长大了有心事,月见山遥也没去管,反正裕晴是个有分寸的人,真有解决不了的事会来找他商量的。   收拾完碗筷后裕晴坐在沙发上等着月见山遥给他打耳洞。月见山遥看了看手里这对灰水晶耳钉,有些疑惑的开口:“这对才应该是我的吧?你是不是拿错了?”   裕晴:“没拿错,这对和你顺色了,你戴不好看。”   和灰水晶顺色了的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无语地给裕晴打了耳洞,把那对很低调的耳钉戴上去后,月见山遥才发现小孩的眼光确实不错。   裕晴的头发从他说留着之后就没再剪过,只修了刘海,现在刚好长过脖子,他的长相不像月见山遥现在这张脸那么扎眼,是越看越舒服的类型,头发放下来刚好遮掩住那对稍微一晃就很闪的耳钉,只偶尔在发丝浮动间才能看清,就像是戴了一对星星,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力。   月见山遥看了他一会儿,淡淡道:“你确实不太像个公安。”   裕晴一愣,问:“那像什么?”   月见山遥收拾着桌子上零零散散的工具,头也不抬道:“牛郎。”   裕晴:“……”你顶着这样一张脸怎么好意思说我像牛郎的?   --------------------   看到这只灰色的遥猫猫了吗,别看他往太阳底下一站就感觉要碎了似的,其实他一只猫能打二十几只猫,上能黑公安网站,下能跳楼玩蹦极,不高兴了还会往自己心脏开一枪,高兴的时候还会给你表演个转花伞(什。   一个不幸的消息,存稿快无了(躺平   感觉这两章写的有点乱,会找机会修一下的 第22章   那三天月见山遥确实没有手下留情,但孬好让裕晴活着出了家门,就是眼睛有了一圈黑眼圈,嘴角也一片淤青。   裕晴照着镜子有些无奈:“你真的专挑明显的地方揍啊。”   月见山遥懒得理他,抓着人衣领往外一丢:“滚吧。”   裕晴把东西收拾好,蹲在地上抬头环顾了一圈。这个家里已经完全没了他居住过的痕迹,八年多的痕迹可以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在三天内抹平。   “小朋友。”   裕晴转头,然后就撞进了一个对他来说万分熟悉的怀抱中。说实话自从裕晴比月见山遥高后,他就很少再以这个角度被抱过。   月见山遥弯下身轻轻抱了抱小孩,用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道:“万事顺遂。”   裕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微微勾了勾嘴角,轻轻应了声。   嘛,只要这个人在,月见山裕晴存在的痕迹就不会消失。   裕晴可以说是月见山遥手把手教出来的,他了解他的能力,知道他的潜入会很顺利。   事实上也是如此。裕晴拿着月见山遥给他做的假身份玩的如鱼得水,潜入不到一年,已经快拿到代号了。   月见山遥看着窗外的雨幕,雨滴不算大,但连成了一块绸布,把夜空都笼罩其中。他所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这一切,而包厢的另一个位置却巧妙地被墙壁挡住,从外面只能看到月见山遥,而看不清他对面坐了谁。月见山遥等了一会儿,然后把窗帘轻轻拉上,头也不回地对着来人道:“我希望你下次约的日子能有个好天气。”   “这件事我说的不算吧,遥。”裕晴礼貌拒绝了侍者的询问,而后把门轻轻关上,走到月见山遥对面坐下。   月见山遥打量着有段时间没见的裕晴,他的头发又长了些,长发在后面扎成了一束垂下,耳边的碎发随意的别在耳后,露出一边的灰水晶耳钉。他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坐下的时候顺势翘了个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了膝盖上。   他的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黑色的眼睛看着你时好像在笑,又好像在评估着什么。周身气质看似温和友好,让人不自觉地放下防备。   然后他就会把你卖个干净。   月见山遥露出一副胃痛的表情,他看着这样的裕晴就会想到这个身份的神经病性格。疯子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隐性的疯子,就像裕晴扮演的这个身份一样。   裕晴看着月见山遥的表情,有点好笑地眨了眨眼,变回了月见山裕晴的状态。   月见山遥脸色复杂:“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是怎么捏出这种性格的。”   月见山遥当初只给了他一个身份。性格则是裕晴自己定的,后来裕晴都进了组织了,他才知道自家小孩给自己捏了个愉悦犯性格。   裕晴想了想:“大部分是根据身份特征来的,夹杂了一点你当阿玛尼亚克时候的性格。啊,还参考了一下折原先生。”   折原先生是指一个活动在池袋和新宿附近的情报贩子,全名折原临也。是个号称爱着全人类且热爱搞事的人,在池袋发生的大部分事件都有他掺一脚,但比起直接参与更喜欢做个旁观者和推动者。总而言之是个性格恶劣的小疯子。   但他和月见山遥的关系不错。因为月见山遥是个教心理学的讲师,能给他提供更多关于人心的有趣理论。而月见山遥也乐得有一位灰色地带的朋友,所以二人关系居然还算和谐。   别说裕晴根据身份特征捏的性格了,光是阿玛尼亚克加上折原临也就已经很让人头疼了。月见山遥表情扭曲了一瞬,果断跳过这个问题,问道:“拿到代号了?”   “嗯,”裕晴点点头:“Cognac,柯涅克。”   干邑白兰地吗……月见山遥没太在意,组织授予的代号好像会和本人的特性有一定的关系,但月见山遥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其中关联在哪,比如他就不明白为什么伏特加这个烈酒的名字会给琴酒的小弟做代号。   他看着一段时间不见愈发成熟的裕晴:“所以叫我出来做什么?有要交给我的情报?”   若是有要上交给公安的情报,裕晴一般不会通过月见山遥,而是直接给公安那边的下线。他找月见山遥一般都是有特殊情报或是其他事情。   “我进了行动组,”裕晴放松了下身体,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气质瞬间乖顺了不少:“以后不能随意见面了。”   月见山遥一挑眉,略带促狭地笑道:“怕想家啊?小朋友。”   “……”裕晴想叹气,想家倒是其次,他主要是怕这个人可劲折腾自己,毕竟月见山遥在这方面是个有前科的人。   “改改你的心态。”   裕晴一愣。   月见山遥端起泡好的茶,倒了一杯之后推到裕晴面前,淡淡道:“我不是什么易碎品,不需要你天天担心。”   “你在怕什么?”月见山遥托着腮看他:“怕我心态出问题吗?”   “我……”   “我说过的,不要被那段记忆影响,裕晴。”月见山遥直视着他:“我不会出事的。”   裕晴静了静,无奈笑道:“任谁看了那段记忆都不会不受影响吧。啊,你自己除外。”   “你不觉得你现在还有点自毁倾向吗?”裕晴指出。   月见山遥面色古怪:“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裕晴欲言又止。月见山遥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很分裂。就算没有前世记忆的滤镜,这个人的破碎感也太重了。裕晴看着他总感觉他随时能放弃自己,笑着给自己来上一枪。但实际上月见山遥表面上相当热爱生活,他甚至在家里的小阳台上养了一排花,开得还挺好。   月见山遥看着裕晴纠结的表情,无情说道:“想多了,小朋友。”   裕晴叹气:“或许吧。”   两人于是跳过这个话题,裕晴和他聊了会儿最近在组织发生的一些事,月见山遥认真听着,偶尔会给出一两句建议。   裕晴突然道:“我会帮你看着那两个人的。”   月见山遥看了他一眼,思考了一下:“景光到底是怎么暴露的,我到现在其实也没有确定。”   “我看过他那段时间执行的任务记录,表面上没有问题,但不能保证执行过程中是否被人发现了什么。还有一个可能……”   裕晴和他对视一眼,福至心灵:“公安内部?”   月见山遥点头,作口型道:内鬼。   裕晴心里一沉。   “你和降谷属于警察厅,若是和前世一样没什么改变的话,应该也不会出事,”毕竟前世直到他死降谷也没暴露,月见山遥道:“但景光的档案在警视厅,要是真的有内鬼,也在警视厅里。”   裕晴想了想,觉得有点难办。   在警察厅还好,他可以要求把档案加密到最高程度,但他总不能直接找上警视厅长官让人干活吧。月见山遥倒是能直接黑进公安系统,但这真的很可刑,想想就算了。   月见山遥撩开窗帘看了一眼,道:“别想那么多了,他们现在才刚进警校,说这个有点长远了。”   其实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不过时间充裕,真的不急就是了。   “雨已经变小了,”月见山遥看着窗外:“我们该走了。”   裕晴敛眸,再抬眼时又是那个看似温润的商人。他刚想站起身,却看到月见山遥有些怔愣地看着外面。   “怎么了?”裕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借着路灯和商店灯牌的光辉看清那个身影时,也愣了一下。   一头黑色的蓬松卷发,穿着妥帖的警服,双手插在兜里懒洋洋地站在便利店门口,是松田阵平。   是22岁刚入警校的松田阵平。也是月见山遥最熟悉的松田阵平。   他好像被这场雨拦住了步伐,站在屋檐下等着他的朋友来给他送伞,来的可能是他的同期,或是关系更好的幼驯染。   当然幼驯染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对于萩原研二来说,在下雨天给松田阵平送伞,是一种不可缺少的仪式感。   裕晴看向月见山遥:“要去打个招呼吗?”   月见山遥看了一会儿,在松田阵平注意到他的视线之前放下窗帘:“我们现在是陌生人。”   裕晴沉默地看着他。   “不过我觉得我可以去上个保险。”月见山遥突然勾起嘴角,轻笑着道:“顺便让松田揍萩原一顿。”   裕晴:?   松田阵平站在屋檐下,等着萩原研二来给他送伞。其实他可以直接进店里买一把,但萩原那家伙看到下雨后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等他。对于幼驯染这种一定要在下雨天给他送伞的行为他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却还是站在了屋檐下等着。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会儿雨已经小了很多,他其实也可以直接淋着回去。   就在他打算直接冲进雨里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打着伞的人,伞压的很低,让人只能看见他的下半张脸,而且也在雨水的遮掩下变得模糊不清。   “晚上好,松田警官。”   松田阵平一皱眉,心里带上了十二分的警惕:“你是谁?”   打着伞的男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我想您需要帮助?我这里有一把多出来的伞,您需要吗?”   松田阵平警惕道:“不用了,我不用陌生人给的东西。”   “这样啊。”男人把伞收了回去,歪头问道:“您是在等朋友?”   松田阵平摸不清他想干什么,就没回答他。这个人知道他,那是不是也知道hagi?他的目标是自己吗?   没有得到回复的男人自顾自笑道:“看来是了。”他突然压低了声音:“那我得速战速决了。”   松田阵平的身体瞬间紧绷,他提防着男人,能在他冲上来的瞬间将他撂倒。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的,这个人并没有对他出手或怎样,他只是轻轻转起了伞。松田阵平的视线就不由自主地从他的下巴移到了旋转的伞上。然后他看到了逐渐抬起的伞下,那双在雨夜中格外显眼的灰眸。   松田阵平不自觉地和这双眼睛对视,在盯着这双灰眸看了五六秒后他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想强制自己挪开视线,脚步往后一退,然而没能成功,他被不知何时已经凑近的灰眸男人一把抓住了胳膊,被迫再次对上那双眼睛。   “放轻松,别挣扎,我不会害你。”   松田阵平在一片混沌中咬牙,这话鬼都不信!他很清楚自己在失去对身体和大脑的控制权,这是什么?催眠术?仅仅对视了几秒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吗?这也太夸张了!   他感受到灰眸男人贴近他,声音轻缓而奇异,不像在他耳边说的,倒像是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   “我只是来唤起你一点不存在的记忆。”   “比如,萩原研二的死亡事件。”   松田阵平混沌的双眸瞬间睁大。在这一刻他彻底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完全陷入半梦半醒状态,被动地接收着来自于身前这个男人的信息。   伞不知何时被这个人丢在了地上。他灌输完想要松田阵平知道的消息后,揽住警官先生的腰制止了他往下滑的身体,在他耳边轻道:   “做个好梦,松田警官。”   ——   “先生?先生?您还好吗?”   便利店里的收银员小姐听到店外的惊呼声,连忙冲了出来。她看到一个灰发男人扶着一个穿着警校校服的男生,那个男生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   收银员小姐一惊,上前和这个男人一起扶住了他,问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灰发男人好像也没搞清楚状况,一脸的迷茫:“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看他似乎被雨困住了,就来问问他需不需要伞…然后他就直接倒下来了。”   两人把松田阵平扶到墙边,收银员小姐拿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略带疑惑的声音:“……小阵平?”   在看清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确实是他的幼驯染后,萩原研二睁大了眼睛,瞬间扔了伞冲了过来,扶住了松田阵平的肩膀:“小阵平!喂,小阵平!”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松田阵平的状态,没有发现任何外伤。人虽然怎么叫也叫不醒,但呼吸平稳,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低血糖吗?他可不记得小阵平有低血糖。但萩原研二还是向旁边的人要了一块糖塞到松田阵平嘴里,无济于事。   萩原研二抿了抿唇,有一瞬间的慌神。这时收银员小姐说:“您是他的朋友吗?请不要担心,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   萩原研二稳住心神,抬头礼貌笑道:“多谢,是您发现的我朋友吗?”   “不是我,是这边这位先生……咦?那位先生呢?是有事先走了吗……”   看着收银员小姐疑惑的表情,萩原研二若有所思,他来到的时候也看到一个穿着深色风衣的男人,只不过因为角度原因没有看到脸。他问道:“能给我形容一下那位先生的长相吗?”   收银员小姐想了下,有些歉意地道:“抱歉…我没太看清……”   萩原研二有所预料地摇摇头。救护车来的很快,萩原研二帮着把自家幼驯染抱上救护车。坐在车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攥着个东西,他展开一看,是刚刚旁边那个人给的糖的糖纸。   那个人…就是收银员小姐说的发现小阵平的人吧。   萩原研二把糖纸展开,是个没见过的牌子的橙子味薄荷糖。他想了想,还是把糖纸先放进了兜里。   到了医院,也不出所料的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所有检测数据都显示这个人在睡觉,但就是怎么喊都喊不醒。   医生一时也无法,只好先把人送进病房,继续观察着。   萩原研二守在他旁边,看着松田阵平紧皱的眉头,有些无奈地戳了戳他的脸。   “小阵平…你该不会真的是睡着了吧…”   他戳了一下觉得手感颇好,没忍住戳了第二下,然后又去捋开他眉头。这时,松田阵平的眼睫颤抖了一下。   萩原研二惊喜地凑上前,看到松田阵平眼睫又颤抖了两三下,然后缓缓睁开眼来。   “小阵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叫医生吗?”   松田阵平像是还没睡醒似的盯着这张脸看了半晌,把萩原研二看的一头雾水:“小阵平?”   松田阵平像是被这句小阵平唤回了意识,他缓缓地眨了一下眼,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莫名觉得他的眼角有点红,担心道:“你没事吧?我还是叫医生过来吧?”   说着他就要起身去按床头铃,却被松田阵平抓住了手臂,松田阵平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hagi。”   “嗯?”萩原研二疑惑回望。   松田阵平咬牙,二话没说直接就着这个姿势给了他一拳:“你个混蛋!!”   甚至被打得退了两步的萩原研二:“?!小阵平???”   松田阵平跳下床,冲上前来抓住他的领子就要再来一拳:“你居然敢不穿防爆服就去拆弹!还在现场抽烟,你是不想活了是吗??”   一脸懵的萩原研二:“???”   什……虽然这确实是他干的出来的事,但小阵平是不是把噩梦和现实混淆了?   于是他连忙挡住脸:“等等!小阵平!醒醒,我们还没去过拆弹现场!!”   拳风停在了咫尺之间。   萩原研二岔开手指偷偷从指缝观察着松田阵平的脸色,道:“做噩梦了吗?”   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哀嚎:“不能因为一个梦就揍我啊小阵平!我可没干过那些事!”   他碰了碰刚刚被揍的地方,嘶了一声,凑到松田阵平眼前:“你看,都肿了,明天肯定得青!你得补偿我!”   松田阵平看着凑到眼前的俊脸,觉得不揍个对称实在对不起自己,于是顺从心意地又补了一拳上去。   萩原研二:“嗷!!”   松田阵平冷笑一声:“你做不出来这些事吗?”   萩原研二:“………你这是贷款担心,不可取!”   松田阵平:“哦,自创新名词吗,挺贴切的。”   萩原研二:“……”   两个人闹腾了一阵,才好好坐下捋了捋事情经过。萩原研二好奇问道:“所以你真的是因为睡眠不足倒下的?”   松田阵平皱眉,他仔细想了想他是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结果一无所获。   “……我不记得了。”他低头揉了揉太阳穴:“我只记得我看着雨小了想直接离开,再往后就没有印象了。”   萩原研二想起了那个给他糖的男人,但他决定先跳过这个问题,因为有个更重要的:“那你是做什么梦了?非得跳起来揍我。”   松田阵平一顿,抬头神色不明地看着他:“我觉得不像梦。”   萩原研二一愣:“嗯??”   松田阵平斟酌了一下用词:“我看见……你死在了今年十一月的一场爆炸里。”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补充:“你个混蛋不穿防爆服还在现场吸烟,觉得倒计时停了就不好好拆弹,结果炸弹炸了。”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毫无所觉地继续道:“然后我死在了四年后的同一天,同一个犯人设置的炸弹上。”   萩原研二差点跳起来:“?????什么?!”   “而且信息非常完善,我甚至看到了爆炸发生的时间,地点,犯人的数量,名字……”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完善得就像……”   “真实发生过的事。”萩原研二严肃了表情。   松田阵平道:“所以这不像一场梦。”   但他们也不信这就是他们的未来。这个的情况更像是有人想要松田阵平去查这个炸弹犯,所以灌输给了他一段虚假的记忆和一些真实的信息,然后抹去了松田阵平见过他的记忆。   萩原研二把这个猜想和松田阵平说了后,都觉得有点不科学:“这真的能做到吗……”   “总之先查着吧,”松田阵平决定道:“无论是炸弹犯还是那个神秘人,一定都能把他们揪出来。”   月见山遥听到这里,就把耳机摘了下来,没再往下听下去。   他相信这两个人很快就能发现他粘在萩原研二身上的窃听器。不过没关系,他俩现在肯定查不到他身上。而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说实话,他其实想过直接把那两个炸弹犯找出来做掉,他完全有能力全身而退不被警察抓到。但是问题来了,还没有犯罪的犯罪分子,是要被审判的吗?   对这个问题月见山遥持中立态度,未雨绸缪的事情他做的多了。但最终他也没那么做,因为裕晴的一句话:   有些底线不应该被越过。   阿玛尼亚克时期的他杀过无辜者,他的底线早不知道坠进哪层地狱了。但是小朋友的话提醒了月见山遥一个问题: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这是一个所有人都还在的世界,他要和他们立场统一。   他得从一个混沌者变回守序者。这挺难的,说实话。   但再难也得改,不然他回来得还有什么意义?   那么既然不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那就提醒一下两位当事人,用一个合理的方式把情报告诉他们吧。   于是月见山遥把他一周目能查到的有关爆炸案的信息差不多都给了松田阵平,还顺便告了状,让松田阵平补上了一周目没能打到的一拳,也算是稍微弥补了上周目的遗憾了。   月见山遥把耳机放进兜里,侧头看向站在巷子暗处的人:“还不走?”   裕晴抱臂靠着墙,问道:“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月见山遥道:“我相信他们的能力,总不能在一个坑上栽两次。实在不行,最后不是还有我吗?”   裕晴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这个人就像一个走在钢索上的不倒翁,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掉下深渊。现在有他和那五个人做绳索拉着他,但让人感觉,这绳索拉的太紧了,稍有不慎就会把这个人勒死,再次走向破碎。   裕晴一直都知道月见山遥对自己有轻微的厌恶感,所以他才要坚决地替他去了组织卧底。月见山遥的道德底线其实非常高,他本就不适合去卧底。再加上好友在自己面前自杀,没能救下诸伏景光对他来说可以说是一次致命打击,他的自我厌恶感直接提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所以月见山晴在最后选择了一个那么极端的方式去结束自己的一生。   他在惩罚自己。   他不去再次和他们相遇,不去和他们产生交集,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光明磊落的月见山晴了。   裕晴感到有点棘手,他思考着要怎样才能把月见山遥从这种心态中拉出来,思来想去,忽然有了个主意。   他不去主动接触,那让那五个人来到他身边不就行了。   所以,拐只猫放在月见山遥身边吧?那只蓝眼睛的就不错,还能盯着他吃饭,简直完美。   就这么定了。   --------------------   Cognac 柯涅克,干邑白兰地,白兰地中广为流传的一种,口感柔和,香味纯正,是一种琥珀色的烈酒   综了点无头骑士,不多,也就是个背景板   没能写出来我想要的那种感觉(比划),痛苦,会修的   haru这种心态大概到把景光就下来后就能走出来了   说白了没能救下景光就是他的一个心结 第23章   那两个炸弹犯不出所料地被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提前解决了,月见山遥很遗憾地没有插上手。   这两个人的速度太快了。有了月见山遥给他们的情报,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直接提前埋伏在了现场,趁着犯人来安炸弹的时候把人摁在了原地,直接逮捕。   月见山遥到达现场的时候,那两个人都已经被押上了警车。他远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位好友,而后转身离去。   他不能在附近逗留太久,他猜这两个人还没有放弃对“神秘人”的追踪,也知道“神秘人”一定会很关注这个案子,甚至这会儿可能就在附近。月见山遥不想被这两个人逮到询问是怎么做到“预知未来”的,所以他还是赶快撤离比较好。   回到家里后,直到他打开电脑开始备课,才恍然,那个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炸弹犯已经进了监狱了。   月见山遥盯着电脑发了会儿呆,忽然低低笑了出来。   总感觉有点太便宜那个炸弹犯了,他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想。但这个结果也不错,说明他已经改变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命运,这是个好兆头。   他真的可以救下他们,既然能做到这点,他的二周目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一多半了。   之后月见山遥度过了到目前为止最平静的时光,除了偶尔给裕晴提供一些情报外,他安闲得简直要长蘑菇,甚至有闲心去评了个副教授,涨了涨工资。   裕晴的卧底之旅顺利得不行,偶尔也会回来一趟。他似乎有某种执念般的仪式感,在重要节日那天一定要找机会回来一趟,哪怕只有一个小时也要见他一面。   比如这一年的新年,都快要接近晚上零点了,月见山遥开着电视,把电视里播的跨年节目当做背景音,在电脑上敲敲打打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他当时几乎是反射性的握住藏在沙发垫子里的枪,翻滚到沙发的另一边,然后一抬头和裕晴来了个四目相对。   “……”月见山遥半月眼,他收起枪,无奈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裕晴笑了声,声音有些疲惫:“怎么不开灯。”   “忘了,”月见山遥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道:“刚出完任务回来?”他甚至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换了套衣服,还有味道吗?”裕晴看着月见山遥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低头闻了闻自己,没闻出什么味。   “我五感异常你又不是不知道。”月见山遥回到沙发上坐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来,躺下,我给你按一按。”   裕晴迟疑了一下。月见山遥见状笑道:“害羞啊,小时候也没少躺啊,现在才知道害羞啊?”   裕晴叹了口气,走过去躺在了月见山遥的膝盖上。裕晴感受着头部穴位被力度适中地按揉着,鼻尖也传来自己熟悉的味道,他渐渐有了困意。   月见山遥看他这副模样,敲了敲他的额头:“累成这样啊,后悔替我去卧底了吧?”   “没有,”裕晴闭着眼睛,声音有点模糊,看起来快要睡着了,但说话的内容十分坚定:“不会后悔的。”   月见山遥手下动作一顿,没再说话,只是继续替他按着穴位。在指针即将指向十二的时候,裕晴突然开口:“新年快乐。”   月见山遥淡淡笑道:“新年快乐。”他看着裕晴坐起身:“这就要走了?”   裕晴应了声:“嗯。”随后他有些遗憾地道:“今年也没能去神社许愿啊。”   “以后有的是机会。”   裕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忽然道:“下次看到我,别再这样直接就放松警惕了。”   月见山遥一愣,随后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快进入组织高层了。”   裕晴的晋升速度太快了,他的能力出众,组织boss不会放过这样一把好用的刀。但他进入组织的时间又太短,不过三四年的时间,boss不可能全然相信他,所以一定会对他洗脑。   裕晴看了他一眼,安慰道:“别担心,阿曼伦托已经答应做公安的协助人了,她会暗中把药调包的。”   月见山遥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在裕晴即将推门离开的时候忽然道:“等会儿。”   裕晴转身:“怎么了?”   月见山遥回屋里拿出了一套抽血工具,当着裕晴的面把针管扎进了自己的手臂。裕晴吓了一跳,直接穿着鞋进了客厅,一把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月见山遥瞥了他一眼:“抽血。松手。”   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的裕晴松了手劲:“你……”   月见山遥没再理他,直接给自己抽了两大管血,然后扔给了裕晴:“要给公安还是给阿曼伦托你自己决定,大概能对研究解药有所帮助。”   组织对所有药品和药物资料都有严格的把控,确保任何人不能私自研究出解药。而他对组织的洗脑药有一定的抗性,那么他的血液里应该也会有对药的抗体,对研究解药一定有很大用处。   但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特殊体质,他对此有阴影。在这一方面他甚至不能相信官方的人。所有人都会对这种受了伤会快速愈合的体质趋之若鹜,虽然他并不想要。所以月见山遥早就准备好了工具,却迟迟没有把血液交给裕晴。   “我……”裕晴握紧了这两管还温热的血液:“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不会把这两管血上交公安,尽管官方的研究会比阿曼伦托私下研究解药更快一点,但他必须要交代这两管血液的来源。相对来说阿曼伦托那里就很好糊弄了,他没必要告诉她所有事,甚至可以用把柄威胁她保密。   他绝不会暴露月见山遥的特殊体质。   月见山遥面无表情道:“所以说当初要是我进组织,就不会有那么多事。”   裕晴无奈地笑了笑:“这是两码事。”   月见山遥有些不爽地啧了声,把桌上的工具销毁,转身回了屋:“赶紧走吧,我睡觉了。”   裕晴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晚安。”   在那之后,裕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和月见山遥联系。   月见山遥不可避免的有些担心。他在网上用裕晴给他报备的协助人身份问过裕晴的下线,得到的回复是有关裕晴的活动资料的权限已全部提至最高,他现在的直接联系人应该是某位公安高层,这位下线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了。   月见山遥只能勉强说服自己要相信裕晴,强行按捺下内心的焦躁,表面上还和往常一样到学校讲课。   这天他上完一节晚课后回到家,打开家门之前照常检查了一下自己出门时布置的防止他人闯入的装置,没有任何异常。于是他不带什么戒备地打开了家门。   客厅也没有任何异常。月见山遥微微放松下来,把外套挂在了衣架上,没有开灯,反正他在黑暗中也看得清。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端着水杯走向卧室。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他打开卧室门。   月见山遥在开门的瞬间就瞳孔一缩,下意识后退一步,用力想要关上门。但他晚了一步,一只手探了出来,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屋内狠狠一拉。月见山遥几乎是踉跄着栽进了屋内。   那杯水碎在了门外。   月见山遥被抓住手腕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个人是谁了。能让他的身体不发出警报的只有一个人,月见山裕晴!   他被一把摔在了门上,后脑勺被磕了一下,导致他现在疼得有点眼冒金星。隐约中他好像听到门被反锁了,但现在他顾不了那么多细节,眼前还金星乱蹦,手上却直接反击了回去,用了全力,丝毫没给裕晴情面。   这个人这会儿不对劲,还是不是他家小孩都难说。月见山遥咬牙,难得有些恼火起来。   然而他从一开始就失了先机,更别提这会儿他被砸的头晕目眩,根本不是裕晴的对手。两人过了十几招,然后月见山遥被掐着脖子按在了床上。   他趁机从枕头下抽出枪,抵在了裕晴腹部。   月见山遥扣住板机,低声道:“放手!”   裕晴没动。月见山遥感受到这个人的大拇指压着他的颈部动脉微微用力,轻微的窒息感让他的头皮都炸了。他拿着手/枪用力抵了抵裕晴,威胁到:“再不放手我开枪了!”   伏在他身上的人唔了一声,淡淡道:“你没拉开保险。”   月见山遥:“……”   废话!他又不可能真的拿枪崩了自己养大的小孩!月见山遥气的一脚踹了上去,裕晴顺势松开了钳住他脖子的手,坐了起来,在被月见山遥拿着拉开保险的枪指着脑门时直接投降。   “是我,是我,月见山裕晴。”裕晴见把人逗过了头,连声说道:“我没变,他们洗脑没成功,我还是我。”   月见山遥仔细地看了他一会儿,没放下枪:“是吗?”   裕晴摊手:“你想我怎么证明?”   月见山遥直接道:“你状态不对。”   裕晴一愣,彻底放松了下来:“你发现了啊。”   他的状态确实不对。其实从刚才他就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冲动——去伤害眼前这个人的冲动。所以他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生怕自己真的伤了月见山遥。   但现在月见山遥发现了,说明他会对自己有所防备,那裕晴也就不用时刻绷着自己了。   月见山遥把手/枪退了膛,却离他更远了一些,问道:“怎么回事?”   “药被成功调包了,”裕晴揉了揉眉心:“但催眠对我产生了影响,所以我现在不太能控制住我自己。”   他现在清楚地记着自己是谁,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但催眠暗示搞得他有些混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破坏的欲望,就变成了现在这个诡异的状态。   月见山遥了然:“所以你是来找我调整状态的。”   裕晴点头。   月见山遥问道:“系统呢?居然没帮你挡挡催眠?”   裕晴无奈:“前几天开始就在升级,到现在还没有音讯。”   月见山遥:……这统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月见山遥从床上下来时低头轻轻嘶了一声,碰了碰自己后脑勺砸出来的包。裕晴一愣,意识到那是他搞得,他想到月见山遥过低的痛觉阈值,有些愧疚道:“……抱歉。”他没控制住自己。   月见山遥无所谓地摆摆手,他一周目受过的伤比这多多了,不过是二周目长时间安逸的生活让他对疼痛没那么习惯了而已。他打开了卧室的落地灯,指了指角落摆放的秋千摇椅,道:“躺上去,我直接解开他们对你下的暗示。”   裕晴一愣:“能直接做到这一步吗?”   月见山遥道:“当然。”有系统技能的加强,他的催眠暗示能力真的能做到不科学的地步,虽然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怎么科学。   这个过程其实很快。裕晴感受着脑中那种拉扯感的消失,总算是松了口气。月见山遥把卧室的大灯打开,这时裕晴才看到他手腕上有一圈淤青的痕迹,脖子上也有轻微的指印红痕。   裕晴:……这些好像也是他弄出来的。   “我给你揉一下吧?”裕晴指了指月见山遥的手腕道。   “啊?”月见山遥一愣,顺着他的视线才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痕迹,有些无语:“……我皮肤有这么嫩吗?”然后他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我自己揉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伤。”   裕晴欲言又止。   月见山遥解决了裕晴的问题后就先把他扔在了一边。自己收拾完门口的杯子碎片后又重新倒了杯温水,抱着毯子窝在了秋千摇椅上,问道:“一切顺利?”   “嗯。”裕晴坐在了床上,面对着月见山遥。他想起了他把那两管血交给阿曼伦托时的场景,有些迟疑。   阿曼伦托接过那两管血液的时候甚至没有问是从哪来的,眼中微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只是道:“解药研究不会很快,也不一定成功,你做好准备。”   裕晴看着她,道:“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阿曼伦托冷着一张脸,淡淡道:“我的好奇心不强。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我还是知道的。”   她知道这两管血是哪来的。裕晴想到,她知道月见山遥,或者说,知道有这样一个人。   为什么?她也有一周目的记忆吗?裕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真的有记忆的话她不会是这个态度,也不太可能再次加入组织。那究竟是为什么?   “想什么呢?”月见山遥在他眼前晃了晃。   裕晴回过神来,斟酌问道:“你有查过你现在这个身份吗?”   月见山遥一愣,放下了杯子,想了想道:“我刚回来的时候就查了,没查出什么问题,只是个很普通的身份,生涯纪录都很清晰。”他看向裕晴:“你发现什么了?”   裕晴沉默了会儿,决定还是自己先查一查再说,于是他转移了话题:“没什么。话说我们要不要搬个家?”   月见山遥看了他一眼,也没继续追问那个问题。两个人在一些方面总有一些无言的默契,不多问,不去直接干预对方想做的事,然后用自己的方式提供帮助,保护着对方。   于是他就着新话题往下问:“为什么?这里又不是不安全。”   “感觉离你学校有点远了,而且最近独色帮是不是又增加了?池袋在某种程度上真的挺吵的。”   月见山遥无所谓:“那就看看吧,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   裕晴点点头,站起身道:“我今晚在家住一晚,先去收拾一下我屋。”   月见山遥帮他找出了干净的床单被罩,然后靠在门口看着正在铺床的裕晴,打了个哈欠:“我最近快闲得长蘑菇了。你有什么要紧的情报直接找我就行。”他歪了歪头,道:“听说你任务的保密程度提高了?”   裕晴转过来头看他:“嗯。之后都是直接和长官对接了。他好像挺想见见你的,被我回绝了。”   月见山遥笑了一声:“有机会再说吧。”   确定裕晴这边不会出什么问题后,平静的生活就如流水般匆匆而过。非要说有什么插曲的话,大概是东都大学在翻新操场的时候,不小心挖出了一具陈年尸体。   这件事迅速传遍了整座校园,又迅速飞出学校,被各大新闻媒体争相报道。月见山遥这两天在学校听到的全是这件事,回到家的时候就连邻居都会问上一两句。听说上面的大人物们相当重视这件事,给警视厅下了要彻查的命令,所以月见山遥这两天总能在校门口看到警车,但没有见到熟人。   月见山遥听了两耳朵流传的消息,没太在意。这种陈年旧案其实不好查,至少不是一天两天能破的,能当好久的饭后消遣了。   但他今天在图书馆查阅完论文的材料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管理员要了存着近年来学校人员资料的藏室钥匙,爬上木梯,找到对应年份的学生资/料,然后坐在梯子上慢慢翻了起来。   其实翻学生资/料不太可能会找到那具尸体的信息,他没有警察的内部消息,不知道尸体的具体身份,那也有可能是学校工作人员或是教师的尸体。所以就当是消遣了,反正他实在是闲得慌。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景下遇到熟人。   听到脚步声时他没太在意,以为是其他教师进来找资料的,然后他就听到了学校校长惊讶的声音:“月见山教授,你怎么在这?”   月见山遥低头看去,看到了头发花白的东都大学校长,和跟在他身后的,萩原研二。   月见山遥看到他的时候不可抑制地一愣。灰色的眸子惊讶地对上紫色的略带探究的眼睛,缓缓眨了一下。   某种意义上,这是重生回来后,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   --------------------   haru这种一碰就红的皮肤是个伏笔,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写到(安详)   存稿要die了   因为要备考+心态有点炸+休息不好,导致这两章写的不知所云()   之后应该会修,吧。   但是文笔有限再修也修不到哪去(摊平) 第24章   月见山遥真的没想到会碰到萩原研二,他觉得萩原研二是爆破组的,怎么也不可能和这种埋尸案产生联系。但他的惊讶只表露了一瞬,紧接着就露出笑容来,把手里的名册合上,两步跳下了木梯,对着老校长笑道:“下午好呀山川校长,今天的头发打理得不错哦,看起来年轻了十岁!”   山川重行笑着拍了他一下:“就你会说漂亮话。”   月见山遥笑了一下,视线转向萩原研二,问道:“这位是……?”   “哦,我来介绍一下,”山川重行这才反应过来,对着萩原研二道:“这位是我们学校最年轻有为的副教授,月见山遥,主要教授心理学专业。”然后他转向月见山遥,道:“这是搜查一课的精英警察,萩原研二先生。”   萩原研二对着月见山遥露出笑容,礼貌伸出手:“你好,搜查一课萩原研二。”   月见山遥这回是真的惊讶到了,不过他惊讶的是:松田是怎么把萩原劝去搜查一课的?想要萩原研二离开他的小阵平,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要知道萩原研二此人是发出过“要和小阵平过一辈子!”这种暴言的,虽然当事人松田阵平颇为嫌弃这种黏糊劲,但两人确确实实是一直在一起的。   这回萩原居然没跟着松田进爆破组?松田真的厉害了,这都能劝动吗。月见山遥腹诽,表面不露声色地和萩原研二握了握手:“你好。”   事实上松田阵平确实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萩原研二劝进搜查一课。他担心那天看到的“未来”成真,干脆就想直接把萩原研二撵去搜查一课,不让他靠近那个爆炸现场。   萩原研二当然不可能同意。两个人就这个问题掰扯了好久,最后他还是被松田阵平以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服了。   松田阵平说:“你本来就更适合搜查一课,而且你去了搜查一课之后不是能更好帮我找那个炸弹犯和神秘人吗?搜查一课和爆破组又不远,在一个警局里,又不是分隔两地见不着面了!”   松田阵平为了劝他去搜查一课可谓是费劲了口舌与耐心,到最后恨不得直接把人揍一顿打晕了抬进搜查一课。萩原研二仔细一想也是,在被揍之前同意了提案。   而两人入职后,因为萩原研二高超的拆弹技术,经常被借到爆破组;而松田阵平也经常因为推理能力优秀被借到搜查一课。就像爆破组的某位长官所说:自从松田来了之后,他们就好像和搜查一课联姻了,萩原警官来爆破组跟回自己家一样……当然这话不能被松田阵平听到,不然他就要因为殴打上司而吃处分了。   话题转回当下。萩原研二打量了一下这位年轻的教授,有些感慨地道:“您看起来比我还要年轻一些,叫您教授总感觉把您喊老了。”   萩原研二想起刚刚进来时看到的场景,青年坐在高高的木梯上,刚好盖住脖子的灰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滑落,他在正装外面套了一件深色长风衣,衣摆顺着梯子垂下,就像从天边垂落的幕布,将青年笼罩得神秘又虚无,藏室里略微昏暗的灯光洒在他身上,萩原研二一瞬间还以为看到了不属于此间的幽灵。而在那双灰色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他内心突然无法抑制的腾升起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我见过他…?萩原研二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的惊讶,迅速判断出:他认识我。   他的惊讶就像看到了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而不是惊讶于这里出现了个陌生人。   所以他们一定在哪里见过。萩原研二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这个人,但这么出众的面貌,他应该不会忘才对。   这边的月见山遥听到这句话,笑了笑:“我已经三十一岁了哦,”至少身份证上是这么写的,“大概是娃娃脸比较占优势吧,虽然经常被认成是学生稍微让人有点苦恼。”   山川校长笑道:“可是学生们都很喜欢你啊。每年评选的最受欢迎教师你都高占榜首呢。”   月见山遥一耸肩,这时山川校长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告了声抱歉,看到萩原研二示意没关系后,才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一下子就剩了他们两个人。月见山遥十分自然地挑起话题:“警官先生是来调查那件埋尸案的吗?”   “是啊,”萩原研二双手插兜,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放松的姿势,他道:“月见山教授也对这个案件感兴趣吗?”   他的眼神扫过月见山遥手里拿着的名册,发现刚刚好就是他要找的那一年名册,微微勾了勾嘴角,觉得事情越发有趣了起来。   月见山遥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惊讶:“啊,警官要找这本名册吗?”他把名册递给萩原研二:“我只是随便看看。”   萩原研二接过名册笑道:“心理学还能做到未卜先知吗?”   萩原研二:!   他被自己这句话提醒了,未卜先知,他想起来在哪见过这个人了,四年前的那个雨夜,小阵平得到“未来”情报的那一晚,那个给他糖的男人,和眼前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几乎完全一致!   他有可能就是那个神秘人!   萩原研二瞬间支棱起来了,他刚想说些什么,恰好老校长走了过来,有些歉意地对他道:“萩原警官,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边有些突发事件要去处理……”   萩原研二接话:“没关系,不如让月见山教授跟我一起吧,毕竟我对学校不太熟悉,需要一个人来带我。”   月见山遥:?等?   老校长闻言十分开心地应了下来:“好的!那月见山,警察先生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好好协助警官查案,知道了吗?”   月见山遥有点懵:“啊?啊…好。”   不是,萩原为什么盯上自己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干啊!就凭一本名册吗?   还是发现他是那天晚上的神秘人了?   所以说直觉系生物真的是他的天敌啊!!   月见山遥察觉到了萩原研二对自己不同寻常的关注,觉得这个人的直觉真的是作弊一样的存在。在上一周目的时候也是,但凡月见山遥做了点什么亏心事想瞒着,第一个发现的永远是萩原研二,他能瞒过所有人就是瞒不过萩原研二。   他在那天晚上都有意避开和萩原研二接触了,居然还能被认出来吗…   月见山遥内心直叹气,感性叫他快跑,理智却让他露出了待人接物的标准微笑:“您还有什么需要吗,萩原警官?”   萩原研二看了他一眼,确定他不会跑后,笑道:“有坐的地方吗,我想先看一下名册。”   “……”几乎能通过萩原研二的笑容猜出他在想什么的月见山遥更想跑了,但他不行,现在跑了就相当于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道:“那我们去外面的阅览室吧,不过要保持安静。”   于是他们在阅览室找了个空位坐下。月见山遥这张脸在学校里已经很有名了,毫不夸张地讲他可以在学校刷脸做任何事。此刻他对面还坐了一个和他不同风格的帅哥,他们俩所在位置几乎立刻成了全图书馆的焦点,而焦点之一此刻仿佛毫无所觉地翻着名册,时不时还抬头看他一眼冲他笑笑。   月见山遥发誓,刚刚萩原研二抬头冲他笑的时候,他听到了旁边那群女生发出了无声的尖叫,她们还互相摇晃彼此,双眼都冒出了不知名光芒。   月见山遥:……   他第一次对他人的视线感到了坐立不安,虽然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但他相信对面的萩原研二一定感受到了,因为他明显玩的更开心了!   这家伙就是来克我的,月见山遥确信。   两人安静地看了会儿名册,忽然萩原研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好像是忘了把手机关成静音,手忙脚乱地电话按掉,对着月见山遥和周围看过来的人双手合十。   对不起——他做着口型,一张帅脸就算讨饶都会显得可爱,于是周围人会心一笑,没有责怪他。   熟知这家伙性格的月见山遥:……你就装吧。   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最容易卸下人的心防,萩原研二常用这招。   但月见山遥还是摆了摆手示意无事。他看着萩原研二在手机上摆弄了几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消息,微微一挑眉,然后低头翻了翻名册,在翻到想要的那一页时发现上面有一点轻微折痕,很新,像刚刚折出来的。   于是萩原研二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月见山遥一眼。   月见山遥也看到了这一页,是他刚刚翻到的地方,然后就被打断了,这个折痕应该是他从木梯上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折到的。   但现在萩原研二明显误会了。月见山遥人都要麻了,他对着萩原研二无辜一笑,内心默默想到:……如果我解释说一切都是偶然,萩原会不会信?   显然不会。但萩原研二暂时放过了他,他打着手机打字,然后把手机和名册一起推到月见山遥面前,上面写着:【教授,您认识这个女孩的导师吗?】   月见山遥看了一眼,发现他还真认识,这个导师现在依然在这所大学里任职,于是他点了点头,在手机上打字道:【认识。要我带你去找他吗?】   萩原研二笑了:【那就麻烦教授了。】   两个人在一众学生的注目礼下走出图书馆。月见山遥像普通人好奇一样问道:“这个女孩就是那具被挖出来的尸体吗?”   萩原研二自然说道:“我们查到了她二十年前的失踪报案,现在正在进行进一步核对。”他接着问道:“您对这个女孩的导师有什么看法吗?”   月见山遥想了一下,然后道:“他是个好丈夫。”   萩原研二没想到会是这个评价,愣了一下:“嗯?”   “我只是说出了大多数人对西岛教授的一个评价,”月见山遥耸了耸肩:“他的妻子也是我们学校的一位讲师,两个人是出了名的模范夫妻,十分恩爱,学生们都说看到西岛老师们后又相信爱情了。”   萩原研二好奇:“那您个人对西岛教授的评价呢?”   月见山遥的面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尴尬:“我和西岛教授并不熟,他似乎不太喜欢我,认为我过于年轻,副教授的头衔是用了别的手段得来的。”   萩原研二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原来还会有人不喜欢月见山教授的啊。”   月见山遥对萩原研二的惊讶有些无奈:“我又不是钞票,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我的。”   萩原研二顺着他的话笑了笑,状似不经意地说:“不过西岛教授可是看走眼了,您的心理学造诣绝对是极高的。”   他们才刚刚认识不到两个小时,按理来说萩原研二不可能知道月见山遥的学术水平,但他认定了月见山遥就是雨夜里的那个神秘人,所以这是一句试探。   月见山遥听出来了,他打了个哈哈:“与前辈们相比还差得远呢。”   这时萩原研二的手机又响了,他道了声抱歉,站的远了点接起了电话,月见山遥站在原地等他,只能听到一两句对话。   “喂,班长……嗯,对,我现在……这边交给我就行,放心吧………”   打电话的是伊达航吗?说起来班长现在应该也在搜查一课…月见山遥一抬眼,看到萩原研二已经收起了电话朝他走来,就收起了思索的表情,露出轻快又疏离的笑容,继续和萩原研二打太极。   两人一路聊到教师办公楼,在踏上西岛教授办公室所在的那一层楼层时,月见山遥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摸了一下鼻子。   怎么一股子血腥味……   萩原研二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问道:“怎么了吗?”   月见山遥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没什么。前面就是西岛教授办公室了。……咦?好多人。”   西岛教授办公室门前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月见山遥认识,是和西岛教授同一系的一位讲师,叫竹岛彦。女生他叫不上名字,但看着也有些眼熟,应该是上过他的课的学生。   这两人看到月见山遥的时候都有些惊讶:“月见山教授,”然后他俩看向跟在月见山遥身后的萩原研二:“这位是……”   萩原研二抬手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叫萩原研二,是月见山的朋友。”他没说自己的职业,还顺便把对月见山遥的敬称也给去掉了。   而月见山遥暂时没理他,他越靠近办公室,心中的不详预感越强。他闻到从门后传来的浓厚血腥味,屏住了呼吸:“西岛教授不在吗?”   那个女生有些为难地说:“教授让我今天把论文初稿给他看看,约我这个时间到他办公室来,但我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反应……”   月见山遥吐出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对着萩原研二道:“萩原警官,麻烦您把门踹开。”   萩原研二一愣:“嗯?”   “没闻到吗?”月见山遥点了点鼻子:“好浓的血腥味。”   萩原研二确实没闻到,但月见山遥的话还是让他脸色一变。他让其他人后退,自己飞起一脚直接把门踹了开来!   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倒在了一滩血泊之中,他双目圆睁,用手捂着脖子,看起来像是被割了喉。   “啊啊啊啊啊——”   --------------------   存稿die了(哽咽)要进入缘更时代了 第25章   那位女生发出惊恐的尖叫,怀中抱着的论文资料洒落一地。月见山遥把两个普通人挡在身后,沉着脸色看着屋内的情景。   西岛教授靠着办公桌倒在地上,双目圆睁。他面前的书柜门大开着,似乎是他生前还在找着资料,就被人从背后一刀割了喉。   萩原研二迅速上前查看了一下,面色沉重:“死了至少两个小时了。”   月见山遥走近了点,看到了尸体脖子上的伤口,皱了皱眉。   这不太像是被刀划开的伤口……倒像是一种更细的工具……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位和西岛教授同一系的讲师竹岛彦颤抖着声音说:“他就这么死了?是,是谋杀吗?”   “看起来是这样的。”萩原研二站起身来,拿出手机来通知警察:“还请各位不要乱动,保持案发现场的完整,稍后我和我的同事会对你们进行问话。”他看向月见山遥:“月见山教授,能麻烦你通知学校负责人吗?”   月见山遥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出去了。   或许是因为学校原本就有个案子的原因,警察来的很快,差不多是和学校负责人同时到的。月见山遥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手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坠。   来的果然是班长啊。   月见山遥和竹岛彦还有那个女生算是第一发现人,暂时没能离开。月见山遥看着那个扶着墙边吐的女生,想了想,走上前递给她一块薄荷糖。   “还好吗?”   那个女生缓了口气,抬头看了他一眼,接下了那块糖:“谢谢教授。”   月见山遥问道:“你是西岛教授带的学生?我觉得你有点眼熟,你上过我的课?”   女生点了点头:“是的。我选了您的心理学通识课,我叫浅川弥世。”   浅川弥世捂住了脸:“这真的太可怕了,到底是谁杀了西岛教授……”   “哈?为什么我不能离开啊?”   月见山遥和浅川弥世都抬头看了过去,竹岛彦面色难看,正和拦住他的警员大叫:“人不是我杀的!为什么我要留在这里啊?!”   拦住他的警员绷着脸:“不好意思,请您配合我们调查。”   “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调查什么调查啊!”   月见山遥饶有兴致地看了会儿竹岛彦的表情,才上前劝道:“竹岛老师,只是例行询问而已,只要没问题很快就会放我们走的。”   竹岛彦闭嘴了,他有些忌惮地看了月见山遥一眼,转过脸去背对着他,不再说话了。   不知何时站在月见山遥身后的萩原研二小声说道:“这位竹岛老师似乎有些害怕教授你啊。”   月见山遥并不意外,微微侧头小声回道:“因为大多数人都对心理学有点误解。”   “嗯?”   “觉得学心理学的人都能根据一个人的表情猜出他们心里想的什么,”月见山遥有点好笑地道:“心理学又不是读心术,没那么神奇。”   萩原研二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是吗。”   月见山遥假装没听出来萩原研二语气中的怀疑,看着竹岛彦道:“不过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萩原研二点头:“他有事瞒着我们,而且是和案件有关的事情。”   然后两人就停下了交流,萩原研二继续勘察着现场,月见山遥向一旁的警员简单解释了发现受害人的经过。因为他之前一直和萩原研二在一起,几乎没有嫌疑,所以小警员也没多问什么,很快就结束了。   这时他突然侧了侧头,看向一位匆匆赶来的女士。那是一位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女士,身材纤瘦,披散着带着波浪长卷发,自带一种柔弱的美感。这位女士就是西岛教授的妻子,西岛心。她眉目间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在看到屋内情况的一瞬间,控制不住自己般地捂住嘴,扶着门框缓缓滑落。   旁边的浅川弥世连忙扶住她:“西岛老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西岛心跪倒在地无声痛哭,刚刚还吐的不行的浅川弥世也顾不上自己了,轻轻抱着西岛心轻声安慰着。   这个状态一时也不太好问话。旁边有女警员带着两位女士坐在了离尸体较远的地方,安抚着她们的情绪。竹岛彦被拦下后就一直不爽的站在角落,此时看到西岛心满脸泪痕,表情有些怪异,像是有些嘲讽又带着点怜悯,不知在想些什么。   月见山遥环顾了一圈,慢慢走到尸体旁边。此时尸体已经要被装进尸袋里运往警视厅进行进一步解剖,在拉上袋子拉链的前一秒,月见山遥看清了他脖子上的那道伤口,看着很深,但创面也很细。   果然不是被刀割开的伤口啊。月见山遥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耳的耳坠,这是他思考时的惯用动作,刀伤伤口他熟,不是这个样子,这个伤口倒更像是被线划开的,鱼线或是钢琴线。   余光一闪,月见山遥抬头看过去,发现书柜正对面的窗户上粘着一块圆形的,像是玻璃一样的东西,他愣了愣,想了下自己办公室的窗户,好像没有这个东西?这是西岛教授自己粘上去的?   它正对着的是……月见山遥转身,看着大开的书柜门,探头进去看了看书柜里面,发现有一部分书是掉在外面的。他视线巡视了一圈,看到书柜开合处有一点烧焦的痕迹。   嗯?这是什么?突然他思绪一断,下意识想往旁边闪去,又硬生生止住动作,任由身后那人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月见山遥转头,看到伊达航叼着牙签,对着自己道:“案发现场不可以随便乱逛啊,先生。”   “抱歉抱歉,”月见山遥眨着眼笑道:“不自觉就……”   “没关系啦,班长,教授他有分寸的。”萩原研二凑过来给他眨了个wink,然后道:“发现什么了?”   月见山遥指了指那个烧焦的地方:“这里,是不是有点奇怪?”   伊达航和萩原研二都凑过来看了看,伊达航摸着下巴道:“痕迹还很新啊,应该是刚烧的。”   月见山遥又转头去看窗户上的那个玻璃片,萩原研二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那好像是个放大镜……”   “哦!”两人同时一拍手,然后对视一眼:“是鱼线!”   伊达航:“什么鱼线?”   月见山遥一顿,暗自懊恼。在这两个人旁边他不自觉就会放下防备,忘记自己现在不是月见山晴了,不知不觉又用了和同期相处的模式和他们交谈。   萩原研二也感受到了这种微妙的熟悉感和默契感,他看了月见山遥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道:“大概发现作案手法了。”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简单交流了一下,伊达航立刻就懂了这个小机关。这时走来一个警员和他们说了几句话,萩原研二转过头来道:“那边好像没问题了,我们要去询问一下西岛夫人有关死者的信息,教授和我们一起吧?”   月见山遥刚想拒绝,就听到萩原研二接着说:“说不定教授和我们的角度不一样,能看出不同的信息呢。”   月见山遥内心:……你能不能不要什么都带上我。   月见山遥表面微笑点头:“好的。希望我能帮上忙。”   另一边的西岛心已经平静了下来,但眉眼间还很是低落。浅川弥世坐在她旁边,脸色也是发白。只有竹岛彦站在一旁,不耐烦中隐隐掺杂了一点不安。   月见山遥扫了在场众人的表情,察觉到一丝违和感,他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先是站在警察身后听着三人的说辞。   “我今天中午的时候还和我丈夫通过电话…他说他还有工作就不和我一起吃午餐了……”   “那个时候西岛教授有什么异样吗?”警察问道。   西岛心摇了摇头:“没有,很正常。”说着说着她就又要落泪:“我实在没想到……如果我能来看看他…”   浅川弥世和警员刚要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就听到竹岛彦冷笑一声,略带嘲讽地开口道:“还做出这副模样干什么,你我都知道他是个人渣,这个下场只能说他罪有应得!你昨天不还是和他大吵了一架吗?我看就是你杀了他吧?”   西岛心还没什么反应,浅川弥世就怒道:“你瞎说什么呢!西岛老师怎么可能杀了教授?他们的感情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竹岛彦被浅川弥世吼的一愣,随后恼羞成怒道:“他们的感情?得了吧,所有伉俪情深不都是装出来的!”他指着浅川弥世:“不然他怎么会把你约出来?你不就是那个第三者?”   浅川弥世气的满脸通红:“我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   看着要打起来的两个人,萩原研二连忙打了个圆场:“两位冷静,现在不是吵架的时间。”   竹岛彦却不依不挠:“你以为他们夫妻为什么吵架?就是因为西岛心发现这个人渣出轨他自己的学生!”   浅川弥世看起来都快气哭了:“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插足西岛老师的婚姻?!她明明对我那么好!”   月见山遥这时打了个岔,问道:“你一直说西岛教授是个人渣,为什么?据我所知西岛教授的风评还是很不错的。”   竹岛彦看着他,噎了一下,而后稍微平静了一点:“这一点你不是最清楚吗?”   月见山遥:?   “这个家伙仗着自己年纪大资历高,就看不上年轻的讲师和教授。他说闲话说的最多的人不就是你吗,说你德不配位,年轻气躁,副教授头衔都是靠着这张脸得来的。”   月见山遥:……啊这。   “嘴上说着瞧不上,心里其实对你嫉妒的要死,”竹岛彦冷笑:“毕竟你这几年的获得的成就,就算他再研究几十年,侵占再多他人的学术成果也赶不上。”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缓缓道:“我记得前不久西岛教授发表过一篇论文……”   “那是我的论文!”竹岛彦眼睛都快要冒火,咬牙道:“是我的!可是发出去后就变成了他的名字,他抢了我的论文!”   月见山遥紧接着问:“所以你杀了他?”   竹岛彦听到这句话竟直接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月见山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确实想杀了他,但我还没来得及动手,人不是我杀的。”   他直接坦然道:“其实我今天来找他就是来杀他的,但看到有学生来找他我就放弃了,我不可能当着学生的面杀人。我毕竟还是个老师。”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放在桌面上:“我刚刚想走是怕你们搜到这个觉得我就是凶手。不过我刚刚听到你们说的话了。凶器不是刀,而是鱼线吧?那就和我没关系了。”   萩原研二看了月见山遥一眼,月见山遥朝他摊了摊手,示意他也没发现这个人的话有什么违和。   萩原研二了然,在转回去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和这位教授的默契是不是有点太好了?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到对方的意思,默契得就像认识了多年的好友一样。   他又看了这位年轻的教授一眼,发现对方已经投入到倾听下一轮的对话中去了,于是萩原研二也敛眸暂时按下了猜测,把心思全部投入到了案子当中。   --------------------   存稿决定挣扎一下 第26章   “能讲一下你们昨天为什么吵架吗?”   西岛心迟疑了一下,脸色有点难看:“……只是夫妻间的一点分歧。”   竹岛彦又开始冷笑:“什么分歧,我昨天可都听到了,你们俩吵到连桌子都快掀了吧?”   伊达航按住一直在拱火的竹岛彦,道:“西岛太太,我们希望您能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这对我们破案会很有帮助。”   西岛心有点为难,她抬头看了一眼浅川弥世,又迅速低下头道:“我确实…确实是因为他疑似出轨,才和他吵了一架。但我不会因为这个就杀了他的,毕竟,毕竟二十年的夫妻了,感情还是在的。”   浅川弥世脸色发白,颤抖着嘴唇说:“我真的没有…西岛老师……”   萩原研二道:“浅川同学,西岛教授有没有示意过你什么?”   浅川弥世看起来更苍白了,露出想吐的样子,又顾及到西岛心在场,勉强按捺下来,颤着声音说:“他确实…确实暗示过我…但我没有答应!我是个孤儿,如果不是西岛心老师资助根本不可能上的了大学!我不可能做对不起她的事的!”   “他应该不止一次骚扰你了吧?”月见山遥看着她:“为什么不上报学校?”   浅川弥世泄了气,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脸:“我没有证据…没有人会信的…而且我也不能毁了西岛老师的家庭……”   西岛教授在外一直是个好好丈夫的形象,他和西岛心的爱情故事全校流传,乍一说他骚扰女学生,确实没几个人会信,而且这种事本来就难以收集到证据。   那么浅川弥世会因为被骚扰就杀了西川教授吗?她甚至没有举报西川教授,生怕破坏了西岛心的家庭,那么直接杀了他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前提是她没有撒谎。   “不好意思,浅川小姐,”这时,萩原研二忽然道:“我能看一下你的头绳吗?”   “啊?哦,好,好的。”浅川弥世把头绳解下来,放到了萩原研二手上。这是个很普通的小皮筋,弹性很好,是女孩子经常使用的产品。   萩原研二接过后仔细查看了一下,而后和伊达航对视了一眼,把小皮筋放到了桌子上,道:“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个同样款式的头绳,带着一点被灼烧的痕迹。”   浅川弥世一愣:“什么?”   “我们猜测作案手法大概是这样的,”萩原研二走到书柜旁,演示了一下:“犯人将皮筋与鱼线相连,然后把皮筋固定在书柜门上,将鱼线用部分书压住,这样就会使皮筋处在一个紧绷状态。”接着他把门打开,道:“然后西岛教授在打开柜门的一瞬间,鱼线就会弹射而出,割开西岛教授的咽喉。”   “虽然现场并没有发现鱼线,但我们在窗户上找到了这个,”伊达航紧接着他的话道:“在窗户上正对着书柜的放大镜,今天阳光很好啊,只要光线透过放大镜就能点燃鱼线,销毁证据,从而造成死者被人一刀割喉的假象。”   浅川弥世脸色惨白,惊慌道:“你,你们怀疑是我?不,我没杀人!不是我!”   西岛心提出质疑:“既然如此,那么弥世是从哪得到的鱼线呢?”   “西岛教授是个钓鱼爱好者吧。鱼线这种东西,在他的办公室里就找得到。”萩原研二从角落里抱出钓鱼用具:“而几位都是能进出他办公室的人吧。”   西岛心闻言道:“按照这个说法,我们几个不是都有嫌疑了。那小皮筋又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   萩原研二叹气,看似苦恼道:“确实。这个装置是个自动触发装置,几位的不在场证明也没什么用处了。”   竹岛彦看着嫌疑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便又开始嚷嚷起来。浅川弥世脸色惨白地一言不发,西岛心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萩原研二这时蹭到了月见山遥旁边,问道:“教授,有什么想法吗?”   月见山遥看着眼前的乱象,像是想不通般地说:“犯人是怎么让西岛教授在特定时间打开书柜的呢?”   伊达航在旁边问:“为什么是特定时间打开书柜?这个装置不是随时都可以发动的吗?”   月见山遥指了指窗外:“但太阳不是随时都会照到这个窗户的。”   伊达航了然,如果想要烧掉鱼线,必须在特定的时间之前让西岛教授打开书柜完成杀人,否则太阳光就不会照到放大镜,鱼线也不会被点燃了。   萩原研二道:“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打个电话找个借口让他打开书柜……啊。”   月见山遥眼含笑意的看着他:“可以查查通话记录。”   结果一查,三人今天都和西岛教授通过电话。第一通电话是西岛教授在上午九点左右用办公室里的座机打给浅川弥世的,按照她的说法,西岛教授要她今天下午拿着论文初稿来办公室找他。然后就是西岛心在十二点打给他的,说是和她说午饭不在一起吃的事情。最后是竹岛彦,在两点的时候西岛教授主动打给了他,约他这周末一起钓鱼。   最后通话加上钓鱼这个关键词让竹岛彦的嫌疑一下子又提到了最高,他头上冷汗都下来了,外厉内荏地嚷嚷道:“这,这不能证明什么吧?而且那是他自己打给我的!我可从来没想过用电话害他!”   月见山遥抱臂站在一边,和萩原研二站在一起。萩原研二道:“教授你是不是已经确定凶手是谁了?”   月见山遥看了他一眼:“我觉得萩原警官应该也察觉到了。”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证据不足。”   “证据?”月见山遥歪了歪头:“证据不就在那吗?”   萩原研二勾起唇角:“那就麻烦教授配合我了。”   月见山遥笑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状似关心道:“西岛老师,手没关系吧?我这里有创可贴,您需要吗?”   所有人都一愣。西岛心把右手藏了藏,又觉得这个动作有些显眼,掩饰性的把右手攥成拳头放在了椅子扶手上:“没关系,不过是翻书时被纸划开的小口子,已经快要好了。”   “是吗?”月见山遥像是没听懂她话语中的拒绝一样,继续道:“我看那个口子还挺深的,一般的纸划不成这样吧?您还是尽快处理一下比较好。”   话说到这份上,在场众人再反应不过来就是傻子了。纸划不出来那么深的口子,但鱼线可以啊。   西岛心抿了抿唇,脸色有点难看。   这时萩原研二在旁边说道:“其实我们在书柜内部发现了血迹,现在已经送去化验了。”他看着西岛心:“等化验结果出来我们一样能够破案。现在说出来还能算是自首,等到结果出来后,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伊达航看了萩原研二一眼,没说什么。书柜内部确实有血迹,但那大多是从受害者颈部喷出来的血,就算有凶手的血混进去,检测出来的可能性也不大。   所以萩原研二和月见山遥两个人就是在诈凶手,逼着凶手自己承认杀了人。   众人都看向西岛心。西岛心在众人眼光中垂眸不语。倒是浅川弥世慌张道:“怎么可能是西岛老师…她,她怎么会杀……”   “弥世。”西岛心拉住浅川弥世的手拍了拍,然后看向萩原研二道:“是我做的。”   “那个机关是我设的,那个小皮筋也是我的。我没想到会将弥世牵扯进来…”她怜爱地看了浅川弥世一眼,接着道:“打给竹岛君的那通电话是我打的,他的手机在我这,内容是提前录好的音。”   月见山遥叹气:“所以前两通电话才都是用座机打的,因为西岛教授的手机不在他身上。”   浅川弥世不可置信,她拉着西岛心的手,流着泪道:“为什么,老师…”   西岛心微微笑了笑,不知是否是放松下来的缘故,她的脸色没有刚才那样惨白了,看起来红润了些许:“我总不能看着他再祸害一个女孩子。”   萩原研二抓住了重点:“再?”   西岛心闭上了眼:“埋在操场的那具尸体,是他杀的。”说着,她顿了顿,又自嘲着改口道:“不,应该是我们杀的。”   “那个女孩,是他的一个学生。是他逼迫不成,失手杀死的。”西岛心声音艰涩:“那时我们刚刚结婚,他哭着跪求我不要说出去,要我帮帮他,他再也不会犯了。我那时…我那时以为我爱他,我也怕别人说我的丈夫是个杀人犯,所以我帮他埋了尸。”   “这些年来他确实老实本分,一直没有再做这种出格的事,但我一直梦到那个女孩,她一直在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心有愧疚,于是就想通过慈善来减轻自己的罪孽…所以我资助了弥世。但我没想到,这个人死性不改,居然又想对弥世下手了…”   西岛心深吸一口气,看着月见山遥,释然笑道:“还是月见山教授让我醒悟过来,决定要杀了这个人渣的。”   月见山遥:?   “你可能都不记得了,但你曾经说过一句,‘若是不能问心无愧,得到好的结果也是镜花水月,自欺欺人罢了’。”   月见山遥:……这好像是他监考时警告学生不要作弊时候说的。   月见山遥无奈,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会给西岛心带来这么大的影响。他问道:“那您觉得杀了人之后,您就解脱了吗?”   西岛心看着他,古怪地笑了笑,反问道:“那您觉得,已经坠入地狱的人,还能爬上天堂吗?”   月见山遥骤然一静,他看着西岛心怪异的表情,听到她继续道:“就如您所说,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只是自私自利,想要自己好受一点。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解脱了。”   西岛心被警察带走了。   月见山遥站在办公楼门口,抬头看着已经快要完全落下的太阳,想着西岛心最后说的话。   已经坠入地狱的人,还能爬上天堂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恍惚中上面沾满了鲜血,有恶人的,有挚友的,更多的是无辜者的。   月见山遥敛眸,突然想抽根烟。但他重生以来就没再碰过那玩意,所以现在身上也不会有香烟。   “教授?”萩原研二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面前,笑着招呼道:“你还没走啊?要不要下班一起去喝个酒?”   月见山遥:?萩原你的社交牛逼症已经发展到邀请第一天见面的人去喝酒了吗?   伊达航也走了过来,对月见山遥道:“今天多谢月见山教授帮忙了。”   月见山遥立刻顺着伊达航的话道:“没什么,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两位估计还要忙,我就先告辞了。”   萩原研二:“需要我开车送你吗?”   深刻体验过萩原研二车技的月见山遥:……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笑道:“不用了,我坐地铁就行。”说着他就想转身离开,然后又被萩原研二喊住了。   “教授。”   月见山遥想叹气,转回身看着萩原研二:“您还有什么事吗,萩原警官?”   “我能不能知道您的联系方式?”萩原研二晃了晃手机:“以后有些专业问题好请教您。”   月见山遥听他又切换回了敬语,觉得人有点麻,为了避免麻烦还是把自己的手机号输了进去。在他垂眸输手机号的时候,萩原研二猝不及防问道:“教授刚刚是在想西岛心最后那句话吗?”   月见山遥手指一顿,而后迅速输好号码把手机还给了萩原研二,微笑道:“只是看到昔日同事变成这样有所感慨罢了。”   萩原研二接过手机:“那您赞同她的话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赞同与否对她无关紧要。”月见山遥直视着他,眼底深处藏着复杂的感情:“天堂或地狱对我来说亦是无关紧要。”   “因为我已经在人间了。”   萩原研二看着月见山遥离开的背景,脑中还回响着刚刚那句话。伊达航这时走到他身边问他:“这位教授有什么问题吗?”   萩原研二问:“班长你对他有什么感觉?”   伊达航摸着下巴想了想:“是个人不错的教授。不过,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他?”   萩原研二转头看他,伊达航思索着说:“他给我一种说不清的熟悉感,就好像…唔,就好像我们认识很久了。”   萩原研二叹息:“果然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啊…”   “嗯?萩原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萩原研二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开玩笑似的说:“班长你信不信时空穿梭?”   “你最近看了什么奇怪的漫画吗?”伊达航一脸无语。   “我哪有这时间啊——不过我确实该补补类似的小说漫画了。”萩原研二看起来心情颇好,他给新得到的手机号改了个备注,乐道:“啊,也得抓着小阵平一起补,说不定班长你也得看看。”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   萩原研二笑嘻嘻地把这个话题糊弄了过去。   --------------------   这个手法纯属瞎编()现实里应该,不太行,吧   萩原其实有点猜测,但太违背世界观了,所以他最后只是在口嗨 第27章   在那之后萩原研二并没有立刻主动联系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也把这次见面当成了个意外,觉得和他们几个不会再有什么联系。   他最近忙着搬家——那天裕晴提了一嘴后,他就开始留意合适的房源, 一周之前刚刚谈好。然后在这一周内忙着把旧房子里的不合法痕迹清除掉, 防止房子卖出去了警察也找上门了。   断断续续自己一个人搬了一周之后, 月见山遥在这个周末约了搬家公司来搬大物件,大部分都是他的书,其他的家具什么的都在新房子里换了新的。   当然,如果他真的有预知能力, 能提前知道搬个家还能搬出这么大个事,他死都不会顺着裕晴的话, 答应搬家的。   这个时节,倒春寒都已经过去,天气已经有了夏天的味道。月见山遥把书一箱一箱打包好,只穿着一件衬衫都觉得有点热,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把遥控器勾过来开了空调。   他把盖过脖子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个小揪, 头发留了那么长的原因很简单,他懒得去剪。不过天气渐热, 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上午搬完家下午去一趟理发店了。   月见山遥坐在地上看了会儿手机, 看到时间点渐渐过了他约定的时间,不由得皱了皱眉,刚想打电话询问一下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车辆刹车的声音。他往窗外看了一眼, 是搬家公司的车来了。   没多会儿上面就下来了三个工作人员。其中一个带着棒球帽, 身材较为高大, 他把另一个身材矮小一点的人从车上拽下来,低声不知道说着什么, 从月见山遥的角度看过去,这个棒球帽神色阴狠,不像嘱咐倒像是在威胁。还有一个身材高胖的男人从另一边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房子,然后把手里的一个什么东西塞给了棒球帽。   不太对劲。月见山遥一皱眉,他的眼神迅速扫过三人,在看到高胖子递给棒球帽多东西时目光一凝,然后注意到那个身材矮小的工作人员脸上掩盖不住的恐惧和他身上过厚的衣物。   月见山遥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报警,这三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前按响了门铃,他透过猫眼看去,最前面那个矮小的工作人员因为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满头冷汗,大声喊道:“您好!我们,我们是搬家公司的!”   月见山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门,对着满头大汗的工作人员笑道:“不好意思,我还在收拾东西。”他看着面前这个矮小男人的厚重衣物,没露出什么情绪,只是问道:“天气怪热的,各位要不要先进来休息一下喝口茶?屋里刚好开了空调。”   这个矮小的男人下意识想要回头去看身后的两个人,然后被身后的棒球帽按住,棒球帽和高胖子对视了一眼,回道:“那就打扰了。”   于是月见山遥侧身让开让三人进屋,把脚“不小心”放在了矮个子男人的必经之路上,在他被绊得一个踉跄时迅速扶住他,歉意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矮个子男人看起来快吓疯了,他想解开厚衣服查看什么,又生生忍住了,连连摆手:“不…没,我没事。”   月见山遥状似关心:“您不舒服吗?看您的脸色有点差……”   “他只是有点中暑了,”月见山遥的话被棒球帽打断,被帽檐掩藏在阴影里的眼睛盯着月见山遥:“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月见山遥恍然地看了他一眼,连忙道:“那快进来吧,我去给各位倒茶。”   月见山遥把三个人引到沙发旁,自己走到料理台处倒水,心里暗道麻烦,那个矮个子男人身上恐怕绑着炸弹。只不过那两个人这么做有什么目的?这是什么新型抢劫方式吗?   总而言之炸弹都不是他能处理的东西。月见山遥垂眸,他感受到两道目光死死钉在了自己的身上。他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地倒了三杯水,心里想着要怎么处理这三个人。   要是能直接放倒那两个人就好了,可惜手边没有迷药,不过就算放了迷药估计那两个人也不会喝。不知道炸弹是计时的还是遥控的,遥控的可能性非常大,他刚刚看到了那个高胖子递给棒球帽一个东西,估计就是遥控器。   直接抢风险太大了……月见山遥察觉到那个棒球帽走到了自己身后,他暗暗全身都警备起来,面上却露出被吓了一跳的样子,睁大了眼:“您……”   “我来帮你。”棒球帽接过两杯水,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噢…噢,好的。”月见山遥看起来对陌生人的靠近有些不自在,把水放到矮个子男人面前后就后退两步。刚想说些什么,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个手机上,月见山遥面不改色地看了眼来电显示,故意露出一点埋怨的神情来。   他接起了电话,萩原研二的声音传了出来:“教授!我们现在在池袋,你要不要……”   月见山遥直接打断他:“你好慢啊,萩原。”   对面的萩原研二一愣:“诶?”   月见山遥故意用一种很不满的语气道:“不是说好要来帮我搬家的吗?怎么这个时间还没到啊,搬家公司的人都已经来了!”   萩原研二听出了点问题,顺着他的话道:“哎呀,我也没办法啊。这边堵车了!”   “从学校坐地铁也就五站而已吧?干嘛要开车来啊?这边太容易堵了。”见山遥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开始隐晦地告诉他自己家所在的位置:“总之你赶快来哦,不然我就不等你了。”   动作快一点啊萩原,我可不确定我还能拖多久。月见山遥在心里叹气。   然后月见山遥就听到了从手机里传来的马达声,萩原研二喊道:“别急嘛,我再去买点别的,搬新家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啦!回头再聊!”   说完他没有立刻挂断,而是响起了一串很轻的敲击声,只有月见山遥把耳朵贴到听筒上才能听清。那是一串摩斯密码,意思是,五分钟。   希望池袋的交警们不要被萩原研二气到血压飙升。月见山遥嘴角一抽,看着熄屏的手机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他转身略带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可能得晚点才能来。我们可以延长一点时间吗,正好各位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棒球帽和高胖子对视了一眼,说:“其实我们几个就能搬完,不需要你的朋友。”   月见山遥故作为难道:“那,那我们就再等十分钟吧,要是十分钟他还没来,我们就先走。”   棒球帽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这两个人都知道是不能让面前这个人等到他的朋友的,到时候人太多,可就不好控制了。   结果两个人还没说什么,一直瑟瑟缩缩坐在沙发上的矮个子男人忽然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月见山遥的腰,吓得痛哭流涕,嗓子都要喊劈了:“不能走!!我身上被绑了炸弹,走了我们就完了!”   月见山遥被抱得猝不及防,一时间都没能躲开。他被这堪称猪队友的行为创得两眼一黑,心里暗骂。抬眼一看果然看到那两个人面色大变,高胖子直接掏出了手/枪对准了他。   “不要轻举妄动,先生。”棒球帽露出了真面目,阴狠笑道:“不然你的脑袋可就要开花了。”   月见山遥面上惊慌失措,大骇道:“你,你们……”   高胖子拿着枪顶住了他的后脑勺,冷笑:“既然暴露了也就没办法了。放心,我们现在不会伤害你的,毕竟还需要你帮我们一点小忙。”   看来不是抢劫,月见山遥心道。他示意自己会配合他们行动,顺从地被枪指着站在了角落,看着他们指挥那个矮个子男人搬起了他的东西。   那一箱是书,还是他很喜欢的书。月见山遥开始认真考虑直接掀翻这两个人有多大的成功概率,他现在不确定那个棒球帽身上有没有枪,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控制器应该是在棒球帽手上。   真的麻烦,如果不是制服而是直接干掉他们,月见山遥基本上可以保证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但是让他制服同时带着枪和炸弹的两个人,就不能保障了。   眼看着这几个人就要把自己的书搬走,月见山遥真的是差点暴起。就在他即将挣脱高胖子的桎梏的时候,门铃响起了。   好快。月见山遥也惊讶了一瞬,萩原研二这是把方向盘当起飞手柄了吗?他该不会带了一串交警来的吧?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让屋里的其余三人都紧张了起来。矮个子男人抱着纸箱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棒球帽扒着猫眼看了一眼,冲高胖子一摆头,示意他把月见山遥带过去。   于是月见山遥被推着肩膀推到了玄关处。幸好他家玄关足够宽敞,能容纳下四个人挤在一起。棒球帽和矮个子男人都退到了暗处,高胖子拿枪抵着月见山遥的后心口,示意他开门。   月见山遥抿了抿唇,看似很不情愿地握住门把手,缓缓把门打开。在开到一半的时候他就觉得眼前一亮,半件颜色颇为亮丽的花衬衫和荧光红的运动裤露了出来,月见山遥被这颇有冲击力的打扮冲得一愣,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萩原研二想干什么。   他猛地把剩下的一半门打开,同时微微歪头露出了身后高胖子的脸。萩原研二手里的拉炮彩带全冲到了高胖子脸上。月见山遥趁这人一脸懵,迅速矮下身,右手敲击在高胖子拿枪的那只手臂的麻谷处,在他惨叫出声的同时直接把枪夺了过来,同时把人往萩原研二方向一扔,自己借力转向棒球帽的方向,单手把枪退膛,枪在手里转了一周,直接被当成飞镖扔了出去,正中棒球帽脑门,把帽子打飞了不说,人都白眼一翻失去了意识,刚掏出来的炸弹控制器还没拿稳就滑落了下去,月见山遥一把接住,看到炸弹还没有被启动,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边的萩原研二也干净利落地把月见山遥扔过来的高胖子压制在了地上。萩原研二抬头看到他这一系列的操作,吹了声口哨:“好身手啊!小教授。”   小教授是个什么称呼啊?月见山遥眯起半月眼看了他一眼,这时才发现萩原研二甚至还带着墨镜,整个人打扮的就像池袋独色帮的社会小混混。他被这过于新潮的造型创得一时失语,半晌才说出一句:“……打扮挺新潮的,萩原警官。”   萩原研二用手铐把高胖子拷在了一旁,闻言耸了耸肩道:“要融入环境嘛。这样不是更容易降低犯罪分子戒心?”   萩原研二也没想到月见山遥身手这么好,直接配合着他把两个人按在了玄关处。他本意是想先混进屋,再制服犯人的。   月见山遥无语了一会儿,又在心里默默一乐。在警校的时候他们就用过这一招来迷惑犯罪分子,这么多年了,倒是一点没变。   因为萩原研二今天轮休,只有一副手铐。月见山遥就进屋找出了搬家用的绳子,把棒球帽五花大绑了起来。   月见山遥绑完了人,看到萩原研二正蹲着研究矮个子男人身上的炸弹。   萩原研二看着眼前错综复杂的结构一挑眉:“这是……”   月见山遥原本正思索着家里可以用来拆弹的工具在哪,余光却扫到这个矮个子男人从兜里掏出了个类似于翻盖手机的东西,他瞳孔一缩,心脏几乎都在那个瞬间停跳了。   炸弹控制器!   “小心!!”   --------------------   作者有话要说:   遥猫猫看到只有两个歹徒:我觉得我能行   遥猫猫看到炸弹:我觉得我需要一点帮助   遥猫猫看到歹徒碰了他的书:!你敢碰我的书,你人没了   遥猫猫没想到三个人都是歹徒:!!!完了要翻车了   今天发现喜欢的太太开了我一直很期待的文,很快啊,我瞬间就支棱起来了,看完之后觉得自己还能大战三百章(不   而且怎么就十万字了,我刚开始想的是最多二十万字就能写完,结果我现在十万字连头都没开完(救命 第28章   月见山遥脑子一片空白, 他什么都没想,只是凭借本能把蹲着的萩原研二扑倒在一旁,死死护在身下。   “哈哈哈哈哈!!给我炸!!”那个矮个子男人一改先前的瑟缩, 脸上流露出疯狂的神情, 他直接按下□□, 然而爆炸声却没有如他所愿地响起。   时间在这一瞬间凝固。   萩原研二被压在地上,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拍了拍护在他身上的这个人,声音都带着几分小心:“……教授?”   月见山遥没能听到那一声巨响,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呃, 我刚刚没来得及说,他身上这个炸弹是假的, 虽然看起来很逼真……”萩原研二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不由自主放轻了声音:“真的炸弹应该在外面的卡车上…小…我朋友应该已经把它给拆了……”   他咽下想要继续解释的话,抬手轻轻碰了碰月见山遥的脸颊:“……我没事的。小教授,你还好吗?”   因为过度惊吓眼睛都褪去了神采的月见山遥迟钝地眨了眨眼,声音干涩:“我……”   然而此时萩原研二却瞳孔一缩,突然把月见山遥的头按了下去, 猛然发力将二人的位置瞬间交换。   月见山遥听到了一声枪响,他睁大了眼。因为被萩原研二护在了怀里, 他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闻到渐渐弥散的血腥味。   矮小男人的惨叫在略显空荡的屋子里荡出了回声。   松田阵平一枪打飞矮小男人手里的刀后,迅速冲进屋将人制服铐住。等他处理完犯人,才转头看向地上的两个人, 问道:“喂, 你俩还好吗?”   萩原研二松了口气, 他松开月见山遥,心有余悸地说道:“还好你来的及时啊, 小阵平。”然后他转向月见山遥,问道:“没事吧?”   月见山遥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你受伤了吗?”   “没有没有!”萩原研二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完好无损:“头发都没掉一根。”   月见山遥觉得自己这会儿有点迟钝,他缓缓抬头对上松田阵平看过来的目光。松田阵平乍一和这双灰眸对视,一皱眉,脱口而出:“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就一顿,后知后觉地想起萩原研二的猜测。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三年前雨夜的那个人,那他们确实见过。但这种感觉不太一样。   他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心中涌起了一股无名火,和他三年前在梦里看到hagi不穿防爆服时的情绪类似,想直接给他一拳。   松田阵平沉默,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但萩那家伙说的没错,这个人绝对和他们关系匪浅。   月见山遥听到这句话后歪了歪头,没有作出回答。他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矮个子男人身边低头看着他,喃喃道:“我居然没发现你们是同伙……”   翻了大车了。   松田阵平皱着眉看他,忽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喂,你没事吧?”   月见山遥依然没回答这句话。他当然有事,而且事大了。他在刚刚扑倒萩原研二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解开了,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应该是世界意识给他的记忆下的部分封印。   系统说过这个封印会在合适的时机一点点解开,但你看看现在是合适的时机吗?月见山遥只想说古言诚不欺我,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都是陷阱,白得来的好处都是坑,他现在就要被世界意识坑死了。   他太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了,思维清晰,但感知迟钝,这是他发病的前兆。   不能在这两个人面前发病,这是月见山遥现在脑子里唯一的想法。他甩开松田阵平的手,自顾自地就要往屋里走。但松田阵平不依不挠,他又抓住了月见山遥的手腕:“喂!”   然而月见山遥已经听不见他的话了。   各种声音再次在他耳边炸开,爆炸声尤其刺耳,各种场面混杂在一起,他一会儿看见萩原研二在自己面前被火浪吞噬,一会儿又似乎听到了子弹穿过人体的声音。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就是控制不住心悸。他不声不响地往前倒去。   重生回来后他没再犯过病,手边也就没了药,所以只能硬撑着等这一波过去。月见山遥一手抓着扶着他的那只手,一手揪住自己心口的衣服,只觉得空气中的氧气都要给他吸尽了,可他还是感到窒息。   就像沉溺在深海,无论怎么挣扎,海水依然会裹挟着你的生命离去。在无风无光的幻象中,他失去了所有的思绪,就连活着的概念都已模糊,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眼前友人离去的场景。   这原是陪伴了他多年的病,几乎都要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然而重生回来的这十几年里,因为世界意识到封印,让他渐渐忘了这种窒息的痛苦,现在就连一分一秒都难以忍受。但月见山遥依然死死咬住了唇,他没有向外界呼救,他潜意识里认为,已经没有人能救他。   他已经孤身一人。   “小教授……”   “教授…月见山……”   “……月见山遥………haru!!”   月见山遥猛地吸了一口气,耳边的噪音和眼前的幻象都如潮水般退去。他这才发现自己还跪坐在玄关处,一只手死死抓着松田阵平的胳膊,眼前是萩原研二那张略带焦急的脸。   眼前被汗水糊成一片。月见山遥眨了眨眼,松开抓着松田阵平的那只手,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啊……”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了一眼,见月见山遥已经清醒,两人就把他扶到了沙发上坐下。萩原研二去料理台找到干净的杯子给他倒了杯温水,然而月见山遥这会儿连杯子都拿不稳,萩原研二就只能小心地就着这个姿势喂了他两口。   有了温水的滋润,月见山遥微微回过神来,他接过水杯道了声谢,按着太阳穴揉了揉,思考着自己这次发病的原因。   应该是和前世过于相似的场景加上突然解封的部分情感的锅。月见山遥觉得自己大概弄明白了这个解封的规律,大概就是死亡关键点平安度过后,再和他们接触几次就会解封。   只不过这次解封实在是太乌龙了。月见山遥想叹气,他看着对面的两个人,试图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为什么松田会在……”   月见山遥急急止住话头,差点咬到舌头,并且彻底清醒了过来。他在心里直呼救命,这是这一世他和松田阵平第一次正式见面,而且萩原研二也一直没提过好友的名字,所以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松田阵平的全名才对!   犯病犯的把他理智都给犯没了。月见山遥瞄着松田阵平,果不其然看到他挑起一边眉毛,勾着嘴角笑道:“哦?看起来我不用自我介绍了。”   月见山遥:“……”   萩原研二仿佛都要听到这个人在大喊救命了。他忍住笑意,还是先问了当下最急迫的一个问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月见山遥抓着萩原研二递过来的台阶就往下跑:“已经没事了。”   萩原研二迟疑:“你这个样子……”   “啊,你可以理解为炸弹ptsd,”月见山遥开始糊弄人,他说的不算是谎话,他对炸弹确实有点ptsd:“老毛病了,问题不大。”   刚刚才亲眼见过他发病的两个人都对这个解释表示存疑,被这两个人用怀疑的目光盯着的月见山遥仿佛回到了一周目,脸上的表情都差点没绷住。   幸好窗外传来的警笛声救了月见山遥一命,不然他真的还没想好借口解释他为什么能预见未来,毕竟刚刚脱口而出松田阵平的名字基本上已经坐实了他就是那天的神秘人。   于是萩原研二拍了拍月见山遥的肩膀,示意他先好好休息,松田阵平也在一旁说:“等会儿再聊。”   月见山遥:……聊什么,怎么聊,我等会儿也不是很想和你聊天,我只想搬个家。   警察很快就把这三个人提走了。这三个人是抢了一家首饰店,在逃跑途中又劫持了一辆搬家公司的卡车,然后他们就有了个新点子,想借搬家来掩饰他们运送赃物,而月见山遥就是那个正好碰上这个点搬家的倒霉蛋。   月见山?倒霉蛋?遥:……我就不该在今天这个点约搬家公司。   等到忙完这些事已经到了午饭点。月见山遥想要在上午搬完家的愿望彻底成了泡影。而正在休假的另外两个人虽然中途加了个班,但还是决定继续自己的假期。萩原研二问道:“小教授,中午一起吃个饭?”   因为要搬家导致冰箱里几乎啥都没有,想要拒绝又找不到拒绝理由,月见山遥纠结了一会儿,认命道:“我请二位吧,今天还要多些二位来救我。”说着,他看了萩原研二一眼:“萩原警官不换身衣服吗?”   “哦对,”萩原研二像是被提醒了一般,把墨镜摘下来戴回了松田阵平脸上:“差点忘了,这还是小阵平的墨镜呢。”   月见山遥看着戴上墨镜后黑/道气息扑面而来的松田阵平,嘴角一抽。   “这身就挺好的,不用换了吧。”萩原研二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月见山遥:……太扎眼了,出去一定是焦点,他不想被行注目礼。   偏偏这两个人都没有这种自觉。松田阵平双手插兜,就像认识了很久那样用随意的语气问道:“走吗?”   于是月见山遥只好带着这两个乍一看像是混社会的人出了门。路上因为是开车还好,在走进饭店门的那一瞬间,整个饭店的声音都小了下来,所有人都在若有似无地瞟着这边,看起来十分热情的老板娘更是直接拉住了月见山遥悄悄问他需不需要帮忙报警。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俩就是警察。月见山遥捂脸,艰难地说:“……不用了,这是我…朋友。”   于是老板娘一脸“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的表情走了。   月见山遥坐在椅子上怀疑人生。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个笑得趴在了桌子上,一个别着头看不见表情,但从微微抖动的肩膀上还是能看出来这人在憋笑。   月见山遥拳头硬了,但他现在又不能给这两个混蛋两拳,只能微笑着咬牙道:“两位要点儿童套餐吗?”   你俩幼不幼稚啊?   谁知松田阵平从善如流地点头:“行啊,那就三份儿童套餐。”   “?”月见山遥试图拦住服务员:“等等!我不……”   但服务员大概是害怕这一桌子“黑/道”的气质,记下菜单后直接飞速离开了他们桌旁,月见山遥喊都喊不住。   月见山遥:……   三个大男人桌子上摆着三份插着小旗子的儿童套餐,那画面太美,月见山遥想都不敢想。   救命,果然比脸皮厚他还是比不过他的两位同期的。以前松田阵平也不这样啊,这绝对是和萩原学坏了吧!月见山遥捂脸,觉得地球已经容不下他了,是时候搬家去月球了。   萩原研二看着月见山遥吃瘪的表情,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小教授原来是会对这种事感到害羞的人设吗?”   月见山遥无语:“一般人都会吧,两位某种意义上已经超出一般人范畴了。”说完,又忍不住吐槽:“话说小教授是个什么称呼啊。”   “喊教授有点违和感吧,教授们不都该是那种头发花白戴着眼镜……”   “你这是刻板印象,”月见山遥指出,“虽然看不出来,但我确实比你们大五岁。”   “是吗,”松田阵平开口,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神:“总感觉你应该和我们同岁。”   “……”月见山遥笑了笑:“人不可貌相啊,松田警官。”   萩原研二嘀咕道:“唔,变成松田警官了,刚刚明明喊松田喊的很顺口。”   月见山遥:……请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松田阵平靠在椅子上,把墨镜摘了下来,看着月见山遥:“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月见山遥无奈的笑了:“松田警官怎么一副审犯人的模样,我做错什么了吗?”   松田阵平盯着他看了半晌,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好像无论怎么问都像在审犯人。   最后他啧了一声,决定打直球:“三年前,是你吗?”   月见山遥也没想到他会那么直接,他愣了一瞬,心想反正他们也没证据,干脆就装傻到底好了:“三年前?三年前怎么了?”   月见山遥微笑:“松田警官是把什么人和我弄混了吗?”   见他这个反应,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不知怎的突然就能确定了,那天晚上的人,绝对是他。   松田阵平笑了声:“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真的很不会撒谎。”   月见山遥:……你胡扯!我演戏演的可好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这几个家伙面前翻车。   月见山遥不知道该说什么,三个人六目相对了一会儿,还是他最先败下阵来:“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这几乎已经是默认了自己神秘人的身份,但也不会告诉他们绝对的真相,最多半真半假掺着糊弄一下。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松田阵平想了想后,问了一句:“不能说?”   月见山遥一愣,沉默了下来。   松田阵平点头:“知道了。”   这个时候三份儿童套餐已经上来了,松田阵平说完之后就拔掉了上面的小旗子,准备吃饭。   月见山遥睁大了眼:“就这样?”   松田阵平看了他一眼,又想了想,然后拿着小旗子一指萩原研二:“你会害这家伙吗?”   月见山遥摇了摇头。   然后松田阵平把小旗子转向自己:“那我呢?”   月见山遥又摇了摇头。   松田阵平点头:“那就行了。”然后在他即将吃下第一口饭时一顿,补充道:“违法乱纪的事记得少做点,不然该抓还是要抓的。”   月见山遥:“……我真的是良民。”   松田阵平哼笑了一声:“一个喜欢去射击俱乐部的良民是吧。”   月见山遥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看了萩原研二一眼,大概明白是和萩原研二第一次见面握手时,被他摸到了手上的枪茧。   萩原研二对着他无辜一笑。   月见山遥有点不敢相信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萩原研二这时笑道:“说起来,三年前那个人也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他对着月见山遥一眨眼:“还得谢谢他呢。”   真的根据那天的“梦”,在案发现场逮到罪犯后,两个人都惊异于情报的准确性,同时也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没有这次“预知梦”的提醒,他们是否会按照梦里的发展,真的死在这两起案子里?   但无论怎样,结果都已经被改变,而当初的那个神秘人,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了。   虽然救人的过程让人一言难尽,但结果都是好的。而且萩原研二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不会害他们。   那么既然不能说,放他一马亦不是不行。   月见山遥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居然就这么过去了,心里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别的复杂情感。   他从未想过他居然还能享受到这两个人的信任……   “发什么呆呢,小教授。”萩原研二拿着小旗子在他面前挥了挥:“快吃,下午还要帮你搬家呢。”   月见山遥回神:“啊?两位警官要帮我搬家?”   萩原研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喊我们来帮忙的吗?”   “……”月见山遥无奈:“那只是防止罪犯发现你们是警察的权宜之策。”   “没事啦,反正我和小阵平闲着也是闲着。”说着,他用手肘捣了一下松田阵平:“你说是不是,小阵平?”   松田阵平:“怎么,有什么不能让我们俩看见的东西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有不能让警察看到的东西?   确实有,不过大部分已经被他处理干净了。但月见山遥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有没有什么残留的。   松田阵平:“……你在思考什么,一般这个时候不都应该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吗。”   月见山遥干脆放弃了伪装,直接摊手道:“毕竟我是个‘喜欢去射击俱乐部的良民’啊。”   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噗   月见山遥想了一圈,确定剩下的东西中没有裕晴的痕迹后,对着二人笑道:“那下午就麻烦两位警官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啊,收藏过四百了,作者本人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搬家啦,搬去米花町啦,马上就能拐到小柯玩啦 第29章   纸醉金迷是一个愚人的最好掩饰。   舞台上歌唱的女人有着一双浅色的眼瞳, 在灯光的照映下恍若碎金落尽了眼中,泛起了月光般的色泽。   她的歌喉轻灵而娇甜,舞姿曼妙, 一踮脚一旋转都会摄人心魄。她无疑是这场资本聚会中最为善良的那颗宝石。   二楼的贵宾看台上, 一个中年男人看着女人, 颇为自得地对旁边的人说道:“雾屿先生,您看她如何?”   男人似乎笃定名叫雾屿的男人会对台上的女子感兴趣,得意道:“这双眼睛,是不是非常漂亮?”   被问到的黑发男人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 晃了晃杯子中的酒液:“我倒觉得,还是这瓶路易十三更吸引人一些。”   “哈哈哈!”中年那人闻言笑道:“这酒和人可都是我的珍藏, 我这瓶酒可是世界上最顶级的干邑白兰地之一,人也是少见的浅色眼睛,雾屿先生喜欢吗?”   雾屿云,或者说是化名为雾屿云的月见山裕晴,又或者说是组织的代号成员柯涅克,自从进了这场宴会后脸上的表情就没变过, 他看着楼下唱歌的女人,抿了口酒:“确实少见, 但也不是独一无二。”   “不过她看起来乖巧又听话, 确实为她这双眼睛加分不少。”柯涅克意有所指,微笑着道:“金丝雀总是最美的,人们都喜欢掌握一切的快感, 不是吗?”   对面的中年男人似乎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表情凝固了一瞬, 然后又很快笑道:“哈哈,您说的是。听说您喜欢浅色眼睛的人和干邑白兰地, 这可都是我精心为您准备的。”   他低声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伸展双臂展示着自己似乎万全的准备:“毕竟与您谈生意,小心谨慎是最基本的。”   “哦,谈生意。”柯涅克双手交叉,向后靠上椅背:“杉田会长居然还打算与我谈什么生意呢?在抢了我的货之后。”   “我以为您在赴宴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杉田和人道:“我想这是一个绝妙的见面礼,您觉得呢?”   这批货其实不是柯涅克负责的,他只是被叫来紧急灭火的人。这批货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些进口特效药,但里面有组织所需要的重要成分。因为霓虹国内没有批准这种药的售卖,所以他们走的是灰色途径,谁知半路竟被人黑吃黑给劫走了。   于是原本还在执行另一个任务的柯涅克就被紧急传唤来救场了。谁让他原本的身份就是个商人,这种谈生意的事还是他最熟练。   而这位杉田和人会长,大概是一位知晓了一点组织的存在,把他们当成了一个普通极道组织,觉得他们不敢对一个明面上的大会社老板怎么样,并想要借此伸手进入黑色产业链吧。   杉田和人志得意满:“不知这份见面礼能不能让我和您,哦不,应该是和您身后的组织,达成一份双赢协议呢?”   柯涅克叹道:“这种抢了别人东西来当见面礼的行为,就算是我也自愧不如。”   他抬头看着杉田和人,温和的微笑和他刚步入这场鸿门宴时的弧度没有丝毫差别:“这杯酒虽然口感不错,但味道却是重了些。”   杉田和人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我佩服您这种明知有诈,却还是喝了这杯酒的勇气。”   柯涅克拍了拍手,赞叹:“我也佩服您的盲目自信,我可不会喝下口味不对的酒。倒是这杯加了料的酒,看起来很是合您的口味啊。”   杉田和人终于脸色一变,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胃里弥漫的灼痛感。他捂着肚子弯下腰,不可置信地看着柯涅克:“你…!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   “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您大概是看不上眼的。不过我想这个药也不致死吧,您还需要我活着和您达成协议。”柯涅克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杖,居高临下地看着杉田和人手忙脚乱地翻找解药,却一无所获。   “解药呢…解药……解药呢!!”杉田和人疼的恨不得抛弃体面在地上打滚,原本放在内兜里的解药却不见了踪影。   柯涅克拿着手杖往看台的扶栏处走了两步,看着已经骚乱起来的楼下,略带笑意地回答他:“我敬佩您想要黑白两道通吃的雄心,可惜您这种无饵却想钓鱼的行为似乎已经引起了一部分人的不满。”   杉田和人终于明白自己踢到了铁板,他伏在桌子上,艰难道:“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柯涅克耸了耸肩:“总有人比我心急。”   “先动手的人总是会被溅上满身的血。我不喜欢这样,我更喜欢当看演出的观众。”他用着赞叹的语气说道,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宴会厅里的乱象时终于发生了变化,变得欣喜而狂热:“看啊,这才是最棒的宴会。”   疯子…疯子……杉田和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这个药明明不致死,为什么他会渐渐感到呼吸困难?   “啊,忘了告诉你了。”柯涅克不知何时又走到了他身边,但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这人西装上的扣子,和拿在手里的名贵手杖:“这个药单独吃的确不致死,但我记得您有心脏病吧?哎呀呀,把药给您的人怎么能不把这一点说清楚呢?”   “有些药是不能混着一起吃的哦。”   柯涅克看着还在挣扎的杉田和人,安慰道:“不过没关系,您的大公子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会将您留下的产业发展下去的。”   杉田和人闻言双目突出,喉咙发出了嗬嗬声,他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似乎是想要抓住这个恶魔般的男人。   柯涅克向后退了两步,避开那只胡乱挥舞的手,继续道:“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他弯腰靠近挣扎的杉田和人,如恶魔般低语道:“我不喜欢双赢,我们这种人,向来是喜欢让对手满盘皆输的。”   杉田和人的呼吸渐渐薄了起来,他绝望地感受着生命一丝一毫地离他而去。他挥舞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对自己陷入这般境地仍感到不可置信。   他招惹到了恶魔……   柯涅克却不再看他,而是往门口看了一眼,又恢复成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看来有人还是不甘心,想要拉我入戏。那么我要去赴下一场约了,晚安,杉田会长。”   “祝你有个好梦。”   柯涅克走在长廊中,敲了敲耳麦:“苏格兰?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苏格兰和他不是同一个任务,但巧合的是他的目标今天也在这场宴会里。刚刚宴会厅里的混乱有一半应该就是苏格兰从远处狙杀了目标任务造成的。   剩下的一半就是他煽动的结果了。   耳麦响了几声杂音,而后苏格兰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人已经死了。”   “别急着撤离,”柯涅克理所当然地使唤起人来:“先协助我离开这里。啊,琴酒是不是也在这来着。琴酒?听得到吗?”   耳麦里安静了一会儿。柯涅克正好发现前方有人经过,索性贴到了拐角墙上隐蔽了起来,冷眼看着一群人拿着枪支武器轰轰烈烈跑过去。这时耳麦里也重新有了声音:“自己不能出来就死在里边吧。”   柯涅克笑了声:“请不要为难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了,琴酒大人。”   正拿着狙击枪瞄准的苏格兰听到这句话都难得升起了些无语的情绪。虽说现在的柯涅克算是半个后勤组的人,但组织里谁不知道这个人是从行动组一步步杀出来的,仅仅用了几年的时间晋升到如今的地位。   不过传言中他还在行动组的时候就不喜欢亲自出手,更多的时候是拨弄是非人心,让目标死了都在给他数钱。   所以组织里很少有人知道柯涅克的真实实力,几乎没有人真真切切地见过他动手时的模样。   这其实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苏格兰扣着扳机的手紧了紧,或许今天他能亲眼看到柯涅克动手杀人,从而探出他的部分实力。如果可以,那么这将是一份很重要的情报。   “苏格兰,大厅左旋门,帮我解决几个人。”   苏格兰回过神,瞄准了左旋门附近的人,但并未出声。   柯涅克好似妥协道:“好吧,好吧,这次任务给你多发工资,帮帮我吧苏格兰。”   他现在确实管着部分财务,给苏格兰多发点钱还是能做到的。   耳麦里传来啧的一声,接着柯涅克就听到了门外狙击枪子弹穿过肉/体的声音。他轻笑了一声:“Nice,Scotch.”接着他又问:“琴酒,你真的不帮帮我吗?我也可以给你发钱的。”   “闭上你的嘴,不然下一秒开花的就是你的脑袋。”   “那太遗憾了。”柯涅克叹息。   他一边说着,一边出手如电般地用手仗勾住还站在门口那人的腰带,随后手杖一转痛击在那人胸口,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直接用略显尖锐的末端戳穿了那人的喉咙,柯涅克甚至皱着眉往后躲了躲喷射出来的血液。   整个大厅一片混乱,尖叫声,枪声,还有利器刺入人体的声音响成一片。柯涅克随手掀翻两个不知好歹冲过来的人,居然还站在角落里欣赏了一会儿,感叹道:“真是绝景。”   苏格兰皱眉,对这个人的喜好感到不适。而且他感觉柯涅克完全有能力自己一个人逃出来,偏偏要使唤他给他当苦力,性格真的是恶劣。   柯涅克顺手抢了一个人的枪,送了几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人上了天。说实话,这场宴会里唯一无辜的大该只有那个唱歌的女人了,他刚刚已经看到她利用舞台上的升降梯躲到了舞台之下,剩下的多多少少都是查一查就能关个好几年的人,死了也不亏。   他且躲且战,手杖给他玩出了花,仗中剑半出鞘,手腕轻巧一抖,把一个人抹了脖子后顺手一甩,剑脱鞘而出,正好扎进了另一人的胸膛。   柯涅克拔出剑,这时他已经走到了门口,远离了大部分的纷争。突然他瞳孔一缩,下意识偏了偏头,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发而过。   柯涅克侧眸,看到几缕黑发纷扬落下。这个角度飞过来的子弹,不是苏格兰,是琴酒。   他哇哦了一声,声音听不出什么波动,仿佛刚刚差点被击杀的不是他一样:“我希望你能说你是想帮我却不小心失手了,是吗?琴酒?”   琴酒冷笑了一声:“滚出来。”   柯涅克收剑回鞘:“情绪不稳定容易提前进入更年期,需要我给你推荐医生吗?”   回答他的是又一发射在脚边的子弹。   柯涅克叹了口气,纵容道:“好的,知道了,这就出去。”   他的语气就像在对待一只闹脾气的猫,苏格兰不合时宜地想到。刚刚从狙击镜中看到的一切是他今晚最大的收获,柯涅克的能力绝不仅仅在操控人心方面,他的身手几乎和琴酒不分上下。而琴酒和柯涅克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复杂,这里面也许还有别的秘密。   或许不急着离开了,柯涅克和琴酒肯定是要碰面的。苏格兰收拾好狙击枪,决定去柯涅克的停车地点看一眼。   ……   柯涅克把不小心沾上血液的衣服脱了下来挂在手臂上,果不其然看到了靠在他的车门上的琴酒,还有旁边站着的伏特加。   真是称职的小弟,只要有琴酒的地方都能看到他,柯涅克漫不经心地想着。他慢慢走近琴酒:“有什么事?”   咔哒。上了膛的伯/莱/塔指着他的额头。   柯涅克停住脚步,挑眉看着琴酒。   琴酒嘴里叼着根刚刚点燃的烟,明灭的火星和那头银发成了他身上唯二鲜亮的的地方,他冷声问道:“谁教的你剑术?”   裕晴心里惊讶了一瞬,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是第一次在琴酒面前用剑杀人,之前就算有搭档的任务也只是拿着枪崩人。   他的体术和剑术都是月见山遥教的,在进入组织后,他还特地改了改风格,所以除非是特别熟悉月见山遥的人,一般人是看不出他们俩剑术中的相似性的。   琴酒为什么会这么问,他认出了什么吗?裕晴心念电转,想起了自己之前的一个猜测。   月见山遥这一世的身份和组织有关系。   他面上不露分毫,故意隐去了笑容盯着琴酒看了几秒。然后重新露出柯涅克标准微笑,从烟盒里拿出了根烟,却没有立刻点燃,而是无视还指着他的手/枪,缓缓靠近了琴酒。   他叼着烟和琴酒点燃的烟轻轻一碰,用这个火星点燃了自己的烟,然后微微退开,对着琴酒吐了口烟雾,轻声道:“我是个商人,琴酒大人。”   “为了得到这条情报,你能付出什么?”   他们俩的个子相仿,琴酒不必调整角度就能直视柯涅克的眼睛。他看着这双充满着恶意黏腻的黑眸,感觉就像被一条冰冷的黑蛇缠上了,这条蛇因为被触及到了私人领域,正幽幽地吐着信子盯着他,好像随时能把他绞死。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琴酒冷哼了一声,推开柯涅克,一言不发地想要离开。   “灰色真是令人向往的颜色啊,”他听到柯涅克在他身后用吟诗般的语气说道:“尤其是对你我这种人来说,不是吗?”   琴酒的脚步顿住,他侧头警告地看了柯涅克一眼:“记住你的身份,柯涅克。”   柯涅克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却没什么笑意:“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琴酒。”   琴酒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带着伏特加离开了。   裕晴又吸了一口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的一句随意试探居然引来了琴酒的警告,遥这一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裕晴随意地把吸了还不到半根的烟扔到地上踩灭,淡淡道:“听够了?”   一个穿着连帽衫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角落。柯涅克歪头看着他:“我们冷酷的狙击手也会有八卦的时候吗?”   苏格兰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对这句话没有回应,只是道:“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柯涅克放松靠在了车门上,语气里甚至没有威胁的意味,但苏格兰还是感到不寒而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比我清楚。”   苏格兰冷声道:“我不是个多话的人。”   “你最好是。”柯涅克微笑。   苏格兰转身欲走,却又被喊住:“苏格兰。”   他心中一紧,以为柯涅克还是动了灭口的念头。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跟过来会听到这种事,今晚他确实有些冒险了。   谁知柯涅克只是静静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开口道:“突然发现,你把胡子刮了,还挺像个大学生的。”   “?”苏格兰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裕晴笑了一声,打开了车门,对他挥了挥手:“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他刚刚其实是想隐晦地提醒一下诸伏景光,因为他暴露的日子快到了。但他现在在诸伏景光眼里是个罪无可恕的组织成员,贸然提醒想来他也不会信。   果然还是把他送到遥那边去吧,遥应该会开心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快写到救景光了   这章给大家展示一下柯涅克到底是个什么性格,我写爽了,然后我发给我朋友看,看完后她问我:这是个假酒?   我:是啊   她:我觉得他比琴酒还真   我:…………   我的琴酒可能和原著有点不一样,没原著里的那么黑,当然也是铁黑没得洗的那种。   我对酒其实没那么多了解,查了挺多资料然后挑了个看起来比较贵的干邑路易十三写上去了。有错误欢迎指正。   月见山遥和裕晴,一个明明是绝佳的辅助人才却在一周目把自己玩成了个战士,一个明明是个战士的资质却把自己玩成了半个辅助ww 第30章   新家离学校近了不是一点半点, 对于月见山遥这种不喜欢开车的人来说,相当于直接省出了一顿早餐的时间。   而那天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帮他把东西搬过来后,两人环顾了一圈:“你一个人住?”   月见山遥点头:“是啊。”   萩原研二摸着下巴道:“是不是有点过于空旷了?”   “住两天就好了。”那个时候的月见山遥忙着把自己的书和花从纸箱子里搬出来透气, 没太在意这件事。   然而几天后他就收到了一个到他胸口的黑色卷毛毛绒熊玩偶。   月见山遥:……这什么, 松田阵平吗。   月见山遥硬着头皮签了快递单, 然后转头打了萩原研二的电话。   “啊,已经收到了?”萩原研二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我和小阵平最近没有休假所以没法直接给你送过去,就邮了同城快递,算是迟到的乔迁礼物了!”   这是个什么神仙乔迁礼物啊!!   “……你俩把我当小孩是吗?”   “诶, 可是小教授你家里真的很空啊,有个毛绒熊多多少少能好点吧?”说着他压低声音:“虽然是以我俩的名义送的, 但款式还是我挑的呢,怎么样,是不是和小阵平很像?   月见山遥嘴角一抽:“幸亏两位是幼驯染啊。”   萩原研二:“?”   月见山遥:“不然我怕松田警官忍不住把你打死。”   萩原研二:“……啊哈哈。”   挂了电话后,月见山遥看着眼前将近一米六的熊,叹了口气,为了预防万一还是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在确定没问题后把它拖进了卧室,放在了秋千摇椅的旁边。   然后他站远点看了看, 总觉得自己卧室的画风整个都不对了。月见山遥捂了捂脸, 默默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松田阵平发了过去,配字:谢谢乔迁礼物,感觉和松田警官很像呢^ ^。   他猜萩原研二绝对没告诉松田阵平他挑了个这样的礼物, 那他就做个好心人告诉松田吧。   松田阵平收到照片后:……   松田阵平喊了一声正好在他旁边的萩原研二:“hagi。”   萩原研二一无所知地转头:“嗯?”   “下班后去趟商场, 有点东西想买。”   “啊?哦, 好啊!”   于是萩原研二眼睁睁地看着松田阵平挑中了一个白色长毛紫色眼睛的毛绒兔子,并在快递单上填了月见山遥家的地址。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嗯……还挺可爱的。   一天后收到兔子的月见山遥:…………   他把长毛兔子拖到卷毛熊旁边, 让它俩头挨着头靠在一起,然后坐在床上无语地看了一会儿,觉得他的这两位同期脑子里怕是有什么大病。   不过多亏了这两个玩偶,原本还有些空的卧室一下子变得拥挤了起来,感觉室内温度都上升了几度。   这次毛绒事件后,月见山遥和这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就渐渐多了起来,他虽然有心保持距离,但面对他们的时候总会破功。松田阵平对他的称呼都渐渐地从教授变成了haru,因为喊月见山的话,音节太多了,直接叫名更省事一点。   他们的关系在渐渐地向一周目时的关系靠近,月见山遥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他确实沉溺其中了。   而对月见山遥来说,这次搬家的最大收获,是他收获了一个作家邻居。   他是搬过来才知道自家隔壁住着大名鼎鼎的推理作家工藤优作。当天月见山遥就支棱起来了,第二天他就一改之前与邻居不冷不淡的交往方式,拎着伴手礼上门拜访了。   事实证明,只要月见山遥愿意,他能和任何人打好关系。他非常懂得分寸感和循序渐进,知道说什么话最让人舒服。于是在一个星期后他已经能和工藤优作坐下喝上两杯聊着小说创作了。   他甚至还能和工藤有希子聊上几句化妆品和服饰搭配,这一点要感谢一周目贝尔摩德提供的经验,让他把握着一个很好的度,一个让女性不觉得唐突而又恰好能拉近距离的度。   至于他们的儿子工藤新一,是个还在上国中的福尔摩斯迷。月见山遥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觉得他有点眼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但这并不妨碍他用几本珍藏版的福尔摩斯全集把人拐到家里。   工藤新一在看到月见山遥家堪比小型图书馆的书房的时候长大了嘴。   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月见山遥没觉得有什么。上辈子钱不够限制了他的爱好,这辈子当然要看书看够本。他带着工藤新一走到放着福尔摩斯全集的书架前,伸手把书拿了下来,然后在工藤新一伸手想要接书的时候往后一躲,挑眉看着这个年轻的推理狂:“我们来交换吧,小侦探。”   工藤新一现在读国中的年纪,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犯中二病的时候。月见山遥深知该怎么对付这样的臭屁小鬼,不能用长辈的态度,应该放平姿态,让他觉得两个人处在同一地位。   果不其然,工藤新一没有接到书也没有急,而是学着月见山遥,同样一挑眉问道:“你想交换什么?”   月见山遥神秘一笑,他弯腰凑近工藤新一,搞得工藤新一有点紧张:“太离谱的要求我可不会答应你。”   “怎么会,这肯定是一个合理的要求。”月见山遥半捂着嘴,小声道:“你绝对能拿到你父亲最新小说的样书吧?”   工藤新一嘴角一抽,睁着半月眼看他:“那本书下周就能出版了,你再等两天不就好了。”   月见山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种事一秒都等不了好吗?要不你下周再看这本福尔摩斯吧。”   工藤新一哽住,但他还是有点犹豫。月见山遥见状又道:“说起来我还有几份论文,都是我亲自去过案发现场采集信息后写的,里面有挺多有趣的案子的。”他看着工藤新一徒然亮起来的眼睛,诱哄道:“怎么样?只要你把暗夜男爵的最新一本拿给我,这些你都能看到哦。”   工藤新一疯狂心动,但还是保持住了理智:“那,给你之后只能你一个人看!”   月见山遥毫不犹豫地答应:“当然!我看完就还给你。不过等新书发布之后能不能给我一本你父亲的签名版?”   工藤新一这回二话没说就点头了:“没问题,成交!”   月见山遥和工藤新一击了个掌,愉快地达成了交易。月见山遥把书给他,示意道:“去那边亮的地方看,我去给你拿论文。”   月见山遥挑了几本有特别案子的犯罪心理方向且学术性没那么强的论文,放在了正兴致勃勃翻书的工藤新一手边,自己则搬了个椅子坐在了他旁边,从书架上随手抽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裕晴像工藤新一这么大的时候,这是他们最常有的相处模式,月见山遥有点怀念这种感觉。一旦看起书来,时间就会过的飞快,就在月见山遥沉浸在书里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戳了戳自己的胳膊,他抬起头,看到工藤新一递过来一张手掌大小纸片。   “?”月见山遥接过来,发现这居然是一张速写,上面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人影,是他不知靠在哪里睡着时候的样子。   月见山遥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你画的?”   工藤新一摇了摇头:“从书里掉出来的。”   那肯定是裕晴画的,不过他什么时候学的画画?自己这个手残可教不出这么好的画技,而且这又是他什么时候画的?   工藤新一看着他,也有些惊讶:“你居然不知道自己的书里夹着张画吗?”   月见山遥无辜道:“那么多书,我又不能每天都翻一遍。”他把画又顺手夹进了自己正在看的这本书里:“大概是谁借完书后给的谢礼吧。”   工藤新一有些迟疑。月见山遥看着还没完全褪去婴儿肥的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好笑道:“想问什么?”   工藤新一看了他一眼:“画上的…是你?”   月见山遥反问:“不像吗?”   “给人的感觉…不太像。”   画画的人技术很好,几笔就勾勒出了画中人的疲态。非要形容的话,眼前的这个人更像晴朗夜空中的满月,清晖能照亮整个夜晚的那种。而画中的人,则是乌云密布的残月,无力且黯淡。   月见山遥闻言又看了一眼画,歪了歪头:“是吗?”   他这才看出来,裕晴画的应该不是二周目的月见山遥,而是一周目时在组织里的月见山晴。   小朋友画技还挺好的,月见山遥想。但这些都没法对工藤新一说,于是他随意糊弄道:“大概画的是以前的我吧,那时候的我什么样我自己也记不太清了。”说完,他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工藤新一的脸颊:“厉害啊小侦探,一张画都能让你看出不一样。”   不愧是工藤优作的儿子,观察力敏锐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工藤新一拍开他的手,气鼓鼓道:“不要随便捏我的脸啊!我又不小了。”   “好好,大侦探。”月见山遥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问道:“有点晚了,是想在我这吃饭还是送你回家?”   他看着工藤新一抱着书恋恋不舍的样子,有些好笑:“可以带回家看,或者明天再来。”   工藤新一指了指那一沓论文:“这个我也可以带回家吗?”   “当然,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于是小侦探就抱着一沓书回家了。   接下来的几天工藤新一经常往他家跑,一般都会带几个看论文时不懂的问题过来问他。让月见山遥惊讶的是,工藤新一不仅仅看论文里面记录的一些案子,包括一些心理学术分析他也会看,而且能懂大半,不懂的就会跑来问他。   又遇到了个天才。月见山遥在明白这一点后就有意识地教他一些刑侦有关的知识。不过这孩子的灵性比裕晴还要足,月见山遥怕过于死板的知识会束缚住他的灵动,干脆就翻出了自己这些年研究过的案例,让工藤新一玩了几个由真实案例改编的侦探游戏。   在做中学嘛,实践是最好的老师。   这样一来工藤新一闲的没事就喜欢往他家跑,偶尔还会带着他的小青梅一起来。所以最近月见山遥家常常出现这样的一副场景:工藤新一在一旁冥思苦想作案手法,月见山遥在另一旁指导他的小青梅,一个叫毛利兰的小姑娘做国中作业,或者是带着小姑娘做些甜点,看会儿书之类的。   再然后毛利兰又带来了另一个小姑娘,叫铃木园子,铃木财团的大小姐。不过这位大小姐的花痴属性有点强,月见山遥和她第一次见面差点没招架住,甚至一度想给大小姐开一门叫做“不要轻易跟男人跑了”的课,但后来他发现这位大小姐口嗨属第一,真要骗她,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于是月见山遥家莫名就成了三个小朋友的聚集地,工藤新一馋他这里的案子,铃木园子是个颜控,巴不得和他多接触,毛利兰则是单纯觉得他是个好人,加上有两个朋友的带动,三个人经常得了空就往他这边跑,有时还会带上伴手礼,一呆就是一天。   对此工藤有希子有一次还和月见山遥开玩笑说:“自从月见山教授搬来之后,小新去隔壁比回家还要积极呢。”   月见山遥无奈地笑了笑,他也没想到在养大了裕晴一个小朋友后,自己居然还会过上带小孩的日子,而且还是仨。但不得不说,三个孩子加上萩原和松田时不时也会来找他,他比前几年有了更多的烟火气,也终于有了点过日子的样子,整个人比之前多了几分安稳感,不像飘在半空中了。   就像久经苦旅的灵魂找到了安心之所。   --------------------   作者有话要说:   那张画其实是裕晴做的实验,他在尝试把系统记录下来的一些画面用画或者照片的形式还原出来,这一张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哪个场景可以猜猜 第31章   月见山遥打开门, 看到只有工藤新一一个人的时候有点惊讶:“今天就你一个人?”   工藤新一在玄关处换了鞋,熟练地拿起一旁的拖鞋换上:“兰和园子去逛街了,我没去。”   月见山遥闻言笑了声:“哎呀小侦探, 这明明是能和小兰增进感情的好机会啊, 怎么就白白浪费了呢。”   工藤新一陡然涨红了脸, 恼羞成怒地喊道:“你说什么呢!我才不喜欢那家伙呢!”   “我可没提’喜欢‘两个字啊,”月见山遥无视小侦探投射过来的视线,走进客厅把散了满地的资料捡起来几张:“有人不打自招了哦。”   工藤新一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连脖子都红了个透。月见山遥见状从冰箱里拿了听冰可乐往他脸上一贴:“降降温。”   工藤新一气得一把抢过来打开, 吨吨吨喝了半罐,然后被自己打的嗝呛到, 咳了个昏天黑地。   月见山遥大笑。   真不怪他喜欢逗小孩,而是工藤新一实在太好逗了。   月见山遥把刚刚整理的资料和书籍摞在桌子的一角,给工藤新一腾出了个写作业的地方,谁知工藤新一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资料,问道:“是新案子吗?”   “算是,是今年刚发生的。”月见山遥抬头看了一眼工藤新一, 若有所思:“今天只有你一个人的话这个案子倒是正好……”   于是月见山遥微笑:“今天来玩个特别的游戏吧。”他从那一沓资料里抽了两张递给工藤新一:“这次不止要找出真相,还要做出选择。”   工藤新一接过纸张:“什么选择?”   “影响命运走向的选择。”   工藤新一感兴趣地挑起眉, 低头仔细的阅读起案件。   案件大概是被月见山遥二次加工过, 以一个刑警的视角讲出了一个故事。故事发生在一个山中的小村庄里,这个村庄里的大多数人以生产木制品为生,但在十五年前, 它因为一场荒唐的骗术“瓶中少女”而出名。   十五年前, 村里曾有一个早产的女婴, 因为身体孱弱难以存活,被爱子心切的父母放入了特质的木瓶中, 希望爱女就算不能存活于世,也能在死后受到瓶中神的庇佑,早日投胎转世。   谁知那个女孩竟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但由于从小生活在木瓶中,她无法脱离这个狭小的瓶子,只能被永生地禁锢于此。而村民则认为少女是瓶中神在人间的化身,少女日渐秀美的容貌更是加深了村民们的猜测,他们将少女供奉了起来。而一个偶然到访的记者被少女惊人的美貌吸引,又为少女被困于窄小的木瓶中悲哀。他将瓶中少女的故事写成了报道,发表在了报纸上,从此瓶中少女的名字在全国范围内传开,人们都对这位“瓶中神”感到好奇,小村庄的旅游业一时间爆火,而想要与这位瓶中少女见上一面更是要付出高昂的“参拜费”,但依旧有不少人愿意为了一睹神明的容貌而豪掷千金,这场荒唐的参拜神明活动持续了整整五年,直到五年后的一个刑警前往了小岛,才揭露了这个人住在瓶子里的谎言。   所谓的瓶中少女不过是借助人的视觉误区创造的一个假象而已,他们将木瓶摆在少女前面的桌子上,然后让少女坐在能够和瓶口重合成一条直线的位置上,造成了少女住在瓶子中的假象。   因为人们参拜时只能隔着楞窗远远拜见,这种能被轻易戳穿的谎言竟持续了五年。被骗的人们对这件事离奇地愤怒,要求严惩这群犯下了欺诈罪的村民和少女,但是当警察赶到村庄的时候,少女所在的神社燃起了熊熊大火,人们在外面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从瓶子里爬出,在火海中翩翩起舞。   那一场火后,整个村庄都破败了下来。十五年后,当年那个揭露真相的刑警收到了一封信,信中内容如下:   「木瓶生花,人心藏鬼   神明的面纱之下   是贪婪畸形的心灵   是傲慢自大的灵魂   一个沉溺于火海的可悲少女   将于满月之时降下神罚」   这是犯罪预告吗?工藤新一摸着下巴思考。月见山遥这时递过来一张照片,他接过来一看,是那封信的照片,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用报纸拼贴而成的犯罪预告。   这封信让刑警想起了十五年前的瓶中少女案,于是他连夜赶往了那个小山村。村庄在十五年前那一场灾难后,已经鲜有外人前来,然而在刑警到达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和他一起入村的还有两个外地人,一个叫深谷浅一郎,是个四五十岁的书店老板,另一个叫古川柚,是个中年主妇。   工藤新一看到这里,不由问道:“为什么这个刑警没有名字?”   月见山遥一边把出场人物的照片摆在他面前,一边笑道:“为了让你更有代入感,这位刑警先生就叫工藤警官好了。”   工藤新一撇嘴,他更想被人称呼为侦探先生,而不是警官先生,不过他没说什么,很快又将身心沉浸到案子当中。   村中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酒馆老板娘,名叫藤井天音。这位老板娘虽然穿着洗的都有点褪色的格子裙,但一举一动仍然格外吸引人。   村子里的人都对外来者格外排斥,藤井天音虽说也有些不喜他们,但态度还算得上友好,并给他们提供了住宿餐饮。   同行过程中,书店老板告诉刑警,他从一本淘来的旧书中夹的照片上看到了这个村子生产的木雕,十分喜欢,但市面上已经不再售卖这里生产的木雕了,所以他是专门跑这一趟来收木雕的。   而那个中年主妇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全程都没有开口。在拿到了自己的房间钥匙后就躲进了屋里没再出现过。   工藤刑警为了打听消息,决定去村庄里逛一逛。然而这里的人都非常警惕,不肯和他多说一句,甚至还有老人认出了他就是当年那个揭露了瓶中少女的人,这下彻底没人和他说话了。   工藤警官有些丧气地回到酒馆,藤井天音给他端上了一杯粗酿的酒水,开口道:“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十五年前的那件事对我们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刑警先生连连摆手表示没关系,觉得老板娘相对友好的态度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村子里在满月的时候有什么活动吗?”   “这个月满月的时候村子里确实会举行一次木瓶祭。”老板娘回答道。   “木瓶祭?”   “那件事之后,我们这里就衰败了起来,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好的结果……”藤井天音垂眸:“有人说这是她的诅咒,所以我们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木瓶祭,希望能平息她的怒火。”   话语中的“她”,不必藤井天音多说,刑警先生就明白这指的是谁。他回想起一路而来看到的衰败景象,心里有些说不上的滋味。他想了想,又问道:“那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奇怪的事?突然来了三个外乡人算不算?”藤井天音开玩笑道,虽然脸上并没有什么笑意。   工藤警官尴尬地笑了笑,略过了这个话题:“那个木瓶祭,我这样的外乡人能不能参加啊?”   藤井天音有些迟疑,她也不太确定,只是道:“我去问问村长吧。”   工藤新一看到这里,抬起头来吐槽:“那次明明就是他们自己弄出来的人祸,怎么还怪上别人了?”   月见山遥笑了一声,没回答这个问题。   藤井天音很快就回来了,对工藤警官道:“你要是实在想参加的话,到时候就站的远一点吧。”   离木瓶祭还有几天,工藤警官就在村庄里四处考察了一番。当年被烧毁的神社居然又被修了起来,虽然不复当年的繁华,但也算是村子里最体面的一个建筑了。工藤警官站在神社外围远远的看着,居然看到了古川柚。   古川柚从神社中走出来,在看到工藤警官的时候也吃了一惊,犹豫了一下,慢慢朝他走了过来。   “刑警先生。”古川柚主动招呼道。   工藤警官有点惊讶,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古川小姐。”   古川柚听到这个称呼后复杂地笑了一下,她好像有满腹心事,也没管眼前的人是谁,只自顾自地倾诉道:“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姓小林,原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啊。”   “您来过这里?”   “嗯。十五年了,我回来看看她。”古川柚苦涩地看着神社,良久后对他微微欠身,离开了这里。   工藤警官看着她的背影,直觉告诉他,古川柚口中的“她”就是那位瓶中少女。   “原来她是小林柚啊。”   工藤警官转身,看到老板娘站在他身后,穿着一件深色的传统和服,头发挽成了发髻。工藤警官看着这张没有头发盖住的脸突然觉得她有点眼熟。   “您知道她?”他问道。   “「她」曾有个唯一的好友,就叫小林柚。”藤井天音说道:“小林家是那件事的主要策划者,他们赚了钱后,就离开村子了。后来东窗事发,小林柚的父母好像都被逮捕了,她也再没回过村子。”   工藤警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藤井天音也没在意,冲他温婉地笑了笑:“我还要去布置木瓶祭的酒水,就先告辞了。”   木瓶祭前的这几天都非常平静,但工藤警官却越发不安,他对预告信上写的“神罚”毫无头绪,这种只能眼睁睁的等着事件发生的感觉非常不好。   好不容易挨到了木瓶祭这天,工藤警官早早地就到了神社,远远地站在了边缘处。   村民们都自动无视了他这个外乡人。祭祀正有条不紊地进行,工藤警官惊讶地发现,藤井天音竟然是那个主持祭祀的人。   不过三个外乡人中竟然只有他一个对木瓶祭感兴趣吗。工藤警官四处望了望,并未发现深谷浅一郎和古川柚的身影。   此时祭祀已经进行了一半,接下来需要藤井天音将楞窗打开,把祭酒倒入木瓶之中。就在此时,变故徒生。   藤井天音打开楞窗,再看清里面的情景后尖叫了起来,手里的祭酒随着木碗的掉落撒了满地。工藤警官行动迅速,立刻冲到了藤井天音身旁,弯腰看向楞窗内部。   深谷浅一郎的头被装在了木瓶里,一如多年前的瓶中少女那般。只不过少女是活生生的,而深谷浅一郎双目圆瞪,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工藤警官二话没说直接冲向了室内。但由于从祭祀主场到楞窗的另一面需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工藤警官和众村民一路快跑也需要三到五分钟。等到他们赶到室内,工藤警官才发现深谷浅一郎的头是真真切切地被插在了木瓶里,而非他所认为的那种视觉错位的把戏。   和他一起赶来的村长等人已经面如土色,双腿战栗不止,更有甚者直接跪了下去,惊恐喊道:“这是诅咒!是瓶中少女的诅咒!”   “这不是诅咒,是谋杀!”工藤警官面沉如水,大声喝道。   “你懂什么?!都是你,都是你,当年揭发了真相害死了她,现在她要回来报复你了!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工藤警官皱了皱眉,懒得再和这人争吵。他将那颗头从木瓶中拔下来仔细查看,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且面色如纸,颜面肿胀且发绀,死因显而易见,是窒息。   工藤警官凑近闻了闻,闻到一股子很大的酒味,死者还喝了酒?他掰开头颅的嘴,果不其然在其中找到了呕吐物的痕迹。   醉酒、呕吐,呕吐物呛进了气管从而造成了窒息。这时,工藤警官在头颅的面部发现了一个轻微的印记,好像是什么花瓣,又好像是对蝴蝶翅膀,由于只印了一半上去,他一时也无法判断那是什么。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旁边的村民却渐渐躁动了起来。工藤警官猝不及防被推的一个踉跄,刚想转头就蜂拥而上的村民挤到了墙边。   “滚出村子!”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要杀了我们,都怪你,都怪你!”   工藤警官被这样一闹,火气也有些上来,刚想反制压着他的那个人,眼睛忽然瞥到了墙上木刻的花纹。   那是一朵鸢尾花。   这朵鸢尾花就像一道闪电劈在了他的脑子里,头脑里零碎的线索瞬间穿成了碎片。   工藤新一猛然间脱戏,一拍大腿,大声喊道:“我知道了!”   “知道是谁干的啦?”月见山遥歪头看他。   “嗯!”工藤新一自信点头:“是……”   “嘘。”月见山遥制止了他想要说出真相的意图:“先别急,继续往下看。”   工藤新一挑眉,也想起今天的破案游戏有些不一样,不过月见山遥还没让他做出那个所谓的影响命运的选择,于是他继续投入到案子中去。   工藤警官在弄清了事件的真相后,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一个匆匆跑来的村民打断了:“村长!不好了!”   所有人都被这句喊声吸引了注意力,工藤警官趁机挣脱了桎梏,心里却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很快他的预感就成了真,那个气喘吁吁的村民面带惊恐,声音还带着颤音:“那个外乡人,那个女人也死了!她在她房间里上吊了!”   怎么可能?工藤警官迅速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发现那个杀死深谷浅一郎的人还在这里,那古川柚又是谁杀的?   他今天早饭时候还见过古川柚,而那个时候犯人应该已经在神社了,不可能有时间再跑回去杀了古川柚!   工藤警官啧了一声,推开众人直接跑回了酒馆。在推开门的一瞬间闻到了令人反胃的异味,这在一个上吊现场中并不奇怪,因为上吊者在颈部中枢神经被吊死的瞬间,无法向大脑传输指令,全身肌肉松弛,导致大小便失禁。   古川柚略微发福的身体悬吊在半空中,舌头伸出很长,是典型的吊死特征。工藤警官扶起被踢到的凳子,把尸体抱了下来。   他仔细检查了尸体,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难道真的是自杀吗?可是为什么?   工藤警官站起身来,环视了房间一周,发现木桌上有一张纸,是古川柚的遗书。   上面写着她这次回来本想祭奠一下死去多年的好友,途中却发现了和她一起到村庄的书店老板就是当年那个报道了瓶中少女的记者!这个记者当年和她父母合谋了瓶中少女的谎言,最后却伪装成了受害者逃脱了惩罚!她心有不甘,于是就灌醉了他然后在他想要呕吐的时候捂住了他的脸,让他呛死了。回过神来的她太害怕牢狱之灾,于是就上吊自杀了。   动机、手法都交代得明明确确,仿佛真相就是如此。村民们好像已经认定了这一切都是真的,有人认出了古川柚就是当年的小林柚,面上露出了厌恶,就差说一句“死得好”了。但她的遗书已可以证明根本没有所谓的“诅咒”,所以村民们都不由放松了下来。   但工藤警官知道这是不对的,这一切都是假象!他的目光和人群中真正的凶手对上,凶手沉静的双眼弯了弯,冲他一笑。   【你要说出真相吗?】   工藤警官看着神态各异的众人,咬了咬牙,还是下定了决心,大喊道:“她不是杀害深谷浅一郎的凶手!”   工藤警官迎着众人的视线,指向了藤井天音:“她才是!”   众人一静,随后炸开了锅:“你在胡说什么!小林柚不都写清了她才是凶手吗!”   工藤警官没有理他们,而是直视着藤井天音:“证据就是深谷浅一郎脸上印上的那半朵鸢尾花。鸢尾花曾是瓶中少女的代表,神社中雕刻的纹样都是这种花。只不过十五年前那件事后村民们认为和瓶中少女有关的一切都是不详,村子里除了神社,已经很久没出现过和鸢尾花有关的东西了吧。”   这是他这么多天在村子里探查出来的结果。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反驳。   “那么现在还会随身带着和鸢尾花有关的东西的,只有你了吧,藤井女士。”工藤警官直视着藤井天音:“‘藤井是你出嫁后冠以的夫姓,那你以前的姓氏是什么呢?”   “我猜,是和那位瓶中少女相同,姓落合吧?”   藤井天音看着他,笑了笑,把挽着头发的簪子取下,乌发披散在肩上:“我还以为你不会认出来呢。”   工藤警官面色沉重:“你们的眼睛非常像。”   “不,她的眼睛比我的好看多了,不然当初被选作瓶中少女的人就会是我了。”藤井天音温和笑着,却道:“不过我可不会承认我杀了人哦,你也说了,那种纹样神社里也有,说不定是在神社里印上的呢?”   工藤警官深吸一口气:“两种花样是不一样的。神社里雕刻的鸢尾花只开了半朵,寓意着少女含苞待放。而深谷浅一郎脸上的那枚印记,花瓣就像蝴蝶的翅膀那样完全展开,那是一朵已经绽开的花。”   藤井天音的脸上依旧没什么慌乱,笑容依然恬静:“您的观察力真的非同寻常,难怪当年能看穿那场骗局。”   工藤警官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的古川柚的尸体,说道:“古川柚是想替你顶罪吧?她看到了你行凶杀人的过程,出于对瓶中少女的愧疚,她替你顶了罪,想用自己的死来结束这起案件。”   藤井天音同样看了古川柚一眼,没表露出什么情绪,说出的话却很凉薄:“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愧疚也是一样。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人是我杀的。”藤井天音这次没再辩驳什么,痛快地承认了,她掏出了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一朵开放的鸢尾花,花瓣展开仿佛要如蝴蝶般飞舞,花的旁边却沾上了一点血痕和黄色的呕吐物印记,那是她杀人的证明。   工藤警官却感到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藤井天音的态度,就像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那封信是你寄给我的吗?”工藤警官问道。   将要被村民带走关起来的藤井天音回头淡淡道:“谁知道呢?警官先生,您说是就是吧。”   村长以天色已晚为由,恳请工藤警官明天再将藤井天音带走,暂时先把她关在了神社内,曾经瓶中少女所在的地方。工藤警官知道村长对藤井天音也有一些愧疚,就答应了。   他在酒馆的地下酒窖里找到了深谷浅一郎的身体,这下是彻底的证据确凿了。   入夜后,工藤警官却怎么都睡不着,他想着藤井天音白天时说的话,看着那封“犯罪预告”思考了很久,决定去神社找她聊一聊。   藤井天音果然也没有休息,端坐着对着楞窗。看到工藤警官后她笑了笑,道:“就坐在那里吧,警察先生,还是不要靠近我这个杀人犯比较好。”   于是工藤警官就坐在了比较远的地方,这里也曾是人们参拜瓶中少女的位置。他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真相还未完全揭露,以您的性子,肯定会来找我。”   “你想告诉我什么?”   “真相有时候只是一个因,我想告诉你的是,十八年前你种下的因,造成了什么果。”   工藤警官皱眉:“如果你想说的是当年那些人的下场,那我只能说是自作自受,就算不是我揭露真相,总有一天事情也会败露的。”   “是啊,自作自受。”藤井天音苦笑了一声,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那她呢?”   “她在被包装成瓶中少女的时候才十二岁,刚刚接触世俗的年纪,就被父母邻居推上了那个神坛,被迫表演。”   “他们给她带上脚镣,防止她逃跑,所以她一整天都坐在这个昏暗的屋子里,只有表演完‘神明’,他们才会给她吃饭。”   “为了不露出破绽,他们还给她吃那种能抑制生长的药。我的妹妹,十六岁的时候还不如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高,身材瘦小得像只猴子,这样,她就可以更好地躲在瓶子后面,为他们牟利了。”   “她不是没挣扎过,我也想带着她逃跑,可是两个小女孩能跑到哪去呢?没有人帮我们,所有人都是帮凶!他们把我们抓回去,我那名义上的父亲,不肯伤害妹妹,因为把她打坏了就没人给他赚钱了。所以他当着妹妹的面,把我打了个半死。”   「“看到了吗?这就是逃跑的下场。”   男人凶神恶煞的嘴脸藤井天音这辈子都忘不掉,而她的妹妹,扑到了满身是血的她身上,哭的嗓子都要哑了:   “不跑了,姐姐,我们不跑了。”」   藤井天音凄然笑道:“我曾经是感谢你的,刑警先生,因为你揭露了他们,你把她从泥潭里拉了出来。”   “可是你也把她推向了另一个深渊。”   工藤警官张了张嘴,已经猜到了那个深渊指的是什么了。   “被骗的人冲进了神社,他们把她从地上提起来,又将她狠狠摔下,他们怒斥她是个骗子,把怒火都倾泻在了她的身上。”   “‘骗子’、‘小畜生’,比这还要恶心的词摔在她脸上,我想拦在她面前,可是没人听我解释。”   “人们都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没有人相信她的无辜。”   被骗的人们包围了村子,在等待警察到来的这段时间里,她的妹妹非常平静。藤井天音那时还在想,一定要对警察说明真相,她的妹妹是被迫的,是无辜的!   可是少女却说:“姐姐,活着好难啊。”   今后的十几年里藤井天音一闭眼都能回想起少女的笑容,那是她的妹妹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姐姐,你是干净的,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只是想写一下遥崽是怎么教小孩的,结果就写了个案子。案子是现想的,就写的很干,还很卡。不过我记得好像真的有这种骗术,我几年前看到过,但现在找不到了   *人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 miu404里志摩摩说的   时间线乱了,修一下 第32章   “当年的那个记者是凶手, 作为朋友却对她的求助置之不理的小林柚是凶手,揭露真相的你,也是杀死她的凶手。”   工藤警官闭了闭眼:“所以你把我们叫到了这里, 是想要复仇吗?”   藤井天音毫不避讳地承认了:“是的。”   “古川柚的自杀,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   藤井天音露出了一个柔和的微笑:“小林柚的精神早就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她连续收到了十几年的恐吓信,每一封上面都诉说着她对朋友的恶行,她早就被愧疚心侵蚀。”   “是你给她写的恐吓信。”   “是。”   “那我呢?”刑警先生站了起来,他看着端坐在瓶中少女位置上的藤井天音:“你为什么没杀我?”   是没来得及吗?   藤井天音听到他这么问后却笑了起来, 声音清脆娇俏,一如她的妹妹:“您呀, 您还是活着比较好。”   工藤警官皱眉:“什么意思?”   藤井天音却不想再和他说话了,她环顾了这个困住了两个少女的神社一周,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她想要我干干净净地活下去,可惜,我没能如她所愿。”   她端起放在桌面上的烛台,最后对着工藤警官微微躬身:“再见了, 警官先生。”   刑警先生瞳孔一缩,意识到了她想干什么:“住手!!”   可惜屋里早已铺满了油, 她不让刑警靠近就是怕他闻到气味。火苗迅速舔舐上藤井天音的身体, 火光几乎是瞬间就照亮了半边夜空。   刑警先生睁大了眼,他被火势逼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藤井天音在火海中起舞。   就像一朵绽开的鸢尾花那样, 翩翩起舞。   工藤新一看到这个结局时睁大了眼。   藤井天音为什么会自杀?因为她觉得自己违背了妹妹的遗愿, 被当众揭露了杀人凶手的身份,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姐姐了。   所以她选择了肮脏地死去。   “如果我……”工藤新一的声音有点艰涩:“如果我那时选择不说出真相,那她还会死吗?”   月见山遥给他端了杯水, 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因为这位刑警和你的选择是一样的。”他坐到了小侦探的对面,把桌子上用来推理的纸张收了收:“这或许也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让刑警先生认为自己揭露的真相害死了两个渴望活下去的少女,从而产生心理愧疚,下半辈子永远只能挣扎在愧疚里。”   “所以她才说‘您还是活着比较好’。”   工藤新一沉思着,没有说话。   “看过东方快车谋杀案吗?”月见山遥打断他的思考。   工藤新一抬起头:“当然!”   月见山遥眼含笑意地看着他:“如果你是波洛,你最后会怎么做?揭发他们,还是隐瞒真相?”   工藤新一张了张嘴,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事,不是让你包庇犯罪,”月见山遥面色稍微严肃了一点:“而是让你知道,人心永远比真相复杂。”   “我希望你能永远保持这颗追逐真相的心,但不希望你成为一个只知道追求谜底的侦探。”   “小侦探,道阻且长啊。”月见山遥探身,揉了一把工藤新一的头。   工藤新一这次没有躲开,开始抬头看向月见山遥的眼睛:“老师。”   “嗯?”   “如果你是那个刑警,你会怎么选?”   “我啊,”月见山遥想了想,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大概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吧,在十五年就把那位瓶中少女偷走。”   工藤新一愣住:“啊?”   月见山遥摊手:“这个刑警当时过于年轻,考虑一点都不周全,在他发现了瓶中少女的真相的时候就该把她偷走,那后面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工藤新一无语:“喂喂,你这是上帝视角吧。”   月见山遥笑了声:“其实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人总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换我处在刑警的立场,我未必能比他处理的好。”   “非要说的话,大概会拼尽全力去阻止藤井天音吧。”   “法医解剖尸体,侦探拆解事件,心理学家剖析人心,”月见山遥道:“前两者为发现真相,但心理学是一门研究人的心理规律,从而预测人的行为的学科。换言之,我们会尽力阻止悲剧发生。”   “这是你我思考问题方式最大的不同。”月见山遥笑眯眯。   工藤新一皱着脸想了一会儿,不服气道:“我还是觉得侦探更帅!”   月见山遥赞同地点点头:“当然啦,侦探要是做得好的话,能同时做到这三者呢!比如你的偶像福尔摩斯。”他用哄小朋友的语气道:“要加油啊,小侦探。”   工藤新一瞬间有了精神:“我肯定能做到!”   月见山遥见他终于恢复了精神,总算是松了口气。这就是为什么他专门挑了个两个小姑娘都不在的时间给工藤新一看这个案子,两个女孩子都是感情丰沛的类型,在旁边听完之后怕是又得费好大的劲才能哄开心。还是工藤新一好哄啊,搬出他偶像就完事了。   不过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月见山遥歪了歪头:“你刚刚是不是喊我老师了?”   这是工藤新一第一次喊他老师吧?不熟的时候叫月见山先生,熟了之后就直接没大没小的“喂”,连叔都很少叫,今天居然喊他老师了?   工藤新一闻言悄悄红了耳朵尖,装作没听到,从书包里拿出作业:“你说什么?我不知道,我要开始写作业了。”   月见山遥撑着下巴笑着看他,决定这次就先放过他,毕竟刚过完案子心绪起伏较大,下次一定要哄着让他多喊几声。   把小侦探送回家后,月见山遥坐在沙发上把被打乱的纸张一点一点复原,把藤井天音的资料放在了最上面。   他点了点藤井天音的原名,眼中晦暗不定。   藤井天音,或者说叫她落合天音,她的妹妹,那位瓶中少女,叫做落合瑠璃,现在是组织研究组的核心成员,阿曼伦托。   大概谁都没有想到这位瓶中少女当年没有死吧。月见山遥之所以会关注这个案子,也是因为她。   月见山遥在一周目的时候就查到过瓶中少女事件,在一周目的时候落合瑠璃的经历和现在大差不差,唯一的区别就是,一周目的时候没有那场大火。一周目的落合瑠璃确实是进过监狱,又被查经无罪后释放。出狱后村子里的人不肯再接纳她,唯一关心她的姐姐在她坐牢期间出了车祸离世,在她差点流落街头饿死的时候,一个路过的组织成员听说了瓶中少女的案件,对她产生了兴趣。为了活下去,落合瑠璃跟着他走了。   组织一向不养废人,好在她很快在医药研究方面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赋,而带她回来的那个组织成员正好是当时研究组的一员,就收了她做学生。很快,落合瑠璃就成为了阿曼伦托。   不知为何这一世她居然明面上已经死亡了,那场大火中是谁救了她?或者说是谁教的她假死?月见山遥试图调查过,但一无所获,仿佛不存在这样的一个人。   月见山遥想起系统说过,重来一次后,每个人的命运都多多少少有了改变,那么这场大火是这个改变里的吗?后来阿曼伦托成了裕晴的协助人,他就暂时放下了这件事,最近给小侦探找案子的时候才把它给翻了出来。   月见山遥在意的是,落合天音在两世中都无可避免的死亡了。第一世的时候她是为了去看守所看望妹妹才出的车祸,这一世明明避开了车祸,却避不开死亡。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错位的命运轻轻拨了回去。   那么已经避开死亡节点的人,会再次因为各种其他原因死亡吗?   月见山遥闭上眼,有点不愿去细想。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他重生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他心情有点沉重地把资料放回了书房,慢慢回到卧室倒在了床上,一侧头却看到了头挨着头的卷毛熊和长毛兔子,月见山遥没忍住笑了出来,跳下床把自己挤在了两个玩偶中间。   好热。月见山遥把遥控器勾了过来打开空调,就这么窝在地上,放空了大脑。   就这样发了会儿呆,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月见山遥猛地回神,拍了拍自己的脸,决定先把这些没有证据的猜测甩到脑后。二周目了,他总该有点长进,总不能再来个6-5=0的戏码吧。   他打开手机,是他这几天在查的一份情报,和裕晴最近的任务有点关系。他打开邮箱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就连带着之前查的资料一起打包发给了裕晴。   月见山遥想了想,在邮件的最后用暗语写了一句:我给你找了个小师弟。   他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轻松愉快地点了发送。   收到邮件的裕晴一眼就解出了暗语,然后他:…………   在他旁边等着指令的组织基层人员突然一个激灵,不明白自己的上司怎么突然开始冒冷气,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柯,柯涅克大人?”   裕晴盯着那句话看了将近半分钟,然后才点击保存了情报,顺手把邮件给删了,旁边的组织成员甚至觉得柯涅克大人想把手机摁出个洞来。   “没事。”裕晴的声音温和得让人不寒而栗:“我只是想起高兴的事。”   组织成员:……您身后的黑气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啊啊啊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该说啥,给大家劈个叉吧(?   其实按照身份证上的年纪遥宝能当新一的叔,但新一表示看这张脸我喊不出口!!   感觉两章连着一起发比较好,所以明天没更新了(摊手 第33章   在月见山遥写错第三个字的时候,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有些心神不宁。   是什么原因呢?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近的事项,没有发现疏漏。于是他放下了正在写教案的笔,揉了揉眉心, 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 因为是个阴天, 天色要比往常更暗一些。月见山遥看着窗外厚厚的云层,干脆撂下了笔,准备回家。   月见山遥是不喜欢开车的,更多的时候都是选择公共交通工具或者是步行。他如往常一样走到地铁站, 却发现这里被警戒线围住了,旁边还有几个警察在疏散群众。   出什么事了?月见山遥好奇地往里探了探头, 旁边的一个警察连忙过来制止他:“请您离开,这里现在比较危险。”   月见山遥问道:“里面出什么事了?”   “有人在地铁站里安装了一枚炸弹,现在警方正在拆除,为了保障您的安全,请您离开这里。”   又是炸弹?现在炸弹已经成为日常用品了吗?月见山遥在心里吐槽了句,顺着警察的话走远了两步, 然后反应了过来:拆弹的不会是松田吧?   月见山遥脚步一转又走了回去,找到了刚刚那个警员, 刚想问问来拆弹的是谁, 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他一转头,看到萩原研二和他打了个招呼:“刚下班吗?小教授。”   月见山遥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炸弹应该已经被拆完了,于是他稍稍放下心, 笑着道:“是的。萩原警官这是?”   萩原研二叹气:“来陪小阵平的, 原本我们都要下班了, 小阵平就被这个炸弹叫走了。”   “松田警官在里面?”   “是啊,”萩原研二点头:“不过不用担心, 这个炸弹小阵平三分钟就搞定了!”   话音刚落,月见山遥就看到了穿着防爆服的松田阵平从地铁口钻了出来,他看到月见山遥的时候有点惊讶,但还是隔着防爆服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到车里去换衣服了。   月见山遥收回目光,和萩原研二吐槽道:“东京的炸弹已经多到快成为日常了吧?”   萩原研二想了想:“其实还行?至少我和小阵平还能偶尔放个假。”   后来的萩原研二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多么乌鸦嘴,谁也没想到他在三年后过上了度假也能碰上案子的生活。   “最近确实是乱了点,”月见山遥转头,看到已经换下防爆服的松田阵平走了过来,一边说道:“你平时小心点。”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或许吧。”萩原研二道:“我们没收到什么消息,不过公安好像最近比较紧张?”   松田阵平嗤笑了声:“他们一直都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公安?月见山遥皱眉,总不能和裕晴有关吧?公安负责的事物众多,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月见山遥想了想自己的运气,有些绝望地发现自己每次觉得“不会那么巧”的时候往往就是那么巧。他抬手碰了下耳钉,想起萩原和松田两个人还在自己旁边,就暂时按捺下了查看裕晴位置的冲动。   “虽然炸弹拆完了,”萩原研二看了眼还没解除警戒的地铁口:“但地铁好像暂时没法坐了,我送你回家吧?小教授?”   从这到他家其实还是挺近的,月见山遥仔细一想觉得也不是不行,萩原研二虽然车技很疯,但这么短的距离应该也飙不起来。   他刚想开口答应,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振了一下。月见山遥下意识看了眼屏幕,在看到发件人名字的时候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   塞尔提小姐…?   塞尔提还是他在池袋的时候认知的。池袋一直流传着“无头骑士”的都市传闻,而塞尔提就是那个传闻本闻,她的真实身份是来自爱尔兰的妖精——杜尔拉罕。他们的头和身体相分离,经常一手牵着自己的无头战马,一手将自己的头颅抱在腰间。而塞尔提的头在二十年前遗失,她一路追着头到了池袋,定居在了这里。   塞尔提虽然是个非人类,但在月见山遥认识的池袋的那一群人里,这位妖精小姐一定是最正常的那一个。   月见山遥曾帮她找回了头颅,又帮她和她现在的爱人,新罗医生互通了心意,所以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   不过塞尔提很少会主动联系他,按照月见山遥对她的了解,塞尔提主动找他一定有什么大事。所以他没有丝毫停顿地点开了信息,随后被里面的内容惊了一下,睁大了眼。   萩原研二看着他的表情变化,以为有什么突发情况:“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月见山遥下意识否定,随后又觉得这样不太可信,改口道:“确实有点事。”   他单手操作手机给塞尔提回了短信后对着两人笑道:“学校里研究的课题出了点意外,我现在去处理一下,就先告辞了。”   萩原研二问道:“需要帮忙吗?”   月见山遥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他向两人道了再见后,转身往学校方向走了。   其实他看似是回了学校,实际上月见山遥绕了一个圈,从另一条路快速赶回了家,因为塞尔提小姐给他短信中写道:   【你不在家吗?裕晴让我给你送个东西。】   有什么是不能见面给他,非要塞尔提小姐来送的?不知道裕晴在搞什么幺蛾子的月见山遥只能先按下心中疑惑,快步往家里走。   而另一边看着他离开背影的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看出什么了?”松田阵平问他。   “唔,”萩原研二歪了歪头:“你说,小教授会不会是公安的人啊?”   松田阵平看了自家幼驯染一眼,有些惊讶于他的猜测。沉默了半晌他才道:“现在公安的门槛已经这么高了吗?他可是副教授。”   “还是说,公安已经闲到能一路考上博士,又评了个副教授?”松田阵平抱着胳膊,问道。   “……”萩原研二捂住嘴:“有点离谱。”   “不过这个身份也有可能是假的吧。”萩原研二不甘心地反驳。   松田阵平睁着半月眼看他:“你我可都是去过他课上听过他讲课的,你觉得像假的吗?”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有次休假的时候,悄悄跑到了月见山遥的课上听了半节,月见山遥发现他俩后还挨个提问了一遍,结果当然是没答上来,被老师下课后留了堂。   但不得不说月见山遥年年被评为学生最喜欢的老师不是没道理的,他的课真的讲得很好,幽默风趣,不像一些教授那样死板。   于是萩原研二又哑了声。   松田阵平问他:“为什么觉得遥是公安?”   萩原研二道:“感觉啊感觉,而且刚刚我提到公安的时候小教授的情绪稍微变了一下吧?”   松田阵平想了一下,大概是月见山遥那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太快,他完全没注意到。但松田阵平知道萩是不一样的,他总能感知到一些细微的东西,这是他的天赋。   松田阵平突然说:“也不是没可能。”   萩原研二转头:“啊?”   “公安不都有一个协助人吗?”   萩原研二恍然大悟:“你是说,小教授可能是某个公安的协助人?”   松田阵平重新戴上了墨镜,转身往停车的位置走去:“或许吧,下次直接问他就是了。”   萩原研二小跑两步追了上来,无奈道:“这种事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吧。”   “而且总感觉小教授对我们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备,到现在称呼我们都还加敬语诶。”萩原研二有点泄气:“明明都认识这么久了!”   松田阵平脚步一顿。他有同感,总感觉他们和月见山遥之间隔了层像毛玻璃一样的隔离,这层毛玻璃掩藏了真正月见山遥。但松田阵平有种预感,这层隔离他们是可以打破的,只是现在时机不到。   心浮气躁乃是大忌。松田阵平看着车窗外闪烁而过的景色,他没想到自己也会因为人际交往而感到焦躁,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要和一个人拉近距离。   就好像他们本该是挚友一样。   匆忙往家赶的月见山遥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同期已经快把他的马甲给扒完了,等他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果然发现等待在阴影处的塞尔提,他给塞尔提隐蔽地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悄悄地进来。   于是直到月见山遥把门关上,朝她点了点头后,塞尔提才从黑雾中走了出来。   月见山遥把公文包放在了鞋柜上,直接带着塞尔提劲了客厅,问道:“辛苦了,塞尔提小姐。裕晴让你给我送的什么?”   由于塞尔提和她的头分离,所以她并不能说话,只是从由黑雾构成的马上搬下来一个巨大的被黑雾包裹的“蚕茧”,放在了沙发上。   “?”月见山遥心里冒出了个问号。   随着塞尔提抬手解开了黑雾,露出了里面包裹的人后,月见山遥猛地睁大了眼。   里面的人赫然是紧闭着双眼的诸伏景光!   他一把扶住因为解除了黑雾而差点倒下来的诸伏景光,却碰到了一片冰凉,月见山遥僵住了身子,有些不敢去探他的脉搏。   他看到诸伏景光的心口处有一片血迹,就像是被人用子弹击穿了心脏一样,过于相似的情景,让月见山遥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   景光……   这时,他的余光扫到一只亮着屏的手机递了过来,他僵硬地转头看过去,是塞尔提打了字和他交流:   【别担心,他没事,只是被我的黑雾打中陷入了假死而已,明天早上就能醒了。】   “这片血迹……”   塞尔提飞快打字:【假的。】   血液终于重新流动,月见山遥松了口气,他的手脚被吓得冰凉,背后都被冷汗浸湿了。他把诸伏景光扶在沙发上靠好,掀开他的衣服,用手去擦他心口的血迹,果然没有任何伤口,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塞尔提又接着打字:【还好吗?抱歉,没想到吓到你了。】   月见山遥摇了摇头,干脆直接坐在了诸伏景光旁边:“没事。不过塞尔提你的黑雾进化了?我记得之前只能让人陷入昏迷来着。”   塞尔提点了点“头”:【记忆找回来后就可以了。】   月见山遥看到后笑了笑:“那真不错。”他问道:“裕晴找你帮的忙?”   塞尔提举起手机:【嗯。这次无偿,因为你也帮了我很多。】   月见山遥再一次笑了,这位妖精小姐真的非常的善良。   “多谢你。这次帮了大忙了。”月见山遥认真道:“以后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塞尔提:【好的^-^】   塞尔提:【哦对,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月见山遥从她手里接过一张便签,上面写着:   开学礼物!   该落款的地方没有写任何名字,而是画着一只猫猫邀功.jpg。   月见山遥:…………   你们!能不能!送个正常点的礼物啊啊啊啊啊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给没看过无头骑士异闻录的姐妹们解释一下:塞尔提是个无头骑士,二十年前被妖刀罪歌斩断了和头的联系,所以丢了部分记忆,然后一路追头追到了池袋,并和池袋的黑市医生新罗相爱,后来找回了头拿回了记忆,但因为头和身子完整了所以必须回爱尔兰履行她的义务,这样她就不得不和新罗分开了,所以新罗再一次斩断了她和头的联系。然后塞尔提就美美地继续在池袋摸鱼了。   她可以将脖子里冒出的黑雾变化成武器,人被击中会造成昏迷,文里的假死是我私设   看过这个番的人都知道,池袋没有正常人,最正常的那个不是人() 第34章   ==========================   柯涅克下车后环顾一下四周环境, 轻笑道:“真是谨慎。”   这庄园四周要么是丛林,要么是平地,到处都找不到一个狙击点。看来他即将面对的是一位非常怕死的议员。   “看来没有你一展实力的地方了, 苏格兰。”他歪头眼含笑意地看着斜后方的人:“今天你只能跟在我身边了。”   苏格兰皱眉, 似乎对这个安排非常不满:“那为什么要叫我来?”   “这个问题你要问朗姆, 毕竟是他安排的。”柯涅克意味深长:“或许你会有什么别的用处吧。”   诸伏景光内心一凛,这次的任务是以组织的名义拉拢一个不那么正派的议员,如果拉拢不成就直接做掉。诸伏景光原本以为自己负责的是杀人那一方面的任务,结果来了之后才发现这个地方根本没有狙击点。   而且他是被突然叫来这个任务的, 急迫到甚至没能让他把情报传出去。他刚刚在车上正想着要怎样阻止这次的任务,下车就听到了柯涅克这样意义不明的一句话, 不由得在心里升起了十二分警惕。   “放轻松,”柯涅克察觉到了他的紧绷,瞥了他一眼:“东京难得有这样安静的地方,就算完不成任务,来享受一天也是很美妙的。”   “完不成任务可没什么美妙的。”苏格兰冷冷反驳。   柯涅克耸肩,语气中颇为无奈:“偶尔也有点情趣吧, 苏格兰。”   说着,他看向迎上来的议员秘书, 对人微微一笑, 手套都没摘地和人握了个手:“你好,田中先生。请原谅我的失礼,只是我的手上有一条很大的伤疤, 实在是有碍观瞻。”   秘书原本有点不爽的情绪稍稍被安抚, 他礼貌地点点头表示谅解:“没关系, 雾屿先生。这两位是?”   苏格兰微微缓和了表情,上前和他握了握手:“你好, 我叫绿川光,是雾屿先生的秘书。这位是前野兼,是雾屿先生的助手。”   这次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没有代号的组织成员,虽说没有代号,但他是朗姆的直系手下,可以说是朗姆派来监视他们两个的。   不知道朗姆是怎么说服高傲如柯涅克答应带着前野兼的,但诸伏景光心里有个不太妙的猜测,前野兼可能是被柯涅克要来监视他的。刚刚和柯涅克的对话让他不由得怀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这次的任务就是一个试探。   诸伏景光垂眸,在心里掂量着这次的任务情报值不值得自己冒着暴露的风险传递出去,但是如果在这里暴露了,死的可能不止他一个人。   他很有可能会连累zero……   裕晴余光扫到诸伏景光略微凝重的眉眼,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但他完全不在意,管他想什么呢,苏格兰今天都必然会死在这。   他和议员秘书来回客套了几句,然后这位秘书才说道:“请跟我来,雾屿先生,植村议员希望和您单独会面,这两位先生我们会安排好休息场所的。”   胆子真的很小啊,这位议员。柯涅克感叹了一声,他微微点头表示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在和诸伏景光擦肩而过的时候悄悄低声说了一句:“去做你该做的事吧,苏格兰。”   诸伏景光颈侧肌肉紧绷了一瞬,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柯涅克这是在暗示什么吗?可是他若是真的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又怎么会出言“打草惊蛇”?抑或说这就是一场阳谋?   侍者将他们引到了一间很是奢华的休息室,休息室的旁边就是一间小型酒吧,里面有几张台球桌,前野兼看起来对那几张台球桌非常感兴趣,但碍于苏格兰在场,不好直接撇开上司自己去玩,而且苏格兰一张冷脸,前野兼又不敢邀请他一起打台球,所以只好悻悻然地收回目光。   “想去就去,”苏格兰连目光都没给他,而是检查着屋里的窃听器和监视器:“我不需要有人跟着。”   前野兼有些踌躇,但还是抵不过台球的诱惑,道:“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苏……绿川先生。”   听到两声门响后,诸伏景光才回过头看了眼被关上的门,觉得这个前野兼不太聪明的样子,居然这么轻易就被支走了。   难道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诸伏景光不敢放松警惕,他在仔细检查过这个房间,清理了所有窃听器和摄像头后才把手机拿了出来,但他没有贸然去发送什么信件,而是把自己手机里的一些东西全部清除,这样一来,就算自己暴露了,也不会连累到zero。   做完这一切后他把手机放在了胸前的口袋里,这是最后一层保险,在他开枪自杀的时候可以顺便彻底破坏这部手机,消除他所有作为“诸伏景光”的痕迹,将暴露的损失降到最小。   柯涅克的谈判似乎不太顺利,诸伏景光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他已经离开了许久,按照柯涅克的能力,这已经说明了谈判破裂,自己要做好准备了,在柯涅克杀死这位议员之前破坏他的行动。   忽然一盏闪烁的车灯映进了诸伏景光的眼里,他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走到窗前,数盏车灯从远处亮起,伴随着警笛声,迅速向这座庄园驶来。   警察?怎么可能,自己明明还没有将情报传递出去!警察怎么会……?   身后突然贴上来的温度让他的思绪一断,柯涅克从身后抓住他的手腕,贴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抓住你了,警察先生。”   诸伏景光一惊,他完全没察觉到背后有人!柯涅克将他完全困在了窗户和身体之间,一手抓着他的右手腕防止他掏枪,一手拿着枪抵在了他腰腹处,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而柯涅克的下一句话彻底把他打入了深渊:“阁下是不是应该重新做个自我介绍?警视厅的公安先生…诸伏警官?”   诸伏景光浑身一震,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甚至连他的身份和姓名都知道了……这个人已经可怕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猜?”柯涅克低笑一声,按住了诸伏景光反抗的动作,顺手卸了他的肩膀,钳制着他的手腕把人往后拉了几步:“这个问题现在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不是吗?”   诸伏景光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剧痛,咬了咬牙,正打算不顾肩伤挣脱时,却听到身后那人平静带笑的话语:   “动手。”   随着他话音落下,眼前的玻璃突然碎裂,诸伏景光下意识眯起了眼,在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了一片腾升而起的黑雾,随后心口一痛,彻底失去了意识。   裕晴扶住诸伏景光倒下的身体平躺在地,迅速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血袋伪装了伤口。在他刚刚伪装好一切后,门正巧被打开了,前野兼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不好了!警察……啊!”   柯涅克扔开苏格兰的身体,一把把前野兼拉了下来躲开了一发狙击,自己却因为露出了身型被打中了肩膀。他嘶了一声,捂住伤口躲在了沙发后。   “柯涅克大人!”前野兼手忙脚乱地掏出□□,在看到柯涅克受伤后大惊失色:“您受伤了!”   裕晴:不用喊,我受伤了我自己知道。   柯涅克啧了一声,侧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对前野兼道:“去看看苏格兰死透了吗,没死透就把人拉过来。”   “哦哦,好的!”于是前野兼伏低身子爬到了苏格兰旁边,刚摸完颈侧没发现脉搏后就被一发子弹逼的躲回了掩体后,只好对着柯涅克大声道:“他没脉搏了!应该是死透了!”   柯涅克闻言看起来更不爽了,连脸上一贯的笑容都没了。窗外有狙击手,门口肯定也守着一堆警察,看起来像个死局。   谁知柯涅克拉开另一侧看起来只是用来装饰的帘子,里面居然藏着一扇朝向另一个方向的窗户!他一把把前野兼扔了下去,也没管人会不会摔死,随后自己也纵身一跳,两层楼的高度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他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在两人离开了房间后,一圈黑雾突然出现,包裹起苏格兰的“尸体”后,带着尸体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   裕晴在逃跑的途中感受到了兜里的手机一震,知道是塞尔提小姐成功带走了诸伏景光,他勾了勾唇,那么剩下的就只要把这边这场戏演完就行了。   或许是这扇窗户较为隐蔽,警察一时还没发现这条庄园后面的路。柯涅克和前野兼顺利到达了停车地点,前野兼坐上驾驶座,直接油门踩到最底冲了出去。   身后果不其然冲上来了几辆警车,前野兼漂移着躲过小雨般砸过来的子弹,柯涅克拿起枪崩了最前面两辆车子的轮胎,后面瞬间乱成一团。裕晴通过后视镜看了看,那几辆车撞在了一起,但驾驶员迅速爬了出来,就好像训练好的一样。   反正公安经费多,报废几辆车子也没什么,裕晴心安理得地收起枪。   这一路逃出来,柯涅克肩膀中了枪,前野兼左胳膊也受了伤,甚至还损失了一个代号成员。前野兼坐在驾驶座开着车,感受到副驾驶的柯涅克低气压,比刚刚看到警察还要害怕,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柯涅克找到放在车里的小药箱,简单给自己处理一下伤口。车里一时间安静得只能听见他略显粗重呼吸声,直到被两人的电话铃声打破。   柯涅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朗姆发来的短讯:   【苏格兰是警方卧底,立刻处理掉他!——朗姆】   别说柯涅克了,就连前野兼看到这条群发简讯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顶头上司有点荒谬:苏格兰刚被警察杀了,你给我说他是警方卧底?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副驾驶座的人,果不其然看到柯涅克被气笑了,他咬牙切齿的扔开绷带,直接找出朗姆的电话拨了回去。   朗姆很快接了电话,他还有点惊讶:“柯涅克?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柯涅克开门见山:“苏格兰死了。”   朗姆那边静了一瞬,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震惊:“你动作这么快?”   柯涅克翻了个白眼:“在你发短信之前就死了。”   朗姆:“?”   柯涅克开始扔炸弹:“警察杀的。”   朗姆:“???”   “真羡慕你啊,朗姆,你的脑子一定很值钱吧?”柯涅克面色古怪地冷嘲热讽:“毕竟不需要思考的脑子一定非常的新,卖个一亿日元都不成问题。”   朗姆被骂得呼吸一滞,强忍怒气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行动暴露了,警察包围了那里,要不是苏格兰我可能都折在里面了。”柯涅克话音一顿:“这次行动除了我们几个,达克应该也知道吧?毕竟是他提供的这位议员的情报。”   达克就是那个卧底在警局里的组织成员,裕晴用了一点小手段让他觉得这次任务需要一个狙击手,所以收到情报的朗姆才会把苏格兰派给他。   “到底谁是卧底,还需要我给你的脑子润润油吗?”柯涅克阴沉了脸色:“这次明明没有用的上狙击的地方,给我推荐了苏格兰的你也很有问题,我会如实告诉那位先生的,等着接受调查吧,朗姆。”   朗姆闻言脸上一阵扭曲,他想起达克给他的情报,此时再看,感觉里面每一处都是漏洞。他咬牙道:“不劳你费心,我自己亲自向boss解释。”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随后前野兼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前野兼不敢怠慢,一边开着车一边接起了电话,朗姆满含怒火的声音响彻车里:“回来后立刻来见我!”   柯涅克很大声地嗤笑了一声,对面的朗姆明显听到了,他没等前野兼回复就直接挂了电话。   裕晴知道朗姆肯定要把前野兼找去问话,他肯定不会全信柯涅克的一面之词,这也是为什么裕晴同意带着前野兼,他需要一个证人,一个能证明苏格兰已经死亡的证人。   可惜这个前野兼大概活不了多久了。朗姆这种久居高位的人,丢了面子可能比杀了他更难受。苏格兰是卧底的短信已经发到了所有组织成员手机里,他绝不可能再改口说“我搞错了,其实苏格兰不是卧底”这种话,所以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苏格兰是卧底,柯涅克处理了他”,然后再暗中处理了“真正的卧底”达克,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他因为识人不清而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那么所有知情的人都会被他处理掉,包括前野兼。他动不了柯涅克,一定会给足他好处让他闭嘴,裕晴表示乐见其成,他顺势承认这个谎言,苏格兰被警察杀掉的这个骗局就永远不会被揭露,他也就不用担心降谷零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叛变投身黑暗组织了。   柯涅克绷着脸用绷带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对前野兼道:“前面的路口放我下来,然后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前野兼赶着去向朗姆报道,就应了下来:“是。”   柯涅克下车后拨打了另一个号码,随后就走进了一处居民楼。这是一家隶属于组织的私人诊所,平日里会有组织成员联系这里的医生处理一些无法去医院处理的伤口。裕晴不仅需要处理自己的枪伤,还得找人把自己受伤的事情上报给那位先生,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因为朗姆的失误受了伤,这样他才好针对朗姆。   枪子没有伤到骨头,私人医生很快就帮他把子弹取了出来,包扎完伤口后,医生问道:“需要我送您回去吗?”   柯涅克头上有些疼出来的冷汗,表情倒是一如既往地平淡,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我这会儿心情可不怎么样,你确定还要继续跟着我?”   医生闻言迅速垂下眸子:“您慢走。”   柯涅克轻轻“呵”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穿好衣服后就离开了诊所。   裕晴漫无目的地走了两圈,确定没人跟着自己后,才随手叫住一辆开夜车的出租。他看清驾驶座的人是谁后有点惊讶,随后无奈道:“您怎么亲自来了。”   握着方向盘的大叔看起来真的就像一个开出租的中年大叔,但他是裕晴的顶头上司,公安的某位高官,也是裕晴的直接联系人。   大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你这小子,难得请求一次帮助,结果就坏了我们四五辆车,真当公安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裕晴讪笑了两声:“为了效果逼真,我也没办法。”   大叔这时回头看了他一眼:“受伤了?”   裕晴:“小伤,不碍事。”   大叔的脸色更臭了:“年轻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老了都得给你找回来!”   裕晴头大,这位上司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操心。他连忙转移话题道:“长官,诸伏景光的档案……?”   “销了,现在他在警视厅那边就是个死人。我们这边把他的档案提到了最高,和你的等级一样。”大叔瞥了裕晴一眼:“放你的心吧,我办事还能出差错?”   “是是,我可放心了。”裕晴赔笑,试图打开车门离开这里:“那您看我也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大叔锁了车门:“跑什么,我还没问完呢。”   裕晴叹气:“您问。”   “你把诸伏景光送到你那个协助人那里去了?”   “对。”裕晴顿了顿,补充道:“您放心,那里绝对安全,我也会和他说让他注意不要泄露机密的。”   大叔啧了一声:“我想说的是这个吗?我想问你什么时候让我和那位神秘的协助人见一面,他在公安的资料还都是我给加密的呢!”   裕晴打了个哈哈:“再说吧,他不想见您我难道还能押着他来吗?”   “我还不知道你小子?什么他不想见我,分明是你保护过度,不让他见我!”大叔作势要给裕晴一巴掌,裕晴一缩头,撬了车门的锁飞快地溜了。   “啊哈哈,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我先回去了,您也早点回家。”裕晴干笑两声,转身走的飞快。   大叔气的笑骂了一声,然后点起了根烟,看着裕晴的背影,想起那人对他说过的话:   「时机到了,会再见的。」   “时机吗……”   他叹了口气,启动车子,消失在了夜色里。   --------------------   作者有话要说:   人渐渐多了起来,蠢作者有点害羞,不知道该说什么,给大家表演个后空翻吧(?   达克 Dark Rum,朗姆酒的一种   这两天没回复评论,是因为我发现,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剧透的手(…)但我都看了!我老喜欢你们评论了!希望绿江能出一个作者点赞的功能。_(:」∠)_   www看评论发现自己写的有点歧义,小修一下 第35章   诸伏景光的意识渐渐回笼。   他的第一反应是, 身体好僵,像躺了很久一样,关节都要锈住了, 思维也有些迟缓。他缓缓睁开眼,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   我这是在哪…?诸伏景光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他的安全屋, 随后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幕在他脑中一闪而过,让他瞬间清醒。   他没死…?诸伏景光转了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布置很简约舒适的卧室, 应该是客房之类的,因为没有多少被使用的痕迹。   诸伏景光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都被妥善处理过了, 包括被玻璃划开的细小伤口都被贴上了创口贴,身上带血的衣服也被换下来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在那里发现任何伤口。   那个时候他明明感受到了心口被什么东西击中了,难道是错觉?诸伏景光皱眉,他轻悄地下了床,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 下一刻他全身都戒备了起来,他听到了很轻的脚步声朝这边都了过来。   他现在浑身都还很僵硬, 来人若是身手好一点都未必能制服, 但他可以出其不意。   诸伏景光躲在了门边,在来人开门的那一刻骤然出手,抓着来人的肩膀将人抵在了门上, 同时按住了那人脖子阻止他转头。   他感受到他在抓住这个人的时候, 这个人的肌肉有一瞬间的紧绷, 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顺从地被他按在了门上, 额头在磕到门时还小小声地嘶了一声。   诸伏景光:……突然有点负罪感。   但他完全没有放松手上的力道,刚刚醒来导致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他低声问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身前的人不知为何沉默了两秒,随后缓和着声音道:“我不会害您,诸伏警官,我想您应该能意识到这一点。”   确实,身上被妥善处理的伤口和舒适的床被都能彰显这一点。   “所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   这个人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味,诸伏景光抿了抿唇,缓缓松开手。   其实现在天应该已经亮了,但屋里的窗帘很厚,所以室内还是非常昏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缝隙照了进来。尽管如此,诸伏景光在这个人转头的时候,还是看清了眼前这个人的眼眸。   他有一双亮若星辰的灰眸。   诸伏景光在对上这双灰眸的时候忽然思绪乱了几秒,难以抑制地握紧了拳,他仿佛张口就能叫出一个名字,却在即将脱口而出时大脑空白,只能徒劳地发出了一声气音。   他是谁?为什么我,我会不认识他?   这样的奇怪想法突兀地出现在脑海里,并且挥之不去,但多年的卧底经验并未让诸伏景光露出任何破绽,他只是后退两步,垂下了眼敛下所有情绪。   月见山遥被放开后揉了揉肩膀,不明白为什么这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把他往门上按。他和那双蓝色的猫眼对上一瞬后,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月见山遥走过去把落地灯打开,看到诸伏景光还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他,有些无奈:“请放松一些吧,这里非常安全。”   他把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副普通的风景画拿过来,把相框拆了之后掉出来了一个樱花警徽,这东西当然是裕晴的。月见山遥把那个警徽往诸伏景光那边推了推,确定他能够看清:“现在能信任我了吗?”   诸伏景光接过那个警徽,这东西他最熟悉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是真是假,他抬头看向月见山遥:“你是公安的人?”   “我不是,嗯……也不能说不是,我是某位公安的亲属。”月见山遥指了指床:“要不我们坐下谈?我猜你现在的身体还很僵硬吧?”   这是假死的后遗症,还是塞尔提小姐提醒他的,假死也是死了一回,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但后遗症会持续好几天。   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床边。月见山遥见状松了口气,坐在了他昨晚搬过来的椅子上。   他其实守了诸伏景光一夜,直到太阳升起时,诸伏景光恢复了呼吸和心跳,他才稍微放松下来,去外面喝了口水,顺便和裕晴交流了一下情况。   就是不知道小朋友是怎么想的,居然不让他告诉景光柯涅克的真实身份。月见山遥把床头柜上的水杯端给了诸伏景光,示意他润润嗓子:“有什么想问的吗?我会把我能说的都告诉你。”   诸伏景光接过杯子,但并没有喝,他思考了一下,问道:“这里是?”   “我家。”   “我是怎么…?”   “有个人救了你,但他不太方便藏人,所以把你送到我这来了。”月见山遥摊手:“他非要这样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在那种几乎称得上是死局的情况下,是谁救的他?诸伏景光皱眉,难道是那时赶去的某位公安吗?他还活着,柯涅克怎么样了?警察有抓到或是击毙他吗?   情报太少,眼前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知情太多的人,贸然询问可能会让他沾上麻烦,而且他究竟是怎么暴露的?他明明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月见山遥打断他的沉思:“他说你最近最好不要联系那边,事情还没结束,还有一些人需要处理。”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在了诸伏景光的脑子里,让他骤然明白了自己暴露的原因:警视厅里有内鬼!他的心微沉,沉声道:“我明白了。”   他看向月见山遥:“我能知道是谁救了我吗?”   月见山遥倒是挺想说的,但他想起自家小孩千叮万嘱暂时不要告诉诸伏景光他的身份,只好道:“我不能说。”   不能说吗,看来是位执行秘密任务的同事了。诸伏景光点头表示理解,这时他发现月见山遥额头上红了一片,想起自己刚刚把人往门上磕的行为,有些愧疚:“……抱歉。”   “啊?”月见山遥顺着他的目光摸上自己的额头,无所谓道:“没事。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诸伏景光温和地笑了笑:“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对我不需要用敬语,接下来几天你还得和我住在一起,”月见山遥笑道:“我叫月见山遥,这几天请多关照。”   诸伏景光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有些迟疑:“我们…以前见过吗?”   ……   为什么都要问这个问题?月见山遥在心里叹气,面上却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他装作思考的样子,然后道:“我想…没有?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诸伏警官。”   诸伏景光闻言心里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微笑道:“请多关照。”   …………   就这样,诸伏景光在月见山遥家住了下来。   两人的相处模式十分自然,诸伏景光甚至没能体验到住在别人家的那种局促感,他明白这是月见山遥有意消除他的紧张,不得不说,他的同居者真的是一位非常善解人意的先生。   作为借住的“费用”,诸伏景光主动承担了两人的一日三餐,然后惊讶地发现月见山遥的味觉敏感到了一个异常的地步。   “抱歉,我再去做一份淡一点的吧?”诸伏景光连忙给他倒了杯水,略带歉意道。   月见山遥灌了口水,吐了吐舌头:“没事,我忘了给你说了这事了。”他戳着盘子里的饭:“诸伏警官做的饭明明那么好吃,我却吃不到,好气哦。”   诸伏景光被逗笑了,他拿走月见山遥面前的盘子,重新走回料理台:“我重新给你做一份,盐度大概控制在什么程度?”   “正常的十分之一吧。”   诸伏景光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把所有的调味料都减了不少,心里却有些疑虑:正常人的味觉会敏感到这种程度吗?   是天生的疾病吗?还是后天失调?他忽然想起自己很久之前刚获得代号的时候,旁观过一场刑讯。   被刑讯的是一个组织叛徒,这个叛徒的嘴意外的硬,死都不肯说出他的联系人是谁,于是他们给他注射了一种药物。   一种能无限提高五感的敏感程度,足以让人的大脑崩溃于痛觉的一种药物。   那个叛徒崩溃的惨叫声至今都残留在诸伏景光的脑海里,那次旁边的目的就是让他见识到背叛组织的下场,而他也确实见识到了组织的黑暗残忍,坚定了要扳倒组织的决心。   突如其来的联想让他睁大了眼睛,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一下,他不由得转头去看月见山遥,看到那人灰色的发丝在暖色的灯光下镀上了一层金边,眼睛里更像是落进了一片碎金。他察觉到诸伏景光的视线,询问般地歪了歪头。   诸伏景光静了一瞬,随后冲他温柔地笑了笑:“要不要加个鸡蛋?”   “好啊。”   于是诸伏景光去冰箱里拿了鸡蛋,重新将视线投向手中的食材,但他心中却越发凝重。   刚刚那一幕,让他想起了柯涅克说过的一句话:   「灰色真是令人向往的颜色啊。」   会是巧合吗?诸伏景光垂眸,如果不是巧合,那么柯涅克又和月见山遥和救他的那个人有着怎样的关系呢?   这些疑问在诸伏景光心里埋了个种子,他把新做好的饭放在月见山遥面前,看着这个人吃下第一口的时候瞬间亮起来的眼睛,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心里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就像看到家里的挑食猫猫对你做的猫饭大炫特炫一样高兴。   由于诸伏景光不能露面,所以一些生活物资都是月见山遥去买的。家里多了个人对月见山遥的生活原本没什么影响,但他忘了还有仨小孩偶尔会来他家玩。   在工藤新一按响门铃时,月见山遥和诸伏景光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愣了两秒,随后一拍脑袋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学生:“可能是我邻居家的小孩来找我玩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站起身飞速收拾了餐桌,然后诸伏景光跑回了屋里躲了起来。月见山遥刚想去开门,忽然觉得不对劲,赶紧把茶几上的水杯和料理台上的双人份餐具藏了起来,他家小侦探观察能力太强,一点破绽可都不能给他留。   月见山遥打开门就看到工藤新一挑眉看他:“两分四十五秒,你藏啥呢?”   月见山遥表情自然:“刚刚在厨房刷碗没听到。”   “是吗?”工藤新一狐疑地看他一眼,他往里探了探头,没发现什么异常:“你带人回家了?”   月见山遥侧身让他进来,顺手一拍他的脑袋:“别瞎猜。”   工藤新一哼了一声,非常自然地打开鞋柜要拿拖鞋,然后他微微睁大眼,不穿鞋就要往里跑:“哇!你藏了人!”   月见山遥一惊,赶紧去抓他:“瞎说什么呢?把鞋给我穿上!”   工藤新一一脸兴致冲冲,穿着袜子踩着瓷砖跑到客厅里环视了一圈:“鞋柜里的拖鞋少了一双,家里肯定有第三个人!”说着他还一脸打趣:“为什么不让我见那个人,是女朋友吗?”   月见山遥气的笑出了声,把拖鞋往他怀里一扔:“你可闭嘴吧大侦探,那双鞋坏了被我扔掉了,怎么到了你这就成了我藏了人?”   工藤新一做了个鬼脸:“好嘛,不让见就不见。”   月见山遥使劲揉他的脑袋:“你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嗯?是不是作业布置的少了?”   工藤新一一缩脖子,识趣地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先不说这个,我爸让我来问一下你。”   “嗯?什么?”   “离开学还有几天,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夏威夷度假?”工藤新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可惜他注定要让小侦探失望了:“我也想去,可是大学老师开学都是比学生要提前的。”月见山遥摊手:“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上班了。”   工藤新一的呆毛怂拉了下来:“哦,对哦。”   “所以替我好好在沙滩上玩吧。”月见山遥对着他眨了眨眼。   小侦探消沉了会儿,很快又支棱起来道:“我会给你带纪念品的!”   “好哦,谢谢我的大侦探。”   工藤新一又呆了会儿才离开,月见山遥关上大门后松了口气,不管怎样,总算把人糊弄过去了。   他转头往楼上看了看,正好看到诸伏景光扶着栏杆悄悄往楼下探头,两人一对视,都不由得笑了出来。   诸伏景光:“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月见山遥故意思考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他:“如果诸伏警官明天能给我准备一份美味的便当,那就不算麻烦。”   诸伏景光失笑:“好。”   --------------------   作者有话要说:   裕晴为什么不告诉景光他的身份?因为他屑。 第36章   大概是刚开学加上裕晴那边行动收尾的原因, 月见山遥渐渐忙了起来,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他晚上不睡,早上不起。但作为一个老师, 月见山遥就算三十多了也还得上早八。   出于礼貌, 诸伏景光在破门而入之前还是先敲了敲月见山遥的房间门, 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回应,然后他抬手看了眼时间,无奈地摇了摇头,直接打开了门。   同居了将近半个月, 从被窝里薅猫的技能他已经非常熟练了。诸伏景光走进房间拉开一半窗帘,让阳光直接洒在了那颗灰毛脑袋上, 被窝里的人似乎非常不满,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   “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教授。”诸伏景光阻止了他把枕头往脸上蒙的动作,把人拉着坐了起来。月见山遥垂着头,眼睛都睁不开。   月见山遥闭着眼睛嘟嘟囔囔:“再睡五分钟…教官不会杀了我的…”   他说的含糊,诸伏景光只听清了个“五分钟”, 无奈道:“老师是不能迟到的吧?”   月见山遥睁开一只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窗外的阳光, 皱眉:“……头疼。”   “头疼?没睡好吗?”诸伏景光看着他略微泛红的脸颊和眼尾, 惊觉自己刚刚拉住他时所感受到的温度不太对劲,他伸手在月见山遥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有点热,可能发烧了。”   月见山遥这个时候醒了大半, 听到“发烧”这个仿佛和他八杆子打不着边的词惊到了:“啊?我?不能吧?”   上辈子七年加上这辈子十四年, 别说风寒发烧了, 连普通感冒他都没得过,最多也是因为受伤感染而发热, 这种莫名其妙发起烧来的经历他可从来没有过。   诸伏景光稍微严肃了脸色:“家里有体温计吗?”   “客厅那边的柜子里有医药箱。”月见山遥捂着额头想要下床,刚站起来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又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月见山遥:……新奇的体验。   “你先别动,量完体温再说。”诸伏景光出去拿了医药箱,回来就看到月见山遥光着脚蹲在抽屉前翻箱倒柜。   诸伏景光:“……你干什么呢?”   月见山遥:“找口罩,不然传染给你要怎么办?”   诸伏景光有点想笑,但还是先把人按回了床上量了体温,果不其然,39.5度,妥妥的高烧。   月见山遥对此甚至很新奇地感叹了一声:“哇,我第一次感冒发烧烧得这么高诶。”   诸伏景光:“……”   他无语的把人塞回被子:“先找找退烧药吃一下,要是不退烧就得去医院了。”   月见山遥从床头柜上摸来手机想给学生发个停课通知,闻言随意道:“我不能去医院。”   诸伏景光一顿,回头看他:“为什么?”   月见山遥俏皮地一眨眼,开玩笑般地说:“因为会被坏人抓走。”说完他自己笑了一下:“开个玩笑。应该只是感冒,不用去医院。”   诸伏景光收回目光,没再说什么,从医药箱里翻出了退烧药,再给月见山遥吃之前习惯性地看了眼日期,然后发现这盒药已经过期一年了。   诸伏景光:……   他默默地又拿出了几盒看了看,果不其然,各有各的过期时间,从一个月到一年不等。诸伏景光把过期的药都拿出了医药箱,很快就堆成了个小山。   他按了按太阳穴:“过期了的药放在医药箱里就能变成没过期的吗?”   月见山遥把被子拉高,心虚地盖上了头:“…这次只是意外,我一般不生病的。”所以才很久没更新医药箱了。   诸伏景光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装鸵鸟的月见山遥,犹豫了一下道:“附近有药店吗?”   月见山遥闻言直接坐了起来:“我自己去买吧。”   但由于他起的太急,眼前又冒出一片小星星。诸伏景光无言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他就又“啪唧”一声倒回了床上。   月见山遥:………   诸伏景光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点弧度:“还是我去吧,我会做一下伪装的。”   月见山遥默默地把刚刚翻出来的其中一个口罩递给他:“你的鞋在鞋柜的暗格里,第二层里面按一下就能出来了。”   “好的。”   诸伏景光给自己做了个简单伪装,在打开鞋柜暗格的时候发现里面出了他的鞋还有一两双别的号码的男鞋,应该是月见山遥那位公安亲属的鞋,他拿出来留意了一下号码,又放回了原位。   然后他把暗格还原,压低帽子出了门。   …………   大部分人生了病都会蔫一些,但月见山遥不,他与众不同,他烧的越狠越兴奋。   诸伏景光买完药回来后没急着直接给他吃药,而是先去厨房热了一下早餐,在此期间月见山遥就躺不住了,裹着个小毯子非要站在他旁边看他做饭,而且他还不光看着,他还要絮絮叨叨,拉着人聊天。   诸伏景光听着这人的嗓子都有点哑了,忍无可忍地往他嘴里塞了块面包:“少说两句吧。”   月见山遥嚼了嚼,突然眼睛一亮:“我的味觉好像没那么敏感了诶!”   诸伏景光眼睁睁地看着他伸手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兴奋道:“真的诶,感觉五感都没那么敏感了!”   诸伏景光一阵头大,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人走到了餐桌旁,把人按在凳子上:“等我一下,饭马上好。”   月见山遥看似乖巧地应了声,但诸伏景光走回厨房还没两分钟,就看到这个人又探头进来道:“诸伏警官,我能不能申请今天吃一点重口的东西?比如辣椒什么的……”   诸伏景光:“……”发烧还想吃辣椒?你怎么不上天呢?   月见山遥还在报菜名:“烧烤什么的也可以啊…啊,麻婆豆腐也好久没吃了……”   诸伏景光关了火,脸上露出微笑,他一手端着饭一手拎着月见山遥的衣领把人拎回了座位上,把盘子往他跟前一放:“吃饭,吃完饭吃药。”   月见山遥刚张开嘴,诸伏景光就打断他:“别说话,再说话这些也没得吃了。”   于是月见山遥闭上了嘴,权衡了一下利弊,决定吃完饭再说。   结果刚吃完饭他就被诸伏景光塞回了被子,顺便被喂了退烧药。月见山遥皱着脸把退烧药咽下去,在诸伏景光把水杯拿回去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月见山遥苦着脸:“我生病了。”   诸伏景光挑眉:“显而易见。”   月见山遥更苦了:“我得了一种叫不说话就会死的病。”   诸伏景光:“……发烧是打开了你奇怪的开关吗?”   这人平时也没这么多话啊?   月见山遥觉得自己清醒的时候绝对做不出这种事,但他现在脑子烧糊涂了,所以他觉得可以放纵一回:“你陪我聊聊天。”   诸伏景光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坐在了床边:“你嗓子都哑了。”   月见山遥:“那你说,我听着。”   诸伏景光看着他:“说什么?”   “说说你在警校时候的事。”月见山遥攥紧了他的袖子,抬眼和他对视。   诸伏景光有些惊讶。   月见山遥看到他惊讶的眼神后移开了视线,垂下了眸子:“我想听。”他顿了顿,固执地重复了一遍:“我想听。”   诸伏景光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无奈地笑了笑,温声应道:   “好。”   他挑了些在警校时有趣的事件讲了讲,模糊了降谷零的信息,有些地方也说得模棱两可,但月见山遥还是听的很认真,他这个时候完全安静了下来,只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予适当的回应。诸伏景光能感觉到,他现在很开心。   大概是因为药效的关系,月见山遥在他说了一半的时候睡了过去。诸伏景光看着他被烧红的眼尾,恍惚中以为会从那里看到一滴晶莹。   但是没有,他睡过去的时候甚至还是笑着的,就好像听到了十分美好的故事。诸伏景光坐在床边守着他,忽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难过。   不明原因的难过,就好像弄丢了什么一样的怅然。   诸伏景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他的余光扫到神似他的两位同期的巨大玩偶,心想,大概是太久没见到朋友,有些想念了吧。   月见山遥醒醒睡睡,中途又吃了一次药,但温度依然不见退,一直维持在38、39度左右。   诸伏景光有些忧虑,月见山遥却无所谓:“说不定今晚睡一觉就好了,别担心,你去休息吧。”   说实话,除了温度高点,月见山遥没有任何生病的表现,甚至比平时还活泼几分。诸伏景光叹气,还是觉得不放心:“晚上要是实在不好受记得叫我。”   “好的。”月见山遥今天一天睡的骨头都有点酥,但不妨碍他继续睡:“晚安哦,诸伏。”   诸伏景光替他关了灯:“晚安。”   诸伏景光关上门后却没立刻去休息,而是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基本上确认月见山遥睡熟后才去把新买来的药放进医药箱,整理了一下。   他提着药箱走到了客厅,没开灯,借着明亮的月光打开柜子把药箱放回了原位。在他关上柜门的一瞬间,后颈的忽然汗毛直立,被杀气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诸伏景光瞳孔一缩,这种完全没听到脚步声直接感受到杀气的经历他只有过一回,那就是在庄园时面对柯涅克那一次!他瞬间转过身,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一声手/枪上膛的声音,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他的额头。   “晚上好。”他看到柯涅克笑着:“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   月光照在这个黑发男人的脸上,衬着他的笑容愈发诡异,仿佛毒蛇锁定猎物那般,他用充满着黏腻恶意的语气念出那个代号:   “苏格兰。”   --------------------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有这种发烧跟喝醉了似的的人,我身边就有,自从她生过那一次病,我连她家狗子几岁生的娃,生了几只,娃是什么颜色的都知道了(乐)   恭喜景光,又成了进度最快的那一个,成功让遥遥摘掉了“诸伏警官”后面的“警官”两个字,可喜可贺。   知道为什么裕晴要隐瞒身份了吧,他要逗人的啊 第37章   “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 苏格兰。”   柯涅克笑着,往前逼近了一步:“这半个月可真是让我好找,竟然躲到这里来了。”   诸伏景光下意识后退一步, 背后抵上了柜子, 发出的声响让他回过神来, 他的心不由得沉了下来:“……柯涅克。”   他不过早晨的时候出过一次门,一路上他都有留意周围,按理说不会暴露才对……   诸伏景光看着指着自己额头的枪口,随后目光下移对上那双毒蛇般的黑瞳, 暗自咬牙:他怎样都无所谓,但是月见山遥还在楼上睡着……   “我很好奇那个救了你的人, ”柯涅克歪头,往楼梯方向瞥了一眼:“他现在就在楼上,对吗?”   诸伏景光的背后都被冷汗浸透了,他稳了稳心神:“我可以跟你回去。”   组织想要的是他知道的有关公安的情报,自己若是跟着柯涅克回去了,迎接他的一定是生不如死, 但当务之急是把这人的兴趣从月见山遥身上引开。   “他不是警方的人,”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他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你放过他, 我和你回去。”   柯涅克盯着他,忽然笑出了声,他笑的很夸张, 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你们警察都那么天真吗?”   “是我找到的你, 不是组织, 警察先生,”柯涅克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我对情报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只想知道救你的人是谁。”   他的眼底隐隐露出疯狂,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恨还是怀念:“他真的是个很美好的人,对不对?”   诸伏景光心里一惊,最不妙的猜测成了真,那个和柯涅克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教给他剑术的老师,真的是月见山遥!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教授完全不像是和组织有关系的样子,这到底是……?   柯涅克轻笑道:“还得多谢你,苏格兰。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还要找他多久。”   诸伏景光攥紧了拳头。   “所以,作为报答,”柯涅克“好心”道:“你把他叫下来,我就当苏格兰已经死了,怎么样?”   诸伏景光皱眉:“你想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我太久没见到他了,只想叙个旧。”柯涅克往前走了两步,凑到诸伏景光跟前,低声道:“Call for help,Scotch.(求救啊,苏格兰)”   “这是个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柯涅克的声音就好像怕惊醒睡着的人一样轻柔,却让诸伏景光如坠冰窖:“把他给我,我放你走。”   “不然数三声,我就开枪了。”柯涅克道:“你也不想让他被枪声惊醒的,对吗?”   诸伏景光没有动,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   “三”   “二”   诸伏景光决定冒险一试,拼着死亡的下场尝试制服这个男人。   “一”   柯涅克嘴角的笑容扩大。   “zero”   “啪。”   客厅的灯突然亮起,这一刻无论是刚想暴起的诸伏景光还是脸上挂着诡异笑容的柯涅克都是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楼梯口。   月见山遥抱着胳膊靠在楼梯扶手上看着他俩这诡异的姿势,问道:“你俩干嘛呢?”   诸伏景光吓得瞳孔都要褪色了,刚想大喊让月见山遥快跑,就感受到身前这人的杀气如潮水般褪去,一直指着额头的枪也被飞快地收了回去。   裕晴飞快地把枪退了膛藏起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吵醒你了?”   诸伏景光一顿:……?   月见山遥没回答他,他静静地上下扫视了一圈小朋友,面无表情道:“你穿着鞋踩我的地板砖?”   裕晴:……   他默默地把鞋脱下来拎在手里,跑去玄关换拖鞋了。   然后月见山遥又把火力转向诸伏景光:“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诸伏景光觉得有点魔幻,他指了指裕晴:“他……”   “他就是救你的那个公安。”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狠狠地涤荡了一下,他睁大了眼睛,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两个人在合起伙来演他。   月见山遥看他满脸不可置信,默默地把视线投向裕晴,无言询问:你都做了什么,把人吓成这样?   裕晴心虚地移开目光,轻咳了一声。他把一直低束着的长发扎成高马尾,气质瞬间正气了起来:“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月见山裕晴,警察厅下属公安,目前正在组织执行卧底任务。”   “之前,咳,都是演戏,”裕晴笑了笑,和柯涅克式笑容完全不一样,显得阳光又友好:“多有得罪,抱歉。”   诸伏景光:……啊,这个世界原来是魔幻现实主义吗。   月见山遥摇了摇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拿起客厅里用来装饰的装饰书,把硬壳封面的内侧揭开,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是裕晴在警校毕业时穿着警服的照片,递给诸伏景光,证明一下小朋友真的是个公安。   裕晴看到这张照片时还啊了一声:“说起来,我还比你们大两届呢,”他眨了眨眼:“诸伏警官可以叫我一声前辈哦。”   诸伏景光:……   他捏了捏眉心,无奈道:“等一下,让我缓缓。”   信息量倒是不大,就是太有冲击性了,他和zero两个人都觉得这个人比琴酒还黑,结果一下子变成了他俩的前辈,让他不得不花多点时间来接受这件事。   月见山遥见状歪了歪头:“我有点好奇他平时在组织里都是个什么行事风格,能让你这么难以接受。”说着,他还瞥了裕晴一眼:“这个人从来都不给我说这些。”   裕晴:……   诸伏景光揉眉心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向裕晴,只见这个在组织里永远气定神闲的男人用眼神疯狂向他摇头,眼里的恳求简直如有实质。   诸伏景光:……有点想笑。   他忍住笑意:“额……就,普通的行事风格?”   月见山遥看了他一眼,诸伏景光莫名就懂了他的意思:你觉得你能骗过我?   于是他向裕晴递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裕晴哽住。   好在月见山遥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他又问起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你俩刚刚干嘛呢?”   诸伏景光闻言又把视线默默地投向裕晴,无言地表示谴责。   裕晴:“嗯……交流感情?”   月见山遥冷笑了一声,往裕晴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然皱眉:“你受伤了?”   裕晴立马否认:“没有。”   月见山遥上前抓住他把人按在了沙发上:“没受伤哪来的满身药味?”   裕晴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反手拉住月见山遥的手腕,感受到了不太正常的温度:“你在发烧?”   月见山遥倒是很爽快地承认了:“嗯。”说着,他就要上手扒裕晴的衣服看伤,裕晴一把按住他:“别管这个了,吃药了吗?”   “吃了。”月见山遥甩开他的手,还想继续扒。   裕晴啧了一声,再次把人按住:“吃了药就上去休息,我没事。”   月见山遥抬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原本确实已经睡了,是你把我吵醒了。”   裕晴:“……”   月见山遥站着累了,干脆直接坐在了茶几上,和裕晴面对面,指挥道:“衣服脱了,给我看一眼。”   裕晴:“都说了我没事,你快上去睡觉。”   月见山遥原本发了烧就不太清醒,思维和行动都会比平时更任性一点,此时更是不爽:“啧,我是你哥,你得听我的。”   裕晴简直拿他没办法:“先去睡觉好不好?明天再看。”   “不好。”   这时诸伏景光打断了他们两个:“额,要不我来查看月见山先生的伤,教授你先去睡觉吧?”   两个人都转过头来看他。   诸伏景光微笑着对上两双不同颜色的眼眸。   月见山遥想了想,觉得景光还是靠得住的,于是松开了手点头:“也行。”   裕晴:……这就行了?这就是诸伏景光的特权吗?   月见山遥从茶几上站起来,看着裕晴道:“要过夜的话自己收拾你那屋,东西在哪你都知道。”说着,伸手一弹他的脑门:“不许再吓人了,听到没?”   裕晴连连答应:“好的,好的。”   裕晴和诸伏景光看着月见山遥上了楼,听到了卧室关门声后,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对视了一眼,都正了正脸色。   诸伏景光微笑:“现在是不是该谈正事了?”   裕晴也坐正了身子:“我接下来的话,都是以月见山裕晴的身份对你说的。”   “我想让你留在遥的身边,诸伏警官。”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狡辩……不是,我来解释一下这章为什么那么短   咳,作者现在不在家里,手边一没电脑二没平板,全靠手机打字,手机打字实在没啥灵感(),就少写了点,嗯   明后大后三天都在外地玩……更新可能就……不能保证了,私密马赛(猫猫下跪.jpg) 第38章   “我打了个时间差, 在组织收到你是卧底的情报之前演了场戏,”裕晴简单解释了一下之前在庄园里发生的事件原委,在诸伏景光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坦然自若:“然后成功把你捞了出来。”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 告诉自己这是救命恩人, 要冷静:“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裕晴很无辜:“因为我现在已经快要接触组织核心, 任务保密等级更高,不能随便暴露身份的。”说着他还眨眨眼:“而且不和你说,效果不是更好嘛。”   主要是塞尔提小姐不方便暴露,不然他也不会用这么迂回的方式来演戏了。   诸伏景光已经充分了解了这个人的恶趣味, 觉得这个人的隐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觉得看他的反应有趣。他扶了扶额头,又想起另一个事:“你是怎么提前发现我暴露的?”   “不是我, ”裕晴指了指楼上:“是遥发现的。”   诸伏景光一愣。   “他是我的协助人,大概是在帮我查情报的时候察觉到了不对劲,发现了警视厅里有内鬼。”裕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那位内鬼先生三天前出了车祸,不治身亡了。”   诸伏景光了然:“是组织的手笔。”   裕晴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在警视厅的那边的记录已经改为了死亡,我把你的档案调到了我这边, 和我的资料保密程度为同一级。”   裕晴认真地看着诸伏景光:“但是警视厅里的内鬼已经被处理,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种, 回归警视厅, 我会为你做证明,不过不能再接触和组织有关的事物,因为那很容易暴露‘苏格兰’还活着的事实。”   诸伏景光接着他的话道:“第二种是做你的下线对吗?”   裕晴:“对, 我现在的直接联系人是某位公安长官, 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不太方便, 所以我希望你能来做我的下线,”他顿了顿, 补充道:“不过这样的话你就不能在明面上以‘诸伏景光’的身份活动,我会给你做个新身份。”   诸伏景光想了想,问道:“那为什么一定要留在教授身边?”   裕晴摊手:“因为他听你的。”   诸伏景光:?   “你和他住一块半个月了,应该也能注意到遥的生活习惯有多差,”裕晴睁着半月眼无奈道:“吃饭就像开盲盒,一顿有一顿没,他浇花的频率都比吃饭规律,而且还喜欢熬夜,要不是皮肤底子好,他的黑眼圈绝对能有三层墙那么厚,有点什么危险的事还喜欢把自己往前送,仿佛自己有九条命一样。”   诸伏景光:“……啊,确实。”   裕晴诚恳道:“只有你能管住他了,他真的很听你的话。”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   “而且……”裕晴有些迟疑,皱了皱眉。   诸伏景光看着他:“你之前和琴酒说的那些话,是在试探他?”   “是。”裕晴整理了下最近查到的情报,能很确切地得出一个结论:“我怀疑遥和组织有点关系。”   诸伏景光皱眉:“教授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   裕晴笑了声:“他当然不是,”他停了一下:“但遥没有十七岁以前的记忆。”   诸伏景光一惊:“什……”   裕晴闭上眼,向后靠上沙发背:“他和这个世界最初的交集应该是在十七岁的时候到孤儿院收养了我,在此之前的所有经历都是一片空白,他现在的身份是他自己根据手中有的情报一点一点拼凑起来的。”   诸伏景光脸色微沉:“你怀疑这个身份不是真实的。”   “不能说不真实,但一定掩盖了一部分真相。”   “但我能肯定一点,”裕晴睁开眼,目光炯炯:“就算他和组织有关系,也绝不可能是敌人。”   “他永远都是挥向组织的那把最锋利的刀。”   诸伏景光看着他,忍不住笑了笑:“真是令人羡慕的信任。”   “是事实,”裕晴纠正,他迎着诸伏景光的目光,认真道:“你可以不完全信任我,但一定要完全信任他。”   诸伏景光一愣。   裕晴软和了声音:“就像他永远完全相信你一样。”   诸伏景光睁大了眼,觉得自己内心的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泛起一阵喜悦夹杂着酸涩的情绪。   ‘我的记忆是不是也出了什么问题,’诸伏景光想:‘我以前一定认识教授,而且关系匪浅。’   “所以这只是我以月见山裕晴的身份向你发出的请求,”裕晴道:“我希望你能留在他身边,帮我看住他。”   诸伏景光已经明白了他想干什么:“你想让我看着他,避免其他组织成员和他接触是吗?”   裕晴:“对!”   如果月见山遥发现自己的身份和组织有关系,琴酒对他的感情不一般,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去试探,而不是回避。裕晴怕他再玩一次孤身入敌营的把戏,那倒不如从头到尾就别告诉他,不冒这个险。   诸伏景光想了想,决定还是如实道:“其实我觉得你有点过度保护了。”   裕晴愣了愣。   “嗯…虽说我可能没有你那么了解他,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能感受到,教授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诸伏景光道:“有时候过度的防护可能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我觉得教授也不会高兴的。”   裕晴沉思。   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于是他话音一转:“但是我答应了。”   “过度保护虽然不可取,但适当的还是可以的。”诸伏景光微笑。   裕晴眨眨眼:“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那过几天你大概得去一趟警局,认个脸熟。”裕晴道:“我明天在家呆一天,给你易个容,但我不能常来,所以你还是得自己学。”   诸伏景光有些惊讶:“你还会易容?”   裕晴:“薅的贝尔摩德的羊毛。”   诸伏景光:……这都能薅吗。   说是薅羊毛,但裕晴也是花了很大的心思的,好在花的钱都是组织的钱,他也不心疼。   “哦对,”裕晴一拍额头:“差点忘了说,我把你那个被打了个洞的手机给波本了。”虽然不是直接给的,但好歹是到了他手里。   诸伏景光:啊,zero收到后会想些什么他都能猜到了……   “你可以直接告诉他真相,但我不建议你那么做,”裕晴看似很友好地说道:“毕竟你我这边更危险一点,知道的越早就越危险,倒不如等他自己查到这,时机成熟了再给他个惊喜。”   诸伏景光:“……你其实就是想逗波本吧。”   裕晴一脸纯良:“怎么会呢,我妥妥的好人啊。”   诸伏景光:……你自己听听这句话,你信吗?   “而且他最近应该在国外,你也见不到他,这种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诸伏景光疑惑:“怎么突然把他调到国外去了?”之前明明一直在本国活动。   裕晴“唔”了一声:“因为他想找我麻烦,我就挑了个理由让朗姆把他扔去国外了。”   现在组织的人都以为是他杀了苏格兰,降谷零不找他麻烦就怪了。   诸伏景光:…………这种宁可给自己惹麻烦也要逗人的心态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啊??   但他还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默默捂住了脸。   对不起,zero,真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但时机好像真的不太成熟。   诸伏景光抹了把脸:“之后再说吧。”   ……   月见山遥向学校请了两天的假,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了。   他坐在床上眯瞪了一会儿,觉得脑子不再昏昏沉沉了,烧应该是退了,就是睡的有点懵。   ‘昨天晚上……’月见山遥迟钝地想起来:‘小朋友是不是回来了来着?’   「醒了?快下来吃饭,然后再吃个药。」   脑子里突然响起裕晴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月见山遥揉了揉太阳穴,他俩很久没有用过心音交流了,突然来这一下有些不习惯。   他踩着拖鞋悠悠地晃下了楼,一下楼就看到裕晴拿着工具在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脸上捣鼓着什么,那人听到了脚步声,转过头来是一张还没完全画好的脸。   诸伏景光顶着画皮似的脸,毫无所觉地说道:“醒了?早餐在桌子上。”   月见山遥被吓得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嘶,诸伏?”   诸伏景光原本转过去的脸又转了回来:“嗯?”   月见山遥:“……没什么。”   今天的开局有点梦幻。月见山遥从餐桌上拿了片烤好的吐司,叼着跑到客厅看他俩易容,吐司吃了一半才想起来问:“等等,你什么时候学的易容?”   裕晴手上动作不停:“前两年吧,用了点东西和贝尔摩德做了个交易。”   月见山遥哦了一声,又咬了口吐司:“诸伏之后有什么打算?”   诸伏景光冲他弯了弯眼:“之后要继续打扰教授了。”   月见山遥歪了歪头表示疑惑。   裕晴画完了一部分,稍稍直起身:“他会做我的下线,我给他安排的新身份是东都大学的学生,你的远方亲戚,以后还会住在我们家。”   月见山遥:“下线还可以不在警局当职?”   理论上不行,但裕晴早就窜通好他的上司要从警视厅挖人了,所以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可以啊。”   月见山遥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裕晴:“之后他还可以考个研究生,给你当学生。”感觉遥还挺喜欢收学生的,当上副教授后他还没带过研究生,正好给他塞一个。   诸伏景光嘴角一抽:“还要考研究生吗?”   裕晴没觉着不对:“对啊,大学都重新读了,考个研究生也没啥嘛。”   诸伏景光:你当东都大学研究生是大白菜吗?!那么好考?   月见山遥嚼着吐司,想起之前裕晴拜托他做过的一个休学学生的假身份,应该是给诸伏景光了。他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道:“感觉我睡了一觉,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诸伏景光看向他,然后敛下眼睫,看起来有些难过:“教授不愿意收留我吗?”   裕晴还在一旁搭腔:“遥好狠的心哦。”   月见山遥:“……我没有,我不是,你俩别瞎说。”   标准的否定三连,诸伏景光抬起眼睛,眼里都是笑意。   月见山遥懒得理他俩,又去拿了一片吐司,看着裕晴用易容用品遮盖住那双漂亮的猫猫眼,整张脸变得清秀却不显眼,诸伏景光原本剃掉胡子后就显得像个大学生,有了遮掩后就更像了。   “说起来…”   易容已经基本结束,月见山遥突然出声,让两个人都看向了他。   “你这个身份的休学是这个学期结束来着。”   诸伏景光没明白他想说什么:“嗯?”   月见山遥缓缓道:“现在开学快两周了,你这两周都是缺席状态。”   诸伏景光:“啊……”   月见山遥默默地给他插了一刀:“所以你出勤分要没了,简言之,你要挂科了。”   诸伏景光:……………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明天就要有电脑了!   小裕晴为什么喜欢逗人:因为遥遥喜欢逗他,他小时候又不能逗回去,就开始逗别人。简言之,他屑。   文章最近可能时不时就会冒出来个更新,但那不是更新,是我在修文捋逻辑,如果发现文里有逻辑不通,欢迎指正 第39章   ==========================   裕晴给诸伏景光留下了一堆易容材料和他整理过的易容教材, 诸伏景光看着手机里易容教程,又想起了自己即将挂科的学科,觉得未来黑暗无光。   临走前,裕晴专门拉住月见山遥, 递给他一盒药。   月见山遥看着这个没有标签的药盒:“这是什么?”   裕晴轻声道:“解药, 洗脑的解药。”   月见山遥转动药盒的手顿了一下。   “阿曼伦托研究出来的半成品,能不能起到作用我也不知道。”裕晴微微笑了笑:“所以万一出了意外,这个药未必能派上用场,最后可能…还得靠你。”   月见山遥不由得冷笑一声:“靠我什么?”   裕晴抓住他拿着药的手, 似乎是怕他下一秒把这个药盒子砸他头上:“要是有一天我真的无可避免地站到了你的对立面,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那个时候,你能不能亲手杀了我?”   月见山遥甩开他的手:“月见山裕晴!”   裕晴不依不挠地抬眼看他:“我想让你做我最后一道保险。”   如果一切真的无法挽回,那么死在月见山遥手里是他最后一点私心。   月见山遥气笑了:“这个时代杀人是犯法的,要是真有那一天我直接给你戴上手铐扔进监狱里,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再滚出来。”   裕晴低笑:“也行。”   “也行什么也行,你听懂我意思了吗?”月见山遥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发现不对就立刻请求撤离, 如果来不及撤离,那我也会去救你, 而不是杀你。”   月见山遥抿了抿唇:“别让我…别让我再经历一次这种事情。”   好不容易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种亲手杀死重要的人的经历,他不想再有了。   “……抱歉。”裕晴看着他的脸色,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提了一个多么混账的提议:“我不是……我会保重自己。”   月见山遥歪头看了看他:“你是在试探我吧?你这不安全感是从哪来的?”   裕晴移开眼神。   从何而来呢, 裕晴自己也不清楚。好像在他看过月见山遥一周目的记忆后, 就一直在害怕有一天这个人会抛下他, 他对月见山遥的过度保护也来源于此,毕竟月见山遥是那种会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而牺牲掉自己的人。   养孩子真难啊。月见山遥暂时不想深究原因, 直接道:“我绝对不会抛下你的。”他还特意加重了绝对两个字,“想让我做你最后一道保险,可以,但不是以这种形式。”   月见山遥恶狠狠道:“我会揍醒你的。”   裕晴失笑。   “嗯,好。”   ……   裕晴走后,月见山遥看着坐在沙发上看教程的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   诸伏景光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起头来问:“怎么了?”   月见山遥看着这张没了猫猫眼的脸,有些不习惯:“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诸伏景光疑惑:“什么?”   月见山遥端详了他半天,忽然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砸了一下,恍然大悟:“哦!”   他上了楼,在书房的抽屉里翻找了一会儿,翻出来个眼镜盒,然后拿着他平时带着防蓝光的平光镜跑下楼,把眼镜戴在了诸伏景光的脸上。   因为平时用不着,月见山遥买的时候就没太注意款式,随手拿了个黑框的,现在戴在诸伏景光这张脸上,衬托得那双明亮的蓝眸都呆滞了几分。   月见山遥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才像休学休了许久的人嘛!”   诸伏景光任他摆弄,闻言歪了歪头笑道:“看在我‘休学’那么长时间的份上,教授能不能不挂我的科了?”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故作深沉道:“那可不行,老师我可是很公正的。”   诸伏景光忧愁:“所以我只能重修了吗?”   说着他和月见山遥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绷不住笑了出来。诸伏景光哭笑不得:“没想到毕业这么久后还会面临挂科危机啊。”   月见山遥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情:“我会尽力捞你的。”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卧底的时候都没这么沉重过。   他这个身份在大二的时候休学一年,大一也因为身体原因经常请假,所以即使是同班同学也对这样的校园小透明没什么印象,倒是很方便他融入。   但问题是,这个身份的专业和他大学所学专业不能说是没有任何联系,只能说是毫不相关。也就是说,他要从头开始学一门新学科。   光想想就是两眼一黑的程度。   好在学生对他来说只是个副职,他并不需要真的拿到学位证书,但如果他还想考个研究生,那就另当别论了。   诸伏景光不由得认真思考一个问题:他是不是在什么时候得罪过柯涅克?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目前的日子已经走上了正轨。诸伏景光到了学校以后才发现,所有的任课老师对他都十分的宽容,看到他出现在了课堂上还会鼓励一两句。这应该是月见山遥经营的结果,毕竟这个身份明面上有关系的就他一个人。   诸伏景光忽然觉得,月见山裕晴不愧是月见山遥养大的,两个人在某种意义上真的很像,习惯性地把所有事都安排好,只不过月见山遥会更贴心一些,也没那么多恶趣味。   诸伏景光看着自己镜子中易容的脸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上司实在是难搞——说是上司,但他和裕晴的级别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今天他要去警局见真正的上司,那位原本和裕晴直接联系的公安长官。   “那我出门了,”诸伏景光在玄关处换了鞋,然后冲楼上喊道:“便当在桌子上,别忘了拿。”   “知道了。”月见山遥探了个头下来:“一路小心。”   ……   月见山遥坐在会议室里撑着下巴发呆。   景光的死亡节点已经过了,但不知为何脑子里那段天台上的情绪还没解封。说起来,他好久没和系统交流了,下次等裕晴回来一定要把系统揪出来和他好好聊聊这个恢复机制的弊端。   他其实有点愁班长的车祸该怎么阻止,难道要他掐着时间去扎了班长的车轮胎吗?   好像…也不是不行。   满脑子缺德事的月见山遥忽然眨了眨眼,有些奇怪地看着窗外三三两两来回徘徊的喜鹊。这时会议刚好解散,月见山遥就走到窗边,看了看这层楼空调外机,瞬间明白了喜鹊徘徊的原因。旁边有还没走的老师看到他,有些奇怪地问:“月见山教授?看什么呢?”   月见山遥指了指空调外机:“最近有人来修空调?”   那位老师想了想:“啊……好像昨天有人来修的吧,怎么了?”   月见山遥露出无奈的表情:“那人怎么把里面的鸟窝给搬出来了。”   空调外机装在一个能够挡雨的小棚子里,里面的空间很大,于是就有喜鹊在里面筑了巢。这个鸟巢挺久了,月见山遥之前还在里面见过鸟蛋,结果全让那个空调修理工给搬出来扔了,一群鸟估计气的够呛,叽叽喳喳徘徊不肯离开。   旁边的老师闻言也探头看了一眼,哎呦了一声:“我说呢,刚刚开会组长还觉得吵呢,我还以为是季节到了。”   月见山遥摇了摇头,打开窗户想要看看小棚子里面的情况,他来回扫了几眼,连根树枝都没看见,扔得十分干净,忽然他目光一凝,盯着占据了原鸟巢位置的小盒子,眨了一下眼。   好熟悉的东西,长得有点像炸弹。   月见山遥看着那个一闪一闪的红灯,深吸了一口气,把探出窗外的上半身收了回来,冷静道:“木村老师,麻烦你去通知学校疏散这栋楼里的所有人。”   木村老师一愣:“啊?”   月见山遥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打松田阵平的电话,一边指着空调外机道:“那里被安装了炸弹,快去!”   木村老师人傻了:“啥?!炸弹??教授你不要开玩笑!”   “我会和你开这种玩笑吗?”月见山遥推了他一把:“赶紧的,炸弹随时有可能爆炸!”   木村老师踉跄了一下,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会议室,满头大汗地去找负责人了。   出乎月见山遥的意料,松田阵平并没有接电话,他皱了皱眉,转而打了萩原研二的电话。   萩原研二倒是接的很快,但语气不太对,他呼吸急促,似乎刚刚进行了剧烈运动:“小教授?”   “东都大学行政楼三楼会议室的空调外机上发现了一枚炸弹,需要专业人员来处理,”月见山遥迅速说明了状况,然后皱了皱眉:“你怎么了?在出外勤吗?”   萩原研二呼吸一滞,随后快速问道:“炸弹,什么样的炸弹?!”   月见山遥又探出身子看了看那枚炸弹:“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看起来更像是遥/控/炸/弹而不是计时/炸弹。”   “干得漂亮!”月见山遥听到萩原研二在电话那边欢呼了一声,然后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第二枚炸弹找到了!通知松田,让他赶紧把炸弹拆了然后给我滚下来!”   月见山遥皱眉:“第二枚炸弹?”随后他意识到了什么,猛的睁大了眼:“松田现在在哪?!”   但是萩原研二那边太乱了,一时间没有回答他。那里好像有很多人在吵嚷,月见山遥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摩天轮”和“炸弹”等字眼,他攥紧了手机,沉下脸色。   萩原研二那边确认松田阵平重新开始拆弹后直接坐上了自己的车,打算赶去东都大学拆除另一枚炸弹。等车子都冲出去了他才想起来自己的电话还没挂,连忙开了免提问道:“喂?小教授,你还在吗?”   “他出狱了?”   月见山遥的声音平静到不可思议,他问的没头没尾,萩原研二却依然听懂了他的意思:“没有,不是出狱,是越狱。”   月见山遥闭了闭眼,他忽然想起一周目的时候这个害死了萩原和松田的炸弹犯也越过狱,好像还给降谷带去了不小的麻烦。现在虽然时间不一样,但越狱事件还是发生了,这是命运的一种自我挽回机制吗?   月见山遥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冷静,他看着已经开始往楼外撤的人群,问道:“松田现在怎么样?”   萩原研二刚想回答,他放在手机旁边的对讲机就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了松田阵平的声音:“hagi?你现在在哪?”   萩原研二:“在去拆下一枚炸弹的路上,你搞定了?”   电流音让松田阵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嗯。那枚炸弹在哪?”   “东都大学。”   松田阵平静了一瞬,然后电流音中掺杂了些急促:“东都大学?遥那家伙……”   “我现在在炸弹旁边哦,”月见山遥不知道他俩能不能隔着两个通讯工具对话,所以他提高了声音:“萩原警官赶过来会不会有些慢?要不你远程指导我,我来拆吧?”   月见山遥不想让萩原研二面对这颗炸弹,倒不如他来拆。   萩原研二闻言大声道:“我马上到了!最多五分钟!”   松田阵平明显也听到了,电流音都随着他声音的提高而变得刺耳:“哈?你还想自己拆?你连个鸡爪子都拆不出来你还想拆炸弹?你想上天吗?!”   月见山遥:“……”   萩原研二:这不应该是个严肃的场合吗,我到底该不该笑?   --------------------   作者有话要说:   月见山遥,因为试图做无骨鸡爪却拆不下来骨头而被松田阵平嘲笑   大家遇到紧急事件一定要首先报警哦,除非你也有俩专业对口的警察朋友 第40章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 月见山遥绝对会和松田阵平呛起来。   但好在现在炸弹是最紧急的,所以月见山遥只是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忍下了想要怼回去的话。   萩原研二憋着笑,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一点, 但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噗, 咳,我们不可能让未经训练普通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的,小教授你还是先从那栋楼里撤离出来吧,我马上到。”   月见山遥:萩原研二你敢不敢笑的更明显一点, 我保证不和你绝交。   月见山遥看着那个很普通的炸弹,寻思着自己好歹也上过专门的拆弹课, 有点不甘心:“我觉得……”   “赶紧给我下去!”松田阵平的声音夹杂在电流音里:“要是萩到了发现你还在炸弹旁边,等出来后你就死定了!”   月见山遥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哈,打算在摩天轮上舍己为人的松田警官有什么资格说我啊?要不是我意外发现了这枚炸弹你是不是真打算坐在摩天轮里等着爆炸啊?”   “你……”   “停停停,”眼看着两个人要隔着两个通讯工具吵起来,萩原研二连忙叫停:“要不这样, 等事情结束你俩让我一人打一拳就算扯平了,怎么样?”   成功将火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萩原研二嘴上叨叨地和松田阵平互相损着, 手上猛打方向盘直接将车漂移停在了路边,然后拔下车钥匙拎起工具箱直奔行政楼:“我到了!”   此时行政楼里有个炸弹的消息估计已经传开了,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在远离那栋楼, 倒也还算有序。萩原研二逆着人群, 很快就找到了站在楼前低着头摆弄手机的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思有所觉, 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皱起了眉:“你一个人来的?”   “其他人在后面, 因为怕惊动犯人,所以来的慢了点。”萩原研二抬头看了看三楼的空调外机,二话不说就往里走:“我先上去看看。”   月见山遥一把把人拉住:“防爆服都不穿就想去拆弹?你俩真的一个德行,管我管的挺严,到自己身上就双标是吧?”   萩原研二对这种事一向不放在心上:“没事,一个小炸弹而已,不穿也行。”   月见山遥把人往外拖了拖:“想都别想,不穿不让进,反正整栋楼里已经没人了,大不了就不要了,一栋楼而已。”   刚刚赶来的学校负责人听到这句话胡子一吹一吹的:什么叫一栋楼而已,学校一共也没几栋楼啊!   萩原研二挑眉,若有所思地盯了会儿月见山遥,而后从善如流地停下,拿起对讲机呼叫松田阵平:“小阵平,你让电视台那边再拖一会儿,我这边估计要等等。”   松田阵平:“知道了。”   萩原研二放下对讲机,对着月见山遥眨眨眼:“看在我这么听话的份上,是不是应该给点奖励?”   月见山遥一愣:“什么?”   “比如叫声研二酱?”萩原研二抱怨:“一直叫萩原警官也太生疏啦,满打满算你我都认识一年多了诶!”   月见山遥:……太肉麻了,叫不出口。   他松开了一直抓着萩原研二的手,转而按了按太阳穴:“……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萩原研二笑道:“看你太紧张了,缓和一下气氛。”他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揽住月见山遥的肩膀:“拉近关系就要从改变称呼开始,别害羞,叫一下嘛。”   月见山遥嘴角一抽,面无表情地拍掉他的手:“不好意思,不是很想和你拉近距离。”   萩原研二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一脸受伤地捂住心口:“完了,研二酱收到了暴击。”   这时爆破组的车也开了进来,萩原研二和来人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就要去车里换防爆服,但他被月见山遥喊住了。   “hagi。”   萩原研二一愣,略带惊喜地回过头,看到月见山遥背着手冲他一笑:“多加小心。”   萩原研二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哦。”   月见山遥看着萩原研二进入了行政楼,刚刚顺手在他身上摸来的车钥匙在手心里转了一圈,悄悄离开了学校。   ‘抱歉了萩原,车先借我一用。’月见山遥准确无误地在路边找到了萩原研二的车,启动后打开了手机,调出刚刚黑进去的监控,锁定了地点。   他要去找这位炸弹犯好好聊一聊了。   ……   诸伏景光从警局回到学校时,敏锐的发现氛围不太对。   他凑到学生堆里,随便抓住了个人问道:“同学,是出了什么事吗?”   那个学生友善地回答了他:“好像是行政楼那边出了点事,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旁边又凑上来个学生,神秘道:“好像是炸弹吧,被安在会议室里,教授们开会的时候发现的。”   “啊?炸弹?不会吧?”   “连学校都不安全了吗……”   诸伏景光没再参与对话,悄悄从人群里退了出来,转身往行政楼赶去。   如果他没记错,月见山遥今天早晨就有一场会议在行政楼会议室,虽然看样子已经有警察来处理了,但诸伏景光还是有点担心。   但他并没有在行政楼附近找到月见山遥,倒是看到了刚好拆完弹出来的萩原研二和旁边刚刚赶过来的松田阵平。诸伏景光一惊,下意识又躲进了围观人群里。   萩原研二挣扎着从防爆服里冒出头,向松田阵平吐槽:“太热了,这个天穿防爆服真的太反人类了。”   松田阵平哼笑了一声,帮着他脱了防爆服,问道:“遥呢?来到这就没见到他影子。”   萩原研二:“啊?不在这边吗?我还以为他会等我下来。”他捋了一把汗湿的半长发:“大概有什么事先走了?”   萩原研二低头整了整衣服:“话说犯人抓到了吗?”   “锁定了几个可疑地点,已经派人过去了。”松田阵平看着他在身上摸来摸去,疑惑道:“怎么了?”   萩原研二一脸懵逼:“诶,我车钥匙呢?”   “?掉防爆服里了?”   另一边的诸伏景光有些惊讶地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对话,觉得松田口中的遥就是月见山遥,他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同期居然和教授也有联系,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诸伏景光不打算和自己的同期接触,对他们来说和他过多的接触就意味着危险。他拿出手机想要联系月见山遥,却收到了一条意料之外的通讯。   这是这个特殊通讯渠道第一次被启用,知道这个联络方式的只有一个人——月见山裕晴。   诸伏景光迅速找到一个安全无人的位置打开了通讯,里面有一个实时变化的定位,下面附了一段话。   【去阻止遥,尽快,晚了的话警察可能只能找到一个或死或疯的爆炸犯了。】   诸伏景光瞳孔一缩。   ……   东京某处过街天桥上,有一个男人正拿着望远镜时刻观察着摩天轮方向。   这个地方非常奇妙,向东能看到那座巨大的摩天轮,向西能隐约看到东都大学的建筑物,这座天桥就像个中心点,处在二者中间,能刚好观察这两处地点。   这个男人带着劣质的耳麦,隐隐约约的声音正从耳麦中漏出,他好像在听新闻,就是刚刚报道的市中摩天轮里被安装了炸弹的新闻。女记者带着恳求与焦急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他的脸上勾画起诡异又兴奋的笑容。   这个炸弹到现在都没有爆炸,一定是那个警察怂了,那么他就可以引爆另一个炸弹了……   他刚拿出手机,却毫无防备地听到了旁边传来的声音:“中午好。”   他被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扔了下去。他转过头,看到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年轻人,正微笑着看着他。   灰发的男人顺着他刚刚的视线往摩天轮方向看了一眼:“真是令人担心的状况,希望犯人能良心发现,停掉炸弹。”说着,他的眼珠转动,看向了这个握着手机的男人:“您也这样期望,对吗?”   “啊…啊,对对。”不知为何,他在被这个灰发男人盯住的瞬间毛骨悚然,连引爆炸弹的想法都丢在了脑后,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灰发男人这时转过了头,一双奇异的灰色双瞳就这样直勾勾地盯住了他,他内心尖叫着逃跑,眼睛却完全无法从这双灰瞳上移开。   “所以,您不打算将它停下吗?”灰发男人指了指他手中的手机,这样问道。   这句话惊醒了他,他像受惊的兔子那样跳了起来,紧紧握着手机对着灰发男人胡乱挥舞了两下:“你,你别过来!不然我,我就引爆炸弹了!”   “哦,”灰发男人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你可以试试。”   “你……”   他本想再威胁两句,眨眼间这双灰色的眸子却近在咫尺!他的视线倒转,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就被狠狠掼在了地上,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手腕处传来的尖锐疼痛,他忍不住哀嚎起来。   月见山遥一手按住人,一手夺过手机看了一眼。他不知道萩原研二拆没拆完,所以也不敢贸然动这个手机。   不知是因为恐惧过度从而引起的强烈求生欲望还是别的什么,被他压在身下的炸弹犯居然趁着他查看手机时如泥鳅般滑了出去,他一个没按住就让人跑了。   炸弹犯像是被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从天桥上翻了下去。由于媒体报道了摩天轮上安放了炸弹,现在这条距离摩天轮非常近的街道寥寥无人。炸弹犯跳到了桥下停着的一辆车上,又屁股尿流的跑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月见山遥啧了一声,跟着跳下了天台,随后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小巷子。为了逮人他已经看过了周围的地图,这是一条死路,这人跑不了的。   果不其然,他走到小巷最深处就看到了这个炸弹犯踩着垃圾桶试图翻墙,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他歪头看了会儿这个男人拙劣的杂技表演,像是无趣般叹了口气,随后一抬手射中了犯人脚下的踩踏物。   炸弹犯尖叫了一声跌在了地上,他贴着墙瑟瑟发抖地看着这个逆着光走过来的人,求饶的话说的七零八落,浑身颤抖,泪流满面。   月见山遥举着枪走近他,看着这张狼狈不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真可怜,”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男人,语气中不带任何怜悯:“你会后悔的。”   “后悔从那个安全的监狱中逃出来,然后,遇上了我。”   --------------------   作者有话要说:   遥遥应该是那种越生气越礼貌,一边杀人一边用敬语的人   不是很想就这么放过这个爆炸犯,所以决定给他加点戏(摸下巴) 第41章   月见山晴的一生里有很多个转折点。   十二岁时被骗吃药, 逃出来后被系统绑定,二十二岁进入警校,但让一切急转直下的, 是那场爆炸。   月见山遥曾经想过, 如果没有那场爆炸, 他会不会还是个天天早上起不来床的小公安,或许已经成功进了公安中针对组织的调查组,或许还会是降谷或者景光的下线,辅助他们颠覆那个庞然大物。   然后下班的时候顺路去爆破组找松田和萩原喝个酒, 偶尔再和班长聚个餐,还可能会因为系统任务而奔忙, 然后迎来一个圆满的句号。   他还想过,在一切结束之后,他一定要再拍一张合照,背景最好是漂亮的鱼鳞云,补上那张因为两个同期要去执行卧底任务而删掉的照片。   月见山遥看着眼前这个满身狼狈的男人,听着他颠来倒去的求饶, 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是这样一个人,害死了他的两个好友, 毁了他的一生。   对他来说那场爆炸已经过去了太久, 但在这跨越了一个周目的时间里,在难以入眠的深夜,刻进骨髓的恨都会让他忍不住想, 如果这个人落在他手里, 他会怎么做。   可当他真的面对着这个人的时候, 觉得自己的恨意都变得好笑了。   他居然恨了这样的一个人这么多年…想想都觉得滑稽。   月见山遥蹲下身,用枪抵住了男人的嘴:“太吵了, 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怎么话都说不清楚。”   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叫声,哆哆嗦嗦地不敢再说话了。   月见山遥撑着下巴想了想,轻声道:“我好歹也是在组织刑讯室里走过一趟的人……”他对着男人笑了笑:“知道的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嗯……你想选哪一种?”   他看到男人的右手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折着,这应该是他刚刚没控制好力度不小心掰断的。   “都说十指连心,就从这里开始好不好?”月见山遥没管他的手伤,直接抓起那只手提高,男人惨叫了一声。   “你就是用这只手做的炸弹吗?”   他把那只手按在墙上,然后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小小的尖刀,直接扎进了男人的虎口处,然后顺着虎口往下一划,就好像要把他的大拇指像剔骨那样拆下来。   “啊啊啊啊啊!!”   有血液溅在了月见山遥的脸上,他眨了眨眼,血液就顺着睫毛滑了下去。他拔了刀,把刀面上的血轻轻抹在了男人的脸上:“叫什么,疼啊?”   男人已经快要晕过去了,但那双眼睛亮的就像一双星辰,硬生生把他快要沉没的精神给提了上来。   月见山遥撑着脸,拿着小刀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男人的身上戳着,但不是没下都会戳进去,难以预料的疼痛不知会在哪个地方爆发。他就像在玩游戏,甚至还能礼貌问道:“我有个问题,您是否能为我解惑?”   “你是怎么从监狱里逃出来的?”他脸上真的露出了求知的表情:“说实话,以您的智商,这有点难。”   “有人帮助你吗?”   然而这个人虽然瞪着眼睛,但神志已然不太清醒了。月见山遥盯着这双混沌的眼睛看了会儿,忽然收起了刀,重新拿着枪站了起来。   “很遗憾,时间到了,警察估计快来了。”他把枪口重新对准了男人的脑袋,遗憾道:“原本以为监狱外面是新生,没想到吧,其实这里是地狱。”   月见山遥微微笑着,轻轻扣动了扳机:“出狱快乐,先生。”   “砰!”   “啊啊啊啊——”   爆炸犯的脑袋旁边突然爆出一团血雾,他的左耳被子弹打掉了大半,男人惨叫着,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月见山遥握着枪的手被人往旁边一拽,原本瞄准额心的子弹只打到了耳朵。他被拽进了一个人怀里,随后那人就要来夺他手里的枪。   月见山遥下意识要给身后的人一个肘击,侧头对上一双蓝眸的时候愣了一下,就这一瞬间,手里的枪就被拿走了。   诸伏景光看到了地上的人的惨状,也看到了月见山遥脸上被溅上的血迹。他知道这个人是炸弹犯,但月见山遥的手段未免有些太过了!   这一刻他心里说不上是惊怒还是失望,又好像都不是,但情急之下也来不及分辨了。他把枪抢了过来,然后抓住月见山遥的衣领把他往墙上一抵,皱眉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行私刑是违法的,一旦被发现,无论是谁都会被追责!   诸伏景光看着近在咫尺的恍若镜面般平静的灰眸,忽然觉得这个人和平日里的教授判若两人。   月见山遥就这样看着他,没有说话。诸伏景光咬牙,低声道:“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你何必为了……”   为了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   月见山遥静静地听着,他看着这双闪烁着生气和失望情绪的眼睛,像忽然掉进了冰川里,寒冷和孤寂瞬间包围了他。   他垂眸握住了诸伏景光抓着他的衣领的手,声音依然平静。他好像就是这样,所有的疯狂和歇斯底里都深深埋在平静的冰面下。   “他杀了我的两个朋友。”   诸伏景光一顿,睁大了眼看他。   “他还……”毁了我的一生。   但后半句话他怎样都说不出来了,因为这实在是无趣,眼前的诸伏景光不会明白他的恨意究竟从何而来。   他看着眼前一身正气且光明磊落的警察,笑了笑,把他的手从衣领上拨了下去。   “我早就和你们不是同一类人了,”他顿了顿,自嘲般地说道:“现在对我失望有点晚了,诸伏警官。”   “是不是后悔留在我身边了?”   诸伏景光没来由地心一慌:“我……”   但月见山遥像是逃避答案那样推开了他,一言不发地往小巷外走去。擦肩而过的时候诸伏景光想要抓住他,却抓了满手的空气。   诸伏景光追了两步,但月见山遥走的很快,明显想要逃离身后的人。于是他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自己抓空的手。   或许应该给他一点冷静的时间,诸伏景光想。他扫了一眼瘫在地上的犯人,拿出手机拨打了今天刚刚得到的号码。   他要帮月见山遥扫个尾,把这件事遮掩一下。   ……   从那天之后,月见山遥就明显在躲着他了。   东都大学提供教师宿舍,之前月见山遥从来没住过,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诸伏景光不是没在学校里找过他,但每次都被他用奇妙的巧合躲了过去。   诸伏景光坐在书房的书桌前叹了口气,完全看不进去眼前的专业书。他觉得自己那天有点急了,不然也不至于把人逼成这个样子。   他其实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只是看他差点脏了自己的手而感到有点…生气。   不过明天就有月见山遥的课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在下课的时候把人逮住说明白,这种好不容易养熟了的猫因为一点误会而离家出走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   诸伏景光看着眼前写了没一半的作业,觉得头更疼了。他起身,按照记忆走到月见山遥给他说过的专门摆放心理学专业书籍的书架前,找到了本硬壳包装的心理学辞典,抽了出来。   封面上烫金印着《心理学辞典》几个大字,诸伏景光没察觉到什么,直接翻了开来,然后看到扉页上印着的书名:《全x猎人》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   他不由得往后翻了几页,果不其然看到了黑白的漫画。然后他又翻回封面,上面正经又学术的五个大字差点烫瞎他的眼睛。   诸伏景光恍惚:……这是什么新的阅读方式吗。   他盯着这本看似正经的“辞典”看了几秒钟,实在没忍住扶着额头笑了出来,几乎都能想象到月见山遥偷天换日时的样子了。   是怕被学生认为不够“正经”,才换的封面吗。   有点…可爱。   这几天沉闷的心情都被这本书扫开了一点。诸伏景光带着笑意翻了翻这本漫画,发现这个人看漫画都会有批注,说是批注,其实都是对一些情节吐槽。   翻到最后,还能看到在最后硬壳内部空白处写的:富x老贼!还不更新!还我青春!!   诸伏景光这回是真的笑出声了。   他看着这几个字,忽然发现这里有些不对劲,硬壳内部的一角翘起,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   诸伏景光扣了扣那翘起的一角,很轻易地就撕开了,果不其然,里面藏了一张像是照片的东西。   他的动作顿了顿,理性告诉他最好不要随便窥探别人的隐私,而且被这样小心地藏起来,说明这很可能是教授的什么秘密。   但是…诸伏景光有一种预感,不看这张照片,他一定会后悔的。   诸伏景光垂眸,手指搭在反扣的照片上面,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看一眼。   然后等教授回来了和他说一声吧……他把照片抽了出来,随后翻过来看到的图像让他睁大了眼睛。   这是…他们五个人在警校时的照片!   照片里的阳光灿烂且明媚,远处的天空中还能隐约看到一点镶着金边的鱼鳞云。画面中五个人穿着制服,脸上都是笑着的,一致看向了镜头,对着镜头这边招着手,好像在喊什么人快跟上他们。   硬壳封面的书掉在了地上,但现在无人关心它。   诸伏景光拿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他为什么对这个场景完全没有印象?他们在等谁,在向谁招手?是拍照的人吗,但是…拍照的人又是谁?   照片中的他嘴唇微启,好像说了什么,又或者是在呼喊某个人的名字。   他和照片里带着笑意的自己对视,也跟着张开了嘴,音节到了唇边又突然消失,无尽的慌乱伴着悲伤弥漫了整个心间。   诸伏景光呼吸渐渐急促,眼眶不由自主的泛酸,他扶着书架蹲下了身,一只手抓着自己心口处的衣服。   他究竟……忘了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追着自家车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到了小巷口,还没等进去就听到了一句:   “他害死了我的两个朋友。”   两个人都是一愣,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月见山遥好像在和什么人吵架。萩原研二一把拉住想要闯进去的松田阵平,把人拉到了一辆车后面藏了起来。   “你做什么?”松田阵平不满地看着他。   “嘘,小阵平,我们现在进去不合适。”萩原研二的手指抵了抵唇:“我们是警察,小教授做了什么我们不适合知道。等里面那位阻止他的人收拾一下我们才能进去。”   松田阵平一愣,有些不爽地啧了声:“那人是公安?”   “应该是。”   这时月见山遥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看着他快速离开的身影,都不由想起刚刚那句话。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我之前还觉得这个猜想有些离谱来着……”他叹了口气:“但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啊……”   小教授,你真的是从未来回来的人吗……   ……   蠢作者的话:   之前有说过小裕晴在尝试把系统记录下来的场景用画或是照片的形式还原出来,对,他想还原的就是这张照片,原本是给遥遥的惊喜,结果被景光看到了   猫猫赌气离家出走不要紧,抓回来rua一顿就好了(bushi) 第42章   月见山遥用笔戳了戳电脑屏幕, 然后泄气般地把脑袋放在了桌子上滚了滚。   和景光吵架了……   他那天确实有点上头,话说得有点重,但是景光绝对也有错,为什么要露出那种眼神……   倒不如说看到自己做得过线后, 露出那种眼神才正常吧。   月见山遥叹了口气, 他倒是不后悔对那个炸弹犯做的事,不过仔细想想确实冲动了,让他就那么轻易死掉实在太便宜他了。   听说后来警察把他带回去后人已经被吓傻了?月见山遥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是那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自己把自己吓疯了。   所以说要怎样和景光和好啊……   月见山遥侧着头,用手指拨着笔滚来滚去。这几天他一直当鹌鹑躲着诸伏景光, 但逃避不是解决方法,他迟早还是要面对这件事的。   想着想着他的思维又开始发散。那天他借了萩原研二的车后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给这位警察先生打了个电话告知了位置,原本以为会收到质问,但萩原研二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只问出来一句:“你受伤了吗?”   月见山遥那时还没从气头上下来, 声音平静得像结了三尺冰:“…没有。”   萩原研二:“行,那你把车放那吧我一会儿去取…哎, 小阵平…!”   电话那头嘈杂了一下, 然后传出了松田阵平的声音:“喂。”   月见山遥垂眸:“嗯?”   松田阵平听着他的声音就意识到他现在情绪不对,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稍稍放软了声音:“下次别这么做了。”   月见山遥没说话。   “有什么事都和我们商量一下, ”松田阵平顿了顿, 语气里是不易察觉的关心:“不要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滚动着钢笔的指尖一顿, 月见山遥维持着这个姿势盯着钢笔上的倒影看了许久,然后轻轻吐出一口气。   今晚…要不回家一趟吧。   月见山遥一向是个行动派, 决定好了直接就拎着包打算回家。但走到了学校门口还是踌躇了一下。   嗯…回到家后该说什么呢。   或许是他在门口站的太久,门口的保安大叔都从保安室里探头出来喊他了:“月见山教授!”   月见山遥回过神:“山田大叔。”   月见山遥长得好性格也讨喜,平日里来上班见了人就打招呼,一来二去和保安室里的大叔们都混了个脸熟。   “哎,来得正好,”山田大叔似乎正在苦恼什么,连连招呼月见山遥:“你快进来看看,这要怎么办啊?”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拐了个弯进了保安室:“出什么事了?”   保安室虽然小,但非常整洁。月见山遥看到桌子上放了一个纸箱子,几个保安大叔围着箱子愁眉苦脸。   其中一个大叔直叹气:“刚刚换岗的时候在校门口看见了它,我们几个又不是会养的,正发愁呢……”   月见山遥扒着箱子往里看了一眼,正好和一双圆溜溜的猫眼对了个正着。   箱子里是一只大概只有两个月大的小奶猫,四爪和脸部的毛是黑色的,其余部位的毛都是奶白色的。这是一种暹罗猫幼崽。   “估计是有些学生不想养了,给扔到学校门口了。”其中一个保安大叔道:“这还是个品种猫吧?我之前在网上看见过,叫什么罗,什么逻辑猫……”   “暹罗猫。”月见山遥伸进去手轻轻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小猫咪居然不怕他,直接蹭了上来,还软软地叫了一声。   “喵~”   山田大叔乐道:“呦,这猫喜欢你啊月见山教授,我们几个围在这那么久了都没见它叫一声。”   “是吗?”月见山遥两只手把猫拎了出来,这时他才发现,这只猫的眼睛颜色偏深一些。   一般暹罗猫的眼睛都是蓝色,但这只非常特别,它的眼睛偏紫,在光线变化下居然有点像紫灰色。   月见山遥:……好强的即视感。   这和降谷零也太像了!!   他和猫猫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猫猫甩了甩尾巴,又冲着他喵了一声。   月见山遥:……降谷现在应该还在组织里吧,这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魔法吧。   世界观不那么科学的月见山遥有点怀疑这只猫的真实身份。   旁边山田大叔看着这一人一猫,建议道:“要不教授你把它带回去吧?我看这小家伙还挺喜欢你的。”   月见山遥有点犹豫,但看着这双偏紫的猫眼,他突然觉得,诸伏景光绝对会喜欢这只猫的。   于是他把猫放回去,然后抱起纸箱子道:“行,那它就交给我吧。”   “哎,教授,这边还有点和纸箱子一起发现的东西,应该是一些猫咪用品,你也拿着吧。”   月见山遥拿着一兜猫咪用品抱着纸箱子出了校门,站在门口低头看了看小猫咪。猫猫大概知道自己找到了长期饭票,一直抬头看着他。   “嗯……带着你可没法坐地铁了,今天走回去吧。”月见山遥晃了晃箱子,猫咪适时地冲他叫了一声。   “名字的话让景光来取吧…他不会取个zero之类的名字吧。”   “看起来挺健康的…不过明天还是得带你去医院看一看,顺便打个疫苗…”   他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地和猫咪聊天,小猫咪显然听不懂,但它的性格似乎非常安静,一只甩着尾巴看着他。   最后到了家门口,月见山遥把箱子放下来,蹲下身一脸严肃地和猫说:“进去之后一定要对着景光使劲卖萌知道吗?”   “咱俩以后的口粮全看他了,我能不能和景光和好就全靠你了。”   任务艰巨的猫猫一脸懵懂:“喵~”   月见山遥满意点头:“看来你懂了,很好!”   他站起来拿出钥匙开了门。话虽如此,他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慢慢打开门时看到漆黑一片的室内还愣了一下:景光还没回来吗……   于是他放心大胆地搬着猫进了屋。换了鞋之后抱着纸箱子走到了客厅,良好的夜视能力让他立刻发现了沙发上坐着的人。   月见山遥吓得一个激灵,还没做出条件反射就认出了那个轮廓是谁:“……诸伏?”   坐在沙发上的人动了动,似乎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月见山遥把纸箱子放在了茶几上,转身想要去开灯:“吓我一跳,怎么不开灯啊……”   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的手腕被一把拉住了。月见山遥一顿,转头看他:“诸伏?”   由于光线昏暗,月见山遥看不清诸伏景光的神情,但抓着他的这只手非常用劲,捏的他腕骨都要疼了。   诸伏景光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haru。”   月见山遥手指微蜷,他太久没被这个声音喊过名字了,诸伏景光平时都是叫他“教授”的。他心里有些奇怪,迟疑地应了声:“……嗯,怎么了?”   在他应了这一声后,他感受到手腕上的力度又增加了,甚至微微颤抖了起来,然后他就听到了那个绝不应该在现在被叫出来的昵称。   “……sunny。”   月见山遥瞳孔一缩。   ……   你相信人有灵魂吗?   诸伏景光原本是不信的,直到他看到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就像一把钥匙,直接打开了某些原本应该永远被封印的记忆。诸伏景光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那二十六年的人生和现在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叫作月见山晴的人。   诸伏景光看着那只向他伸出的手,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梦。   这是未曾发生过的“曾经”,是他的灵魂真正经历过的一次人生。   他切切实实和这个人一起经历过那樱花烂漫的六个月,感受过在得知好友在爆炸中丧生时的悲痛,以及…最后在天台上发现好友就是阿玛尼亚克时的惊愕。   诸伏景光以第一视角过完了短短的二十六年,在开枪自杀的那一刻他的心情时坦然而安心的,甚至有几分庆幸,因为sunny还活着,因为…他还有机会可以保护他。   但是…故事还在继续。   诸伏景光的灵魂脱离躯壳,他完完全全成了一个旁观者,旁观着接下来月见山晴疯狂且冰冷的余生。   他看着这个人一步步把自己推入精心设计的死亡,看着他把自己当作弃子一样抛弃,看着他把冰凉的心热烈的燃烧,烧成一片灰烬。   诸伏景光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个过于糟糕的决定。   他把sunny一个人留下了。   他为那把火中填了一把干枯稻草,让它烧的更加肆无忌惮了。诸伏景光看着月见山晴把枪口抵在心脏,一如他那天在天台时的动作。   他在无意中成了杀死月见山晴的帮凶。   --------------------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这个场景在我开始写这篇文之前就想好了,结果我卡的像个老式电脑(窒息)   我的设定是人死了之后有有灵魂,会继续看着事情发展。所以这里面对遥遥一周目的事知道的最全的应该是萩原,不过他恢复记忆还早呢   当然小裕晴这种直接作弊的全看了的不算   字数有点少,私密马赛(猫猫下跪jpg) 第43章   月见山遥瞳孔一缩, 下意识就要抽出手去,但诸伏景光抓他抓的太紧了,他不仅没能把手抽出去, 还差点把人从沙发上拽起来。   他后撤的脚步一顿, 两个人一时僵持在了那里。月见山遥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景光会知道这个名字?   诸伏景光看着他不可置信的表情,眼前的人忽然就和天台上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重合了。他心中一紧,突然站了起来,手上一用劲,把这个人抱住了。   “……对不起。”   月见山遥回过神,觉得自己都快被诸伏景光勒得喘不过气了, 他听到耳边带着哽咽的道歉,甚至没反应过来诸伏景光为什么要向他道歉。   但他感受到了抱着他的人的情绪,于是他试探性地回抱住了诸伏景光:“……景光…?”   诸伏景光混身一震,然后他抱的更紧了:“……对不起…”   被勒得有点窒息的月见山遥抓住他背后的衣服,他没有试图推开诸伏景光,因为这会儿诸伏景光的情绪明显不太对。   于是他轻轻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背, 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也像在理顺自己混乱的思维。他想起之前裕晴给他说过的看到一周目记忆的话, 试探性地问道:“你是…做梦了吗?”   诸伏景光的脑袋抵在他的肩窝, 轻轻晃了晃:“…不是梦。”   “不是梦…我只是都想起来了。”   月见山遥一顿,垂下了眼帘,觉得有哪里不对。   如果景光只是想起了前世那二十六年的记忆, 为什么情绪会这么激动?   月见山遥任由诸伏景光抱了半天, 结果身上的力道不仅没有半分减少, 反而还有加重的趋势。月见山遥大脑放空了一会儿,无奈道:“景光…我要喘不过气了。”   诸伏景光沉默了会儿, 然后默默放开了他:“…抱歉。”   “从刚刚就在道歉啊…”月见山遥看着他通红的眼尾,安抚般地笑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说好久不见吗,景光?”   谁知他这句话声音刚落,诸伏景光眼中的水光又重了一些。   月见山遥:……我安慰人的技术已经烂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只好先把诸伏景光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转身想给他倒杯水润润喉,结果又被拉住了。   诸伏景光有点惊慌地看着他:“别走。”然后顿了顿,低低道:“…暂时先别离开我视线范围。”   月见山遥低头看了他一会儿,顺着他的力道坐在了旁边,握住了他的手:“没事的,景光,一切都过去了。”   诸伏景光知道他以为自己还没从死亡的余韵中走出来,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他看着眼前费尽心思安抚他的月见山遥,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看起来完全没有怪他的意思…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诸伏景光眼前又浮现出这个人拿枪指着心脏时的表情,他怎么能不怪他呢?   若月见山遥表现出一丝埋怨的意思,诸伏景光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愧疚到难以呼吸。   好友明亮且关怀的眼神把他灼得呼吸一滞,诸伏景光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再次喃喃道:“…对不起。”   月见山遥顺着他轻声问:“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对不起…把你一个人留下了。   诸伏景光避开月见山遥的目光,看向他的胸口。   这个人…甚至连全尸都没给他自己留,爆炸过后,只剩下满地狼藉。   诸伏景光用手贴上了他的胸膛,感受着心脏的跳动:“…疼吗?”   他记得这个人应该是很怕疼的,在警校的时候和教官对练下来都要滋哇乱叫好几天,他怎么狠得下心给自己一枪的啊…   月见山遥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思维都停顿了一下,心跳瞬间失守。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这么激动……   月见山遥按住了诸伏景光的手,垂眸道:“…你看到了多少?”   诸伏景光没有回答。   月见山遥见状闭了闭眼:恐怕是全知道了……   “你呢,”他没回答诸伏景光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对着自己开枪的时候,疼吗?”   诸伏景光怔然:“我……”他看着月见山遥的眼睛,惊觉里面的不再是月光,而是泪光:“sunny…”   月见山遥只觉得那一句“疼吗”像是打开了自己多年尘封的情感,心里控制不住的委屈忽然一涌而上。   有些事情原本只适合埋葬在心里,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和寂寥,是一片破碎的希望和无边绝望,它们的领地只能有两处:心和坟墓。*   那一枪疼吗?疼。但月见山遥这些年受的疼吃的苦比这多多了,他连组织的刑讯都能扛下来,他早就不怕疼了。   但唯一让他差点承受不住的,是这些年的不可言说。   他把所有都封在了冰面下:警校的六个月,那场改变命运的爆炸,有关摩天轮的报道,夜晚的天台,班长的墓碑,还有被降谷误会憎恨的三年,他一言不发地把它们全部埋在了心里,不可碰,不可言,不可回忆。   到最后,温馨的记忆化成利刃,痛苦的记忆加倍痛苦,一点一点切割着月见山遥。他忍着窒息般的孤寂,全靠着系统任务拉着他踩在冰面上走,不敢往下看,也不敢往后看,他怕他看了,就再也走不下去了。   这些可比那一枪疼多了,随便拿出一样都能让他崩溃。   他就这样静悄悄地忍了许多年,自己静悄悄的消耗着自己,疼到他自己都以为已经过去了,已经不会再产生波动了,却被诸伏景光的一句“疼吗”破了功。   “诸伏景光,”月见山遥狠狠道:“你可真是个混蛋。”   “外守事件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就喜欢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月见山遥声音微微颤抖:“就这么喜欢个人英雄主义吗?”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月见山遥咬牙,想把眼里的泪水憋回去,以至于声音颤抖的越发厉害:“你为什么不信我能救下你?你为什么不信我?”   诸伏景光抓住他的手:“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太想保护你了。   手上温暖的温度终于让月见山遥心中的情绪汹涌而出,这么多年的隐忍和委屈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当年在天台上不能露出的情绪,终于能肆无忌惮的表露。   迟到了一个周目的泪水汹涌而出。   “诸伏景光,你就是个混蛋。”月见山遥把头抵在了诸伏景光的肩膀上,眼泪全蹭在他衣服上。   “你为什么不让我救你啊……”   你为什么非要成为我一生的遗憾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史铁生《我与地坛》   从来,没,这么,卡过,卡的我哐哐撞墙,翻来覆去写了三个版本最后能发上来的只有这一点(猫猫裂开jpg)   等他俩贴贴舔毛互相治愈了,我就得疯了(猫猫升华jpg) 第44章   诸伏景光抱住他, 徒劳地发现自己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就像前世死亡之后只能旁观着一切的发生,安慰不了, 也阻止不了这个人。   他感受着肩膀处的衣服逐渐濡湿, 心中苦涩更甚, 只能低声道:“……对不起。”   月见山遥闷闷道:“道什么歉啊。”   “想要安慰我的话,就应该说‘没有下次了’才对,”他吸了吸鼻子,虽然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鼻音, 但情绪已经平稳了下来:“我费了那么大功夫才重来一次,给我好好珍惜自己啊混蛋!”   “好, ”诸伏景光闭上眼,温柔应道:“没有下次。”   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   月见山遥在诸伏景光的衣服上蹭了半天鼻涕眼泪,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他眨了眨眼,绯红从耳尖弥漫到两颊,不禁在心中大骂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这个完蛋玩意儿, 又在这种时候解开他的封印!搞得他情绪崩溃哭了就算了,居然还是抱着景光哭的稀里哗啦……   他缓缓地抬起靠在诸伏景光肩膀上的头, 还蛮不讲理地要去捂人的眼睛:“别看, 要脸。”   诸伏景光眼前突然被切断了光源,他在那人手心中眨了眨眼,露出了点真切的笑意:“可是你都看到我哭的样子了, 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月见山遥顿了顿, 心虚地别开眼, 带着明显的鼻音扯谎:“…没有,我没看到。”   被他这样一打岔, 气氛瞬间轻快了许多。月见山遥一手捂着诸伏景光的眼睛,一手去拽桌子上的抽纸,他感到手心被睫毛轻轻扫了下,然后听到诸伏景光轻声问道:“…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月见山遥抽出纸,拿走了捂着他眼睛的手,背对着诸伏景光去擦鼻涕,发出了疑问的声音:“嗯?”   “重来一次,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月见山遥发泄出来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闻言还能开玩笑道:“代价上辈子付过了,这辈子属于是重新做人了。”   他把“代价”轻轻带过,用玩笑代替了回答。诸伏景光听出来了,但月见山遥不想说,他也不好追问。他看着月见山遥擦完脸之后去揉眼睛,眯着眼睛似乎是不太舒服的样子,连忙拉住他的手把人转向自己:“睫毛进眼睛了?別揉,我看看。”   月见山遥眯着眼睛:“不开灯怎么看啊。”   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去开了灯,回来的时候月见山遥似乎已经自己把睫毛弄出来了,正眨着眼看他。   他看着这双浅灰色眸子,欲言又止。   月见山遥倒是完全收拾好了情绪,他一向擅长这个,他看着诸伏景光:“你好像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诸伏景光走过来再次抓住他的手腕,然后才道:“…嗯。”   月见山遥:……所以你倒是问啊?   月见山遥仔细看着诸伏景光的表情,认真道:“景光,不要被那些记忆影响。”   “我所有的选择都心甘情愿,那个结局对那时的我来说是最好的结局,”月见山遥放缓了声音去安抚诸伏景光:“不要被‘过去’的记忆裹挟,一切都已经重新开始了!”   月见山遥笑道:“我们值得一个更好的结局不是吗?这才是我想要回溯的初衷啊。”   ……完全没变啊,sunny。   诸伏景光看着月见山遥,不知不觉就带上了笑容。他终于开始尝试着把自己从愧疚的泥潭中拖出来,而不是任由痛苦的情绪折磨自己。   他闭了闭眼:“嗯,给我点时间。”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调整好的,至少现在他就完全不想放开月见山遥,生怕自己一放手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   月见山遥任他抓着,甚至还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有进步啊景光,这回知道抓着我了。”   而不是像在天台上那样把我推开。   诸伏景光轻声道:“不会再放手了。”   月见山遥给了他一点时间让他调整心情,看到他稍微平静下来后才问道:“想问我什么?”   诸伏景光垂眸思考了一会儿,道:“柯…月见山裕晴,他是你的亲人吗?”   裕晴和之前的月见山晴长得很像,不看气质的话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他们没有关系都说不过去。   月见山晴几乎从未对他们说过自己的家庭,只在一次偶然中起到过,因为一次意外,他们家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从此他们也不敢再提这件事,生怕戳到他的痛处。   月见山遥沉默了下,为这复杂的关系头疼了一瞬,最后决定将错就错,不然解释起来也太麻烦了。   “是,”月见山遥道:“他也是我上辈子没能救回来的人。”   他上辈子确实没能救下他自己,这不算说谎。   说到这他轻轻笑起来:“你看,我把上辈子的遗憾都弥补了,我救下了萩原和松田,你也在我身边了,就剩阻止班长的车祸了……”   月见山遥托着腮:“我好不容易把小裕晴培养成了我最期待的样子,送他去了警校,结果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就长歪了,非要跑去卧底……”   诸伏景光打断他:“那你呢?”   月见山遥一愣:“什么?”   诸伏景光轻轻问道:“你为什么不去警校了?”   为什么…不去和我们相遇了?   月见山遥静了下来,他一时没有任何动作,就静止着目视前方,仿佛暂停了时间。   良久,他才用略显自嘲和无奈的口吻道:“我已经没有资格触碰那朵樱花了,景光。”   他的这双手沾上了太多的罪恶,午夜梦回时常听死在他手下的冤魂在耳边嘶吼,就连心都染成了半边黑色…他这样的人,要怎样再去触碰那朵樱花呢。   诸伏景光心中一紧:“不是的!”   “你明明没有变,sunny。”诸伏景光看着他:“你明明和警校时没有半分差别。”   月见山遥:“我……”   诸伏景光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打断他的话:“非要说的话,我手上沾的血不必你的少。”   月见山遥皱眉:“这不一样。”   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了笑:“哪里不一样?我在组织这几年,救的人了了,杀的人却数十。”   他们这些人,手上都是不干净的。   “我们沾染的罪恶不可饶恕,”诸伏景光看着月见山遥,眼里闪着坚毅的光:“但弄脏我们的双手,换来一个干净的世界,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诸伏景光停了停,声音里带上了笑意:“或许你更不同一点。”   “你创造了奇迹。”   月见山遥看着他,忽然别过头去:“……太犯规了,景光,这不是很会安慰人吗。”   “不是安慰,”诸伏景光温柔道:“是事实。”   你就是奇迹本身。   ……   那天晚上他俩是一起睡的,因为诸伏景光没缓过来,月见山遥只好继续在他视线范围内呆着。   诸伏景光看着月见山遥房间里那俩巨大的玩偶,问出了一个一直很想问的问题:“这俩玩偶……”   月见山遥肯定了他的猜测:“就是他俩送的。”   诸伏景光:……经常会为自己同期的奇思妙想所折服。   而月见山遥直到入睡前,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这种感觉导致他睡的不是很安稳,第二天早早就起来了,他小心翼翼的下床,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间,在看到茶几上翻倒的纸箱子的时候,终于想起了自己忘了啥。   他把猫给忘了!!   月见山遥倒吸一口冷气,冲到纸箱子前,果不其然里面已经没了猫。他趴到地上去看沙发底下,里面连根猫毛都没看见。   月见山遥:……完蛋,这么小的猫能跑到哪去?   于是他一大早顶着个鸡窝头满屋找猫。   诸伏景光一睁开眼,就和坐在自己胸口上的小奶猫对上了眼。   还没完全睡醒的诸伏景光看着这双紫灰色的眼睛,恍惚道:“……zero?”   小猫歪头:“喵~”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   他瞬间清醒了,直接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小猫咪被他掀翻到空中一个飞跃又落回了被子上,似乎还觉得很好玩,又冲他叫了一声:“喵~”   诸伏景光:!!!   他一把抄起小猫,冲出屋门去找月见山遥:“sunny!”   此时的月见山遥正在餐桌底下爬,听到动静后从下面探出个头:“啊?”   然后他就看到了被诸伏景光抱着的猫,不由得松了口气,缓缓从桌子下爬了出来:“原来跑你那去了,吓了我一跳……”   诸伏景光把猫举到他面前,睁大了猫猫眼:“这是zero吗?!”   月见山遥没反应过来:“啊?你还真要给他取名……”然后他看清了诸伏景光脸色的神情,明白了过来他误会了什么,无语道:“……你想什么呢,这就是只普通的猫。”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把猫收回去抱在了怀里:“哦。”   月见山遥:“……你在失望什么,无论怎么想人都不可能变猫的吧?!”   诸伏景光揉着猫头:“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昨天他都恢复了前世记忆,还有比这更玄幻的事吗?   月见山遥想起了池袋的妖精小姐,一时无法反驳这奇怪的世界观:……   月见山遥只好道:“给它取个名吧,一会儿好带它去医院检查一下。”   诸伏景光看着这酷似降谷零的猫咪,点头:“叫阿无吧?”   “你的人型叫零,你叫阿无,都是’没有‘的意思!”   月见山遥:……什么叫“你的人型”,景光你是在猫塑你的幼驯染吗??   他看着诸伏景光逗着怀里的猫,忽然有一种他在集邮的奇怪的即视感。   他想起房间里的两只玩偶,看着眼前的诸伏景光和暹罗猫崽,觉得自己还差一只大型警犬,外表凶一点的那种。   ……然后六个人就能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聚在一起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弄脏我们的双手,换来一个干净的世界,这就是使命。——《使命召唤16-现代战争》   啊,看着他俩互相舔毛我好欣慰,为了让他俩贴贴我至少掉了一把头发   而且,我终于,快写到,柯南元年了,太不容易了,四十多章了啊(泪流满面) 第45章   月见山遥从便利店里走出来, 低头看着手上的购物清单,有点头疼。   他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连着手机, 上面正和诸伏景光连着通话。月见山遥晃了晃手里的单子, 道:“阿无常用的那个猫砂牌子卖光了。”   诸伏景光的声音从耳机中传了出来:【换个牌子也可以。实在找不到就先回来吧。】   月见山遥环顾了一圈, 然后拎着一袋子的东西往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大型商场走了过去:“我记得旁边商场里的宠物店里好像有,我去看看。”   【辛苦了。】   “你到家了?”   【嗯,刚到。】   前段时间诸伏景光出去学习了一趟,其实是打着学习的名号出了个差, 是公安那边的任务。他现在是挂在月见山遥名下的研究生,月见山遥索性就给了他一个学习的名头做了遮掩。   诸伏景光把箱子拉进屋, 一手拿着手机,一边蹲下身揉了揉前来迎接的阿无,他回身关门的时候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旁边看起来已经有相当时间没人住了的房子。   那是工藤宅。   诸伏景光想起裕晴悄悄给他传递的情报,皱了皱眉,关上了门。   据组织里流传的情报, 工藤新一已是死亡状态。   不知道这位侦探先生是怎么惹到了组织,居然被喂下了毒药, 然后毫不意外地被标成了死亡。   裕晴把这个情报给他的时候诸伏景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住在月见山遥家的这三年,他当然也见过这个聪明又有灵性的孩子,一个不那么普通的高中生, 怎么说也不该和组织扯上关系。   而且…他还是月见山遥的学生。   他们两个都没敢告诉月见山遥这个消息, 但很快诸伏景光就发现了不对劲, 如果工藤新一真的已经死亡,那么势必会和月见山遥失去联系, 月见山遥怎么可能还那么平静?   这件事有蹊跷,于是诸伏景光把情报暂时按了下来,给裕晴回了一个「事有蹊跷,请小心」。   诸伏景光不动声色道:“晚上给你做大餐?要不要邀请工藤君来一起?”   月见山遥此时已经走进了商场,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道:“那小子跑国外去了,说有个大案子,现在不在家。”   诸伏景光垂眸:“是吗。”   月见山遥没察觉出什么,他的视野中已经能看到宠物店了。他刚想抬脚进去,身后忽然一片吵杂。   月见山遥转头:“嗯?”   一个神色癫狂的人横冲直撞地往这边冲了过来,周围的人都吓得尖叫四散逃开,就剩他这个看似没反应过来的人还站在原地。   那个人的身后还跟了一串的人,一边喊着“站住!”“抓住他!”一边追了上来,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月见山遥先是在后面那群人里看到了熟悉的面孔,眨了眨眼,然后低头在购物袋里找了找,拿出了一个钢制保温杯。   他往旁边走了两步,正好当在那人的必经之路上,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刀。   那人神色凶狠,手里的刀胡乱挥着:“滚开!”   耳机里的诸伏景光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嘈杂,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月见山遥没回答他,他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这个拿着刀的男人冲了上来,在周围人大喊小心时一把抓住了男人拿着刀的手,微微侧身,把人顺着冲过来的力道往前一送,把人的重心放低,然后另一只手拿着保温杯,往男人暴露出来的后脑勺上一砸——   “当——”   这声之响亮,让人不由自主地就联想到了教堂中的大钟,甚至在不算空旷的商场中荡出了回声。   男人连个白眼都没来得及翻就昏了过去。   追过来的人听到这一声都忍不住呲了呲牙,目瞪口呆:“……”   耳机里的诸伏景光也被这声“钟声”敲得沉默了:【……】   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静。   当事人之一毫无所觉,月见山遥松开手任由男人砸在了地上,然后回答诸伏景光刚刚的问题:“好像有人持刀行凶,我把他放倒了。”   诸伏景光:【……人还活着吗?】   追过来的伊达航问出了同一个问题,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地上的歹徒:“……他还活着吗?”   月见山遥毫无所觉地点头:“当然!我下手有分寸的!”   被刚刚那声震到的众人:“………”   月见山遥拿着杯子仔细看了看,惊奇道:“这杯子质量不错啊,这都没出现凹陷。”   “……”伊达航一脸复杂地拍了拍月见山遥的肩膀:“总之谢了,月见山。”   月见山遥看到了刚刚一直落在后面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你们这是在团建吗?”   萩原研二把胳膊支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叹气:“实不相瞒,我们在放假,然后就开始加班了。”   松田阵平的表情也是一脸难尽:“我们吃饭的那家餐馆出了命案,一个高中生揭穿了他,然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   月见山遥:“高中生?”   “月见山老师!”   月见山遥惊讶地看向追出来的长发女孩:“小兰?你怎么也在这?”   追过来的正是毛利兰,小姑娘看到月见山遥还有些惊喜:“我和园子还有柯南刚刚在那边吃饭,然后就出了命案…”   说到这,女孩有些生气道:“园子破了案之后,这个人突然拿出刀开始攻击人,然后柯南就不管不顾地追出来了!”   月见山遥惊了:“园子破的案?”随后又疑惑道:“柯南是谁?”   “哦对,柯南呢!”毛利兰连忙四下看了看,然后从伊达航身后拎出来个黑发小男孩:“柯南!你怎么躲在这里啊!”   江户川柯南心里发苦,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老师,他真的完全没信心能骗过月见山遥啊!   他低着头听着毛利兰的数落,心里疯狂祈祷他家老师不要注意到他。   可惜事与愿违,月见山遥似乎对他很感兴趣,直接走到了他身后,问道:“这孩子就是柯南?”   江户川柯南浑身一紧。   毛利兰点头道:“是的,他叫江户川柯南,真是的,这孩子每次遇到危险都这样不管不顾地冲出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月见山遥听到这个名字,实在没忍住一抽嘴角:……好潦草的名字,这孩子的父母是侦探小说迷吗?   “柯南,快和月见山老师打个招呼。”毛利兰推了推江户川柯南,把他转向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蹲下身和他平视:“你好……”然后在看清小孩的脸之后,声音顿住了。   月见山遥:……各种意义上的眼熟。   江户川柯南躲闪着眼神不敢和月见山遥对视,试图装作害羞往毛利兰身后躲,毛利兰还很疑惑:“柯南?你今天好像格外害羞…”   江户川柯南:啊啊啊小兰你快别说了啊啊啊啊!   月见山遥看着这个躲在女孩身后的小朋友,忽然想起了一件非常久远的事,他好像在一周目的时候见过这个小男孩。   在摩天轮里,追杀库拉索的时候,有个小男孩出来阻止了他,因为那一番话实在不像是一个小学生能说出来的,所以他印象非常深刻。   …这不就是那个小男孩吗,而且他还和他的小徒弟工藤新一格外的像…   月见山遥心里冒出了个离谱的猜测。   一个潦草得像假名的名字,一张工藤新一缩小版的脸,说话和行为都很成熟,而且还在小兰身边,这多种巧合加在一起……   月见山遥站起身,先问道:“小兰,园子呢?”   毛利兰一愣,然后有些担心道:“园子在店里,她睡着了。”   月见山遥心里冒出了个问号:“睡着了?你刚刚不是说她破的案?”   毛利兰点头:“是的,园子就是那样破的案,我爸爸最近也总是这样……”   月见山遥想起最近报道中大肆鼓吹的“沉睡的毛利小五郎”,沉默了下来,瞥了一眼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   月见山遥觉得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但还是需要试探一下。他露出笑容:“小兰,我告诉你个秘密。”   毛利兰好奇:“什么秘密?”   “一个新一的小秘密。”   江户川柯南心里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其实新一那小子喜……”   “啊啊啊啊啊!”江户川柯南瞬间猜出来了他想要说什么,他跳起来拽住了小兰的手:“小兰姐姐,我们快回去看看园子姐姐吧!她一个人在店里是不是不太安全呀?”   毛利兰的注意力毫不意外地被转移走了:“对哦……”   月见山遥:行了,可以确定了。   他一把抓住想要和毛利兰一起走的江户川柯南,对着女孩笑道:“小兰你先去看看园子吧,我帮你看着小朋友。”   江户川柯南:!!!   毛利兰纠结了一下,决定先去看看自己的朋友:“好的,那就麻烦你了,月见山老师。”   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月见山遥蹲下身,看着疯狂冒冷汗的小男孩:“工藤新一?”   江户川柯南试图挣扎:“月见山先生在说什么呀,我叫江户川柯南啊,啊哈哈哈……”   月见山遥一挑眉,作势要去叫住毛利兰:“小兰,刚刚那个秘密……”   然后他被小侦探一把抓住了衣袖,顺势重新蹲了下来,“友好”问道:“叫我什么,嗯?”   江户川柯南麻了:“……老师。”   虽然他知道瞒不住老师,但他为什么这么快就猜出来了啊啊啊!!   “乖。”月见山遥笑眯眯地揉了揉小侦探的头,然后把人抱了起来:“跟老师回家,解释解释你这是个什么情况。”   江户川柯南一脸绝望地搂住了月见山遥的脖颈:“老师,你能放我下来吗,我十七了……”   月见山遥无视了他的话,甚至还颠了颠他:“你看你现在像十七吗?”   江户川柯南:“……”   处理完歹徒事情的伊达航三人走了过来,看到他抱着柯南还有些惊讶:“你认识这孩子?”   月见山遥点头:“熟人家的孩子。”   “小教授你还认识毛利前辈吗?”萩原研二道:“最近经常在案发现场看到这孩子,有时候还会被他提醒到注意不到的细节。”   “怎么样,柯南是不是特别聪明?”月见山遥笑:“就像个小侦探?”   江户川柯南听着月见山遥夸他,耳朵尖都红的透透的,在老师面前又演不出孩子那种天真的样子,只好把脸埋在了月见山遥脖颈处。   这时毛利兰也领着还在打哈欠的铃木园子走了过来。月见山遥看着还在迷糊的铃木园子,只好拜托靠谱的警察先生先把两个女孩送回家,他一会儿会把柯南送回毛利侦探社的。   柯南仰着脸用天真的语气道:“月见山先生说他家里有福尔摩斯全集!我想去看!”   “真是的,就这一点和新一格外的像……”毛利兰只好道:“不要给老师添麻烦哦!”   “嗯嗯!”   安排完事情的萩原研二走到月见山遥身边:“小教授你还有什么事吗?不如下午一起聚一下?”   月见山遥这才想起正事:“哦对!猫砂!”   松田阵平嘴角一抽:“给那只很凶的猫买的吗?”   阿无也不知怎么的,和松田阵平第一次见面就非常不和睦,从来不对着人呲牙的小猫咪第一次哈了人,看见松田阵平就炸毛。   这一点倒是和降谷零意外的像。   月见山遥果断维护自家猫崽子:“我觉得松田你需要反思一下自己。”比如气质为什么那么吓人。   松田阵平:“哈?”   伊达航点了点头:“确实,那只猫某种意义上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一年前他执行完任务后,在和同事高木涉分享笔记本里的内容时,笔记本突然掉到了地上,在他正打算去捡的时候旁边忽然窜出了一只猫,叼起他的笔记本就跑,伊达航为了追猫,和一辆车擦肩而过,场面心惊肉跳到让他都出了一身冷汗。   而那辆车没行驶多远就一头撞上了电线杆,好像是司机疲劳驾驶。好在除了司机自己之外,没有人受伤。   而他追着的那只猫猫,在引导他躲开了这辆死亡车辆后,跳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正是月见山遥。   当时的场景似乎吓坏了这位大学教授,他抱着猫连连确认伊达航的安全,高木涉也吓得不轻,脸色都变得惨白。   伊达航自己倒是很快缓了过来,他接过自己的笔记本,摸着头笑道:“哈哈,好像被猫咪救了一命啊。”   月见山遥摸了摸阿无的头,心道为了训练阿无叼走本子,他不知费了多少的功夫,好在最后结果不错。   至于那辆的车子的司机,最后被判为疲劳驾驶,但实际上,如果调查人员仔细一点的话,会在车的前轮处发现一个狙击枪的弹痕。   那是诸伏景光的手笔。   那天的月亮很亮,月见山遥抱着猫,悄悄勾起嘴角,往诸伏景光的方向看了一眼。   能够在这种距离打中一辆高速行驶的车辆的前轮,该说不愧是hiro吗。   这是一次完美的配合。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柯学元年了   被评论提醒了,修了bug,没有创出来的缘分了,这波是猫猫立大功   如果看到评论和情节对不上,不要疑惑,那是我在修文 第46章   月见山遥婉拒了萩原研二一起聚餐的建议, 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牵着小侦探,悠悠地回了家。   江户川柯南看着他带着的蓝牙耳机, 问道:“你在和谁打电话吗?”   “嗯?”月见山遥都快忘了这事了, 随口道:“和hiro, 不过已经挂了。”   其实没挂,诸伏景光在家里听完了全程。   说来也巧,月见山遥在做这个假身份的时候也没多想,随手安了个伏见寻的名字上去, 后来把这个身份给了诸伏景光后才发现,寻也可以念成hiro, 平时倒也不怕因为喊错名字而露馅了。   江户川柯南想了想,抬头问:“寻哥也在家吗?”   月见山遥一挑眉:“怎么,你不想见他吗?”   江户川柯南有点纠结,倒不是不想见他,只是自己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对知情者来说太危险了。   月见山遥看出了他的心思, 轻笑了声:“放心,他出去学习了, 现在不在家。”   正在家坐着的诸伏景光听到这暗示性的话语沉默了下, 认命地起身开始收拾自己在家的痕迹,然后默默躲进了书房。   月见山遥打开门,随手拎起扑过来的阿无塞进了身后的小侦探怀里。猫咪骤然落进别人怀里, 抖着鼻子嗅了嗅, 发现这个人它好像认识, 于是阿无心安理得地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窝在柯南怀里不动了。   “家里没有适合你的拖鞋, 就先穿这个吧。”   江户川柯南踩着一双偏大的拖鞋,抱着猫坐在了沙发上。   月见山遥从购物袋里掏出了瓶果汁递给他,笑眯眯道:“幸好买了瓶甜一点的,据说小孩子都喜欢喝这个牌子。”   “……”江户川柯南嘴角一抽,睁着半月眼接过了果汁:“谁是小孩子啊。”   “你这个样子还挺让人新奇的,”月见山遥坐在了他旁边,撑着脸看他:“说好的国外大案子呢?怎么还把自己搞返老还童了?”   江户川柯南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于是他就把自己和小兰去游乐园约会,结果看黑衣人交易太过入迷而被人从后面打晕灌下毒药的事简要讲了一遍。月见山遥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听到柯南说那个黑衣人有一头银发的时候实在没忍住:“银发?”   江户川柯南:“对,而且还是长发。”   月见山遥:……黑衣,银色长发,这不是琴酒吗??   小侦探看到的是组织交易?但是组织交易为什么要跑游乐园去啊?!琴酒那么有童趣的吗?   月见山遥听完整个过程,略微责备地看着江户川柯南:“你可真行啊,小侦探,看到不法交易就一个人莽上去了?”   江户川柯南有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当时我也没想太多嘛。”   莽上去就算了,居然还真从琴酒手里留下了一条命……   月见山遥神色复杂:“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说他不幸吧,但他活下来了,而且还是从琴酒手里活下来的,月见山遥实在想象不出来琴酒拿着棒球棒抡人的场景,他的伯/莱/塔呢?   但你要说他幸运吧,他把自己整成了这幅样子,还天天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身边不敢相认。   想到这,月见山遥忽然仔细打量了一下江户川柯南,想起小侦探今年的实际年龄是十七岁。   他记得刚回到这个世界时,系统说过,那一年是此世界天命之子刚刚出生的一年…工藤新一正好在那年出生。   世界主线是红黑碰撞,工藤新一被组织所害,也算是和红黑双方都挂上关系了,而且在招惹了组织之后还能活下来…确实可以算得上是主角光环了。   月见山遥:天命之子竟然就在我身边?   但眼下工藤新一成了他的学生,他不可能放着他不管。月见山遥揉了揉眉心:“你吃的那种药,自己有头绪吗?”   “好像是一种叫作APTX4869的毒药,”江户川柯南思索道:“那个组织致力于研究出一种有特殊用途的药,这是失败品之一。”   这些是灰原哀告诉他的,不过他不打算在未经灰原哀的同意下透露她的存在,所以模糊了信息来源。   月见山遥一愣:“APTX4869?”   这不是…雪莉叛逃后,阿曼伦托接手的那个研究吗?而且虽然没成功,自己也也差点成了这个药的试验品了。   书房里的诸伏景光听到这个药名后心中一紧,面色微沉,他知道月见山遥上辈子就是利用这个药做的局,把自己送到了组织核心。   江户川柯南看着月见山遥的神色:“老师你知道这种药吗?”   月见山遥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个药名有点奇怪。”他顿了顿,手指抵在嘴唇下方:“不过既然是失败品的话,解药可能就不是那么好得到的了…”   他看向江户川柯南:“你有想过求助官方吗?”   虽然官方也挺废的,这么多年送了那么多卧底进去都没能干掉组织,但官方的渠道肯定比个人多很多,解药研究的也应该更快一点。   江户川柯南:“…您觉得会有人信返老还童这么玄幻的事吗?不是所有人都像老师您脑洞这么大。”一下子就能猜出他的真实身份。   月见山遥“唔”了一声,他倒不是脑洞大,只是他自己身上玄幻的事就不少,接受能力渐渐就锻炼出来了。   月见山遥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自己调查?”   这太危险了,说实话他想让小侦探去找公安,这样就能直接被保护起来。但以江户川柯南的性子,肯定不会同意。   江户川柯南不自觉地撸着猫耳朵,思索着说:“现在只能这样吧,我不想连累更多的人……”   月见山遥看着他:“我给你一个建议。”   “你可以试着去找公安合作。”   江户川柯南一愣。   月见山遥道:“若是真如你所说,这个犯罪组织如此庞大,公安不可能毫无对策,他们一定或明或暗地关注着这个组织。”   江户川柯南迟疑:“可是公安哪是那么好找的…”   月见山遥笑了笑:“你既然决定要自己调查这个组织,在调查过程中一定会遇到公安的人,”他眨了眨眼:“至于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要看你自己了。”   小侦探性格独立,更喜欢自己把握事件的发展。按照公安的一贯作风,在他们知道江户川柯南的真实情况后,绝对会把人密不透风的保护起来,阻止他接触组织,这样小侦探肯定不能接受。   所以他需要以一个更平等的方式得到公安的帮助,合作者就是个不错的身份。   江户川柯南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月见山遥认真道:“我明白了。”   月见山遥点点头:“我也会帮你留意着这方面的信息的。”   江户川柯南:“你不要贸然去调查这个组织,这很危险……嘶。”   月见山遥曲指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好啊,都开始教育起你的老师了,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莽吗?”   江户川柯南撇了撇嘴。   “放心吧,”月见山遥安抚般地笑着:“会好起来的。”   ……   月见山遥把江户川柯南送回毛利侦探事务所后,回到家打开门就看到诸伏景光卸了易容,坐在沙发上逗猫。   月见山遥心里想着事情,直接趴在了诸伏景光身后的沙发背上看他逗阿无,语气惆怅:“这谁能想到啊,新一居然会被卷进这件事里。”   诸伏景光向后靠了靠,侧脸看他:“有个好消息,工藤新一现在在组织里是死亡状态,组织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找他麻烦了。”   月见山遥看了他一眼:“果然是瞒着我了啊。”   他就说嘛,要是工藤新一在组织那边挂了名,裕晴不会不知道。那么他没收到情报,一定是这两个人怕他伤心,联合起来瞒着他了。   他扑上去勒住诸伏景光的脖子:“坦白交代,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诸伏景光扶住他的胳膊,好笑道:“没别的了,就这一件。”   ……其实瞒着他的还挺多的,但是诸伏景光不会说。   诸伏景光曾经说过裕晴过度保护,但在他恢复了前世记忆之后,觉得这完全不过度,只能说这简直就是必要的。   毕竟这个人前一世玩的太大太吓人了,这一次还是看牢一点比较好。   诸伏景光听着身后的人和他说着自己的学生就没个让人安心的,一边悄悄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会再放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的遥:我tm是让你去找公安合作,不是让你去找fbi合作!!!   作者的日语水平基本上就停留在能听懂动漫无字幕,剩下的只能百度翻译了,「寻」这个字我查的是在名字里可以念hiro,有懂得姐妹发现错误一定要提醒我,我去改()   话说上一章最后那点改了,可以重新看一下 第47章   诸伏景光看着远处的骚乱, 不动声色地装作玩手机的样子,用手机挡了挡自己的脸,心里有些无奈。   他旁边是穿着卫衣戴着棒球帽打扮得像个大学生的裕晴。裕晴看着那个与犯罪现场格格不入的小男孩, 语气中充满了兴味:“诶, 还真变小了啊。”   这完全是一场意外, 他今天是来和诸伏景光交换情报的,居然正巧碰上了他这变小了的小师弟。   那边似乎是发生了命案,幸好离他们比较远,暂时影响不到他们。裕晴趁此机会观察起了没正式见过面的小侦探, 笑了声:“这就是侦探体质吗,走到哪哪就出命案?”   诸伏景光问:“要换地方吗?”   “不用, 他们一时半会儿注意不到这边,况且我们也快结束了。”裕晴嘴里含着棒棒糖,这样别人就不易读出他的唇形。   “遥的意思是让工藤新一和公安合作,”诸伏景光余光关注着那边的情况,一边道:“让你给他一些帮助。”   裕晴表示明白:“我懂,师兄弟间要友好互助。”   诸伏景光听着他的语气, 有点为江户川柯南担心,他觉得以这个人的性格, 绝对会趁机逗小侦探的。   “除了我这位小师弟, 他最近身边还有什么奇怪的人吗?”   诸伏景光目光隐晦地扫了他一下:“没有。你调查有进展了?”   裕晴嚼着棒棒糖,不置可否地嗯了声:“还不能确定。”   他们俩这三年一直在暗中调查月见山遥和组织的关系,进度非常缓慢, 至少明面上没有任何情报, 裕晴只能通过一些暗中的联系来推断与之有关的情报。他自认情报的调查能力不如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自己都查不出自己身份的漏洞,他想要找出漏洞的话, 花的时间只会更多。   嘴里的糖已经化完,裕晴咬着纸棍,神色不明:“差不多二十年前,组织曾经发生过一场大叛乱。”   “什么?”诸伏景光一愣:“你怀疑遥和那场叛乱有关?”   “组织明面上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情报,只能是被人销毁了。”裕晴道:“对此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遥自己销毁的,还有一种,是那位下令毁掉了所有相关信息。”   “我比较倾向于第二种。因为情报被毁的太干净了,就算是遥也未必能做到,但是那位先生可以,”裕晴勾起唇角:“毕竟这种事,可是会动摇到boss地位的。”   诸伏景光皱眉,月见山遥说他是在十七年前醒来,他会和那场二十年前的叛乱有关系吗?   “查到引起叛乱的原因了吗?”诸伏景光问道。   裕晴:“没有,光是知道有这场叛乱就废了我不少功夫。”   “不过我是顺着琴酒那边查到这件事的,琴酒和当年的叛乱有点关系,”裕晴说到这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然后接道:“还有一个人和这件事也有牵扯。”   “贝尔摩德。”   诸伏景光恍然:“所以你会问我他身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贝尔摩德号称千面魔女,裕晴的易容术就是从她那薅的,这个女人若是想接近一个人,那简直防不胜防。   “希望是我想多了,她最近不知在干些什么,神神秘秘的,”说到这,裕晴忽然想起了组织里另一位有名的神秘主义者:“哦对,有个好消息,对你来说应该是好消息。”   诸伏景光:“什么?”   “波本快回来了,”裕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三年他混的相当不错,连我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了。”   他看着诸伏景光:“至于要把惊喜藏到什么时候,你自己定吧。”   “我先走了,那位漂亮的小姐好像看到你了。”   诸伏景光盯着手机,实际上上面的内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和zero……三年没见了。   三年前猝不及防的离别,让他甚至没有机会告诉降谷零自己还活着的事实。以他对zero的了解,这种事一旦错过了先机,后面想再让他相信…恐怕要费不少功夫。   就算他现在不做任何伪装地出现在降谷零面前,恐怕他的幼驯染的第一反应都是:这是不是组织的阴谋?   诸伏景光暗暗叹了口气,想都不用想都能知道zero的心理阴影有多大了。   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件事的好时机。诸伏景光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装作刚发现熟人的样子,站起身惊喜道:“毛利小姐?”   “伏见先生,好久不见!”毛利兰笑道:“您是在等什么人吗?”   “不是,只是来公园这边走走,休息一下,”他的目光转向江户川柯南:“这些孩子是?”   跑在前面的三个孩子道:“我们是少年侦探团!”   “侦探团?诶,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啊,”诸伏景光蹲下身,温和地笑着:“你们会像侦探一样破案吗?”   吉田步美兴奋道:“当然!刚刚柯南就抓到了凶手噢!”   被点名的江户川柯南一愣,干笑了两声:“啊哈哈,那其实不是我的功劳啦。”   诸伏景光顺着吉田步美的话看了江户川柯南一眼,赞叹道:“真厉害啊,还是小学生就能破案了呢。”   江户川柯南只能干笑:“哈哈哈……”   他看着诸伏景光拿出一把糖分给孩子们,不动声色地挡住身后的戴着帽子和口罩的栗发小女孩,她好像正在发抖。   他侧着头,悄声问道:“灰原?怎么了?”   灰原哀发着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刚刚在靠近这边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那些家伙的气息,眼前的这个人,一定和组织有关系!   诸伏景光这时也注意到了灰原哀,他看着这个低着头的小女孩,真心实意地疑惑道:“她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灰原哀狠狠一抖,把头低得更低,死死抓着江户川柯南的衣服。   其余三个小朋友也注意到了伙伴的异常,吉田步美担心地牵住灰原哀的手:“小哀,感冒很难受吗?”   毛利兰弯下腰摸了摸灰原哀的额头,惊讶道:“小哀你出了好多汗啊!是不是在感冒加重了?”   诸伏景光关心道:“没事吧?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灰原哀抓着江户川柯南,拼命摇了摇头,江户川柯南只好抓住毛利兰的手:“小兰姐姐,灰原她只是太累了,我们回家吧?”   毛利兰担忧地看着灰原哀:“那我们先把小哀送回家吧。”她转头略带歉意地看着诸伏景光:“抱歉,伏见先生,我先送孩子们回家了。”   诸伏景光完全不介意地摇摇头:“没事,下次有空再聊吧。”   等到把灰原哀送回阿笠博士家,江户川柯南借口要在这里做作业,也留了下来。毛利兰拗不过他,只好嘱咐道:“不要打扰小哀休息,知道吗?”   江户川柯南点点头:“放心吧小兰姐姐!”   等到毛利兰离开,江户川柯南才看向灰原哀:“刚刚在那边,有那些家伙?”   灰原哀对组织的气息极其敏感,刚刚那个反应,应该就是感受到了组织成员在附近。   此时的灰原哀已经差不多缓了过来,她抱紧阿笠博士给她的毛毯,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后怕:“刚刚那个家伙,你认识吗?”   “寻哥?”江户川柯南反应了过来灰原哀的意思,睁大了眼:“不可能!寻哥怎么可能是组织的人?!”   阿笠博士听到这个名字也道:“是月见山教授家的阿寻吗?确实不太可能啊小哀,他已经在这边住了三年了。”   小姑娘被两个亲近的人反驳也没恼,只是道:“你确定那个人还是之前你认识的那个人吗?”   江户川柯南这会儿有点乱:“什么意思?”   灰原哀冷静道:“你忘了吗?贝尔摩德的易容术。”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是贝尔摩德?”   灰原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据我所知,组织里会易容术的不止贝尔摩德。”   她回忆着那个男人在组织的传言,忍不住又发起抖来:“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在组织以玩弄人心出名,他也会易容术。”   “那个像毒蛇一样的男人,代号是,柯涅克。”   ……   诸伏景光回到家,发现门口被放了一束花。   他有些惊讶地拿起这束开的极其灿烂的向日葵,现在这个季节,居然还有开得这样好的向日葵吗?   这是月见山遥定的花?这人倒是喜欢往家里收拾一些植物,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养花有利于净化心灵。   诸伏景光转了转花束,发现上面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月见山遥先生收】   看来真的是给月见山遥的花。诸伏景光把信翻了个面,想看看发件人是谁,在他看到火漆下面的署名时,瞳孔猛然震动。   ——【Vermouth】   月见山遥今天开了一天的会,回到家的时候脑子还在嗡嗡响。他打开门,有气无力地喊了声:“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诸伏景光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听起来和往常并无太大区别。   月见山遥走到客厅,看着摆在茶几上的那一束金灿灿的花眨了眨眼睛,他把试图啃花瓣的阿无撵走,拿起花束有点惊讶地问道:“景光,你买的花?”   “嗯?不是,是在门口发现的,”诸伏景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不是你订的花吗?”   月见山遥摇了摇头:“不是,我今天哪有时间订花啊。”   诸伏景光:“是不是送错地方了?”   月见山遥翻了翻花束,问道:“没有收据单或者是贺卡一类的东西吗?”   “没有,只有这一束花。”诸伏景光看他摸着向日葵花瓣,还挺喜欢的样子,笑了笑:“不如先找花瓶插起来吧。”   月见山遥一想,觉得也行:“一会儿吃完饭我去问问邻居吧,估计是送错了。”   诸伏景光看着他,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景光加入柯涅克三选一套餐(鼓掌)   稍微写写满月篇,然后零零该回来了 第48章   月见山遥穿好鞋后,闻言往身后看了一眼。   诸伏景光站在他身后,很是寻常地道:“嗯,我今天去趟警局, 估计是回不来了。”   月见山遥微微皱眉:“不是刚出完差回来吗, 怎么公安是没人了吗, 就逮着你一个人薅?”   诸伏景光有些无奈地笑道:“有些事只能我去做。”   月见山遥只好点了点头:“知道了,正好我今天有晚课,直接在学校吃好了。”   诸伏景光目送着月见山遥出家门,走回屋里拿出了那封被他藏起来的信。   这是一封邀请函, 一场不符合时节的万圣节派对的邀请函,要求所有人都化妆前往, 是一场妖魔鬼怪的聚会。   诸伏景光不知道贝尔摩德的目的,不可能放任月见山遥一个人去冒险。他昨晚和裕晴商量了一下,决定顶替这个名额,他去赴宴。   就让他看看贝尔摩德准备了什么好戏吧。   …………   月光盈满。   月见山遥踩着月色回了家,因为想着阿无快一天没见到人了,脚步就快了一些。   路口被一辆车挡了一下, 月见山遥没太在意,直接绕了过去, 全然不知车里的人在看到他的身影时, 敲着方向盘的手稍微顿了一下。   月见山遥惊讶地发现邻居阿笠博士家前也停着一辆车,他确定这个车型不是阿笠博士的。他的脚步被车拦了一下,正好看到一个金发女郎领着一个茶发小女孩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月见山遥看着这个戴着口罩的小姑娘, 停下了脚步:“你是……”   小姑娘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月见山遥, 不由得也停了下来。   “你就是阿笠博士收养的那个孩子?”月见山遥微微弯腰看着她:“你好, 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姑娘似乎是紧张了一下,但还是回答道:“……灰原哀。”   “我叫月见山遥, 住在阿笠博士家隔壁噢。”月见山遥笑眯眯地和小孩子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那个金发女郎:“您是?”   金发女郎收起打量的神色,露出热情的笑容,故意用外国人的口音道:“你好,邻居先生,我是帝丹高中的English teacher,叫我朱蒂就好。”   帝丹高中的英语老师?月见山遥脸上挂出礼貌的微笑:“初次见面。请问这么晚了这是在……?”   “我们学校的医生要给这孩子做一个体检,不过医生的车堵在了路上,所以我是来接她的。”   月见山遥心里冒出来个问号,他抬头看了看月亮:“这个点,去体检?”   虽然医院不关门,但是医生都不下班的吗?   “那位医生好像只有晚上有空。”一直沉默的小姑娘开了口,她主动往门口停着的车那边走:“走吧,朱蒂老师。”   月见山遥看着朱蒂笑容满面地和自己告别,心中奇怪的感觉却挥之不去,于是在她和自己擦肩而过时,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在这位英语老师身上贴了点小玩意儿。   他看着车辆离开,回到家之后不由得叹了口气,从兜里翻出了耳机带上。   帝丹高中的英语老师大晚上的来替他们的校医接一个小学生去体检,槽点太多,月见山遥都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把耳机调整好,刚刚离开的车里的声音就通过他贴在朱蒂身上的窃听器传了过来。   ‘希望这位外国女士不是拐卖小孩的,’月见山遥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想。   原本他以为这人顶多是个人贩子,结果接下来听到的对话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来做个交易吧,朱蒂老师。”那个叫做灰原哀的小姑娘这样说道:“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我就愿意相信你。”   “然后帮你引出贝尔摩德。”   偷听的月见山遥:?引出什么?贝尔摩德?他们想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   然后朱蒂的身份更是让他直接站了起来。   ???   那个女人是FBI?她有在国内的活动许可吗就乱拐孩子??   而且现在的小学生都这么勇的吗,贝尔摩德是能乱引的吗?这出了问题可真的是要命的!   想到这月见山遥一皱眉,他想起江户川柯南的情况,心道不会吧,那个药难道还有其他受害者吗?   他沉着脸色继续听着那边的发展,一边打开手机开始定位窃听器的位置,感谢系统出品的技术,这东西虽然不好做但真的好用。   但当他打开门想要追踪灰原哀的位置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他现在没车。   唯一一辆车今天被诸伏景光开走了,所以他现在对追踪这件事可以说是举步维艰,物理意义上的。   正当他站在门口拍着脑壳考虑要不要打个车的时候,余光一瞥,发现隔壁阿笠博士家又跑出来个小姑娘。   一样的茶发,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她没戴口罩而是戴着一副眼镜。   月见山遥:……我穿越了?   灰原哀匆匆从家里跑出来,迎面就撞上一个人,吓得她瞳孔褪色差点仰面倒在地上。好在面前的人拉了她一把,才避免了她后脑勺磕地。   她看到这个人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神色复杂,问道:“你是双胞胎吗?”   灰原哀被问得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那不是我。”   月见山遥这会儿也想通了,他只想叹气:“刚刚跟她走的是江户川柯南?”   灰原哀听到这话反而警惕了起来:“你是谁?”   “你应该见过我,我就住你隔壁,我叫月见山遥。”月见山遥站起身,指了指自家房子,然后看向灰原哀:“你现在是要去找他们吗?”   灰原哀攥紧了手:“…是。”   月见山遥沉思了一下,真诚道:“我觉得你现在去不太合适。”   灰原哀抿着唇抬头看他,没有说话。   “那小鬼虽然冒失了一点,但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月见山遥说完,觉得不太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不排除他偶尔脑子抽筋。”   灰原哀:“……”   “他既然扮作你去见那位医生,说明他肯定有他的计划,”月见山遥看着这个茶发的小姑娘,眼里有一点安抚的笑意:“所以你要不要试着多信任他一点?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件事。”   灰原哀垂眸,她不是不想信任江户川柯南,但是……   “不可以,只有这件事不可以,”灰原哀咬牙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能让他代替我去陷入那种危险的境地!”   月见山遥看着这个小姑娘半晌,有些无奈道:“那就没办法了。”   “希望有出租车司机愿意把车借给我们,”月见山遥拿出手机,先报了个警,然后拉着灰原哀的手往街道上走去。   灰原哀惊讶地看着他:“你……”   “走吧,小姑娘,你总不能让一个普通人拉你去那边,”月见山遥回头笑道:“我送你去。”   “不过虽然我送你过去了,我希望你在担心同伴的同时关注一下自己的安危,”月见山遥边走边说:“你对于他而言也是不可缺少的伙伴,将心比心,他肯定也不希望你陷入危险,所以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生命是很宝贵的,不要轻易放弃自己啊。”   灰原哀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应声,只是抓紧了他的手。   耳机里响起来福枪声时,月见山遥刚好遇到了个红灯,他骤然踩下刹车,皱眉道:“有狙击手。”   灰原哀一愣,面色更加苍白。   月见山遥在红灯变绿的一瞬间就踩下油门冲了出去,强烈的推背感让灰原哀的头磕在了椅背上,好在椅背是软的,她没有受伤。   “坐好了,小姑娘,”月见山遥道:“我虽然不常开,但也不是不会飙车。”   毕竟有个飙车族的朋友,想不会都难。   “不过等下可能得你自己过去那边了,我去解决那个狙击手,”月见山遥余光看了灰原哀一眼:“记着我刚刚说的话哦。”   灰原哀深吸一口气:“知道了。”   到了港口后,月见山遥把车停稳让灰原哀下了车,他趁机观察了一下场上局势,看到浅金长发的女郎时不禁挑了挑眉。   还真把贝尔摩德引出来了,可以啊小侦探。   他相信江户川柯南能稳住局势,于是他直接掉头把车停在了一边,下车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势,根据刚刚那几个人的站位,基本上判断出了狙击手的位置。   月见山遥迅速冲向了那个地方,但他也没想到毛利兰会冲出来。看到那个狙击手对着毛利兰开枪时,月见山遥心头瞬间起火。   他仗着卡尔瓦多斯全神贯注于那边的情况,冲上去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脚,直接把人踹飞砸在了一旁的集装箱上。   “敢对小兰开枪?”月见山遥冷笑:“不想活了?”   卡尔瓦多斯直接被踹懵了,他下意识想要拿着枪反抗,却被月见山遥一套撂倒,身上的武器被搜了个干净。   月见山遥压着他,拿着收缴来的消音枪对着他的手腕就是一枪,还捂住了人的嘴避免引起贝尔摩德的注意。   他看着这人扭动着还想跑,干脆对着脚腕也来了两枪:“还想跑?”   对着小兰开完枪还想跑?真当他修身养性不杀人了啊?   摁着身下因为疼痛而挣扎渐弱的人,月见山遥正在思考该怎么处理了他,一阵脚步声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月见山遥皱眉,拿着枪柄打晕了卡尔瓦多斯,然后看向脚步声响起的方向。来人似乎万全没后隐藏自己的意思,借着今晚明亮的月光,月见山遥清楚地看到了那人的容貌。   俊美的脸庞,狼一样的眼眸,是赤井秀一。   月见山遥一愣,第一反应是:幸好他刚刚在车里朝灰原哀要了个口罩,他可不想给赤井秀一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赤井秀一看着卡尔瓦多斯的惨状,挑了挑眉:“哦?看来我来晚了一步。”   月见山遥看着他,语气不明地笑了声:“FBI?”   骤然被点破身份,赤井秀一也没慌张,反倒是颇为感兴趣地看着他:“你是谁?”   月见山遥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你们FBI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非法持枪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来抢人吗?”   赤井秀一看着他像拍西瓜一样拍了拍昏过去的卡尔瓦多斯的头,莫名觉得有点可爱:“你是日本公安?”他扫了一眼状若尸体的卡尔瓦多斯:“这可不太像是公安的作风。”   月见山遥哼笑了一声,没反驳也没承认:“看在你的同事在努力保障我国公民安全的情况下,借你两支枪,去救那位女探员吧。”   赤井秀一低笑道:“那可真是谢谢了。”   他朝着月见山遥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出手如电地去抓他的口罩。好在月见山遥对他一直提防着,直接一仰头躲开,同时手里的枪上膛,顶住了赤井秀一的下巴。   “注意一下你的行为,FBI,”月见山遥看着他:“我没有兴趣和你坦然相识。”   赤井秀一:“但我对你很感兴趣。”   “对我感兴趣的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月见山遥后退两步,依然拿着枪对着他:“虽然你的眼睛很漂亮,但我也不希望在这片国土上看到它。”   赤井秀一想了想,决定把这句话掐头去尾听个中间:“嗯,谢谢夸奖?”   月见山遥啧了声,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脸皮这么厚呢。   他听着耳机里事态的发展,对着赤井秀一歪了歪头:“你还不去救你的那位同事吗?她快撑不住了。”   赤井秀一只好拿起地上的被月见山遥收缴的卡尔瓦多斯的武器,走之前再度看向月见山遥:“你不去吗?”   月见山遥:“不和你抢风头了。”所以您能赶紧走吗?   赤井秀一看着这双盈满了月光的眼睛,勾起嘴角:“我很喜欢你眼睛的颜色。”   是非常特别的颜色呢。   月见山遥只想把人赶紧送走:“是吗?我倒是更喜欢你长发时候的样子。”他顿了顿,然后念出了那个名字:   “赤井秀一。”   --------------------   作者有话要说:   一周目的遥:对着自己开枪   二周目的遥:(劝别人)不要轻易放弃自己啊   这就是进步吧 第49章   月见山遥原本以为赤井秀一非常靠谱, 然后他就发现他错了。   这种几乎一边倒的形势下都能让贝尔摩德挟持着小侦探跑了?月见山遥头都大了,二话没说直接开车追了上去。   赤井秀一看着贝尔摩德通过后视镜把她原本的车的油槽打破,不禁吹了声口哨:“这个状态还能借着镜子把油槽打破, 不错啊。”   朱蒂忍着枪伤的疼痛, 闻言没好气道:“秀, 你在佩服个什么劲啊,她都已经挟持个人质逃跑了!”   赤井秀一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走上前从她的衣服后面摘下来一个小圆片。朱蒂看着他手里的圆片睁大了眼:“这是,窃听器?”   赤井秀一没有说话, 他的手指微微发力捏碎了这个窃听器,抬头看向了刚刚那个地方, 不出所料地发现人已经不在了,估计是追着贝尔摩德的车走了。   朱蒂皱眉:“刚刚,还有第三方人在窃听?”   赤井秀一想起那个灰眸男人最后的那一声“赤井秀一”,忍不住笑了一下,心里兴味更浓。   “应该不是敌人,”他摸了摸自己剪到脖子的短发, 意义不明地说道:“是一个欠了我的债的男人。”   朱蒂愣了:“欠了什么债?”   “一个名字的债。”   他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可不太公平。不过灰色的眼瞳浅色发丝真的非常特别, 在黑夜中简直要和月光融为一体了。   有了这个特征,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再次见面了。   ………   贝尔摩德喘着粗气,她被赤井秀一打断了两根肋骨, 钻心的疼痛让她浑身狼狈不堪。   她转头看着这个因为昏睡瓦斯而陷入深眠的小侦探, 不但不怎么生气, 反而低低笑了出来。   这一环又一环的计划,真不愧是被称为日本救星的高中生侦探啊。   可惜她不能继续在这耗下去了, 不然这安静的睡颜还真想多看两眼。贝尔摩德把枪抵在了江户川柯南用来传递心跳和声音的器械上,微微扣下扳机。   “咔。”   贝尔摩德瞳孔一缩,后脑勺顶着的硬物让她僵住了动作。   “请离我的学生远一点,女士。”   听到这个声音的贝尔摩德的手一抖,心里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真是久违的声音,果然没错啊…你果然还活着啊。   贝尔摩德呼出一口气,多年前的记忆一幕一幕在她眼前闪过,最终化为嘴边的一句:“…是你啊。”   为了追上贝尔摩德,没了追踪器带路的月见山遥费了点功夫,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最后这段路是直接跑过来的,所以他现在有点气喘。   看到副驾驶的小侦探完好无损时,他才松开了一路上都绷着的心。然而贝尔摩德一句熟人似的问候,让他直接冒出了个问号。   她这是认错人了吗?他可不记得这一世和这位千面魔女有什么交集。   月见山遥沉默了下来,没有贸然接这句话。   而贝尔摩德在确认了他的身份后,好似稍稍放松了下来,甚至有心情和他聊别的:“那束向日葵,还喜欢吗?”   月见山遥一愣:“那是你送的?”   “是啊,这个季节,找到那样一束向日葵,可不容易呢。”   贝尔摩德转过头,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月见山遥的脸,嘴角的笑容多了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含义:“你也完全没变呢。”   和她一样,这个人的时间果然也被禁锢住了,就像被蜘蛛网捕捉的蝴蝶,美丽,却危在旦夕。   月见山遥这下没法自欺欺人地认为贝尔摩德认错人了,至少她认识的那个人和他有着同一张脸。   他心念电转,歪了歪头:“不如下来聊?”   至少让她先离开江户川柯南的身边。   他将枪口微微远离贝尔摩德的头,往后退了两步,给她留出了下车的空间。而贝尔摩德在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一直没松开扳机的手指忽然用力,子弹打穿了江户川柯南用来发送心跳的装备。   月见山遥手一抖,差点控制不住下意识的反应也跟着开了枪。他皱着眉往副驾驶看了一眼,确定贝尔摩德没伤到江户川柯南。   “别这个表情,”贝尔摩德看着他略微生气的神色,轻笑了一声:“我可舍不得伤他。”   月见山遥的目光再次转回到她身上,他拿着枪的手依然指着贝尔摩德,却在心里确定了一个事实。   她很信任自己不会对她开枪…或者说,她很信任这个她认识的人不会开枪,他们的关系很好。   贝尔摩德靠在了车上,借以掩饰自己的伤痛:“久别重逢,非要这样一直拿枪指着我吗?”   “……”月见山遥控制了一下表情,微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嘛,谁让你先对我的学生出手的。”   贝尔摩德摊了摊手:“这只是意外,我是迫不得已。”她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没去派对,那种诡谲的氛围你不是最喜欢了吗?”   说到这,她不知想起了什么,笑了出来:“以前总拉着别人一起看鬼片,边看边点评不够吓人,还要嘲笑别人胆子小。”   月见山遥再次沉默了下来,他有点怀疑贝尔摩德口中的人真的是他自己了,因为这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什么派对?他怎么不知道还有个派对?月见山遥的思绪从眼前的贝尔摩德想到那束向日葵,又想起他问过这束花有没有贺卡之类的东西,然后被诸伏景光否决了。   …好得很,看来那束花上真的有点别的东西,而且还被诸伏景光给扣下了。   难怪景光说他今晚不回家,恐怕是害怕贝尔摩德有什么阴谋,顶替他去参加了那个派对吧?   月见山遥差点气笑,他知道诸伏景光在恢复了记忆后一直比较紧张他的安危,他原本没太在意,以为这三年下来他已经消除了这种不安全感,结果这人骗他一骗一个准,背地里瞒着他的事情不知道还有多少。   贝尔摩德看着眼前不知在想什么的月见山遥,心道自己的伤实在是不能继续拖下去了,不然她还真想和这人好好叙叙旧的。   “现在不是个叙旧的好时机,”贝尔摩德道:“不如我们改日再聊?”   “看在我没把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琴酒的份上,放我一马?”   月见山遥:怎么还和琴酒扯上关系了?   他笑了声:“琴酒?”   贝尔摩德好似从那这声笑里品出了点别的意味:“他和我可不一样,对待叛徒,就算是你,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她看着月见山遥:“我以为你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月见山遥迅速整理出了信息:贝尔摩德口中的这个人和她关系很好,和琴酒关系看起来比较复杂,估计是因为背叛了组织,被琴酒视为眼中钉。   而根据贝尔摩德透露出来的信息,这个人和他的性格喜好很像,…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他这一世的隐藏身份。   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世界意识果然没给他一个好身份。他很有可能是前组织成员,后来叛逃假死脱离了组织。   月见山遥推测出来大概的身份后,就知道该怎样演一个被发现的叛徒了,他对着贝尔摩德笑了笑:“我觉得你们没有什么不同,贝尔摩德。”   谁知贝尔摩德听到这句话后愣了一下,她神色莫辨地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月见山遥:“……你失忆了?”   月见山遥一顿。   为什么会被发现?他露出了破绽吗?不应该,难道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他没有发现的关系暴露了他的状态?   他没有承认,而是看着贝尔摩德:“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贝尔摩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沉默地看着月见山遥,目光扫到了他一直戴着的耳机,心里恍然大悟:恐怕是通过窃听器得知了贝尔摩德这个代号,然后就过来试探自己了吧。贝尔摩德明白他现在不太可能会主动放她走了,她相信有记忆的他不会伤害自己,但失忆状态下的可就难说了。   于是她迅速改换了策略,收起了那种对熟人叙旧的语气,脸上露出了美艳但疏离的笑容:“想不想知道你都忘了什么?”   月见山遥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立刻就确定了自己没有在组织时的记忆,但既然被发现了,索性就不演了:“没有兴趣。”   “我既然忘了,说明我不想记得那一段过往,”月见山遥淡淡道:“这段记忆对我来说就毫无价值。”   贝尔摩德渐渐失去了笑容,她看着月见山遥冷淡的眼神,扯了扯嘴角:“也是呢。”   看着这个人几乎没有变化的面容,她差点就以为人心也不会变了…但是实在是过去得太久了,那个人死了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眼前的人投身于光明,自然不会放过她这种人。   贝尔摩德没再试图让月见山遥放自己走,一直插在兜里的手拿出她现在需要的东西。月见山遥一惊,再警告她不要乱动已经晚了,催泪瓦斯在他眼前爆开。   月见山遥迅速捂上口鼻闭上眼睛,他不敢随便开枪,怕误伤到小侦探。催泪瓦斯顺着指缝进入到他的鼻腔,刺激得他一直咳嗽,泪眼模糊。他仔细听着贝尔摩德的脚步声,对着她离开的方向放了两枪,听声音应该是没有打中。   他扶着车门咳嗽了半天,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这种东西对他这种五感异常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乱杀,可能比一些冷兵器还好用。   再次睁开眼时,果不其然没了贝尔摩德的影子。江户川柯南靠在副驾驶上,好像也吸入了一点瓦斯,正在睡梦里轻轻咳嗽。   月见山遥走过去确认了他没有受伤,才缓了一口气。这时林子里突然传出了汽车声,一辆甲壳虫很快出现在了视野里。   阿笠博士匆匆跑过来,看着月见山遥通红的眼睛吓了一跳:“月见山教授,你没事吧?”   月见山遥摆了摆手,弯腰把江户川柯南抱了出来。阿笠博士又被吓了一跳:“新一他怎么了?”   “睡着了,麻烦博士带他回去吧。”月见山遥把江户川柯南交给他,“我的车停在外面了,还有点事,就不送他回家了。”   他得去把车还给那位借给他车的好心出租车司机。   阿笠博士有些担忧:“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事,放心吧。”   月见山遥看着阿笠博士的车离开,又轻轻咳了两声。他现在脑子里其实有点乱,刚刚从贝尔摩德嘴里得到的情报还得慢慢推敲,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他坐上车,握着方向盘冷笑了一声。   现在最重要的是守家待景光,然后好好问问这个人在派对上玩的开、不、开、心。   --------------------   作者有话要说:   危 景光 危 第50章   满月之时, 群魔乱舞。   这场宴会出乎意料的平静,好似只是一场普通的万圣节派对。杀人案出现时,诸伏景光皱了皱眉。   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贝尔摩德举办这场派对的目的, 为了让月见山遥看到这场杀人案吗?   案件并不复杂, 甚至没有侦探先生的身份错综复杂。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地隐藏在人群之中, 看着服部平次摘下了面具,心里有了个猜测。   他这边的声音一直实时通过耳麦传递给裕晴,裕晴此时正好说出了他的想法:“看来这场派对针对的是我这位小师弟啊。”   诸伏景光悄声道:“嗯,估计是用来试探工藤新一死亡的真实性的。”   “他倒是也聪明, 明显是有备而来。”   诸伏景光依然感到疑惑:“那为什么会把邀请函寄给遥?”   裕晴:“最糟糕的猜测,是贝尔摩德在调查工藤新一的时候发现了遥。”   诸伏景光:“但从头到尾都没有人主动接触我。”   他是替月见山遥来的, 贝尔摩德若是想试探月见山遥,应该会来找他才对。   疑惑一时半会儿无法解答,裕晴只好道:“你先回去吧,贝尔摩德这边我看着。”   也只能如此了。   派对开在横滨的海上,诸伏景光处理完所有痕迹后,最快到家也要第二天下午。他给月见山遥发了个短信, 说自己这边还有点事,可能会晚点回去。   月见山遥很快给他回了信:【早点回来^ ^】   月见山遥一般想搞事情的时候才会发这种小表情, 但心里还在思考着贝尔摩德目的的诸伏景光显然没注意到这一点。   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多。诸伏景光站在家门口确定了一下自己没露出什么破绽后, 打开了家门。   这个时间太阳已经落下,屋里有没开灯,窗帘好像也被拉上了, 显得比外面更加昏暗。   诸伏景光不确定月见山遥在不在家, 只好照常喊了句:“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   看来是不在家了。他把鞋换好, 在关上鞋柜门的一瞬间,客厅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其声之凄厉, 把诸伏景光都吓得抖了一下。他睁大了眼,二话没说直接冲向了客厅。   他第一反应是月见山遥出了事,还没看清客厅情况就先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诸伏景光:“……”   电视机前的月见山遥听到声音转头看到了他:“回来了?”   客厅周围的窗帘全部被拉上了,全屋唯一的光源就是打开着的电视机,而里面现在正在播放某国的某部有名鬼片,里面的男主这会儿正满脸是血地到处爬,刚刚那声尖叫就是他发出来的。   月见山遥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还摆着诸伏景光走之前烤的小饼干,他怀里抱着阿无,这会儿正按着猫防止它被电影吓跑。   诸伏景光:“……阿无都炸毛了。”   月见山遥低头看了猫一眼,终于良心发现般地松开了手。阿无挣脱了桎梏直接窜了出来跑到沙发底下不肯出来了。   月见山遥歪头:“有这么吓人吗?这鬼明明很劣质,除了会突脸就没别的吓人招数了。”   诸伏景光好笑地摇了摇头,把外套脱下来挂在了衣架上。   月见山遥看着他:“比我想象得回来的晚一点。”   “有点事耽误了一下,”诸伏景光还没发现异常:“晚上吃饭了吗?”   月见山遥没回答他。   诸伏景光疑惑地看了过来,月见山遥眨了眨眼,笑眯眯地指了指他的脸:“妆,没卸干净哦。”   诸伏景光下意识地抹上脸,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在派对上不过带了个怪物头套,哪来的妆?   月见山遥依然笑眯眯:“派对好玩吗?”   诸伏景光:……   月见山遥:“这也是公安的任务?”   诸伏景光:…………   “扣了我的邀请函,自己一个人去赴贝尔摩德的宴,”月见山遥“温和”道:“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在假死状态中?”   诸伏景光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等会儿再说,”月见山遥拍了拍沙发,脸色在电视光忽明忽暗地衬托下愈发阴森可怖:“忙了一晚上我猜你也累了,来坐。”   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就看到了月见山遥瞬间不善的目光,果断走了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月见山遥没等他坐好就扑了过去勒住他的脖子:“说好的没事瞒我了呢!嗯?”   诸伏景光连连拍他的胳膊:“喘不过气了……!”   “仗着我好骗就使劲骗我是吧?”   “咳…咳咳,错了错了,松手啊遥……!”   两个人扑腾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月见山遥松开诸伏景光,转身去抓小饼干,气的把小饼干嚼得嘎嘣响:“你俩就合起伙来欺负我吧,以前只有裕晴一个人,现在连你也这样,你们干脆把我关玻璃罐子里得了!”   诸伏景光看他嚼着小饼干,配上电视里鬼嚼着人的背景音,觉得月见山遥嚼得不是饼干,是他的头。   他默默给月见山遥递了杯水:“你怎么知道我扣了你的邀请函?”   月见山遥喝了口水:“我见着贝尔摩德了。”   诸伏景光一惊,心重重跳了一下,他一把抓住月见山遥:“你没事吧?!她对你做什么了?”   你这语气就好像我非常脆弱,一个贝尔摩德就能要了我的命一样。   月见山遥无语道:“她能对我做什么?相对来说,她出事的可能性是不是更大一点?”他看着诸伏景光紧张的神色:“不过看你这反应,果然是知道点什么吧?”   说着,他重重一拍沙发,把阿无拍得都探出个头来看了看他。月见山遥没好气道:“果然瞒了我不止一件事啊,我给你说诸伏景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今天最好全给我交代了!”   诸伏景光沉默了下,反而问道:“她和你说什么了吗?”   月见山遥:“不要转移话题!”   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诸伏景光垂下了眼。   他握住了月见山遥的手,语气里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我很担心你。”   月见山遥:“……”   “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诸伏景光看着他:“但她毕竟是个组织成员,他们的行事风格你也清楚,我不可能不担心你。”   “我怕你……”再出事,诸伏景光抿了抿唇,咽下了后半句话。   月见山遥这个人就吃软不吃硬,看到诸伏景光这个样子,自己的气焰也消了大半,尽管他很清楚这是诸伏景光的缓兵之计。   月见山遥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给我清醒一点不要被景光迷惑了啊!!   他深吸一口气:“你还在害怕吗,景光?”   他晃了晃被诸伏景光握住的手,认真地看着他:“你已经抓住我了。”   “现在已经和前世不一样了,你还在我身边,我没必要再做出那种极端的事情了。”   “就算不信我,也对自己有点信心啊,”月见山遥点了点诸伏景光的心口:“你还担心拉不住我吗?”   就算是前世那种情况下,你不也拉住我了,让我完全清醒过来,不至于完全染上黑暗。   “我都把我放在你的视线范围内了,你为什么不多给我一点信任?”   月见山遥恨不得上去揪着诸伏景光的衣领子晃,好让他清醒一点:“你看,就算我知道你去组织卧底会有危险,我也没直接不让你去警校啊!”   他要是像裕晴和诸伏景光一样保护欲这么强,他早就想方设法让这五个人不去当警察了,还用得着这样费尽心思想怎么消除他们的死劫吗!   诸伏景光一愣,突然反应了过来。   尽管表面上看不太出来,但月见山遥和他一样是经历过那六个月的警校时光的,他心中的信念一点不比自己少。   他居然因为自己的担忧,而忽视了好友的这份不可亵渎的信念。   诸伏景光有些懊恼:“……对不起。”   月见山遥从来不是摆在玻璃墙内的脆弱玩偶,他更像一把雪白锋利的刀,而刀久不出鞘,是会生锈的。   月见山遥知道诸伏景光心里的不安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但孬好让他意识到了自己不会轻易出事。他趁热打铁:“不要道歉,把你瞒着的事告诉我就行。”   诸伏景光:“……”   月见山遥:“…你为什么又沉默了。”   诸伏景光揉了揉眉心:“让我想想从哪开始说。”   月见山遥惊了:“你们居然瞒了我这么多吗?!”   硬了,拳头硬了。   诸伏景光:“……咳。”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瞒着他的大部分都是关于他的身份的事,有关这件事的情报本就比较破碎,才让诸伏景光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诸伏景光斟酌道:“你这一世的记忆是不是不太全?”   月见山遥挑眉:“怎么说?”   诸伏景光把他和裕晴的一些猜测告诉了他,包括琴酒对裕晴剑术的反应和二十年前的那场叛乱。   月见山遥在听到裕晴和琴酒的对话那段时,实在没忍住,疑惑地歪了歪头:“他这是给我安了个什么剧本?”   诸伏景光嘴角一抽,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裕晴的剧本,但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什么好故事。   “不过叛乱啊…”月见山遥摸了摸下巴:“这倒是对上了。”   他把自己和贝尔摩德的对话给诸伏景光简要说了说,没反驳诸伏景光有关自己记忆的猜测,因为明面上看起来就是这样的。不过月见山遥认为这只是世界意识给他加的戏,和他的记忆没什么关系。   诸伏景光听后微微皱眉,基本上能确定了,月见山遥和那场叛乱有很大的关系。   月见山遥倒是觉得这个身份不错,必要时可以利用来引出一些重要的人。   “以后这件事的调查进度我也要知道,”月见山遥板着脸一本正经道:“不许再瞒着我了!”   诸伏景光无奈,只好应了下来。   “知道了。” 第51章   “赤井秀一死了?”   波本听到这个消息, 第一反应不是吃惊,而是冷笑:“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了。”   此刻他正坐在日本某不起眼的小酒吧里,这里是组织的据点之一, 也售卖各种灰色情报。此时的酒吧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店内只有他们几个组织成员和一位正在吧台内调酒的调酒师。   贝尔摩德抿了一口杯中的马天尼, 闻言轻挑笑道:“看你刚回国,我可是专门来通知你这个好消息的,怎么还不信呢?”   调酒师把一杯调好的酒放在了波本面前,波本暂时没有去碰酒杯, 而是微微瞥着贝尔摩德,语气非常笃定:“那个男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死去。”   贝尔摩德对他这种莫名的自信不置可否:“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固执, 琴酒可是亲眼看着基尔,”她对着波本比了一个开枪手势:“就像这样,爆了他的头呢。”   说着,她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吧台另一侧的银发男人:“对吧,Gin?”   帽子遮挡了琴酒的脸色,他嘴里叼着的烟微闪, 闻言哼笑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波本敲着杯沿:“我是不会信的, 那个男人现在一定还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隐藏着, 随时等着给你致命一击。”   这句话让贝尔摩德想起了之前被赤井秀一打伤的两根肋骨,脸上的笑容小了一点,再次抿了口酒:“不信就算了, 波本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FBI啊。”   “没有人会喜欢他吧。”   “未必哦, ”贝尔摩德点了点红唇, 故意瞧着波本,带着看戏似的笑意说出那个名字:“柯涅克不就挺喜欢他的, 对他的叛逃时常感到惋惜呢。”   柯涅克经常向她哀叹莱伊的叛变。对于商人来说,无论是同伴还是敌人,只要有利用价值的一律都是好韭菜,莱伊无疑是所有韭菜里最好薅的之一,结果这棵韭菜自己长腿跑了,对此柯涅克还记恨上了FBI。   因为他觉得是FBI挖了他的韭菜。   而波本和柯涅克不和也是这几年里组织成员的共识了。好像是三年前柯涅克抢了波本的东西,从此波本就和他杠上了。这三年里就算他在国外,也给柯涅克找了不少麻烦。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名字,波本原本端起的酒杯再度砸在了吧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但应该不是个人的名字。”   贝尔摩德被逗笑了:“你们可真是有趣。”   一个孜孜不倦地找麻烦,一个毫不回避地照单全收。甚至对波本的回国,柯涅克还能表现出一副非常期待的模样说:   “他这次会给我带回来什么惊喜呢?”   波本“呵”了一声,被他冷落了许久的酒液终于滑进了他的口腔。而波本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   这好像不是他点的波本威士忌,倒更像是……   一直坐在琴酒旁边,伏特加此时也端起了酒,他一句话都没敢说,因为他大哥这会儿一言不发。然而他还没把酒杯凑到嘴边,杯子里的酒就被他家大哥用来当灭烟器了。   伏特加吓了一跳:“大哥?”   上一次被大哥阻止喝酒,好像还是因为那个酒保是贝尔摩德,那这次……   琴酒冷笑一声:“也不看看是谁给你上的酒,就敢喝?”   伏特加闻言看向一直不言不语当透明人的调酒师。调酒师这会儿正背对着他们擦着酒杯,身上穿着最普通的酒保服,一束黑发被规整地束在脑后。听到琴酒这句话后,他不可抑制地低笑出来,肩膀微微抖动。   伏特加吃了一惊:“柯,柯涅克?!”   他怎么会在这里?最可怕的是,他们在这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居然没一个人察觉出来这个人是柯涅克!   柯涅克转过身来,黑色的眼瞳中映出一点酒吧里昏黄的灯:“嗨,伙计们,晚上好。”   他甚至没有易容,就用着这张他们都熟悉的脸在这里悄无声息地潜伏了一个小时。   这就是柯涅克的特性,这个人明明有一种十分出众的面孔,却偏偏能做到比普通人更不引人注目,就像一个透明人!   柯涅克把手里的杯子放进了橱柜里,他看起来非常开心:“琴酒每次都能发现我,我好开心啊。”   他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干邑白兰地,倒在杯子里推给了一直没有点酒的琴酒:“这是这次的奖品,下次再接再厉哦。”   琴酒毫不客气地把刚刚点燃的烟再次扔进了酒杯。   柯涅克叹息一声:“暴殄天物。”   他眼睛一转,看向阴沉着脸色的波本。柯涅克仿佛没有发现波本身上的敌意一般,走过去撑在吧台上,笑道:“喜欢吗,这是专门给你调的。”   他微微弯下腰,在金发男人耳边轻轻道:“就当是给你的回国礼物了。”   波本,或者说降谷零听到这句话,手指微蜷,直接攥成了拳头。   不同于波本威士忌偏甜的口味,杯子里的酒液有着更加复杂的香味,是苏格兰威士忌。   他这是在暗示什么?或者说,这是警告?警告他要适可而止,不然下场就是苏格兰那样吗?   降谷零强行按下心里的恨意,露出波本的招牌笑容,把酒杯推的远了点:“这里能投诉吗,调酒师私自更换客人的酒是不是该受到惩罚?”   柯涅克眨了眨眼,竟然撑着脸凑近了波本:“我就是这的老板。”   “你想怎么惩罚我,客人?”   这一声客人叫的暧昧又黏腻,降谷零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炸了,他控制住后仰的冲动,刚想开口嘲讽回去,柯涅克就直起了身子,笑着看着他。   “开个玩笑,”柯涅克见好就收,摊了摊手:“波本刚刚真的好像猫咪哦。”   和阿无真的好像,所以他才一时没忍住逗了逗。   波本的手指发出了咔吧一声,脸上倒是还挂着微笑:“你的语言水平还是让人不敢恭维。”   贝尔摩德看够了戏,这会儿才出声:“老板亲自给我们调酒吗?真是荣幸。”   柯涅克冲她眨了个wink:“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他看着贝尔摩德的简约的装扮,有些可惜:“怎么没戴我送给你的那对耳环?和你的眼睛明明很配。”   贝尔摩德撑着下巴看他:“我更喜欢你一直戴着的这对,不如也送给我?”   波本闻言看向了柯涅克的耳垂,他记起来,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这个人就一直戴着这一对灰色晶石耳钉。这对耳钉看起来并不名贵,对他这种非常讲究的人来说可以说是格格不入了,但无论是什么场合,这对耳钉都没有从他耳朵上下来过。   波本眼中闪过一道暗芒,看来这对耳钉对他来说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   柯涅克听到贝尔摩德的话,有些苦恼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真是强人所难。”   “这可是我的宝贝。”   说出这句话时,他微微眯眼,像是在怀念什么,但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成了往常的样子。   贝尔摩德笑了声:“是吗,那我就不抢人所好了。”   “善解人意的女士。”柯涅克装模作样的赞美道。   波本冷眼看着柯涅克把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撩拨了一遍,手里像是在炫技一样又调出一杯酒,然后往琴酒眼皮子底下一晃,又很快收回来,非常欠揍地说道:“诶,给了你又要浪费酒,这杯不给你了。”   琴酒:“你想死吗。”   柯涅克毫不在意琴酒身上的杀气,隔着一杯酒看向他的眼睛:“说起来,你还没给我解释解释前不久的十亿是怎么回事。”   “怎么非要逼着宫野明美去抢那十亿,现在好了,你逼死了雪莉的姐姐,导致雪莉叛逃,先生为此很是头疼呢。”   柯涅克叹气:“我是缺着你钱了吗?十亿,你做两次任务不就有了?”   降谷零听到宫野明美这个名字时不可抑制地眼神微动,看向柯涅克,结果正对上扫视过来的黑眸,他心里一紧,若无其事地端起酒杯,装作局外人看戏的样子。   柯涅克轻笑一声,重新把视线转回琴酒。   琴酒黑着脸,他真的非常讨厌这个男人,连带着语气都结了冰碴子。   “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   柯涅克挑眉:“那雪莉叛逃呢?先生可是很看重她的。”   琴酒毫不客气地冷笑:“一只小老鼠而已,我迟早会把他抓回来的。”   柯涅克适时地配音:“喵~”   回应他的是抵在额头上的伯/莱/塔。柯涅克举起双手,毫无惧意地讨饶:“别这样,太伤我的心了。”   贝尔摩德摇了摇头:“你迟早死在你这张嘴上。”   波本微笑:“请务必让我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琴酒没再理这群人,直接起身离开了这间酒吧,伏特加作为忠实小弟,快步跟了上去。贝尔摩德喝完杯子里的酒,美眸微眯地看着柯涅克,直言问道要不要一起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柯涅克耸了耸肩,甚至没用什么借口,直接婉拒了她。   贝尔摩德有点伤心地看着他:“你总是拒绝我。”   柯涅克:“嘿,我可不想和你聊一晚上珠宝美妆,那太考验我的知识量了。”   贝尔摩德于是很轻快地笑了出来,临走前向他飞了个吻:“那对耳环的牌子不错,下次的限量新品也拜托你了。”   柯涅克满口答应:“是是是,女王陛下。”   最后酒吧里只剩下了他和波本。那杯用苏格兰威士忌调的水割只被喝了两口,波本的手指有规律地敲着吧台,眼神一直锁定着吧台内的调酒师,若有所思。   柯涅克没有和他对视,而是收拾着桌子上的酒杯,说道:“再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对我一见钟情了。”   波本这一次适应了他的调戏,没有理会,而是突然开口道:“你的耳钉,颜色非常特别。”   柯涅克擦杯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的耳钉颜色,对于装饰品来说,一点都不特别,甚至可以说是毫不起眼了,但这种冷灰色,放在一个人的眼睛上,那就是非常特别的颜色了。   柯涅克放下杯子,恍然大悟:“你是情报人员来着。”   “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吗?”   他的嘴角是上扬的,但眼睛完全没有笑意,甚至可以说是寒意刺骨,其中的恶意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波本被这样的一双眼睛锁定,甚至游刃有余地对他露出了个笑容。   柯涅克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这双紫灰色的眼睛,语气亲昵:“有些事情,可不是好查的。”   小心引火烧身。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波本好像没听懂:“多谢提醒。”   看来我查的是对的。降谷零暗暗想,只要先于柯涅克找到这个在他心中占据着特殊地位的人,那么他就相当于握住了这个人的把柄,到时候他就可以驯服这条毒蛇了。   柯涅克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收回了杀气:“那你就试试吧。”他淡淡道:“看看咱俩到底谁赢。”   看看你能不能发现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   作者有话要说:   裕晴:我稳赢   零零回国啦   顺便一提零零查到的是裕晴的剧本,这波裕晴在大气层   然后在这给大家道个歉,因为我要开始缘更了   下周就开学了,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准备考试,这边可能就会先放放   而且最近备考和小说两头忙,小说也写的不是我想要的样子,备考也没尽全力,属于是筋疲力竭了,所以打算歇一歇,捋捋大纲,这篇回头可能会大修   爱你们~ 第52章   月见山遥站在讲台上收拾着书本, 这节课已经结束,下面学生的话题也就变得多种多样。他无意偷听,但前排的那几个女生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激动, 音量有些大。   “你知道吗, 那家咖啡店来了一个好帅的服务生!”   “啊, 我上周去了,是那个金发黑皮帅哥对不对?”   “对对对,真的好帅啊,而且感觉好温柔的样子, 为了他我愿意一天三杯咖啡!”   “哈哈哈哈,当初你也是为了月见山教授的颜值才选的这节课。”   “嘘, 嘘,小点声,教授要听见了。”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对后半部分倒是不甚在意,但对她们口中的那个金发黑皮帅哥颇有兴趣。   那应该是降谷零吧?   他收拾好了东西,拎着包离开了教室, 边走边拿出手机,给诸伏景光发了消息:   【降谷是不是回来了?】   诸伏景光一时没给他回消息, 应该是在忙。月见山遥收起手机, 决定中午回家前去那家咖啡店看一看,确定一下是不是降谷。   咖啡店和学校离得有点远,就在他纠结是打车还是坐地铁的时候, 突然转过了头, 正好对上刚想拍他肩膀的伊达航。   “呦, 月见山,”伊达航依然拍了下来, 朗笑道:“很敏锐嘛。”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伊达警官,你怎么在这?”   “刚刚结束蹲点,现在正要回警局。”伊达航伸展了一下身体,此时他们所在的人行道红绿灯正好绿了,两个人就边走边说。   月见山遥看着伊达航眼下轻微的青色,问道:“最近案子很多吗?”   听到这句话,伊达航嘴角一抽,看起来有些无语:“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无论是杀人案还是爆炸案都突然增多,有时候我甚至能一天跑两个案发现场。”   月见山遥惊了:“这么多吗?!”   伊达航也是愁的慌:“光是上班时候就算了,就算是放假我也在加班,感觉一出门就能碰到案子,尤其是碰到毛利前辈他们的时候,那百分百要出事。”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辛苦了。”   他可能大概猜到这么多案子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江户川柯南真的是气运之子,那这不正常的犯罪率应该也是主线的一部分。只不过小说里的主角都是走到哪哪有机遇,他家小侦探怎么走到哪哪出人命啊!   月见山遥想了想,问道:“伊达警官中午午休时间有事吗?”   “没什么事,怎么了?”   月见山遥笑道:“那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餐?学生给我推荐了一家非常不错的咖啡店,据说店里有个金发黑皮的混血儿,做的三明治非常好吃。”   伊达航的脚步顿住了:“金发黑皮?”   月见山遥点头,仿佛毫无所觉地走了两步,然后转过头来看他:“有什么问题吗,伊达警官?”   伊达航脸色复杂,欲言又止。金发黑皮这个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放眼整个日本可能都找不出来几个,这该不会是他那一毕业就消失了的同期吧?   月见山遥十分纯良地笑着:“所以要一起吗?”   伊达航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决定无论是不是降谷零,都去看一看:“好,一起吧。”   “要不要叫上萩原警官他们?”月见山遥建议道:“毕竟最近好像很乱的样子,也是辛苦你们了,出来放松一下有益于身心健康。”   伊达航想了想,觉得可行,于是拿出手机叫上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好主意。”   月见山遥笑眯眯地看着他发短讯。   有了伊达航,月见山遥也不用纠结是打车还是坐地铁了,直接省了路费,搭上了警车。伊达航把车开回了警局,早就等在这边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看到他们招了招手,走了过来。   “真少见啊,小教授你会主动找我们聚餐。”萩原研二把胳膊搭在了月见山遥肩膀,整个人半挂在了他身上。   月见山遥好似无意地道:“因为学生们都说那位金发黑皮的混血儿服务生做的三明治真的很好吃。”   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一僵,瞬间变得复杂。旁边的松田阵平停了下来,一挑眉:“金发黑皮,服务生?”   “是啊,很少见吧?”月见山遥点头:“学生们给我推荐的时候还专门强调了他很帅,想让我帮忙要电话号码呢。”   其余三人:“……”   伊达航可能还有点怀疑,但知道月见山遥特殊情况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很帅的混血儿小哥就是他们的同期。所以这位昔日警校第一是怎么跑去当了服务生的?   三个人都想着事,月见山遥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没出声打扰。萩原研二看着他心情颇好的样子,没忍住拍了拍他,拉着他故意落后了几步,小声道:“小教授,你是故意的吧?”   不出意外的话,降谷零现在应该是在执行秘密任务,肯定是不能和他们主动相见的。小教授这样做,应该是为了让他们去见一见这位失踪了多年的同期。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无辜道:“你在说什么呢萩原,我只是收到了安利然后把这家店推给你们而已,什么故意不故意?”   萩原研二了然点头:“我懂,我懂。”   四个人很快就走到了咖啡店门口。伊达航走在最前面,推开了门。   这个时候还不到饭点,所以店里没有几个人。安室透刚把一杯咖啡做好,听到门铃声下意识带上了营业笑容看向门口:“欢迎光……”临。   安室透:“………”   站在门口的三个人和站在料理台内的安室透八目相对,瞳孔都在地震。   伊达航:卧槽还真是降谷啊!!   松田阵平:他居然真的在当服务生?   萩原研二:小降谷居然还会这么笑??   安室透:为什么班长他们会来这啊???   气氛一时僵在了那里。   被挡在最后甚至看不见人的月见山遥从后面探出了个头,看到这四个人愣住的表情时差点笑疯,他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中午好。”   安室透瞬间回神,脸上的笑容不变,但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表情有点僵。他抢在自家同期之前开口:“欢迎光临,客人一共几位?”   松田阵平看着眼前穿着围裙一脸温和笑容的降谷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怕他一张嘴就是一声爆笑。   伊达航的表情一时也有些复杂,似乎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眉毛一抖一抖的,脸色都有点狰狞。   萩原研二算是里面掩饰得最好的一个,至少还能抬起手打个招呼:“我们…噗,我,咳咳咳…”   安室透:…………   一群混蛋,给我好好说话啊!!   月见山遥看旁边的另一位服务生小姐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异样,打算走过来询问了,才站了出来:“一共四位,还有空座吗?”   榎本梓看着月见山遥友好的笑容,微微放松下来:“有的,这边请。”   安室透的注意力也被他吸引了过去,看到这双冷灰色眸子的时候微不可察地一怔。想了想,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拿起菜单走向了那一桌。   此时的月见山遥正和榎本梓聊的开心,三言两语就套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榎本梓对此毫无所觉,甚至觉得这位先生真是一位友善的先生。   “诶,您是大学教授吗?”榎本梓抱着托盘睁大了眼:“完全看不出来呢!我还以为您最多是个大学生。”   月见山遥笑:“只是脸长的年轻而已,话说回来,榎本小姐和那边那位先生都是学生兼职吗?”   榎本梓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我已经毕业了,安室先生也毕业很久了,他倒是和您一样是童颜呢。”   “这样啊,完全看不出来诶!”月见山遥用手捂着嘴,微微凑近了服务员小姐,悄声道:“其实我的学生都在猜他在哪里上学,拜托我来打探一下他的消息,想要他的联系方式呢。”   榎本梓很善解人意地笑了:“确实会有很多女孩子想要安室先生的电话。”   “有成功的女士吗?”月见山遥眨眨眼。   榎本梓非常遗憾地摇头:“没有呢。”   同桌的三个人全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套消息,这一会儿坐下没五分钟他们就已经知道了安室透这个假名,年龄,平日里的性格和擅长的菜色了。萩原研二侧头对松田阵平小声道:“我觉得小教授一会儿就能套出来小…安室的住址了。”   松田阵平:“……你不觉得这种套话技巧有点眼熟吗?”   萩原研二眨眨眼,和松田阵平对视了一下,肯定了他的猜测。   他们在警校的时候也学过怎样不动声色地套出犯罪嫌疑人的话,这种小技巧萩原研二自己也常用。月见山遥看似毫无目的的聊天,实际上句句都带着安室透,让榎本梓不自觉地透露出了更多的信息。   月见山遥自己其实是知道这些事的,毕竟上一周目降谷零也是用的这个假身份。他套话主要是为了给其他三个人听,防止一会儿他们喊错名字。   就在榎本梓快要说出安室透的联系方式时,安室透本人及时出现制止了这一切的发生:“榎本小姐,料理台那边能拜托你吗,有位客人想要你做的海鲜炒饭。”   榎本梓:“哦!好的!那这边就拜托你了,安室先生。”   安室透接过她递过来的托盘,带上平易近人的笑容:“几位先生要点些什么?”   松田阵平看着他一脸诸伏景光式微笑,觉得胃都疼了,伊达航也是不忍直视般地瞥过了脸,萩原研二倒是已经完全适应了,只是看着安室透,他脸上的笑容就忍不住扩大了一点。   安室透:…你们几个到底点不点餐?不点就给我滚出去啊!!   月见山遥:你们能不能别笑了,我也快绷不住了。   他轻咳了一声,低头翻了翻菜单:“安室先生有什么推荐吗?”   被准确叫出了名字的安室透看着这个灰发男人,微笑道:“午餐的话,我比较推荐海鲜炒饭和番茄肉酱意大利面,搭配冰美式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松田阵平忍无可忍地把头抵在了萩原研二肩膀处,伊达航借着玩手机的动作捂住了自己的脸,萩原研二使劲拍着松田阵平的背用来掩饰自己的笑意:“怎么啦小阵平,是不是最近加班太多累了?”   松田阵平痛苦地憋着笑,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道:“感觉眼睛要瞎了。”   萩原研二动作一顿,手微微颤抖:小阵平你别再逗我笑了,我真的快憋不住了。   安室透目睹了这一切,差点摔盘子:给我适可而止啊混蛋!!   月见山遥仿佛毫无所觉,在菜单的遮掩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把笑声憋回去,然后道:“那我就要一份海鲜炒饭吧,”他眨眨眼,看向安室透:“要安室先生炒的。”   “好的,”安室透看向自己的三个同期,眼神里隐隐带了威胁的意味,大有你们要是再敢笑,我就给你们上黑暗料理的意味:“其他几位先生呢?”   其他三个人连忙收敛了几分,点了自己想要的饭。   松田阵平点完饭后,顺口说了一句:“对了,给这家伙的饭要清淡一点。”他指了指月见山遥:“越清淡越好,基本上不用放盐。”   月见山遥:“……别听他的,安室先生,还是要放一点的。”   安室透看了看松田阵平,又看了看月见山遥,点头应下,回到料理台后他一边准备着餐食,一边悄悄观察着月见山遥那一桌。   安室透其实已经查到月见山遥了,因为全日本就没几个浅灰瞳色的人,但他没想到今天他会主动来波洛。而刚刚接触了一下,他却对自己的情报产生了怀疑。   这个人的气质…和组织实在是沾不上边,而且他和松田他们一看关系就非常好,和组织有关系的人会和警察做朋友吗?   安室透想到这,手上的动作一顿,发觉自己进了一个误区:这个人可以在柯涅克心里占据特殊地位,但未必和组织有关系。   如果他只是一个被柯涅克盯上的普通人…那对自己来说倒也是个好事。   月见山遥看着和自己一桌的三个人,又看了看正在做饭的降谷零,有些感叹,要是景光来了他们就真的聚齐了……   ……   月见山遥一顿,萩原研二发现他说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看了过来:“怎么了?”   月见山遥捂脸:“……完了。”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果不其然看到了将近十条未读信息和两个未接电话。他光想着来见降谷零,结果忘了告诉景光了!!   他的手机刚刚因为上课静了音,所以才没接到电话。月见山遥拍了拍脑壳:“我忘了给家里说一声中午不回去吃了。”   伊达航:“诶,月见山不是单身吗?”   月见山遥一边点了回拨,一边回答伊达航:“只是同居者,我的一个远房亲戚。”   萩原研二撑着下巴看他打电话:“话说我们还没见过你那位神秘的同居者呢。”   他和松田阵平虽然知道小教授三年前有了个同居者,但一直没见过本人,每次都会微妙的正巧错过,他们对这个人的了解仅限于月见山遥口中的描述。   月见山遥也有些无奈,有些巧合确实是巧合,但有些就是诸伏景光可以躲着他们的缘故了:“我倒是想让你们见一面…”   说到一半,对面接起了电话,于是他收回了后半句。   诸伏景光还带着变声器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终于接了,再不接我就要去查定位了。】   “抱歉抱歉,”月见山遥歉意道:“刚刚忘了说了,我中午不回去吃了。”   说到这,他余光扫到安室透,顿了顿,垂下眼脸,加上了一句:“hiro。”   正往这边走的安室透听到这个称呼,脸上的表情都差点裂开。他端着的杯子中冰块骤然碰撞,在突然静下来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出。   诸伏景光倒是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只是回道:【好。你中午吃的什么?】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安室透:“我在波洛。”   【波洛?】   “嗯,学生给我推荐的,说安室先生做的三明治特别好吃,我给你带一份回去吧?”   诸伏景光静了静:【等,安室?】   他当然知道降谷零假名是安室透,但是月见山遥是怎么突然就跑到zero那边去了?   月见山遥心情颇好地说:“对啊,刚刚在学校门口碰到了伊达警官,所以我们就约上萩原和松田一起来这边吃了。”   诸伏景光:【…………】   --------------------   作者有话要说:   救救透子 第53章   ==========================   诸伏景光捂住了脸。   班长就算了, 毕竟班长还算靠谱的。但是萩原和松田两个人也在,他现在不用去都能知道波洛现在是个什么鸡飞狗跳的场景了。   sunny绝对是故意的,搞不好还会在旁边拱火, 生怕热闹不够大。   诸伏景光喃喃:【……我有点心疼zero。】   月见山遥笑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了:“那你要不要也来这边一起?”   这不是个相认的好时机吗?   月见山遥确实是故意的, 没有人比他更懂单打独斗的痛苦, 他不想看到降谷零一直被蒙在鼓里,既然景光还活着,那就没道理继续让降谷承受这种痛苦。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道:【再等等吧。……而且今天我这边也走不开。】   他其实有些犹豫, 这边的任务比降谷零那边要更危险一点。诸伏景光不知道该不该让降谷零知道的更多,按照裕晴的说法, 波本越来越靠近组织核心了,若再让他深入下去,等着他的可能就会是……试探与洗脑。   月见山遥能明白他的顾虑,但在电话里不好多说,也就没强求:“好吧,那下次吧。”   诸伏景光:【你别太欺负zero了。】   月见山遥眨眨眼:“你想什么呢, 我是那种人吗?”   诸伏景光扶额。   月见山遥挂了电话,一抬头就看到一桌子的人外加一个站在旁边的安室透都在看着他。他从容地放下手机, 疑惑道:“怎么了, 我脸上有东西吗?”   安室透把杯子放在了他面前:“您的朋友一会儿要来吗?需要我再搬一个椅子过来吗?”   月见山遥摇了摇头:“不用了,他今天来不了了。”   “那太可惜了,”萩原研二眯眼:“我现在更想见见他了。”   要是别人, 他可能只会觉得这是个名字读音相同的人, 但和小教授有关, 那他有理由怀疑这位“hiro”就是他们的另一位消失很久了的同期,诸伏景光。   但是…萩原研二看了安室透一眼, 小降谷看起来不像是认识小教授的样子,难道他也不知道景光的情况吗?   “会见到的。”月见山遥笑了笑,抬头看着安室透:“安室先生一般什么时候在波洛呢?”   “营业时间一般都在。”   月见山遥忍不住在心里嘶了一声,这个人同时打着公安、组织和咖啡店三份工,真的不会过劳吗?他今天回去绝对要和景光说说这件事,他不信诸伏景光能就这么看着降谷零这么祸祸自己的健康。   到了饭点,店里很快就热闹了起来,安室透被叫去了别处帮忙。月见山遥一边吃着饭,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伊达航和萩原研二聊案子。坐在他对面的松田阵平见状戳了戳他:“想什么呢?”   月见山遥把嘴里的米粒咽下去,看起来有点愁:“该怎样要到安室先生的联系方式呢?”   松田阵平挑眉:“这还不简单?”   于是其他三个人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忙得团团转的安室透叫过来,一副□□老大样地往后一靠,抬着下巴问道:“喂,你电话号码多少?”   月见山遥一口饭卡在了喉咙处,咳得半死不活。萩原研二看不下去般捂住了脸:“小阵平……”   安室透额头的青筋崩起,心里疯狂告诉自己这是他可爱的同期,不是黑/道。他咬牙切齿地笑道:“您有事吗?客人?”   伊达航轻咳了一声,不赞同地看了松田阵平一眼:“你别欺负人家。”   松田阵平撇嘴:“我哪有。”   伊达航转向安室透,打了个圆场:“他不太会说话,松田其实对你一见如故,所以想要你的联系方式,额,和你彻夜长谈?”   萩原研二刚刚放下的手又捂了回去:救命,班长你这解释不如不解释。   松田阵平果不其然炸了毛:“哈?谁要……”   月见山遥眼疾手快地往他嘴里塞了一口饭成功地堵住了他的嘴,萩原研二一把抱住他防止他拍案而起,一边把自己的幼驯染的手机交了出去,深沉道:“班长说的对,小阵平想和你交朋友想得不得了,今天要不到安室先生的联系方式就要难过得食不下咽了。”   松田阵平:“……”   安室透:“………”   安室透无语地接过手机输入了自己现在的电话号码,并快速远离了自己的同期们,生怕他们再整出什么没眼看的花活。   松田阵平挣开萩原研二,黑着脸掰了掰手指:“有意思吗,嗯?”   萩原研二顺手喂了他一口草莓蛋糕,顺了顺毛:“嘛嘛,小阵平难道不想要安室先生的联系方式吗?”   “我……”   月见山遥记下这串数字后就把手机还给了松田阵平,并且笑得十分灿烂:“多谢啦,松田。”   松田阵平:“……”   他默默接过手机,没再说什么。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对视了一眼,同时乐了:果然松田阵平对月见山遥这种人完全没办法呢。   因为月见山遥下午没课,所以他吃的很慢,而松田阵平在爆破组,平时没有炸弹就没有工作,所以就陪着月见山遥慢慢吃了。最苦的两个人,伊达航和萩原研二这边刚刚放下筷子,那边电话就打进来了,说是一直盯的嫌疑人有了动静,让他们赶紧赶过去。   萩原研二临走前抱着松田阵平的胳膊哀嚎:“我不干了——我要转去爆破组——”   松田阵平毫不留情地扒拉开他的手,然后伊达航抓着他的衣领子就往外走:“别想逃啊!”   萩原研二就这样被拖着到了门口,临出门前还对着安室透挥了挥手:“安室先生,我们会常来的!”   安室透:…不,还是别来了吧。   月见山遥看着完全不急的松田阵平,不由问道:“你不去上班了吗?”   松田阵平理所当然:“翘了。”反正也没炸弹,有突发情况自己从这边赶去也一样快。   月见山遥:“……倒也不用这么理直气壮?”   松田阵平的上司也太难了吧?   差不多忙完了的安室透走了过来,疑惑道:“警察先生也可以随意翘班吗?”   松田阵平冷笑一声:“至少我不会在上班期间去打另一份工。”   安室透看着他:啧,拳头硬了。   松田阵平毫不示弱地回视:有本事现在和我打一架啊,金毛混蛋。   月见山遥往嘴里塞了口饭,美美看戏。   可惜安室透已经不是那个在警校时的毛头小子了,情绪外露也就一瞬而已。他把一杯点缀着树莓的布丁放在了月见山遥的面前:“这是店里的新品,给您免费品尝,算是赠品了。”   月见山遥睁大了眼:“还有这种福利吗??”   松田阵平挑眉看了看布丁:“我的呢?”   安室透微笑:“这是最后一份了哦。”   松田阵平:……做人不要太过分,你给我等着。   月见山遥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勺布丁送进嘴里,满足地眯了眯眼,糖度对他来说刚刚好,这应该不是什么新品,而是安室透专门为他做的,目的是为了拉近距离吧。   看来自己刚刚那句“hiro”的效果还不错啊…   “说起来,”月见山遥戳了戳布丁,若有所思:“安室先生做的饭和hiro做的味道好像啊。”   安室透一顿,而后问道:“hiro是?”   “我的同居者,也是我的学生,”月见山遥抬头看着安室透,笑容里莫名带着一两分深意:“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你们一定很聊得来。”   安室透在暗处握了握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他明明知道景已经死在了三年前,但在这个人说出这个名字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心神动荡。   他心里还是有种隐秘的希望,他没有真的见到诸伏景光的尸体,唯一能证明景光死亡的东西是那部被打坏了的手机,也在不久前寄给班长委托他给了景光的哥哥。   所以他内心深处还保留着一丝希望,或者说是幻想,幻想景光还活着。   真不可思议,自己明明已经接受了景光死亡的事实,却被眼前这个人三两句话重新挑起了这份不可能的幻想。安室透垂眸,嘴角的微笑弧度都没有任何变化:“是吗,我很期待。”   月见山遥看着他还想说点什么,突然被门口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安室透下意识转身:“欢迎光临。”   月见山遥还没看清来的人是谁,女孩儿欢快的声音就奔向了他:“月见山老师!”   他眨了眨眼,有点惊讶:“园子?”   来人正是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江户川柯南。江户川柯南看到月见山遥也愣了一下,他看了眼安室透,又看了眼自家老师,神色慢慢变得复杂。   老师…你怎么又和疑似组织成员的人扯上关系了?!   之前满月的晚上,他身上不仅带了发送心跳的装置,还带了发送声音的装置,所以月见山遥和贝尔摩德的一部分对话也被录了下来。   江户川柯南后来听到那份录音时,满心的难以置信:贝尔摩德的口吻,明显就是和月见山遥认识,那他的老师,会是组织的人吗?   出乎他的意料,在他心态有点崩的时候,灰原哀直接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我不觉得他是组织成员,他身上没有组织的气息。”   灰原哀想起那天晚上这位邻居先生对她说的话,抿了抿唇。   月见山遥身上不但没有组织的气息…而且,还让人感到温暖。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老师你怎么老是能碰上组织成员啊!   江户川柯南心态又有点崩。   月见山遥完全不知道小侦探的崩溃。几个人调整了一下位置,他坐在了松田阵平旁边,让两个女孩儿坐在对面,然后一把拎起江户川柯南,放在了自己腿上,抱住。   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等……”   月见山遥低头笑道:“怎么了柯南,你难道想让小兰抱着你吗?”   铃木园子闻言睁着半月眼促狭笑道:“真是个涩小鬼啊,小兰的腿可只能给一个人枕哦!”   那个人是谁,懂得都懂。毛利兰脸色爆红:“园子!!”   江户川柯南的脸也红了个彻底,支支吾吾彻底说不出来话了,安分地窝在了月见山遥怀里。   “不过今天真是来对了啊,”铃木园子激动地捂住脸:“先不说老师,居然还会碰到松田警官,而且那位金发服务生也好帅,值了!”   月见山遥十分赞同:“很帅对吧,而且这两位都是单身哦!”   “真的吗!”   江户川柯南捂住了脸,毛利兰也扯了扯自己的好友:“园子,想想京极同学。”   上头的铃木园子挥了挥手:“阿真不会介意的啦。”   江户川柯南:不,我觉得他介意得要死。   松田阵平就在旁边撑着脸看月见山遥和两个姑娘聊天,一点长辈的架子都没有,时不时还会逗一逗怀里的柯南。他插不上话,心情倒是不错。   “对了,正好碰到老师了,就现在给你吧。”铃木园子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一拍手,在包里翻了翻,拿出了几张精致的邀请函。   月见山遥接过了其中一张:“这是什么?”   “名为「晓雾」的庄园邀请函哦!”   月见山遥满脸问号。   松田阵平这会儿倒是开口了:“哦,那座最近很出名的艺术庄园是吧?”   月见山遥扭过脸,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居然会知道这种事?”   松田阵平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思,无语道:“不是我,是萩那家伙看到的,还说什么放假期间一定要去一次体验一把。”   这座庄园围着一个湖泊而建,湖泊位于庄园中心,被誉为镶嵌其中的月光石。晨起时湖泊周围会弥漫出雾气,庄园因此得名。庄园以其艺术价值而闻名,收藏了众多名画的画廊,充满艺术气息的建筑,还有那座被称为“夜莺花园”的,空中花园音乐厅,近年来无数艺术家以及富商闻名前往。但它每月只接待固定数量的客人,一张邀请函可能是千金也买不到的。   月见山遥听完介绍,看着铃木园子手里哪一沓邀请函:……   该怎么说呢,不愧是铃木家吗?   不仅松田阵平,就连旁边的安室透都被塞了一张邀请函,安室透惊讶道:“我也有吗?”   铃木园子笑道:“你是老师的朋友嘛,一起来嘛!”   安室透闻言看向月见山遥,月见山遥倒是笑了笑,算是认了这件事。   铃木园子这小姑娘就是有这样的天赋,能在不经意间发现一些别人都发现不了的小秘密,比如一下子就能感受到他对安室透的不一般的态度。   松田阵平晃了晃邀请函:“这个,能带朋友吗?”   铃木园子点了点头:“可以的!”说着,她又塞给了松田阵平两张:“不过也给萩原警官和伊达警官一张吧,之前在餐馆那次真是多亏你们照顾了。”   松田阵平不是矫情的人,爽利地接了下来:“谢了。”   铃木园子看着月见山遥:“老师你那张已经写好你和寻哥的名字了,”她咬着重音强调:“一定,一定要来哦!不要像上次野餐一样临时反悔啦!”   月见山遥:“……那次我也是没办法,毕竟临近考试了。”   毛利兰也道:“这次一定要来啊,我和园子都期待很久了,想要和老师一起度假。”   月见山遥连声答应:“好,好,一定去。”   听到月见山遥答应了,毛利兰悄悄松了口气,在桌子底下和铃木园子击了个掌。   江户川柯南这个角度倒是把两位女生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他没说什么,而是也在心里松了口气。   邀请函的日期,和月见山遥的生日非常临近,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早早就计划好要给他一个惊喜了。不过江户川柯南没想到,老师他居然真的没注意到日期,在某些方面意外的粗心大意啊。   因为注意力全在这边,门铃再响起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一直在料理台忙的榎本梓有些惊讶地接过送花小哥怀里的一捧花,听到要送给谁后,点了点头,走向了月见山遥。   “教授,好像有人给你的花。”榎本梓道:“他说送给那边那位灰色头发的教授。”   月见山遥看着这满满一大捧白玫瑰,有点傻眼:“啊?谁送的?”   松田阵平在旁边吹了声口哨:“哇哦。”   铃木园子捧脸:“是老师的追求者吗,好浪漫啊!”   月见山遥满脸懵,因为他怀里抱着江户川柯南,没法抱花,所以他就让柯南接过花束。   就在他们还在惊叹花束的精美程度的时候,安室透忽然浑身紧绷,他猛地转头,看向了窗外即将离开的送花小哥。   黑色长发的小哥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微微侧头,手指抵在唇上,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安室透瞳孔紧缩。   这时的江户川柯南也有了新发现:“啊,月见山先生,这里好像有一封信。”   他把信从花束里抽出来,递给了月见山遥,在他抬头的一瞬间,无意中看到了信封背后的署名   ——「Cognac」   --------------------   作者有话要说:   浅更一下,证明我还活着()   原本想昨天更的,但是看小说看迷了,就把自家孩子给忘了(……)   景光和遥遥是从两个不同角度思考的,但本质上都是想保护zero,现在的情况就是:景光光想捂住马甲,遥遥在疯狂掀他的马甲   因为要开第一个大场景副本了,我写大场景容易迷,所以可能就会更的比较,慢(躺平) 第54章   江户川柯南睁大了眼。   Cognac…柯涅克!   他瞬间浑身发冷, 直接从月见山遥腿上跳了下来,神色焦急:“榎本小姐,刚刚那个送花的人长什么样?”   “诶?”榎本梓一愣, 仰头想了想:“我好像没怎么注意……”   她下意识看向刚刚那个人站的位置, 可那里早已空无一人。江户川柯南余光一闪, 窗外黑色的发尾一闪而过,有人骑着摩托离开了这里。   他心里一惊,把花直接塞进月见山遥怀里,急吼吼地就往外冲:“小兰姐姐我有东西落在家里了我去拿一下!”   “哎!柯南!”   “真是的, 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月见山遥接住了花,看到小侦探这反应挑了挑眉, 然后把信封翻了个面,看到了上面的署名——cognac。   ……   他家小朋友这是干什么呢?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非得来波洛给他送个花?   江户川柯南这明显是被吓到了啊。月见山遥叹气,他站起身,把花放在了椅子上:“我去看看柯南吧,他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毛利兰略感歉意:“麻烦老师了。”   “没事没事, ”月见山遥摆摆手,然后对松田阵平说道:“松田, 帮我看一下花。”   “知道了。”   松田阵平看着月见山遥推门离开, 抬头看了一眼安室透严肃的表情,若有所思。他像是好奇一样检查了一下花束,没发现什么异常。   对面的两个姑娘重新聊起了天, 松田阵平便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了座位, 状似无意地走到了安室透旁边,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那花有问题?”   安室透一顿,没有回答。   “和你那边有关系?”   “……”   “就算你不说, 我也会去查,”松田阵平从兜里摸出一根烟,这是萩原研二放在他这里的,他本人其实不怎么喜欢抽烟,所以只是叼在了嘴里:“晚上有空吗?”   几年不见,他们都不知道这个人的近况。刚刚班长和萩走之前就暗示过他晚上把这金发混蛋叫出来,他们好能问问他这些年都去干了什么。   安室透没有拒绝,他只是微笑着把烟从松田阵平嘴里抽了出来:“室内不允许抽烟哦,这位客人。”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   安室透有他自己的考量,他不可能放任松田去调查这件事,而且松田看起来和月见山遥关系很好,他或许可以从自己的同期这里得到更多信息……   松田阵平得到了答复,嘁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回到了座位上。   安室透垂眸,他不知道自己的同期是怎样和月见山遥扯上关系的,但他并不想让他们和组织扯上关系。   在他看来,这位教授身边,已经危机四伏。   ……   江户川柯南追出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没了踪影,他打开自己眼镜的放大功能,但并未找到什么可疑人物。   就在他咬牙的时候,后领子突然被拎了起来。江户川柯南吓了一跳,瞳孔都差点褪色,转头一看,他家老师正满脸不赞同地看着他。   月见山遥把他拎到和自己视线持平:“小侦探,又一个人到处乱跑,就不怕再给你来上一棍子吗?”   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下,然后讪笑:“啊哈哈,事出紧急,事出紧急嘛。”   月见山遥把他放了下来,然后蹲下来戳了戳他的额头:“遇到这种事记得找大人帮忙啊,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还是个小学生?”   江户川柯南嘴角一抽,完全无法反驳这句话。   眼看着追踪不到那个送花的人,江户川柯南想再看一眼那封信,他拉住月见山遥的衣角:“老师,那封信……”   月见山遥把信递给他,站了起来:“他们倒是很喜欢给我送花。”   江户川柯南抬头:“什么?”   “之前贝尔摩德也给我送过花,”月见山遥不甚在意道:“这些名字听起来像是同一个组织里的,我大概是被盯上了吧。”   江户川柯南拿着信封的手一紧。   月见山遥为什么会被盯上,是不是因为他……   头上忽然被揉了两把,月见山遥不用看都能知道小侦探在想什么:“别多想,和你无关。”   “应该是我自己的问题。”   江户川柯南沉默了一下,终于问出了困扰了自己这些天的问题:“老师,之前贝尔摩德和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月见山遥一愣:“什么话?”   江户川柯南就简要复述了一下他那天晚上录下的半截对话,月见山遥听后有点惊讶:“可以啊小侦探,这手算是坑到贝尔摩德了吧?”   录音只录了一半,江户川柯南没听过完整的对话,所以他也不好下定论他家老师和组织是什么关系。不过通过种种事迹来看,月见山遥应该…不是敌人。   月见山遥摸了摸下巴,思考该怎样给小侦探说这件事,毕竟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说实话,她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他最后决定半真半假地告诉小侦探:“她上来就说认识我,大概是我和什么人长得很像吧。”   说着,他低头对江户川柯南笑了笑:“所以说你不用感到愧疚,我被盯上大概率是因为这张脸,和你无关。”   江户川柯南看到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有点气恼又有点无奈:“你能不能稍微在意一点自己的安危,这个组织……”   “非常危险,”月见山遥接上他的话,对着江户川柯南眨了眨眼:“但都已经被盯上了,害怕也没用,见招拆招就是了。”   “我也不是完全的普通人,别担心。”   江户川柯南无言以对,他知道月见山遥说的都是对的,他父亲在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他这位看似普通的教授应该不是个普通人,这也是他老爸鼓励他天天往隔壁跑的原因,他或许可以在月见山遥这里学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在征得月见山遥的同意后,他拆开信,拿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张画和一封邀请函。   江户川柯南看着这张画,微微皱起眉头。   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笔触。   这是一张简单的铅笔画,画面上毫无疑问是月见山遥,是他垂眸看书时候的样子,画中光影交错,似乎是阳光正好。   月见山遥也弯腰凑过来看了看,看到画之后心里疑惑更甚,完全想不通他家小朋友想干什么。   而且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裕晴到底给他安了个什么剧本,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演,这要是万一剧情对不上,到时候麻烦的还是裕晴。   「假装不记得我就行了。」   月见山遥一顿。能用心音交流,说明裕晴至少在他300米范围内。   月见山遥问:「你到底在搞什么?」   裕晴唔了一声,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你要陪我玩。」   月见山遥:……所以这个失忆人设自己是不得不演了是吗?   他对自己养大的小朋友的性格还算有个比较清晰的认识,但他还是稍稍沉默了两秒,觉得这个人在组织里混的是不是过于随心所欲了。   裕晴应该是他见过的卧底卧得最舒心的一个了……   月见山遥在心里捂脸:「你别太过火了。」   「知道。」   而此时的江户川柯南终于想起了他在哪见过这种绘画笔触了。   他第一次去月见山遥家看的那本福尔摩斯探案集,里面就夹着这样一张画。   想到这里的江户川柯南抬头,看到月见山遥紧皱的眉头和眼里明显的迷茫。   贝尔摩德和他认识,他家里又有疑似柯涅克画的画,这已经不是一句“认错人”可以解释的了。   月见山遥闭上眼,站直身子揉了揉太阳穴。   江户川柯南看着他,面容严肃了几分:“老师,你还记得福尔摩斯全集里的那张画吗?”   月见山遥低头看他。江户川柯南明白他也看了出来这张画和那张夹在书里的画很可能出自一人之手。他追问:“你还记得那是谁画的吗?”   闻言,月见山遥眼中的迷茫更甚。他看起来茫然又无措,明明站在喧嚣之中,却好似下一秒就要融化在这灿烂的阳光里。他在这一刻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直把他拴住的那点重量突然消失殆尽。   江户川柯南呼吸一紧,下意识去拉他的衣角。然而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松田阵平不知何时站在了月见山遥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那点飘忽感尽数拍碎:“怎么了?”   月见山遥回神,转头去看他:“你怎么来了?”   “看你们一直没回来,她们有点担心,我就出来找找。”松田阵平盯着月见山遥,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一直没松开。   他的眼神移到江户川柯南身上,看到了那封被拆开的信:“信里有什么吗?”   江户川柯南这才想起来去查看另一张邀请函。邀请函很眼熟,和刚刚铃木园子给他们的很像。   松田阵平挑眉,把邀请函从小侦探手里抽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已经写好了月见山遥的名字,这也是一封邀请他去晓雾庄园的邀请函。   月见山遥歪头,看似轻松地笑了笑:“看来这个庄园确实是个好地方。”   他在心里问:「这个庄园有问题?」   裕晴很快回答了他:「唔,就是给你过个生日。」   月见山遥不信,过生日还用得着这样复杂地给他送邀请函吗?直接放家里不就好了。   不过他的生日就是裕晴的生日。月见山遥的思维发散了一瞬,开始思考要给他家小朋友送什么生日礼物了。   他没再说什么,牵起小侦探跟着松田阵平往回走。江户川柯南轻轻扯了扯他,月见山遥知道他想说什么,对他摇了摇头。   “我得去,小侦探,”他小声对江户川柯南道,用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你总不想看到小兰她们失望吧?”   “而且……”月见山遥抿了抿唇,移开目光,没往下说。   江户川柯南张了张嘴,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测:“你是不是……”   忘记过什么……   但他没问出口,他看着月见山遥还未完全褪去迷茫的眼睛,意识到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大概都周六更了,我周六休息刚好有时间写   上一章把庄园的位置改了一下,不在岛上了,在湖边比较好   遥遥的演技其实很好的啊,不然也不可能在一周目的时候演了那么久阿玛尼亚克还没被发现,他也就会在他同期面前翻车了,因为对着这几个人很放松,总会不自觉露出马脚 第55章   ==========================   铃木园子老远就看到插着兜站姿很帅的松田阵平, 她跳起来挥了挥手:“松田警官!”   松田阵平转过头来,对着他们举了举手。他的视线隔着墨镜和跟在两位女生和一个小侦探身后的安室透对上一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毛利兰看到只有他一个人, 有点奇怪:“萩原警官和伊达警官呢?”   松田阵平有点幸灾乐祸地一咧嘴:“加班, 来不了了。”   萩原研二收到邀请函时有多兴奋, 被通知加班的时候就有多绝望。他差点当场冲进警局把辞职信甩在目暮十三的桌子上。   当然辞职是不可能辞职的,萩原研二只能在松田阵平临出门前抱着他亲爱的幼驯染的腿“号啕大哭”:“小阵平——你一定要多给我拍几张照片——”   松田阵平非常嫌弃地踹开他,但阻止不了这个人往他的包里塞进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于是松田阵平背着一个巨大的包出发了。   安室透环视了一圈:“月见山教授还没到吗?”   毛利兰几个人都习以为常:“啊, 大概是睡过头了吧。”   铃木园子笑着说:“老师的名言:‘我宁可写十篇论文,也不想早起一天’。”   安室透有点惊讶, 随后失笑:“那他当老师岂不是会很痛苦?”   毕竟老师上课可是不能迟到的。   江户川柯南睁着半月眼,在心里呵呵了一声。他国中时期每天早上去上学之前,都得去隔壁狂按门铃把这位要上早八的教授叫起床,有时候按五分钟都叫不醒,他有好几次都以为人在屋里出了意外。   他这个人型闹钟当了很久,直到寻哥搬过来。   想到这, 江户川柯南忍不住皱起了眉。自从那天在公园偶遇后,他再没见过伏见寻, 也就没机会试探他的身份。那天在波洛, 柯涅克明显是掌握了月见山遥的行踪,才能来给他送花。伏见寻作为他的同居者,得知他的行踪简直轻而易举。   所以…会是他吗?   铃木园子看了看手表:“应该也快来了, 寻哥会把他从床上薅起来的。”   松田阵平听到这个名字, 不自觉地瞄了安室透一眼。   他们那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和降谷零见一面, 结果这个人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 简直一问三不知。   降谷零自己也很无奈:“先不说我是有保密协议在身的,就算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也不能说啊。”   松田阵平的拳头蠢蠢欲动:“这就是警校第一的保护欲吗?”   降谷零强调:“是事实。”   萩原研二按住松田阵平:“那你告诉我,小教授和你那边有没有关系?”   降谷零顿了顿:“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他的?”   剩余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伊达航指了指自己:“某种意义上来说,月见山救过我一命。”   然后萩原研二指了指松田阵平:“小教授也救过小阵平。”   要不是月见山遥意外发现那个炸弹,松田阵平真的会坐在摩天轮里以一人换多人。   然后他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语言:“虽然具体事件不太好描述,但他确实也救过我。”   降谷零:……   降谷零:???   四个人面面相觑,降谷零难得思维短路。   一屋四个人,月见山遥救了三个。降谷零面色复杂:“……他居然真的是个好人?”   “所以他如果真的遇上了麻烦,我们不可能坐视不理。”伊达航正色道。   降谷零沉吟,他觉得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不说,以他这几个同期的性格也会自己去查。他有点头疼:“我只能说,他被一个很危险的人盯上了。”   “和你执行的任务有关。”松田阵平笃定道。   “…是,”降谷零看着他:“不过他既然救过你们,我一定会保护好他。”   说完,他不放心地补充:“你们不要贸然去查,很容易引火上身。”   萩原研二向后一靠:“看来小降谷你的任务很麻烦啊。”   他们都没有正面答应这个要求,三个人心照不宣地把话题岔开。说着说着,伊达航不经意间问道:“对了,你前两天让我转交给景光哥哥的那个包裹是什么?”   萩原研二闻言也问道:“诶,你有小诸伏的消息吗?”   降谷零脸上的神色骤然凝结,他闭了闭眼,声音艰涩:“景…他和我在同一个组织卧底。”   “然后在…三年前,牺牲了。”   其余三人的呼吸一滞,周围瞬间静了下来。伊达航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位无人之中最成熟的老大哥,此时也只能忍着满心酸涩,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   对警察来说,死亡本就如影随形,更何况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这种执行特殊任务的警察。   而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是皱着眉,异常沉默。   知道月见山遥特殊性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景光三年前牺牲,月见山遥三年前多了一个室友,名字读音还正好是“hiro”。   萩原研二:你觉得是巧合吗?   松田阵平:这要是巧合我就把这张桌子吃下去。   但有关月见山遥的特别之处,两个人都不敢随便乱说,别人信不信是其次,他俩主要是怕点明这一点后,月见山遥会出事。   小说里不是经常这么写吗,背负着秘密的主角,一旦被挑破身份,便会遭致某种强大力量的抹杀。   月见山遥本身就不是很科学,他俩便不敢贸然点破这一切。   但把降谷零送出门之前,萩原研二还是忍不住开口:“小降谷。”   降谷零转头:“嗯?”   “我其实不该说,”   他明白在没确定之前,还是不要随便给人希望比较好,但他在月见山遥身上见过奇迹,所以他就是相信这个人,能再给他们一个惊喜。   “但我觉得你可以期待一下奇迹。”萩原研二微微笑道。   “一个看似不可能的奇迹。”   ……   回到当下,松田阵平在听到铃木园子提到这个名字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说的这个寻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铃木园子歪头想了想:“嗯……”   毛利兰接过话头:“感觉和安室先生有些像?”   铃木园子十分赞同地点点头:“超级温柔,感觉很会照顾人,但又有点腹黑?”   毛利兰噗嗤一声笑了:“老师有时候会被寻哥逗的满屋子追他。”   铃木园子也笑:“老师在他面前不是完全被拿捏住了吗。”然后她一拍手:“说起来,寻哥弹吉他真的超帅的,感觉遇到他之后,小说里那种温柔男主都有了脸呢。”   松田阵平听后笑了声,走到安室透身旁:“你觉得呢?”   安室透转头看他:“我觉得什么?”   “奇迹,”松田阵平勾着唇:“你觉得会发生吗?”   安室透沉默。良久,他垂下眼,淡淡道:“如果只要相信就能发生奇迹…”   他轻笑了一声,似乎觉得自己有点荒谬。   “我会赌上生命去相信。”   说完这句话后,安室透就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偶尔也会参与进女士们的话题中。他们没等多久,月见山遥两人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路的尽头。   因为庄园附近不允许停车,他们不得不步行走完最后一段路程。   铃木园子对着月见山遥和诸伏景光挥手:“老师,寻哥,快点啦!”   月见山遥困得直打哈欠,眯着眼睛走路,有气无力地抬起手冲他们挥了挥。   诸伏景光好脾气地拉着他躲开障碍,走近后略带歉意地道:“抱歉,等很久了吗?”   “没事啦!”铃木园子摆摆手,半月眼看着月见山遥:“肯定是老师又赖床了吧?”   月见山遥冤枉:“我真的起的很早了,是路上堵了好不好?”   “老师你上次也用的这个说法哦。”   “……”   诸伏景光笑了笑,没有再插话。他走向安室透,抢在他之前开口:   “初次见面,”他的蓝眸泛起温柔的笑意:“我叫伏见寻。”   诸伏景光没等安室透反应过来,而是回忆着记忆中的初次见面,向他伸出手:“看过《千与千寻》吗?我的寻和主人公名字里的寻是同一个字,只不过少了一个‘千’。”   周围有风吹过,初春略带寒意的温度里夹杂着不可忽视的温暖,轻轻抚在了他的脸上。   安室透睁大了眼。   【“我叫降谷零,”小降谷零看着蹲在角落里的小诸伏景光,主动上前搭话:“看过《高达》吗,我的名字和阿姆罗雷的发音相同哦,只不过我少了个‘阿姆罗’啦,”   他看着对方的蓝眸,眨眨眼,伸出了手:“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安室透看着眼前和记忆中一样温柔的蓝眸,看着他伸出的手,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你怎么不说话?”   奇迹,好像真的发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记得之前评论有个姐妹说九月一开学,所以我赶着九月一之前挣扎出了一章,虽然有点短()   我总记得我看过两个人的初见,但翻漫画翻动画都找不到,所以这里我就私设了   至于景光为什么改了态度决定告诉零零了:没人能说的过遥遥,他被说服了   祝大家开学快乐~ 第56章   ==========================   “你怎么不说话?”   旁边的少女和年轻教授的谈话声, 风卷起尘沙树叶的沙沙声,这一刻都离他远去。   眼前的情景和多年前的初见重叠在一起,安室透才发现原来记忆中的初见依然色彩浓烈, 二十几年的时间甚至没能冲刷掉画面的颜色。   他以为他再也不会见到的眼睛, 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在这一刻见证了一个奇迹。   安室透看着这双盈满笑意的蓝眸, 半晌才握住那伸过来的手。他毕竟不再是当年还在警校时的毛头小子了,内心情绪波动再大,面上依然能露出和往日没什么不同的微笑:“初次见面,我叫安室透。”   “刚刚觉得伏见先生有些眼熟, 才一时没反应过来。”   安室透的目光扫过伏见寻穿着的高领针织衫,现在这个季节, 天气还有些凉,穿高领衣服没什么奇怪的…他看不出这个人有没有易容,只有那双眼睛闪着他熟悉的光。   手上有枪茧…食指第一指节的茧子很明显,很有可能是个擅长狙击的人。   除了面容和声音,几乎所有特征都能对上。   诸伏景光顺着他的话笑了声:“安室先生的名字倒是和《高达》里的阿姆罗的发音一样呢。”   安室透手上的劲加大了一瞬,然后很快放开了诸伏景光的手, 自然道:“倒是经常有人这么说。”   是他。   安室透彻底确认了,眼前的这个人, 就是他失而复得的幼驯染。   就算脸上有易容, 声音也和以前大不相同,他依然无比确信,这个人就是景光。   他内心有太多疑问, 比如他到底是怎样从柯涅克手里活下来的, 这三年去了哪里, 为什么景光明明还活着,却在警局的档案上被标成了死亡……   但这些现在都不是最重要的了, 重要的是,他还活着。   安室透终于露出个真情实感的笑容,眼里有光在闪:“很高兴见到你…伏见先生。”   诸伏景光柔软了眉眼,他低声道:“…我也是。”   松田阵平站在旁边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他没有上去打扰,而是拽住了困得直冒泡泡的月见山遥。少女们对接下来的旅程充满期待,已经背着包拉着小侦探走在了最前面,他们俩夹在中间,没有急着追上去。   松田阵平小声问:“是他吗?”   月见山遥睁开一只眼睛瞥了他一眼,懒得再当谜语人:“嗯。”   完全没想到月见山遥会这么坦荡的松田阵平一顿,十分熟练地从这人的兜里掏出一颗薄荷糖,剥开糖纸塞进了他嘴里:“困的时候倒是格外诚实。”   月见山遥被薄荷刺激的打了个哆嗦,咬着糖让它稍稍远离了舌头,人醒了一半,含糊不清道:“我什么时候不诚实了?”   松田阵平哼笑了一声,对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予置评,而是对着走过来的诸伏景光一抬下巴:“还用我自我介绍吗?”   诸伏景光笑道:“松田警官。”   松田阵平心情晴朗,也勾着唇:“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这家伙至少躲了他们三年。   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了笑,他总想着不能把这几个人牵扯进和组织相关的事情里,所以还是少见为好。   这一次要不是月见山遥,他估计也不会来。   那天月见山遥抱着一大捧白玫瑰从波洛回来,诸伏景光当时还有点懵:“这又是哪来的花?”   “裕晴送的。”月见山遥把花放在桌子上,把邀请函抽出来递给他:“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回家给我,非得跑波洛去给我送花。”   诸伏景光接过邀请函:……   还能是为了什么,为了丰富他写的剧本呗。   月见山遥:“这庄园有什么问题吗?”   诸伏景光打开邀请函看了眼,然后摇了摇头:“他没给我说。”   月见山遥啧了一声,他家小朋友非得搞得神神秘秘。他没再纠结这个事,而是从包里又拿出来一封邀请函:“你要和我一起去。”   诸伏景光眨眨眼,刚想应下,就听到月见山遥接了一句:“降谷也会去。”   诸伏景光:……   “松田他们不出意外也会去。”   诸伏景光:“等等……”   “不许拒绝。”月见山遥捂住他的嘴:“我都答应小兰她们了。”   诸伏景光把他的手扒拉下来:“你觉得我这样出现在zero面前不被认出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月见山遥上下打量了他一下:“…zero。”   诸伏景光嘴角一抽,实在没忍住,敲了敲月见山遥的脑壳:“你对我的易容技术也太没信心了吧?”   月见山遥向后仰了仰头,理所当然道:“你们是幼驯染诶,这不就是一眼的事吗?”   他看着诸伏景光:“认出来不好吗,你至少得告诉他你没死吧?”   诸伏景光刚张开嘴,月见山遥就打断了他:“你知道他现在有多拼吗,一个人打三份工诶!我听新一说他甚至还干着份侦探的活。”   说着,他一指旁边瘫着的阿无:“这个人一周加起来的睡眠时间可能都没阿无一天的时间多,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对吧?”   睡得天昏地暗的猫咪十分配合地翻了个肚皮,睡得更香了。   “……”诸伏景光难得沉了脸色:“确实。”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月见山遥满意点头:“所以就赶紧告诉他,然后把人拉过来盯着他睡觉啊!”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月见山遥,皱眉道:“你觉得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是好事吗?”   “我们已经非常接近组织核心,危险程度已经不同往日,zero他……”   月见山遥撑着脸,对他的顾虑倒是也能理解:“嘛,关心则乱,我懂。”   毕竟这个人前段时间差点联合着裕晴把他和组织事务隔离开,面对降谷零,他肯定更担心。   “但你不要忘了,降谷可是我们的警校第一。”   月见山遥笑着:“那可是我们的公安王牌。”   危险于他不过是滋养,降谷零的能力足够让他应对任何即将到来的危机。   “而且他也快查到这一步了,倒不如早点告诉他,还能省下许多功夫。”月见山遥看着诸伏景光怔楞的神情:“一周目到最后可就剩他一个了,你还忍心看他这一次还一个人吗?”   诸伏景光顿了顿,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的对。”   月见山遥笑眯眯:“我什么时候错过。”   他戳了戳睡的四仰八叉的阿无:“到时候就能让阿无抱着它的‘人型’睡觉了。”   想到这的诸伏景光忽然转头看了一眼安室透。   安室透被他突然看过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眨了眨眼:“怎么了?”   诸伏景光像闲聊那样道:“安室先生喜欢猫咪吗?”   安室透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额,当然?”   诸伏景光温温柔柔一笑:“我家养了只猫咪,叫阿无。我想它应该会很喜欢安室先生。”   安室透: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诸伏景光接着道:“毕竟阿无和安室先生一样,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紫灰色眼睛呢。”   安室透:……   松田阵平忽然明白了什么,大笑出声:“而且还是只暹罗猫,肤色也很像啊!”   安室透:…………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诸伏景光,满脸都写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诸伏景光但笑不语。   “我就说一只猫为什么会叫阿无这个奇怪的名字,而且性格还和某人如出一辙。”松田阵平笑得墨镜都在抖,说实话,这几年拆弹工作让他愈发沉稳,已经很久没笑成这样了。   安室透嘴角一抽,但又不好发作,只好皮笑肉不笑:“伏见先生养的猫,一定很可爱。”   诸伏景光想了想,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没错,无论哪只都很可爱!”   阿无也好,遥也好,零也好,都很可爱啊!   隐隐能明白他在说什么的安室透:……   松田阵平笑得更大声了。   *   和松田阵平并排走的月见山遥好奇地戳了戳他背着的大包:“你这都带了些什么啊?”   松田阵平无语:“萩那家伙什么都往里塞,我也不知道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   “他俩又要加班?”   “嗯,最近查的案子好像挺麻烦的。”   月见山遥想了想:“是最近报道的连环杀人案吗?”   最近东京某些郊区小路上莫名出现了一具具尸体,这些尸体无一例外,全部被开膛破肚,内里的脏器或破损严重,或不翼而飞。媒体爱称这位连环杀人犯为“日本的开膛手杰克”。和开膛手杰克不同,这位犯人似乎男女不忌,受害者里甚至有还未成年的少年。   松田阵平看了他一眼:“你也在关注这个案子吗?”   “闹的沸沸扬扬的,想不关注都难。”月见山遥道:“最近总有学生跑来问我能不能给犯人做个心理侧写。”   松田阵平想起萩原研二给他描述的尸体惨状,皱了皱眉,不由问道:“那你能做吗?”   “不能。”   干脆利落的回答让松田阵平转头看他:“居然这么快就认输了?”   月见山遥摇了摇头:“换任何一个犯罪心理学专家来恐怕都不行。”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只是前方,灰色的眼睛在此时像极了无机制的玻璃珠:“因为这根本不是连环杀人案。”   松田阵平停住脚步:“什么?”   月见山遥听到他惊讶的反问,也有点惊讶:“警方还没发现吗?这是一起组织犯罪,犯人不止一人,他们的目的也不是杀人,而是——”   “贩/卖/器/官。”   他和松田阵平异口同声说出了这个词语。月见山遥眨了眨眼:“你这不是知道吗,表现得那么惊讶是在演我?”   “不,我只是惊讶于你是怎么知道的,”松田阵平插着兜看他:“我可不记得媒体报道了这一点。”   月见山遥歪头:“常见的套路。这些不法组织的器械和手段往往不够正规,在摘取器官的时候经常会闹出人命,尸体往往会被伪装成帮派间的冲突或是意外事件,伪装成连环杀人案的蠢货我倒是也第一次见。不过报道上说这些尸体耳后都被印上了数字是吧?结合连环杀人案的规模,这还很有可能涉及了人体实验。”   “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实验失败品,然后被摘了器官,被榨取了最后一点的价值后,丢在了路上。”   松田阵平听得毛骨悚然:“这是你根据报道的那一点信息推导出来的?”他把墨镜拉下来了一点,看着月见山遥感觉十分可拷:“你对这套流程怎么那么熟悉?”   月见山遥眨眨眼,因为组织里也有这样一套流程,不过都是底下小组织做的实验了,真正的核心实验造成的尸体都会被悄无声息的扔进大海。当初那个主管这部分的组织成员还是他宰的呢。   于是他背着手,对松田阵平神秘一笑:“你猜?”   --------------------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我昨天又看小说看迷了,忘了自家孩子(猫猫下跪)   这庄园怎么连大门还没进去,我好墨迹   案子那点,是我编的,为剧情服务了属于是 第57章   ==========================   松田阵平看了看他, 然后把墨镜带回去,点点头:“看来是醒了。”   又开始卖关子了。   月见山遥见他这个反应,撇了撇嘴:“你这个反应一点都不有趣。”   松田阵平不为所动:“你想我怎么有趣?把你拷起来吗?”   月见山遥张嘴刚想说什么, 肩膀就被诸伏景光拍了拍:“不要唬人。”   于是月见山遥把想说的话收了回去, 转而笑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 优先给你拷。”   松田阵平实在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滚吧。”   然后月见山遥脑袋上又挨了诸伏景光一巴掌。   旁边听了他俩对话的安室透有点疑惑:“既然是组织犯罪,那不应该移交给组织犯罪对策部吗?他俩怎么还在加班?”   “被抓去当壮丁了,毕竟这个案子本来就是他俩主要负责的。”说着, 松田阵平瞥了一眼安室透,促狭笑道:“安室先生对警察内部制度很熟悉嘛, 普通侍应生会了解这么多吗?”   安室透皮笑肉不笑:“松田警官有所不知,我其实还是一名侦探,这些对我来说都应该是常识。”   月见山遥闻言插了一句:“安室先生身兼数职,精力真好啊。”他故作忧愁:“不知道你都是怎么安排时间的?我明明只有一份工作,却天天都觉得晚上睡眠时间不足呢。”   诸伏景光一顿,幽幽地看向了安室透。   还没来得及回答月见山遥的安室透感受到了这股视线, 毫无所觉地看了过来,眼神里有一点疑惑。   诸伏景光微笑:“睡眠是很重要的, 不要不顾自己的健康啊, 安室先生。”   昨晚就睡了一个小时的安室透:……嘶。   莫名从景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杀气…呢。   他们几个人在后面走得慢,江户川柯南见他们迟迟没跟上来,就转头看了眼, 结果就看到了他家老师被伏见寻和安室透两个人夹在中间的场景。   江户川柯南心里一紧, 松开了小兰的手, 转身跑向了月见山遥。   “好慢呀,月见山先生, 小兰姐姐都要等急啦——”   他跑过去抓住月见山遥,拉着他脱离了后面的大部队,直接跑向了庄园。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前跑,还能笑道:“好心急哦,柯南君。”   诸伏景光看着跑走的江户川柯南,点了点下巴:“怎么感觉,这孩子有点防着我呢……”   “应该是在防我吧。”安室透不甚在意道。   诸伏景光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瞬间明白过来,江户川柯南知道安室透就是波本。以安室透的能力,除非是他主动暴露,不然江户川柯南不可能知道这一点。   安室透看着柯南,眼睛里闪着兴趣的光:“虽然他现在没法确定,但确实有所怀疑了。这个小少年,真是了不起。”   诸伏景光笑了声:“那你小心点,那可不是个普通小学生。”   松田阵平:“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诸伏景光但笑不语。   这时从庄园走出了几个侍应生,走向了他们。   “客人您好,欢迎来到晓雾庄园。”为首的侍应生穿着燕尾服,像中世纪电影里走出的管家,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能看一下您的邀请函吗?”   月见山遥在包里翻找了一下,突然抬起头,和这位管家先生对上了眼。他的动作一顿,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先生?”   管家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看过来,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只是…没见过您这样好看的人。”   “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他脸上露出歉意的神情:“如果冒犯到您了,那我向您郑重道歉。”   铃木园子捂着嘴笑了一声:“哎呀,我们月见山教授的魅力真是走到哪都挡不住呀。”   月见山遥没再说什么,把邀请函递给了管家。   管家在核对了几人的邀请函后,脸上的笑容明显真切了几分:“欢迎各位。接下来会由侍应生带各位前往各自的房间,在安顿下来后,客人们可以在庄园里随意游玩。”   他亲自接过了月见山遥的行李,引导着他们走进庄园,一边把一些独特的活动安排说明:“画廊全天开放,今晚在夜莺花厅会有一场小型晚宴,特邀国内有名的大提琴家来此演奏,您若有兴趣,可在规定时间前往。”   “庄园各处都有侍应生,若有疑问可随时询问。”   这时他们已经走进了庄园,四周弥漫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庄园出乎意料的大,比起居住,确实更适合用来度假。建筑是中世纪西方建筑风格,似乎又夹杂了一点大和庭院的意味。在精美的建筑之中,最起眼的无疑是最靠近湖边的,也是建筑中最高的一栋楼,那栋楼最顶层是阳光花房,在雾气弥漫中就像悬在半空的水晶,那里应该就是夜莺花厅了。   月见山遥站在建筑前一片开阔的空地上,仰头看向伫立在中央的雕像。   雕像十分精美,女神的表情雕刻的生动活泼,她一手执金酒壶,一手执酒盏,正缓缓往里倾倒着酒液。   月见山遥喃喃:“青春女神,赫柏……”   宙斯和赫拉的女儿,古希腊神话中司掌青春的女神,奥林匹斯山的斟酒官,她斟的酒可使诸神永葆青春活力,并永无倦意。   这雕塑精美是精美,但月见山遥总觉得,它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就像后来才被安置在这里一样。   “先生,这边请。”   月见山遥回过神,看到管家先生将他引向了另一个方向,眨了眨眼:“我们不住在同一个地方吗?”   管家先生笑道:“是的。您的房间在这边。”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房间方向和他们截然相反,诸伏景光挥了挥手:“待会儿见。”   月见山遥低头看向江户川柯南:“你要和我一起吗?”   小孩子总不能单独一个房间。   “我……”   江户川柯南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掐着腋下抱了起来。毛利兰抱走了小侦探,对着月见山遥挥了挥手:“柯南还是和我一起吧,老师等会儿见!”   最后只剩下了他和松田阵平,他俩的房间在同一处。松田阵平悠哉哉地迈开步子:“走吧。”   “嗯。”   ……   诸伏景光跟着侍者,他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安室透的房间在他旁边。   他去看了看尽头处被锁上的华美大门,问侍者:“这里边是?”   侍者恭敬回道:“这扇门之后都是庄园主的私人领域,客人请不要擅闯。”   侍者将他领入房间,微微鞠躬后退了出去。诸伏景光关上门后,稍稍松了口气。   这个庄园给他的感觉不是很好…大概是侍者太多了,走到哪里都有一种被盯着的感觉。   诸伏景光往窗外看了一眼,风景不错,这个角度望过去更好能看见月光石般的湖泊。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拉上了窗帘。   屋子里瞬间暗了下来。   他们这种人对摄像头十分敏感,刚刚进屋的时候并没有被监视的感觉,但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再检查一下比较好。   屋内装修比较复古,边边角角能藏窃听器的地方也比较多。诸伏景光从包里拿出检测用的便携仪器,沿着窗台,写字桌走了一圈,没有异常。   就在他往床边走过去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   诸伏景光迅速收回仪器,转头看向门口:“哪位?”   “我,安室透。”   诸伏景光放松了下来,走过去打开了门。   安室透站在门口,笑容里有一些窘迫:“那个,伏见先生,打扰了。”   他状似无意地摸了摸耳垂,手指轻点了两下耳朵,诸伏景光目光一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窃听。   于是他侧身让安室透进来,一边温和笑道:“怎么了?”   “想问一下您有没有带驱蚊水?我太容易招蚊子了,实在是有点苦恼…”   “啊,确实到了该有蚊子的季节了啊。请稍坐一下,我去找找。”   诸伏景光和安室透的视线对上,无声询问:在哪?   安室透走向床边,微微弯腰搜寻了一下,目光盯在床头柜的某一处花纹上,回头用眼神回应:在这。   诸伏景光点点头。   他转身去包里找驱蚊水。安室透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花瓶,为了保持花的新鲜,里面还有不少水。   “带水的花瓶还是不要放在床头了吧,这样更容易招蚊子了。”   找到东西回来的诸伏景光顺意道:“啊,说的也是。那就先拿走吧。”   他走向安室透,床下垫着一张巨大的地毯,他一时没注意,穿着运动鞋的脚像是被地毯边缘绊了一下,直接一头撞向了拿着花瓶的安室透。   两个人似乎都没想到这个发展,直接撞成了一团。安室透手里的花瓶顺势落下,磕在了床头柜边缘,发出一声巨响,里面的水倾洒而出,淋湿了床头柜。   安室透被诸伏景光扑在了床头,诸伏景光还一手护住了他后脑勺防止他磕傻。只不过刚刚诸伏景光撞过来的姿势不太对,花瓶里的水有一部分飞出来洒在了他身上,正好浸湿了锁骨到胸口的衣服。   诸伏景光仰了仰头,防止水浸到变声器。安室透显然也想到这一点了,正好他也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带变声器,干脆直接上手揪着诸伏景光的衣服往下一拉——   “出什么事了,我刚刚听到好大一声——”   刚收拾完自己那屋,跑来找这两人的月见山遥推门而入,一进门就看到诸伏景光压在安室透身上,安室透手上还在扒诸伏景光的衣服。   诸伏景光:……   安室透:……   月见山遥:哦草。   他“碰”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   屋里的诸伏景光和安室透面面相觑。   屋外的月见山遥一脸深沉地思考: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   大家中秋快乐!!! 第58章   站在他身后的松田阵平完全没看到屋里的两个人在干什么, 只看到月见山遥开了门又飞速关上。   松田阵平看着月见山遥一脸深沉,微微挑眉:“他俩干嘛呢?”   月见山遥满脸深沉地想到一个问题。   他们六个人里,两对幼驯染经常贴贴, 班长有女朋友, 经常在晚上甜甜蜜蜜地打电话。最寡的一个人,就是月见山遥自己。   月见山遥:……   他面无表情地转头看松田阵平:“你们幼驯染能不能不要那么黏糊。”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拒绝地图炮,萩又不在这里。”   说着,他就要绕开月见山遥去开门:“开门啊,不是说要叫着他俩去湖边吗?”   月见山遥一转身挡住他:“不, 小孩子不能看。”   松田阵平:“?”   戴着墨镜的男人被气笑了,原本要去开门的手拍在了门上, 直接把这个满口跑火车的人堵在了他和门之间。   松田阵平像个□□/老/大似的狞笑:“谁是小孩子?”   月见山遥一本正经:“我比你大五岁!”   “你除了身份证上,哪里表现得比我大?”   “身份证上的就是法律规定,”月见山遥洋洋得意:“法律规定,你得叫我哥。”   “来,松田,叫声哥听听。”   松田阵平气得笑出了声, 他刚想上手去敲敲这个人的脑壳让他清醒一点,面前的门就毫无预兆地打开了。原本椅在门上的月见山遥和一只手撑在门上的他都向屋内倒去。   松田阵平还好, 脚步往前一挪就站稳了。他伸手抓住了月见山遥的手腕, 开门的安室透也下意识扶住了月见山遥的肩膀。   三个人的姿势一时有点诡异。   安室透愣了一下,看了眼月见山遥:“教授,你还好吧?”   换了件衣服的诸伏景光从后面探出头, 看到三个人诡异的姿势, 微微笑了笑:“你们是在拍什么奇怪的电视剧吗?”   松田阵平嘴角一抽, 手上使劲,把月见山遥拉了起来。月见山遥站稳后, 往脚底下看了一眼。   他跺了跺地板,又侧耳听了听,没有发现异常。   诸伏景光走到他身边:“怎么了?”   月见山遥有点迟疑。刚刚开门的一瞬间,他好像下面传出了齿轮滚动的声音,他就是被这个动静吸引了注意力,才没反应过来倒在了安室透身上。   但声音比较细微,他也没法判定这声音到底是从地下传来的还是从墙壁里传出来的。于是月见山遥摸了摸下巴,道:“感觉这里会有一些好玩的机关。”   “先生。”   在旁边等候多时了的侍者终于开了口,他垂眸问道:“请问您房间里有什么不妥吗?”   诸伏景光摆手:“没事,花瓶不小心倒了而已,但没有碎,不用收拾了。”   那花瓶磕上床头桌后掉在了地毯上,居然奇迹般地没有碎,就是水洒了一地。   侍者听后微微点头,然后就离开了他们视线范围。   诸伏景光本意是想配合安室透制造点意外,让那个窃听器报废,没想到阴差阳错扑倒了zero还弄湿了衣服,而且还刚好被月见山遥看见了。   月见山遥疯狂摇头:“我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安室透:“……看见也没事。”   不要说的好像他和景在屋子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松田阵平好奇:“你们在屋里干啥呢?”   安室透笑了笑:“逮蚊子。”   “这天有蚊子?”   “是啊,而且还是趴在床头柜上的蚊子,挺大只的。”   松田阵平了然,他刚刚也在自己房间里发现了点小玩意儿,被他直接上手拆了。这次旅行本就别有目的,会发现一些违法的小玩意儿他也不奇怪,为此他还特地去月见山遥屋里查了一圈,结果他那屋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松田阵平看着满脸笑容的月见山遥,有点拿不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危险这件事。   他总能出乎所有人意料,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举动,就好像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握一般。   就是有时候容易浪过头,然后翻车,比如之前搬家的那一次。   总而言之,熟了之后就会发现,这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人。   萩原研二往松田阵平的包里塞了相机,他顺手就给了月见山遥,月见山遥看着雾气弥漫恍若仙境的湖泊,忍不住多拍了几张。   诸伏景光往四周看了看:“毛利小姐他们呢?”   “还在收拾吧。”月见山遥很懂:“这样漂亮的地方,女孩子们当然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再出来拍照啦。”   “你小心一点,”诸伏景光站在他身边,小声道:“这里不太对劲。”   月见山遥眯了眯眼:“我身边现在有三个警察,还能出什么事?”   其实是四个,他家小朋友应该也在这里,就是不知道又要搞什么事,什么时候才肯出来见他了。   诸伏景光:……有理。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记得保护好小兰她们,我问题不大。”月见山遥坐在湖边的木椅上,撑着下巴眼神迷离地观赏着景色,心里在想裕晴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生日惊喜。按照往年的经验,这个惊喜…很可能不太正常。   诸伏景光笑了一声:“在我这里,你的保护优先级排的是最高的。”   月见山遥一愣,抬头去看他,和那双柔和的眼眸对视了一会儿,他有些无奈地笑了:“这可不行啊,警察先生的最高优先级不应该是无辜群众吗?”   诸伏景光点头:“确实,但我觉得你也会那么做。”   你会去保护他们,所以我得好好保护你。   “哼,”月见山遥撇开头,眼里有笑意:“犯规。”   不知是不是因为时间还早,庄园里似乎只有他们几个游客,安室透和松田阵平站在他们的不远处,无意去偷听两人的对话。安室透见松田阵平手里一直拿着一个纸卷,好奇道:“这是什么?”   松田阵平十分帅气地甩开纸卷,往他眼前一放。   看清了上面的字后,安室透:…………   他脸色复杂地确认了几遍上面的字,然后看了眼松田阵平,然后又确认了一遍。   松田阵平眼神死:“别看了,是萩让我带的。”   安室透捂住嘴,微微颤抖。   松田阵平懒得理他,他稍稍抬高了声音,喊道:“遥!”   月见山遥扭头看他:“在呢!”   松田阵平:“帮我拍个照。”   “哦,来了!”   月见山遥跑过来后,也发现他手里的纸,他的眼神不由得被吸引住了:“你这是拿的什么……”   只见那是一张花里胡哨的纸,似乎被精心设计过,像个广告传单。只不过上面的字体硕大,好不醒目:萩原研二、伊达航到此一游!   月见山遥手一抖,手里的相机都差点摔下去。   跟着一起过来的诸伏景光显然也看到了,他脚步一顿:………   松田阵平戴着墨镜还穿的一身黑,看着不像什么良民。他把手机递给月见山遥,然后面无表情地举着这张花里胡哨的纸,催促道:“来,多拍几张,发给萩,也算是他们来过了。”   月见山遥:……   诸伏景光在后面捂住了脸,安室透憋笑憋的好不辛苦,脸色都被憋红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同期爱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浅浅加更一章,大过节的,写点轻松的,下一章再接剧情 第59章   ==========================   萩原研二收到短讯时, 正在案发现场外叼着未点燃的烟沉思。   他拿出手机,看到松田阵平发来的照片,一直沉着的脸色终于带了点笑意。他看着照片里面无表情且一身黑的松田阵平, 和那张花里胡哨和松田阵平形成了强烈反差的“传单”, 手指微微动了动, 点了保存。   萩原研二轻轻呼出一口气,刚刚被过于惨烈的现场冲击到的精神终于缓了过来。他把拿来醒神的烟收起来,拍了拍旁边吐的昏天黑地的小警员的肩膀:“好点了吗?”   小警员应该是刚刚入职,第一次出这样惨烈的现场, 把胆汁都快吐出来了。萩原研二只好先递给他纸巾,略微安抚了一下:“不适应的话就在外面呆着, 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赶紧调整过来,以后这样的场景不会少。”   小警员接过纸巾,眼眶通红,不止是吐的还是气的:“……她好惨啊,萩原前辈。”   萩原研二面色凝重:“是啊,所以我们才更要尽快抓住凶手, 避免再出现受害者。”   说完,他转身再次走进了那个充斥着血腥味的小巷:“我先进去了, 缓过来后就自己跟上来吧。”   周围有痕检的同事在工作, 萩原研二小心地避开这些地方,最终停在了那具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尸体前。   尸体真的太过惨烈,胸腹部全部被剖开, 里面空空如也, 内脏全都散落在了外面, 已经碎的不成样子,有一些还有被野狗啃食过的痕迹。   伊达航面沉如水, 蹲着检查尸体的状况,看到萩原研二后,走到了他身边:“想起来了吗?”   尸体被毁容了,但并不彻底,还是能看出一点生前的样貌。萩原研二在第一眼看到尸体的脸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眼熟,他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或是看过她的照片。   加上这一具尸体,他们一共发现了四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但迟迟确定不了尸体身份。为此他们还特地找出了一年内东京失踪报案,也没有能对上身份的。前几具尸体都被毁容得彻彻底底,只有这一具还能勉强看出来容貌,他们都有预感,这会是一个突破点。   伊达航长出一口气:“我们动作得快点了。”   萩原研二嗯了一声,还在思索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动手机上挂着的手机链,这是他姐姐萩原千速过年的时候给他的,好像是在神社里求的护身符,据说非常灵验。   拨弄护身符发出的清脆响声让他思绪渐渐发散,忽然他手指一顿,脑子里灵光一闪,一张和地上尸体相似的脸从他脑海里闪过,萩原研二睁大了眼。   “……班长。”   伊达航转头去看他,他从未在萩原研二脸上见过这样难看的脸色。萩原研二死死盯着尸体,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没发现的轻微颤抖:“我好像,知道她是谁了。”   “我姐姐给我看过她们的合照。她叫正木桃,是姐姐的下属。”   “…她曾是一名警察。”   ……   萩原千速过了警局的安检后,马不停蹄地往法医室方向走去。   她看到了等在法医室门口的萩原研二。萩原研二原本正和一个戴着眼镜的警官说着什么,看到她之后立刻走了过来:“姐。”   萩原千速绷着脸,试图拨开他去开法医室的门:“让我进去看看。”   萩原研二一把拦住她:“不行,姐姐,你不能看。”   尸体过于惨烈,一般人看了都受不了,遑论和正木桃关系很好的萩原千速。   萩原千速咬牙:“我不看我怎么能确认她的身份!”   萩原研二死死抱住她,阻止了她往里冲的动作:“你不能看,别去看,姐姐!”   萩原研二比她高了许多,萩原千速一头埋进了自己弟弟的怀里,她的额头抵着萩原研二的胸膛,狠狠深呼吸了几次,才稍微平复了心情。   萩原研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然后轻声问道:“她身上有什么能确认身份的特点吗?”   萩原千速眼眶通红,却迟迟不肯落下泪来,她深吸一口气:“她的左手无名指指根处,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她还经常和我开玩笑说,那是她的前世恋人给她打下的印记,为了这辈子再一次为她戴上戒指。”   萩原研二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戴着眼镜的警官一眼,警官会意,打开法医室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他就出来了,面色沉重地对着萩原研二点了点头。   萩原研二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滞,扶着萩原千速肩膀的手一紧。萩原千速微微颤抖,此时她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她一拳狠狠砸上了墙壁,死死咬着下唇,不肯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研二,”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我有事要告诉你。”   萩原研二知道她要说的事情和案子有关,就带着她到一旁的会客室坐下。那位戴着眼镜的警官给萩原千速倒了一杯温水,萩原千速接过来,道了一声谢,她抬眼看向这位温文尔雅的警察,问道:“您是?”   警察先生笑了笑:“组织犯罪对策部,星野明久。初次见面,千速警官。”   星野明久比萩原研二要大上两届,从外表来看却完全看不出来,萩原研二这些天和他相处下来,甚至觉得这人不像个警察,更像是一位大学教授。   萩原千速闻言愣了一下:“组织犯罪对策部?”她看向萩原研二:“是暴力团伙作的案?”   萩原研二点了点头。   “目前的迹象表明,确实是组织作案,而且很有可能是一个大型团伙。”星野明久在她对面坐下:“不过非常惭愧,我们到现在也无法锁定是哪个团伙,或许这是一个新兴的组织。”   萩原千速听后沉思了一下,然后面色严肃地看向这两个人:“我要说的事,可能非常诡异。”   “小桃…正木桃,在今年二月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去世了。”   坐在她对面的两个人都是一惊,萩原研二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可思议道:“你当时说的殉职的同事,是她?”   萩原千速沉声道:“对。今年一月底神奈川县出了一场极其恶劣的交通事故,肇事司机不顾交警阻拦想要逃逸,将阻拦的交警拖行几十米……那个交警就是小桃,那次事故造成她重伤,最后不治身亡。”   “医院开出的死亡证明,还在我这里。”   萩原千速看着杯子里的倒影,声音难过:“她没有家人…到最后还是我帮她办的后事。可是她现在躺在法医室,那我拿到的那个骨灰盒,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正木桃是个阳光开朗的女孩,就算从小被父母抛弃,依然靠自己上了警校。她和所有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样,喜欢闪闪亮亮的东西,会幻想自己的爱情,会俏声叫她“千速姐”,她原本应该和她一样,在阳光下英姿飒爽地骑着摩托,长发飞扬。   这样的人…这样美好的人,不应该经历两次死亡,而且是两次如此惨烈的死亡。   作为她的上司兼好友,她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当初在医院里正木桃很有可能就已经被调换了,如果她察觉了,那么正木桃是不是就不会躺在隔壁法医室了?   萩原千速知道这起震惊全国的连环杀人案,她大概能猜到那些尸体是什么样子。那么正木桃在被死亡到现在的一个多月里,她所经历的,是不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地狱?   这个想法压的这位一向强势的女警察喘不过气,萩原千速把脸埋在手里,萩原研二只能坐在她身边,抱住她无言地安慰。   可就算她的声音带上了哽咽,说出的话依然条理清晰:“当时小桃的伤势太重,神奈川的医院建议她转院,转到杯户中央医院接受更好的治疗。”   “在转院后的第三天,小桃被宣布死亡。”   听到这,星野明久和萩原研二都站了起来,两个人都明白过来:这家医院,或者说这两家医院有问题。   星野明久道:“我先去查查近几个月医院的死亡名单,看看能不能把前几具尸体的身份确定下来。”   萩原研二“嗯”了一声:“辛苦了,星野前辈。”然后他问萩原千速:“姐姐,当初在医院里开的那些证明你还有吗?”   萩原千速点头:“有,我回去给你拿。”   “行。”萩原研二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往外走。萩原千速站起身,喊了他一声:“研二。”   萩原研二于是转头看向她,对她自信一笑:“放心吧姐姐,我会抓住他们的。”   萩原千速看着他沉稳的眉眼,没再说别的什么,只是道:“万事小心。”   ===   角落里的人看着萩原研二离开的背影,镜片上的白光一闪而过。   “庄园留不住了吗……”   这人悠悠叹气:“义父似乎对这个供点很满意来着,只可惜管家是个蠢的……算了。”   他拿出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播出了一个号码。   庄园的归属权说到底在朗姆手上,只好请这位大人吃个暗亏了。   “喂?是我。”   “执行计划吧。玩的开心,普拉米亚,记得别留下痕迹。”   --------------------   作者有话要说:   能过审吗,我也没写很刺激的场景,求求了qwq   现在刑侦手段很成熟了,几具毁容无名尸体应该也会很快就查出身份,但柯学世界的科技树点的太离谱了,我就把时间延长了一点   遥遥他们在度假,萩原和班长在查案子   没事,反正最后谁都闲不着:)   案子是不是很眼熟,一周目的遥就是被这么弄进组织的,如果不是他体质特殊,下场应该和小桃一样 第60章   “咚咚。”   伊达航敲了敲开着的门,看着问诊室内坐着的白褂医生:“你好,请问是上林真医生吗?”   原本正在和什么人说这话的上林真转向他,皱了皱眉头:“您哪位?看病的话请到外面等待叫号。”   伊达航往屋里走了两步, 这才发现上林真办公桌前还站着一位女士。这位女士似乎是个混血儿, 有着一头浅茶色的长卷发, 被打断对话后似乎也不生气,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眸静静望过来,被她注视着,让人有一种心神都沉静下来的感觉。   但伊达航并未将视线多停, 他重新看向上林真,同时拿出了警察证, 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警察。希望上林医生能够配合,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上林真原本不满的神情瞬间被惊讶所取代,他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警,警察?警察找我做什么?”   “一些例行询问而已,不知你是否方便?”伊达航说着, 然后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萩原研二,示意他把旁边的这位女士带出去。   萩原研二收到了暗示, 于是道:“这位……”   浅茶色头发的女士似乎也被他们警察的身份惊到了, 听到萩原研二的声音后才反应过来:“我叫玉川咲子。”   萩原研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道:“玉川小姐,可以先跟我出来一下吗?”   玉川咲子点点头, 也不见慌张, 跟着萩原研二走出了问诊室。   等到他们出了门, 萩原研二顺手把门关上后,伊达航才继续问道:“上林医生, 请问你认识正木桃吗?”   “正木桃……?”上林真皱眉思索了一下,而后恍然:“哦!是那个从神奈川转过来的病人吧?她伤的太重,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伊达航:“她有什么问题吗…?”   伊达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她的主治医师,是你吧?”   上林真摇了摇头:“她伤的重,有多个医生给她会诊,我只是最后签名的那个。”   伊达航顿了一下:“有哪些医生,你还记得吗?”   上林真苦笑了一声:“警察先生,您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一天要看这么多病人,哪还能记得这么久之前的事啊。”   不过他又道:“会诊名单应该在医院也有存档,您之后去主任那边问一下吧。”   伊达航看着眼前的医生,从见面到现在,这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中,但回答问题都算得上配合,条理也比较清晰。是自己的警察身份带给他太大压力了吗?   上林真揉了把衣角,有些不安的晃动着:“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伊达航环顾了一圈这间问诊室,问了一个轻松一点的问题:“我看挂号站那边,今天不是您当值才对啊?”   上林真无奈:“确实不是我,但神田他好像突然有事,就和我换了一下。哦对,他也是当时会诊的医生之一。”   伊达航:“神田?”   “神田真悟。他的医术可比我高明多了。当时那位正木小姐的情况就是他稳定下来的,可惜后来就突然恶化,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上林真叹了口气,看起来很是惋惜:“人的生命就是这样,刚刚给人希望,下一瞬血压就突然降下去了,拉都拉不回来。”   伊达航想了想,然后问道:“你知道神田医生突然请假去了哪里吗?”   上林真:“这我哪知道啊,我和他虽然是同事,但关系并不是很好。”他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最终还是道:“那家伙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精英模样,表面上谦逊,其实眼高于顶,假模假样的。”   看来上林真对这位医术高明的神田医生意见很大啊。伊达航刚想继续问些什么,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上林真没敢立刻开口应答,而是看了一眼伊达航,伊达航点头后,他才高声道:“请进!”   来人是一个小护士,她无视了伊达航,直接对上林真说道:“上林医生,该巡查病房了。”   “哦,哦!那个,警官,我……”   伊达航摸了摸下巴,他觉得上林真的嫌疑依然没有解除,便道:“方便我一起吗?”   上林真有些为难,门口的小护士却是干净利落地拒绝了他:“不好意思,病房区非家属和医护人员不可随意入内。”   上林真悄悄松了口气:“警官先生,你在外面等我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伊达航只好点头。   他跟在上林真和小护士身后出了问诊室,一眼就看到了椅在门边的萩原研二,他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伊达航对着他一挑眉:“有收获?”   萩原研二站直,看着渐渐走远的上林真,小声道:“边走边说。”   伊达航抽出他手里的邀请函,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这是?”   萩原研二:“刚刚玉川小姐给我的。”   方才他和玉川咲子出来后,他为了缓解气氛,便问道:“玉川小姐和上林医生相识?”   刚刚屋里的气氛可不像是医生给病人看病,倒像是熟人之间的交流。   但玉川咲子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来看病的。”   萩原研二便不好再问下去,但玉川咲子自己开口了:“不过我约的医生并不是他,而是另一位名叫神田真悟的医生。”   说着,玉川咲子抬头看向他:“上林医生是犯什么事了吗?”   萩原研二看着这双剔透的蓝色眼睛:“为什么会这么想?”   玉川咲子温婉地一笑:“被警察找上门的第一反应不都是这个吗?”   萩原研二也跟着她笑了:“可是我看玉川小姐似乎还有别的理由。”   “嗯,”玉川咲子也没否认,她淡淡垂眸:“不过我也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她的右手抚上自己的胸口,缓缓道:“我前段时间生了一场大病,心脏受到了损伤。朋友就给我推荐了神田医生,说他在这方面的医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   “不过大概是我的病情太重,来来回回吃了许多的药,都不见起色。然后在上一次问诊的过程中,神田医生说了一段奇怪的话。”   【“您知道吗,世界上有一种酒,喝下之后能让人再无病痛,青春永驻。”神田真悟看着刚做的心电图,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玉川咲子愣了一下,然后开玩笑似的道:“您说的是青春女神赫柏斟的酒吗?”   神田真悟笑了声:“万一女神真的存在呢?”   玉川咲子只当他在逗趣:“医生也相信神话吗?”   “可是我真的能把那杯酒变出来,让你从此不再受病痛困扰,”神田真悟看着她,那双眼睛让她想起了粘稠的沼泽,里面充斥着混沌恶意:“不过您愿意付出多少代价来买这杯酒呢?”】   “我当时被疾病折磨得不堪重负,便答道:‘任何代价’,但他当时并没有给我任何回应,直到昨天,他突然打电话给我,约我今天来一趟医院。”   “哦?”萩原研二看了眼关着的门:“看来那位医生不够守信用,放了您鸽子。”   玉川咲子把头发别在耳后,闻言却道:“放了鸽子也是好事,我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曾给我说过,想要治好我的病,最快方法就是,换一颗心。”   萩原研二睁大了眼,眼睛瞪圆的样子有些可爱,让人提不起防备:“原来心脏也可以换吗?”   玉川咲子被逗笑了:“当然。不过合适的配型那里是那么好找的,可是神田医生那口气就好像,只要我给的钱够多,他就能轻易找到配型一样。”   这简直就是在明着说神田真悟有问题了。但萩原研二并没有完全相信玉川咲子的话,因为实在是太巧了。自己正在调查有关器官贩卖的案子,怎么会这么巧就刚好遇到一个需要更换器官的人,简直就像安排好的一样,目的就是为了把警方的视线引到神田真悟这个人身上。   但是他表面上也没看出是信还是不信,只是道:“万一医院刚好找到了配型,而神田医生只是想和你卖个关子呢?”   “我也有这样的猜测,但是刚刚上林医生给了我一样东西。”玉川咲子低头在包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封萩原研二颇为眼熟的邀请函:“他给了我这个,说是帮神田医生转交的。”   萩原研二接过邀请函:“这是……”   邀请函上有这样一句话:无论这里发生什么,都不会留下痕迹。酒已备好,恭候大驾。   ——晓雾庄园。   把邀请函交给了萩原研二后,玉川咲子就像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离开了。留下萩原研二一个人拿着邀请函沉思。   看来小阵平也别想休假了。萩原研二叹气,刚想掏出手机让松田阵平注意一下,就看到一个小护士直接越过他敲了问诊室的门。   然后就是伊达航出门看到的那一幕了。   伊达航捏着邀请函,有点难办:“就算这庄园有问题,我们也没法立刻申请调查。”   萩原研二明白其中的道理:“这地方和上面的人有点关系?”   伊达航啧了一声:“要不然它怎么可能办的那么大?”   他俩这会儿正远远地跟在上林真身后。说实话,这一番问话下来,那位没出现过的神田医生嫌疑更大。萩原研二决定让星野明久去查一下这个人,但星野明久的电话先他一步打了过来。   萩原研二接起电话:“喂,星野前辈?”   星野明久那边似乎很忙,他直接道:“神奈川那边的同事逮捕了那个建议正木桃转院的医生,那人已经招了。”   萩原研二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有点惊讶:“直接逮了?”   “那人看到警察拔腿就跑,一看就有问题,那边的同事就把他抓了,”星野明久道:“他看跑不掉了,干脆就招了。”   萩原研二停下脚步:“怎么说?”   “他说他只是一个最底层的人,会有人定期联系他,要一些出了意外事故的人,”星野明久语速飞快:“和他直接联系的那个人目前在杯户中央医院任职,名字似乎是……上林真!”   萩原研二瞳孔一缩,来不及挂断电话,直接对着伊达航喊道:“班长!”   上林真大概是一直悄悄地关注着他们这边,见到他们有异动,二话不说撒腿就跑。伊达航因为和萩原研二搭档多年,默契十足,秉持着对搭档的信任,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冲了出去,可惜医院人太多,人群拥挤中他还是晚了一步。上林真踩着电梯门即将闭合的最后一秒进了电梯,把其他人关在了外面。伊达航狠狠锤了电梯门一拳,转身冲进了安全通道。   他们目前在医院的第五层,萩原研二站在原地,看着电梯一路毫无停顿地到了地下负一,一边掏出对讲机一边也追了上去:“他去地下停车场了!”   “收到!”   伊达航一步跨三阶台阶,到最后干脆撑着栏杆飞下了楼梯,和电梯前后脚到了负一楼。他打开安全通道门,刚好看到上林真跟个耗子似的窜了出去,伊达航呸的一声把牙签吐到了一边,大声吼道:“站住!!”   上林真人快吓死了,怎么会有人下楼梯的速度和电梯一样快啊!他都不敢回头看,没了命地往前跑。   伊达航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在他冲出楼道,伸手去抓上林真的时候,地下昏暗的环境忽然被车灯点亮,一辆车开着最大的车灯,踩足了油门,直接朝他们冲了过来!   伊达航猝不及防,被车灯刺得一顿,下意识伸手去挡光线。这一刻马达的轰鸣声响彻了地下这个空旷的空间,那辆对着他的车辆在伊达航眼里就像慢动作,在他眼中一点一点放大。   追着他跑下来的萩原研二看到这一幕心脏骤停,他向伊达航的方向伸出手,目眦欲裂:“班长!!!”   “碰!!!”   萩原研二扑面而来的灰尘扑了满脸,不得不往后退了两步,他的眼睛因此渗出了生理性的眼泪,混着灰尘直接把这张帅脸整成了个花猫。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大声喊道:“班长!你没事吧?!”   原本安静的地下停车场此时是混乱一片。在那辆车冲出来的瞬间,有另一辆车对着它的方向也冲了出来,对着它的车头干脆利落地撞了上去,两辆车都和伊达航擦肩而过,不过大概是第二辆车冲出来的方向不够完美,伊达航还是被刮倒了,此时他正坐在地上捂住了右胳膊,嘶了一口气,大概是断了。   萩原研二冲过来查看他的伤势:“你怎么样?”   伊达航摆摆手:“没事,大概胳膊断了,不碍事。”   他旁边的上林真似乎被吓到了,双腿颤抖直接跪在了地上,不可思议地喃喃:“她居然想杀我…他们居然想杀了我……”   伊达航拿出手铐,萩原研二接过来给这个被吓傻了的人带上了。伊达航拍了拍上林真的肩膀:“这就是与虎谋皮的下场。”   看到伊达航真的没有大事,萩原研二才有心情去查看这场车祸。他使劲敲了敲第二辆车的车窗,试图把里面晕了的人唤醒:“玉川小姐!”   他试着拉开车门,可惜没能打开。玉川咲子头靠在方向盘上,似乎因为相撞瞬间带来的冲击波而昏迷不醒。   萩原研二只好继续砸窗:“醒醒,玉川小姐!”   玉川咲子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听到了萩原研二的呼唤。   玉川咲子拨开弹射出来的安全气囊,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只是手背上擦破了一片皮,其余地方都还算正常。   她打开车门,萩原研二把她扶下了车,担心道:“还好吗?”   玉川咲子摇了摇头:“没有大碍,那位警官还好吗?”   萩原研二呼出一口气,这会儿一连串的变故弄的他有些心累:“他没事,多亏了您。”   于是玉川咲子也松了口气,这才把视线投向那辆被她撞到变形的车。   那辆车的司机就没她这么幸运了,那个喊走上林真的小护士卡在变形的座椅之间,被弹射出来的安全气囊扑了一脸,随后被在颠簸中一头撞上了车顶,毫无意外的昏了过去,好在还有气息,应该还有救。   萩原研二在确定了现场伤亡情况后,开始打电话联系相关人员来处理这两辆车。   伊达航压着上林真走了过来:“这次真的太感谢您了,玉川小姐。”   玉川咲子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这是我该做的,不过您的伤还是尽早处理一下比较好。”   她指了指伊达航有些变形的手臂,伊达航忍着痛爽朗一笑:“用一条胳膊换一条命,我这次真是走运啊!”   “玉川小姐你的伤也处理一下吧,”联系完人的萩原研二看着她手背上渗出的大片血迹,提醒道。   他的目光顺着手背移到了她的脸色,微微一愣:“你的额头……”   那是破皮了吗?怎么感觉伤口有些奇怪……   玉川咲子被他一提醒,抬手摸到了自己额头上的伤,她心里微微一惊,面上装作有点惊慌的样子:“哎呀,我这副模样真是……”   她对着两人一鞠躬,飞快告辞:“两位警官,我先去洗手间收拾一下我的仪容,就先告辞了。”   “啊,哦,你的伤……”   萩原研二还想让她先去楼上把伤清理了,结果玉川咲子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萩原研二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有女朋友的伊达航倒是可以理解:“女孩子都比较注意自己的形象嘛。”   萩原研二想着那个形状奇怪的伤口,没有反驳:“也是。”   玉川咲子对着洗手间的镜子,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破损,有点忧伤地叹了口气。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讯,发给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把调查结果告知了警察,中间出了一些意外,他们想要灭口,所幸无人死亡。   ……   ……不过大概要麻烦伏见先生回来后,再帮我易一次容了   最后,祝您度假愉快。   ——玉川咲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晚了点,这一周背书背得写文的脑子都忘了,只好去翻了一遍大纲   无奖竞猜,玉川小姐姐是谁,我暗示老明显了   下一张应该就能转回遥遥那边了 第61章   “确定是他?”   穿着管家服的人闻言有些不满:“你又不是没见过那幅画, 就算画会失真,但那张照片上的人和他不是一模一样?”   另一人笑了笑,带着安抚意味:“这不是以防万一, 问问你这个当事人吗。”他看了管家一眼:“毕竟你小时候是亲眼见过那个人的, 不是吗?”   管家冷笑一声:“那时候我才三、四岁, 谁还记得。”   “那就让记得的人去试试。”   管家闻言一顿,有点迟疑:“姐姐她……”   另一人淡声开口:“她会同意的。”   管家没再说什么。他透过监视器看着那个人,眼里渐渐染上了邪意,他舔了舔唇, 开口问道:“我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你最好收起你的那些心思, 无论他是不是当年那个叛徒本人,都一定和他关系匪浅。所以这个人最后必须完完整整地到朗姆大人手里。”   说着,他语气里带上了警告:“你已经过火了,那几具尸体闹的沸沸扬扬的,组织里来的大人还在庄园里,你给我收敛点, 天野英夫。”   天野英夫嘁了一声,闭上了嘴, 心里的邪念却完全没有消退。   他之前玩的那几个人, 都被实验折磨得不成样子,实在没意思。但这个灰发男人不同,他从小就看着这个人的画像长大, 把他养大的姐姐更是将这个人奉若神明。   那么, 神明的血, 会是什么颜色的呢……   *   月见山遥忽然转过了头。   江户川柯南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抬头看他:“怎么了?”   “……”月见山遥盯着角落看了一会儿, 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回来:“没什么。”   他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看他,难道是隐形摄像头吗?   江户川柯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座颇为复古的座钟。还没等他仔细探究,月见山遥就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去了。   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画廊里闲逛,铃木园子神神秘秘地把人都喊走了,还顺手把柯南塞给了他让他带孩子。月见山遥能猜到她是想给自己准备生日惊喜,就随她去了。   可惜无论是他还是江户川柯南,对艺术画作的鉴赏力都实在有限。两个人在静谧的画廊里漫无目的地闲逛,看着一幅幅风格各异的画作,没品出个所以然。   江户川柯南还好,毕竟是侦探,知道的东西杂一点,还能认出一些有名的画家。月见山遥则是完全对艺术不感冒,干脆就把目光放在了画廊里零零散散的人上。   能来这里的大多是非富即贵的成功人士,偶尔也会有几个打扮颇有艺术气息的艺术家冒出来,但无一例外都是很有名气的艺术家,甚至有的人的画正挂在墙上。   这样的人,来到这里,肯定不完全是单纯的欣赏艺术,恐怕大多数人都是冲着一个名头来的,毕竟这里的邀请函稀少,也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突然江户川柯南拉了拉他的手,把他飘远的思绪扯了回来。月见山遥低头:“嗯?”   江户川柯南指了指他的右边:“那个姐姐一直在看你哦。”   月见山遥转头看过去,离他们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裙的女人,黑色长发被盘在脑后,带着一只蝴蝶发簪,琥珀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柔和的光里,却面无表情,看似无悲无喜。   月见山遥和她的眼神对上一瞬,不明所以地冲她点了点头,算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江户川柯南小声道:“她看起来好像认识你。”   月见山遥歪了歪头,思索了一阵:“可我对她没印象。”他眨了眨眼:“是不是咱俩在这转了半天,太引人注目了?”   他俩在这个画廊里来来回回转了至少三圈了,而且在每幅画前停留不超过三分钟,一看就是不懂画的人。   江户川柯南不太赞同:“这里面瞎转的人又不止咱俩,她为什么只盯你?”   月见山遥“唔”了一声,江户川柯南看了他一眼,又觉得情有可原:“嘛…就你这张脸,倒也不是什么奇怪事了。”   说话间,那个女人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正好停在了他们旁边,她转过身,和月见山遥一样,面向了这副画。   “您好,”她似乎很久没说话了,声音带着轻微的沙哑:“我叫天野日和。”   月见山遥转头看她,出于礼貌,他的目光停留在女士发间的那只蝴蝶簪子上:“您好。”   天野日和沉默了数秒,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副画,月见山遥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刚想带着江户川柯南离开时,天野日和又开口了:“您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月见山遥一顿,他看了画一眼,然后求助性地看向江户川柯南。   救救,他完全不懂画,这要是说的不对冒犯了别人怎么办?   江户川柯南嘴角一抽,还以无可奈何的目光:别看我,我也不懂。   月见山遥无法,只好再次细细观察了一下眼前的画。这幅画配色十分梦幻,一头鲸从海面上跃起,半边身子化为了白骨,白骨中蝴蝶交织飞舞,然后溶于晚霞,化作了金光。   月见山遥的目光在画家名字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说道:“这是您的画作吧?”   天野日和一愣,没有承认,而是微微侧头看向他。   月见山遥指着画家的落款:“Venessa,希腊语中意为蝴蝶。小姐您裙子上有蝴蝶的图案,头上的蝴蝶发簪也与您十分相称,看得出来您是真的很喜欢蝴蝶。”   天野日和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头上的发簪,问道:“只是这样吗?”   “您或许没发现,您的右手上蹭到了颜料。”月见山遥笑着指出:“所以我判断您是一位画家。至于为什么是眼前这幅画的画家,因为您向站在这幅画前的我搭了话。”   “这样啊。”天野日和看了一眼右手上蹭到的颜料,不甚在意道:“您还没有回答我问的问题。”   月见山遥:……啊,这都没能糊弄过去吗。   月见山遥只好硬着头皮在画家本人面前评价她的画:“额,这幅画…意象独特,用色空灵,让人…嗯…耳目一新?”   月见山遥有一种在高中时做国语题的感觉,觉得头有点大。他看着这幅画,突然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这画的…不是鲸鱼化蝶,而是蝴蝶吞鲸吗?”   天野日和浑身一颤,手骤然紧握成拳,她咬紧后槽牙,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耳边的声音忽然和过去重叠。   【“你画的蝴蝶在吃鲸鱼吗?”女声带着疑惑,又有点惊讶。   “什么叫吃鲸鱼,你能不能有点文化,”男声无奈响起:“这叫……”】   “蝴蝶一梦,亦可吞鲸。”   月见山遥喃喃出声,而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就是这幅画的寓意吗?”   “你不该来这里。”   月见山遥愣住。   天野日和没头没尾地丢下这句话,没再看他一眼,直接离开了画廊。月见山遥愣愣地看着她离开,难得有点无措:“……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江户川柯南也没想到这个发展:“…我觉得你说得挺好的啊。”   师生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深深的疑惑。月见山遥扶额:“…看来咱俩真的不太适合这里,赶紧出去吧。”   江户川柯南突然想起了小兰交给他的任务:“等等……”   …所以他要找个什么理由拦住老师不让他去找小兰他们呢。   月见山遥却一把抱起他:“没事,我们躲着小兰走就是了。”   “……你这是全知道了啊。”   “嘘,我不知道,你别瞎说。”   “……”   *   于是月见山遥带着江户川柯南在庄园里逛了一下午。   中途有几次确实差点和铃木园子他们撞上,好在月见山遥反应够快,抱着江户川柯南掉头就跑,只有诸伏景光一个人看到了两人的背影,   诸伏景光哭笑不得。   江户川柯南原本怕波本和疑似柯涅克的伏见寻对小兰和园子不利,但旁边又有松田阵平这个警察看着,这两人再大胆也应该不敢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但理论上是这样,江户川柯南依然有些担心,导致有时候就心不在焉。   “想什么呢?”月见山遥揪了一把他头上的呆毛:“眉头都皱一块去了。”   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开口:“寻哥他……”   “嗯?”   “额。”江户川柯南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是说伏见寻可能被掉了包,真正的寻哥不知道是生是死。但月见山遥和伏见寻朝夕相处,骤然知道自己亲近的人生死不明,又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啊…   况且他明天就要过生日了……   “hiro怎么了?”月见山遥追问。   江户川柯南抿唇,垂下了眼。   “没什么。”   小孩子明显是有心事啊。月见山遥看着江户川柯南,没再追问,只是开导了一句:“有些难题不要自己一个人死磕,一个人的智慧总抵不上一群人的智慧。”   “你才十七岁,不要像个小老头一样天天皱眉。”   江户川柯南闻言揉了揉脸,把皱着的眉头揉开,然后别别扭扭道:“那我,过两天再和你说,我想自己再确认一下。”   月见山遥笑了:“好。”   用一下午时间把庄园差不多逛了个遍的两个人,在晚上的时候终于又和大部队会合在了一起,去听那场开在夜莺花园里的小型音乐会。   夜莺花园内部着实精美,室内花茎打理的干净整洁,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新花香,天花板上垂下了几盏复古的琉璃灯,夜晚的星光透过透明部分的屋顶洒进室内,和室内的人工照明交相呼应,仿佛童话仙境。   说是小型音乐会,其实更像小型的宴会,带着面具的侍者为客人端来酒水和精美的餐点,人们或小声的在音乐声中交谈,或沉浸在大提琴的音符里。   月见山遥坐着听了一会儿,上眼皮就开始和下眼皮打架。原谅他实在是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加上早上起的太早,大提琴的声音又太过催眠,这会儿他只想要一张柔软的床。   但他们的座位离正在演奏的小提琴家很近,月见山遥总不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睡觉。他左右看了一眼,松田阵平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表情很是严肃。安室透的诸伏景光偶尔聊一两句,但表面上依然装作第一天刚认识的人那样,看起来并不熟。两个女孩子很沉浸在音乐声中,江户川柯南被小兰抱在怀里,倒是和他一样昏昏欲睡。   月见山遥又坐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悄悄站起来,打算去外面透透气。   旁边的诸伏景光一把拽住他,低声问:“去哪里?”   月见山遥顺从地被他拽回座位上,半睁着眼,悄声道:“我快不行了,再听下去我非得睡着。在别人演奏的时候睡觉也太失礼了,我出去吹吹风清醒一下。”   诸伏景光眼里带上了一点笑意:“要我陪你吗?”   月见山遥摇摇头:“就在下面,一会儿就回来了。”   诸伏景光松开手:“去吧。”   月见山遥出了那间充满了催眠气息的花房,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种生活实在是太高雅了,他有点受不住。   不止那间花房,这栋建筑里到处都有那种从天花板上悬吊而下的星辰琉璃灯。月见山遥顺着楼梯来到第一层,抬头看到大厅的天花板上画着的星辰图,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材料,居然在昏暗的琉璃灯的照映下,反射出了点点星光。   这位庄园主……倒是一个浪漫的人。   他其实对这里的装修风格非常喜欢,相对于庄园里的其他建筑,这个地方更得他的偏爱。仗着这会儿一楼没人,月见山遥干脆直接在楼梯上坐了下来,撑着腮看着地板砖发呆。   地板砖上也有着星辰和月亮的元素,庄园主仿佛要把银河都搬下来,安在这栋楼里。   月见山遥漫不经心地想:等他什么时候有钱了,肯定也按着这种规模来装修房子。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一下他的思绪。月见山遥赶紧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倒是没太在意来人是谁,想来也是和他一样出来透气的客人。   “先生,可是音乐会不合您的意?”   月见山遥一愣,他没想到来人会想他搭话。他转过身去面向那人,道:“不是,我只是出来透一下……”   他的话音被卡在了喉咙里,月见山遥微微睁大眼。   来者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月见山遥从未想过他会在这种地方再一次见到这个人,这个他上辈子唯一一个,宁可冒着被问讯的风险,也要亲手杀了的人。   神田真悟。   那个把他送进了组织当试验品的疯子。   月见山遥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一双镜面般的眸子静静地盯着这个男人。   原来如此…这就是裕晴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   一个亲手把仇人送进监狱的机会。   --------------------   作者有话要说:   绿江app到底能不能行了,越更新bug越多,今天更新完一看我收藏的将近一千本书就剩三十二本了,我人都麻了   因为国庆,我们学校因为疫情,不放假,所以,害,七天里就这一更()   ps:那个天野日和回忆里的女声不是贝姐 第62章   神田真悟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生日礼物”, 依然露出那幅看似亲和的微笑。他站在高一些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猎物”。   他在接手这座庄园的时候,就看到了前代庄园主遗留下来的一些“遗物”, 无非是一些画作照片一类的。那些照片上大多都有着同一个身影, 据他所知, 那应该是组织的一个叛徒。   这个人本该是组织的秘辛,别说他了,组织里大部分代号成员都不该知道这些。不过和他合作的天野姐弟曾是被那人救下的孤儿,他才能从中窥得一点过往。可惜天野英夫那时还小, 记得的东西不多,天野日和又不愿多说, 所以他也仅仅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   这一刻见到真人他才明白,不怪天野英夫急急忙忙给他打电话,大呼小叫地非要把他叫过来,因为这个人真的就像从画里走出来了一样。这么长时间过去,画纸都会有所陈旧,可这个人依然光鲜亮丽, 好像连时光都丢下了他。   二十年的光阴未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痕迹,简直就像上天的偏爱。   想到这里, 神田真悟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他缓步走下楼梯, 慢慢靠近月见山遥:“若是不能让客人满意,那可就是我的过失了。”   月见山遥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可他的表情却不像在笑:“哦?难道您是庄园主吗?”   “正是。”   神田真悟停在他面前, 身上隐隐传来消毒水的气味。月见山遥微微皱眉, 但没有后退。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带着点讽刺意味:“那可真是…不可思议。”   一个人居住的场所能很大程度上看出其性格, 虽然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半个供人参观的场馆,但也能看得出庄园主是个热爱生命且十分浪漫的人。神田真悟说他是庄园主,离谱程度和月见山遥说他是组织boss有的一拼。   神田真悟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笑容淡了淡:“怎么,先生不信吗?”   由于他站得比月见山遥高一些,月见山遥需要微微仰着头看着他,可神田真悟莫名就觉得自己比他矮了一头。   月见山遥眼里带着轻蔑,淡淡道:“我从未见过庄园主,阁下所言是真是假我当然也不知道。不过……”   他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拥有这样一座庄园,那人必定是非富即贵,阁下的气质,似乎和这两个都不沾边呢。”   “有时候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就算用再名贵的衣物掩盖,也无法改变其本质。”   月见山遥笑意盈盈,就差直接把气质猥琐四个字扔神田真悟脸上了。神田真悟此人,自视甚高,脑子没多少,偏偏要做出自己比别人高出很多的样子。别人的轻视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东西。   果不其然,神田真悟沉了脸色,他摩挲着手腕上戴着的佛珠,片刻后整理好了脸色:“是啊,有人曾经是矜贵,可那又如何呢,一步踏错,全做了……”   他俯身,凑近月见山遥,似乎想仔细看看他的表情变化:“全做了我的踏脚石。”   月见山遥皱眉,他觉得这神经病话里有话,但又不明白他在暗示什么。   这时,从楼上下来了一个侍者,他端着托盘,走到神田真悟身边弯下腰:“主人,您要的东西。”   神田真悟瞥了他一眼,直起腰,从托盘上拿起那瓶已经启封的酒,又说回了最初的话题:“让客人满意,是我的义务。既然音乐会没能让您尽兴,那我只好以酒赔罪了。”   月见山遥看了那瓶酒一眼,金黄的酒液倾倒进郁金香杯中,看起来像是…白兰地。   “这也是庄园原有的藏酒,阴差阳错,倒成了我请您来品鉴这瓶酒了。”神田真悟将其中一杯递给他,低声道:“地位反转,主客颠倒,这杯酒原是该您递给我的。”   月见山遥眸光微动。   “但其实我是很愿意让您为我斟一杯酒的,”神田真悟的笑容说不出的怪异:“不知得您一杯斟酒,能否让我长生不老呢?”   月见山遥没接这杯酒,他听懂了神田真悟的暗示——他就是那位曾经的庄园主。   但他觉得这不太可能,其他不说,他是绝对没有这种浪漫细胞把房子建成这样的。但神田真悟似乎十分笃定这一点,他是有什么证据吗?   就在两人僵持时,月见山遥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愣了一下,收回目光,直接拿出了手机。   神田真悟看着他,眼里多了点怒意:“先生的礼仪就是在与他人交谈时看手机吗?”   月见山遥调整了一下角度,防止神田真悟看到他手机上的内容,闻言只道:“我能与阁下站在这说了这么久的话,已经是非常的礼貌了。”   月见山遥飞速浏览完了短讯,脸上的表情都没变过,眼睛也没再看向神田真悟:“阁下刚刚所言,换个角度来说,就是你现在的成就都是偷的别人的东西,这不就意味着…阁下毫无能力,只能通过窃取来自我满足吗?”   “以及,拿了别人的东西还沾沾自喜,”月见山遥按灭手机屏幕,微微一笑:“小心反噬啊。”   神田真悟脸上显露出显而易见的愤怒。但还没等他发作,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神田真悟深吸一口气,也当着月见山遥的面接起了电话,然而对面说了没两句,他的脸色就是一变。   他隐晦地扫了月见山遥一眼,强行板正了脸色,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他把酒杯放回托盘上,挥了挥手让侍者退下,对着月见山遥再次露出微笑:“看来与先生的交谈暂时只能到这里了。”   神田真悟与月见山遥匆匆擦肩而过:“晚些时间,我再来邀请先生。”   月见山遥看着他匆匆离开,再次拿出手机,打开了刚刚的短讯,看着上面写着的“伊达警官轻伤”的文字,眼里露出了一点担忧。   他想了想,打开了回复页面:   【辛苦了。接下来的就交给警察吧,不要再参与此事,以你的安全为主。   长野那边不急的话,这几天可以留在东京,等我们回去重新帮你易容。   ……   祝安。】   *   音乐会结束后已经很晚了,他们也就回了各自的房间。在月见山遥进屋前,松田阵平突然拉住了他。   “晚上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冒险,记得喊我。”松田阵平看着他认真道。   月见山遥转头看他,笑道:“晚上不睡觉我还能去哪里?”   松田阵平看起来不太放心,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算是当警察的直觉吧,他总觉得今晚会出事。   但他还是慢慢松开了手,看着月见山遥进屋,关门前还笑着对他说了一声:“晚安,松田。”   月见山遥关上门后,脸上的笑容就沉了下来。   根据玉川咲子刚刚给他发的消息,基本上能肯定神田真悟和最近的抛尸案脱不开关系。月见山遥走到书桌前,拉开了桌子上的向日葵琉璃台灯,灯光没有照亮他的脸,反而落下了一片阴影。   他盯了神田真悟好几年,可是和一周目不同,这一次他好像迟迟没有被组织纳入,月见山遥也就无从下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蝴蝶效应让二周目有了变化,现在看来,是他失策了。   当抛尸案被报道,月见山遥看到尸体耳后有编码这一消息时,心里就是一咯噔,因为这和他前世处理过的依附于组织的一个实验室的编码方式相同,而那个实验室的负责人之一,就是神田真悟。   后来经过月见山遥的操作,实验室信息“泄露”,他就借着这个由头,把神田真悟杀了。   明明已经重来了一次,明明已经有了经验,他却还是放松了警惕,让神田真悟钻了空子。   如果他能早点发现神田真悟的罪证,那么,那几个人,是不是就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了……   月见山遥盯着台灯撒下的灯光看了一会儿,有点颓然地靠坐在了椅子上,暂时先把这些思绪抛在了一边,仔细思考着案子和神田真悟之间的关系。   开膛破肚的尸体不会是神田真悟下的手,这个人自自诩社会上流人士,这种粗暴且毫无美感的行为他是不会做的。而且抛尸在大街上对他来说毫无好处,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神田真悟这种绝对的利己主义者,不可能冒这个风险。   所以他只是一个“供应者”,他把一些实验的失败品,送给了另一个,或者是另一批人,这一方的目的是为了收集器官……   想到这里,月见山遥的思绪一顿,下意识抬手摸上了耳坠。   他仅仅是为了收集器官吗?可是为了器官又何必抛尸?以组织的能力,就算是最低级的实验室,尸体也能被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完全没必要干这种吸引警察注意力的行为。   所以收集器官只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吸引警察的注意力!   月见山遥皱眉,拿出手机调出了有关案子的资料。   现场的图片他看过,目前公布出来的三具尸体,杀人手法都不太一样,是同一个人伪装的可能性很小,但唯一的共同点是都被开膛破肚,少了一些器官,现在看来,倒像是欲盖弥彰的掩饰了。   如果杀人的不是同一个人,那么抛尸的呢?   月见山遥仔细看了看三处抛尸点的位置,发现这三个地方,虽然看起来偏僻,但都是会有人经过的地方,也就是说,是一定会被发现的地方。   月见山遥看着放大的地图,再次陷入沉思。   这个人为什么要吸引警察的注意力?   是突然良心发现,吸引警方来调查,从而将这一条黑色产业链连根拔起,还是说……   这就是给警方的一封嘲讽信呢?   一连串的尸体,警方若是抓不住最后的凶手,可是会大大降低警察的威信力的。   这个人究竟是向阳而生的正义人,还是穷凶极恶的愉悦犯?   *   月见山遥抬起头,看向墙上挂着的钟表,指针即将走过十二点,马上就是第二天了。   但他依然没有要上床睡觉的意思。   他在等人。   他之前狠狠嘲讽了一顿神田真悟,以那个神经病的脑回路,一定会报复回来。   神田真悟也说了,晚些时间会再来邀请他。按照这个人的性子,不会等到第二天再来抓他,他一定会今晚就递来邀请。   就是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邀请方式。   正想着,一旁突然传出了齿轮转动的动静。月见山遥歪头看去,原本墙壁上挂着的挂画突然移开,缓缓露出了后边漆黑的通道。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没想到这里居然真的有机关。   他手里一直把玩着的□□突然飞了出去,正巧擦过走出来的其中一个侍者的脸颊,扎在了旁边的墙上。   可那个侍者就好像没有发现这一突发情况一样,甚至没去管脸上的伤口,而是继续一板一眼地对着月见山遥道:“主人有请。”   月见山遥盯着这俩傀儡似的侍者看了一会儿,才站起身,缓步走到他俩面前。   “走吧,带路。”   --------------------   作者有话要说:   啪,偷袭式更新!你们肯定没想到! 第63章   =============================   通道很长, 根据方向来看,应该是连接着那些未开放的区域。   两个侍从带着他走过一个长廊,然后向左一拐, 停在了一扇门前。   带路的人和等在门口的人一齐转过来看向他, 垂眸道:“失礼。”   月见山遥微微挑眉,把兜里放着的蝴/蝶/刀递给了他,然后顺从地张开双臂,让他搜了身。   在确定他身上没再有什么危险物品了后,其中一个侍者才打开了门, 微微躬身,恭敬道:“请进。”   月见山遥目光扫过他别着枪的后腰, 嗤笑:“这装模作样的功夫倒是和你们主人学了个十成十。”   侍者们不言不语,月见山遥也没指望着能得到回应。他看向屋内,神田真悟坐在软椅上,侧身冲他举了举杯。   “请进,月见山遥教授。”他脸上挂着笑容,眼神示意门边的侍者。侍者领会了他的意思, 伸手把月见山遥推进了屋,然后关上了门。   月见山遥懒得躲, 顺着力道踏进了房间。他没有立刻走到神田真悟对面坐下, 而是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   这个房间就像剧场里的二楼豪华包间,半个房间都是透的,透过玻璃, 可以看到另一边的小剧场。   “先生在犹豫什么?”神田真悟看起来十分自得, 语气里都是藏不住的得意:“拍卖会快开始了, 先生,还不入座?”   原本他只想在暗处, 悄悄把这个人弄到手,然后交给朗姆大人。但月见山遥今天晚上到那一番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他要让这个人亲眼看看,自己的庄园是怎样被他利用,来促成他的光辉的。   月见山遥闻言顿了一下,然后走到神田真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神田医生是要亲自给我介绍拍卖品吗?”   神田真悟倏然看向他,他没有在月见山遥面前做过自我介绍,这人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也不重要了,因为月见山遥不可能再走出这个房间,知不知道他的身份又有什么分别呢?   想通了之后,神田真悟就又恢复成了那幅悠然自得的模样:“先生别急嘛,等拍卖开始,我再给您介绍。”   他拿起桌子上的白兰地,倒了半杯,然后把杯子递给了月见山遥:“这杯酒,先生这次可要赏脸了,您不会再拒绝我了吧?”   月见山遥知道神田真悟觉得自己到了他的地盘上,身上还没了武器,就不敢反抗他了。他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着接过了那杯酒。   “品尝一下吧。”神田真悟诱哄道:“请您,喝下去。”   月见山遥瞥了一眼角落里站着的侍者,他敢肯定,如果自己不喝,神田真悟肯定会让人按着他把酒给灌下去。   于是他轻笑了一声,灰色的眼珠盯着神田真悟,把杯口凑近嘴唇,仰头喝下了那杯金色的酒液。   喝完之后,他像是不喜欢酒的味道一样,皱着眉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向后靠上椅背。   神田真悟满意了:“您觉得这瓶酒如何?”   月见山遥淡淡道:“不喜欢。白兰地的话,我更喜欢干邑。”   其实因为五感异常,他都好几年没喝过酒了,干邑什么味道早就忘了,不过裕晴偶尔会带回来一两瓶干邑,他好像挺喜欢这种酒的。   神田真悟也不在意,不走心道:“那太可惜了。”   说话间,对面的小剧场已经陆陆续续坐下了许多人,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些人脸上都带着面具。但月见山遥还是能一眼看出来,这些人就是白天庄园接待的一些非富即贵,颇有名气的客人。   毕竟他白天闲的没事的时候光在画廊里观察这些人了。   难怪带着面具,毕竟大半夜在这种地方举行的拍卖会,卖的肯定不会是什么正常东西。这些人平常露个脸都够媒体写好几篇报道的,肯定不会在这种地方留下证据。   等到小剧场的三分之一都坐了人后,一个穿着管家服的人走上了舞台,他也带着面具,但月见山遥能肯定他就是白天给他带路的那个管家。   这次度假,度到贼窝了属于是。   月见山遥只想叹气。   出乎他的意料,拍卖品似乎非常正常。   月见山遥窝在椅子里,看着台上正在被拍卖的那幅画,手肘撑在扶手上,看起来有些困倦:“不给我介绍你们的商品吗?”   神田真悟看着他,微微眯眼:“我们这里,只卖一种商品。”   “——命。”   月见山遥撑着头:“谁的命?”   神田真悟像听到了好听的笑话一样笑起来:“当然是买家自己的命!”   “看到了吗?那是最低级的一种商品,他们身上的零件快不行了,所以想买一些新的,来更换身上腐朽的部分。”   月见山遥随着他所指,目光落在那幅画上,明白过来画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被售卖的,是器官。   他换了个方向撑着头,突然道:“所以最近的那起连环杀人案,和你有关。”   神田真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联想到这个方面,但他饶有兴致地问道:“哦?先生有何依据?”   月见山遥闭上了眼,声音轻缓:“他们都是被掏了器官后抛尸在街上,你这里又在非法贩卖器官…让人不得不怀疑一下,你们之间的联系。”   神田真悟大笑出声,他走到月见山遥身后,伸手扶上他的肩膀,道:“不对,你猜错了,先生。”   “我可是个医生,我从不给人死亡,我只予他们——新生。”   月见山遥手指微蜷,差点没忍住一拳揍上去:“所谓新生,就是在他们身上进行人体试验吗?”   他明白神田真悟话里的意思:这人从不觉得组织实验会摧毁一个人,他觉得那是莫大的荣幸,所有加诸于他人身上的实验,都是为了促成人类的新生。   神田真悟音调怪异:“他们都是神明的羊羔,人们会从他们的牺牲中获得救赎,远离死亡。”   “他们应该为此感到荣幸。”   “先生,高级商品到了。”神田真悟对月见山遥的杀意毫无所觉,依然兴致勃勃道:“购买零件的都是将死之人,那么,健康的人会买些什么呢?”   “当然是青春了。”   “青春,长生,这些人类真正的福祉,才是我们真正该追求的。”   月见山遥微微睁开眼,看着台上被抢夺的那颗药,冷笑:“那颗药是金苹果吗,吃了就能长生不老?”   扯吧,上辈子直到他死,组织boss那老东西都没能把药研究出个所以然。吃了台上那颗药之后,副作用肯定比药效还大。   “那只是,我们成功的一小步。”神田真悟露出一个神经质的笑,他走到月见山遥面前,弯下腰想要抚上他的脸颊:“不过有了您之后,大概一切就会不同了。”   “二十年过去了,先生,您和照片里的样子,没有分毫差别。”   “作为一个医生,我对您这种情况实在是…好奇得很。”   月见山遥在喝了那杯酒以后一直是一副困倦的样子,此时更是眼皮都抬不起来了。但听到这话,他唇边突然荡开一个笑,把神田真悟看得一愣。   “医生这个词,你也配?”   他的声音很轻,但睁开的眸子里没有丝毫倦意:“谁给你的胆子,让你靠我这么近的?”   神田真悟瞳孔一缩,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的人就突然暴起,扣住他的脖子,两人的位置瞬间互换。月见山遥一把抽出神田真悟別在后腰上的□□,拉开保险,抵在了他后脑勺上。   月见山遥的动作太快了,神田真悟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脸朝下被按在了凳子上。   神田真悟难以置信:“你是怎么……”   月见山遥轻笑:“是那杯酒给了你错觉吗?那我今天就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眼见不一定为实。”   他从头到尾就没喝那杯酒。   为了生存,这种骗人的不入流小技巧,他在进警校前就已经学会了。   一直守在暗处的几人一惊,对着月见山遥举起了枪,可惜晚了一步,月见山遥手底下按着神田真悟,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神田真悟深吸一口气:“…冷静一点,先生,杀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月见山遥低笑:“原本还觉得你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结果也不过如此。”他手上使劲,枪口狠狠顶了顶神田真悟的头:“还是那些老套的、荒谬的长生,嘴上说的好听,怎么不在你自己身上做实验呢。”   月见山遥冷下脸色:“拿着别人的命去填补你们的贪婪,这幅嘴脸还是一如既往地令我作呕。”   “我现在杀了你,实在是有点太便宜你了。”月见山遥冷声道:“就该让你也躺在实验床上,尝尝那些药剂打进身体里,让你痛不欲生的滋味。”   神田真悟依然不肯露怯,咬牙笑道:“先生,您说这话实在是有点颠倒黑白了。看看您这张脸……”   “你不也是实验的受益者吗?”   月见山遥气笑了:“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懒得再和他废话,月见山遥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听到神田真悟闷哼一声后才接着道:“让你的人离开。刚刚都是神田医生你一个人在说,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卡死我了   写着写着感觉像在写另一本书   于是修了   而且过两天可能还会再修 第64章   “别让我说第二遍, 让你的人退下。”   月见山遥的语气掺杂了点不耐烦,神田真悟稳住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地吩咐道:“…都退下。”   屋子里的两个黑衣侍者听到了命令, 利落地收起了枪, 退向门口。   月见山遥看着这几个人干脆地离开, 有点拿不准这些人究竟是组织派来的人还是雇佣兵。不过看起来他们也没太在意神田真悟的死活,或者说,有点过于听话了。   神田真悟有点艰难地转了转脖子,苦笑道:“先生, 现在能不能放开我了?这个姿势真的很难受。”   月见山遥浅笑:“松开做什么?我现在一枪崩了你,能省好多事, 不是吗?”   神田真悟额上流下一滴冷汗,他拿不准月见山遥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先生不是说要聊聊吗?”   月见山遥翻脸无情:“哦,我刚刚仔细想了想,你干的实在不是个人事,干脆杀了算了。”   “杀了我,你也走不掉。”神田真悟咬牙:“一旦枪响了, 外面的人就会闯进来,先生, 你就算本事再大, 也没法从这里逃出去,何必呢?”   “而且你还有同伴吧?你就不担心我会对他们做什么吗?”   月见山遥冷笑:“你如果敢动他们,我可以保证, 死的一定是你的人。”他幽幽道:“我敢一个人来赴约, 你猜, 我有没有留后手?”   神田真悟这下是真的有点慌了,他默默盘算着自己还有什么底牌能让月见山遥打消杀了他的念头。   月见山遥确实是在逼神田真悟的底牌。   他没必要在这里杀了神田真悟, 那太不值了。裕晴给他创造了这个绝佳的报仇机会,他不想浪费,他一定要把这个人亲手送进监狱。   现在就算他挟持了神田真悟,外面的侍者众多,全身而退依然很难。所以他现在要做的,是从这个人嘴里挖出尽可能多的有关连续抛尸案的情报,传给诸伏景光,然后想办法保全自身。   而且神田真悟一口咬定他就是那个前庄园主,手里一定有关于他隐藏身份的情报,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就是先斩后奏,出去之后绝对要被景光骂了……   月见山遥悄悄心虚了一秒,然后又安慰自己:事发突然,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景光肯定能理解他。   这时神田真悟脑子里不知道转了几圈,迟迟没有开口。   月见山遥等了几秒,而后道:“这就是你的遗言吗?我人很好的,你可以再多说几句。”他歪了歪头:“不过你不想说的话,那就上路吧,神田医生。”   “等等…”   神田真悟以为他真的要开枪,连忙开口:“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先生。”   月见山遥不为所动:“没兴趣。”   神田真悟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我知道你回来的目的!”   月见山遥微微挑眉:“有意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不妨碍他忽悠人:“说出来听听。”   神田真悟深吸一口气:“你是为了那幅画回来的吧。”   “画?”   “明人不说暗话,先生,你我之间不如坦诚一点,”神田真悟小心翼翼地揣摩着他的语气:“那是你和过去唯一的联系了,你难道不想拿回来吗?”   “现在那幅画在哪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存放那幅画的房间的钥匙也只有我一个人有,所以先生,你不妨放了我,我带你去拿回属于你的过往,怎么样?”   神田真悟见月见山遥迟迟没有回应,又道:“不止那幅画,还有你曾经留在庄园里的其他东西,都在那里。”   月见山遥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我不是个念旧的人,那些东西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神田真悟就好像在等他这句话一样,勾起了嘴角:“那白兰地的遗物呢?”   月见山遥一愣,白兰地,是组织的代号成员吗?自己好像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神田真悟看不到月见山遥怔愣的表情,没得到回复的他以为自己抓住了关键,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那位因你叛变而被连累的大人,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她最后想对你说些什么吗?”   因他叛变而被连累……?   听到这句话的月见山遥没有感到震惊,而是从心底觉得,这个说法有点…荒谬。   他上辈子做独行侠做惯了,已经习惯走一步看三步,把事态发展尽量掌握到自己手里,就算有同谋,也一定会为他们想出最佳的脱身方法。就算是一周目最后那看似死局的情况,他也为阿曼伦托争取到了最后一线希望,就是不知道她最后有没有成功。   不拖累任何人,独自一人死去,是他上辈子最后的原则,如今这条原则也算是刻进了他骨子里,月见山遥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会连累到别人。   不过…如果在组织里的那段故事是世界意识为了完善他的身份而做出来的,人设崩了倒也情有可原。   屋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这沉默像是证实了神田真悟走对了一步险棋,他志得意满地笑起来:“继续僵持下去对你我都没有任何好处,先生,这可是个双赢的交易。”   月见山遥垂眸看了他几秒,然后慢慢松开压着他的手,只是枪依然顶着他的脑袋。和刚刚游刃有余的语气不同,这会儿他的声音里明显冷了许多:“别想耍花招,杀你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当然,我很惜命的。”神田真悟看起来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先生,这边请。”   在开门的一瞬间,一直等在门口的侍者立刻瞄准了月见山遥。月见山遥干脆把神田真悟抵在身前,威胁道:“让他们消失,我不想身后跟着一群小尾巴。”   神田真悟很配合:“听他的,都退下。”   为首的侍者皱了皱眉,但还是依言收了枪,挥手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月见山遥见状,语气轻佻:“真听话啊。”   也不知道是在说神田真悟还是这群侍者。   “您现在可算是贵宾了,自然要客气一点。”   神田真悟被枪顶着,走在前面带路,步履还算从容。月见山遥观察着周围环境,走廊里光线昏暗,窗帘紧闭,只有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壁灯照明。   月见山遥跟着他走了很长一段路,粗略估算,差不多横穿了半个庄园。走着走着他有点不耐烦了,啧了一声:“你是在带着我绕路吗?”   神田真悟:“冤枉。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然要存放在隐秘的地方了。”   他们最终停在了地下的一扇门前,月见山遥在脑海里画着路线图,暗暗感叹:这庄园也太大了,地面加上地下,快赶上一座游乐园了。   神田真悟想要去拿钥匙,却被月见山遥用枪点了点脑袋:“别乱动。”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铁门,问道:“钥匙在哪?”   “左边的兜里,”神田真悟僵在原地,看起来颇为无奈:“我真的不会反抗的,我还以为这一路的配合已经证明这一点了?”   月见山遥懒得戳穿他的谎话,从这人左边衣兜里摸出一串钥匙扔给他,示意他开门。   神田真悟只好弯下腰去找锁孔,月见山遥垂眸盯着他的动作。在锁发出咔哒一声后,他的目光突然移到了门上,似乎要透过门看到里面的布置。   他大概明白了神田真悟想干什么,但没有点破,只是顺着他说道:“开门。”   神田真悟缓缓推开门。在门内的情景即将出现在眼前时,他忽然就着弯腰的姿势往前一滚,就要摆脱月见山遥的控制。   月见山遥没有去抓他,而是一把抓住门挡住了里面射出的子弹。他没有给埋伏的人射出第二发子弹的机会,打开门一枪射在了那人手腕处,然后迅速糅身上前,一掌打上那人肩膀。   肩膀脱臼的人哀嚎一声,再也拿不住枪,倒在地上翻滚。   在埋伏的另一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月见山遥甩手一枪,那人闷哼一声,不甘地跪下了去,大腿上的枪洞往外冒着汩汩鲜血。   但即使这样,他也依然试图抬起枪。月见山遥抬腿扫开他的枪,然后上前抓住他的肩膀,一膝盖顶在人下巴上,把这人干净利落地揍晕了过去。   解决完埋伏的人,月见山遥再度把枪对准了趁乱试图逃走的的神田真悟,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这一枪打穿了神田真悟的脚踝骨,神田真悟惨叫一声,摔在了地上。   “我说了,别耍小聪明。”月见山遥的声音里带着刺骨杀意,慢慢逼近瘫坐在地上的神田真悟:“我毕竟不是什么好人,没那么多耐心。”   神田真悟抽着冷气,已经没力气和月见山遥说话了。他平日里只是个医生,很少受伤,这种疼痛已经超过了他所能忍受的范围,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月见山遥把枪顶在神田真悟额头上,冷声道:“画呢?”   “呵……”神田真悟勉强看向他:“画…不就在您身后吗?”   身后传来了破空声,那个倒在地上肩膀脱臼的侍者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悄声接近月见山遥,然后拿着一剂针管狠狠朝他扎了下去!   早就有所察觉的月见山遥啧了一声,矮身躲过刺过来的针头,反手抓住那人手腕后,顺力狠狠来了一个过肩摔,针管掉在了地上碎成一片片,偷袭的人也被这股力道甩在了墙上,然后又重重跌落下来。他摔下来正好砸在了神田真悟身上,本就痛的快晕过去的神田真悟闷哼一声,彻底失去了意识。   月见山遥没管这两人死活,他蹲下来,指尖沾了一点碎在地上的药,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诡异的香味。   月见山遥皱眉,迅速把手上的这一点液体处理干净。虽然味道不是市面上常见的药品,但毫无疑问,这也是禁/药。   神田真悟果然没说实话,什么长生不老药,不过是打着长生幌子的禁药而已。有些禁药确实可以让人有焕然一新的错觉,而服用者要为这种错觉付出重大代价。   组织的药物研究主要有四个方面:不老药、禁药、有关洗脑的药品,和最明面上的、用于掩人耳目的普通药物和保健品。最核心的就是不老药,禁药研究可以说是不老药研究的副产品。但组织研究出的禁药,大多都比市面上能买到的普通禁药更加甜美、更容易获得快/感,对人体损伤也更大,更容易上瘾。   这种药除了用来售卖牟取暴利外,也被用于刑讯。前世的月见山遥因为是较为成功的实验体,对组织还有用,才避免了被注射禁药的结局,因为这种东西一旦沾上一点,人基本上就等于废了。   不老药这种触及核心的东西,就算是失败品也不可能会被拿出来售卖,更何况是给神田真悟这种连代号都还没有的小人物卖。   所以神田真悟所掌控的实验室很可能只是研究禁药的实验室,那些被抛尸的人都是为了研究出新禁药的试验品。这种对于组织来说无关紧要的实验室大多挂在一些黑/道团体的名下,最后就算破了案,也没法伤及组织分毫。   月见山遥努力回忆着一周目时有关神田真悟的情报,最后只能无奈地发现他真的记不清一周目时被他处理掉的那间实验室是研究什么的了。有可能是时间过于久远,或者,是被世界意识刻意模糊了这一点记忆。   在这干想也是浪费时间。月见山遥放弃了回忆,弯腰从神田真悟身上找出钥匙,然后转向了不远处的一扇铁门。   不出意外的话,那副所谓的和他过去相联的画应该就在里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的在前面说:变更了一下时间线,去庄园的时间改在铃木特快号,也就是揭露波本身份之前了,写着写着发现时间线不太对,下一个案子要接不上了(   浅更一章,证明我真的没坑,顺带复个健(   太久不更总让我有种愧疚感。。坐立难安了属于是   啊,这两天可能会看到我疯狂换封面,因为有点拿不准哪个好看…干脆就都试试吧…   下一章真的十二月底了! 第65章   看起来颇有些年代的铁门在打开时发出了沉重的吱呀声, 陈旧的气味扑面而来。   月见山遥没有贸然进去,而是探身在墙上找了找,打开了房间里的吊灯。灯一开他还被晃了一下眼, 这吊灯看起来破旧, 亮度是真的惊人。他微微闭眼适应了一下光亮,然后睁开眼扫视了一圈屋内。地板上积着一层薄灰,屋里的东西都盖着白布,看起来有一阵没人来过了。   月见山遥随手掀开最近的一块白布,下面堆放着一些绘画用品, 画架上未着画的画纸已经显出陈旧的颜色。他大致扫了一眼,没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干脆就把其他遮掩的白布全掀了下来,空中扬起一片灰尘。   月见山遥捂住口鼻,避免吸入灰尘。在白布飞起,尘埃满天的时候,他看着细灰在灯光下飞扬,心里突然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有人在他耳边叹息了一声一样, 冥冥之中有这样一种声音告诉他:你最终还是逃不开这一切。   这种感觉只是转瞬即逝,却像一颗小石子掉进湖中, 激起层层涟漪。月见山遥动作一顿, 来不及去纠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目光就略过众多杂物,锁定了角落里的木箱。   月见山遥走到箱子前蹲下, 摸了摸箱子上挂着的锁, 无论是木箱还是锁头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 他也就没费心思去撬,直接用枪托狠狠一砸, 锈迹斑斑的锁头直接掉了下去。   他打开箱子,硕大的一个木箱里面的东西却寥寥,所以月见山遥一眼就看到了那副被精心装裱起来的油画,在看清上面画的是什么的时候,他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   他在神田真悟提起这幅画的时候就对画的内容有了大致猜测,能让神田真悟无比笃定他就是前庄园主的画作,他这张脸一定出现在了画上。   但月见山遥在看到画的这一刻,还是真真切切地感到了惊讶。   画中的他倚靠在秋千吊椅上,书本反扣在胸口,眼睛半睁半闭,像是刚刚睡醒的模样,脸上表情还带着初醒的茫然。蝴蝶翅膀似乎还在轻颤,恰巧停在了那人的鼻尖,好像就是这只蝴蝶惊扰了他的美梦。蝴蝶翅膀上抖落的磷粉泛着微光,就像阳光洒下的尘屑。   画里世界仿佛阳光正好,微风和煦,灰色的头发有被风拂过的痕迹,也被阳光镀上了一层光辉。   这无疑是一副极其静谧美好的画面。画师捕捉到了这堪称梦幻的一幕,用可以说是相当绚丽的笔调记录了下来。就算月见山遥不懂画,也能看出来,笔触里流露的祝福与温暖。   月见山遥的指尖轻触那只蝴蝶,怔怔地看着这幅画半晌,忽然喃喃出声:“……真有意思。”   这幅画和他的隐藏身份有关,也就是说,这幅画画的是他还在组织里时的一幕。美好、温暖、祝福这些词,怎么都不该和组织沾上关系,可它偏偏出现了,这种强烈反差造成的分裂感,让月见山遥此时对这幅画的评价只有两个字:荒唐。   画师应该是个很浪漫的人,用色和构图在保证真实之外,还带着明显的梦幻感。可这种梦幻放在组织这种大环境下,只剩下了虚假。   他对画没有研究,其余的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了。月见山遥把画从箱子里拿出来翻了个面,发现画的背后有一行小字:   【生日快乐!   过了今天,白昼就会比黑夜长了,   所以今天是个超级好的好日子呢。】   落款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日期,是二十年前的三月二十一日,是他的生日。   这是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这件生日礼物,以及这幅画里过于安逸的场景,都说明一个问题——他在组织里,和送给他画的这个人,关系非常好,好到连真正的生日都能告知的地步。   想到这里的月见山遥突然一愣,想起了神田真悟口中的那个被他连累而死的代号成员——白兰地。   假设神田真悟所说是真的,会被他连累的人,应该和他交情很深的人。但是月见山遥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会和一个组织成员交情深到告知真实生日,这听起来就非常魔幻。   越想疑惑越多,月见山遥只好先把这幅画放在了一边,查看起了箱子里的其他东西。   剩下的看起来就是一些绘画用的杂物了,月见山遥甚至在里面找到了一把花铲。把所有东西都搬开后,最底下的是一个相框,他拿起相框看了看,发现相框正面似乎是被什么颜料糊住了,根本看不清里面有没有照片。   月见山遥把枪放在了脚边,然后上手拆了相框。背面被拆开后,月见山遥最先看到的是相片背后的留言,因为时间久远,墨水都有了些微模糊的痕迹。   第一行字是他刚刚才见过的,和画的背面一模一样的娟秀又张扬的字迹:【莎朗说照片背面要写一些具有纪念意义的话,该写什么好呢……啊,有了!   今天那朵向日葵终于开花啦,我朝雾葵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园丁!】   但月见山遥的重点不在这一句,他看着第二行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微微睁大眼。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对着那朵向日葵喊我的名字了?】   那是他的字迹。   不仅字迹,就连这种说话的语气都和他一模一样,这就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带着一点无奈和好笑,像对着亲近的朋友打趣一样的对话,他现在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在写下这句话时他的神态。   就好像他曾经真的提笔在照片上留下过这样一句话一样。   月见山遥深吸一口气,缓缓把照片翻了过来,然而就算有所猜测,做足了心理准备,他在看清照片时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滞。   画面中的女人撑着腮,黑色长发打着卷散落到腰间,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地看着镜头,好像在看着她最重要的人。   月见山遥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一周目时,贝尔摩德曾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你现在这张脸笑起来,无论是谁都会觉得你对他有情。   他到现在才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照片的色彩和影像都不甚清晰,但月见山遥依然能看清照片中的女人和他有着六分像的面孔,以及那双同样清亮的灰眸。   月见山遥沉默半晌,最后有点无奈地轻笑一声:“哎呀,见到正主了。”   月见山遥知道自己的眼睛和她的某个旧友很像。贝尔摩德把他当“替身”也无可厚非,毕竟这张脸还是贝尔摩德送给他的礼物,他也算是承了她的恩惠,更何况他当时满心都是自己的计划,只要不影响到最后的结果,他也不在意这些。   没想到居然在重开之后见到了这位正主,而且看样子和他的隐藏身份还有很大的关系。月见山遥一时无言,兜兜转转,居然是上辈子种下的因延续到了这一世,结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果。   朝雾葵…白兰地…   月见山遥沉思着,虽然直觉告诉他,朝雾葵就是白兰地,但还是没有确切证据能证明这一点。就在月见山遥打算站起身去找找其他和朝雾葵有关的东西时,他的神色忽然一厉,喝道:“谁?!”   他迅速拿起枪转身,可门口那人明显比他更快一步,在他看清来人之前,他听到了一声枪响。   “砰!”   --------------------   作者有话要说:   更章瘦的,复健   这个作者一直到十二月底都会处在活了但没完全活的状态,偶尔诈尸蹦出来一章   看到有人说现在这个封面好看,那就它了,不换了(开心) 第66章   ============================   “砰!”   头顶的水晶吊灯炸裂开来, 骤然陷入黑暗的月见山遥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他下意识闭上眼后退躲避掉落的玻璃碎片,右手拿着枪凭感觉対着门口/射了一枪, 听声音大约是落空了,但没等他再度按下扳机, 又一发子弹向他射来,打飞了他手里的枪,虽然没真正打到他,但子弹的力道连带着他的手腕一阵剧痛。   月见山遥心里暗惊:这枪法?!   他来不及多想, 踩着玻璃碎片迅速向房间深处退去,想要凭着记忆找一个掩体。但来人似乎并没有要继续射击的意思, 拳风伴着脚步声一起袭向他的面门,月见山遥此时的视力还没有恢复,只能凭着声音用左手挡下这一拳。   然而他的掌心接住的却并非是拳头,一个尖锐的东西扎进了他的手掌,随后液体被注射进肌肉的胀痛感清晰传来。月见山遥眼神一凛,手向后一撤想离开针头, 同时抬腿扫向那人下盘,逼着他松手。但袭击者却好像对他的招数都很熟悉, 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动作一样, 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小腿,顺势要将他放倒。   于是月见山遥也顾不得右手腕的伤痛了,直接一拳袭向了那人脑袋, 拳头擦过额角, 月见山遥惊觉来人似乎是一头长发。   于是袭击者终于是松开了手, 针管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他的手顺势抓住了月见山遥的两只手腕, 抬膝狠狠顶在了月见山遥腹部。月见山遥闷哼一声,两眼一黑,袭击者趁此机会,把他狠狠抵在了墙上。   两个人的动作激起一片灰尘,袭击者一只手把他的两只手腕钳制在头顶,月见山遥垂着头闷闷地咳嗽了几声,忽然察觉到这人凑近了他的耳边,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抓到你了。”   月见山遥一个激灵,熟悉的声音唤起久远的记忆,他在黑暗中猛地睁大眼。   这个声音…是琴酒!   琴酒要比他高上一些,现在这个姿势简直称得上是居高临下。被抓住的手腕传来剧痛,月见山遥闷哼一声,他的手腕应该是受伤了,他毫不怀疑这个人是想直接把他的手腕捏碎的。   直到这个时候他的视野才真正适应了黑暗,他缓缓抬头看向把他按在墙上的人。虽然光线不够,看不太清他的五官和表情,但那一头在黑暗中依然熠熠生辉的银发依然表明了来者的身份。   月见山遥轻轻倒吸一口冷气,无奈地在心里苦笑:真是要命,琴酒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下要出事了,他可打不过琴酒。按照他现在这个疑似组织叛徒的身份,落在琴酒手里的下场无非就两个:被杀死,或被带回组织。   被当场毙命的结果都算是好的,要是被带回组织,那绝対是生不如死。   月见山遥心念电转,问了一个当下他最在意的问题:“……你给我打了什么?”   “你觉得呢?”琴酒似乎是在黑暗里笑了一下,一只手卡住月见山遥的脖子,抬起了他的脸逼迫他直视自己:“你觉得我会给一个叛徒注射什么?”   月见山遥被迫仰起头,发尾似乎轻轻扫了一下琴酒的手指,琴酒手指一缩,无意中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致命部位被人掐在手里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月见山遥忍着战栗,扯开嘴角,带着点嘲讽:“请不要说的我好像很了解你一样,这位先生。”   琴酒周身的气压瞬间一低,原本只是卡在月见山遥脖子上的手骤然用上了力。   月见山遥脸色涨红,他手背上的青筋显露,用力挣脱着琴酒的束缚,同时抬腿踢向琴酒,想要逼他放手。琴酒也顺势放开了抓着他手腕的手,转而挡住了屈起的腿,掐着他脖子的那只手却越发用力,身上的杀意浓厚得令人心惊。   不过月见山遥已经无心感受到他的杀意了,双手解放后他毫不犹豫地袭向琴酒面门,可氧气的缺失让他眼前发黑,耳边的嗡鸣声愈发激烈。于是琴酒不躲不闪,任由那只手偏移,划过自己的脸颊,然后无力的垂落。対氧气的渴望让月见山遥下意识抓住了琴酒掐住他的那只手,像只濒死的天鹅般挣扎着。   “放……”   琴酒感受着掌下越来越快的脉搏,一点一点挤压着他呼吸的余地,看着他在自己手地下挣扎着慢慢窒息。   忽然他余光一闪,看到月见山遥左耳上挂着个耳钉。不知道是不是材质的原因,这枚小小的耳钉居然在黑暗中微微闪光,就像一颗星星挂在了他耳边。   琴酒微微蹙眉,毫不客气地把耳钉扯了下来,连带着一滴血珠一起丢在了布满灰尘的角落里,同时手上的劲一松,放开了対月见山遥的钳制。   肺部再次涌入空气,月见山遥剧烈呛咳着,贴着墙滑坐到地上,捂着喉咙干呕了两声,他粗重地呼吸着,却忽然笑了起来,声音带着被掐后的沙哑:“…真有意思。”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叛徒,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琴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活着会比死了有价值很多。”   …果然,组织不会轻易地杀了他,月见山遥拿不准琴酒口中的价值到底是什么,不过大概率还是和他的体质有关。   他这辈子不会又是从实验室里出来的吧。   月见山遥咳得眼眶通红,头发和脸上都沾了灰尘,衣服也在刚刚的打斗中变得凌乱,整个人可以说是狼狈不堪。他的手一边慢慢在地上摸索着,一边想着该再说点什么套一套琴酒的话。   然而没等他历经濒死的迟钝思维想出来什么,头皮就蓦地一痛,琴酒扯着他的头发,让他不得不仰视着这个人。   琴酒微微蹲下身靠近月见山遥,绿色的眼睛就像狼盯上了猎物那样冷厉:“别想着从我嘴里套话。”   “忘了没关系,我会让你全.部.想起来的。”   月见山遥在心里暗骂: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能一眼看出他失忆了。   这种全世界只有他没剧本,两眼一摸黑抓瞎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琴酒看着这个许久没见的人,看着这双因吃痛而微眯的眼睛,在这一刻忽然和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合。   【灰发青年抱着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抬眼看向他,原本像是盛着月光的眼睛干涩无光,他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出来   “…错了,是我错了……琴酒。”】   “…谁说我失忆了。”   月见山遥挥开琴酒的手,决定再挣扎一下,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平息着自己的呼吸,看向琴酒:“我……”   就在这时,眼前的一切忽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月见山遥一愣,随后刺痛像是潮水般在大脑中弥漫开来,仿佛有无数细密的银针扎进了神经一般。   糟了…那个药……   月见山遥闷哼一声,痛苦得几乎站立不住。   “什…这到底…是什么……”   琴酒静静地看着月见山遥被药物折磨,甚至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根烟,等着药效完全发挥作用。   站起来没两分钟的月见山遥彻底跪倒在了地上,冷汗浸湿了他的发丝,狼狈地贴在脸上。恍惚中他眼前变成了一片纯白,仿佛又回到了一周目时在实验室里的那段时间,失去対时间的概念,在痛苦中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渐渐脱离自己的控制。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呻/吟声渐渐低了下去,琴酒把烟丢到地上,用脚踩灭,嗤笑一声:“二十年,你还是毫无长进。”   他俯身把月见山遥脸上粘着的发丝拨开,看着他毫无变化的脸,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冷冷笑了一声。他把完全失去了意识到人扛到肩上,打算离开这间黑暗的屋子。   然而没等他走到门口,背后忽然一凛,他来不及躲避,颈侧就被玻璃碎片狠狠刺入。玻璃碎片不够锋利,没能扎到他的要害,但还是让他动作一顿,月见山遥趁着这个停顿,腰上使劲,两个人一起狠狠摔在了地上。   月见山遥又借着摔倒的冲劲,抬膝狠狠在琴酒胸口顶了一记,琴酒闷哼一声,不自觉松开了抓着月见山遥的手。   月见山遥没有停顿,直接起身。这两下几乎用光了他所有力气,尽管逃掉的可能性很小,但他绝不甘心就这样被琴酒带回组织。   他把玻璃碎片狠狠扎进自己的掌心,借以分散药效在精神上的折磨,艰难地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踉跄地想要离开。   琴酒抹掉脖子上的血,冷笑一声:“还想跑?”   月见山遥扶住门框,已经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   他在这里失踪了的话,邀请他来庄园的园子和裕晴会怎么想。   这时,门外毫无预兆地伸出一只手,原本就要坚持不住了的月见山遥被一把拉进一个人怀里。月见山遥一惊,却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   “谁……”   「是我。」   心里响起的熟悉的声音,月见山遥一直绷着的最后一根弦终于放松了下来,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   柯涅克接住倒下的人,同时抬手,枪口対准了琴酒。   琴酒紧急避开,但左臂依然被子弹擦过,崩出一丝血花。柯涅克没有丝毫的停顿,阴沉着脸色,対着屋内连射了好几枪。   半路被截胡的琴酒像是被抢了猎物的狼,也掏出了枪:“柯涅克!”   柯涅克眼底阴狠,面上露出了那种黏腻且充满了恶意的笑来:“感谢您的馈赠,琴酒大人。”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不过,我记得这次任务似乎和您无关,那位先生知道你在这里吗?”   琴酒皱着眉,压着的声音显示着他的怒火:“少说废话,把人给我。”   柯涅克轻笑:“到我手里的人,没道理再还给你。”   “你在找死!”   “那你为什么不开枪呢,琴酒。”柯涅克看着他,有恃无恐:“就算是你,也不能随意射杀代号成员吧?”   琴酒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样哼笑了一声,但依然没有开枪。他不是不敢杀代号成员,…他是顾及这个疯子会拿别人挡枪。   “把人给我,不然就算是boss的命令也救不了你。”   柯涅克耸了耸肩,像是退让一步一样:“给你也不是不行,但是…要先等我处理一些私人事情。”   “琴酒大人,过几天再来找我要人吧。”   琴酒忍无可忍,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那你俩就一起留下来吧。”   两个人的动作都很快,柯涅克在琴酒发难的前一秒终于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他毫不犹豫的举枪击中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装饰物,装饰物碎裂的一瞬间,一个小小的花朵形状的喷头翻转了出来。琴酒看到这个小小的装置后立刻止住了动作并捂住口鼻。花朵喷出的烟雾横亘在了他和柯涅克中间。   周围的一切迅速被吞没,光线本就昏暗,这下更是直接没了作用。   “这里的机关还挺好玩的,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柯涅克的声音响起,他的身形却被埋没在了烟雾之中:“再会,琴酒大人。”   琴酒皱眉,但当他顺着声音脱离烟雾之后,眼前却空无一人。而庄园里的侍者终于发现了此处的异样,赶来的人看到琴酒后一惊,举起枪対准他:“入侵者?!”   琴酒瞥了他们一眼:“啧,麻烦。”   琴酒一脚踩在最后一个还有一口气的侍者身上:“那个黑色长发的男人会在哪?”   侍者吐出一口血,喉咙里发出了两声气音,然而没等他回答,一阵手机铃声就先响了起来。   琴酒掏出手机,在看清来电显示的时候脸色一沉,立刻接了起来:“Boss。”   “……”   “是,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的琴酒看了一眼脚下奄奄一息的侍者,他现在已经用不到他了,于是没有犹豫地开了枪。解决完最后一人,琴酒一边向出口走去,一边拨通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喂,大哥?”   “刚刚有人找我吗?”   伏特加:“朗姆的人来找过您,不过我说您有任务没空,他就走了。”   琴酒骂道:“蠢货。”   “啊?我,我做错了吗?”伏特加一脸茫然。   琴酒懒得再和他掰扯这些,只是吩咐道:“开车来接我,就在之前说的那个地方。”   “好,好的!”   伏特加是个蠢的,如果他有任务,怎么可能会不带上作为搭档的伏特加。这座庄园最近才回到组织视野里,在那之前的近二十年时间里一直都被朗姆接管。朗姆那个老东西,怕他抢了自己的东西,吓得直接去告状了吧。   那位先生因为二十年前的那场叛乱,一直対他有所提防,与之有关的东西一直都防着他,这次发现他可能偷偷潜入了庄园,居然亲自打电话召回。   琴酒点燃一根烟,想起被柯涅克带走的人,直接捏弯了烟:“柯、涅、克!”   敢和他抢人,等着死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看似是遥遥翻车了,实际上翻车的是小裕晴。如果裕晴知道琴酒会来这里,他压根不会给遥遥邀请函。   这孩子太顺了,是时候翻个车了(摸下巴)   这两天背书的时候脑子里大概能分成四份:四分之一在跑这本书的剧情,四分之一在跑我的下一本预收的剧情,四分之一在放八爷的kick back,只有最后的四分之一在背书   灵感最多的时候永远是背书的时候(哽咽) 第67章   裕晴避开了来往的侍者, 在确认琴酒没有追上来后,就近踹开了一间空房间的门。   直到把月见山遥放到床上,月见山裕晴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湿润一片, 不仅仅是汗, 还掺杂着带着铁锈味的血迹。他脸色一沉,打开了略显昏暗的床头灯,检查起月见山遥的情况。   月见山遥身上外伤不多,只有掌心处他用玻璃碎片割开的伤口,还有脖颈上被琴酒掐出来的一片青紫。月见山遥一直是个敢对自己下狠手的人, 手心的伤很深,裕晴蹭到的血迹就来源于此。   裕晴看着伤口直皱眉, 单手解开自己的领带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止血。但检查了一圈下来,他依然没找到月见山遥昏迷的原因。   有人比他还着急,系统在他脑子里快叫疯了:「你能检查出来个鬼!让我过去!」   这时裕晴把月见山遥的左手轻轻翻了过来,发现他左手手心居然有一片青紫。月见山裕晴很快辨认出了青紫产生的原因,脸色霎时就变了:“琴酒给他打了一针。”   系统炸了,飙出了一堆乱码:「我%琴酒?%#, 让我过去!!」   裕晴深吸一口气,俯身和月见山遥额头相抵, 系统二话没说直接窜了过去。它虽然做不到直接消除药物影响, 但好歹能查明这东西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裕晴看着眉头紧皱的月见山遥,第一次感到了心慌。   他这二十九年的人生里可以算是顺风顺水,他有能力, 运气也好, 几乎没在大事上失败过。然而这一次他千算万算, 唯独没想到琴酒会出现在这里。   裕晴明白亲手逮捕神田真悟对月见山遥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有意把这个机会作为礼物送给他。他确实查到了这座庄园和月见山遥的身份有关系, 但月见山遥说过不要再瞒着他,所以他就准备好一切一起送给他做生日礼物。   神田真悟这群人绝不可能再走出庄园门,月见山遥也不会暴露在组织眼下。他怕神田真悟在看到月见山遥后上报给朗姆,甚至早就通过邮件在他手机里安装了拦截病毒,神田真悟的所有短讯都会被公安拦下。   这一步有被发现的风险,但他还是做了,因为他绝不能让组织发现月见山遥。   可是他没想到琴酒会来。   裕晴维持着这个姿势,低头看着月见山遥,头发遮住了半张脸,神情隐藏在黑暗中。   半晌,他才有些颓然地弯下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   这是他的失误,可这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后果却是月见山遥承担的?让他看着月见山遥受伤,还不如直接——   「…嗯?」   系统疑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裕晴回过神,问道:“他怎么样?”   「嗯……」系统比刚刚平静了很多,它现在看起来更多的是困惑:「…有点奇怪。」   裕晴心里一紧,但紧接着他就听到系统说:「你别担心了,他没事。」   “没事?”   系统解释道:「haru现在这个状态有点像刚吃完舒缓剂,不过药效比他以前口服的要强不少,所以反应大一些。」   系统说完,半天没听见裕晴的回复,还以为他没听明白,就打了个比方:「你可以理解为他是补过了头,补晕过去了。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裕晴听完它的解释,没有再纠结于人什么时候会醒,而是问道:“舒缓剂…是什么?”   系统一愣,有些奇怪:「你居然不知道?他没给你说过吗?」   裕晴揉了揉眉头:“我俩在一起的时候你也在,你见他给我说过这东西吗?”   「可你不是看过他一周目的所有事了吗?你应该也见过他吃药才对啊?」   裕晴一愣,很快他就想起了什么:“那个药不是治他的心理疾病的吗?”   「什么心理疾病啊,haru在你心里就那么脆弱吗?」系统无语:「是精神上的问题,组织实验会给神经带来不可逆的创伤,情绪波动只不过是诱导他发病的原因之一罢了。」   “…不可逆?”裕晴心里一颤,不可置信地喃喃:“我还以为是他接受不了诸伏景光的死……他从来没给我说过这些。”   系统这时也察觉到了,月见山遥似乎是有意瞒着裕晴,它好像无意中把月见山遥给卖了。反应过来的系统一哽,后知后觉地开始找补:「呃…其实没那么严重,他身上的所有实验都可以算得上接近成功,所以带来的副作用也很小。如果不是当初在天台上受到的刺激太大,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表现出来症状。」   「…而且他回来之后也没再犯过病嘛,只要情绪平稳这个病就影响不到他啦,你别,別太担心。」   系统看着裕晴的脸色瑟瑟发抖。   月见山裕晴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沉思着什么。就在系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惴惴不安时,他终于开口了:“你觉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啊?」   “他上一辈子的一切都在最后那场爆炸中消失了,他说他现在的身体是经过你修复后的结果,”裕晴不解:“如果说你修复不了他的体质也就罢了,为什么连这种精神损伤都没治愈?”   系统愣了一下,也有点疑惑:「对啊,这个病我应该治好了才对啊?」   “所以这不是一周目留下的旧伤,而是他回来后才受的伤。”裕晴推测道:“十七年前不是他第一次醒来,所谓的隐藏身份也不仅仅是世界意识加在他身上的一段设定,而是被他忘记了的真实经历。”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   月见山遥睁开眼。   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但好在精神上已经清明了许多。月见山遥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呆了几秒,他没有贸然起身,而是环顾了一周,并且确认房间内没有第二个人的呼吸后,才慢慢坐了起来。   “嘶。”月见山遥抬起右手,一眼就看出来手上的领带是裕晴的,毕竟这还是他给小朋友买的。   所以月见山裕晴人呢。   月见山遥下了床,仔细观察了一下房间,这看起来就是一间普通客房。但是有一点非常奇怪——太安静了。   安静到月见山遥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走到窗户前,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向外看去,果不其然一片漆黑。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月见山遥一惊,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手的主人就先一步开口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月见山遥嘴角一抽,无奈的回头看向他,心有余悸:“小朋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裕晴不答,把他拽回到床边坐下,然后拉住月见山遥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把领带解下来,给他处理伤口。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十分顺从地让他拽着,看他皱着眉给自己消毒,另一只手把裕晴没有扎起来的长发在自己手指上缠了两圈。突然出声问道:“你在生气?”   裕晴正在处理伤口的手顿了一下,默默放下酒精棉球,转而拿起绷带。   月见山遥一边玩他的头发一边继续问:“生谁的气?”   裕晴把绷带打了个蝴蝶结,这才抬头看向他的眼睛,然而只是对视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视线落到了自己被打了个结的头发上:“……生我自己的气。”   “……我没想到琴酒会来。”   裕晴的声音说不上有多沮丧,实际上非常平静,但月见山遥就是能感到他非常生气,自己气自己。   “如果知道琴酒会来,我就不会给你邀请函…”   月见山遥也算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有些失笑:“就算你不给,我还有另一张邀请函。”   也不知道他和这里是个什么缘分,居然能收到两张邀请函。   月见山遥放过了裕晴的头发,直接对他的脸上了手,拉着这张一直沉着脸色的脸扯了扯:“行了,没什么可郁闷的,就算是我也不可能百分之百保证没有意外发生,你对自己太严苛了。”   “放松一点,小朋友,你不是把我从琴酒手里捞回来了吗?”说到这,月见山遥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话说琴酒呢?新一他们也在这里,如果让琴酒发现……”   提起琴酒,裕晴看起来更生气了,他把月见山遥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了下来,看着手心处已经快要消退了的青紫痕迹。   他刚刚出去那一趟就是去让人追踪琴酒的痕迹,但除了倒了一地的侍者,没找到半分琴酒的影子。   裕晴本以为琴酒很快就会追上来,为此他还带着月见山遥换到了个更隐秘的房间。但琴酒不仅没追上来,还从庄园里消失了。   琴酒知道了月见山遥的存在,很有可能会直接汇报给boss。裕晴垂眸,他得在那之前阻止他…所以,他得找机会,杀了琴酒。   在短时间内杀了琴酒,还要满过组织,成功率几乎为零。   月见山遥说了半天,结果一个字都没得到回复。他看着低头陷入了自己思绪里的裕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朋友,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裕晴回神,抓住了在眼前乱晃的手:“我发现,你一直都很喜欢叫我小朋友。”   话题转得太快,月见山遥一时没跟上:“嗯?”   裕晴抬眼看他:“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一直都没长大,还是那个被你护在身后的小朋友?”裕晴攥紧了他的手腕,带了几分逼问的意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实验会对你的精神造成不可逆损伤?”   --------------------   作者有话要说:   害,我成我们家的天选之人了,这两天大概要一边照顾家人,一边还要论文定题,可能没法天天更,而且好久不写找不到感觉,这一章对着大纲盘了好久的逻辑(瘫)   把系统拉出来遛遛,下一章解释一下为什么系统这么久没出来 第68章   月见山遥一愣,看着裕晴明显不满的表情眨了眨眼,有些怔然地“啊”了一声。   裕晴看到他的反应,微微挑眉:“你别告诉我你忘了。”   裕晴刚看完他的前世记忆的时候还小, 所以那时月见山遥确实有意瞒着他, 之后…确实是忘了。   但月见山遥没有承认这一点, 而是笑了一声:“你这个天天有事瞒着我的小朋友倒是先质问起我了。”   裕晴有点理亏:“……”但随后又反驳道:“我已经在改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也得给我说。   “哎呀呀,那我们来一场坦白局吧,”月见山遥笑眯眯:“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比如你到底给我安了个什么剧本?”   “我……”裕晴一顿, 反应了过来,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差点被你绕进去……明明是我在问你!”   月见山遥:啧, 长大了的小裕晴就是不好糊弄。   “没给你说是因为这个不重要,”月见山遥把手抽了回来,淡淡道:“他们想要创造一个不伤不灭的怪物,我差不多算是他们现阶段的最高杰作。”   “所谓后遗症在我身上的表现也很轻,甚至不需要定时注射舒缓剂,”月见山遥摊手:“所以何必再告诉你让你担心呢?”   有理有据。换位思考一下, 裕晴估计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理解归理解,他还是有点不高兴。   月见山遥看着越发气鼓鼓的裕晴, 差点笑翻过去:“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系统告诉你的?”   裕晴的目光落在他空荡荡的左耳上, 低声道:“你知道琴酒给你注射的是什么吗?”   月见山遥脸上的笑意一僵,醒来之后身体没有特别不舒服的感觉,他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裕晴也没等他回答, 而是直接说出了答案:“是舒缓剂。”   这是月见山遥怎么都没想到的答案。   他睁大了眼地看着裕晴, 像是要和他确认他没说错一样。而裕晴只是盯着他肿起来的耳垂看, 杀意愈发汹涌,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琴酒给弄死。   月见山遥觉得自己头更疼了:“他为什么……我是组织的叛徒哎?”   琴酒都亲口承认了他是组织的叛徒, 怎么还会给他注射舒缓剂。琴酒现在对叛徒都这么仁善了吗?   不过这倒是侧面证明了月见山遥的一个猜测——他的那个隐藏身份估计又是组织的实验体。   “你有没有想过……”   月见山遥的思绪被打断:“什么?”   裕晴看向他:“你有没有想过,问题不是出在琴酒身上,而是出在你身上?”   月见山遥:?   裕晴看到他的反应,了然:“果然,你和系统一样,都没注意到这一点,或者说,直接把它合理化了。”   他伸出手点了点月见山遥的心口:“你告诉过我,你的身体是被系统修复过的。”   “抛开系统已经修复不了的体质,你身上的所有暗伤应该都已经被治愈了才对。”裕晴道:“那你现在精神上的损伤是从哪来的?”   “所以……”   月见山遥叹气:“所以,我的记忆有问题。十七年前不是我第一次醒来,我不仅少了有关组织核心的记忆,还忘了这一周目刚醒来时的记忆,是吗?”   “……对,我是这么想的。”裕晴看着他并不算惊讶的表情:“你猜到了?”   月见山遥想起刚刚在小黑屋里看到的那幅画:“我刚刚就在想,如果世界意识直接给我安一个身份,祂会做到什么程度。”   月见山遥把右手翻了过来,看着自己的掌心:“祂会连我的字迹,我的说话风格,甚至我的性格都一一复原出来吗?”   裕晴:“祂做得到这一点。”   “我知道。所以我也只是觉得有点违和感而已,直到你刚刚点出的那个问题,我才发现,我居然把我的病给下意识忽略了。”月见山遥微微闭眼:“这种感觉就像,有人给我下了暗示。”   这世上谁还能给他下暗示,只有他自己了。   想明白的月见山遥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失忆人设演着演着居然成真了。”   他现在感到无奈之余也有些不爽。   自从他这个隐藏身份暴露出来后,月见山遥就一直有一种被人牵着线走的感觉。他就像个一无所知的木偶,只能跟着已经安排好的剧本被动地表演。   而现在拨开一丝云雾,他隐隐约约看到了那个牵着线的人是谁。   是他自己。   最气人的是他现在记忆不全,根本逃不出这种迷雾,也就看不穿他到底给自己安了个什么剧本,能做到的就只有见招拆招了。   自己坑自己是个什么感觉,月见山遥总算是体会了一把。   月见山遥觉得头大,他摁着太阳穴,问道:“系统呢,刚刚就没听到它说话,不会又在更新吧?”   他把系统一直放在裕晴那边,本就和系统说不上几句话,加上他和裕晴见面的时间点经常卡在系统更新的时候,这么一算,月见山遥已经很久没和系统仔细谈过了。   话说一周目的时候系统有这样频繁地更新过吗?   “刚刚听完我的猜测后,跑去检查数据库了。”裕晴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一样:“系统的代码好像出了点问题,所以才频繁更新。”   月见山遥揉脑壳的动作一顿:“它没事吧?”   “它说似乎是丢了几条数据,总体问题不大,”裕晴想起系统的比喻,复述给了月见山遥:“‘就跟人类的记忆一样,我的数据就是我的记忆,现在我不知道丢了哪条记忆,只能一点一点找,找的方向还不一定对。’”   所以它才来回频繁地更新找bug。   裕晴道:“这也是我猜测你十七年前不是第一次清醒的证据之一。你和系统都遗忘了某些东西,尽管不能确定忘的是同一件事,我也觉得不是巧合。”   系统也忘了?   月见山遥想起他一周目时炸了自己后去到的那个奇异的空间,想起未经他许愿就自动完成的愿望,以及自己心念一动,莫名就改了的名字。   月见山遥喃喃:“我到底为什么会把‘晴’改成‘遥’来着?”   想不起来了,当时再次输入的时候好像真的是突发奇想,莫名其妙地改了个字。   现在看来,当初那个场景恐怕都是虚假的,系统陪着他演了一场戏,让他觉得那是他第一次醒来。他给自己下了暗示,改了名字,说不定就连月见山遥这个身份都是他给自己做好的。   裕晴突然问他:“你觉得,你是主动忘的还是被动忘的?”   月见山遥因为一直在思考,语气有些淡:“好问题。”   他有可能是催眠了自己,让自己遗忘了一段记忆,也有可能是世界意识封了他这段记忆。   但现在的月见山遥看来,第一种情况可能性很小:“我不会主动放弃任何一段记忆。”   经历造就一个人,同一个人不同经历也会形成不同的人格,他和裕晴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始终觉得失忆的人不够完整,他非常不喜欢这种缺失感。   “所以最有可能的事实应该是,”月见山遥顿了顿,像是捋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才道:“我知道自己会失忆,或者说,当时的我认为失去这一段记忆是更好的选择,所以才会提前做了些安排。”   裕晴微微皱眉,欲言又止。   月见山遥知道他想说什么,他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觉得,失忆是当时的最优解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退烧了   我觉得最可怕的不是发烧,而是你烧到神智不清却坚持上游戏,然后第二天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好友列表里多了十几个不认识的好友(   社恐人麻了   有点短,作者本就不聪明的脑瓜被烧的雪上加霜,努力复建ing 第69章   “我要再去一趟那个屋子。”月见山遥道:“那里的东西我还没看完就被琴酒打断了, 说不定有我以前留下的线索。”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吧,毕竟他叛逃了组织,留下的东西应该都被处理了才对。但他还是看到了那幅画, 所以说不定还有一丝可能。   但裕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不行。琴酒已经知道你还活着, 你多留一分钟都是危险。”他看着月见山遥想说什么, 直接不由分说地捂住了他的嘴:“我已经联系了那边,一会就把你送出去。”   月见山遥嘴角一抽,把裕晴的手扒拉下来:“小朋友,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是我, 没有之一。如果你能把我送出去,那我刚刚睁开眼睛看到的就该是救护车的车顶, 而不是庄园的天花板。”   裕晴:“……”   完全没法反驳。   月见山遥叹气:“既然我现在还在这里,就说明你向公安请求援助出了点问题,対吗?”说完,他又推测道:“和你来这里的任务有关?你的任务和这座庄园里暗中的营生有关?”   他没等裕晴回答,自顾自地根据已有线索往下推道:“能拦住公安的,只有上头那群人了, 和上面有关的……财团吗?……哦。”月见山遥恍然大悟:“该不会是他们在这里买东西被留下记录了吧?这可是个好把柄,但要让这群身居高位的人冒着危险维护庄园还是差了点……”   这种地下拍卖虽然违法, 但対某些人来说, 也不是不能花钱摆平。   月见山遥皱眉,轻轻啧了一声:“他们知道自己的买的东西和抛尸案有关?”   毕竟抛尸案也算是轰动全国了,如果知道自己买的“零件”是从这些尸体上来的, 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 那确实有可能会选择包庇庄园, 而不是袖手旁观。   这种事情一旦被查出来,地位保不保得住且不说, 舆论和法律都不会放过他们。   月见山遥看着裕晴复杂的表情,微微挑眉:“我猜対了?”   裕晴想叹气:“几乎全対。”   几乎,不是全部。月见山遥觉得有点意思,笑了声:“哪错了?”   “他们不仅知道这座庄园拍卖的商品是从哪来的…”裕晴习惯性地挂上笑容,声音却没有丝毫笑意:“而且还是这些案件的制造者。”   月见山遥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什么意思。”   “你见过拍卖会了吗?”裕晴看到月见山遥点头,才继续说道:“那你应该知道,这里不仅卖“零件”,还卖一种药。”   “一种号称能维持青春的…禁药。”   月见山遥嗤笑:“果然只是组织研究的禁药之一吗。”   裕晴语气微妙:“据我所知,吃下这种药后的人确实会感到身体上更加轻松,头脑也会比以往更加清晰,就像年轻了十岁一样。效果持久,但成瘾性很高。”   这种东西一旦上瘾,可就是庄园的长期顾客了。   “而且它有一种致命的副作用,那就是服用后一段时间,人会陷入恍惚,经过特殊引导,服用者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寻常的举动,比如……”   “杀人。”   “这种事情,被录下一点证据可就是致命的,所以庄园很好的拿捏住了一些重要人物——毕竟这些人真的很怕死,而且贪婪成性,会対这种药趋之若鹜再正常不过了,更不用说这个药看起来真的有用。”   被录下杀人的录像,加上药物成瘾,这些有钱的大人物们就会一点一点变成庄园的傀儡,供庄园长久的经营下去。   但是不対,如果庄园背后真的是组织,那这一切都太不合理。月见山遥皱眉:“这不是组织的作风。”   太狂妄了,也太容易被反噬了。组织之所以能存在一个多世纪,手段可比这高明的多,就算张扬,也不会一口气招惹这么多是非。组织若想控制某个财团,那一定是悄无声息地腐蚀,一点一点更新内部人员,最后收入自己的麾下。   所以,月见山遥抬头看向裕晴黑沉沉的眸子里:“庄园的所作所为超出了组织的授意,你是来灭火的。”   裕晴笑了,他用着柯涅克的语气,轻快道:“表面上我的任务是来考验新人——考察神田真悟和天野英夫是否拥有了成为代号成员的资格,但实际上……”他按住了月见山遥放在床上的手,微微凑近他,明明在笑,却让人觉得危险至极:“我是来杀人的。”   月见山遥心里一咯噔,他任由裕晴把额头抵在他肩颈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紧绷:“杀了神田真悟吗?……不対,”他被按住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攥成拳头:“……你是要销毁这座庄园。”   庄园的自作聪明恐怕已经惹恼了那位先生,他不会留着违背他的命令的下属,所以这座庄园会被“送给”警方。当然,警方最后得到的,只会是一捧灰烬,和到此为止的案件。   至于庄园里的人,活下来的会成为证人,证明庄园的罪证,其余的混进灰烬,成为庄园的罪证。   月见山遥是真的生气了,他伸手按住裕晴的后脖颈,把人从自己肩膀上拽了起来,逼着他直视自己:“你该早点给我说!”   早点给他说,他就不会让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来这个地方,现在这个庄园対两个普通女孩来说太危险了。   裕晴垂眸:“…是我判断失误。”   若只有他一个人,他有足够能力去操作,让所有无辜的人不受牵连。可现在的问题是,琴酒也来了,那他为了不暴露身份,就不能手下留情太多,只能按照那位先生的命令去做,毁了这个地方。   “既然你不愿意走,”裕晴把月见山遥掐着他后脖颈的那只手,按在了自己的颈动脉上:“那就来阻止我吧,老师。”   陪我演一场完美无瑕的戏剧,骗过琴酒,骗过那位先生。   月见山遥注意到了他的称呼:“这就是你给我安的剧本吗?”   裕晴轻轻“嗯”了一声:“雾屿云有一个执念:找到自己的老师,老师曾把十岁的他从那家吃人的孤儿院中救出来,曾教他怎样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浑浑噩噩的恶鬼。”   他好像入了戏,盯着月见山遥的黑色双眸里满满全是偏执:“可老师却在他十二岁的时候把他丢给了一个富商,然后不告而别。雾屿云去问富商,得到的答案却是,老师死了。”   “他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了老师的束缚,雾屿云又变成了一副半人不鬼的样子,但他学会了伪装,他披着人皮伪装了十几年,然后杀了自己的养父——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养父,因为养父的出现意味着老师的离开。”   “他用自己养父的命作为投名状,敲开了组织的大门,从一个不起眼的、随时可以被舍弃的合作者,一步一步成为了组织的代号成员。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找他的老师,他要找到他,问个清楚,为什么明明救了他,却又一次把他舍弃。”   “为什么,不能好好地留在他身边呢?”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   听完剧本的月见山遥头皮发麻,表情复杂得像吃了拌着臭豆腐的榴莲蛋糕:“你……我……我虽然当时给你做身份的时候确实留了余地让你自由发挥,但我实在是、没想到,你会写出这么个东西。”   裕晴耸了耸肩,从入戏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不是我写的,是系统编的故事,他说这种剧情现在很受欢迎。”   而且这个故事是根据他真实经历改的,他演起来也比较好演。   “……”   “受欢迎个锤子啊!!早过时了好吗!”   裕晴看着他炸毛,有些失笑,沉重的心情不由得稍微放松了下来。   “対了,你给景光发个信息,告诉他我没事,让他保护好小兰他们,”月见山遥想了想,又补充道:“顺带让他提醒一下降谷,琴酒在这里,让他注意下。”   裕晴一顿,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哦,他已经告诉波本了啊。太早了,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月见山遥敲了敲裕晴的脑壳:“你是不是有点针対降谷?”   他听景光说过,裕晴似乎格外喜欢逗波本,虽然大部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但单让诸伏景光瞒了降谷零三年这件事,就足够体现出裕晴的态度了。   裕晴眨了眨眼,看起来有那么点无辜。但事实是:対,他就是在针対降谷零。   他完完整整地看过月见山遥一周目的所有,知道诸伏景光死后的三年他是怎么过来的,自然也就看到了降谷零那三年里対月见山遥的误会与憎恨,让本就痛苦的月见山遥雪上加霜。   但他也知道降谷零没错,月见山遥更没错,可是明明谁都没错,结果却是让所有人都痛苦。   所以他即便心里有气,也不能対降谷零做什么,只能稍微逗一逗他,岀一出气了。   但这些是不能告诉月见山遥的,所以裕晴十分无辜道:“我没有。倒是你,是不是太偏心降谷零了?”   “?”   裕晴道:“如果是别人,你绝対不会让诸伏景光暴露这件事,因为这样一来我的身份就随之暴露了。”   月见山遥语重心长:“他俩是幼驯染,和你我的关系差不到哪去。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死了三年——”   裕晴直接打断了他:“不可能。”   “……你看,你连想都不愿意想,更何况降谷是真真切切经历过失去幼驯染的三年呢?”   裕晴撇了撇嘴,勉强被说服了。   不过,月见山遥想,他确实是更偏心降谷零的。   因为一周目到最后,降谷零真的成一个人了。   有人说死亡是最痛苦的,但月见山遥知道,被留下才是更加折磨,更加难过的事情。   被留下的人是最幸运的,也是最可怜的。   到最后,被留下的只有他和一缕清风。   --------------------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章是我状态不太好的时候写的,写的有点干,有空的话会尽量改一改,所以你们最近可能又会看到这本频繁“更新”了。   还要说什么来着……哦对,有时候会看到评论被删,我是不会删任何评论的(除了读者要求)!被删的都是管理员删的嗷!   …我觉得阳了真的很影响脑子,我明明记得还想说啥,这会儿死活想不起来了…一会儿想起来在评论区补充吧(趴) 第70章   七十   等月见山遥和裕晴商议完大致的计划, 已经到了天亮的时间点。   裕晴看了眼从窗帘缝隙透过来的微光:“具体细节没法再完善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月见山遥一边拆着手上的绷带,一边道:“给我个武器。”   裕晴一把抓住他拆绷带的手:“你做什么?”   “做戏做全套啊, 柯涅克大人, ”月见山遥想叹气, 抬眼瞅着裕晴:“你觉得你这个组织成员会给阶下囚包扎伤口吗?”   裕晴轻轻啧了一声,手上麻利地又把绷带缠了回去:“柯涅克对你有执念,包扎伤口再正常不过了。”   “……”   月见山遥一想起那个剧本就头大:“行吧。”   裕晴给他重新打了个蝴蝶结,然后又把随身带着的枪递给他。但月见山遥看着枪一脸嫌弃:“有没有冷兵器, 匕首之类的,短剑也行。”   虽然枪很方便, 但他真的不喜欢用枪,而且他的枪法也实在是有限。   月见山遥有些忧愁地望了望天,他从来没有这样怀念过他的伞,那算是他最趁手的武器了。   裕晴想了想,又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刺刀,一把匕首, 一把袖珍□□,甚至还有没来得及编进头发里的钢琴线, 他把这些东西往月见山遥跟前一推:“挑。”   月见山遥:“……哇哦。”   他最终还是拿了那把匕首, 在把武器妥帖放好后,月见山遥突然道:“对了。”   裕晴闻言转向他:“怎么了?”   “虽然我觉得我的意思挺明显的…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说一下, ”月见山遥认真看向裕晴, 笑道:“我喜欢叫你小朋友, 不是觉得你没长大,而是在告诉你:撒娇也是可以的哦。”   裕晴一顿, 看着他微微睁大了眼。   月见山遥摊手:“你从小就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了我一周目记忆,有些过于老成了,所以有事都不知道找我商量。”   “偶尔也依靠一下你的监护人吧,小朋友。”   裕晴一时间没说话,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半晌,才突然单手捂住半边脸发出了一声闷笑:“你真是……”   真是太会哄人了。   裕晴深吸一口气:“对我也就算了,这种话不要随便对别人说。”   月见山遥疑惑:“我还能跟谁说这种话?新一吗?那孩子虽然也很有主见,但和你还是有区别的。”所以教育方式也是不同的。   裕晴:“……”这人在某些方面,真是完全没有自觉啊。   他不由得想起琴酒,一向对组织叛徒不留情面的琴酒,发现月见山遥还活着后,第一反应居然是给他打了一针舒缓剂。   裕晴敛了神色,顺手把头发扎了起来。   找个机会试探他一下吧。   “裕晴。”   肩膀被拍了拍,在转过头的一瞬间,裕晴下意识要问他怎么了,嘴刚张开,却被塞了一颗清冽的东西。   是月见山遥常吃的那款薄荷糖。   “没有生日蛋糕了,拿这个代替一下吧,生日礼物就只能出去后再给你了。”月见山遥眨眨眼:“生日快乐,小朋友。”   裕晴用牙磨了一下嘴里不算甜的糖,轻笑了一声。   “生日快乐。”   ***   “咚咚。”   松田阵平皱眉看着眼前毫无动静的门,又按了一下把手,心中不妙的预感愈发浓烈。   他后退了几步,在踹门和撬锁之间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没对这华贵的门下脚,而是回到自己房间,在那个巨大的包里找了找,翻出了撬锁工具。   所以萩原研二到底为什么会在他的包里塞撬锁工具啊……而且居然真的派上用场了。   或许是因为时间还早,走廊上连侍者都没有。于是松田阵平光明正大地弯下腰,开始撬锁。   撬锁这种手艺活在他高中的时候就学会了,这种老式的门锁在他手里撑不住一分钟。在“咔哒”一声后,松田阵平毫不停顿,直接推门而入。   房内空无一人。   松田阵平当即就沉了脸色。他昨晚见着月见山遥情绪不太对,特别留意了隔壁,也就是月见山遥房间的动静,但一晚上都非常平静,至少他没听到任何开门的声音。   而事实上是,门还锁着,人却凭空从屋里消失了。   果然昨晚就该拽着他一起睡的!   松田阵平沉着脸色,扫视了一圈屋里的摆设。行李很规整地放在一旁,床没有睡过的痕迹,桌子上的台灯甚至还没有关,看起来离开的很匆忙。   除此之外,看起来就没有任何讯息了。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拨打了昨天刚刚拿到的电话。   不管怎样,诸伏景光和月见山遥一起生活了三年,是离月见山遥最近的人,说不定他会知道些什么。   电话只响了一声,很快就被接起了。   松田阵平开门见山:“遥不见了。”   “门是锁着的,人凭空消失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松田阵平莫名就觉得这人在压抑自己的火气。果不其然,连声音都低了几分:“你先别急,我过去看看。sunny……遥这个人,除非是自愿,一般人带不走他。”   “他肯定留了讯息。”   松田阵平挑眉:“你知道些什么。”   “……嗯,他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诸伏景光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鬼知道他今天早上收到裕晴的那条短讯是个什么心情,裕晴不仅说了月见山遥在他那边,还讲了一嘴月见山遥和琴酒正面冲突,最后才让诸伏景光提醒安室透小心琴酒。   诸伏景光:“……”   这还不算完,在他飞快收拾好自己去敲安室透的门时,却是无人应答的状态。   是的,他那刚刚重逢的幼驯染,也失联了。   诸伏景光:“…………”   文雅如诸伏景光在那一刻也很难得的有了爆粗口的冲动。   但诸伏景光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想起昨晚和降谷零短暂的交流。因为时间地点都不对,两个人没有说太多,但诸伏景光还是从降谷零隐晦的暗示中得到了一个信息:安室透来这里是有任务的。   他来带走一个人,或者说,用回收这个词更为恰当。   回收一个叫做天野日和底层组织成员。   这个任务好像是朗姆直接下达的命令,至于原因,安室透也不清楚,一切都要等见过天野日和这个人之后才能做判断。   所以安室透的失踪应当是和他的任务有关。   诸伏景光在安室透的房间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遗漏的信息后立刻前往了月见山遥的房间。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一路上,侍者少了许多。   而松田阵平在挂了电话后,目光顺着椅子拉开的方向,看向了一面墙,那里挂着一副很大的装饰画。突然,他目光一凝,快步走到了画前,抬手摸上了挂画旁边的墙面。   这里有一个刻痕,是被刀之类的利器扎进去留下的痕迹。   他的手拂过刻痕,然后屈起手指敲了敲画框,在听到声音后微微挑了挑眉。   …有点意思。   他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包里拿到自己想要的工具后,正巧和匆匆赶来的诸伏景光撞个了对面。诸伏景光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有发现?”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两个人走到了那副画前。在得知月见山遥不会有事后,他整个人放松了许多,甚至有余力和诸伏景光开玩笑:“你这张脸看着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和毁容也没什么区别。”   还是之前的脸好啊。   诸伏景光嘴角一抽:“……没毁容。”还是能变回来的。   闻言,松田阵平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这是什么高科技吗?”   “……”易容这种事,没法说。   “嘁,”松田阵平嗤笑,明白了他的犹豫:“行吧。”   诸伏景光看着他对着这幅画敲敲打打:“这里有机关?”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道门。”松田阵平试着拆了半天,终于稍微明白了它的结构:“……原来如此,只能从里面打开吗?”   诸伏景光:“打不开?”   “呵,小瞧谁呢,”松田阵平撸袖子:“这世上就没我拆不开的机关。”   然而没等他使出真功夫上手拆了这道暗门,门口突然就传来了敲门声。   松田阵平动作一顿,抬头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神一对上,瞬间就明白了分工。   诸伏景光从腰后掏出手/枪,上膛后靠在了门边,这里是一个视觉死角,外面的人是看不到这里有人的。而松田阵平则是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手,调整成一个看似放松,实则浑身紧绷的姿态,走到门口,握住了门把手。   “谁啊?”   门外的人顿了顿,随后回到:“客人您好,我是来告知您今日活动安排的。”说完,像是怕松田阵平不开门似的,又补充了一句:“以及有一些活动所需的物品需要交给您,需要您的确认。”   这就是不得不开门的意思了。   松田阵平看向诸伏景光,诸伏景光点了点头。于是松田阵平手上使劲,缓缓打开了门。   --------------------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醒来同时丢了幼驯染和挚友的景光:………想骂人   ……   救救拖延症啊啊啊啊啊啊   我觉得我需要一个人,在我拖延摆烂的时候一把把我扔进小黑屋,不写完不让出来的那种   我之前是怎么做到日更的啊(吐魂) 第71章   松田阵平打开门, 在看清门外的人是谁后表情带上了一点惊讶,随后这点惊讶就转变为了不耐:“什么东西?”   门外的管家先生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眼神微微往旁边一瞟, 像是在观察屋内的情况。但松田阵平的身体严严实实挡住了可观察的范围, 于是他很快收回目光,递上一个电子手环,恭敬道:“这是今天活动会用到的手环,请您佩戴好。”   松田阵平没急着接下, 而是问道:“今天有什么活动?”   天野英夫微微一笑:“请您在用过早餐后在餐厅停留一会儿,我们会为您进行详尽的活动说明。”他顿了顿, 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相信您一定会喜欢这个活动的。”   月见山遥的失踪肯定和庄园有关,这位主管庄园各种事物的管家肯定也脱不了干系,因此松田阵平对他没有好脸色,哼笑了一声,拿过手环后就想把门关上。   “稍等一下。”   天野英夫似乎是真的关心客人一样,问道:“刚刚有人给我说, 这间房间里出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声音,请问是您遇到什么问题了吗?需要我帮助吗?”   原本已经关了一半的门一顿, 又重新敞开, 松田阵平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怎么,你想进来吗?”   月见山遥下落不明, 他和诸伏景光还要保护毛利兰他们这些普通人, 没有必要现在就和庄园撕破脸。但如果这人执意要找事, 他俩就只好顺水推舟,把人给摁下了。   天野英夫眸光一闪, 往后退了一步,微笑:“看来是我多虑了,您自便。”   说完,他朝松田阵平微微鞠了个躬,随后脚步飞快地离开了这里。松田阵平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把门关上。   诸伏景光收起枪,有些意外地看着松田阵平:“我以为你会把他扣下。”   松田阵平道:“那两个小姑娘对这次旅行可是相当期待,而且你是不是说遥暂时安全吗,现在撕破脸有点早了。”   诸伏景光眨眨眼,不由得一笑。   完全变成成熟可靠的大人了呢,松田。   他看着松田阵平手里的手环:“这是什么?”   松田阵平拿起地上的工具,坐在了桌子前,把对暗门的拆解先放在了一边,转而对手环上了手:“不知道,拆了看看。”   诸伏景光没有打扰全身心投入拆卸的同期,而是去翻了翻月见山遥的行李,想要从中找出他留下的讯息。他掀开枕头,居然发现这人的手机居然就大大咧咧地藏在了枕头下面。   不过一般人也破解不了月见山遥的手机。诸伏景光熟练的解开手机锁,点进了应用市场,在他输入了一串密码后,整个手机转入了另一个界面,这里才是月见山遥的主要界面。   诸伏景光的手指停顿了几秒,先打开了备忘录。果不其然,备忘录中有着一条最新纪录,记录时间为昨晚十一点。   【我去夜探庄园啦!如果你看到了这条消息,记得帮我保护好小兰他们哦!(*^^*)】   诸伏景光:……   原本专心拆东西的松田阵平一个激灵,转头看向他:“……你找到什么了?”   怎么突然,杀气四溢,这人身后的黑气都快凝成实体了。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面带笑容:“没什么,只是找到他给我的留言了而已。”   这个手机,除了月见山遥和裕晴,能解开的只有他,所以这条讯息是专门给他看的。而这个人,面对着危险,不仅没和他提前商量,独自一人去面对,还把自己搞成了失联状态。   以诸伏景光对月见山遥的了解,这条消息大概率只是他最后的后手。若他能在天亮之前回来,那么诸伏景光就不会看到这条留言,但现在他看到了。   所以一定是出了月见山遥未曾预料到的意外,才导致他没能按时回归,比如和琴酒的正面冲突。   诸伏景光简直要被气笑了:这喜欢一个人莽上去的性格完全没变呐,真是好得很。   松田阵平暗暗嘶了一声,转回头继续拆东西,心里默默给月见山遥祈祷:祝你好运。   景老板的怒火,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手环的结构并不复杂,松田阵平三两下就拆开了。他把零件一个一个依次摆开,拆着拆着,忽然手一顿,狠狠皱起眉。   诸伏景光走到他身后:“怎么,这个手环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松田阵平停止了拆卸,皱眉看着被隐藏在底部,装着红蓝液体的小小玻璃管:“这是炸弹。”   诸伏景光一惊:“什么?”   “是□□。”松田阵平看着这个微小的炸弹:“这个东西……我拆过一次。”   好像是三年之前的事了,他和机动队的同事在巡逻时正好碰上了萩原研二和伊达航执行任务,有人在商住楼里大闹,他和萩原研二上去一看,发现了一个被绑住的俄罗斯人,一个带着鸟面的怪人,以及一个独特的炸弹。   诸伏景光一愣,莫名觉得这个事件有点耳熟。   “可惜我当时忙着拆炸弹,萩和班长两个人合力都没能抓住那个犯人,让他给逃了。不过,那人肩膀上中了一枪,右臂大概抬不起来了。”松田阵平冷笑:“现在看来,倒是没碍着他做炸弹。”   诸伏景光没有说话,他在仔细思考着自己对这个事件感到熟悉的原因。忽然,他灵光一闪,从大脑的角落里扒拉出来了一点记忆。   那是属于他“上辈子”记忆。   上辈子他也是这个事件的亲历者之一,那次是他和降谷零、班长还有松田阵平一起解决的,犯人肩膀上的那一枪甚至还是他打的。至于他们四个为什么会遇到一块儿……是为了给两个同期扫墓。   而这一次无论是月见山遥还是萩原研二都好好的,扫墓什么的自然也就不会存在,他和降谷零也就没能参与进这一次的事件中了。   可惜在那之后不久诸伏景光就自杀了,这个犯人究竟是谁他也不知道。黑暗中的天台在诸伏景光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不愿意多想,于是问道:“能拆吗?”   松田阵平摇了摇头,开始一点一点地把零件拼回去:“单纯炸弹的话很容易,但是这个手环还带了信号发射器。如果我贸然拆了它的话……可能会惊动某些人。”   诸伏景光也皱起了眉:“刚刚那个人说,这是活动用品,也就是说……庄园里的所有客人人手一个。”   麻烦大了。   松田阵平道:“我不可能同时拆了所有炸弹,所以,要么收齐所有手环处理掉,要么找到控制器。”   诸伏景光按了按眉头;“兵分两路吧。我去找遥,你照顾一下毛利小姐他们。”   松田阵平答应了,转身上手三两下把房间里的暗门给撬开了。打开门之后他拍了拍手:“搞定,还有一件事。”   松田阵平掏出手机:“昨天萩给我发了那个抛尸案的一些资料,把你现在用的邮箱给我,我转发给你,你应该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证据。”   “证据?”诸伏景光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那个案子和这里有关系?”   松田阵平点头:“对,有一个证人说收到了疑似交易器官的邀请函,地点就是这里。”   诸伏景光脸色微沉,他没想到这个案子背后居然有组织的手笔,难道这就是月见山遥过度关注这件案子的原因吗?但是既然和组织有关,月见山遥又为什么不和他说?   在接受了资料后,诸伏景光道:“不要再关注这个案子,萩原那边我会让公安去处理,这个案子会被公安接手。”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嘴角一抽,就算这不是他查的案子,都有些被气到了:“喂喂,你们这算是卸磨杀驴吧?”   诸伏景光摇摇头,不肯多说:“再查下去会有危险。”   “你这腔调和那个金毛混蛋真像啊……啧,公安啊……”松田阵平不满咋舌:“等着被萩和班长骂吧。”   诸伏景光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抱歉。”   “行了,赶紧走吧。”松田阵平摆了摆手,“你俩最好给我平安回来,不然……”   松田阵平想了半天也没不然出个所以然,最后憋出来一句:“不然我就揍降谷一顿。”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哭笑不得:“……你也注意安全。”   =   看着诸伏景光走进密道后,松田阵平把挂画又挂了回去,做了个伪装。然后收起工具,揣着一个装着炸弹的手环,前往了餐厅。   他倒要看看这个活动到底是个东西。   松田阵平走到餐厅,恰巧在门口碰到了毛利兰三人。但无论是江户川柯南还是毛利兰都打着呵欠,唯一还算精神奕奕的可能只有铃木园子了。   松田阵平和他们打了招呼,看着三人眼下的青黑有点疑惑:“昨晚没睡好?”   江户川柯南一想起昨晚的经历就想叹气。但铃木园子却是相当兴奋:“我们昨晚见到音乐厅的妖精小姐了!”   松田阵平:?   毛利兰扶额,拉住过于兴奋的铃木园子:“天野小姐不是妖精啦,她是住在庄园里的人…可能是庄园主吧?”   庄园主?   松田阵平一挑眉。抛尸案和庄园有关,月见山遥又在这里莫名失联,这个庄园主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极度可疑的嫌疑犯。   江户川柯南却在这时注意到了一个问题:“怎么只有松田警官一个人啊?”   “谁知道呢,或许是都没起吧?”松田阵平耸了耸肩,语气轻松,自然而然地带过了这个话题:“我们进去等他们吧,说不定一会儿就来了。”   说完,他却是有点纳闷:降谷怎么也不在,总不能是和遥一样消失了吧?   江户川柯南心里却突然一凌,安室透和伏见寻就算了,松田阵平会不等月见山遥吗?   不等他追问,毛利兰就接着道:“也是,在这干站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先进去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听一下那位庄园主的故事。”松田阵平道。   铃木园子瞬间来了兴致:“好啊!”   四人在进入餐厅的时候被侍者拦了一下,侍者恭恭敬敬地低垂着头:“请出示一下您的手环。”   其余三人只当作是普通的身份核查,出示了早就戴在手上地手环。到了松田阵平这里,侍者看着躺在他手心里的手环,再一次拦住了他。   “佩戴好才可进入。”   松田阵平眯起眼,不冷不热地看了这个侍者一眼,当着他的面把手环扣在了手腕上。随着手环上地锁扣发出的“咔”的一声响,侍者收回了拦住松田阵平的胳膊:“请进。”   松田阵平暗自冷笑。这个锁扣有问题,他刚刚拆手环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扣子一旦扣上,除非有特殊的“钥匙”,就再也打不开。他把手环装回去的时候顺手改造了一下,现在他手上的东西就是个摆设。   松田阵平把手插回兜里,快步追上了毛利兰他们的脚步。   来吧,让他看看这个庄园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   --------------------   作者有话要说:   【5.10日留:修完文啦!71-80都重写了!麻烦看过的宝子们重新看一遍,不然后面的新章可能跟不上。】 第72章   昨晚听完演奏后, 江户川柯南就和两个女孩子一起回了房间。虽然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都把他当小学生,觉得无所谓,但江户川柯南自己可没办法把自己当小学生。而好消息是,他们的房间有两张床, 更好的消息, 他和毛利兰一张床。   江户川柯南觉得自己恢复后,脖子上的脑袋大约保不住了。   就在他思考要找个什么借口去找老师的时候,两个女孩子还在聊白天从其他客人那里听来的庄园传说。为此,她们甚至只留了一盏床头灯,莹莹的灯光只照亮了一小片天地,显得更有鬼故事的氛围了。   “刚刚在音乐厅, 我旁边那个小姐姐是第二次来了,”铃木园子一脸神秘:“她说这个庄园有三大怪谈。”   毛利兰其实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冒,甚至有点害怕,但她还是顺着好友的话问道:“哪三大?”   铃木园子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庄园未开放区域传来的凄厉叫声,据说声音似人非人, 像是拔了舌头的鸟雀发出来的。”说着,她还仰头想了想:“这个比喻好奇怪…没了舌头的鸟雀叫声是个什么声音啊?”   毛利兰皱眉, 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不要纠结于这个了……第二个怪谈是什么?”   铃木园子眨了眨眼, 看起来对第二个怪谈非常感兴趣:“第二个,夜莺花厅的妖精小姐。”   “妖精?”   “那个小姐姐说,她上一次来的时候, 看到黑暗的花厅里亮起了一点灯火, 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姣好的身影晃动。她没忍住好奇就去看了看, 但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有一盏琉璃灯照着一朵完全盛开的昙花。”铃木园子捧脸:“你说, 那会不会是昙花里的妖精啊?光是看身影都能看出是个美女诶!我也好想见见。”   这个怪谈并不可怕,反而被描绘得有些梦幻,毛利兰不禁笑道:“确实,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见见了。”   一直没出声的江户川柯南嘴角一抽,不禁半月眼:喂喂,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妖精,那应该是负责打扫的侍女不小心把灯落下了吧。   至于第一个怪谈,听起来吓人,最后无非就是风声或是建筑老旧发出来的声音,翻来覆去都是这一套,也不带点新意。   毛利兰拽拽铃木园子的袖子:“那最后一个呢?”   “最后一个啊……”铃木园子摸了摸下巴,竖起食指在唇前:“乌鸦正在注视着你。”   她的话音刚落,窗外忽然传来扑棱棱鸟雀惊起的声音,乌鸦嘶哑的声音穿透了窗户,乍响在昏暗的房间内。   群鸦嘶鸣,恍惚中似乎有血红的眼睛盯着屋里的人,透出贪婪的欲望。   两个女孩都没想到这一变故,都被吓得一个激灵,惊叫脱口而出:“噫——!”   铃木园子从床上蹦起来:“不不不不讲了!快开灯快开灯!”   江户川柯南刚好离灯很近,他跳起来一巴掌拍开灯。然后跑去窗边拉开窗帘看了一眼,窗外树枝空空,乌鸦似乎都飞走了。   毛利兰拍拍胸口:“这也太沉浸式了。”   屋里大亮后,铃木园子也松了口气:“还是睡觉吧,明天还要给老师过生日呢。”   刚把窗帘拉回来的江户川柯南一僵:坏了,刚刚光听故事了,他还没想好去找老师的借口。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借口的时候,却听到毛利兰惊叫了一声:“糟了!”   江户川柯南立马转头看向她:“怎么了小兰姐姐?”   毛利兰拿着手机,脸上露出了一点慌乱:“手机链……手机链不见了。”   “诶?”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安慰:“那回去换……”   “啊!”铃木园子比他更快反应过来:“是推理狂送给你的那个吗?”   毛利兰闷闷地应了声:“嗯……”   江户川柯南一愣,看到毛利兰低垂的眉眼,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毛利兰摩挲着手机上原本挂着手机链的地方,声音难过:“明明晚餐的时候还在……”   “那大概是掉在花厅里了吧!”铃木园子一拍手,然后对着毛利兰伸出手:“走吧,我们来个庄园大冒险!”   毛利兰睁大了眼看她:“但是,已经很晚了……”   “可是你很珍惜那个手机链不是吗?”铃木园子看她迟迟没有伸手,干脆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然后一股脑地给她套上外套:“走嘛。是不是刚刚听完怪谈有点害怕?没关系啦,虽然那个推理狂不在,但我也可以保护你嘛!”   铃木园子骄傲地一甩头:“我今天就是保护公主的骑士!”   毛利兰被她逗笑了,消极的神色终于一扫而空:“好呀。”她转头,看向江户川柯南:“柯南,要不你先睡……”   而江户川柯南已经跳起来拿起了外套,边往外跑边欢呼:“好耶!大冒险!”   铃木园子赶紧拉着毛利兰赶上他:“喂!别乱跑啊小鬼!”   话虽如此说,当两个女孩真正踏进黑暗的时候,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铃木园子深吸一口气,拉紧了毛利兰的手,好友手上的温度让她安定了许多。而江户川柯南伸手握住了毛利兰的另一只手:“没关系的小兰姐姐,新一哥哥说所有的怪谈鬼故事都是假的,归根结底都是人为。”他仰起脸露出个笑:“所以你不要怕。”   毛利兰失笑,她这会儿反而不紧张了:“好。柯南害怕的话要和我说哦。”   毛利兰被两个人护在中间,甚至觉得连风都成了暖的。   三个人走到花厅所在的塔下,江户川柯南忽然“咦?”了一声,他伸手指着花厅方向:“那里,是不是有灯光?”   两个女孩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建筑的最顶层,看到了透过玻璃穿透了黑暗的一点星光。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妖精小姐!”   两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立刻冲进了塔里,江户川柯南差点被拽得起飞。   等等,再怎么说这也是个怪谈故事吧,这么兴奋真的好吗??   江户川柯南来不及吐槽,不停地迈着小短腿才勉勉强强跟上两个兴奋的女孩。   因为已经是深夜,电梯当然不会开,三人只好从长长的楼梯一阶一阶爬上去。而那一点星子般的灯光,不知是否因为角度问题,他们在爬楼梯时一直看不到。   铃木园子小声道:“我们不会太大声把妖精小姐吓走了吧?”   毛利兰也小小声回她:“有可能……”   江户川柯南埋头爬楼梯,在他迈过最后一阶楼梯,踏上顶楼时,忽然连微微急促的呼吸都顿住了,他瞳孔紧锁,毛骨悚然。   不,不对,这里有杀气!   但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似乎完全没感受到,只是搓了搓胳膊:“感觉这里有点冷啊……结果还是什么人都没有,唉,白高兴了。”   毛利兰拿着手机打光:“毕竟只是怪谈嘛,先找找手机链吧。”   眼看着两人要往深处走去,江户川柯南咬牙,急急伸手:“等——”   “咔。”   在极度紧张之下,江户川柯南的五感灵敏了数倍,他清晰地听到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响动,像极了手/枪上膛的声音。   黑暗中好像有不知名的怪物窥视着他,隐隐露出了獠牙,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江户川柯南额头留下一滴汗:“兰——”   “嗯?”毛利兰应声回头,余光一瞥却扫到了一个白影。在一片黑暗中骤然多出一个人对一个人的心脏承受能力可谓是极大的考验,更别提她刚刚才听过三个怪谈,于是本能快过脑子,毛利兰直接尖叫出声:“啊——!!”   铃木园子也被吓了一跳:“什么?谁?!”   “别再往里走了。”   江户川柯南条件反射般向着声音反方向退开,等他挡在了毛利兰身前,才稳住心神,看向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来人提着一盏明灭的琉璃灯,温暖的灯火跳动着,映得她脸上神情不明,但依然能看出她姣好的面容,琥珀色的眼睛无悲无喜,视线落在了毛利兰一行人身上。   她站的位置巧,身后刚好有一株白色的半开未开的昙花。缓过神来的铃木园子倒吸一口气:“妖,妖精小姐!”   “妖精小姐”在听到这个称呼后脸上带了点显而易见的困惑,她把琉璃灯挂在了高处,然后看向了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在看清她的脸时一怔,回想起了她的名字:“天野…小姐?”叫出这个名字后,他惊觉屋里的杀气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刚刚阻止他们往里走,是在救他们还是……?   毛利兰这会儿也缓过来了,她听到江户川柯南称呼,有点惊讶:“柯南,你认识她?”   “嗯,今天和老……和月见山教授一起逛画廊的时候遇到的姐姐。”江户川柯南眨眨眼:“天野姐姐怎么会在这里啊?”   天野日和看起来似乎情绪不高,声音都透着冷淡:“我住这儿。”   住这儿?住在花厅吗?这里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住人的样子。没等江户川柯南疑惑完,就听到天野日和接着说道:“来照顾花儿。”   三人都反应了一下,最后还是毛利兰最先理解了她的话:“噢!天野小姐住在庄园里,现在是来给花浇水的对吗?”   天野日和点头。   铃木园子也恍然大悟:“这么说来,果然怪谈里所说的昙花妖精就是天野小姐吧?”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的天野日和眨了下眼,虽然依然没什么表情,但毛利兰莫名就觉得她在疑惑。于是她笑道:“是来拜访庄园的客人之间流传的怪谈啦。”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简要给天野日和讲了讲怪谈故事,末了铃木园子看着在灯光下垂眸的天野日和,感叹道:“但是天野小姐真的好好看啊……真的很像昙花妖……”   毛利兰连忙拍了一下好友,怕她的言辞冒犯到天野日和。   天野日和听完后只是道:“那应该是我。”然后她稍微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声音里隐隐约约流露出来一点笑意,对铃木园子说道:“谢谢。”   江户川柯南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备,但天野日和不像有要伤害他们的意图,于是他问道:“天野姐姐都是一个人来浇花吗?”   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天野日和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的问题,而是看向毛利兰:“你们来就是想看我一眼吗?”   毛利兰再次奇迹般地理解了她的意思:“不是不是,其实我们是来找手机链的,我好像不小心把它丢在这了……”   “长什么样?”   天野日和听毛利兰的描述后沉思了一下,然后伸手把琉璃灯摘下来塞进了江户川柯南怀里:“不要动。”   说完,就抬脚往里走。铃木园子和毛利兰赶忙叫住她:“哎,天野小姐,你不要灯吗?”   天野日和摇头。   但毛利兰有顾虑:“不行,黑灯瞎火的要怎么找啊,我们和你一起吧?”   天野日和拒绝:“你们不要动,我一个人。”   “但是……”   “要不你拿着我的手机打光吧,太黑了磕到碰到怎么办啊。”铃木园子干脆把自己的手机给了她:“然后我们就在这等你,好吗?”   天野日和犹豫了一下,接过了手机:“……好。”   江户川柯南抱着灯看她,觉得天野日和比在白天遇到时要更冷淡,情绪更少,像是封闭了自己一样,整个人都木呆呆的。   她不让他们往更深处走,很可能是知道那会有危险。花厅里恐怕不止他们四人,那里还有一个第五人,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们。   可杀气为何会突然消失,是因为天野日和吗?她和这个第五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户川柯南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他不由自主地往深处迈了两步,好像忍不住想去探究一般。但没等他迈第三步,就被铃木园子揪住了后衣领。   “喂,小鬼,都说了不要乱跑,你还抱着天野小姐的灯呢,等她回来找不到灯了该怎么办?”   江户川柯南从自己的思考里脱离,干笑了两声:“啊哈哈,不会啦,我不跑。”   贸然行动可能会有危险,但错过这个时机,他还有机会知道这个第五人是谁吗?这个人会不会和…给老师送花的组织成员柯涅克有关?   江户川柯南抱着灯兀自纠结,就在他发现放下灯找个借口去花厅深处看一看的时候,天野日和居然回来了。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也很惊讶:“好快啊,天野小姐。是没找到吗?”   天野日和先把手机还给了铃木园子,然后转向毛利兰,摊开了手,遗失的手机链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毛利兰惊喜地接过:“就是这个,谢谢你!天野小姐!”   天野日和盯着她的笑容看了一会儿,然后垂眸敛住了自己的神色,转身拿起了自己的灯,淡淡道:“找到了就回去吧。”   “天野小姐!”   铃木园子看着天野日和,笑的灿烂:“明天一起看烟花吧?”   天野日和一愣:“烟花?”   “嗯!明天要给我们的老师过生日,晚上会放烟花。一起吗?”说完,她又道:“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啦,从这里应该也能看到,说不定更好看呢!”   天野日和眼神微动。   明天,三月二十一吗……   “……好,”她抬眸看向三人,语气很是郑重:“我会去的。”   “…和你们一起。”   天野日和站在窗户边,看着三人安安全全出了塔,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都没有收回目光。   她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但她没有回头,似乎是知道来人是谁。脚步声在距离她四五米的地方停下了,然后那人嗤笑了一声:“虚伪的善良,这心软的毛病你倒是和他学了个十成十。”   刚刚如果不是天野日和拦住那三人,这会儿就会是三具尸体躺在这里。   天野日和没理他,自顾自地把灯挂了起来。挂起的灯光范围宽了许多,刚好照出了男人一头熠熠的银发。   天野日和找了张椅子坐下了,看着灯火跳动,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今天的故人格外多。”   琴酒不置可否,他看了这盏琉璃灯一眼,道:“你见过他了。”   天野日和没说话。   “你违背不了朗姆的命令,所以还需要我告诉你该做什么吗?”   天野日和依然平静:“我知道。”   她进过实验室,接受过程度较轻的洗脑实验,导致她完全无法违背朗姆的命令。而只要她还活着,就需要向朗姆定期汇报各项事宜。若朗姆问起,她根本隐瞒不了月见山遥还活着的事实。   所以,她必须死。   琴酒冷冷道:“如果你狠不下心,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不需要。”天野日和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甚至还有没擦掉的颜料:“他说过,我要掌握自己的人生,所以,不需要。”   能杀了她的只有她自己。   琴酒:“别逗我笑了。”   天野日和自己也想笑。自从白兰地死后,她这个白兰地的下属就落在了朗姆手里。原本和那场叛乱有关的一切都会被抹除,但她因为朗姆的一己私欲被留了下来,受控于人近二十年,哪还敢提什么掌控自己的人生呢。   她不是没想过自杀,可是她当时还有个弟弟要养,她还有留恋,她贪恋人间。   她不信那个救了自己的人会死,她想再见他一面。   天野日和抬头看向琴酒:“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琴酒冷笑:“你什么都不知道,也只有朗姆那个蠢货会觉得你能破解白兰地留下的谜题。”   说完,琴酒转身想要离开,却被天野日和给叫住了:“等等。”   琴酒停下脚步,微微侧头:“怎么?”   天野日和从脖子上摘下一条项链,扔给了琴酒:“我留着这个也没用了,给你吧。”   琴酒接住项链,打开了项链上的照片盒,在看清里面放着的照片后眼神一凝:“……原来这张照片在你这里。”   天野日和:“回答我一个问题。”   琴酒收起了项链:“说。”   天野日和定定地看着琴酒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白兰地大人,是他杀的吗?”   她没有明说这个“他”是谁,但琴酒心知肚明。他摩挲着项链的手一顿,思绪却被这个问题再次带回了那一天。   该如何回忆那一天呢?   背叛、追杀、对峙、慢一刻扣下的板机、飞溅的鲜血、无光的双眼,还有海面上蔓延的血色。   琴酒闭了闭眼,眼前还是那片没有边际的、被鲜血染透的大海。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似乎带着些微的沙哑,道:“……不是。”   最后扣下扳机的,是他。   --------------------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当年救了天野日和的是遥遥   朗姆为什么会留着天野日和:因为白兰地死后留了点东西,他需要一个和白兰地亲近的人来解开谜题   天野日和为什么会以为白兰地是遥遥杀的:组织里少有的知情者都是这个说法,她没在现场也不清楚,只能听到一些谣言,前面神田真悟也是听的谣言   这一章的时间点应该和遥遥进密道的时间差不多   除夕快乐~ 第73章   两个女孩说起昨晚的奇遇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对她们来说天野日和就是个长得漂亮的新朋友。松田阵平在天野日和这个名字上面打了个问号,仅仅靠两个女孩带着主观色彩的叙述难以判断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柯南?你在想什么?”毛利兰看着江户川柯南对着盘子里的早餐冥思苦想,没忍住戳了戳他的呆毛。   江户川柯南回神, 捂住自己的头顶:“啊, 我只是在想, 月见山先生他们怎么还不来啊?”   月见山遥迟迟不出现让他有些不安,更别说还有两个疑似组织成员的人和他一起迟到,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老师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   正在暗道里的月见山遥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 觉得自己遇到了一点麻烦。   他好像可能稍微有一点,迷路了。   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情况。月见山遥站在走道内, 有些想叹气。   裕晴和他分开前还特地给他看了一眼庄园的全地图,奈何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大了,加上月见山遥需要躲着来回走动的侍者,七拐八拐直接导致了眼下的情况。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的精神有点难以集中,舒缓剂的效果让他在不自觉的放松,好在有掌心的伤口疼痛刺激着神经, 不然月见山遥觉得自己真的能睡过去。   他背靠墙壁仔细回想了一下脑子里的地图,刚刚确定了一个方向, 就听到那个方向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月见山遥轻啧一声, 不得不退回脚步,他左右打量了一圈,决定先原路返回, 找个房间躲一下, 等这波人过去了再走。   他退回之前的一个拐角, 就在此时,异变突发。   月见山遥瞳孔一缩, 歪头躲过从视觉死角袭来的一只手,他反手抓住那人手腕,正想还击,一转身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诶?”月见山遥愣了一下,下意识松了手劲:“降……”   安室透眼神一凌,趁着月见山遥还抓着他的手腕,胳膊上一个用力把他拉了过来,然后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推着人进了一个空房间。   月见山遥被安室透堵在角落,这个位置就算是侍者推门而入也无法第一时间发现他们。两人屏气凝神地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近,但那些人似乎有别的什么事,来去都很匆匆,很快脚步声就远去了。   安室透侧头确认着人已经走远,突然感到手背上被轻轻点了两下,他回过头,看到月见山遥快被他捂死了。   他赶紧松开了手:“还好吗?”   月见山遥终于有机会喘了口气,他深吸了一口氧气,然后略有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安室先生,你怎么在这?”   安室透看不出情绪地盯着他:“你刚刚叫我什么?”   月见山遥顿了两秒:“安室先生?”   安室透没有让他糊弄过去:“上一句。”   月见山遥抿了抿唇,刚刚那一瞬间实在是猝不及防,那句降谷真的是差点脱口而出。他还想着,只是两个音节而已,万一安室透听不出来呢。   果然这个万一是不存在的啊……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了下来,安室透没有逼着他回答,但堵住了他所有的出路,就这样盯着他。月见山遥深吸一口气:“你应该知道伏见寻是谁。”   安室透眸光微动,但依然没出声。   “那么和伏见寻在一起的我,知道一些事情也无可厚非,对吧?”   安室透了然:“你不是公安内部的人。”   月见山遥呼吸一滞,有点愕然,一时居然想不通安室透是怎么发现的。   安室透接着道:“你刚刚那句话,可以说是对伏见寻的职业操守的质疑。”   公安内部他们这些做卧底的人,一般都只用假名交流,很多时候直到战友牺牲,他们都不知道战友的真名是什么。就算诸伏景光知道他的真名是降谷零,也绝不可能透露给一个公安外部,甚至连警察都不是的人。   如果月见山遥了解这一规则,自然不会说他是从诸伏景光口中得知的安室透的真名。   安室透从属于公安秘密组织“零”组,他有足够的权限去查看公安内部所有人的名单。但还有一部分看不了,那就是被那位警备企划课明面理事长加密的档案。   月见山遥不是公安内部的人却能知道他的真名,那么他的情报来源就非常可怕了。   月见山遥试图劝安室透:“你一定要在这里审问我吗?安室先生,小心隔墙有耳。”   安室透却道:“这个房间很安全,我在之前已经处理过了。”   月见山遥哽住:……   安室透略微勾起嘴角,露出属于波本的神情:“你知道这座庄园曾经的主人是谁吗?”   月见山遥是真的不知道这个,虽然他有众多猜测,但毕竟还没得到验证,于是他问道:“谁?”   “组织成员,白兰地。”   白兰地?月见山遥沉思,那么神田真悟为什么会认为他才是原庄园主?信息误差吗?   安室透眯了眯眼,果然,月见山遥知道组织,甚至听过白兰地这个代号。   安室透往前逼近了一步,身上气势更盛:“教授,你和白兰地是什么关系?”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月见山遥有些无奈地看了安室透一眼:“我要是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安室透没有表示信或者不信,只是微微挑眉,看着他的脸道:“你知道白兰地长什么样吗?”   月见山遥懂了,不由得苦笑一声:“果然。”   他把头往墙上一靠,真诚道:“这件事我现在没法给你解释,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而且这里也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儿。”   “所以,不如我们先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其他事情出去再说。”月见山遥发出邀请:“要合作吗?安室先生。”   安室透还没来得及回答,月见山遥就紧接着补充道:“虽然口头说说谁都会……但我真的不会害你,安室先生。”   “如果你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我的话,就利用我吧,毕竟我还是有些有用的情报的。”   安室透愣了三秒,身上逼人的气势如潮水般退去,他摆了摆手:“抱歉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安室透往后退了两步,恢复了平日里在波洛时的表情:“是我太紧张了,我当然是相信教授你的。”   其他不说,就凭着月见山遥救了他四个同期,他都不可能做出“利用”月见山遥这种事。他本以为这位教授是诸伏景光的协助者,但经过昨天一天的观察,安室透发现诸伏景光对月见山遥有些过于在意了,已经远远超出了公安与协助者之间的合作范畴。   昨晚他和诸伏景光短暂地交流过,诸伏景光说过他可以完全信任月见山遥。若不是他刚刚找到了白兰地的照片,加上月见山遥差点脱口而出的那句“降谷”,他也不会这样警惕这个人。   只是,月见山遥刚刚那番话,倒是加深了他心里的一个疑问……   月见山遥知道现在的安室透的“相信”里掺了得有一半的水分,剩下的一半估计还是看在景光的面子上。但他还是松了口气:“那我们现在……”   安室透突然打断他:“月见山教授。”   月见山遥:“嗯?”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信任?”安室透好像在单纯地疑惑:“你对我过于信任了。”   这种信任已经不能用民众对公安的信任来解释了,说到底,他不过是和月见山遥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而已,但月见山遥能在见他的第一面邀请他一起来度假,第二面就能说出他可以“利用”他这种话,就好像笃定他真的完全不会害他一样。   这种非同寻常的信任,仿佛他们之间已经认识了很久,让他能够完全放心把后背交给安室透。   安室透在感到疑惑之余,不由自主地兴奋了起来,这大概是他作为一个情报人员的职业病吧,这种满身都是秘密的人,会更吸引他们。   月见山遥看起来比他更疑惑:“我不相信警察还能相信谁。”   安室透:“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情况,如果我是双面间谍呢?”   月见山遥的表情变得奇怪:“这是冷笑话吗?”   语气之认真,就好像若是安室透承认这是个冷笑话,他就会立刻配合着笑出来一样。   安室透:……   安室透也有些忍俊不禁,顺着气氛笑了一声,这场意外审问便到此结束。   安室透笑道:“您真是一位有趣的人。”   之前他对这位教授的了解全局限于白纸黑字,月见山遥本人可比那些资料出乎意料多了。而且,应该不是他的错觉,月见山遥对他的了解,应该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同伴,将会是一个比琴酒还要棘手的敌人。   不管怎样,月见山遥知道这一关暂时是过了,真相肯定不能告诉安室透,只能等出去之后让景光给安室透解释了……   月见山遥一顿,终于想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安室先生,你有给hiro留讯息,告诉他你在这里吗?”   安室透:“没有……啊。”   坏了,昨晚他追着琴酒进了暗道,忘了给诸伏景光留讯息了。也就是说,诸伏景光今早起来,面对的就是好不容易重逢的幼驯染的失联。   还有一个擅自行动同样不知所踪的好友。   此时的失联二人组四目相对,都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心虚。月见山遥忧郁道:“你应该知道我住在哪吧?”   安室透不明所以。   “从这出去后,安室先生来我家做客吧?”   安室透嘴角一抽:“……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月见山遥更忧郁了:“这真的很重要,景老板的怒火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他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安室透:“……”   --------------------   作者有话要说:   科普一些小知识:日本警备企划科有两名理事官,一位是公开的,掌管一个名为“I·S”的组织,在我的设定里裕晴就从属于这个组织。还有一位是非公开的,掌管名为“零”的秘密组织,就是降谷零所属组织,按理来说“零”组所有成员即使是内部也只使用假名,所以即使是风见也不会知道降谷零的真名,但老贼设定里bug本就贼多,也不差一个了 第74章   一周目番外 降谷零   降谷零抬了抬手,想要遮住刺眼的阳光。   “怎么了,是中暑了吗?看你脸色不太好。”   一只手伸了过来,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诸伏景光担忧的脸在降谷零的视野里放大:“还好吗?”   降谷零有些迟钝地眨眨眼:“啊……”   “怎么, 只是打扫个操场就不行了吗金发大老师?”松田阵平把扫帚杵在地上, 对着他贱兮兮一笑:“累了就去歇着, 我顺手就把你的那一份一起扫了。”   “哈?这点活怎么可能会累啊?”降谷零像是反应了过来一样,张口就呛了回去,还拿着扫帚狠狠扫了两下以示自己没事。   萩原研二把垃圾倒进桶里,悠悠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啊, 真是天塌了都有小阵平和小降谷的嘴顶着。”   “你在说什么啊萩原!”   “找揍吗萩?”   松田阵平作势就要抡起扫帚和萩原研二打一架,诸伏景光要拦不拦地在旁边劝架, 降谷零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又有点恍惚。   “干的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回去了!”扫完地的伊达航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招呼着还在闹腾的一群人收拾东西。降谷零拎着东西,开口问道:“晴呢?”   “在这儿哦。”   月见山晴从操场上的坐席栏杆后面探出了个头,挥了挥手里的抹布, 笑道:“我可没偷懒啊,只不过是晒了会儿太阳罢了。”   降谷零看破不说破, 只让他赶紧过来:“知道了知道了, 走吧,回去了。”   月见山晴嘿嘿一笑,走过来主动分担了一部分降谷零手里的重物, 然后快步追上前面的四个人。降谷零这才发现, 在他和月见山晴说话的间隙, 那四个人已经走了好远的一段路。   “喂!”降谷零喊了一声,无奈地拔腿就追:“等等我啊你们!”   走在前面的几人闻声一顿, 转过头来看向他,松田阵平哼笑了一声:“说什么呢,金发大老师。”   诶…?   降谷零怔怔地停下脚步,看着远处的好友们。   诸伏景光的声音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不能过来哦,zero。”   为什么…?   萩原研二冲他挥了挥手:“別再追啦小降谷,你该回去了。”   等等……   伊达航爽朗一笑:“我们的首席可不能在这里倒下啊!”   我不要……   降谷零看着面容氤氲在阳光里的好友,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抗拒。他不由自主地抬脚,伸手要抓住他们。   有人接住了他的手。   “回去吧,降谷。”月见山晴抓住他的手,把他往反方向狠狠一推,把降谷零彻底推向了光里。   “不要!!”   降谷零在慌乱中抓住了一手的空气,只能在坠落过程中看着他们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不要……”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   “……伤者心跳恢复,停止按压。”   “…快,进急救室!”   “……”   这样啊……   降谷零眼皮微微颤动,最终还是碍于疲惫的身躯,没能睁开。   已经结束了啊……   *   公安行动顺利,组织的最大boss已经被剿灭。在最后的决战中,降谷零身受重伤,好在命保了下来,身体也没残缺,养伤个半年就又能恢复岗位了。   当然,是彻底恢复成警察。   行动最后还有许多收尾工作,但前段时间看他躺在病床上几乎一动不能动的样子,也没人敢让他继续工作。属于他的那些工作便暂时堆积了下来。现在的降谷零倒是能坐一坐了,但上司决定一切等他出院再说,于是降谷零迎来了七年来最闲的一段日子。   闲得要长蘑菇。   人闲下来,就会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旧事。降谷零看着那个不常用邮箱的最后一封邮件,上上下下翻了几十遍,也没能从满屏的情报中找出带有一星半点个人情绪的文字。   太糟了……这个人怎么最后一次通讯都不对他说点别的啊。   降谷零按灭手机,随手扔在了枕头旁边。他仰头看着天花板,想起从组织里收缴来的资料,其中最多的就是一些实验报告。   他能动后就申请查看这些资料,然后从众多报告中找出了一个人的。   阿玛尼亚克。   不对,降谷零闭了闭眼,不是阿玛尼亚克,是月见山晴。   人体实验,洗脑……甚至还有刑讯,组织所有折磨人的手段差不多都在这个人身上一一实施过。而明明好友就在身边,明明一伸手就能碰到他,他却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   甚至他还因为景光的死,恨了他整整三年。   月见山晴直面了诸伏景光的死,又默不作声地承受了他的恨,在最后发给他邮件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呢?   降谷零沉默着,忽然伸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太差劲了……”   降谷零,你作为朋友,真是太差劲了。   *   “又是梦吗……”   降谷零坐在教室里,看着黑板上的粉笔字迹,认出了这是警校的教室。   “是梦哦。”   降谷零一怔,猛地转头看去,正对上了一双灰色的眼睛。   但这张脸却不是他熟悉的脸,而是一张异常漂亮、属于组织成员阿玛尼亚克的脸。   月见山晴歪头笑道:“最后的告别,虽然我觉得应该是景光来做,但没办法,这种形式下只能我来啦。”   降谷零呼吸一滞,藏在课桌下的手攥起,又松开:“……sunny。”   月见山晴轻快应道:“在呢!”   降谷零张了张嘴,声音干涩:“……为什么不给我说?”   不对,不对,第一句不该是质问…他没想质问他的。   月见山晴看着他,眼底一片晶莹:“一开始我并不清醒,等清醒的时候,已经不能说了。”   诸伏景光的死是横亘在他俩之间的巨大鸿沟。   即使诸伏景光并不是月见山晴杀的,但对于当时的两个人来说,一切已经不可挽回,月见山晴心里有愧,降谷零心里有恨,两个人根本不可能说开。   降谷零显然也深知这一点,于是又陷入了沉默。   这间教室只是梦里的场景,整个教室也只有他和月见山晴两人,但铃声依旧响起,打破了一时的沉默。   “…对不起。”   月见山晴问道:“对不起什么?”   “很多……没能认出你,误会了你,……还有最后没能赶上救你。”   月见山晴摇了摇头:“别自责。”   这些本不是降谷零的错。   可他怎么可能不自责。   月见山晴垂眸,轻轻道:“对不起哦。”   降谷零看着他:“对不起什么?”   “景光的死,最后的擅作主张的邮件,还有,留下你一个人。”   铃声又响。   降谷零急急抓住月见山晴的手腕:“你非走不可吗?”   月见山晴惊讶地看着他,失笑:“不得了,首席居然在向我撒娇吗?”   降谷零抿着唇,看着他没说话。   月见山晴回望着他,最终像是不忍一样,道:“如果……”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月见山晴笑起来,他的笑总是温暖又灿烂:“我们还会再见的。”   降谷零睁大了眼。   “到那个时候,给我一个真实的拥抱吧。”   “然后再说出那句,一开始没能说出口的话。”   “‘好久不见’。”   四周的场景已经开始溃散,就连月见山晴本人的身影都开始闪烁不清,但降谷零依然能看到他眼角的晶莹。   “可以吗?降谷。”   明明只是梦而已,但降谷零依然觉得眼底发热。   “那就约定好了,不能毁约。”   在梦醒的前一刻,降谷零听到月见山晴满载着笑意的声音。   “嗯,约定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写了一周目的无责任番外,然后就突然更了   正文……正文在努力了(嗯 第75章   出去之后的事暂且一放, 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个庄园给处理了。   安室透借着室内微弱的光线,这才看清了月见山遥此刻是个什么形象:“教授,你受伤了?”   月见山遥此时是有些狼狈的, 发丝凌乱, 脖颈上印着一圈青紫的痕迹, 身上隐隐传来血腥味,安室透视线往下,看到了月见山遥左手缠绕的绷带。   “啊…这个啊,”月见山遥抬手看了看左手处被包扎出来的蝴蝶结, 有点头大:“……一言难尽。”   裕晴这个剧本,他真的不是很想顺着演。这种狗血剧本安别人头上他倒是很乐意看到, 安在自己头上,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这座庄园的现任主人神田真悟请我看了一场见不得光的拍卖会。”   神田真悟?安室透从脑子里翻出有关情报,朗姆的手下吗?至于见不得光…安室透问道:“他们在卖违法物品?通过贩卖艺术品洗钱?”   月见山遥想了想:“可能都有,不过今天我看到的商品只有禁药和人体器官。”   安室透愣了两秒,神色瞬间变得危险:“该不会最近的那起抛尸案……”   月见山遥肯定了他的想法:“就是你想的那样。”   原来如此。   安室透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朗姆会突然派他前来回收天野日和, 恐怕是庄园近期所作所为过于招摇惊动了警方,组织已经动了销毁的念头, 朗姆不得已才紧急派他这个情报人员来带走天野日和。不然与这座庄园所有相关人员, 都会被组织抹杀,消失的一干二净。   月见山遥继续道:“我打伤了神田真悟,费了点劲逃出来后……遇到了琴酒。”   安室透:“!?”   月见山遥神色复杂, 一想起自己昨晚的经历就觉得脑壳痛, 他把舒缓剂的事儿一带而过, 然后模糊了被裕晴救下的经过:“我和他起了点冲突晕过去了,等再醒来, 看到了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手上的伤也被包扎好了。”   说着,月见山遥眨了眨眼看向安室透,他不确定安室透对裕晴的身份猜到了多少,不太好直言是裕晴救了他。   这么说来,在不知道裕晴身份的人眼中,他这一晚上先是被一个神经病带走参加了一场见不得光的拍卖会,然后在琴酒面前转了一圈,又从柯涅克手里跑了出来,这经历堪称传奇。   这哪里是过生日,分明就是在渡劫。   安室透微微挑眉:“然后呢?”   月见山遥光明正大地胡扯:“然后我和那个人打了一架,跑出来了。”   这不用心的谎言,安室透一听就知道是假的。柯涅克若是想要一个人,有一百种方法能让那个人主动留下来,根本不可能让人跑了。   安室透深深地看了月见山遥一眼,月见山遥还以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月见山遥:反正是你自己说的你们公安身份不能随便透露,那我肯定不能直接告诉你小裕晴的身份了。   安室透知道他隐瞒了不少东西,但很理智地没有深究,而是问道:“那教授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找证据。”月见山遥道:“找这座庄园与抛尸案有关的证据。”   “大概是几段录像,又或者是录音,最不济是几张照片,总之这座庄园里一定有铁证,记录着这些案件的凶手。”   月见山遥说得笃定:“这种用来控制重要人物的东西,一定会放在核心区,这座庄园的核心区域……”   “总控室。”   安室透自然而然地接过他的话继续道:“庄园地下有一片区域,总控室很有可能在那里。”   月见山遥脑子里的地图一瞬间清晰了起来,他若有所思道:“拍卖场也在地下,总控室在它旁边的话…倒也合理。”   安室透:“如果是这样,那可不是个好去的地方。”   确实,拍卖场和总控室同在地下,那么这片区域一定被把守的密不透风。   “不一定,他们估计这会儿正焦头烂额地到处找我,我们未必进不去。”加上裕晴的一些调动,总控室的防守一定会被削弱。   原本去拿证据的最佳人选该是裕晴,毕竟他是组织的代号成员,一声命令就能拿到这些核心数据。只是朗姆一直对他防备心极重,神田真悟和天野英夫作为朗姆手下,尤其是神田真悟这个朗姆的脑残粉,一直对他严防死守,半点核心数据都没透露给他。   所以不得已之下,裕晴才和月见山遥交换了一下任务,他去逮神田真悟和天野英夫,月见山遥去拿证据。   月见山遥看向安室透:“说起来,安室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追着别人进来的,不过现在看来我的事倒是可以先放一放,”安室透看着月见山遥:“感觉跟着教授你,会得到更有趣的情报。”   这就是同意合作的意思了。   月见山遥在虚空中比划了两下,试图把自己脑子里的地图理清楚:“那我们现在要从……”   “我大概知道大概方向,跟我走吧。”安室透看着月见山遥愈发紧皱的眉头,主动担下了带路的责任。   月见山遥放弃了自己一团浆糊的脑子,叹了口气:“那就拜托安室先生了。”   =   “找到人了吗?”   “有一个房间有些踪迹,但人还没……”   昨晚的意外让庄园损失了不少人手,天野英夫今天才不得不出下策,让那群不知情的客人一起找人。但他没有想到,在失去了记忆对庄园完全不熟悉的情况下,月见山遥居然还能藏这么长时间。   天野英夫眼神阴狠:“继续找,他跑不出庄园,残了也好废了也罢,把人给我活着找出来!”   想到目前还在庄园里的那位碍事的组织代号成员,和被打了一枪完全派不上用场的神田真悟,天野英夫有些烦躁的磨了磨牙,心中想要见血的欲望愈发深沉。半晌,他阴测测地笑了一声。   能躲是吧,他就不信庄园前厅那么多客人的命,逼不出来月见山遥。   =   月见山遥一把拉住安室透,安室透领会到他的意思,两人后退两步躲到了角落里。   月见山遥揪了一下自己灰色的头发,又忧愁地看了一眼安室透那耀眼的金发。他俩的特征太明显了,根本没法伪装,不然这一路也不至于磕磕绊绊。   他正凝神听着侍从动向,忽然觉得自己手腕被人拉了一把。月见山遥转头看向安室透,安室透口型示意道:这边。   月见山遥跟在安室透后面,在看到两人进入的地方后有些惊异地一挑眉:“画廊?”   和开放的画廊不同,这个地方更像是被挂满画的走廊,头顶几点昏黄的灯光映衬得整条走廊都非常有恐怖片氛围。   安室透抬头看了一眼:“小心,有监控。”   月见山遥倒是不甚在意:“没事,他们看不见。”   他刚刚在裕晴的协助下早就处理好了监控,让监控画面保持“正常”,对月见山遥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月见山遥抬头看向那一幅幅挂起的画作,满是诡异的线条与色块,月见山遥不懂画,但看着看着,他渐渐停下了脚步。   他皱眉看着这些画作,脚步不由自主上前了一步,在指尖触碰到画纸的前一秒,月见山遥猛地回神,倒吸一口冷气,转身就扑向安室透。   “安室先生,别看!”   安室透原本正抬头凝视着其中一幅画,猝不及防被月见山遥扑了个踉跄,随后眼前一黑,是月见山遥捂住了他的眼睛。   安室透倒是没去阻止捂他眼睛的那只手,疑惑道:“怎么了?画有问题?”   月见山遥一手捂着安室透的眼睛,神色凝重地看着画:“有。”   “这些画里藏着暗示,人在这里呆久了可能会受到影响,内心阴暗面被放大,出现一些不受控行为……例如,杀人。”   安室透一惊:“那教授你?”   “我没事。”月见山遥道:“好歹也算是我专业领域,我既然能看出来,就不会受到影响。”   月见山遥感到手心被安室透的睫毛刷了一下,安室透似乎是松了口气,然后问道:“只凭画作就能控制人杀人吗?”   “可以,但很难。事实上人本就是很容易被控制的生物,语言、音乐、画作、甚至一些环境的改变都可以在不经意间操控一个人,”月见山遥的眼睛还扫视着画廊里的画,淡淡道:“但这些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产生效果。”   月见山遥顿了顿才继续道:“当然,如果是某些神志不清的人乍一接受这些画里的信息,很可能就会在短时间内达到操控者想要的效果。”   比如,使用禁药后正在上头的人,就可以被控制去杀人。   贩卖禁药的拍卖会,被害手法各不相同的尸体,藏着暗示的诡异画作。   安室透听懂了月见山遥的言下之意,轻声呢喃了一句“原来如此”。   月见山遥看着画,突然发现了一个细节,他不禁凑近了一些,在交杂的笔触中辨别出了一个单词。   “V…Venessa,”月见山遥眸光微动:“天野日和?”   安室透听到了自己的任务目标的名字,轻轻挑起了眉。 第76章   “有点乱……”   月见山遥没有看见安室透若有所思的神情, 自顾自地陷入了沉思中:“这个案子涉及人员太多了……”而且信息明显不足,他没有警方内部的资料,缺少案件细节, 所有的线索在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根本理不清头绪。   “如果把这件事主要涉及人员暂定为神田真悟、天野日和还有那位管家先生的话, 神田真悟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大概率只是一个提供者,提供废弃的实验体,被庄园拿来做牵制那些财团的把柄。”   按照他对神田真悟的了解,这种形式张扬的做法并不符合他的性格, 神田真悟更喜欢把自己放在一个幕后黑手的位置,他喜欢在暗中掌控一切。   月见山遥说起实验体的时候, 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波动,就像是站在一个完全客观的角度,去分析事件所有的可能性。   安室透拿下捂着他的眼睛的手,微微侧头看向专注于推理的月见山遥,想了一下,问道:“你知道天野日和?”   “昨天在画廊见过一面, ”月见山遥顺口答道:“那个时候她……”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月见山遥一愣,此时再回想起天野日和的那句“你不该来这里”, 好像就有了点别的意义。   “她好像……认识我?”月见山遥不太确定:“认识我这张脸?还是说她认识白兰地?”   他说着这句话, 下意识转头去看安室透,正对上安室透略带打量的眼神。   安室透微微一笑:“那个人没告诉你这些吗?”   月见山遥眨眨眼,觉得安室透说的大概是裕晴, 但这口吻怎么感觉这两人之间有过节呢。   秉持着协助人不能向外人谈论自己的公安的原则, 月见山遥决定当个谜语人:“也许是吧。”   安室透轻笑一声, 他对自己的猜测有六分把握,剩下那四分全来自于对那人的不信任。他暂时跳过了这一部分, 道:“教授听说过‘羊圈’吗?”   月见山遥完全没听说过这个名词:“什么?”   “很久之前的一个贩卖禁药的组织。他们会诱拐年龄不大的少年少女或购买还在襁褓里的婴儿,依靠人体运输这些禁药。这些人把这些孩子叫做‘羊羔’,久而久之这个组织就被称为‘羊圈’了”   月见山遥听到“人体运输”四个字就忍不住皱眉:“婴儿?婴儿要怎样运输禁药?”   安室透声音倒是听不出什么,但眼神是完全冷下来的:“他们会剖开婴儿的腹腔,把禁药塞进去,然后抱上飞机,这样别人就会觉得他们只是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而不会起疑。”   月见山遥悚然一惊,这种手段过于残忍,但他也注意到了一个关键词——剖开腹腔。   安室透继续道:“天野姐弟,就是当年白兰地从‘羊圈’里带出来的两个孩子。”   月见山遥:“白兰地…救了他们?”   “与其说是救……”安室透想了想,似乎在犹豫这个该不该说,最后还是道:“倒不如说这就是她的工作。”   “她会从世界各地‘挑选’合适的孩子进入组织培养,这些孩子从小在组织长大,如今都是组织锋利的刀。”   月见山遥了然点头:“哦,她是组织的HR。”   “……”安室透觉得没毛病:“可以这么认为。”   “不过既然天野日和出身‘羊圈’,我倒是对这个案子有一点新的猜测。”   月见山遥再次看向那一幅幅混乱的画作:“所有有关抛尸案的报道,对尸体被开膛破肚的猜测都是,犯人是为了摘取受害者的器官。”   “现在看来,另一种可能性的概率倒是更大一些。开膛破肚只是一种象征,一种情绪发泄。幼年时直面了贩/毒组织残忍血腥的手段,若不经过专业的心理疏导,这种场景将会成为伴随一生的噩梦,幼年时的恐惧、无力在长年累月的发酵中逐渐变异,常年的压力无处释放,受害者的心理逐渐变态。”   “贩/毒者在幼小的他们眼中是无法战胜的,是毋庸置疑的强者,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阴影在他们心中始终存在。在无法直接报复强者的情况下,他们的目光就会放在弱于自己的对象身上,在弱者身上发泄情绪和压力,”月见山遥的手掌做了一个翻转的动作:“于是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再者,组织本就不是个什么好地方,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心理变态的可能性只会成倍增大。”   这样看来,表面上白兰地是救了这两个孩子,实际上却不过是把他们从一个深渊拖入了另一个深渊。   安室透听完分析,没有表示赞同或是反对,只是问道:“你觉得天野日和是这一切的最终策划人?”   月见山遥顿了顿:“这些画无疑证明着她就是操纵那些富家子弟杀人的人,但是……”   他不由得想起昨天在画廊里看到的那副画,文字和画作都能体现出一个人的内心,而昨天那副蝴蝶吞鲸和今天这些线条混乱的画很难想象是出自一人之手。   月见山遥脑子里对天野日和这个人的侧写太过矛盾,让他一时无法得出结论。   安室透恰到好处地开口:“那些尸体上确有被摘除器官的痕迹,但也有缝合的痕迹。”   也就是说摘除器官的人,并不希望受害者死掉。   “几具尸体的致命伤各不相同,不是出自一人之手,但共同点都是手法粗糙、混乱,确实符合神智不清之下的冲动行为。但腹腔被打开的刀口都整齐平整,内脏多被搅碎——警察判断为老手所为。”   月见山遥有点惊讶:“你怎么——”   安室透没觉得这是件大事:“闹的有点大了,我就看了两眼。”   “……”   安室透所谓的看了两眼,恐怕是在一直跟进案件进展。……他究竟是怎样做到一边执行组织任务,一边在波洛打工,一边履行着公安的职责,甚至还有时间让公安调搜查一课的卷宗看的。   一边教书一边当协助人只打了两份工还觉得天天不够睡的月见山遥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心里悄悄记下了一笔,打定主意要出去告状,好让诸伏景光的注意力从自己独自行动这件事上转移。   “那这些和我说的倒是都对上了。”月见山遥道。   安室透看了他一眼:“但据我所知,天野日和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代号,就是因为她性格懦弱,没有杀人的天赋。”   “这个女人的手,大概只会握住画笔,就连引诱杀人,都是通过绘画的形式。”   月见山遥脑中灵光一闪,反应了过来他忽略了什么:“所以这一切的策划者不是天野日和,而是她那个弟弟,天野英夫!”   是了,小裕晴给他说他的任务是来为考察庄园的管家天野英夫和神田真悟的资格的,这样就合理了!   安室透沉吟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这个任务大概是完不成了,天野日和和抛尸案有关,一定是要交给警察的,朗姆那边的任务恐怕得找个借口应付一下了。   他的眼神暗暗瞟向月见山遥。   或许真的可以稍稍利用一下这位教授了。   案件梳理通顺了,新的奇怪的地方又出现了,月见山遥疑惑道:“所以他为什么要抛尸?”   抛尸这个举动,除了吸引了警察的目光,没有任何意义,而吸引来警察的关注对庄园百害而无一利,天野英夫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月见山遥问道:“当年那个‘羊圈’,除了天野日和和她弟弟,还有被救出来的小孩吗?”   安室透回忆了一下:“好像就只有一个小女孩被警察救了出来,其余孩子都死在了罪犯最后歇斯底里的反抗里了。”   所以这些尸体是对警察无能的嘲讽?   月见山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安室透拉了他一把:“停留的时间有点长了,该走了。”   月见山遥回过神,先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跟上了安室透的脚步。 第77章   “咚。”   坐在电脑前的男人警惕的转头,手扶上后腰摸到枪柄。他和屋里的另一个同伴对视了一眼,慢慢走向门口。   他打开门,只见门口倒着一个穿着侍者衣服的金发男人, 低垂的头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他没有立刻上前查看男人是否还活着, 而是警惕地观察起四周。   “什么人!?”   紧随他出来的侍者怒喝一声,走道尽头的拐角处人影一闪而过,尽管如此,两人还是清晰地看到了那一头特别的灰发。   两人瞬间反应过来那就是天野英夫让他们找的人,最先开门的侍者毫不犹豫地就追了上去:“快去通知天野先生!”   后出来的侍者转身回到总控室, 在发出信号之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们完全没有在监控上看到可疑人员?   这个想法是他清醒时脑子里的最后一个问题, 他闷哼一声,后颈一痛,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一身侍者装的安室透干净利落地把人敲晕,随后毫不留情地把人从上到下搜了个遍,收缴了枪, 然后用这个侍者自己的皮带把人捆了个结实扔在了一边。   处理完这一切,安室透往电脑前一坐, 开始破解庄园的安全系统。   他没有过多的去担心月见山遥, 这个计划本就是月见山遥提出来的。这一路走下来安室透也知道这位教授并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师,对付一个侍者对他来说应该不难。   果然,安室透这边还没能找到有关抛尸案的信息, 门口就传来了一串轻快的敲门声, 就像有人用手指在门上跳了一曲四小天鹅。   安室透:“……”   虽然他听出来了这是约定好的暗号, 但能把暗号敲的这么欢快,也就月见山遥能做到了。   这位教授真是出乎他意料的活泼。   月见山遥闪身进来:“如何了?”   “还差一点。”   庄园的监控和其他居然分了两个系统, 监控容易破解,但有关机密的部分倒是层层加码,找起来也是费劲。   月见山遥主动提出:“我来吧,这东西我熟。”   安室透起身给他让了座,看着他十分熟练的绕开多个陷阱,一点一点瓦解了机密系统的防护,有点惊叹地挑挑眉。   人才啊,这样的人怎么就不是公安内部的人呢。   月见山遥拽着角落里被五花大绑的侍者过来,借了他的指纹和虹膜一用,打开了最后一层加密。但他脸上并没有高兴的表情,反而轻轻啧了一声。   “他这个是管理员权限,打开机密文件会给主控权限报备。得快一点了,不然很可能会被发现。”月见山遥眸光微微一动:“有了。”   月见山遥看着这一串名字,稍微哽了一下:“这可真是……”   安室透撑在桌子上,狠狠皱眉:“数量远比尸体数量要多。”   “不全有视频,有些大概是‘预备役’。”月见山遥点开一个视频,刺耳的尖叫声瞬间响彻整个房间。   那是一场混乱的谋杀。   谋杀者在药物的刺激下退化为最原始的野兽,他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怪物,惊恐地嘶吼,胡乱地挥舞一切能够拿到的武器去攻击他眼中的怪物,而那些攻击在现实中统统落在了被禁锢在舞台上的受害者身上。   受害者的痛呼和施暴者的尖叫混为一体,最后都归于寂静,所有罪恶都化作了受害者身上的血花和一滩滩飞溅的血迹。   月见山遥冷静地观察了一下视频中的受害者:“这个身形,和抛尸案中的一具尸体很像。”   安室透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这种视频让人极其不舒服,就算是他都会有一时半会儿不适应,但月见山遥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眼神平静的像是在看爱情片。   月见山遥指了指视频里的施暴者:“这个人你认识吗?”   安室透收回心神,仔细辨认了一下视频里的人,微微眯了眯眼:“仓井会社的二公子。”   月见山遥歪了歪头:“听起来来头不小。”   安室透:“是会被议员争取的角色。”   “哦…”月见山遥懂了:“那可真是好大一个把柄。”   他又大概扫了一下其他内容,里面内容都是大同小异的残忍混乱。交易名单一大串,视频却算不上多,只比警方发现的尸体多了一两个。   月见山遥十分干脆地把所有罪证一起传到安室透的手机里,鼠标无意中点开了日期最近的一个视频,在看到视频中受害者的脸的那一刻,月见山遥和安室透都轻轻“嗯?”了一声。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月见山遥放大了那张脸,有点惊疑:“这张脸,是不是有点像天野日和?”   他把视频中受害者的下半张脸挡了一下,即使是通过模糊的视频,都能看出和天野日和相似的眉眼。   安室透抓住他的手拉了下来,再次仔细观察着视频:“…像。”   “而且……”   安室透迟疑了半天没能说出下半句,月见山遥只好催促道:“而且什么?”   “我不太确定,她好像是当初那个被警察救下的小女孩。”安室透道:“那个小女孩长大后也成了警察,所以我看过一眼她的照片。”   “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在抛尸案发生之前就殉职了。”   月见山遥眼中划过一丝了然,声音陡然冷淡下来:“啊,她‘被死亡’了吧。”   “神田真悟一贯的手法了,偷天换日,把医院中的病人变成组织的实验体。”   两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安室透站直了身子,忽然觉得自己脚下嘎吱了一声。   他不由得低头,看向了脚下的那块地砖,他用鞋跟扣了扣地砖,然后蹲了下来,看到了这块地砖和其他地方相比较浅的颜色。   “教授,匕首借我用一下。”   月见山遥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把匕首递给了他。   而在这时,证据的传输被断了一下。月见山遥还以为是被主控账户发现了,正准备夺回系统的控制权,却发现不是被发现了,而是一个实时的录像转播。   被灯光笼罩的舞台,被禁锢住的受害者,以及一个不清醒的施暴者。   月见山遥猛的站起:“糟了!”   安室透刚好撬开了地砖,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倒吸一口冷气。   月见山遥听到他的动静低头看了过来,看到了嵌在地砖下的炸弹,瞳孔一缩。   “要命。”安室透自然也看到了屏幕上即将发生的暴行,又低头看了一眼这个炸弹:“这个分量,这个地点,一旦炸了恐怕整栋楼都得陪葬。”   更糟的是,炸弹上的计时正在缓缓跳动,显示时间还剩——两个小时。   月见山遥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炸弹的用处:“他们要放弃这个庄园了。”   这是他们的收尾工具。   “能拆吗,安室先生?”   安室透盘腿坐下,摸出一把小刀:“可以,这边交给我。”   月见山遥推开椅子,看向视频中的地点。那是一个很眼熟的地方,昨晚他正好看过一场举行在那个地方的拍卖会。   “我去阻止他们。”   =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少女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陷入疯狂的人,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   她以为,经历了这么长时间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她早该渴望死亡。   但在真正面对死亡的这一刻,眼眶还是不由自主的充满了泪水,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她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她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呜鸣声。   眼前这个看起来俊秀的男人,她其实是认识的。   他是她最喜欢的大提琴家,是她单色无聊的世界里唯一渴望的理想,她曾把他看作努力的方向。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这个男人现在看起来惊恐万状,好像恨不得撕碎她。她眼睁睁看着男人挥舞着能拿到的一切武器,把刀刃捅进了她的身体。   “呲——”   少女发出一声悲鸣。   她身上有别的伤,在挣扎的过程中再次绽开,殷红的血在她身下汇成一滩。刀刃好像再一次刺了下来,穿透血肉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处传来的。   她在这一刻清晰地认识到,她要死了。   女孩的瞳孔中映出再次刺下的刀。   她不想死……!   刀刃停在了在半空中。   月见山遥抓住男人的手腕狠狠一扭,扭掉了他手里的刀,然后用力把他往台下一甩。男人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后后脑勺撞到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月见山遥赶紧去检查女孩的伤势。   “没事了,你坚持一下,别睡!”   他脸上有几点血迹没擦干净,那不是他的血,是试图阻拦他的侍者的。然而就是因为那俩侍者的阻拦,导致他晚了一步,女孩已经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她一共中了两刀,但或许是人体实验的原因,伤口出血量极大,月见山遥试图给她止血,但双手染了通红都无济于事。   月见山遥粘满血的手微微蜷缩:“为什么……”   女孩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熄灭,她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月见山遥压低身子,把耳朵凑近:“你想说什么?”   少女的声音微弱,断断续续的说了许久,月见山遥才听清了她想说的话:   “水声……”   水声?   她落下了最后一滴泪。   月见山遥跪在女孩身边,鲜血染湿了他的衣服。他低着头,沉默良久,头发遮住了表情。   最后他伸手,用相对干净的手背,轻轻合上了女孩的眼睛。   悬在上方摄像头红光一闪,拍卖台上的灯光在这一刻聚焦在月见山遥身上。他站起身,眼睫依然垂着,脸上的血滴衬得他皮肤愈发的白。   他站在舞台上,就好像是拍卖会上最完美的那件拍品。   摄像头那边的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语气满是垂涎的恶意:“抓到你了,先生。”   月见山遥侧头看向摄像头,嗤笑一声:“抓到我了?”   天野英夫似乎情绪不稳,呼吸有些急促,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当然是……抓住您啦。”   “让我想想,从谁开始呢……就从这个小男孩吧。”   摄像头那边一阵嘈杂,月见山遥清晰地听见了毛利兰的一声惊呼。   “柯南!”   月见山遥脸色微变。   “您会自己到我身边来的,对吗?”天野英夫发疯似的大笑:“要不然从这个小男孩开始,所有来庄园作客的客人,都会像您眼前的人一样,啪——”   月见山遥猛地转头看向被他扔到台下的男人。   “嘭!!!”   爆炸突如其来!   月见山遥被爆炸产生的热浪掀出四五米,在翻滚中背部狠狠撞在了墙上,他闷哼一声,垂头咳出一口血,意识有一瞬间的模糊。   “唔!”   什……   火和烟模糊了视野,他艰难地半撑起身体,看向台下完全被火焰包裹的尸体,耳边是天野英夫歇斯底里的笑声。   “不然所有人,都会像他一样炸开!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78章   安室透干净利落地划断一根线, 手上动作沉稳,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紧皱的眉头显示着他的内心并不平静。他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炸弹上,但影像中传来的女孩的痛呼让他无法完全专心。   月见山遥迟迟没能赶到, 一定是路上遇到了麻烦。而视频中的女孩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若是再不阻止……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   静心,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解决这颗炸弹,相信教授,他能及时赶到的。   刀刃对准了下一根线。就在此时,安室透眼神骤然一凛, 迅速起身,在门开的一瞬间毫不犹豫地用小刀刺向来人的要害。   来人紧急仰头避开刺来的刀刃, 但安室透不依不挠,他只好抬手挡住安室透袭来的拳头,半退出了房间。   安室透想要制服这个人,所以招招凌厉,完全不给他喘息的空间。   门外的人轻轻啧了一声,卡住一个间隙, 灵巧地闪身进了房间,随后就像伸手去摸枪, 却在看清了安室透的面孔后, 动作完全顿住。   “ze……你怎么在这?”   刀刃停在了半空,安室透也难以置信地睁大眼:“是你?!”   带着易容的诸伏景光和安室透面面相觑。安室透收回小刀,看着诸伏景光把门关好, 问道:“你怎么找到这的?”   “遥的定位一直停在一个地方, 我担心他出了事就找下来了。”诸伏景光道:“刚刚在那边看见了两个晕倒的侍者, 是你做的还是遥?”   两个晕倒的侍者?安室透道:“不是我,应该是教授做的。你没碰到他吗?”   诸伏景光微微皱眉:“应该是刚好错开了。你知道他在哪吗?”   安室透:“他……”   安室透转头向屏幕看去, 然而就在此时,屏幕猛地一闪,所有运行的程序都骤然停歇,一行字出现在屏幕上:「重新接入主控权限。」   安室透猛然去看地上的炸弹:“糟了,被发现了!”   炸弹上方的倒计时诡异的停顿了一下,随后快速跳动了起来,速度比刚刚要快了一倍。   诸伏景光一惊:“炸弹?!”   安室透也顾不上和诸伏景光说话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拆卸炸弹上。   诸伏景光也没有再出声,生怕打扰到安室透。好在安室透刚刚就已经摸清了炸弹的线路,拆起来也速度不慢。小刀划断了最后一根线,计时最后跳动了一下,最终不甘地停了下来。   安室透松了一口气,这才有空开口接着刚刚到话说了下去:“刚刚教授从监控里看到有人在实施犯罪,他去阻止了。现在应该在……”   话音未落,安室透感到脚下一晃,巨大的爆炸声从不远处传来,诸伏景光扶住桌子,和安室透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变了脸色。   “该不会……”   二人迅速朝着声源跑去。   =   时间向前推移。   早餐已经结束,侍者都已经将餐盘收拾了起来,却迟迟不见另外三人的身影。   松田阵平也有点疑惑,月见山遥和诸伏景光也就罢了,怎么安室透人也不见了?   毛利兰有些担心:“他们的早饭要怎么办?”   铃木园子正一条一条地发短信催人:“别说早饭了,再晚一会儿,连活动都参加不了了。”   江户川柯南跳下椅子:“要不然我去看……”   “活动快开始了哦,小朋友,你要去哪里呀?”   江户川柯南一愣,抬起头看向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女人。   铃木园子闻声惊喜抬头:“克莉斯汀小姐!”   “早上好,铃木小姐,介意我坐旁边吗?”金发温婉的女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坐吧坐吧。”铃木园子有些兴奋地拉住克莉丝汀,一边向其他人介绍:“这就是我昨晚在音乐厅认识的小姐姐,她已经是第二次来了。”   克莉丝汀作了个简洁的自我介绍:“各位好,我叫克莉丝汀?利沙尔。”   相互介绍了名字后,三个女生很快就聊了起来,松田阵平没有参与,无意中一抬眸却和偷偷瞥过来的克莉丝汀撞上了眼神。被发现在偷看的克莉丝汀也没有露怯,而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就继续和铃木园子说话了。   “诶?见到了妖精小姐?”克莉丝汀听完铃木园子昨晚的奇遇,有些惊讶。   “是啊,其实都是误会啦。妖精小姐就是经常去花厅浇花的天野日和小姐。”   “天野日和……”克莉丝汀恍然:“啊,她就是管家先生的姐姐吧。”   毛利兰:“她是管家先生的姐姐?”   克莉丝汀点头:“管家先生全名天野英夫,两个人是姐弟关系呢。”   铃木园子震惊:“这两个人居然是姐弟吗,明明长得一点都不像。”   克莉丝汀闻言,脸上的笑意似乎多了一份深意,低声重复:“是啊……明明一点都不像呢。”   江户川柯南看着聊得热火朝天的女孩子们,仗着身高优势想要悄悄溜出餐厅,结果刚走了没两步就被挡住了。   侍者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男孩:“请回到您的座位上。”   江户川柯南立马发挥出小孩的优势:“可是我要去找我家大人……”   侍者不为所动:“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任何人走出餐厅大门。”   江户川柯南感到了不妙:“什么意……”他抬头正对上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小男孩瞳孔一缩。   侍者拿枪对准了他,重复着要求:“请回到您的座位上。”   与此同时,餐厅的大门“碰”的一声关上,管家的声音从长餐桌的主位上传来:“现在,活动开始。”   天野英夫的视线扫过面色各异的客人,露出一个神经质的微笑:“诚邀各位尊敬的客人——”   “——成为我的人质。”   所有人都愣住了,铃木园子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害怕,而是惊奇:“这是什么活动?劫匪游戏?”   “喂喂,大小姐,求你回头看看。”江户川柯南被枪逼到了餐桌旁,后背撞上了毛利兰的椅子背上,闻言不由得额上流汗,脸色严肃。   这可不是什么游戏了啊,这群人分明就是直接撕破脸了!   铃木园子转头看到拿着枪的侍者,吓了一跳:“骗人吧!来真的??”   其余客人显然也发现了背后拿枪指着他们的侍者,一时都有些混乱。   “什么情况?绑架?”   “是演戏吗?不是真的吧?”   “喂,别开玩笑了……”   一个衣着昂贵的男人推开椅子,一把抓住侍者的领子,似乎完全不怕侍者手里的枪:“这不过是玩具模型吧?你们肯定没这个胆子绑架我对吧?我爸可是……”   “砰——”   “呀啊!!”   骤然响起的枪声打破了每一个人的幻想,男人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他的胸前慢慢晕开了一朵红色的血花,他缓缓倒了下去,露出了还在冒烟的枪口。   男人的同伴尖叫着:“阿幸!!”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干净利落地开枪,松田阵平的眉目骤然沉了下来,眉头一点点紧皱。   这群人,说是把他们当做人质,却没有要挟的对象,而且完全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撕破脸?苦心经营了这座“艺术庄园”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会在这一刻突然放弃?   天野英夫眯起眼睛,似乎在享受眼前的这一幕,悠悠笑道:“感谢这位客人挺身而出,帮各位验证了这场活动的真假。当然,我们庄园的东西,向来都是真的,童叟无欺。”   “啊,你在报警吗,这当然可以。”   拿着手机刚打算报警的客人手一抖,手机摔在了地上,他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向说话的人,生怕下一个变成尸体的就是他了。   但天野英夫只是看了他一眼,甚至没有让侍者收了他们的手机,而是说道:“报警是你们的权利,我不会干涉。但是警察什么时候来,那就不一定了。”   松田阵平皱眉,什么意思?   “而我们在警察来之前,就能结束这一切。”   “哦对了,还请各位不要轻易摘下手环哦,”话虽这么说,但天野英夫的表情就好像在期待着谁摘下它一样:“不然我就只能提前请各位看一场烟花了。”   毛利兰脸色微白:“什么意思?”   江户川柯南明白了过来着话中的深意:“这个手环是炸弹?!”   天野英夫赞扬道:“聪明的男孩。”   天野英夫站起身来,环顾了一圈客人们惨白的脸色,满意笑道:“还有人想像刚才那位客人一样,验证一下炸弹的真假吗?”   “没有的话,我们进入正题?”   他的目光转向了松田阵平这边,目光缓慢地从松田阵平身上移动到两位女孩身上。松田阵平出声打断了这让人不舒服的视线:“你想做什么?”   天野英夫:“啊,松田先生,松田警官,你将会是这场活动的主角。”   他缓缓踱步到了几人所坐位置:“我在找一个人,一个你们认识的人。”   “而那个人,只有你们能帮我找到。”   松田阵平眸光微动,已经想到了他想找的那个人是谁。   “松田警官一定有那位灰色眼睛的先生的联系方式吧?”天野英夫的笑容盈满恶意:“不知可否,为我引荐一下呢?”   这时有人插嘴问道:“找到那个人你就放了我们吗?”   “当然!”天野英夫答应的非常快:“我只要他,只要他出现在我面前,我立刻为各位解除炸弹。”   说着,他再次转向松田阵平:“相对的,如果松田警官不肯帮我这个忙,我就只好,一枚一枚地,引爆炸弹了。”   “这里一共有三十七个人,哦不,三十六个,用一个人换三十六条人命,这很划算,对吗?松田警官。”天野英夫道:“您是警察,一定比我更会算这笔账。”   餐厅内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松田阵平感受着每一道目光里的不同情绪,恍然大悟。   这些人质,是用来要挟他的。 第79章   餐厅里一时陷入了寂静, 所有人都放缓了呼吸,将目光投向了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抱臂靠在椅背上,垂着眼帘一时没有说话,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焦躁不安的气氛逐渐蔓延, 偏偏看似掌握着所有人生死的两人, 一个神经质地笑着,一个皱眉不言不语,两个人的态度都在放大其余人的恐惧,一个被枪指着的女性已经忍不住捂着嘴轻轻啜泣了起来。   “松田警官居然犹豫了, ”天野英夫像是看到了好玩的事情一样,看起来颇为激动:“我还以为警察做这种选择,都会毫不犹豫呢。”   “看来那位灰眸的先生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啊,重要到三十六条人命也无法让警官动摇。”他的目光移向旁边的毛利兰:“你呢,小姐,你愿意当这个英雄,帮我找到他吗?”   毛利兰瞳孔微缩:“我……”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松田阵平适时出声,把天野英夫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他的身上。   “您请。”   松田阵平冷静道:“你要找的这个人, 他还在这座庄园里吗?”   天野英夫毫不犹豫:“当然。”   “哦,也就是说他还在你的地盘上, ”松田阵平冷笑一声:“在你的庄园里, 这么多人手,你还会需要我帮你找人?”   松田阵平怀疑地看着他:“管家,你是不是在诓我啊?你该不会是已经抓住了他, 然后在这里耍我们玩吧?”   人心浮动, 松田阵平现在必须要安抚一下在场的客人, 一旦所有人都陷入天野英夫二选一的陷阱中,那他要面临的局势会更加棘手。   他不可能把月见山遥交给天野英夫, 也不可能看着三十六个无辜的人死在爆炸里,这种二选一的选择题根本无解,他要从其他方面破局。   但是需要一个契机……   让一个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跑了,而且还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件事说出去都得是个笑话。天野英夫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一瞬,心里暗骂神田真悟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松田阵平当然知道月见山遥估计是让这群人吃了一个大亏,看着天野英夫僵硬的表情,故意说道:“我猜对了?”   天野英夫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怎会,我……”   这时,一个一直守在门口的侍者突然跑了进来,对着天野英夫耳语了几句。天野英夫听后微微皱眉:“拦住她。”   大门却突然被推开。   天野英夫猛地转头看去。就在此时,一直蹲在桌子下面的江户川柯南抓住了这个时机,手腕的麻醉手表瞄准了天野英夫露出来的脖颈,麻醉针直直射向了目标!   然而天野英夫就像脖子后面长了眼睛一样,伸手拽住站在他身侧的侍者,直接拿侍者挡住了麻醉针!   糟了!   江户川柯南一惊。天野英夫竟然不再去管大门来的人,而是直接转身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提到了半空。   “啊!”   “柯南!”   毛利兰刚站起来就被侍者一把按了回去,枪口顶在了她的太阳穴上,警告她不要乱动。   “小男孩,挺喜欢做小动作啊?”天野英夫狞笑着,把枪顶在了江户川柯南的眉心处:“那不如就拿你做个礼花吧,也让这个活动热闹一点。”   天野英夫微微弯曲手指,扣住了扳机。   “不要!!”   松田阵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起身去阻止他:“住手!”   一只纤细的甚至还带着油彩的手突然出现,握住了枪管。   松田阵平动作一顿。   身着白裙的女人握住枪管,一点一点、不容拒绝地把枪口指向了自己,她的手腕因为过于用力甚至在微微颤抖。   “开枪。”天野日和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开、枪。”   “姐姐……”天野英夫咬牙,他手上一个用力甩开了天野日和,同时松开了抓住江户川柯南的手,任由男孩跌落在地上。   天野日和被他这一下弄得踉跄了两步,旁边的铃木园子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她。天野日和撑着她的胳膊站稳后,很快把手抽了回来,低声说了声“谢谢”。   天野英夫依然举着枪对着天野日和,看到天野日和再次迎向了他的枪口,天野英夫呼吸不稳,拿枪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好像在极度压抑着什么,一句“姐姐”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他的眼睛逐渐布满了血丝,几个呼吸后,他像是再也压抑不住了一般,发出一声怒吼,居然偏移了枪口,射杀了旁边被麻醉针麻醉了的侍者!   餐厅里的客人立马发出了一阵尖叫,江户川柯南也被他突然对自己人开枪的举动惊呆了,睁大了眼睛看向天野英夫。   看着殷红的鲜血从侍者的身体里流淌出来,天野英夫才觉得内心的暴躁得到了轻微的缓解,他稍稍平静了下来,压抑着疯狂的双眼盯着天野日和:“为什么救他?姐姐。”   “为什么让我对你开枪?”他缓缓逼近天野日和:“为什么违背我?”   天野日和不为所动,依然面无表情:“因为我玩够了和你的过家家游戏。”   天野英夫停下脚步,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天野日和突然掏出了一把锋利的美工刀对准了自己的颈动脉。   “姐姐!”   “放他们走。”   “你在说什么……”天野英夫近乎惶然地看着她:“姐姐,听我说,你先把刀放下……”   “放他们走。”天野日和后退一步,手上用了劲,很快就有血液顺着白皙的脖颈流了下来:“我说,放他们走。”   天野英夫像是第一天认识他的姐姐一样,难以置信地发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放了他们?”   “你知不知道,那位大人是来干什么的?他是来杀你我的,他们要处理了这座庄园!”天野英夫的手指向餐厅里的客人:“为什么要放了他们?!用这些人把那个组织的叛徒引出来,然后上交给组织,我们就还能活!”   说到这里,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姐姐的意思,疯狂大笑起来:“你希望我死!”   “从你怂恿我抛尸挑衅警察开始,你就把这一天算好了,你希望我死……”   天野英夫怔怔地看着天野日和:“为什么啊……我是你弟弟啊……”   天野日和拿着刀的手不断收紧,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开口却只是道:“放了他们,我陪你死在这里。”   天野姐弟对峙着,而江户川柯南则在这段对话中捕捉到了两个关键信息:组织,以及组织的叛徒。   老师他是组织的叛徒?   天野英夫看着冷淡的天野日和,居然慢慢平静了下来:“你想保护那个叛徒对吗?还是说,你在替你那个死去的亲妹妹赎罪?”   天野日和被激怒了,这是第一次在她脸上出现如此情绪化的表情:“闭嘴。”   “哈,我猜对了,你还在想着你那个妹妹,”天野英夫一点一点靠近着他的姐姐:“可是她已经死了,正木桃已经死了,是我亲手……”   “啪!”   天野日和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了天野英夫脸上,她冷漠地看着这个她养了快二十年的弟弟:“我后悔了。”   “我后悔让你做我弟弟了。”   天野英夫低垂着头,舌头顶了顶被打的那半边脸颊,轻笑了一声,猛地抬手抓住了天野日和拿着美工刀的那只手,用力一拧,天野日和闷哼一声,美工刀掉落在地,随后她被天野英夫一把推向了人群,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连忙接住了她。   “太晚了,姐姐,你在把亲妹妹推给警察却把我带回了这个地狱的那一刻,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天野英夫看似恢复了正常:“你就在这里看着我吧,看着我活下去。”   “活动继续。”天野英夫再次转向松田阵平:“警察先生,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也不等松田阵平回答:“没事,你还有时间,十分钟后,我会随机按下第一个人的开关。”   “来吧,诸位。”天野英夫高声道:“来猜猜看吧,谁会是第一个幸运儿呢?”   这句话像是落入热油里的水滴,瞬间炸开了一片,惶恐再次在人群里蔓延,甚至有人试图扑上来抓住松田阵平的手:“警察先生,救救我,我不想死!”   “你给他吧,求求你,出去之后我会给你补偿!”   “救救我,求你……”   天野英夫好整以暇地看着一众客人对着松田阵平威逼利诱,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旁边走过来一个侍者,低声向他报告:“天野先生,刚刚系统显示有管理权限调取了加密文件。”   天野英夫观察着场中的形式,觉得一时半会儿不会平息,于是道:“电脑给我。”   被围在人群里的松田阵平轻轻“啧”了一声:“动你们的脑子想想,就算我帮他找到了人,但你们已经见识过这座庄园真正面目,他真的会放过你们这些人吗?”   客人们安静了一下,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铃木园子在此时忍不住道:“你们现在这么做不就等于送老师去死吗?这样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松田阵平拦了一下铃木园子,没让她继续说下去,在恐惧的氛围以及自身生命收到威胁的情况下,所有人的求生欲都达到了最高,这种话只会激怒这些人。   果不其然,这些非富即贵的客人们大声道:“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我有什么错!”   “你知道我家里的生意价值多少吗?我的命可比一般人的命贵得多!”   听到这句话,毛利兰都有些生气了:“人命并无三六九等!”   “话说的好听,可我们都要死了!”   “你……”   眼见着就要吵起来,松田阵平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到天野英夫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   松田阵平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诸位,你们很幸运。”天野英夫盯着电脑屏幕,大笑道:“我找到他了。”   什么?   江户川柯南和松田阵平都是瞳孔一缩。   “所以,松田警官不必为难了,活动进入下一阶段。”天野英夫示意了一下侍者:“嘘,让他们别出声,我要和先生说话。”   松田阵平看不到电脑屏幕,但屏幕的那一端似乎很是安静,他只能听到簇簇的电流音。   天野英夫列开嘴角:“抓到你了,先生。”   月见山遥不太明晰的声音伴着电流声传来:“抓到我了?”   “当然是……抓住您啦。”天野英夫的视线扫过一圈,最终定在了江户川柯南身上:“让我想想,从谁开始呢……就从这个小男孩吧。”   闻言,立即有侍者上前抓住了江户川柯南,把他扔到了天野英夫脚边。   “柯南!”   “您会自己到我身边来的,对吗?”天野英夫按下了手机上的一个按钮:“要不然从这个小男孩开始,所有来庄园作客的客人,都会像您眼前的人一样,啪——”   “嘭!!”   巨大的爆炸声从屏幕里传来,松田阵平的脸色彻底变了:“你还在别的地方安了炸弹?!”   天野英夫没有理他,他已经兴奋到完全听不到别人的声音了:“不然所有人,都会像他一样炸开!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看,姐姐。”天野英夫笑着看向天野日和:“我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天野英夫为什么能发现小柯朝他射麻醉针:客人里有内鬼 第80章   “你什么意思?”   客人们听到他这么说, 全都激动了起来:“你不是说找到他就放我们走吗?”   天野英夫无辜道:“我说的是他出现在我面前,我立刻放了各位。但现在,他不在这里啊。”   “你……”   “你这样出尔反尔, 等他到了你面前, 谁知道你还会有什么把戏!”   “万一他不出现怎么办?”   天野英夫仿佛也刚想到这一茬似的, 一拍脑袋:“对啊,万一他不来怎么办呢?”   “那就只好请各位去死啦。”   月见山遥会来吗?   松田阵平不用想都能得出答案,这种以一换多的要挟,月见山遥不会犹豫, 甚至有可能还会觉得自己赚了。   拖不了多久了,警察怎么还不到?   松田阵平想赶在月见山遥来到之前把天野英夫控制住, 但是……   他稍微一动,就会有侍者转移枪口再次对准他,他这个警察可谓是受到了贵宾级的待遇,一旦有异动就得血溅当场。   好像陷入了死局。   天野英夫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子,就这样耐心等待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啊, 对了,刚刚的爆炸不知道会不会伤到我们的贵客。”   他看向一个侍者:“去迎接一下, 如果爆炸真的伤到了他……”天野英夫笑意更浓:“那就更好了, 直接把他带过来吧。”   侍者点头领命。   毛利兰看着侍者走出餐厅,有些焦虑的抿了抿唇,眼神担忧地看着被天野英夫挟持在身边的江户川柯南。她身边的天野日和低着头, 不知在想些什么。   铃木园子焦急道:“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让老师把我们换出去吧?”   毛利兰:“……他真的会遵守约定吗?”   毛利兰的直觉告诉她不会, 但除了等待,他们好像别无他法。在高压之下, 已经有客人开始有了暴躁的情绪。   ……说到底,这些人也压根不会想着怎么救月见山遥,他们巴不得月见山遥赶紧死,好让他们活。   “我受不了了!”   一个穿着颇为艺术的男人跳了起来,指着天野英夫的鼻子:“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现在坐在这里等他人来交换,和杀一个人有什么区别!”男人的神情颇为激动,口水都喷出来了:“我呸!老子不玩你这破游戏了!”   天野英夫脸上笑容淡了一些,阴沉地看着他:“你有什么资格不玩?”   站起来的男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比天野英夫还狰狞:“不就是死吗,来啊!我宁可死了也不要背负间接杀人的罪名!”   天野英夫冷笑一声:“好啊,客人的要求,我一向都是会满足的。”   不知是不是被这个男人惊到了,其他人也开始反驳天野英夫:“你说过他没到之前不会动我们的!”   “他就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根本不会放过我们!”   天野英夫看着这些人,面色不善:“动手,我这会儿心情好,只杀他一个。你们再多说一句,就不一定了。”   “杀哪一个啊?”   松田阵平听到这个声音愣了愣,猛地转头看向餐厅门口。   月见山遥靠在门框上,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他这会儿形容实在狼狈,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坑里爬出来,脸上还沾着刚刚爆炸产生的灰烬。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拖着一个侍者把人扔在了地上:“真贴心啊,管家先生,还知道让人帮我引路。”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这没办法,脖子刚被琴酒掐过,然后又经历了一场小爆炸,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些烟尘,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修养,是别想恢复到之前的音色了。   所以出去之后我要怎么讲课啊。   月见山遥叹气。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屋内,最后和松田阵平的眼神对上,月见山遥看着他紧皱的眉头,笑了笑。   松田阵平看着他一身伤,忍不住瞪他:还笑!   月见山遥眨眨眼,隐晦地打了个手势:我来打破平衡,你配合我。   松田阵平看懂了这个“配合我”的手势,却突然一顿,一个疑问自然而然地浮上心头。   这是他们五个人在警校时候约定好的手势,月见山遥为什么会知道?   天野英夫死死盯着月见山遥:“好久不见,先生。”   “昨天刚见过,算不上好久不见。”月见山遥没有再往屋里迈上一步,就这么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就好像被威胁的人不是他一样:“我已经来了,放人吧。”   “我说的好久不见,可不止‘见面’这么简单,”天野英夫站起身,一只手仍抓着江户川柯南的衣领子,把枪顶在他脑袋上:“自从您把我带回组织后,好久不见了,先生。”   月见山遥挑眉。   怎么又变成了他把天野英夫带回组织,把这对姐弟带回组织的不是白兰地吗?他愈发好奇自己和白兰地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怎么这群人好像分不清他俩一样。   就算脸长得相似,性别也在那里放着呢,认错也太离谱了。   月见山遥非常自然地接下这句话:“叙旧就不必了,放人。”   天野英夫看着他那张几乎没变的脸,眼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忌惮:“您的容貌和以前别无二致,只不过人好像变了许多。”   “原来您也会关心这些人的死活吗?”   月见山遥抱臂靠在门框上,闻言微微眯眼,上下打量了天野英夫一下,明明还在笑着,笑容却突然带了些轻蔑的意味。   他“呵”了一声:“废物。”   天野英夫脸色一僵:“什么?”   “我可从来没想把你带回来,你不过是你姐姐捎带上的。”月见山遥看着他,就像看着什么垃圾:“毕竟我不喜欢养废物。”   天野英夫脸色肉眼可见地涨红:“你……”   月见山遥的眼神扫过被挟持的江户川柯南,确认小侦探完好无损后,才继续道:“你看,你到现在都只敢用这种小孩来威胁我。”   “二十年来毫无长进,你不过还是个被困在‘羊圈’里的可怜虫而已。”   “闭嘴!”   “你在害怕我吧?就像害怕当时‘羊圈’里的屠夫一样。”月见山遥嘲笑道:“看啊,你的手在抖,你甚至连枪都拿不稳。”   天野英夫低头一看,他的手真的在剧烈颤抖,抖得快要拿不稳枪。这种颤抖好像逐渐从手蔓延至全身,他咬着牙发出低吼,命令着自己的身体:“停下!”   “你甚至没有把枪指向我的勇气,”月见山遥语气里带上了一点怜悯:“天野英夫,你真可怜。”   “闭嘴!!”   天野英夫恶狠狠地看向他,像是野兽一样发出粗喘,他抬起手里的枪,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想要将枪口转向月见山遥。   然而他刚有动作,不知是谁碰倒了餐厅里的椅子,一声“哐”的巨响,让天野英夫停止了颤抖,同时眼里恢复了一丝清明。   啧。   月见山遥暗自皱眉,这一声来的可不巧,彻底打断了他对天野英夫的暗示,天野英夫有了警惕后可不好再一次控制了。   “哈哈哈……”天野英夫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却看起来更加疯狂了一点:“你在激怒我。”   “你成功了,先生,我反悔了。”天野英夫拿出一把小刀扔在了月见山遥脚下:“我突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人了。”   “这样吧,先生,你割下一只眼睛,我就放了这个小男孩,怎么样?”   月见山遥没有动作。   “快点啊,先生,这个小男孩的命可就掌握在你手里了。”天野英夫嚣张地笑着,微微扣紧扳机:“我数十个数,若你还没有给我一只眼睛,这个小男孩立刻脑袋开花。”   “十、九……”   月见山遥垂眸看着地上的小刀,听到天野英夫已经数到了五。他扶着门框站直,看似要拾起那把小刀。   “老师不要!”   “老师!”   松田阵平咬牙,没办法了吗。   他微微躬身,已经准备好动手。然而就在此时,一只没有关合的大门之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月见山遥动作一顿,紧接着就听到一句只有他能听到的话。   「别动。」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颈侧射向了天野英夫。   “啊!!”   子弹精准地射中了天野英夫持枪的那边肩膀,天野英夫惨叫一声,放开了挟持着江户川柯南的那只手,同时手里的枪也掉落在地。江户川柯南抓紧机会,一落地就打开了球鞋,一颗球狠狠地射向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侍者,直接将侍者打飞了出去。   平衡已经打破。松田阵平抬手抓住一直拿枪指着他的侍者的胳膊,狠狠一拧,随后怒喝一声,直接把人摔向了另一个侍者,两个人一起滚在了地上,没了声音。   “园子,低头!”   随着江户川柯南的平安脱险,毛利兰双手撑着椅子,飞起一脚正中一人门面,随后一个转身抡起椅子砸向指着铃木园子的那个侍者:“我忍你很久了!!”   “呀啊!!”   餐厅里瞬间一片混乱,月见山遥刚想上去帮忙,却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捂住了口鼻:“唔!”   月见山遥来不及反应就被拉进了漆黑一片的走廊里。   “老师!”   目睹了这一幕的江户川柯南双眼大睁,抬腿就追。   “啊呀!”   被混乱的打斗逼到门口的金发女人惊叫一声,正好摔在了江户川柯南的脚边,江户川柯南连忙把人给扶了起来:“克莉丝汀小姐,你没事吧?”   “没……”   “那赶紧找个地方躲一下,我还得去——”   江户川柯南再抬头,门口早就没了月见山遥的影子。 第81章   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匆匆从总控室跑到爆炸发生的地点, 却没在那里看见任何人,只有部分区域还在燃烧的火焰和一具被小型爆炸波及的女性尸体。   安室透在墙角发现了一小滩血迹,松了口气:“应该是受了点伤, 已经走了。”   诸伏景光:“他走的很着急。”   这么大的声音, 安室透不可能听不到, 但月见山遥却没有在原地等安室透,而是直接离开了。   门口的墙上有血迹,像是谁用带血的手扶了一下墙。诸伏景光看着血迹的方向,道:“往这边去了。”   “走。”   两人从地下追到地上, 硬是没找到月见山遥。   诸伏景光有点着急:“他受的伤应该不轻,这么着急到底会去哪?”   安室透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无意中转头看向了窗外,他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抓住诸伏景光:“你看那边!”   安室透指着的方向是另一栋楼里的一楼的某个房间,正好与他们所在的地方相对,中间隔着一个手捧酒壶的女神雕像。   隔着两层窗户和一个女神像,安室透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卷毛同期, 诸伏景光同样也看到了:“这是在做什……”   “他们被挟持了。”安室透看到了拿着枪的侍者:“那些人拿着枪。”   这句话刚落,房间里异变突发。挟持着小男孩的管家先生肩上爆发出一阵血雾, 局势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人质与劫匪厮打在一起,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诸伏景光&安室透:“小心!”   安室透当机立断,打开窗户就要冲过去。诸伏景光却在此时看到了天野英夫的动作, 电光石火间, 他反映了过来天野英夫要拿什么。   “他要拿炸弹引爆器!”   “什么?!”   此时翻过去根本来不及, 诸伏景光直接掏出了手/枪,瞄准了天野英夫。   混战间瞄准本就困难, 更别提他们在不同的两个房间,手/枪还没有瞄准镜,在这种情况下射中目标的可能性小得可怜。   但这两个人都不在意可能性的大小,对他们来说,再小的可能性也能变成现实。安室透唯一担心的问题就是:“等等,手/枪射程够吗?”   此时的诸伏景光已经完全褪去了平日里温和的气质,蓝色眼睛里闪着锐利的光。   “足够了。”   “砰!”   子弹精准地射入了天野英夫的胸口,天野英夫一顿,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手里的引爆器一点一点滑落。   “糟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扑向了那个控制器,掉落的控制器在所有人眼中都成了慢动作。   一块柔软的布料接住了它。   铃木园子今天刚好穿了一条长裙,女孩把裙子甩出了一朵花,刚好兜住了控制器。   “我接到了接到了接到了!!”   铃木园子兴高采烈地紧紧拿住控制器。一抬头看到的却不是众人放松的表情,松田阵平瞳孔紧缩:“离开那里!”   咦?   铃木园子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就被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毛利兰狠狠推了一把,她在踉跄中回过头去,看到的确实被逐渐掉落的吊灯笼罩住的好友。   “兰——!!”   繁重的水晶吊灯不知何时被流弹打落,直直砸向了女孩。铃木园子眼里好友的身影突然消失,转而被吊灯砸下扬起的巨大灰尘罩住。   “不要,不要,小兰……”铃木园子跌坐在地上,怀里还抱着她刚刚接到的控制器。她茫然地看着这一幕,突然不顾肮脏和玻璃碎片,手脚并用地爬向吊灯坠落的地方。   江户川柯南在这一刻大脑一片空白,他好像掉在了冰水了,难以理解眼前所有的一切了。   “兰……?”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向前跑,不顾一切地向着他的女孩跑去,但这几步的距离实在太远了,他冲进烟尘里,又不知该去哪里找他的青梅。   直到灰尘逐渐落下,他在碎裂的吊灯旁看到了完好无损的毛利兰,血液才重新回到身体里,他听到了自己巨大的心跳声,在耳边鼓荡,他向着跌坐在那里的女孩迈开一步,随后毫不犹豫地跑到她的身边。   “小兰!”   铃木园子一把搂住毛利兰的脖子,一向大胆洒脱的女孩在感受到好友真实的体温和心跳后失声痛哭:“小兰,小兰呜呜呜,吓死我了!!!”   毛利兰本人也有点怔怔,她的裙角甚至还被吊灯压在下面,偏偏除了这一角衣摆,和被吊灯碎片划破的小伤口,她再没受到半点伤害。   “我……”她茫然地抱住自己的好友和小男孩,像是在消化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慢慢地,她的表情变了,她猛然推开两人。   “天野小姐!”   这时众人才看到吊灯底下逐渐渗开的鲜血,一只纤细沾着油彩的手伸在了外面,那是天野日和的手。   刚刚千钧一发之际,是天野日和扑过来推开了她。   毛利兰转身想要搬开吊灯,玻璃扎破了手都没有感觉。被压住的裙角碍事她就撕开裙子,用手搬不开她就用肩去顶。   “天野……小姐!”   “帮帮我……帮帮我,天野小姐她……天野小姐……”   一双小手伸了过来,江户川柯南和她一样,用力到牙关都在颤抖。铃木园子也毫不犹豫地一起使劲,即使她的手上还有被玻璃划开的伤口。   松田阵平走过来单膝跪下,和几个人一起用力,然后又有几个客人上前来帮了忙,沉重的老式吊灯终于被搬开,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女人。   “天野小姐……”毛利兰手足无措地看着她,着急得掉下泪来:“我,我给你叫救护车。”   已经没用了。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天野日和的状况,略带不忍地扭过头去。   毛利兰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天野日和浑身都是血,染红了她的浅色衣裙。天野日和已经失了神采的琥珀色眼睛也被血浸湿,她的目光无法聚焦,虚虚地落在半空。   “对不……”   对不起……看不到烟花了……   这只被困了一生的蝴蝶,翅膀再也不会煽动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女孩低声啜泣的声音,松田阵平转过头去,看到了胸口中弹已经没了生命活力的天野英夫。   他的眼睛一直看向这边,不知是不是看到了天野日和,他那灰败的眼睛居然落下了两滴泪来,这两滴泪流下来后,天野英夫眼里的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远处终于传来了警笛声。   松田阵平长舒一口气,有些脱力地靠在了一旁。   终于结束了吧……   “松田哥哥!”   江户川柯南一把抓住松田阵平的衣摆,终于想起了重要的事情:“老师他被人带走了!”   “?!”   松田阵平猛地看向江户川柯南,随后立刻抬头环视了一圈,果然没发现月见山遥的身影。   他怎么把遥给忘了!   松田阵平二话没说,直接把小男孩扔给了刚刚抵达现场的同期,自己随手抓了一把刚刚从侍者那里收缴的枪,冲出了屋子。   诸伏景光抱着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喂喂喂!你倒是带上我啊!   =   月见山遥被捂着嘴拖出了餐厅,身后的人居然一言不发,拖着他就想走。   月见山遥猝不及防地被他拖了一段距离,赶紧扒拉开他的手:“你干嘛!”   裕晴扶住他的肩膀:“跟我走。”   “走什么走,我得去帮松田他们。”   “你确定你还能帮上忙?”   裕晴松开了手,没了支撑的月见山遥腿脚一软,差点直接栽进他怀里。   他本就没多少力气了,在爆炸中受了伤,又收拾了几个天野英夫派来的侍者,这会儿还能站着全靠他这被实验改造过的体质。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不行,他们身上被天野英夫安了炸弹,万一天野英夫引爆了炸弹……”   “爆不了,”裕晴看着他,脸色不太愉快:“你那侦探学生还在里面呢。”   “?”   裕晴一针见血:“那可是天命之子,他死了整个世界都得完蛋,你觉得世界意识能让他死?”   月见山遥:……好有道理。   “而且警察快来了,我刚刚还看到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裕晴无情道:“这要是还解决不了那几个人,那你去了也没什么太大用。”   “……”   “行吧。”月见山遥妥协了:“你要带我去哪?”   裕晴不愉快的面容终于放松了一些:“去看你的生日礼物。”   月见山遥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东西?”   裕晴不再说话,带着他一路来到了花厅。   “小朋友,你到底在卖什么关……”   月见山遥话音顿住,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花厅中心被五花大绑的人。   那人甚至还穿着白大褂,脚踝上被他昨天刚刚打出的枪伤还在往外渗血。神田真悟双手双脚都被牢牢捆住,嘴巴也被胶布封上了。他的意识还算清醒,这会儿看到了他们,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呜呜”地挣扎着。   “我想来想去,还是不想直接把他交给警察。”   裕晴往他月见山遥里塞了一把枪,然后带着他的手,瞄准了不远处的神田真悟。   他站在他身后,一如小时候月见山遥站在他身后亲手教他射击一样。   “进监狱实在太便宜他了,他很有可能不会被判死刑。”裕晴低声道:“所以,遥,我给你选择的权利。”   “你要杀了他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修完了,果然在图书馆写文就是快啊,原本要修一个星期的文三天就搞定了…… 第82章   “你要杀了他吗?”   说完这句话, 裕晴明显感觉到月见山遥扣在扳机处的手指抽动了一下,从这个角度他看不见月见山遥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的沉默。他站在月见山遥身后, 托住他拿枪的手腕, 精准地把枪对准神田真悟的脑袋。   他安静地等待着月见山遥作出决定, 没有再出言干扰。月见山遥沉默了将近一分钟,随后手腕挣了挣,竟然没挣开裕晴。   月见山遥:“……放手。”   裕晴似乎完全不意外,但是依然没松开他:“决定了?”   月见山遥感受着手腕上的力度, 嘴角一抽:“到底是我想杀他还是你想杀他?”   “我确实想杀他。”裕晴非常爽快地承认了,松开了手, 但依然站在月见山遥身后尽心尽力地做着一个人形支架:“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些可惜。”   月见山遥放下举着枪的手:“没有必要,我已经杀过他一次了。”   前世的他可是实实在在地把剑尖戳进了这人的心脏。   “所以这一次把他交给警察吧,说不定还能问出点有用的情报。”   “他只是朗姆的一个弃子,问不出来什么的。”裕晴惋惜道:“便宜他了。”   警笛声已经响起了很久,裕晴估算了一下时间, 觉得不久后就会有警察找上来:“我该走了。”   他可不想被同事当做犯罪分子扔进监狱。   月见山遥却好像听到了脚步声:“好像已经有人……”   “离他远点!”   月见山遥倒吸一口冷气:“松田?”   从松田阵平的角度看过去,现在的场面看起来就像是他被裕晴挟持着, 甚至逼着他去杀人。   看到这一幕的松田阵平眼神一厉, 震声道:“放开他!”   坏了,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月见山遥不知道松田阵平误会了什么,但总之是误会大了。被松田阵平拿枪指着的裕晴居然还有心情感叹:「他这一身黑, 我都分不清到底他是黑/道还是我是黑/道了。」   月见山遥人麻了:「……自信一点, 你俩都不是。」   裕晴的身份不能暴露, 月见山遥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却听到裕晴嘀咕了一句:「唔, 你现在这个状态倒是正好。」   「什么?」   裕晴不答,他再次抓住月见山遥的手腕,将枪口调转向了松田阵平。   月见山遥睁大了眼,下意识挣扎了起来,但是他这会儿状态极差,所有反抗都被裕晴死死压制住,不得不把枪对准松田阵平。   月见山遥急了:「你干什么?!」   裕晴:「演戏。」   月见山遥两眼一黑:「我看你是真的想进局子!」   所以这种事情只能在月见山遥状态不好的时候干,但凡月见山遥还有力气,高低得给裕晴两拳。   裕晴笑出了声,或许是在组织卧底得久了,他对这种扮恶人的戏码有点上瘾。他抬眼看向松田阵平,却是对着月见山遥说话:“他想杀我,老师。”   松田阵平皱眉,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叫遥老师的,遥这家伙到底有多少个学生啊。   “你答应过会保护我的,老师。”裕晴亲昵而又充满恶意地在月见山遥耳边低语:“你会帮我杀了他的,对不对,老师?”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你以后还是别演变/态了。」   裕晴:「?」   月见山遥痛心疾首:「实在是太像了啊!」   裕晴:…………   这是在夸他演技好吧?是吧?   月见山遥迟迟没有回答,松田阵平看得出来他状态不好,冷声道:“警察已经包围了庄园,你最好现在立刻放人,否则……”   “好标准的一套警察说辞,我不想听。”裕晴带着月见山遥后退了两步,实则在找机会离开:“开枪,老师,还是说你要再一次抛弃我?”   他都想好了,月见山遥和松田阵平配合一下,他把握好角度,最后中枪的肯定是他这个组织成员,届时他把月见山遥推出去,自己也能趁机借着掩体离开。   被五花大绑的神田真悟在此时突然挣扎的动作大了起来,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只见他突然双目大睁,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像是预见到了什么一样,目眦欲裂,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月见山遥忽然有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他下意识完全挡在了裕晴前面。下一秒,神田真悟身上火光一闪,爆炸的气焰瞬间扫向三人!   “轰!”   月见山遥挡在裕晴面前,直面了爆炸的第一波冲击,虽说爆炸范围不大,但依然把两个人震了出去。   裕晴反应也很快,几乎是在被震出去的瞬间就把月见山遥的头按在了自己怀里,借着冲击的力度滚了出去,裕晴让自己的后背着地承受了大部分的重量,他不由得闷哼一声,第一件事是先问怀里的人的情况:“你怎么样??”   月见山遥倒是比上一次好上不少,他们这次离神田真悟比较远,加上有裕晴护着,他至少意识还清醒,就是耳朵被震得嗡嗡的:“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不是我放的炸弹。”裕晴辩解。   月见山遥被烟呛得咳嗽两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听到了松田阵平在喊自己的名字,赶紧推了一把裕晴:“赶紧走。”   “可是……”   “还是说你真想被松田抓进警局?”   裕晴咬牙,深深地看了一眼月见山遥,随后起身离开了这里。   “遥!”   松田阵平离得远,爆炸几乎没有波及到他。他绕过尘埃和火焰,就看到倒在地上的月见山遥,他赶紧上前扶起他。   “你受伤了?”松田阵平抬头环视一圈,都没有发现刚刚那个黑色长发的男人:“那个人……”   月见山遥生怕他再去追裕晴,干脆把脑袋往他肩膀上一靠:“真是要了命了……再来一次我肯定受不了了……”   谁家过生日经历两次爆炸啊。   松田阵平扶起他,看着身上火焰还未熄灭的神田真悟,道:“我们得赶紧离开,他们可能会赶尽杀绝,万一还有炸弹……”   话音未落,两人就感觉到脚下一震,花厅所在的建筑突然发出几声巨响,有人同时炸了这栋建筑的楼梯和电梯!   松田阵平看着爆炸的电梯,从电梯中喷出的火焰直接让花厅的温度瞬间上升了好几度,火焰映在他完全冷下来的眼睛里:“他想把我们困死在这。”   糟了,小裕晴!   月见山遥心头一震,下意识往着火的地方走了几步。   裕晴有没有安全离开……   松田阵平拽住他:“你干什么?!”   “我……”月见山遥看着四处起火的花厅,居然露出了几分慌乱:“他……”   火势还在蔓延,花厅里的所有花卉都被火焰燎起,松田阵平转身找了一下,抄起一把椅子,狠狠砸向了玻璃。   “回神!”松田阵平一边砸一边吼道:“我不管你在想什么,现在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月见山遥猛然回神,对了,他不能拖累松田阵平。   爆炸声还在响起,有人在从下而上地引爆这座高塔。   月见山遥配合着松田阵平一起把这座空中温室的玻璃敲碎,两人看着塔下的湖泊,爆炸声在身后逐渐逼近,甚至整个塔楼都在轻微摇晃。   松田阵平把月见山遥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问道:“会游泳吗?”   月见山遥点点头,然后哑着声音苦笑了一声:“不过……还是请松田警官捞我一把。”   他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游上岸的力气。   松田阵平笑了一声。在爆炸声迫近身后的一刹那,他拽着月见山遥一跃而下!爆炸产生的冲击将他们往前狠狠推了一把,让他们直直地朝着湖水中心落去。   窒息感扑面而来。   月见山遥感觉快被三月里冰冷的湖水浸透骨髓,他奋力向着湖面游去,阳光透过湖面折射成一片片光晕,他努力地想要去抓住那束光。   咦?   月见山遥停了下来,在黑暗的湖水中睁大了眼。   这种感觉,怎么,似曾相识。   就好像他曾经也这样落入过水中……   手边的光晕突然一荡,变成了不详的猩红。   整片水都被血液染成了猩红。   月见山遥向着深处坠去,眼前是蔓延无边的红色,他的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人,海藻般的长发缠绕着他的手腕。   他低头,怀里的人双目紧闭,面无血色。   那是一张和他六分相似的脸。   =   “噗啊!”   松田阵平猛地钻出水面,他手上还拽着一个人,他一边拽着人往岸边游去,一边喊道:“喂!你清醒一点!”   月见山遥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挣动了一下,随后随着他的节奏一起游动了起来。   两个人好不容易上了岸,松田阵平摊平在地上,喘着粗气,转头去看月见山遥:“你还好吗?”   他刚刚在水下看到月见山遥一动不动地往湖底坠去,差点没把他吓死。   月见山遥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咳出了一口水,他似乎想说什么,但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直接一声不吭地一头栽在了地上。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遥!!”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副本终于写完了!下面就是最后收个尾,然后开始日常和下一个案子! 第83章   萩原研二看着瘫倒一片被乖乖带上手铐的侍者们, 有些怅然地摸摸下巴:“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伊达航给一个犯人扣上手铐,然后交给了一边的警员,感叹:“……这趟警出得可真不易。”   明明已经查到了庄园,结果上面三推四就不让搜查, 直到一个报警电话打了进来, 有富商说自己儿子在庄园被绑架了,他们在得以出现在这里。   萩原研二围着现场转了两圈:“这届人质也太争气了,自己就解决了犯人啊。”他看向天野英夫的尸体:“这一枪可真利落,这是谁打的来着?”   说着, 他抬头去找那个相当神勇的客人,正巧和一双蓝色的眼睛对上了。   萩原研二:诶, 这熟悉的感觉……   他旁边负责做记录的小警员道:“好像是一个叫伏见寻的人,他自称枪是在现场捡到的……”   萩原研二:“伏见寻?hiro?哦!”   萩原研二一把拉住伊达航,直接扭头冲向了站在旁边被问话的诸伏景光,像是盯着什么稀奇物件一样盯着他。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嘴角一抽:“两位警官……”   萩原研二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一边对那个警员说:“不好意思, 我借他一下。”   伊达航不明所以,但也配合萩原研二架住诸伏景光的一条胳膊:“马上还你。”   说完, 两个人架着诸伏景光就走了。   诸伏景光被他们堵在一个偏静的角落, 看着环抱着胳膊审视他的两个人,有点好笑地别过脸。   萩原研二一看到他这个表情就憋不住了:“是hiro吧?是吧?”   伊达航一惊:“hiro?!是我想的那个hiro吗?”   诸伏景光扶额:“是遥告诉你们的吧?”   这就是变相承认了。   两个人的眼睛刷就亮了,伊达航给了诸伏景光肩膀一下:“哈!居然瞒着我们!”   鬼知道他从降谷零那里知道诸伏景光的“死讯”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   萩原研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的脸:“你这张脸是怎么回事?整容?还是像怪盗基德那样的变装?”   诸伏景光:“这些等会儿再说吧, 现在……”   人群突然爆发一阵骚乱。   一个被押送的侍者突然毫无预兆地爆炸, 直接把押着他的警员给炸了出去!   “啊!!”   三人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脸色瞬间变了,伊达航回身吼道:“远离犯人!”   犯人接二连三地炸开, 警察们紧急避险,仍然避免不了被爆炸波及。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更大的爆破声从不远处传来,萩原研二眼睁睁地看着那座著名的空中花园抖了三抖,大声询问诸伏景光:“那里面还有人吗??”   诸伏景光刚想回答他也不清楚,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松田和遥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会在哪里?为什么一整座庄园偏偏是那栋楼塔发生了爆炸?   萩原研二一听松田阵平可能在那里,二话不说和诸伏景光直奔塔楼:“班长!这里交给你了!”   伊达航扶着一位被爆炸波及到的警员,闻言赶紧道:“喂!你俩给我小心点啊!”   两个人赶到塔下,萩原研二抬头看着完全被大火封住的道路:“啧,这根本进不去。”   同样的,里面的人也没法出来。诸伏景光后退两步,抬头看向摇摇欲坠的空中花厅,突然向塔后走去:“去湖边!”   “遥!”   两个人刚刚绕过塔楼,就听到松田阵平的一声惊呼,他们正好看到了月见山遥一头栽在地上的场景。   诸伏景光:“sunny!”   “怎么回事?溺水?”诸伏景光扶起月见山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不应该,他刚刚已经把水吐出来了……”   萩原研二蹲下身,拨开黏在月见山遥脸上的发丝,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微微皱眉:“我去叫人,救护车跟我们一起来的,先送他去医院。”   等到医护人员把月见山遥抬进救护车,诸伏景光才拉住看起来一脸恍惚的松田阵平:“你没事吧?你的脸色也不太好。”   松田阵平摆摆手,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叫他sunny?”   诸伏景光被问得懵了一下:“啊?”   “算了,没事。”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有点晕,脑子里好像多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闭着眼缓了一会儿,干脆也爬进了救护车:“我进去歇会儿。”   诸伏景光&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还要留下处理爆炸后的现场,于是诸伏景光作为家属跟着救护车一起来到了医院,临下车,他推了推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的松田阵平:“松田?”   没有反应。   诸伏景光加大了力气:“松田!”   松田阵平顺着他的力道倒在了座位上。   他这哪里是闭目养神,分明是晕过去了!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医生!!”   ===   降谷零在警察露面之后就悄悄隐蔽了身形,直到看到他们安全上了救护车,才稍微松了口气,打算悄悄离开。   “降谷零。”   降谷零瞳孔一缩,猛地转头看去。   裕晴靠在墙上,手上拿着手机,似乎是刚刚打完电话。此刻的裕晴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优雅讲究,黑色的长发沾着灰尘和血污披在身后,身上的衬衫被血染红了一块,甚至还有血液顺着他的胳膊啪嗒啪嗒地往下滴。   降谷零都被他这狼狈的样子惊到了,微微眯了眯眼:“你……”   裕晴笑了一声,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伤势:“见到我给你的惊喜了吗?”   降谷零看着他的眼睛:“你果然是……”   他没有说出那个词,而是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I·S】   裕晴勾了勾唇角,没有回应,只是道:“我来给你一个忠告。”   “不要把遥的存在透露给组织。”   “我猜你是朗姆派来回收天野日和的吧?现在天野日和死了,你的任务失败,你肯定要找一个理由去搪塞朗姆,”裕晴撕下一条衣服,扎紧自己的手臂,阻止血液继续往下滴:“你的理由和任务报告里,都不能有月见山遥这个人。”   降谷零当然不会牵连到那位教授,但面对着裕晴,他却道:“给我一个理由。   ”   “理由?……呵,我说了,这是忠告,”裕晴似笑非笑:“不然你迟早会后悔的。”   后悔?   降谷零把这句话当成了裕晴的威胁,他毫不客气地回怼:“这可让我难办了。”   裕晴:“你可以把任务失败的原因推到我身上,这样倒是更可信一点,毕竟柯涅克和波本也算是死对头了,柯涅克又和朗姆不太对付,会打乱你的任务很正常。”   降谷零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在组织里有和你关系好的人?”   因为手上有朗姆的把柄,所以朗姆天天希望柯涅克死,一张嘴到处招惹人,琴酒每次见了他都恨不得拔枪崩了他,波本就跟不用提了,两个人天天互相给对方找麻烦。   裕晴眨眨眼:“我和贝尔摩德关系还不错哦。”   ……倒不如说这个女人在组织里没有关系不好的人吧。   裕晴无意再停留:“我还有事,就先这样吧,组织里见。”   “喂。”   裕晴转身:“怎么?”   降谷零严肃地看着他:“你知道琴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啊……大概知道。”裕晴依然带着笑,只是冷了许多:“我正要去找他呢。”   降谷零一眼看出了他的杀意,有些惊讶:“你想杀了他?”   “做不到。”裕晴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只是试探一下。”   试探一下这个人对月见山遥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要是他是想把遥上报给组织……   裕晴眼神一冷。   那就申请支援,围剿琴酒。   ===   进救护车的时候躺着的还只有一个人,结果到了医院下来两个昏迷的人,诸伏景光头都大了。   他们一下车就被拦住了,为首的公安看了一眼躺着的两个人,有点疑惑,明明上面叫他接的只有一个人啊?   诸伏景光看到他愣了一下,他曾在公安的会议上见过这个人。   因为诸伏景光任务特殊,公安小哥只能装作不认识他,他辨认了一下任务目标,随后指着月见山遥道:“这个人我们接手了,直接把他送到17层。”   医护人员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推着病床进了电梯。   诸伏景光低声道:“长官的命令?”   公安小哥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诸伏景光没再说什么,他知道月见山遥体质特殊,由专属于公安的医生接手进行治疗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俩好友一起躺进了医院,但诸伏景光只有一个人,只好两头跑。给松田阵平检查完的医生表情有点奇怪,直接挥手把人送进了普通病房。   “他一切正常,应该只是睡着了。”   诸伏景光:“?”   不是,爆/炸/物处理班的工作这么辛苦吗?能让松田累到睡进医院?   他把检查结果发给了萩原研二,以防萩原研二担心。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小阵平怎么又睡进了医院。】   诸伏景光:【又?】   萩原研二:【一言难尽……小教授怎么样了?】   诸伏景光抬头看向病房内部,月见山遥带着氧气面罩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的外伤都被妥善地处理了,医生给他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最终得出的结果是在爆炸中受了伤,有点轻微脑震荡,简言之就是被炸晕了。   “表面上看是这么回事,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醒了。”年轻的医生翻看着手里的报告:“就是……嘶,他伤口愈合得很快,有点快得离谱了。”   “细胞再生速度异常,以后恐怕会出问题,”医生看向诸伏景光:“所以我建议多住两天院,让我给他做个全面的检查,看看能不能治。”   诸伏景光知道他这个奇怪的体质是组织实验造成的,有些担心,但还没等他说话,这个年轻的医生就紧接着道:“放心,我一向很尊重病人隐私,要是不想被别人知道这件事,我连你们公安的那个老头子都不给说!”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那就谢谢医生了。”   医生点点头:“看到他醒了记得按床头铃叫我。”   诸伏景光长舒一口气,得知月见山遥没事之后,他才彻底的放松下来。   他们现在在的地方算是警察医院的住院部,比较安静,松田阵平的病房就在他们楼下。刚刚的医生和公安签过协议,会接手一些特殊的、需要保密的病人,算是医院和公安的合作。   诸伏景光和医生交谈完,悬着的一颗心刚刚放下,一转头就看到穿着病号服的松田阵平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那架势,不像个病号,倒像是要去寻仇的黑/礻土/会。   诸伏景光看着他不妙的脸色,有些迟疑道:“松田警官,你醒了?”   松田阵平沉着脸色,原本都和诸伏景光擦肩而过了,听到这一声呼唤后脚步一顿,转头盯住了他。   诸伏景光:“你怎……唔!”   松田阵平一言不发,脚步一转压了上来,一把抓住诸伏景光的衣领,把人抵在了墙上。   “?松田?”   不知是不是刚刚醒来的关系,松田阵平眼睛里有些充血的血丝,他揪着诸伏景光衣服的手微微颤抖,深吸了两口气才勉强平稳了自己的情绪。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诸、伏、景、光,”   “对着自己开枪好、玩、吗?”   他语气凶狠,看起来恨不得直接给诸伏景光一拳。而诸伏景光听到这句话,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睁大眼。   他意识到松田发生了什么,这样失态的经历他也有过一次,松田阵平这分明是想起了一周目的事情!   但是……   “你为什么会……?”   为什么会知道他是开枪自杀的?   松田阵平没有理会他这句话,眼睛通红:“你明明已经认出他来了,你明明知道你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怎么敢、”松田阵平声音颤抖:“你怎么能在他面前开枪自杀?”   诸伏景光心头一颤,下意识抓住松田阵平的手腕:“我……”   “你让他怎么想,你要他怎么去面对降谷?”   “你那是救他吗?你分明是把他往地狱里狠狠推了一把!”   这句话让诸伏景光瞬间浑身冰凉,他抓着松田阵平的手不由自主用上了劲,声音低哑:“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的气势一顿,他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他抿了抿唇,一时陷入了沉默。   诸伏景光深吸两口气,低声道:“放手!”   “你俩怎么回事!”   路过的小护士看到他俩这架势,被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喊道:“在医院里不许打架,你们这是影响病人休息!再打下去我就叫保安了!”   诸伏景光让自己平静下来,努力放缓声音,安抚道:“放手,我知道你现在很乱,我们慢慢说。”   松田阵平看着他,缓缓松开了手。   --------------------   作者有话要说:   松田这是刚刚想起来,被诸伏景光自杀场面刺激到了,他一是生气诸伏景光自杀,二是生气他当着遥的面自杀,加上记忆刚恢复有些冲动,所以才口不择言,请不要怀疑这俩的同期爱!就是因为关心才生气啊!   至于为什么松田能看到天台上的那一幕,因为一周目松田比景光死的早嘛,就看到了   其实应该拆成两章来着,但是我也很想让松田赶紧想起来,就合成一章了   文章里有的字裂开了……请不要在意,我为了不口口真的很努力了……我也快裂开了 第84章   月见山遥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如果去问现在的松田阵平,他大概会给出一个公认的答案——虽然偶尔跳脱,但足够温柔。   但是这不是他对月见山遥的第一印象。   松田阵平是最早和月见山遥接触的人,那个时候他对月见山遥的感觉只有一个。   矛盾。   就像一个人用热烈的外壳掩饰了失望冰冷的内心。   两个人真正的第一次接触是在某天午休的天台, 松田阵平一向喜欢午休的时候跑到天台躲懒, 而那天萩原研二又正好不在, 他本以为天台上只会有他一个人。   然后他就听到了说话声。   月见山晴坐在栏杆外的台阶上,如果不是他手里还拿着个炒面面包慢慢啃着,看上去真的像是想跳下去。他咬一口面包,看着楼下三三两两的人, 悠悠叹气。   「想什么呢?」系统问道。   “在反省。”月见山晴以为天台只有他一个人,非常放松地直接出声回答了系统:“被教官骂了啊……”   上午的审讯课, 他不小心把同组的同学给吓哭了,结果被教官狠狠训斥了一顿。   系统也有点无语:「……你刚刚那个样子,换谁来都得哭吧?不要拿对付街头混混的手段去对付你的同期啊!」   “有什么区别吗?”月见山晴歪头:“他那时演的是犯人,和我之前见过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你都说他是演的了。」   月见山晴笑了一声:“那你猜,他究竟是演戏,还是真情泄露?”   系统一愣:「?」   月见山晴从十二岁开始被迫逃命, 一路上为了活着,整天混迹在不同的人心之中, 没有被一些腐烂的思想沾染全靠系统教得好。大概是看的多了, 又或许是系统技能的加成,他现在反而能清晰地辨别出人心善恶了。   “真奇怪啊,这里明明是警校, 却和我遇到的那些人也没什么太大区别。”月见山晴托着脸:“他们录取时候的面试都是走过场吗?这样的人是怎么放进来的?”   说完他又乐了:“算了, 我都进来了, 可不就是走个过场吗。”   系统反驳:「你清醒一点,你和他们不一样。」   “是啊, 不一样。”   月见山晴牢记系统的话,不认同,不共情,不带入,安安静静地做一个人心的旁观者,可是……   月见山晴伸了个懒腰:“可是看多了这种东西我也会累啊。”   他毕竟不是系统,不是由一串代码组成,旁观了太多恶意之后,他也会累的。   月见山晴对着被云朵遮掩的太阳伸出手,看着微弱的阳光透过指缝:“而且,教官说我太冷漠了。”   他想了想,觉得有点委屈:“但是这种东西看久了,我不漠然一点早就进局子了!”   鬼冢八藏的原话是:“月见山,虽然你伪装得很好,但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任何警察的信念。”   警察这个职业,是要挡在民众身前的,很多时候靠的都是一股信念。   但月见山晴没有这种信念,甚至连人情味都没有,他更多时候像一段程序,去执行,去观察,而不是去守护。   其实这很正常,因为他也算是被系统带大的,在他选择了要加入红方之后,系统就尽可能地保护他在复杂的环境中生存而不沾染恶意,结果似乎是养的有点偏了。   系统觉得这是它的锅,它在此刻深深地反省了一下自己,然后说:「我觉得你得去找个锚点。」   找一个作为人的锚点,或者说,找一个作为警察的锚点。   “作为警察的锚点吗……”月见山晴沉思了一下,然后快速吃掉了最后一口面包:“算了,感觉有点难找,还是随缘吧。”   说完他就站起来,一条腿搭上栏杆打算翻过去,结果一抬头发现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身后,月见山晴倒吸一口冷气吓得差点仰面栽下去。   松田阵平及时伸手拉了他一把,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月见山晴抱住栏杆,心有余悸地喘了两口气,然后颤巍巍道:“这位同学……额,”他看着松田阵平的脸,从脑子里扒拉出了自己的这位同期的名字:“松田同学?”   他表面上还算平静,实际内心已经开始和系统咆哮了:「啊啊啊啊怎么还有一个人在这里啊!他不会看到我自言自语了吧?!」   系统无语:「……我都给你说了,和我说话还是用心音比较好,你偏不听。」   月见山晴崩溃:「我哪知道会有人一声不吭地站在别人身后啊!完了,他听了多少?不会以为我有人格分裂吧?」   系统:「难说。」   松田阵平手上使劲,把月见山晴拉回了栏杆内侧,随后拍了拍手,转身就走:“走了,该上课了。”   月见山晴:“那个——”   松田阵平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不一起吗?”   月见山晴想要问的话哽在了喉咙里,半晌后决定装傻,重新换上笑脸,跑到了松田阵平身边:“走吧走吧。”   后来的月见山遥才想明白,松田阵平的那一句邀请,实际上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承诺。   【你可以把我作为你的锚点。】   月见山遥也确实这么做了。   萩原研二曾经问过松田阵平,为什么会对月见山晴主动伸出那只手,毕竟在他看来松田阵平真的不是个主动的人。   松田阵平没有多想:“想做就做了。”   没有理由,想做就做了。   萩原研二感慨:“这确实很小阵平。”   松田阵平要比其他人更了解月见山遥,也比其他人更加明白,他们五个人对于月见山遥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在看到诸伏景光在月见山晴面前开枪自杀的时候,出奇地愤怒了。   但是当他被诸伏景光拉回病房的时候,已经平静了下来,他闭着眼靠在了门上,似乎在梳理突如其来的记忆。   “抱歉。”松田阵平抢先开口:“刚刚是我冲动了。”   他知道在当时那个情境下,自杀是诸伏景光能想到的最优解,这个选择本就没有对错之分。只是他刚刚想起来,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诸伏景光很能理解他的感觉,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并不在意,然后道:“不要被前世的记忆过分影响,松田。”   松田阵平抬眼看他。   诸伏景光微微笑了下:“这也是遥在我想起来的时候对我说的。”   “死亡的记忆是很痛苦的,不要被它影响,你现在还活着。”   松田阵平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分得清。”   话虽这么说,松田阵平的眉毛却一直死死皱着,脸色也并不好看:“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诸伏景光等他缓了会儿,然后回答道:“差不多三年前吧……所以你也看见了是吗,在…死亡之后发生的事情。”   松田阵平点头。   这其实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他在“看”到的时候并没有自主意识,更像是被动地观看一部电影或一部小说,他看到了很多,看到了月见山晴的结局,看到了伊达航和降谷零,甚至看到了最后的决战的结果。   就像一个书中的人物脱离了故事,变成了观众,直到现在他才能理解这一切代表着什么。   诸伏景光听完他的描述,沉思:“果然是一样的。”   “所以那家伙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松田阵平有些烦躁:“那些重生小说里的,明明都是在某一个时期突然睁眼,为什么遥还是后来的那副模样?”   感谢萩原研二吧,前段时间拉着松田阵平狂补了一系列重生轻小说和漫画,松田阵平之前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萩原研二是真的猜对了。   松田阵平认为月见山遥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让时光回溯,也导致他还是阿马尼亚克的那副容貌。   “代价……”诸伏景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松田阵平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三年了,你就没问问他吗?”   诸伏景光苦笑:“sunny不想说的事,我是问不出来的。”   他不想逼他。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对自己的这位同期的性格也算是了解,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每个人在死亡后都能看到的话,那对遥的事知道的最多的就是萩了,”松田阵平想到这一点,觉得头更痛了:“hagi……啧。”   诸伏景光也有点愁:“萩原会自闭的吧。”   松田阵平:“他还是别想起来了,遥的事我去问。”   诸伏景光不太赞同地看着松田阵平:“他要是不想说,你别逼他。”诸伏景光看着松田阵平略微不满的眼神,道:“说到底,他所遭受的一切,根源都在组织,这一次我们一定会给他报仇,把组织连根拔起。”   “哦对,那个组织。”   松田阵平回想起在晓雾庄园花厅里发生的事情:“我在那个庄园里见到了一个人,和遥之前长得几乎一样,就是眼睛是黑色的,还是长发。”   松田阵平简要讲述了一下花厅里发生的事情,末了问道:“那是遥的,哥哥?…还是弟弟?他是那个组织里的人?”   诸伏景光听着这个复杂且戏剧化的剧本,一时说不出话:……   诸伏景光:“嗯……”   这回轮到诸伏景光头疼了:“这个…回头再说吧,最近可能会有公安来找你签保密协议。”   松田阵平品了品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然后匪夷所思道:“你们公安还有这种人?”   如果他想的是对的,那么那个黑色长发的男子就是公安在组织里的卧底,只是这群死板的公安里是怎么冒出来一个乐子人的?   诸伏景光:……   “算了,先不说这个。”松田阵平道:“遥怎么样?”   “问题不大,医生说很快就能醒了。”   松田阵平冷笑一声:“他最好赶紧醒,我好问问他最后那一出‘人体炸弹’到底是怎么想的。”   诸伏景光想了想,道:“说起来他在庄园里还一个人失联了很久,然后把自己搞进了医院……”   要算的账好像越来越多了呢,sunny。   --------------------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差点把遥遥养成另一个“系统”,教官说他有犯罪的潜质就是因为他当时对人心看的太清,又过于冷漠,对犯罪者的态度完全不是一个警察该有的态度,反而是带着点好奇的“旁观”,也就是说他随时可能越过那条底线,是松田五个人让遥遥看到一个警察该有的样子,所以遥遥会在二十六章的时候对萩原研二说“我已经在人间了”,因为他的锚点回来了呀   我发现了,猫猫真的是码字的巨大阻力,我之前在学校一天能写两章,现在在家里有了猫之后两天写不了一章…… 第85章   “叮铃。”   略显昏暗的酒吧迎来了今晚的第二位客人, 在这位客人进来之后,调酒师就从吧台后面走出,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有着浅金色波浪卷发的女人背对着来人, 手里悠悠晃着酒杯, 语气慵懒:“真难得啊, 你会主动约我出来。”   琴酒在她对面坐下,他是一个人来的,甚至连伏特加都没带。贝尔摩德看到他一个人,微微挑眉, 带了点惊讶。   “怎么,要说什么私密的事情, 连你小弟都不带了。”贝尔摩德抿了一口酒,红唇在酒杯上印下痕迹,无端带了几分诱惑。   酒保走了过来,低垂着眼睛不敢乱看,轻声询问琴酒想要喝些什么。   琴酒推开了他递过来的酒水单,直接道:“一杯阿玛尼亚克。”   冰块碰撞酒杯的声音骤然一顿。   酒保微微躬身退了下去。贝尔摩德把酒杯放回桌子上, 似笑非笑:“我记得你不喜欢白兰地来着。”   “还是说,阿玛尼亚克是例外?”   琴酒没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道:“庄园给警察了。”   “给就给吧。”贝尔摩德看起来毫不在意:“倒是你, 听说你没有那位先生的许可,硬闯了朗姆的庄园?”   酒保把一杯深琥珀色的酒放在了琴酒面前,琴酒在听到“朗姆的庄园”后, 冷笑了一声, 看向贝尔摩德的眼神里突然带上了杀气:“你早就知道他还活着。”   贝尔摩德红唇一勾:“谁?”   “别给我装傻。”   “你不给我明说, 我怎么会知道是谁。”贝尔摩德嘲弄道:“还是说,你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叫了?”   琴酒一时没有说话。   贝尔摩德撑着腮笑意盈盈, 完全忽略了琴酒的杀气。琴酒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压下了自己的火气,居然没有反驳这句话。   贝尔摩德问道:“你找我出来到底要说什么?”   琴酒沉默了半晌,忽然说:“他失忆了。”   贝尔摩德眸光微闪。   “组织实验,是他失忆的原因吗?”   这回轮到贝尔摩德沉默了。   她染着红色的指尖在杯口画着圈,眼睛垂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淡了许多。就在琴酒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   贝尔摩德道:“可能是吧,那个实验会损伤神经,他又一直没有注射舒缓剂。”   “这未尝不是件好事,”贝尔摩德嘲弄地看着琴酒:“他大概也不是很想记得你。”   琴酒冷声道:“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呵。”贝尔摩德完全不怵他,她此时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刻意诱惑,反而锋利得像沾了血的玫瑰:“别恼羞成怒啊,琴酒。”   琴酒皱眉,周身气质显得更加冷冽,他低声警告:“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非常懂得见好就收,往椅子背上一靠:“我也挺惊讶的,你居然没直接把他带回组织。”   她之所以隐瞒,就是怕琴酒完全不顾旧情,直接处理了叛徒或者把月见山遥带回组织,这俩下场可都不怎么样。   琴酒:“我给他打了一针舒缓剂。”   贝尔摩德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把你的舒缓剂……”   琴酒没否认。   贝尔摩德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琴酒。她难以抑制地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大,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哈哈哈哈……”   “当初背叛他的是你,现在想让他想起来的也是你。”贝尔摩德笑意隐去,居然露出了一丝怜悯:“你真的太可笑了,琴酒。”   琴酒盯着酒杯里琥珀色的酒液,不辨喜怒。   实际上他从来就没想过要杀月见山遥,甚至没动过要把他带回组织的念头。   他在庄园里看到这个人的第一反应是,得把他藏起来,不能被那位先生发现。   太不可思议了,他唯二两次生出想要违背那位先生的念头,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如果不是柯涅克打岔……   想到这里,琴酒的脸色更臭了:“他被柯涅克带走了。”   “柯涅克?”   贝尔摩德轻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看起来并不担心:“阿玛尼亚克这个人啊,没有人能困住他,你也好,柯涅克也好,都不行。”   琴酒依然杀意不减。   “说起来,”贝尔摩德幽幽道:“他和你是一样的呢。”   “一样?”   贝尔摩德点燃了一根烟,蕴然升起的烟气模糊了她的双眼。   “他和你一样,都是被阿玛尼亚克捡回去的孩子。”贝尔摩德对着琴酒吐出一口烟,笑道:“那个疯子,满心只有两件事,一是那位先生的命令,二就是找到他的老师。”   老、师。   琴酒的杀意更重了。   贝尔摩德暗自叹了一口气,阿玛尼亚克啊阿玛尼亚克,你捡孩子的眼光实在不行,在组织里的时候捡了个学生,结果被背刺,好不容易脱离了组织,养的小孩最后居然阴差阳错地又回到了这里。   这可真是,造化弄人。   琴酒了然:“你果然不会随随便便把易容教给别人。”   贝尔摩德不置可否:“嗯哼。”   “在他获得代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他的学生了。”琴酒喝光了酒,单方面结束了谈话,推开凳子想要离开。   贝尔摩德没有阻止他,只是道:“这句话对你也适用?”   琴酒身形一顿,没有回应,径直离开了酒吧。   昏暗的店里重新归于寂静。   贝尔摩德脸上的所有表情全部消失,夹着的烟快要燃烧到根部,但她已经没了再吸一口的兴致。   “月见山遥……真是个好名字。”她喃喃道:“所以这是你的真名吗?”   实在是讽刺,阿玛尼亚克明明更喜欢直呼他们的名字而非代号,但到最后贝尔摩德连他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把烟熄灭在了酒杯里。   ===   琴酒坐在车里,打开了从天野日和那里拿到的相片盒。   里面放的是一个男人的回眸瞬间。   照片大概是突然按下的快门,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满满全是讶然,半长的灰发搭在肩膀处,和琴酒前不久见到的利落的短发完全不同。照片放的有些久了,就连相片里的阳光都有些暗淡。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熠熠生辉的灰眸。   琴酒看了一眼照片,很快又合上了。他不是擅长睹物思人的人,说到底,他对这个男人也说不上有多么的怀念。   他一直这样说服自己。   车子突然急刹车。   轮胎发出刺耳的声音,琴酒被惯性带着往前倒了一下,他伸手扶住前车座的椅背,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大,大哥……”   琴酒皱着眉,顺着伏特加的目光看向车外。一辆黑色轿车横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一身黑衣的长发男人靠在车上,正闭目养神,手腕上还挂着一把直伞。   深夜的车道上,两辆车无声地对峙着。   琴酒看着主动找上门的柯涅克,眯起了眼睛。   “大哥。”伏特加小心翼翼地通过后视镜觑着琴酒的脸色:“现在怎么办?”   琴酒看着不远处的黑发男人,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呵,掉头。”   伏特加赶紧照做。   他刚刚把车头调转过来,就听到琴酒又命令道:“停车。”   伏特加:?   他不明所以,但依然依令把车停了下来。琴酒拉开车门:“管好自己的眼睛。”   伏特加一惊,赶紧调整了所有后视镜角度,随后两眼一闭,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墨镜就是真·墨镜了。   今晚的天气不太好,有些飘毛毛细雨,琴酒倒是不在意这个,双手插兜慢慢靠近了柯涅克。   柯涅克也是沉得住气,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直到琴酒离他还有五步远,他才手腕一转,让伞尖点在了地上,同时睁开了眼睛,微笑地看着琴酒。   琴酒停下了脚步。   柯涅克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晚上好啊,琴酒大人。”   “听说琴酒大人因为违背先生的命令进了刑罚室,真是令人惊讶。”柯涅克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眼神上下打量了一圈琴酒,似乎在判断他究竟受了多重的罚。   琴酒冷冷一笑:“人跑了?”   柯涅克的脸色瞬间阴郁。   他握着伞柄的手爆出了青筋,似乎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情绪。但脸上阴郁的神色只出现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笑面虎的样子:“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实在是愧对琴酒大人的慷慨相赠。”   真是好不要脸,明明是他从琴酒手里把人给硬生生抢走了,结果现在倒被说成了是琴酒慷慨相赠。   琴酒:“你真是找死。”   琴酒本就想杀了这个人,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直接出手了。但柯涅克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伞尖打开了他去掏枪的手,琴酒反手抓住柯涅克的伞,拉进身距后一拳打了上去。   两个人居然就这么缠斗了起来。   柯涅克拿着伞当武器,琴酒反而闭着眼都能猜出他的招式是什么,不知为何他最后放弃了拿枪,拳拳凌厉地袭向柯涅克的面门。   而且两个人身上都还有伤,谁也奈何不了谁,打着打着柯涅克也品出了不对劲,他伞尖戳上了琴酒的旧伤,琴酒反手就给了他腹部一个重击,两个人闷哼一声,同时退开。   柯涅克后背抵上车门,弯着腰捂住腹部,忍着疼痛居然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难怪你要抓他……”   他抬眼看向琴酒,惨白的路灯照在他脸上居然有了几分疯狂的意味:“琴酒大人,你是我的师兄,还是师弟?”   琴酒眼神一凌,直接抓住柯涅克的衣领把人摁在了车前盖上,伯/莱/塔顶住了这人的额头。   柯涅克没有反抗,他这会儿也算明白了,意味深长道:“是师兄啊。”   “咔哒。”   手/枪上了膛。   柯涅克无所畏惧地看着他,他笃定琴酒不可能杀了他,琴酒刚刚进过刑罚室,不可能再随意杀死一个组织的代号成员,即便是Top Killer,那位先生也不会容忍这种行为。   于是柯涅克举起双手,看似示弱,偏偏句句都在琴酒雷点上蹦迪。   “师兄。”柯涅克亲昵道:“看在你我的私心是同一个人的份上……   “放我一马?”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旅游回来了!快乐更新!   遥遥这一世的代号还是阿玛尼亚克,叫着顺口,不然容易乱 第86章   月见山遥恍惚恢复意识的时候, 有一只蝴蝶在他眼前飞走了。   他一时愣住。   他怔怔地看着蝴蝶飞走的方向,看着头顶透过树叶洒下的阳光,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猛地坐起。   “哎!别动呀!”   月见山遥朝着声音方向看去。   女人的面容由模糊变得清晰, 她站在一块画板前, 手上拿着画笔正画着什么,看到月见山遥看过来了,顿时不满道:“我才刚起了个稿,你怎么就醒了。”   “哎算了算了, 指望你不如指望我自己,还得看我发挥……”   月见山遥喃喃道:“白兰地……?”   “嗯?怎么突然叫代号了?”朝雾葵从画板后面探出个头, 看到月见山遥茫然的脸色,笑了:“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吗?”   梦?   月见山遥环顾了一圈四周模糊的风景,恍然:他是在做梦。   或者说,这是他丢了的记忆里真实发生过的一幕。   月见山遥思考着,大约是掉入湖中的时候刺激到了他的大脑,让他隐隐约约有了回想起来的趋势。   既然是梦……   月见山遥起身, 走到了朝雾葵旁边,看着她画画, 他看不清画的内容, 但他猜是在庄园里看见的那一副。   这个猜测诞生的一瞬间,他看清了画笔的游走,果然就是那幅画。   朝雾葵还是碎碎念:“知道你不喜欢留下影像, 不会再给你拍照了, 但画画是我的自由, 你可不能阻止我……”   “白兰地。”   朝雾葵奇怪地抬头看他:“怎么又叫代号?做梦做傻了?”   月见山遥问道:“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朝雾葵拿着画笔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看这张脸,还不够明显吗?”   她自顾自道:“虽然我从遇到你开始, 就没听过你叫我一声姐姐……”   所以这个身份的设定是白兰地的弟弟吗?   虚假的关系。   月见山遥不知道这个身份是系统直接给他的设定,还是他自己经营的结果,但无论如何,这个关系都是虚假的。   “话说你是不是该醒了?”   月见山遥一愣:“什么?”   “这边才是梦吧。”朝雾葵仰头看他,笑着用画笔在他脸上画了一道,但月见山遥没有任何颜料接触到皮肤的感觉。   四周的环境快速褪色,朝雾葵扭曲成一团色块,月见山遥眼前一晃,一切瞬间消融。   月见山遥睁开了眼。   他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了两秒,然后视线转移到了还在往下滴的吊瓶上,他稍稍动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还带着氧气罩。   在医院里。   他安静地躺了一会儿,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不适后,毫不犹豫地一把掀了自己的氧气罩,然后干净利落地拔了右手上的针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他先是掀开窗帘看了一眼,看到了目前所在的楼层高度后,又默默地放下了窗帘,转而向门口走去。   路过柜子上摆着的一束白玫瑰的时候,他顿了一下。   月见山遥盯着这束眼熟的白玫瑰看了两秒,然后抱了过来,低头在一堆绽放的花朵中找了一下,掰开了中间的一朵花骨朵,果不其然在其中看到了一只黑曜石的耳钉。   在看到耳钉的一瞬间,月见山遥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裕晴没事。   他把耳坠子重新挂回了左耳。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开门声,月见山遥浑身一紧,戒备地看过去。   一个中年大叔打开了门,手上还拎着俩柠檬。在看到站着的月见山遥的时候,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月见山遥不动声色道:“你是?”   中年大叔愣了两秒,随后倒吸一口冷气,一脸震惊:“哎呦我的祖宗,你怎么把针给拔了!”   月见山遥:?   大叔赶紧进了病房,反手把门关上,然后把那俩柠檬随手扔进了果盘,指着病床道:“有没有点病人的自觉啊,给我回去躺着!”   月见山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完全没弄明白情况:“您哪位?”   大叔一顿,随后肉眼可见地生气了,他一拍脑壳:“好啊,看来月见山裕晴那臭小子完全没给你提过啊,这小子阳奉阴违有一手的啊!”   月见山遥眨眨眼:裕晴?   他慢慢反应过来了,他想起来裕晴好像提过他的上司挺想见见他的:“您是公安的长官?”   “哎,不用叫长官,我叫嵯峨正光,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嵯峨正光面对着月见山遥,和蔼可亲道:“赶紧回床上躺着,受了伤乱跑什么,小心我喊医生来把你摁床上。”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乖乖地坐回了床上。   他看着嵯峨正光拉过一旁的椅子,在他床边坐了下来,随后把左手小指上的一枚银色戒指摘下,小心地放好,才拿过一个苹果开始削,一边还念念叨叨:“你的医生巡房去了,等会儿让他来给你检查一下。哪有刚醒就把自己的吊针给拔了的,你左手受伤了,右手要是再青了,吊针该往哪扎啊?……”   月见山遥一句话都插不进去,突然意识到裕晴之前说的他的上司有点独特是个什么意思了。   这位长官未免也太平易近人了。   他甚至在给他削小兔子苹果。   月见山遥看着盘子里的兔子苹果,默然无语,眼神逐渐被桌子上的那枚戒指吸引。   戒指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但被保养得很好,依然熠熠生光,指环十分的朴素,上面只有一些镂空的花纹,看起来倒不像是婚戒。   “对我的戒指感兴趣?”   月见山遥回神,眼神收了回来:“只是觉得,您这个地位的人,戴尾戒挺少见的。”   他看到嵯峨正光从左右小指上把这枚戒指摘了下来,在这个部位戴戒指,意味着不婚。   以嵯峨正光的身份地位,这实在是很少见。   嵯峨正光哈哈一笑:“这是亡妻的遗物,老头子我手指头粗,就只能戴在小指上了。”   月见山遥一愣:“抱歉,我无意……”   “没事没事,她生前是个开朗的人,不会介意的。”嵯峨正光切开一个柠檬,把汁液挤在了削好的苹果上,防止苹果氧化。做完这一切,他仔仔细细地净了手,才把戒指戴了回去:“听到你提起她,她也会高兴的。”   嵯峨正光把一盘子兔子苹果塞到月见山遥手里,还贴心的给了把叉子。   月见山遥捧着一盘子兔子,一时间没能动叉子。他看向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愿的嵯峨正光,把话题从戒指上转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嵯峨正光好像刚想起来这件事一样:“哦,有的。”他侧了侧身,露出了放在柜子上的白玫瑰,道:“裕晴让我给你报个平安,防止你担心。”   月见山遥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谢谢您。”   “这是第一件事。”说到这,嵯峨正光喜欢唠叨的老毛病又犯了,不由多说了两句:“裕晴这小子,能力什么的都没得说,但就是有一点,他对你的执念有些过深了。”   “对一个人执念太深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要不要试着劝劝他?”   月见山遥想了想,没觉得有这么一回事:“没有吧?可能是性格使然,他对我有点依赖?”月见山遥是真的没觉出有“执念太深”这回事。   嵯峨正光:“……”   嵯峨正光:“算了,这不是重点。”   “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嵯峨正光微微正了正脸色:“关于庄园的后续。”   “庄园相关者26人,包括主犯神田真悟、天野英夫以及天野日和,全部死亡。”   月见山遥惊了:“全部死亡?包括那些侍者?”   嵯峨正光点头:“警察到达现场,在对犯人进行押送的时候,所有犯人突然爆炸,甚至有警察被波及,现在正在治疗。”   月见山遥脸色一沉,他想起了毫无预兆爆炸的神田真悟,问道:“爆炸源……抱歉,这个我能知道吗?”   “当然可以。”嵯峨正光毫不犹豫道:“爆炸源目前还在调查,初步判断应该是被安装在这些人身上的小型炸弹。”   嵯峨正光叹息:“全部人员死亡,也就意味着庄园这条线彻底断了。关于神田真悟背后的那个实验室我们甚至都没查到。”   月见山遥:“水声。”   “什么?”   “一个受害人告诉我的,她说她在实验室里听到了水声,你们可以查查神田真悟的行迹,找找有没有靠河或靠海的地方。”月见山遥想起那个没能救下的女孩,眼神不禁暗了暗:“虽然现在很大程度上他们可能已经撤离了。”   但嵯峨正光依然道:“是个线索,多谢。”   嵯峨正光刚想说下一件事,突然被敲门声打断,他看着月见山遥,征求道:“能进吗?”   月见山遥干脆稍微提高了声音:“请…咳咳,请进。”   一个公安小哥推门走了进来,他并没有理会月见山遥,而是走到嵯峨正光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嵯峨正光听着,看了月见山遥一眼,然后道:“让他们等会儿。”   “是。”   嵯峨正光并没有隐瞒的意图:“我们快点说,一会儿诸伏他们该等急了。”   “虽然说抛尸案是破了,但是警察这次的行动可谓是一无所获。”嵯峨正光道:“从搜查一课查到线索开始,一直有人在阻拦警察办案,到最后甚至卡住了时机引爆炸弹,让我们损失惨重……”   月见山遥懂了他的意思:“你怀疑警察内部有卧底?”   “几年前裕晴拔出了警视厅内部的一个钉子,那个时候我就知道那仅仅是个开始。”嵯峨正光叹气:“你要小心,与这次事件有关的人,除了你和裕晴,都有嫌疑,包括搜查一课的主要负责这次案件的那两个警察,还有……”   “不可能。”   月见山遥直接打断了他:“他俩绝不可能。”   --------------------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开始日更吧!有事会挂请假条或者在置顶请假的!   每天都在和拖延症大战八百回合的作者决定挑战一下日更(我之前是怎么做到日更的啊)   看到有人说酒厂太水了,没事,我手动给它增添点酒精浓度,往警方塞俩卧底。   大家快乐看文,我快乐更新,耶! 第87章   “伊达航和萩原研二绝不可能是卧底, ”月见山遥的嗓子还处在受伤状态,声音哑中还带着点颤,语气倒是笃定的很:“与其花费时间去调查他们, 还不如把时间花在那几个客人身上, 那里面很可能有天野英夫的同伙。”   月见山遥本以为嵯峨正光会和他争论一番, 谁知这人直接倒了杯水塞他手里,言简意赅:“喝。”   “……”   “是我疏忽了,忘了你睡了这么久,嗓子肯定很干。”嵯峨正光看他迟迟不喝, 不知又从哪里翻出了一瓶没开封的瓶装水:“这个没拆封,肯定没问题, 快喝。”   月见山遥看着手里的一盘兔子苹果和一瓶矿泉水,不由得失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你的说法我会考虑,但我是公安的理事官,这种事情必须考虑全面。”嵯峨正光说着,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 他看了一眼,继续说道:“我也只是提醒一下你要小心, 不过既然你心里有数, 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他高声道:“进来吧。”   诸伏景光打开了门,看到了嵯峨正光:“长官。”   嵯峨正光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既然这样, 我就不多留了, 你们聊吧, 记得一会儿让医生做个全面检查。”他看到跟着诸伏景光一起进来的松田阵平,“诶”了一声, 点了点两人:“听说你俩昨天差点在医院打起来,可别再打了,打扰到病人休息该怎么办?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啊?”   诸伏景光差点和松田阵平打起来?   月见山遥惊奇地在两人扫来扫去,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   稀奇,太稀奇了,诸伏景光也会有和别人打起来的一天?   诸伏景光看着月见山遥八卦的眼神,嘴角一抽,无奈应道:“好的,长官。”   嵯峨正光满意地走了。   门合上的一瞬间,月见山遥就开口了,好奇道:“你俩差点打起来?”他拍了拍床边的椅子,示意两人快坐:“来,给我讲讲怎么回事,我帮你俩调解调解。”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心说你别说调解了,一会儿火就烧到你身上了。   松田阵平冷笑一声。   他走到床边,长腿一迈坐在了凳子上,伸手叉了一块苹果递到月见山遥嘴边。   月见山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张嘴咬下了这块苹果。   松田阵平在此时开口:“以一己之力炸了整个研究所可真帅啊,sunny。”   “噗!咳咳咳……”   月见山遥好险没被一口苹果呛死,他睁大了眼看着松田阵平,然后又扭头去看诸伏景光,似乎在询问他是怎么回事。诸伏景光后退两步,微微一笑,完全没有解释的打算。   毕竟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你等会儿,你怎唔……”   月见山遥又被松田阵平递过来的苹果塞住了嘴。松田阵平完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你先别说话,等会儿有你狡辩的时候。”   “……”   他抓着月见山遥的手腕,翻过来看了看他的胳膊内侧:“液/体/炸/药是从这里放进去的吧?嘿,那可真是高科技,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炸弹。”   松田阵平扣着他的胳膊,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张帅脸此刻在月见山遥眼里莫名狰狞:“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嗯?又不是走投无路,也不是没有时间了,你急什么呢?”   月见山遥嚼嚼嚼,终于把满嘴的苹果咽了下去,下意识狡辩道:“我那是……”   松田阵平又冷笑一声:“除了你自己放弃了你自己,我想不出别的答案。”   月见山遥反驳:“我没有!”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一时语塞,他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干巴巴道:“……对不起。”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哑了火,突然想给几秒前咄咄逼人的自己一巴掌。他烦躁地揉了把头发:“你道什么歉啊!”   算账的事被他短暂地扔在了脑后,他干脆往前一靠,抱住了月见山遥。   “辛苦了。”松田阵平小心地避开他身上的伤口:“欢迎回来。”   诸伏景光松了一口气。   月见山遥眨眨眼,鼻头忽然一酸,却不由笑道:“这种煽情的戏码有点不适合你,松田。”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非要我揍你一顿是吧?”   诸伏景光忍俊不禁:“要排队的吧?你不是刚约了萩原去拳击馆。”   月见山遥:……好惨的萩原,谢谢萩原替我挡了一灾。   趁着松田阵平没有继续算账的打算,月见山遥赶紧打岔:“松田?”   这一声喊的不是和月见山遥教授认识的松田阵平警官,而是月见山晴的同期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居然毫无阻碍地明白了他这一声的含义,微微挑眉,应道:“怎么?”   “要确认什么?看我想起来了多少?需要我把你在警校时候闯的祸一一列举吗?”松田阵平往椅背上一靠,带着几分戏谑:“比如开学没半个月,早练就迟到了五次,第一次模拟演练没拆完炸弹,结果炸了教官一脸土,还有……”   月见山遥赶紧叫停:“等等等等。”   任谁被这样列举黑历史都得遭不住,月见山遥恨不能直接上手捂住松田阵平的嘴:“哥,你是我哥,求你闭嘴。”   诸伏景光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月见山遥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接着问松田阵平:“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他听诸伏景光说过,他是看到那张被裕晴还原出来的照片才想起来的,但松田阵平不可能看到那张照片,所以到底是什么刺激他恢复了记忆?   松田阵平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诚实道:“不知道。”   月见山遥:?   “非要说的话,是景老板的那句‘sunny’吧。”松田阵平耸了耸肩。   诸伏景光适时开口:“感觉恢复记忆只需要一个很小的契机。”   月见山遥陷入了沉思,他已经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系统搞得鬼了,难道这也是任务完成的福利之一吗?总不能那位世界意识真的是个大漏勺成精,到处漏他的黑历史吧。   “你是怎么回事?”   月见山遥抬头:“啊?”   松田阵平看着他这张漂亮的脸:“我们几个的时间都回到了最初,为什么只有你还是这幅样子?”他眯起眼睛,有几分咄咄逼人:“时间倒退是你搞的吧,付出了什么代价?”   系统不可能暴露给松田阵平,月见山遥依然想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那都是一周目的事了,这辈子……”   松田阵平打断他:“现在对你有伤害吗?”   月见山遥一顿,不由自主地笑出来:“没有。”   松田阵平没有说话,月见山遥便继续笑道:“我不会骗你,松田。”   我不会骗你,所以我不想说。   松田阵平嘴唇微微一动,似乎还想问点什么,最终却妥协了:“行吧,知道了。你别说话了,你现在这个声音听着真糟心。”   他倒是想问那场爆炸之后月见山遥都经历了什么,但他现在这个又哑又颤的声音,实在是让人问不出口,感觉让他多说一句话都是造孽。   诸伏景光也默契地没提庄园里的事情,毕竟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要算账也不急于一时。   月见山遥举了个手。   诸伏景光:“怎么了?”   月见山遥清了清嗓子,吐字清晰:“我想出院。”   诸伏景光微笑:“不行哦。”   松田阵平:“你在做梦。”   “……”听着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话,月见山遥不服:“其实我没受什么伤……”   确实,但从外表来看,他现在看起来确实好人一个,健康到不行,如果不是见识过昨天他那副惨白的模样,诸伏景光说不定就信了。   “这个病房是公安安排的,我权限不够,无法决定你能否出院。”诸伏景光似乎很满意这个决定,温柔道:“只有医生点头,才能办理出院手续。”   月见山遥瞪着他,满脸都写着不信。   “说起来,你左手的伤是你自己划的吧?”诸伏景光笑眯眯:“虽然医生说大概率不会留下后遗症,但还是再观察一阵比较好哦。”   月见山遥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松田阵平倒是不知道这个事儿,闻言看向月见山遥:“自己划的?”   月见山遥小小声:“情况紧急……”   松田阵平:“怎么个紧急法,说来听听。”   说了不是更糟了吗。   月见山遥选择闭嘴,把自己缩进了被子,表示自己嗓子痛,说不了话了。   松田阵平没能多说什么,他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了。诸伏景光估摸着是医生,走过去打开了门。   果然,年轻的医生探头看了看病床的位置:“听说病人醒了?”   他看着从被子里冒出头的月见山遥,摸了摸下巴:“看起来面色不错,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月见山遥摇了摇头。   医生一边拿起挂在床尾的检查报告单,一边道:“没有吗?你伤口缝合的麻药药效过了吧,不疼吗?”   被揭穿的月见山遥硬着头皮迎着两道责备的目光:“……还行。”   医生乐了:“呦,这嗓子,摇滚乐手听了都摇头。”他看了眼月见山遥,直接一锤定音:“多住两天吧,明天再全面检查一次。”   月见山遥还想挣扎:“我觉得……”   医生:“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您是。”   医生满意地点头,叮嘱了两句就离开了。   诸伏景光看他实在是不想住院,还以为是担心体质暴露,安慰了一句:“别担心,这个医生也是公安安排的,签过保密协议,不会泄露你的事情。”   月见山遥想了想已经烧成了灰的神田真悟,心想自己总不能倒霉到再遇到一个无良医生。   松田阵平:“你要是嫌无聊,我把萩送过来陪你聊天。”   月见山遥无语:“庄园那个案子还要他收尾吧,别折腾他了。”说完,他又看了看松田阵平:“倒是你,这两天没有工作的时候可以多来找我聊聊天。”   松田阵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想给我做心理疏导?不用,我分得清。”   恢复记忆后,摩天轮爆炸的那一瞬间仿若昨日。   但他毕竟是松田阵平,不会让这种事情影响到自己,他相信就算现在让他再次上摩天轮拆弹,他的手也不会颤抖一下。   因为他是松田阵平,是踩下油门就不会往后看的松田阵平。   “爆/炸/物处理班最近没什么工作吧,平时就往遥这里跑一跑吧,”诸伏景光故意道:“我最近大概要和萩原一样忙起来了,不太有空。”   诸伏景光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我不信sunny会老老实实地住院,帮我看着他。”   月见山遥:“喂!”   松田阵平看了看诸伏景光,笑了一声,答应了下来:“行。”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写景光恢复记忆的时候还挺有氛围的,到了松田这里就只剩搞笑了…… 第88章   “咦,小姐你是月见山教授的亲戚吗?”   阿笠博士看着站在月见山宅门前的浅茶色长发的女子,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不由出声问道。   玉川咲子转过头来, 拉下了自己的口罩笑道:“我是教授的朋友, 教授这两天没空, 我是来帮他喂猫的。”   阿笠博士显然已经从江户川柯南那里得知了庄园里发生的事情,他摸了摸脑壳,有些担忧:“听说教授旅行中出了点意外,他没事吧?”   玉川咲子温婉道:“听说已经没事了, 大概很快就能出院了吧。”   阿笠博士松了口气:“那就好……”   “博士。”   女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干什么呢?快点过来,孩子们都等急了。”   灰原哀喊完这句话后, 就又被同伴们叫进了屋。阿笠博士回头应了一声,正想和玉川咲子告个别,却看到浅茶色长发的女子睁大了眼看着灰原哀的方向,手里的钥匙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阿笠博士看到她嘴唇微微张合,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那些音节还没出口便消散于无形。   玉川咲子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这位…先生, 请您稍等。”   阿笠博士弯下腰把钥匙捡了起来递还给她:“你还好吗?”   “我,我还好……”玉川咲子紧紧抓住钥匙, 她急切地看着阿笠博士:“请您……抱歉, 您能告诉我刚刚那孩子的名字吗?”   她有些语无伦次:“我没有,没有恶意……只是看着那孩子很投缘,我……”   阿笠博士看着这位突然激动的女士, 带了一些警惕:“她是我的女儿, 叫灰原哀。”   他特意强调了女儿二字, 但玉川咲子的关注点并不在此,她追问:“爱?是爱情的爱吗?”   “哀, 哀伤的哀。”   “哀……小哀……”玉川咲子喃喃着这个名字,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光,她冲着阿笠博士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   不等阿笠博士对这句没头没尾的感谢做出反应,她又飞快道:“非常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您快回去吧,她在等您。”   说完,她飞快打开了铁门,对着阿笠博士再次微微鞠躬表示再见后,快速走进了月见山宅。   阿笠博士默默记下这个奇怪的女子,决定回去给灰原哀说一声,提醒她小心。   玉川咲子走进屋内,关上门后,才慢慢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了颤抖的双手内。   直到这时她才敢轻声呢喃那个名字:“志保……”   就算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她依然能一眼认出来,那是她的亲妹妹宫野志保。   化名为玉川咲子的宫野明美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自己的情绪。   她本该在不久前死在琴酒手里,但为了在组织里保住自己和妹妹,她一直留了一个心眼。   她赌了一把大的,拿着自己察觉到的情报,和组织成员柯涅克做了个交易,她想要的只有一个,万一她出事,柯涅克必须保住她的妹妹宫野志保不受牵连。   她赌赢了,又没有赢。   宫野明美没有想到柯涅克居然是公安的卧底,月见山裕晴用了一招偷天换日,把她的命保了下来。但是,宫野志保失踪了。   这是她和月见山裕晴都没想到的,为了表达歉意,裕晴一直在帮她寻找妹妹,但一无所获。   直到今天。   她不知道妹妹是怎么变回了小孩子的模样,但她知道宫野志保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她给自己起名为“哀”,她得多难过啊。   宫野明美想到刚刚把灰原哀称作“女儿”的阿笠博士,又不禁露出个微笑。   但是看起来也遇到了很好的人呢。   黑脸的猫咪一直趴在不远处,谨慎地观察着这个它不熟悉的人。宫野明美在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先站起来给它放了猫粮,收拾了一下因为没人被猫猫挠的乱七八糟的客厅,然后才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了,诸伏景光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头传了过来:“喂?”   “伏见先生。”   诸伏景光听出了宫野明美声线里的颤抖,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问道:“怎么了?”   宫野明美虽然眼里有水光,但脸上露出个笑容:“我找到,找到我妹妹了。”   诸伏景光知道她一直在找妹妹,闻言惊喜道:“是好事啊,恭喜,和她相认了吗?”   “还没有。”这也是宫野明美打这通电话的原因:“如果我和志保相认了,会给你们……会给月见山教授带来麻烦吗?”   “啊……”诸伏景光想了想月见山遥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有的反应,无奈道:“他知道后可能会按着你去和妹妹相认。”   宫野明美失笑。   “所以不要担心,放心大胆地去见她吧。”诸伏景光道:“想来她也会很想你。”   宫野明美柔软了眉眼:“好。”随后他又想起来正在住院的月见山遥:“教授他怎么样了?”   诸伏景光这会儿不在医院,他还有公安的工作要做,闻言道:“昨天已经醒了,不用太担心。”   “那就好。”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时间,觉得月见山遥这会儿大概正被医生逼着做检查。   事实上正是如此。   月见山遥看着手里的一溜检查单,脸皱得能夹死蚊子:“这纯属浪费医疗资源。”   “怎么会,查的全面一点我才能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医生在旁边振振有词。   月见山遥抬头看了他一眼,很是寻常地开口:“你想和我说什么?”   医生动作一顿,惊奇道:“你看出来了?”   “昨天就看出来了,你是看hiro和松田在场才什么都没说吧,”月见山遥不甚在意地看着检查单,道:“现在只有你我两个人,还不说吗?”   医生想了想,干脆拉过来一个凳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你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月见山遥:“你认识我?”   “不认识,”医生摊了摊手:“其实我也有点拿不准,但月见山裕晴那家伙,从警校毕业后就一直失联,前天居然主动联系我了,我才确定你就是他哥。那家伙看起来恨不得把你当个神供起来,我还以为你是个很高冷的人。”   结果见到之后发现他出乎意料地活泼。   月见山遥有些惊讶:“你是……”   “我是他高中同学。”   医生轻快道:“我叫长光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提过我。”   月见山遥仔细回想了一下,半晌也没能从脑子里找到这个名字,但他知道裕晴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是他上高中时救下的一个被霸凌的同学。长光知也似乎也不惊讶,耸了耸肩:“意料之中,他似乎有意弱化你的存在,我也是和他当了很久的朋友才知道他有个哥哥。”   有意弱化自己的家庭背景,这小子从那个时候就谋算着要替他卧底进组织了。   月见山遥飞快地想明白了其中关窍,气的嘴角一抽。长光知也继续道:“那家伙从警校毕业之后就没了音信,发什么都不回,我猜他大概是有什么秘密任务,所以就和警方签了协议,帮公安救人,看看能不能有他的消息。”   月见山遥歪了歪头,有点拿不准长光知也说这些话的意思。   长光知也看着他,郑重其事道:“我欠过裕晴一个大人情,没有他的话我可能当不了医生。”   “所以他哥就是我哥,”长光知也信誓旦旦:“我要是治不好你,就把我的医师执照送给你撕着玩!”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不,这就不必了。”   月见山遥有点头痛,觉得自己的住院生涯被无限期拉长了,他劝道:“其实我根本没受什么伤……”   “这次受的伤确实不重,但你身上有个隐藏的定时炸弹。”长光知也翻着之前的检查报告:“你的恢复能力很强,细胞再生速度不正常到值得写一篇论文研究……啊,这事我没告诉任何人,包括公安的那个老爷子。”   “裕晴专门给我打电话说的这件事,我就干脆没上报。”长光知也理直气壮。   月见山遥稍稍松了口气:“多谢。”   “先别谢,我还没说完。”长光知也又恢复了作为医生时的状态:“你现在看起来确实很健康,但谁也不知道这个小问题什么时候会爆出来,所以我建议你先让我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你调理回来。”   月见山遥想叹气,他非常想给这位志向高远的医生说,这是人体实验造成的,普通治疗根本不可能治好,但这话根本说不出口,只能委婉推拒:“我是个老师,我还得给学生上课……”   长光知也表情微妙:“你这嗓子还想着上课呢?”   月见山遥:……   长光知也:“反正是公安负责治疗费用,你只需要人在这,配合我就行了。”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你放心,不会太久,等我研究出方案,你就能出院了。”   月见山遥放空了表情,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会拆秀明的嗷!虽然文案已经说了,但我还是要强调一下,真的会拆嗷!而且拆的方式可能比较奇特……   感觉有点水,但是写日常好快乐,时刻牢记本文基调:轻松! 第89章   即使中间卡着公安这一道阻碍, 月见山遥的病房也没闲下来过。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就不必说了,两个女孩在得知月见山遥醒后的第二天就来看他了,还当场给他来了个九十度鞠躬。   “非常抱歉!”   月见山遥被吓了一跳:“咋了这是?”   “我没想到去度假会发生这么多事, 还害得老师你住院了……”铃木园子一脸愧疚:“明明是想给老师好好过个生日的。”   “不, 怎么想都怪不到你俩身上吧。”月见山遥想起自己收到的两张邀请函, 以及这个庄园和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思维逐渐升华:“……或许我还得给你们道个歉。”   两个女孩直摆手。   大概是为了表达愧疚,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不仅给他补上了生日礼物和生日蛋糕,还买了一堆慰问品堆在了他的床头, 很可惜的是,在医生的嘱咐下, 这些东西他一口吃不得。   月见山遥:……好想越狱。   江户川柯南扒在床边看着他,月见山遥看着小男孩这可爱的模样实在是没忍住一把揉了上去。   “别担心。”月见山遥小声道:“我没事,关于组织的事情等出院我再和你说。”   江户川柯南眨眨眼:“好。”   两个女孩毕竟是高中生,江户川柯南也终于去了学校,都没法常去医院。往月见山遥病房里钻得最频繁的反而是松田阵平,差不多每天下班都来, 偶尔还会带着萩原研二和伊达航一起。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忙着案件收尾的事,本来正是忙的时候, 结果手里的案子突然被公安截走了, 搜查一课的人直接蒙了,反对也没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案子虎头蛇尾地结案, 然后档案被全部提走。   萩原研二极其难得地生气了, 他坐在月见山遥的床边, 一边泡着乌冬面,一边道:“他们就这么结案了, 爆炸呢?不管了吗?被炸伤的警察又要怎么交代?”   萩原研二气呼呼地吸一口面条:“难怪小诸伏前两天躲着我和班长走,原来在这等着呢!也就是他今天不在这,要不然我……”   月见山遥十分嫌弃他们把自己的病房当食堂的行为,连人带碗地把人往外推了推:“离我远点,我现在闻不得这味道。”   鬼知道医院的病号餐有多难吃,连他都吃不出来味道,医院食堂是根本不放盐吧!那位小医生还专门叮嘱他不能吃太重口的食物,因为他嗓子还没好。   偏偏这几个人天天带着好吃的来他这里,让他看着他们吃。   月见山遥想要绝交的心蠢蠢欲动。   萩原研二还没抱怨完:“最可恨的是,闲下来之后,班长能天天和女朋友约会,我呢,就只能天天被小阵平拉着去拳击馆挨揍!”   正在陪娜塔莉吃饭的伊达航狠狠打了个喷嚏。   萩原研二把碗往旁边一放,再次凑近了月见山遥,指着自己脸颊上的微青:“小教授你看,小阵平有多过分!”   松田阵平在旁边冷笑一声。   知道前因后果的月见山遥十分同情地拍了拍萩原研二:“还没破相,松田手下留情了。”   萩原研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小教授,你变了!”   萩原研二把碗重新捧回手上,看起来十分受伤:“研二酱好可怜,没有人心疼研二酱。”   松田阵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忍住踹了一脚他的板凳腿:“你正常点。”   月见山遥趁机拿筷子去挑萩原研二碗里的面。   松田阵平一把抓住他:“你凑什么热闹呢?嗓子不要了?”   月见山遥哀嚎:“一口!我就吃一口!”   松田阵平十分无情地塞了他一勺子白米饭:“一口也不行。”   月见山遥和萩原研二十分惨淡地吃完了晚饭。   吃完饭的月见山遥往床上一瘫,萩原研二往他床上一趴,语气虚弱:“小阵平最近好凶哦。”   月见山遥同样虚弱:“是啊。”   关键是他还知道松田阵平生气的原因,并且不敢多说一句。这个时候月见山遥就要庆幸自己进了医院,不然很可能是和萩原研二一个下场。   萩原研二被松田阵平逮着去拳击馆练了好几天,觉得身上总有肌肉在痛:“感觉我要英年早逝了……”   松田阵平眼神一厉:“萩原!”   很久没听到松田阵平这么严厉的语气了,萩原研二眼神微动,举起手来笑嘻嘻道:“开个玩笑……哎呀。”   月见山遥并指为刀,轻轻敲了一下萩原研二的脑壳。   “萩原研二,”他嘴角带着笑,但眼神格外认真:“长命百岁。”   萩原研二定定地看他一眼,应道:“好哦。”   月见山遥照例和松田阵平聊了一会儿天,看起来很寻常,至少萩原研二表面上没察觉出什么。两个人也没有呆太久,天色暗下来后就离开了。   松田阵平坐进车里后,立刻点燃了一根烟。萩原研二系好安全带,看似无意道:“小阵平啊,你最近吸烟是不是变频繁了。”   松田阵平一顿。   他本不是个爱抽烟的人,无论是这一周目还是上一周目都是跟着萩原研二学会的吸烟,上辈子在萩原研二死后,他才变得烟不离手。   原来不知不觉中还是被影响了啊。   松田阵平拿着烟沉默了许久,烟灰长到差点掉在他身上,他才把烟给按灭:“从今天开始戒烟吧。”   萩原研二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这么突然?”   松田阵平:“你也一起。”   萩原研二猝不及防:?   萩原研二:“等等?”   松田阵平无慈悲:“没得商量,前面拐弯,去便利店买俩棒棒糖。”   “你认真的?”萩原研二嘴上这么问着,手上却很诚实地打了方向盘,拐弯去了便利店。   “说好长命百岁的,吸烟可长命百岁不了。”松田阵平扬了扬下巴。   萩原研二唉声叹气,但是嘴角是翘着的:“好吧,只要小阵平明天能下手轻一点,我什么都可以听小阵平的。”   “没门儿。”   “哇,好过分!”   “呵。”   ===   月见山遥在他们走后就关了房间灯,只留了一盏小小的床头灯看书,看的累了就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然后出来时被站在床边的黑影吓得瞳孔紧缩。   在认清了来人是谁后,月见山遥气的手指都在抖:“你……你真的,你不吓我一下难受是吧!”   裕晴在昏暗的灯光下眨眨眼:“抱歉。”   月见山遥扶住门框,觉得自己迟早被吓出心脏病,他没好气地拉开床头柜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礼盒扔给裕晴:“生日礼物。”   裕晴接住,直接就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抽出了一条黑色带着银色暗纹的发带,他认得这个牌子,因为贝尔摩德很喜欢这个牌子,而她喜欢的东西没有便宜的。   裕晴心情突然好了起来,非常自然地换上了这条发带。   月见山遥看着他:“伤得重吗?”   “还行。”裕晴没有隐瞒,转身坐在了床上:“那个情况下,没缺胳膊少腿就不错了。”   月见山遥走过来坐在了他旁边:“我见到你上司了。”   “我知道,刚刚还打电话来把我骂了一顿。”裕晴看起来累狠了,直接歪倒在了月见山遥床上,把脸埋进了枕头里:“说我阳奉阴违什么的。”   月见山遥差点笑出声。   “还有一件事,你回头劝劝你朋友,就是我现在的主治医师,告诉他我这体质是治不好了,赶紧让他放我出院。”   裕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应了,然后道:“知也虽然人看起来不着调,但是对治病很执着的,我可能没这个本事劝动他。”   月见山遥:“我在医院睡不着。”   裕晴从枕头里露出一只眼睛看了看他,这才正经答应了:“好,我知道了。”   月见山遥把床让给了裕晴,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又翻开了书。裕晴看着灯光下的月见山遥,突然开口:“我刚从琴酒那里回来。”   月见山遥以为他要说什么情报,“嗯”了一声让他继续。   “我发现,”裕晴语气平淡:“他好像是我师兄。”   月见山遥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那翻书呢。半晌突然想起来裕晴说的老师好像是自己,他手一抖,差点把这一页给扯下来。   他匪夷所思地抬头看向裕晴:“你疯了?”然后又道:“我有病吗?收琴酒当学生?”   月见山遥觉得怎么想这事儿都很扯淡:“再说了我和琴酒年龄差不多……”   这句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他突然想起来系统在他刚回溯时间的时候好像提过一嘴,他身上的时间是暂停的来着,而且在他失去记忆在组织里的那段时间,琴酒好像确实该是一个少年人。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的书掉在了地上。   “等会儿,等会儿……”月见山遥整个人都凌乱了:“你说的是真的?”   他站起来走了两步,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疯了吗?我看到少年琴酒的第一反应不该是给他一枪子儿吗?”   裕晴又把脸埋回了枕头里,看起来不是很想理他:“你问问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你起来,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月见山遥想不起来一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就去扒拉床上的裕晴。   裕晴看起来昏昏欲睡:“我好难过啊……突然发现琴酒变成了我的师兄,”他伸手比划了一个打雷的手势:“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虽然从他的语气里完全没看出来霹雳在哪。   月见山遥倒像是被晴天霹雳批了一道,看起来有点崩溃:“你赶紧起来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和琴酒对峙好累……”   “月见山裕晴!”   “唔……”   他和琴酒最后不欢而散。   琴酒确实没杀他,只不过让他身上的伤又重了些,最后还拿着枪威胁他:“你如果敢把这件事说出去……”   裕晴被枪顶着,不得不仰起脸看他:“哪件事?你是我师兄这件事?还是……我们的老师还活着这件事?”   他感受着琴酒身上惊人的杀意,微微一笑:“都说了是私心了,师兄,我怎么可能给别人说呢。”   琴酒又狠狠给了他一拳,到底是隐忍了下来,把枪收了回去:“我迟早会杀了你。”   “咳……这句话咱俩上次见面我也听过。”裕晴没忍住又犯了个贱,然后看到琴酒刺过来的眼神,举起双手笑道:“我错了,下次见,琴酒大人。”   --------------------   作者有话要说:   一开始不信的遥遥:你疯了吗?   发现这事真有可能的遥遥:我疯了吗?? 第90章   原本在医院就睡不好的月见山遥, 这下子更睡不着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恨不得抓着二十年前自己的衣领子使劲晃,把他脑子里的水都晃出来。   你说他坑自己也就算了,到底是怎么想的没把琴酒这个祸害给提前解决啊!   月见山遥只想给二十年前的自己一巴掌。   想不通也想不明白自己的骚操作, 月见山遥一整个郁闷住了, 他郁闷的结果就是,更不配合医生的治疗了。   诸伏景光接到医生的电话的时候刚从波洛出来,手上还拎着安室透做给月见山遥的慰问礼,接起电话的一瞬间, 医生的咆哮就冲进了他的耳朵。   “伏见先生!!”长光知也听起来非常崩溃:“月见山教授跳窗逃跑了!”   诸伏景光缓缓打出个问号:“我没记错的话,病房在十七楼。”   长光知也更崩溃了:“所以你们公安都是什么超人转世吗!”   莫名中枪的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扶住额头:“你先别急, 跑是不会跑的,遥分的清轻重缓急……他可能就是想一个人静静。”   长光知也沉默了一下,听起来有些受伤了:“我这么闹人的吗。”   诸伏景光哭笑不得:“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你先别担心,我去找他。”   “好吧。”   诸伏景光到了医院后,没有去病房,而是直奔屋顶。他打开天台的门, 果不其然找到了脸上盖着书假寐的月见山遥。   诸伏景光轻轻关上天台的门,走向他:“长光医生快急疯了。”   “?”月见山遥的声音从书底下传来, 有些闷:“他总不能觉得我是跳窗逃跑了吧?”   诸伏景光无奈:“显然是的。”   月见山遥把书移开, 眨了眨眼:“这小医生是不是特工片看多了?”   诸伏景光走到他跟前,替他遮住了太阳,低头看他:“怎么跑天台上来了?”   “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月见山遥淡淡道:“也不喜欢医院到处都是白色。”   这会让他想起在实验室里的那段日子。   诸伏景光默然, 把手里的纸袋子放在了他手上:“zero给你做的, 他最近好像在忙着找赤井秀一, 没空来医院。”   月见山遥坐起,打开纸袋看到了自己喜欢的树莓布丁, 不禁弯了弯眼睛:“赤井秀一啊……这人虽然没死,但想找到他也挺难的。”   至少上辈子他在组织,就眼睁睁地看着琴酒在赤井秀一手里吃了好几次瘪,还抓不到人。   其实他并不讨厌赤井秀一,但是这个FBI在别人的国家肆意行动,这种行为在本国公安看来无异于挑衅,就挺让人烦的。   诸伏景光在他身边坐下,随意道:“松田说他和你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天台。”   “第一次见面?”月见山遥叼着勺子想了想:“啊,第一次说话吧,那确实是在天台,非要说的话,第一次见面是在开学典礼才对吧!”   诸伏景光轻轻笑了笑:“总感觉到最后,最了解你的还是松田。”   “是吗?”   月见山遥不太在意:“大概是因为我和松田的某些观点能微妙地重合吧。”   诸伏景光突然低声喃喃:“有点不甘心。”   “嗯?”月见山遥没听清,询问地看向他。   “我在想,松田说的或许是对的。”诸伏景光眼睛看着远处,语气好像低落了些许:“我那时候,是真的把你往地狱里推了一把。”   月见山晴的结局或许是多方因素造成的,但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大概是最可恶的那个,他行着名为保护的举动,却做了挚友死亡的催化剂。   月见山遥停下了挖布丁的动作,歪了歪头:“这就是你们打起来的原因?”   诸伏景光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个,有点失笑:“不算打起来,只是有点争执。”   月见山遥沉吟了一下,又往嘴里塞了一口布丁:“虽然我没说过,但是我觉得你大概能看出来,我那个时候并不清醒。”   诸伏景光:“嗯。”   “我那个时候偶尔才能想起来自己是月见山晴,其余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没有底线的组织成员。”月见山遥说着,有点想笑:“虽然我刚进警校的时候道德底线也挺低的,为此还被教官骂过呢。”   “但是两次把我拉回来的,不都是你吗,景光。”   “是你让我彻底清醒过来的。”月见山遥戳着布丁:“我能明白那是当时那个情况下最好的办法了,我又不是那种纠结于过去的人,更不用说这个‘过去’这一次根本没发生过。而且没有把我往地狱里推了一把这一说,那个时候我早就……”   诸伏景光打断他:“你不怪我吗?”   月见山遥猛地把勺子插进布丁里:“怪!怎么不怪!我不早说过了吗,你这个做法简直太混蛋了!”   月见山遥非常不文明地拿着勺子指着诸伏景光:“这种做法真的很容易给人留下心理阴影的!”   诸伏景光低垂下眼睑:“所以你对我不再信任了是吗?”   月见山遥猝不及防地背上了“不信任”的罪名,满脸茫然:“这又怎么说?”   诸伏景光叹气:“你在庄园的时候,甚至没和我说一声,就单独去见神田真悟了。”   月见山遥警觉:“等等,这走向有点不对……”   诸伏景光继续叹气:“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月见山遥跳了起来:“等会儿,怎么突然开始算账了?”然后他又急匆匆道:“我什么时候不信任你了,我一个人去是因为我和他之前……”   诸伏景光抓住了重点:“你认识神田真悟?一周目认识的吗?”   月见山遥:“……”坏了,这坑好像越挖越大。   诸伏景光想到这次的案件,脸色慢慢变了:“你从来没给我说过你到底是怎么进的组织,难道就是他……”   月见山晴和一周目的萩原研二不同,因为离得远加上系统的保护,是送到医院急救无效宣布死亡的。诸伏景光看过这次抛尸案的全部卷宗,知道里面的受害人都是怎样被偷天换日的,所以月见山遥也是……   月见山遥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最后破罐子破摔:“是啊,所以我才不喜欢医院嘛。”   “唉,亏我还瞒了这么久,结果被你几句话就给套出来了……”   诸伏景光以前不是没问过这些,但都被月见山遥几句话给糊弄过去了。他一直觉得都重新开始了,这些东西就不必再拿出来让人难受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高兴事。   诸伏景光倏然握紧了拳头,脸色非常难看,半晌才道:“便宜他了。”   “这都不是重点,这次可惜的是没能顺着他这条线揪住他背后的朗姆…虽然能直接抓住朗姆的可能性本就不大。”月见山遥道:“不过倒是知道了你们警察内部有卧底,有所警惕总是好的。”   说着说着月见山遥就把神田真悟这事儿给扔脑后了,自顾自地分析起来:“你们I·S内部有卧底的可能性不大,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在那些游客里,以及搜查一课……哎,要不要提醒一下萩原和班长啊?”   月见山遥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诸伏景光的回答:“景光?”   诸伏景光暂时压下了翻腾的思绪,想到了另一个方面:“如果是这样,你就不能在警局露面。”   “我又不犯事儿,去警局干嘛。”月见山遥知道诸伏景光是怕组织发现他,但他觉得这未必不是件好事:“其实就我这十几年几乎不变的脸,我不信组织boss不心动,如果让他知道我……”   诸伏景光一把抓住他,皱眉道:“你又想拿自己当诱饵?”   月见山遥顺着他的力道重新坐了下来:“怎么会,我又不是活腻了。但是他迟早会知道我还活着的。”   诸伏景光:“我们会在他知道之前消灭组织。”   月见山遥眨眨眼:“好。”   他俩在天台聊得时间有点久了,急的长光知也又打了一通电话,诸伏景光和医生解释清楚,然后道:“下去吧,医生真的很急。”   月见山遥哀叹:“我想回家,你听,我嗓子都好的差不多了。”   知道了神田真悟的事情后,诸伏景光也不再强求他:“好,我和医生说一下。”   两个人走在楼梯上,诸伏景光忽然道:“哦对,宫野小姐找到她的妹妹了。”   “好事啊!相认了吗?”月见山遥道:“是阿笠博士收养的那个小女孩吗?”   诸伏景光有点惊讶:“你怎么猜到的?”   “之前和那个小女孩说过两句话,她不太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后来我还朝宫野小姐要过她妹妹的照片,不过被庄园的事情耽误了,就拖到了现在。”月见山遥感叹:“不过还好,她们还是相遇了。”   诸伏景光:“光凭这一点你就确认了?”   月见山遥无奈:“有新一这个例子在,我不得不多想一点。”   他现在看到聪明的小孩都要多想一下这是不是又一个组织药物的受害人。   “我昨天回家,看到工藤宅的灯亮起来了。”   月见山遥回头看他:“优作先生回来了?”   诸伏景光摇摇头:“是租客。”   “我和那位租客聊了几句,他好像也是东都大学的研究生,之前住的房子被烧了,然后被柯南邀请,住进了工藤宅。”   “嗯?”月见山遥觉得有些不对:“新一是会主动邀请别人住在自己家里的人吗?”   诸伏景光停下来看向他:“你觉得这人有问题?”   月见山遥沉思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大概是我想多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出院   看到有宝子问我入不入v,我其实还没想好,如果要倒v的话会提前给大家说的 第91章   有了裕晴和诸伏景光的双重加持, 月见山遥终于从医院里出来了。临走前长光知也还依依不舍地抓着他的手:“哥常来看我啊!”   月见山遥无语地晃了晃手:“你一个医生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月见山遥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扑猫,抱着阿无上下一顿乱蹭,蹭的满头都是猫毛:“阿无!猫猫!想死我了!”   阿无被他蹭的吱哇乱叫, 爪子按住月见山遥的脸, 身子疯狂向后撤, 试图逃离。   “叮咚。”   月见山遥转头看向门口,阿无趁机后脚一脚踹上了他的侧脸,然后一个跳跃从他的怀抱里逃脱了出来。   月见山遥揉了揉脸,然后扒拉了一下自己头上的猫毛才去开了门。   “恭喜出院, 教授。”宫野明美站在门外,手上拎着伴手礼, 笑道。   “谢谢。”月见山遥接过礼物,意外地发现客人不止一位,个子小小的茶发女孩正仰着头看他,他赶紧侧身让姐妹俩进来:“二位请进。”   宫野明美脸上还带着易容,因为她就是照着宫野志保的发色染的头发,两人坐在一起倒也能一眼看出就是姐妹。月见山遥把泡好的茶水放到二人面前, 问道:“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灰原哀非常郑重地对他弯了弯腰:“非常感谢您救了姐姐。”   “嗯?”月见山遥刚想说不是他救的,他最多也就帮宫野明美找了个落脚地,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接下了这句感谢:“没事,举手之劳,而且明美小姐也帮了我很多。”   “你们姐妹俩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明美小姐要不要搬到东京来?”   宫野明美看起来有些苦恼:“我倒是也想和志保在一起, 但是……”   灰原哀摇头:“姐姐不能留在这边, 她不能和我接触过多。”   女孩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组织一直没有放弃对我的抓捕, 最近我身边又多了很多奇怪的人,我怀疑……”   月见山遥:“奇怪的人?”   灰原哀抿了抿唇:“最近搬进工藤家里的那个人, 我能从他身上感受到组织的气息。”   月见山遥皱眉:“那新一为什么让他住进去?”他想了想,觉得这小子的脑回路越发离谱:“总不能是想监视他吧?”   这臭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危险啊?   灰原哀低声道:“我不想再让奇怪的人盯上姐姐了,之前一个诸星大就已经够了……”   “诶?”宫野明美眨了眨眼:“但是我和阿大是合作者哦?”   “啊?”   月见山遥和灰原哀同时懵逼地看着她,月见山遥难以置信:“你和赤井秀一不是男女朋友吗?”   灰原哀也睁大了眼:“姐姐你不是很喜欢那家伙吗?”   “啊,阿大确实很符合我的理想型啦……”宫野明美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但是就是因为太符合了,才不得不提高警惕吧?”   “所以我就留了个心眼,在发现他是FBI那天我俩就摊牌了。”宫野明美笑了笑:“我同意他利用我进入组织,他向我保证他一定会消灭组织。”   “虽然这个承诺听起来不可能实现,但阿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太坚定了,我不小心就被感染了。”宫野明美道:“毕竟谁也不想永远待在那种地方吧,组织是不可能放走志保的,想让志保脱离组织,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让组织消失了。”   灰原哀:“姐姐……”   宫野明美摸了摸妹妹的头:“所以谈不上喜欢,我和他仅仅表面上是情侣而已,他倒是提出过让我接受FBI的污点证人保护,但被我拒绝了,我不可能留下志保一个人。”   “不过我和他的合作早就结束了。”宫野明美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他身份暴露的前夕,我把他的身份透露给了另一位组织成员寻求保护,当然,这件事阿大也是知道的,并且同意了。”   宫野明美叹息:“我总得想办法活下来,陪着志保。”   灰原哀咬了咬唇,抱住了宫野明美,此刻的她终于像个小女孩一样,能够在亲人身边放下一刻身上的重担。   月见山遥没有出声打扰这对姐妹,直到看到灰原哀的情绪平静下来,才道:“那灰……志保小姐要不要跟明美小姐去长野?既然身边有疑似组织的人,还是避一避比较好。”   宫野明美忧心道:“志保不肯跟我走……”   灰原哀摇了摇头:“我不能走。”女孩极其冷静地分析着:“他恐怕还没有确认我的身份,不然不会只是监视我,而不把我带回组织,如果我在这个时候逃跑了,相当于直接坐实了我的身份。”   灰原哀深吸一口气:“到那个时候,博士,孩子们,还有工藤恐怕都会被组织迁怒。既然平衡还没打破,不如就把我留在他视线里。……我不能自私到让他们陪我一起逃亡。”   宫野明美说不出反驳的话,只是担忧地看着她。   月见山遥捧着杯子想了想,道:“那要不然,我帮你看着那个人吧。”   裕晴告诉他,琴酒不会主动把他还活着这件事上报给那位先生,庄园的客人名单又一起毁在了那场爆炸里,组织里知道白兰地的人也没几个,那么他就还算安全,监视一个疑似组织成员的人也绰绰有余。   “从一个组织成员手里保护你,对我来说还是比较简单的。”月见山遥对着灰原哀笑道。   宫野明美道:“会不会太麻烦您?”   “怎么会,如果那人真的是组织成员,我迟早是要和他对上的。”月见山遥喝了口茶,看起来游刃有余。   他这样的态度不由得让宫野姐妹也放松下来,宫野明美笑道:“谢谢您。”   月见山遥看着她们:“就是你们俩刚相认就分开,不会寂寞吗?”   灰原哀难得地露出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知道姐姐还活着,对我来说就够了。”   月见山遥想了想:“其实你可以让阿笠博士带着你去长野旅游呀,只是旅游的话应该不会让别人起疑心吧?我记得长野还有挺多好玩的……”   宫野明美也道:“对啊,而且现在我还认识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叫雪枝,和你现在……”   灰原哀恢复了面无表情:“我十八了,姐姐。”   “哎呀,一不小心就忘了这件事了。”宫野明美抱着小小的灰原哀,笑的很开心:“真好啊,这样的志保我也没见过几面呢,那时候你被组织关起来学习,我都没机会让你穿上我买的衣服。”   现在的灰原哀身上正穿着她给买的小裙子,宫野明美笑的极其灿烂:“小哀给了我弥补遗憾的机会啊。”   灰原哀脸颊微红,把脸别到了一边。   送走了宫野姐妹后,月见山遥本想把江户川柯南喊来问问工藤宅的租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结果电话一打,发现小侦探居然又跟着毛利一家出去旅游了。   月见山遥:现在小学生都不用上课的吗?   无奈之下,只好先把这件事往后放了放。   月见山遥过个生日顺带住个院,将近一个月没有去学校,嗓子好不容易能听出点原本的音色了,他终于重新站在了讲台上。   学生们对他的回归表示了重大欢迎,下课直接把他堵在了讲台上。好不容易从学生堆里钻出来,又被同系的老师抓住,塞了一堆他请假时存下的工作。   帮他带了两天课的木村老师趁机和他闲聊了两句:“月见山教授今年的科研题目定好了吗?”   月见山遥这一个月哪有时间想这些,闻言头都有点大:“还没呢。”   木村老师神秘兮兮道:“听说长野那边有个村子最近出了个集体自杀的案子,好多专家都说是集体催眠。”   月见山遥:“集体催眠?”   “是啊,谷川教授好像对这个挺感兴趣的,打算去实地考察一下。”木村老师撺掇月见山遥:“你要不要一起去?就当旅游了。”   月见山遥现在听着旅游两个字都觉得头疼:“不了,我最近还是不出远门了。”   他出去旅个游结果旅进了医院这事儿也不算秘密,木村老师理解地拍了拍他:“那最近就好好休息吧,对了,报告要今天交。”   月见山遥:“……好的。”   告别木村老师后,月见山遥抱着一堆学生的作业回了办公室,看着这些要改的作业以及一堆要写的报告,月见山遥一个头有两个大。   他打开电脑,打算先把今天要交的那个学术会议的报告给写了,虽然这个会议他根本没参加。   打开电脑的那一瞬间,月见山遥眸光微动。   有人碰过他的电脑。   这台电脑只存放他学校工作相关的东西,半点私人信息都没有,难不成有人想偷他的论文?   月见山遥顺手删了俩被植入的木马,想了想事情的轻重缓急,决定先把报告给写了,其他一律再说。   虽然他没参加那场学术会议,但他看过会议记录,所以写起来也算快。在他的报告进行到一半字数的时候,电脑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月见山遥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去点保存。   然而没等他保存了报告,他的电脑屏幕突然变成了花屏,随后闪烁了几下,几行血红的大字显露在屏幕上。   【杀了你……】   整个屏幕都被血红的“杀了你”充满,月见山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赤裸裸的威胁,拳头慢慢硬了。   在他面前黑他电脑也就算了,问题是他的报告写了一半还、没、保、存。   他还没来得及保存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遥遥:起了杀心   我会用一个合理且奇妙的方式拆掉秀明   我文里的明美姐姐会更妹控一些,也就是会更在意家人,小哀终于能和姐姐贴贴了!   儿童节快乐! 第92章   v结束)   ===============================   月见山遥被气笑了。   他久违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气得脑门子冒火, 他冷眼看着满屏幕的血字,手指轻轻敲了敲键盘。   好得很,今天不把你逮出来,我直接生吃了这键盘!   这种级别的入侵在月见山遥眼里全是破绽, 抓住一个尾巴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月见山遥杀完病毒,发现入侵者用的居然还是他们学校的网络,也就是说这个人现在就在学校里。   月见山遥不得不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平时工作的时候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他手上不停,查出了入侵者使用的网络后又顺手黑了学校的系统查了用户名,说实话这有点在法律的底线上蹦迪, 但月见山遥真的很想把这个人揪出来让他写个十万字大论文,不然他不解气。   月见山遥看着调出来的资料, 微微挑眉。   冲矢昴,工科研究生。   这不是他那位新邻居吗,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月见山遥看了一眼用户最后的登录地点是学校的某个实验室,他干脆推开椅子,拿着外套就上门抓人去了。   不知道会不会扑个空,月见山遥走得很快。到了实验室门口, 他居然还有闲心,十分礼貌地敲了敲门。   实验室里竟然真的有人。   月见山遥眯眼, 犯了事儿还不跑, 这人胆子真大啊。   “您好?”   月见山遥的视线从开门的那只手逐渐上移,和粉棕色头发的研究生对上视线——其实他也不确定有没有对上视线,这人是个眯眯眼, 谁看得清他的视线在哪。   冲矢昴似乎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您是?”   月见山遥没理会他, 从他的角度来看, 正好能看到一台亮着的电脑。不等他看到更多,冲矢昴就挪动了一下身子, 挡住了他的视线:“不好意思,这里不允许无关学生参观。”   月见山遥微笑:“我很像个学生吗?”   冲矢昴仔细辨认了一下他的特征,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他好像就是学生们经常提到的那位心理学教授:“您是月见山教授?”   冲矢昴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过了身子:“您有什么事吗?”   月见山遥走进实验室,看了看亮着屏幕的电脑,此时的屏幕停留在初始的桌面上,他看着摆放在键盘右边的鼠标,问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是的。”   月见山遥又转身打量了一下冲矢昴,朝他走近了两步:“这台电脑是你在用?”   冲矢昴坦然道:“平时是我在用。”   月见山遥突然出手。   他一把抓住冲矢昴的左手,眸中划过一抹了然。冲矢昴不避不让,只是有些疑惑:“教授?”   月见山遥松开了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冲矢昴犹豫了一下,月见山遥就紧接着道:“有人叫你来的吧?”   冲矢昴看上去很惊讶:“您是怎么知道的?”   月见山遥走到电脑面前“你被利用了,有人用你的账户登录了学校网络,然后给我发了死亡威胁,”他本想直接上手检查这台电脑,但又犹豫了一下:“给我副手套。”   冲矢昴从柜子里拿出一副胶皮手套给他,问道:“教授怎么确定那不是我发的?”   月见山遥一向喜欢解答学生的疑问,闻言便顺嘴道:“电脑的鼠标放在右侧,而你是个左撇子,而且你的裤子是很容易出褶子的布料,如果你刚刚真的坐在这里给我发了死亡威胁,衣服不可能还这么板正。”   刚刚冲矢昴给他开门的时候用的是左手,递给他手套的时候也是左手,桌子上摆着的水杯也被放在左手边,这个放在键盘右边的鼠标就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了。   月见山遥带着手套,很快就在电脑里找到了残余的痕迹,犯人大概走得匆忙,连木马病毒都没来得及删,他看着这串代码,问道:“谁叫你来的?”   冲矢昴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个未知号码,声音有些耳熟但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他说他捡到了我的学生卡,让我来实验室拿。”   冲矢昴从兜里拿出学生卡给月见山遥看了一眼。   月见山遥觉得有意思极了:“谁会费这么大劲给一个大学教授发威胁信呢。”   而且这个计划漏洞百出。   月见山遥抬头看了看实验室内还在工作的摄像头,他在来的时候也看到这条走廊上的摄像头也是正常的,只要查一下监控就能找到那个人。   冲矢昴:“要报警吗?”   “报了。”月见山遥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了点揶揄:“你居然会主动提报警。”   冲矢昴不得其解:“我为什么不会主动提报警。”   月见山遥轻笑一声,再次抓住了他的左手,指尖摸过他中指指节:“教给你一件事,一个学生,这个地方是不可能没有一点茧子的。”   他手上使了点劲,冲矢昴不得不弯着腰看着他。月见山遥嘴角微挑:“下次洗茧子的时候注意一点吧。”   一个正常学生怎么会洗茧子呢,洗茧子的人无非是怕手上的茧子暴露他的真实身份。月见山遥曾经就被萩原研二摸到过手上的枪茧。   冲矢昴完全没有惊慌的样子,而是同样笑道:“万一我只是十分爱惜手部呢?”   月见山遥就像一个好老师那样,耐心道:“再教你一点,常年玩枪的人,食指和虎口不在一条线上。”   “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枪械爱好者,又何必洗去手上的枪茧呢?”   说完,月见山遥就松开了他的手:“我有合理理由怀疑你和给我发威胁信的那个人是一伙的,送你警局一日游,不用谢。”   他可是热心的好市民,遇到这种危险的嫌疑人,当然是报警为上了。   月见山遥已经听到窗外的警笛声了。   月见山遥想站起来,谁知冲矢昴反手抓住他的手扣在了椅子扶手上,粉棕发的研究生微微逼近了年轻的教授:“那教授还敢独自一人前来,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月见山遥挑眉,好整以暇地翘了个二郎腿:“你试试。”   冲矢昴低笑一声。   月见山遥其实已经做好了防备,但冲矢昴不但没动手,反而问了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教授,你喜欢长发还是短发?”   月见山遥:?   “如果教授更喜欢我长发的样子,”冲矢昴低头凑近月见山遥耳边:“我也可以为教授再留一次长发的。”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说过……”   冲矢昴放开了他,退开两步,叹气:“真令人难过,教授明明在满月那天亲口说过,更喜欢我长发的样子。”   满月?   月见山遥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前不久的一个满月之夜,他好像确实对一个人说过“我更喜欢你长发的样子”这句话。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睁大了眼:“赤……”   他没能完整地叫出这个名字,警察正好在此刻敲了敲门。来的是负责这个区域的警员,他看了看屋里的两个人:“是哪位报警说收到了威胁信?”   赤井秀一抢先一步道:“是教授报的警,好像有人用我的身份给教授发出了死亡威胁。”   他微微侧身,指了指还亮着的电脑:“就是用这台电脑发的。”   警察点了点头,对月见山遥道:“请您让一下,我们需要取证。”   月见山遥默默从电脑前站了起来。   他把手套摘了下来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皱着眉看着赤井秀一,想不明白他这波自爆身份的原因。   看他这张脸,肯定是专门找人做了易容的,甚至声音都变了,应该是带了变声器,眯着眼睛恐怕是怕人认出他那双标志性的绿眸,费了这么大劲伪装,为什么会几句话就暴露给他?   月见山遥想起这人现在还借住在工藤宅,一时有些头疼,也不知道小侦探知不知道冲矢昴的真实身份,这人接近灰原哀的目的又是什么?   警察取完了这台电脑上的证据,然后要去查房间和走廊上的监控,赤井秀一嘴上说着这件事也牵扯到他,非要跟着一起去。月见山遥帮忙联系了负责人,把他们带到了监控室,趁着警察的注意力都在监控上,趁机走出房间,站在赤井秀一旁边:“这么轻易地把身份告诉给我,你想要什么?”   赤井秀一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要你。”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嘴角一抽:“要我教你怎么说人话吗?”   赤井秀一笑了一声:“我没想到你居然不是公安。”   月见山遥:“所以?”   赤井秀一道:“但你对组织又好像很熟悉的样子,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曾经是组织的人。”   “组织是什么?啊,难道我那天打晕的那个人就是组织的人?”月见山遥装傻:“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对他们很熟悉的?”   赤井秀一被怼了也不急:“知道为什么我会用‘曾经’这个词吗?”   他没等月见山遥回答,就接着道:“因为柯南君信誓旦旦地给我保证,你绝不可能是组织的人,至少现在不是。”   月见山遥一愣,猛地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潜在含义是,江户川柯南知道冲矢昴的真实身份,再结合他让冲矢昴住进工藤宅的行为,小侦探分明是和FBI合作了!   月见山遥两眼一黑。   我让你找公安合作,小侦探你怎么找的是FBI啊!!   “男孩好像并不知道你的身手,他非常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拜托我暗中保护你。”赤井秀一侧头,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看向月见山遥。   “教授,要合作吗?”   --------------------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存稿箱,有个笨蛋作者出去玩了,而且把定时搞成了明天12点,到车上才发现,导致今天更新晚了()   因为我肚子里就这一张存稿,所以明后两天大概率没更新了(私密马赛)   阿卡伊未必没察觉到遥遥是公安的人,所以他是在挖墙脚 第93章   月见山遥一脸冷漠:“不了吧, 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和我合作的地方吗?”   赤井秀一摸了摸下巴:“我其实有点好奇你是怎么从那个地方全身而退的。”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那就是——我也不知道。”月见山遥看起来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致,声音不咸不淡:“如果你想要的是有关那个组织的情报, 那我没什么可给你的。”   赤井秀一看起来更感兴趣了:“你失忆了?”   月见山遥无意回答这个问题。   “你知不知道雾屿云这个人?”赤井秀一突然道。   月见山遥一顿, 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谁?”   “组织里有名的疯子, 而且是个表面看起来很正常的疯子。”赤井秀一彻底睁开了那双绿眸,饶有兴致地看着月见山遥:“据说他在找一个人,那个人有着一双令人难忘的灰色眼眸。”   月见山遥表面冷淡,内心咆哮。   月见山裕晴你个兔崽子到底给多少人讲过那个离谱的剧本啊!!   月见山遥绷着脸:“是吗?”   赤井秀一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 但警察此刻恰好取完证出来找月见山遥:“教授,发现了一些线索, 请您过来看看。”   月见山遥跟着他走到屏幕前,看到监控里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带着帽子看不清脸,是个清瘦的男子。   “您认识这个人吗?”   月见山遥仔细辨认了一下,对他完全没印象:“不认识。”   “嗯?”   跟着一起进来的赤井秀一凑到屏幕前,推了推眼镜:“这位……有些像我同专业的同学。”   “啊, 这么说起来,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声音确实是他的。”赤井秀一恍然大悟。   月见山遥看他:“你认不出来你同学的声音?”   赤井秀一笑了笑, 回答无懈可击:“毕竟不是同一个导师, 我和他并不熟。”   “之所以能认出来他,是因为他和我上次见他时穿的是同一件衣服,这衣服很有特点, 花纹非常显眼。”赤井秀一指了指监控中一眼就能看清的衣服花纹, 又补充道:“不过听别人说, 这位同学好像失踪一个月了来着。”   这回都不用月见山遥发问了,旁边的警察都惊了:“失踪一个月不知道报警吗?”   赤井秀一摊了摊手:“他室友说他平时就是个很放得开的人, 他觉得这位同学就是去某个女朋友家里玩了。”   警察:……   警察觉得心累:“把你这个同学的信息给我,我们去查,还有把他那个室友的联系方式也一起给了。”   月见山遥还在看监控,他看着这个男子从实验室推门而出,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向一个方向,直到消失在监控范围内。   旁边的警员道:“那边就是监控死角了,查不到他到底去了哪。”   月见山遥把监控往前调了两分钟,微微皱眉:“那不是监控死角,那就是个死角。”他指了指屏幕:“这个方向是没有出口或者教室的,这是一条死路。”   “啊?可是,这栋楼的几个大门也没有他的身影啊。”   所以人在一条死路上消失了?   带队的警察立即让人去查看这个死角。赤井秀一若有所思道:“那边好像有个配电室。”   月见山遥来回看着监控,嫌疑人进了这个死角就没再出来过,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躲在了配电室里。   可是他哪来的钥匙?   月见山遥喃喃:“不太妙。”   他没理会跟在他身后的赤井秀一,跟着警察一起来到了那个监控死角,果然没发现嫌疑人,警察已经在联系学校的电工打开配电室了。   月见山遥蹲下观察了一下配电室的锁孔,没有被撬过的痕迹,他又侧耳听了听,没有听到配电室内有什么声音。   电工很快就到了,打开门后还顺手把想要一头冲进去的小警察给扒拉了出来:“哎哎哎,谁让你们就这么进的?触电了找谁去?”   警察皱眉:“嫌疑人可能藏在里面。”   “咋可能啊,这钥匙平时都是我保管,他总不能是从门缝里钻进去的吧?”电工看着警察不善的脸色,甩了甩手:“行行行,我进去给你们看看有没有人。非得让我折腾这一遭……哎,这咋一股子烤肉味啊?”   配电室没有窗户,室内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有没有人,电工打开了配电室里的灯,众人被灯光晃了一下,放眼看去依然没个人影。   月见山遥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师傅,麻烦您仔细检查一下可能接触到高压电,配电箱缝隙之类的地方。”   电工师傅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们这些人到底咋想的啊,咋可能有人进……”   电工按照月见山遥的话向里走去,本漫不经心地他余光一闪,瞥到了夹在配电箱缝隙里的一个身影。   “啊啊啊啊!!”   警察听到电工的惊叫声,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冲进了配电室,顺着瘫倒在地的电工所指的地方看去,看到了一个穿着奇怪花纹衬衫的清瘦男子,男子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迷人的肉香。   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件案子的性质一下子就变了。   由于案件性质变得更加恶劣,死者的室友很快被叫了过来问话。室友小哥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甚至还穿着睡衣,茫然地回复着警察的问题。   “山崎那家伙平时玩得可花了,所以十天半个月不回宿舍也是常有的事,这次虽然时间长了点,我也没太在意……”   “你上次见他的时候,他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异常?没有吧……哦,他最近有失眠症,学校又不给开安眠药,所以他走之前给我说他想去看看心理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   月见山遥坐在室友小哥的不远处,再次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收到死亡威胁的经过,他作为受害人,警察也不好为难他,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后就给他倒了杯热水,让他耐心等待一会儿。   赤井秀一也没有走,做完口供后溜达到了月见山遥身后:“刚刚我听到电工师傅说,两个月前他的钥匙曾丢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又找回来了。”   月见山遥没有回应,赤井秀一便继续说了下去:“而我刚刚看到从山崎智兜里掉出了一串钥匙,和电工手里的那串很像。各种证据都显示,山崎智就是自己进的配电室,然后不慎被高压电电死。”   月见山遥:“你想说什么?”   “一个和心理学教授八竿子打不着的工科研究生,不知什么原因给教授发了死亡威胁,事发后又心虚逃跑,慌不择路地躲进了配电室,意外触电而亡,堪称自作自受。”赤井秀一问道:“教授,你相信这是意外吗?”   这会是意外就有鬼了。   但月见山遥知道,这个案子最后很大概率会被定性为意外而后结案。整件事情很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但奇怪的是,他除了收到了一个不痛不痒的死亡威胁外,就再没有其他的损失了。   真正的犯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月见山遥一时陷入了沉默,赤井秀一弯腰,轻声道:“教授,你的处境比我想象的更危险。”   很明显已经有人盯上他了,会是组织吗?   月见山遥也有点拿不准。   那边警察抬走了尸体,说尸体需要进一步尸检,有了调查结果会尽快通知他。   等警察走后,月见山遥抬头看了眼天色,决定结束这糟心的一天,立刻回家。结果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从刚刚开始就像个影子一样跟着他的赤井秀一。   “你有事儿?”月见山遥的语气并不怎么好。   赤井秀一无辜道:“我也要回家。”   月见山遥:……忘了这糟心玩意儿是他邻居了。   于是月见山遥决定先回办公室。   走了两步之后他又停了下了,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还在跟着他的粉棕发男人:“你好,出校门不是这个方向。”   赤井秀一振振有词:“我接了男孩的委托,要保护你。”   月见山遥:我迟早要揍工藤新一这臭小子一顿!   月见山遥闭了闭眼,告诉自己心平气和,不要生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赤井秀一“唔”了一声:“有些疑惑,想请教授解惑。”   “说。”   赤井秀一要比月见山遥高一些,莫名会多几分压迫感,他微微低着头看着月见山遥:“你认识莱伊。”   月见山遥莫名其妙:“不就是你吗?”   “你不觉得矛盾吗?你说你失忆了,可你又对组织了若指掌,你甚至无意掩饰你的矛盾,因为你认为我对你构不成威胁。”赤井秀一感叹:“矛盾,强大,神秘,教授,你真的很令人着迷。”   赤井秀一摸了摸下巴:“我很好奇你的情报来源。”   月见山遥冷笑:“所以你嘴上说着要和我合作,实际上也不过是想要我身后的情报而已。”   赤井秀一摇头:“不对,我只是想要你。”   月见山遥脸更冷了:“不会说话就闭嘴。”   赤井秀一看他冷脸的样子反而觉得可爱:“我们一共见了两面,但你对我的敌意好像不止这两面。”   “你还想让我对一个FBI客客气气吗?”   赤井秀一又上前一步:“FBI会全面保护你的安全,教授,只要你答应合作。”   月见山遥笑了,他猝不及防地出手,拳头直击赤井秀一的面门。赤井秀一反应也很快,接住了他的拳头,但月见山遥趁机一扫,他不得不后退了两步。   月见山遥没兴致打架,在赤井秀一退回安全距离后就收了手,他微微一抬下巴,笑的恣意:   “你看我需要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第94章   月见山遥的拒绝并不出乎赤井秀一的预料, 他有些可惜地妥协道:“了解。”   “看来这只能是我和教授之间的小秘密了。”   月见山遥:“我有说过要替你保密身份吗?”   “哦?”赤井秀一顺着他的话问道:“教授会告诉谁呢?”   啧,这人一直在拐着弯套他的话。   “别跟着我。”月见山遥转身就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 回头道:“还有, 离灰原哀那个小姑娘远点, 你吓到她了。”   赤井秀一:“我在保护她。”   月见山遥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你管吓唬小孩叫保护?那你们FBI保护人的方式还挺奇特的。”   “你不知道吗,组织里的波本在找她。”赤井秀一观察着月见山遥的表情。   降谷零在找宫野志保?   月见山遥一愣,前两天景光不是还说降谷零在怀疑赤井秀一死亡的真实性,并在寻找这个FBI的下落吗, 怎么一转眼目标就变成了宫野志保了。   “贝尔摩德一直没有放弃对她的追杀,波本再参与进来, 那她的处境可不太妙。”赤井秀一耸了耸肩:“让她提高点警惕性是好的。”   月见山遥冷笑:“不要为你的恶趣味找借口。”   赤井秀一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不过那孩子对组织的气息太过敏感了,才会格外害怕我吧。”说着,他盯着月见山遥的脸色,说道:“巧合的是,她对你身边的伏见寻的态度, 和对我的态度,是一样的。”   月见山遥倏地抬眼对上赤井秀一的视线。   灰原哀察觉到了诸伏景光身上组织的气息, 如果让赤井秀一推测出伏见寻就是组织的叛徒苏格兰……那连着裕晴的身份都会暴露。   在月见山遥起杀心之前, 赤井秀一接着道:“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贝尔摩德和柯涅克,是组织里唯二会易容的人, 柯涅克……或者说雾屿云, 他可是一直在找你。”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月见山遥:“教授, 说不定炸弹早已在你身边埋下。你要怎样确定身边的人不变的面孔之下,还是同一个芯子呢?”   月见山遥听到这反而松了口气。   还好, 赤井秀一只是把伏见寻当作了柯涅克埋在他身边的钉子,这反而是对诸伏景光真实身份的保护。   他面上不显,依然对赤井秀一没有好脸色:“那我又要怎样确定你这张脸皮也之下,真的是那个正直的FBI呢?”   说完,他顿了顿,脸色古怪道:“说到底,所谓的合作也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吧。FBI把控了我,就相当于抓住了一个诱饵,你们就有机会利用我抓到那个一直在找我的组织成员。”   赤井秀一沉吟了一下,但没有反驳。   “我不想再和那个组织扯上任何关系,”月见山遥嫌恶地皱眉:“所以别再来烦我,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这句话,月见山遥单方面结束了对话,转身就走。但他没走出两步,就听到赤井秀一在身后高声喊道:“话说,教授你的报告要怎么办?”   月见山遥差点平地摔:……   艹,怎么就忘了这茬了!   月见山遥赶紧掏出手机给木村老师打电话,木村老师显然也得知了有警车来学校的事件经过,表示他已经和组长说过了,报告不用交了,并对月见山遥发出了关切问候:   “月见山教授,你要不要找个神社拜一拜啊?”   这刚从医院出来就收到死亡威胁,这也太倒霉了。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艰难道:“谢谢关心。”   赤井秀一一直没走,就站在他旁边,听到这句话后短促地笑了一声。   月见山遥没理他,直接离开了这里。   赤井秀一没急着走,他站在原地沉思了许久,一点一点品味着月见山遥刚刚的表情。   在他猜测伏见寻有可能是柯涅克的时候月见山遥反而略微松了一口气,为什么?他明明不想和组织扯上关系,却并不担心身边的人是组织派来监视他的。   赤井秀一摸了摸下巴,所以月见山遥很清楚伏见寻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而且非常担心伏见寻的真实身份暴露。   赤井秀一虽然嘴上对月见山遥说“没想到你居然不是公安的人”,实际上隐隐约约还是感觉月见山遥在替公安做事,那么伏见寻的真实身份就很值得玩味了。   身上有组织的气息,很有可能是公安的人,那么这个人大概率和他一样,是个卧底,而符合这个身份的人只有……   赤井秀一想,他大概要重新调查一下苏格兰的死亡事件了。   ===   月见山遥回去后还是有些不安。   他本想第一时间告诉诸伏景光,但是诸伏景光最近一直在外执行公安任务,他怕把这个消息发给他后分散他的注意力。   于是他把这件事发给了裕晴,让他小心身份暴露,裕晴的回复倒是很快,只有仨字:别担心。   他只好先暂时压下这件事,如往常一样上下班。   没过几天警察就给了他山崎智死亡的调查结果,果然如他所料最后以意外结案,警察给出的解释是山崎智曾在小学时收到过老师的霸凌,因此对老师这一行业产生了怨怼,最后心理变态,选了在东都大学学生内部比较有名的月见山遥发泄怨气,给他发了死亡威胁,又怕被警察抓到,躲进了配电室,最后触电身亡。   月见山遥对此只有两个字评价:扯淡。   但他自己也查了山崎智的生平,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也把自己的办公室给彻底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窃听器或者隐形摄像头,死亡威胁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后续。   说是组织的试探吧,也没试探个所以然来,说是有人真的想杀他吧,又不可能就这样没了声息。   饶是月见山遥,也一时没想明白幕后黑手到底想要干什么。   之后的平静更像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月见山遥的生活非常难得地恢复了正常。再次见到赤井秀一已经是一个多星期的傍晚了。   这天他刚刚下班回来,路过工藤宅的时候,赤井秀一突然打开了门,就好像一直蹲在门口守着他一样,月见山遥看着他围着围裙拿着汤勺的样子,甚至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没睡醒。   赤井秀一忽略了月见山遥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自顾自地把铁门打开,就像寻常邻居打招呼一样,问道:“教授下午好,要来一点咖喱吗?”   月见山遥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咖喱?你做的?”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   月见山遥从未想象过这人做饭的样子,表情不由得更微妙了一些。   赤井秀一突然抬头望不远处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看向月见山遥:“啊,说起来,上次有一点我忘了说。”   “?”   赤井秀一走出铁门,低头看着不躲不闪的月见山遥,觉得有意思极了,这位教授即忌惮他,却又相信着他,他甚至能够让他近身到这个地步。   “我上次说的合作,是和我合作,而不是和FBI。”赤井秀一轻声道。   月见山遥偏了偏头看他:“区别在哪?”   “区别在于……这是你我的合作,而不是FBI和公安的合作。”   月见山遥眼神一凌,却突然往后踉跄了两步,他被人往后扒拉了一下,随后眼前就被一个身影挡住了。   “冲矢同学,”诸伏景光挡在月见山遥身前,微笑道:“请不要对别人的教授动手动脚。”   月见山遥眨眨眼:“hiro。”   赤井秀一发现了伏见寻对他轻微的排斥,他表面不动声色,无辜道:“抱歉,但我只是和教授说点事。”   月见山遥拽了一下诸伏景光,阻止了他即将脱口的话,然后对赤井秀一道:“咖喱就不必了,我吃不惯,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赤井秀一也不挽留:“那太可惜了,教授再见。”   赤井秀一看着月见山遥拽着伏见寻离开,眼镜微微反光,挡住了他的神情。   月见山遥拽着诸伏景光回了家,关上门后才道:“你别靠他太近。”   诸伏景光问:“他果然有问题吗?”   “他是赤井秀一。”   诸伏景光以为自己听错了:“诶?”   “之前发生了点事儿,想告诉你但怕打扰到你的任务,就没给你说。”月见山遥把鞋换下来,转头看向他:“不要和他接触太多,我怕他察觉到你的身份。”   “好。”诸伏景光答应了,然后又问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月见山遥就把收到死亡威胁的事告诉他了。   诸伏景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到月见山遥对那份写了一半的报告念念不忘的时候又有些哭笑不得,他思考了一下,道:“不太像组织的作风。”   月见山遥表示同意:“组织那种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风格,不可能只来一次不痛不痒的试探。”   诸伏景光道:“嗯,我回头用公安的资源帮你查一下。”   “你别帮了,你最近已经够忙了。”月见山遥摆了摆手,表示这件事他心里有数:“话说你这几天都干嘛去了?”   诸伏景光掏出一枚戒指,放在了月见山遥面前,月见山遥拿起来看了看,惊奇道:“这不是前两天很火的铃木特快列车吗?你背着我偷偷上去玩了?”   诸伏景光无奈:“贝尔摩德想杀雪莉,她原本打算在这趟列车上动手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肯亲自动手,正好zero一直想保护雪莉,就跟贝尔摩德合作了。”诸伏景光道:“原本我是要配合zero造成雪莉死亡的假象的,但是……”   诸伏景光迟疑一瞬:“我们被算计了。”   月见山遥有些讶异:“谁能算计你们?”又追问道:“宫野志保没事吧?”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她没事,就是可能受了点惊吓。”说着,他含笑看着月见山遥:“你真的把工藤新一教得很好。”   月见山遥:“啊?关新一什么事?”   “就是他算计了我们,救了雪莉。”诸伏景光感叹:“真是可怕的控场能力,他恐怕连贝尔摩德可能有的反应都算进去了。”   月见山遥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他揉了揉眉心:“不,应该和我没关系,那孩子本来就聪明。”   要是能不坑老师就更好了。   “我好像还在列车上看到了冲矢昴……不过既然这个人是赤井秀一,倒也说的过去了。”诸伏景光突然想起来:“那他现在住在工藤宅,新一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月见山遥提起这件事就来气:“小侦探和FBI合作了!”他气得一拍沙发:“你说这小孩怎么想的,我让他去找公安合作,结果他转头就让FBI住进了自己家!”   诸伏景光:“……啊这。”   诸伏景光想了想,觉得其实也算合理:“……你仔细想想,如果新一去找裕晴或者zero,你觉得他们忍住不逗小孩的概率有多大?”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沉痛道:“零。”   诸伏景光:“不过为什么赤井秀一会对你这么感兴趣?”   月见山遥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因为裕晴那个离谱的剧本,他大概想用我做诱饵抓柯涅克。”说着,他看向诸伏景光:“他现在认为伏见寻是柯涅克易容埋伏在我身边的假身份,但我担心他会察觉到什么。”   月见山遥再三嘱咐:“这人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都太离谱了,他甚至已经察觉到我和公安的关系了,你离他远点。”   诸伏景光嘴上再三答应:“好。”   诸伏景光知道若是他暴露了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其他不说,裕晴的身份肯定是瞒不住的。   或许他得想个保险措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 第95章   月见山遥听到敲门声的时候, 正打算关闭客厅灯,他惊奇地看向门口,不明白这大半夜的是谁来访。   月见山遥走到玄关处, 扒着猫眼看了一眼, 没有看到任何人。正当他想要查监控的时候,门口传来模糊的声音:“老师。”   柯南?   月见山遥打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口的小侦探:“这么晚了,发生什么事了?”   江户川柯南先是往屋里看了一眼:“寻哥在吗?”   “早睡觉了,”月见山遥侧身让他进来:“进来吧。”   “放了我大半个月的鸽子, 突然跑过来,这是怎么了?”月见山遥看着江户川柯南低沉的眉眼, 有些疑惑:“不开心?”   “老师,你会怀疑自己的判断吗?”江户川柯南突然抬头看他:“会怀疑自己胜券在握的答案吗?”   月见山遥摸了摸下巴:“你是希望听到我的答案,还是给予你肯定?”   江户川柯南闻言眨了眨眼,随后泄气一般地在玄关处的台阶上坐下:“果然还得是老师你啊。”   “因为我看你好像已经有答案了。”月见山遥蹲下戳了戳他:“所以是谁让我们大名鼎鼎的高中生侦探开始怀疑自己了?”   “一个难缠的……”江户川柯南卡了一下壳:“可能也不是敌人,一个难缠的、暂时的対手吧。”   “所以你大半夜跑我这来只是为了让我给你一个肯定。”月见山遥睁着半月眼看着他。   “因为那个人真的很会迷惑人啊……”江户川柯南完全放松了下来,双手撑在身后:“唉, 希望最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吧……”   月见山遥拍了拍他:“来都来了,不如给我解释一下, 你家里的那位研究生是怎么回事。”   江户川柯南一僵:“额, 冲矢先生他……”   “我当时让你去找公安合作,你倒好,直接让FBI住进了自己家。”月见山遥微笑:“你是真不怕这位国外的调查官反手就把你给卖了吗?”   江户川柯南有点懵:“老师你是怎么知道……”   “就这点伪装还想骗过我吗?”月见山遥点了点江户川柯南的额头:“你瞧不起谁呢。”   江户川柯南不由吐槽:“什么叫就这点伪装, 老师你都是通过什么来认人的啊, 怎么感觉和阿无一样是通过气味……”   月见山遥嘴角一抽, 作势要弹他脑瓜崩。   江户川柯南赶紧躲开,一边开门一边道:“赤井先生不是那种人啦, 你不用担心。我先走了老师晚安!”   “这么晚了不在我这休息吗?”   “我去博士家睡!”江户川柯南挥了挥手。   月见山遥看着小小的背影跑进阿笠博士家,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看到了他口中“早就睡下”了的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走下楼梯:“看来是察觉到了啊。”   月见山遥不解:“什么?”   “先前在铃木特快列车上,zero暴露了波本的身份,”诸伏景光道:“看新一刚刚的表现,zero的公安身份恐怕也瞒不住了了。”   诸伏景光有些感叹:“zero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倒真是英雄出少年。”   月见山遥皱起眉头:“不妙,现在被新一知道身份,就相当于赤井秀一也会知道。”   但诸伏景光完全没有担心的神色,月见山遥疑惑:“你为什么完全不急?”   “因为zero有计划。”诸伏景光看着他,决定过两天再把这个计划告诉他,不然月见山遥一定会阻止降谷零的。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月见山遥脸色不太好看,不赞同地看着対面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你们想把苏格兰的假死推到波本身上?”   降谷零点头:“我动用公安力量抓赤井秀一,成了就把他交给组织换我晋升,被识破了索性就给…柯涅克的身份加一层保险,让赤井认为你是我的协助人。”   月见山遥眉头不展:“是裕晴让你这么做的?”   降谷零还反应了一下裕晴是谁,随后摇了摇头:“反正我身份都暴露了,不如还他一个人情。”   还他救下诸伏景光的人情。   月见山遥深吸一口气:“首先,赤井秀一是否怀疑景光的身份还是个未知数,其次……”   “在FBI面前认下公安的身份,就相当于他们随时可以用你的身份威胁你给他们情报。”月见山遥越说越不赞成:“再说了,历来都是I·S暴露在人前,哪有零组主动暴露给别人的!”   降谷零听着这些话,不由得瞥了一眼诸伏景光,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了笑。   景光真了解这位教授啊,甚至连他会说的话都提前预测到了。   于是降谷零跳过了解释的步骤,直接道:“可是,我都已经安排好人手了。”   公安的车现在就在门外候着呢。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瞪诸伏景光:“你也不阻止他!”   诸伏景光安抚道:“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赤井秀一这个人的人品其实是不错的。”   他不会做这种卖队友的事。   月见山遥依然反対:“你拿这种事去赌一个人的人品?”   “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但相対的,我也知道了他还活着,并且知道了他的伪装身份。”降谷零分析道:“啧,虽然FBI真的烦人,但以赤井的性格,大概会劝我放下眼前恩怨,顾全大局。”   “所以,”降谷零抬眼看着月见山遥:“能帮我一次吗,教授?”   月见山遥:“……你别用这种表情看我。”他顿了顿,妥协道:“知道了知道了,帮你。”   降谷零:景光的办法真有用啊,教授真的吃软不吃硬。   ===   “叮咚。”   冲矢昴的声音通过门铃传出来:“哪位?”   “晚上好,冲矢同学。”月见山遥面带微笑道:“老师来家访了。”   屋内静了许久,门才打开。冲矢昴带着口罩,眯着的眼睛依然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月见山教授?有什么事吗?”   月见山遥愣了一下,他仔细看了看冲矢昴,然后道:“就是上次你说的事。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冲矢昴犹豫了一下,才侧身让他进来了。   冲矢昴引他进了待客室,月见山遥在他去泡茶的这段时间里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随后在音响旁站定,曲指弹了一下安在音响上的隐藏摄像头,就像弹了一下摄像头后面那人的脑瓜一样。   冲矢昴很快就回来了,他把茶盘放在桌子上,往月见山遥那边放了一杯茶:“请坐,教授。”   冲矢昴问道:“您刚刚说的事情是……”   “现在没事了。”月见山遥端起茶杯,悠哉地看向电视里正在播放的颁奖仪式:“既然赤井秀一不在这边,那么他俩现在应该正面対面交谈,倒是比我转述更清楚。”   冲矢昴好像没听懂:“教授是什么意思?”   月见山遥把视线转向他,沉吟了一下:“让我想想,他会找什么人来帮忙……”   月见山遥抿了口茶,笑容突然真切了一些:“优作先生,新书什么时候出?”   “……”   “以及那位‘幕后黑手’,不打算让我见一见吗?”   屋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楼上传来了脚步声,江户川柯南打开门,半月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所以老师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啊?”   “语气不一样啊。”月见山遥道:“每个人说话的习惯都不同,语音语调都有细微的变化,很明显的。”   工藤优作摘下口/罩,叹气:“看来我还得继续进修演技啊。”   此时电视里正好给了“工藤优作”一个镜头,月见山遥看着电视里的工藤优作,笑道:“这是有希子夫人吧?”   工藤优作顺手把易/容/面/具也摘了下来,闻言自豪道:“如果不是我暴露了,你肯定不会认出来她。”   月见山遥表示赞同:“那倒是。”   “所以老师你真的是公安的人吗?”江户川柯南跑到他身边坐下,仰头问道。   “是啊,多打一份工多就挣一份钱。你倒好,联合FBI坑我的‘上司’。”月见山遥又想敲他的头了:“真是我的好学生啊。”   江户川柯南撇了撇嘴:“你也没告诉我你是公安的人啊。”   “立场摆在那里,很多事情不好明说。”月见山遥看着小侦探:“而且我明明暗示过你可以找公安合作。结果你找了FBI,那我还能说什么。”   江户川柯南缩了缩脖子,讪讪一笑。   “不说这个了,我毕竟只是个编外人员,不管这么多。”月见山遥笑得真情实感,対工藤优作道:“优作先生,我们来讨论一下你的获奖剧本吧?”   工藤优作欣然:“好啊。”   江户川柯南:“喂,你俩……”   江户川柯南麻木地听着这两人热火朝天地讨论起了剧情,觉得自己从头到尾费心费力实在是不值,算计来算计去结果最后都是自己人。   赤井秀一很快就回来了,降谷零和他一起进了工藤宅。月见山遥看了一下降谷零的脸色,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太愉快,但能一起回来,就说明两个人肯定达成了一致。   这样月见山遥就放心了,他站起身想要告辞:“既然正主回来了,我就先……”   赤井秀一反手把门关上了:“别着急,教授。”   “?”   “还有些情报没交流完。”赤井秀一又把他按了回去。   降谷零拍开他的手,然后坐在了月见山遥身边。   与其说是公安和FBI合作,倒不如说是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两个人达成了共识。月见山遥听了一会儿他们之间的分析交流,慢慢地注意力就全被电视里的颁奖仪式给吸引了。   江户川柯南突然问道:“安室先生,你対柯涅克这个人有什么了解吗?”   降谷零十分走心地冷笑一声,客观评价道:“是个疯子。”   赤井秀一:“组织里最了解他的就是你了吧,毕竟你俩也算是死対头了。”说着,他摸了摸下巴:“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从他手里救出……那位公安卧底的?”   这是一句试探,降谷零从未正面承认过苏格兰还活着,于是他没理赤井秀一,直接回答了柯南的问题:“其实疯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表面看起来非常正常。”   江户川柯南:“他有什么特征吗?”   “所有特征対于一个会易容的人来说都微不足道。”降谷零摇了摇头。   赤井秀一却道:“非要说的话,他一直在找一个人吧。”   一直在看电视的月见山遥突然觉得不太妙。他转过头,対上四双神态各异的眼睛。   降谷零抿了抿嘴,默默把眼神移开了。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你是在憋笑吧降谷,是吧?   江户川柯南若有所思:“所以他最有可能化装成老师身边的人吗?”   赤井秀一似笑非笑:“果然处境很危险啊,教授。”   月见山遥沉默,他无言地放下茶杯,表面上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失忆且无辜的大学教授,实际内心在死亡微笑:   教出来两个喜欢坑老师的学生可真、刺、激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修了一下排版   (左踢拖延症)(右勾拳)(脚踩ddl)(后空翻)(明亮地爬行)(阴暗地爬行)(蠕动)(撑起)(轻快地走动)(加速)(阴暗地奔跑)哈哈!我搞定万字了!哈哈哈!   (咳咳)(扯动领结)(正经脸)(叼玫瑰)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请今后继续!(被玫瑰扎出血)(坚持说完)继续支持!(深情的目光blingblin 第96章   女人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嘴, 尽可能地缩在实验台下狭小的空间里,惊恐地看着站在实验台前的男人。   “诱饵放出去了吗?”   这是一个老人的声音,却让女人浑身狠狠一颤, 她的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呜咽声, 这加剧了她的恐惧,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发现。   “放出去了,义父。”这回是个好听的年轻男性的声音:“那个记者的弟弟已经拿到情报贩子的情报了。”   “很好,只要他能来到这里……”老人的声音渐渐激动了起来:“只要我确定他就是那个人……”   年轻的男声轻轻笑了一声:“义父,你该回去吃药了。”   老人还在疯魔般自言自语:“我一定会做出举世瞩目的成就的, 只要有他……只要有他……”   即便老人已经陷入了癫狂,男声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您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轮椅的声音逐渐远去, 屋里一时陷入了寂静,女人颤抖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想要探出头去,一张人脸却突然怼在了她眼前!   “啊啊啊啊啊!!”   女人惊恐地尖叫着,拼命向后退去,却被带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抓住了胳膊, 硬生生将她从实验台下扯了出来:“怎么跑这里来了,记者小姐。”   “放开我!!放开!”   “最近警察那边挺忙的, 我倒是忽视你了……”男人捏住她的脸, 仔细打量着:“药效消退了呢……果然还是失败品吗。”   一个弱小的女人是很难挣开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的手的,她被摔在了实验床旁。男人拿起一管针剂,不顾女人发疯似的尖叫, 直接注射进了她的身体里。   “别哭, 可能会有点疼, 我最近没空回这里,委屈你多难受一会儿。”   女人的挣扎逐渐微弱, 眼里的惊恐逐渐退化为空洞,年轻的男人好像突然对她有了耐心,他把她扶到座椅上,又点开了录音机,播放了一段温柔的录音。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没再看女人一眼,转而打开了电脑,点开了一份资料。   鼠标光针扫过月见山这个姓氏,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桌子。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在警校时期的同期,同样也是这个姓氏。   “巧合吗……”   ===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在门前徘徊了许久,他拿着手机,反复核对着门牌上的名字和手机上的信息是否一致。   “您好?”   西装男被吓了一跳,他转头看到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诸伏景光看着他略微神经质的模样,不由得放轻声音:“您好,您是在……?”   西装男长出一口气,站直了身体:“请问您是月见山教授吗?”   来找遥的?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问道:“您找教授有什么事吗?”   “我有一些专业知识想请教他……”   诸伏景光并没有直接打开门让他进去,而是道:“专业知识的话,或许你可以去学校找他?”   西装男犹豫道:“可是……”   这时,大门突然打开了,月见山遥开了门,看向门口的两人:“有什么事先进来再说吧。”   西装男紧张了一秒,下意识看向诸伏景光。诸伏景光见月见山遥打开了门,便微笑道:“请进。”   西装男局促地坐在沙发上,月见山遥先是到厨房泡了壶茶,诸伏景光趁机悄声和他道:“就这样让他进来吗?”   月见山遥叹气:“他是一个……池袋的朋友介绍的‘客户’。”   诸伏景光:“啊?”   几分钟前。   手机突然响起了一个独特的铃声,月见山遥听到后还愣了两秒,稀奇地打开手机,点进一个很久没有打开过的聊天软件,看到了一个久违的人发来的消息。   【[甘乐]:嗨,教授,最近怎么样?】   月见山遥挑眉,没有回复这条消息,干脆地翻出通讯录,找到了折原临也的号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折原临也听起来非常开心:“哈,被我猜对了,你果然会直接打电话过来。   月见山遥懒得和他寒暄:“突然联系我有什么事?”   折原临也:“啊啦,就不能是想你了吗?”   月见山遥翻了个白眼:“别恶心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又有什么事求我。”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种形象吗?”折原临也又扯了一句,很快见好就收,说了正事:“我给你介绍了一个客户。”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你清醒一点,我不是情报贩子,我需要什么客户啊。”   “不是情报上面的客户,他需要的是专业的解答,我认识的人里面就只有你在这方面比较擅长了,所以就让他去找你啰。”   “专业解答?”月见山遥疑惑:“心理学方面的?”   “嘛,该怎么说呢……”折原临也思考了两秒,才道:“我觉得甚至有点超出心理学的范畴了,上次我见到这种情况,还是一个恋爱脑女孩的自导自演。”   月见山遥更茫然了:“啊?”   “反正我让他去找你了,你听他说吧,算算时间他也该到了,你去开门吧,拜拜!”   折原临也啪嗒挂了电话。   “喂!”   月见山遥无语地看了眼被挂断的电话,起身看了一眼监控,果然看见了一个徘徊在他家门口的西装男。   于是他干脆就把人放进来了。   月见山遥把茶水放到西装男面前:“怎么称呼?”   “我叫新川勇,”新川勇接过茶杯,紧紧握在手里:“是甘乐……池袋的那个情报贩子让我来找你的。”   “我知道。”月见山遥看他实在太紧张了,安抚道:“你别紧张,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就行。”   新川勇摩挲着茶杯:“我想请问,一个人真的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吗?”   月见山遥愣了一下,追问道:“是指性情大变吗?”   “不是,是完全地变成另外一个人,除了长相,性格、经历都和之前完全不同。”   新川勇只是一个普通小公司的职员,但他有一个非常优秀的记者姐姐,叫做新川千穗。   新川千穗能力出众,经常会报道一些重要的案件。但是自从她前往调查一起在长野发生的集体自杀案件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新川勇道:“千穗她带着摄影师前往了长野后,突然失踪了。”   月见山遥捕捉到了一个关键:“长野的集体自杀案件?”   新川勇点头:“是的,您知道这个案子?”   月见山遥摇头:“你接着说。”   新川千穗前往调查这起事件后,突然毫无预兆地给摄影师留下了一封辞职信,拜托他转交给电视台,随后自己就失踪了。   新川勇当然是不相信姐姐会无缘无故地辞职,他甚至一度怀疑是摄像师的问题,但那封信确实是新川千穗的笔迹,摄像师说这封辞职信出现在他房间之前,新川千穗曾一个人前往村庄访查过,或许是在访查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于是新川勇也前往了那座村庄。   他拿着照片挨家挨户打听新川千穗的下落,却得到了一些奇怪的眼神和否定的回答。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们要举行三个月一次的祭典,来供奉瓶中神。   “等会儿!”月见山遥再次打断了他:“供奉谁?瓶中神?”   “是的。”   “……”   这个村庄该不会是阿曼伦托出生的地方吧。   月见山遥捂住额头,示意新川勇继续。   这个祭典也是当地人宣传村庄的一部分,于是他们非常热情地邀请了新川勇一起参见。祭典非常传统,更像是一个节日,会有各种小摊以及烟花祭典,最后所有人会聚在一起观看巫女舞,祭拜神仙。   新川勇稀里糊涂地跟着村民过了一天,直到晚上观看巫女舞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可能出现在祭台上的人。   新川千穗。   他的姐姐穿着巫女服,化着精致的妆容,站在了祭台上。   新川勇当时浑身一震,大声喊道:“千穗!”   但台上的巫女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呼唤。   新川勇当即就想爬上台,村民们都被他那疯狂的举动吓到了,七手八脚地按压住了他。祭典不能中断,于是他们把他暂时关在了神社里。   新川勇在那里再一次见到了新川千穗。   但是新川千穗的反应非常奇怪,她通过窗棱看向被关在屋内的新川勇:“你就是刚刚在祭典上捣乱的游客吧?请不要再这么做了,祭典是村子宣传旅游的重头戏,也是村民们主要的经济来源,请不要扰乱村民们的生活。”   新川勇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再说什么啊千穗,我是阿勇啊,我是你弟弟!”   新川千穗疑惑地皱起眉:“你又在说什么,我不叫千穗,我叫藤井千代。”   “什么?”   新川勇当然不信,他几次三番地想带走新川千穗,村民们最后不堪其扰,只好报了警。新川勇一开始还跟警察说这个村子拐卖人口,信誓旦旦地保证新川千穗绝对是他的姐姐,但接下来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他所料。   藤井千代居然有着一套完整的身份证明,甚至在警局里登记的身份信息都没有异常。神社是藤井千代长大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她生活过的痕迹,从婴儿时期一直到成为婷婷少女,都有照片,村民们也证明她从小就生活在这里。   相比之下,新川勇拿出的合照就显得单薄极了。他迫切地想向人证明这绝对是他的姐姐,可换来的却是包括姐姐在内的所有人的奇怪的眼神。   到最后就连警察都说:“或许只是长得像吧。”   新川勇一直是个懦弱的性格,听到这句话居然对着警察怒吼:“我怎么可能认错我的姐姐!”   他坚信那就是他的姐姐,可周围所有的声音都说他错了,人们拿着或是奇怪或是怜悯的眼神望着他,甚至有人提议把他送去精神病院检查一下。   新川勇听着周围怀疑的声音,也开始动摇:或许真是我认错了?   新川千穗和藤井千代的性格也完全不一样,新川千穗爽朗、勇敢,有着自己的正义感。但藤井千代不同,她温驯、柔婉,两个人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新川勇没能带走藤井千代,他也开始怀疑那是不是他的姐姐。他离开了村庄,虽然没放弃找新川千穗,但这件事成了他的心结。后来他在酒吧买醉的时候,无意中向邻座的人吐露了这件事,那人似乎很感兴趣,给他推荐了月见山遥。   新川勇其实也是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来找月见山遥的,毕竟从头到尾几乎没有人信过他。   月见山遥听完后,陷入了沉默。   新川勇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神逐渐从希冀变为失望:“您也不信是吗……”   “不,我信。”月见山遥道:“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这个状况,我倒是也见过。”   一周目的他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但是身份资料这么完善就有点离谱了……”月见山遥问道:“警察没让你们做个鉴定吗?”   “有一位警官提出过这个办法,但是千穗……藤井千代大概是被我骚扰烦了,拒绝提供样本。”新川勇失落道:“诸伏警官帮我争取过了,但是也没用,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还能听进去我的话。”   “啪!”   诸伏景光手一抖,差点把茶杯打碎:“你说谁?你说的那个警官叫什么?”   新川勇茫然地看向他:“警官?啊,你是说诸伏警官吗?我记得他全名好像是叫……”   “诸伏高明。”   --------------------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在为内容提要想破脑袋(吐魂)   阿曼伦托=落合瑠璃=一周目的时候遥遥威胁来的队友,这个村庄就是31章里给工藤新一当解谜游戏玩的那个案子里的村庄,谁能想到这个伏笔埋了这么久,终于被我挖出来了 第97章   听到这个名字的月见山遥下意识转头去看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显然也有点错愕, 他没有想到会从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嘴里再次听到兄长的消息,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怔愣。   新川勇看着突然不说话的两个人,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有些畏缩:“请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 抱歉, 是我走神了。”月见山遥回神,斟酌了一下,道:“虽然我确实见过相似的催眠案例,但没见到本人我也不好判断什么。”   新川勇失望:“这样啊。”   月见山遥建议道:“不过我可以去那个村庄里看一看, 如果我判断藤井千代确实被催眠过,那我的证词说不定也能让警察考虑一下重新调查这个案子?”   新川勇的眼睛一点一点亮了起来:“真的可以吗?”   月见山遥没有把话说死:“也只是有重新调查的可能性而已。”   新川勇激动地摇了摇头:“您愿意相信我就已经很好了……”接着, 他又有些犹豫:“那个,费用……”   “费用就不必了,我又不是侦探。”月见山遥大方道:“而且你也给我提供了一个不错的课题,就当抵消了费用吧。”   新川勇闻言更感动了,月见山遥给他留了联系方式,新川勇千恩万谢地出了门。   “你要去查这个案子吗?”诸伏景光问道, 但没有得到回音,他看着若有所思的月见山遥:“想什么呢?”   “我在想, ”月见山遥一本正经:“我如果转行做侦探, 会不会挣得比当老师要多?”   诸伏景光略微沉重的心情被这句话一扫而光,瞬间哭笑不得。   月见山遥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想了一下又放弃了:“算了, 我还是很喜欢当老师的。”   月见山遥拿起新川勇留下的照片, 仔细端详着, 一边随意道:“其实前几天就有老师怀疑长野的集体自杀的案子和催眠有关,还有人建议我去实地考察一下, 我当时还拒绝了。”   “上一次和我这么有缘分的地方,还是晓雾庄园。”月见山遥又想起了那两封邀请函,简直和这次没有躲过的长野之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皱眉:“新川勇这个人出现得也很突兀,他这个情况,明明去找一个侦探更为合理,却偏偏来找了你。”   “新川勇的样子不像撒谎,所以他很可能只是个诱饵,折原临也……就是那位情报贩子可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推客户,他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月见山遥道:“你不觉得他口中的新川千穗的情况很眼熟吗?”   诸伏景光脸色不太好看。   月见山遥话音一转:“你有高明警官的联系方式吗?”   诸伏景光一愣:“有。”他顿了顿,又说道:“高明哥他一直没换过联系方式。”   自从他给诸伏高明发了那封邮件,诸伏高明的住址和电话号码就再没变过了。诸伏景光知道高明哥是怕他回来后找不到他。   月见山遥:“那你回到这边后给他说过吗?”   “三年前刚刚回来的时候发过一封邮件,之后就没再联系了。”诸伏景光有些忧虑:“如果这次真的是组织的手笔……”   为什么偏偏是诸伏高明处理的这起案件?   月见山遥打断他的胡思乱想:“别多想,应该只是巧合。”   诸伏景光叹气:“但愿。”   “你陪我去长野吧,这样我们或许还能找高明警官问点细节。”月见山遥点了点照片:“我还想找新川千穗的摄影师聊一聊……还有阿曼伦托。”   “阿曼伦托?”诸伏景光从记忆里翻出这个代号:“她和这次事件有关?”   “如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村子是阿曼伦托出生的地方,而且她的研究主要就是洗脑实验。”   月见山遥道:“虽然她现在是我们的合作者,但这件事说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我是不信的。”   诸伏景光想了想,道:“我去见阿曼伦托,你去找新川千穗的摄影师吧。”   月见山遥知道他不想自己和组织成员有过多接触,也便没反对:“好。”   ===   计划是挺好,但等月见山遥处理完学校的工作,再次联系新川勇的时候,一个意外把两个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新川勇失踪了。   月见山遥直接联系了他工作的公司,得到的答复却是,新川勇在见过他的第二天就递交了辞职信,说自己心情不好想要出去散心,从此就再没人知道他的下落了。   失策了。   他以为新川勇是来给他带路的,若幕后黑手目标真的是他,那么怎么说也得让新川勇把他带到村庄再说,没想到新川勇居然这么快就被处理了。   月见山遥想了想,打了折原临也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才被接通。   “哇哦,你居然会主动联系我。”   月见山遥没和他废话:“新川勇那天之后联系过你吗?”   “没有哦,怎么,出事了?”折原临也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真难得啊,你还会有失算的时候?”   折原临也笑意盈盈:“你家的小警官之前可是专门警告过我,不要插手你们那边的事,我只是个小小的情报贩子,可不想惹祸上身。”   月见山遥冷笑一声,直接戳穿了他:“你要是不想惹祸上身,就根本不会把新川勇介绍到我这里。”   “什么啊,我只是被利用了而已啊。”折原临也笑嘻嘻道:“所以这件事我以后都不会再管了,祝你好运哦,教授。”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月见山遥倒是不太在意折原临也的话,这小子就算是个乐子人也不至于把自己作死。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一步慢步步慢,他几乎是立刻去查了那位摄影师的信息,打电话向电视台确认了一下摄影师是否还安在。   电视台工作人员众多,月见山遥费了点功夫才查到与新川千穗同行的那位摄影师,得到的答复是摄影师倒是没辞职,只不过前两天请假回了长野老家。   月见山遥:……不妙的预感。   诸伏景光看他:“要顺着他们的心意吗?”   幕后黑手直接把目的明晃晃地摆在他们面前了,这分明就是把月见山遥往长野引。   “去啊,为什么不去。”月见山遥还是那副不太在意的样子:“听说那个村庄为了吸引游客,还建了个温泉旅馆呢。”   月见山遥看起来兴致勃勃:“想吃温泉蛋。”   诸伏景光:“如果真的是组织……”   “那幕后黑手大概率不认识我,或者还没确认我的身份。”月见山遥撑着下巴:“不然早就杀上门来了。”   “你想见招拆招?”   “嗯。”月见山遥点头,然后又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你放心,我这次肯定不冒险。”   ===   月见山遥按照电视台给的地址来到了摄像师的家,他抬手敲了三下门,门内很快就有了回应。   “哪位?”   “您好,我是新川千穗的粉丝,有些事想问问您。”   屋里传来了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很快门就开了,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看着月见山遥:“千穗的粉丝?”   月见山遥:“是的,我想向您了解一些千穗小姐辞职的事情。”   摄像师上下打量了一下月见山遥:“进来吧。”   房屋不大,摆满了一些摄影器材。月见山遥跟着摄像师绕过这些东西,摄像师指了指沙发上唯一有空的地方:“请坐。”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千穗,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个骗子,不过看你这一身,估计够我买一个镜头了,想来也不在乎我这点钱。”摄影师也没问月见山遥想喝什么,直接递给了他一听碳酸饮料:“只有这个。”   月见山遥接了过来:“谢谢。”   “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月见山遥脸上流露出一丝急切:“您知道千穗小姐为什么会辞职吗?”   “不知道,我和她搭档了很久,之前一直没见她有过辞职的念头。”摄影师喝了一口饮料,道:“那天她出去访查完,回来的时候脸色还没有异常,结果第二天人就不见了,桌子上只有一封辞职信。”   月见山遥作出思考状:“我记得她最后是去查那起集体自杀案……”   “对,她说那起案子有些不对劲,我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但她捕捉热点的能力比我强多了,就跟着她一起去了。”摄像师看起来有些遗憾:“结果最后不还是自杀结案了。”   “您还有那次访查的录像或者照片什么的吗?”这才是月见山遥这次地目的:“能不能给我看看?”   摄像师有些警惕:“你看这些干什么?”   月见山遥刚想解释,摄像师却又摆了摆手:“算了,反正都没用了,给你就给你了。”   他站起身,环视了一下狭小的房间:“让我想想在哪……”   摄像师蹲下身翻找着,月见山遥没有出声打扰他。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摄像师好像找到了什么,把它从一堆器材地下一点一点抽了出来。   月见山遥的注意力被敲门声吸引了,正好此时门外的人大声喊道:“开门,警察!”   警察?为什么警察会来这里?   月见山遥皱眉,转头去看摄像师,在看清摄像师手里拿着的东西的时候,他瞳孔一缩。   “砰!”   月见山遥下意识的闭上眼,仍不可避免地被溅了一脸的血。   他的身体比理智更快一步行动,他一把接住软下来的摄像师的身体,但此刻的摄像师的脑袋已经被他自己用枪开了花,血液从血洞汩汩涌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就算是月见山遥也不会想到上一秒还在正常交谈的人,在下一秒就拿着枪崩了自己的脑壳!   月见山遥抹掉脸上的血迹,面无表情地看着死不瞑目的摄像师。   门口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声音变得越来越急促。   “警察,开门!”   月见山遥站起身,带着一身的血迹去开了门。   门外的警察在看清的形象后瞳孔一缩,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拔出了枪对准了他:“不许动!”   月见山遥十分顺从地举起了手,甚至还侧身给警察们留出了观察室内的空隙,他睫毛上沾着血滴子,轻轻一眨眼就落了下来,像流了一滴血泪。   月见山遥看着想要上来给他带手铐的警察,叹气:“不是我杀的。”   警察能信他就有鬼了:“你当我眼瞎?”   月见山遥只好伸出手去配合他戴上了手铐:“你们进去检查一下就知道了,他是自杀,你们可以查查硝烟反应,如果是我杀的,我手上不会没有硝烟反应。”   说着,他突然对上了另一位警察的眼睛,月见山遥眨了眨眼。   怎么说呢,这双眼睛一看就和诸伏景光有些血缘关系。   月见山遥又抹了把脸,再次看向有着丹凤眼的警官:“请问,能不能给我一张纸巾?血糊在脸上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诸伏高明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递给了他一条手帕。   月见山遥接过,礼貌道谢:“多谢,高明警官。”   原本往屋里走的诸伏高明动作一顿,瞳孔微缩,他转头,看到半身是血的男人对他微微一笑。   --------------------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景光三年前被救下来的时候给高明哥隐晦地报过平安,但零零在那之后又把一个被打穿的手机寄给了高明,所以这事儿乌龙了,景光在高明这里还是“死亡”状态。   而且遥遥最后叫的是“高明警官”,一般人应该直接叫“诸伏警官”,叫高明警官是为了和景光区分,这就相当于遥遥明晃晃地暗示诸伏高明:嘿,我知道你有个弟弟   遥遥最后笑是因为觉得:啊,景光的哥哥在这,我总不会被冤枉了吧。   但是代入一下高明的视角:一个脸上带着血的男人对着你微笑,且这个男人不仅认识你,还知道你有个去执行特殊任务的弟弟   你品,你细品。   明天更新在23点,再之后更新大概就会稳定在22点左右了,会尽量日更的 第98章   究竟是谁在头一天信誓旦旦地保证完“我绝対不冒险”, 然后在第二天进了警局?而且进的还是审讯室,并且是以嫌疑人的身份进的。   而且还是被诸伏景光的哥哥亲手逮回警局的。   月见山遥带着手铐坐在审讯室里,认真思考着找个寺庙拜一拜的可能性。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轻敲, 好像有一种特定的旋律, 一开始不急不缓以三下为一组, 忽然又急促起来,但好像还是有某种节奏。   诸伏高明透过玻璃看着他,莫名觉得他的敲击节奏似乎在哪见过。   旁边的警察看了看审讯室里的月见山遥,又看了看诸伏高明:“你俩是真的沉得住气啊。”   诸伏高明也就算了, 怎么这个嫌疑人也不见焦躁呢,他都快等急了。   诸伏高明还在想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个敲击节奏, 闻言顺嘴回到:“兵家以静胜,以静待危也。”   旁边的警察显然没听懂:“啥意思?”   诸伏高明忽然眸光一定,他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种节奏了,但随后又产生了新的疑问:这个节奏和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高明警部?”   诸伏高明眯了眯眼:“时机到了。”   月见山遥敲桌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向推门而入的诸伏高明。   “如何,高明警官。”月见山遥露出笑容:“我手上应该没有发射残渣吧?”   确实没有, 但诸伏高明并不打算让月见山遥主导这场审讯:“根据受害者邻居的口供,你在敲门时自称是新川千穗的粉丝, 这才得以进门。”   月见山遥十分配合地答道:“是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   “您应该还记得新川勇吧?我是接了他的委托, 来调查新川千穗失踪这件事的。”   这时一起进来的另一个警察开口了:“你一个心理学教授,为什么要接这种委托?”   月见山遥有些赞叹长野警察的效率,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把自己的身份给查出来了, 他答道:“因为这或许是个不错的课题, 而我正为今年的科研主题费尽脑筋。”   月见山遥说完, 抬手阻止了一下警察接着询问的意图,他看着诸伏高明:“高明警官, 我能申请和您单独聊聊吗?”   被打断的警察扭头去看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沉吟了一下,居然点了点头。   旁边的警察惊叫道:“警部,这不合规矩!”   “无妨,录音和监视器不会关。”诸伏高明対着他点了点头:“请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另一位警察只好满脸忧虑地打开门离开了审讯室。   月见山遥听到咔哒一声关门声后,率先开口:“根据现场血迹喷溅的形状和我身上血渍的形状,以及硝烟反应,您现在应该能确认人不是我杀的,而是自杀。”   诸伏高明:“你在引导我把死者的死因归结于自杀吗?”   “是事实。”月见山遥强调:“我想这世上不会有犯人傻到在知道门口有警察的情况下,枪杀他人。”   当时警察已经明确了身份,这个时候再开枪的动静太大,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而且高明警官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警察会在案件发生之前到达现场。”月见山遥被拷住的双手十指交叉:“我猜是有人打了电话,我不知道报警电话是怎么说的,但有一点很确定,就是你们被利用了。”   诸伏高明想起报警电话的内容,报警人声称在这个地址正在发生一起暴力迫害案件,请他们尽快出警。   诸伏高明知道月见山遥说的八成是対的,他表面不置可否,道:“请再次描述一下你在屋内看到的情况。”   月见山遥顺着他的话道:“在他开枪的前一秒我们还在正常交谈,我向他要了新川千穗最后一次访查的照片,他在给我找照片的时候,警察敲响了门。”   “下一秒,他毫无预兆地対着自己开了枪。”   月见山遥回忆着摄像师屋内的结构:“他的房间很乱,但我看不出他有自杀的倾向,他的沙发上甚至还摆着一个刚刚拆封的镜头,你觉得一个心存死志的人还会有兴致买新镜头吗?”   诸伏高明问道:“所以他不会自杀?”   月见山遥知道诸伏高明的意思,他一边说着摄像师是自杀而死,一边又否认他的自杀倾向,他在自相矛盾。   月见山遥不忙不慌道:“您知道新川勇为什么会找我吗?”   “因为他怀疑他的姐姐性情大变是因为被人催眠了。”   诸伏高明眸光一闪:“催眠?”   “有时候人们并不会注意到自己被催眠了,在催眠条件还未达成之前,他们会和往常一样生活。”月见山遥的指尖再次轻敲桌面:“您觉得这个节奏熟悉吗?”   哒哒哒,哒哒哒。   看似寻常的敲打声,却有着不紧不慢的节奏,和警察敲响摄像师的门时的节奏一致。   诸伏高明却道:“据我所知,你在进入死者家之前,也敲了门。”   月见山遥毫不避讳地点头:“当然,所以只有这个是不够的。”   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还要再加上这一句”   “‘开门,警察’。”   审讯室内刹时一片寂静。   月见山遥似笑非笑地问道:“说起来,死者手里的那把手/枪,是警用的型号吧?”   诸伏高明没有说话,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这些推测都是真的,那么真正的犯人如此大费周章,为的是什么?   诸伏高明対上月见山遥那双明亮的灰眸,忽然明悟。   为了让这个男人坐在这里。   月见山遥看到诸伏高明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他微笑着道:“有人来找你了,高明警官。”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刚刚离开的小警察满脸尴尬地探头进来:“诸伏警部,组长找你,额,好像是因为您单独审问的事……”   连这一步都被算到了吗?   不,倒不如说是这个灰发男人将计就计地利用了犯人的计划而已。   诸伏高明转头看向月见山遥,月见山遥含笑地示意他请便。   诸伏高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了。   审讯室便又剩下了月见山遥一人。   月见山遥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铐,他知道诸伏高明不会再回来了,他的嫌疑大概也洗得差不多了,警察没有理由再扣着他,所以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他了。   他不知道诸伏高明信了多少,毕竟所谓的催眠听起来更像是他的癔想,如果诸伏高明没能接受他的暗示,那他估计只能等景光来捞他了。   月见山遥没有等太久,门口很快就传来了响动。那个给他戴上手铐的警察打开了门:“你可以回去了。”   月见山遥挑眉,抬了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手铐。   警察小哥只好走进来给他打开了手铐,月见山遥在他开手铐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监控,果不其然监控上的红灯已经不再闪烁。   这个警察给他打开手铐后站起身,示意月见山遥跟着他走:“不要到处乱看,跟我来。”   月见山遥开了个玩笑:“我现在走,不会落得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吧?”   “你的嫌疑已经洗清了,不用担心。”   “是吗?”月见山遥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刚刚那位警官还没回来……”   警察小哥催促道:“不用等他了,跟我走就行。”   月见山遥依然没有动,他带着点促狭的笑意看向这个警察:“所以你凭什么认为,在我已经中了一次你们的陷阱的情况下,还会毫无防备地跟着你走?”   警察小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想进监/狱是吗?”   月见山遥:“这句话是不是应该我来说?”   “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你们会用什么方法带走我,结果你选了个蠢办法。”月见山遥道:“你直接暴露了自己。”   被拆穿的警察已经失去了耐心,想要上手来拽月见山遥了。   月见山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真当警察都是吃干饭的?”   审讯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数名警察冲了进来。   “不许动!”   月见山遥看到站在门口的诸伏高明,悄悄松了一口气,不管是什么原因,诸伏高明都接受了他的暗示配合了他的计划,他就不用再冒险跟着这个卧底走了。   一直抓着他的卧底露出了个茫然的表情:“怎么了?这是在干什么?”   诸伏高明走了进来:“不必演了,死者手里的那把枪的来源已经查到了,你已经暴露了。”   月见山遥听到这句话都有点惊讶:“查到了?”   这么快?长野警察这么效率吗?还是说……   月见山遥偏头怜悯地看着卧底:“你成了弃子了啊,卧底先生。”   卧底脸色微变,他看着対准他的枪口,心一狠,想要把月见山遥拉过来当人质,同时另一只手去摸别在后腰的手\枪。   月见山遥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然后抓住卧底的胳膊,干净利落地来了个过肩摔。   “啊——”   月见山遥缴了他的枪,又顺手把刚刚拷着他的手铐拷在了卧底的手上,然后把人交给了警察,自己起身溜达到了诸伏高明身旁。   “辛苦了,高明警官。”月见山遥笑眯眯:“也快到下班时间了,高明警官能不能顺路捎我一段?”   诸伏高明看了他一眼:“加班。”   月见山遥:……   対哦,他们刚刚逮到个卧底,肯定不能按时下班了。   月见山遥原本还想着让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见上一面的,看样子是不行了。这时,诸伏高明的电话突然响起,他看了月见山遥一眼,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不知电话那头対他说了什么,诸伏高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露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   月见山遥歪了歪头,猜测大概是自己进局子的事儿传到了诸伏景光那里,所以公安来捞自己了吧。   诸伏高明挂断电话后朝他走了过来:“你已经可以离开了。”   月见山遥:“还有我的手机。”   诸伏高明带着他去拿了手机,月见山遥一边检查着手机一边道:“高明警官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诸伏高明:“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   月见山遥轻轻一笑,対他伸出手:“给我一张纸,这次不要纸巾了,要便签纸。”   诸伏高明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本子,从上面撕下来一张递给了他。   “高明警官今天帮了我的大忙,作为回报,”月见山遥在纸上写下一串电话号码,交还给他:“这个给你。”   “这是?”   “你的眼睛很漂亮,让人印象深刻。”月见山遥点了点这张纸:“就像他的眼睛一样。”   诸伏高明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他的瞳孔微微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月见山遥。   “如果可以的话,麻烦高明警官在他找过来的时候稍微替我求求情吧。”月见山遥叹气。   “我可能又要去做一些冒险的事情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也觉得遥遥该找个庙拜一拜了()   (转圈)(作法)评论来,评论来,评论四面八方来!(转圈) 第99章   月见山遥穿着一件对他来说过于板正的外套站在警局门口。   身上这件衣服还是诸伏高明借给他的, 能让他遮一遮衬衫上的血迹。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面前,月见山遥没有多想,直接打开门坐了进去。   他没有抬头, 似乎在专注于发消息, 随口对司机道:“随便找个商场把我放下就行。”   车开了出去。   月见山遥看似在扒拉手机, 实际是在思考。   那把手/枪暴露得太过轻易了。   幕后之人一步一算计,甚至连他都没能躲过,这样的细心计划,居然会在一把枪的来源上暴露, 长野警察就算效率再高,也不至于在几个小时内查到一把来源不明的枪的出处。   所以他更倾向于, 这一次的警局之旅,不是为了抓他,而是想让他放松警惕心,当他自以为破除了一个阴谋,精神自然而然开始放松的时候……   月见山遥抬头,对上后视镜里盯着他的那双眼睛。   他掉进下一个陷阱的概率就会高得多了。   车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下。   月见山遥和司机的视线一对上, 带着口罩的司机眼神微微发狠,突然转身, 拿着一罐迷药对着月见山遥喷了过去。   月见山遥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头, 但仍不可避免地被迷药糊了一脸,他在水汽四散的迷蒙中呛咳着,眨了眨眼, 和司机再次对视了几秒。   司机:……   月见山遥:……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坏了, 这迷药是不是对他没用。   月见山遥十分真诚地疑惑道:“你这药是不是过期了?”   司机:………   司机的表情逐渐狰狞。   月见山遥:再不晕倒是不是就不太礼貌了。   于是他礼貌建议:“要不你再喷一次试试?”   司机:…………   ===   “温泉的味道——”   小岛元太跳下大巴,张开双臂, 狠狠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欢叫着跳起。   大巴车停在了一家装修古式的温泉旅馆前,旅馆旁边便是鸟居,鸟居后的层层台阶通往了神社,据说在神社会偶尔举行祭礼,但江户川柯南他们来的非常巧,两天后不仅会马上举行一场祭礼,同时村庄里也会举办烟火大会,可以说是村子里除了过年外最热闹的一天了。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挨个跳下车,看起来都非常兴奋:“祭典!烟花!温泉!”   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跟在三个孩子后面,阿笠博士一边搬行李一边喊道:“喂,不要乱跑了,过来帮忙搬行李啊。”   吉田步美转过头,看到站在宫野明美身边的白发小姑娘,笑着招了招手:“过来一起玩呀,小雪!”   被称为小雪的姑娘全名叫做落合雪枝,看起来和吉田步美差不多大,皮肤白的不正常,头发也是雪白色,瞳孔则是浅淡的粉色。   小姑娘刚下车就戴上了墨镜和遮阳帽,身上也捂得严严实实,听到吉田步美的邀请,她抬头看了看宫野明美,虽然眼神被墨镜挡住了,但宫野明美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渴望。   于是宫野明美笑道:“去玩吧,小雪。”   落合雪枝想了想,脆生生问:“今天小雪会见到妈妈吗?”   “会的。”宫野明美温柔道:“我保证。”   闻言,落合雪枝甜甜地笑了:“那我去和步美玩了,明美姐姐。”   灰原哀看她跑到少年侦探团中间,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从宫野明美手里拿过了遮阳伞,跟在了孩子们身边。   宫野明美看着兴奋的孩子们,不由得也露出一点笑容,她转头看向刚刚下车的诸伏景光,又有些无奈:“你怎么一脸忧心忡忡。”   “这么明显吗?”诸伏景光抬手揉了揉脸,叹了口气:“我也没办法啊。”   出来旅游确实该高高兴兴,前提是某个人没有擅作主张又玩失踪的话。   在月见山遥去找摄像师的那天,诸伏景光原本是要见阿曼伦托,也就是落合瑠璃的。结果最后他没等到落合瑠璃,反而等到了宫野明美。   在宫野明美被救下后,月见山遥曾询问过她想去哪里,而宫野明美的回答是:“一个能够让我安心找我妹妹的环境就好。”   于是月见山遥想了想,把她安排在了落合瑠璃的女儿身边。   这其实是一层保险,落合瑠璃毕竟是个彻头彻尾的组织成员,就算现在暂时使他们的合作者,他手里也要捏着一些她的把柄才行。   落合雪枝就是落合瑠璃的软肋。   月见山遥并没有隐瞒这层意图,落合瑠璃居然也不在意,她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了宫野明美照顾,在她看来,这也是对落合雪枝的保护,是一场双赢的安排。   这样一来,宫野明美反而成了月见山遥和阿曼伦托联系的桥梁,诸伏景光也是通过她来找阿曼伦托,所以当他看到赴约的是宫野明美,也不惊讶:“她没有空?”   宫野明美带着点歉意地笑了笑:“原本好像是有空的,但是我给她说了你找她的目的后,她突然不想来了。”   诸伏景光:“为什么?”   宫野明美也不知道,她摇了摇头,递给他一张名片:“她只让我把这个给你。”   诸伏景光接了过来,这是一张温泉旅馆的名片,很巧,就在新川勇所说的那个村庄里,是他们为了吸引游客新开的旅馆。   诸伏景光问道:“她会去吗?”   宫野明美:“会。”   于是诸伏景光没有多说什么:“我知道了。”   “我和小雪应该也会去,正好小哀这两天也想来长野旅游,正好一起。”宫野明美意有所指:“瑠璃小姐说就当散心了。”   也就是说这次旅行不会有危险吗。   诸伏景光收起了名片,其实落合瑠璃这番所为直接就表明了她确实知道村庄的异常,但她不能多说,干脆暗示诸伏景光放心大胆地去查吧,这个村庄对他不会有威胁。   把话传完后,宫野明美也没急着离开,她问到:“教授呢?没和你在一起吗?”   诸伏景光:“他……”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诸伏景光告了声抱歉,走得远了些接起了电话:“喂?”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诸伏景光的表情逐渐疑惑:“长野警方调了他的资料?”   “……”   听到对面说月见山遥因为涉嫌杀人被长野警方带回了警局,诸伏景光难得大脑宕机:“???”   “等会儿,”诸伏景光打断了一下对面:“你刚刚说调取资料的是谁的权限?”   对面的公安重复道:“额,是诸伏高明警部。”   诸伏景光:“……”   “所以需要公安给长野那边说一声吗?”   诸伏景光扶额:“麻烦你了。”   这复杂的发展让诸伏景光思维逐渐升华。   在今天之前,诸伏景光绝对不会想到他的哥哥亲手把他的同期送进局子这种魔幻剧情会发生在现实世界,但事实证明,月见山遥真的能创造奇迹。   各种意义上的奇迹。   宫野明美看着他复杂的表情,问道:“出事了?”   “……也不算,但我大概得去一趟警局了。”诸伏景光道。   他其实有一点忐忑,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诸伏高明,诸伏景光是想见哥哥的,但他们分别太久了,他又不知道要怎样去面对他。   这种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他到警局,在他听到月见山遥已经自己离开后,令人熟悉的不妙预感再次袭击了他。   诸伏景光试着给月见山遥打了个电话,果然,没人接。   诸伏景光:……这该死的熟悉感。   “他给你留了话。”   诸伏景光身体一僵,一时竟然都不敢转身。   诸伏高明走到他身后五步远的距离,没再试图向前,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等着他转身。   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身对上那双再熟悉不过的丹凤眼。诸伏高明和他记忆里的样子几乎没有不同,除了嘴唇上的那两撇胡子,证明他们确实已经七年没见了。   诸伏高明没有看到记忆中熟悉的脸,他微微睁大眼睛,很快又掩饰了自己的情绪波动,道:“跟我来吧。”   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上了哥哥的步伐。   诸伏高明带着他来到了休息室,一路上给他解释了一下月见山遥进局子的原因,最后道:“我看着他在楼下上了一辆出租车,本来我提议派个警察跟着他,但被他拒绝了。”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我……”   诸伏高明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关系。”诸伏高明看着他的蓝眸:“我知道。”   我知道是你。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自己的弟弟。   诸伏高明近乎叹息道:“不用解释,这样就好。”   活着就好。   诸伏景光呼吸一滞,他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有些狼狈地别开眼,掩饰自己眼里的水光。   诸伏高明递给他一张纸:“这是他留的话。”   诸伏景光接过,打开了折叠的便签:   【我先走一步,会有人主动来接我去那个村子,真不错,直接省了我的路费。   PS:我真的不是故意涉险的,只是不小心上了黑车,看在高明警官的面子上,这次就饶过我吧?】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呵。   --------------------   作者有话要说:   遥遥:我是走流程还是直接装晕? 第100章   “先生?”   诸伏景光回神, 看到旅馆的工作人员站在他面前,询问:“请问需要我帮您拿行李吗?”   诸伏景光把箱子递给他:“麻烦你了。”   “不麻烦,您这边请。”   诸伏景光到前台报上名字后, 老板娘笑了笑:“啊, 是星野小姐预定的房间是吧?”   诸伏景光一愣:“星野?”   “诶?不是吗?我记得星野瑠璃小姐说的是这个名字来着……”   “是妈妈哦!”   落合雪枝仰着头扒着前台, 听到这个名字后开心地笑着道:“星野瑠璃就是妈妈。”   用了假名吗?   诸伏景光了然,当年那个瓶中少女的诈骗案他也有所了解,恐怕落合这个姓氏对于村民来说都是个不好的回忆,落合瑠璃为了避免麻烦才用了假名吧。   在确认了身份信息后, 老板娘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温泉是全天开放的,客人随时可以去泡。这几天正是我们要举行烟花大会的时候, 比普通的祭典要更加盛大,有好多慕名而来的旅客呢,要不是预定都住不上我们这的房间,客人们真是赶巧。”   诸伏景光顺着她的话问道:“我看外面的宣传单,这次的仪式似乎也和往常不太一样?”   “是呀,要不怎么说您来的巧呢。”老板娘笑眯眯:“这次祭神仪式, 游客有机会扮演神子或神女哦。”   圆谷光彦好奇:“神子神女是什么?”   老板娘道:“就是表演祭祀舞的人,男性以剑舞祭神, 女性以巫女舞祭神是我们这里的传统, 往常都是由神社里的巫女表演的,不过为了让游客更有参与感,这一次会抽出几位幸运的客人和巫女一起祭神。”   闻言, 吉田步美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那步美是不是也有机会穿上巫女服跳舞了?”   “哎呀, 小姑娘来晚了一些哦。”老板娘把房间钥匙递给他们, 顺手点了点吉田步美的鼻尖:“已经有客人抽到了这次机会,小妹妹要是想参加的话, 就只能下次了。”   吉田步美失落道:“这样啊。”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被摆在大厅里的地图给吸引了,吉田步美看着地图上标注着星星的地方:“这里代表着我们所在的地方吗?”   “对,从这往这边走,似乎要穿过一栋别馆才能到达温泉。”江户川柯南看着村落的地图,有些疑惑。   奇怪,按照地图来看,那栋别馆占地面积更大,按理来说那才应该是主楼,为什么主楼会打上一个游客禁入的标识?   “小朋友们。”   老板娘好像刚想起来什么,小跑过来递给了他们几个小灯笼:“如果想要晚上去温泉,穿过别馆的时候记得打灯,那段路太昏暗了很容易看错东西的。”   灰原哀问道:“会看错什么?”   老板娘哽了一下,支支吾吾道:“额……因为那栋楼正在翻修,所以东西比较杂乱,经常有客人把装修物品看成一些……别的东西。”   吉田步美脸色一变:“难道说是幽灵?”   老板娘干笑道:“啊哈哈,小妹妹你想多了,这个世界上哪来的幽灵……”   “谁说没有呢,我昨晚就看到了!”   众人的目光被一直坐在大厅里喝茶的一个中年大叔吸引了过去,大叔轻哼一声:“什么装修物品,那分明就是一个拿着刀晃荡的鬼影!你这一套说辞也就糊弄糊弄小孩子了。”   老板娘尴尬:“永井先生!我刚刚都给您解释过了……”   永井雄二冷笑:“我就说那四个人死得蹊跷吧,不然何至于灵魂都不入轮回呢?你们店家还一直藏着掖着,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老板娘气的脸都红了:“永井先生,请您慎言!”   永井雄二的同伴也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少说两句。   “呐,大叔。”江户川柯南反而很感兴趣的样子,一脸天真地问道:“你说的死了四个人,是指那栋楼里曾经死过人吗?”   永井雄二瞥了他一眼,咧开一个阴恻恻的笑容:“小朋友,听了可别害怕。”   “大概也就两个多月前吧,那栋楼里有四个人在同一天选择了自杀。四个人整齐划一地拿着刀捅进了自己的脖子,血溅的到处都是,那场景,啧啧……”   几个小朋友都有些被吓到了,吉田步美害怕得直往阿笠博士身后躲,江户川柯南听着倒是若有所思。   永井雄二说起这种事来倒是兴致勃勃:“说是自杀,可是自杀的人哪来这么大的怨气,我昨晚可是看到了其中一个死者的鬼魂在拎着刀徘徊在窗边。”说着,他对明显被吓到的小姑娘呲牙一笑:“嘿,小妹妹,小心幽灵半夜来找你啊!”   “咿——”   “喂。”灰原哀挡住了永井雄二看向吉田步美的视线:“吓唬小孩子也太差劲了。”   永井雄二不以为然:“嗤,害怕就不要听……”   诸伏景光这会儿终于办好了入住手续,他走了过来,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永井雄二。永井雄二一噎,莫名就住了嘴,悻悻的喝了一口茶。   灰原哀看着这一幕,原本站在吉田步美身前的她往后退了两步,不愿和诸伏景光有过多接触。   虽然她已经从宫野明美口中得知伏见寻是个好人,但他偶尔表现出来的气质还是让她感到不舒服。   阿笠博士趁机打断了这个话题:“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趁着天还亮,赶紧去泡个温泉吧?”   阿笠博士和宫野明美带着小朋友们离开了大厅,诸伏景光并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月见山遥的位置。   月见山遥身上的定位确实定在这附近,却不在旅馆里,看方向,似乎在山上?   诸伏景光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恰巧看到了窗外的鸟居。   山上就是神社,月见山遥跑到神社里干什么?   ===   “小哀,小哀……”   灰原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听到吉田步美在黑暗中略带焦急地呼唤,小声应了一声:“怎么了?”   吉田步美:“小雪不见了!”   灰原哀:“?!”   她赶紧坐了起来,越过吉田步美去看落合雪枝的床位,果然空无一人。吉田步美低声道:“我刚刚突然醒了,然后就发现小雪不见了。”   灰原哀先是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她探身摸了一把落合雪枝的床褥,还带着些微的温度,看来走得时间并不久,她推测道:“会不会去厕所了?”   吉田步美摇了摇头:“厕所的灯并没有开。”   灰原哀转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宫野明美,宫野明美之前因为假死的原因,身体一直不太健康,灰原哀不想打扰她休息。   这时吉田步美突然道:“她是不是去别馆了呀?”   “下午的时候她就时不时看着对面的房间发呆,我就问她怎么了。”吉田步美道:“她说她想去那边看看,她以前住在那边。”   落合雪枝以前住在别馆?   灰原哀知道落合雪枝是阿曼伦托的女儿,但她在组织里和阿曼伦托接触得并不多,她对这个组织成员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这个女人有一张和气质极其不相符的脸。   难道这里是阿曼伦托的故乡?   灰原哀想了想,先安抚了一下吉田步美:“你先继续睡吧,我去找她。”   吉田步美显然还记得白天听到的故事,她拉住灰原哀:“可是……”   “别担心,我带着侦探徽章,有什么事会呼救的。”灰原哀轻轻起身,尽量不惊扰到宫野明美。   吉田步美连忙喊住她:“小哀!”她拿起一盏灯笼递给灰原哀:“小心啊。”   “好。”   不知是不是故意设计,除却链接主楼和别馆的那一段通路有些昏暗,别馆的其余地方采光非常好,加上今天恰巧是个圆月夜,月辉洒了一地,灰原哀提着的灯笼反而没有那么亮了。   别馆的地板上有着一层灰,看起来像是装修掉落的墙灰。这倒是方便了灰原哀找人,她把灯笼凑近地板上的脚印,从大小上判断出这串脚印属于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和落合雪枝刚好对得上。   她沿着这串脚印一点点深入别馆。   灰原哀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白天那个中年大叔说的鬼魂她是一点不信。那个大叔所说,她觉得有两种可能:要么永井雄二和店家是一伙的,这是他们吸引游客的噱头,要么就是店家在故作玄虚。   别馆的翻修似乎只翻修了一半,灰原哀甚至在走廊里看见了一副被遗弃的盔甲,看起来像是一副艺术品,却被孤零零地推倒在地上。   灰原哀脚步突然一顿,看着眼前的这块“禁止入内”的牌子,脚印断断续续地消失在牌子后面,灰原哀有些犹豫地举高灯笼照了照后面的路,试探性地喊道:“落合同学?”   回应她的只有回声。   灰原哀叹了口气,只好往禁区迈了一步,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呲——呲——”   灰原哀心里一凌。   这种声音,就好像有人在拿指甲使劲划着地板,刺耳且令人毛骨悚然。灰原哀盯着发出声音的黑暗深处,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但是声音还在向她逼近。   灰原哀一步一步向后退到月光里,她终于发现在这刺耳的声音之下,伴随着一步一步的沉重脚步声,这种脚步声绝对不是一个七八岁小女孩能发出来的。   脚步声直朝着灰原哀而来,灰原哀退脚步声就进,终于,来者一点一点地暴露在了月光下。   最先出现的是一副狰狞鬼面,看身形似乎是个成年男人,随后带血的浴衣一点一点映入灰原哀的眼帘,灰原哀死死盯着他,在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时,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把出鞘的太刀。   带着鬼面的诡异男人拖着太刀,刀刃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恐怕永井雄二看到的鬼影就是这个家伙吧。   灰原哀往地上瞥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这个人的影子。   什么鬼魂,这分明就是一个拿着刀试图行凶的人。   但这个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灰原哀没等着鬼面男人举起刀,她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打开了侦探徽章:“博士!江户川!”   身后的脚步声也骤然加快,那人举着刀追上来了!   “博士!江户川!醒醒!”   雪光一闪。   雪亮的刀光直冲灰原哀而去,灰原哀余光一闪,下意识弯腰躲过了这一斩,但这一下也让她失去了平衡,灰原哀瞳孔一缩,尖叫着向前倒去。   “啊——”   鼻尖传来一阵清香。   灰原哀睁大了眼,她并没有如意料之中地摔在地上,她被人接在了怀里。   接住她的人没有任何停顿,将她护在怀里后抱着她转了个身,两人位置互换,她躲在这人怀里,眼睁睁地看着刀光劈向了他的后背。   “呲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   一片月光轻轻落了地。   --------------------   作者有话要说:   卡出来了,终于卡出来了,泪目 第101章   “呲啦——”   一片如月光般的薄纱落在了地上, 距离被控制得刚刚好,刀锋只划过了他原本戴在头上的披纱,他顺手把剩下一半的披纱从头上扯了下来, 罩在了呆住的小姑娘头上。   灰原哀透过朦胧的薄纱, 终于看清了救下她的人的面孔。   银灰色的发丝在月光下近乎透明, 或许是处在生死危机的关头,这双平日里溢满了笑意的眼睛此刻显得清冷异常,像极了冰霜一样洒在地上的月光。   带着鬼面的男子一击不中,很快又挥下刀锋, 灰原哀失声道:“小心——”   月见山遥护着小姑娘,侧头再次躲过这一击, 他的手顺着惯性撑在了地上,碰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月见山遥余光瞥了一眼,身体反应快于脑子,他反手抓住刚刚碰到的武器,猛地旋身。   “呛——”   白色的宽大袖子在空气中划出完美的弧度,月见山遥抓着一把未出鞘的艺术品太刀挡住了鬼面男子的斩击, 他猛地发力,站起身的同时硬生生将敌人击退了两步!   “后退, ”月见山遥拔刀出鞘, 対灰原哀道:“我没用过这玩意儿,当心伤到你。”   话音刚落,月见山遥横刀再次挡住了鬼面男子的进攻, 刀刃碰撞的冲击荡起一片灰尘, 他感受了一下手上的力度, 微微挑了挑眉。   这位鬼魂外强中干啊。   于是他不再留手,挡开了攻击后瞬间转守为攻, 他双手握住刀柄,迅速迈出一步,刀刃斜向上挑起,直接打飞了鬼面男子手里的刀!   击飞了武器后,月见山遥动作不停,刀柄轻巧地在手里转了一圈,刀背在上刀尖向前,精准挑开了鬼魂脸上的面具,面具飞出去的一瞬间,男子的面容在月光下暴露无疑。   月见山遥惊讶地咦了一声。   面具之下居然是新川勇的脸。   月见山遥看着他呆滞的眼神,轻声自语:“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他正愁去哪找这姐弟俩呢,这倒好,直接送上门一个。   新川勇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了,没了武器没了面具居然还想不依不饶地进攻,月见山遥挽了个刀花,干脆把刀收回刀鞘,变刀为棍,在新川勇毫无章法地打上来的时候,直接给了他当头一击。   新川勇动作顿了一下,一头栽向了前方。   月见山遥伸手接住新川勇软下来的身体,他対自己的力道有自信,也不怕打傻了新川勇。   解决了眼前的危险后,他回头看了一眼笼在披纱下还在怔愣的小姑娘:“还好吗?”   灰原哀摇了摇头,她看着穿着一身纯白狩衣的月见山遥,有些失语。   她的心脏还在砰砰跳得飞快,她竟然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刚刚的追击造成的,亦或者是被刚刚那一幕所震撼。   纷飞的衣袖、清冷的月光以及雪白的刀锋。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打架也可以用赏心悦目这个词来形容。   月见山遥把新川勇扛在了肩上,见灰原哀迟迟没有反应,还以为小姑娘被吓到了,想蹲下来检查一下灰原哀的状况。   灰原哀回过神来:“我没事。”她把头上的薄纱拽下来,有点迟疑:“你怎么……”   “嗯?”月见山遥察觉到了她想问什么:“啊,我是被别人请来的,所以比你们早到两天。”   “……”灰原哀直觉告诉她这个“请”应该不是什么常规的请。   月见山遥看着灰原哀,対她来这里的目的有了个猜测:“你是来找落合雪枝的?”   灰原哀终于想起来了此行的目的,她连忙问到:“你见过她?”   “嗯,别担心,她没事。”月见山遥扛着新川勇向前走去:“跟我来。”   灰原哀跟着他走到一个还算干净的房间,她一眼就看见靠在外间门上的白发小姑娘。   灰原哀走到落合雪枝身边,确认小姑娘只是睡着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月见山遥把新川勇放在了外间的地板上,上前打开了通往内间的门:“稍等我一下,我一会儿送你们回去。”   灰原哀看着这件完全没有翻新痕迹的屋子,她甚至在一些地方看到了贴着的符咒:“这里是集体自杀的案发现场?”   “里面是,不过痕迹都被清得差不多了。”   “这就是你今晚的目的?”   “対。”月见山遥掏出一个手电筒,照亮了屋里:“我想来看一眼有没有残留的线索。”   “结果刚来就看到了雪枝,她估计是强撑着睡意来的,走在台阶上就睡着了,差点滚下去。”月见山遥一边看着屋里的摆设,一边道:“然后我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这房间大概得有段时间没开门开窗了,弥漫着一股子腐朽的味道。血迹明显是被清理过的,只不过这种传统的装修很难完全清理干净,墙上和地上都还有一些褐色的痕迹。月见山遥看了一下褐色的分布情况,大概推断出了四个人死亡时所在的位置。   四个人都是在房间中央的榻榻米上死亡的,奇怪的是,其中一人在拔刀捅了自己后,又拖着最后一口气往门口爬了一段距离,血迹蔓延到障子门附近,好像是突然后悔了自己的行为一般。   月见山遥摸了摸下巴,下意识想找人讨论:“你觉得……”   “灰原!”   灰原哀转头,看到满头大汗的江户川柯南跑了过来:“你有没有……”   他眼眸一转看到了灰原哀身后的月见山遥,原本就精神紧绷的小侦探到抽一口冷气:“真闹鬼了?!”   月见山遥:“?”   这其实不能怪江户川柯南,月见山遥穿着一身白衣,手电筒又非常不巧地照到了一个不太妙的角度,导致他整个人看起来阴恻恻的,加上别馆环境加成,看起来确实像从鬼屋里走出来的鬼魂。   月见山遥把手电筒往手心轻轻一敲:“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江户川柯南睁大了眼:“老师?你怎么在这?”   月见山遥:“受邀而来。”   这回轮到江户川柯南冒问号了:“啊?”   跟着江户川柯南一起赶来的诸伏景光听到这句话嘴角一抽。   月见山遥也看到了江户川柯南身后的诸伏景光,他眨了眨眼:“所以你们一个个不睡觉,是半夜来废弃的别馆团建吗?试胆大会?”   “啪。”   头顶的灯发出滋滋一声电流音,居然倔强地亮了起来。诸伏景光放在开关上的手顿了顿,他没想到这灯居然真的能打开:“这灯居然还能用?”   月见山遥也有些惊讶:“这里被废弃了居然还通着电?”   诸伏景光看向月见山遥,却突然忘了想要说什么。   月见山遥平日里多以正装为主,但他嫌正装太板正,所以除了开会,基本上不会好好穿西装,大多都是休闲的款式,这是诸伏景光第一次见他穿这么隆重的衣服。   江户川柯南惊奇地看着月见山遥:“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们再晚来两天,就能看到我在祭典上的剑舞了。”月见山遥甩了甩袖子,无奈道。   诸伏景光:“抽中幸运游客的人是你?”   月见山遥点头:“是啊,时来运转了。”   才怪。   他是被按头成了这个“幸运游客”的。   那天在车上,司机见没能用迷药弄晕月见山遥,直接就想上手打晕他,然后他屈辱地发现他打不过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当时也対这种情况猝不及防,他松开被他按趴下的司机:“要不咱俩打个商量,你直接带我去你的目的地得了,我不跑。”   司机:“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不是,我觉得你没搞清楚状况。”月见山遥怜爱地拍了拍他:“你现在是不得不信我,懂吗?不然你的任务就失败了。”   司机:“……”   月见山遥居然还感慨:“这年头绑匪也不好做啊。”   司机崩溃:“你到底想怎么样?”   月见山遥满脸真诚:“我是来帮你完成任务的。”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月见山遥劝他:“你只需要把我送到你原本的目的地就好了呀。”他想了想,决定各退一步:“要不我把手机上缴,这样你总能信我不会跑了吧?”   司机满脸狐疑的接过他的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机扔到了窗外,摔了个粉碎。   月见山遥:……幸好之前做了数据备份啊。   不过真是好实诚的绑匪,居然没想着查他手机里的资料,是觉得他一个大学教授的手机没什么好查的吗?   司机还是觉得不放心,他掏出了一副手铐看着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在抓住司机逼问出目的地和妥协让司机开车送自己去目的地之间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了手,任由司机把他拷在了车辆后座的把手上。   月见山遥觉得这一趟将计就计实在是损失惨重,他沉重地叹了口气:“所以我们能出发了吗?”   车子终于再次启动了。   目的地不出他所料,果然是新川千穗失踪的那个村庄。他被丢在了旅馆门口,司机逃也似的离开了他。月见山遥怜悯地看了眼飞快离开的出租车,心想跑什么呢,诸伏高明可是眼睁睁看着他上的车,这会儿估计都准备好逮捕了。   不过这么稚嫩的绑匪,应该不是组织的人,很大概率只是个见钱眼开的恶徒。   月见山遥站在旅店门口等了会儿,老板娘出来的时候看到他还愣了半秒,随后一脸恍然大悟:“哦!您就是那个抽到了幸运奖的游客吧!”   月见山遥两辈子从没中过奖,这会儿凭空被一个幸运奖砸中,砸得他满脸茫然:“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遥遥的限定款皮肤,虽然是被迫穿上的() 第102章   被中奖是个什么感受?   月见山遥向来不信天上掉馅饼能砸中他, 有这种好事他上辈子早发财了,能砸中他的一定都是有毒的馅饼。   于是月见山遥试探性地问道:“我能不要这个奖吗?”   老板娘被问得懵了一下:“额……这个……”   月见山遥无意为难别人,他叹了口气:“不如你先给我说说这个奖的内容是什么吧。”   老板娘解释完幸运奖的内容后, 月见山遥有些无语, 这种替别人干活的幸运奖到底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   或者说这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奖?幕后黑手是想让他在祭典上看到什么吗?   月见山遥被带到山上的神社里, 在受到了热烈欢迎后,神社的工作人员开始给他介绍祭祀上要注意的事项。月见山遥认真听着,找到一个空隙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藤井千代的巫女?”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您认识千代小姐?”   “我有一个朋友上一次来这里看过巫女舞后, 一直对藤井小姐念念不忘,所以特意委托我问询一下藤井小姐的近况。”   “这样啊……”工作人员看起来有些为难, 他迟疑道:“千代小姐已经离开了。”   月见山遥惊讶:“离开了?”   工作人员点点头:“是的,千代小姐前段时间在东京找了份工作,已经离开村子了。”   月见山遥:……   不妙啊不妙,新川千穗现在恐怕凶多吉少了。新川千穗真的离开这座村庄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现在要么是被幕后黑手关起来了,要么就是被处理掉了。   事态突然紧急了起来, 月见山遥思考之后决定暂时留在神社,他有点怀疑新川千穗被藏在了神社的某个见不得光的地方, 神子的身份倒是有助于他探查。   结果他晚上把能逛的地方逛了个遍, 也没能找到新川千穗的一根头发。   他在白天打听到温泉旅馆有一栋旧楼,本是一家小酒馆,后来被改成了旅店, 结果不久前在客房里发生了自杀案, 自那以后就经常有人说能看到那栋楼里晚上有人影在晃动, 店家找了巫女来驱邪也没用,不得已之下只好荒废了那栋楼, 还间接导致了旅馆客流量的暴跌。   荒废的别馆、闹鬼的传闻,听听,多么绝佳的藏人地点啊。那起自杀案可以说是这一系列事件的起点,或许案发现场还残留着一些线索。   所以月见山遥才会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   诸伏景光看到月见山遥还活蹦乱跳后气基本就消了一半,他先是对灰原哀道:“灰原同学,玉川小姐很担心你。”   灰原哀走后没多久,放心不下的吉田步美还是把宫野明美给叫醒了,恰巧此时江户川柯南和阿笠博士被灰原哀的呼救声吵醒,于是三个心急的人在房间门口遇见了。   诸伏景光则是无意中看到了月见山遥的定位定在了别馆,推开门就看到一群人急匆匆的神色,问清楚情况后他把宫野明美和阿笠博士给劝下了,江户川柯南则是非要跟着他来,所以两个人才一起出现在了月见山遥面前。   灰原哀下意识抓住了月见山遥的衣袖,她不太愿意和诸伏景光对视,随口应了一声:“嗯。”   月见山遥明显感觉到了小姑娘的抗拒,他看着诸伏景光半开玩笑道:“你吓到小朋友了。”   人生中第一次收获“吓人”评价的诸伏景光:“……”   他自觉地离灰原哀远了点,难得对着月见山遥还面无表情:“你也吓到我了。”   能忍住不在第一时间跟着定位追上去全靠他对月见山遥的信任,他知道月见山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心虚,他的眼神游离了一下:“咳,我给你留了纸条……”   诸伏景光微微一笑,无情道:“嗯,上面的话翻译一下就是‘我主动跟着绑匪跑了’。”   月见山遥:“……”   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都抬头看他:“绑匪?”江户川柯南忍不住眯起了半月眼:“这就是你说的受邀而来?”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自认理亏,也不辩解,干脆利落地认错:“我错了,没有下次。”   真是好耳熟的一句话。   诸伏景光听着熟悉的话,无奈之余又有些好笑:“这个‘没有下次’和你以前迟到时候说的没有下次是同一个意思吗?”   月见山遥心虚地发誓:“……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说这句话!”   这话连江户川柯南都不会信的。   诸伏景光失笑,决定暂时先放过他:“新川勇是怎么回事?”   江户川柯南跑到晕倒的新川勇身边,检查了一下他身上衣服的血迹,他趴上去闻了闻,然后道:“不像是人血。”   颜色太深了,而且味道要更刺鼻一些,应该是动物的血。   “他被人催眠了,拿着刀见人就砍。”月见山遥道:“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呆了几天,估计很久没吃饭了,砍人的力气都软绵绵的。”   江户川柯南睁大眼:“催眠?”   灰原哀也回忆了一下新川勇的表情:“他刚刚那个状态,确实不太清醒。”   她现在平静下来,就能够回忆起当时的许多细节,比如新川勇的招式看着吓人,实际上毫无章法,就像一个从来没碰过刀的人在拿着刀乱砍,颇有几分疯魔的意思。   “等他醒了我看看能不能解了他的催眠。”月见山遥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屋子里:“你们可以带着他先回去,防止玉川小姐他们担心,我要再查一查这里。”   但几个人明显不想走,江户川柯南比他还兴奋,他看着地上褐色的痕迹:“这是案发现场?”   他顺着血迹移动着目光,看到障子门附近有一些奇怪的痕迹:“这里是……”   从褐色的血痕来看,有一个人是面朝着障子门倒下的,他当时应该是挣扎着往外爬,在大片的血痕旁边,有着两道奇怪的痕迹,像是被人抓出来的道子。   月见山遥也凑过来看了看,但由于痕迹已经被清理过,模糊一片就像一块抽象污渍,基本上看不清原本的样子。   江户川柯南伸手描摹了一遍这个形状:“阿拉伯数字四?”   灰原哀也被吸引了过来:“或许只是挣扎时胡乱划的?”   看起来确实像一个歪歪斜斜的4,但是线条有些扭曲。月见山遥摸了摸下巴,莫名觉得这个图案有些眼熟,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恍然:“这不是数字。”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这个痕迹:“这是Ψ。”   “什么?”   诸伏景光最快反映了过来:“心理学符号Ψ。”   古希腊文“灵魂”的首字母,也代表着心理学。   “这是死亡讯息?”江户川柯南脸色慢慢变得严肃:“所以这并不是自杀,而是一场谋杀。”   既然是自杀又何必拼尽全力留下死亡讯息呢。   “这么明显的讯息,为什么警察最后还会以自杀结案?”灰原哀道。   “有可能只是当做了普通的血痕,又或者是……”诸伏景光叹气:“怕麻烦吧。”   这起案子并不是诸伏高明接手,而并不是所有警察都像诸伏高明那样愿意深究,很多警察是不愿意调查谋杀案的,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月见山遥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还真有可能是催眠……”   他在新川勇拜访后专门调查过这个案子,反反复复看了三遍警方披露的信息后,他也没发现有任何其他教授所说的集体催眠的痕迹。   有点意思,什么人能做到催眠四个人同时自杀呢?他如果想做的话倒是可以做到,但那也需要系统技能的加持。   如果真的有人能做到利用催眠操控别人自杀,他倒是很愿意把这个人抓出来见一见的。   月见山遥再次环顾了一圈房间,试图找出其他的线索。狩衣宽大的袖子实在是有些碍事,他干脆就用刚刚被撕裂成两半的披纱做绳子,把袖子挽了上去。诸伏景光看着他穿着一身白衣,毫不避讳地到处趴着找线索,眉心不由得跳了跳。   月见山遥也顾不上脏不脏了,他趴在角落里的一个矮柜跟前,拿着手电筒轻轻扫了一下柜子的底部,突然有一点反光映入他的眼睛。   “嗯?”   月见山遥把手电筒换了只手,伸手去够那片亮晶晶的东西。东西有些靠里,他铆足了劲往里伸,指尖才勉强碰到它。月见山遥慢慢地把它收进手心。   月见山遥抽回胳膊,看清了自己手心里的东西。   那是一片金属零件。   他轻轻拨了一下这个零件,把它翻了个面,看到了零件上刻着的微小的字母,以及字母最后的一个清晰的符号。   心理学符号Ψ。   月见山遥眯着眼看着这串字母半晌,随后用手帕把零件收了起来,站起身道:“今晚先回去吧,玉川小姐他们该等急了。”   诸伏景光原本还在思索那片零件会是哪里的结构,闻言看向他,微微挑了挑眉,笃定道:“你有答案了。”   “还差一点。”月见山遥想了想,道:“还需要一点验证。”   “明天或许就有答案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死我了   卡文哪有不疯的!卡文哪有不疯的!卡文哪有不疯的!   一些科普:Ψ,小写ψ,Psi,第二十三个希腊字母,灵魂的希腊文首字母就是这个(整个单词打不出来,jj会显示成问号),取首字母代表心理学   是谁光发疯忘了贴小科普,是我(阴暗地爬走) 第103章   “你不跟着朋友出去玩吗?”月见山遥看着非要跟着他的江户川柯南, 问道。   江户川柯南道:“你是要出去查案子吧,我要和你一起。”   昨晚月见山遥没有回神社,而是在诸伏景光房间里睡了一晚。新川勇一直到早上也没有要醒来的痕迹,月见山遥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下手太重, 只能把他暂时先关在房间里以防万一。   诸伏景光没有和他一起行动, 这个村子毕竟和组织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诸伏景光担心阿笠博士和宫野明美两个人带孩子有危险,索性就跟着他们一起出门了,临走前还给月见山遥塞了一部新手机和一份资料。   “我找高明哥调了自杀案的档案, ”诸伏景光看着他:“你……”   月见山遥显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放心,绝不失联。”   诸伏景光:“一切小心。”   然后月见山遥就看见了本该出去玩的江户川柯南在门口堵他。   江户川柯南一脸控诉地看着他:“你昨天绝对发现了什么吧?”   昨晚他被月见山遥一句“再不睡就长不高了”给糊弄走了, 害得他抓心挠肺一晚上,今天差点闹出俩大黑眼圈。   月见山遥知道他阻止不了小侦探对破案的狂热,便道:“走吧,边走边说。”   有了警方的资料后,他对这个案子梳理的更加清晰了一点。   死者一个四个人,三男一女, 都是二十多岁的大学生,来自不同的大学, 甚至来自不同的城市。他们通过网上论坛认识, 相互约定,一起来到了这个长野的小村庄自杀,目前该论坛已被封禁。   江户川柯南听到这里, 问道:“他们没有什么其他共同点吗?”   月见山遥道:“有啊, 根据警方的调查结果, 这四个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心理疾病,这也是他们把这个案子判定为自杀的原因之一。”   江户川柯南沉思。   “但其实, 约好自杀的人,一共有五个。”   江户川柯南抬头看他:“还有一个在哪?”   “死了。”   江户川柯南:“?”   这也是月见山遥看完资料后觉得有意思的地方:“第五个人叫做山崎智,东都大学工科研究生,几日前因涉嫌威胁教授,在逃跑途中误入配电室,触电身亡。”   江户川柯南有些惊讶:“那个教授……”   月见山遥:“就是我。”   江户川柯南:“啊?”他更疑惑了:“他威胁你干什么?”   “好问题,说实话,我和他只见过一面,就是在他死后见过一眼他的尸体。”也就是说他和山崎智只单方面见过“一面”,月见山遥道:“所以我更倾向于他是被控制了。”   江户川柯南想起月见山遥昨天说的话:“催眠?”他有些怀疑:“催眠真的能做到操控一个人去杀人吗?”   “好的催眠师确实可以。”月见山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面前就有一个人能做到。”   这会儿江户川柯南面前只有月见山遥一个人。   江户川柯南推测道:“所以他操控山崎智去威胁你,是幕后之人想要把这起事件栽赃嫁祸给你吗?”   人为地制造月见山遥和死者之间的矛盾,将他推进警察的视野。   月见山遥则道:“其实有点勉强,幕后之人操控山崎智来威胁我,更像是一个试验,试验他究竟能控制他人到什么程度。亦或者仅仅是一次……炫耀。”   江户川柯南突然注意到他们走到了村子的深处,他问道:“话说我们要去哪里?”   月见山遥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眉目忧愁,剪着齐耳短发,不是那种非常漂亮的女生,只能算是清秀。   “这是?”   “小野由月,死者之一。”月见山遥指了指不远处的人家:“她是这里的本地人,那里就是她家。”   这栋房子看起来比其他房子要灰败一些,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看起来也很久没有受到过精心养护了,但门口摆放着一些准备丢掉的日常垃圾,明显是还有人居住在这里。   月见山遥上前按响了门铃,他等了很久,才看到门微微开了一条缝,一个苍老的女声问道:“哪位?”   月见山遥露出友好的笑容:“您好,我是东都大学……”   “滚!”   他话还没说完,门就哐地一声被女人合上了,月见山遥差点被门砸一脸。   “一群衣冠禽兽,害死了我的女儿,还有什么脸来我家!滚!”   女人的声音嘶哑又尖利,带着浓浓的悔恨和厌恶。   人生中第一次吃到闭门羹的月见山遥不由得往后仰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江户川柯南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发展,不由得看向月见山遥:“现在怎么办?”   她好像对“东都大学”这四个字有着强烈的抵触情绪,江户川柯南建议道:“要不我来?”   月见山遥叹了口气,重新敲了门,高声道:“抱歉,刚刚没说清楚,我是来调查东都大学学生小野由月死亡事件的警察,请您开一下门。”   说完,他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本警察证,把警徽摆在了猫眼前:“您可以通过猫眼看到我的证件。”   江户川柯南一脸震惊,他怕被屋里的女人听到,只好小小声问道:“你哪来的警察证?不会是假证吧?”   月见山遥微微动了动唇:“你猜。”   他特意没把有照片的那一面展示出来,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的证件,而是诸伏景光的警察证。他今天穿的一身衣服都是诸伏景光借给他的,警察证恰巧就在他兜里。   屋里又沉寂了两秒,门再次打开了一条缝,头发半白的女人警惕地看着月见山遥:“你……”   月见山遥把警察证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我们发现小野由月小姐的死亡可能另有蹊跷,想找您询问一些事情。”   小野由月的母亲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她嗫嚅道:“抱歉,我刚刚……”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月见山遥道。   小野惠闻言,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下,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江户川柯南,又有些迟疑:“这孩子……”   现在警察查案还会带着孩子吗?   月见山遥一顿,随后自然道:“啊,这是我路上遇到的一个迷路的孩子,因为不放心他一个人就暂时先带着他了,您别担心,他不会打扰到我们的。”   小野惠点了点头,居然接受了这个解释,让他们进了屋。   或许是刚刚吼了月见山遥的原因,小野惠一直表现的有些局促。屋里有一些凌乱,但还算干净,看得出女主人这些天是没有心情收拾屋子,茶几上摆着一些小野由月的照片。   小野惠收拾着桌子上的照片,一边尴尬笑道:“有点乱,不好意思。”   她收拾好桌子才坐在了月见山遥对面,问道:“您说由月的死因有蹊跷……?”   “是的,之前的调查结果显示您的女儿是自杀,但还有一些疑点。”月见山遥掏出兜里的小本子,道:“请您回忆一下,您的女儿在事发前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小野惠低垂着眼眸仔细回忆着,然后徒劳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那几天一直在学校里。”   “因为一些原因,她平时并不喜欢回家,但她……自杀前两天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要回家。”   或许是以前有警察询问过,小野惠说起这件事来十分的流畅,流畅到有些麻木:“她当时在电话里的语气很开心,我以为她是想家了,但是……”   小野惠没再往下说,她看着桌子下面倒着的几个空酒瓶,扯了扯嘴角:“其实我当时就该想到的,她怎么会想家呢……”   月见山遥看着她,换了一个问题:“您对东都大学似乎有些意见?”   小野惠脸上麻木的表情一顿,肉眼可见地生气起来:“东都大学的教授就是疯子,衣冠禽兽!由月病情恶化都是因为……”她突然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她好像在顾忌着什么。   月见山遥见状便说:“您放心,私人信息我们绝不会泄露,您提供的细节对我们的调查有很大的帮助,我们也希望最后能让小野由月同学安息。”   小野惠脸上还带着犹豫,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她谈恋爱了,和一个教授。”   “我也是在她死后从她的日记里看到的,她一开始很开心,那个教授对她很好,但是渐渐的……”小野惠脸上流露出悲伤:“渐渐地她开始怀疑自己,她觉得自己不够漂亮,不够优秀,配不上那个教授……”   “他们后来好像经常吵架,冷战,由月她慢慢地就不再那么快乐了,但她又很爱那个人。”   说到这里,小野惠语气有些激动:“由月的精神状态本就不好,那个教授的忽冷忽热对她来说更是雪上加霜,所以她才会病情恶化,最后……”   小野惠不再往下说了,她再次陷入了沉默。   江户川柯南轻声问道:“您知道那个教授叫什么吗?”   小野惠摇头:“我不知道,由月为了保护那个男人,甚至在日记里都没有写他的名字。”   月见山遥想了一下:“抱歉,但是能让我看一下她的日记吗?里面或许有些线索。”   小野惠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她在心里挣扎了数秒,最终点了头:“稍等,我去给您找出来。”   小野惠走后,江户川柯南才凑近了月见山遥,小声道:“这个家的男主人,看起来可不怎么样。”   桌子下面摆放着数个酒瓶,看起来都是刚刚喝完的,显然不是小野惠喝的,那就只有可能是男主人了。   酗酒。   月见山遥注意到,他们坐着的桌子腿有一些破损,上面还有一些褐色的痕迹,像是血迹。地毯被洗的发毛,月见山遥把地毯一角翻起来,看到了清洗过的褐色污渍。   家暴。   刚刚小野惠口中的她的女儿的那个教授男朋友,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过度的贬低、忽冷忽热,可以说是小野由月病情恶化的催化剂。   酗酒家暴的父亲,无助的母亲,遇人不淑的恋爱   共同构成了小野由月悲剧的一生。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以后遇到自称警察的人一定要看清楚证件啊!不要稀里糊涂地把陌生人放进自己家啊!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成宫缜硫 2个; 第104章   [……这几天我脑子里一直忘不了他的笑容, 所以今天我又去蹭同学的课了,我终于又见到他了。   他提问的时候是不是冲我笑了一下?]   [……下课的时候他喊住了我,问我是不是别的专业来蹭课的, 我还以为他会制止我, 但他给了我一本心理学课本,说欢迎我来听他的课。   我好像真的沉迷其中了。]   [……他解答问题的时候好温柔……要是他只对我一个人这么温柔就好了。不喜欢看到别的女生问他问题   ……他好像察觉到我不高兴了,把本子还给我的时候偷偷在里面夹了一朵小花。   这是樱花吧?]   [……我对他告白了。   他笑的很好看,他说他看出来了。   他答应了。他说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了。]   [……师生恋是不被允许的,我们的关系不会公开。   我又看到有女生从他办公室里出来了。]   [……剪了新的发型去见他, 但是他好像不喜欢。是我的脸长得太丑了吗?   今天他好像不太高兴,一直没有对我笑。]   [……是我太普通了, 我要怎么努力才能配上他?   ……他还喜欢我吗?]   [……他说我的心理状态太差了,推荐了一家咨询室给我。   他果然还是在意我的吧?]   月见山遥往后又翻了一页,一个卡片从日记里掉了出来,他捡了起来,看到这是一张名片。   波塞冬心理诊所,东都大学心理学教授, 永井雄二。   “永井?”江户川柯南看到这个名字,有些惊讶:“这人居然是大学教授?”   月见山遥则是勾起嘴角, 轻轻弹了一下这张名片。   找到了。   “你是不是在这边见过这个人?”   江户川柯南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月见山遥把这张名片放到江户川柯南面前:“仔细看。”   江户川柯南闻言认真地看过去, 月见山遥捏着这张名片微微转动,在某一特定的角度,名片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独特的符号。   Ψ。   江户川柯南恍然:“这个符号, 在神话中还代表波塞冬。”   而永井雄二的心理咨询诊所正好叫波塞冬心理诊所, 全都对上了。   月见山遥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起身向小野惠告辞,临走前, 他特意多问了一句:“您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帮助吗?”   小野惠看着他,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没有,多谢您。”   月见山遥还想说什么,但小野惠打断了他:“我们这一代和上一代干了太多错事,都是要遭天谴的,所以怎么样都是我应得的……我已经没有女儿了,不能再失去丈夫。”   月见山遥道:“你的女儿非常优秀,她只靠自己考上了东都大学,走出家庭的阴影。”   “我想,她应该也想看到你走出这里的。”   小野惠嘴唇轻轻一颤,眼里瞬间涌上了水光,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朝着月见山遥深深鞠躬,客气地把他们送出了家门。   在回去的路上,江户川柯南问道:“她会选择反抗吗?”   月见山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把从小野家拿出来的日记和名片收好:“在尊重他人的基础上,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江户川柯南沉默。   “所以这个永井雄二就是凶手吗?”小侦探转移了话题,随后又皱眉:“只有这一个似是而非的死亡讯息,恐怕证据不足。”   月见山遥拿着手机不知在给谁发消息,闻言不以为意道:“没事,我们回去问一下就行了。”   江户川柯南抬头看他:“问谁?”   “新川勇,算算时间他差不多也该醒了。”   “你能解开他的催眠?”   月见山遥点了点头道:“可以,对我来说其实挺简单的。”   两个人回到旅馆,意外地发现诸伏景光的房间前围了许多人,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人转头看到了月见山遥,似乎惊讶于他会出现在这里:“月见山教授?”   江户川柯南记得这个人,他就是昨天那个永井雄二的同伴。   月见山遥轻缓地眨了一下眼睛:“谷川教授。”   谷川海看起来非常和善,看到月见山遥后的表情喜大于惊,他走上前来:“你也是对集体自杀的案子感兴趣?”   “这个……”   “月见山?”   永井雄二站在离月见山遥较远的地方,听到声音后挤了过来,他就没谷川海那么友好了:“你怎么在这?”   月见山遥微笑:“好巧,永井教授。”   这时,诸伏景光的房间里又发出哐啷一声响,月见山遥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永井雄二语气不善:“这是你的房间?喂,你该不会偷偷带宠物进来了吧?知不知道温泉旅馆不能带宠物啊。”   月见山遥:哦,大概是新川勇醒了。   月见山遥没理会永井雄二,他挤进人群,拿出钥匙:“别靠这么近,危险。”   月见山遥打开门,看到了满地的狼藉和角落里挣扎翻滚的新川勇,如果不是有绳子绑着他,估计早就冲出房间了。   ……挺好,还很有力气,想来身体也没多大问题。   永井雄二似乎也看到了屋里的情况,他脸色一变,惊叫:“你藏了人?!”   “遥!”   诸伏景光急匆匆地跑过来:“刚刚老板娘给我打电话说……”   月见山遥心道来的正好,一把把他拉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拦住这俩人。”   说完,他直接钻进了屋,反手关上了门,把一群吵吵嚷嚷人全拦在了外面。   月见山遥看着依然神志不清的新川勇,迈过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蹲在了他面前。   新川勇依然不记得他,除了无意义的挣动外也没有别的意识,但或许是几天没吃东西,身体上无可避免的虚弱,所以他脸色苍白,还冒着虚汗。   “时间有限,”月见山遥叹了口气,灰色的眼睛看起来似乎更浅了一些:“只能用稍微直接一点的办法了。”   ===   周围一群或是看热闹或是被打扰的客人在看到屋主回来后就渐渐离开了,只有永井雄二和谷川海没有离开。   永井雄二信誓旦旦地大声道:“我绝对看到一个人被绑着!月见山是不是在干什么非法勾当?”   诸伏景光平静地反驳:“怎么会呢,您看错了。”   永井雄二:“那你打开门让我进去!”   诸伏景光:“那毕竟是月见山教授的房间,我也不好私自打开。”   永井雄二被气的难受:“你是心虚了吧?!不开门我报警……”   “咔哒。”   门突然开了。   从月见山遥进屋总共没过去多久,永井雄二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出来,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点震惊的表情。   月见山遥扶着新川勇走出来,看到气的满脸通红的永井雄二:“呦,永井教授,这是温泉泡得太久,上火了?”   “你……”永井雄二看到新川勇,瞳孔一缩,随后又指着他道:“你看,我就说……”   “永井教授,其他的等会儿再说吧,先让这位饿了至少两天的先生吃顿饭。”   被扶着的新川勇看起来只剩下一口气了,他颤颤巍巍地说道:“我怎么感觉浑身都疼……尤其是脑门……”   月见山遥轻咳了一声,心虚地挪开视线,叫老板娘给他弄了一碗面,然后道:“请问村里有医生吗?”   “是要给这位先生看病是吧?我这就打电话……”   “我来吧。”   一个略微清冷的女声打断了老板娘的话,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从月见山遥背后走了过来:“我就是医生。”   说着,她看向月见山遥,面无表情地对着他点了点头:“许久不见了,先生。”   月见山遥:“?”   他确实认识这个人,冷淡却姣好的面容,身上的常年不去的化学药剂的味道,是阿曼伦托。   但是这一世,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才对,何来好久不见?   落合瑠璃不知是不是没有注意到月见山遥疑惑的表情,打完招呼后就没再理他,转而检查了一下新川勇的情况。   “他没事。”落合瑠璃道:“再饿下去就不一定了。”   老板娘闻言赶紧往后厨跑:“我这就给这位先生弄点吃的!”   做完这一切,落合瑠璃就往月见山遥身边一坐,开始闭目养神,似乎没了和别人交流的兴致。   谷川海看起来还一脸摸不着头脑,问道:“月见山教授,这究竟是……?”   月见山遥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确实是来调查那起据说是集体催眠的自杀案的,这位是我的委托人。”   谷川海看起来非常高兴:“你也认为那是集体催眠对吧?不如加入我们组……”   “拉倒吧谷川,他能看出来什么?”永井雄二打断了他,一脸不屑:“年纪轻轻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当上的副教授……”   诸伏景光皱眉:“注意你的措辞,永井先生。”   永井雄二莫名有点怵他,不情不愿地闭了嘴,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月见山遥倒是完全不在这种话,他接着道:“催眠不催眠的倒是另说,不过这起案子确实不太可能是自杀案。”   “这大概率是一场伪装成自杀的谋杀。”月见山遥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永井雄二,似笑非笑道:“您认同我的观点吗,永井、教授?”   --------------------   作者有话要说:   究竟是谁日三从早写到晚啊!!!   是我 第105章   “你在说废话吗?”永井雄二没好气道:“我来就是为了证明他们是被催眠才会自杀的!”   “哦?永井教授能说一下你是从哪看出他们是被催眠了吗?”   永井雄二冷笑一声:“告诉你也无妨, 这四个人里有两个都是我的病人,按照我的治疗方案,他们根本不可能自杀!”   “月见山遥, 别以为你受学生欢迎就可以随意质疑我的专业能力!你……”永井雄二看起来十分激动, 他狠狠一拍桌子, 甚至把老板娘刚刚拿上来的筷子给震了下去。   新川勇被吓了一跳,捧着面碗不知所措。谷川海赶紧把筷子从地上捡起来,用手帕擦干净了递给他,然后对永井雄二道:“好了好了永井教授, 少说两句吧。”   他转向月见山遥,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这事也是我俩的一点私心, 死者四人里有两个是我的学生,两个是永井教授的病人,我们都没有发现他们有任何自杀的预兆,这件事实在是不寻常。”   眼看着新川勇就要拿着筷子往嘴里送面,月见山遥看似不经意地撞了一下他,新川勇本就饿得手软脚软, 这一撞差点让他把面碗抛出去,他茫然地看着月见山遥:“怎么了?”   月见山遥拍了拍他:“等会儿再吃, 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哦。”新川勇乖巧地放下碗:“您说。”   “你还记得多少失去意识之前的事?”   新川勇仔细回想道:“我从您那里离开后, 在回家的路上闻到了一股子奇怪的味道,然后意识就有点模糊了,再醒来的时候……”   “我好像躺在一个地方。”新川勇皱起眉头, 看起来回忆得有些吃力:“好像能听到一个人在说话, 但我看不清他的脸……”   月见山遥放轻声音问他:“男人的声音还是女人的声音?”   新川勇对这个倒是很笃定:“男人的, 声音有点特别,还挺好听。”   谷川海听后若有所思:“这位先生也是被催眠了吗?”   新川勇挠了挠头, 看了眼月见山遥,支支吾吾道:“其实那个声音,好像、有点像月见山教授的……”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一时间所有眼神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   永井雄二眯起眼睛:“我就说你有问题,在这自导自演呢?”   谷川海看了看两人,下意识打圆场:“额,说不定是误会……”   新川勇好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尴尬:“好像又有点不一样,感觉那个声音要,额,奇怪一点……”   月见山遥摸了摸下巴,没有反驳什么,他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   那是一段引入表层催眠的一段录音,声音是个男声,轻哑柔和,和月见山遥的声音很像,但听起来要更上年纪一点。   新川勇听到这个声音,眼睛骤然一亮:“对对对就是这个声音。”   月见山遥按了暂停,看向永井雄二:“永井教授,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永井雄二脸色微微一变,但是还在嘴硬:“这不就是段录音,我要解释什么?”   “其实你不过度使用嗓子的时候,声音还是很好听的。”月见山遥展示了一下手机屏幕,手机上的视频被按了暂停键,这是一段永井雄二的公开课视频:“但是日常说话的时候是听不出来的,因为你一直在刻意扯着嗓子说话。”   “新川先生之所以觉得那个声音像我,是因为你在有意模仿我说话的语速和停顿。”月见山遥摊了摊手:“我大胆猜测一下,催眠新川先生,还有控制山崎智去给我发死亡威胁,你其中一个目的就是,给自杀案找一个凶手,把警察的目光引到我身上。”   “你原本的计划是在今天去‘发现’新川先生吧。”月见山遥看向脸色苍白的新川勇:“新川先生最多只能坚持到今天,你想在今晚去拆穿那个所谓的‘别馆鬼影’,带回新川勇,解开他的催眠,顺势指认我。”   诸伏景光恍然:“难怪他会那么急,多一天都等不了,急匆匆地就把你绑到这里来了。”   按照月见山遥原本的规划,他本该和诸伏景光一起在昨天到达村庄,但是那样一来他的不在场证明就太充分了,所以凶手必须想办法让他独自一人早来两天,这才有了月见山遥的警局半日游。   永井雄二脸色越来越难看,听到这里却突然笑了:“你有证据吗?”   月见山遥微微一笑:“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吗?”   “那个摄影师家里,在他新拆的一个镜头下面,压着一张名片。”月见山遥拿出从小野家拿到的心理咨询师名片在他眼前晃了晃:“和这张一模一样。”   永井雄二看着那张名片,呼吸一滞:“你从哪找到的?!”   “我曾给电视台打过电话,他们说新川千穗的摄影师自她辞职后一直压力过大,心理医生建议他多休息,所以才请假回了老家修养。”月见山遥似笑非笑:“那位心理医生就是你吧,永井教授?”   眼看着永井雄二的额头上冒出冷汗,月见山遥嘴角微勾,继续道:“别急,还有更巧的。”   “山崎智的室友说过,山崎智死前一段时间经常失眠,也去看过心理医生,”月见山遥幽幽道:“两个自杀案的死者,一个自杀的摄影师,一个山崎智,这些都是你的病人,永井教授,现在不需要证据,警察都会调查你了。”   也就是这些案子发生在不同城市不同时间,要不然永井雄二早就被扣下了,哪还会让他继续在这活蹦乱跳。   谷川海一脸震惊地看着永井雄二:“你……真的是你吗?”   永井雄二咬牙,指着新川勇恶狠狠道:“你也说了都是巧合,单凭这个人模糊的证词又能证明什么?万一他是受了你蛊惑呢?”   “而且,也没有证据能表明我和自杀案有任何的联系……”   月见山遥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符号:“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催眠这么有信心。”   “你知道吗,在死亡的前一刻,有一个女孩儿挣脱了你的催眠。”月见山遥点了点桌子上的心理学符号:“她在最后用她自己的血留下了凶手的讯息,那是她在接受心理治疗时经常看到的符号。”   永井雄二睁大了眼:“这不可能——”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警察刻意忽略了这个讯息,但现在他们应该已经重启了对这个案子的调查。”月见山遥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眼神凌厉:“等着警察上门吧,永井教授。”   大厅里一时陷入了寂静。   永井雄二脸色由通红一点一点变得惨白,他眼神乱瞟,似乎在犹豫要不要逃跑。谷川海似乎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不可思议道:“永井,你居然——”   “哎,谷川教授,不要装得这么无辜。”月见山遥直接打断了他:“我想问问,你的怀表还能用吗?”   谷川海:“什么……”   “仔细看看,谷川教授确实一表人才,保养的极好。”月见山遥托着下巴看着他:“所以小野由月才会被你迷惑吧?”   谷川海装傻:“月见山教授,你在说什么?”   月见山遥对着他伸出手:“回答我的问题,你的怀表还能用吗?”   谷川海叹了口气:“我确实习惯用怀表,但它前两天被摔坏了,我就送去修理店修理了。”   “这样啊。”月见山遥收回手,点了点头:“那你要如何解释出现在自杀案现场的怀表零件呢?”   “——”谷川海失声道:“什么?!”   月见山遥把昨天晚上在别馆里捡到的零件拿了出来,上面刻着的一圈英文清晰可见:Happy Birthday To KaiΨ   “它确实摔坏了,我猜它是在小野由月挣扎的时候,失手打飞出去的吧。”   所以这片零件才会在这么靠里的地方,没有被谷川海发现。   “所以那天你也在现场啊,谷川教授。”月见山遥把那片零件摆在谷川海面前:“这是小野由月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这种怀表都是定制的,一个小镇村庄出身的女孩儿,为了这块表费了多大的功夫,恐怕你比我清楚。”   “小野由月的原生家庭环境会让她更渴望爱,你就是利用了这一点,设计让她一点一点爱上你,然后又在恋爱过程中忽冷忽热,导致小野由月病情加重。”月见山遥嘲讽地看着他:“你的专业素养就是让你拿着心理学知识去PUA女孩子吗?”   谷川海张了张嘴,辩驳的话到了嘴边居然又被他咽了下去,他平和地看着月见山遥笑了笑:“我其实非常不赞成选你来当‘凶手’,太冒险了……但我又实在想让你看到这一切。”   谷川海叹道:“你真的是个天才,月见山遥。”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轻易做到这些,有些事情是我们拼命也赶不上你的。”谷川海不像永井雄二,他到现在依然气定神闲:“所以我们只能剑出偏锋,另寻他路了。”   月见山遥:“别告诉我你们搞这一出是为了学术研究。”   谷川海抬眼看向他:“没有案例就制造案例,这有什么不对吗?”   月见山遥:……   这人脑回路有问题,这天聊不下去了。   月见山遥十分嫌弃地往诸伏景光那边坐了坐,看着新川勇还想拿着筷子去吃面,赶紧打掉了他的筷子:“筷子上有毒,你还敢吃啊。”   新川勇大惊失色:“有毒?!!”   谷川海惊叹:“这你都看出来了。”   刚刚筷子掉在地上,等他递还给新川勇时,就已经下完毒了。   谷川海看着月见山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月见山遥指了指耳朵,示意他仔细听,警笛声已经从远处传来。反正警察都已经到了,月见山遥也就不怕他俩跑了。   月见山遥挥了挥手:“走好,我要开始度假了。”   然后他一转头,看到闭目休憩的落合瑠璃。   月见山遥:……度不了一点,忘了还有组织这茬了。   警察很快就把谷川海和永井雄二两人带走了,谷川海临走前,盯着月见山遥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月见山教授,你知道吗,我曾经并不是研究心理学的,”谷川海似乎在暗示什么:“之所以会转到心理学,都是因为您。”   月见山遥不为所动:“事实证明你真的不适合这门学科。”   谷川海勾了勾嘴角,跟着警察离开了。   江户川柯南全程没有插上话,此时看着被押走的两个人,道:“结束了?”   月见山遥轻轻叹了口气:“没有,我估计……”   “这才刚刚开始。”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该说啥,给大家表演个生啃胡萝卜吧!(啃啃啃jpg) 第106章   警察临走前, 把新川勇也一起给带走了,直接拉去了附近的医院。   “谷川海最后那句话,似乎是以前就认识你。”诸伏景光看着带着两个犯人匆匆离去的警车, 对身边的月见山遥道。   月见山遥仔细回忆了一下, 摇了摇头:“没有一点印象。他总不能是见过组织时期的我吧?”   诸伏景光道:“我让那边审问的时候注意一下。”   其实这个案子还有挺多疑点的, 比如到现在都没找到的新川千穗,又比如那个从天而降的“幸运奖”。   “还有一件事。”诸伏景光神色有些严峻,小声道:“刚才高明哥告诉我,那个被抓到的卧底死了。”   月见山遥眉头一皱, 也说不上来是惊讶还是不惊讶:“怎么死的?”   “中毒,死在了押回东京的路上。”诸伏景光道:“全程都有人看管, 到现在也没查出来下毒手法是什么。”   月见山遥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摸了摸后脖颈:“这倒是有些组织的作风了。”   如果组织真的参与其中,那他们把他引到这里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永井雄二和谷川海不像是组织的人,月见山遥更愿意相信他们是被利用了,或许四人自杀案只是那两个人的自导自演,直到新川姐弟的到来, 组织才参与其中。   月见山遥突然有了一个猜测:“那两个人把这里选做自杀案的案发现场会不会只是巧合,他们误打误撞发现了组织在这里的布置, 随后组织从他们嘴里得知了我, 才把我引到这里?”   诸伏景光看他略带倦意的眉眼,问道:“要不要去泡个温泉?”   月见山遥一愣:“啊?”   “看你有些累了,不如先去放松一下。”诸伏景光建议道:“正好我昨晚也没去泡, 一起?”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 欣然接受了建议:“好啊。”   他低头找了一下小侦探, 看到江户川柯南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落合瑠璃那边,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月见山遥走过去拍了一下小男孩的脑袋:“去泡温泉吗?”   江户川柯南摇头:“不去了, 我觉得我得回房间补个觉。”   江户川柯南看起来是真的累了,说完这句话他就回了房间。落合瑠璃坐在沙发上,抬眼看向月见山遥:“你看起来有话想问我。”   诸伏景光拍了拍他,随后就回房间准备泡温泉的东西了。月见山遥在落合瑠璃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十八年前,是我救的你。”   他看起来是在问落合瑠璃,实际上却用了肯定句。落合瑠璃也没疑惑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直接点了点头:“对。”   难怪他怎么查都查不出来当年落合瑠璃假死时那场大火的幕后之人,闹了半天就是他自己啊!   月见山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失忆前到底干了多少事,但现在看来有一件算一件,差不多都有自己的手笔。   月见山遥揉了揉太阳穴,又问:“当时把你带进组织的是我还是白兰地?”   落合瑠璃愣了一下,她这回流露出了一点疑惑:“都不是,是我自己跟着一个组织成员走的。”她顿了顿,犹豫地问道:“白兰地是……?”   这下是真的有点出乎月见山遥的意料了:“你自己进的组织?”   这发展又莫名和一周目对上了。   落合瑠璃道:“是的,毕竟当时你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可不怎么好。”她上下打量了了一下月见山遥:“你当时的状态……非要形容一下,就是只剩下一根弦绷着吧。”   “你当时救下我后,并没有带我走,而是把我放在了孤儿院门口。”落合瑠璃回忆着:“只可惜我没能进去孤儿院的门,就先被一个组织成员给发现了,所以我就跟着他走了。”   说到这里,落合瑠璃自己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当年若是我早一点走进去,可能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她当年还顶着一个“诈骗犯”的身份,不然眼前这个人肯定是要把她送到警局的。他把她送到孤儿院门口后,嘱咐她绝对不要吃阿姨给的糖,说一定会回来接她。只可惜她连孤儿院的门都没能进去,就被一个路过的组织成员给认出来了。那个组织成员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把她送去警局坐牢,二是跟着他走。   落合瑠璃当时刚从那个地狱一样的家里逃出来,身体瘦弱,根本不是一个正当壮年的组织成员的对手,只能跟着他走。   她没能等来属于她的命运转机。   月见山遥:“我把你送到了孤儿院门口?!”   听起来还是他……或者说是裕晴之前呆的那家孤儿院。   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失忆!   在他失忆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孤儿院找裕晴,他把落合瑠璃也送到那里,那么即使他并不记得自己救了落合瑠璃,看到落合瑠璃这个名字也一定会带她走。   月见山遥觉得背后有点发毛:“你似乎并不意外我不记得这些事。”   落合瑠璃道:“我说过,你当时精神状态并不好。后来我进了组织接手实验才明白过来,你当时的状态很像组织实验的后遗症,这种后遗症会让人慢慢地把所有记忆全部遗忘,最后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也就是说自己本该什么都不记得才对,包括一周目的回忆。   月见山遥突然想起来,在十七年前他醒来之前的那个诡异的空间,他坐在一个泛黄的大荧幕前,完完整整地看过一遍自己的一周目人生。   当时他应该确确实实失去了所有记忆,但他还有底牌。   系统帮他想起来了一周目的记忆。   所以他没有变成行尸走肉,他还是月见山遥。   ===   诸伏景光看着一路上都若有所思的月见山遥,问道:“阿曼伦托给你说什么了?”   怎么看起来比刚刚还有忧心忡忡。   月见山遥下意识摇头:“没什么。”然后又道:“在想新川千穗会在哪里。”   诸伏景光看着他,没拆穿他。   月见山遥接着说道:“神社找过了,废弃的别馆也找了,这个村子还有哪里是可以藏人的?”   诸伏景光理性分析:“其实她还活着的概率很小。”   月见山遥叹气:“我知道,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个地方总不能还有密道啥的吧?”   说着,他们已经到了温泉门口。月见山遥一边掀起帘子,一边还在和诸伏景光分析:“落合瑠璃不肯告诉我这里和组织的关系,她好像有什么顾虑。你说他们到底想让我干什么?总不能真的只想让我上台祭个神吧?他们想让我在祭典上看到……嗯?”   诸伏景光看他突然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   月见山遥微微皱眉,在空气中仔细嗅了两下:“不太对,味道不对。”   诸伏景光只能闻到温泉的味道:“怎么不对?”   “有一股子化学药剂的味道。”   “会不会是洗浴用品的味?”   “不对,不是。”月见山遥的脸色一点点变了:“这个味道有点像……实验药品的味道。”   月见山遥说的实验药品,诸伏景光一下子就反应来他说的是组织的实验药品。他突然想起了早上和阿笠博士他们一起出去时,村民们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消息:   【温泉?我们一般不去泡哈哈哈,那些都是留给客人们享受的。】   诸伏景光不可思议道:“难道这个村子……”   月见山遥直接穿着衣服冲进了浴池,果然,到了里面这股化学药剂的味道更浓郁了一些,只不过被温泉的味道一遮掩,寻常人是闻不出来的。   周围的人都奇怪地看着穿着衣服就跑进来的月见山遥。冒着热气的温泉水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月见山遥伸手,温热的水一下子包裹住他的指尖。   诸伏景光也走了进来,低声道:“温泉都是活水,如果他们在这里下药……”   那真是要命了。   诸伏景光道:“先出去再说。”   他们两个穿着衣服突然冲了进来,实在是有点显眼。   月见山遥跟着他走出浴池,他判断不出来这个味道究竟是什么药品,但毫无疑问的是,组织在利用这里的旅游业,在客人们无知无觉的时候,在他们身上进行着人体实验。   “所以这就是落合瑠璃想要隐瞒的真相,”月见山遥看向浴池方向:“他们发展旅游业,吸引游客,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样本和实验数据。”   月见山遥闭了闭眼:“活水其实还好,水流能够自主净化,影响的范围不会超过这座村庄,但是村子里的人……”   诸伏景光脸色也有些难看:“村子里的人是知道的。”   所以他们从来不会来泡温泉。   月见山遥一字一顿:“他们和组织达成了合作。”   或许他们并不知道那是个穷凶极恶的组织,只是组织许诺了他们好处,又或许组织承诺这些药物影响不到他们,利欲熏心加上愚昧无知,让他们和恶鬼达成了一致。   “可是他们要怎么追踪旅客的身体数据?”   “太简单了,”月见山遥道:“旅馆登记的时候会记录下游客的基本身份信息,只要在两天后发一条医院免费体检的信息,总会有人去的。”   就算大多数人不会理会这种信息,只要游客基数够大,他们能得到的样本数量依然可观。   月见山遥突然想起之前瓶中少女案件里的,藤井天音写给刑警的那封信。   【木瓶生花,人心藏鬼。】   这可当真是、人心藏鬼。   --------------------   作者有话要说:   藤井天音是落合瑠璃她姐姐,具体见第31章 第107章   月见山遥在神社前找到了落合瑠璃。   神社的地理位置偏高, 在这个地方能基本上俯瞰村庄。   月见山遥站在了她的身边:“你早就知道这个村子和组织之间的关系。”   “我何止知道。”落合瑠璃淡淡道:“当初就是我给义父推荐的这个地方。”   “义父?”   “就是带我回组织的人。”落合瑠璃没怎么犹豫,直接告诉了他这个情报:“代号Cachaca(卡沙萨),是组织洗脑实验研究元老。”   月见山遥沉默, 他并未听过这个代号, 毕竟在一周目时负责他的实验人员主要是阿曼伦托。   月见山遥看着村落里形形色色的旅人:“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伏见先生已经去联系医院了吧?其实没什么必要。温泉是活水, 药物的剂量不足以对人体产生太大危害,最多就是让人更容易晕堂而已。”落合瑠璃的声音依然没有感情波动:“卡沙萨要的是群体实验数据,被官方发现的话组织也会很头疼的。”   月见山遥:“但你无法保证会不会有后遗症,对吗?”   “……”   月见山遥微微叹了口气:“你是在给你自己和你的姐姐复仇。”   落合瑠璃一成不变的表情终于动了, 她微微眯了眯眼:“是的。”   剂量是可以积累的,药物经由温泉流入水中, 在被水体自净之前,还是对村子里的人影响最大。   当年的瓶中少女案,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帮凶,借着瓶中少女的知名度敛财,漠视她们姐妹的苦难,甚至在她们逃跑的时候帮着追捕她们, 落合瑠璃对他们的恨一点不比对自己父母的少。   落合瑠璃常年冷漠的脸上流露出一点恨意:“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贪婪欲望付出代价,我要让他们自食恶果。”   “合作是他们同意的, 协议是他们签的, 药物是他们放的。”落合瑠璃看向月见山遥:“先生,你要怎么拯救一群欲壑难平的愚人呢?”   月见山遥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下面的风景。   落合瑠璃嘴角扯开嘲讽的弧度:“他们甚至会为了多拿到一点钱奋力宣传, 拉来更多的游客。”   “我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 仅仅是随口推荐了一下这个村庄而已。”微风吹起落合瑠璃的头发, 遮住了她的神情:“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您不谴责我吗?先生。”她看向一直沉默的月见山遥:“我以为你会很愤怒, 然后把我送进警局。”   月见山遥摇了摇头:“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向善。我没资格评判你的所作所为。”   落合瑠璃低声道:“您明明是最有资格的。”   他为她谋划了一场新生。   月见山遥依然摇头:“我的参与并没有让你的命运变好。”   落合瑠璃还是走上了和一周目一样的路。   落合瑠璃不由得也沉默了一下,而后又道:“我其实有点庆幸您来这里。他们在事情结束后,都会收到法律的惩罚吧。”她顿了顿:“我也一样。”   无论怎样,她终究还是连累了无辜的人。   月见山遥突然问道:“小雪并不是你的孩子吧?”   落合瑠璃垂下眼帘。   “虽然你们眉眼有一点相似,但是她的面容更像你的姐姐。”月见山遥笃定道:“她是你姐姐的女儿。”   “小雪有先天白化病,从小被姐姐一直藏在酒馆里。她……曾经亲眼看到过她的亲生母亲杀人。”落合雪枝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和姐姐,说不定都已经走火入魔了。”   为了复仇不惜一切代价。   落合瑠璃叹气:“把她交给你们,或许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月见山遥没有对这句话表示赞同与否,而是道:“你知道吗,这孩子半夜忍着困意,非要跑到旅店的别馆里看一眼,那里曾经是你姐姐的酒馆吧?”   落合瑠璃倒是不知道这件事,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我想,她应该是很爱很爱你们的。”所以强撑这睡眼也要看一眼和亲生母亲生活过的地方。月见山遥轻声道:“多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往前看吧,落合小姐。”   落合瑠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她突然道:“你在找人吧?”   终于肯说了吗。月见山遥在心里松了口气:“你知道她在哪?”   落合瑠璃摇头:“我不清楚他们在计划什么,但是我知道神社重修后有一个密道,在神棚后面。”她放低的音量,悄声道:“那里曾经是卡沙萨存放数据资料的地方,现在应该没有人,你可以去看看。”   还真有密道啊。   月见山遥觉得头大,他敏锐地抓住一个重点:“他们?除了卡沙萨还有谁?”   “卡沙萨的义子,我的……义兄或者是义弟,我也不太清楚,我从没见过他。”落合瑠璃道:“他才是卡沙萨培养的继承人,所以他到现在都没有代号,因为卡沙萨这个代号是要给他的。”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盯上你,”落合瑠璃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但是无论如何……请你小心。”   ===   落合瑠璃走后,月见山遥又等了一会儿才走进神社。因为那个幸运奖的缘故,神社的工作人员看见他也并不惊奇,偶尔还会有一两个人和他打招呼。   于是他十分顺利的到达了神社深处,这里居然没有人留守。月见山遥看着写着神名的神札,几乎没有犹豫地直接把这张纸给拔了下来。   村子里供奉瓶中神,某种意义上供奉的其实就是落合瑠璃,他刚和落合瑠璃交谈完,想来拔了神札也不算冒犯。   果然,在他拔下神札后,供桌连带着神棚都发出了“咔哒”一声响,月见山遥伸手轻轻一推,露出了后面的空间。   这是一个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暗室,并且空无一人。   月见山遥有点泄气,新川千穗到底还能在哪里,总不能真的去东京了吧?   刚刚就该和警察借一条警犬的,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挨家挨户找人了。   暗室看起来已经被废弃挺久了,各种纸质资料撒在地上落了厚厚的灰,书桌和书架上也只剩下零落的几本资料。月见山遥相信落合瑠璃不会坑他,只不过从这个暗室就能看出来,落合瑠璃知道的真的不多,或者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被卡沙萨排除在外了。   月见山遥随手捡起地上的一份资料,意外地发现这居然是一本论文,第一作者上面的署名是星野一郎。   月见山遥知道这个人,似乎是在精神药物方面颇有研究的一个专家,他甚至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个人的讲座。   他看向书架上仅剩的几张纸,有些是他看不懂的数据,剩下的看起来都像是从期刊上撕下来的,都是一些脑科或是心理学方面的论文,星野一郎的占大多数,月见山遥还在里面找到了一张自己的论文残页。   桌面上还留着一两张实验日记,断断续续地记录着不知是什么实验的实验过程,月见山遥的目光被最后一句话吸引。   【……果然只使用化学药剂无法做到长期稳定地改变一个人的认知,或许我需要去找几个催眠师来试一试……要是他还在……】   “神棚怎么被打开了!”   不等月见山遥仔细思考这句话的含义,暗室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叫,月见山遥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听到工作人员崩溃的声音:“神札也被碰过了!”   月见山遥:……有点心虚。   幸好他进来的时候把暗室的门给关上了,不然还真没法向工作人员解释这莫名多出来的一个房间是怎么回事。月见山遥收拢了他觉得有用的几张纸,趁着工作人员脚步声远离,飞快地从暗室里钻了出来。   他面色如常地走出神社,正巧碰到了上来找他的诸伏景光。   “我把情况汇报上去了,但因为受害者范围过大所以……你去干什么了?”诸伏景光说着说着,突然伸手拍了拍月见山遥的肩膀,月见山遥的头上和衣服上都蹭了点灰,肩膀上甚至粘了一片蜘蛛网。   “进了个密室。”月见山遥晃了晃手里的资料:“虽然没什么收获。”   “不过有个好消息,我知道在这村子背后的组织成员是谁了。”月见山遥道:“卡沙萨,一个实验组人员。”   组织代号成员众多,实验组和行动组基本上没有接触,诸伏景光也没有听过这个代号。   月见山遥借着道:“而且我基本上能确认卡沙萨的身份了,”他指了指论文的作者:“星野一郎,我记得是东京某个医院著名的精神科专家,专长研究精神类药物。”   诸伏景光听到这个姓氏,恍然:“阿曼伦托来这里用的假名就是星野。”   月见山遥:“那就更八九不离十了。”   “现在的问题……还是那个问题。”月见山遥头疼不已:“新川千穗到底在哪啊!难道真的出了村子了?”   诸伏景光看着他:“我的建议是立刻让警察接手这里。”   月见山遥不赞同:“但那也意味着我们永远不可能找到新川千穗。”   “所以你打算让警察便衣潜入游客之中,”诸伏景光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意图:“等到明天祭典之后再实施逮捕,是吗?”   “是。”   幕后黑手一定想让他在祭典上看到什么,不然不会费尽心思给他一个幸运奖,而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找到新川千穗的机会了。   诸伏景光道:“万一他在祭台上动什么手脚……”   “但你就在台下。”月见山遥抬眼看向他,忽然笑道:“你不想看我跳剑舞吗?”   虽然他是个半吊子,但孬好也是学了两天的。   诸伏景光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妥协,他发现他总是会对月见山遥妥协。   诸伏景光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好。”   --------------------   作者有话要说:   神棚,就是类似于神龛的东西   神札,就是……和牌位差不多的一个东西   遥遥的不评价并不代表他认同落合瑠璃的行为,她在最后肯定会受到惩罚的 第108章   祭典在傍晚举行,月见山遥一早被神社的人叫走了。大概是祭典在即,村民们都显得更加热情,整个村子都喜气洋洋的。   在发现了整个村庄的真面目后, 这种喜气洋洋在诸伏景光眼里只会显得虚假。   临出门前落合瑠璃拦住了他, 提醒道:“我不便露脸, 你记得不要让孩子们吃太多祭典上的东西。……一会儿我也会给明美说一声的。”   诸伏景光点头应下:“好。”   来来往往的游客中不知不觉多了许多身影,大多都是便衣隐藏的警察。诸伏景光看着逐渐搭建成型的祭典现场,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指节。   “你看起来有些焦虑。”   诸伏景光一愣,转头看向走过来的诸伏高明。   这次行动公安只是辅助, 主力还是长野警察,带队的就是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看着眉心微皱的诸伏景光:“在担心你的那位同伴?”   诸伏景光也意识到了自己表情不太对, 他立刻调整了自己状态,在自己的哥哥面前十分爽快地承认了他在焦虑:“嗯。”   诸伏高明有些惊讶,他也曾听过自家弟弟讲述过他们在警校时期经历的事件,在那些故事里诸伏景光永远对自己的同伴抱有百分百的信任,很少会有这么担心的情绪在其中。   但诸伏高明也能看出来,诸伏景光并非是不信任月见山遥, 相反,月见山遥是他永远能够放心交付后背的存在。   所以……是因为太过珍视才会担心吗?   但只有诸伏景光自己知道, 他曾经看着月见山遥一点一点把自己算进死局, 他不知道月见山遥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重来,但无论如何,这一次他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入危险。   ===   工作人员带着月见山遥走了两遍流程, 神社的巫女小姐又带着他演练了两遍剑舞, 最后给了月见山遥一个“赏心悦目”的评价。   虽然月见山遥完全不知道自己手脚打架的剑舞到底哪里赏心悦目了。   原本还有一个化妆环节, 但巫女小姐对着他这张脸比划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下去手, 感叹道:“您直接这样上去就行了。”   月见山遥头上罩着月色一般的轻纱,古代武者们在赶路时经常会披戴这种披纱,祭祀要模仿的就是这样一种效果。他托着腮坐在神社里,问道:“不用我去台上走一遍吗?”   “不必,您记住流程就好。”   之后就没人管他了。月见山遥乐得自在,他原本想出去找诸伏景光他们,突然看到个呆毛在窗楞前晃了一下。   江户川柯南扒拉着窗台看他:“该不会祭典开始前你都要待在这里吧?”   月见山遥挑眉,打开门走了出去,拍了拍小侦探的脑瓜:“你偷跑进来的?”   “那倒不是,我光明正大地问了路的。”江户川柯南背着手看他:“怕你一个人太寂寞。”   月见山遥戳穿了他:“有事要问我吧?”   江户川柯南嘿嘿笑了两声,才稍稍正经的脸色:“我看到好多便衣警察,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行动?”   月见山遥摸了摸下巴,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是不是和温泉水的异常有关?”   月见山遥惊讶:“你察觉到了?”   江户川柯南道:“因为本地人不去泡显得很奇怪,所以就留心了一下。”他对自己猜对了也有点惊讶:“居然是真的吗?”   月见山遥点了点头:“祭典开始的时候记得让你的小伙伴们离祭台远一点。”   “要出事?”   月见山遥耸了耸肩,没把话说死:“可能吧。”   他看着小侦探又要皱起来的眉毛,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虑:“去抽签吗?”   江户川柯南:“啊?”   月见山遥牵起他的手,朝着神社开放的地方走过去:“刚刚看人还挺多的,据说签很准。”   江户川柯南睁着半月眼看他:“你还信这个?”   “抽出大吉就信。”   祭典快要开始了,大多数人都跑到街道上了,抽签的人果然少了很多。月见山遥从巫女手中接过签筒,摇之前还特意问了一句:“你们这抽出大凶的概率应该很低吧?”   巫女笑眯眯道:“今天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游客抽到大凶哦。”   月见山遥闻言安了点心,放心大胆地摇出了一根签。   拿到签纸后他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先凑过去看了一眼江户川柯南的纸笺:“小吉,看起来是个逢凶化吉的卦象。”   江户川柯南踮起脚去看他的签纸:“你的呢?”   月见山遥打开纸笺,两个硕大的黑字映入眼帘。   大凶。   月见山遥:“……”   巫女都惊呆了:“……啊,这是今天第一签大凶呢。”   江户川柯南惊叹:“哇哦。”   怎么说呢,自己这个运气,倒是也不奇怪。   但还是感觉好不爽啊。   月见山遥眉心微微一跳。   巫女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根红绳,道:“您将签纸绑到那根绳子上,便可逢凶化吉。”   月见山遥在把签绑上去之前又看了一眼签文:   【连乘数亦孤,久病未能苏,岸危舟未登,卧龙失明珠。   时运全无,解之无益,后必有灾。】   江户川柯南看着他,颇有些同情:“不愧是你。”   月见山遥直叹气,他把签文折好系在了红绳上,然后拍了两下手拜了拜:“逢凶化吉。”   江户川柯南想了想,把自己的签纸塞到了他手里:“分你一半小吉,就当护身符了。”   月见山遥轻笑,把签文好好地收进了兜里:“谢了。”   “作为回报,”月见山遥道:“告诉你一个组织成员的情报吧。”   江户川柯南眼睛一亮。   “这个村庄很有可能是组织的试验场,幕后之人大概率是组织的代号成员卡沙萨。”   江户川柯南若有所思:“卡沙萨……甘蔗酒吗?”   月见山遥点了点头:“而且基本上能确定他的身份就是东京的精神科专家星野一郎。”   江户川柯南一愣:“星野一郎?等会儿……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他拍了拍脑袋,从脑子的犄角旮旯里想起了这个名字:“星野一郎……不是那个失踪了快三个月的专家吗?”   这回轮到月见山遥愣住了:“失踪?”   “你完全不看社会新闻的吗?”江户川柯南道:“这件事闹得还挺大的,电视台已经报道好几次了。”   因为星野一郎也算是个名人,值得媒体为他再三报道。   “有人说他是触及了某个集团的利益所以被悄悄暗杀了……他居然是组织成员吗?!”   月见山遥这段时间要么在住院要么被工作压的只剩一口气,根本没时间看社会新闻,所以他压根就没想到星野一郎居然失踪了。   所以……这个村庄的幕后之人,还是星野一郎吗?   ===   临近几点开始,江户川柯南去跟其他人汇合,工作人员来找月见山遥,递给了他一把未开刃的太刀。   “您一会儿从这边上台,会有巫女指引你的。”   月见山遥往外看了一眼,街上已经挂上了灯笼,卖东西的小摊也都支了起来。   一派欢喜平和的景象。   月见山遥还在思考着星野一郎的事情,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走神的状态。   星野一郎的失踪,究竟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如果是主动的,那么就代表着他要放弃星野一郎这个身份了,如果是被动的……   谁绑架了他?谁能绑架一个组织成员?   “先生?”   月见山遥回神,看到巫女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巫女看到他回神,微微一笑:“该您上台了,这边走,不要紧张哦。”   月见山遥点了点头,在迈过最后一级台阶,走到祭台中央的时候,他动作忽然一顿。   他又试探性地轻轻剁了剁脚,确认了一件事。   这台子下面应该有其他空间。   他下意识去找机关,眼神扫过祭台前摆放的装饰品时,瞳孔不受控制地一缩。   诸伏景光本在台下提着十二分警惕盯着月见山遥,忽然有个便衣警察跑到诸伏高明身边说了什么,诸伏高明脸色一变,低声道:“有人发现一会儿要用的烟花不对劲,似乎被换成了炸弹。”   “什么?!”   诸伏景光猛地抬头去看台上的月见山遥,看到了月见山遥脸色也不太对劲,意识到这是调虎离山。   凶手想把警察调走,他的目的应该是台上的月见山遥!   诸伏高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我去那边吧,这里交给你。”   诸伏景光点头,他拨开人群,想要上台把月见山遥带下来。   就在他即将迈上台阶的一瞬间,月见山遥也看到了他,他瞳孔紧缩,急声道:“等等,景光!”   诸伏景光一顿,他感觉到自己脚上似乎碰到了什么。   “锃。”   短促而轻微的声音,他好像把一根丝线给碰断了。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成了慢动作。   祭台上血红的灯笼,月见山遥焦急的呼唤,伸出的手,以及突发火光,一切在诸伏景光眼里都成了慢放。   扑面而来的热浪将他掀下了台阶,他似乎被什么人给接住了,随后那人带着他翻进了一处掩体,躲开了接下来的爆炸。   “轰——”   他眼睁睁地看着月见山遥陷入了火光之中。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忘了说了,卡沙萨是一种甘蔗酒   签文是在网上找的一个比较出名的凶签签文,稍微改了一点   遥遥在台上看到的是炸弹,所以他不想让景光上来,他也没想到引爆线在下面被景光碰开了   端午快乐!吃点刺激的(开朗.jpg)   看你们都挺想看遥遥的剑舞的……结果没跳成,实在不行番外跳(开始画饼) 第109章   如果我有罪, 请让法律来惩罚我,而不是让我每一次旅游都要经历一次爆炸。   月见山遥躺在密道里,缓过来之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幕后黑手一定是个相当不错的魔术师, 台上的爆炸看似吓人, 其实几乎没伤到他, 而他在爆炸中不知道踩到了哪里,脚下一空,掉进了一处密道。   所以他身上疼不是被炸的,是被摔的。   月见山遥躺在阴冷的地上缓了许久, 才揉着脑壳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 确定还安好后,他扶着墙站了起来。   墙面阴冷潮湿,还有着苔藓的味道。   他先是抬头看了看滑进来的通道,是一个带着点角度的斜坡,已经看不到入口如何了。也得亏有这个滑坡,不然他就不止青上几块地方了, 而是得断胳膊断腿。   月见山遥把目光收回来,望向了面前的通道。   这也算是转危为安意外之喜了, 或许是小侦探给他的护身符起了作用吧。   “救……”   月见山遥耳朵轻轻一动, 转头看向右手边的墙。   “救命……”   有细微的女声在呼救。   月见山遥手边正好有一把和他一起掉下来的太刀,他用刀鞘捅开了一块本就不太牢固的石砖,借着暗道离微弱的灯光向里看去。   有一个穿着巫女装的长发女人倒在地上, 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月见山遥试探道:“新川千穗?”   地上的女人不知是不是没有听到, 对这个名字毫无反应。月见山遥目测了一下女人和墙的距离, 确定落下的石块不会砸到她后,拿起太刀用力把洞扩大了一些, 正好是能容他通过的大小。   这把艺术品太刀终于在他的一番操作下,刀鞘开裂了,刀身都有了裂缝。   月见山遥没管它,直接用完就扔。他弯腰钻进了小室里,扶着那位神智不清地女士靠在了墙上。月见山遥拨开她脸上的乱发,看到了她的面容,心里首先松了口气。   果然是新川千穗,而且人还活着。   新川千穗身上脏乱,也不知道呆在这几天了,口中还喃喃不清地嘟囔着:“救我……”   也不知道幕后黑手对她做了什么。月见山遥叹气,本想把她打横抱起,新川千穗却突然激动了起来,她突然睁开眼睛,双手胡乱挥舞着:“不要过来!”   新川千穗抱住自己的头,蜷缩在墙边:“不要过来……我不…我…我是……”   “放轻松,深呼吸,新川小姐。”月见山遥毫不嫌脏地单膝跪在她身边,尽可能地放柔了声音:“你现在很安全,不会有人再伤害你。”   但是新川千穗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任何外界的声音了,月见山遥怕她现在再接受一次催眠情况会更糟,只能下手敲在了她后脖颈,打晕了她。   他们所在的小室像是一个简陋的囚房,月见山遥推了一下门,果然被锁上了,他只好带着新川千穗钻回了最开始的那个通道,摸索着寻找出口。   暗道里弥漫着一股腐烂潮湿的气味,混杂着刺鼻的药水味,对月见山遥这种五感敏感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灾难。他在一路上看到了许多和关着新川千穗的房间类似的囚牢,但他没有听到任何其他声音,也无法判断这些囚牢里到底有没有人。   他本以为路上会碰上那么一两个守卫之类的人,结果一路下来除了一只飞窜的老鼠,再没看到任何活物。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一个岔路口。   月见山遥感受了一下,他本想朝着有风的那个方向走,但在他抬脚的一瞬间,一直放在兜里的签纸却掉了出来,正好掉在了另一个方向。   月见山遥低头盯着被折成方块的签纸看了两秒,想了想,先折回去踹开了一间小室的门,把新川千穗暂时安顿好后,他回到岔路口,走向了签纸指向的方向。   路的尽头是一扇透出微光的门。   月见山遥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和他想象中不同,没有机关,没有守卫,门后是一个看起来还在运行的实验室,电脑和各种仪器看起来还在工作,但是却空无一人。   月见山遥微微皱眉,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倒不如说空无一人才显得更加可疑。   是提前听到了风声,紧急撤离了吗?   他反手轻轻关上门,还未等往里踏进一步,旁边忽然传来了轮子滚动的声音。   月见山遥条件反射般看过去。   “欢迎回来,阿玛尼亚克大人。”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轮椅上,他的手从轮子上收回,交叉放在了腿上。那双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月见山遥,就像盯着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月见山遥挑眉:“星野一郎?”   不怪他用疑问的语气,因为眼前这个人和之前他在电视里见过的星野一郎差的太远了。星野一郎年龄也不过半百,但眼前这个人已经头发花白看起来已经七八十岁了。   “多年过去,您一如初见,阿玛尼亚克大人。”星野一郎又滑动了一下轮椅,贪婪地盯着月见山遥。   真是好久没听到过的代号了。   月见山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还记得我?”   “当然,白兰地大人的影子,组织的叛徒,阿玛尼亚克大人,我怎么会不记得您。最重要的是……”   星野一郎叹息般道:“果然只有您能做到,快速、精准地改变一个人的认知。”   月见山遥愣了半秒,忽然就反应过来他们催眠新川勇的作用。   那是用来试探他的,试探他能不能快速的解开新川勇的催眠。   星野一郎还在自顾自道:“我其实对您的叛变感到非常遗憾,您留在组织里,和我合作,那么这个洗脑实验早就该成功……”   月见山遥忍不住打断他:“你对控制他人是有什么执念吗?”   星野一郎脸上突然泛起了病态般的潮红:“控制一个人的思想,植入一个新的人格,难道不是一件非常令人兴奋的事情吗?”   月见山遥:“……”   啧,他怎么总能遇见神经病。   “发现您失忆的时候,我也非常遗憾,不过幸好,您的能力没有一丝一毫损失。”星野一郎道:“我们还可以……”   “算了吧,我没兴趣去洗脑别人。”   月见山遥干净利落地拒绝了,甚至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他上下扫视了星野一郎几眼,考虑究竟是打晕他还是直接绑了他。   星野一郎沉默了几秒,似乎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被拒绝了。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呼吸急促:“你果然还是没变,还是令人作呕的伪善。”   月见山遥不知道自己以前在组织到底是个什么形象,那句“白兰地的影子”倒是为他解了一部分惑,看来他这一世可能是白兰地护卫,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催眠能力是怎么暴露的了。   月见山遥道:“我之前是不是也懒得理你?”   他觉得以他这种性格,在组织的时候见到星野一郎这种人肯定是要气一气他的。   果不其然,星野一郎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月见山遥无语地摇了摇头:“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我失忆了就会同意和你合作的?”   “你……”   “这里就你一个人,其他人是都撤离了?”月见山遥懒得再和他掰扯,直接道:“你被抛弃了?”   星野一郎突然咧开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你知道吗,地面上的人估计都已经死光了。”   “我让人安排了足以炸飞整个村子的炸药,现在那些警察啊、游客啊,估计现在只剩下断肢残渣了!”   “……”月见山遥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你要不要动一下你那崭新的脑子想一想,那么多炸药,你在这能听不到爆炸的声音吗?”   “再说了,这么近的距离,你真觉得上面炸了,这里能幸免于难?”   星野一郎的表情僵住。   月见山遥摇了摇头,怜悯道:“你还是乖乖等警察来吧,说不定看你这智商,警察还会酌情处理呢。”   星野一郎的脸色突然变了。   月见山遥看他突然惨白的脸色,顿感不妙:“喂,你……”   “哈哈哈哈……”   星野一郎慢慢地弯下腰,居然低低地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伴随着他的笑声,鲜血一点一点地滴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不愧是我星野一郎的义子,真是狠啊!”星野一郎口中不断涌出鲜血,他居然满脸欣慰:“我星野一郎也算后继有人了!”   月见山遥没有试图上前救他,他的脸色也不好看。   好个一环套一环,星野一郎也不过是个弃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恐怕就是他口中的义子,从头到尾就没露过面。   这一趟下来,星野一郎身死,他暴露了身份,那位义子恐怕不仅能继承代号,还能利用他的消息在组织里大升一把。   星野一郎已经痛得难以呼吸,他拼着最后一口气,突然往前扑了一下,挣扎着抓住了月见山遥的衣服。   “阿……大人啊,你真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吗……?”星野一郎露出血红的大牙,阴测测地笑了:“你…知道吗,组织现在用的洗脑程序,里面的催眠体系,是你最早构建的。”   月见山遥瞳孔一缩,失声道:“不可能!”   星野一郎无声地大笑,他已经没力气笑出声了:“证据……就在这个实验室里……你觉得,警察看到后,会怎么对你……?”   “大人啊……你本就是罪孽深重的人啊……”   组织的洗脑程序有他的参与……?可是他这么会、这怎么可能?   月见山遥猛地扭头看向这间实验室。   证据……   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   身心俱震的月见山遥来不及反应,他突然被人抱住了。   抱住他的人用了很大的劲把他直接扯进了怀里,甚至洒在他脖颈旁的呼吸都在微微颤抖,月见山遥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才渐渐放松了僵硬的身体,迟钝地抬起手想要回抱他。   “景光……”   --------------------   作者有话要说:   洗脑程序其实不关遥遥什么事,遥遥纯背锅人 第110章   谷川海平静地坐在牢房里, 表情悠闲得不像在坐牢,倒像是在咖啡厅里等待甜点的客人。   他靠在床上闭目养神,手指在腿上以一种独特的节奏敲打着,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谷川海睁开眼看向来人, 露出了一个淡定从容微笑:“你来了。”   来人穿着警服, 把门关上后靠在了门上,扶了一下眼镜:“时间不多,你最好快点说完我想听的内容。”   谷川海确认了一遍:“等我说完,你会兑现你的承诺, 救我出去吗?”   警察微笑:“当然。”   谷川海深吸一口气:“我以前是跟着岩川幸惠的研究人员。”   靠在门上的警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打断问道:“岩川幸惠是?”   谷川海有问必答:“很久以前和组织有点合作的一个孤儿院院长, 她偷了组织的一批药悄悄藏起来研究,想要重返青春。”   警察点了点头,示意道:“你继续。”   “但是她的研究在十七年前被一个男人毁了,那个人单枪匹马地闯进了实验室,又毫发无伤地离开。”谷川海渐渐激动起来,眼里流露出回忆的神色:“我曾在那里亲眼看着他, 仅仅用了几秒钟的对视就让岩川幸惠完全听令于他,这简直就是神迹!”   “他就是月见山遥。”   “因为我当时只是一个刚刚入职的小实验员, 我谎称是被骗到孤儿院的, 所以很快就从监狱里出来了。”谷川海脸上露出痴迷的神色,道:“因为那一次神迹,我才会对心理学产生兴趣。”   带着眼镜的警察没有对这个故事做出任何反应, 虽然他确实是想知道有关那位教授的更多信息, 但在他看来谷川海这段讲述无非就是一个狂热粉丝的自述, 这几分钟简直就是浪费生命,但秉持着从警校学来的人道主义, 他还是多问了一句:“他在孤儿院还做了什么?”   谷川海:“他还带走了一个孩子。”   孩子?   警察算了算时间,之前的猜测又浮上心头,他问道:“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毕竟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谷川海的记忆有些模糊,但事关月见山遥,他居然真的想了起来:“好像和他同姓,我记得是叫……月见山裕晴。”   牢房内徒然陷入安静。   良久,警察低低地笑了出来,他轻声呢喃了一下这个名字:“月见山裕晴……”   “不错的情报,你发挥了最后一点价值。”警察先生露出了一个愉快的微笑,他扔给了谷川海一个东西:“你值得这个。”   谷川海连忙接住,他满怀期待地打开手掌,在看清手心里的东西的那一刻脸色惨白。   一颗蓝色药丸静静躺在他的手上。   谷川海失声道:“你承诺过会救我出去——”   “现在我就在兑现承诺。”警察指了指他手里的药丸:“假死药,等警察把你的尸体运出去,我就会安排人把你换出来。”   谷川海脸上的表情转为喜悦,又有点怀疑:“这真的是……?”   面对他的怀疑,警察满不在乎:“你现在只能信我。”   谷川海沉默,他攥着这颗药丸犹豫了许久,最终狠了狠心,一咬牙把药吞进了肚子里。   警察看着他把药吃了,轻轻勾了勾嘴角,打开门离开了牢房。在他走出监狱的下一秒,刺耳的警报响彻这座监狱。   他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嘴唇微动,无声地对谷川海告了别。   骗你的。   那单纯只是一枚毒药而已,根本没有所谓的假死药。   “叮。”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顿了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短讯:   【后天来见我,我亲自为你颁发代号。——BOSS】   看着终于拿到手的代号,他的表情也谈不上多愉快,他给组织boss回了信息,随后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他等着铃声响了两下,才接了起来。   “恭喜啊,卡沙萨。”魅惑中带着点沙哑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那位先生要我后天去接你参加宴会,给个地址吧。”   警察——或许现在叫他卡沙萨更为合适,他藏在眼镜后面的双眼弯成了好看的弧度,笑道:“怎么能让贝尔摩德前辈来接我呢,还是我开车去接您吧。”   贝尔摩德轻笑了两声:“果然是在警方卧底久了,这声前辈叫得真甜啊。”但她完全没有答应这个建议的打算:“不要试图违背boss的命令,地址给我。”   卡沙萨报了个警局附近的地址,贝尔摩德听完后笑道:“怎么,警察的工作还不准备辞吗?”   “我还挺喜欢这个工作的,能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卡沙萨说的真情实感:“等实在顾不过来了……再说辞职吧。”   贝尔摩德没再说什么,毕竟组织里的怪人多了去了,相比之下这种喜欢当警察的癖好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她说了时间后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宴会啊……大概会见到很多代号成员吧。   卡沙萨点燃一根烟,垂眸思考着什么。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警校同期的哥哥居然是组织的叛徒。   所以,裕晴同学啊,我究竟要不要把这件事上报给boss呢?   想着自毕业后就完全失联的同期,卡沙萨吐出一口烟圈,笑声模糊在了烟雾里。   没人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决定。   ===   “虽然我是说过要常来看我……”   长光知也面无表情地看着病床上的月见山遥:“但我也不是想让你以这种形式来看我啊?!”   说着,他有点崩溃:“而且你才出院没一个月吧??”   月见山遥默默纠正:“一个月零七天了。”   长光知也:“……”   长光知也死鱼眼看着他:“这回还买一赠一,进来了俩。”   唯一一个受到祭台爆炸波及的大概只有诸伏景光,好在当时诸伏高明去而复返,及时抱住他躲过了下一波冲击,所以诸伏景光也只有一些皮外伤。   但是两个人都被嵯峨正光给摁着进了医院。   月见山遥简直要无辜死了,自己身上除了几处被摔出来的青紫,再没了其他的伤,现在却不得不躺在病床上望天。   最气人的是,明明他的伤比诸伏景光的还轻,结果诸伏景光只住了一天就被特批出院了,他还得在这待着。   长光知也这回大发慈悲:“等住够了那个老头规定的天数,你就可以走了。”   因为他这次真的没受什么伤,所以长光知也也不在他病房里常驻了。而听说他又进了医院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下班就来看他了。   松田阵平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出息啊,一个月进两次医院。”   月见山遥反驳:“一个多月……”他看着松田阵平的眼神,声音一点一点变小,最终轻不可闻:“……了。”   松田阵平:“呵。”   萩原研二也道:“小教授啊,你最近还是不要出门了。”   简直可以算是流年不利了。   月见山遥一边趴在小桌板上写着什么,一边叹了口气。   萩原研二凑过来看了看:“你在写什么呢?”   月见山遥:“辞职信。”   “诶?”萩原研二惊了:“你要辞职?!”   松田阵平也一愣,随后他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沉:“你……”   这也是被逼无奈的举措。   月见山遥还挺喜欢当大学老师的,但他的身份很有可能已经暴露在了组织眼皮子底下,这个时候再去学校教书就相当于给学生们安了一个定时炸弹,谁知道组织在抓他的时候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萩原研二担心道:“你是惹到什么人了吗,小教授?”   “是啊。”月见山遥刷刷写着辞职信:“所以我家大概也不能住了,得赶紧找个房子……”   他家隔壁可就是小侦探和灰原哀,他决不能连累这两个孩子。   因为萩原研二在场,松田阵平不好多问什么。而萩原研二偷偷瞥了眼松田阵平的表情,想了想,建议道:“那小教授要不要住我家来?”   月见山遥惊讶抬头。   “啊,说的是我和小阵平在东京合租的这个家啦。”萩原研二笑道:“我和小阵平的警察宿舍一直空着,我们俩可以住那边,你和小诸伏住进租的这个房子。”   “正好也省了你找房子的时间了。”萩原研二摸着下巴,觉得这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月见山遥还有些犹豫:“可是……”   “不要担心会连累我们俩。”松田阵平道:“这本来就是警察的职责。”   面对这么一个邪恶组织,身为警察的松田阵平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月见山遥思索了半晌,还是答应了下来:“好。”   “说起来,小阵平最近总想着要转到搜查一课来着。”萩原研二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松田阵平:“就是因为这个吗?”   月见山遥也抬头看他。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下,轻轻啧了一声:“我不是想着能更好地帮到你吗。”   爆/炸/物/处理班能接触到的事件其实非常少,至少大部分时间都接触不到组织。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虽然我不想干涉你的决定……但是你做你喜欢的事就好了,松田。”   “我这边只是这次出了点意外。”月见山遥转了下笔,笑道:“不用担心。”   松田阵平看着他,也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只是应了一声:   “知道了。”   ===   诸伏景光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挺晚了,他一开门,看到月见山遥支着腮看着窗外的晚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松田和萩原回去了?”诸伏景光关上门,把晚饭放在了他桌子上。   “嗯。”月见山遥转头看向他:“收尾工作怎么样了?”   “差不多都结束了,还有一些残留的实验数据需要专业人员分析。”   月见山遥问道:“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特殊的东西?”诸伏景光仔细想了想:“你指的哪方面的?”   月见山遥平静道:“关于我的。”   诸伏景光把筷子递给他,抬眼对上了他的眼神,摇了摇头:“我没有看到。”   “你从那天开始就有些奇怪。”诸伏景光终于把这些天一直想问的话问出了口:“星野一郎死前给你说什么了?”   月见山遥垂眸。   景光没有看到那所谓的证据,是因为他和自己的关系,所以公安刻意隐瞒了他?亦或者是星野一郎说的都是谎话,他只是死前骗了自己一把?   “遥?”   月见山遥回神,看到诸伏景光略微担忧的眼神。   “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诸伏景光轻声道:“能告诉我吗?”   月见山遥倒是没怎么犹豫,因为他其实也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假:“星野一郎说,目前组织里在使用的洗脑程序,里面的催眠体系是我最初建立的。”   诸伏景光皱眉:“被利用了吗?”   月见山遥:“什么?”   “有两种可能,一是星野一郎在说谎,”诸伏景光分析道:“二就是,你在组织的时候被利用了。”   月见山遥歪了歪头,故意道:“就不能是我自己自愿给组织提供的帮助吗?”   诸伏景光无奈:“你这话你自己信吗?”   月见山遥失笑:“你倒是比我自己更信任我。”   他在某个瞬间真的有动摇过,自己是不是真的为了最终的目的,与组织虚与委蛇,给他们提供了专业知识。但诸伏景光完全没有犹豫,直接就说他是被利用的。   诸伏景光愣了愣,有点疑惑:“这是需要犹豫的吗?”   根本不需要犹豫,因为……   信任你早就成为了我的本能。   --------------------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假期结束了呜呜哇哇哇   明天可能会更的晚一些,我需要一些时间捋一捋接下来要发生的情节,如果实在更不了会挂请假条的qwq 第111章   嵯峨正光没有关他太久, 在木瓶村庄的收尾工作基本上结束后,就特批让月见山遥出院了。他出院后,第一时间回到学校递了辞职信。   辞职信递上去没多久, 山川重行直接亲自跑来见他了。   这位头发花白的老校长把眉头皱出了个死结:“月见山啊, 怎么突然辞职了?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吗?要不要我……”   月见山遥连忙摇头:“不是, 是我私人方面的一些原因。”   老校长重重地叹了口气:“作为校长,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是希望你再考虑一下,毕竟像你这样的人才实在少见……”   月见山遥笑了笑, 但很坚决:“这回是真的不行,校长。”   山川重行沉默了许久, 他看着月见山遥的眼神有些复杂,最终妥协道:“好吧。”   “等你处理好你的事,随时欢迎你回来。”山川重行拍了拍月见山遥的肩膀。   月见山遥:“多谢您,校长。”   他在学校的东西不多,大多是一些教学上的东西,他把私人物品整理好后, 很快就离开了学校,甚至没有给同事送别的时间。   搬家的事情进行得也很快, 萩原研二说生活用品他那都有, 月见山遥只要带着衣服来就行了。   唯一难办的是他那满屋子的书,而且裕晴偶尔还喜欢在里面夹小纸条,就这么放着很可能会暴露某些信息。   “放博士家吧。”   茶色头发的小姑娘这样建议道:“反正你迟早还要回来, 到时候也好搬。”   月见山遥想了想, 最终同意了灰原哀的建议。   裕晴最近在国外执行任务, 结果任务没执行完,家突然没了, 月见山遥当然不可能把萩原研二公寓的钥匙给他,所以他以后想要进屋只能要么敲门要么翻窗了。   裕晴对此的评价是:“公安到底能不能行了,怎么还没把组织给灭了。”   联系他的诸伏景光:“……冷静一点,别骂自己。”然后他又问道:“对于那位新卡沙萨,你有什么了解吗?”   裕晴道:“我之前根本没听说过他。说起来,今天组织有场宴会,卡沙萨也会去,你可以让降谷零注意一下。”   对于这个代号曾经的主人星野一郎,裕晴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他也算是阿曼伦托手里的试验品之一,阿曼伦托又从属于卡沙萨。但是他也不急,他迟早会和这位新卡沙萨接触的。   在临挂断电话前一秒,裕晴突然道:“还有一件事,你让那边注意一下。”   “库拉索可能要行动了。”   诸伏景光皱眉:“库拉索?”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她会潜入警察局——”   裕晴轻笑了一下,肯定了他的猜测:“对,就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国外帮不上忙,让遥帮你们吧。”   挂断电话后,诸伏景光看向身边的月见山遥。月见山遥不知在想什么,微微眯了眯眼。   “或许我们可以利用库拉索的这次行动。”   诸伏景光道:“你想策反她?”   他知道一周目库拉索的结局,想要策反这个人,应该不是难事。   “不,”月见山遥轻声道:“我要利用她抓住贝尔摩德。”   ===   月见山遥很快就搬进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公寓,公寓不算大,但装修得很精致。萩原研二似乎又忙起来了,他把钥匙交给月见山遥后急匆匆地就跑去上班了。   屋子里一时就剩下了月见山遥一个人。月见山遥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被随手放在行李里的星野一郎的资料。   他对自己丢失的那段记忆本来是随缘的态度,记起来也行,记不起来就算了,但是经过木瓶村庄这一次事件后,他忽然又想早点记起来了。   他想知道自己在组织里到底干了些什么。   月见山遥垂眸,若有所思。   他记得上一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是因为掉进了湖里,这会是一个契机吗?   月见山遥突然抬眸,把目光投向了浴室。   他记得这个公寓里有一个挺大的浴缸来着。   反正这会儿也没有其他人,要不要试一下?   萩原研二今天本来应该很忙,结果到了警局发现,原本要破的案子又被毛利小五郎给抢先了,甚至能够提前下班了。   正好他发现自己的剃须刀还在公寓里没拿到宿舍来,就拜托伊达航开车把他送到了公寓楼下。   因为房子已经给了月见山遥使用,萩原研二没有贸然用钥匙开门,而是按了门铃,结果没有任何回应。   是出去买东西了吗?   这么想着,萩原研伸手从门框上把备用钥匙拿了出来,他打开门,先探头进去喊了一声:“小教授?”   依然没有声音。   看来是真的不在家。萩原研二换了鞋,径直走到了卫生间找到了剃须刀,在他想要转身离开的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浴室里传来了轻微的水声。   萩原研二回头:“……小教授?”   寂静。   不像是有人在洗澡,难道是水管漏水了?这么想着,萩原研二打开了浴室门。   浴室里水渍蔓延,浴缸里装满了水,月见山遥苍白着脸色躺在里面,双眼紧闭。   萩原研二瞳孔一缩:“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睁开眼,还没等他从水底坐起来,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狠狠从水里扯了出来。   “噗……咳咳咳……”空气重新涌入肺部,月见山遥不由自主地呛咳起来:“萩原?你怎么……”   “你在做什么?!”   萩原研二难得眉眼全染上了怒意,他不等月见山遥说完,直接半扯半抱地把人从浴缸里拉了出来,他扯过挂在一旁的浴巾,把人给裹了个结实。   “等下……咳咳……”月见山遥知道他是误会了,想要解释一下,但萩原研二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强硬地拽着人离开了浴室。   月见山遥被他按在了沙发上,萩原研二也顾不得会不会弄湿沙发了,他似乎是怕月见山遥再做蠢事,甚至想要掏出手铐把他给拷起来。   “等等!”月见山遥见势不妙,赶紧道:“我没想自杀!真没有!”   萩原研二动作一顿,抓着他的手腕的手没有一丝一毫地放松,他皱着眉看着月见山遥,不知道信了几分。   月见山遥喘了口气,头都大了:“额,我就是……做个实验……”   如果他说了实话,会不会火上浇油啊?   萩原研二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打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月见山遥以为他要叫救护车:“我没事,你不用……”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萩原研二道:“喂?班长,我暂时不回去了,小教授刚刚差点把自己淹死。”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大声道:“我真没想自杀啊!你信我啊!”   萩原研二根本不理他:“嗯,你给松田说吧,你有诸伏电话吗?”   “萩原!”   月见山遥差不多已经能预见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他惨叫道:“你不要不听人说话啊萩原——”   ===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月见山遥裹着浴巾,缩在沙发上,心虚地面对着四张严肃的面孔。   “首先!”他颤颤巍巍地开口:“我真的没想自杀,我发誓。”   诸伏景光温温柔柔地顺着他道:“嗯,所以你是想干什么?什么事情需要你把自己沉在水底差点把自己淹死?”   月见山遥嘴角一抽:“其次,其实萩原进去的时候我已经准备起来了,我有分寸的!”   萩原研二:“哦。”   松田阵平冷笑一声:“呵。”   诸伏景光微笑。   月见山遥:“……”   他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伊达航。   但伊达航也是不赞同地看着他:“什么事需要你这么冒险?”   月见山遥支支吾吾道:“就,我忘了点以前的事情,上次掉湖里有了点恢复的迹象,所以就想再试试……”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所以你这个方法有用吗?”   显然没有。   月见山遥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松田阵平的手指发出了咯嘣一声:“要我给你算算这两个月你都干了什么吗?”   其实也没干什么,也就进了两次医院,以身犯险,主动跟着绑匪跑,从几次爆炸里死里逃生,再加这次的‘自杀’实验……   越想越不妙,月见山遥干脆地在沙发上土下座:“我错了!”   松田阵平从沙发上跳起来,拎着月见山遥就晃:“你是真不把自己当人是吧?!”   “错了!真错了!救命啊班长!”   “还叫班长?叫班长也没用!我今天非得让你长个教训——”   “啊啊啊救命啊——”   萩原研二看着被松田阵平追着满屋跑的月见山遥,叹了口气,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从沙发上起身,也加入了这场闹剧,看似劝架实则煽风点火:“下手别太重了小阵平,小教授可是刚刚从水底出来啊!”   月见山遥哀嚎:“闭嘴吧萩原!”   诸伏景光则是完全没有劝架的打算,看到月见山遥还活蹦乱跳就安心了,完全把月见山遥的悲鸣当成了背景音。倒是他旁边的伊达航摸了摸下巴:“月见山是怎么知道我是班长的?是你告诉他的吗,诸伏?”   诸伏景光端着杯子的手一顿。   他看似无意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兜里鼓鼓囊囊的这个是什么?”   伊达航拍了拍兜:“哦,这个啊,是戒指。我打算向娜塔莉求婚了。”   诸伏景光:“诶?”   纠缠在一起的其他三人同时转过了头:“诶!?”   这回轮到伊达航被四双眼睛盯着了,他摸了摸头:“原本想过两天告诉你们的。”   三个人也不闹了,齐刷刷地坐在了伊达航对面,就连诸伏景光都挪了个地方,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松田阵平道:“可以啊班长,终于要求婚了。”   仔细算算,伊达航和娜塔莉在一起也快十年了,要不是警察的工作太忙,伊达航估计早就想求婚了。   萩原研二三连问:“准备的怎么样了?在哪求婚?需要我们帮忙吗?”   伊达航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我都打算好了,东都水族馆不是刚刚建了一个双轮摩天轮吗,我打算在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时向她求婚。”   萩原研二赞叹道:“看不出来你这么浪漫啊,班长。”   月见山遥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地点:“东都水族馆?”   这个地方不是……上一周目公安抓到库拉索地方吗?最后好像被琴酒炸掉了来着。   月见山遥转头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诸伏景光也满脸惊讶。两个人对视了两秒,然后同时转头,异口同声地对着伊达航道:“班长,要不你还是换个地方吧?”   伊达航:“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把键盘从猫猫嘴里抢回来了!(叉腰)   不知不觉40w字了,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飞吻) 第112章   “老师!”   月见山遥停下脚步, 转身看向追他追的气喘吁吁的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先撑着膝盖缓了两口气,才抬头看向他:“你怎么在这里?”   此时恰巧有小朋友兴奋地从他们身边跑过,手里拿着水族馆的特色周边, 月见山遥把目光从他们身上收回,回答了江户川柯南:“来提前考察一下场地。”   “场地?”江户川柯南疑惑:“什么场地?”   月见山遥眨眨眼, 故意道:“求婚场地。”   江户川柯南傻眼:“啊?你要求婚?跟谁?”   月见山遥愉快地笑了,他继续迈开了步伐:“当然不是我。”   江户川柯南跟上了他:“刚刚在医务室外面的人是你吧?你是为了那个白头发姐姐来的?”   说着,他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果然是组织的人吗?”   “医务室?那不是我。”月见山遥摸了摸下巴,大概能猜出来刚刚在医务室外面偷听的是贝尔摩德, 他低头看向江户川柯南:“既然知道她是组织的人,就让那群小孩子离她远点。”   江户川柯南不依不挠:“这是公安的计划吗?”   “嗯哼。”月见山遥突然停了下来:“话说, 你遇到她的时候,她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特别的东西?”江户川柯南拿出了那部已经坏掉的手机:“只有这个手机,我打算让博士解析了它。”   “里面估计也没什么东西,最多是一份假的卧底名单吧……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给朗姆。”   月见山遥猜她没有,因为这个卧底名单实在是有些离谱,他在做陷阱的时候把琴酒伏特加贝尔摩德朗姆的名字全加上去了, 也不知道库拉索好不容易攻克了公安的防火墙,结果在卧底名单中看到了自己上司的名字是个什么感受。   “哦对, 还有这个。”江户川柯南突然想到了什么, 递给他一本单词本一样的东西:“里面都是带着颜色的彩色卡片。”   月见山遥接了过来,看着这一叠彩色卡片挑了挑眉,忽然他转头看向了摩天轮处五彩的灯光, 脸上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是在摩天轮上突然症状发作的对吗?”   江户川柯南:“是的, 和这些卡片有什么关系吗?”   “她的代号是库拉索, ”月见山遥将卡片展开:“这些,是库拉索酒的颜色。”   “作为朗姆的心腹, 库拉索拥有极其强大的记忆能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卡片是辅助她进行‘输入’的工具。”月见山遥道:“而她之所以会在摩天轮上发病,大概是被相同颜色的灯光刺激,差一点恢复了记忆吧。”   江户川柯南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所以现在……”   月见山遥突然伸手制止了一下他,他接起了一个电话:“喂?……知道了,我稍后过去。”   江户川柯南问道:“库拉索被警察接走了,你要去让她恢复记忆吗?”   月见山遥没有承认:“我只是一个学心理学的,她是外创性失忆,能不能恢复全靠缘分。”但他晃了晃手里的卡片,说:“这东西借我用一下,过两天还你。”   江户川柯南抓住他的衣角:“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月见山遥微微一笑:“最近被组织坑了太多次了……”   “再不回敬一下,可不是我的风格。”   ===   月见山遥打开审讯室的门,看到靠坐在病床上的库拉索,放轻声音关上了门。   库拉索这会儿表情一片纯白,她近乎茫然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月见山遥,没有贸然开口说话。   月见山遥没有自我介绍,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一旁,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道:“还记得你在摩天轮上的都想起来了什么吗?”   库拉索低着头,似乎在仔细思索,半晌,她摇了摇头。   意料之中。月见山遥了然,他问道:“你想记起来自己是谁吗?”   库拉索抬起脸来看向他。   “我有办法让你想起一切,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你想起来的未必是什么好事。”月见山遥把话全部摊开说明:“有时候失去记忆代表着重新开始,尽管你无法与过去完全割舍。实际上无论你想起来还是不想起来,组织都不会放过你。”   库拉索道:“组织……?”   “就是你原本属于的地方。”月见山遥顿了顿,又道:“想起来也不代表着要回到过去,如果你想重新开始,我会帮你。”   月见山遥勾起一个浅淡的微笑:“和孩子们一起逛水族馆的感觉怎么样?”   库拉索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愉快的记忆,那双异瞳中眸光微动,就像星星一样明亮。   她回忆了许久,思考了许久,最终抬眼对上月见山遥的视线,坚定道:“我想记起来。”   月见山遥点头:“好。”   他把病房的窗帘拉上,屋里瞬间一片黑暗,月见山遥在打开彩灯之前,提醒了一句:“过程可能会有点痛苦。”   “没关系。”   得到了允准后,月见山遥打开了一早就准备好的五色彩灯。   灯的颜色和库拉索的彩色卡片相同,在灯光照进那双浅色异瞳的一瞬间,库拉索瞳孔紧缩,呼吸渐渐急促,难以抑制地痛呼出声,痛苦地抱住了头倒在了床上。   月见山遥靠在墙上,抬手打了个手势,制止了听到声音想要闯进来的公安。   他看着库拉索一点一点平静下来,最终蜷缩在床上不再动弹,只剩下了略显粗重的呼吸。月见山遥关了彩灯,顺手打开了病房里的吊灯。他并没有贸然上前检查库拉索的情况,依然站在原地,歪头看着她。   “初次见面,库拉索。”月见山遥嘴角微勾:“看来你已经都想起来了。”   库拉索撑着身子坐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和生理性泪水,眼神和刚刚明显有了不同。她盯着月见山遥的脸:“是你。”   “?”   月见山遥微微眯眼:“你见过我?”   库拉索没有要下床的打算,她重新靠在了床头:“我看过组织里有关你的记录……还有白兰地的。”   月见山遥了然:“你看到的是那场叛乱的记录。不过你既然看过记录,居然还没被boss处理掉?”   库拉索道:“差一点,朗姆救了我。”   从此她便成了朗姆的心腹。   恢复记忆的库拉索刻意隐藏了性格里的温柔,看向从头到尾没有靠近过她的月见山遥:“你也想要我脑子里的情报吗?”   月见山遥摇头,伸出两个手指:“我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第一,回到组织,继续做朗姆的工具。第二……”月见山遥指了指她床头柜上放着的白色小海豚:“你刚刚还没回答我,和孩子们一起逛水族馆,快乐吗?”   库拉索沉默,她依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接问道:“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吗,为了抓你回组织,琴酒会出动出动一架鱼鹰,最后炸掉整个摩天轮。”月见山遥道:“万一孩子们正巧在摩天轮里……”   库拉索放在腿上的手一紧,她死死盯着月见山遥:“你怎么知道琴酒会出动鱼鹰?”   月见山遥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你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问你,你敢冒这个险吗?”   “……”   她想咬牙说“那些孩子关我什么事”,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月见山遥看着她这个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天海祐里。”   “什么?”   “这个名字好听吗?”月见山遥一点一点攻破她的心防:“你是想继续当库拉索,还是成为天海祐里?”   库拉索睁大了眼看他。   她知道这句话的隐含意义,月见山遥在问她,是继续当一个只知道输入和输出的工具,还是成为一个真真正正、有感情的人。最重要的是……   库拉索死死盯着月见山遥:“如果我答应你,你能保证孩子们的安全吗?”   月见山遥:“当然。”就算她不答应他也会保证那些孩子的安全。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库拉索又沉默了几个呼吸,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好,我答应你,你想知道什么?”   见库拉索被说服,月见山遥也松了一口气:“情报倒是不急。我需要你先配合我演一出戏。”   ===   贝尔摩德坐在水族馆的咖啡厅里,拿着望远镜寻找着库拉索所在的轿厢。耳机另一头的琴酒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如何?”   “别急,琴酒。”贝尔摩德不走心地安抚了一下,终于在其中一个轿厢里找到了一个白发的身影:“找到了,这个位置,大约三分钟后……”   贝尔摩德不经意间转动了一下视线,看清了和库拉索一起坐在轿厢里的人是谁。   轿厢里按理说光线应该很暗,灰发男人也不知是怎么看清的文字,正拿着一本书悠悠地翻着,而库拉索就被拷在他对面。   贝尔摩德呼吸一滞:“等等!”   “怎么?”   贝尔摩德不由得放大了望远镜倍数,再三确认,她拿着望远镜的手微微一颤:“……计划有变,琴酒。”   “他……他和库拉索在一间轿厢里。”   这大概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不称呼姓名不称呼代号,像是在避讳什么一样只用“他”指代的人,只有一个。   耳机那边传来了长久的沉默。   伏特加奇怪地看着突然沉默的琴酒:“大哥?‘他’是谁?”   琴酒沉默了许久,眼神一狠:“计划不变。”   贝尔摩德险些破音:“琴酒!”   琴酒冷漠道:“报信号,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咬牙,她看着轿厢里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的月见山遥,狠了狠心,摘下了和琴酒通话的蓝牙耳机。她拿出手机,看着一个号码,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月见山遥有些惊讶,他看了眼屏幕,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他抬头和库拉索对视了一眼,随后自然地接起了电话:“喂?”   “离开那里。”   月见山遥脸上的表情更惊讶了:“贝尔摩德?”   他不由得转头望向摩天轮窗外,在某一瞬间,他隔着极远的距离和贝尔摩德对视了一眼。   这通电话着实出乎月见山遥的意料,他一时有些复杂:“……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专门打电话来提醒我,我还以为你们都想杀了我才对。”   贝尔摩德听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她飞快地转头,咖啡馆不知何时只剩寥寥几人,其余人都默不作声地盯着她。   这是一个用来抓她的陷阱。   贝尔摩德沉默了一下,居然对着月见山遥说道:“离开那里,琴酒不会因为我放弃计划。”   月见山遥惊讶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你这样,倒是显得我不念旧情了。”   贝尔摩德忽然笑了一声。   “你还没恢复记忆吧?”贝尔摩德看着灯火通明的水族馆,眼里有一点怀念:“你知道吗,我一直不喜欢你,因为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把我们都送入死局。”   “但是,阿玛尼亚克……不,月见山遥。”贝尔摩德笑着,微微垂眸。   “若我们之中,有一个人能够得到好的结局的话……”   “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   作者有话要说:   (瘫平)(蛄蛹)(弹起)(落下)(摔在地上)(翻滚)(弹起!)(旋转370°)(落地)(转圈圈)(扭捏)(羞涩)(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给大家表演个徒手劈西瓜吧)(哇!全熟!) 第113章   “你看起来并不高兴。”   月见山遥手中的书页没再翻一页, 他抬眼看向对面的库拉索。这会儿计划已经完成,库拉索手腕上的手铐已经解开了,她揉着手腕看着月见山遥:“在愧疚?”   月见山遥随手把手里的书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怎么可能。”   两人此时并不在摩天轮上, 而是在阿笠博士准备的绿布录影棚中。贝尔摩德看到的那两个人, 不过是利用阿笠博士的发明, 投放过去的全息投影而已。   这样做其实是有破绽的,但是骗过远距离观察的贝尔摩德倒是够了。   月见山遥并不会因为贝尔摩德的一句话而感到愧疚,他只是感到奇怪,以及好奇。   他现在是真的好奇自己在组织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他从未想过这种话能从贝尔摩德嘴里说出来。   库拉索道:“贝尔摩德并不是个会‘认命’的女人。”   她会乖乖地束手就擒,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库拉索在组织里和贝尔摩德接触得很多, 对她的了解要更深:“她只是自信,她觉得你们关不住她。”   贝尔摩德作为组织boss的心腹,知道的秘密几乎个个都能置组织于死地,组织不可能放弃她。以那位先生对她的宠爱程度,被放弃的可能性也很小。   月见山遥表情复杂:“虽然我知道你对公安有芥蒂,但是他们真的没你想得那么废。”   库拉索耸了耸肩:“我只是对组织足够了解。”   月见山遥不置可否。反正他的计划已经完成, 剩下的收尾工作都是警察的事了。说起来,班长的求婚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了……   伊达航在诸伏景光和月见山遥的双重劝说下最终还是换了个场地, 今晚的行动也大多由公安操作, 想来也不会出现求婚到一半被一通电话叫过来加班的场景。   月见山遥捏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给伊达航发个消息,库拉索看他这个样子,误以为他还在想贝尔摩德刚刚那番话:“如果是我, 我也会在你一无所知的时候取得你的好感。”   月见山遥疑惑:“为什么?”   “白兰地叛逃前, 偷走了组织的一份实验资料。一份没有备份的实验资料。”库拉索道:“有可能知道那份资料下落的, 只有你了。”   “什么实验的资料?”   库拉索眯起眼睛:“银色子弹的最初成分资料。”   月见山遥一惊。   银色子弹,组织boss的最终目的, 能够治愈一切疾病的梦幻般的药物。   “宫野夫妇——就是那位Hell Angle和她丈夫,就是因为这个药物成分被纳入组织的。”库拉索回忆着自己的看到的内容:“可惜白兰地把他们招入组织后不久就发动了叛乱,还偷走了唯一一份成分资料,宫野夫妇的利用价值就一落千丈,而且还涉嫌参与叛乱。”   月见山遥脸色一沉:“所以他们很快就被组织杀害了。”   就算药物成分被偷,宫野夫妇也有极大可能能够再次研发出来,真正害死他们的原因恐怕是那场叛乱。   “小心点吧。”库拉索站起身,走向等待在一旁的公安人员:“你的价值可比我高多了。”   组织不会放过他的。   库拉索的这份情报实在是太有诚意了。月见山遥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道:“你去公安那边走一遍流程,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库拉索一顿。   “我已经为你找好了落脚处,她们很期待你的到来。”月见山遥微微一笑:“天海小姐。”   库拉索没有回头,跟着公安离开了这里,但她的背影在这一刻像是脱下了什么枷锁一般,看起来前所未有的轻松。   ===   为了保证民众安全,今天的摩天轮是没有运营的,本应人山人海的水族馆只剩下了热闹的灯光在闪烁。   摩天轮内部排查出了大量炸药,不知为何没有被引爆。天上的直升机交给了赤井秀一和降谷零,等到月见山遥赶到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抓到琴酒了?”月见山遥不抱任何希望地多问了一句。   跟着一起行动的江户川柯南摇了摇头:“但是抓到了贝尔摩德。”   江户川柯南对着月见山遥小声道:“赤井先生说,FBI可能会索要贝尔摩德的监管权。”   月见山遥挑眉,倒是也不意外。   贝尔摩德毕竟还有一层身份是美国知名女演员,FBI确实有资格讨要她,但无论怎么说计划是他提出的,力也是公安出得更多,没有道理让FBI坐收渔利。   想来降谷零也不会轻易让FBI要走人,于是月见山遥拍了拍小侦探的头:“没事,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得逞的。”   负责疏散群众的是萩原研二,萩原研二冲着月见山遥挥了挥手:“小教授!还顺利吗?”   月见山遥对着他比了个“一切顺利”的手势,收到了一个“Nice!”的手势回复。   江户川柯南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俩隔着大老远无声交流:“你俩比划什么呢?”   月见山遥神秘一笑:“你猜?”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想着月见山遥刚刚的那个手势。   原来小教授是他们的同期吗,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萩原。”   萩原研二沉思着,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吓得他差点跳起来给背后的人一个过肩摔,好在那人及时开了口:“月见山在这吗?”   萩原研二一脸惊讶地转头看着伊达航:“班长?你怎么在这?求婚怎么样了?”   伊达航看起来像是跑过来的,气还没喘匀,只能先用手势回复他“一切顺利”。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指了指月见山遥所在的地方:“小教授在那,你找他……”   伊达航摆了摆手,示意回头再给他说,他径直地走向了月见山遥。   萩原研二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啧了一声。   下一个是班长啊……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仰天长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啊!”   旁边的小警员好奇地看着他:“什么轮到你?休假吗?”   萩原研二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秘——密——”   伊达航大步走到月见山遥身边,一把抓住他,对着正和月见山遥说话的小男孩道:“抱歉,江户川君,我借用一下他。”   月见山遥看着伊达航也是惊讶:“班……伊达警官?求婚怎么样了?”   伊达航一边拉着他走,一边回答他:“非常好,娜塔莉她答应我了。”   “所以你把未婚妻一个人扔下跑这来了?”月见山遥满脸不赞同:“是不是目暮警官叫你回来加班?这时候你还能想着加班??”   “不是,我和娜塔莉说明了原因,她也支持我来问清楚。”伊达航把人拉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班长?”   月见山遥:“???”   他心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月见山遥睁大了眼看着伊达航:“你……”   伊达航一看到他这个表情就懂了,当即一拍大腿:“我就说吗!那肯定不是做梦!”   没等月见山遥说什么,伊达航一根手指就戳上了他的脑壳:“你小子真行啊,我当警察这么久只见过做炸弹炸别人的,还是第一次见炸自己的!”   伊达航戳了两下,又想上手给他一巴掌:“当初学不会拆弹也就算了,谁教的你做炸弹炸自己啊!”   月见山遥下意识一缩脖子。   但这一巴掌并没落在月见山遥头上,而是落在了他的背上。伊达航抱住了月见山遥,拍了拍他的背:“……谢谢。”   他想起了那场车祸,知道是月见山遥救了自己。   “以及,欢迎回来。”   在他死后看到的那些事情,他大多还没完全理解,但他知道,月见山遥一定为了让他们全都活下来做了很多的努力。   月见山遥差点被他这一巴掌拍的魂归西天:“……班长,你手劲好大。”   伊达航不由得冷笑:“让你长长记性。”   伊达航松开了他,直接问道:“你究竟是怎么……”   “等下。”月见山遥一听就知道他想问自己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以及为什么时光会回溯,所以他直接打断了伊达航:“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伊达航想了想:“其实那天从萩原家回去后就有点想起来了,但我没在意。”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非常后怕:“但是刚刚向娜塔莉求婚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她……”   上一世在伊达航去世后,娜塔莉也上吊自杀了。伊达航想起来的恐怕就是那个片段。   “如果没有你的阻止,恐怕我和娜塔莉还是逃不过那个结局。”伊达航再次认真道:“多谢,月见山。”   月见山遥也笑了:“都是没发生过的事,不要太在意。”   或许是现实太过圆满,想起死亡的记忆并没有对伊达航造成太大冲击,他摸了摸头,突然反应了过来:“等会儿,你别打岔,我刚刚想问什么来着……”   月见山遥一拍他:“别想了,你赶紧回去找娜塔莉小姐吧,哪有人刚求婚成功就跑来加班的啊。”   “我今天不加班,萩原替我加了,哦,我想起来了,你小子——”   月见山遥使劲把他往车里推:“赶紧走吧你,别让娜塔莉小姐久等!”   伊达航还想挣扎:“你到底——”   “萩原!快,送班长去结婚!”   “我今晚不结!——萩原你怎么这么听月见山的话啊!”   “和同期相比,当然还是未婚妻更重要啦,走吧班长!”   --------------------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喝了口酒,有点微醺,但我非常清醒,证据就是我“的地得”依然分的非常清楚,所以我会对我以下的话负责!   我好喜欢你们啊!!!(阳光且健康地跑步)(跨栏)(阳光且健康地跑步)(三分投球)(七彩广播体操)(扭转呼啦圈)啊啊啊啊啊啊!!(三分投球入框)(跳舞)(随风飘荡)(自信)(幸福)(沐浴阳光)(冲刺)(舒坦)(头不昏了)(胸口无不适)(精神振奋)(食欲大增)(脚步轻盈)(温柔)(暖心)(宁静)(热爱生活)(清风徐来)(亢奋)(奋发图强)(强身健体)(体内有热流涌动)(上房揭瓦)(跳舞)(冲出银河系)(有劲儿) 第114章   组织最近乱成了一团,贝尔摩德被捕的消息让组织boss震怒,参与库拉索事件的所有人包括琴酒全部被罚,组织boss勒令朗姆必须把贝尔摩德给救出来。放眼整个组织, 现在唯一没怎么被波及到的, 只有实验组了。   “义姐。”   阿曼伦托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叫住她的人。   戴着眼镜的文雅男人礼貌地朝她打了个招呼:“初次见面,义姐。”   阿曼伦托不动声色地拉远了距离:“卡沙萨大人。”   面对她有意地疏远,卡沙萨也不介意,他低头看向她:“以后还请义姐多多关照。”   阿曼伦托没有接他的话, 而是道:“稍后我会整理资料发给您。”   她本就是卡沙萨的手下,凡是经过她手的实验资料都要发给卡沙萨一份。按理来说这位新任卡沙萨接手了前任卡沙萨的权限, 是能够查阅所有相关实验资料的,他专门跑来找她,也不知道意欲何为。   总不能是真的来打个招呼。   卡沙萨微笑:“麻烦义姐了。”   阿曼伦托点了点头,随后就离开了这里。走了没几步,阿曼伦托再回头看去,那里早就没了卡沙萨的身影。   她回想起刚刚卡沙萨看她的眼神, 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打量一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让人胆寒。   这一刻, 她才突然意识到,不知何时,她的背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卡沙萨的心思其实很简单, 他在组织里露个面, 本意是想告诉朗姆, 他最近醉心研究,无意参与营救贝尔摩德。他去当警察纯属自己兴趣, 并没有想给组织出力的念头。   贝尔摩德被抓他也很惊讶,以琴酒的能力、贝尔摩德的脑子,居然硬生生追丢了一个库拉索,还赔进去了一个贝尔摩德。他这才稍微对这件事起了点兴趣,与其说是对这件事感兴趣,不如说他对背后策划这一切的那个人更有兴趣。   但从警察手里救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他还是算了吧。   “叮。”   卡沙萨的目光落在电脑上,阿曼伦托的动作很快,资料很快就传到了他的电脑里。卡沙萨随手点开,鼠标轻轻滑动了两下,也没有想要仔细看的意思。   突然,他目光一定,拖着鼠标划到了上一份资料。   那是一份浅层洗脑报告,这类实验都是组织boss用来加强组织人员忠诚度的。   这份报告的任何数据都没有问题,每一条记录都非常清晰,卡沙萨的鼠标光标划过这个组织成员的姓名、代号,最终停留在他的照片上。   【雾屿云,代号柯涅克,实验编号……】   卡沙萨不是没有想过这种戏剧性的发展,但是当它真的发生在现实的时候,他依然觉得荒谬到不可思议。   他看着照片上和在警校时一般无二的脸,沉默了将近五分钟,随后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逐渐变成放肆大笑。   “哈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样的巧合啊……裕晴同学。”卡沙萨喃喃了一句,虽然还在笑着,眼中的情绪却显得更加复杂:“亏我还专门瞒下了你哥哥的消息……”   想到这里,卡沙萨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拿起手机,播出了一个号码。   “喂?朗姆大人,我是卡沙萨。”卡沙萨脸上露出堪称愉快的笑容:“营救贝尔摩德的事,我来帮你吧。”   “我有一份大礼要献给那位先生。”   ===   月见山遥看到嵯峨正光从审讯室里走出来,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嵯峨正光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是你的话,她说可以单独聊一聊。”   公安这些日子来来回回审了贝尔摩德不下十几个小时,一无所获。最后还是贝尔摩德自己提出找月见山遥来和她聊一聊,说不定她一高兴,就愿意说了。贝尔摩德的“单独谈话”,指的是关闭所有的监视和录音,只能月见山遥一个人进去。   嵯峨正光叹气:“那边在催了,有人在保释她……我们不知道还能留她多久,不得已才把你叫了过来。”   月见山遥摇了摇头,表示可以理解:“没事,我进去吧。”   “零组的那位组长不赞同让你冒险,我让诸伏把人拉走了。”嵯峨正光说起这件事就有点哭笑不得:“速战速决。”   “好的。”   月见山遥推开门,看到坐在审讯椅上的贝尔摩德,几天过去,即使在这种环境下,这个女人看起来依然光鲜夺目。   “看来他们也没太为难你。”月见山遥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毕竟有……”贝尔摩德想说什么,但是突然又停了下来,她笑了笑,向后一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们警察审问人也太软绵绵了,这要是在组织,一针药剂下去,死人都能把秘密吐出来。”   月见山遥:“那样违法。”   贝尔摩德笑得更开心了:“现在看来你在我们面前是真的没伪装过,琴酒说你是伪善,白兰地说你本性如此……还是她看人准啊。”   月见山遥借机问道:“聊聊白兰地?”   他没有把这场对话变成一场单纯的审讯,如果不是环境限制,他们看起来更像是朋友间的下午茶谈话。   贝尔摩德摩挲了一下指尖,道:“有烟吗?”   月见山遥平时身上是不会带这种东西的,但来之前他特意买了包烟装在兜里。他递了一根细烟给贝尔摩德,顺手帮她点了火。   贝尔摩德吐了一口烟圈,她眼神有些迷离,像是在回忆什么:“你有幼驯染吗?”   月见山遥轻笑了声:“我没有,但我身边有几对幼驯染。”   而且还都是黏黏糊糊的幼驯染。   “我和阿葵……也就是白兰地,我和她是幼驯染。”贝尔摩德道:“组织不养废物,就算是我,也要从小接受训练。我说的训练和普通概念的训练不一样,组织的训练都是……厮杀。”   就像养蛊一样,把适龄的孩子放在一起,给予有限的资源,看着他们厮杀争夺着活下去的机会。   贝尔摩德不知道这样的环境下为什么能养出朝雾葵这种人。   她们出生在组织里,从贝尔摩德有记忆开始,身前永远有朝雾葵的身影,她永远挡在她前面,就算在厮杀中,她依然死死地护住了她。   朝雾葵人如其名,就像长在黑暗里的一朵向阳花,不畏惧组织的血腥手段,甚至能够运用自如,但面对着贝尔摩德,她永远是开朗热情的。   她好像一直热爱着生活。   在组织里长大的孩子,价值观都是扭曲的,他们并不知道正确与错误的界限,但是朝雾葵在某一天突然告诉贝尔摩德,他们现在在做的是不对的,是错误的,是和大众价值观背道而驰的。   但那又如何呢?年幼的贝尔摩德当时冷淡道:“但我们只是想活着。”   小朝雾葵觉得有道理,她想了想,突然展颜一笑:“那我来做这些,我来保护莎朗。”   贝尔摩德没把这句话当真,但朝雾葵自己当真了。   她足够聪明,也能狠下心肠,两个人同时取得了代号,但白兰地爬得更快,她在极其年轻的时候就成为了那位先生的心腹,地位甚至一时超过了朗姆。   她利用自己的权利和地位保护着贝尔摩德,在她活着的时候,贝尔摩德甚至没有进过实验室。   “但是内心再强大的人也会累。”贝尔摩德淡淡道:“尤其是她这种人……她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贝尔摩德抬眼看向月见山遥:“在她最疲惫的时候,你出现了。凭空出现,没有任何背景,甚至和她长得非常像……就连我都觉得你的出现是个阴谋。”   太恰巧了,尤其是这张脸,实在是太巧了。   月见山遥张了张嘴,然后默然无言了一会儿,他想说这张脸还是你给我的,但是“重生”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信吧。   “我建议她杀了你,但她把你留下了。”   月见山遥想起星野一郎,他称呼他为白兰地的“影子”,他突然有了个猜测:“我成了她的替身和保镖?”   贝尔摩德沉默地又吸了一口烟,默认了这个猜测。   组织里对朗姆的外貌特征众说纷纭,就是因为朗姆有多个替身,几乎没人知道朗姆究竟长什么样。白兰地在组织里位高权重,很难不招惹有小心思的小人,这个时候有一个和她长相相似、武力值拉满的男人出现,白兰地不可能不利用一下。   月见山遥听着这段往事,几乎能够猜到自己当时的打算。   他大概是想利用白兰地杀死组织boss。   一个年轻、有能力、位高权重的代号成员,而且是个价值观正常、并且有弱点的组织成员,简直就是策反的最佳人选。   就像库拉索一样。   “所以我应该是恨你的,阿玛尼亚克。”贝尔摩德摁灭了烟:“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你害死了她。”   月见山遥问道:“所以那个时候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谁知道呢……大概是对你这张脸爱屋及乌吧。”贝尔摩德往窗口处看了一眼,笑了笑:“看在故人的面子上,告诉你们一个情报吧。”   “你们警视厅里有卧底。”   月见山遥挑眉:“这我知道,你不如直接说他叫什么。”   “嘘,我可是要活下去的,说得这么清楚,我回到组织后该怎么解释?”   月见山遥看着她:“你觉得你还能回去?”   “嵯峨正光会把你叫过来,不就说明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吗。”贝尔摩德的指尖敲打在桌子上:“不然他可舍不得让你来见我。”   月见山遥向前倾了倾身子,双手交叉:“你进了一趟警局,回去后必然受到那位先生的怀疑,你确定你出去还能活……?”   贝尔摩德红唇一勾:“别想着动摇我,我一定能活。”她眼神流转,盯着月见山遥:“因为我和你一样。”   他们都是实验体,而且是极其成功的实验体,组织boss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的。   月见山遥刚想说些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他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人推门进来。   贝尔摩德歪头:“有人找你哦。”   敲门声又响了两声。   看来是急事。月见山遥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敲门的是诸伏景光,他的脸色并不好看,看到月见山遥后他首先道:“……你……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月见山遥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出事了?”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柯涅克……月见山裕晴,失联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   烧的有点蔫了,忘了想说啥了……(躺平) 第115章   裕晴看着带路的阿曼伦托, 突然问道:“你的发夹呢?”   阿曼伦托步伐一顿,自然回答道:“坏了一个,舍不得继续带了。”   那一套发夹是小雪挑给她的, 舍不得倒是也正常。   裕晴便没再说什么, 跟着她进了实验室, 但并没有再往里走一步。他就这么站在门口,淡淡道:“今天这里的气氛有点紧绷。”   “因为卡沙萨在这。”阿曼伦托一边准备着药剂一边道:“好像是依附于组织的某个卖禁药的小组织抓到了一个卧底,送过来给他当实验体了。”   裕晴一顿:“卧底?”   “嗯,各项指标都非常符合卡沙萨要求的标准。”阿曼伦托看他实在有些在意这件事, 索性抽出了一份资料递给了他:“给你看一眼倒也无妨。”   裕晴接过资料,看到上面的照片后, 拿着资料的手微微一紧。   系统倒吸一口冷气:「他不是你的……」   同期。   裕晴和月见山遥很像,两个人本质上都是外热内冷的人,能够真正让他们记住的人寥寥无几,交心的朋友就更少了。   很不巧,这个照片上的人就是其中一个。   系统:「他不是进了组织犯罪对策科吗,怎么会……」   裕晴并没有理会系统, 他看向阿曼伦托:“我能参观一下你们做实验吗?”   阿曼伦托转头,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来这里这么多次了, 现在才想起来参观?”   裕晴耸了耸肩膀:“以前你们不是一向实行保密主义吗。”   阿曼伦托大概看出了端倪:“你想救这个人?”她重新转过了身去:“我劝你别白费功夫了, 落在卡沙萨手里的人,现在可能已经不成人样了。”   裕晴还想说些什么,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了整个实验室。阿曼伦托都被吓了一跳, 她抬头看向头顶闪烁的红灯, 有些疑惑:“……戒备信号?”   身后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实验室的安保人员在门口喊道:“阿曼伦托大人,请您尽快前往一楼休息室, 我们会保证您的安全。”   阿曼伦托走过来打开了门:“发生什么事了?”   安保人员快速道:“有一个实验体出逃了,而且杀了几位实验人员,卡沙萨大人要求封锁实验室。为了防止实验体伤到您,还请您不要离开我们的保护范围。”   阿曼伦托和裕晴对视了一眼,阿曼伦托继续问道:“出逃实验体编号?”   这一下把安保人员给难住了:“这……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刚刚送进来的那个卧底。”   阿曼伦托敛眸:“我知道了。”她侧头看向裕晴:“和我一起走吗?”   安保人员这时才看到站在一旁的裕晴,裕晴十分从容地挥了挥手:“不用管我,我有自保能力,说不定还能帮你们抓人。”   安保人员认出了他,迟疑道:“那您小心。”   阿曼伦托跟着安保人员离开了。警报之下整个实验室都陷入了人心惶惶,裕晴逆着人流,观察着每一个匆匆的实验员的表情。他随手打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刚刚关上门,后腰就被顶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别动。”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双手举过头顶。”   裕晴没有动,幽幽道:“我猜顶着我的不是枪,你在实验室里可拿不到枪。”   就连他随身携带的武器,在进入这里之前就全被搜走了。   身后的男人听到这个声音呼吸一滞,有些惊疑不定:“你……”   裕晴转过身,对上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微微挑眉:“你跑不了多远了。”   穿着染血病号服的男人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因为高度近视且眼镜被扔掉了,黑暗中他只能眯着眼睛盯着这张脸:“裕……”   裕晴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星野明久闭了会儿嘴,又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会在这?话说这么多年你都去哪……”   裕晴瞥了他一眼:“你快死了。”   “什么?”   “安保人员已经全面封锁了这个研究所,你觉得你还能跑的出去?”   星野明久一时沉默,他苦笑了一声,靠着墙滑坐在了地上:“算了,我也没打算活着出去。”   他抬头看向裕晴:“我不能连累你,你快走。”   裕晴听着门外脚步人来人往,突然道:“一会儿我把你带出去。”   星野明久惊讶抬头:“你?”   裕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看来又要得罪个人了……”   用柯涅克的权利把星野明久带走,毫无疑问是会得罪卡沙萨的,不过朗姆他都得罪完了,也不差这一个。   屋里一时陷入了沉默,星野明久坐在地上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裕晴本想让他跟着他离开这里,突然察觉了不对。   他眉头一皱,握住了门把手:“怎么外面没声音了。”   「裕晴!」   裕晴一惊,下意识的转身,但星野明久突然撞了上来,把他扑到了门上。他腰间传来一阵刺痛,有什么东西扎了进来。   “裕晴同学,你的反应实在是无趣,”星野明久哪里还有刚刚的狼狈样子,他低声笑着:“我突然不想逗你了。”   他拿的确实不是枪,而是一管针剂。   裕晴猛地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甩了出去,针管掉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片,随后欺身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星野明久居然没有反抗。裕晴眯起眼睛看着他:“你……”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发现了自己一直忽略的细节:“星野……你就是卡沙萨的义子。”   星野这个姓氏并不少见,更何况星野明久是经过背景筛选进入警校的警察,裕晴虽然知道警方的背景筛选有漏洞,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能把一个组织成员给漏进去!   更别提星野明久的家庭背景信息完善得像个普通人,裕晴甚至在警校时期见过他的“家人”。   现在看来,所谓“家人”不过都是他找的演员罢了。   系统这会儿已经叫起来了:「他给你打的强效镇定剂,你马上就会失去意识!」   裕晴另一只手悄悄伸进了兜里,按住了手机的某个键。他已经能隐隐约约感受到药效了:“……你是组织派去警方的卧底。”   “不对,当警察也只是我的一场实验,不过遇到你是我最大的收获。”星野明久抓住裕晴的手,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随后轻轻一推,看着裕晴踉跄着靠在了墙上。   星野明久从兜里找出眼镜戴上,微微一笑:“我也没想到你会卧底进组织,多奇妙的缘分啊,裕晴同学。”   “本来想看在同期的份上放你一马……可你的数据实在是太合适了。”   星野明久笑着拍手:“欢迎成为我的试验品,裕晴同学。”   裕晴在心里问系统:「如果他要洗脑我,你能帮我挡住催眠吗?」   系统快急出乱码了:「可以是可以,但是药物……」   裕晴叹了口气:「……那就只能拜托遥了。」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滑:「如果……看到我要对遥动手,叫他不要犹豫,直接杀了我。」   「你觉得那可能吗!!」   裕晴已经没有精力回复它了。在失去意识前一秒,他听到有人打开了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走到了卡沙萨身边。   阿曼伦托……   果然她已经被卡沙萨洗脑了,他今天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太对劲,如果不是得知那个被抓的“卧底”是星野明久,他可能早就撤离了。   这是个专门为他而设的圈套,确实抓到了一个卧底,只不过这个卧底……   是他罢了。   ===   月见山遥一时以为自己的听错了,他重复了一遍诸伏景光的话:“……失联?”   诸伏景光低声道:“刚刚……他单方面销毁了所有联系通道,包括……”   他的目光在月见山遥耳边的耳钉上停留一瞬。   每一个卧底都必须做好这种准备,一旦身份暴露,立即启动紧急销毁程序,所有电子设备里的一切信息都会化作电子流付诸一炬,包括和上线的联系渠道。   月见山裕晴的能力有目共睹,能让他启动紧急销毁程序……诸伏景光一时都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情况能让他暴露。   “zero已经去查是什么……sunny!你去哪里?”   月见山遥定定地看了诸伏景光一眼,突然转身就走,诸伏景光连忙拉住他。   “不能让降谷回组织,如果真是因为内部卧底暴露,那下一个就是他!”月见山遥看起来非常冷静,他也没有甩开诸伏景光,甚至能够清晰地解释:“现在能去找他的只有我,这个定位就算消失了,我也能查到信号消失的位置,我——”   诸伏景光想都没想就阻止道:“不行,你要怎么确认现在那个信号不是个陷阱?”他尽力安抚着月见山遥:“zero不会轻易回组织,只是去探查一下。”   月见山遥一字一顿道:“我答应过裕晴,如果出了意外,我会去找他。”   “你一个人能做什么?就算要营救也不是现在——”   “还能是什么时候?现在刚刚出事,一切都还能挽回,只要动作够快!”   诸伏景光抓住他的肩膀:“等你到了那里,你确定裕晴还在那里?你这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月见山遥一静。   他微微垂下了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神情。诸伏景光眉头紧锁,焦虑不比他少:“你先冷静一下……”   “他们不会杀他。”   他不知道这一世组织的洗脑实验进行到哪一步了,毕竟上一世进行了那么多场试验,最终算得上成功的也只有他一个,但裕晴卧底了这么多年,根基足够深厚,能力也足够出众,所以组织boss大概率不舍得杀了他。   “他会……和我一样,景光。”   诸伏景光这才看清月见山遥的表情,他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眼神,这种茫然的、痛楚的眼神,……就像他当年在天台上看到的眼神一样。   洗脑实验太痛、太痛了,没有人比月见山遥更能体会其中的痛苦。   月见山遥声音里没有丝毫颤抖,但他死死攥着拳头,用力到掌心几乎要流血:“我好不容易重新开始了,我不能再让他……”   “诸伏。”   嵯峨正光走了过来,他没有看月见山遥,直接对着诸伏景光道:“准备紧急会议,通知所有人,解除月见山裕晴的所有权限,如果见到月见山裕晴本人,立即实施逮捕。”   诸伏景光一惊:“等……”   月见山遥看着嵯峨正光:“你要放弃他吗?”   嵯峨正光眉眼间有些疲惫:“在我这个职位,我必须为大局考虑。”他顿了顿,继续道:“这是我和他约定好的信号之一。”   “一旦他失联,公安就会立刻布置人手进攻他上报过的所有组织据点。”嵯峨正光道:“FBI的手续就快办完了,贝尔摩德很快就要移交,到时候组织的大部分精力都在营救贝尔摩德身上,这是反攻的绝佳时机。”   嵯峨正光看着月见山遥:“我们先假设组织不会杀他……我问你,如果我能抓住裕晴,你有把握让他恢复正常吗?”   月见山遥笃定道:“有。”他这会儿稍微冷静了一点,分析道:“裕晴身份暴露,那么他们一定会利用这个身份做点什么……比如,营救贝尔摩德。”   嵯峨正光道:“所以移交贝尔摩德那天,也是我们最佳的时机。”   --------------------   作者有话要说:   烧退了,头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我满血复活啦!   星野明久前面出现过来着,就是晓雾庄园那个案子里,和萩原一起调查抛尸案的那个前辈。我看着好像没人想起他(摸下巴) 第116章   贝尔摩德看着坐进车里的月见山遥, 笑弯了眼睛:“是你来送我呀。”   车内空间很大,月见山遥一边系好安全带,一边回道:“因为只有我能看住你。”   贝尔摩德撑着下巴看他:“有你在, 我都舍不得走了。”   “你也未必能走了,这一路上不会太平。”月见山遥往靠背上一靠, 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贝尔摩德看着他,问道:“你不高兴,为什么?”   月见山遥没有回答她,他沉默了许久, 突然道:“莎朗。”   贝尔摩德瞳孔一缩,却很快恢复了常态,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月见山遥:“你在诈我,你根本没恢复记忆。”   月见山遥睁开眼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你说,组织能帮我恢复记忆吗?”   贝尔摩德:“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月见山遥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叹道:“如果我能恢复记忆,现在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贝尔摩德收敛了笑容, 皱着眉看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打算。   车身稍稍晃了一下, 缓缓动了起来。   车内又恢复了沉默, 月见山遥看起来很疲惫,毕竟自从裕晴失联,他也许久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了。   贝尔摩德仔细回想着刚刚月见山遥和她说话时的神态, 有些惊疑不定, 她确定月见山遥没有恢复记忆, 但以这个人的聪明才智,她突然不确定他究竟猜到哪一步了。   月见山遥在此时突然开口:“我需要知道警察内部的卧底身份。”   贝尔摩德依然是那一套说辞:“你也知道我不会告诉你。”   “嗯哼。”月见山遥点头, 看起来并不在意,他道:“所以接下来是我说,你听着。”   “我猜警视厅应该不止一个卧底,这次你被抓倒是让不少人记着往外蹦,警察内部好好肃清了一遍……但我没找到我想找的那个人。”   裕晴刚从国外执行完任务回来,毫无预兆地暴露,基本上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任务出了纰漏,二就是警察内部有卧底。第一种情况在月见山遥看来可能性比较小,裕晴的能力摆在那,几乎不可能出纰漏。   所以最有可能是内部卧底的情报。   但降谷零确定自己的身份没有任何要暴露的迹象,这让月见山遥一度认为是I·S内部出了问题,那可就地狱笑话了。嵯峨正光连夜排查了所有相关人员,也没有发现异常。   排除了所有可能性后,月见山遥突然有了个很荒谬的猜测。   ——会不会是裕晴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月见山裕晴”这个身份在他开始进行卧底任务后就已经查无此人,那么在那之前就知晓月见山裕晴这个人的就只有家人、朋友、邻居……   同期。   月见山遥道:“这位卧底先生想来年龄应该不大,大概只有……三十岁上下。”   贝尔摩德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月见山遥观察着她的微表情,继续道:“他伪装得很好,至少表面上来看,他非常真诚,对工作负责认真,偶尔跳脱,会看起来不像个警察,他有着自己评判善恶的准则。”   这是裕晴会喜欢的人。   “他上过警校,而且成绩应当非常优异,但他并不是那一届的警校第一。”   那一届警校第一是裕晴。   “他日常中带人和善,面上应当常常带着笑意……或许他还带着一副眼镜?”   贝尔摩德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月见山遥眯起眼睛:“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他当警察并不是组织安排的吧?朗姆没这个脑子控制这么聪明的人。这也是为什么,这次营救你的活动他会毫无动静。”   他在心中迅速翻过所有名单,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他叫星野明久,对不对?”   贝尔摩德轻轻倒吸一口冷气。   月见山遥微微一笑:“我猜对了。”   他拿出了手机把这个消息发给了诸伏景光,其实他对自己的猜测十拿九稳,只是来找贝尔摩德要个验证而已。   贝尔摩德摩挲着手铐,表情复杂:“原来你做敌人,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吗?”   车辆突然一个急刹车。   月见山遥扶住车壁,待车辆平稳下来后,敲了敲司机的窗户:“什么情况?”   司机转头道:“前面似乎有什么活动……人群堵住了路。”   “大半夜有活动?公安管控呢?”   为了保证贝尔摩德的顺利移交,公安还专门挑了半夜行动,这条街道本该是公安管控,怎么会出现这么多人。   月见山遥看了贝尔摩德一眼,随后问道:“能倒回去吗?”   “后面……也有民众堵上来了。”   月见山遥轻轻啧了一声,看向贝尔摩德的眼神里居然带了点埋怨:“就不能等你到了FBI那边再行动吗。”   贝尔摩德无辜道:“这可不关我的事…别这么看着我,再看下去我就真舍不得走了。”   月见山遥懒得和她掰扯,直接道:“来个人看住她,我下去看看。”   月见山遥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公安为了掩人耳目专门挑了一辆完全不像警车的车,这辆车外表来看就像是卖蜜瓜包的车辆,月见山遥已经看到有女孩子拍着车窗问还有没有蜜瓜包了。   月见山遥远眺了一眼,平日里半夜寥寥无人的街道此刻灯火通明,人人手里都拿着红蓝两色的荧光棒,看起来像是应援。   “月见山老师!”   月见山遥转头,满脸惊讶地看着向她迎面走来的两个女孩:“小兰,园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毛利兰晃了晃手里的荧光棒:“我陪园子来看她偶像的舞台。”   月见山遥看向铃木园子:“哪个偶像?”   “就是最近超火的那个偶像男团呀!我给你介绍我推……”   月见山遥阻止了一下兴奋的铃木园子:“你不觉得偶像半夜在这里开演唱会有点奇怪吗?”   铃木园子歪头:“奇怪吗?”   月见山遥:“……”   “其实也不算演唱会啦,这只是公益路演,呜呜谁能想到我居然有机会免费看到我的偶像……”   不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尖叫,月见山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故,谁知铃木园子也跟着蹦了起来,拉着毛利兰就跑:“啊啊啊他们出来了,我和小兰先过去啦老师再见!”   月见山遥嘴角一抽,看着不远处状若疯狂的人群,轻轻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车上。   贝尔摩德挑眉看着他。   月见山遥从车座底下拎出一个化妆箱摆在了她面前:“给自己做个易容,然后跟我下车。”   贝尔摩德对他这番操作叹为观止:“你要我给自己做易容去骗来救我的人?”   月见山遥:“你做不做吧。”说着,他作势要自己上手给她化妆:“你要是不嫌弃,我来给你化也行。”   贝尔摩德打了个冷战,按住了他的手:“你这手还是少碰这种技术活吧。”她妥协般地打开工具箱:“甚至连手铐都不给我打开……真是败给你了。”   工具箱里的道具非常丰富,贝尔摩德意外地抬头看了一眼月见山遥,没有多说什么,迅速给自己换了张脸。月见山遥越看这张脸越熟悉,直到她把假发给戴上,月见山遥恍然,这不是波洛咖啡厅的榎本梓小姐吗!   贝尔摩德说话的声音都变成了榎本梓:“怎么样,教授?”   月见山遥不想发表评价,他脱下外套给她遮掩了一下手铐,然后对着一路随行的公安道:“我带着她穿过这里,让人去前面接我们。”   “是。”   贝尔摩德抱着外套,仿佛不经意道:“你们公安送人的行动挺松散的啊。”   月见山遥不置可否:“这叫掩人耳目。”   “咦?小教授?”   月见山遥一顿,简直匪夷所思:“怎么这里全是熟人……”   正围着蜜瓜车转的萩原研二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月见山遥:“你怎么改行卖蜜瓜包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可疑分子……你是,波洛咖啡厅的榎本小姐?”   贝尔摩德非常自然地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萩原研二眨眨眼:“晚上好。所以这是波洛的推广活动吗?”   月见山遥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别告诉我你在加班。”   萩原研二瞥了眼贝尔摩德,似乎在犹豫说还是不说。月见山遥一看他这表情就懂了:“这里混进了犯罪分子?”   “有人发了犯罪声明,说会在这里安装炸弹,”萩原研二见月见山遥没有避着贝尔摩德,索性也直接说开了:“大半夜的把搜查一课和爆/炸/物/处理班全炸起来了,小阵平他们已经去搜查了。”   月见山遥:“……”   他又转头看了贝尔摩德一眼,贝尔摩德被他看的噗嗤一乐:“都说了别这么看着我,太招人疼了,我真的会不想走的。”   萩原研二听着这话,嘶了一声:“你真的是榎本小姐?”   “别理她。”   月见山遥拽着萩原研二离贝尔摩德远了点,没等他开口,萩原研二就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月见山遥觉得头疼:“这会儿这个地方至少有三方势力。”   警方,组织,以及FBI。   “炸弹不知道是不是其中一方安的……但总之他们的目的就是制造混乱。”月见山遥道:“提醒松田,务必小心。”   萩原研二低头看着他:“你是跟着公安行动?小诸伏居然让你一个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月见山遥笑了笑:“我必须一个人来。”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来,才会有人上钩。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把,这把是熟人局x   遥遥和贝姐两个人都在演,就看谁能演过谁了 第117章   应援的人群实在是太疯狂了, 荧光棒晃得月见山遥眼睛疼。贝尔摩德乖顺地跟着他,甚至还踮起脚看着台上的表演,吹了声口哨:“哇哦, 确实是年轻人会喜欢的东西。”   她突然凑上前来, 几乎贴着月见山遥的耳朵道:“阿遥, 要不要猜一下炸弹会被安在哪里?”   月见山遥撇了撇头,眯起了眼睛:“你果然收到消息了。”   贝尔摩德对这场混乱心知肚明。   顶着榎本梓的脸,贝尔摩德却无意模仿榎本梓的神态,反而流露出一两分魅惑:“听说是个相当厉害的杀手呢, 会做一种很奇特的炸弹,你觉得警察能拆掉吗?”   月见山遥又被荧光棒晃了一下, 他忽然察觉不对,反手夺过一个路人的荧光棒:“抱歉,借我看一下。”   “哎!你这人——!”   他拧了两下荧光棒,硬是没能拆开。他晃了晃荧光棒,清楚地看到其中的液体流转。   月见山遥皱眉看向贝尔摩德:“这个就是……”   贝尔摩德微微一笑。   此时路人已经相当不耐烦了,一把抢走荧光棒, 一边骂骂咧咧:“想要就去自己领一个,干嘛抢我的啊。”   贝尔摩德看着月见山遥骤变的脸色, 本来还想打趣两句, 余光却突然扫到了人群中的女孩,她瞳孔一缩,忽然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月见山遥显然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变化:“你怎么……”   「……ha……」   月见山遥猛地转头看去。   系统?   那一声似有似无地呼唤很快淹没在人群的亢奋的呼声中。月见山遥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他踉跄了两步, 看到了许多穿着兔子玩偶服的人突然混进了人群, 似乎是主办方准备的“惊喜”。他回头看向贝尔摩德的方向,发现自己的外套掉在了地上, 连带着手铐,贝尔摩德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月见山遥也不是很担心,他刚拿出手机想去通知其他人,人群在此时又喧嚷起来,月见山遥被推搡着,别说手机了,连衣服都差点被人给扯下来。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些兔子先生有意推着他往一个方向前进。在他不知道撞了第几个人,说了多少声抱歉后,周围终于宽松了些许。月见山遥抬头,穿过重重人影,恰巧撞进了一双黑色的眼睛里。   这一刻所有喧嚣离去,周围似乎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月见山遥睁大了眼,呼吸一滞,下意识朝他迈出脚步:“裕晴——”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月见山裕晴的枪法很好,他是月见山遥手把手教出来的,加上系统技能的加成,他的枪法和赤井秀一不相上下。   一如他能够在晓雾庄园里越过月见山遥射中天野英夫一般——   他现在也能够越过嘈杂的人群,精准地瞄准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瞳孔中倒映出枪口,他终于听清了系统的声音,是杂乱的、焦急的尖叫:「haru!跑啊——!」   “砰!”   ===   在疯狂的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地毛利兰回过头,看起来有些疑惑:“园子,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铃木园子沉浸在演出里,闻言道:“啊?什么?”   “……没事。”   毛利兰收回目光,心里却越发不安。铃木园子发现了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她有些担忧地抬手摸了摸毛利兰的额头:‘怎么了?脸色好难看,是不是这里太吵了?’   毛利兰摇头,铃木园子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反正也快结束了,不如先出去等我?”   毛利兰:“可是——”   “没事啦没事啦,不用担心我。”铃木园子笑着道。   毛利兰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好!”   想要撤出去其实也不是件容易事,毛利兰艰难地在人群中穿梭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她连忙道歉:“对不起……诶?榎本小姐?”   贝尔摩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夺过了她手里的荧光棒扔开,拽着她往外走:“这里可不适合你,angel。”   毛利兰一愣。   毛利兰顺着她的力道跟着她走了两步,忽然觉得不对:“等等……”   “非常感谢大家来看我们的演出!”   台上的歌手突然加大了声音,把毛利兰震得一抖。   “在演出的最后,我们还给大家准备了惊喜!”   “惊喜?”   毛利兰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贝尔摩德却突然加重了力道,想要拉着她快速离开:“快走!”   “你不是榎本小姐吧?”毛利兰看着贝尔摩德,试图甩开她的手:“你是之前叫我angel那位……”   场上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剩下荧光棒在闪烁。贝尔摩德一惊,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把毛利兰拉进了怀里,用身体挡住她:“小心!荧光棒会爆炸!”   “什么!?”   “——”   “……诶?”   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反而是观众疑惑的声音越来越大,毛利兰从贝尔摩德怀中抬起头,还心有余悸:“好像没事……”   贝尔摩德也很意外,她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荧光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毛利兰道:“拿出你的手机看看,还有信号吗?”   毛利兰依言拿出手机:“真的没有信号了!”   信号屏蔽器。   所有荧光棒都是由后台控制,没有信号也就意味着无法引爆,这大概是警方的手笔吧。贝尔摩德一时不知该哭该笑,但总之现在看来警方也算是帮了她的大忙。   危险解除后贝尔摩德就像离开,但毛利兰拽住了她,一脸狐疑地盯着她的脸:“你为什么会知道有炸弹?”   贝尔摩德挑眉一笑:“这是个秘密。”   “等等!你先别走……”   “轰——”   下一秒,舞台后面的商业大楼突然毫无预兆地发出一声巨响,几乎所有人都被这声响吓得一个激灵。伴随着巨响,冲天的火光映在每一个人脸上,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高楼倾颓,眼看着就要压向舞台方向。   人群沉寂了两秒,随后如水滴入油锅般炸开,所有人都在尖叫着往后撤离。   毛利兰失神地看着倾倒的高楼,一时竟僵在了原地。   贝尔摩德震声吼道:“看什么呢?!快跑啊!”   谁知毛利兰突然甩开了她的手,逆着人流向里冲去,贝尔摩德死死抓着她,厉喝:“你干什么!?”   毛利兰目眦欲裂,疯狂挣扎着:“园子——放开我!园子还在里面!”   “开什么玩笑?你不想活了吗??”   “可那是园子——!”   贝尔摩德被女孩看过来的一眼震住,一时忘了言语。   毛利兰的眼眶通红,靛色的眼睛里水光清澈,偏偏那一眼坚定而有力,和贝尔摩德记忆中最重要的那一双灰色眼睛重合,让她不由得放松了手劲。   毛利兰彻底挣脱了贝尔摩德向前跑去:“我怎么可能留下她一个人!”   【“我怎么会留下你一个人呢。”】   她的耳边好像又回响起朝雾葵的声音了。   贝尔摩德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毛利兰的背影,一滴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她抬头向上看去,天边的明月已经完全被阴云遮住,水珠一点一点地落了下来。   下雨了。   ===   “园子——”   毛利兰焦急地拨开慌乱的人群,高声喊道:“园子!你在这吗?”   找不到,哪里都没有铃木园子的身影。   又是一声爆炸,这次舞台彻底沦为了火海。毛利兰抬手挡了挡热气,看着马上就要支撑不住的高楼,再一次喊道:“园子——”   ……她是不是已经逃到安全的地方了?   毛利兰如此希冀着,近乎惶恐地在人群中搜寻着好友的身影。   她突然发现自己十七年的人生里没有一处缺少铃木园子的身影,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如果,万一铃木园子在这场事故中——   毛利兰急急止住自己的脑子,还想继续喊。终于追上她的贝尔摩德甚至忘了掩饰自己的嗓音,大声道:“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毛利兰震惊地看着她:“你怎么也过来了?”   “吱嘎——”   毛利兰循着声音抬头看过去,呼吸骤然一滞。她快步朝着贝尔摩德的方向扑了过来,贝尔摩德接住她,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恰好躲过了砸落下来的舞台灯。   “快走,不管你是谁,快走。”毛利兰从贝尔摩德身上爬起来:“我不能拖累你。”   贝尔摩德却突然抬手揽住了她的脖子,腰上一个用力,两人的位置瞬间上下颠倒。   毛利兰躺在地上,被飞起的尘土迷了眼睛,但她不敢眨一下眼。   舞台完完全全地倾倒了。   舞台上搭建的设备、装置全都砸了下来,贝尔摩德撑在毛利兰上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鲜血。   她不敢把血吐出来,她怕吓到身下的女孩,但是溢出的那滴血依然顺着下巴滴到了女孩的脸上。   毛利兰只觉得脸上一热,就像一滴雨落在了脸上一样。   可是雨滴怎么会是温热的呢。   雨好像下得更大了,噼里啪啦地砸在她的耳边。   毛利兰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贝尔摩德看着她眼角掉下来的泪珠,闷闷笑了几声。   “别……哭……”她想要伸手帮她擦掉眼泪,但是她又不敢撤回护着她的手:“不值得……为我……”   “……这不应该是……非常、完美…美好的结局吗……坏人死去、好人得救……”   “是happy ending呀……my angel……”   --------------------   作者有话要说:   啊,点题了(指小说标题)   以及,贝姐没死 第118章   子弹擦过了他的脸颊, 向后打在了月见山遥身后一台无人问津的舞台设备上。伤口不深,但鲜血很快就顺着脸颊滑下来了。   月见山裕晴脸上,露出了一瞬的惊讶, 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射偏, 惊讶过后, 他没有再尝试第二枪,而是迅速收起枪转身离开。   月见山遥抹掉脸上的血,二话没说直接追了上去。   系统还在吱哇乱叫:「啊啊啊吓死我了裕晴小兔崽子你给我醒醒啊啊啊!!」   月见山遥被它吵得头疼:「别吵,先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统急的往外蹦乱码, 其中掺杂着几句事情的前因后果,倒是和月见山遥猜的八九不离十。周围穿着兔子玩偶服的人想要上来阻止他, 月见山遥被迫停下了脚步。他轻轻啧了一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短剑:“滚,别挡我的路。”   他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但到底是顾忌着有普通民众在场,没有下死手。等到他脱离人群,追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时, 已经看不到月见山裕晴的身影了。   月见山遥喘了两口气,在心里喊道:「系统?」   「……&%……*这边!舞台后面的那栋楼!」   月见山遥看了一眼那栋楼, 是一栋外表华丽的商业大楼, 但实际上这栋楼废弃了很久。他随便抄起被遗落在地的舞台设施,砸碎了一块玻璃,直接翻了进去。。   这个地段本就荒凉, 也就今晚的路演让它异常地繁华了起来, 被拿来做了制造混乱的工具。   荒废的大楼里根本不会有电梯, 月见山遥循着系统的声音往上爬,在打开天台门的那一瞬间, 他猛地往后一仰。   又是一颗子弹擦着他的鼻尖而过,月见山遥扶住楼梯把手,顺势抬腿扫掉了月见山裕晴手里的枪,随后他双手一撑,猛然欺身上前,拳风直扫月见山裕晴的面门,月见山裕晴的反应也很快,往后退了几步,迅速抬手挡住攻击。   两个人就这样在天台上缠斗了起来。   实际上月见山遥在很久之前就打不过裕晴了,毕竟裕晴还有系统的技能加成。但月见山遥的优势在于,他对裕晴实在是太了解了,裕晴一抬手他就知道该往哪里防守,而且他现在还比他多了一把冷兵器。   月见山遥完全没有留手的打算——他早就想揍这兔崽子一顿了,他拿着短剑划开了月见山裕晴胸前的布料,月见山裕晴堪堪躲开,反手打飞了他的剑。   于是月见山遥趁机抓住他的手腕,一个反身把他的胳膊往后一折,把人压在了地上,他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笑了:“这对你来说也是很难得的失手,对吗?”   一枪没打中他,甚至近身搏斗也被他压在了地上,这对月见山裕晴来说绝对是难以预料的失败。月见山遥也说不清他那一枪为什么会打偏,他只能把这归结于裕晴的潜意识里依然不想伤他。   他死死按住月见山裕晴的挣扎,弯腰凑近了他:“你要不要仔细想一想,那一枪为什么没打中我?”   月见山遥在心里问系统:「他洗脑程度达到第几级了?」   系统:「和你那时候基本一样!」   月见山遥暗骂:「这么短时间就能达到这个地步吗?!」   月见山裕晴趁着他微微分神,忽然发难,他忽然向后仰头,脑袋一下子撞在了月见山遥的下巴上,月见山遥闷哼一声,不自觉松开了抓着他的胳膊的手。月见山裕晴回身一拳,正好打在了他肚子上,月见山遥往后踉跄了几步,后背撞在了栏杆上。   月见山裕晴毫不含糊地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在了栏杆上。月见山遥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栏杆外,只差一步就会完全坠落。   「haru!」   被阻断了氧气的供给,月见山遥的脸很快涨得通红,他的左手抓住月见山裕晴的手,想要把它掰开。   月见山裕晴面无表情,但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时,手上的劲依然不经意间松了松。下一刻,他的颈侧忽然一痛,他转动眼珠,看到月见山遥的右手抓着一支针剂,扎进了他的侧颈。   月见山遥忍着窒息的痛苦,一点一点推动着针管。   这是裕晴曾经交给他的药物,阿曼伦托研究出来的半成品解药——他本以为永远都不会用上它的。   月见山裕晴打开他的手,捂住脖子后退了半步,月见山遥因此得以喘息,悬空的半边身子被拉了回来。他掰开了月见山裕晴掐着他的手,死死地盯着他的反应。   月见山裕晴忽然眉毛一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痛呼。   月见山遥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   ……会有用吗?   痛呼忽然停止,月见山裕晴低着头,月见山遥看不清他的脸色,下意识伸手去拽他的手腕:“裕晴——”   一个坚硬的东西顶住了他的肚子。   月见山遥动作一顿,缓缓低头向下看去。月见山裕晴不知从哪又掏出了一把枪,抵在了他柔软的腹部。他抬起头,依然是那双无神的、充满了狠戾的眼睛。   ——药物没有起效。   为什么会没有起效?   此刻,月见山遥的身后就是万丈深渊,身前却是他最重要的人的枪口。   他在这一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伸手抓住抵着自己的枪口,不动声色地把枪的套筒往后一推,嘴角轻轻勾起:“这一枪我绝对逃不了,怎么样,你要开枪吗?”   月见山裕晴扣着扳机的手似乎是抖了一下,迟迟没有往下按。   “说话,没听说过洗脑会让人变成哑巴的。”   月见山裕晴张了张嘴,却又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闭上了。他没有把枪收回去,也不肯按下扳机,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住了。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脚下的高楼忽然狠狠一震,两个人都差点没站稳。月见山遥扶住身后的栏杆,感受到了大楼明显的倾斜。   炸弹吗?   月见山裕晴依然面无表情,就好像这巨大的响动都没有影响到他分毫,他就这样一直盯着月见山遥,黑沉沉的眼睛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月见山遥往身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舞台灯光已经熄灭,向下看去恍若深渊。   他忽然抬手扯过了月见山裕晴的衣领。   “我们约定好了,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一步,”月见山遥的语气十分平静:“……那就由我亲手杀了你。”   他已经退无可退,在大楼将倾中摇摇欲坠。   月见山遥忽然笑了,却是那种带着点疯狂、胜券在握的笑容。   他给了月见山裕晴一个拥抱,在他耳边恍若呢喃地说了一句。   “——赌一把吧。”   ===   原本在另一边接应的诸伏景光见月见山遥迟迟不来,立刻明白是出了事,他拿出手机想要查他的定位,意外地发现手机没了信号。   诸伏景光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看到了爆/炸/物/处理班的车,恐怕是为了防止炸弹爆炸,用了大范围的信号屏蔽器吧。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诸伏景光皱着眉,突然看到了跟在月见山遥身边的公安。   他赶紧上前拉住那个公安,问道:“见到月见山教授了吗?”   公安小哥被疯狂的观众挤得头晕脑胀,闻言指了指舞台后面的方向:“我好像看到他往那边走了……”   诸伏景光道了一声多谢,直接冲向了公安小哥指的方向。公安小哥甚至第二句话都没能说完:“贝尔摩德跑——了。”   ……怎么感觉贝尔摩德突然没那么重要了呢。   诸伏景光来到舞台后稍显空旷的地方,四处都没有看到月见山遥的身影。他无意中一抬头,忽然瞳孔一缩。   在舞台灯光的映照下,有一个身影在天台边缘摇摇欲坠,就算离得再远,诸伏景光也能一眼认出那就是月见山遥。   诸伏景光收回目光,辨认了一下方向,迅速冲进了大楼。   他根本来不及走大门,直接砸开了其中一扇落地玻璃窗闯了进去,就在他找楼梯时,突然被一个穿着防爆服的身影给拉住了。   松田阵平摘下头盔,看到他也很惊讶:“你在这干什么?!”   诸伏景光暗道糟糕:“这里有炸弹?”   “还在排查,鬼知道那个犯人到底把炸弹放哪去了。”松田阵平看他焦急的神色,问道:“出什么事了?”   诸伏景光没空和他细说,直接甩开了他朝楼上冲去:“遥在天台上!”   “什么?!”   松田阵平匪夷所思道:“大门有人看着,他从哪……啧,不会和你一样是砸窗进来的吧??”   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松田阵平拖着沉重的防爆服,也跟着诸伏景光往上爬。   爬到一半,突然一声巨响,两个人都差点被晃得滚下去,松田阵平抓住把手,脸色大变:“糟了,炸弹炸了。”   而且炸的是大楼底部,犯人的目的是想让这栋楼坍塌,压向舞台那边的人群!   大楼狠狠摇晃了一下,然后停在了一个倾斜的角度。但这只是第一颗炸弹爆炸,等到全部炸弹爆炸,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无可救药!   松田阵平咬牙,转身就往下跑:“遥就交给你了!”   “松田!”   炸弹开始引爆就不会停止,但松田阵平非要拼一把,他要和犯人抢时间!   诸伏景光知道这事关近乎万人的性命,他阻止不了松田阵平。他将目光从松田阵平的背影上收回,望向近在咫尺的天台。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再次冲向天台。   快速的爬楼让他呼吸急促,他握住了天台门的把手,使劲拉开:“sunny——!”   风雨骤然变大,月见山遥抱着月见山裕晴往后一仰,随着爆炸声再次响起,两个人在诸伏景光眼前坠入了无边深渊。   大雨砸在了他的脸上。   诸伏景光大脑一片空白。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十章日常都没写这两章累(感觉身体被掏空.jpg)   我觉得我得缓缓(吸氧) 第119章   嗯?下雨了。   萩原研二抬起头, 有些意外地抹去点滴在额头上的水滴。   他面前的路演经纪人还在扯皮,舔着脸说道:“警官,您也别吓唬我, 咱都是知法守法的人……”   萩原研二似笑非笑道:“你再多拖一会儿, 就是妨碍公务罪。”   “哎,瞧您说的……”   经纪人嘿嘿地笑,还想继续赖着,突然,两人不远处的大楼轰然发出一声巨响, 炽热的风夹杂着灰尘直接把两人冲的后退两步,萩原研二的一只耳朵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嗡鸣。   萩原研二瞳孔紧缩, 心脏几乎在这一刻停跳——炸弹炸了!?   那小阵平……   看着摇晃着倾斜的高楼,刚刚还满嘴胡话不肯离开的经济人被吓破了但,他跌坐在地,浑身颤抖:“炸,炸弹?啊啊啊啊!警官!警官救我!”   萩原研二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他迅速朝着爆炸的方向跑去, 胸前口袋里放着的对讲机忽然发出了滋滋的电流音。   “滋——所有人听令!立刻疏散群众!”   萩原研二的脚步骤然停下,他看着逐渐倾斜的大楼, 握紧了拳头, 扭头拎起了经纪人的衣领往旁边一扔。   “往那边跑!”   经纪人连滚带爬地嗷嗷叫跑远了。人群陷入了慌乱,所有人都尖叫着往远离舞台的方向撤离。   萩原研二一个人也安抚不了所有人,只能把扯着嗓子把自己周围的人往正确方向引——还不一定有人听他的。   一片混乱中, 萩原研二眼尖地看到挤在人群里差点被推倒的短发女孩, 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女孩的胳膊:“铃木小姐!”   铃木园子满眼都是惊慌:“萩原警官……”   她扶着萩原研二的手站稳, 急急道:“小兰她……”   她不知道毛利兰有没有安全离开,只能下意识地依靠眼前的警官。   萩原研二用身体挡住拥挤的人群, 为她指明了方向:“往那边走,会有其他警察指引你,我去找毛利小姐。”   铃木园子知道自己留下也只会添乱,她点了点头:“好!萩原警官也注意安全!”   但是在这将近上万的人群里找毛利兰谈何容易。   雨渐渐下大了,萩原研二抹了把脸,正打算换个方向,就在这时,第二声爆炸声响起。   不在大楼,就在身后的舞台。   好在观众席离舞台本就有段距离,加上刚刚的后撤,爆炸没有直接波及到群众,但是搭建的舞台背景板直挺挺地朝着他们压下来了!   “啊啊啊啊!”   千钧一发之际,萩原研二飞扑护住一个小姑娘,避免了她被砸落的钢筋压住。   但他自己的胳膊却被掉下来的杂物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萩原研二轻轻嘶了一声,他没有管自己的伤口,而是把女孩扶起来:“快跑。”   女孩有点被吓傻了,她看着半长发警官被血染红的袖子:“你流血了!”   这时有其他警察跑了过来,惊呼:“萩原!你没事吧?!”   萩原研二把女孩交给他:“带她去安全的地方。”   “那你……”   萩原研二耳朵微动,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瞬间转头看去。   ===   “我不要……”   毛利兰眼里还含着泪,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她咬牙撑起身子:“我不要!”   她双手绕过了贝尔摩德的身子,去推压在她身上的东西,这个动作几乎像个拥抱了。   “我不要再看着别人因为救我而死!”   “什么happy ending……如果你是坏人,那你应该去坐牢,而不是……而不是……”   而不是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贝尔摩德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但她撑在毛利兰两侧的手没有分毫动摇,她听到女孩说的话,不由得笑了笑。   真好啊……   “毛利小姐!”   毛利兰眼前的视野骤然开放,萩原研二搬开了压在她们身上的东西,在看到警察熟悉的脸那一瞬间,毛利兰硬撑着的一口气忽然散了,也不知是雨还是泪水,女孩姣好的面孔被全部打湿。   “救救她……”毛利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快救她……求你……”   “好。”萩原研二终于搬开了所有的杂物,他安抚着女孩:“不会有事的,你别害怕,我会救你们。以及,铃木小姐很担心你。”   救护车的警报声穿透了雨幕,在这一片狼藉中昭告着混乱的结束。   爆炸声没有再响起。   萩原研二小心翼翼地抱起贝尔摩德,他转头看了一眼倾斜的大楼。   是你吗,小阵平?   ===   松田阵平几乎是扶着楼梯扶手飞下了楼,他一把抓住一个爆破处理班的警察,问道:“什么情况?!有人伤亡吗?”   “我们没能扫描到那个炸弹……”   如果犯人的目的是让大楼倾倒,那肯定不止这一个炸弹,就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犯人没有同时引爆了。   松田阵平道:“继续找,必须阻止下一个炸弹爆炸!”   话音刚落,立刻又是一声爆炸声,只不过这次爆炸源不在楼里,而是在不远处的舞台。   “舞台炸了!”   “那边是谁负责的?……”   ——糟透了。   松田阵平在这个时候居然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他盯着不远处的水泥柱,微微眯起了眼。   他突然抬脚走到了水泥柱旁边,伸手摸了一圈,然后用力撕下了贴在柱子上的伪装!   清脆的撕裂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松田阵平把一张像墙纸一样的东西扔掉,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镶嵌在水泥柱里的炸弹。   松田阵平:“啧。”   真是好眼熟的炸弹。   红色和蓝色的液体散发着不详的光芒,松田阵平一边弯下腰准备拆解炸弹,一边道:“去找找承重墙一类的东西,这不一定是最后一个……还有,带着口香糖。”   这种炸弹线路复杂,当红蓝两种液体混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发生爆炸。松田阵平不指望其他人会拆它的线路,所以只能走捷径了。   直接拿口香糖把液体通道给堵住不就完了!   他给其他人简要讲解了一下口香糖用途,随后就专心致志地投入到了炸弹拆解中了。   他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不知何时就剩下了他一个人,而在他不远处的一扇窗户后面,一个黑影正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松田!”   松田阵平下意识抬头,还没等他看到什么,他就被从楼梯上跳下来的诸伏景光给扑了出去,两个人像是滑板车一样直接贴地飞行将近十米。   垫在下面的松田阵平忽然无比庆幸自己穿了防爆衣,如果不是防爆衣,他现在背上可能已经掉了一层皮了。   一颗子弹射在了松田刚刚所在位置。   诸伏景光用身体死死护住了松田阵平,犯人一击未中,很有可能下一颗子弹直接射向炸弹,到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得完蛋!   然而外面的黑影见没能打到松田阵平,居然直接一个闪身飞快地逃离了现场。松田阵平厉喝到:“给我抓住他!!”   隐藏在暗处的警察在黑影动的那一瞬间就追了过去。   松田阵平知道这个人根本不可能朝着炸弹开枪,因为没有任何一个艺术家会对着自己的杰作开枪!   这样的发展让诸伏景光呆了两秒,松田阵平把他推开,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后脑勺——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脑袋被磨秃了一块。松田阵平问道:“遥呢?……你怎么了?”   他终于发现诸伏景光的表情不对劲了。   诸伏景光骤然回神,他的脸色惨白到让松田阵平以为在黑暗中见了鬼。他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冲向大楼外面。   松田阵平都来不及从地上起来,赶紧抓住了他的裤脚:“你干嘛去?”   “遥跳楼了,”诸伏景光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在第二次爆炸那个方向。”   从天台跳下去,刚好会落进成为一片火海的舞台附近。   松田阵平大脑宕机:“——你说什么?”   ===   大雨没能浇灭爆炸引发的大火,他们也没能在这片灰烬中找到一星半点和月见山遥有关的痕迹。   说实话,从那个高度落下,落进爆炸中心,最后的的下场很有可能是只剩下一点渣滓……但也应该有痕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点痕迹都找不到,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从两人嘴里得知了前因后果,也跟着翻找到天亮的萩原研二沉默良久,最后看着天边的一线晨曦,说到:“……这或许是好事。”   没有任何痕迹,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根本没有落到这里。   太阳已经升起,诸伏景光被破晓的阳光刺得眼睛微痛,他低下头,茫然地按住自己的左心口,那里仿佛缺了一块什么。   原来亲眼看到挚友“离去”会这么痛啊。   其实他也明白萩原研二说的可能性,没有任何痕迹就是他们最大的希望。   可是在天台上的那一幕不断在他脑子里回放,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月见山遥掉下去,一如在木瓶村庄时祭台上发生的意外,他又一次没能抓住他。   可这一次他还能失而复得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姨妈痛好了点,赶紧在零点之前写完了一章   终于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完了啊啊啊啊   是时候开下一个副本了!(撸袖子) 第120章   ——赌成功了。   这是他醒来的第一个想法。   月见山遥睁开眼, 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周围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味。他躺在一张电疗椅上,双手双脚都被束缚带紧紧绑着, 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好像只有眼睛。   身上的衣服被换了个遍, 月见山遥稍微侧了侧头, 感觉到自己的的耳钉也被摘掉了。   周围封闭且昏暗,他一时无法判断自己的位置,但是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空间在晃动,加上这种潮湿鲜咸的气味……是在海上吗?   看来他昏迷了挺长时间, 能让组织这群人把他从东京搬到海上。   见四周暂时无人,月见山遥索性再次闭上了眼睛养神。他身上有些隐隐作痛, 那应该是他从天台上掉下来时摔出来的伤。   他在天台上赌了把大的。   当时的情况并不允许他等待支援,他没有把握能一个人完全制服裕晴然后扛着他逃出爆炸。他心里的那个想法再次占据了上风。   组织毫无疑问是想抓到他的,他们抓他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他手里握着银色子弹最初成分的线索,虽然这份线索现在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他赌组织为了抓他一定留有后手,他不可能真的掉进火海里。   事实证明, 他赌对了。   他倒是不太担心裕晴,洗脑实验足够成功, 组织不会主动放弃裕晴, 若是裕晴半路醒过来,系统还在他那边,了解了所有情况后也一定会配合他的。   只是月见山遥也没想到他会被带到海上, 他还以为自己会被带进实验室。   如果说走海路是为了掩人耳目, 那么这么着急是要把他送到哪里……   月见山遥心念一动, 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是boss等不及了要见他吗?   “咔哒。”   月见山遥的思绪一断,有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听脚步声似乎不止一人,一个最沉的脚步停在了他旁边。   月见山遥没有睁开眼,那人就站在旁边盯着他看了许久,随后一个不算年轻的男声问道:“说一下他的情况。”   另一个比较年轻接上了他的话,声音恭谨了许多:“具体情况需要到鸟取后再进行检查,目前表面上无法判断他失忆程度……但可以进行基础治疗。”   年长的男声沉默许久,吩咐道:“弄醒他。”   不等月见山遥制造些动静假装自己已经醒来,电疗椅就骤然释放出一股电流,月见山遥本就有伤在身,在这种刺激下直接闷哼一声,被迫睁开了眼。   他和一个带着眼罩的独目男子对上了眼。   朗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独眼里渗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啊,阿玛尼亚克。”   月见山遥艰难地转了转脖子,因为刚刚的电流,导致他气息有些不稳,他像是刚刚苏醒一样眯起眼睛看了看朗姆,没有说话。   “你的脑子现在可是价值千金……只要我能从中挖出那份资料。”朗姆拍了拍月见山遥身后电疗椅:“这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帮助恢复记忆的仪器,你可得好好享受一下。”   月见山遥却是突然笑了,他嘴唇嗡动了几下,似乎是说了什么。   朗姆没有听清他说的话,他下意识的凑近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如魔鬼呢喃一般,轻声对着朗姆道:“好久不见,朗姆大人。”   朗姆猛地直起身子:“你根本没有失忆!”   不然月见山遥不该认出他的身份!   但随后朗姆又反应了过来:“哦……是柯涅克,是那个叛徒给你的情报吧?”   月见山遥听到这句话,笑容更大了一些,他无声地大笑着,就连胸膛都在抖动。   朗姆似乎是被这种轻蔑似的笑容激怒了,他按下了某一个按钮,电流刺激比上一次还要激烈,月见山遥被痛得甚至一时没能控制住声音,意识都有了瞬间的模糊。   他终于平静了下来,额前的头发垂下,挡住了他的神情。   朗姆掰过他的脸:“别再试图激怒我,我有一百种方法折磨你。”   月见山遥因为疼痛半睁着眼皮,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他用气声道:“朗姆,是你推动了白兰地的叛乱吧。”   “No.2的权利,好用吗?”   朗姆的脸色骤然变了。   这其实都是月见山遥的猜测。   在晓雾庄园时,按照神田真悟的说法,是他发动了叛乱导致白兰地一起被灭口。但他仔细想了想,这种可能性比较小。   他是空降到组织,哪来权利和资源去推翻那位先生几十年的统治。所以他一定会找一个位高权重的代号成员当自己的队友……或者说是挡箭牌。   不过按照目前的情报来看,他和白兰地大概真的成为了队友。   那么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去一点点谋划组织的崩溃,何必急匆匆地发动了叛乱。   这之后一定有别人的推动。   贝尔摩德说过,白兰地活着的时候,在组织里的地位仅次于那位先生,也就是说,她当时才是No.2,白兰地一死,直接受益人就是……   朗姆。   月见山遥看着朗姆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他故意露出带着点神经质的笑容,轻声问他:“我演的好吗?这可是骗过了贝尔摩德和琴酒的演技……”   他笑意盈盈地反问朗姆:“你觉得呢?我失忆了吗?朗姆?”   朗姆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他,忽然阴沉地笑了:“没失忆更好,也就是说你知道白兰地留下的情报在哪,对吗?”   “嗯……”月见山遥故意犹豫了一下,突然问道:“你想成为No.1吗?”   空气瞬间安静。   这一刻,其他人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而月见山遥似乎毫无所觉般,继续说道:“组织存在近百年,所有资源、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这颗药。朗姆大人,现在这颗药在我手里。”   “你想让我把它交给那位先生吗?”   朗姆死死盯着他,眼皮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出去。”   其余人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对着他们说的,他们忙不迭地离开了这个房间,还十分贴心地把门关紧。   “朗姆大人,听说你是从你的父辈那里接过这个称号的,作为世世代代都服侍那位先生的家族,你不会不知道这个药对boss的重要性,”月见山遥继续谆谆善诱道:“但是你拿到了这颗药后,你觉得那位先生……还有继续存在的必要吗?”   朗姆看着虚弱却气定神闲的月见山遥,咬牙切齿:“你当初就是这么诱惑白兰地的吧。”   月见山遥不置可否:“是她选择了我……或者说我们是一种双向选择?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她已经没用了。”   “柯涅克的背叛也在我意料之外,不过也不重要了,他也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假的。   “我从头到尾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推翻那位先生的统治……组织要不要继续存在都与我无关。”   假的,组织必须消失。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可以是任何人手里的刀,白兰地的,警察的……只要您想,我也可以成为您的一把刀,一把刺向那位先生的刀。”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惨白的灯光下居然有些显得纯白无害:“所以,您需要我吗?”   朗姆:“我可以直接让你说出配方的下落……”   “哦,那您就试试吧。”闻言,月见山遥突然变得恹恹:“那您就试试能不能让我说出来吧。”   这是个阳谋,光明正大的阳谋。   但月见山遥知道朗姆一定会上当。   因为他足够贪婪。   朗姆阴沉着脸,突然脑子转过了弯:“我其实什么都不用做。”   这趟船前往鸟取,而月见山遥迟早会面见到那位先生,他一定会选择在那一刻动手。而他只需要提供一点便利,等他们两败俱伤,他坐收渔利不就好了。   月见山遥道:“您就完全不渴望那颗药吗?”   谁会不渴望这颗神药呢。   朗姆也知道月见山遥不会轻易把药的情报提供给他:“你想要什么?”   月见山遥收敛了笑容,这是他第一次露出了一点杀意。   “我要星野明久的命。”   ===   东京,警察医院。   那一晚的混乱并没有造成民众死亡,大多数人都只是受到了惊吓和轻伤,倒是警察伤亡略微惨重,包括萩原研二在内的几个人都去医院呆了一圈。   贝尔摩德受了重伤,重新回到了公安监管下,现在也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月见山遥的定位在移动这件事是江户川柯南带来的。   诸伏景光在反应过来后也第一时间定位了月见山遥的位置,只不过那个时候定位已经消失不见,小侦探带来了一个足以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月见山遥在那晚专门藏了一片江户川柯南的定位贴纸,包括给贝尔摩德用的易容工具里也有定位,他做了两手准备。   无论是贝尔摩德成功逃脱,还是他意外被组织带走,警察都不至于毫无头绪。   而那片贴纸的定位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才完全消失。   信号消失在东京的某个港口。   嵯峨正光道:“我们查了那天所有可能的船次……发现只有一艘船有可能藏人。”   “这艘豪华邮轮属于俄罗斯的某个富商,而整艘船都是芭蕾舞剧的巡回演出的舞台。”   萩原研二胳膊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闻言摸了摸下巴:“不会是‘自然精灵号’吧?”   嵯峨正光惊奇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迎着众人惊讶的眼神,萩原研二无奈:“你们完全不看娱乐新闻的吗?”   这场巡演的宣传海报都快贴满大街小巷了。   诸伏景光问道:“它的目的地在哪?”   “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它已经离开了东京港口,会在横滨停留一阵,随后是神户、鸟取……”   “他们的目的地是鸟取。”   不知何时钻进了病房里的小男孩抬头看着一众警察。   “……?”   松田阵平低头看着他:“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江户川柯南眨了眨眼,企图萌混过关。   月见山遥从他哪里“借”走了定位贴纸,他当然知道月见山遥都干了什么,自然也想参与这次的营救行动。   按理来说小孩子并不能继续往下听,但嵯峨正光似乎完全不介意,他仔细看了看小侦探:“说说为什么是鸟取?”   江户川柯南脸上是与他的年纪并不相符的沉稳:“我破解了组织boss的手机号码。”   “是鸟取县的号。”   “以及,还有一个消息。”   小侦探从手机里翻出照片,举到了几个人面前:   “怪盗基德发布了预告函,说他将会在三天后,也就是在‘自然精灵号’停靠横滨港的时候,取走船上的镇船之宝——世界上最大的灰色钻石‘幽灵’。”   --------------------   作者有话要说:   警察:快救人!   遥遥:别急,让我先逮着个脑子不太聪明的忽悠一下……   这个副本应该不会很长(确信)   感觉好久没写文了好生疏啊…… 第121章   阴沉沉的天气。   乌云厚得像块铁, 偏偏只有淅淅沥沥的雨丝,空气里好像在酝酿着一场倾盆大雨,沉闷得让人喘不上气。   穿着丧服的小男孩低垂着头, 沉默地站在父母的墓碑前。   墓碑前零零散散地摆着几束花, 没有人来为小男孩撑一把伞, 人们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对着小男孩指指点点。   “真可怜啊……一夜之间丧父丧母……”   “这孩子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会有人接手这孩子吗?他爸妈留下了多少遗产啊?……”   他的年纪太小,最后可能会被某位远房亲戚接回去,但这位亲戚大概率惦记的只有他父母留下的遗产……这么一想, 去孤儿院或许才是他的最佳选择。   他流不出眼泪,甚至不太能感觉到悲伤, 他现在只是茫然,自己最亲近的人突然变成了冰冷的石碑,他只好对着石碑不知所措。   这就是离别吗?   在不该懂得这个词的概念的年纪,他亲身体验了这个词带来的感受。   雨丝忽然停了。   男孩向上望去,一把黑色的伞遮在了他的头顶,来者似乎是在低头看他, 但他的面容氤氲在雾气里,他看不清。   他看到给他撑伞的男人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头, 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雨伞逐渐倾斜,最后掉落在地上,砸起一片泥点。   男孩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看起来很是昂贵的布料沾上了泥水, 男人毫不顾忌地单膝跪在小男孩面前, 轻轻抱住了他。   “对不起……”他的声音好像在颤抖:“对不起……又让你……”   他说了什么呢?   男孩睁大了眼睛, 余光里瞥到灰色的发尾。   “你是……谁?”   好温暖。   这个人的怀抱好像是冰冷的雨天里唯一的温暖。   他想要抬手回抱住他,触碰到男人身上的温度的一瞬间, 男孩感觉到有什么滑落了脸颊。   迟来的泪水在这一刻决堤。   “——”   “……阿云?”   裕晴回过神,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星野明久。   星野明久脸上带着笑,眼神里却全是探究:“怎么在发呆?”   裕晴迟钝地眨了一下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轻声回道:“……好像做了个梦。”   “梦?”星野明久碰了碰他的额头:“最近休息的不好吗?”   裕晴摇了摇头,手上仿佛还留存着那种温度。   ……那不是梦,那是曾经被他遗忘的记忆。   星野明久似乎没有看出来异样,随意道:“是吗?要是休息不好就找我来做个检查。走吧,该上船了。”   裕晴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走上台阶前,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沉闷的乌云,就像那天一样。   他像是下意识般地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耳朵上的耳钉,忽然毫无预兆地开口:“吵。”   星野明久已经走远,他周围没有任何人。   所以一直在噼里啪啦骂他的系统哽了一下,迟疑道:「……你在跟我说话?」它顿了顿,声音忽然提高了一倍:「你能听见我说话了?!你醒了??」   裕晴却没再回复它,他站在台阶上,远眺了一眼不远处游客上船处,眼里沉思的神色一闪而过。   ===   萩原研二拿出邀请函一样的船票摆在桌子上,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但是,我希望你们能暂时遗忘什么劳什子保密协议,至少给我说一声我要对付的人是谁。”   一身酒保服的降谷零手上动作不停,飞快地调好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脸上笑容满面,嘴里却说道:“怎么来的是你和这个家伙?”   粉发研究生无视他的敌意:“一杯波本威士忌,谢谢。”   因为年龄不够只能坐在吧台上喝果汁的江户川柯南眼睁睁地看着降谷零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萩原研二继续叹气:“一言难尽。”   确定了月见山遥所在的地点后,他们几个第一反应都是要上船,甚至伊达航听说月见山遥失踪,还要打报告申请来调查。   但是出发前一天警视厅就收到了爆炸预告函,犯人在东京的某个地方安装了炸弹,直接点名道姓,说这种炸弹只有松田阵平会拆。   由于不知道炸弹的位置和数量,松田阵平被硬生生地耽误在了这件事上,他不可能丢下这些炸弹不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这是被调走了。   诸伏景光那件事更麻烦一点。   长野那边出事了。   公安这两天大规模进攻组织据点,但被组织拉扯麻了,逮捕的人员里几乎没有高层组织成员。但进攻的据点里就包括阿曼伦托所在的研究室,然而逮捕了所有研究所人员后,公安并没有发现阿曼伦托。   诸伏景光本以为她逃去了其他地方。但是三天后,宫野明美在她家门口见到了满身是血,像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落合瑠璃。   宫野明美第一反应是出了什么事,没有多想,赶紧把她抬回了家里。但是落合瑠璃醒过来后,行为非常不对劲。   她不认识小雪了。   她甚至对小雪表现出了攻击性行为,如果不是天海祐里,也就是库拉索及时阻止,小姑娘可能已经死在了自己母亲手里。   天海祐里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落合瑠璃是被洗脑了,而且这次出现在家门口恐怕也不是偶然,她身上很有可能带着组织的追踪器。   于是天海祐里和宫野明美想都没想,立刻进行了转移,直接把人押去了警局,顺便打电话通知了诸伏景光。   公安需要将落合瑠璃接到东京,算来算去,最后能接这个任务的,最稳妥的只有诸伏景光。   这一来二去,最后能来自然精灵号的居然只剩下了萩原研二,至于伊达航那个快要结婚的,直接被其他几个人摁在了办公室里,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还是不要冒险了。   让萩原研二一个人上邮轮,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肯定是不同意的,嵯峨正光本想派其他公安来,但他们的能力肯定又不如萩原研二。   就在这时,赤井秀一主动找上了公安。   “贝尔摩德这件事FBI也有责任,再说,我和降谷零现在还是合作关系。”赤井秀一十分热心:“所以我去吧。”   最后就变成了降谷零看到的这样。   萩原研二感慨:“真是好心的FBI先生。”   降谷零冷笑:“呵。”   “所以有什么发现吗,调酒师先生。”   降谷零要比他们早上船两天,而且作为邮轮的工作人员,能查到的东西应该比他们要多。   这会儿他们所在的位置是邮轮的休闲酒吧,或许是因为时间还早,这会儿居然没什么人。降谷零一边擦着杯子,一边道:“我怀疑这艘船是朗姆的。”   萩原研二皱眉:“朗姆?不是说这是俄罗斯某富商的船吗?”   “根据FBI查到的资料,那很有可能只是个挂名。也就是说——查无此人。”赤井秀一及时开口。   降谷零向萩原研二解释了一下朗姆是谁:“朗姆就是那个组织的高层成员,他现在就在这艘船上。”   这艘船很可能并不是表面上这样光鲜亮丽,降谷零怀疑朗姆在利用这艘船运输一些违禁物品,比如一些违规的医疗器材。   船的主人并没有拒绝公安的例行检查,非常遗憾的是,警察没能从这艘船上搜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至于怪盗基德,警察本来想要派人驻守,但船主的意思是,自家船上的安保已经足够,不需要警察了。   据说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一块石头而已,那位怪盗如果喜欢,那我送他了!”   可以说是非常符合一个人傻钱多的富豪形象了。   但降谷零他们明白,这只是一个拒绝警察的借口罢了。   降谷零把萩原研二摆在吧台上的船票展开,上面的图案正是这艘“自然精灵号”。   “邮轮一共十九层,表演芭蕾舞剧的剧院位于第十五层,上下两层都是演员的房间和化妆间。”   萩原研二看着这艘邮轮,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艘船,是没有第十三层吗?”   赤井秀一道:“我们一般会避开十三这个数字。”   那是死亡和凶险的象征。   萩原研二抬眼看向降谷零,降谷零对他点了点头。   看来他们想到一起了,这个消失的十三层一定有点东西。   降谷零瞥着赤井秀一:“既然你来了,那就由你去吸引朗姆的注意力,我和萩原去找人。”   赤井秀一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下,居然没有拒绝。   萩原研二本着人道主义,多问了一句:“他一个人可以吗?”   降谷零似笑非笑:“他把这张脸一换,绝对是最吸引火力的存在。”   “打扰一下。”   降谷零立马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容:“来了。”   一位有着黑色长卷发的女士用手帕轻轻捂着嘴,似乎是有些不舒服,她语气虚弱道:“请给我一杯爽口的饮料。”   “好的,请您稍等。”   萩原研二看着降谷零的变脸速度,没忍住呲了呲牙。他收回目光,看向了桌子上摆放的芭蕾舞剧海报。   吉赛尔,幽灵的复仇。   他好像是刚想起这件事似的:“说起来,那颗钻石在哪?”   “在剧场,老板把它嵌在了剧场的墙壁上。”接话的居然是那位黑色长卷发的女子,她感慨道:“我们老板真是一位心胸宽广的人。”   萩原研二礼貌问道:“您是?”   “啊,我叫宫村由纪子,是剧团的化妆师。”   她从降谷零手里接过酒水,在她抬手的那一瞬间,有什么从她的兜里掉了出来。江户川柯南跳下椅子,跑过去帮她捡了起来。在看清她掉的是什么东西时,小侦探的脸上惊讶一闪而过,但他没有说什么,把东西还给了宫村由纪子:“给,姐姐,你的东西掉了。”   宫村由纪子接过药板:“谢谢小弟弟。”   萩原研二见状多问了一句:“宫村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宫村由纪子笑了笑:“有一点,所以需要吃止疼药。”   一般女孩子暗示到这一步,别人就该懂了,萩原研二便没有多问。   江户川柯南听到这句话则是挑了挑眉,表情有些复杂。   宫村由纪子拿到饮料后很快就向众人告了辞。萩原研二喝完杯子里的酒,一转头忽然发现:“诶?江户川小朋友呢?”   赤井秀一想起刚刚跟着宫村由纪子跑出去的小侦探,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大概是去找一个有些特殊的人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吉赛尔,浪漫芭蕾舞剧代表作,取材于海涅的《自然界的精灵》和雨果《东方集》里的《幽灵》,这是船的名字和宝石名字由来。   开头那段是讲裕晴在孤儿院之前就见过遥遥,只不过他忘了   星野明久叫他“阿云”,因为他化名“雾屿云”   每天生死时速赶更新的感觉真刺激啊(点烟) 第122章   “我说你啊,是不是女装上瘾?”   江户川柯南一路跟着宫村由纪子,一直走到一个四周无人的地方才开口。他的表情有些促狭,从宫村由纪子的角度看过去,小男孩的眼睛里写满了一个字:乐。   宫村由纪子眨了眨眼:“小弟弟, 你在说什么呀?”   “别装了, 一个常年在邮轮上跟着巡回演出的化妆师怎么可能会晕船。”江户川柯南垫脚,把那板药给抽出来晃了晃:“而且晕到需要吃晕船药。”   黑羽快斗轻轻啧了一声,也没有挣扎,直接不装了。他拿着杯子往墙上一靠:“这个东西一掉出来我就知道不妙, 果然被你看出来了,大侦探。”   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水, 勉强压了压胃里的翻涌感,满脸苦色:“唉,海上真的不适合我……”   摇晃的地面,到处都是的鱼腥味,简直就是天生和他犯冲。   江户川柯南睁着半月眼看他:“都这样了还要来偷宝石,你可真敬业。”   “嘛, 宝石倒是其次……”黑羽快斗捋了一把头发,缠绕一缕头发在指尖:“主要是……”   “姐姐!”   黑羽快斗一顿, 立马换了一个状态, 又变成了那个有些虚弱的化妆师:“阿凪。”   一个穿着演出服的男声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黑羽快斗的手:“你去哪里了……姐姐!你的身体怎么能喝酒啊!”   黑羽快斗看了眼手里的杯子,趁着江户川柯南没反应过来, 直接把杯子塞进了他的手里:“不是, 我替这个小朋友拿一会儿。”   江户川柯南嘴角一抽。   宫村凪彦的目光移到江户川柯南身上, 皱起眉头不赞同道:“这么小的孩子喝酒?你的家长呢?”   江户川柯南尬笑:“啊哈哈,我……”   “这里这里, 家长在这里。”   江户川柯南的身体突然悬空,萩原研二双手架着他胳膊下面,把他抱了起来:“不行的哦,怎么能背着大人偷偷喝酒呢,柯南君。”   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憋下一口气,夹着声音认错:“我错了萩原叔叔。”   没收了江户川柯南的酒,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转向宫村凪彦:“你好,你是……?”   宫村凪彦警惕地看着萩原研二,他把宫村由纪子往自己身后挡了挡:“宫村凪彦,我是她弟弟,你是谁?”   “我叫萩原研二,是宫村小姐刚刚认识的朋友。”萩原研二看向黑羽快斗,微笑:“対吧,宫村小姐?”   黑羽快斗:“……”   感觉他要是回答“不是”,这个半长发男人下一句话就是“怪盗基德”了。   黑羽快斗只能点了点头。   萩原研二满意道:“宫村小姐正打算带我们去参观十四楼的化妆间呢,不如凪彦先生跟着一起?”   黑羽快斗大吃一惊,震惊于这人的不要脸,他什么时候答应带他们参观化妆间了?   宫村凪彦转头看向他:“姐姐?”   “……”黑羽快斗轻轻咳嗽了几声,装作一副虚弱的模样:“他们対舞剧的幕后工作感兴趣,所以想去看看。”   宫村凪彦看向萩原研二的目光更警惕了,十分不情不愿:“按理来说化妆间客人不能参观,但既然是姐姐答应的……”   萩原研二一脸纯良:“那就麻烦两位带路了。”   江户川柯南眨了眨眼,乖巧地缩在了萩原研二怀里,没有说话。   十二楼是普通的邮轮客房,十四楼则是平时不会対外开放的员工区域。那么想要前往消失的十三楼,十四楼无疑是一个最有可能的突破口。   电梯里,黑羽快斗借着长发的遮掩,疯狂和江户川柯南眼神交流。   他瞥了一眼萩原研二:【这人什么来头?】   江户川柯南奇迹般地理解了他的意思,比划了一个枪的手势:【警察。】   黑羽快斗倒吸一口冷气。   “叮。”   电梯很快就到了,打开门的一瞬间,萩原研二微微睁大了眼,看到了一个他完全没想到的人。   星野明久一抬头,也看到了电梯里的萩原研二,他挑了挑眉,自然而然地打了个招呼:“好巧,研二警官。”   萩原研二下意识把黑羽快斗等人挡在了身后,想起出发前诸伏景光给他的情报,他微微一笑,不动声色道:“确实很巧,星野前辈这是辞职后来当芭蕾舞剧演员了?”   星野明久侧了侧身,给他们留出空间,闻言无奈地笑了笑:“研二警官别打趣我了,我可不会表演,只是来探望一个朋友罢了。”   星野明久伸手挡住电梯门,萩原研二抱着江户川柯南走出电梯,背対着星野明久。   江户川柯南突然感觉到抱着他的警察先生小声说了一句话:   “在他身上贴个追踪器。”   在黑羽快斗经过星野明久的时候,星野明久脸上突然流露出了一瞬间的惊讶,这种惊讶很快就被意味深长的笑容取代了。他走进电梯,対着萩原研二几人道:“那我先告辞了,各位玩的开心。”   “等下!”   江户川柯南突然跳下萩原研二的怀抱,跑进了电梯里,仰头看着星野明久:“叔叔能不能帮我把杯子扔掉呀?一直拿着手好累。”   星野明久欣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当然。”   “谢谢叔叔!”   电梯门缓缓关上,江户川柯南注意到,星野明久的眼神久久地停留在黑羽快斗身上,表情令人毛骨悚然。   江户川柯南抬头,动作幅度极小地対着萩原研二点了点头。   “你先去忙吧,阿凪。”黑羽快斗想要支走宫村凪彦:“我带他们参观就可以了。”   “可是……”   演出之前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宫村凪彦不想让姐姐和萩原研二独处,但又实在抽不开身。他恶狠狠地瞥了一眼萩原研二,対黑羽快斗说道:“姐姐,有事一定要叫我啊。”   “好。”宫村由纪子温温柔柔一笑:“去忙吧。”   宫村凪彦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他们,萩原研二随口感慨了一句:“真是姐弟情深。”   黑羽快斗忍了忍,实在是没忍住:“你这句话特别像小说里的反派,警察先生。”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是吗?”   黑羽快斗带着他们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江户川柯南就问道:“你这个身份是怎么回事?没听说过你还喜欢当别人姐姐啊?”   黑羽快斗往椅子上一瘫,他晕船晕的快要吐了:“我这是受人所托。”   这件事实在有些说来话长。   事情的起因是一则刊登在报纸一角的寻人启事。黑羽快斗有看报纸的习惯,这种寻人启事基本上天天都有,他本来也没在意,瞟了一眼后很快略了过去,但略过去之后他才觉得有什么不対劲,返回来又把那则寻人启事读了两遍。   随着寻人启事一起附在报纸上的还有两章照片,一张就是要找的人的照片,另一张就很有意思了,那是一副儿童画一样的图片,上面画了一些日常中随处可见的小东西的简笔画,画风圆润又可爱。   黑羽快斗盯着这些图画:“ki……kid……”   看似寻常的简笔画,但把所有物品的第一个音节连起来,就会变成这样一句话:   “怪盗基德大人,求您帮我一个忙。”   陷阱?但这陷阱未免有些太可爱了。   黑羽快斗轻笑一声:“有意思。”   当天晚上他就拜访了寻人启事中留下的地址。   地址在一家医院,黑羽快斗掐着护工离开的间隙,准确地打开了委托人的窗户。   “晚上好,小姐。”白衣怪盗坐在窗台上,晚风扬起了他的披风:“我来赴约了。”   躺在病床上的宫村由纪子睁大了眼。   夜色已深,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却迟迟不肯歇息。她本不抱任何希望,只是存着一丝侥幸。   没想到她那玩笑般的请求真的得到了回应。   反应过来后,宫村由纪子赶紧対着白衣怪盗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她紧张地看了一眼门口,生怕护工突然开门进来。   “别担心,那位护工女士大概会被一些琐事拌住。”黑羽快斗跳下窗台:“你有足够的时间。”   宫村由纪子轻轻咳嗽了两声,轻声道:“我没有想到您真的会回应我的请求,非常感谢您,基德大人。”   “虽然有些冒犯,但是我想请您……”宫村由纪子呼吸十分困难,她不得不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想请求您,扮作我的样子,陪我弟弟完成最后一次演出。”   “我快死了……我撑不到演出那天了,但是……但是我不想让那孩子失望。”   “我可以给你我有的一切,”宫村由纪子垂下眼眸,她实在不知道要如何打动这位怪盗:“我……”   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差到难以支撑她说完这几句话。黑羽快斗看着月光下脸色近乎透明的宫村由纪子,问道:“你得了什么病?”   “……脑癌。”宫村由纪子声音轻弱道几乎听不见:“已经全身扩散了,我活不过这周了……”   “可是我和阿凪约好了……我不想爽约,情急之下,才想到了您。”   她虚弱的笑了笑:“其实我没有钱能委托您……”   “怪盗不是侦探,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委托。”黑羽快斗抓了一把空气,在手心里变化出一朵玫瑰,递给宫村由纪子:“但是怪盗基德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所以,小姐,您愿意和一个怪盗分享你的身份吗?”   宫村由纪子接过玫瑰,上面的刺甚至都被贴心地去除了,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非常、非常感谢您,基德大人。”   所以黑羽快斗才会带着宫村由纪子的脸出现在了自然精灵号上。   如果不是受人所托,他绝対不会出现在海面上,大海和怪盗就是八字不合,倒是他晕船晕得脸色惨白,不用演就能表现出宫村由纪子的病弱状态了,也算是阴差阳错。   至于那颗宝石,纯属顺带,黑羽快斗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随便发了个预告函。其实他早就把那颗钻石扣下来看过了,不是他在找的宝石,所以他又把它按了回去。   江户川柯南想着刚刚星野明久看黑羽快斗的眼神,有些欲言又止。   “所以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大侦探。”黑羽快斗看着若有所思的萩原研二:“还有这位警官先生,看起来也不是来抓我的……”   萩原研二突然道:“怪盗的话,対机关应该很拿手吧?”   黑羽快斗:“啊?”   江户川柯南也一拍手:“対哦,你在那位铃木顾问层出不穷的机关里都走了这么多趟了,应该対暗道之类的机关很熟悉吧?”   黑羽快斗:“?”   他越听越不対劲:“等等,这船上有机关?你们想让我去给你们找机关?”   黑羽快斗嘴角一抽,眯着半月眼看他俩:“你们这是把我当寻路犬了?我告诉你们,我可不……”   江户川柯南:“你答应帮这个忙,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黑羽快斗:“……”   好、好让人心动的条件,这完全没办法拒绝啊!   黑羽快斗沉默了两秒,认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行吧行吧,看在大侦探的面子上……你们想让我找什么机关?”   萩原研二:“通往十三楼的通道。”   黑羽快斗一愣,他摸了摸下巴,轻轻嘶了一声:“……那可真是巧了,我可能真的知道怎么去十三楼。”   黑羽快斗比他们早上船两天,而且因为挂了个化妆师的名头,他能去的地方比一般客人要多——比如员工通道。   十四楼有一条锁着的员工通道,他昨天兴致来了撬锁进去看了看,是一条通往楼下的安全通道。   只不过他的主要任务是扮演宫村由纪子,探索邮轮的秘密这件事是可以往后推的,所以他没有下去。   结果在这派上用场了。   黑羽快斗带着两个人十分熟练地撬了员工通道的锁,三个人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往下走去。黑羽快斗的手摸着墙,几人走到楼梯中间,黑羽快斗突然道:“等等,这里有扇门。”   萩原研二拿出手机帮他打着光,黑羽快斗沿着门缝摸了一圈,手指在旁边轻扣两下,他拿出小刀,撬开了一个正方形的盖子,后面露出了一个读卡器。   江户川柯南垫着脚观察着:“看来只有特殊人员才能进去……”   黑羽快斗突然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啪地刷了上去,速度快到萩原研二都来不及阻止他。   “等……”   “滴——”   门开了。   萩原研二和江户川柯南目瞪口呆:“……”   江户川柯南猛地抬头看他:“你哪来的卡?!”   “从刚刚电梯上遇到的那个人身上偷的。”黑羽快斗理所当然道。但萩原研二和江户川柯南的目光实在是太明显了,黑羽快斗在黑暗中都能看出来这两双眼睛在质问他为什么会想着去偷星野明久身上的东西。   黑羽快斗摊了摊手:“警察先生対那个人的态度明显不対,再说大侦探你都往他身上粘东西了,我还不能偷点东西以防万一吗。”   江户川柯南难以置信道:“你看到了?”   他还以为他做的很隐蔽来着。   “嗯哼,速度是挺快的,动作也隐蔽,但対一个怪盗来说实在不够看。”黑羽快斗笑嘻嘻道。   江户川柯南撇了撇嘴,没再理他,转头进了暗道。   门打开后,冷气扑面而来,暗道里依然昏暗,只有幽蓝的地灯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暗道尽头依然是一扇门,黑羽快斗照旧刷了卡,然而门打开后,里面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精密的医疗器械,琳琅满目的化学工具,以及一排一排不同颜色的药剂,甚至还有浸泡着人体的巨大培养罐,冰冷染血的实验台散发着让人不安的光芒。   黑羽快斗震惊到有些磕巴:“这是……研究所?”   萩原研二想起自己被紧急科普的有关组织的情报,眉眼沉沉:“人体实验。”   他走到摆放着人体标本的实验台前,余光一闪,忽然在桌面上发现了一枚小小的黑色耳钉。   萩原研二瞳孔一缩,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那是月见山遥的耳钉。   --------------------   作者有话要说:   好长的一章啊!(感叹)   每次写到“真是xx情深”,感觉下一句接的就是“然而你们之中只能活一个”(笑) 第123章   “凪彦,老板找你。”   宫村凪彦抬起头,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但他并没有见到预料之中的人, 带着眼镜的文雅男人转过头来, 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你好, 凪彦先生。”   宫村凪彦顿住:“你是……刚刚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人。”   “我是来传达朗姆大人的命令的。”   星野明久表情看起来十分和善,他没有急着说那个命令是什么,转而和宫村凪彦寒暄了起来:“许久没见到你姐姐了,刚刚一看, 她的气色还不错,想来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吧?”   宫村凪彦的眼里带上了警惕:“你怎么知道我姐姐……”   星野明久微笑:“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她的主治医师。”   宫村凪彦猛然抬头看向他, 眼里在这一瞬间居然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但随后他又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一样,飞快地低下了头。   “她当初为了赚钱供你上舞蹈学院主动来找我,我也挺惊讶的。”星野明久露出回忆的神色:“所以我对她的印象非常深刻。”   宫村凪彦握紧拳头,抿着唇没有说话。   星野明久自然察觉到了宫村凪彦的反应,但他完全不在意:“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她。说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由纪子小姐有些……不一样了?”   宫村凪彦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星野明久走到宫村凪彦身边, 轻声道:“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那么, 问题来了。”   “这两天在船上陪着你的宫村由纪子,是谁呢?”   宫村凪彦几乎心脏骤停,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直接上手抓住星野明久的胳膊:“你到底什么意思——”   “嘘。”看着快要崩溃的宫村凪彦, 星野明久气定神闲地把胳膊抽了出来:“你一直那么卖力地给朗姆大人干活, 不就是想要能治疗你姐姐的药吗?”   “现在,我特别允许你去拿药了。”   宫村凪彦茫然地看着他, 声音颤抖:“……药?”   “去十三楼拿药吧,一会儿我让人把钥匙给你。”星野明久看着宫村凪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和他错身而过。   “去看看吧,会有……惊喜等着你的。”   ===   ……月见山遥的耳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实验室里摆放着的人体标本,以及不远处还带着血的手术台,萩原研二几乎不敢往下细想。   “萩原警官!”   萩原研二回过神,看到江户川柯南站在一排像是冷冻柜的装置前:“我拉不开这个。”   萩原研二走过去,伸手抓住装置把手,用力打开了冷冻柜。   冷气扑面而来,伴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江户川柯南神色严肃地看着冷柜里的尸体:“……果然。”   萩原研二一连打开了好几个同样的装置,里面摆放的全部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尸体,有的尸体上有着解剖缝合线,有些则只剩下了半个脑袋,更有甚者直接呈现出诡异的颜色。   萩原研二的脸色越来越冷,饶是他这会儿也想不出任何能缓和心情的话了。唯一让他稍微放心的发现就是,这些尸体里没有月见山遥的脸。   黑羽快斗看到这些东西人都麻了,他后退两步:“喂喂,你们到底在查什么啊?这些东西……”   他轻轻咋舌,一时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他只好换了个话题:“话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种地方怎么会没人看守啊?”   这里的人都去哪了?   萩原研二低声道:“往前走吧。”   如果整个十三层都是被用来做这种事的话,那么他们看到的大概不过是冰山一角。   萩原研二拔出了别在腰后的枪以防万一,他走在了最前面,黑羽快斗十分自觉地断了后,把小侦探夹在中间。   “啊啊,我为什么要答应帮你们带路啊。”黑羽快斗头大,他只是一个怪盗,宝石没偷到不说,现在还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我都能感觉到我肯定惹上大麻烦……”   他的话戛然而止。   萩原研二打开了一扇门,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黑羽快斗闭了嘴。   “……卧槽。”黑羽快斗一脸惊悚地看着房间里横着的几具尸体:“还没完啊?”   江户川柯南蹲下身:“这些衣服……他们是组织的实验人员吗?”   房间里的三具尸体都穿着白大褂,有的是被抹了喉,血液一直喷溅到了旁边看起来非常昂贵的医疗器械上,剩下的两人都是被一刀毙命,刀口正中心脏,他们脸上的表情甚至还停留在死前惊讶的状态上。   萩原研二看着这个刀口:“干净利落……这人真是专业。”   他的目光转向旁边像是椅子一样的医疗器械上,他看不太出来这是用来干什么的,不过上面的束缚带都被什么利器给划开了。萩原研二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托盘,猜测应该是有什么人用手术刀划开了束缚带。   黑羽快斗问道:“这些就是你们要抓的人?”   “其实我们是来找……”   “呜……”   “嘘。”萩原研二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制止了两个人说话:“有声音。”   离他们似乎很近。   萩原研二示意黑羽快斗和江户川柯南待在原地不要动,他小心翼翼的挪向刚刚呜咽发出的地方,他背靠着拐角,轻声将手/枪上膛。   “不许——”   萩原研二举着枪指向了人影晃动的地方,却突然失了声,睁大了眼。   “呲——”   鲜红的血液从女人胸膛中喷涌而出,滚烫的血液溅到了手术床边那人的眼皮上,又顺着睫毛滑落,看起来就像是他流了一滴血泪。   他听到了萩原研二的声音,骤然转过头来,眼里杀气一闪而过,但在看到来人是萩原研二后,瞳孔猛地震动。   萩原研二嘴唇微动:“……小教授?”   月见山遥穿着一身纯白的长袍,只不过那件白色的衣服现在几乎让血染了个透彻,就连灰色的发丝上都粘了血渍。他将刀刃捅进女人的心脏时面无表情,现在面对着拿着枪指着他的萩原研二,脸上却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还差点被倒在他身后的研究员尸体绊倒。他下意识把满是血的手往身后藏,却突然发现自己脚边都是尸体,而他现在已经满身是血,似乎洗不干净了。   他呆立在了原地。   萩原研二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收起了枪,快步走向了月见山遥。   “等……”   不等月见山遥往后退,萩原研二伸长了胳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受伤了吗?”   月见山遥这会儿的反应有些迟钝,他看着萩原研二,忘了把手抽出去:“……诶?”   “老师——”   江户川柯南跑了过来,看清场景后倒吸一口冷气,不知道是震惊于满地的尸体还是震惊于月见山遥一身的血,但他问了一个和萩原研二相同的问题:“你受伤了吗?”   “不……”月见山遥缓缓眨了下眼,好像反应了过来:“……没有,不是我的血。”   萩原研二皱眉,他能明显感觉到月见山遥不太对劲:“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月见山遥感受到自己手腕上的力道似乎又重了一些,他在这一刻才稍稍放松了下来:“我……”   “她是宫村由纪子吗?”   月见山遥一顿,看向不知何时站在了手术台边的黑羽快斗。   手术台上的女人已经几乎看不出生前的模样了,她那头黑色的长卷发被剃了个精光,头颅被打开,露出了半个脑子。她全身都插满了管子,至死都没能合上的眼里充满了恐惧与痛苦。   黑羽快斗此时还顶着宫村由纪子的脸,此时由他问出这句话,莫名多了一点惊悚。   黑羽快斗看向月见山遥:“是你杀了她吗?”   宫村由纪子心口一刀,和杀死那些研究员的手法一模一样。   江户川柯南皱眉,他想制止黑羽快斗:“基德,等会儿再……”   “是我杀的。”   月见山遥那双灰色的眼睛恍若冰冷的镜面,倒映出此间最血腥的一幕。他看着死不瞑目的宫村由纪子,重复了一遍:“……是我杀的。”   ===   “haru酱?”萩原研二伸手推了推他:“发什么呆呢,你快下去,我很快就能结束了。”   月见山遥看着蹲在炸弹前的萩原研二,迟钝地眨了眨眼。   “……萩原。”   “嗯?”   月见山遥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你为什么,没穿防爆服?”   “啊,这个啊,”萩原研二抬头对他笑道:“因为已经不需要了啊。”   月见山遥:“……?”   他突然一个激灵,像是有电流通过了他的脑子,他猛地冲上去抓住萩原研二的胳膊,把他往外拉。   “不要!快走——”   “轰——”   巨大的爆炸把他炸飞了出去,月见山遥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断联,随后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看到的是诸伏景光的脸。   他不由自主地朝着诸伏景光迈了一步,忽然发现自己手里拎着剑。   月见山遥看着这把熟悉的伞中剑,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为什么这把剑会在他手里……?   他下意识想要找一个答案,他抬头看向诸伏景光:“景光——”   他看到诸伏景光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你不能救我。”   “不要——!”   月见山遥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向上挣动了一下,随后又被束缚带拉回了原位。   他大口喘着气,眼睛里甚至没有聚焦。   “档位三……患者反应强烈……”   旁边的研究人员很快把他的反应记录了下来,旁边还有两个人在调试仪器,准备进行下一次“治疗”。   头顶刺眼的灯光直直地照进月见山遥的眼睛里,大脑中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自己还在某艘船上,正在接受所谓的“失忆治疗”。   朗姆确实对他的提议心动,但这个自认聪明的人不会把宝全部押在月见山遥身上,他一边让人继续对月见山遥的“治疗”,一边找借口把星野明久骗上了船。   意识归位的月见山遥眸光微动,缓缓闭上了眼睛。   三天的治疗已经耗费了他太多力气,刚刚的“梦境”似乎直接让他精疲力尽,昏睡了过去。   正在记录的实验人员看到这一幕,拿着手电筒走了过来,想要检查月见山遥是否真的昏迷。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月见山遥虽然不知道这个医疗器械的工作原理,但他对束缚带足够了解,知道怎样才能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活动空间。他趁着研究员俯身过来的一瞬间,手指微动,顺走了研究员放在口袋里的手术刀。   而研究员对此毫无所觉,他打开手电筒,还没来得及扒开月见山遥的眼皮,自己的视野却忽然一闪,紧接着,他喉咙一痛,反应过来时血已经喷得三尺高了。   其余两个研究员都对这一变故反应不及。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想要去按警报的时候,月见山遥已经完全摆脱了束缚,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收了两个人的性命。   月见山遥拔出刀,喷出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衣服。   他垂眸盯着满脸惊讶的尸体看了两秒,随后毫不犹豫地推开门离开了这里。   他出去时正好撞上正在进行的实验。   “什么人!?”   实验人员看着衣袍染血的月见山遥,惊恐地去按警铃:“快来人——”   一把刀飞了过来,正好插在了他去按警铃的手上。   “啊啊啊!”   这两个研究人员也顾不上实验台上的人了,扔下手里东西就像往外跑。   只可惜月见山遥并没有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解决了这两个人后,月见山遥的衣服已经彻底成了一件斑驳的血衣。他没有管这些,而是走到了手术台边,低头看着躺在上面的女人。   组织的所有实验都是没有麻药的。   宫村由纪子到了这一步居然还没有死——或者说组织有意吊着她最后一口气,她双眼空茫,却好像看到了月见山遥。   “……杀……”   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人抖动着嘴唇,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音节。   “杀……我……求……”   月见山遥闭了闭眼,从旁边的台子上拿了一把刀。   鲜血再次溅在了他的脸上。   --------------------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来晚了,终于写完了 第124章   “——”月见山遥突然转头看向一个方向, 厉呵道:“什么人!?”   他甩开萩原研二的手,快步冲向了声音发出的地方,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月见山遥微微皱眉, 萩原研二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他担忧地看着月见山遥:“是不是听错了?”   月见山遥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听错倒是也情有可原。   可是月见山遥不觉得自己会听错,他确实听到这个方向有人声,但找不到人也一时没有办法,他只好道:“先离开……”   “小教授!”   月见山遥突然毫无预兆地向前倒去, 站在他旁边的萩原研二吓得心脏差点停跳,他立刻伸出手去接住了他, 如果不是萩原研二的注意力一直在月见山遥身上,恐怕这会儿月见山遥的脸就得贴着地板了。   “老师!”   月见山遥双眼紧闭,眉头微皱,他晕倒得毫无预兆,把所有人都搞了个措手不及,江户川柯南先确认了呼吸和脉搏都没有异常, 但他也无法确定月见山遥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月见山遥此前从未出现过突然晕倒的症状。小侦探满眼都是担心:“怎么回事, 是不是组织対他做了什么……”   “滴滴滴——”   警报催命般响起, 四周的灯光变成了血红一片,这回所有人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了。   “糟了,被发现了。”黑羽快斗一把捞起江户川柯南, 转身就跑:“快走!”   萩原研二打横抱起月见山遥跟在了黑羽快斗身后。   “等会儿!你先放我下来!”江户川柯南挣扎:“而且你为什么往门口跑啊, 这会儿门口肯定都是来抓我们的人!”   “你别管, 跟着我跑就対了。”黑羽快斗一手抱着江户川柯南,一手在兜里掏来掏去, 似乎在找什么道具:“逃命这种事,没有人会比一个小偷更在行了!”   江户川柯南大声道:“不要在这种事上感到自豪啊——”   面対着直冲着他们而来的黑衣人们,黑羽快斗居然还有心情吹了声口哨:“哇哦,真刺激啊。”   江户川柯南被他夹在腋下,被晃的脑浆都快匀了:“你能不能干点正事儿!”   烟雾骤然在眼前炸开。   黑衣人们猝不及防被烟糊了一脸,随后最前面的保安忽然感觉到有什么缠上了他的脚腕,没等他低头看清那是什么东西,视野突然上下颠倒,他被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啊!!”   因为所有人都在急匆匆地往里跑,最前面的人突然摔倒,后面的人都反应不及,一连绊趴下了好几个,手里的枪都被甩出去好远。   为首那人抬起头,伸手想要把枪够回来,刚刚抬起的头又被一脚踩了回去。   黑羽快斗踩着黑衣人的脑袋,轻巧地快速奔跑,还不忘挥了挥手:“嘿,拜拜了您嘞!”   跟在他身后的萩原研二有样学样,又给这黑衣人来上了一脚。   几个人本想原路返回,还没等黑羽快斗踏上第一节楼梯,就听到身后的萩原研二急声道:“弯腰!!”   黑羽快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江户川柯南本着対萩原研二的信任,一把抓住黑羽快斗的头发让他弯下了腰。黑羽快斗嗷了一声,感觉有什么从自己头上擦了过去,他往后一看,发现身后的墙上有个子弹坑。   黑羽快斗也顾不得头皮疼了,他险些跳起来:“唔哇!好险好险。”   “往下走!”   本来是殿后的萩原研二成了领头的那一个,黑羽快斗随手往后甩了一颗催泪瓦斯,非常不幸地波及到了自己人。江户川柯南咳得泪流满面,实在没忍住吐槽道:“你能不能靠谱点——”   “都到这个时候了就别管那么多了!”   身后的枪声直直地冲着他们而来。   黑羽快斗一边躲一边嚎:“他们怎么敢就这么在船上随便开枪的!就不怕把船给打漏了吗!!”   “啊啊啊你快闭嘴给我专心一点啊!!”   十二楼是游客房间,萩原研二经过十二楼的楼梯门时有一瞬间的犹豫,他怕进去之后会连累普通人。   就在这时,十二楼的门毫无预兆的打开了,一双手伸了出来直接揪着他的衣袖就往里一拉,萩原研二一惊,差点当场给他来了一脚。   “快进来!”   萩原研二被降谷零拽的一个踉跄,几乎是一头栽进门里的,他不禁大声道:“你能不能対我温柔点我怀里还抱着小教授呢——”   降谷零根本来不及和他多说,把他甩进门里后借里往前一冲,按着黑羽快斗的头把他按了下去。   萩原研二的余光里看到有人举起了枪。   枪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不是冲着他们而来,子弹精准地射向了紧追不放的黑衣人。   粉发研究生睁开了眼,锐利的目光锁定了猎物。   一枪爆头。   降谷零带着两小只回到了门内,黑羽快斗连滚带爬的往地上一瘫,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天啊,这次真的是我逃跑生涯中最刺激的一次了……”   “还不是歇息的时候。”降谷零根本不给他休息的时间,拎着脖领子把人提了起来:“走,这里不安全。”   几个人躲进了一间没人的客房,才稍微放松了下来。萩原研二把月见山遥放到床上安顿好,自己瘫在了床边。说实话,抱着一个大男人跑了这么远的路程,他有点筋疲力尽。   降谷零看着满身是血的月见山遥,上前摸了一把他的脉搏,皱眉道:“他怎么了?”   “晕过去了,不知道那群人対他做了什么。”萩原研二看着这件带血的袍子,莫名觉得不顺眼,他爬起来,拽过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了上去:“你有干净衣服吗?”   降谷零肯定是有的,只不过不在这里。赤井秀一听到这句话,突然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了几件衣服递给了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眨眨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你的房间?”   赤井秀一点头:“是啊。”   降谷零睁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你刚刚在我撬门的时候怎么不拿钥匙开门?”   赤井秀一摊手:“你也没问我要啊。”   降谷零:“——”   眼看着降谷零就要冲上去做出殴打队友的暴行,旁边的黑羽快斗和江户川柯南赶紧冲了上来,一个抱住他的胳膊一个抱住他的腿:“算了算了,冷静啊哥!”   江户川柯南赶紧转移话题:“话说安室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我记得你不是去追那个叫星野明久的人了吗?”   江户川柯南把一副备用眼镜交给了降谷零,萩原研二让他把定位器贴在星野明久身上后,他就立刻通知了他注意这个人。   降谷零当然知道星野明久是组织的人,拿到定位后二话不说立刻追着信号就去抓人了。赤井秀一怕他一个人应付不来,就一直跟着他一起行动。   星野明久的信号一直在行动,似乎在有意兜圈子。自然精灵号上上下下那么多层,只是一个平面定位实在是不好找。   降谷零凝神辨别着方位,忽然察觉到身后有风袭来。   没等他做出反击,偷袭的拳风就被半路截了下来,赤井秀一抓住来人的胳膊,轻轻一挑眉:“这么打招呼的吗?柯涅克。”   裕晴微微眯眼,被拦住的那只手往上一翻,转而袭向赤井秀一的面门。赤井秀一不慌不忙地仰头,再次挡下了这一拳。   降谷零听到柯涅克这个代号,猛然回头:“按住他!FBI!”   赤井秀一轻轻勾起嘴角,非常听话地和裕晴缠斗了起来,两个人的格斗技巧几乎不相上下,谁也按不住谁,但问题是——有一方有两个人。   降谷零是铁了心地要抓住裕晴,出手丝毫不含糊,裕晴躲过赤井秀一的一拳,却躲闪不及地被降谷零一拳打在了腹部,他轻咳一声,硬生生把一口血咽了回去。他本就有伤在身,対付一个赤井秀一都费劲,更别说再加一个降谷零了。   裕晴往后踉跄了一下,靠在了墙上,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等下,二打一也太不公平了。”   降谷零一顿,狐疑地看着他:“你……”   他看着裕晴,有些不确定:“你现在什么情况?”   裕晴自己也很难说。   月见山遥给他打的那一针并非无用,而是在慢慢地起作用。他现在乱的很,脑子里的记忆几乎是一团乱麻,但他已经能隐隐约约听到系统的声音了,而且大概明白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违背自己原初的意愿。   他把一张卡扔给了降谷零。   “十三楼的钥匙。”   降谷零接住了卡片,惊讶地看向他:“你醒了?”   裕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把卡扔给了降谷零后,这人居然想直接这么离开。降谷零当然不能同意:“你既然有钥匙为什么不去找……等等!你去哪?”   裕晴一顿,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个问题:“我应该出现在这里吗?”   降谷零一愣。   他不知道裕晴恢复到了什么程度,只能沉着声音回道:“不,你至少不应该是阻止我的那个人。”   裕晴垂眸,不知道信了多少。降谷零并不想直接放他离开,他试探道:“你要跟我一起去找月见山教授吗?”   裕晴摇头:“我不敢见他。”   他现在分不清,他怕自己会伤害到重要的人。   “……所以我要去做一个了结。”   分不清就分不清吧,在脑子里那团毛线没有解开之前——   就先让他凭着直觉行动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哪有不疯的!(阴暗地爬行)码字哪有不疯的!(站起)码字哪有不疯的!(阴暗地走动)码字哪有不疯的!(阴暗地奔跑)码字哪有不疯的啊啊啊!!(眼前仿佛有一百个琴酒在爬)啊啊啊啊啊!! 第125章   月见山遥再次从噩梦中惊醒。   梦中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的爆炸, 以及永远阻止不了的自杀,像是逃不开的轮回一样,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的梦里。   月见山遥颤抖着呼吸, 眼神一点一点聚焦, 视野里的血红慢慢褪去, 他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头部尖锐的刺痛让他的意识渐渐归位。   月见山遥猛地坐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   他在哪……?   房间里听不到第二个人的呼吸声。   这里似乎是一间客房,他掀开被子, 发现自己身上那件带血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下来,身上的各种血迹也被擦干净了。他看着干净的双手, 一时居然有些怔愣。   月见山遥就这样呆愣地坐了一会儿,像是木偶被牵动一样,慢慢地下了床。他光着脚挪到了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个满脸疲色的自己。   周围的环境似乎更加昏暗了,屋顶的灯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霾。他伸手贴上镜面,恍惚间镜子中的人似乎换了一个样子。   略长的灰发披散在肩膀处, 眉眼处是化不开的疲惫。   镜中的人似乎在看他,又像是在看他自己。他轻轻开口, 月见山遥发现自己能清晰地读出他的唇语:   【“如果你的结局已经注定了的话, 那就去让故事有一个更圆满的结局吧,月见山……遥。”】   记忆中的某一块似乎松动了一点,月见山遥微微睁大眼, 但不等他细想, 忽然发现镜子中的一角有一个身影闪过。   他豁然转头:“谁?”   那人似乎没想到月见山遥已经醒了, 惊得立刻关上了门逃离,月见山遥看着一闪而过的长发, 迟疑道:“……裕晴?”   他也顾不得穿鞋了,直接打开门追了出去。这会儿门外有很多人,大家都朝着一个方向跑去。月见山遥逆着人流,试图在人群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周围的环境变成了电影的倒带,人们脸上的表情成为了无意义的符号,月见山遥眼中的世界似乎上了一层暗红的滤镜,他逆着人群漫无目的地寻找,却又被人群夹杂推搡着,被动地前进。   “裕……”   “叮——”   影片在这一瞬间定格,无人操控的电梯突兀地打开了门,狭小的空间里的昏黄灯光让他晃了一下神,迟滞的思维有一瞬间的清明。   耳鸣一般的噪音如潮水般退去,破空声从身后传来,月见山遥下意识转身,却被一个人扑进了电梯。   电梯门轰然关上。   血红的数字开始往下跳动,月见山遥的身体僵住,视线缓缓下移。   深色的痕迹逐渐晕染开来。   剧烈的疼痛让终于让月见山遥回过了神,眼中的血色滤镜寸寸碎裂,他被一个穿着戏服有着长发的男人怼在墙上,一把刀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腹部。   他到这时才看清,这个男人并不是留着长发,而是带着戏剧所需的假发,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复仇的幽灵。男人抬起头,从杂乱的发丝中露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眼里是深深的恨意。   “是你……”宫村凪彦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字来:“是你杀了我姐姐……”   插在腹部的刀又深入了几分,月见山遥闷哼一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你是……”   宫村凪彦猛地拔出刀,他恨得红了眼,作势要再次捅下来。刀锋摩擦皮肉产生的痛感让月见山遥两眼一黑,全靠本能挡住宫村凪彦再次刺下来的刀,随后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电梯门在此刻恰好开启,宫村凪彦直接摔出了电梯门,而这一脚几乎用尽了月见山遥残余的所有力气,他靠着电梯壁,缓缓滑了下去。   在外等电梯的江户川柯南看到这一幕几乎忘了呼吸:“老师!!”   月见山遥捂住伤口,可鲜血很快就淌过指缝,染红了刚刚换上的衣服,他的耳边再次响起了嗡鸣声,连呼吸都带着彻骨的痛感。   江户川柯南不管不顾地朝着他扑了过去,宫村凪彦还不死心,他从地上爬起来后再次拿着刀冲向了月见山遥,可不知从哪飞出来的扑克牌打飞了他手里的利器。黑羽快斗飞快的钳制住他的肩膀,把人按在了电梯外的墙上。   黑羽快斗此时还是宫村由纪子的扮相,他反剪着宫村凪彦的胳膊,厉声道:“你疯了吗?!”   江户川柯南扑倒月见山遥身边,颤抖地伸出手去按住他的伤口:“老师……”   月见山遥在疼痛中分神,看到江户川柯南担忧的眼神,下意识地想要去安慰他:“……别怕……”   他的手没能碰到小侦探,轮船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带着血的指尖擦过江户川柯南的脸颊,留下一条深红的印记。   “哈,哈哈哈……”被黑羽快斗按住的宫村凪彦却在这一刻大笑起来:“他杀了我的姐姐!我报仇了!我报仇了!”   黑羽快斗想起在十三楼时,月见山遥说有人却没见到人影,他盯着宫村凪彦:“那时在十三楼的是你?!所以是你按下的警报??”   宫村凪彦还在癫狂地大笑着,他笑着泪流满面:“我姐姐死了……哈哈,我没有姐姐了……我要让你们陪葬,我要让所有人陪葬……”   黑羽快斗沉默地松开他,宫村凪彦慢慢瘫坐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把带着血的刀,他眼神空洞地又哭又笑,嘴里反反复复地嘟囔着“姐姐”和“陪葬”这几个词。   江户川柯南一边按着月见山遥的伤口,一边抬头看着他,眼神严肃到近乎怜悯:“是你更改了轮船航线,并篡改了驾驶室密码吧。”   月见山遥艰难地抬头,想起刚刚明显不正常的晃动:“更改……航线……?”   他忽然又想起刚刚在十二楼,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狂奔,现在把那些无意义的表情符号解读一下,他恍然那些都是惊恐的神情。   “邮轮航线不知何时被人更改,现在的航线明显偏离正确航路,照着现在这个速度继续前行,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撞进陆地。”黑羽快斗看着精神明显不正常的宫村凪彦,冷笑一声:“你知道你姐姐最后是什么样子吗?”   月见山遥突然出声制止道:“别说。”   他深吸一口气,扶着电梯壁试着站起。江户川柯南在旁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扶他:“老师!你别乱动!”   月见山遥摇了摇头,他其实能感受到手掌下的伤口已经渐渐止住了血流。这就是组织实验的好处,这种伤対他来说并不致死。   只是这种痛感让他的眼前都是五颜六色的幻觉,他踉跄着走到窗边,发现现在这个距离已经能清晰地看到灯火通明的岸边了。   月见山遥低声道:“萩原……”   “萩原警官他们联系了海上警察,现在应该正在想办法营救群众。”   就在这时,轮船再次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并发出了一声巨响,一瞬间,船上的所有灯光全部熄灭。月见山遥被晃得往后一仰,如果不是江户川柯南扶着,早就后脑勺撞墙了。   “糟了,这里离岸太近,已经快要搁浅了。”江户川柯南皱眉。   刚刚那两下晃动,很有可能就是触礁。   月见山遥把目光投向宫村凪彦。   黑羽快斗站稳了身体后,突然一把抓住了宫村凪彦的衣领,用力把人提了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你知道你姐姐临死前都在想着什么吗?!”黑羽快斗一字一句道:“她到临死前都想着不能违背和弟弟的约定,所以才委托我化妆成她的样子,陪你完成最后一场演出。”   宫村凪彦浑浊的眼眸一颤:“她……”   “她说她的弟弟在这次演出后就能解脱了,她说她的弟弟有着最光明的未来。”黑羽快斗把他往地上一扔,从怀里拿出手机,调出了一个视频举到了他面前。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対得起你的姐姐吗?!”   手机里传出一个女人虚弱的声音。   宫村凪彦看到宫村由纪子的影像,像是快要渴死的人见到了水源一般,痴狂地抓住了黑羽快斗的手,一把把手机抢了过去。   女人的声音虚弱而缥缈,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   【阿凪……我最终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你,没能看到你的最后演出我很抱歉……咳咳……原谅我把这次演出定为你在那艘船上的最后一场演出,因为这一次演出后,你就再也不用为了我在那种地方工作了……   从今天之后,我的阿凪就会是世界上最自由的人了,可以在自己的喜欢的地方跳着自己喜欢的舞,再也不用……咳咳咳——】   语音被好长一段咳嗽声打断,宫村凪彦怔怔地看着视频里的宫村由纪子,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阿凪……姐姐以后看不到你了……希望我的阿凪,能拥有最自由、最光明的未来……   我爱你,阿凪。】   手机变回黑屏。   宫村凪彦的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屏幕上,他慌乱地按着手机,试图把他的姐姐重新找回来:“姐姐,姐姐……别走,别走,求你……”   江户川柯南不忍地看着他,轻轻说道:“你就没有仔细想过,为什么由纪子小姐会出现在……十三楼那种地方吗?”   宫村凪彦身形一顿。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老师……她接下来会经历什么?”   恐怖、血腥、不见天日的实验室,一个组织的试药人会在那里经历什么?   宫村凪彦嘴唇颤抖,他死死地盯着江户川柯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黑羽快斗悲哀地看着他,一时都说不清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対姐弟的悲剧。他没有试图拿回手机,只是问道:“驾驶室的密码,你现在愿意说了吗?”   宫村凪彦低着头,攥着手机的手用力到颤抖。   就在黑羽快斗以为他不会说了的时候,宫村凪彦突然嘶哑着声音道:“0715,……是姐姐带我回家的那一天。”   他和宫村由纪子并不是亲姐弟,是姐姐把他从垃圾堆里捡了回去。   江户川柯南听到密码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招呼着黑羽快斗:“快快,快把航线给……”   “等等!!”   一直盯着宫村凪彦的黑羽快斗瞳孔紧缩,飞快地伸出手去,可惜还是慢了宫村凪彦一步。   “呲——”   那把刀最终插在了宫村凪彦自己的喉咙里。   鲜红的血迹飞溅上墙壁,宫村凪彦的眼神逐渐涣散,最终完全失去了光彩。   这个变故让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黑羽快斗伸到一半的手停在半空中,最后缓缓放下。   看出了宫村凪彦的意图,试图阻止他的月见山遥闷哼一声,刚刚的动作幅度让他扯到了腹部的伤口,痛的他弯下了腰。   这一声也唤回了江户川柯南的意识,他看着自戕的宫村凪彦,闭了闭眼,转身往驾驶室走去:“基德,你带老师先走,我先去把航线给改回来……”   月见山遥抓住小侦探的手腕:“别去。”   江户川柯南疑惑地看向他:“老师?”   “……来不及了。”   海岸已经近在咫尺,加上刚刚那两下撞击,轮船底部很有可能已经被划开,现在去调整航线的那个人,必然是没有时间逃离的。   江户川柯南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现在必须有个人去把轮船停下,避免更大的伤亡,但这个人不能是江户川柯南。   月见山遥微微用力,把江户川柯南拉了回来:“我去。”   江户川柯南睁大了眼,他肯定不会答应,他急道:“不可能!老师你身上还有伤——”   刀伤导致月见山遥移速本就缓慢,如果让他去的话根本不可能有逃离的可能!   月见山遥忽然单膝跪地,轻轻把小侦探抱在了怀里。   江户川柯南怔住。   这是一个充满了血腥味的拥抱。   “如果离别真的是人生的必修课的话……”月见山遥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语气和平日里一般无二,只是带着轻微的叹息   “那这一课,我亲自教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太离谱了,昨天醉到我不知道怎么挂的请假条()   爬上来补充一条:本文,绝对,he!!信我!不然把我丢下船喂鲨鱼—— 第126章   “我不要!”   介于月见山遥身上的伤, 江户川柯南甚至不敢用力推开他,但他抓着月见山遥的衣服,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全身都传递着拒绝:“什么必修课, 我才不信, 我……”   月见山遥松开他,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江户川柯南还在试图说服月见山遥,小侦探急的眼睛都红了:“你相信我, 我一定能想出……”   “啪。”   江户川柯南的声音戛然而止。   月见山遥合上小侦探手腕上的麻醉针,扶着他因昏睡而软下的身体, 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把江户川柯南抱起来了,所以他对着黑羽快斗示意道:“带他走。你的滑翔翼应该能带动一个小孩子吧?”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到黑羽快斗都来不及阻止,他下意识接过了江户川柯南,然后忽然反应了过来,一把拉住想要起身的月见山遥:“等等,要不还是我……”   月见山遥打断他:“你没必要再参与进来了。”   “可是——”   月见山遥对着他就没那么温柔了, 他直接道:“再不走,我们三个一个都走不了。”   黑羽快斗往窗外看了一眼, 不得不承认月见山遥说的是对的。他一咬牙, 抱着小侦探起身,打开了窗户,临走前对着月见山遥说:“你等我, 我会回来的。”   月见山遥看着展翅飞去的怪盗, 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 轻声喃喃:“……还是别回来了。”   他输入了驾驶室的密码,看着空无一人的驾驶室以及散发着紧急红光的电子屏幕, 月见山遥轻轻松了口气。   还好,朗姆给自然精灵号装了智能控制系统,不然他就只能凭着感觉来操控轮船了。   月见山遥看了一眼游轮的状况,刚刚的两次撞击导致了船的推进系统损坏,航行速度正在慢慢下降,但在它完全停下来之前,依然可以撞上海岸。   船只左边收到了巨大创伤,往左转船只会立刻翻船。紧急应急系统的红灯散发着不安的光芒,月见山遥当机立断,靠着系统的智能指示,手指轻点屏幕,直接让轮船借着自身重量的惯性,向右做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向。   航行速度和惯性以及左边船体的受损让轮船骤然向□□斜,应急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硬生生完成了这个转向。   轮船靠着残留的速度惯性尾部一甩,船只的倾斜角度更大了一些,船舱中许多摆设都被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门上。剧烈的晃动让月见山遥不由得松开了手,一起被甩了出去,后脑勺撞上了墙壁,他闷哼一声,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等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轮船已经彻底停了下来。   月见山遥捂住腹部的伤口,眼前一阵阵发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游乐园里的海盗船上被人捅了一刀,失血过多的同时又险些吐出来。   船只向□□斜至少有二十度,已经很难正常行走,月见山遥只能贴着墙一点一点向着驾驶室的大门挪动,他推开因为晃动砸在门上的摆设,握住门把手,试图推开门。   然而经过刚刚的摇晃,重物已经彻底将门砸变了型,月见山遥尝试了两次,完全损坏的大门依然一动不动。他沾满血的手紧了又送,最终缓缓松开了手,慢慢地滑坐在了地上。   真是……祸不单行。   他能感觉到船只的倾斜角度在变大,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被海水淹没,最终沉于海底。   ……也不知道萩原研二他们有没有成功疏散群众。   紧急系统的红灯终于也熄灭了,月见山遥仰头看着窗外的星星,有些昏昏欲睡。   其实他也不能确定那究竟是天上的繁星还是他眼前的金星,总而言之今晚的星子多得很,看起来应该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他又想起了裕晴,他到底是没能把他拉回来……他这一周目终究还是没能把他救回来。所以,只好拜托景光……   月见山遥闭上了眼。   ===   “卡沙萨!!”   星野明久在慌乱的人群中转过身,看向怒气冲天的朗姆。   朗姆拿着枪对准了他的脑袋,恶狠狠道:“这是不是你搞的鬼?!”   轮船上一片混乱,人们惊叫着逃离,船员们的维持似乎毫无成效,以至于在这一片嘈杂的环境中,没有人发现有人正拿着枪对峙。   星野明久笑了笑,轻快道:“谁让您想杀我呢,朗姆大人,所以我只好让您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了。”   小小的代价?   朗姆恨得咬牙,月见山遥跑了,船被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给弄沉了,而他现在除了弃船逃离别无他法,他管这叫小代价?!   “你就不怕我杀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星野明久意有所指:“你猜,黄雀在哪呢?”   朗姆呼吸一滞。   就在这时,船突然朝着右方一个掉头,巨大的惯性让朗姆差点也跟着飞出去。周围响起一片惊叫声,恰巧掩盖住了枪响。   一颗子弹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   朗姆刚刚稳住身体,还没站直身,忽然就顿住了,他的大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这样倒了下去。   子弹恰巧穿过了他的头颅。   这样一个人的倒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他们甚至忙着逃离,毫不介意地直接从尸体上踩过,没有人在意脚下的尸体曾经是一个什么地位的人。   星野明久在黑暗中看到这一幕,满意地笑了,他转过头去,刚想开口夸赞:“阿云,干得……”   他的话音顿住了。   赤井秀一站在他身后,收起了枪。听到这个名字后他微微歪了歪头:“阿云?是在叫我吗?”   星野明久心脏骤停。   ——为什么会是这个人?   月见山裕晴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赤井秀一重复着他说过的话,语气中满含着笑意,似乎是在嘲讽:“——你猜,黄雀在哪呢?”   星野明久猛地回过头去,看向原本朗姆所在的位置。   裕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着他举起了枪。   子弹正中胸口。   ===   月见山遥突然被一阵紧急的撞击声惊醒。   他睁大了眼,恍惚地看着外面正在砸玻璃的萩原研二,一度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晕了过去,轮船几乎已经变成了近乎九十度角,海水甚至已经隐隐约约的穿透了门缝。   月见山遥借着窗外星子的亮光,看到萩原研二正跪在船舱的外部,正疯狂地击打着驾驶舱的玻璃。   “萩原……”   月见山遥猛地回神,他踉跄着起身,环顾了一圈四周,寻找着什么东西能够让他爬上去,从上面逃生。   但是驾驶室的玻璃明显经过特殊加工的,萩原研二狠着劲砸了两下,最后深吸一口气,从腰后掏出了枪,他不知道月见山遥能不能听得到,所以他尽量避开他的位置,直接朝着玻璃开了一枪!   子弹穿透窗户,弹孔附近出现了蜘蛛网状的裂痕。月见山遥侧头避开玻璃碎渣,脸颊依然不可避免地被划出了血痕。   萩原研二拿着枪托,把玻璃砸出了一个可供成年人出去的口子:“小教授!”   他朝着驾驶室内递下了一根绳子:“抓住!”   驾驶室几乎横跨了整个游轮的宽度,这意味着对月见山遥来说想要从另一侧的窗户逃生非常困难。他爬上轮船的操控台,伸手抓住那根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腰间。萩原研二看他绑好了绳子,立刻用力,试图把他拉上来。   粗糙的绳子摩擦到伤口,月见山遥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萩原研二手臂上青筋凸起,咬着牙不肯松手。   可是在这种高度下,想要把一个成年男性拉上来谈何容易。月见山遥抬起头,忽然发现绳子摩擦着玻璃边缘,正在一点一点断裂着。   “……萩原。”   轮船下沉的速度似乎变快了,月见山遥看着摇摇欲坠的绳子,轻声道:“……松手吧。”   从这个高度摔下去,他不死也得重伤,就更不用提从轮船中逃离了。   萩原研二没有松手,也没有回答他。   月见山遥悄悄伸出手,想要解开绳子的结扣,萩原研二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月见山遥!”   就在这时,绳子终于承受不住碎玻璃边缘的摩擦,突然断裂开来!   月见山遥瞬间向下坠去,下意识朝着上边伸出了手,然而下一秒他的坠落就骤然停止,萩原研二探出大半个身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胳膊深深地扎进了锋利的玻璃边缘,滚烫的鲜血顺着手臂淌下,正巧滴在了月见山遥扬起的脸上。   萩原研二的另一只手撑着船舱边缘,也被玻璃划开了皮肉,但他依然不肯松开手。   他忽然唤了一声:“……月见山晴。”   月见山遥没有听出名字的区别,他看着萩原研二受伤的手臂,瞳孔紧缩:“放——”   “别开玩笑了!”萩原研二抬起眼看他,月见山遥这才借着微弱的夜光发现他似乎是红着眼眶。萩原研二近乎失态地大吼:“我怎么可能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啊!!”   “——”   这一刻的时间似乎静止了。   月见山遥耳边的杂音尽数退去,他仰着头死死盯着萩原研二,声音微微颤抖:“萩原……?”   萩原研二探出的上半身微微颤抖起来,他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让我救你……”萩原研二哀求地看着月见山遥:“你别放弃……好不好……”   月见山遥感觉到又有一滴滚烫的液体滴落了下来,正好落进了他的眼眶里,然后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了下去,黑暗中看上去就像他流了一滴眼泪。   所以这也是萩原的血吗?还是……   月见山遥忽然笑了。   他就那样深深、深深地看着萩原研二,一点一点地挣脱着他的手。   “松手吧,萩原。”   再这样僵持下去,萩原研二一定也会掉进船里。   “……我没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了。”   所以你得活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   (挣扎)给我一次机会!真的是he!绝对大圆满结局!(抓住栏杆)不要把我丢去喂鱼啊啊啊啊啊—— 第127章   “萩!”   松田阵平脸上还带着一点青紫, 这是他去逮炸弹犯的时候受的伤,他的上臂甚至还有一道子被枪子儿划过的痕迹,血液已经干涸在了衣服上,但这些他现在都没心情管。   他急匆匆地冲到萩原研二身边:“你怎么样了?还有遥他——”   松田阵平一转头, 看到了躺在监护室里的月见山遥。刚从病房里走出来的医生不满地阻止了他:“小点声,病房外禁止喧哗。”   松田阵平只好闭了嘴,他皱着眉看向房内,月见山遥带着氧气面罩,脸色几乎和床单一样白。   由于月见山遥伤势过重, 他连带着萩原研二都直接被直升机运回了东京,径直进了警察医院。长光知也满脸都是疲色, 但他很懂松田阵平焦急的心态:“教授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得继续观察……话说这个人也是你朋友吗?你要不要劝劝他把胳膊上的伤处理一下?还有你这手臂……”   医生看着这两个人完全不在意自己伤势的样子就来气,但松田阵平听到他的话后,注意力就全放到萩原研二身上了,直接把他忽略成了空气。   医生气的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一边念叨着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 一边气呼呼地走了。他不打算管了,一会儿让护士来把这俩人抬走算了!   萩原研二浑身都是潮湿的状态, 他从海里被捞出来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 到了医院后确认了月见山遥生命无忧后就坐在了门口,然后就一直没有动过了。   降谷零被公安叫走之前劝了他三次去处理伤口,他都没有动, 直到这会儿听到松田阵平的声音, 他酸涩的眼珠才微微动了动, 抬眼看向他的幼驯染,声音干哑到没法听:“小阵平……”   松田阵平瞳孔一缩, 赶紧接住了突然往前倒的萩原研二:“你怎么了!?医……”   松田阵平话音顿住。   他微微转过头,看向突然抱住他的萩原研二,他甚至感受到了脖颈处传来的湿润感。   “萩……?”   萩原研二的额头抵着松田阵平的颈侧,他有些脱力,但他依然死死扒住了自己幼驯染,以至于全身都在颤抖。冰冷的海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好像身心都被冻住了,他抱着松田阵平都感受不到温暖。   ……他曾经亲手把自己的幼驯染推向了死亡。   “对不起……”   一句玩笑似的“复仇”困住了松田阵平的四年时光……或者说困住了他的剩余生命,四年一成不变的黑色西装,发出去永远没有回复的短讯,松田阵平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十一月七号。   半蹲着的姿势让松田阵平有些难受,他干脆单膝跪了下去,任由萩原研二靠在了他的身上。虽然完全没搞清楚情况,但他还是把手轻轻放在了幼驯染的背后,安抚着萩原研二的情绪:“道什么歉?难道说你终于对偷吃了我放在冰箱里的炸虾感到愧疚了?”   “……”   不太对劲,萩原研二平时绝不会出现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所以绝不是偷吃了炸虾这么简单。松田阵平故意缓和气氛的话没有起到任何的安慰作用,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病房里的月见山遥,他猜测道:“医生说遥没事,你也不用太……”   “那天在楼上我不该说……”萩原研二顿住,不愿再重复一遍那句话,只闷闷道:“……对不起。”   松田阵平一僵。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萩原研二的异常源自何处,他试探地开口:“你……想起来了?”   萩原研二闷在他怀里,没有回答。   松田阵平闭了闭眼。他一直不想让萩原研二回想起来一周目的事情,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这世上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萩原研二,他知道自己的幼驯染虽然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但实际上是他们之中心思最细腻的一个。   那一场爆炸改变的是三个人的命运。   无论是在那之后命运骤变的月见山遥,亦或者是时间从此定格的松田阵平的一生,萩原研二最终都会把原因归结到自己,愧疚到难以呼吸。   如果……   “如果我当时拆掉那枚炸弹……”   松田阵平睁开眼:“萩原,无论是我还是sunny,都不会把一切归因于你。”   萩原研二不禁更用力地抱住了他:“……我知道。”   可是他正是知道他们不会怪他,才会更加愧疚到窒息。   “……你也应该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我知道。”   “那么,你也应该清楚,在摩天轮上牺牲是我自己的选择,并且从不后悔。”   “……我知道。”   “我也从没后悔过替你复仇。”松田阵平的声音十分平静,语气就像平日里和萩原研二聊天那样,他完全在陈述事实:“就算没有那句话,我也会这么做。”   “……”   萩原研二轻轻叹气,又有滚烫的液体滴在了松田阵平的脖子上。   “我知道……因为你是小阵平,所以我都知道。”   松田阵平偏了偏头,嘴角勾起了一点弧度:“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在拿着我的衣服擦鼻涕。”   萩原研二不肯松开手:“可是小阵平,你总要给研二酱一个拥抱。”   你总要给我一点缓冲时间。   松田阵平也没有推开他的意思,他微微叹气:“其实我原本想着,如果你能恢复记忆,我可能都会直接给你一拳。”松田阵平拍了拍萩原研二脑壳,顺了顺那头半长发:“但是现在……算了,特别允许你撒一次娇。”   “只限今天。”   萩原研二扯了扯嘴角:“好严格哦,小阵平。”   松田阵平的目光落在病房里的月见山遥身上:“……因为有个笨蛋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让一切重新开始。”   “如果你还沉浸在那种没发生过的事情里……我可就要真的给你一拳了。”   代价。   萩原研二一顿,他缓缓地松开了松田阵平,低声重复:“……代价。”   松田阵平看着他的表情,迟疑道:“你看到了什么吗?……萩?”   他看到了所有。   他旁观了月见山晴那后半段无光的人生。   萩原研二甚至想象不到、月见山遥究竟是靠什么撑下来的。   纯白且懵懂的灵魂冷漠地旁观着这些随便挑出一样都能让普通人崩溃的酷刑,一点一点消磨着月见山遥的生命。   萩原研二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一眼。   洗脑实验在植入一个新人格前,必须依靠药物,或者是外力,完全破坏原有人格。月见山晴就那样躺在实验台上,空洞的灰眸在无意中看向了灵魂的方向。   那是他彻底崩溃成为组织的阿玛尼亚克的前一刻,那双灰败的眼睛在这个瞬间和萩原研二灵魂有了对视。   那是他垂死挣扎般的求救。   可偏偏那个时候,灵魂纯白而冷漠,不为所动。月见山晴的瞳孔里也没有倒映出任何人的身影,他实际上无法向任何人求助。   萩原研二看着他闭上了眼睛。   ===   降谷零处理完一点公安的事务,就急匆匆地往病房跑,萩原研二的状态不太对劲,他不放心。   他突然被一个人拽住了。   降谷零看着站在墙边的诸伏景光,惊讶道:“hiro?你怎么……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挂彩的诸伏景光叹气:“……抓普拉米亚抓的,都是小伤。”   “普拉米亚?”   普拉米亚就是那个把松田阵平叫走了的炸弹犯,这个女人把警察狠狠地给戏耍了一通,如果最后不是诸伏景光让公安介入……结果还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诸伏景光拽着降谷零,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这些都不重要,你先等会儿再过去。”   降谷零眨眨眼,探出头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另一对幼驯染,默默把头缩了回来:“萩原怎么回事?”   诸伏景光的表情有些复杂:“……可能只是想松田了吧。”   降谷零:“啊?”   他们俩之前有这么黏糊吗?   诸伏景光当然知道萩原研二大概率是想起了一周目的记忆,但是这件事不太好给降谷零解释。一如松田阵平不希望萩原研二想起来一切一样,诸伏景光同样也希望降谷零只有二周目的记忆。   一周目的降谷零真的太孤独了。   降谷零狐疑地看着诸伏景光:“果然不是我的错觉,你们绝对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诸伏景光轻咳一声,直接转移了话题:“你们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降谷零看了他一眼,居然任由他转移了话题,顺着他说了下去:“我赶到的时候……”   他赶到的时候,海水已经没过了小半个驾驶舱,萩原研二趴着的地儿几乎成了船体露在水面上唯一能落脚的地儿了。   降谷零还没来得及从救生艇上爬上去,就眼睁睁地看着萩原研二一头栽了进去。   “萩原!”   降谷零那一刻真的是心脏骤停,就在这时,一根钩爪突然缠住了萩原研二的脚踝,直接减缓了两个人的坠落趋势,最大程度上地缓冲了下落冲击。   黑羽快斗也差点被拉进去,幸亏这次是在海上,他专门给滑翔翼装了推进装置。   可惜他没能把人给拉上来,萩原研二一头扎进了水里,伸手去捞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在那之前就险些挣开了萩原研二的手,萩原研二当机立断一起跟着他掉了下来,才再次拉住他,不至于让他结结实实地摔在船舱里。   只不过巨大的落差所产生的冲劲依然很大,月见山遥砸进水里,后脑勺撞上了一个淹在水里的金属装置,直接晕了过去。   萩原研二抱着他浮出水面,抬头看向船舱外的两个人。   轮船下沉速度在加快,借着海水的上升最后浮出水面倒是也行,但是有风险。而且他看到了月见山遥腹部的伤口,再泡下去伤口恐怕会发生感染。   于是他对着降谷零喊道:“拉我们上去!”   降谷零想去拿救生索,黑羽快斗却在这时扔给了他一条黑色的背带,道:“我从大侦探身上扒下来的好东西,拉两个人上来绝对没问题!”   降谷零抬头看了一眼怪盗,最终还是决定先救人。   萩原研二爬上救生艇的下一秒,船彻底沉了。   他几乎脱力在救生艇上,但依然死死抱着月见山遥不肯松手。   降谷零想要给月见山遥检查伤势,靠近时却听到萩原研二近乎哽咽般地喃喃道:   “救下了……”   萩原研二低头,把额头贴在了月见山遥的胸膛上,感受着其中的跳动。   “我这一次终于救下你了,haru酱。”   --------------------   作者有话要说:   咕嘟咕嘟咕嘟(被扔进海里的作者吐泡泡) 第128章   月见山遥掉进水里的那一刹那, 脑中的某一块记忆彻底松动了。   他在冰冷的海水中睁大了眼,他愣愣地看着追着他一起掉下来的萩原研二,眼前景象像是被毛玻璃遮去一般,一点一点变得模糊。   尘封的记忆终于如冰冷的海水一般, 沉默着向他涌来。   他下沉的趋势忽然一缓, 是有人抓住了他。   有人在海水中抓住了他,却无法阻止他在记忆中坠落。   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月见山遥终于想了起来。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   月见山晴睁开眼,在看到陌生纯白的天花板时, 愣了两秒,猛地坐了起来。   这是一个纯白且诡异的空间。   彻底的寂静, 没有边际——甚至很难被称作是一个空间。   在这里甚至没有“生命”的概念。   而他……   月见山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微微出神。   也确实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炸弹在他身体里,引爆炸弹后他绝不可能还这样完整,或者说,他应该已经灰飞烟灭了才对。   而他现在还有意识,也就说明——   “我完成任务了。”月见山晴喃喃道:“……所以这里是你的世界吗, 系统?”   「你可以把这里当做世界的缝隙。」   系统的声音凭空响起,比他平时听到的声音要空灵几倍:「嘛, 不过这里确实是我的地盘。」   月见山晴抬头:“你的声音……怎么有些虚弱?”   虽然在这个地方系统的声音比平时要更加非人, 但月见山晴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其中的虚弱。系统不甚在意道:「我费了点劲把你的身体恢复到了爆炸前的巅峰时期,还顺带修好了你身体里的暗伤哦。」   暗伤?   「按照组织的说法,你身上的实验基本上都成功了!而且没有后遗症!」系统就差把“夸我”明说了:「咳嗯, 这就算是给你的福利吧!」   月见山晴沉默了几息, 有些无奈地开口:“可是, 我已经死了来着。”   所以一副健康的身体对他来说还有什么用呢?   系统:「……」   「是这样的,我……还有那位世界意识, 都是第一次见到任务成功但是人没了这种情况,所以之前说的实质性任务奖励都有点难以发放。」系统结结巴巴道:「所以我……那位世界意识想要问问你,要不要去别的小世界养老,」系统顿了顿,觉得养老这个词对月见山晴来说有点太早了,于是改口道:「不是,养生。」   月见山晴歪着头思考了两秒:“去别的世界……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穿越时空,对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可以找个安稳的小世界,然后……」   “我不想去别的地方。”   月见山晴低声道:“既然能穿越时间,那我想回到过去。”   系统突然沉默下来。   半晌,它才再次出声,这一次的声音中非人感更重:「……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回到过去的时间和穿越世界并不一样,回到过去改变既定事实……你需要付出成倍的代价。」   “比如?”   系统再次卡顿,很久之后才不情愿道:「时间,你需要付出你余下的时间。」   「如果你执意要回去,交付完代价后,你的时间最多只剩下三年……你只能活三年。」系统道:「……卡在这个时间,你救不了任何人。」   它知道月见山晴是想回去拯救他的同期,可是三年的时间,意味着他永远也救不了所有人,他必须放弃其中一个,或是两个。   但月见山晴不可能放弃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   这回轮到月见山晴沉默了,他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心,良久都没有说话。   系统趁机想要说服他:「所以我建议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随便找一个……」   “可是我不甘心。”   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神情,月见山晴仿佛在自言自语:“我不甘心……他们,不,我们不该有一个这样的结局。”   「……」   他突然抬起头看向半空,就像在和系统对视:“现在的我回到过去,那么过去的‘我’是否还会存在?”   系统被问的卡了个壳,算了半天才算明白:「会,世界会再次承认你的身份,意思就是,你和过去的你会完全成为两个不同的人。」   月见山晴:“……是吗,那很好。”   他站了起来,已经做好了决定:“我想回到一切发生之前,回到二十年前。”   他的父母在他十岁是意外去世,所以二十年前,他九岁,是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间。   是他来得及拯救所有的时间。   系统不肯答应他:「可是那个时候,你又能做到什——」   “我会在三年的时间内杀死组织boss……如果对于世界来说,组织必须存在,那么我就让它变成一个空壳。”   如果这个组织是他后半生悲剧的根源,那么他就从源头上解决这一切。   「可是——」   “至于萩原他们……”月见山晴轻轻笑了:“会有人去救他们的。”   三年,足够他培养出一个继承人了。   系统一滞,语速骤然加快:「你现在已经是‘死亡’状态,如果你执意如此,会经历第二次死亡,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你存在的概念会被彻底抹去,所有关于你的记忆都会完全消失——」   “你会记得我吗?”   「……」   月见山晴轻声问道:“你会记得我吗?”   系统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以往更久,久到月见山晴以为它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然而它突然斩钉截铁地回答说:「我会永远记得你。」   于是月见山晴轻快地笑起来:“那就够了。”   系统问他:「……一定要做吗?」   月见山晴:“一定要做。”   系统:「……可那样就不是happy ending的结局了,haru。」   “悲剧只是过程,而不是结局。”月见山晴对着虚空伸出手,像是在邀请系统和他共赴这场旅行:“这对我来说就是happy ending。”   「……」   系统知道月见山晴的决定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而它所能做的也只有尊重他的意愿。它们这些做系统的,都应该以宿主意愿为先,而不掺杂过多自己的情感——   说到底,它只是一个非人存在,究竟为什么会拥有这种情绪呢?   系统想不通,它最终还是答应了月见山晴。   「……好。」   ===   “白兰地大人?您怎么今天过来了?”   研究所的实验人员低头哈腰地跟着一个女人往里走,他似乎想要拦住她,但又实在碍于她的身份不敢明说,只能苦着脸小跑跟在她身后。   这位大人在组织里仗着boss 的宠爱一向随心所欲,他是真的不敢拦,万一她一个不高兴,一枪崩了他都没人在意。   “明天我有事儿,所以今天过来体检,反正这种事早一天也没什么影响吧?”朝雾葵瞥了实验员一眼,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样子,突然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道:“怎么?这里今天有我不能看到的东西?”   “不不……怎么会……”   “有点意思。”   确认了实验人员确实有事瞒着她后,朝雾葵饶有兴致地一笑,突然加快脚步往里跑了进去,脚步雀跃得就像刚刚放学去见心上人的少女:“有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   “白兰地大人!”   她对这里太熟悉了,知道哪里会藏着“好东西”。她径直地跑向最里层的实验室,一路上的门没有一个能拦住她的。实验员追在她身后,喘的肺都快给吐出来了,他撕心裂肺地喊道:“白兰地大人!您慢点!!”   朝雾葵推开最后一扇门的瞬间,警报忽然响彻整个研究所,闪烁的红灯照在她的脸上,衬得她脸上震惊的表情更加滑稽。   朝雾葵目瞪口呆地看着实验室里东倒西歪的研究人员:“……诶?”   刚刚醒过来,还没反应过来人在那里,看到白大褂就下意识撂倒了所有人的月见山晴闻声转头,正巧对上了朝雾葵那张脸,一时也惊到脑子一片空白:“?!”   “诶?诶?”朝雾葵指了指月见山晴的脸,又颤颤巍巍地指了指自己的脸:“诶——?!”   月见山晴:“……”   月见山晴:「什么情况?这是哪里?这人是谁?怎么和我……」   系统看到朝雾葵也懵了:「卧槽!性转版haru!」   月见山晴:「……」   系统平时到底都在看些什么书,这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系统震惊到蹦出来一堆乱码,半天才缓了过来:「现在确实是二十年前没有错,这个人……」   月见山晴已经比它更快一步反应了过来:「哦,她就是贝尔摩德的旧友。」   也就是他这张脸的正主。   只不过两个人现在虽然长相相似,但月见山晴毕竟是男性,骨骼要更锋利一些,看起来也就比朝雾葵更具有攻击性。而朝雾葵那张漂亮的脸上此刻全是惊骇,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月见山晴环顾了一下四周,一时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所以你直接把我送到二十年前的组织实验室里了。」   「因为你之前就在实验室里嘛,我直接就平行往前回调了时间——」   系统的话被突然激动地扑了过来的朝雾葵给打断了,这位位高权重的组织成员突然三步并作两步,泪眼汪汪地扑了过来,上来就要抓月见山晴的手。只不过月见山晴反应极快,直接一个侧身躲开了她,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激动。   “弟弟!!”朝雾葵激动地大喊:“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吗!!”   月见山晴:“……”   月见山晴不禁后退两步:“我觉得不……”   “弟弟啊!”   没等他后退,朝雾葵就再次扑了上来,这次她成功抓住了月见山晴的衣角,鼻涕一把泪一把:“呜呜呜这么多年姐姐终于找到你了!”   你要是真的一直在找我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月见山晴深吸一口气,勉强把这句吐槽给咽了下去,他没有再试图摆脱朝雾葵,因为他发现他好像有机会借着这个人离开研究所。   朝雾葵抓住了他后,猛地转脸看向研究所的负责人:“所以这就是你今天一直推三阻四不肯让我进来的原因……”   负责人差点给她跪下,谁能明白一大清早发现一个人凭空出现在自家实验室里,而且还长着一张小祖宗的脸的感受啊:“您,您听我解释……”   朝雾葵愤怒地指着他道:“如果不是我今天碰巧来体检,你们想对我弟弟做些什么?!”   负责人:“我们哪敢做什么啊,就凭这张脸我们不供着他就不错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   负责人真的跪下了:“求求您放过我吧我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研究员上周刚刚升职我还不想死……”   月见山晴嘴角一抽。   长见识了,原来二十年前组织里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朝雾葵吓唬完负责人,转头对着月见山晴一脸温柔:“你别怕,跟姐姐走,我带你出去。”   月见山晴眨眨眼:“好啊。”   于是两个人无视被月见山晴弄出来的警报声,也无视周围欲言又止的研究员,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研究所门口。临出门,朝雾葵突然回头,阴恻恻道:“如果让我知道谁把今天的事情透露出去……”   负责人又扑通一声跪下了:“我有九条命也不敢说您不让说的事啊!”   朝雾葵满意地点点头,拉着月见山晴离开了这里。   她把月见山晴带上了自己的车,不由分说地把他塞进了后座,随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月见山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脑门上顶着的不是枪口,而是一根棒棒糖。   朝雾葵拿枪指着这个和她有六分相似的男人,神情完全没了在研究所时的跳脱滑稽。   “说。”女人灰色的眼眸冰冷异常,就像下雪天里阴沉逼仄的天空。   “你是谁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回溯章节大概五六…张吧,写写遥遥和少年琴酒的故事!   话说我说要写少年琴酒时,基友说:大哥年轻的时候应该活泼一点   我:活泼?   基友:大概就是杀了人之后再踹两脚的活泼程度吧   我:好贴切! 第129章   月见山晴仔细地考虑了这个问题, 十分认真地回答道:“或许,是贝尔摩德的?”   毕竟这张脸是贝尔摩德给他的“礼物”。   不过这种话朝雾葵显然不会信,她甚至因为月见山晴知道贝尔摩德而更加警惕了:“别挑战我的耐心, 说实话。”   月见山晴轻轻一笑:“只要你愿意, 我也可以是你的人。”   “咔哒。”   枪上了膛, 朝雾葵更用劲地抵着月见山晴的额头,她有些被月见山晴略带挑衅地话语激怒了,语气森然:“你是真的……”   月见山晴突然动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夺下了朝雾葵的枪, 捉住她的手腕反拧,两个人的形式瞬间颠倒。   “刚才我就发现了, 你的体术可不怎么好。”他拿着枪,却没有对准朝雾葵,而是退了膛后挂在了拇指上,让枪口自然垂下:“这么冒险地把我带出来,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朝雾葵挑眉:“你以为这是哪里?我又是谁?”   月见山晴微微歪头,瞥向一片风平浪静的研究所, 但他知道这声枪声一旦响起,无论是谁对谁开了枪, 立刻会有大量组织人员冲向这辆车。   所以看似是他更占优势, 实际上不过是朝雾葵不想动他而已。   于是车内的气氛再次回归和平,朝雾葵没有把枪要回去,月见山晴就把它往旁边一扔, 也没用想要用的意思。   朝雾葵转过了身, 通过后视镜看着他:“你是组织的人?”   月见山晴一顿, 摇了摇头。   他从来都不是组织的人。   “但你对组织非常熟悉。”   月见山晴往后一靠,意有所指:“也不算, 至少对你不熟悉。”   他第一次得知这个代号是通过贝尔摩德。   那天在水族馆的一瞬间真情流露,月见山晴惊异于贝尔摩德原来也能露出那种表情,心下便多留了个心眼,回去之后稍微查了一查贝尔摩德的这位“旧友”。   白兰地死在十九年前——或者说,死在一年后,原因不明,最大的可能性是实验失败,被当做了一个失败的实验品给处理掉了。   所以他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一个死人。   而看到刚刚研究所的负责人对白兰地的表现,朝雾葵现在在组织的地位恐怕不低。   一个位高权重、注定会死的组织成员……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棋子了。   除了性格实在是有点奇怪。月见山晴想起她刚刚扑过来抓着他的手大喊“弟弟”的样子,有些头疼。   “对我不熟悉?”   朝雾葵有点惊奇,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居然笑了一下:“那看来真的不是组织的人了。”   组织的人不会有人不认识她,当然也不排除这个人说谎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怎么称呼?”   月见山晴想了想:“……阿玛尼亚克。”   “?”   朝雾葵嘴角一抽,看起来有些无语,她鼓起了腮帮子:“喂喂,就算扯谎也要走点心吧?”   这一听就是根据她的代号随口现编的假名啊!   可这是真话。月见山晴有点想笑,他没有透露自己本名的想法,干脆道:“那就叫晴吧。”   “haru?哪个字?春?晴?”朝雾葵瞥这后视镜里的那张脸,觉得自己多问了,这个人绝对不会把这种事告诉她的:“算了,反正也不重要。”   她启动了汽车,看起来想要带着月见山晴离开。   月见山晴问道:“去哪?组织的审讯室?还是另一个实验室?”   朝雾葵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一眼:“回我安全屋。”   月见山晴这下子是真的惊讶了:“你就这么放心地带我走?”   朝雾葵不甚在意道:“我这个人一向喜欢把不确定的事物放在眼皮子底下。”   更何况,这个人似乎对贝尔摩德非常熟悉……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莎朗。   “你这张脸,这个身手,我不利用一下实在是太可惜了。”朝雾葵不讲人情道:“我管你以前是谁的人,我看上了,就只能跟着我。”   系统:「这土匪抢亲的既视感……」   月见山晴对系统的用词感到绝望:「……我非得找机会把你的书库给清空一遍。」   系统:「No——」   系统闭嘴了。   “……不过我还是得做一点预防措施。”   月见山晴突然警觉,朝雾葵忽然一拍方向盘,月见山晴感觉到腰后一痛,有什么东西扎了进来。   几乎是瞬间,他的半边身子就麻了。   他的左手一动,下意识想要去够那把枪,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他现在需要白兰地的信任。   月见山晴的左手手指微动,随后像是经受不住药效一般,砸落在了座椅上。   虽然身体不能动,但他的脑子非常清醒,系统几乎是立刻就分析出了药物的成分:「普通麻醉药,是这个时代手术剂量。」   “……”   朝雾葵显然也发现了他想要反抗又放弃了,她撑着下巴,吹了个口哨:“真识时务啊,我喜欢。”   月见山晴说不了话,只能微微眯起眼来看她。   朝雾葵打开副驾驶前的手套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像是手环一样的东西扣在了月见山晴手腕上。   做完这一切的朝雾葵悠悠道:“炸弹。”   “要是被我发现你做什么我不喜欢的事……那就只能,‘砰’~”朝雾葵比划了一个放烟花的手势,顺手把手环的钥匙放进了自己兜里:“而且只有我能打开哦,当然啦要是想把这只手剁下来我也没有意见——”   系统倒吸一口冷气,嗷嗷叫:「啊啊啊啊你为什么不反抗啊啊啊啊!」   月见山晴却在吐槽另一件事:「这个时间点的科技还挺发达,还能搞出这种炸弹。」   系统:「……因为它是组织。」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好啦,这样你就彻底是我的人了!”朝雾葵愉快地踩下了油门:“走吧,新人第一天走马上任,我带你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   “……”   刚刚从药劲里缓过来的月见山晴叹了口气:“……所以你就让我看花店?”   朝雾葵一边开门一边道:“正好我缺一个平时帮我看店的店员,不然因为那边的关系,我这花店总是关门,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   她的声音被一双柔弱无骨的白嫩手臂打断了。   一双线条优美的手臂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就攀上了朝雾葵的脖颈,随后浅金色长发的女人凑了上来,把头蹭在了她的怀里:“回来好晚哦,你去哪里……”   贝尔摩德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她余光瞥到了月见山晴,她神色一变。   “什么人?!”   在看清月见山晴的脸的那一刻,贝尔摩德短暂的愣住,随后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直接拔出了枪对准了他:“朗姆派来的人?!”   “冷静,冷静莎朗。”朝雾葵赶紧拉下她的手:“其实这是我失散多年的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月见山晴:“……少给我拉点仇恨吧,老板。”   贝尔摩德果然看起来更愤怒了,恨不能直接扣下扳机:“你有没有弟弟我会不清楚?!这张脸,一看就是那群人——”   “哎呀,先进门,这个点了别把邻居给吵醒了。”   “你还让这个人进门?!”   月见山晴抬起了左手,把手环在贝尔摩德眼前晃了两晃。贝尔摩德一愣,转头去看朝雾葵。   朝雾葵连忙趁机推着她往屋里走:“进去,进去我再解释。”   月见山晴跟着两个人进了屋,没有试图去参与两个人的对话。他站在花店的中间,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摆设,脸上微微流露出了一点惊讶的表情。   这个人……   “我不同意!”   贝尔摩德的情绪依然很激动,她指着月见山晴道:“来历不明的一个人,还这么巧和你长得那么像,太危险了!”   朝雾葵痛心疾首:“可是对着这张脸,你能下得去手杀他?”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不死心:“那就先拿硫酸毁了……”   “我建议。”月见山晴终于出声,试图拯救一下自己:“不必非要揣测我是谁的人,仅仅把我看成一把刀就行。”   “刀可以是任何人的刀,对吧?”   贝尔摩德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一时间有点语塞。   “好啦,我正好缺一个替身兼保镖,他刚刚好,虽然性别不太对……”朝雾葵拉着贝尔摩德坐下:“要是实在用不了,那我还能炸了他,别担心。”   “可是……”   “她的体术确实烂的可以,以她的地位来说,这可是个致命缺陷。”月见山晴走到两人对面,挑眉看着贝尔摩德,仿佛笃定她不会拒绝:“她可能比你想象中更需要我,你确定要杀了我吗?”   “……”   贝尔摩德咬牙切齿道:“如果你敢害阿葵,我一定会杀了你。”   月见山晴不甚在意道:“行。”   他没必要害朝雾葵,他护着她还来不及呢。   毕竟不会再有比她更合适的棋子了。   ===   或许是朝雾葵对他依旧不够放心,居然真的把他丢在了花店里让他当了一个普通店员。而月见山晴对养花一窍不通,在弄死了第三盆花后,朝雾葵终于忍无可忍地亲自上手教他了。   月见山晴的时间不多,但是在看到花店里的摆设后他突然就不急了,这么多天接触下来,他对自己的猜测越发肯定。   白兰地这个人,或许和组织里的其他成员不太一样。   系统问他:「怎么个不一样法?」   月见山晴剪掉一枝花多余的叶子,道:「她身上有普通人的气息。」   「啊?」   「简单来说就是……」月见山晴轻笑一声:「她对现在的生活感到筋疲力尽。」   白兰地是一个价值观正常的人。这是月见山晴这些天观察下来得出的结论。   这太不可思议了,在组织这个地方,居然还有价值观正常的代号成员,而且还是高层成员。   后加入组织的人多半都是脑子有问题的,更别提那些从小就在组织里长大的孩子,而白兰地作为一个从小被养在组织里的人,居然会拥有普世所认同的价值观。   就像一滩沉浸在黑暗里的发烂发臭的污泥里开出了一朵向阳的太阳花一样不可思议。   「所以,她是我的计划里最好的人选。」   “那个……”   月见山晴回神,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一个青年小哥:“您好,您要买花吗?”   “额……”看起来不过三十上下的青年挠了挠头:“你是葵小姐的弟弟吗?”   月见山晴听到这个发音,有些怔愣:“himawari(向日葵)?”   “啊,抱歉,不是吗?”   “我是。”月见山晴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朝雾葵的葵的读音是“aoi”,毕竟那才是名字里常见的读法:“你找她吗?她现在好像是在……”   “我来啦!”   朝雾葵从二楼探出个头下来,看到月见山晴面前的青年后,眉眼笑得弯了起来,她跨阶跳下楼梯,站到了他的面前:“好久不见,正光警官。”   青年端正的脸瞬间起了一片红晕,他眼神飘忽了一下:“花还是和平常一样……你前两天去哪里了?……抱歉,我能问这个吗?”   “可以啊。我去接我弟弟了。”朝雾葵拿着花指了指月见山晴,一边挑拣着花朵一边道。   月见山晴后退两步,睁大了眼看着两个人。   朝雾葵笑得非常灿烂,和在组织成员面前表现出来的“活泼”完全不一样,月见山晴看的出来,她现在真的非常非常高兴。   月见山晴的目光又放在和她交谈的青年身上。   毫无疑问,这是个警察。   两个人说了很久的话,朝雾葵送走了青年后,一转头就看到了趴在栏杆上的月见山晴。   月见山晴撑着腮问她:“原来你的名字读音是向日葵的读法吗?”   朝雾葵:“是啊,很少见吧。平时叫错的人多了我就懒得解释了。”   月见山晴歪头:“可是刚刚那个人叫对了。”他微微勾起嘴角:“你喜欢他。”   朝雾葵心情很好,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哼着小曲去修剪其他的花枝。   “可他是个警察。”   朝雾葵看他:“那又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是知道了你的身份,刻意利用你接近组织呢?”月见山晴毫不留情地揭开这个现实。   但朝雾葵看起来习以为常,她手下的动作都没有丝毫停顿:“那又如何,你就敢说你跟着我走没有一点私心吗?”   月见山晴:“那若是那位先生发现你喜欢上一个警察,你觉得这个警察的下场会如何?”   朝雾葵拣着花枝的手一顿。   她的灰眸锁定了月见山晴,她没有说话,但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月见山晴换了只手,特地把左手上的手环露了出来:“所以你才会活的那么累啊。”   “什么意思?”   “你想要避开组织的目光生活,想要从组织手里保护下你喜欢的人……或许还想保下贝尔摩德。”月见山晴微笑着看着她,莫名有些怜悯:“但是你根本做不到。”   你看,你永远都是组织困住的一只蝴蝶,又谈何去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这些不需要你来提醒我。”朝雾葵淡淡道。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换一种活法?”   月见山晴的声音如同恶魔般喃喃:“比如自己当老板……什么的。”   他说的老板可不止花店的老板,而朝雾葵显然能明白这个意思。   朝雾葵呼吸一滞。   屋里的气氛瞬间凝结。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点我一定要强调——   上一张的he仅是遥遥自己认为的he,和作者认为的he一点都不一样!! 第130章   诡异的沉寂之后, 朝雾葵最终无视了他这句话。   她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反应,但这不代表她心里没有过这种想法,只不是月见山晴把它点到了明面上来。   月见山晴观察着她的表情,了然地笑了笑:“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是真话, 如果没有他的介入,朝雾葵最多再活一年。   “你不会真的觉得你能就这样护着贝尔摩德一辈子吧……”月见山晴微笑:“她现在甚至还没进过实验室,你觉得boss还能放纵你多久?”   “闭嘴。”   朝雾葵的眼神已经带上了警告:“这种张口闭口说没有时间了的人,我倒是认识一个,你是朗姆的人?”   月见山晴露出嫌弃的表情:“别恶心我了。”   “那就闭上你的嘴。”朝雾葵的目光落在他的左手手腕上:“这种话不要让我听到第二次。”   月见山晴耸耸肩, 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   「她似乎不打算掀翻boss。」   「唔,我需要一个契机。」月见山晴淡淡道:「希望boss的动作快点……不然我就只能亲自推动一把了。」   事实证明, 组织的人真的没让他失望。   月见山晴出不了花店的门,除了贝尔摩德和白兰地也见不到其他的组织成员,而贝尔摩德天天一副要杀了他的样子,他也不会主动凑上去自讨没趣。   和平在某一天早上突然被打破。   花店是白兰地的安全屋,按理来说不会有其他的组织成员知道,朝雾葵或许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这天早上,花店被迫关门。   月见山晴没有露面, 他就站在二楼的阴影处, 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兰地的冷脸,而她面前站着一个一脸贼眉鼠眼的男人,月见山晴见他第一眼还没认出来, 后来经过系统提醒, 才反应过来这是眼睛还没瞎时候的朗姆。   “白兰地, 你想违背那位先生的命令吗?”   朗姆阴沉地笑着,他似乎巴不得白兰地违背命令:“那位先生可说了, 要贝尔摩德去一趟实验室。”   朝雾葵脸色难看:“我并没有接到任何有关命令。”   “撒谎也用点心吧,白兰地,命令可是昨天就下达了。”朗姆冷冷一笑:“time is money,你再和我耗下去,我就直接上报那位先生了。”   朝雾葵接到命令已经是半个小时前,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和boss掰扯这个事。她知道这之中肯定有人从中作梗,最大嫌疑人就是眼前这个人。   今天这个命令她必须违抗,她决不能让莎朗也进实验室。   可是朗姆为什么会知道花店的位置……   系统也很惊讶,他突然想起来:「这就是你说的契机吗?」   「嗯。」月见山晴抱臂看戏:「boss的动作比我想象中还要快。」   他那天在实验室,可是把警报给搞出来了。   就算白兰地勒令过实验室的负责人不许将这件事往外说,警报响起后boss那边也会收到消息,所以白兰地有个“弟弟”这件事必然会传到他的耳朵里,这大概是boss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白兰地在组织的地位极高,他不会容忍她有一点脱离自己掌控的意思,所以这次命令就是一次敲打。   你看,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包括你藏起来的安全屋,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了若指掌,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也必须由我掌控。   月见山晴觉得朝雾葵没收到命令未必是朗姆从中作梗,更有可能是那位先生的授意。他在逼迫朝雾葵不断放低自己的底线,最终唯他是从。   系统看着僵持不下的两个人,叹了口气,它已经知道月见山晴想要干什么了。   「我必须强调一点,虽然我修好了你的身体,但这并不代表着你就对组织的实验免疫了。」系统道:「你还是会痛会受伤会流血,所以你……」   「反正就剩三年了,有什么可犹豫的。」   「……」   月见山晴一个翻身坐在了二楼的栏杆上,出声打破了这僵持的氛围:“我去吧。”   朝雾葵没想到他会站出来,朗姆更是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其他人,他抬头看向月见山晴,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瞳孔一缩,一时都忘了该说什么。   朝雾葵惊得站起了身:“你……”   她看不透这个人,但是以月见山晴对组织的了解,不会不知道进实验室意味着什么。   月见山遥勾起嘴角,意有所指道:“我只能帮你这一次哦。”   说完,他转向了朗姆:“进实验室的话,我更合适吧?”   朗姆凝视着他,微微眯眼,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他莫名对这个人又很强烈的敌意,他阴恻恻一笑:“好啊,白兰地,原来你还藏着这么一号人物呢?”   他看向朝雾葵:“他或者贝尔摩德,你选一个吧。”   朝雾葵一窒。   她根本没有选择,但看着月见山晴那毫不意外的表情,她脑子里再次回想了他对她说过的话。   【“你没有时间了”。】   boss对她的控制欲和忌惮在不断增加。   月见山晴轻巧地跳下栏杆,走向朗姆,在路过朝雾葵时他低声道:“记得把我要回来。”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阿玛尼亚克这个代号。”   尽管这个代号代表了他那半生的痛苦与挣扎,阿玛尼亚克依然代表了一部分的他。   如今的月见山晴,已经不会再否认任何一个自己了。   他会承担所有的罪孽。   ===   白兰地身边多了一个不知长相的保镖,而且是个有代号的保镖。   组织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没人知道这个保镖长什么样。但白兰地此前从未有过什么用的长久的手下,所以他们都在赌这次的保镖能活多久。   月见山晴自己是不知道这个事儿的,他从实验室里出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他实在是太累了,在路上就睡着了。   然后他就被惊醒了。   在意识到有人在接近他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就自发地动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这个人的手腕,同时翻身试图把她直接制服。   “等等!嘶啊痛痛痛,是我啊!”   月见山晴听到这个声音依然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完全清醒,看到被他摁在车椅的人是朝雾葵。   朝雾葵一脸生无可恋:“醒了吗?手腕要断了。”   月见山晴赶紧松开了他,举起双手往后退了一下:“抱歉……”   他的动作一顿,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手腕。   上面的手环不见了。   ‘   朝雾葵揉了揉手,手里还拿着开手环的钥匙,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环,上下抛了一下:“走吧,回去了。”   月见山晴眨眨眼,跟着她下了车。   他在心里悄悄和系统说道:「妥了。」   他从白兰地的表情里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他面上却笑道:“这是,开始信任我的意思吗?”   朝雾葵转头看了他一眼:“我答应你的合作了,代号也给你要过来了,boss那边我替你说了……这些就当做合作的诚意吧。”   这是她和boss最终各退一步的结果,或者说,这是boss喜闻乐见的解决方式,有了代号之后,月见山晴就不再独属于白兰地一人,而是属于组织的成员。   月见山晴低笑:“合作?”   “别装,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吧。”朝雾葵把手环随手扔进了抽屉:“我现在相信你不是朗姆他们的人了,就算是朗姆,现在也没这个胆子有取代boss的念头。”   “你是警察吗?”   月见山晴摇头:“不用试探我,我身后没有别的势力。”   他现在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他伸出手去,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情实感的笑容:“合作愉快。”   希望他舍弃了过去,献祭了未来的这场豪赌,不会输的太惨。   ===   “轰隆——”   「雨下大了。」   月见山晴歪头看了一眼暗沉的天空,礼貌地制止了眼前人喋喋不休的话:“不用多说,我该走了。”   “哎哎,好,白兰地大人慢……”   “嚓。”   男人的话戛然而止,他慢慢伸手摸上脖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一脸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朝雾葵武力值不高,这是她的短板,月见山晴来了之后她就有意混淆两个人的身份,让月见山晴顶替她的身份解决掉一些人……比如眼前这个“触怒”了白兰地的人贩子。   月见山晴甩开剑上的血珠,收剑回伞,随后又撑开这把黑伞,走进了雨幕里。   “叮。”   月见山晴一顿,拿出手机,看到了一条刚刚发来的短信:   【我和阿葵回庄园了,记得看店哦。   ps:不要告诉嵯峨正光那小子阿葵去了哪里。】   月见山晴嘴角一抽,无奈地叹了口气。   系统看着想笑:「贝尔摩德对你的态度好了许多。」   「毕竟我也算是替她挡了一灾。」   那一次事件之后,贝尔摩德对他就不那么排斥了,有一种把他划归为了“自己人”的感觉。   月见山晴单手回复完短信后,微微移开伞,看着连成一片的雨幕:「……好像是下个月吧。」   他父母出意外的日子。   系统一直替他记着日期:「嗯,你打算怎么做?」   「总之,先……」   他的话音一顿,挑着眉看着倒在路边的少年的身影。   雨下的很大,男孩那头银色的头发都贴在脸上,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这么大的雨都洗不干净他身上的血污,他的小腿似乎是被什么穿透了,鲜血被雨水晕开,顺着地势流进了下水道。   月见山晴为了避人耳目,特地选了一条小路走,但是他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小孩?”   看发色,似乎还是个外国小孩。   正当他想要拿出手机报警时,系统提醒了他:「这附近有一处组织的驯养场。」   “哦……”   所以这个是从厮杀里跑出来的孩子。   月见山晴垂眸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打着伞绕开了他,皮鞋踩出的水花溅在了银发少年的脸上。   他不是很想惹麻烦上身。   然而他突然感受到了裤腿处传来的阻力。   月见山晴低头看去,这个小孩拼劲全身力量抓住了他的裤脚,甚至在微微发抖。他看不清这双被雨水和头发遮住的眼睛,但他依稀可以感觉到一种被狼盯上的感觉。   “……”   这小孩似乎说了句什么,但月见山晴没听清。他顺着少年的力量转身,蹲在了他面前:“想活?”   “……”   “呵。”月见山晴突然笑了一声,伸手打掉了他手里一直用力攥着的刀片。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银发少年咬牙,他浑身都在抖,不知道是在发冷还是在蓄力,但月见山晴知道,只要还有一丝力气,这个孩子就会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   这就是从厮杀里逃出来的孩子。   想到这里,月见山晴微微叹气:“算了。”   他手中的伞微微倾斜,替少年遮了遮雨。   “既然这么想活,那我就帮你一把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摸到新键盘了,飞快地爬上来更新了嘿嘿嘿 第131章   银发少年伤的不轻, 但大多都是些皮肉伤,月见山晴对处理这种伤口很有一手,趁着人昏迷就给他包扎完了。   他撩起一直贴在少年脸上的银发, 忽然发现这小孩的脸有些眼熟。   系统也发现了, 它惊疑道:「他是不是有点像……」   少年这会儿闭着眼睛, 月见山晴虽然觉得他眼熟,但一时半会而没想起来像谁:「像谁?」   系统卡了壳:「嗯……」   它又有点不敢确认了,那个人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吗?   身后突然传来了开门声。   月见山晴警惕地向后看过去,却发现朝雾葵站在门口, 正好奇地往床上看。   “怎么回来了?”月见山晴惊讶:“不是说回庄园了吗?”   朝雾葵走过来站到了床边:“莎朗突然有任务去赶飞机了,我一个人待在庄园也没意思, 就回来找你了。”   她看着床上的少年,挑眉:“这小孩……”   “驯养场里跑出来的,你有印象吗?”   驯养场的孩子大多都是由白兰地选出来的,朝雾葵当然对这个银发少年略有印象,但她没有明说:“怎么,你想养他?”   月见山晴轻轻一笑, 意有所指:“我没兴趣养一只狼崽子,尤其是这会正在考虑怎么杀了我的狼崽子。”   少年听到自己装睡已经被发现了, 干脆也不装了, 刷地睁开了眼,一双绿色的眼睛直接盯上了月见山晴,就像一只幼狼那样, 眼神里带着稚嫩的锋利。   月见山晴微微转过头, 在对上这双眼睛的一瞬间, 忽然愣住。   脑子里的那根弦发出一声嗡鸣,他终于想了起来这个小孩像谁了。月见山晴皱眉, 走到床边坐下,仗着少年不能反抗,直接伸手掐住了他的脸颊,抬起了他的脸仔细观察。   月见山晴深吸一口气:「……」   虽然他自动给自己的心声打了马赛克,但系统知道这句话一定是骂人的话。   「这小孩,怎么长了一张琴酒的脸?!」   系统刚刚就想说这人和琴酒长得好像,这会儿弱弱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那个人。」   仔细算算年龄,琴酒现在不就该是个少年的模样吗?   所以就算自己刚刚把这小孩丢在这里不管,他也不会有事的对吗?   月见山晴觉得自己拳头硬了。   少年什么时候被人用这种姿势羞辱过,他伸出手想要打开月见山晴的手,动作却忽然僵住。   扑面而来的杀气让他动弹不得。   朝雾葵显然也感受到了月见山晴身上那冰冷的杀意,她眨了眨眼:“怎么了,刚刚不是还想养这孩子吗?怎么突然……”   月见山晴没有说话,他忽然就近从朝雾葵兜里掏出了一把袖珍□□,毫不犹豫地上膛,顶在了银发少年的脑门上。   小少年瞳孔紧缩,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紧张地看着月见山晴。   这个人,感觉下一秒就会开枪了。   但是月见山晴被制止住了,系统赶紧喊道:「等等等等!haru,不能杀他!」   「他是主线的重要人物,他死了咱俩都得立刻完蛋!」   月见山晴轻轻啧了一声,没有移开枪口:“……”   朝雾葵也按了按他的胳膊:“你既然要杀他,还把他带回来做什么?”   月见山晴眯起眼睛:“他长了一张我讨厌的脸,刚刚雨太大了没看清。”   朝雾葵:“……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以貌取人的人。”   她按下了他的胳膊,顺手把枪拿了回来。退了膛塞回了自己的兜里:“行了行了,别吓唬小孩了,这小孩可是个人才。”   朝雾葵打量着床上的人,摸着下巴,说不上是什么语气:“我没记错的话,这小孩好像是叫……黑泽阵吧?他可是这一批里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孩子。”   月见山晴冷笑:“意思就是,他杀了所有人。”   “嗯?怎么,你还反感这个?”朝雾葵摇了摇头:“可是组织的驯养只有这样才活得下来,他的表现,就算是我也要夸上一句优秀的。”   朝雾葵再次问道:“所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养个……小手下吗?”   她指着黑泽阵,看向月见山晴的眼神就像在说:人才哦,真的是人才哦,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月见山晴不想考虑:“醒了就赶紧滚回你该去的地方。”   这句话是对着黑泽阵说的。   黑泽阵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盯着月见山晴的眼神始终带着股狠劲。他倒是也想走,但是全身上下被月见山晴绑得像个粽子,根本动弹不得。   朝雾葵戳了戳小孩,她真的怀疑月见山晴是故意的。   “真难得看到你这么……抗拒一个人。”朝雾葵看似无意道:“难道这小孩以后会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吗?”   月见山晴一顿,转头看向她。   但这句话似乎只是朝雾葵的无心之语,她没得到月见山晴的回复,还有些奇怪地对上了他的眼神,歪头表示疑惑:“?”   他不确定朝雾葵这句话里是否有深意,只好移开了目光,恰巧对上了小孩一直没从他身上挪开过的眼睛。   看着这双眼睛里的藏不住的锋利,月见山晴突然想起一句话:有些人生来就该是属于黑暗的。   月见山晴忽然道:“谬论。”   “?”朝雾葵更疑惑了:“什么东西?阿晴啊,你是不是被气傻了?”   月见山晴走回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黑泽阵:“要跟着我吗?”   「haru?你想做什么?这可是琴酒……」   「现在还是黑泽阵。」   他要做一个实验。   时间回溯后,在他的干预下……其他人是否还会走上原有的命运轨迹?   他现在没办法杀了琴酒,但他有另一种方法“杀了”琴酒。   让黑泽阵永远是黑泽阵。   黑泽阵用着毛骨悚然地眼神盯着月见山晴,声音沙哑,带着少年特有的变声期的声音,斩钉截铁道:“不要。”   “我会杀了你。”   朝雾葵嘴角一抽,她下意识抬头去看月见山晴,果不其然看到月见山晴直接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你还是滚回驯养场吧。”   恩将仇报真有一手的,果然有些人就是本性难移吧!!   原本月见山晴不想留的人,朝雾葵也没有必要留着,而黑泽阵经过了第一轮的选拔,是要被扔去接受惨无人道地训练的。   但不知道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说白兰地对着小孩有点想法,负责培训的那个组织成员就把黑泽阵给她送回来了。   于是这一天,月见山晴刚打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道匕首的刀光。   月见山晴:“?”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他来说实在是破绽百出,他随意地躲过了少年的攻击,随后一伞挑开了他的匕首,顺便把他踹飞了出去。   他拿伞尖怼着黑泽阵,防止他再次扑过来。月见山晴的表情带了些“我是不是没睡醒”的困惑,看向站在旁边看戏的白兰地。   朝雾葵打了个哈欠,她对这件事也很无语:“组织里的人脑回路是怎么长的,觉得白兰地想要这个小孩,所以就把人送给我了。”   月见山晴:“……”   月见山晴:“……怪我,捡他回来那天没注意周围环境。”   “嗯哼,所以他就交给你了,不想杀的话就养着玩吧。”   朝雾葵摆了摆手,转身回了二楼。   月见山晴看着一脸不服输的黑泽阵,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将近半分钟。月见山晴觉得这只完全不成熟的小狼崽子实在难搞,而对付这种不服输的小孩最好的方法就是……   月见山晴撤回伞尖,顺手把伞扔在了一边,撸起了袖子。   “来吧,打一架吧。”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有机会殴打琴酒。   月见山晴想到这里,愉快地笑了。   ===   月见山晴当然没可能手下留情。   他成功把小少年揍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然后又亲自把他缠成了个粽子。月见山晴的心情很愉悦,坐在他床边啃桃子:“你现在近身是打不过我的,要不要试试别的方法?”   这句话被黑泽阵记在了心里。   于是接下来的生活都是月见山晴和小孩的斗智斗勇。   陷阱、冷兵器、体术,黑泽阵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杀人而生,进步的速度让人惊恐。月见山晴倒是不以为意,也不藏着掖着,心情好了就会陪着小孩玩一玩,但是也不曾正经教过他什么。   他可不想给组织教出一把杀器。   然后某一天,他突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月见山晴一脸认真:“你需要上学吗?”   黑泽阵一向沉默寡言,表情也很少,听到这句话后第一次对着月见山晴露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   月见山晴知道问他也没用,就转过头去问朝雾葵:“这些孩子会接受普通教育吗?”   朝雾葵想了想,道:“倒是会有专人去教他们,但是上学就不太可能了。”   月见山晴看着黑泽阵,建议道:“要不你去上个国中……”   他歪头躲掉直冲着他脑壳飞来的餐刀。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月见山晴严肃:“不去上学会变成文盲哦。”   黑泽阵硬邦邦道:“我认字。”   “那可不够……”   朝雾葵在此时插了句话:“我可以找专人来教他,组织里这种人多的是。”她看了看月见山晴,笑道:“如果你想的话。”   她没想到月见山晴会提出这件事,她本以为月见山晴只是养这个孩子玩玩的。   没等月见山晴回答,黑泽阵就抢先道:“我不要。”   “他说的不算。”月见山晴十分无情,直接忽略了小少年:“你找几个……”   他的话又被打断了,这次是叉子。   黑泽阵保持着把叉子扔出去的姿势,一字一顿道:“我、不、要。”   朝雾葵看得津津有味:“小狼崽子排外呢。”   月见山晴愁坏了,他虽然不想让黑泽阵变成琴酒,但也没有想要把他养废的想法,而且这个年龄的小孩,不接受教育真的会让他心梗。他语重心长道:“你可想好了,你不让别人来教你,那就只能我来教了,到时候你就得喊我一声老师了哦?”   这小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他,可能是因为他刚醒的时候,他表现出了想要杀他的想法?反正月见山晴觉得黑泽阵不可能愿意叫他老师,他自顾自地往下说:“所以说啊,还是找人……”   “好。”   月见山晴没反应过来:“找人来教……”   “?”   月见山晴呆住:“啊?”   黑泽阵皱眉,似乎有点不耐烦,但他还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我说,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三天更了四万五,我,三天才更七千……   ……   (缓缓退下jpg)   因为在收尾了所以有点卡,昨天是加班有点晚了所以没洗完……总而言之私密马赛!! 第132章   若果问月见山晴这辈子经历过的最离谱的事情是什么, 那他现在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谢邀,穿越时空,我成了组织top killer的老师。   太魔幻了, 月见山晴本人都觉得太魔幻了。   但是, 本着本来就所剩时间不多来都来了的想法, 月见山晴他还真的同意了。   因为不论怎么算他都不亏啊!   月见山晴一遍走神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直到系统突然出声打断他的思绪:「你真觉得你能把琴……黑泽阵掰回来?」   「不知道,不过我来带他,多少会有点影响吧?」月见山晴停下笔, 定睛一看,发现纸上写满了他平日里看专业书总结的一些结论, 他没太在意,顺手把这张纸和包花用的纸放在了一起:「他并不影响计划……说不定还会有点帮助,而且白兰地有一点做的很好。」   「把不稳定的因素放在自己身边看着,才是最稳妥的方法。」   月见山晴往后一仰:“不过就我这枪法,还不如让朝雾教他用枪……”   “打扰了,有人吗?”   月见山晴应道:“来了。”   来人是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人, 月见山晴倒是知道他,因为这个人最近经常来买花, 似乎是为了让生病住院的妻子高兴一点。中年人看到月见山晴, 道:“和平日里一样。”   于是月见山晴挑了几枝百合,刚想拿纸包起来,突然发现自己拿着的纸是自己刚刚用的草稿纸。他随手把这张纸放在了一边, 换了一张新的:“山川教授, 您妻子的身体康复了吗?”   他没有得到回应, 月见山晴转头,发现中年人似乎在发呆, 他走过去把花递给了他:“山川教授?”   “啊!哦……谢谢。”中年人似乎被吓了一跳,他有些局促地攥紧了手,匆促地接过了花,付了钱就飞快地离开了。   “奇怪……”   月见山晴看着他的背影:“……是有什么急事吗?”   “喂。”   月见山晴眨眨眼,看向黑泽阵,纠正道:“叫老师。”   “……”黑泽阵抿了抿唇,自动忽略了每天都会有的称呼纠正:“那个人把那张纸拿走了。”   月见山晴歪头:“纸?哦……那张草稿纸吗?”   他想了想上面的内容,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没事,那上面也没写什么东西。”   比起这个,月见山晴看着黑泽阵快要遮住眼睛的头发,他更在意另一件事:“你的头发是不是太长了?”   见月见山晴不太在意这件事,黑泽阵也不想管了,他本想转身进屋,却被月见山晴给扒拉住了。   “哎,别走,我给你剪了吧?”月见山晴决定说干就干,他随便拿起了剪花枝的剪刀:“说不定我理发技术很好呢。”   黑泽阵:“……”   黑泽阵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少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恐的表情。   黑泽阵转身就跑。   ===   “……”   “……”   月见山晴张了张嘴,又把嘴闭上,他想了想,默默地把剪刀藏在了背后,心虚道:“……其实,挺好看的。”   刘海像是被狗啃了一口的黑泽阵沉默地抬眼看向他。   月见山晴:“……”   他实在是没忍住,偏过了头:“噗嗤。”   系统早就笑疯了:“哈哈哈哈哈西瓜头的琴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泽阵看着他的表情,黑了脸,伸手就要去够镜子。   月见山晴赶紧阻止他:“哎算了算了,也不是非要看……”   黑泽阵爆发出了惊人的手速,一把把镜子抢了过来,然后:“……”   月见山晴看着小孩背后越发浓郁的黑气,这回轮到他后退一步了:“……你先冷静。”   黑泽阵没有说话,或者说他根本不想说话,他一把摔了镜子,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枪。   月见山晴连连摆手:“等会等会!冷静!还有补救措施!我带你去理发店——”   少年失去了理智,対着自己的缺德老师举起了枪。   月见山晴赶紧躲:“别激动!不想去理发店,那,那我送你个帽子??”   “砰!”   “呜哇你来真的啊!谁教的你开枪啊??”   “咔”花瓶碎了。   月见山晴满屋乱窜,花瓶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但他依然毫发无伤,甚至还有心情调教两句黑泽阵的开枪姿势:“你这姿势不太対,容易被后坐力带偏……”   月见山晴乱窜的同时,终于摸到了自己的伞,他也不躲着子弹了,反正没有一颗是真正地冲着他来的,他挑飞了黑泽阵手里的枪,才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捡起这把枪看了看:“唔,你哪来的……”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月见山晴和黑泽阵同时一僵。   朝雾葵站在花店门口,笑意盈盈:“嗯?是在进行愉快的教学活动吗?阿、晴?”   月见山晴:“……”   他立马把枪里的子弹卸了个干净,然后把枪扔还给了黑泽阵:“他干的!”   黑泽阵捧着枪,顶着一头跟狗啃似的银发和朝雾葵対视。   朝雾葵:“……噗。”   黑泽阵的脸色又黑了一度。   “咳,我们阿阵的,噗,新发型真……别致啊。”朝雾葵疯狂眨眼,试图把笑意憋回去,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没事,以后还是留长发吧,你老师喜欢长发。”   “?,我什么时候说……”   朝雾葵转头,又挂上了看起来想要杀人的笑容:“把房间恢复原样哦,阿晴。”   月见山晴闭了嘴,缩了缩脖子:“……好。”   ===   枪是朝雾葵送给黑泽阵的,或许有些人就是天才,黑泽阵摸到枪后,没用多久准度就比月见山晴的准头好了。   月见山晴対此不想发表评价,但他还是遵守约定,给黑泽阵买了一顶帽子,扣在了小孩头上。   黑泽阵逐渐対自己的新发型感到了麻木,対帽子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而朝雾葵在某一天突然提醒月见山晴:“阿阵该出任务了。”   作为她白兰地的手下,黑泽阵或许可以免除考核那一关,但他作为在组织里挂过名的孩子,他必须出任务。   “在你我的计划尚未成功的时候,他只能是一个普通的组织成员。”   月见山晴沉默,他找到黑泽阵,十分严肃地问道:“如果让你去杀人……”   黑泽阵没有丝毫的犹豫:“好。”   月见山晴微微皱眉。   他有教给黑泽阵普世的价值观,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收效甚微。   但是黑泽阵却说:“你教给我的,我都记得,但是既然你提出来了,就说明这件事没有办法阻止。”   其实他心里対杀人没有什么抵触,但是这是月见山晴要求的,所以他会遵守。   于是他这样说道:“如果现在杀人是为了让我活下去,那我会去做。”   月见山晴表情复杂,他悄悄地対着系统道:「我这算是対他有影响吗?」   系统迟疑:「……算吧?」   月见山晴叹气,突发奇想,多问了一句:“如果某天组织让你杀了我……”   黑泽阵低下了头,专心地拼着枪械零件:“那就杀了boss。”   月见山晴:“……”   系统这会儿终于能笃定道:「你対他的影响很大!」   月见山晴:“……”   月见山晴不太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他的出现确实让一些人原本的命运轨迹发生了偏移——或许这是一件好事?   说明他也可以用那所剩无几的时间去影响故事的原本走向。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月,距离他特别标记的那个时间点越来越近。   他的父母都是非常普通的人,只是因为在一个大雨天好心收留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却无意中被卷入了一场帮派斗争,被随之找上来的黑/道/成/员给一起灭了口。   仔细想想,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那一晚的他因为调皮,躲到了床底下想要恶作剧,却误打误撞地躲过了一劫。   他久久没有等到父母的到来,爬出床底后,看到的却是他们倒在血泊里的惨状。   父母身下的血滩在他的眼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月见山晴盯着眼前的树影出了神,直到他突然被人推了一把,黑泽阵看着他:“?”   月见山晴回神,惊觉黑泽阵已经完成了任务,他缓了缓,道:“走吧。”   今天不是杀人的任务,黑泽阵只是来和一个下级组织接头,原本这件事该是月见山晴的事儿,但朝雾葵觉得他来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干脆就让小孩去了。   反正就算是个小孩,下层组织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之心。   月见山晴只是来接黑泽阵回去,在等待过程中发了会儿呆,想起了一些往事,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们为了方便,走上了一条大路,旁边正好是刚刚放学的小学,月见山晴看着满地乱跑的小学生,又起了逗小孩的心思:“你原本也该是他们中的一员的。”   黑泽阵嘴角一抽,默默加快了步伐。   月见山晴笑道:“放松一点,你现在气质太吓人……”   因为是放学的关系,周围的环境十分嘈杂,到处都是小孩子欢快的声音,月见山晴的尾音就这样淹没在了喧嚷环境里。   “等等我,裕晴——”   月见山晴骤然停下脚步。   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猛地回过了头。   时间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忘了这所学校也曾存在于他的记忆里。   叫住小伙伴的小男孩从他身边跑了过去,就算隔着这么远,月见山晴依然看清了一个小男孩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等着他的朋友。   男孩黑发黑眸,还是最天真的样子。   东京正是多雨的季节,这些天来天空中的云就没有薄过一点,但是非常巧合的是,黑发男孩走去的方向,恰好是夕阳破开云层露出一点霞光的方向。   他走向了与他截然相反的方向。   察觉到月见山晴突然停了下来,黑泽阵奇怪地转头:“你怎么……”   他突然失语。   黑泽阵抬头看着月见山晴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在月见山晴的脸上见到这种表情。   自从他跟着月见山晴,这个人就永远有一种置身度外的缥缈感,仿佛他対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甚在意,他眼里只有最后的那个结局。   原来他也会有这种表情啊……   这种难以言喻的难过、但是又怀念的表情,但是黑泽阵又莫名觉得他是开心的。   黑泽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但他没有找到月见山晴的目光焦点。   你在看谁?为什么难过得就好像是……   在看一个已经再也挽回不了的故人。 第133章   裕晴从睡梦中醒来, 隐隐约约看到从门缝中透出来的光。   他的脑子发蒙,像是收到了蛊惑般,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看到他的父母像是睡着了那样歪倒在沙发上, 客厅中央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低着头看着晕倒在沙发上的夫妻。   放在平时, 裕晴一定会立刻提起十万分的警惕,但现在的他刚刚睡醒,脑子还不太清醒,居然直接出声问道:“……你是谁?”   灰发男人转过头来, 看到了睡眼朦胧的男孩。   裕晴这才发现这人似乎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他盯着这双眼睛看愣了神, 直到男人走到他面前蹲下才反应过来。   “抱歉。”月见山晴轻声道:“吵醒你了。”   裕晴盯着他的眼睛看:“爸爸妈妈……”   “睡着了。”   “你也该去睡觉了。”月见山晴看着他,手指点在了嘴唇上:“你今晚没有见过我。”   裕晴觉得奇怪,但他盯着这个人的眼睛,思绪越发昏沉,最后眼皮不堪重负地合上,向前倒在了月见山晴怀里。   月见山晴把男孩抱起来, 站在原地回忆了许久,才找到他的卧室, 把裕晴轻轻放回了床上。   他给男孩盖好被子, 回到客厅里帮着一家人熄了灯,随后轻声合上了门,离开了这里。   他今晚只是来上个保险。   他给月见山夫妇下了个暗示, 让他们晚上不要给人开门。他用了系统技能, 这种暗示不会有任何伤害, 更像是一种直觉,一种潜意识阻止他们去开门。只要那天晚上这扇门不打开, 悲剧就不会发生。   月见山晴走到屋外,离开屋檐后下意识撑伞,突然发现今天晚上雨停了,隐隐有月光穿透云层。   他抬头看了半晌,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地方停留太久,他收起伞,走到路口却发现一个少年的影子,他看起来已经等很久了。   月见山晴突然发现黑泽阵的头发在黑夜里真是耀眼啊。   他走过去,手欠没忍住拍了拍少年的脑壳:“出来接我?”   黑泽阵别开头:“……白兰地说明天有任务,你跟她去。”   “哦,所以是特地来通知我一个我回到店里就能知道的消息。”   黑泽阵无法反驳,默默加快了速度。   朝雾葵最近似乎一直在帮组织寻找合适的小孩,要么用作实验体要么进驯养场,自从她决定掀翻组织boss后做任务就掺杂了很多水分,会带上他就说明……她有意和明天的合作者撕破脸。   月见山晴掏出手机,却带出了一张照片,是他最近查到的那晚被月见山夫妇收留的那个人的照片。   没等月见山晴弯下腰,黑泽阵就抢先一步捡起了照片,他看了一眼,随后把照片还给了他:“你在查这个人?”   月见山晴接过照片,听到他的语气,挑了挑眉:“你认识他?”   黑泽阵点头:“那天和下级帮派接头的时候,他也在。”   “是吗。”   月见山晴不置可否,他也是回到了这个时间才知道这个人所在的帮派居然和组织有所勾连,但是黑泽阵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大跌眼镜。   “我把他杀了。”   “——”   “???”   月见山晴嘴巴都长大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黑泽阵,甚至忘了原本想要说的话。   “你……你等?你杀了他?”   黑泽阵点头:“他想给我一个下马威,所以我开枪了。”   黑泽阵年纪太小,虽然是组织的人,但接头的时候难免有不长脑子的帮派成员试图挑衅他,黑泽阵才不会忍着,直接把那人变成了尸体。   月见山晴:“……”   月见山晴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复杂。   他盯着黑泽阵,久久都没有说话。黑泽阵还以为是自己随便开枪惹他不高兴了,别别扭扭了半天,破天荒地开口:“……没有下次。”   月见山晴的表情更复杂了。   良久,他叹了口气,又拍了拍少年的脑壳。黑泽阵这次想着他可能还在生气,就没有躲开,任他揉乱了头发。   “……多谢了。”   嗯?   黑泽阵有些惊讶,他抬头看向月见山晴,但月见山晴已经调整好了表情:“走吧,回去吧。”   居然会是黑泽阵帮他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偏偏是黑泽阵。   月见山晴余光看着那一头被剪得乱七八糟的银发,终于彻底将黑泽阵和琴酒分离了开来。   经历会造就完全不同的人。   所以他只是黑泽阵。   ===   月见山晴和朝雾葵第二天的行动出了一点意外。   这次和组织搭上线的是一个比较有名的售卖禁药的组织,虽然白兰地挺不喜欢他们的,但是boss的命令,她也只能捏着鼻子来见。结果等到她和月见山晴到了约定好的见面地点,却发现这里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警察直接端了这个组织的老窝,双方正在激烈交火。   不远处不断爆发出爆炸声和枪击声,月见山晴急急停下车,再往前走就会被波及到了。   两个人都被这种情况搞了个措手不及,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立刻掉头不掺和这场混战,但朝雾葵却皱起了眉:“……那些孩子有危险。”   “孩子?”   这个组织运送禁药的方式很独特,主要依靠一些小孩,现在看来,警方明显占了优势,这些犯罪分子很有可能会发疯,拉着这些孩子同归于尽。   月见山晴通过后视镜看着她的表情,突然道:“你报的警?”   “……我只是把这个地方透露给了正光警官。”   月见山晴懂了。   他轻轻啧了一声,解开了安全带:“你是真敢,也不怕他怀疑你。”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关上车门前对着朝雾葵道:“把车开远点,小心波及到你,我进去看看。”   情况比他想的还要惨一点。   月见山晴从不知道第几个小孩的尸体前站起身,他这一路走下来,就没见着一个活人……爆炸倒是遇到了两次,震得他耳朵都要聋了。   真难为这个小地方还没被炸干净。   他一边躲着警察,一边找着可能幸存的孩子。在他第三次炸点被炸弹波及的时候,他终于有了点收获。   他看到了这个售卖禁药组织的头儿。   月见山晴提前看过这些成员的资料,一个个伪装得人模狗样,然而这会儿,这位老大已经完全没了照片上那副精英的模样,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已经翘得乱七八糟,他双眼通红,像是发怒的公牛那样神志不清。   他手里拿着枪,正对着一对小女孩:“哈哈……我完了……一切都完了……”   年纪略大的女孩挡着身后的妹妹,她们周围全都是刚刚被这个已经疯了的老大杀死的人,除了和他们一样的小孩,还有他自己的同伙,他现在已经不分敌我,杀红了眼。   女孩护住了身后害怕得大哭的妹妹,自己却神色平淡,静静地盯着这个发疯的男人。   她知道她们都会死,只是先后而已,自从她被自己亲生父母卖到这个地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她现在的反抗只是为了妹妹,而不是想活下去。   她早就死了,死在了被亲生父母推出去的那一刻。   男人嘴里颠来倒去念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随后食指轻轻扣下了扳机。女孩甚至没有闭上眼,瞳孔里清晰地映出了黑洞洞的枪口。   然后她那双棕色的眸子就粘上了飞溅起来的鲜血。   女孩被鲜血烫得一个机灵,睁大了眼半天没反应过来,她身后的妹妹都被这一幕吓得停止了哭泣,而本该倒向她们的男人像是被什么力道给止住了,轰然倒向了一边。   月见山晴收回剑,随手把人扔到了一边。他蹲下身,拿出手帕擦了擦女孩脸上的血,然后给她们指了一个方向:“往那边走,那边有警察叔叔。”   月见山晴看着好像被吓傻了的小姑娘:“还能走吗?”   两个女孩都没有回答。   月见山晴叹气,认命地牵起她们的手,带着她们往警察的方向走去。   妹妹好像反应过来了一些,有些畏惧他,往自己姐姐旁边缩了缩,倒是这个姐姐,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不像是被吓傻了的样子,也不像是恢复正常的样子。   但这些月见山晴并不关心,他把他们带到离警察最近的一个地方,然后松开了手:“去吧。”   说完,他就转身往别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他看了一路尸体。……也不知道这些警察是怎么想的,居然在不能保证人质的安全下就贸然行动,脑子是都被朗姆入侵了吗?   月见山晴越想越头疼,然后他就看到了令他更加头疼的一幕。   朝雾葵抱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男孩朝他挥手。   月见山晴:“……”   月见山晴:「……在组织这么多年,感觉和朝雾相处的这几天是我最累的时候。」   系统嘎嘎直乐。   月见山晴面无表情地看着颠颠跑过来的朝雾葵:“不是让你在车上等我吗?”   朝雾葵无视了这句话:“这小孩有进组织的天赋哦。”   “?”   “我刚刚看着他把一直保护自己的同伴推了出去,换取了自己的逃命机会。”朝雾葵感慨:“他也就三四岁吧,简直就是天生的组织成员!”   “……”月见山晴不赞同道:“这种情况下并不能说明什么,赶紧把人还给警察。”   “可是我总要有点什么向那位先生交差。”朝雾葵歪了歪头:“再说了,你不也带着一个孩子吗?”   月见山晴:“?”   月见山晴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一直跟在他不远不近的地方,要不是他的耳朵被爆炸炸得有些失聪,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发现这小姑娘。   月见山晴头大:“不是让你去找警察了吗?”   年纪稍大的女孩仰头看他,莫名倔强:“我要跟着你。”   她已经把妹妹送出去了,现在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愿行动了。   月见山晴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要跟着我。”   女孩不管,她略过月见山晴,直接拽住了朝雾葵的衣服。   月见山晴语重心长:“你知道你如果跟着我们走了,会去一个什么地方吗?”   小女孩仰头看着白兰地:“……”   朝雾葵和她对视了两秒,忽然乐了:“行吧,那就跟我走吧。”   “朝雾葵!”   “怎么,你擅自捡了阿阵回去,我还没说你什么呢,就不许我也捡个小徒弟吗?”朝雾葵一本正经道:“正好我庄园里还缺个小花匠。”   月见山晴听出了她的意思,但还是有些犹豫。   庄园是朝雾葵的私人财产,按理来说没有人能够干预,朝雾葵让这两个孩子待在庄园,也就意味着她无意把两个孩子上交组织,她只是想救他们。   月见山晴道:“警察比你更适合他们。”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阿晴。”朝雾葵却道:“有些人天生就是属于另一边的。”   “……”   朝雾葵低下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小女孩:“你叫什么?”   小女孩眨眨眼:“……天野日和。”   “好,那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弟弟了。”朝雾葵把小男孩放下,让天野日和牵起他的手:“你想给他取个什么名字?”   天野日和看向不言不语似乎被吓傻了的小男孩,低头想了两秒,然后道:   “……英夫。我想叫他,天野英夫。”   --------------------   作者有话要说: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回溯该结束了,最多还剩两章 第134章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嗜睡?”   月见山晴一顿,仔细想了一下,不甚在意道:“实验后遗症吧。”   其实应该是回溯后遗症, 他的时间不太多了。   黑泽阵抿了抿唇, 没再说什么。   月见山晴却戳了戳他, 时间过得很快,黑泽阵也不知不觉中长高了许多,他戳了戳那颗留起了长发的脑袋:“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黑泽阵照旧躲开他的手:“没有。”   月见山晴挑眉:“骗人。”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黑泽阵说没说真话, 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黑泽阵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犹豫是说还是不说。就在这时, 他的手机刚好响了一声,他拿出来看了一眼:“BOSS的任务。”   起身离开了花店。   “啧。”月见山晴无奈道:“青春期?”   系统把青春期这个词套在黑泽阵身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也该过了吧。」   “算了,也不重要。”月见山晴撑着下巴,微微眯起眼睛:“……感觉他好像快要拿到代号了。”   那位先生逐渐开始越过白兰地直接给黑泽阵派发任务了。   「万一他变回琴酒……」   “那时候我早就死了。”月见山晴看起来有些困倦:“不过还不是现在……等朝雾再多一点筹码……”   「……」   月见山晴的睫毛上下抖动了两下,最后轻轻合上, 再次陷入了浅眠。   黑泽阵出了门,一时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他看着手机上的短讯, 居然出现了一瞬间的犹豫。   他没有告诉月见山晴的事是, 他前两天悄悄地跟着他去了一趟实验室。   或许是那位先生的默许,他畅通无阻地、堪称是大摇大摆地进了实验室,旁观了月见山晴日常“体检”的全过程。   黑泽阵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   他很快就被发现了。   他没有反抗, 因为他不想把事情闹得更大。黑衣人把他带到了一间封闭的房间, 房间里摆放着一些奇怪的仪器, 他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组织的BOSS——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像。   “擅闯实验室是死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分辨不出男女,也分辨不出喜怒, 那位先生突然话音一转:“但你是组织难得的人才,又是白兰地的人,我暂且饶过你一次。”   黑泽阵虽然平日里话不多,但他并不傻,今天这一切分明都是布置好的,就等他来自投罗网,他低垂着眉眼,一言不发。   组织BOSS继续道:“刚刚你也看到了实验,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似乎格外疼惜黑泽阵这个人才,愿意为他答疑解惑。   黑泽阵知道自己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发一言,安安静静地把错认下来,但他犹豫了几秒,依然开口问了:“他……”   话一出口,他又止住了话头。他想问实验对月见山晴有什么影响——可这是废话,人体实验,给身体带来的一定是损伤。   BOSS似乎听出了他想问什么:“别担心,组织不会亏待每一位成员,组织每个月都会给他提供舒缓剂,帮助他度过实验后遗症。……不过他似乎并不喜欢待在这里,没有一次接受舒缓剂。”   “……”   黑泽阵攥紧了拳头。   月见山晴并不喜欢组织,这是黑泽阵跟着他这么长时间得出的结论。   黑泽阵不知道从哪一刻起意识到,他和月见山晴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月见山晴每次看到自己手上沾着的血都会面露嫌恶,那不是洁癖,而是对自己的厌恶。这是黑泽阵无法理解的一种感觉,有些组织成员称其为,伪善。   所以他认为,月见山晴会那么尽心尽力地帮着白兰地做事,是为了把那个女人推上位,而后从组织脱身。他也听白兰地提起过,等到计划成功,第一件事就是把组织的所有实验室给取缔了。   黑泽阵觉得自己不过是他脱身计划里的一个不起眼的过客,他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月见山晴的全名。   “……只有组织才能让阿玛尼亚克活下去。”   组织boss的语调奇妙极了,黑泽阵在茫然中恍惚听到这句话,就像有人在他脑子里轻轻敲了一下,让这句话刻进了意识深处。   “说起来,你也该拿到代号了。”组织boss的声音似乎恢复了正常。   “过两天来见我一趟吧,我亲自为你颁发代号。”   ===   “醒醒。”   月见山晴惊醒,迷茫地看着驾驶座上的朝雾葵。   “看你太困了才带你出来出任务,怎么到了车上还在睡。”朝雾葵皱眉看着他:“听说你又没拿舒缓剂?”   “……那玩意儿对我没用。”月见山晴晃了晃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话说,任务是什么?”   “邀请一对生物制药方面的专家加入组织——说是邀请其实就是威胁,之前组织已经派人和他们接触过几次了,不过这对专家夫妇一直没松口。”朝雾葵停好车,解开了安全带:“组织盯上的人没有办法脱身,但直接杀了他们也太可惜了……所以让他们受我庇护吧。”   月见山晴没有说话。   朝雾葵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会劝我放弃,因为我最近似乎太张扬了些。”   月见山晴轻叹道:“你我都没有时间了。”   朝雾葵没听懂这句话:“从见你第一面就听到你这么说,感觉你天天活的就像被deadline追赶一样,不累吗?”   确实是有deadline在后面追他。   月见山晴轻笑,跟着她下了车,走进了这家诊所。   诊所已经歇诊,但朝雾葵没管这么多,他知道里面有人,直接敲响了门。   门内很快传来了应和声,一个金色长发的美丽女人打开了门,她原本脸上带着的笑意在看清门外的人后瞬间消失:“你们是……”   朝雾葵微笑道:“你好,宫野夫人,我是前段时间和你联系过的乌丸集团的人。”   宫野艾莲娜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她的眼神往后一飘,似乎是想藏起来什么。   月见山晴的眼神顺着看向屋内,恰巧和一个小女孩对上了视线。   小女孩睁大了眼睛看他。   朝雾葵看着宫野艾莲娜迟迟不肯请他们进去,也不着急,只是道:“不如我们进去商谈?”   宫野艾莲娜并不想让乌丸集团的人接触自己的女儿,偏偏这个时候一道清脆的童声响起。   “大哥哥。”小小的宫野明美仰着头:“你好好看哦。”   宫野艾莲娜呼吸一滞。   朝雾葵也没想到宫野艾莲娜的女儿在这里,她愣了愣,随后自然地蹲下身,对小女孩笑道:“光夸哥哥好看,我不好看吗?”   “姐姐也好看!”   朝雾葵被逗笑了,她看着宫野艾莲娜,却把小明美推给了月见山晴:“阿晴,你带这位小小姐出去玩一会儿。”   月见山晴:“?”   他看了眼朝雾葵,又看了眼宫野艾莲娜,微微露出了半月眼:你可真会威胁人啊。   朝雾葵眨眨眼,纯良一笑。   宫野明美年纪太小,不懂得其中的危险,但是这个灰色头发的大哥哥是她见过的,除了母亲艾莲娜以外最好看的人,所以她很开心地拉住了月见山晴的手:“大哥哥,我们去甜品店吧!”   ……这小姑娘是真的一点都不怕生啊。   月见山晴于是看向其他两人,礼貌地点了点头表示他先离开,然后带着小姑娘走出了诊所。   且不说宫野艾莲娜是什么心情,走到哪都在带孩子的月见山晴心情有点复杂,他对这一片完全不熟悉,只能让小姑娘带路:“去哪里?”   “这边,这边走。”   月见山晴被她拉着,走了两步又觉得这样不行,语重心长道:“小朋友,以后不要看到好看的人就跟着他们走,知道吗?”   小明美认真点头:“明美知道,老师说过不能随便跟着陌生人走,明美都记得!”   ……你记得是记得,行动上却是完全相反啊喂。   月见山晴觉得头疼:“那万一我不是个好人呢?”   “诶?”小明美睁大了眼睛,仰头看他:“真的吗?”   “……”月见山晴拍了拍她的头:“假的。走吧,去吃蛋糕。”   “好诶!”   甜品店的味道甜甜腻腻,月见山晴甚少来这种地方。宫野明美点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草莓蛋糕,又转头问月见山晴:“哥哥要吃什么?”   “……咖啡布丁吧。”   朝雾葵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完的,他只好带着小姑娘坐在了甜品店里。咖啡布丁摆在他面前,他一口都没动,只看着对面的小姑娘晃着腿,吃得满脸奶油。   甜品店的门铃又响了一声,月见山晴听到进来的顾客点道:“一份咖啡布丁。”   服务员歉意道:“不好意思,咖啡布丁已经卖完了……”   “……”   月见山晴歪头,莫名就感觉到这个粉红色头发的高中生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就像一只支棱着耳朵的猫猫突然垂下了尾巴。他觉得有点好笑,便出声道:“如果不介意的话,这里还有最后一份。”   他把盘子往高中生的方向推了推:“我请你吃。”   粉发高中生转过头来,月见山晴这才发现他的装扮实在是有些怪异,头上顶着像是触角一样的发饰,甚至还带着一副绿色的眼镜。   齐木楠雄走了过来,看到咖啡布丁,有些犹豫:“……可以吗?”   ……这人是不是没张嘴就发出了声音?月见山晴不动声色道:“当然。”   于是齐木楠雄欣然坐下,拿起了勺子:“谢谢。”   宫野明美惊奇地看着他头上的发饰:“哥哥,你头上的触角是接受外星人信号的天线吗?”   “那是抑制器。”   月见山晴:“……”   月见山晴在心里悄悄戳了戳系统:「这孩子是不是嘴巴没动就发出了声音?腹语吗?」   系统破天荒地没理他,倒是眼前这个高中生转头看了他一眼。   月见山晴突然就有一种这句话被他听到了的错觉。   齐木楠雄:……我确实是听到了。   他一边挖着布丁,一边偏头盯了月见山晴一会儿,看到了这个灰发男人身上堪称一团乱麻的命运线,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交织在一起理都理不清。但奇怪的是,这些线本该延伸他的那个时代,又被硬生生截断,缠绕在了二十年前的人身上。   哦,所以这个人应该和他一样,本是属于未来的人。   齐木楠雄看着眼前这份自己偷偷跑到二十年前才吃到的果冻,决定其他事先放在一边,默默低下了头专心吃起了甜品。   月见山晴也歪头:真是个有趣的人。   宫野明美的一小份蛋糕很快就被解决掉了,月见山晴拿着纸帮她擦着脸,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你快死了。”   月见山晴一顿,先是低头看了看小姑娘,宫野明美疑惑地回望他,显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月见山晴慢慢地转过头,满脸惊讶:“你……”   齐木楠雄挖掉了最后一口果冻,把勺子一放,越过月见山晴抽了张纸巾。在收回手的时候,突然轻轻拍了拍月见山晴的肩膀。   “布丁的回礼。”   “?”   什么回礼?   齐木楠雄心情很好,他礼貌地向着月见山晴告了别,离开了甜品店。   月见山晴维持着和他挥手的姿势,满脸都是问号。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卧槽。」   直到高中生走远,系统才终于冒了个头,月见山晴第一次听到系统这种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语气:「你刚刚哪去了?」   「……这不重要。」   月见山晴发誓他听到了系统咽口水的声音,系统道:「刚刚那个人,给你下了个封印。」   「什么东西?」月见山晴嘴角一抽:「你最近是不是阴阳师之类的小说看多了?」   系统没理他,颤颤巍巍地道:「简单来说就是……」   「你的时间,被他暂停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上一章是不是说最多还剩两章回溯来着……?……好像两章是写不完哈,不过回溯快结束了是真的…… 第135章   “……?”   月见山晴站在原地呆滞了两秒, 猛地冲出了甜品店,试图寻找那个高中生的身影。   但是粉发少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出了甜品店就没了踪迹。   月见山晴倒吸一口冷气:「见鬼了?」   「……用神明来形容这个人比较合适吧。」   宫野明美跟着他跑了出来, 抓住了他的衣角:“怎么了哥哥?你在找什么?”   月见山晴揉了揉太阳穴:“没什么, 刚刚那个粉头发的……”   宫野明美歪头:“粉头发?有这么奇怪的人吗?”   月见山晴:……   宫野明美的表情实在真情实感地疑惑, 她真的不记得刚刚和她同桌吃甜品的高中生了。   坏了,好像遇到真的了。   月见山晴表情一点一点变得复杂,他艰难地问道:「……怎么说?我现在是长生不老了?」   出来吃个咖啡布丁,直接原地飞升, 组织boss看了当场气的吐血三升倒地不起。   系统声音一哽:「……倒也不是。」   「我觉得刚刚那个人……姑且称他为人吧,他可能发现你是二十年后的人了, 所以把你的时间按了暂停……直到二十年后才会恢复流动。」   月见山晴交易用的是概念上的寿命,按理来说本没有别的法子能让他活下去,而让一个人的时间停止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就像是在电脑里直接塞一个bug,齐木楠雄可能不会有什么事,但月见山晴这个bug就会被世界意识当场清除。   但暂停不一样, 这种做法就像是和世界法则各退一步,在破坏规矩的边缘反复试探, 最后顺了顺世界意识的毛:你看, 他本来就是二十年后的人,我让他活到那时候也无可厚非,还相当于帮你调了一个bug, 我真是个好人, 对吧?   ……然后世界意识就妥协了。   月见山晴听完系统的比喻:……   月见山晴:「所以我这是一份咖啡布丁换了二十年寿命。」   「虽然不太准确, 但从结果上看……是的。」   月见山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一脸恍惚地把宫野明美送回诊所,正巧碰到谈完出来的朝雾葵, 朝雾葵看着月见山晴这一脸魂飞了的表情搞得一头雾水,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这是?怎么出去一趟魂没了?”   月见山晴复杂道:“在甜品店见到了一个高中生神明大人……”   朝雾葵:“?”   朝雾葵:“你最近在看什么轻小说?”   系统听着这似曾相识的问句,没忍住笑出了声。   月见山晴扶额:“……没事,你谈完了?”   “我倒是谈完了……”朝雾葵眼里地怀疑简直如有实质,满脸都是对月见山晴状态的担忧:“这两天放个假,回庄园休息一下吧,反正任务有阿阵,你也不用操心。”   “我真没……”   “说起来,我养活了一株超大的向日葵,你觉得给它取个什么名字比较好?”   “?”月见山晴的注意力被成功带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养个花还要取名字?”   朝雾葵没理他,自顾自说道:“不如叫阿晴吧,多适合向日葵啊。”   “……我的反对意见有用吗?”   朝雾葵笑:“没有哦。”   ===   “恭喜啊,琴酒。”   黑泽阵脚步一顿,看着眼前明显在等他的朗姆,微微眯了眯眼。   朗姆笑的不怀好意:“恭喜你选择了正确的道路。”   他往前走了两步,靠近黑泽阵,语气中充满了恶意:“忠于那位先生永远不会有错。”   黑泽阵冷冷一扯嘴角:“骗骗别人就算了,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朗姆的脸皮微微一抽。   黑泽阵脚步一错,想要绕开他,朗姆却突然道:“白兰地必须死。”   “这个女人根本不会满足于boss的位置,她想要的是组织的毁灭。”朗姆转过身,盯着黑泽阵的背影:“阿玛尼亚克现在可是全靠着组织吊着命,组织没了,你应该知道他的下场。”   “……”黑泽阵沉默半晌,声音冷淡:“与我何关?”   朗姆大笑:“咱俩到底谁在骗自己,琴酒?”   朗姆看着他沉默,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拿捏了黑泽阵,他低声道:“我会想办法提前让boss把阿玛尼亚克拘起来,到时候,死的只会是那个女人。”   “但是这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在你身上。”   朗姆拍了拍黑泽阵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好好想想吧……你现在可是那位先生的新宠,不要辜负boss的期待。”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什么指令一般,黑泽阵手指微微一颤,骤然握紧了拳头,他垂下眼眸,重新长长的额发挡住了他的眼睛,没人能看到他的神情。   朗姆看到他这个样子,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不知道阿玛尼亚克知道自己随手一写的东西用在自己养大的孩子身上,会是一种什么感受?   ===   “新技术?”   贝尔摩德躺在沙发上,欣赏着天野日和给自己画的肖像画,满意地拍了拍小姑娘的头:“不错,阿葵的画技你至少学了一半。”   然后她才看向月见山晴:“是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像是boss搞出来增加成员忠诚度的东西……”   月见山晴皱眉,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组织的洗脑实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系统也没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答案。   “说起来,你家那小孩最近风头正盛哦。”贝尔摩德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这么随口一说:“那位先生亲自给他颁发了代号,还三番五次召见……”   月见山晴突然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有点难看:“他什么时候拿到的代号?”   贝尔摩德惊讶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她也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劲:“你怎么会不知道?琴酒成了如今boss身边的红人,组织人尽皆知!阿葵没告诉过你吗?”   “你上一次联系到朝雾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贝尔摩德有点发愣:“我来之前还和她通过电话……”   算算时间,从那天黑泽阵主动离开花店,他们已经将近半个月没见了。   这并不奇怪,自从黑泽阵开始接任务,别说半个月了,几个月不见都是正常的,他本来没放在心上,加上他被白兰地勒令压在了庄园里休息,完全不知道黑泽阵得到了代号这件事。   按理来说也并不该没有一点消息,但他仿佛被隔绝了,居然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加上贝尔摩德刚刚所说的“新技术”,一种简直堪称可怕的猜测逐渐浮上心头。   黑泽阵……   「命运的自我挽回机制。」   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机制冷淡:「你明白你在试图与什么为敌了吗?」   月见山晴呼吸微微一窒。   “姐姐。”   所有人一起转头看向门口。   只有四五岁的男孩打开了门,他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人,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小孩的声音天真无邪好似无知:“有人找阿玛尼亚克大人。”   天野日和:“谁让你开的门?!”   他身后的研究员可不会管这么多,他甚至没有看贝尔摩德一眼,径直走向了月见山晴:“阿玛尼亚克大人,boss找您。”   贝尔摩德也站了起来,试图拦住这些人:“你们是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月见山晴制止了她,把她挡在了身后。   “boss说是什么事了吗?”   这几个研究员看他的眼神非常奇怪,不像是看实验体的眼神,倒像是在看自己崇拜的人……这种眼神让他有点毛骨悚然,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   研究员并不说话,而是侧身为他预留出了路:“您请。”   “……”   贝尔摩德看向他,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月见山晴皱着眉,稍稍偏了偏头,对着她小声道:“……告诉朝雾,黑泽阵可能有问题。”   贝尔摩德瞳孔一缩:“?”   月见山晴来不及解释更多,他刚迈出第一步,动作微微一滞,他低头,看到咬着唇拉着他的衣服的天野日和。   月见山晴放软了眼神,拍了拍她的头,把她的手拿开:“别担心,会回来的。”   他跟着这群人上了车,直到车子启动才问道:“带我去哪?现在总能说了吧?”   实验员激动道:“恭喜您,大人,boss任命您为我们这个实验组的组长。”   月见山晴想了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一种,他的头上缓缓冒出来一个问号:“等会儿?实验组?”   “这是组织刚刚开始研究的一种技术,boss希望它能够做到完全控制一个人的思维……这听起来是个无稽之谈,但多亏了您前两天贡献出来的理论……”   月见山晴突然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谁的理论?”   研究员一脸狂热:“您的啊!多亏了您的理论,我们才能取得初步的结果,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催眠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月见山晴深吸一口气:“拿给我看看,把你们的研究理论拿给我看看。”   研究员居然真的随身携带这种东西,他旁边的黑衣人很快递上一沓资料,月见山晴接过来,一目十行,他突然想到了那张本没有被他放在心上的草稿纸。   山川教授的妻子,重病住院,而他本人是这个时代非常有名的心理学家。   月见山晴闭了闭眼。   命运总是会在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落对你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这上面写的初步试验已经成功。”月见山晴不动声色,指着纸上的一行字,问道:“实验对象是谁?”   “啊,是一位组织成员,那位先生说他是自愿参与实验……”   自、愿。   月见山晴把这一沓东西扔回研究员怀里:“所以我们现在是去实验室?”   研究员殷切道:“是的大人,我们会做出举世闻名的研究……”   “遗臭万年还差不多。”   月见山晴毫不留情地打断他:“这研究我没兴趣,你们自己玩去吧。”   研究员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笑容僵在了脸上:“您……您想违背boss的命令吗?”   月见山晴一仰下巴:“所以,现在拐弯,去找boss,我亲自去回绝这项任务。”   研究员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恐怕晚了,您恐怕还不知道吧,boss这是在保护您,那位白兰地大人……”   他的声音被被一阵巨响打断。   他们的车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冲力甩了出去,月见山晴本人都没反应过来,好在他右边的黑衣人替他挡下了大部分冲击力。司机狂打方向盘,车子依然无可避免地发生了侧翻,最后一直撞到了路中间的栏杆上才勉强停下。   月见山晴在冲击中不小心一肘子怼上了研究员的脑壳,直接把人怼晕了过去,司机和旁边的黑衣人就更不用说,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侧翻后却压在了他的身上,差点把月见山肋骨给压断。   月见山晴短暂地失去了一会儿意识,回过神来时脑子有些发懵,他艰难地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就在这时,车门被人拉开了,黑衣人被一把扯开,然后有一只手伸进来解开了他的安全带。   月见山晴被拉出了车子,头上的血慢慢流进了眼睛里。他眯着眼睛看着这起车祸的制造者:“……朝雾?”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种卡的不管我死活的感觉(吐魂)   以及这个时候的洗脑实验不要理解成遥遥那种实验哈,顶多给人下个持久一点的暗示啥的……   下一章结束回溯。。应该可以,吧   那个命运的自我挽回机制,不用管,警校组那四个都度过去了,松田在晓雾庄园的时候和遥遥一起跳了湖,班长原本的求婚地原本在水族馆但被遥遥阻止了,萩原的邮轮之旅,还有景光在木瓶村庄差点被炸……反正除了剧情点,几个人也算是都渡过一次劫了,相当于挽回失败想杀他们没杀成 第136章   “走。”   朝雾葵扶着他, 半托半拉地把他往自己的车上运:“我通知了正光,他会来接你。”   月见山晴皱着眉,努力缓解着眩晕带来的反胃感:“黑泽阵可能……”   “我已经知道了。”朝雾葵眉目沉静:“我刚刚杀了boss。”   月见山晴迟缓的脑子一顿, 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当场给她跪下, 他反手抓住了她:“你说什么?”   他突然感到手上有些异样的触感, 他翻开手掌一看,上面布满了鲜红的痕迹。   月见山晴一开始以为这是自己的血,慢慢才反应过来不对,但是没等他开口, 朝雾葵就把他塞进了车里,若无其事地说道:“人死没死我没来得及看, 如你所见,组织现在乱成了一团,我也是刚刚从那边出来……如果没有前段时间的准备恐怕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   月见山晴眼前开始模糊,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刚刚的冲击带来的影响,他皱着眉忍耐着,道:“这不对……”   “我知道, 后悔已经晚了,只能委屈你先躲一段时间了——忘了给你说了, 我前天和正光警官坦白了, 只不过警方那边对我有疑虑,没能答应合作……谁知道今天就突然发生了这一切。”   朝雾葵的语速很快,也有些语无伦次。今天的一切都出乎她的预料, 她被boss召见, 就算boss再次提出了让贝尔摩德进实验室的事, 她都没有冲动。   第一枪,并不是她开的。   那一声枪响瞬间开启了混乱, 原本场面还在朝雾葵的控制之中——如果不是她身后的黑泽阵突然对着站在那位先生身边的朗姆开了一枪的话。   那一刻朝雾葵就知道黑泽阵叛变了,以黑泽阵的枪法那一枪不可能打偏,偏偏朗姆毫发无损。他的那一枪彻底坐实了她的罪名。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按了快进。   看到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朝雾葵干脆破釜沉舟,直接对着boss的身影开了一枪,宣告她彻底的背叛。   “boss生前下令把你关进实验室里,我只能先来找你,来不及去接莎朗了,不过正光说他会派人去找她。”刚刚撞的那一下让朝雾葵随便撬来的车也摇摇欲坠:“接下来我可能顾不上你,总之我先把你送到码头,然后我去……”   “去哪里?”月见山晴抹开眼前的血:“你在骗我,这明显是个蓄谋已久圈套,是boss授意要杀你,你那一枪必不可能杀死他。”   “……”   若这一切只是朗姆在背后推动,那么朝雾葵根本不用逃,以她目前的势力,就算boss死了,她也能带着人顺利登上boss的宝座,可她偏偏现在那么狼狈。   "boss不会现在就杀我。"月见山晴低声道,组织还指望着他去完善那个新技术呢:“所以我留下,你走。”   朝雾葵想要说什么,月见山晴飞快地打断她:“莎朗见不到你不会跟任何人走,你必须亲自去接她,朝雾。”   这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朝雾葵沉默下来,半晌才道:“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道理让你为我承担后果。”   “……”月见山晴轻叹一声:“别骗自己了,没有我,你根本不会走上这条路。”   一周目的时候他可从来没听说过组织中发生过叛乱之类的事。   “你现在离开,去接莎朗,我回到组织里拖延时间,我们都能活。”月见山晴探身,抓住朝雾葵的椅背:“就像我从一开始说的那样,把我当作一把刀,而不是同伴。”   “现在,到你舍弃这把刀的时候了,白兰地。”   朝雾葵依然不肯松口,月见山晴看着她:“当初是我把黑泽阵带回来的,……我也该承受这痴心妄想带来的苦果了。”   如果他没有妄想把琴酒掰回正途……   月见山晴闭了闭眼,没有如果这一说,他没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了。   月见山晴睁开眼,他想要保下朝雾葵,这是他的私心,他不信命运就是不可改变的,他偏要救下有着死亡既定命运的白兰地。   “我不会死,朝雾,你不必愧疚。”月见山晴道:“我还有想要救的人没救……”   车子突如其来的剧烈摇晃打断了他的话,有人打爆了他们的后轮胎。   朝雾葵通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来不及了。”   她猛打方向盘,将车子甩进了码头上排列得拥挤的集装箱后面。月见山晴趴下躲过紧接而来的射击,车子撞上了集装箱,然后彻底报废。   朝雾葵没有立刻下车,而是看着后视镜,反手开枪打死了两个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月见山晴倒是一脚踹开了车门,随手抄起放在车后座的棒球棍扔了出去,恰到好处地砸倒了一人。   朝雾葵打开车门,一把拽住他跑了起来:“我早就想说了!你这种无论什么时候都优先牺牲自己的想法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啊!!”   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力气,月见山晴甩了两下都没甩开,原本想独自去挡住组织成员的他被迫跟着朝雾葵跑了起来:“现在说这个……”   朝雾葵边跑边咆哮:“给我好好爱自己啊混蛋!”   “我求你了姐姐你能不能小点声……”   这么大声是生怕敌人找不到他们吗!   登船的地方一片空旷,根本没有任何掩体,而月见山晴已经能看到一艘游艇在朝着他们的方向行驶。   “砰——”   枪声突然响起。   「小……」   系统的那一声“小心”还没说完,月见山晴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就突然被折身回来的朝雾葵一把抱住了,冲撞的力道撞得他胸膛一痛,两个人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完全停了下来。   “当然要大声说啦……”他听到扑过来的朝雾葵带着笑意的声音:“因为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啊。”   她为什么没去找莎朗,因为时间不够了,她不想死在她的面前,让莎朗为了她愧疚一辈子。   这么一想,对阿晴似乎有些不公平。   所以就为他挡下这一枪吧。   月见山晴撑着身子半坐起来,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滚烫的液体一点一点浸润。   他的呼吸一滞,几乎是下意识扶上朝雾葵的肩膀:“朝雾!”   月见山晴手上染了满手的血,他有些慌乱坐起来,想要捂住朝雾葵身上最明显的那处枪伤。   朝雾葵躺在他怀里,看到他徒然惊慌的表情,有些歉意。   “抱……歉……”   遗憾的事情太多了,没能让莎朗摆脱组织,没能正面回应正光的感情,没能完成阿晴和她的选择。   她看着这双和她极其相似的灰眸,突然失笑,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笑出来了。   没想到会让你露出这么惊慌的表情啊,你看,你虽然口口声声只说利用,偏偏是最在意的那个人。   所以快走吧,阿晴。   你不该和我一样,被组织困在这里。   ===   ……他早该发现的。   他早该发现朝雾葵状态不对,早该发现她早已身负重伤。   月见山晴的目光微微一颤,慢慢从那满目的鲜红中移开,对上那双居高临下的绿眸。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月见山晴,四目相对的一刹那,黑泽阵的手突然轻轻一抖。   月见山晴突然感到无与伦比的疲惫。   他太累了,从一周目到现在,积累的疲惫感在这一刻突然爆发。   月见山晴拿过朝雾葵手里的枪,对准了黑泽阵。   “你手里的那把枪,”月见山晴轻声开口:“是她送给你的礼物。”   “……”   黑泽阵沉默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可能错了,但是他依然执拗地伸出手:“……跟我回去。”   月见山晴清晰地感受着怀里的身体温度逐渐下降,他突然笑了一声。   原来他早就不是黑泽阵了。   “是我错了,琴酒。”月见山晴扔了枪,他抱着朝雾葵,踉跄着站了起来:“……是我错了。”   从他在那个雨天一时心软开始,他就已经错了。   黑泽阵皱眉,看着月见山晴向后退的脚步,微微扣紧了扳机:“别动!”   月见山晴已经退到了边缘,只差一步就会坠入海中。   黑泽阵下意识伸出手去,可是月见山晴的下一句话却把他定在原地。   “我后悔了。”   我后悔救你了。   月见山晴向后一仰,不再管黑泽阵会不会开枪,直接跳进了海里。   “——”   在被海水淹没的一瞬间,他好像看到黑泽阵那一瞬间紧缩的瞳孔,和他张合的口型。   那是他脱口而出的某个称呼。   ===   “咳咳咳……”   一股大力不由分说地将他扯出水面。月见山晴被拉上了游艇,他几乎是狼狈地跪在游艇上,撕心裂肺地咳嗽着。   他的眼睛被海水泡的有些模糊,他转头看去,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嵯峨正光一遍一遍地给朝雾葵做着心肺复苏。   “醒醒,求你,求你……”   这位警察先生按压着尸体的胸口,声音近乎哽咽,反复按压了数次后,他俯下身去给她做人工呼吸。   这是他们之间接的第一个吻。   嵯峨正光触碰到朝雾葵冰冷的脸颊,终于停下了机械的重复动作,他抱起朝雾葵的身体,弯下了腰,将额头贴在了她不再跳动的胸口,失声痛哭。   “……对不起。”   月见山晴侧头看着他们,眸光狠狠一颤。他咳出了最后一口水后,又毫无预兆地呕出了一大口血。   他的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   作者有话要说:   ……还真没写完   啊,卡文,卡死我了 第137章   陌生的天花板。   月见山晴睁着眼睛至少缓了两分钟, 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他不在医院里。房间看起来比较简陋,但是充满了生活气息,月见山晴甚至看到了被小心地收在花瓶里的干花。   这是,嵯峨正光的家吗?   「醒了?」   系统的语气有些奇异:「两个消息, 一个是坏消息, 另一个……还是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   月见山晴慢慢坐起来,他喉咙像火在烧,而且头痛欲裂, 听到系统的话不禁更疼了一些:「直接说。」   系统斟酌了一下,然后道:「这个时代的实验技术没有那么成熟, 你身上的后遗症反应可能会更明显一点,按理来说你的记忆会慢慢退化最后变成行尸走肉……但我修过一次你的身上的暗伤,所以你的记忆不会消失,不过可能会头疼发作。」   算不上坏消息,这个问题他心里早就有数:「另一个坏消息呢?」   系统再次诡异地沉默了两秒,半晌, 它才幽幽道:「……组织boss死了。」   月见山晴手一抖,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太戏剧性了, 虽然朝雾葵那一枪没能打中他, 但是他在混战中,被自己保镖的子弹穿透了心肺。」系统深吸一口气,看着月见山晴震惊的表情, 语气复杂:「而且死的悄无声息, 没有一个人发现。」   至于那位保镖, 因为太过害怕,发现自己杀了boss后, 直接饮弹自杀了。   「现在问题来了,组织没boss了。」   如果白兰地还活着,那么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直接接任boss的位置,但问题是她现在也死了。   月见山晴下意识道:「朗姆……」   「他当不了一点,他有别的戏份。」   月见山晴茫然地想,所以组织这是完蛋了吗?   系统:「完蛋是不可能完蛋的,不然我们得比他们更早完蛋。」   所以世界意识想了一个损招,祂模仿齐木楠雄,把那位先生的时间给暂停了。   系统尝试给他解释boss的现状:「听说过‘薛定谔的猫’吗?」   和月见山晴不同,现在组织boss的存在非常微妙,就类似于‘薛定谔的猫’这种状态,没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亦或者说二者皆有可能。在没有新的boss人选的情况下,世界意识干脆接管了这一角色……换个更通俗的说法,就像是游戏里的挂机系统,直接让游戏接管一切。   这样一来,在掀开装着猫箱子的盖子之前,boss就能够一直顺着剧情走下去了。   月见山晴:「如果我现在就把盖子掀了……」   系统的语气说不上赞同与否:「挺好,大家一起完蛋。」   月见山晴:“……”   「祂为了防止你掀了棋盘,打算和你做一个交易。」   系统的声音再次变得无机制且冷漠:「用你这段时间的记忆,换取命运机制的削弱。」   月见山晴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系统顿了顿,又变回那个有点憨憨的系统:「你之前的记忆都不会受影响,祂只会抹除你二周目开始到现在的记忆,作为交换,你救下诸伏景光他们的概率会变大。」   也就是说命运的自我挽回机制的成功率会大大降低。   系统悄声,语速飞快:「说实在的我觉得你还是赶紧答应比较好,那位还是很喜欢你的,愿意和你谈条件,换其他人祂早就直接来硬的了……」   月见山晴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更何况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盯着摆放在阳光下的干花看了半晌,低声道:“再给我点时间。”   「可——」   “至少让我给自己做一个新身份。”   系统想了想,最后还是妥协了:「行吧,行吧,反正距离主线还远的很,我去找那位拖延一下时间——在此期间你千万别去掀盖子,求你,我还想多活一段时间。」   原来系统也会有“活”这个概念吗,月见山晴失笑,保证道:“好。”   系统哼唧了一声,很快就没了声音。月见山晴抬起头,看到了书架最上面摆着的一堆干花……嵯峨正光这个人把朝雾葵送给他的所有东西都摆在了这里。   门口传来了钥匙的开门声。   月见山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游艇上转移到嵯峨正光家的,就像他印象里从没见过嵯峨正光这般狼狈的模样。胡子拉碴的嵯峨正光看到醒着的月见山晴,突然愣住,手上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   “……你醒了。”   钥匙落地的清脆声音打破了沉寂的氛围,嵯峨正光满眼血丝,他弯下腰捡起了钥匙,月见山晴似乎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   “……醒了就好。”嵯峨正光道:“你昏迷了整整三天。”   原来已经过去了三天了吗。   月见山晴声音嘶哑:“朝雾……”   嵯峨正光手一紧,他避开月见山晴的目光,走到桌边给他倒了杯水:“……我给她买了块墓地。”   月见山晴闻言,再次沉默了下来。他接过水杯润了润嗓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嵯峨正光没有看他,但是他继续说道:“警方不相信阿葵,他们行动得太晚了,组织已经舍弃了大多据点,再次隐入了暗处……不过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大规模活动了。”   “我没有把你的事情上报给警方。”   月见山晴一顿,他似乎没想到这一点,抬眸看向嵯峨正光。   “组织那边也没了动静,不知道目前是个什么情况……你还打算回去吗?”嵯峨正光没有等月见山晴的回答,紧接着便道:“我不希望你再回去,阿葵是下定决心要把你送出来的……”   “你不恨我吗?”   嵯峨正光顿住:“什么?”   月见山晴神色淡漠,看不出来波动:“是我怂恿朝雾做出这个选择的,如果没有我……”   月见山晴突然发现,这个假设无法成立,就算没有他,朝雾葵也会死去,只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嵯峨正光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看向这双和朝雾葵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可是她已经死了。”   “……我不能再让你出事。”   月见山晴呼吸一滞,他微微睁大了眼,然后堪称狼狈地避开了视线。   他发现嵯峨正光的左手小指上多了一枚银色的指环,很是眼熟,月见山晴曾在朝雾葵左手食指上见过这枚戒指。   左手食指戴戒指,代表这单身,但有恋爱意愿;左手小指戴戒指,代表不婚主义。   嵯峨正光沉默了一会儿后,又开始劝他不要再回组织。月见山晴静静听了一会儿,然后打断了他:“我需要一个新身份。”   嵯峨正光品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是不会再回组织,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松完,就让月见山晴的下一句话堵得卡在了半路。   “我们还是少见面吧。”   嵯峨正光当然不会同意:“不行,你现在还能去哪?”   月见山晴不能确定组织是否放弃了对他的抓捕,但他的存在对于嵯峨正光来说实在是个威胁,无论对于他的生命安全来说还是职业生涯来说,都是一个隐患,所以他必须走:“到处走走,给新身份做一下经历……别担心,我还是有些不在组织眼皮子底下的存款的。”   “可是……”   月见山晴笑了笑:“有缘会再见的,正光。”   嵯峨正光沉默了下来,他垂下了眼,有些颓然的坐在了凳子上。   “还有一件事。”   月见山晴轻叹。   “能把……墓地地址告诉我吗?”   ===   月见山晴想趁着自己临近失忆的这段时间做些什么。   思来想去,他突然很想再回家一趟。   回最初的那个家。   他在暗处悄悄看一眼……或许不会有事?   但是当他真正地站在月见山宅前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你来找月见山夫妇?”   月见山晴看向向他搭话的邻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礼貌问道:“这家人现在都不在家吗?”   邻居大妈表情变得奇怪,似乎有些怜悯:“前段时间月见山夫妇俩因为商场里的电梯事故,从高楼坠下……只留下了一个小孩。”   月见山晴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电梯、事故?   “那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是惨啊……小裕晴似乎还在上小学吧?听说父亲那边倒是有些亲戚,可惜都是冲着遗产来的……”   月见山晴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恍惚地看着门口挂着的“月见山宅”的牌子,耳边又久违地响起了刺耳的杂音。   所有的不甘心,所有的挣扎,原来都是没有意义的。月见山晴,你到最后究竟救得了谁呢?   月见山晴垂下眼睑,自嘲地笑了一声,嘴里满是血腥味。   没有人会像他一样经历两次人生。   两次人生,一片狼藉。   ===   月见山晴从月见山夫妇的葬礼上离开后,精神状态就直线下滑。   他没有直接带走月见山裕晴,他还处在一个逃亡阶段,他不能连累裕晴。   他也不敢在某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只好四处漂泊。一次路过某个村子的时候,他见到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   小女孩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神社里,双眸无光,静静等死。月见山晴终于从久远的记忆中翻出了这个案子,他忽然发现这个小女孩或许是个熟人。   于是他翻进了神社。   他知道落合瑠璃不会死,但是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要跑吗?”   小女孩看见陌生人接近也不害怕:“我该死。”   月见山晴摇了摇头,他并不想要这个答案:“你不会死。”   月见山晴笃定的语气让落合瑠璃眸光微微一动。   月见山晴又问了一句:“你想要什么?”   “……”   小女孩浑身都是淤青,她攥紧了自己那已经不再雪白的衣裙,声音从犹如蚊呐,慢慢地变得坚定,尽管嗓音中还带着明显地颤抖。   “新生,”她重复道:“我想要新生。”   “好。”   于是大火骤起,烧尽了瓶中少女的一声。   大火燃尽神社的那个瞬间,系统回来了,它回来宣告月见山晴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月见山晴看着拽着他的衣角的小女孩,蹲了下来。   “我会记得你。”月见山晴承诺道:“所以等我来接你。”   ===   如果你的结局已经注定了的话……   月见山晴的手贴上镜子,直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就去让整个故事有一个更加圆满的结局吧。”   “月见山……遥。”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原定五六章的回溯终于在第十章结束了   为了预防万一:本文he(加粗)(加黑)传统意义上的he(划重点) 第138章   「haru没有多少时间了。」   「……什么意思?」   ===   裕晴完全清醒过来时,已经被关进了一间完全密闭的牢房,公安把对待最危险罪犯的手段用在了他的身上——谁都无法完全保证他现在是个正常人,一般手段可制不住裕晴, 最后只能把他关进去了。   裕晴刚醒的时候睁着眼睛望着牢房内的天花板,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   原来在孤儿院的那一面并不是他和月见山遥的初见。   那天晚上的惊鸿一瞥, 葬礼上遮挡住雨水的黑伞,还有最后那个温暖怀抱。   裕晴坐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还能从上面感受到温暖的体温, 慢慢地,他的双手又颤抖起来。   他差一点就对着月见山遥扣动了扳机。   裕晴几乎不敢想如果他没有遵从内心的声音, 如果他真的扣下了扳机——   「醒了吗,醒了回个话!」   裕晴被系统吓了一跳,他顿了顿才回复道:「……醒了。」   没想到真的能得到回复的系统沉默了两秒,随后语速飞快:「现在,立刻马上,去找嵯峨正光, 然后让我看一眼haru。」   裕晴听出了系统语气中隐隐约约藏着的焦急:「他怎么了?」   「……」   「他没有时间了。」   裕晴脸上露出一点迷茫,掺杂着一点疑惑:「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系统犹豫了一下, 接着道:「不出意外的话, 他身上的暂停已经结束,时间重新流动后……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寿命。」   裕晴瞳孔紧缩,骤然攥紧了拳头。   他甚至忘了心音交流, 失声道:“怎么可能!?你不是都恢复了他——”   「你真以为时光回溯毫无代价吗?」   裕晴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支付了时间, 最后选择回到二十年前, 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救你啊,裕晴。」   =   嵯峨正光接到裕晴清醒的消息, 立马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赶了过来。   牢房的门依然没有开,只打开了最上面的窗口,但嵯峨正光依然被裕晴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给吓到了。   嵯峨正光皱眉,转头吩咐旁边的小警察:“去请落合小姐。”   落合瑠璃清醒的时间要更早两天,宫野明美在前往警局的路上就给她打了解药,这两天她一直呆在阿笠博士家,和灰原哀他们在一起。   “……让我见他一面。”   嵯峨正光一愣,看着裕晴略显憔悴的神情,反应了过来那个“他”是谁。   他看着裕晴:“……我现在可以信任你吗?”   “可以。”裕晴低声道:“口头保证你无法相信的话,我接受任何处理……但是让我亲眼见他一面。”   “……”嵯峨正光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没等他打开牢门,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嵯峨正光看着来电显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长官大人吗?”长光知也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病人从医院跑了。”   嵯峨正光:“……”   “对,别怀疑,就是教授。”长光知也的声音透着一种仿佛已经看淡了世间的超然感:“别问我他是怎么在一堆警察守在门口的情况下从十七楼消失的,我怀疑外面守着的那几个警察里有他的‘同伙’,所以你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嵯峨正光深吸一口气,挂断了电话,有点迁怒地看了裕晴一眼:“你们兄弟俩是一个也不让我省心!”   听到了全程的裕晴:“……”   系统也有点宕机,但它突然反应了过来。   「额,我好像,知道他会去哪里了。」   ===   月见山遥拿着向日葵花束,站在了一座墓碑前。   墓碑上的字和普通墓碑不同,只有一个葵字,并没有姓氏。   碑前摆着新鲜的贡品,墓碑也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来,其中一份贡品却是包装精美的礼品盒,不像是嵯峨正光的会放的东西……倒更像是贝尔摩德送给朝雾葵的小礼物。   月见山遥垂眸看着墓碑,突然笑了笑。   他把花放下后退了两步拜了拜,轻快道:“等我先去掀个盖子……然后再回来找你。”   快结束了,他想。   从墓园出来后他没有急着回到萩原研二的车上,而是找了个远离墓地的地方,掏出了刚刚买花时顺手买的打火机和烟……这玩意儿可不能让萩原研二看到,不然又得挨顿骂。   他不甚熟练地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刚想点燃,手背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滴水滴。   月见山遥一愣,抬头看了看天。   居然开始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点逐渐变得密集,月见山遥拿着打火机愣了一会儿,默然无语地把它收了起来。   怎么说呢,好不容易背着同期干点坏事,还被老天爷给掐灭了。   他下车前给萩原研二说想要独自祭拜,萩原研二没有多问,笑着答应了下来。   ……现在打电话让萩原来送个伞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咔。”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替他点燃了那支烟,与此同时一把伞遮在了他的头顶,为他挡下了突然起来的大雨。   月见山遥转头看去。   来人垂眸收好了打火机,在大雨中撑开了这片寂静的天地,然后抬眼和那双灰眸四目相对。   月见山遥有些意外地睁大眼,瞳孔中倒映出来了一点银白。   琴酒。   ……   他们站在墓地门口,雨水顺着伞流下形成了一道水帘,这一刻他们与世隔绝。   月见山遥看着他那一头银色的长发,忽然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良久,月见山遥率先收回了目光,把烟夹在了指缝间,沉默了下来。   恢复记忆后的第一次见面,没有质问,没有剑拔弩张,耳边只有震耳欲聋的雨声。琴酒也只是看着他,似乎并不打算开口。   直到那根烟被燃尽,月见山遥把它丢到了雨中踩灭,把烟头捡起来包进了纸巾里。这时他才淡淡开口:“你没有想对我说的话吗?”   说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他最后确实按下了扳机,他也不会后悔背叛……也许吧,他不允许自己后悔,所以也不会后悔。   他甚至感觉心情不错——毕竟是故人之间的久别重逢了。于是他真的发出了一声轻笑。   “没有。”   “是吗。”   意料之中,他毕竟是琴酒。在这把伞撑在头上的那一刻起,月见山遥就知道他的目的了。   他没有拒绝,他从他的手里接过了伞。   于是自然而然地,月见山遥说出了这句话。   “下次见面,我会杀了你。”   琴酒双手插兜,转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幕中。   他的声音几乎要淹没在轰然雨声里。   “好。”   ===   月见山遥回到车到的时候,萩原研二正举着手机挨骂。   嵯峨正光的声音即使隔着电话都震耳欲聋:“萩原研二!!!我让你守着他,你他妈就是这么守的吗!你作为警察的自觉呢!!!”   “受到这点诱惑就直接投敌,你这么多年警察是白当了吗!”   萩原研二干笑两声,看起来很为难:“可那是小教授诶……”   “可是什么可是!立马把人给我送回来!!”   “好好,我这就……”手机突然被拉开车门坐进来的月见山遥抽走,萩原研二差点咬了舌头:“哎,haru酱……”   “正光。”   电话那头的嵯峨正光一顿,半晌才不确定道:“……你想起来了?”   月见山遥笑了声,直接道:“我知道银色子弹的最初方案在哪了。”   那份堪称梦幻的药物,那份朗姆到死都惦记着的药方。   月见山遥问到:“你想让我告诉你吗?”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这份药物无论放到哪里都是会引起混乱的东西,就算它仅仅是一份最原始的方案,那也是现存的唯一一份完整的资料,足够后人研究出来最终成果。   而且那对夫妇的小女儿似乎是位天才科学家,研究出成果也只是时间问题。   嵯峨正光沉默了许久,默默叹了口气:“你不必试探我,阿晴。”   “……我早就知道它在哪了。”   月见山遥眸光微动。   嵯峨正光无比爱惜朝雾葵留下来的那枚银戒,经常会摘下来保养。   在某一天他无意中把戒指放在了台灯下,转身却看到昏暗的灯光下,台灯的光穿过戒指上镂空的花纹,在墙壁上投下了一串数字。   那是一个密码,银行保险箱的密码。   嵯峨正光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拿出来后才明白这份资料意味着什么,他曾把那张软盘悬在火上犹豫了许久,最终有把它给扔回了保险箱。   毕竟是朝雾葵留下的东西,他舍不得毁掉。   “这种东西不该存在……你既然知道了,就抽空去毁了它吧。”嵯峨正光道:“还有,给我麻溜滚回来!你知道你家裕晴有多担心你吗!”   月见山遥:“他……”   “从醒来就嚷嚷着要见你,你再晚回来一会儿医院就要被他拆了!”   月见山遥还没问完,嵯峨正光那边就啪地挂了电话,月见山遥把手机拿远了点,有些无语地盯着黑下去的屏幕。   萩原研二在前面唉声叹气:“啊啊,haru酱,这次陪你’越狱‘,我的职业生涯岌岌可危——”   月见山遥把手机还给他,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估计你还得继续陪着我冒险了。”   “?”   萩原研二不赞同地看着他:“你还不打算回去吗?”   月见山遥眨眨眼:“嗯,去一趟学校吧。”   “有些事……也该处理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掐指一算,我今天得更新 第139章   “——”   “haru酱?醒醒。”   月见山遥睁开眼, 略带茫然地看着眼前上下挥动的手。   萩原研二见他醒了,便收回了手,虽然还是轻松的语调, 眉目间却隐隐含着担忧:“怎么这么一小段路都睡着了?”   月见山遥腹部还有伤, 萩原研二愿意带着他跑出医院是因为——就算他不同意, 月见山遥也不可能坐的住,还不如让他继续看着他。   月见山遥眨眨眼,突然道:“萩原。”   “怎么了?”   “……”   “……没什么。”   他彻底醒了,把刚刚差点脱口而出“你会忘了我吗?”这句话又给咽了回去。   原来他也是在怕的。   不是怕死亡, 而是怕死亡之后的遗忘。   东都大学已经到了。月见山遥想要开门下车,却被萩原研二锁了车门。萩原研二嘟嘟囔囔:“我确实该学习一下小阵平的方法。”   松田阵平的绝招:打直球。   “你有事要给我说吧?”萩原研二转身, 笑着看月见山遥:“我能听听吗?”   他在尽力挽留着他。   月见山遥的手还放在车门把手上,他对上萩原研二的目光,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的手微微用力,又很快放松,垂下的眼睑似乎在认真思考他是否要给萩原研二说这件事,实际上他只是在偷偷开心而已。   真好, 他想救的人,终究是都救下来了。   “陪我一起去吧, 萩原。”月见山遥嘴角微微勾起, 又变回了和往常一般无二的样子。   萩原研二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他知道他原本要说的不是这个,但他最终还是败在了月见山遥亮晶晶的眼神下。他叹了口气, 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道:“那等你见到那位长官, 一定要替我求情哦。”   “好啊。”虽然他求情可能没什么用。   这个校园是二十年来月见山遥最熟悉的地方之一, 一路上甚至还有不知道他已经离职了的教职工朝他打招呼。月见山遥笑着回礼,还顺手抓住了一个路过的同院的老师:“木村老师, 山川校长在办公室吗?”   木村老师点头:“应该在,我们刚开完会。”   于是月见山遥直奔校长办公室。   “咚咚。”   “请进。”   山川重行看到推门而入的月见山遥,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为了惊喜,他赶紧站了起来,甚至都没来得及摘下老花镜:“月见山教授!”   “你是来看我,还是打算回来教学?”山川重行笑呵呵说道,随后他又看到了跟着一起进来的萩原研二,表情顿了顿:“萩原警官也来了?”   萩原研二:“不用在意我,我只是陪小教授来的。”   于是山川重行又把目光重新投向月见山遥:“找我有什么事吗?”   “来见一见故人。”月见山遥微微一笑:“山川教授。”   山川重行的表情凝固了。   月见山遥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山川重行沉默良久,最后把眼睛摘了下来,拿起眼镜布轻轻擦拭,萩原研二注意到他的手有些轻轻颤抖:“……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啊。”   月见山遥非常平静,他对山川重行一直都没有太大的恶感,他今天来也只是对一件事感到好奇而已。   山川重行有些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本就苍老的老校长看起来精气神瞬间少了许多:“我就知道……做过的错事最终都会有报应的。”   月见山遥听到报应两个字挑了挑眉,没有对此发表意见,而是问道:“当初是你偷偷拿了我的草稿纸,交给了组织吧。”   “你知道一旦帮助这种组织研究这种技术,等着你的一定是遗臭万年的下场……所以你最终署了我的名。”   他在组织的那段时间没有暴露过真名,但山川重行知道朝雾葵的名字,误以为他俩是亲姐弟,所以最终交上去的报告上写的是“朝雾晴”这个名字。而组织对朝雾这个姓氏十分敏感,一下子就查到了他的身上。   山川重行擦着眼镜的手停下:“……我妻子,当时是癌症晚期。”   “我们为了治疗,花费了太多的费用,到最后根本不堪重负。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我需要钱,很多很多钱为她治病,可是搞研究根本挣不到这么多的钱……”   月见山遥轻声道:“所以你就接受了组织的邀请。”   “我没有!”山川重行突然激动起来,甚至激动得轻轻咳了两声:“那种组织,那种害人的技术,我怎么能……”   月见山遥轻叹一声,别过脸去看向了窗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山川重行或许是个好人,他不想承担这种恶因,所以便把罪孽推到了他的身上。   “可是她太疼了……”山川重行双手捂住了脸:“她躺在病床上,痛的求我杀了她……她是我的妻子啊……”   房间里沉默了几息,月见山遥才继续问道:“你这些年来还和组织有联系吗?”   山川重行深吸一口气:“那群人如同跗骨之蛆,无论我搬到哪里,根本甩不掉。他们一直要求我继续有关的催眠研究,我一直没有答应……”   “但你活到了现在。”月见山遥淡淡道:“你没有为他们做研究,你给他们提供了什么?”   “……”   “……相关专业人才,对吗?你把你的学生推荐给了他们。”   山川重行的沉默让月见山遥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闭了闭眼,到这一刻才真正感到有些反胃:“最后一个问题。”   “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把我交给组织?”   “月见山,我必须承认,二十年前我确实做错了。”山川重行双眼通红:“就算我署了你的名字,那依然是我的罪孽……”   月见山遥恍然大悟:“你在赎罪。”   山川重行:“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确定你是否就是朝雾晴,但你们姐弟俩的眼睛太特别了,后来我就确定你是失忆了,我觉得我必须保护你……”   萩原研二突然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音:“唔。”   看着月见山遥和山川重行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他笑了笑,换了个姿势,感慨道:“抱歉,我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自私得这么冠冕堂皇的人,长见识了。”   “……”   月见山遥眨愣了愣,看着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脸上依然带着笑容,语气还是那么友好:“我多嘴问一句,您在发现小教授失忆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山川重行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点难看:“当然是惊……”   “是松了一口气吧?”   “‘啊,太好了,他不记得我了,所以我做的事不会有人拆穿了,我依然还是那个受人敬仰的大学教授’。”萩原研二无情拆穿他:“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   “你别血口喷人……”   “校长,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在小教授刚进门的时候,你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的报应终于来了’。”   萩原研二的笑容有些冷:“你这些年来一直在害怕他吧,所以才把他留在身边观察。从刚开始你就一直在瞥着你的手机,怎么,是终于发现自己要坐牢了,想要找那个组织救你?”   山川重行会帮月见山遥,从来不是因为什么愧疚,他只是在害怕,害怕月见山遥有一天会揭穿他的罪行,但他自持着可笑的“善良”和“正确”,又不肯把月见山遥的存在透露给组织。   他就这样矛盾又纠结地过了十几年。   月见山遥可能确实会想着这些年来山川重行的帮助而不对他做什么,但萩原研二就不一样了,萩原研二直接把他用来粉饰太平的说辞摔了个粉碎,还要他直视自己丑恶的内心。   这是山川重行不能接受的。   萩原研二嘲讽道:“恕我直言,你真是达到了自欺欺人的最高境界。”   “……”   “警察马上就到。”萩原研二拉起月见山遥,冷冷地看着坐在沙发上颤抖的山川重行:“与其想着怎么保住自己‘清白’,不如想想怎样才能请个好一点的律师吧,校长。”   萩原研二拉着月见山遥出了门,关门的时候都少见地没有放轻力度,直接让门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月见山遥被他拉着走,脚步很快,他歪头看着萩原研二的侧脸:“生气了?”   萩原研二爽快点头:“嗯。”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月见山遥:“你不生气吗?我记得你以前脾气也没这么好啊。”   曾经的月见山遥可是个能为了只说过两句话的同期,孤身追犯罪分子,抓着犯罪分子的枪往自己脑门上顶的人。   月见山遥想了想:“……生气吧,应该。”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很少表现出这种过于激烈的情绪了。   更何况他现在……时间也不多了,为这种人生气实在是有点浪费时间。   月见山遥自顾自陷入了沉思中,萩原研二却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把他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他的身上。   “回答我。”萩原研二语气沉沉,神色不明:“……还有多久?”   “……我还能像这样抓着你多久?”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作者感染了一种疾病,一种张开嘴只会发出“咕咕咕咕”的疾病,今天痊愈啦! 第140章   果然瞒不住萩原啊。   月见山遥一时没有说话, 两个人都沉默着看着对方,谁也不肯后退一步。但月见山遥的沉默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萩原研二看着他,心里的希望一点一点破灭。   他希望从月见山遥嘴里听到否定的话, 对他的猜测的否定。   但月见山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眼里无悲无喜,只是看着他。   萩原研二不禁又加大了力道,他完全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两个人的僵持已经引来了不少学生的注意, 甚至有胆大的学生在悄悄围观。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月见山遥垂眸想了想, 道:“不如我们先回去……”   “是为了救我们而付出的代价吗?”   “……”月见山遥再次沉默了两秒,随后摇了摇头:“不是。”   “骗人。”萩原研二笑得难看,他一眼就能看出月见山遥在撒谎:“骗人。”   “是真的。”月见山遥真的不觉得应该把代价归因于改变萩原研二他们的命运线:“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所以我理应承受应有的代价。”   “——”   萩原研二的手微微一颤,他的眼睛里已经溢满了悲伤:“……可是这太残忍了。”   “所有人都活着,只有你……”萩原研二顿了顿,没有说出那个词, 转而低声道:“这算什么?你让我、你让我们该怎么接受?”   他想问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但他了解月见山遥, 知道他只要有一点可能性就不会放弃, 可月见山遥现在显然是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了。   月见山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想说你们最后都会忘了我,他的存在对于这个二周目来说本来就是多余,是不该存在的bug, 一如他们本不该想起的记忆, 所以……   遗忘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在回医院的路上萩原研二没有再说一句话。临下车时, 月见山遥忽然扯住了他的袖子。   他对着萩原研二眨眨眼,往他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别告诉别人。”   “……”   萩原研二看着手里的那包烟, 忽然想起在警校时候也是这样的,月见山晴不是个安分的学生,他经常能看到这个人偷着干干一些违纪行为。这个时候月见山晴就会掏出一包小零食,一包香烟,又或者是承诺第二天帮他打饭,来换取他的“包庇”。   【“别告诉教官,求你了萩原。”】   所以他们之间就有了好多个小秘密。   萩原研二握紧了那包烟,眼眶泛红:“……你真的太混蛋了,月见山遥。”   你甚至都不打算给我们一个告别的机会吗?   最后一次了。   月见山遥没有说出这句话,但他们之间都懂。月见山遥笑了笑,拉开车门下了车。   他无意中侧头一望,突然发现今天傍晚的天空上布满了好看的鱼鳞云。   月见山遥下意识想拿手机拍下来,可是却摸了个空,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早就在跌下天台的那个瞬间报废了,他只好有些遗憾地看着大片被染上了金光的云朵。   刚下了车的萩原研二看到这一幕,忽然心念一动,拿出了手机。   月见山遥听到了快门声,他侧头看了看萩原研二,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   “走吧,萩原。”   回到医院后,两个人毫无意外地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月见山遥面对这种责骂一如既往地照单全收,萩原研二也罕见的没有插嘴。倒是两个人良好的认错态度让嵯峨正光有些语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臭着脸摆了摆手,让医生给月见山遥做了个检查。   在等检查报告的间隙,嵯峨正光突然递给了他一串钥匙,看起来像是牢房的钥匙:“裕晴想要见你。”   月见山遥看着钥匙,沉吟了一下,试探道:“……你们把他给关起来了?”   “在未确定他真的已经完全清醒之前,没人敢放他出来。”嵯峨正光抬了抬下巴:“所以你去隔着门确认了他确实清醒后,再放人,不要一时心软就把门给打开了。”   月见山遥品了品这背后里的意思,自动把这句话翻译为:“所以我不用在这里待着了?”   嵯峨正光的脸色更差了,冷声:“怎么,我关得住你吗?”   月见山遥干笑两声,决定立刻就去找裕晴。临走前,他多嘴问了一句:“公安对组织的围剿到哪一步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暂时僵持住了。”嵯峨正光看着他:“我需要一个突破口。”   月见山遥勾起嘴角:“突破口来了。”   一个时隔二十年的盒子,也该打开重见天日了。   ===   嵯峨正光提前给人打过招呼,所以月见山遥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刚刚走近裕晴所在的牢房,他就听到系统在心神不宁地往外蹦无意义的代码。   月见山遥:“……”   他突然想起来,他的记忆全部恢复了,系统恐怕也全想起来了。……也就是说裕晴现在已经清醒了的话,他大概率也全知道了。   月见山遥轻轻叹了口气:「你这么往外乱丢代码,真的不会出现故障吗?」   系统卡了一下,牢门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响,像是有人扒住了门框。月见山遥拉下门窗,正对上了裕晴布满血丝的眼睛。   饶是月见山遥,一时都有点愣住:“你……”   裕晴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眸光颤抖,似乎是不敢开口叫他。   「……果然暂停已经结束了啊。」   月见山遥清晰地看到裕晴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裕晴嘴唇发颤,声音沙哑:“……遥。”   月见山遥垂眸,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裕晴后退了两步,给他留出进屋的空间。   月见山遥问道:“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我记得清醒之后头会痛……”   “还有什么办法?”   “我能救你吗?”裕晴语速很快也很急:“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把我的……”   月见山遥打断了他:“裕晴。”   他认真地看着这个自己养大的小朋友:“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而裕晴已经从他的打断中体会到了什么:“……有。”   “头很痛,身上的伤也痛。”这是裕晴平日里从来不会说的话,但他此刻将自己的伤痛全部摆在月见山遥面前,哀求他:“所以你能不能留下来?”   月见山遥决定把人一起拉去医院:“那正好,直接跟我回医院吧。正光说你可能一时半会儿没法复职,所以……”   裕晴拉住了他的手腕。   月见山遥顿了顿,他转过身看了裕晴半晌,最后轻轻道:“抱歉。”   他从没见过裕晴这种表情,所以在被抱住的那个瞬间,他也没有挣脱。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告诉任何人自己快要死亡的事实。事实已经既定,何必再徒增悲伤。   裕晴其实早就知道结果了。   在月见山遥来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他反复问系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月见山遥失去的是概念上的寿命,就算系统想,那位世界意识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可是,凭什么啊,所有人都活下来了,凭什么只有月见山遥会离开,凭什么就不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呢。   自从父母的葬礼过后,裕晴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但此刻他眼中有液体划过脸颊,滴在了月见山遥的脖颈上。滚烫的液体把月见山遥烫得心里一酸,抬手回抱住了裕晴。   裕晴闷声问道:“……我也会忘了你吗?”   月见山遥顺了两把裕晴的长发:“裕晴。”   “你是我没有成为的、最想成为的那个样子。”   所以只要你活着,就是最完美的happy ending。   ===   裕晴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嵯峨正光。   “卡沙萨没死。”   裕晴眉目沉沉:“我打的那一枪虽然命中了他,但手感不对,我怀疑他穿了防弹衣。”   裕晴说着,目光扫到嵯峨正光的手,惊讶地发现嵯峨正光手上那枚从不离身的戒指不知何时不见了,但他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全心全意地听着裕晴的报告。   裕晴眸光微动,最终还是没有问出疑惑。   嵯峨正光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心思还在该怎样击破组织的最后一道防线上。他说道:“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我们需要知道那位先生的所在位置。”   就算裕晴现在已经知道那位先生早就魂归西天了,但在系统的限制下,他必须得让组织boss有一个合理的死法。   卡沙萨是个聪明人,裕晴也不是没想过防弹衣这种可能,所以他还留了一个后手。   “我在他身上安了信号发射器。”裕晴想了想,有些卡壳:“虽然现在可能已经消失了,但他的部分行踪轨迹,应该是在……”   技术是阿笠博士提供的,他不太确定接收器是在赤井秀一手里还是在降谷零手里,亦或者是他那位小师弟……   “在我这里。”   降谷零推门而入,抬眸看向会议室内的众人:“刚刚月见山教授还给了我一个定位,他说是……琴酒的定位。”   “有了这两个位置,我们已经能基本上锁定那位先生的所在地了。”   “我放出了波本杀了朗姆的消息。”虽然是赤井秀一杀的,不过区别也不大,降谷零说道:“所以那位先生近期会召见我,或许是提拔,又或许是……”   取他性命的子弹。   其实在他放出这个消息后,组织没有第一时间派人来追杀他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组织最近的损失太大,已经不能再失去一位代号成员了。   boss的召见就是机会,波本将有机会亲眼见到boss,那里是组织的最后的据点。   嵯峨正光深吸一口气,撑着桌子缓缓站起:“来吧,诸位。”   “决战时刻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没赶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阴暗地爬行) 第141章   “你把你的耳钉放到琴酒兜里了?”   月见山遥点头。在他醒后, 萩原研二就把耳钉还给了他,然后在墓园和琴酒见面的时候,被他顺手放在了琴酒的兜里。   月见山遥伸手去拿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杯:“和他见一面总不能白见。”   诸伏景光:“哎等……”   他想阻止月见山遥的动作, 但月见山遥已经碰到了玻璃杯, 他把杯子端在手里, 有些疑惑地看着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但很快就又恢复了笑意:“不烫吗,我刚倒好的茶。”   月见山遥转了转杯子,觉得温度刚刚好:“还好。”   诸伏景光轻轻一顿, 随后又沉默下来,他伸手碰了碰自己的杯子, 温度还是有些高的。   月见山遥五感敏感,本该比他更能感受到痛意。   诸伏景光似乎是想问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换了个话题:“我们这两天就会有大行动了。”他抬眼看向月见山遥:“你确定不跟我们一起行动吗?”   月见山遥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然后道:“嗯,我去赴个约。”   他的目光看向放在一旁的黑伞,不知在想些什么。   诸伏景光没有问他要赴谁的约, 他忽然感到肩头一沉,微微侧头, 看到月见山遥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 靠在他的肩上沉沉睡去。   “……”   诸伏景光此时眉目间才露出了一点难过。   他双手攥成拳头,又松开,他看着自己的双手, 突然发现自己是这么的无力。   诸伏景光沉默良久, 最终只是帮月见山遥调整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   “sunny……”   ——   降谷零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月见山遥靠在诸伏景光的肩上, 呼吸平缓,显然睡得正沉。诸伏景光原本在闭目养神, 听到开门的声音,伸手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诸伏景光没有带着易容,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那双蓝色的猫眼温柔缱绻,降谷零一愣,微微睁大了眼,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诸伏景光轻声问他:“怎么了?”   降谷零回神,向门外偏了偏头。诸伏景光了然,他轻手轻脚地扶住月见山遥的头,让他躺平,一系列动作下来,月见山遥依然没有要醒的意思。诸伏景光站在一旁垂眸看了他两秒,随后跟着降谷零一起出了门。   等到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再回到这里时,诸伏景光打开门,迎面却被夹杂着冷意的风吹起了发梢。   窗帘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即便没有开灯,诸伏景光依然知道此时屋内已经空无一人,一并消失的还有那把靠在墙边的伞。   诸伏景光倒是并没有很意外,他只是抿了抿唇,垂下了眼睑。   降谷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他……”他听到诸伏景光似乎说了句什么,但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诸伏景光有些落寞地笑了笑:“zero。”   “我……又没能抓住他。”   ===   月见山遥并不擅长告别。   他并不担心诸伏景光会因为担心他而跑出来找他……他知道诸伏景光已经看出来了。和萩原研二不一样,诸伏景光并不会把这件事摆在明面上,这更像是一种两个人之间无声的默契。   所以月见山遥才放心大胆地一个人跑了出来。   他不知道琴酒有没有发现兜里的耳钉,总之定位兜兜转转,最终停在了鸟取的某个地方不动了。   东京到鸟取还有段距离,月见山遥在列车上闭目养神,忽然伸手一抓,把身后某个鬼鬼祟祟的小鬼拎到了自己旁边。   江户川柯南下意识想躲,但还是被拎住了后脖领。   月见山遥睁开眼,低头无奈地看着他:“谁让你跟上来的?”   他在大阪换乘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自己身后多了个小尾巴,不过一直到现在才给揪出来,因为这里已经非常接近他的目的地了,不能让小侦探贸然跟着他进去。   江户川柯南咧嘴一笑,企图蒙混过关:“老师……”   月见山遥曲指给了他一脑瓜崩:“知道我要去哪吗就往前凑。”   江户川柯南捂着额头往后缩,脸上倒是一本正经:“松田警官说你可能会独自一人跑出去杀组织boss,所以让我看着你。”   “……”松田阵平,你真是好样的。   “他还用我杀……”人早就死完了,月见山遥托着下巴淡淡道:“不过你来了也好,能给警察说明一下情况。”   江户川柯南歪头:“?”   “不出意外的话,”月见山遥道:“这趟列车马上要出意外了。”   江户川柯南:“???”   话音刚落,列车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厢剧烈晃动起来,所有人都被这变故吓得尖叫起来,随后头顶的灯骤然熄灭,整个车厢陷入了一片黑暗。   江户川柯南一边抓住前边的座椅稳住了自己,一边对着月见山遥大喊:“到底什么情况啊!!”   月见山遥有些怜爱地趁乱摸了一把小侦探的呆毛。   这边已经很接近组织的老巢了,而他这样大摇大摆地在组织地盘上晃荡,不出意外那才是见了鬼了。   耳边被刺耳的刹车声和尖叫声充斥,等到列车完全停下,车厢内重新恢复光明时,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去抓月见山遥的衣袖。   然而却抓了个空。   “老师?”   江户川柯南睁开眼,发现月见山遥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有人在黑暗中趁乱带走了他。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月见山遥被刺眼的灯光晃了一下神,他眯着眼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意识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电梯里。   数字在不断下降,钳制着他的胳膊的手格外用力,捏的他骨头发痛。月见山遥垂下头,悄悄握了握拳。   “叮——”   早已等候在门口的黑衣人连忙转身,看着电梯门打开,一个黑衣壮汉直挺挺地堵在门口,他有些不满道:“让开,人……”   眼前的黑衣人双眼发直,嘴角突然涌出一大口鲜血,门口的组织成员被吓了一跳,手赶紧摸上了后腰的枪:“有——”   话音戛然而止。   他瞳孔颤抖地往下看去,看到一柄黑色的伞尖越过大汉的肩膀,直接穿透了他的喉咙,他惊恐地发出了两声奇怪的叫声,最终不甘地倒了下去。   挡着门的黑衣人也倒下,露出一片狼藉的电梯轿厢。   鲜血从月见山遥的指尖滴下,他越过了堵在门口的尸体,看向长长的漆黑走廊。   这是他两辈子第一次来到这里。   血液洇湿地毯,但在昏暗的灯光下并不显眼。月见山遥走到走廊尽头的门前,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或许并不是组织boss,而是另外一种存在。   月见山遥推开了门。   屋内没有呼吸声,只有一些仪器运作的声音。月见山遥能够感到有目光透过床幔向他看来,这是这个盒子的最后一层盖子了。   月见山遥没有犹豫,用伞挑开了最后一层床幔。   他对上了一双浑浊的双眼。   祂透过这具早已腐朽的身体看着月见山遥,问道:「后悔吗?」   月见山遥轻轻一笑:“完全不。”   「是吗。」   祂得到了答案,不带感情地轻叹一声,让这具身体缓缓闭上了眼睛。   结束了。   虚假运作着的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整个据点瞬间乱做一团,而月见山遥只是放下床幔,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他要去见最后一个人了。   ===   “我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裕晴停下脚步,他也没想到会这么早就看见卡沙萨。   星野明久坐在空无一人的实验室里,似乎专门等着警察上门。裕晴看着他的表情,突然道:“组织boss不在这里。”   星野明久敲了敲桌子:“我以为你是专门来杀我的。”   裕晴眸光一闪,不置可否:“确实该做个了断。”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大部分实验人员在收到警报后都已经逃离,星野明久却好像完全没有要跑的意思,裕晴看着他:“你不跑吗?”   “组织现在什么样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星野明久很清楚组织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阶段,他说道:“我仔细想了想,觉得……最后还是死在你手上比较开心。”   他完全没有将要赴死的紧张,甚至笑意盈盈:“因为我觉得我得给你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   “我可是让你把枪口对准了你最重要的人,你不恨我吗?”   星野明久又叹气道:“虽然最后没能杀死他实在是有点可惜……”   裕晴抬起了枪:“我不明白。”   星野明久知道他在说什么:“警校也好,你也好,都不过是我的实验而已,包括我自己。”他语气淡淡,觉得这件事再正常不过:“作为一个实验人员,自然要接受实验的失败。”   “这次没穿防弹衣。”星野明久点了点心口:“朝这开枪,我知道你的枪法一直都很准。”   裕晴微微眯眼,手指扣下了扳机。   这一枪正中胸口。   然而星野明久预期中的血花四溅却没有发生,他的视野渐渐模糊,最终不甘地倒了下去。   他意识消失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裕晴不带感情的:“把他拷起来,带出去。”   裕晴收起枪,这把枪里装着的并不是子弹,而是他专门去找阿笠博士要的麻醉针。   他不相信星野明久的这张嘴。给星野明久戴上手铐的小警察果然发现了异常。   星野明久身上连着心跳发射装置,一旦他的心脏停跳,立刻会有炸弹爆炸。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道:「盖子打开了。」   裕晴一顿,下一秒,整个实验室都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他心里一紧。   “遥……”   --------------------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觉得眼熟的原因:第十章,景光打扫完澡堂后靠着遥遥睡着了,两个人的位置互换了一下而已 第142章   刺眼的红光照亮了琴酒的半张脸, 他站在高处,透过玻璃看着骤然乱成一团的据点,冷漠地旁观着组织的溃败。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忽然一动, 将手里的东西扔出了窗外。黑曜石耳钉映着红光, 在半空中一闪而过,像一颗坠落的星星,随后掉进无人在意的角落。   “晚上好。”   琴酒转头看去。   月见山遥看起来比刚刚又狼狈了一些,脸上也被溅上了一两滴血迹,他看着琴酒,微微一笑:“我来赴约了。”   在黑暗的环境下, 这双灰眸依然清澈明亮,但是月见山遥脸上的表情却略显疲惫。   月见山遥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根本打不过琴酒,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大概是走不出去了。   所以,不如把所有的前尘都了却吧。   月见山遥往前走了两步,问道:“你还在用那把枪吗?”   琴酒掏出枪对准了他,神色默然:“扔掉了。”   “是吗……”   于是月见山遥不再留情, 猛地冲了上去。   他躲开了直冲他而来的子弹,在张开伞的瞬间, 身影一晃, 剑尖直取琴酒的咽喉。   就算他们之间的相处只有短短一年,就算月见山遥对黑泽阵有所保留,琴酒依然不得不承认, 他受这个男人的影响颇多。   他们对彼此的一招一式都太过熟悉了。   月见山遥的剑尖扫断了琴酒的一截银发, 琴酒反手抓住剑刃, 将枪口对准了月见山遥的心口。   月见山遥下意识躲避,动作却忽然一顿, 琴酒明显察觉到了他的停顿,枪口一转,子弹没有击穿他的胸腔,反而撞上了月见山遥的刀刃。   清脆的一声过后,月见山遥手中的剑应声而断,他被这强烈的冲击震得闷哼一声,虎口裂开,但他依然没有松手,被这力道带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眼前突如其来的黑暗还没有完全退去,琴酒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这一脚没有留情,直接把月见山遥踹飞了出去。   月见山遥的后背撞上杂物,猛地咳出一口鲜血。他垂着头,扶住了身后的东西,稳住了身形:“……有一说一,你拿枪打我,多多少少有点不公平了。”   琴酒冷冷一笑,不为所动,他抬起枪,刚想瞄准月见山遥的额头,忽然瞳孔一缩,手里的枪被飞来的半截剑带飞了出去。   月见山遥维持着把剑扔出去的姿势,抬起头笑了笑:“这样就公平一点了。”   “垂死挣扎。”   月见山遥知道正面冲突对他来说只会凶多吉少,躲过袭向面门的拳头,抓住身后的某件东西扔向了琴酒。   在正常状态下,近身体术月见山遥有把握和琴酒打上个平手。   可他一路下来已经消耗了太多体力,再加上……他似乎在一点一点失去五感。   被琴酒掐着脖子按在玻璃上的时候月见山遥再次两眼一黑,也不知道是缺氧导致,又或者是生命的倒计时,月见山遥至少有将近一分钟没有缓过来。   琴酒的手一点一点使劲,居高临下地宣告:“你快死了。”   月见山遥耷拉着眼皮:“……显而易见。”   “但是,说实话……”   琴酒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在了他的腹部。   “我不得不承认。”月见山遥扯开嘴角:“这玩意儿有时候确实比冷兵器好用。”   “砰——”   脖子上的手松开了,月见山遥扔开用尽了最后一颗子弹的枪,伸出手去托住了琴酒下沉的身体。他的手上濡湿一片,那颗子弹切切实实地打中了琴酒的身体。   鲜红的血液渐渐渗透的银白的头发,琴酒不避不闪,任由月见山遥接住了他。   月见山遥也有些脱力,只好顺着琴酒的力道一起跪坐了下来,他听到脚边发出一声响,正好踢到了那半截剑。   琴酒伸手撑住了玻璃,鲜血在玻璃上留下可怖的痕迹。但在外人看来,两个人的姿势近乎像是一个拥抱了。   月见山遥叹了口气,向后靠了靠,伸手往后摸,抓住了断剑的剑柄:“仔细想想,你似乎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老师。”   他伸手环住琴酒,将断剑对准了琴酒的后心。   琴酒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正好能看到了楼下的一片狼藉。   耳边的警报声越发刺耳,混杂着擂鼓般的心跳声。   琴酒眼神微动。   月见山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他垂下眼眸,手上微微使劲,断剑刺破了琴酒的衣服和皮肤。   琴酒在这时却突然动了。   他毫无预兆地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枪,近在咫尺的射击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让月见山遥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耳朵瞬间失聪。   他眼中的所有景色忽然都成了慢放。   他看着琴酒一点一点远离他,脸颊边有风呼啸着吹过。   他没有防备地被琴酒推了一把,从破碎的窗口跌落。   月见山遥睁大了眼睛,看着琴酒那双冷淡的绿眸。琴酒依然面无表情,他居高临下地看了月见山遥最后一眼,随后毫不留恋地转头离开。   【“我后悔了,琴酒。”】   他又想起了这人坠海前的最后一句话。   琴酒勾了勾嘴角,无言一笑。   所以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有火星溅在了月见山遥飞起的衣摆上。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火焰和掉下窗外的月见山遥擦肩而过,而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琴酒的身影被吞没在火海。   月见山遥下意识伸出手去,手中的灼热一闪而过,他耳边什么都听不到,所以也听不到自己声嘶力竭的声音,以及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   “黑泽阵——!!”   ===   整个据点在某一刻都陷入了令人不安的红光之中。   降谷零知道这代表着组织的最后一步程序已经启动,按照那位先生的疯狂程度,他会拉着所有人一起同归于尽。   警察的大部分部队已经撤离,但降谷零还不想走。   他焦急地寻找着某个身影。   他跨过倒在地上的尸体,无意中一抬头,却恰好和一双狠厉的绿眸对上视线。   降谷零瞳孔一缩。   琴酒显然也看到了他,降谷零看着他掏出一把枪,又看到了他身前的那个灰发身影,心脏几乎停跳:“不要!”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那一枪没有射向月见山遥,而是打碎了他身后的玻璃。   玻璃碎屑飞溅而下,降谷零下意识低头躲避,余光却看到了月见山遥如同一只断了翅的蝴蝶那样,直直朝着地面坠落。   下一秒,冲天的火光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从玻璃裂口一起冲出,爆炸的余波将月见山遥推得更远。   “haru!”   降谷零几乎没有思索,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接那个灰色的身影。月见山遥坠下的位置刚刚好,他砸在了一堆杂物上,闷哼了一声,随后滚落到了降谷零怀里。   降谷零接住了他,看到他满身的血迹,呼吸一滞:“sunny!”   月见山遥吐出一口鲜血,他的意识已经相当模糊了,耳边一片杂音,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耳朵里流了出来,他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降谷零耀眼的金发。   “降谷……”   “我在,你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出……”   又是一声爆炸。   降谷零下意识把月见山遥护在了身下,他看着闪烁得越发急促的红灯,知道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抓着月见山遥的胳膊,把他背了起来。   “别睡!”降谷零大声道:“和我说说话,好吗?这么久不见了,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月见山遥其实听不太到他的声音。   但他的头贴在降谷零的背部,能够感受到其中的震动,他知道降谷零在和他说话。他想去回应他,但是一张口就是满口的鲜血,几乎要把降谷零后背的衣服染个通透。   降谷零自己也是灰头土脸的,身上也带着血迹。来时的路已经被封死,他只能去找另外的出口。他一边跑一边唤醒着月见山遥的意识:“出口封死了,我记得这边也能出去……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嗯……”   垂在降谷零身前的手不断往下滴着血,降谷零不敢想太多,只能咬着牙往外冲:“月见山遥!你还欠我一个拥抱呢!你不能睡!”   “……”   “说话!你难道想食言吗!”   月见山遥轻轻地眨了眨眼,眼前一片模糊。   “……”他轻轻动了动嘴唇:“对…不起……”   他的意识已经完全不清醒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是他觉得这是必须和降谷零说的话。   “对不起……把你…一个人…留下了……”   微弱的气息扫过降谷零的耳畔,降谷零的手狠狠一颤,他死死咬住牙,不肯让眼里的泪水流下来。   “我不接受!等出去再给我说一遍!”   “我还没有给你说那句‘好久不见’呢,我们明明说好了的。”他的声音近乎哽咽:“别睡,我求求你,遥,别睡……”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重,但降谷零没有一刻停下。   “遥,别睡……别再让我来晚一次好不好……求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好,生死时速赶上了   快要完结啦——也就这两天啦——(开心转圈圈) 第143章 正文完   “请让一下谢谢!”   担架车没有丝毫的停顿, 径直冲进了抢救室,抢救室的门啪地一声关闭,把降谷零连带着裕晴一起关在了外面。   降谷零后退了两步, 扶着墙缓了两口气, 余光扫到靠着墙垂着头的裕晴。恢复记忆后, 再看他这张脸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忽然发现裕晴的手心流下了鲜红的液体。   降谷零一惊,下意识去抓他的手:“喂,你……”   “……不到时间才对。”   降谷零愣住,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皱着眉看着裕晴:“你说什么?”   裕晴的手心全是被他自己掐出来的伤口,但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眼神里满是无声的绝望:“明明还有一个月,不到时间才对。”   降谷零眸光一颤:“一个月是什么意思?”   系统在此时提醒道:「一个月只是最后时限……他是会受伤的。」   急救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打开,长光知也拉下口罩,深吸了一口气:“谁来给我说一下他最近都干了什么。”   “他的生命机能在不明原因地快速衰退。”长光知也语速飞快,他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我需要找出原因。”   说实话,他有点被吓到了, 这是他职业生涯中第一次体会到手足无措的感觉。   降谷零听到这句话,瞳孔猛地一缩, 转头去看裕晴。   裕晴闭了闭眼:“……没有原因。”   “查不出来的。”   降谷零忽然明白了什么, 低声问道:“……是代价吗?”   裕晴没有回答。   长光知也皱眉,抬眼认真地看着裕晴:“你只管说,查不查的出来是我的工作。”他顿了顿:“难道你想让我放弃你哥哥吗?”   裕晴低吼道:“我怎么可能放弃他!”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   长光知也看着裕晴, 忽然语塞。   如果说这世上最想救月见山遥的人, 那必然是裕晴无疑,如果有方法, 他不会不去尝试的。   可是裕晴现在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急救室外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降谷!”   降谷零回过神,转头看向朝着他们奔跑过来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怎么样了……”松田阵平一转头看到了长光知也,他先是扶着膝盖缓了缓急促的呼吸,然后道:“他……”   长光知也抿了抿唇,又重复了一遍月见山遥的情况:“教授的身体机能在不明原因地飞速衰退,他身上的伤加快了这一进程,如果找不到原因……”   “我能救他!”   因为个子比较矮,没有人注意到两位警察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茶色短发的小姑娘。灰原哀跑的满脸通红,偏偏眼神明亮又坚定,她的语气同样笃定。   “我能救他。”灰原哀仰头看着长光知也:“三天,最多七天,七天之内,我一定能把药研究出来。”   “医生,我只需要七天时间。”灰原哀道:“以及一份完整的检查报告。”   长光知也沉默半秒,他没有选择质疑一个小女孩的话,而是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急救室:“我明白了。”   降谷零疑惑道:“药?”   萩原研二来不及多说:“让小阵平给你们解释吧,我带灰原小姐去实验室!”   松田阵平从兜里掏出一个戒指盒,丢给了裕晴:“把这个还给那位长官吧。”   裕晴接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居然是嵯峨正光的银戒。   月见山遥的身体状况在之前的检查报告里就隐隐露出了端倪。嵯峨正光察觉到了不对,他把萩原研二叫了过去。   “他出去这一趟,有没有给你说什么?”   萩原研二沉默良久,他的手碰到了放在兜里的那包香烟,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一次并不想就这样答应月见山遥。   不管有用没用,他还想再努力一把,试一试能不能救下他。   “他说……只有一个月了。”萩原研二攥紧了拳头:“他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嵯峨正光猛地皱眉。   嵯峨正光不知道时间回溯和代价这回事,他能想到的理由就只有:“实验后遗症吗……”   他突然摘下了手上的戒指,随手扯下了一张医院休息室里的便签,飞快地在上面写下了一串地址。   “你现在立刻去这个地方,把保险箱里的东西带给落合瑠璃小姐。”嵯峨正光把戒指和便签一起递给萩原研二:“记住,你不止要拿到里面的东西,还要监督落合瑠璃。”   “如果她真的能做出这个药,也只能做一份。”嵯峨正光神情严肃:“研究成功后,立即销毁所有资料。”   萩原研二睁大了眼睛:“这是……”   “能救他性命的药。”嵯峨正光低声道:“任务保密,快去快回。”   虽然是保密任务,但是萩原研二刚刚开门出来,迎面就撞上了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显然刚刚一直在门口,就算没听全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走吧。”   “小阵平……”   “我和你一起去。”松田阵平转头看他:“快去快回。”   没有时间了。   “其实落合瑠璃说就算有完整的药物方案,短时间内也很难研究出成果。”松田阵平表情看上去有些庆幸:“但是还有那个小姑娘。”   还有灰原哀。   灰原哀自从能够读懂字开始,就在研究她父母留下的药物,在没有完整的数据和方案的情况下,她仅靠着破碎的线索就能把宫野夫妇曾经的研究方向拼凑得大差不差,她才是目前为止最了解这个药的人。   可是就算是灰原哀,要七天之内研究出银色子弹未免也有些难度。   但是小姑娘说,她可以拼一把。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落合瑠璃,她们两个人都算是医药方面的天才,七天之内不是没有可能。   裕晴听着,攥紧了戒指盒子。   似乎是峰回路转,系统此时却道:「……没有用的,haru失去的是概念上的寿命,就算是银色子弹……」   说到这里,它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缓缓道:「……或许是有办法的。」   「我来赋予它意义。」   裕晴一愣:「什么?」   「我来赋予那管药“延长生命”的意义。」系统道:「“银色子弹”算是这个世界里最接近那位世界意识的东西,它原本的作用就是治愈疾病延长寿命,既然如此,我就有权利赋予它延长生命的概念。」   系统顿了顿,忽然一笑:「哈,太久没回去我都快忘了,我曾经也是那位世界意识的一部分来着。」   只是不知何时它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情感,于是就被那位存在给一脚踢了出来。   在它四处漂泊的时候,遇到了正在逃命的月见山晴。   它的力量微弱,没有办法给月见山晴提供什么帮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痛苦挣扎。   它甚至没有办法直接延长月见山遥的时间。   但是以“银色子弹”作为媒介,或许就能钻了规则的空子,把时间还给月见山遥。   它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有了办法总要试一试。   裕晴静静地听它说完,突然问道:「然后呢?」   「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吗?」   系统沉默了半晌,它似乎在仔细考虑这个问题:「或许会再次成为祂的一部分吧。」   无非就是意识消失,再次回归于那位存在吧。   裕晴沉默了下来,他没再说话,只是看向急救室久未熄灭的红灯。   系统的声音再次欢快了起来:「以后就没有我在你脑子里叭叭叭了,你会不会寂寞呀?」   「会。」   系统被他笃定地回答震得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可是能救haru,我有点高兴诶。」   它在这一刻意识到,这是它凭借着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感情做出的决定,与宿主无关,与那位存在更加无关。   它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有一件事要做。   远行前,去和最重要的人道个别吧。   ===   月见山遥睁开眼。   他盯着空茫的天花板看了两秒,猛然坐了起来。   又是这个诡异的白色空间。   一回生二回熟,月见山遥知道这是系统的空间,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还能回到这里。   月见山遥试探性地唤道:“系统?”   他一时没有得到回音。月见山遥耐心地等了等,忽然发现不远处的白色在一点点消散。   月见山遥心里一紧。   “系统!”   他站了起来,环顾了一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他为什么还能意识清醒,为什么还能出现在这里,他明明已经……   「haru!」   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欢脱,只是声音有些缥缈:「我要走啦!」   “去哪?”月见山遥急急追问:“你是不是……”   「回我该回的地方。」一个小光点飞过来蹭了蹭月见山遥的脸颊:「你快醒了。」   月见山遥心里的猜测终于有了答案:“你是不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换我活下去?”   「只是行使了我原本就应该拥有的权利而已。」系统轻轻道:「最后能救回你,我很高兴。」   是这样吗?   月见山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怎么到最后,还非要我失去重要的东西啊?”   「因为我们都不想失去你。」   你远胜于其他。   「以后再没有规则会束缚着你了,haru。」   光点一点点变淡,白色的空间也一点点消散,消散的光点像是纯白的花瓣一样,落了月见山遥满身。   「带着我的祝福,自由地活下去吧。」   ===   工藤新一拿着新鲜的花束,轻轻打开了病房的门。   自那之后已经过去了六个月,有了灰原哀的研究,他的体型早已恢复,目前正绝赞狂补落下的课程中,每天都生活得水深火热。   好在他足够聪明,高中课程对他来说也不算很难,只是落下的作业和社团活动,让工藤新一脑袋都大了两圈。   他打开门,意外地发现病房里已经有人比他提前先到了。   他看着病床旁那人干净利落的短发,一句诸伏警官刚刚出口,又硬生生转了个弯:“诸——裕晴、警官?”   裕晴转过头,对着他点了点头:“下午好。”   工藤新一看着他这位师兄的新造型,有点卡壳:“你怎么、把头发给剪了?”   裕晴摸了摸发尾,他对自己的头发也有些不习惯:“复职了,长发总是有些不方便。”   工藤新一闻言眼睛亮了亮:“恭喜复职!”   决战过后裕晴被停职观察了许久,虽然最后算得上是将功补过,但是警方总是有人心存疑虑,最后还是嵯峨正光多方周旋,才让他堪堪在半年内恢复了岗位。   工藤新一把花换上,问道:“诸伏警官他们今天不来吗?”   “降谷和诸伏估计还没散会。”这两位公安都是大忙人,也就他刚刚复职还有点闲余,能偷偷早下班:“搜查一课那两位警官估计快到了,至于松田……刚刚被叫回去,好像是有炸弹。”   工藤新一:……米花町真是一如既往的和平啊。   他走到病床前,看着月见山遥平静的睡颜,有点想叹气:“老师今天也完全没有要清醒的迹象吗?”   裕晴拿出一个苹果,一如既往地开始削苹果:“让他多睡会儿吧,他太累了。”   工藤新一安静下来。   他安安静静地呆了会儿,眼看着裕晴又要把一个苹果削完。工藤新一想起自己这些天来吃的无数个苹果,脚步动了动,往门口那边挪去:“师兄,小兰说她今天也要来看老师,我先下去……”   裕晴把苹果往盘子里一放:“去吧,等回来吃苹果。”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能不……”   裕晴微笑:“不能。”   “……”   小侦探悲愤地下楼接女朋友去了。   裕晴勾了勾唇角,心情愉快地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长光知也来查房,顺便给他送来了月见山遥的最新一份血液检测报告,上面显示他的身体各项机能已经基本恢复正常。   就是不知道为何迟迟不肯醒来。   送走了长光知也,裕晴背对着病床翻着检测报告,这么多份报告看下来,他不需要医生都已经能大致看明白这些数据。他看的专心,所以也没有发现身后的响动。   「……小朋友。」   裕晴翻着报告的手一顿,他不受控制地睁大了眼,手里的报告掉在了地上。   他一点一点转过头去,恰巧对上了一双灰色的眼眸。   月见山遥微微侧着头看他,脸上有着刚刚苏醒的茫然,看到裕晴后,不由自主露出些微笑意,他眨了眨眼,灰眸通透得一如既往。   「怎么把头发剪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系统是世界意识的一部分前面有伏笔来着:第一百二十七章 遥遥第一次到系统空间,系统差点把“世界意识”说成“我……”,好几次差点说漏嘴,第一百四十章,世界意识通过组织boss的身体和遥遥对话的时候用的都是「」来表示祂说的话,和系统一样   接下来是作者的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写完了,终于写完了!第一本书!开文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会坚持到现在。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鞠躬),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故事,难免会有些稚嫩,感谢大家的包容(再鞠躬)   所以大家有啥想看的番外吗!我可能会先写点后日谈,再写一些好玩的番外。部分番外会放在这里,等彻底完结后我可能还会有一些好玩的脑洞,就放在专栏里的番外合集里啦,以后那边可能还会有一些我的主角们的联动啥的……   下一本书大概率会开咸鱼那本,不过我得攒攒存稿,每天生死时速太考验我的手速了……扛不住扛不住   好啦,感谢大家的陪伴,我们下本书见! # 番外 第144章 后日谈一   対于月见山遥来说, 这六个月不过是一闭眼一睁眼的事情,算上中间在系统空间呆的那几分钟,在他的感知里也仅仅过了一天而已。   但实际上他切切实实地在床上躺了半年。   躺了半年的后果就是, 他全身的关节仿佛被锈住了一般, 稍微动一下都会发出龇牙咧嘴的声音。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 按照长光知也的说法就是现在的月见山遥一个打三个都不是问题——当然前提是复健成功。   只是有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他的左耳几乎听不到声音了。   当时琴酒的那一枪几乎是贴着他的左耳开的,加上后来的爆炸,这只耳朵最终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倒也不是完全听不到声音了, 但是恢复到正常听力几乎是不可能的。   月见山遥対此接受良好,只不过听力受损后, 他说话的声音都会放轻许多,嵯峨正光来看过他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后觉得他还很虚弱,于是月见山遥的住院时间被无限拉长。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无可奈何,但他是一个只要能动就不会闲着的人,自从活动能力稍微恢复了一点, 他就很少在病房里呆着了。   所以降谷零打开病房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的时候也并不意外。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路过的小护士看到他, 提醒道:“月见山先生说他去住院部后面的温室了。”   小护士开玩笑:“我们都说,你可以在医院的任何地方见到月见山先生,除了他自己的病房。”   降谷零失笑, 这倒是也贴切。他向护士道了谢后, 朝着温室的方向走去。   离温室还有一段距离, 他远远地就看到月见山遥坐在温室外面的那棵树下,低头翻着书。   降谷零走过去, 抓住他背后的轮椅把手,把他推向了一个更为明亮的地方。   月见山遥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自然而然地带上了笑容:“今天好早。”   降谷零看着他手里的书:“在看什么?”   月见山遥把书合上,举高了点好让降谷零看到封面上的书名:《穿越到异世界成为搬运工的我被勇者逐出队伍后觉醒顶级暗杀者天赋却只想过上平静的生活》   降谷零:“……”   “一位故人推荐的。”月见山遥想起系统的那一溜书单,有些想笑:“这个作者写的另一本《北国伏魔录》还挺好看的,只不过他太咕了,说好的十部续集到现在一部都没看到。”   月见山遥问道:“你要看吗,管理这个温室的姐姐似乎有全集,你要是想看的话我可以向她借……”   降谷零礼貌拒绝:“不了。”   月见山遥笑弯了眉眼,他把书放回膝盖上,任由降谷零推着他走。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降谷零突然道:“有件事我觉得要给你说一下。”   月见山遥并不意外,今天降谷零没有和诸伏景光一起来,他就知道他有事要单独给他说:“什么?”   “我们没有找到琴酒的尸体。”   月见山遥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一动。   “虽然当时在那种程度的爆炸下,大概率会尸骨无存……”降谷零低声道:“但我们确实没有从中找到任何有关琴酒的痕迹。”   月见山遥一时没有说话,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半晌才喃喃了一句:“是吗。”   感叹了这一句后,他又勾起唇角,表情轻松地看着晚霞:“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対我和他来说。”   生死不明,不复相见,这是他和黑泽阵最好的结局。   降谷零看着他的表情,确定他没有不高兴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月见山遥往后一靠,仰着头看他:“说起来,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降谷零低头望进这双灰色的眼瞳中:“在找你。”   他不记得记忆是在哪一刻突然恢复的。   或许在那天傍晚看到那似曾相识的一幕后,他就已经想起来了,只是决战前夕太过忙碌,他一直没有在意。直到决战那天,在刺耳的警报声以及対讲机里急呼“立刻撤离”的声音中,降谷零突然想起,这一幕同样似曾相识。   他也曾像这样,只差一步,便错失了自己的挚友。   这一刻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而去,他把対讲机扔给了诸伏景光,说了一句“替我指挥”后,便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据点。   诸伏景光那是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眼睁睁地看着降谷零逆着人群冲进火焰与烟尘里,随后入口倒塌,这条路彻底封死。   最后是裕晴通过实验室的暗道把他们拉出去的。   降谷零说的轻巧,但月见山遥知道其中的危险,只要有一步没有赶上,降谷零就得陪着他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月见山遥眼眶有些酸涩,轻声道:“谢……”   月见山遥的声音被打断,他微微睁大了眼。   降谷零站在他的背后,弯着腰从背后轻轻揽住了他的脖子,低头给了他一个似有若无的拥抱。柔软的金发蹭在了他的脖子上,月见山遥觉得有些发痒,不由得歪了歪头。   “……好久不见,sunny。”   月见山遥呼吸一滞,他闭了闭眼,嘴角勾起一个轻柔的弧度。   “我回来了。”   ===   回病房的路上有一段台阶,在降谷零推着他走上旁边的无障碍通道前,月见山遥自然而然地就要起身走楼梯,降谷零担心他还没完全恢复,赶紧道:“你别——”   月见山遥十分开朗:“别担心,我早就好了,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跑出来的?”   只不是走多了还是会有些难受,所以在温室的时候那边的护士小姐才给了他一个轮椅。   月见山遥站起来,甚至非常快乐地蹦了蹦,把降谷零看得心惊肉跳。   “你看,我就说吧,我觉得我复健得非常好,马上就可以出——”   “小心!”   事实证明月见山遥还是过于小瞧躺了六个月的后遗症了,他刚蹦跶完,就左脚绊右脚,眼看就要来个平地摔——   一只手紧急从旁边伸了过来,月见山遥一把抓住,避免了脸着地的下场。   松田阵平扶着他,微微挑眉:“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出院?”   月见山遥:“……”   伊达航站在旁边不赞同地看着他:“医生说了不要突然剧烈活动,要循序渐进。”   萩原研二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偶像剧女主标配哦,平地摔诶。”   月见山遥嘴角一抽:“……闭嘴吧萩原。”   萩原研二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月见山遥被按在了轮椅上,安安稳稳地回了病房,然后被塞回了床上。   他在床上瘫成了一块饼:“再不出院我都要住成医院的vip客户了。”   松田阵平无慈悲:“你已经是了。”   月见山遥默默闭了嘴,他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开启了一个対他十分不利的话题,但他还想挣扎一下:“刚刚那只是个意外,医生都说了我现在的身体素质能一个打三个……”   松田阵平撸袖子:“试试?”   月见山遥哽住,他立马转头告状:“班长,松田好凶。”   松田阵平气笑了,他按着月见山遥的头把他的脸转了过来,然后塞了他一嘴苹果。   伊达航摸了摸下巴,问道:“月见山什么时候能出院?”   月见山遥嚼着苹果摊手:“我说的不算。”   伊达航:“其实……我快结婚了来着。”   “?!!!”   月见山遥猛地转头看向他,好险没被苹果噎住:“什么时候?几号?我要当伴郎!”   伊达航掏出邀请函递给他,闻言点了点头:“你肯定得来当伴郎,跑不了的。”   月见山遥看了眼日期,眼睛一点点地亮了一起:“所以我可以……”   降谷零此时插了句嘴:“哦対,忘了给你说了,你在班长结婚那天有一天假期。”   月见山遥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迟疑道:“假期……?”   “対,意思就是在那天可以特别允许你去参加班长的婚礼。”降谷零顿了顿,补充道:“不等于出院。”   月见山遥:“……”   这下连伊达航都有些忍俊不禁了,他拍了拍月见山遥的肩膀:“你……害,多养两天有好处。”   萩原研二怜爱地看着他:“haru酱一个月内还是别想着出院了,就算我们同意了那位公安长官也不会同意的。”   松田阵平……松田阵平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很大声地笑了一下。   月见山遥一脸绝望,生无可恋地瘫回了床上。   ===   平日里在医院做复健之余,长光知也偶尔会推着他到处溜达,即使月见山遥坚称自己能走,这一活动也没有取消。   月见山遥看透了他:“其实就是你自己工作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吧。”   长光知也:“我没有我不是,工作怎么会有累的时候呢!我最爱工作了!”   月见山遥:……这孩子已经疯了,没治了下一个吧。   这天长光知也正推着月见山遥散步,突然有个科室的医生跑了过来,说有个症状想让长光医生看一眼。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位医生都不会拒绝。月见山遥朝着他挥了挥手:“我在这等你。”   长光知也寻思着医院里反正也安全,就跟着那个医生走了。   谁都没想到就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内都能出事。   月见山遥原本在安安静静地看手机,突然大厅内响起一声尖锐的尖叫声。他头还没抬起来,就被一个人拽着领子拎了起来。   随后一把刀就横在了他的脖子前。   月见山遥眨眨眼:嗯?   “都别过来!”一个形容狼狈的男人眼睛发红,拿着刀的手微微发抖:“不许报警!不然我杀了他!”   周围有人试图安抚下这个男人:“你先别激动……”   而此时的月见山遥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有些稀奇的“哇哦”了一声,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劫持了。   第一次被劫持,有点生疏。月见山遥跟着劫持犯的脚步往后倒退着,垂眸看了一眼脖子前的刀,拍了拍犯人的手:“你这位置不太対……”   “闭嘴!”   月见山遥心想你这是杀不了人的,但是他还是乖乖闭嘴了。闻声而来的长光知也看到这一幕,两眼一黑,差点当场给他跪下。   他表情复杂地看着犯人:“……我劝你现在立刻马上放人。”   劫持犯才不听他的话,他的精神似乎不太正常,需求颠三倒四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而月见山遥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出院的好机会。   长光知也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这个人:“真的,要不我把院长叫来,你先把人放……”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月见山遥抓住劫持犯持刀的手腕,往外狠狠一拧,趁机脱身,随后一脚踢在了犯人的膝窝处,直接把人按在了地上。   一直以为月见山遥只是个柔弱的大学教授的长光知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旁边的保安很快接替了月见山遥,把犯人控制了起来。月见山遥拍了拍手,溜溜达达地走到了长光知也旁边:“医生,我能出院了吗?”   长光知也突然发现自己所说的“一个打三个”或许所言非虚。   他瞳孔颤抖地看着月见山遥。   “……您请出。”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番外怎么越欠越多(躺平) 第145章 后日谈二   “咚咚。”   月见山遥从昏黄的灯光下抬起头看向门口, 虽然他想不出来这个时间点谁会敲门,但依然礼貌回道:“请进。”   一个小护士探头进来,看到月见山遥后笑了笑, 走进房间反手关上了门:“月见山先生, 听说你要出院了?”   月见山遥微微挑眉, 没有回话。   小护士走向他:“我原本以为你还会在医院多呆上几天……”   卫生间的门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响,小护士一顿,微微侧头瞥了一眼。   「别出来。」   声音又消失了。   小护士收回目光,脸上重新带上笑容, 她一只手撑着床头,微微弯下腰, 另一只手想要摸上月见山遥的侧脸:“毕竟嵯峨正光那家伙看起来挺宝贝你的。”   月见山遥偏了偏头躲过她的手,有些无奈:“莎朗。”   被叫出了名字的贝尔摩德很是愉快地笑了。   她收回了手,转身坐在了床边:“哎呀,真没意思。听说你白天被劫持了,我还想吓唬你一下呢。”   “白天?那就是个意外……”他完全是个被卷入的无辜路人罢了,怎么这群人都觉得有什么阴谋。月见山遥想要叹气:“而且没有哪个护士会三更半夜敲我的门。”   贝尔摩德看着他, 忽然伸出手在他的左耳边打了一个响指。   月见山遥不躲不闪,只是动作轻微地摇了摇头。   贝尔摩德轻轻啧了一声, 嘟嘟囔囔:“琴酒那家伙是一点好事也不做……”   月见山遥没有听清:“什么?”   贝尔摩德却岔开了话题, 笑眯眯道:“我要回美国了。”   月见山遥一愣,歪了歪头:“警察会让你走?话说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医院里逛,该不会是逃……”   贝尔摩德突然凑近了他, 月见山遥立马闭了嘴, 身子往后靠了靠。小护士的手轻轻点在了月见山遥的嘴唇上, 语气温柔:“亲爱的,如果我不愿意, 是没有人能抓住我的。”   她靠的有些太近了,出于礼貌,月见山遥不得不闭上了眼睛,贝尔摩德看着他这个样子,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一些:“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拿开了她的手:“不回来了?可是朝雾……”   贝尔摩德叹气:“所以说我才不喜欢嵯峨正光,那家伙在阿葵旁边买了一块空墓地,说是给他自己用的,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把阿葵带走了。”   贝尔摩德捏了捏月见山遥的耳垂:“带不走阿葵,我只好来翘墙角了。”   月见山遥歪头躲过她的手:“……别闹,我不会跟你走的。”   他的左耳忽然一痛,贝尔摩德把耳钉扎进他的耳垂后便拉开了和他的距离:“不逗你了,再逗下去你家那位公安就要冲出来对着我开枪了。”   月见山遥睁开眼,匪夷所思地看着贝尔摩德走到窗户边:“你要干什……等等!”   贝尔摩德打开窗户,隔空对着月见山遥飞了个吻,随后纵身一跃,竟然直接跳了下去!   月见山遥大惊失色:“这里十七楼!”   他赶紧扒着窗户往下看了看,没有看到血溅当场的惨状,也没看见贝尔摩德的人影,他往外探了探身,看到了楼下的窗户是开着的。   月见山遥松了口气。   他一转身,正好对上从卫生间里出来的裕晴。裕晴看着他的左耳,突然伸手把这个耳钉给摘了下来。   月见山遥看着躺在手心的耳钉,有点惊讶:“这个耳钉不是被我……”   被他放在了琴酒的兜里。   月见山遥反应了过来,他坐回了床上,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真的还活着啊,琴酒……   裕晴眯了眯眼,把耳钉放回了自己的兜里:“这个坏了,我回头再给你做一个。”   ……哪坏了?   月见山遥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他决定换一个问题:“系统不在了,还能再做一个吗?”   “可以。”   系统离开后,它原本留下的技能并没有消失,一如他们依然可以心音交流。   有时候月见山遥常常会有一种系统并没有离开的错觉,裕晴对此感触可能更深一点,毕竟这几年系统一直是在他那边的,耳边突然少了系统的吐槽,裕晴只觉得空旷。   贝尔摩德出逃也算是个大事。   裕晴大半夜的把公安的相关负责人全给叫了起来,等到他再回到病房的时候,月见山遥已经准备睡了。   裕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另一张床上的枕头往月见山遥的床上一放,掀开被子就要往上挤。   月见山遥睁开眼,被迫往边上靠了靠。他忍无可忍:“你去那边睡不行吗!”   裕晴在黑暗中摇了摇头,也不管月见山遥看没看见,非常自然地侧身躺上了床。   月见山遥挣扎:“你以为你还是小时候那么小一只吗——”   床本来就小,躺上两个大男人只会更加局促,月见山遥无奈之下只能侧了个身,唉声叹气:“这么睡你不热吗?”   裕晴侧身躺好,盖好被子,对月见山遥的抱怨不闻不问,倒头就睡。   月见山遥认命了,抱着被子准备睡觉。   直到月见山遥的呼吸绵长起来,裕晴睁开眼,他半撑起身子,伸手去探月见山遥的脉搏。   睡着的月见山遥非常乖巧,对他的动作一无所知。   数了一百声心跳后,裕晴才收回手。他面对着月见山遥躺下,像小时候一样,把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膀处,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   “……我差一点就放弃了。”   裕晴以为这点动静不会吵醒月见山遥,毕竟他的耳朵受伤后晚上会睡得格外的沉。   月见山遥的呼吸频率没有变,却背对着裕晴,在黑暗中静静地睁开了眼。   裕晴的声音很低,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月见山遥轻轻一眨眼,任由裕晴靠在自己身上,再次闭上了眼,缓缓睡去。   ===   两个人挤在一起睡的下场就是,月见山遥一大早被热醒,随后腰酸背痛地出了院。   来帮他搬东西的降谷零表情奇怪:“……所以为什么非要挤在一张床上睡?”   月见山遥摆了摆手:“小孩子粘人。”   降谷零表情更奇怪了,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因为昨晚贝尔摩德出逃的事,裕晴一早就被嵯峨正光给叫走了,到最后兜兜转转,居然是降谷零抽出了时间,来医院帮他把东西搬回了家。   月见山遥离家许久,久到家里的猫咪都快不认识他了。   阿无把他堵在门口,抖着鼻子闻了好久,才确认这是它那快一年没回家的主人,十分矜持地抬起下巴,克制地蹭了蹭月见山遥的裤脚。   月见山遥把它抱起来,举到了降谷零面前:“历史性的会面!”   降谷零嘴角一抽:“……”   他看着这双偏紫的猫猫眼,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把猫接了过来:“你和hiro有时候真的……”   恶趣味。   阿无睁大了眼睛,喵喵喵地叫了起来,挣扎着想从降谷零怀里跑出去。   月见山遥赶紧掏出手机拍下了阿无猫猫拳呼在降谷零脸上的照片,一猫一人鸡飞狗跳,月见山遥在旁边美美地把照片发给了诸伏景光。   他看着久久未读的消息,随口多问了一句:“景光最近很忙吗?”   降谷零按住猫猫,闻言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可能吧。”   最后降谷零用一个罐头成功贿赂了阿无。   于是诸伏景光回到家看到的就是两人一猫十分和谐地窝在一起看恐怖片的场景,他悄无声息地站在两个人背后许久,突然露出了个微笑。   “我真的要生气了。”   沙发上的三只都被他吓了一跳,最心虚的那个跳起来就想跑,被诸伏景光揪着后衣领按在了沙发上。   诸伏景光阴恻恻道:“zero,你知道我帮你做了多少工作吗?”   按理来说降谷零应该比他更忙,根本不可能有时间来帮月见山遥搬行李,但是——降谷零把一部分工作分给了诸伏景光,这才有了空余时间请假。   但是幼驯染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降谷零看着诸伏景光冒着黑气的微笑,讪笑着往后退:“冷静,冷静,hiro。”   到最后退无可退,降谷零识趣地双手合十,飞快道歉:“我错了!下周我替你加班!”   诸伏景光笑的更温柔了。   月见山遥趁机悄悄捞起阿无缩进了角落里,看着诸伏景光身后的黑气,轻轻嘶了一声:“这就是苏格兰吗……”   看着被制裁的降谷零,月见山遥缩了缩脖子,把阿无挡在了自己面前。   太残忍了,不忍看。   等闹腾完之后,降谷零像一条咸鱼一样挂在了沙发扶手上,诸伏景光这才有时间看月见山遥发来的照片,他看着照片里两双颜色相似的紫色眼睛,满意地把照片设成了屏保。   月见山遥凑过来,把阿无放在了降谷零的头上,咔嚓咔嚓又是一顿照。   降谷零有气无力地抬起手:“……适可而止!”   月见山遥拍完最后一张,转身就把照片发到了他们几个人的群里。   诸伏景光莞尔。   他看着月见山遥和降谷零,想了想,道:“有机会出去团建吧。”   月见山遥和降谷零一起转头看他。   诸伏景光笑道:“把那张照片补上。”   有没有鱼鳞云也无所谓,反正人都在。   降谷零:“那就等班长……度完蜜月之后?”   诸伏景光目光温柔地看着月见山遥:“这次一起拍个合照吧。”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扬起一个笑容。   “好啊。”   ===   遵从女方的意愿,伊达航的婚礼最终选定为西式婚礼。   人声合唱伴着钢琴声一起响起,窗外无数白鸽飞起的同时,伊达航掀起新娘的白纱,吻住了自己的妻子。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感性如萩原研二眼里亮晶晶的,悄悄地拿松田阵平的衣服擦眼泪。松田阵平想着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忍了。   “班长总比我们快一步啊。”降谷零感慨。   诸伏景光笑了笑:“是好几步吧。”   仪式流程结束后,伊达航带着娜塔莉过来,穿着婚纱的娜塔莉看到月见山遥,居然对他弯了弯腰。   “我都听阿航说过,”新娘笑意盈盈:“谢谢你,教授。”   月见山遥愣了愣,直到松田阵平偷偷戳了戳他的腰才反应过来,带着笑容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谢,然后道:“恭喜。”   他又看向伊达航:“恭喜啊班长。”   伊达航脸颊一直通红没有消下去,他摸了摸头,和娜塔莉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婚礼结束后,月见山遥坐在酒店外面的长椅上等着裕晴把车开过来,已经是深秋的天气,裕晴往他的脖子上围了一圈围巾,但是只穿着正装的月见山遥依然觉得有点冷。   他想站起来活动一下,余光里忽然有一抹银白闪过,他一时愣住,有什么东西就趁机跳到了他的腿上。   月见山遥低头看去,一只白色的长毛猫猫在他的腿上踩了踩,转了两圈后,舒舒服服地趴下了。   月见山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只不请自来,把他当做人形取暖器的猫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戳了戳他。   猫猫身上干干净净,看起来不像是流浪猫,它睁开眼睛看了看月见山遥,打了个哈欠后又悠悠闭上了眼。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突然把猫拎了起来,和他的视线持平。白色长毛的猫猫也不挣扎也不叫,就这样睁着一双绿色的眼睛和他对视。   月见山遥试探:“……黑泽阵?”   猫猫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月见山遥:……这也太像了。   他把猫抱在了怀里,转头看向刚刚银白一闪而过的角落,有一个人的影子在那里停留了许久,两个人都没有动,最终那个影子晃了一下,转身离去。   月见山遥收回目光,抱着猫撸了两把,不知出于什么心情,他捏了捏猫猫的耳朵,语气复杂:“你和你主人真是一模一样。”   猫猫毛茸茸的尾巴照着月见山遥的脸直接来了一下,似乎在提醒他才是它现在的主人。   裕晴恰好把车开了过来。   他摇下车窗,盯着月见山遥怀里的猫:“哪来的猫?”   月见山遥眨了眨眼:“自己跑过来的野猫。”   裕晴抬头看向他,满脸都写着:你看我信吗?   这只猫这么干净,一看就是有人精心照顾过。   月见山遥拉开车门,抱着猫一起上了车:“天冷了,把它带回家养吧?”   裕晴:“……小心它回去和阿无打架。”   “不会的,猫猫这么乖,怎么会打架呢。”月见山遥拍了拍白色猫猫的头:“对吧,杜松子?”   裕晴一顿:“gin?”   月见山遥笑:“是杜松子的意思哦。”   裕晴通过后视镜又盯了猫猫一会儿,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月见山遥哼着歌,他又想起婚礼上伊达航和娜塔莉幸福的神情,心情不由得更好了一点。   “过两天团建,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月见山遥兴致勃勃道:“我觉得这个天气去泡温泉刚刚好,啊,当然这次得找一个靠谱的温泉旅馆……”   月见山遥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风景,拉长了语调:“想吃温泉蛋了。”   裕晴看着他被光影模糊的侧脸,垂眸笑了一下。   “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一:猫是主动找上琴酒的,走到哪跟到哪根本甩不掉,琴酒耐着性子养了两天,烦了,干脆就扔给了月见山遥。   小剧场二:   火焰燎烧了他的衣角。   琴酒的发梢都有一些烧焦的痕迹,他捂着腹部的伤口,慢慢地从爆炸现场走了出来。   鲜红的痕迹随着他的步伐一路蔓延,他跨过地上的尸体,脚步忽然顿住。   一颗亮晶晶的东西躺在了他的脚边。   那是被他亲手丢弃的,原本属于月见山遥的耳钉。   琴酒垂眸盯着这颗黑曜石耳钉许久,一如他在丢弃它时的犹豫。   他想起他在坠落时,那声撕心裂肺的“黑泽阵”。   琴酒闭上眼睛,从喉咙里发出闷闷的一声笑。   他弯腰捡起了这枚耳钉。 第146章 于某日返老还童   月见山遥看到一只蝴蝶飞到自己眼前。   蝴蝶绕着他转了两圈, 随后停在了他的左耳耳尖上。月见山遥似乎听到了有什么声音在嘟嘟囔囔。   「这不行呀……得想个办法……」   随后眼前的一切彻底消散。   月见山遥睁开眼,看着卧室熟悉的天花板,有些茫然地喃喃:“……系统?”   是做梦吗?   月见山遥翻了个身, 在枕头上蹭了蹭, 等彻底清醒过来后, 他撑起身子,刚想下床洗漱。   “……?”   月见山遥愣住,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小手。   衣服因为过大而从肩头滑落, 月见山遥顶着一头鸡窝似的灰发,坐在床上风中凌乱。   “诶?”   =   裕晴往楼上看了一眼, 迟迟不见月见山遥的身影。他和诸伏景光都已经到了该上班的点,平时这个时候月见山遥已经下来吃饭了。   诸伏景光穿好外套,同样往楼上看了一眼:“又赖床了?”   裕晴沉吟了一下,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放下手上的衣服,熟练地把正在打架的两只猫分开, 然后往楼上走去:“我上去看一眼。”   裕晴打开门,看到一个鼓包在被子里拱来拱去。他稍稍松了口气, 走过去戳了戳被子包:“醒了?”   被子包诡异地停顿了一下:“……出事了。”   月见山遥的声音有些奇怪, 裕晴皱眉,伸手就要去拽被子:“怎么——”   一颗毛茸茸的脑壳钻了出来。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月见山遥裹着被子,鼓着脸转过头看向裕晴。   裕晴手里的被子一点一点滑落, 眼神呆滞地和月见山遥对视:“……”   月见山遥用着软软糯糯的童音叹气:“早上醒来就变成了这样, 我怀疑是系……”   他的话音顿住, 眼神锁定了戳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又慢慢缩回去的手。   裕晴看起来还有些恍神,他感受了一下指尖传来的触感:“……好软。”   月见山遥气笑了:“你真是——”   他顿了一下,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睁大了眼。   “耳朵……”月见山遥缓缓伸手碰了碰左耳:“……好像能听见了。”   ===   [诸伏景光]:有人现在有空吗?   [萩原研二]:我和小阵平今天休息,怎么了?   [诸伏景光]:带一套五、六岁小男孩的衣服来sunny家。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哪来的小孩?   [诸伏景光]:……别问,快来。   诸伏景光神色复杂地看着裹着小毯子坐在沙发上,脚脚一晃一晃的月见山遥:“……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月见山遥摇头,抱着早餐吐司啃得很开心:“倒不如说感觉比平时还要好。”   或许是因为变小了的缘故,灰色的眼睛比往常还要清浅一些,弯起眼睛笑的时候脸颊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我的左耳能听见了哦。”   这固然是个好消息,但诸伏景光盯着那两个小酒窝,实在是没忍住,伸手轻轻戳了一下。   月见山遥的脸颊凹下去一个坑,他啃面包的动作一顿,无奈地看着诸伏景光:“……你们真是够了。”   诸伏景光眼里多了点笑意,顺手帮他擦了擦脸上的面包屑。   诸伏景光问道:“你这个状况,和新一之前……”   “不太一样。”   月见山遥想了想,他其实也有点不确定,毕竟他曾亲眼看着系统消散,相比之下早上的那一幕更像是梦,但他总有种感觉,他现在这样或许是系统造成的。   裕晴这会儿终于请好假走了回来,他看着月见山遥,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知道什么时候能变回去吗?”   月见山遥:“……”   坏了,忘了这茬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月见山遥的腮帮子不由自主地鼓了鼓:“要是变不回去了怎么办?”   诸伏景光的指尖再次蠢蠢欲动,裕晴就不管这么多了,直接上手揉了揉那一头柔软的灰发:“没事,到时候就知道了。”   月见山遥甩了甩头:“到时候是什么时候……”   “叮咚。”   月见山遥眼睛一亮:“我的衣服到了!”   说着,他就想往沙发下面跳,结果跳到一半又被裕晴给捞了回来,他转头用质问的眼神看着裕晴:“?”   裕晴笑眯眯:“给他们一个惊喜。”   诸伏景光失笑,他走到玄关打开了门。萩原研二手里拎着个袋子,开门后立刻探头往里看:“你们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   诸伏景光侧开身:“先进来吧。”   萩原研二边换鞋边道:“你知道我们跑了多少家商场才买到的吗,这个时间点根本没有开门的童装店。”   松田阵平往屋里走:“所以你们要小孩衣服是……”   月见山遥扒着沙发背,对着松田阵平挥了挥手:“嗨!”   松田阵平:“……?”   他默默摘下墨镜,瞪大了眼看着月见山遥:“???”   萩原研二被他挡在身后,伸手拍了拍他:“别挡路啊小阵平……”   他往旁边走了走,想要绕过松田阵平,然后一抬头,直面了趴在沙发背上的小小的月见山遥。   萩原研二手里的袋子掉在了地上。   月见山遥托着腮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俩。   萩原研二目瞪口呆:“诶?”   松田阵平突然抓住旁边的幼驯染,二话不说先掐了一把,萩原研二嗷地一声叫了出来,松田阵平恍惚道:“……不是梦。”   “不是这么检验梦境的啊小阵平!!”   萩原研二揉着胳膊,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月见山遥:“这是、haru酱的,额,亲戚?”   月见山遥:“你见过这么像的亲戚吗?”   “……”   两个人还完全没有缓过神,月见山遥干脆自己跑过来拿起了衣服,正当他打算抱着衣服回房间的时候,忽然被人卷着毯子抱了起来。   萩原研二像抱猫一样抱着他:“……haru酱?”   这个姿势非常不舒服,月见山遥挣扎了一下,又被换到了松田阵平手里。月见山遥放弃了:“你俩是真的一点都不会抱孩子。”   然后他的脸就又被戳了。   月见山遥已经麻木了,撇了撇嘴任戳。   松田阵平看着他,最初的震惊已经褪去,他开始和诸伏景光担心起同一件事:“怎么回事?”   裕晴大概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不太好说,便委婉道:“出了点bug。”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   “你可以理解为……没有不良影响的后遗症。”   月见山遥在松田阵平怀里蛄蛹:“放我下去,我要换衣服。”   松田阵平放下他,萩原研二还多问了一句:“要帮忙吗?”   月见山遥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体型变小了,不是智商。”   等他换好衣服,推开门下来,正对上了四双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睛。萩原研二趁机举起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照片。   他把照片发到群里,把原本在上班的降谷零给炸了出来。   [降谷零]:???   [降谷零]:sunny?   [降谷零]:怎么回事?   [萩原研二]:好好上班,不要摸鱼啊zero。   被迫加班的降谷零:……   没有收到班长的回复,想来是在度蜜月没空看手机吧。萩原研二一边感慨班长错过了太多,一边又没忍住戳了戳月见山遥软乎乎的脸蛋。   萩原研二把他抱上沙发,问道:“你这个样子会有什么影响吗?”   月见山遥歪了歪头,然后点头:“有。”   他痛心疾首:“回学校的日子又被延长了。”   他原本都快复职了,这一下又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重新工作了。   松田阵平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他突然伸手在月见山遥的左耳边打了个响指。   月见山遥侧了侧头,疑惑地看着他。   “……”松田阵平眯了眯眼,心情瞬间变得舒畅,他微微勾起唇角:“那正好。”   “?”   松田阵平道:“去游乐园吧。”   月见山遥:“嗯?”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这个决定真是太妙了:“带你重新体验一把童年。”   诸伏景光觉得可行,他站了起来:“那我去准备一下。”   月见山遥仰头看着松田阵平:“真要去啊?”   松田阵平点点头:“走。”   萩原研二不会反对松田阵平的提案,裕晴则是在考虑:“这个季节还有冰淇淋车吗?”   诸伏景光不赞同道;“这个天气,小孩子不适合吃冰淇淋。”   裕晴点头表示说得对:“但我能吃。”   月见山遥:“……”   他抄起旁边的抱枕砸在了裕晴头上。   四个大男人都是没养过孩子的人,甚至上网现查了带小孩子出门需要注意什么,月见山遥看着几个人紧张的样子,嘴角一抽:“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其实我内里是个成年人?”   但是这几个人又生怕他冷着,在诸伏景光试图给他围第三条围巾的时候,月见山遥不得不伸手制止了他:“景光,你是想闷死我吗?”   诸伏景光遗憾地收起了围巾。   临出门前,月见山遥仅存的一点良心让他多问了一句:“我们不告诉降谷偷偷出去玩,这样好吗?”   其余几个人都仰起头想了想,最终决定忽略自己隐隐作痛的良心:“没事没事,回头给他带个气球。”   当诸伏景光打开门,迎面撞上了一张黑沉沉的脸。   降谷零收回想要敲门的手,露出一个死亡微笑:   “要给我带个什么,嗯?”   --------------------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场唯一有养孩子经验的人变成了小孩子(……) 第147章 于某日返老还童   “手往下放, 托住我。”   月见山遥手把手教着降谷零怎么抱自己:“这只手扶住后背……你好僵硬,放松。”   降谷零努力地放松自己的手臂。   然后月见山遥感受了一下,点了点头, 舒舒服服地搂住了降谷零的脖子:“好啦, 走吧。”   降谷零有些惊奇地抱着他, 看着他被凉风吹得红扑扑的脸颊,问道:“冷吗?”   月见山遥摇头:“不呀。”   “……”   诸伏景光忍着笑意,变小之后,月见山遥的尾音会不自觉地带上一个波浪号, 带着一点软糯糯的腔调,是让人难以招架的可爱。   但是一旦知道这个可爱的壳子里装的是个能一打三的成年人灵魂, 就会让人觉得……很微妙。   他们这个组合太奇怪了,五个样貌出众的男人带着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孩,站在游乐园门口迎来了众多人的瞩目。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道:“haru酱,你要不要再表现得更像小孩子一点?”   月见山遥歪头:“比如?”   萩原研二比划:“表情,有点太老成了。”   月见山遥仔细想了想工藤新一变小时是怎么撒娇的, 他眨了眨眼,突然扬起来一个甜美的笑容, 拖长了尾音:   “萩原哥哥, 我想要香草冰淇淋!”   萩原研二倒抽一口凉气:“——”   松田阵平有点惨不忍睹地捂住了眼睛,月见山遥不是个放不开的人,这种对着同期撒娇的事情是一定能干得出来。在萩原研二说出那句话后, 他就已经能预见到会是个什么结果了。   他甚至听到了周围有女孩子发出了无声的尖叫。月见山遥变小后本来就有点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会儿已经有女生想要凑过来给他送蝴蝶结发箍了。   萩原研二从降谷零手里抢过月见山遥, 拔腿就往园里跑:“走!找冰淇淋车!”   “好耶!”   裕晴溜溜达达地跟了上去:“我要巧克力的!”   降谷零在后面追:“你自己买!”   诸伏景光原本还想阻止一下,看着几个人欢呼雀跃的样子又无奈地放下了手。松田阵平今天难得没有穿的一身黑, 只是戴上墨镜以后依然是沉稳的大家长气质:“感觉这几个人会玩疯。”   诸伏景光转头看他:“你不会吗?”   松田阵平摘下墨镜胸前的口袋上,闻言笑了起来,抬脚追了上去。   “当然会,走吧景老板。”   ===   冰淇淋最终是没吃上。   天气渐渐冷了,园区里已经没有了冰淇淋车,萩原研二看着旁边的旋转咖啡杯,突然道:“去玩那个吧?”   月见山遥现在看起来太小了,能玩的项目本来就没几个,咖啡杯刚好就是其中之一。   裕晴看了一眼,一个杯子最多坐四个人,他干脆主动提出站在外面帮忙拍照,让萩原研二他们抱着月见山遥,刚好能坐在一个杯子里。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萩原研二突然脑子一抽:“这个杯子最快能转多快?”   松田阵平立刻搭腔:“试试?”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把手搭上了中间的方向盘,诸伏景光甚至来不及阻止,尾音就被甩飞了出去。   “——”   他们所在的杯子以一种绝对不正常的速度飞速旋转了起来。   月见山遥一开始还能:“哦哦哦——”   但是随着速度越来越快,他就变成了:“等等等等——”   诸伏景光因为抱着月见山遥,没能伸出手参与这一疯狂的尝试,但他甚至能够感受到离心力了。   诸伏景光嘴角一抽,默默抱紧了怀里的小孩,生怕把人给甩飞出去。   裕晴站在场外,看着全场唯一一个发疯的杯子:“……哇哦。”   旁边的小男孩露出了羡慕的眼神,他抬起头来看向他的家长:“爸爸,我一会儿也要这么玩。”   男孩的父亲默默捂住他的眼睛:“……你什么都没看见。”   月见山遥下来的时候觉得脑浆都转匀了,他左脚拌右脚,裕晴连忙蹲下来让他扑了个满怀。   “坐个,咖啡,杯,”月见山遥喃喃道:“我仿佛坐了两趟海盗船。”   裕晴忍笑,把他抱了起来:“下一个?”   月见山遥虽晕但有劲儿:“下一个!”   其余几个人都有轮流帮他拍照,只有月见山遥一个人玩了所有能玩的游乐设施,几个人甚至把午饭时间都玩过去了,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月见山遥累的恍若一条咸鱼:“玩不动了,真的玩不动了。”   松田阵平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乱翘发梢,伸手揉了揉:“休息一会儿继续?”   “嗯……”   月见山遥的目光突然锁定了一个位置,他眨了眨眼,全身疲惫突然一扫而空:“想玩那个!”   几个人转头看去,只见月见山遥指着的那个地方阴气森森,一个带血的红十字倒挂在入口处,里面还时不时传出尖叫声。   “……”   “讲道理。”降谷零真诚发问:“你让六……五个警察去玩鬼屋,到底是谁吓唬谁?”   月见山遥:“……”   诸伏景光怜爱道:“而且小孩子不让进哦。”   鬼屋旁边一个硕大的牌子:十六岁以下禁止入内。   月见山遥鼓了鼓腮帮子。   他的手指换了个方向,指向了鬼屋旁边的一个帐篷:“那这个呢?”   这个帐篷要比旁边的鬼屋更加神秘莫测一些,上面挂着花纹繁复的牌子:有缘者进。   不常来游乐园的降谷零问道:“这是什么?”   “占卜屋吧。”   月见山遥仰起头:“想去。”   裕晴直接站起身,干净利落道:“走!”   门口有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小姐姐,看到他们走过来,笑眯眯道:“一次只能进一个人哦。”   月见山遥举起手,他甚至没有一个桌子高:“我先!”   黑色长裙的小姐姐惊讶,看清月见山遥后,有些惊讶:“你要进去测吗,小朋友?”   月见山遥点头啊点头。   小姐姐笑的更开心了,她拿起一串黄水晶,系在了月见山遥的手脖子上:“去吧,里面有一个水晶球,它会知道你想问什么的。”   松田阵平不太放心:“你一个人——”   “几位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在那边出口等待。”小姐姐指了指不远处:“每个人平均十五分钟左右,小朋友到时间没出来的话,我们会派人进去找的。”   月见山遥十分开朗地笑:“放心啦松田。”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松田阵平目送着他走进了帐篷,萩原研二几个人趁着这段时间翻了翻一天中拍的照片。萩原研二拿着松田阵平的手机,突然轻轻“嗯?”了一声。   诸伏景光凑过来:“怎么了?”   萩原研二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把某个角落放大,目光锁定了照片背景里的某张人脸。   “这个人……有点眼熟。”   裕晴在旁边轻轻嘶了一声:“让你眼熟可不是什么好事。”   萩原研二人在搜查一课上班,平时接触最多的就是案子,能让萩原研二眼熟的脸,不是犯人就是通缉犯。   被裕晴这么一提醒,萩原研二忽然一拍脑壳,恍然大悟:“想起来了,这不是前两年被我抓进去的那个纵火犯吗!”   降谷零皱眉:“越狱了?”   萩原研二想了想:“我记得,他最近正好该刑满释放了来着。”   诸伏景光突然道:“他还记得你吗?”   萩原研二:“这就不好说……”他看着诸伏景光,脸色突然变了:“你的意思是……”   诸伏景光脸色也不好看:“他会不会报复你?”   部分犯人在刑满释放后会选择再次犯罪,并且犯罪对象往往都是抓他进去的警察的身边人,而这个人偏偏又这么恰好地出现在游乐园,而萩原研二身边,看起来最好下手的……   几个人脸色都变了,掀开帘子就冲进了帐篷。   ===   月见山遥走进帐篷后,抬头看了看帐篷顶部用来装饰的星空灯,眼前恍惚飞过一只蝴蝶。   月见山遥愣住:“系统?”   蝴蝶很快又消失了,月见山遥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他走到帐篷中央的桌子旁边,看到桌子上的水晶球开始凭空冒字,但并不是寻常占卜屋里神神叨叨的话,而是一串他非常熟悉的:   「啊啊啊啊啊终于联系上你了呜呜呜呜haru呜呜呜我想死你了——」   月见山遥睁大了眼,他爬上桌子旁边的椅子,撑着桌面看着水晶球:“系统?真是你?”   「是我是我!谁知道当上世界意识后就没办法随便跑出去玩了啊!早知道我干嘛还费这么大劲和祂抢这个位置——」   系统的语速一如既往的飞快,月见山遥的眼睛几乎要赶不上字的速度,他不得不伸手拍了拍水晶球:“等会儿,你慢点说。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   系统回归了世界意识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意识并没有被抹除,而世界意识本识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   系统看着祂忙着维护规则的样子,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成功钻了规则空子,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救下来月见山遥。思来想去,它突然恶向胆边生——   它上去给了世界意识一“脚”。   它踹完这一脚后,又觉得不够解气,想着反正踹都踹了,不如直接干个大的!   它直接篡位了!   世界意识估计也没意识到这个一直唯唯诺诺的小意识敢踹祂,祂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被一连串代码糊了一脸,在他想要动用自己的权限反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权限不知何时全部倒戈,成了小系统手里的一串串代码。   世界意识:“……”   系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篡了位。   系统意识到自己篡位成功后还茫然了许久,紧接着就想欢欢喜喜地找月见山遥分享这一喜讯,然后它就发现,作为世界意识,是无法自由活动的。   系统:“……”   它就这样憋了许多天。   直到它再次钻了规则的空子,跑到了月见山遥的梦里,发现月见山遥的左耳受了伤。系统就像一个中了头彩的傻小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一下自己刚刚得到的权利。   ……然后它就一个不小心把月见山遥给变小了。   「呜呜呜我对权限还不够熟练,出了点bug,谁知道直接把你返老还童了……」它顿了顿,似乎是凑近看了看月见山遥的左耳,松了口气:「不过还好,旧伤是恢复了……」   月见山遥听着系统絮絮叨叨地说这话,突然笑起来:“当世界意识好玩吗?”   「不好玩!!!」   系统愤愤道:「我恨,我真的不想上班,这班真不是系统上的,没有休假也就算了,还没有工资,我还看不到最新的《暗夜男爵》……」   月见山遥:“……你都是世界意识了,还不是想看啥看啥吗。”   系统卡了一下,恍然:「……对哦。」   ……很好,还是那个反应慢半拍的系统,就算成了此间最高存在也没有一丝丝改变。   月见山遥伸手戳了戳水晶球:“你以后还有办法和我联系吗?”   「我在努力……看看能不能在你手机里搞个代码……没有人说话的日子真的太痛苦了呜呜呜呜呜。」   月见山遥失笑。   系统道:「你别担心,等我修好bug你就能变回去了,最多不超过两天……哦对,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桌子底下突然传出了一阵“呜呜”声。   月见山遥跳下椅子,掀开桌子上的黑布,然后就看到了一只大概只有两三个月大的小奶狗,看毛色,似乎还是哈士奇的品种。   月见山遥:“……?”   系统:「这是……那位前世界意识。」   月见山遥猛地抬头:“这是什么?!?”   「额……我担心祂无聊,就放祂出来转转……」系统有点心虚,它其实还在记仇,它非要让这位也尝一尝被赶出家门的感受。   月见山遥不由得想起家里那两只天天打架的猫,头都大了:“……养不下,真的养不下了。”   尤其是这位……前世界意识,这谁敢养啊!!   系统连忙道:「别担心,等你恢复我就带祂回去,你现在需要祂帮忙。」   月见山遥:“?”   「前面有个纵火犯,冲着你来的。」系统来不及说完:「啊啊啊时间到了,总之你别担心,有狗就行——」   系统离开了,帐篷内恢复了正常。   月见山遥和怀里的这条小奶狗对视了一眼:“……”   小哈士奇对着他呲了呲牙,月见山遥面无表情地捏住了它的狗嘴,哈士奇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遂放弃。   月见山遥叹气:所以这到底是谁保护谁……   前方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穿着破旧夹克的人看到了他,笑了起来:“啊,找到了……”   月见山遥看着他,怎么说呢,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眼睛里的恶意都快冒出来了。   他把小哈士奇放下,挡在了自己身后,一双清澈的灰眸直勾勾的望进这双混沌的眼睛里。   “哈哈,小孩……”男人一点一点靠近他:“杀了你,那位警官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   月见山遥挑眉。   就在他刚想动用催眠技能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忽然停下了,他瞳孔颤抖地看着月见山遥的身后,月见山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圈,最后和地上的哈士奇对上了视线。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男人,这个人正颤抖地往后退了一步。   月见山遥嘴角一抽:不会吧……   “狗……狗……!”男人发出了一声惨叫:“有狗啊——!!”   这回连地上的两个月大的哈士奇都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男人摔倒在地上,带倒了一连串的东西,发出一阵叮了咣啷的声音,他四肢并用,飞速地爬到了角落:“救命!救命!有狗!”   月见山遥:“……”   小哈士奇试探性地往男人的方向走了两步,男人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它试着对着他呲了呲牙,男人直接吓得哭了出来。   月见山遥看麻了:“……你是有什么buff在身上吗?”   哈士奇:……显然没有,祂现在就是简简单单一条奶狗。   所以这人怕狗怕成了这样吗?   萩原研二几个人匆匆忙忙地跑进帐篷,入目就看到月见山遥盘腿坐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看着桌下的哈士奇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吓唬地上的男人,这位前世界意识看起来玩的还非常开心。   “……”   月见山遥看到了他们:“哦,来了,我还在想要怎么喊你们进来呢。”   他一指地上的男人:“喏,好像是某位想要报复警察的犯人,就是挺怕狗的,先抓起来吧。”   其余五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写嗨了,作者放飞了自我,暴露了这种无厘头又神经病的文风()   我觉得必须要声明一下:正经结局到后日谈就结束了,这两章都属于无责任番外……(瘫)(挣扎试图挽回形象) 第148章 于某日返老还童   “注意!注意!有入侵者!立即启动警备系统!”   火星明灭一瞬, 听着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琴酒随手把烟扔在了地上,从腰后拔出了枪。   “发现敌——”   安保人员一句话还未说完, 脑袋突然就开了花, 血液飞溅到了同伴的脸上。   他的同伴睁大了眼, 下一秒,眼前就归于黑暗,脸上惊讶的表情都还没展开,就已经定格。   琴酒慢条斯理地往这栋建筑的深处走去, 大衣衣摆飞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滴血都没有沾到他的身上。   可他走过的地方必定有人倒下。   “是, 是你……琴酒!”   一个穿着体面,金发碧眼的富豪颤抖地看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身影。琴酒的气场过于强大了,富豪抖着腿往后退了一步,最终摔在了身后紧闭的大门前。   “你,你,为什么!”富豪撕心裂肺地嘶吼:“你们组织还在时, 我也算是你们的合作者,你为什么要……!”   琴酒没有兴趣听他把话说完, 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 在这位富豪瞪大眼睛的瞬间,把他的头狠狠撞在了大门的智能门锁上,让他的眼珠子和冰冷的门锁来了个密切接触。   “滴——”   “虹膜验证成功, 已开锁。”   富豪的脸疯狂地抽搐着, 他拼命想要摆脱琴酒的钳制。琴酒打开锁后, 毫不留情地抓着他的头发又是狠狠一下,直接把人撞到两眼一翻, 失去了意识。   “有人花钱买你手上的某样东西。”琴酒随手丢开他:“庆幸吧,他要的不是你的命。”   大门打开,里面是一些专门订制的笼子,里面关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人——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他们痛苦地哀嚎着,畸形地改造让他们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着痛苦,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   琴酒面无表情地从中走过,有人伸出手去试图抓住他的衣角,求他给自己一个解脱,偏偏那片衣角看似近在咫尺,却又恰好能从手里脱落。   琴酒没有解救他人的闲心,他想要的只有一件东西而已。   他掀开屋子尽头那略显沉重的暗红色帘子,他要找的东西本应在帘子后面的保险箱里,可他在掀开帘子后,没有看到保险箱,而是看到了一个略大一点的特制铁笼,在看清铁笼里关着的人的发色,琴酒瞳孔猛地一缩。   小孩听到了琴酒的动静,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里面关着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小孩,在如此昏暗暧昧的灯光下,灰色的头发略显暗淡,但那双灰色的眼睛依然清透得直击人心。   琴酒:“——!!”   小男孩眨着眼睛看着他,不动声色地把手里准备撬锁的铁丝给收了回来。   月见山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他原本安安稳稳地在床上睡午觉,谁知一睁眼就换了个地方,一开始听到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他还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了。   他原本还有点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看到琴酒,他才终于确定——他确实是换了个地方。   所以系统又在出bug了、   琴酒看到笼子里的小月见山遥,真真切切在原地僵住了将近十秒,等反应过来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可怖。   他脸色阴沉地盯着月见山遥看了两秒,突然转身就走。   月见山遥连忙抓住了琴酒的大衣衣摆,他能够到的范围有限,但居然真的让他给抓住了。   琴酒的脚步一顿。   月见山遥其实有点尴尬,毕竟都默认了不再相见,现在在这种情况下猝不及防地见面……月见山遥决定假装自己不是月见山遥。   打定了注意后,月见山遥开始飚演技,他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琴酒。   本来就圆的眼睛自下而上地盯着人看,只会显得可怜,尤其是小孩子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被这双灰色的眸子盯着,琴酒小指一抽,继而握紧了双手。   他冷漠地把衣角从月见山遥手中抽了出来。月见山遥轻轻“啊”了一声,想着见死不救倒也符合琴酒的性格,无奈地垂下眼睛,打算等琴酒走后自救。   谁知琴酒居然转过了身,蹲下用枪托砸开了笼子里的锁。   琴酒盯着灰发灰眸的小孩,嘴唇微微动了动,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让月见山遥跟着他,干脆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月见山遥连忙迈着小腿跟上。   看到帘子外景象的一瞬间,月见山遥睁大了眼睛,呼吸甚至有一瞬间地停滞。   人间地狱。   一时间他的脑子里就只有这四个字,难怪耳边的哀鸣从未停止过,这样惨无人道的人体改造,带来的痛苦又岂是哀嚎能够表达出来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跟上。”   月见山遥回神,看到琴酒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脚步在等他,他微微侧着头,不知道有没有在看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压下内心的疑虑,小跑着跟上了琴酒。   临出门的时候,月见山遥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垂死挣扎的改造人们,他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该就此离开,琴酒没有低头,但他似乎知道月见山遥在想些什么。   “警察快到了。”   月见山遥抬头看向他。   “这是一个陷阱。”琴酒冷冷地勾起唇角:“针对我的。”   月见山遥突然反应了过来,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那么那个笼子就是一个等待着琴酒掀开帘子的空笼子,看大小,刚好能够容下一个成年人。   请君入瓮。   “……小孩?哪来的小孩?”   被琴酒砸晕的富豪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他迷茫地看着跟在琴酒身后的月见山遥,喃喃自语。   月见山遥的眼前一暗,看到琴酒挡在了他的面前。琴酒把□□上膛,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把耳朵捂上。”   月见山遥一愣,琴酒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才慢慢抬手捂上了耳朵。   富豪急急道:“等等!琴酒!我们还能……”   琴酒没有耐心听他胡扯,毫不犹豫地对着这人连开了五枪。   直到那人死的不能再死,琴酒才堪堪停了下来。   月见山遥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就被揪着衣领子拎了起来。他穿着不太合身的睡衣,是拿他原本的一件短袖改的,所以被拎起来的时候,差点被勒个半死。   小男孩整张脸都憋红了,琴酒似乎是发现了这一点,改拎为夹,把他夹在胳膊下,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月见山遥:“——”   他想要举手抗议,这个姿势依然勒得他喘不过气,但没等发出一丁点声音,枪声就再次响起。   琴酒带着一个小孩,面对着蜂拥而至地埋伏,轻蔑地勾了勾唇。   他的仇家太多,组织没了之后,个个都想杀了他,他一时也锁定不了今晚这个局究竟是谁搞得。不过也不重要,既然锁定不了 ,那就干脆……   都杀了。   目前手无缚鸡之力的月见山遥被迫像个挂件一样挂在琴酒身上摆来摆去,甚至有鲜血差一点飞溅到他的脸上,但琴酒及时旋过了身,避免了月见山遥那张白嫩的脸蛋被鲜血糊一脸的下场。   月见山遥从意识到这是个陷阱时起,就已经料想到了结局。就连他能够想到的杀死琴酒的方法,都只有和他同归于尽,一般人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奈何不了他。   逃出了包围圈后,琴酒打开车门,直接把月见山遥扔在了副驾驶上,月见山遥坐在车里,实在没忍住,咔咔打了两个喷嚏。   他从被窝里被扔出来,穿得太少了,这一路跟着琴酒逃亡,感觉脸都快冻僵了。   正在系安全带的琴酒听到他的喷嚏声顿了顿,没有说什么,只是很快启动了汽车,打开了暖风空调。   月见山遥试图在椅子上把自己缩成一个球来保持温暖,突然头上被什么东西盖住了,他挣扎着扒拉了半天,才发现这是琴酒的大衣。   他睁大了眼看着弯腰过来给他系安全带的琴酒,银色的发丝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看起来柔软且顺滑。   琴酒的动作一顿,表情不明地看着胆大包天的小孩。   月见山遥讪讪地缩回摸了把银毛的手,心里痛骂自己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管不住这只手,表面上装乖地眨了眨眼,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琴酒没有说什么,踩下油门,车猛地窜了出去。   刚刚被琴酒夹着,晃来晃去的月见山遥愣是一点东西都没看清。现在他看着窗外和日本截然不同的风景,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国家,而且是一个混乱又危险的城市。   月见山遥:……所以系统到底在干什么。   车子驶离了富人区,又开过了一段混乱的路径,最终停在了灯火通明的路边。月见山遥看着琴酒一个眼神都没留给自己,拿着手机就下了车,站在车边和某个人打起了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将近七声,才被悠悠接起,电话里的女声慵懒而魅惑:“瞧瞧是谁在打扰我的美容觉……”   琴酒不耐烦地打断了贝尔摩德:“他最近来这边了吗?”   “他?呵。”贝尔摩德似乎是翻了个身:“你睡糊涂了吗,他怎么可能会来这边。”   贝尔摩德戏谑道:“怎么,想你的老师了?”   琴酒轻轻啧了一声,他转头看了一眼车里的人,那人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他,扒着窗户抬头看着天空。   见琴酒迟迟没有说话,贝尔摩德才多问了一句:“见到谁了?突然问我他的事。”说完这句话,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起来,你最近的那个目标,我记得以前和实验室有过合作吧……你是在执行任务中看到什么了吗?”   琴酒道:“捡到了一个小孩。”   “小孩?”   贝尔摩德沉默良久,才再次开口:“他第一次出现,就是在实验室里,没有背景没有来历,也没有过往。”   实验体……吗?   他听出了贝尔摩德的言下之意,这时车里的小孩突然眼珠一转,恰巧对上了琴酒看向他的目光。   琴酒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随后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半夜被吵起来的贝尔摩德诧异地看着手机,气得笑出了声。   琴酒收起手机,看到月见山遥摇下了车窗,他挑了挑眉,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月见山遥探出半个身子:“有流星哦。”   他刚刚隔着窗户看到天上有好几颗亮闪闪的东西划过了天空,他又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新闻说某国即将迎来近年来规模最大的一场流星雨。月见山遥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琴酒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月见山遥弯起眼睛笑了笑,手指指向目光所及之处的最高的一栋建筑。   “想去那里看流星!”   琴酒:“……”   琴酒冷笑,伸手把人按了回去:“想都别想。”   ===   琴酒的大衣对他来说有些过于大了,月见山遥拖着长长的衣服吧嗒吧嗒地跑在露台上,这个地方感觉离天空很近,一抬手就能够着星星的感觉。   琴酒跟在他身后,想不明白自己最后为什么还是带他来了这里。   城市里夜晚永不熄灯,乱七八糟的彩色灯光照在了空旷的露台上,琴酒看着淹没在彩光下的小男孩,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但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试图上前抓住他,就好像他就此消失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月见山遥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一朦胧的错觉,他转头看着琴酒:“几点了?”   琴酒没有动,只是淡淡道:“零点。”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连续不断的星辰划破了夜空,最终连绵成了耀眼的星光雨。月见山遥睁大了眼看着这一幕,浅灰色的瞳孔中倒映出漫天繁星。   琴酒没有看向天边,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瞳孔中的星河。   楼下的苦难的灰暗与虚假的繁华交织,派对里人们彻夜的欢呼声到达不了百米处的露台,破败的角落里也不会有人想要抬头欣赏星光。一时间漫天的星火似乎就只属于他们两个人,一如他的眼底只有那个小小的身影一般。   月见山遥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的目光,琴酒也没有看向这场难得一见的流星雨。   直到流星雨渐渐小了,月见山遥才想起来要许愿。他匆匆忙忙地合并了双手,闭眼数秒后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无动于衷的琴酒:“你不许愿吗?”   在他睁开眼睛前琴酒就已经收回了目光,他闭上眼睛,靠在墙上,似乎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不。”   月见山遥鼓了鼓腮帮子:“可惜。”   许了愿望又如何,你会实现吗?   琴酒不必问,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   琴酒是被透过车窗的刺眼阳光叫醒的。   他皱着眉缓了缓,睁开眼时眼里已经带上了十足的警惕,他对昨晚的事情还记得清晰,但是却完全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车上睡了一夜。   他转头看向副驾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一并消失的还有他的大衣。   琴酒没有太过惊讶,他也没有再深究为什么会在车上过夜,他点着了一根烟,随后开车离开了这里。   他从来都留不住他。   他一直都知道。   ===   裕晴轻轻打开门,想要叫醒午睡的月见山遥,走到床边后却微微一愣。   成人版月见山遥窝在被子里熟睡,甚至在睡梦中打了两个喷嚏,即便如此,他还是慢悠悠地翻了个身,不愿醒来。   裕晴的目光落在搭在床边的黑色大衣上,眸色渐深。   这不是他的衣服,也不是诸伏景光的,更不是月见山遥自己的。   这个款式,这个牌子的衣服,他好像就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趴在月见山遥枕边舔毛的白色长毛猫咪突然被拎到了半空中,它吓了一跳,喵喵喵地叫了起来。   裕晴盯着扑腾的猫咪,眼神里的怀疑如有实质:“……你变身了?”   杜松子:“???喵——”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遥历险记结束——   我已经放弃逻辑了(瘫),问就是系统新上任业务不熟练出bug了(……) 第149章 喵喵喵喵   月见山遥恢复后, 说好要回去的小哈士奇并没有离开,反而在他家赖了许久,天天要么在院子里晒太阳, 要么和两只猫咪一起拆家, 似乎完全摆脱了身份的束缚, 彻底放飞了自我。   月见山遥拿祂没有办法,只能好好养着,直到加班快加疯了的系统跑来哭着求祂回去。   前世界意识、现放假放上瘾了的小哈士奇在院子里翻着肚皮,对系统的嚎啕大哭充耳不闻。   但是月见山遥快要被吵死了, 他只能戳了戳哈士奇:“要不你回去帮帮它?”   哈士奇翻了个身,背对着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嘴角一抽:“你这么想, 你回去把系统培养好了,等它工作熟练了,你不就一劳永逸了。”   哈士奇翻过来看了看他,觉得有理,而且系统哭的有点太可爱了,祂觉得回去一趟也不是不行。   于是祂依依不舍地跟月见山遥告了别。   临走前, 小哈士奇拿爪子拍了拍月见山遥的手,点头:「送你一个临别礼物。」   月见山遥:“?”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 里面什么都没有, 但是小哈士奇已经离开,月见山遥也只能按下了心里的疑惑。   这个疑惑在他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就解开了。   月见山遥在睁开眼的那一刻就觉得不对劲了,视野太宽阔了, 而且所有东西都被放大了许多, 他睁着眼盯着天花板沉默了两秒, 然后默默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爪子。   他脑子里自动出现了这样一句话:「时限二十四小时。」过了一会儿,祂又补充道:「当小动物很开心的, 请你体验一天。」   月见山遥:“……”   =   因为诸伏景光今天出外勤,所以早早便出了门。裕晴一个人准备去上班的时候习惯性地喊了一句:“我出门了。”   “喵——”   家里养了两只猫的裕晴以为是其中一只在叫,也没有太过在意,他拎起公文包,余光里三只猫咪并排目送他出门。   ……   裕晴猛地转头。   三只?!   裕晴盯着这只浅灰色毛发的猫猫,小心翼翼地把猫抱了起来,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双灰色的猫猫瞳。   裕晴:“……”   他语气艰涩:“……遥?”   灰色猫猫尾巴甩了甩:「是我。」   裕晴:“???”   ===   “早上好,月见山前辈!”   和裕晴打招呼的警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拎着的一个布袋子吸引了:“前辈,这个是……”   布袋子蛄蛹了一下,警察小哥被吓了一跳,然后他就看了有一条毛茸茸的灰色大尾巴从袋子里冒了出来,很快又缩了回去,换成了还在一抖一抖的猫猫耳。   警察小哥:“?!!”   警察小哥的眼睛都睁大了:“猫——”   裕晴飞快地捂住他的嘴:“嘘,别告诉其他人。”   警察小哥的眼睛根本离不开袋子,全靠本能在点头:“嗯嗯嗯嗯。”   很快,月见山组长带了一只猫来上班的消息就传到了部门的每个人的耳朵里。   裕晴关上办公室的门,月见山遥立马就从袋子里钻了出来,他轻车熟路地跳上裕晴的办公桌,避开了文件和键盘,找了个阳光能够晒到的地方舒舒服服趴了下来。   猫猫甩了甩尾巴:「你就这么把我带到警局里,没问题吗?」   裕晴:“……没事。”就是不能让别人看到他。   不然他肯定留不住猫了。   裕晴坐下来,伸手轻轻摸了摸猫猫的耳朵,月见山遥干脆歪了歪头,蹭了蹭他的手心。   事实证明,月见山遥对变成猫猫这件事,适应得非常良好。   “要吃什么吗?”   为了预防万一,他还从家里带了猫猫吃的零食,还有人吃的零食。   猫猫摇头,把下巴放到了他手里,并发出了快乐的呼噜声。   裕晴看了眼猫猫,又看了眼堆积的工作,完全抽不开手去干活。   月见山遥享受了半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桌子上当起了吉祥物:「快工作。」   裕晴的目光放在了他身后那条一甩一甩的尾巴上,含糊地嗯了一声。   而刚刚偶遇的那个警察已经快把猫猫的消息传遍整个警局了。   这一上午,不管有事没事,每隔十分钟就会有人来敲门,美其名曰汇报工作,结果进来的每个人的眼睛都无法从月见山遥的身上离开,更有甚者看着猫猫好乖,想趁裕晴不注意上手摸一把。   月见山遥倒是没什么所谓,裕晴却会头也不抬地制止:“小心挠你。”   被猫吸引过来的警察看着乖巧的猫猫,撇了撇嘴,小猫咪一看就不会挠人,组长真是太小气了!   月见山遥抗议:「你不要污蔑我——」   裕晴抬头看向警察小哥:“今天工作很少吗?”   “啊?不,不啊?”   “不少,那还一个个的都往我这跑。”裕晴无情道:“要不我……”   眼看着工作量要骤增,警察小哥立刻转身就走:“打扰了!”   月见山遥乐道:「太严厉啦小朋友。」   裕晴轻轻哼了一声。   =   诸伏景光出完外勤回到警局,还没坐下两秒就被同事神秘兮兮地拉住了:“你知道吗,月见山前辈今天带了只猫来上班!”   诸伏景光愣住:“猫?”   他这是把阿无还是杜松子带到警局里来了?   “是啊,我刚刚进去看了一眼,是只灰色的猫猫,真的好可爱啊!”警察小哥戳了戳诸伏景光:“你和他不是关系好嘛,把猫猫借出来给我们看看呗,前辈太小气啦,都不让摸。”   诸伏景光内心咯噔一下:灰色的猫猫?   “求你了,诸伏。”警察小哥双手合十,看起来可怜巴巴:“我这一上午都在惦记那只猫猫,根本没有心情工作。”   诸伏景光环顾了一眼,发现今天大部分同事都是干会儿活就抬起头看一眼裕晴的办公室方向,显然心思都在那只猫猫上。   对于这些人来说,就算是今天有劫匪闯进警局,他们都能心无旁骛的工作,没有什么能够分散他们对工作的热情……但是猫猫可以。   诸伏景光嘴角一抽:“那我去看看。”   “太感谢了!”   诸伏景光敲响了裕晴办公室的门,门内很快传来了回应:“请进。”   他推门进去,看到裕晴头也不抬地道:“茶水饮料放左边,零食放右边,有工作直说,想摸猫猫的现在立刻转身离开。”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没有说话,他的目光都被办公桌上的遥猫猫吸引走了。   月见山遥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眼睛一亮,立马跳下了办公桌,转身跳进了诸伏景光怀里。   裕晴这才抬头:“回来了?”   诸伏景光抱着月见山遥,大脑有点宕机:“这是……”   他低头看了看猫猫的灰色眼睛,又抬头询问性地看了看裕晴:“……这是遥吗?”   “……是他。”   月见山遥配合地叫了一声:“喵。”   诸伏景光:“——”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诸伏景光很快就接受了人变成猫的这一魔幻现象,他问道:“什么时候会变回来?”   裕晴:“明天吧。”   诸伏景光叹气:“就一天啊。”   裕晴:……你这种失望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我抱他出去转转吧。”诸伏景光建议道:“一直闷在屋里也不好。”   裕晴刚想拒绝,就看到小猫咪躺在诸伏景光怀里,伸出一只爪子朝他挥了挥:拜拜,我要出去玩。   裕晴只好道:“……行吧。”   =   “还得是你啊,诸伏!”   诸伏景光把猫带了出来,这一刻整个死气沉沉的办公室都活了。   一堆警察围着桌子上的小猫咪,也不敢直接上手摸,围观了半天都只敢悄悄地戳一戳猫咪的尾巴,并发出奇怪的叫声试图引出一声猫叫。   月见山遥配合地喵了一声,然后就看到这些警察捂着脸跳了起来。   ……而且跳起来的大多还是一些壮汉。   月见山遥受不了了,埋头钻进了诸伏景光怀里。   诸伏景光好笑地抱紧了猫:“你们适可而止一点。”   “猫猫吃什么,能吃饼干吗,我好像只有压缩饼干了……哎,诸伏,别走啊!”   诸伏景光抱着月见山遥逃离了包围圈,临了挥了挥手:“我带猫猫出去玩,你们好好工作啊。”   办公室立刻发出了一片哀嚎声。   “想去哪?”   月见山遥想了想,用爪子在诸伏景光胳膊上敲了敲。   诸伏景光轻易理解了他的意思:“好,去找zero。”   =   降谷零本来正和风见裕也说着什么,忽然觉得自己的腿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他低头看去,愣住:“猫?”   风见裕也看到猫咪也愣了一下,疑惑:“警察局哪来的猫咪?”   说着,他弯下腰想把猫咪抱起来,谁知这只灰色的猫猫意外的灵活,他躲开了风见裕也的手,扒住了降谷零的衣服,抬头和降谷零对视。   降谷零:“……”   这熟悉的感觉。   风见裕也一次没有成功,还想再抓第二次,降谷零阻止了他的动作,自己弯下腰把猫猫抱了起来,这次猫猫没再逃跑。   降谷零迟疑道:“……sunny?”   月见山遥甩了甩尾巴:“喵。”   降谷零:……还真是啊!   “哎?这是降谷先生养的猫吗?”   降谷零只能点头:“……对。今天先到这吧,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说。”   “是。”   等到风见裕也离开,降谷零才低头看向月见山遥:“你一个人……一个猫来的?”   月见山遥被他的改口逗笑了,伸出爪子指了一个方向,降谷零抬头一看,看到诸伏景光正在那边朝他挥手。   诸伏景光笑眯眯地问他:“惊喜吗?”   挺惊的,但也没到震惊的程度。降谷零发现自己已经能习惯地面对任何发生在月见山遥身上的奇幻事件了。他的手不自觉的摸着猫猫的耳朵:“这回是怎么回事?”   月见山遥一如既往地开始在他胳膊上敲摩斯密码:神明的谢礼。   降谷零:“……这谢礼还挺特别。”   话虽这么说,降谷零的手却是摸完耳朵就去挠下巴,听着猫猫的呼噜声,又伸手摸了把毛茸茸的尾巴。   月见山遥用尾巴糊了降谷零一脸。   诸伏景光笑道:“没想到sunny变成猫猫会是这个样子。”   说不上来是什么品种,看起来有些像杜松子那样的长毛猫,灰色的毛蓬松得像一块芝麻味的棉花糖。   降谷零有点担心:“总这样变来变去的真的不会有影响吗?”   月见山遥懒洋洋地躺在了他的怀里,爪子开花:不会的,放心吧。   等那两位祖宗安定下来,也就不会折腾他了。   事实证明有了猫猫之后,就算是工作狂也会分心。降谷零一下午的注意力几乎全在月见山遥身上,平均每十分钟就会抬一次头看一眼猫猫在干什么。而已经把今天工作做完了的诸伏景光就心安理得地在一边吸猫,甚至拍了照片发到了群里,无声地炫耀。   [诸伏景光]:猫猫伸懒腰.jpg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sunny又养了一只?   [伊达航]:这猫怎么那么像他本人。   [诸伏景光]:确实是他本人。   [伊达航]:???   [松田阵平]:……真的假的?   诸伏景光心情愉快地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不久后他就收到了萩原研二的信息:班长一下班就冲出去了。   上一次月见山遥变小他没有看到,还遗憾了好久,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错过了!   所以当裕晴赶到他们聚餐的地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伊达航把一块烤肉放到了月见山遥面前的盘子里,而那个盘子里已经堆满了各种烤肉和烤鱼。   而月见山遥本猫在旁边翻了个肚皮:「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这是把我当猪喂吗!」   裕晴:“……”   伊达航戳了戳猫猫圆滚滚的肚皮:“真不吃了?”   猫猫:“喵!”不吃了!   伊达航叹气:“不会饿吗?”吃的好少啊。   月见山遥:我现在就一小猫咪你还想让我吃多少!   萩原研二及时把猫抱走了:“放过haru酱吧班长,他现在只是个小猫咪。”   裕晴无奈摇头,走到诸伏景光旁边坐下了,诸伏景光抬头看了他一眼,给他递了杯就,裕晴顺手接了过来。   松田阵平看着在萩原研二怀里懒懒打哈欠的猫咪,手欠地抓住了他来回摇摆的尾巴,惹得月见山遥回头瞪了他一眼。松田阵平勾了勾嘴角:“为什么会变成猫咪?我还以为会是狐狸什么的。”   裕晴夹了一块肉,顺嘴传达了一下月见山遥的话:“他说你要是想看狐狸,也不是不能试试。”   松田阵平:“……?”   裕晴看了他一眼,又道:“你想不想看萩原变身?感觉萩原很像萨摩耶。”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低头看着猫咪,猫猫愉快地把尾巴塞到了他手里。   松田阵平:……有点想看。   诸伏景光好奇地看着裕晴:“我之前就想问了,你和遥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交流方式?”   裕晴抬头,和月见山遥对视了一眼,一人一猫同时无辜眨眼:   “只是心有灵犀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几章番外大概率是if线,我先预警一下:我写的be线可能有点……怪,我会在章节题目标清楚,不看be线的不要购买哦! 第150章 碎片记录   1.关于照片与画像   朝雾葵是一个极其喜欢记录的人, 但她懒得写日记,所以会用更加抽象的语言,比如油画, 来记录她认为值得记录的事情。   后来她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台看起来非常专业的便携相机, 又爱上了拍照。   从庄园里的小花小草, 到贝尔摩德,她一个都没有落下。   贝尔摩德对此倒是极为配合,甚至直接让朝雾葵当她的御用摄影师,那段时间有关莎朗温亚德的报道上的照片, 大多是朝雾葵拍的。   月见山晴就不一样了。   或许是前世遗留下来的习惯,月见山晴并不习惯留下影像记录, 但凡出现在镜头里的几乎全是背影,剩下的都让朝雾葵删掉了。   朝雾葵一边不情不愿地嘟嘟囔囔,一边按照月见山晴的要求,把有他的照片全都删掉:“好可惜啊,这张真的好可惜啊!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为什么不肯照相啊!”   “……”月见山晴无语:“你是在夸自己吗?”   朝雾葵嘿嘿一笑,看着相机里的照片, 原本要按下删除的手停下,悄悄保留了这一张, 然后道:“春分那天, 去郊游吧,好多花都开了。”   月见山晴一愣:“春分?”   “三月二十一啊,你不会过的连日子都快忘了吧?”朝雾葵道:“不让我拍你, 那就陪我去拍别人吧。”   月见山晴一时没有说话, 朝雾葵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 若无其事地问道:“春分是个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月见山晴垂眸,摇了摇头:“……没事。”   朝雾葵看着他, 默默记在了心里。   庄园有一处葡萄架,在没结果的日子里爬满了翠绿的叶子,洒下一片阴凉。朝雾葵闲来无事就喜欢去那里画画,月见山晴喜欢放在那边的秋千吊椅,没有任务的时候会跑去那里躲懒。   春分那天他们到底没有去郊游,但他在春分那天,收到了一副画。   朝雾葵画技很好,如果没有组织的话,她很有可能会去当一个画家,而且是开着一家小花店的画家。   包裹是定时被人送上门的,朝雾葵当天有任务不在花店。月见山晴看着包裹上硕大的“阿晴收”几个大字,脑袋上冒出了个问号。   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能回来再给他。   他拆开包裹,最先看到的是画背后的一行字:   【生日快乐!   过了今天,白昼就会比黑夜长了,   所以今天是个超级好的好日子呢!】   月见山晴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   ……她看出来了啊。   他把画翻了过来,看到了画上的他。   原来在朝雾葵眼里他是这个样子的吗?   月见山晴不喜欢留下有着自己信息的影像,按理来说画也不应该留下。   但他把这幅画好好地收了起来。   或许这会成为他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据吧。   2.关于恐怖电影   这是让朝雾葵无法理解的一个爱好。   月见山晴喜欢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影片——特指一些恐怖电影。   按照月见山晴的话来说就是:“看这种电影有助于放松身心。”   朝雾葵电影里吱哇乱叫的人:“……你管这叫放松身心?”   其实是为了找回恐惧。   杀的人多了,内心就会逐渐麻木,倒下的尸体已经无法引起他的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所以月见山晴在前世的时候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几乎每次出完任务后,他都会窝在安全屋里看上一天恐怖电影。   电影里尖叫的逃亡能够让他想起,原来面对血腥和死亡的时候,是要心怀恐惧的。   不要麻木,月见山晴,要永远对死亡和生命保持敬畏,要做个正常人。   这是他对自己的暗示。   3.关于裕晴的高中生活   月见山裕晴其实对人际交往并不热衷。   这和上警校之前的月见山遥其实很像,只不过月见山遥当初不热衷于社交是因为见过太多人心阴暗面,很难再对他人全身心信任,而裕晴则是认为……这种事情纯粹浪费时间。   和长光知也的交集一开始纯属意外。   裕晴学习好,表面上也温和,虽然看起来没有几个朋友,在学校里也不会是被孤立的那一种,就算有人想要惹他,第二天往往都会低头哈腰地来认错。   谁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   后来上了高中,为了显得合群一点,裕晴也报了社团。某一日他参加完社团活动,在存放体育器材的仓库外,无意中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他悄悄打开了一点门,看到了几个染着彩色头发的小混混,正围着一个人说着什么。   “钱呢?”一个红头发的男声把嘴里的烟头吐掉,正好掉在了中间那个人身上,那人被烫得红了眼,却不敢叫出声。   “没钱吗,书呆子。”红头发的男生弯下腰粗鲁地摘掉了长光知也的眼镜,摔在地上踩了个粉碎:“想挨揍是吗?”   “不,不是……我真的,真的没有……”   “没有就去偷啊!你同桌看起来不是很有钱的样子吗!午休的时候去翻他的包啊!”   裕晴看了一眼地上的眼镜,确定这人口中的同桌应该就是他本人。   他抬头看了眼天,发现今天社团活动结束得比较早,解决完这些人应该还能准点到家吃饭。   于是他推开了仓库的门。   “放学时间到了,我要锁门。”裕晴十分有礼貌地问道:“能请几位换个地方聊天吗?”   几个小混混对视一眼:“哈?”   为首的红头发男生往前一步:“小子,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对前辈要用敬语吗?”   长光知也抱着自己的书包,睁大了眼睛看着单枪匹马的裕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让他快跑。   “我家大人?”裕晴低声笑了笑:“我家大人给我说,尽量不要欺负弱小。”   “所以我不是很想动手。”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开始说的话:“你们能换个地方聊天吗?”   几个男生发出一阵哄笑:“弱小?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这小子的新同桌吧?”红发男生上下打量了几眼裕晴,从旁边随手拿起一根棍子:“喂,给点钱孝敬一下前辈,懂吗?”   裕晴挑眉,语重心长:“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红毛男生阴沉了脸色:“你在对我说教?”   裕晴看着渐渐围上来的几个男生,默默把书包放下,慢条斯理地卷了卷衬衣袖子。   他抬头看了一眼对着他的头挥过来的棍子,点了点头,对方先动的手,是正当防卫。   速战速决吧,他还要回家吃饭呢。   4.关于猫猫究竟会不会变身这回事   自从一件黑色的大衣莫名其妙出现在月见山遥的卧室后,裕晴看杜松子的眼神就不太对了。   杜松子非常无辜,并且趴到了月见山遥身上,表示没有两个罐罐根本不可能让它起来。   月见山遥明白了前因后果后差点笑出声,解释了一下当晚出现的bug,才勉强打消了裕晴的怀疑。   所以猫猫一直都是普通的猫猫。   但是系统新手上任,bug不会只出现一次。   琴酒睁开眼,看到眼前陌生的环境:“……”   这是什么新骗术吗?   琴酒看着眼前格外高大的茶几,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身体,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我回来了——”   琴酒身体一僵,猫猫尾巴都有些炸毛。   “啊,看来今天我是第一个到家的。”   月见山遥换了鞋,蹲下身揉了揉迎接他的阿无,一转头就看到浑身僵硬的杜松子,他一时没有发现猫猫的异样,十分自然地顺手揉了一把白色猫猫的脑壳。   一上手他才感受到猫猫的僵硬,月见山遥有些疑惑,把杜松子抱了起来:“怎么这么紧张?是哪里不舒服吗?”   琴酒看着这双近在咫尺的灰色眼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月见山遥颠了颠猫猫,看着猫猫这双绿色的眼睛,莫名觉得今天的杜松子似乎格外严肃。想到这里,他又不禁笑了出来:“难怪小裕晴总是怀疑你是琴酒。”   这神情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嘛。   琴酒:“……”   摸着猫猫体温还算正常,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口后,月见山遥把杜松子放下,打算去厨房给两只猫猫做饭。   而琴酒的四只脚脚刚一落地,旁边盯了很久的阿无就扑了上来,喵喵叫地要和他打架。   琴酒一爪子把它拍出去了。   “哎,别打架。”月见山遥头疼地把两只猫分开:“我也没见着波本和琴酒有这么不和谐,怎么你俩就这么爱打架呢。”   琴酒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和波本怎么可能和谐?!   白色的猫猫跳到了桌子上,这个方向刚好能够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月见山遥。   他的记忆里也并非没有这样的月见山遥,只不过那些记忆都太久远了,久远到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门口又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我回来了。”   琴酒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在心里啧了一声,绿色的瞳孔里不由自主地泄露出一点杀气。   月见山遥从厨房里探出头:“欢迎回来。”   裕晴换下衣服,自然而然地就要进厨房帮月见山遥的忙,路过杜松子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眼神忽然就离不开了。   裕晴:感受到了杀气。   他脚步一转,站到了桌子前,低头和白色的猫猫对视。   琴酒十分嫌弃地转过了身,不想拿正眼看他。   裕晴:“……我觉得杜松子变了。”   “啊?”月见山遥看了眼杜松子:“你俩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实际上杜松子除了月见山遥谁都不亲近,但是就算如此,小猫咪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对他有这么大敌意。   裕晴试图把猫猫抱起来,但是琴酒反手就给了他一爪子,要不是裕晴的反应够快,这会儿手背上绝对三条血痕。   裕晴转头控诉:“这只猫绝对是琴酒!”   琴酒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果不其然,月见山遥怜爱地拍了拍裕晴:“别说傻话。如果杜松子是琴酒,那阿无呢,总不能是降谷吧。”   裕晴:……啧。   白色猫猫的尾巴忍不住摆了一下,露出了嘲讽的眼神:呵。 第151章 记一次圆满的温泉旅行   选择旅行地点实在是个技术活。   月见山遥甚至对温泉旅馆提前做了背景调查, 确定这个地方评价良好,不会给几位警察任何的加班机会后,才最终定了下来。   那一天正好下雪了。   月见山遥和裕晴是到的最早的, 和老板打完招呼后月见山遥就来到了院子里, 蹲在树下团雪球。   裕晴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不冷吗?”   天上还在飘着淅淅沥沥的雪花, 有几片正好沾在了灰色的发梢上。月见山遥兴致勃勃地堆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雪人,闻言摇了摇头:“感觉还行,正是泡温泉的好时候!”   他捧着小雪人转身:“看!”   裕晴的眼里带了一些笑意。   月见山遥看着自己的作品,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于是又低头去找树枝子装饰。裕晴目光一动,看到蹑手蹑脚靠近月见山遥的人, 挑了挑眉。   那人对着裕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后举起自己手里的雪球,等待着月见山遥转身的那一刻。   月见山遥一动,他立刻将雪球扔了出去,结果自己被迎面一捧雪砸了个正着。   “嗷!”   “哈!”月见山遥看着满脸雪的萩原研二,志得意满地笑了:“老远就听到你脚步声了, 还想偷袭——呜哇啊!”   月见山遥被突然灌到脖子里的雪冰的蹦了起来,松田阵平拍了拍手, 对着他抬了抬下巴:“大意了啊, sunny。”   月见山遥又蹦又跳,好不容易把脖子里的雪给弄干净,他摘下围巾一甩, 撸起袖子就要和松田阵平大战三百回合:“松田阵平!你死定了!”   松田阵平把墨镜一摘:“来啊!”   裕晴原本没有下场参战的想法, 可惜飞来的雪球根本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在第三次被雪砸了一脸后, 裕晴抹了把脸,看着月见山遥对着他狡黠地眨了眨眼, 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地走进了雪地里。   月见山遥逐渐惊恐:“等会儿等会儿!你是打算团多大的啊!”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是和伊达航一起到的,降谷零远远就看到了在院子里闹腾的几个人,还以为自己迟到了,:“抱歉,是不是来晚……噗。”   剩下的半句话被像炮弹一样砸过来的雪球堵回了嘴里:“……”   扔出雪球的裕晴:“啊。”   弯腰躲过一劫的月见山遥:“降谷……噗嗤。”   诸伏景光被这一变故惊得眨了眨眼,伊达航看着院子里满身是雪的四个人:“玩的很开心嘛,加我一个啊。”   降谷零抹掉脸上的雪,额头上蹦出了青筋,他咬牙切齿道:“……你故意的吧?”   裕晴无辜:“不是……或许可能也算是故意的?”   降谷零:“……”这人怎么无论是敌军还是友军都这么气人呢。   降谷零狞笑,手里的雪球追着裕晴打,还要招呼着诸伏景光:“hiro快来帮我!”   诸伏景光一边应着一边搓球,主打一个无差别攻击,幼驯染也别想跑。   伊达航体型最壮实,雪球打在他身上根本激不起一点水花,反而是他打的别人吱哇乱叫。   院子里一片混乱,战场不断扩大。   屋子里招呼客人的老板看着院子里纷飞的雪球,无奈地摇了摇头,叫来一旁的服务生嘱咐道:“让厨房煮锅红豆汤,一直温着,要热乎乎的。”   服务生心领神会,笑道:“好的。”   ===   “啊啾!”   月见山遥裹着毯子,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手里捧着一碗冒热气的红豆汤,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诸伏景光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潮湿的发梢:“没事吧?”   月见山遥摇头,呼噜噜地喝了一口红豆汤,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几个人打完雪仗就去泡了温泉,此刻刚从温泉里出来,月见山遥觉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老板大概是怕他们着凉,就连酒都提前提他们热好了。月见山遥环顾了一圈,发出了灵魂质疑:“为什么没有我的杯子?”   所有人都是一顿,倒酒的时候他们好像下意识就忽略了月见山遥。毕竟他之前因为过于敏感的味觉,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   裕晴迟疑道:“你能喝吗?”   月见山遥自信点头:“当然!你想想你的酒量。”   萩原研二失笑:“这是什么测量方法?就算是亲兄弟酒量也不会一样吧?”   但这个理由似乎真的说服了裕晴,他把自己的那杯酒放到了月见山遥面前,然后又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   之后他们便边吃晚饭边聊天,几个警察坐在一起,聊天内容渐渐就变成了最近处理的案子,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杯酒下肚的月见山遥骤然变红的脸。   偏偏月见山遥自己喝完一杯后,自我感觉良好,完全没觉得自己已经醉了,伸手要去倒第二杯。   只是他这手还没伸到一半,突然就晃了晃,一头向着桌子栽去。   “小心!”   裕晴飞快地伸出手,接住了月见山遥的头,避免了他的脸和饭菜亲密接触的下场。几个人都被月见山遥吓了一跳,加上他前段时间那一系列的所作所为,看到他倒下去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遥!”   裕晴把他扶正,看到了他红彤彤的脸。   “……”伊达航站起一半的身子僵住,瞬间哭笑不得:“他这是,喝醉了?”   松田阵平看了看他的杯子,嘴角一抽:“才一杯?”   几个人对视一眼,松了口气的同时都有些忍俊不禁。   裕晴也有点措手不及:失策,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的酒量也会差这么多。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把人扶了起来:“我送他回房间。”   他们都以为这会是这趟旅行中的唯一小插曲。   第二天的月见山遥是被鼻尖的毛茸茸给挠醒的。   他下意识把这簇毛茸茸拨开,头疼欲裂地翻了个身,顺手捞住了吵他睡觉的猫咪抱在怀里,嘴里嘟嘟囔囔:“杜松子别闹,我再睡……”   被迫一起翻了个身的猫猫仰起头,头顶蹭了蹭他的下巴,喵了一声。   月见山遥摸了摸猫猫头,这已经是他的习惯动作了,摸着摸着,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不是应该在旅行吗,他应该没把猫给一起带过来啊。   月见山遥一个激灵,他睁开眼,一骨碌坐了起来。   “哪只猫猫偷偷钻进了我的行李箱——”   他把怀里的猫举到眼前,发现这既不是阿无也不是杜松子。   这是一只有着漂亮蓝眼睛的布偶猫,猫猫脾气非常好,被举起来也不挣扎,甚至伸出爪子摸了摸月见山遥的额头。   “……”月见山遥把猫放下:“我一定是疯了我怎么觉得这只猫那么像景光……”   布偶猫把爪子搭在了他的被子上,点头:是我。   月见山遥:“?”   他的后腰突然被什么拱了一下,一颗毛茸茸的狗头从后面伸了过来,紫色的眼睛自下而上地看着他,粉色的耳朵看起来非常柔软。   月见山遥呆滞:“……萩原?”   紫色眼睛的萨摩耶从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认可了他的猜测。   月见山遥抬头,发现床脚还坐着一只黑猫,蜷曲的毛发像极了松田阵平那一头乱毛。他旁边趴着一只配色和阿无非常像的暹罗猫,只不过眼睛的颜色和降谷零的一模一样。   月见山遥一转头,看到一只个头很大的德牧守在门前看着他,甚至在他看过去的时候眨了眨眼,只要是认识伊达航的,都会觉得那神情和伊达航简直如出一辙。   月见山遥:“……是梦吧?”   他默默地躺回了床上,把被子拉高盖住脑壳,喃喃自语:“我一定是昨晚喝多了酒还没醒,还没醒还没醒还没醒……”   布偶猫静静地坐在他枕头边,尾巴从左边摆到右边,眼带笑意地看着他自欺欺人。   月见山遥把自己闷了半分钟,突然掀开被子跳了起来:“哈?!”   系统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啊!!!   他顶着快要翘到天上的头发坐在被褥上,被各种毛茸茸围在了中间,他抓住离他最近的萨摩耶使劲摇晃:“快说!你不是萩原!你其实是老板养的普通萨摩耶对不对!”   萩原研二快笑疯了,他把爪子搭在月见山遥胳膊上,敲了一行字:不是你说我很像萨摩耶的吗。   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崩溃:“我是说过但我没想过让你们真的变……”   他话音一顿,终于想起来少了点什么,他环顾了一圈,甚至掀开被子找了找:“……小裕晴呢?”   围在他身边的各种毛茸茸都把眼神望向了他的肩膀上。   月见山遥缓缓扭头,正巧和盘在他身上的一条黑蛇对上了眼。   他这时才感觉到自己脖子上冰冰凉凉的触感。   月见山遥木着脸:“……如果你不是裕晴,就吐一下蛇信子。”   黑蛇的尾巴抖了抖,吐了三下信子。   “……”   系统,说真的,要不你还是回来安安稳稳当个小系统吧,别当世界意识了。   月见山遥痛心疾首地想着。   真的不适合你。   --------------------   作者有话要说:   (猫猫打滚) 第152章 记一次圆满的温泉旅行   月见山遥缓过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伊达航连拍了好几张照,然后全发到了伊达航手机上:“这不得给来间小姐做个纪念……哦现在应该叫伊达夫人了。”   伊达航对称呼这种事不太在意,倒是兴致勃勃地凑上去看了看照片, 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月见山遥脖子上挂着条蛇, 探身把一直坐在床脚的小黑猫给捞到了怀里, 快乐地上手揉了两把。松田阵平在他凑过来的时候就瞳孔一缩开始炸毛,被按在怀里揉的时候更是一直挣扎着想要跑。   月见山遥把黑猫按在床上:“哇,卷毛的手感真的好不一样诶。”   松田阵平怒了,给了他一喵喵拳并一个跳跃撤出了月见山遥的可控范围, 然后被比他硕大数倍的萨摩耶压在了脑袋下。   萨摩耶拱了拱小黑猫:小阵平好可爱——嗷!   松田阵平对谁都不客气,一律猫猫拳伺候。   怀里空下来后, 月见山遥又把旁边的暹罗抱在了怀里,看着他的配色:“怎么感觉你比阿无要白一点呢。”   暹罗猫的颜色会根据天气温度的变化而变化,冬天到了以后,阿无黑的就像个刚偷完煤出来的小猫咪,但是降谷零一看就是一只非常新的小猫咪,至少看配色还能看出这是个暹罗而不是黑猫。   降谷零在他腿上转了一圈, 然后团了团坐下来,敲爪子:可能是刚变的缘故?   月见山遥表示认同, 又问道:“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回去吗?”   「和你之前一样, 二十四小时。」   诸伏景光也跳到了他身上,用爪子敲了敲:一天。   有了确切的时间后,月见山遥也悄悄松了口气, 他们的时间足够, 不会因为这一天打破计划……   想到这里, 月见山遥突然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们今天要怎么出去?”   “……”   裕晴垂下了头,挂在月见山遥身上就像个挂件, 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出行办法。月见山遥揣着猫,有点发愁地看着两只明显藏不住的大狗:“猫猫还好说,我藏衣服里就带出去了,你们俩……”   他看了一眼窗外,想起他们的房间在一楼,距离地面的高度也不高,于是建议道:   “要不你俩……跳个窗?”   ===   月见山遥最终只在脖子上挂了条蛇,其余那五只毛茸茸都跳窗户先走一步。月见山遥把蛇藏在了围巾里,边穿鞋边问:「你不困吗?」   蛇不是都要冬眠的吗?   裕晴的声音确实有点昏昏欲睡:「困,但贴着你还好。」   月见山遥身上太暖和了。   闻言,月见山遥把围巾围得更严实了一点。他走到旅馆大厅,正在喝热茶的老板抬头,看到他一个人还有些疑惑:“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   “额……”月见山遥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掩饰道:“他们昨晚喝多了,还在睡。”   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结果醉得最厉害的最先醒了。”   月见山遥干笑两声。   老板站起身:“要出门?”   月见山遥点头:“嗯,出去赏雪。”   老板走到柜台后面,弯腰找东西:“往后面山上去,那边山茶开的正好,下雪天是赏山茶的好时候……你的围巾刚刚是不是自己动了一下?”   月见山遥按住绕着自己脖子爬的蛇,一脸无辜:“没有吧,您看错了。”   「别动,再乱动把你丢出去。」   「不信。」   小黑蛇咕噜噜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舒服的姿势,把脑袋放在了他肩膀上不再动了。   老板狐疑地看着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这个给你。”   他递给月见山遥一把纸伞。   “看云彩今天可能还会再下。”老板把伞递给他后,就挥了挥手,低下头接着干活了。   月见山遥接过伞,道了声谢。他出门后抬头看了看天,视线一转,看到一只布偶猫站在旁边等他。   月见山遥弯了弯嘴角,走过去把猫猫抱了起来。诸伏景光指了个方向,示意他往这边走。   “老板说后面有山茶花。”   诸伏景光点点头。走了没一会儿,月见山遥就看到了雪地上印的梅花印,诸伏景光从他怀里跳下去,往前走了两步,转头看向他身后。   月见山遥还在疑惑:“其他人呢……嗷!”   月见山遥猝不及防,被身后突然扑过来的萨摩耶和德牧直接给扑在了地上,脖子上的蛇都差点给甩出去。幸亏积雪很厚,摔在地上也没有什么痛感。伊达航见目的达成,很快就跳开了,萩原研二偏要压在月见山遥身上把雪往他脖子里甩,被翻过身的月见山遥一把扯住后颈皮。   “萩原研二!”月见山遥把萨摩耶按在了雪地里,白色的毛和雪融为了一体:“仗着现在毛茸茸不怕冷就欺负我是吧!”   就算是毛茸茸也是会怕冷的,萩原研二使劲扑腾:班长也扑了你怎么只搞我啊!   伊达航低下头,让小黑猫和暹罗猫跳上了他的背,松田阵平趴在了伊达航的脑袋上,降谷零趴在了他的背上,诸伏景光走到伊达航旁边,就连裕晴都从围巾里探出了个头,一群人美滋滋地在一旁看戏。   月见山遥收拾完萩原研二,从雪里站起来,拍了拍手,弯腰拿起掉在一旁的伞。   在直起腰的一瞬间,恰好有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手上。月见山遥一愣,抬头看了看天:“还真下雪了。”   他甩掉伞上的雪,撑起了伞。   萩原研二甩了甩毛,然后去拱伊达航头上的小黑猫,非要松田阵平过来趴他头上。松田阵平被他磨烦了,嫌弃地把他往外推了推。   降谷零跳了下来,不打算参与进这对幼驯染之间的争执,和诸伏景光并排走在了前面。   月见山遥失笑,把松田阵平拎起来抱在了怀里,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伊达航咕噜了一声,似乎是笑了一下,萩原研二嘟嘟囔囔地跟上了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一手撑伞,一手抱着猫,悠哉哉地往老板指的路上走去。   “趁下大之前,看眼山茶花再走吧。”   ===   几个人趁着下大之前赶回了旅馆,还是和出来的时候一样,五个人从窗户跳回房间,月见山遥一个人带着裕晴走了大门。   他一进门,就看到老板眉头紧皱,盯着电脑一脸的不得其解。   月见山遥以为是电脑出了问题,就探头去看了一眼:“怎么了老板,电脑坏了吗?”   “不是。”老板正在在看监控,他指了指电脑屏幕:“奇了怪了,这是哪来的猫咪们和萨摩耶……怎么还有一只德牧。”   月见山遥心里一个咯噔。   老板嘶了一声:“这是从你们几个人的房间里出来的吧?这是自己开的门?”   月见山遥:“……”   “这是去了……你的房间?”   老板抬头看向他:“你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月见山遥心虚地移开了眼睛:“……没有啊,没发现房间里有什么异常。”   “奇了怪了……难道是别人家养的,通过窗户跑了进来?”老板摸了摸下巴:“这看起来还挺聪明的,真有灵性啊……”   月见山遥嘴角一抽。   老板:“要不我去你房间里看看……”   “不了不了,谢谢老板关心。”月见山遥连忙阻止他:“而且就算在房间里也没事,我还挺喜欢猫猫狗狗的。”   “真的不用?”   月见山遥疯狂点头。   老板目光一顿:“……你围巾里面是啥?”   月见山遥微笑着把裕晴掉出来的尾巴塞了回去,十分真诚地道:   “您看错了。”   “……”   --------------------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还有一章,应该是最后一章 第153章 后日谈三   月见山遥半坐在神社前的石墩子上, 嘴里轻轻呼出了一口白气,他抬手看了一眼表,分针恰好走过了十二。   凌晨四点了。   他把手缩回了兜里, 站起来蹦了蹦, 眼巴巴地看着神社内卖甘酒的小摊。   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 把温热的饮料杯子往他脸上碰了碰。月见山遥愣了一下,伸手接过了奶茶,眼神里带着点可惜:“我想喝甘酒来着。”   “算了吧。”裕晴把吸管也递给他:“别喝了一口就醉倒了,初诣还没拜呢。”   月见山遥不甘心地瞥了一眼甘酒小摊:“甘酒度数又不高。”   裕晴可不敢再给他喝任何酒精饮料了。   月见山遥吸溜了一口热乎乎的奶茶, 问道:“你是一直加班到现在吗?”   “我已经算好的了。”裕晴喝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甘酒,抬脚往神社里面走:“警局到现在还有人加班呢, 我至少还能在新年第一天有半天假期。”   月见山遥追上他,看着他略长的发尾。   “你的头发是不是又长长了?”   裕晴转头看他:“你不是喜欢长发吗?”   月见山遥没有反驳,他确实觉得小裕晴留长发更好看:“这回不嫌上班的时候长发麻烦了?”   裕晴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初诣的热门时间已经过了,加上这个神社的规模并不大,神社里的人很少, 卖小吃的摊子倒是挺多。   两个人往塞钱箱里扔了两枚五元硬币,一起摇了铃铛, 整齐划一地拍了拍手, 闭眼许愿。   裕晴的愿望很简单,很快就睁开了眼,他没有立刻放下合十的双手, 而是侧头静静地看向了依然闭着眼的月见山遥。   月见山遥的愿望估计挺长, 好一会儿才睁开眼。他察觉到了身侧人的目光, 侧头笑道:“许了什么愿?”   裕晴把手插回兜里:“秘密。”   希望你心想事成。   月见山遥撇了撇嘴:“好嘛,说出来了也就不灵了。”   两个人参拜完后, 裕晴看了一眼旁边的抽签的地方,问道:“抽签吗?”   月见山遥:“……”   不好的回忆突然涌上心头。   月见山遥对之前在木瓶村庄里抽的那签“大凶”依然心有余悸,但裕晴没有等他回答,径直走向了签筒,晃出了一根签。   月见山遥只好跟着他一起抽了个签。   “十一。”裕晴从标号十一的小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签文,展开一看:“是吉诶。”   月见山遥凑过来看了一眼:“上面说你的愿望都会被实现哦。”   裕晴看着签文,轻声笑了笑。他看向月见山遥的签纸:“你的呢?”   月见山遥:……不敢打开。   他眯着眼,把签文举到眼前,慢慢把它展开了一条缝,在看到有个“大”字的时候心里一个咯噔:“不会又是大凶吧!”   裕晴:“应该是大吉。”   “怎么可能,我两辈子都没抽出过……”月见山遥打开签纸,目瞪口呆:“……还真是大吉。”   裕晴点了点头,他就知道,上面那两位怎么可能舍得让月见山遥抽到大凶,就算是大凶也得让那两个当场换成大吉。   月见山遥的眼睛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大吉!”   “我要把它裱起来!挂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裕晴点头:“行。”   月见山遥把大吉签纸妥善放进了兜里,拉着裕晴去买了两个绘马。他写下愿望后,又纠结了一下要不要在旁边画个插画,最终还是决定不为难自己,就他的画技还是别往绘马上画了,怕辣到神明大人的眼睛。   【愿家人、朋友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平平安安。】   他写下最朴素的祝福,想了想,还是在落款处画了一朵樱花,虽然一般人根本看不出这是一朵樱花。他探头去看裕晴的绘马,看到裕晴在绘马上画了一只晒太阳的小猫咪,看起来既不是阿无也不是杜松子。   月见山遥迟疑:“……这是我吗?”   裕晴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他画好了遥猫猫,在旁边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心想事成。】   挂好绘马后,两个人找了一个卖关东煮的流动小摊,小摊旁边摆着小板凳,月见山遥想着反正也不急着回家,就坐了下来,打算吃完再回去。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月见山遥打开,看到了诸伏景光发来的烟花照片,照片里还有抬着头看烟花的降谷零。   诸伏景光今天回了长野过年,走的时候还把降谷零给一起拽走了,原本他还想喊着月见山遥一起,但是因为裕晴恰好在新年这天要加班,月见山遥就没有同意。   他记得裕晴对新年第一天来神社参拜这件事心心念念了好久,他肯定不能把裕晴一个人扔在东京。   [诸伏景光]:新年快乐。   月见山遥拍了关东煮的照片,连带着把对面的裕晴一起给拍了进去。他把照片发给了诸伏景光:【新年快乐!】   他往下翻了翻,看到和萩原研二不久前的对话:   【[萩原]:你觉得今年红白是白组赢还是红组赢?   [月见山遥]:白组。   [萩原]:可是我和小阵平都觉得红组能赢诶。】   没过多久萩原研二又发了消息:【好吧,确实是白组赢了。】   他的手机又响了两声,一声是降谷零给他发的照片,这回照片里的主人公变成了诸伏景光,月见山遥看着照片里那双头含笑的猫猫眼,不由得也笑了出来。   另一声是松田阵平发来的消息:【萩这个家伙,在厨房放烟花,把厨房炸了。】   月见山遥:……?   松田阵平很快又发过来了一张图片,是萩原研二苦哈哈地收拾残局的照片。   月见山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究竟为什么要在厨房放烟花?想来想去也只有萩原研二能干出这种事了。   【[月见山遥]:不愧是他。】   伊达航在刚刚过零点的时候就给他发了新年快乐,附带一张满桌子美食的照片,光是看着就幸福得不行。工藤新一那小子则是带着毛利兰跑到国外过年去了,甚至刚给他发了跨年的灯光秀。   一串丸子递到了他的嘴边,月见山遥看都没看下意识张开了嘴。   月见山遥嚼着丸子,抬头对上了裕晴的黑眸,他眨了眨眼,眼带笑意:“回家吗?”   裕晴看着他,点了点头。   “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开心)(旋转)(蹦跶)(起飞)   如果还会有番外的话就放在专栏的番外合集里免费啦,下本见嗷!(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