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漂亮笨蛋每天都在装弱 作者: 泯妍酱 简介: 【双洁生子1v1】大佬被碰瓷了。   被一个娇弱、懵懂、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漂亮笨蛋,眼看他差点死在丧尸嘴里,大佬叹了口气,把他捡了回去。   漂亮笨蛋很黏大佬,吃饭要挨着,走路要贴着,就连睡觉也要跟大佬黏在一起,睡到一半还不老实地占大佬便宜。   大佬的小弟不服气:我举报这小白脸霍乱老大,罪不容诛!   没想到这漂亮笨蛋是个绿茶,一听眼泪啪嗒啪嗒地掉:“都怪我不好,才让他看不顺眼,没关系,我只要你喜欢我就好了。”   大佬被蛊惑了,自我攻略,恋爱上头,却突然发现漂亮笨蛋只是馋自己身子,根本不是真的喜欢他!   大佬:呸!渣男!   大佬出离愤怒,决定珍爱生命远离渣男,漂亮笨蛋就黑化了。   残忍被关小黑屋,三天三夜不见日月,大佬捂着屁股,义正严词要和漂亮笨蛋绝交,但这笨蛋一边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一边差点又关小黑屋。   大佬:我忍   打不过跑不掉就算了,还突然特别想和漂亮笨蛋贴贴,想亲他,想抱他,想和他授粉。   大佬震惊:色批竟是我自己?!   漂亮笨蛋盯着他肚子傻乐:不,是崽崽呀!   大佬咬牙暴躁:你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但没说揣崽的是我!   与此同时,大佬的小弟突然发现漂亮笨蛋是棵小破草,还强得可以手撕星际战舰。   小弟:妖魔鬼怪快离开!   1.轻松搞笑,甜文不虐   2.攻前期失忆,甜豆+哭包+绿茶,但战斗力嘎嘎猛,不会拖后腿掉链子   *封面有授权,   *戳主页,【霸总x大奶壮受】【生子1v1】【先爱后婚】戳主页《猫咪总裁和他的威武金丝雀》直达,求收藏~   虫族甜文《万人迷霸总被迫结婚后》,兽人甜文《在远古吸熊的日子》均完结,超肥可食 ~ 001.真的猛士敢于直面饿肚子   硕大的月亮挂在西角,银色的光辉山间流水般流淌而下,东角悬着一轮曜日,金色的壳面之下,黏稠的熔岩破裂翻滚。   日月之间,隔着深蓝色的天幕,或瑰丽或深沉的星子棋布,定睛去看,缓缓地漩涡般旋转。   瑰丽。   却很陌生。   迟重棠呆愣地看了许久,才如梦初醒地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艰难地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那些旋转的星涡像是催眠一样,转得他头晕目眩。   迟重棠转头去看其他的方向,周围坑坑洼洼的,除了碎石和黑土,连颗草都没有,鼻尖却萦绕着一股烧焦了的气味。   迟重棠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幸好,都没有一点损伤。   迟重棠是一颗小兰草,对火焰有着天然的惧怕,要是被烧到一张叶片,迟重棠得心疼好半天,他可是长了好多年好多年才修成人形的,叶子一坏,人形也丑了。   迟重棠放下心来,慢慢从土里爬出来,周围光秃秃的,土面嶙峋,他仔细地辨认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正一个人处在一个巨大的圆形深坑里,那种蛋白质烧焦的气味正是从焦秃的坑面传来的。   坑面之大,像是陨石砸落形成的,但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在坑底,迟重棠一点印象也没有,也许是自己特别幸运,才避开了这个天灾呢?   迟重棠乐观地想,但他的脑子空荡荡的,似乎晃一晃就能听到风从左耳穿到右耳。   总好像忘了什么事。   迟重棠皱了皱眉,站起来沿着坑面,慢慢地上去。   地表之上也是一片荒凉,迟重棠看着周围的空旷,选择最土的方法:“点兵点将,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   点到东南方。   紫气东来,南无阿弥陀佛,寓意不错,好,就它了。   迟重棠重重点头,十分随便又郑重决定了自己的路,抬脚就往东南方向走。   走了好远一段路,金色的曜日藏到了东山下,那银色月亮也移到了中天,不再流泻出光辉,只有毫无温度的光线落在地上,照得四周一片凄凉诡异。   或许往前再走一段,就能看到人烟了。   迟重棠心里安慰自己,——只要不是鬼烟就好。   可这大地上没有一点标志性的东西,只有歪歪斜斜的凌乱的石块,迟重棠边走边巡视着,走了半夜,才从石缝里看出来,满地都写着四个字——   “真的没草!"   连找个同类问路也没有。   迟重棠有些泄气,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来,风从远方吹过来,越吹越猛,裹着沙石,刮得他长发翻飞脸上发疼,只能用宽大的袖子挡一挡。   风声呼呼的,仿佛鬼哭狼嚎。   但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环境,迟重棠自觉是个猛士,不觉得可怕,摸摸自己的肚子,天大地大,还是填不饱肚子最可怕。   而且他现在好渴,好想喝水。   迟重棠舔了舔嘴唇,好像嘴里又出现了那股甘甜的味道。   忽然,迟重棠好像听到什么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是碎石滚落,又像什么东西踩在了沙地上。   迟重棠疑惑,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动静,皱眉思索了下,一低头就忽然看见一道黑影覆盖住了自己,背后猛然一凉——   妖怪?!   迟重棠猛一矮身,踩到一块滑石从石头上滚下去,胳膊上一阵被刺破皮肤的痛,却没时间去看。   “嗬嗬——”   一个面色青黑衣衫褴褛的人性怪物正站在迟重棠刚刚坐的地方,两只手兽爪一般抓入石中,黑红空洞的两个眼眶呆滞地盯着迟重棠,却没有了下一步。   不是妖怪。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002.他的英雄脚踏七彩祥云来救美   迟重棠紧张地盯着那怪物的动作,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试探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青面獠牙的怪物还是没有动,仿佛一座雕像,要是按照恐怖故事里说的,下一个剧情就是迟重棠上前去观察它,然后被放大的鬼脸吓一跳,接着死命狂奔。   但迟重棠没有一点好奇的心思,管他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迟重棠直接跳过前两个情节,拔腿就跑。   他虽然刚刚修出灵智,但能跑不跑是傻子!   那怪物慢慢地歪了歪头,像是疑惑,动作僵硬,脑袋仿佛刚刚组装上去,还没有适应好一样。   眼见迟重棠越跑越远,怪物终于意识过来,嘴里发出如破旧风箱一样难听刺耳的“嗬嗬”声,然后猛地扑冲向迟重棠的方向。   是个能跳不能动的?   难道是僵尸?   迟重棠咽了咽口水,跑了一段发觉后面没有了动静,迅速往后看了一眼,那怪物还呆在刚刚跳跃完落地的地方,手脚向下弯曲,又是猛地一跃,扑向迟重棠,虽然跳的远,却总是慢迟重棠一步。   像是要拧发条一样,充电五分钟,才能跳跃一秒。   如果忽略迟重棠脸上的惊慌,那怪物一跳一跳的像兔子一样,看起来甚至有点荒诞好笑。   但迟重棠笑不出来。   愣是谁闻到这臭水沟的味道,都不会对饿扁的肚子产生同情心了,更何况是这张坑坑洼洼跟车祸现场一以桥正里样的脸,迟重棠真想转身大叫一声:退!退!退!   侧身躲着怪物的攻击,迟重棠大口地粗喘着气,这怪物缓冲的时间越来越短,他躲避的动作也越发狼狈,刚才差点就被抓伤手臂。   但四周除了石头空无一物,迟重棠只能不停地抓起石块去扔怪物,却被怪物接连挥手挡开。   “嗬嗬——”怪物吼声嘶哑,就算身上被尖利的石块划伤,黑色的黏稠血液流不出来,那怪物也半点感觉不到疼一样,毫不迟疑地追着迟重棠跑。   难道今天就葬身在这里了?   迟重棠心里一片哇凉,他还没喝到水,没填饱肚子,死也不能做个饱死鬼,他真是颗失败的草。   而且他还没有授粉过,还是个纯情处草呢。   迟重棠越想越难过,偏偏这时候脚下一滑,身体一倾猛地摔在了地上,身后嘶哑声逼近,迟重棠奋力往旁边一滚,才勉强躲过那怪物的袭击。   但怪物动作很快了,嘶吼着就抓住了迟重棠的脚腕把他拖拉过来,迟重棠双手并用抵制着怪物的动作,却像一只小鸡仔一样被怪物制裁。   “嗬嗬”,怪物张开漆黑的嘴,一阵下水道的恶臭扑面而来,迟重棠皱着脸,看着那怪物的牙齿越来越近,即将贴上自己脖子的大动脉,大颗的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滚下来。   这下完蛋了。   被这么丑的东西咬一口,他要不干净了。   迟重棠泪眼婆娑,不忍直视怪物丑陋的脸,用力闭上眼,等着脖子上的刺痛传来的同时,指尖却无意识地勾画,白光攒聚,一个浅淡的诀阵隐约成型。   忽然,怪物一声尖利嘶吼,打断了迟重棠指尖的动作,身上猛地一轻,那股子恶臭也瞬间消失。   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怪物良心发现自己太丑了,咬不下去所以失声痛哭?   迟重棠眼泪挂在眼眶里,愣愣地抬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男人手里扼着那怪物的脖子,面无表情地把一把尖刀插入怪物的天灵盖。   刀尖一转,一块粉色的晶石就从怪物的头颅中挑了出来,怪物就被摒弃垃圾般随手扔远。   男人黑发黑眼,瞳孔锐利冷淡,犹如最凶猛的鹰隼。   迟重棠眨了下眼睛,珍珠般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啪嗒啪嗒的,不是他的眼泪。   是他的心脏在小鹿乱撞。 003.就算是瞎子也要为他流连   “你是谁呀?”迟重棠红着脸问,不可否认,他生的很漂亮。   雪色长发如月光倾泄,肌肤如凝脂,唇朱齿白,长翘的银睫似羽,微微抬起,一双天青色的眼瞳就亮了出来,如碧海青天般澄澈明净。   明明摸爬打滚了一路,他身上的墨绿广袖长袍却一尘不染,更衬得他飘渺空灵,仿佛是在这蛮荒贫瘠之地遗落的一颗星辰明珠。   美丽出尘成这样,就算是瞎子也要为他流连赞叹。   但男人仅是眉眼极淡的看了他一眼,将尖刀收敛,便转身离开。   “等一下……”迟重棠连忙抓住男人的手,一双青色眼瞳水雾氤氲,不安地看着男人,“你能带我一起走吗?”   声音空灵悦耳,像山风拂过的清竹和风铃。   男人转过头来觑了一眼那只素白纤细的手,嗓音低沉冷淡:“松开。”   迟重棠犹犹豫豫地放开他的手,“我走了好久的路才遇到你,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男人却不是食色主义者,反而心里更是警惕,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这人看起来澄净空白,像一只柔软无害的兔子。   但孤身出现在这里的,未必是善类。   男人敛下思绪:“跟着我,你未必能活过明天。”   “但我不跟着你,也没有地方去。”迟重棠低头咬了咬唇,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袖,“我很乖的,吃的也很少,不会给你添麻烦,你就让我跟着你吧。”   “随便你。”男人不咸不淡地扔下一句,就转身踏步往前。   迟重棠见状连忙跟上男人,如银月光般皎洁的面容露出一个笑,纯粹干净极了:“恩人,要去哪里呀?”   “恩人一个人来吗?”   “来这里做什么啊?”   “来这里多久了呀?”   男人停下脚步,冷眼睨了迟重棠:“闭嘴。”   迟重棠讪讪地闭了嘴,男人却加快了脚步,迟重棠只能小跑地跟着他,天青色的眼瞳不由自主地盯着男人的侧颜瞧。   饱满的额头,高的鼻,红的薄唇,冷白的肤。   一双鹰眼锐利冷静,看人时像大型掠食者眈眈猎物,引人心跳加速。   男人忽然侧过头来,伸手捂住迟重棠的眼睛,嗓音低沉冷清:“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迟重棠眨了眨长翘的银睫,正欲说什么,男人的掌心已经离了开。   男人神色很冷淡。   迟重棠还是拿着那双天真纯粹的眼睛去瞧他,声音清清亮亮:“我就是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迟重棠,晚开的重瓣白棠兰,是不是很好记?”   迟重棠说着,露出一个小小的羞涩的笑:“我还不知道恩人的名字。”   “沈白榆。”男人道。   “沈白榆。”这三个字在迟重棠舌尖转了一转,再说出来似乎也带了些不俗的清泠气。   “起这个名字的人,肯定很喜欢星星吧?”   沈白榆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你怎么知道?”白榆是星星的别称,但在星际时代很少有人知道。   “我认识的几个人,叫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是北斗七星的名字。”迟重棠脑海中闪过几个身影,想细想又抓不住了。   他没在意,继续道:“给他们起名字的人,就是喜欢北斗七星。”   沈白榆闻言却对这个看似单纯无害的兔子起了戒心,北斗七星和白榆都是古地球的东西,他的外公和母亲都是研究古文化的教授,所以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但迟重棠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十分传统古老的家族才有关于古文化的文献,难道他也是某个大家族的人?   长相太出众先不提,穿着也很奇怪,星际时代基本没人会穿这种宽大的长袍,还这么多层,看着就很碍事。   沈白榆沉思着,却撞上迟重棠澄净纯粹的眼瞳,把心下的阴谋论按了回去,一个连低级丧尸都打不过的人,就算是被派来的奸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你的量子兽在哪?”沈白榆问,“为什么不用出来?” 004.肯定会把他连叶子带根吃掉   “什么是量子兽?”迟重棠一脸好奇,沈白榆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见他神情不像作假,“你不知道量子兽?”   迟重棠摇了摇头,又想了想:“我只记得我自己的名字和隐约的几个人名,可能我本来知道,但是现在忘了。”   失忆。   沈白榆暗忖,那就说得通了。   有些人失忆后会把召唤量子兽的方式都忘得一干二净,长此以往,量子兽会在遗忘中消失。   “那你的量子兽是什么?”迟重棠好奇地问。   沈白榆顿了顿,不想多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迟重棠点了点头,跟着沈白榆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路,期间也遇到好几波跟刚才一样的低级丧尸,但都被沈白榆一个尖刀干掉了。   “你还挺招丧尸。”   沈白榆说着,又把一颗粉色的低级丧尸晶核挖出来,迟重棠看着十分地馋,“我也不知道,恩人以前碰到的很少嘛?”   空腹感越加强烈,那些晶核晶莹剔透的,蕴含着不少的能量,迟重棠想吃,但他跟沈白榆才认识不久,他不好意思跟沈白榆说。   “一天最多五个。”现在这短短一段路,沈白榆手里就已经有二十几颗晶核了,他觑了一眼迟重棠,还算有点用,不算彻底的拖油瓶。   “那……”迟重棠期待地问,“可以给我一颗嘛?我只要一颗就好啦。”   “可以。”也算是当诱饵的酬劳。   沈白榆把一颗晶核给了迟重棠,“不过这个不能吃,除了好看,给你也没什么用。”毕竟你现在连量子兽都唤不出来。   但我就是拿来吃的啊。   迟重棠暗戳戳地想,他得捂好自己是棵草的小秘密,人类最贪婪狡猾了,知道了肯定会把他连叶子带根吃掉。   不过,如果是恩人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迟重棠喜滋滋地想,自己长得好看,恩人一定也会喜欢他的本体的,他要找个时间告诉恩人。   沈白榆不知道迟重棠在想什么,但迟重棠一双眼睛亮晶晶又满含期待,不停地看着自己,看得他有些发毛。   一颗晶核而已,至于这么感动吗?   天上清清冷冷的银月已经掉到了天幕中央,偏向东角。   “到了。”沈白榆忽然道。   到哪里?   迟重棠抬眼,就看见一篝红艳艳的火光,上面烤着一只牛一般大小的兽,酥嫩焦脆,油光金黄。   但人类的食物,对迟重棠的诱惑力有限,还是恩人给的晶核看起来更好吃。   迟重棠舔了舔嘴唇,他要快点把晶核吃掉!   沈白榆见他盯着烤肉,还以为他饿狠了,把人带到篝火旁,扯下一只肥硕的后腿塞给迟重棠,“吃吧。”   “谢谢。”迟重棠弱弱道,拿着兽腿有些犯难,他说他不是食肉类植物,他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小兰草,他不想吃肉。   迟重棠小小地咬下一小块,他不喜欢,只能说味道一般。   篝火旁还有几个旧的大帐篷,也许是听到动静,几个穿着劲装的男女很快从帐篷里出了来,一看见沈白榆,警惕的神情就微微放松了下来。   “老大。” 005.正常点,像个人一样   几个人都叫了一声,一个长相温润可爱的青年扶了扶眼睛,声音如长相一般温和:“老大你怎么这么晚?我们都很担心你。”   “路上丧尸多了点。”沈白榆道,正想介绍迟重棠,一个褐色短发微胖的青年从营帐里出来,大大咧咧地嚷道,“咋了你们,一个个的看啥呢?”   被几人挡住了视线,微胖青年往前走了几步才看见沈白榆,顿时眉开眼笑,“老大!你回来啦!”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我们给你留了一大头变异弯角牛!”说着青年就跑了上来,拍着沈白榆的肩膀还想说什么,突然看到了沈白榆身后的迟重棠,眼睛一横,“这谁啊?一副红颜祸水的样。”   “迟重棠。”沈白榆简短道,“老二松濯,老三卡尔蛮,老四鹿锦,老五滟姬,老六乌金。”   松濯是很具攻击性的浓颜帅哥,性格像个花孔雀;卡尔蛮,典型的寸头硬汉,性格如长相一般沉默稳重;鹿锦温润,滟姬冷艳。   乌金就是微胖青年,看迟重棠的眼神就像在看拱了大白菜的猪,十分具有敌意。   迟重棠抿唇对他们露出一个小小的笑,“你们好。”边说,边害羞地往沈白榆身后躲,修长的手指攥住他一片小小的衣角。   沈白榆看了那只手一眼,没说话也没阻止。   老六被迟重棠的漂亮脸蛋迷惑了一瞬,又很快板起脸来,“老大,他哪里来的?”   “捡的。”   “捡的?!”老六瞪大了眼睛,“老大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回来?!万一他是那谁派来的的呢?”   “那谁?”迟重棠有点好奇,那谁是谁?恩人的仇家吗?   “这没你说话的分。”老六瞪了迟重棠一眼,随即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老大,你可不能看她长得好看,贪图人家的身子就把她带回来啊!来路不明的红颜祸水要不得啊!”   沈白榆一脚把他踹开,“正常点。”   “哭得婆婆妈妈的,是该正常点老六。”穿得花里胡哨的松濯拍了拍老六的肩,语气故作深沉,“争取像个人一样。”   “松濯你才不是人!”老六骂骂咧咧一拳扬过去,松濯笑嘻嘻地接下他的拳头,跟迟重棠打了个招呼,“你好啊,小妹妹~”   “我不是小妹妹,我是雄的。”迟重棠小小声道,他是雄花,可以授粉的,不是带着胚珠的雌花。   “雄的?!”松濯一脸震惊,“长着这张脸,结果你是雄的?!”   “不明显吗?”迟重棠犹疑地看了看自己,又看向沈白榆,“我长得不像雄的吗?”他这么好看,肯定一眼就看出来是雄花呀。   沈白榆瞟了眼他的脸,说一句千娇百媚尽春色也不为过,从头发丝到衣服丝,没一处跟糙汉子搭边。   “不像。”沈白榆十分客观。   迟重棠局促地抿了抿唇,小声地问沈白榆:“恩人不喜欢我长这样呀?”但他化形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想改也改不了了。   迟重棠有点郁闷,但他长得好看,看着沈白榆眼里就是委屈巴巴的,沈白榆有点莫名其妙,礼貌客气道:“还好。”他长什么样关他什么事。 006.眼神清澈里透着傻里傻气   迟重棠听完更伤心了,“恩人语气好敷衍……”   “还好。”沈白榆依然敷衍。   “老大能回答你就不错啦,小妹……小老弟,老大有时候可不近人情了。”松濯夸张地叹了口气,说着自来熟地去拍迟重棠的头。   迟重棠下意识歪着脑袋避开,往沈白榆后面躲了躲,看松濯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诱拐儿童的怪蜀黍。   “嘿——”松濯一挑眉,蹲下来平视他,“你这是什么眼神,我长得这么像坏人?”   迟重棠看着面前这只花孔雀,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他不喜欢带毛的鸟,连着跟带毛鸟一样性格的人也不喜欢。   “那老六呢?”松濯不信邪,拽下乌金的领子跟自己脸贴脸对比,“我跟老六谁更像坏人?”   “死开,同里同气的。”乌金没等迟重棠开口就推开了松濯,嫌弃地使劲擦了擦脸,“我警告你啊,拒绝人身攻击,少来拉踩我。”   “这怎么叫拉踩,这叫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松濯理直气壮,“小老弟你说,我是不是比乌金帅,比他更有亲和力?”   迟重棠看了看胖乎乎的乌金,再看看一脸自信凹造型的松濯,诚实道:“不是。”   鹿锦噗嗤一声笑出来,见松濯横过眼来,连忙捂住了笑,温声劝道:“小迟初来乍到,不熟悉二哥,你就别为难人家了。”   说着,温润的视线看向迟重棠,“小迟,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可以。”迟重棠小声问他,“那我跟恩人一样,叫你鹿锦吗?”   “好啊,”鹿锦扶了扶眼镜,笑道,“你也可以叫我鹿锦哥哥,或者是四哥。”   迟重棠迟疑了下,凑在沈白榆耳边小小声地问,“恩人,我好像比他们大,也要叫哥吗?”   “你多大?”迟重棠脸这么嫩,沈白榆猜测最多不过二十,他这里最小的乌金都二十七了。   迟重棠认真地想了想,但他还没化形的时候就有几万岁了,实在记不清到底多少岁了,于是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沈白榆只当他是小孩子心里作祟,不想服小,随口道,“随你怎么叫吧。”   “嗯,那我跟着恩人叫他们的名字吧。”迟重棠美滋滋的,松濯听到了横插一脚,促狭地笑问他,“别看哥帅,哥今年已经28了,小迟弟弟今年有二十了吗?”说着,还要去捏他的脸。   “我不是弟弟。”迟重棠避了过去,躲到沈白榆后面小声辩驳,“我今年已经九……”   “九?”松濯挑了挑眉,“十九岁?怪不得这么嫩。”   迟重棠不想搭理他了,果然带毛鸟都喜欢抢别人的话,他明明是九万九千多岁,才不是十九岁呢。   十九年这么短,他连叶子都来不及长全。   迟重棠郁闷地想,脑海里闪过一道红色的身影,转瞬即逝,他也没多想,察觉到沈白榆看过来,他立马朝沈白榆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笑容灿烂得好似会发光。   才十九,怪不得眼睛这么清澈(傻)。 007.怪不得年纪轻轻啤酒肚   沈白榆心里毫无波澜地想,面无表情地把脸转了回去,却撕下那烤得最好的一块肉给他,“少说话,多闭嘴。”   “好。”迟重棠乖乖点头,先前手里的那只后腿还没有吃完,就把肉还给了沈白榆,“恩人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沈白榆看了眼他就啃了两口的后腿,食量还没有猫大,这就吃不下了?   但沈白榆没说什么,把兽肉扔给了乌金,乌金接住了,憨笑起来:“还是老大最爱我。”说着就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吃得满嘴油。   沈白榆对比了下迟重棠和乌金的吃相,一个像猫磨磨唧唧的,一个像猪吭哧吭哧的,不知道还以为乌金才是那个饿了好几天的呢。   怪不得年纪轻轻啤酒肚。   而迟重棠正愁手里的大后腿没人分担,见乌金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舔手指头,出声问道:“你还要吃吗?我只吃了一点点。”   乌金瞟了眼那不足挂齿的几个牙印子,还没他家里三岁大的侄子能吃,哼了声甩过头去,“你别假意讨好我,就算你是公的,也长了一副妖妃的脸,别想我同意你进我们老大家的门。”   “那……”迟重棠想了想,认认真真地问他,“那以后我的那份肉都给你吃,你能同意我进恩人的门吗?”   乌金可耻地心动了一下,立刻正义地板起脸,“不行,我是不会让来历不明的人做我家老大的媳妇儿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可是我来历很明啊,”迟重棠眨了眨眼睛,“我是迟重棠啊。”   “去去去,”乌金不耐烦地摆摆手,“一个名字能证明啥,明儿我也改个名叫迟重棠,你能说我是你不?”   “可是签契约的话,只认你心里认同的名字,”迟重棠小声地说,“你这算假名,不作数的。”   “什么契约?”乌金狐疑,正想再问什么,就听到沈白榆淡声道,“都闭嘴。”   沈白榆斯条慢理地擦掉手上的油渍,而后站起来道:“今晚滟姬守夜,其他人都回去休息。”   “走了,回去睡觉喽~”松濯吊儿郎当地伸了个懒腰,朝树上招了招手,“卡尔蛮,下来了~”   老三卡尔蛮沉默点头,从树上一跃而下,松濯顺势哥俩好地揽住他的肩头,“今晚儿上风大,阿蛮来我帐篷给我暖暖床吧~”   卡尔蛮依然沉默,也没拒绝松濯的提议,其他人都习以为常,只有乌金嗤了声,“天天指使卡尔蛮,小心哪一天怀孕了都没地儿哭去。”   “有本事你也怀啊~”松濯笑嘻嘻回呛他,掰过卡尔蛮的脖子就在他脸上啵一口,故意弄得贼大声,“喏,有本事你也啵一个?”   “滚滚滚,恶心巴拉的。”乌金嫌弃地怕掉身上鸡皮疙瘩,跟滟姬吱了一声,“五姐,有事叫我们,我们先睡了哈。”   “嗯。”滟姬坐在树下,擦着手里的弯刀头也不抬,一脸冷艳利落,身边的量子兽黑蟒嘶嘶地吐着蛇信子,绿森森的眼睛盯着迟重棠。   目光粘腻阴冷。 008.你今晚跟我睡~   迟重棠被盯得心里发毛,紧张地拽紧了沈白榆的一截衣角,小小声道:“恩人,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啊?我有点害怕。”   “嗯。”沈白榆淡声应道,迟重棠脸上立刻绽开灿烂的笑,“恩人真好~”   “好什么好,你今晚跟我睡。”乌金一把拽过迟重棠的领子,揽住他的肩不让他走,凶神恶煞的,“你来路不明的,怎么能跟老大挨一个被窝,我那儿地方大,你跟我一起睡。”   “可是……”迟重棠可怜兮兮地看向乌金,一双天青色眼睛水雾氤氲,“我想跟恩人在一起……”   “不行,你别想拿美色蛊惑我,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乌金义正言辞,说着就把迟重棠往自己的帐篷里带,边跟沈白榆摆摆手,“老大你辛苦一天了,快回去睡吧,我保证不让这小子打扰你。”   “……”沈白榆看着迟重棠被乌金拖进去,像盘丝洞的蜘蛛精拐带唐僧一样,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点无聊。   等所有人都进了帐篷,滟姬的量子兽黑蟒依然紧紧地注视着乌金的帐篷,森绿的竖瞳折射出一丝暗光。   滟姬轻柔地抚摸着黑蟒的脑袋,声音冷淡:“我知道了。”   —   迟重棠被小鸡仔一样拎了进来,结果信誓旦旦要监视他的人没多久就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吵得迟重棠睡不着。   “……乌金?”迟重棠试图叫醒他,叫他小声点,但乌金睡得很死,一点反应也没有。   迟重棠心里叹了口气,把乌金的手挪过去,但乌金一翻身,一抬手,又压了过来,整个人呈“大”字型牢牢占据了帐篷中心,把迟重棠又挤回了角落里。   乌金的嘴巴还不时咂巴咂巴,口齿不清地嘟囔:“……肘子……大肘子……真香……”   迟重棠睁着眼睛看帐篷顶,想着进来时乌金恶狠狠的让他别跑的话,又看了一眼乌金这死样,还是决定偷偷跑路。   “乌金?乌金?”迟重棠叫了他几声,确定乌金不会半路醒了,提起自己的衣摆,蹑手蹑脚地绕过乌金,从帐篷里跑了出去。   外面月朗星稀。   迟重棠一抬头就对上一双阴冷冷的竖瞳,舌信鲜红,“嘶嘶”的声音在这荒凉凄冷之地,显得格外瘆人。   ……它不会想吃了他吧?   迟重棠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抬脚,却没想到那双森绿色的竖瞳也跟着他往旁边移。   迟重棠走一步,那条大黑蟒的脑袋就往旁边一点,吐着蛇信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会吧……   真的想吃他吗……   迟重棠心里颤颤的,余光忽然看见在树下的滟姬,这条大黑蟒好像是她的宠物?   “滟姬……”迟重棠轻声轻气地开口,眼睛同时紧盯着大蟒,生怕惊扰到这个大家伙,然后一口生吞了他。   滟姬似乎没听到,迟重棠又鼓起勇气,想起自己长得很嫩的脸,犹豫了下,撇开年龄,有点点羞耻地叫她:“滟姬姐姐……”   滟姬终于抬眼看过来,是和黑蟒如出一辙的森绿竖瞳,阴冷冷的,仿佛有两条大蟒同时眈视着他。 009.把自己送上门的笨蛋美人   迟重棠被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那条大蟒就抬了抬脑袋,蛇信子嘶嘶吞吐,距离之近,迟重棠感觉能舔到自己的脸上。   “什么事。”滟姬音色冷淡,迟重棠小心地指了指黑色大蟒,小声道,“能不能让你的宠物离我远一点呀?我有点怕蛇。”   滟姬竖瞳微转,向大蟒稍一抬手,那黑色大蟒看了迟重棠一眼,就旋身去到了滟姬身后。   蟒头从她肩头伸出,而后瞬间,就变成了一条细长的黑色小蟒,盘旋在滟姬白皙修长的手臂上,一动不动,宛如一件精致小巧的黑银臂镯。   迟重棠稍愣了愣,呢喃问道:“化物术?”   滟姬没听清,只是睨了他一眼,淡声道,“夜里丧尸多,乱跑后果自负。”   “我知道了,我不乱跑。”迟重棠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跟滟姬道了谢,就小步跑到沈白榆的帐篷里去了。   黑色小蟒还盯着迟重棠的方向不扭头,滟姬摸了摸它的脑袋,黑色小蟒就蹭蹭她的手指,又转了回去继续盯。   滟姬低声,像是劝,“他好像不喜欢你。”   —   “恩人?”迟重棠轻声轻气地叫了一声,借着一丝荒凉的月色,清晰地看到沈白榆闭着眼睛,呼吸平缓,像是已经睡熟了。   迟重棠轻手轻脚地爬进去,窝在沈白榆旁边,看着沈白榆睡着的脸,眨了眨眼睛,忽然就想伸手,指尖轻轻地碰了一下沈白榆的鼻尖,蜻蜓点水般。   迟重棠的唇角翘起一个小小的笑,有些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去,往沈白榆的方向窝了窝,然后从袖子里掏出那枚晶莹剔透的晶核。   已经洗干净了,泛着漂亮的浅红色。   迟重棠直接放到嘴里,嚼了嚼,晶核嘎嘣脆,但没有什么味道,迟重棠皱了皱眉,小声嘟囔了句,“比以前的难吃好多。”   紧接着,一股热流就从破碎的晶核里迸发出,流淌到迟重棠的四肢百骸,像是干枯的植物遇到了甘霖,迟重棠感觉自己的叶子根茎都在舒服地伸展。   但这感觉只持续了一小会儿,这晶核等级太低,对迟重棠来说,只能暂时当个零嘴缓解一下肚子的饿,还不至于饱腹。   “总比没有好。”迟重棠摸了摸肚子,恩人似乎也喜欢丧尸脑子里的晶核,那他明天得找到更多的丧尸才行,大部分报答恩人,留一小点给他填填肚子就好了。   迟重棠愉悦地翘起了嘴角,随即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虽然他是白棠兰花,但是在晚上也需要休息。   迟重棠闭上了眼,进行睡眠运动的他不知道,身后的恩人已经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   沈白榆一直都放有一丝精神力在迟重棠身上,事实上,迟重棠一出乌金的帐篷,他就发现了,故意装睡不过是看看他要搞什么花招,却没想到,竟然让他撞见迟重棠生吃晶核这一幕。   晶核虽然已经被洗干净了,但是表面还残存有一些丧尸毒素,沈白榆他们不会直接塞进嘴里生吃,而是选择捏碎晶膜,吸收里面的能量。   不知道迟重棠什么时候就会感染变异成丧尸,沈白榆一夜没睡,没等来变异,却等来了一直往他怀里拱的某大型黏人器。   沈白榆扒开迟重棠抱住自己腰的手,迟重棠一开始还乖乖地窝着,但不出两分钟,那双手又黏黏糊糊地缠了上来,毛茸茸的脑袋还往他胸前拱。   恕沈白榆直言,他觉得迟重棠现在就像一只黏人的狗,得不到抱抱就嘤嘤嘤地叫。   还是个什么常识都不知道的笨蛋。   “连滟姬的量子兽都能错认成宠物……”沈白榆觉得自己当时就不应该心软,捡了一个白痴回来。   略有些不耐烦地推开四肢都缠上了的某人,沈白榆没理会迟重棠可怜兮兮地蜷在一起,径直走出了帐篷。   外面已经天光乍亮。   火堆里噼啪作响,滟姬手起刀落,利落地将量子兽猎回来的野兽剥皮拆骨,不到三分钟,象一样庞大的躯体只剩一副红肉架在火上。   松濯这时也起了来,半个身子赖在卡尔蛮身上,打了个大大哈欠,“老大好早啊,滟姬姐姐也好勤快啊,这么快就解决了我们的早餐~”   松濯说着,已经笑嘻嘻地坐到了火堆前,看着油光四起的野兽肉,本来不太饿的肚子都咕噜噜叫了起来。   连忙抢过兽肉的处置权,松濯夸张地叹了口气,“滟姬姐姐捕猎杀敌一级强,可惜是个厨房杀手,这个家没有我可怎么办啊~”   滟姬没说什么,她确实对这方面不太拿手,上次差点把自己的房子都给烧完了。 010.真直男不搞暗基   松濯翻动肉架,火舌舔舐,烤肉的香味慢慢散发出来,把正在睡梦中的乌金馋得要死,迷迷糊糊就出了帐篷,看见这香喷喷的烤肉,瞬间就不困了。   “一起来就有烤肉吃,这小日子过得可真滋润啊,嘿嘿。”乌金砸吧砸吧嘴,一屁股推开松濯,“起开吧你,让本大厨来。”   松濯也不生气,拍了拍乌金的脑袋,咧嘴一笑道,“好,让乖儿子来~”   “你才儿子。”乌金翻了个白眼,烤着肉忽然想起什么,环视一眼,老大,松老二,卡尔蛮,五姐,还有正从帐篷里出来的鹿锦,加上自己,六个人,一个不少。   但乌金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人什么事,正冥思苦想着,就听到松濯欠揍的声音,“呀~小迟弟弟,你怎么从老大的房间出来啊?”   “你昨晚不是……跟胖五斤一个帐篷吗?这是半夜出墙?”松濯挤眉弄眼,乌金一巴掌抽过去,被松濯闪了过去,“我警告你松老二,自己基里基气的,别扯我,我不搞基的。”   “嗐,真直男谁搞暗基啊。”松濯嬉皮笑脸躲到卡尔蛮后面,朝乌金做了个鬼脸。   乌金哼了声,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松濯计较,绝对不是因为打不过卡尔蛮。   “你,过来。”乌金抬下巴指了指迟重棠,一脸凶狠蛮横,迟重棠迟疑地走过去,就被乌金黑老大一样大力揽住了肩。   语气恶狠狠的,“说,三更半夜的爬我们家老大床干什么?是不是想色.诱我们家老大,好盗取机密?”   “什么机密?”迟重棠眨了眨眼睛,睫毛扑闪,像蝶翼羽扇,乌金警惕地哼了哼,“休想套我的话,我又不是老大,不吃你那一套。”   坐在另一边的某人:?   勿cue。   沈白榆极冷淡地看了乌金一眼,乌金立马挺起背脊,拍拍胸口,比了个自信的眼神,有我在,老大你放心,你的贞操有我守护。   沈白榆心里觉得有点不对,眉头微蹙了一下,也没多想,只是道,“今天行程紧,吃完了赶紧上路。”   “是,老大!”乌金响亮地回答,迟重棠听了,有些疑惑,“我们要去哪里啊?去找丧尸吗?”   “找丧尸干嘛,你想找死啊?”乌金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但是,恩人不是需要晶核嘛?”迟重棠小声道,眼睛看着沈白榆,见他扫过来一眼,立马抿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沈白榆:“……”   他总觉得这家伙对他有些热情过头了,不像是不怀好意,到像是真的蠢白。   “你老盯着我们家老大看什么,还说不是想勾引我们家老大。”乌金横眉竖眼,把迟重棠的脸掰过来,“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天天想着吃软饭。”   “可是软饭好吃啊。”迟重棠小声哔哔,眼睛还瞟着沈白榆,“而且恩人这么好看,谁不喜欢他呀。”   乌金看了看自家老大,认同地点点头,这倒是,他老大玉树临风长身鹤立高岭之花雷厉风行不近人情,比松老二帅多了,真不明白那些星际迷妹怎么只喜欢那只花孔雀,不喜欢他们老大。   “年轻人,很有眼光。”乌金欣慰地拍拍迟重棠的肩膀,然后顿了一下,“不对啊,老大帅归帅,你还没说你半夜爬我们老大床干什么呢。”   乌金目露凶光,沈白榆在一边听不下去了,踹了乌金一脚,“闭你的嘴,看火。”   “哦。”乌金有点委屈,他明明是为了老大的贞操着想,老大还踹他。   正想着,乌金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戳了戳,回过头正想凶迟重棠,就听他十分无辜地说,“烤肉糊了。”   “我靠!你不早说!”乌金连忙补救,但是那一块焦都焦了,最后只能含泪自己吃了。   迟重棠迟疑地看着手里的烤肉,蹭到沈白榆的旁边,“恩人,我不饿,这个给你吃吧。”他又不是食肉植物,肉吃起来油油的,还不如吃没营养的土。   沈白榆看迟重棠娇娇弱弱的,本想拒绝,又忽然想到他昨晚生吃晶核,微顿了顿,接过烤肉,然后把一颗浅红色的晶核塞到他手里。   迟重棠一看到晶核,天青色的眼睛瞬间亮了,澄澈明亮,宛如最上乘的宝石。   欢欢喜喜地放到袖子里,迟重棠笑得眼睫弯弯,“谢谢恩人~”   “嗯。”沈白榆冷淡地应了一声,转手给了乌金,乌金不知道是迟重棠不吃的,还以为是老大心疼自己吃烤焦了的,心里很是感动,“老大真好!谢谢老大!”   ……你高兴就好。   沈白榆淡淡收回手。 011.如果被人排挤是我的命运   吃饱喝足准备启程,帐篷被那么一点,就马上缩成了指头大的小盒子,被乌金轻松收进了背包里,迟重棠看得惊奇,问沈白榆,“恩人,那是缩小术吗?”   缩小术?   十分陌生的名词。   沈白榆漆黑的眼瞳盯着迟重棠,“这是星际帐篷,你也没有印象吗?”星际帐篷是星际中很常见的东西,军用民用范围都很广,就算失忆了,也应该有点印象才对。   “没有。”迟重棠眼神茫然,“我应该知道吗?”在他的认知里,把大的东西瞬间缩小,就是变大变小术啊,把死的东西化活,或者反之,是化物术。   难道不是这样吗?   迟重棠的表情不像作假,或许真的是失忆带着也傻了。   沈白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解释了一句,“星际帐篷上有按钮,点下去就能自动膨大或缩小成盒。”   “好方便啊。”迟重棠有点喜欢,小盒子揣在衣袖里,用时候拿出来一扔,比变大缩小术还方便,都不用捏诀。   “你想要?”沈白榆问。   “可以嘛?”迟重棠一脸期待,沈白榆没说可不可以,直接扔了一个东西过去。   迟重棠接住一看,是跟乌金背包里一模一样的小盒子,顿时雀跃地笑起来,“谢谢恩人!”   “既然你有了地儿住,我看你再敢爬我们家老大的床,我就揍你。”乌金走过来,朝着迟重棠挥了挥拳头。   “可是松濯和卡尔蛮也一起睡啊,为什么我不能跟恩人一起睡?”迟重棠歪了歪头,天青色的桃花眼看着乌金。   “反正你不行,我不能让你有机会勾引老大。”乌金哼了一声,然后对沈白榆咧嘴笑,“老大,都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见沈白榆点头,乌金立马招了招其他人,“老大说走了!”说完,抬脚插在沈白榆和迟重棠中间,对迟重棠摆摆手示意他离远点,然后就屁颠屁颠地跟在沈白榆后面。   迟重棠当然不会听乌金的,黏在沈白榆的另一边,见乌金瞪过来,一双天青色的眼睛澄澈无辜地看着沈白榆,“如果被乌金排挤是我的命运,那我接受,只要恩人不嫌弃我就好啦。”   挑拨离间?   乌金脸色瞬间恶狠狠,朝他攥起沙包大的拳头,“你个小白脸,谁排挤你了?我只是看不惯你黏着老大!”   迟重棠攥着沈白榆的一小截衣角,觑了乌金一眼又很快收回来,又怯又善解人意的样子,“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你没有排挤我,你只是不喜欢我,没关系的。”   靠。   怎么这小白脸越解释他越生气。   乌金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想骂又不知道从哪里骂,只能自己憋屈地生闷气。   哪成想迟重棠这时候还特别绿茶地问沈白榆,“我嘴笨,没有乌金那么有趣,还总是惹他生气,恩人会不会嫌弃我呀?”   迟重棠仰着脑袋,漂亮的桃花眼澄澈又不安,好似一朵清纯柔弱的小白花。   沈白榆还没答话,迟重棠就自顾自地抿唇,露出一个腼腆害羞的笑,“要是恩人总是惹我生气,我也不会嫌弃恩人的。”   沈白榆抬眼看他,迟重棠的眼睛澄澈,像含了水,目光追着他,好像真的全心全意喜欢他一般。   “为什么?”沈白榆忽然鬼使神差地问,——他明明知道那张绯色的嘴唇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012.吃饭有人喂,晚上有人睡   迟重棠娇俏的脸蛋泛起一丝红晕,羞赧地小小声道,“因为我喜欢恩人呀。”   果然。   沈白榆心里很平静,但被那双眼睛灼热而真诚地注视着,又莫名有点很奇怪的感觉,他不禁蹙了蹙眉。   昙花一现的眉结,偏偏被迟重棠捕捉到了。   “恩人在苦恼什么?”迟重棠问,“恩人是想要找晶核吗?”   “晶核?”话音未落,沈白榆就看见迟重棠眼里的光瞬间亮了一些,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我带恩人去找,恩人能不能……给我两颗呀?”   迟重棠期待地看着沈白榆,他现在手里只有一颗低阶晶核,当个小零嘴还行,本体要长高的话,还要吃很多很多才行。   迟重棠总觉得自己现在不该这么矮的,好像退化了一样,但是又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退化,只是直觉跟自己失忆有关系。   沈白榆知道他会生吃晶核,但一个人一天一颗低阶晶核的能量就差不多了,两颗晶核的能量太多,消化不掉就可能会爆体而亡。   “今天给你的晶核,不见了?”沈白榆试探问。   “还在呀。”迟重棠把捧着晶核给沈白榆看,半点不设防道,“但是今天吃了,明天就没有了。”   迟重棠很珍惜自己最后的口粮,在没有找到下一顿之前,这个晶核起码要分两次吃了。   迟重棠想着,有点伤心。   他记得以前吃的都是很大颗的,他可以一次吃很多,一大把一大把埋到土里,然后根系插进去,一边睡觉一边吃,像这种没什么味道的零嘴,他以前都看不上眼。   生吃晶核这种事是能随便告诉人的吗?   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沈白榆觑着他,漆黑的眼瞳看不出情绪,迟重棠却敏感地察觉到,沈白榆似乎有点纠结,不禁开口问,“恩人,怎么了?”   “没事。”沈白榆收回视线,将一个褐色袋子扔给他,迟重棠打开一看,里头躺着的,晶莹剔透,熠着淡红色的光泽,不是晶核是什么?   晶核混在一起,有种特殊的香气,迟重棠馋得吞了吞口水,“都是给我的?”   “嗯。”沈白榆微顿了下,“省着点吃。”   “谢谢恩人!”迟重棠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绯唇微翘,天青色的桃花眼波光潋滟,一瞬间,晃了沈白榆的眼。   不怪乌金总防着他。   沈白榆想,迟重棠……长得确实好看。   大冤种乌金看着前面越走越远,越远越粘糊的两个人(实际上是迟重棠单方面黏沈白榆),表情幽怨,“有了这个小白脸,老大还记得他大明湖畔的小弟吗?”   “嗐,人嘛。”松濯拍了拍他的肩膀,“俗话说的好,为兄弟两肋插刀,为老婆插兄弟两刀,想开点。”   “滚。”乌金翻了个白眼,一个甩肩把松濯的手抖开,“你以为谁都像你?”   “像我怎么了?”松濯无辜地耸了耸肩,整个人跟没骨头一样赖在卡尔蛮身上,“想我多好啊,出门有人带,吃饭有人喂,晚上有人睡,三大成就达成了好吧。”   乌金不想跟松濯说话,并向他扔了个一个白眼,然后果断地抬脚远离了这个基里基气的死直男。 013.我一进来就看到常威在打来福   “老大,我去前面探路!”乌金叫了一声,没等沈白榆回答,就凭空出现一只魁梧光亮的棕熊,熊高十数尺,低声嘶吼,雄壮如一座小山。   “拟物术?”迟重棠惊讶低喃,但乌金的气息没有变,那突然出现的棕熊跟滟姬的黑蟒一般,气息很奇怪,似活又像物。   迟重棠心觉不对,定睛一看,才发现乌金是站在了那棕熊的肩膀上,不像拟物术,也不像化物术,所以这是什么?   也没有捏诀。   “是量子兽。”沈白榆忽然出声,迟重棠回过头看他,眼神茫然,“到底什么是量子兽?”一种伴生兽?还是坐骑?   “每个人都有吗?”   “嗯。”沈白榆道,“量子兽是每个星际公民都会产生的一种特殊能量体,一般在五岁觉醒,与主人是互惠共生关系。”   “量子兽形态各不相同,有强势如乌金,是肉食棕熊,有弱势如鹿锦,是素食果蝠。”   “果蝠?”迟重棠没听过这种生物,鹿锦闻言,主动召出了自己的量子兽,温润道,“这是我的量子兽,果蝠,一种小型翼手目动物。”   这只果蝠才掌心大,翅膀小小,爪子小小,但是吃得很胖,毛茸茸的,像一个雪球,脑袋一抬,露出脸来,耳朵和鼻子都是橙黄色,看起来就像一个憨憨的猪猪奶黄包。   “我可以碰一下嘛?”迟重棠好奇地问,他想知道这种量子兽到底有没有生命。   “当然可以。”鹿锦揉了揉小果蝠的脑袋,“来蝠,去小迟那里。”   小果蝠抬起脑袋,辨别了一下迟重棠的方位,然后倒挂在鹿锦的手指上,因为太胖,一只爪子勾不住,换了换爪找合适的位置,看着就像是在倒着跳芭蕾舞。   终于站稳了,小果蝠展开小翅膀,慢悠悠地扇了扇,然后目标精准地飞落到迟重棠的手心里,可惜飞得太快,不仅用脸刹了车,还滚了一下。   好憨的猪猪奶黄包。   还毛茸茸,软乎乎的。   而且有温度。   它没有生命,却有着所有生命象征,很奇怪的能量体。   迟重棠能感觉到它和鹿锦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契约关系,类似主仆而平等,像一根线一样把他们连接在一起。   “它能变大吗?”迟重棠问,他记得滟姬的黑芒是可以变大变小的,一动不动的时候,就像一只黑银镯。   “它现在就是最大了。”鹿锦有点尴尬,小果蝠听见了,倒是很委屈地“叽”了一声,爬起来,尾巴朝迟重棠一摆,飞回了鹿锦的怀里,躲着不出来了。   “它闹脾气了。”鹿锦无奈地笑了笑,顺着小果蝠的毛,安抚它,“来蝠不喜欢别人说它小。”   “叽。”小果蝠又愤愤地叫了一声,它决定连主人也讨厌了,要跟主人冷战三分钟。   “那怎么哄它呀?”迟重棠茫然无措。   “等会儿它自己就好了。”鹿锦安抚地笑了笑,“来蝠不记仇的。”主要是脑容量太小,除了吃就记不住其他的东西了。   “那就好。”小果蝠的事情解决了,迟重棠又小声地问他,“恩人的量子兽是什么呀?”   “老大没跟你说吗?”鹿锦看了眼沈白榆的背影,挺拔冷峻,杀气内敛,像一柄插入寒峭的利剑。 014.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没有,恩人说我以后就知道了。”   “老大不说,那我也不能说。”鹿锦温声道,“不过老大的量子兽也很可爱,跟来蝠一样,毛茸茸的。”   跟小果蝠一样?   迟重棠愣了下,他想象不出来这样强大冷肃的恩人,身边跟着的量子兽也是这样可爱迷你的小东西。   “鹿锦。”沈白榆忽然开口,没有回头,鹿锦也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多嘴,对迟重棠笑笑,“老大生气了,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我自己问啊……”迟重棠咬了咬唇,小心觑了眼沈白榆的神色,看不出表情,冷冷淡淡的。   衣角被轻轻地拽了下,沈白榆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果然,那道清悦如山铃的声音贴着他响起,“恩人,我能不能知道你的量子兽是什么呀?”   出于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沈白榆不是很想放自己的量子兽出来,于是他冷漠地无视了迟重棠的话。   迟重棠还想再软磨硬泡一下沈白榆,耳尖忽然一动,感受到大地传过来的微微震感,“是乌金回来了。”   沈白榆闻言,睨了他一眼,他怎么知道乌金正在回来?   按下疑问不表,沈白榆叫了声卡尔蛮,卡尔蛮会意,立刻放出自己的量子兽,一只凶狠迅猛的哈斯特巨鹰。   利爪如钩,金目如箭,羽翼之大,足有五米之巨,一声低哑嘶鸣,巨鹰展翅扶摇而上,不消片刻就盘旋在了空中。   “好大的鹰……”迟重棠看着消失在云里的黑点,更好奇沈白榆的量子兽是什么了,一双眼睛期待地看着沈白榆。   沈白榆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那只巨鹰从云里俯冲回来,乌金和棕熊也出现在视线里,往这边狂奔,棕熊嘶吼,似乎在说什么。   沈白榆眉头微不可见一蹙,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巨鹰站在卡尔蛮的肩膀,低低鸣叫两声,卡尔蛮拍了拍巨鹰的脑袋,边道,“有大批低阶丧尸正在往我们靠近,数量在两百以上,为首的是一只中阶丧尸。”   “难怪。”松濯挑了挑眉,“那些低阶丧尸都是那只中阶丧尸叫过来的吧,低阶丧尸没有开智,只凭本能行动,不会出现这种有目的性的聚集行为。”   “两百多只丧尸,还有中阶,应对起来恐怕有些吃力……”鹿锦有点担忧,“老大,我们要不要避开那些这个小型丧尸潮?”   沈白榆看了眼迟重棠,心里闪过一种可能,冷峻道,“来不及了,滟姬,松濯,召出量子兽。”   “知道了老大。”松濯猛地往后一跃,一只巨大的陆型章鱼就出现在众人眼前,猩红的触手上吸盘遍布,稍一打下去,地面就出现一道裂痕。   “这些小丧尸还不够我家章鱼哥塞牙缝呢,鹿锦你就放心吧,都是小菜。”松濯坐在陆型章上,笑嘻嘻地邀请鹿锦上来。   “不用了,”鹿锦摇了摇头,“二哥你照顾好自己就好了,别像上次一样,差点掉进吸血虫的嘴里。”   “上次是意外。”松濯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把卡尔蛮叫上来跟自己排排坐。   滟姬的黑银蛇环也从手腕上滑行下来,变成黑色巨蟒,舌信嘶吐,迟重棠又想起昨天晚上它盯着自己时,那双冷冰冰的竖瞳,就不自觉地往沈白榆后面躲。   与此同时,棕色巨熊也跑到了众人跟前。 015.闪现——召唤雷霆的力量   “老大!好多丧尸!”乌金心里快哭了,他就是想探个路,没想到摔了一下,一抬头就发现自己扎进了丧尸堆里,要不是他的常威跑得快,他就要交代在那只中阶丧尸嘴里了。   “他们的头头很厉害,速度比低阶丧尸快不说,还会闪现!”   闪现?   沈白榆知道丧尸进化到中阶或者高阶,都有某一方面超乎其他丧尸的技能,所以这是速度型的丧尸?   沈白榆心下思忖,目光忽然捕捉到一只在丧尸堆里高速移动的丧尸,它比其他丧尸体型略小,身上灰扑扑的毫不起眼,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沈白榆的视线。   四目相对,那只丧尸就猛地一闪,绕过乌金,直冲沈白榆而来。   沈白榆面色不改,数只猩红触手挡在沈白榆面前,阻拦缠绕那中阶丧尸,中阶丧尸几个闪现避过,直往沈白榆命门而去。   “老大小心!”松濯驭使陆型巨章去拦截,那中阶丧尸却控制着几个低阶近中阶的速度丧尸拦住他的去路,丧尸本身并不怎么强横,但是它们身上的丧尸毒素却不得不让他小心。   ——万一被抓伤或者被咬伤,沈白榆这几个临时迫降到末世遗址的可没有丧尸血清可以打。   沈白榆拉着迟重棠侧躲,同时掷出一个尖刀,尖刀锋利疾速,险些划伤中阶丧尸的脸侧,中阶丧尸一声低哑嘶吼,伸出利爪,一个闪现直奔迟重棠。   柿子还会挑软的捏。   沈白榆眸色一凛,将迟重棠扯到怀里,猛地向后避退,同时一只巨鹰尖啸着抓向中阶丧尸,卡尔蛮的哈斯特巨鹰速度极快,中阶丧尸只能被迫闪现连连后退。   中阶丧尸漆黑空洞的眼眶紧紧盯着迟重棠,这个人香得很,它有种直觉,吃了这个人可以让自己一步踏入高阶丧尸行列,说不定连现在的丧尸皇都能打得过,但是这个人——   中阶丧尸目光盯向沈白榆,明明是高阶量子兽的召唤者,却有着同那人一样的香气,只是淡一点。   为什么?   中阶丧尸歪了歪脑袋,有点不理解,但不妨碍它吃他们,——如果两个都被他吃了,他就是新的丧尸皇。   “赫赫——”中阶丧尸低吼着疾速几个闪现,哈斯特巨鹰和陆型章都被数十个丧尸缠住,一时分身乏术,沈白榆面上冷静,召出自己的量子兽。   迟重棠只看见一道雪光闪过,那中阶丧尸就掉了一只胳膊赫赫低吼,地上数道锋利抓痕,那道白色身影就再次疾冲向中阶丧尸。   中阶丧尸闪现躲避,雪色身影却比它更快,利爪一挥,尸头落地,只剩一具无头干枯的灰扑扑躯壳无方向乱窜。   低阶丧尸没了领头尸,都不再纠缠松濯他们,而是朝着迟重棠涌来,——不止中阶丧尸想吃他,它们也想吃掉迟重棠。   “你还真是招丧尸。”沈白榆冷声说着,一把尖刀削掉想从后面偷袭迟重棠的丧尸脑袋,无暇去挖里面的晶核,沈白榆拽着迟重棠的领子飞快离开丧尸包围圈。   丧尸嘶吼着想跟上,一道雪色的身影却挡在了它们面前,面对强敌和美味的诱惑,丧尸们动作一顿,有点迟疑。 016.豹脾气与豹可爱   也是这时,迟重棠才看清沈白榆的量子兽,尖利的獠牙,锋利如刃的爪,一身雪色披墨点黑环,像蟒似袍,尾长而粗,瞳色深沉冷冽,迅疾如电,——是一只强大的成年雪豹。   雪豹又不是雪兔,又强大又威风,为什么恩人不愿意告诉他呢?   迟重棠有点不明白,但眼下危险未退,也不好追问。   微薄的理智到底抵不过欲望的诱惑,低阶丧尸嘶吼着涌向迟重棠的方向,乌金见状大骂一声,“不是说低阶丧尸都是弱智吗?怎么还知道擒贼先擒王?呸,我没说老大你是贼!”   乌金还想再解释,一只丧尸就跳上棕熊的背,直咬乌金的胳膊,乌金一脚把他踹下去,呸了一声,“就你这一口假牙,还想咬你爷爷我?”   “它们丧尸只是智商低,不是年龄低。”迟重棠小声嘀咕道,“它们少说已经存在了几百年了,乌金的爷爷应该还没出生。”   低阶丧尸有晶核没脑子,虽然尸多势众,但沈白榆他们也不是好惹的,杀到最后地上只剩一堆的残肢断躯,脑浆和黑色血液混杂土块,看着就让人恶心。   ——还得从里面挑出晶核。   乌金边捏鼻子边一刀一个丧尸头,遇到还没有死透的,先踩一脚再补刀爆它的脑浆,“几百年的豆腐脑了,都凝固了。”   乌金念念叨叨,任劳任怨地捡着晶核,一抬头,就看到迟重棠那小白脸黏着自家老大的量子兽,顿时心理不平衡,不乐意了。   “小白脸!”乌金刚嚷嚷了两声,沈白榆就一个眼神扫过来,见乌金噤了声,淡淡地落回迟重棠身上。   豹脾气好像还挺喜欢他。   雪色墨环的大猫伏在大石上,神色沉静冷淡舔着自己的爪子,圆瞳是浅浅的琥珀色,迟重棠小心地把手放在它的脑袋上,它也不抗拒,只是睨了迟重棠一眼。   迟重棠小心地摸了摸雪豹的脑袋,毛不长,但柔软厚实,像一团雪锦,“恩人,它叫什么名字啊?”   “豹脾气。”沈白榆道。   迟重棠闻言微愣,没想到这么严肃冷峻的恩人居然会起这么可爱的名字,唇角抿出一个小小的笑,“那我可以这么叫它吗?豹脾气?”   豹脾气看了沈白榆一眼,见他点头,才给迟重棠一点面子,轻蹭了他一下,很轻,远远的乌金却眼红了。   “老大,你偏心!”乌金不干了,“上次我摸了豹脾气一下,就被它挠了,养了半个月才好,这小白脸一来,你就让豹脾气跟他好,这不公平,我也要摸!”   豹脾气抬眸看了乌金一眼,乌金的气势汹汹就怂了,“我不就是说说嘛,这么小气……”   “豹脾气脾气不好吗?”迟重棠歪了歪脑袋,“我觉得它挺乖的。”   你猜它为什么叫豹脾气。   沈白榆没搭迟重棠的话,抬手想叫豹脾气回去,但豹脾气一看见沈白榆抬头,大猫的本性就觉醒了,抬起脑袋去蹭沈白榆的手心,猫咪一样跟沈白榆卖乖。   “我就说豹脾气很乖。”迟重棠弯了弯眼睛,“豹脾气这个名字怪凶的,要不然,叫豹可爱吧?恩人?”   一只猛兽叫这种名字,你觉得呢? 017.章鱼哥:我觉得他是好人   沈白榆没翻白眼,但明显不想理迟重棠,迟重棠还毫无所觉地往沈白榆和豹脾气中间蹭,一双天青色桃花眼多情又澄澈,“好不好呀?”   “不好。”沈白榆言简意骇,想豹脾气叫回去,豹脾气难得出来一次,不想回,一双圆圆的眼睛巴巴地看着沈白榆,还露出了可爱的飞机耳。   沈白榆不太想叫豹脾气出来,就是因为它太会撒娇黏人了,有失猛男的脸面。   玩十分钟就回去。   沈白榆退了一步,但是时间太少,豹脾气有点不高兴,凑上去,毛茸茸的脑袋直往沈白榆怀里拱,还抬起眼睛来看他。   不行。   沈白榆毫不退让,最多十分钟。   四目相对,豹脾气败下阵来,甩了甩尾巴,扔下主人跑到迟重棠的怀抱里,既然主人不给它出来,它就要抓紧时间和这个人贴贴。   这个人好香,比主人还香。   豹脾气在迟重棠怀里一顿嗅,把迟重棠闹得有点痒痒,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意明媚,春光灿烂。   就算是沈白榆这种对美色丝毫不感兴趣的面瘫,都觉得迟重棠好看。   “嘶嘶”,黑色巨蟒吐着蛇信,目不转睛地看着迟重棠和豹脾气,“嘶——”我也想被这个人类抱。   “但他好像不喜欢你。”滟姬淡淡道,黑色巨蟒眼底露出一点委屈,眼不见为净,缠上滟姬的手臂,变成一只小巧的蛇镯。   “我的章鱼哥也喜欢小迟。”松濯故作深沉地用手撑下巴,“你的哈斯特是不是也喜欢?”   “嗯。”卡尔蛮简短地应了一声,他的哈斯特从出来到现在,目光就没离开过迟重棠,不是当目标,而是出于一种想贴贴的本能。   “我家章鱼哥就不说了,对谁都喜欢,但哈斯特连我都混了好几年才熟,这有点奇怪啊。”松濯思忖道,“乌金看迟重棠那么不顺眼,但是他家常威,好像也挺喜欢迟重棠的。”   那大笨熊眼巴巴的目光都快成实质了,乌金简直气死了,恼羞成怒地让常威这么一个大块头去挖还没它指甲盖大的晶核。   常威委委屈屈,不能贴贴就算了,还莫名其妙被主人骂了。   晶核全部挖出来也废了不少功夫,淡红色的低阶晶核二百一十三颗,红色的近中阶晶核七颗,深红色的中阶晶核一颗,做了清理和简单消毒,晶核看起来。   晶核可以做必要时的能量补充,其他人留了几颗低阶在手里,剩下的都给了沈白榆保管,迟重棠眼巴巴地看着沈白榆,他也想要几颗晶核,——要是能吃那颗中阶晶核就更好了。   “刚才给你的,都吃完了?”沈白榆抬眸睨他,迟重棠老实地摇了摇头,“我怕很快就吃完了,想着两天吃一颗,不过现在恩人有这么多晶核的话……”   “我可以一天吃两颗吗?”迟重棠一脸期待,沈白榆却眉头微蹙,语气严厉起来,“一天吃两颗,天天吃?”   “不可以吗……”迟重棠有点被吓到了,“我吃太多了吗?那、那我以后一天吃半颗可以吗?”   说着,迟重棠怯怯地抓住沈白榆的衣角,可怜兮兮的,“恩人别赶我走好不好?以后我不吃肉了,都给乌金吃。”   乌金:??? 018.林北要一路向北,林北要找水   “你意思是我吃得多呗?”乌金气坏了,这小子居然拐着弯骂他,“咋地,你想让老大赶我走?”   “我没有这个意思……”迟重棠躲进沈白榆后面,沈白榆睨了乌金一眼,乌金一腔愤懑被堵在嗓子眼里,愤愤地哼了一声。   “你知道过度使用晶核会有什么后果吗?”沈白榆压低声音,语气很是严厉,“何况你是直接生吞,一天两颗,你想爆体而亡?”   “恩人是在关心我吗?”迟重棠眼睛亮亮的,沈白榆微顿了下,偏过头去,“不是。”   “我不信,恩人肯定是在关心我。”迟重棠抿出一个笑,跟沈白榆保证,“我一天吃两颗不会死的,吃多一点,我长得快一点,就能快点保护恩人了。”要不是怕恩人嫌弃他吃的多,他一天吃十颗眼睛都不带眨的。   “管好你自己。”沈白榆冷淡道。   ——谁要你保护。   —   应该是那只中阶丧尸把方圆百里的丧尸都叫过来了,金色曜日偏落东天,沈白榆一行人也没再遇到丧尸。   横七竖八的石块风沙里,连根草也没有。   “这什么破地方。”乌金骂了一句,“每次捕猎都要碰运气,真是吃饭都成问题,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乌金睨了迟重棠一眼,哼了声。   “也没有水。”松濯也皱了皱眉,“我记得以前这里没有这么荒凉啊,是不是迫降的时候降错地方了?老大,这不会不是末世遗址吧?”   “不会。”沈白榆道,“日月同辉,这是末世遗址特有的现象。”   “那是我们方向错了?”松濯挑眉,“走了半个多月了,除了丧尸,就是风沙,哦——还捡到了一个漂亮的笨蛋。”   漂亮笨蛋?   迟重棠歪了歪脑袋,是在说他吗?   “恩人,你们是要找什么?”迟重棠好奇地问,但他毕竟来路不明,沈白榆只说了一半,“水源。”   “找水源的话,这个方向起码要走两个月。”迟重棠指了指金色曜日,“而且等我们找到的时候,不一定还存在。”   失落城邦在金色曜日降落的地方,银色弯月会在特殊的时刻指明方向,沈白榆他们一直在等待这个特殊的时刻,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方向不可能是北方。   绕个圈子去北面,这是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你怎么知道水源在北方向?”沈白榆不动声色地攥住尖刀。   “我感应到的呀。”迟重棠理所当然道,他是植物,当然能感应到水源的气息,“往北走最多三天,就能找到水源,不过——那里已经被另一些生命体占领了。”   “什么生命体?”   “不知道。”迟重棠摇了摇头,“那些生命体很奇怪,不是量子兽也不是丧尸,像植物但又不是植物。”   “不会是变异植物吧?我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乌金叫起来,“我警告你,别耍小手段,不然对你不客气。”   沈白榆没理乌金的叫嚷,“那里有多少生命体?”   “很多。”迟重棠严肃起来,“成千上万。” 019.感觉身体被掏空   沈白榆他们的水最多只能维持半个月,补水是势必要进行的,不管乌金怎么反对叫唤,沈白榆还是决定去北面。   最高兴的莫过于迟重棠,他到这里两天了,还一滴水都没有喝过,叶子都有点蔫蔫的了,可是水资源少,迟重棠都吃了沈白榆的晶核,也不好意思再跟他要水。   ——他怕自己喝得太多被沈白榆赶出去。   量子兽的存在会消耗很多能量,流落末世遗址要啥没啥的一行人只能步行三天,在银色辉月升到中天的时候,到达了迟重棠所说的地方。   那里看起来也是灰扑扑的,但有很多石头,巨大如城墙,微小如拳头,看上去就像一个石头城,而且极适合偷袭。   怕有什么变故发生,沈白榆先整顿休息,到第二天一早,才决定进去。   哈斯特巨鹰翱翔天际,盘旋一周,落回卡尔蛮的肩上,卡尔蛮与沈白榆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没有发现危险。   但沈白榆没有降低警惕,哈斯特巨鹰势力极佳,但对于伪装的静态埋伏也不一定能分辨出来,沈白榆召出量子兽,让豹脾气进去探路。   豹脾气是迅猛雪豹,速度极快,只见一道雪影四下闪过,不消片刻就回了来,轻轻蹭着沈白榆的手臂。   “咋样啊老大?”乌金急问道,横了横迟重棠,“里面没有什么埋伏吧?”   “里面除了石头,什么也没有。”量子兽和主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互通感官,在豹脾气进去时,沈白榆确实没有感觉到危险,同时蹙了蹙眉,这里也不像是有水的样子。   沈白榆看了眼面前的石块,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难道这就是迟重棠说的成千上万的生命体?一动不动,毫无威胁的——石头?   果然,迟重棠很认真地对沈白榆说,“这些就是我说的奇怪的生命体,灰扑扑的表面是风沙和灰尘。”说着,他捡起一块“石头”,拍掉它上面的尘土,就露出一块鲜艳的红色。   沈白榆:“……”   有什么区别,从灰色的石头变成红色的石头?   沈白榆忽然有点怀疑迟重棠脑子不好,而他居然听信一个傻白甜的话,费好几天功夫跑过来,好像更傻一点。   “哈哈哈哈哈哈……”乌金和松濯听了都忍俊不禁,乌金捧着肚子笑得格外猖狂,“你在逗我?这玩意儿不就是石头?”   “它们本来就不是啊。”迟重棠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笑的,沈白榆虽然有些无语,但还是制止了乌金和松濯,“行了。”   “还是恩人好。”迟重棠傻白甜地露出一个笑,指尖划开红色石头,一滴清澈的水珠就慢慢溢了出来,“恩人你看,水!”   “还真有水?!”松濯瞪大了眼睛,乌金虽然也震惊但还是要泼迟重棠冷水,“就这么一滴滴,喂草都不够,给谁喝啊?”   鹿锦倒是有不同的看法,盯着那些“巨石”,若有所思道,“既然这么小的生命体也有水,那些大的生命体里面,应该也有水吧?”   沈白榆闻言没有丝毫惊讶,显然他也是这么想,而且反应更快,豹脾气已经飞了出去,在一块大石头上留下几道锋利的抓痕。   先是一点水慢慢淌出来,慢慢聚成一颗拳头大的水珠,然后滴落下来,沈白榆用一个容器接住,这水清澈明亮,微微发凉,看着就不像有毒的样子。   “老大,你头上!”乌金急道,沈白榆闻言立刻跳出去,两颗大水珠就砸到了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然后是更多的小水珠掉下来,鹿锦连忙拿容器去接,但还是掉了几颗在地上。   “好浪费……”   迟重棠有些可惜,紧接着他就愣住了,这不是他的声音,那是谁在说话?   “好浪费呜呜呜。”那道声音又响了,还带着委屈和哭腔,迟重棠看了看其他人,沈白榆还抬眸询问地睨了他一眼,似乎他们都没有听到。   “恩人,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迟重棠小声问,沈白榆看了眼迟重棠的肚子,“你饿了?”   “是有一点。”迟重棠点点头,然后就羞红了脸,“我不是说这个,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他还说‘好浪费’,但是恩人好像没有听到。”   沈白榆闻言看向豹脾气,豹脾气只是蹭了蹭他的手,明显豹脾气也没有听到,顿时脸色一敛,“那个声音从哪里传来的?”   迟重棠目光落在被豹脾气抓了几道的大石头上,走过去,伸手触碰这块石头,那道声音就明显清晰了起来,“我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年的水,掉地上了,好浪费呜呜呜……”   迟重棠听着有点不好意思,“那你再攒一攒?”   没想到它哭得更厉害了,“我用来开花的水,就这么没了!我今年开不了花了!呜哇哇哇……”   有点吵。   迟重棠刚这么想,石头花哭得更惊天动地了,“呜哇哇,大王抢了我的水,还说我吵!我不活了!呜哇哇哇!让我断水死了算了呜呜呜!”   迟重棠连忙松开手,那哭唧唧的声音果然小了很多,沈白榆见状问他,“它说了什么?”   “它说我们把它的水给拿走了,它今年就开不了花授不了粉,结不了种子了。”迟重棠道,“我叫它下次再结,它就哭得很厉害。”   迟重棠能理解不能开花的痛苦,但是他也想喝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只能委屈大石头花了,就是他有点不明白它为什么叫他——大王?   如果把这石头看成变异植物保护自己的伪装手段,那么储水来开花授粉结种子,沈白榆是可以理解的,但让沈白榆惊疑的是——   “你能跟它对话?”   “能啊。”迟重棠理所当然,“我是白棠兰花,当然和它说话啊,我感受到的水气息,就是它呼吸时被风带走的水汽。”   白棠兰花。   沈白榆咀嚼着这个名词,这个意思是迟重棠的量子兽是植物吗?为什么他可以使用量子兽的技能,却不能感受量子兽的存在?   “植物系量子兽不能召唤出来?” 020.年轻人,向东是取不到真经的   “植物系量子兽不能召唤出来?”沈白榆猜测道,他从来没听过还有植物系的量子兽,但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或许植物量子兽也存在鲜少,只是他没有遇到过而已。   迟重棠微愣了一下,他又没有量子兽,他怎么知道,“也许是吧。”   果然是这样。   沈白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兽系量子兽可以召唤出来,独自作战,植物系量子兽的能力大概就是依附于宿主身上,让宿主拥有这种植物的能力。   所以白棠兰花的能力是单纯找水?还是寻找矿物,包括晶核?迟重棠能吸引丧尸,会不会就是因为白棠兰花寻找矿物的能力,可以让矿物自动送上门?   迟重棠还在馋水的时候,沈白榆已经完成了逻辑自洽,给了迟重棠一套合理合情的解释,心里有了主意,但还需再试探一下。   迟重棠看着柔柔弱弱的一小只,喝起水来,连乌金都震惊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能喝的,一个人喝了我们六个人三天的水,肚子还这么扁,把水喝哪去了你?”   “真的很多吗?”迟重棠觉得还好啊,喝到不口渴他就没喝了,要是他放开了喝,他还能再喝一倍的水。   “不多吗?章鱼哥都没你喝得多。”乌金横眉竖眼,还想再叨叨几句,沈白榆知道迟重棠是由于植物的特性才对水情有独钟,踹了乌金一脚,打断他,“干活去。”   “你就惯着他吧!”乌金愤愤不平,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去装水搬水。   沈白榆又想到迟重棠对肉食兴致缺缺,但想一天吃两颗晶核的事,这应该也是因为他植物系量子兽的缘故吧?   “迟重棠。”   “嗯?”迟重棠闻声转过头来,对沈白榆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恩人怎么突然想叫我名字呀?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   也不算很重要。   沈白榆顿了顿,把自己那份晶核都扔给迟重棠,“一天两颗,不许多。”   “真的?!”迟重棠惊喜极了,高兴地扑进沈白榆怀里,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恩人真好!”   猝不及防的沈白榆被撞得一个后退,正想推开迟重棠,就见他笑容明媚极了,动作一时顿住了。   算了,让他高兴一下吧。   —   水汩汩地装进特殊容器里,迟重棠脑子里都是大石头花呜呜呜嘤嘤嘤的哭声,一口一个大王你好狠的心,哭得迟重棠心里毛毛的,差点以为自己玩弄它们感情了。   你们别哭了。   迟重棠试图阻止,那些石头花听到了,呜呜咽咽的,“又抢马儿的草,又要马儿跑,大王怎么这么坏啊,欺负小孩儿呜呜呜……”   迟重棠心虚了一下,这些石头花年纪最大的才一千多岁,他长了九万多年,确实是欺负小孩儿了。   注意到迟重棠的表情,沈白榆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迟重棠摇了摇头,“就是它们一直哭,吵得厉害,不过是为了恩人的话,我可以忍的。”   “……嗯。”沈白榆顿了顿,“辛苦你了。”“没关系,恩人喜欢就好。”迟重棠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对了恩人,你现在还要去正东方吗?”   沈白榆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是问迟重棠道,“那边不好?”   “那边的资源很少。”迟重棠掰着手指道,“植物,丧尸,矿石,水源,除了风沙,什么也没有。”   “如果……”沈白榆缓缓道,“要你找一个类似人类聚集地的地方,你会走哪个方向?”   “继续向北啊。”迟重棠不假辞色,“北边的资源矿产比其他方向都丰富,在这样的恶劣环境里更适合生存,容易出现人类聚集地和其他生物。”   矿产,应该也包括能源石晶核之类的吧?   末世遗址的能源矿产几乎都在末世时被消耗殆尽,但失落城邦作为末世人类留下来的最大基地遗址,储存着大量的晶核,足够支撑星舰三个月的能源消耗,而这也是唯一能离开末世遗址的方法。   沈白榆他们要找的,就是这些晶核。   但不能明说,沈白榆对迟重棠的身份依然存疑,末世遗址独自出现的柔弱漂亮的男人,怎么看怎么奇怪。   “如果向北,多久能遇到植物?”沈白榆不动声色地问。   听说末世的人类为了生存,在失落城邦种植了很多的植物,如果能找到大量植物,说不定就能找到失落城邦。   “以现在的速度的话,大概十几天吧。”迟重棠想了想,“我的根系现在不是很发达,只能隐约感觉到北边比较好,东边很荒凉,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东边很危险。”   “什么危险?”   “杀戮,血腥,残暴,恶臭,庞然大物。”迟重棠微微蹙起眉,“让我的叶子和根系都很不舒服,如果要去的话,可能会发生很恐怖的事。”   “我知道了。”沈白榆面上平静,心里却在快速斟酌迟重棠的话,北东差异之巨,仿佛一个陷阱要引他跳。   —   把迟重棠打发去安抚石头花,沈白榆聚集五人,把迟重棠的话说了,面色沉静道,“你们怎么想?”   “这肯定是要去东边啊!”乌金第一个不同意,“众所周知,失落城邦在金色曜日落下的方向,往北走我们什么才能找到?而且那小白脸说的话,谁知道可不可信?万一是阴谋呢?”   “我倒是觉得可信。”松濯正色道,“我直觉迟重棠不是坏的,而且我的章鱼哥,卡尔蛮的哈斯特,包括乌金的常威都喜欢他,量子兽凭借兽类本能,可以辨别一定好坏的。”   “除非迟重棠本身能迷惑量子兽。”鹿锦推了推眼镜,茶色的瞳孔神色严谨,“老大,你和他挨的近,有没有闻到他身上有什么特殊香味?”   “确实有。”沈白榆想到迟重棠身上清雅微甜的香味,却微微摇头,“但豹脾气对气味很敏感,如果他身上的香味具有有引诱性,豹脾气第一反应就是攻击他,不会跟他亲近。”   “确实,滟姬的阿银一向冷淡,也对他表现出了明显的喜爱。”鹿锦点点头,“所以老大也觉得迟重棠可信吗?” 021.亲亲抱抱举高高   沈白榆没有马上回答,虽然理性总告诫他迟重棠来历不明,但他的心底总觉得和迟重棠曾经相识一样,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老大,你不会真信那个小白脸吧?”乌金见沈白榆迟迟不说话,急了,“虽然他这一次运气好,找水找到了,但是你不能看他年轻漂亮,就盲目相信他啊!蓝颜都是祸水啊老大!”   “退一万步讲,这小白脸说的都是真的,老大你也不能这么轻易就听他的!万一这小白脸恃宠而骄咋办?”乌金振振有词,“到时候被他骑在头上了,可别说兄弟不劝你!”   沈白榆直接踹了乌金一脚,冷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我可都是为你好啊老大,漂亮的男人最会迷惑人了。”乌金委屈地揉着屁股。   沈白榆睨都不睨他一眼,直接道,“投票决定,去北边的举手。”   松濯第一个举了,还带着卡尔蛮一起举,鹿锦则是温声道,“我听老大的。”   乌金见情势一边倒,连忙请求支援,“五姐你咋看?我俩一起投东边吧?”   滟姬面色冷淡,“我没意见。”   一票弃权,一比四,绝对性胜利。   乌金气坏了,怎么看迟重棠怎么不顺眼,一见他就是一个重重的哼声,“小白脸,迟早有一天我要拆穿你。”   迟重棠莫名被凶了,委屈又茫然地看向沈白榆,“为什么乌金总是讨厌我呀?是我哪里做错了,惹他生气了嘛……”   迟重棠纠结着衣角,眼眶湿湿地看着沈白榆,沈白榆本来没想理的,也被看得恻隐之心微动,抬了抬手道,“过来。”   迟重棠乖乖地凑过去,温热的手就落在了他的脑袋上,揉了揉,迟重棠的眼睛顿时又亮又清澈,看沈白榆的眼神,直白又热情。   要是迟重棠后面有条尾巴,怕是现在已经摇成了飞机桨。   沈白榆按下这个莫名其妙的联想,刚想收回手,那毛茸茸的脑袋就主动往自己的手心里凑,真像小狗一样,撒娇似的蹭。   但沈白榆没纵着他,屈了屈手将迟重棠推开,冷淡道,“要出发了。”   “往北边吗?”   “嗯。”   “恩人这么相信我呀?”迟重棠唇边忍不住翘起,“万一我骗恩人的怎么办?”   “杀了。”沈白榆语气极淡,但没人觉得他在开玩笑,要是迟重棠真是奸细,他第一个拧下迟重棠的脑袋。   “那我要是没有骗恩人呢?”迟重棠一脸期待,“有没有什么奖励啊?比如摸摸头,亲亲,抱抱什么的……”   迟重棠把自己说得害羞,白皙漂亮的脸蛋染上一抹薄红,朱颜百媚,春色生姿,哪怕是最看他不顺眼的乌金都不得不承认他的颜色好看。   但沈白榆对美色毫无波澜,冷淡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怎么样才有啊?”迟重棠不死心地追问。   怎么样都没有。   沈白榆被问得有点烦,叫他滚,但迟重棠不滚,还黏黏糊糊地贴上去沈白榆,跟他没话找话。   走在前面的乌金看不过眼了,一把拎住迟重棠的后领,强行拖开他,“没看老大不想理你?跟我去前面探路,要有危险我第一个把你推出去。”   乌金恶狠狠吓唬他,话音未落就一个用力把迟重棠扔向棕熊常威,迟重棠只觉得身体一阵凌空失重,再抬头就是棕熊的血口獠牙。   那双暗色的圆瞳狠盯着他,迟重棠心脏紧张得砰砰跳。   棕熊比他还紧张,大熊掌托着这个漂亮脆弱的瓷人儿,小心亲昵地把脑袋贴过去,见他不动,低低地叫了一声,小眼睛亮晶晶的。   快摸我快摸我!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感受到棕熊的情绪,迟重棠犹疑地抬起手,轻轻顺了顺棕熊的毛,棕熊立刻开心了,短短的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还跟乌金炫耀。   主人你看!他跟我贴贴!   乌金翻了个白眼,瞧你那点出息。   嘿嘿嘿。   棕熊高高兴兴地把迟重棠举高到背上,边保持平稳,边往前小跑起来,隐约之中,像极了一只欢脱的二哈。   迟重棠松了一口气,乌金也跳到了棕熊常威的背上,对迟重棠的反应嗤之以鼻,“一个大男人整天柔柔弱弱的,真不知道你怎么活到今天。”   “我也想知道。”迟重棠说得一脸真诚,乌金倒有些拿不准他是不是在呛自己,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有迟重棠在,棕熊有些亢奋,一不小心就跑远了,风沙又大,沈白榆等人已经在身后看不见了。   “胆子还挺大。”乌金嗤笑一声,“你也不怕我一脚踹下去,把你留在这里喂风沙。”   “乌金会吗?”迟重棠看着他,天青色的眼睛澄澈单纯,乌金被看得噎了一下,随后微恼,“我就是不好跟老大交代,你别以为是我心软,你要是做了什么坏事让我发现了,我饶不了你。”   坏事?   半夜偷偷跑到恩人床上算吗?   迟重棠回想乌金凶巴巴的样子,应该算吧,可是乌金晚上打呼噜好大声,他真的睡不着啊。   “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在打什么歪脑筋?”乌金犹疑地瞪了他一眼,拍拍棕熊,“回去蠢货,跑太远了。”   棕熊低吼了一声,本来想耍个帅的,没想到吃了一嘴沙子,自觉有点丢脸,也不敢耍宝了,滴溜溜跑了回去。   —   走了好几天,风沙越来越大,还是没看见一点绿色。   乌金多少有点不满,于是天天抓着迟重棠出去探路,拆散沈迟小两口(?),没了迟重棠的纠缠,沈白榆倒是松了一口气。   走了一段,乌金那没传来消息,沈白榆这却觉得有点不对,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们。   沈白榆目光凛冽,不动声色从怀里摸出一把尖刀,一个转身,尖刀破空而出。   尖刀没入石块,一个矮小的褐绿色身影也从石块后掉了出来,瞧见自己被发现,还着急忙慌地跑回石头上,扑通一趴,一动不动装死。   怎么觉得它脑子有点不好。   跟迟重棠一样。   “我看见你了。”沈白榆冷声。 022.大王叫我来巡山   那褐绿色身影闻言,竟然真的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头上顶着一颗褐色的蕨类植物,看不清有没有五官,像个小萝卜头。   “好皱的萝卜,这颜色都快成干了吧?”松濯惊讶挑眉,刚想上前揪住萝卜头近距离看看,就被卡尔蛮拦住了。   “末世遗址,这里的生物都不容小觑,可能有毒。”鹿锦也道,“还是小心点。”   “行。”松濯点头。   “你是谁?谁叫你来的?”沈白榆质问。   “阿巴?”萝卜头愣了一下,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然后他踢了旁边一下,沈白榆目光一凝,那里竟然还有一个小萝卜头,头上的草还更绿一点,他却没发现。   两个小萝卜头嘀嘀咕咕几句,然后褐色的萝卜头怯怯地走上前,阿巴阿巴叫着,手比脚画好像在说什么,但沈白榆听不懂。   “鹿锦。”沈白榆问,“他在说什么?”   “我也不懂。”鹿锦摇了摇头,收起手里的翻译器,“星际翻译器里收录了一千三百种语言,但是没有这种。”   沈白榆微蹙了下眉,召出量子兽雪豹,“叫迟重棠回来。”   雪豹蹭蹭沈白榆的手,爪下一蹬瞬间跳到了三米开外,没几下,迟重棠就被它叼着回来了。   迟重棠再一次腾空,然后就落在了沈白榆的怀里,看着沈白榆俊美清晰的下颚线,迟重棠不争气地红了脸,“恩人叫我回来,是不是想我啊?”   沈白榆毫不怜香惜玉,直接松手让他掉下来,把等着自己夸夸的雪豹收回去,同时抬了抬下巴,“问他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好哒。”迟重棠眉眼弯弯,乖乖去问萝卜头话,没想到那俩萝卜头一看到他,啪一声跪下了,“参见大王!”   迟重棠懵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我?”   俩萝卜头咔咔点头,要是它们有眼睛,现在已经是卡姿兰地看着他了。   “它们在说什么?”沈白榆问。   “它们叫我大王。”迟重棠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沈白榆,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可是我不认识它们。”   沈白榆睨了他一眼,“继续问。”   “哦。”迟重棠蹲下来,问萝卜头,“谁叫你们来的?”   “大王叫我们来巡山。”褐绿色的萝卜头道,另一个萝卜头也连连点头,“我们就把这里转了一转。”   “但我没叫你们巡山啊。”   俩萝卜头顿了一下,然后嘀嘀咕咕两句,对迟重棠道:“你是大大王,大王叫我们来巡山。”   “看看有没有坏人。”   “但是我们不小心迷路了。”   “就突然发现了那个看起来很凶的人,他闻起来好香。”   “有大王的味道。”   “他还拿刀刺我们,吓死我们了。”   俩萝卜头跟说相声一样,你一嘴我一句的,还时不时瞟瞟沈白榆,很怕怕但是还要告状的样子。   “恩人不凶,只是看起来不好相处而已,不用怕。”迟重棠说完,把它们的话转述给沈白榆,“它们是变异蕨类,家就在前面,正好经过,我们要去做客吗?它们说它们有很多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姗姗来迟的乌金听到这个,立马来劲了,“啥好吃的?去啊,怎么不去,白吃白不吃,老大你说是不是?”   既然是必经之路,那就去看看它们打的什么注意。   沈白榆冷淡点头,“带路。”   —   也不知道巡山怎么能走那么远,到第二天中午才走到那群萝卜头,哦不,变异蕨类植物的聚集地。   乍一看怪石嶙峋,寸草不生,但小萝卜头一叫,齐刷刷地跳起来一大群同款萝卜头,褐绿色,褐红色,褐黄色,褐色,无数双看不到的眼睛盯着沈白榆它们。   “阿巴!”   “阿巴阿巴!”   萝卜头高呼一声,然后齐刷刷跪地,乌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参见皇帝呢,皇室都没这么大阵仗,你说是吧,老大?”   沈白榆没应,鹰一般的目光觑着迟重棠,虽然他听不懂,但他猜出来了,这群萝卜头嘴里的“阿巴阿巴”,就是在叫迟重棠大王。   迟重棠有点手足无措,看向沈白榆,“我现在怎么办啊?”   “叫它们起来。”   “哦哦,”迟重棠连忙叫萝卜头们起来,其中一个最胖最壮的萝卜头走了出来,它手上拿着一个短木头权杖,脑袋上的蕨类乍一看灰扑扑的,细一看花花绿绿的,透着朴实的华丽。   “这里是地球北部,我生长的地方,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娇贵的大大王。”蕨类大王虽然胖,但是霸气侧漏道,“我是这里的大王,大大王想要的什么,我都有的都给大大王。”   迟重棠眼睛一亮:“有晶核吗?”   “现成的没有。”蕨类大王道,“但大大王想要,我久从脑袋里挖出来,献给大大王。”   “我也可以给大大王!”   “还有我的!”   “不用不用,”迟重棠连忙摆手,“我也不是很想要……”不,他想,但不是想要它们脑袋里的那颗,他怕吃了也变傻子了。   “它们说的什么?”沈白榆听着乱糟糟的“阿巴阿巴”,跟鸭子群叫一样,没一个能听懂的。   “它们要自杀,我没让。”迟重棠解释,乌金两眼一眯,觉得有点不对劲,“那你问晶核干什么?晶核跟自杀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在乱翻译,想坑我们?   “它们脑子里有晶核啊。”迟重棠无辜道。   沈白榆知道迟重棠对晶核情有独钟,倒没觉得这么问有什么,不过那群蕨类这么傻,吃了会变笨吧?   沈白榆看了眼迟重棠,本来就不聪明,吃了……两句话就骗得跟人跑了吧。   “这位是大大王后吗?”蕨类大王又问。   迟重棠的脸蹭地红了,偷偷瞟向沈白榆,越瞟脸越红,“你们别瞎猜,他就是我的恩人……”   蕨类大王一看,懂了。   “大大王后,欢迎你来到地球北部。”   沈白榆微微挑眉,他好像隐约懂了这胖萝卜头说什么了,“它以为我和你是一对?” 023.无聊的时候,就想生个孩子玩玩   “嗯。”迟重棠含羞点头,“我跟它解释了,但它不听,我也没有办法……”   我看你还挺开心的。   沈白榆冷淡道:“我不是他男朋友。”   蕨类大王听不懂星际语,看向迟重棠,“大大王后是饿了吗?”   “他问恩人饿了吗?”   “饿了饿了,都饿了。”乌金抢答道,拍拍肚子,“吃了这么多天的沙子和西北风,要是有点什么肉啊汤啊,吃吃就好了,你懂我意思吧?”   迟重棠懂,但蕨类这里没有肉食,只有——   一大堆的矿产。   “大大王,我们全族最好的营养石都在这里!”蕨类大王骄傲地说,“钾钙钠镁铝,锌铁锡铅氢,铜汞银铂金,应有尽有!”   这些矿石确实是比较纯净的了,就是能量比较少,没有晶核吸引他,但对于蕨类大王的礼物,迟重棠还是很高兴地接受并夸奖了它们:“我很喜欢,谢谢你们。”   “为大大王效劳,是我们的荣幸!”蕨类大王骄傲地挺起胸膛,后面的萝卜头也跟着叫起来。   “荣幸!”   “荣幸!”   “它们阿巴阿巴叫什么?”松濯挑了挑眉,问鹿锦,但鹿锦也摇了摇头,“翻译器翻译不出来,应该发生了什么好事吧?”   “它们在给迟重棠送礼物。”沈白榆冷不丁道。   “哎?”松濯惊讶,“老大居然能听懂它们在说什么?”   “猜的。”沈白榆面色冷淡,看着迟重棠跟那群蕨类嘀嘀咕咕,几个萝卜头就怯怯地站在他跟前,去掉头上那棵草,还没有他膝盖高。   “阿巴!”   “阿巴阿巴!”   萝卜头哇哇说了几声,就往一个方向去,松濯和鹿锦几人一头雾水,沈白榆已经抬脚跟上了,“跟它们走。”   那几个萝卜头带他们去到一片空地,然后就自顾自走到中间,握起两个小拳头,“阿巴”一声,就开始抖脑袋上的蕨类叶子。   “它们在干啥?”乌金懵圈,松濯观察了下,提出合理怀疑,“在跳大仙?”   “在抖落孢子。”鹿锦扶了扶眼镜,“你们注意看,空气中有很多微小的尘埃似的小颗粒,从那些蕨类叶片上飘出来,这是蕨类繁育下一代的方式之一。”   “所以……”松濯疑惑,“它们叫我们过来看草片?哦不对,是看它们看孩子?”   鹿锦顿了顿,“也可以这么说。”   其中一棵比较大的萝卜头,它的根须变成的脚忽然插进了泥里,握拳蓄力,头上的蕨叶微微抖动,它就变大起来,很快就变成了小山大小。   松濯看得目瞪口呆:“……它不会是想压死我们吧?”   大萝卜头没给他们太多思考时间,它大叫一声“阿巴巴!”就变身成了旋风萝卜,快速地转起来,无数的水珠就从它的叶子中飞溅出来,冷冰冰地打在乌金众人的脸上,湿了他们一头。   只有早有准备的沈白榆依然优雅。   雨润如酥,那地面突然冒出了一点绿色,紧接着,无数的绿芽争先恐后地钻出来,——是刚才洒的孢子发芽成长。   只是眨眼,遥看近却无的草色已经能没入沈白榆他们的脚踝,没一会儿,它们就亭亭玉立,蕨叶中心,还含羞带怯地藏着几个尖尖角。   “……它们是在干嘛?”松濯抹了抹脸上的水,鹿锦面色犹疑,“大概……是给我们展示它们的繁殖能力?瞬间无性生殖?”   “这节目还挺特别。”松濯心里补了一句,还挺能生的。   “恩人!”迟重棠也跟了过来,看到那一片花花绿绿的蕨类,笑得眼睛弯弯,“恩人你看,吃的!”   沈白榆迟疑一瞬,这看起来怎么也不像能吃的。   “阿巴它们只有矿物,但是恩人又吃不了,我就让它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吃的,它就说这个可以吃!”   迟重棠蹲下来揪掉一个蕨芽尖尖,邀功似的给沈白榆看,“阿巴说古地球人喜欢吃这个,它们会在凌晨天刚亮时,大老远采这个,卖得可贵了!”   “阿巴是谁?”沈白榆注意到那个陌生人名,阿巴,那个胖萝卜头?   “就是它们大王呀。”迟重棠果然道,“它就叫阿巴,不过它的子民都叫它大王,叫我大大王,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   大大王,怎么不说太上皇?   沈白榆有点怀疑,迟重棠到底是怎么从那一片“阿巴阿巴”里,听出来那胖萝卜叫阿巴,连起来就不是“阿巴,阿巴阿巴阿巴……”,主宾谓语分得清吗?   脑海里转了一瞬,沈白榆已经把鹿锦叫了过了,“检测一下这种蕨类是否可以食用。”   “好的老大。”鹿锦掏出一个小仪器,把蕨类切片放进去,很快就闪出了红光,“不行,这种蕨类应该是桂皮紫箕或者荚果蕨,幼茎有毒,吃多了会致癌,而且它的绒毛有强烈刺激性,对消化系统很不友好,系统不建议食用。”   “可是阿巴说是可以吃的……”迟重棠疑惑地皱起眉,叫了一个小萝卜头过来,一问,小萝卜头就手舞足蹈,阿巴阿巴地说了好几句又跑开了。   “它说要焯水,它去拿个锅来。”迟重棠翻译道。   鹿锦愣了一下,“所以它是在教我们怎么煮它自己?不对,它在煮它的孩子?”   “不是啊。”迟重棠眼神清澈里带着一点天真,“那些只是普通的蕨类,只能说是孢子产物,不能算它们的孩子,按它们的算法,有性生殖的有自我意识的才能算是它们的孩子,阿巴就是这么壮大种族的。”   松濯刚凑过来,就听到这一句,一时惊呆了:“……所以在座的这些,都是阿巴凭一己之力生的?这也太能生了吧?!”他好像懂了它们为什么说话都是阿巴阿巴的了,是因为叫它爸阿巴叫多了吧?   “只有最开始的那几批是,后面的就不是了。”迟重棠十分理解道,“毕竟当时只有阿巴一棵蕨活下来了,无聊的时候就想生个孩子玩玩,热闹热闹,然后阿巴的孩子也是这么想的,结果一不小心就生多了。”   松濯震惊地摇摇头:“啧啧,不愧是植物,生孩子就是容易。” 024.有人受伤嘛?我要掉小珍珠了   “不是所有植物生孩子都容易的。”迟重棠严肃道,“我们白棠兰生孩子就很难,它们要长很久很久才能形成灵识,然后要修成人形,还得防止被其他灵兽和修士吃掉……”   “最重要的是,因为数量稀少,我们找不到道侣,授不了粉,就不出种子。”迟重棠目光瞄向沈白榆,脸上薄红,“不过后来有族人发现,人类道侣也可以……”   前面几句没听懂,最后一句懂了。   “说了半天,你就是看上我们家老大了对吧?”松濯揽上迟重棠的肩,挤眉弄眼道,“行啊,看着单纯柔弱的,小心机还挺多。”   “我没有心机,我就是觉得恩人长得好看,又厉害,很适合做道侣。”迟重棠含羞带赧地瞟向沈白榆,眼尾带绯,波光潋滟,偏偏他还不知道自己好看,又大胆又纯情。   松濯啧啧叹息,“要是一般人,瞧见你这小脸蛋,魂都给勾走了,哪像老大,一张脸冷冰冰的,跟欠了他几百万一样,真是凭实力单身。”   “恩人只是洁身自好。”迟重棠摇摇头道,“我见过好多修士手上结着一个道侣,嘴里念着一个宝贝,出门又抱着几个,有人看不惯这些二三其德的修士,就成立了一个教,半夜把他们的命根子给剪掉了。”   虽然听不太懂,但松濯还是下意识觉得胯下一凉,默默地松开了放在迟重棠肩上的手,离远了点。   身世记不住,这种东西记得那么清楚,那个教不会是他成立的吧?   之前的小萝卜头已经把蕨嫩芽给焯了水,经过检测,里面的含癌和刺激性物质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食用基本没有问题,这种蕨类的根茎淀粉含量丰富,也可以吃。   这种做饭大事,就轮到乌金上场了。   不得不说,虽然乌金嘴损了点,但手艺是真的好,加上蕨嫩芽本身就鲜美,一加一大于二,这顿素食吃得津津有味。   迟重棠啃矿石就有点单调了,他把脚插进那些矿石里,浇点水上去,然后就开始吸收里面的营养物质,有时甜,有时酸,有时涩,有时苦 ,总结就是没有晶核好吃。   临走前,蕨类大王还送了他们一大把干蕨菜,矿石在迟重棠的坚持下,没送出去,看着迟重棠他们在视线里离开,蕨类大王阿巴还有点伤心。   照例把脚插进土里睡觉,阿巴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它忘了跟大大王和大大王后说,那前面有一个吃肉的怪物!   ……但大大王又不是肉,应该没事吧?   —   被阿巴担心的迟重棠此时此刻还试图爬沈白榆的床,因为他刚刚又被赶出来了。   “滚回你的帐篷。”沈白榆声线冷淡,毫不留情地把迟重棠扔出去,迟重棠委屈地对着手指,“可是我自己睡不习惯嘛,我想和恩人一起睡。”   “……”   沈白榆没说话,而是把帐篷拉了起来,眼不见心不烦,迟重棠只好滚回自己的小帐篷,翻身向左,叹口气,翻身向右,又唉一声。   沈白榆听觉灵敏,这种细微的声响比哄闹还让他心烦,他跳身起来,一把掀开迟重棠的帐篷,“再叹一声我就把你扔出去喂丧尸。”   迟重棠可怜兮兮地闭了嘴,沈白榆回去又听到他翻身的声音,跟新手摊煎饼一样,翻来覆去,折腾个不停。   沈白榆眉头拧了起来,去把迟重棠抓过来扔自己帐篷里,“睡觉,再动一下就跟滟姬的黑蟒睡。”   迟重棠想起那条大蟒,连忙捂住嘴摇头,意思我不说话了,等沈白榆躺下,他又偷偷摸摸地挪到沈白榆旁边,揪住他的一截衣角,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迟重棠总算不做妖了,沈白榆还是睡不着,睁着眼睛看帐篷顶。   迟重棠的呼吸声也挺大的。   —   继续往北行进,从一片平原到了一个峡谷,峡谷的影子将两边割开,一面光明,一面昏暗。   峡壁高窄,隐天蔽日,非亭午夜分,看不见那轮红日与冷月,壁上长着嶙峋怪异的松,针叶稀少,只有最顶上长着两三枝,松茎极高,最长的能从谷底探到峡顶上,勾日挽光。   “这峡谷好适合偷袭。”松濯念叨了一句,乌金拧他,“呸呸呸,少说这种丧话。”   “那影视剧理不都是这么演吗?”松濯推理道,“主角一行人进入峡谷,遭遇埋伏,主角团被迫分开,男主角为就女主角不小心受了伤,女主角就带他去洞穴疗伤,然后篝火诉真情,甜蜜升温……”   松濯一拍手,“哎,这不就成了?”   “成个屁。”乌金一脚踹过去,没踹中,“照你这么说,老大不就得受伤了?”不对,乌金自动代入,“那小白脸不就是女主角?他柔柔弱弱的,能疗什么伤?靠哭出来的小珍珠?”   迟重棠听到了,惊讶地瞪大了几分眼睛,扭头跟沈白榆道,“乌金怎么知道我的眼泪可以治伤?”   沈白榆睨了他一眼,除了那些动画片里的小公主和传说中的鲛人,他还没听说过谁掉眼泪可以治伤,难道是含有某种特殊的蛋白质或者是新型物质?   “这也是别的植物系量子兽都有的?还是你特有的?”   “应该只有我有吧。”迟重棠不确定道,“恩人见过其他人有吗?”   没有。   没见过这么离谱的。   忽然一声凄厉的嘶声远远传来,如杜鹃啼血,似猿猴哀鸣,一声接着一声,阴森可怖得很,沈白榆等人抬头,才发现那一小块天空已经黑了。   停下休息,迟重棠跟在沈白榆的后面转,沈白榆转过身来,漆黑的眼瞳盯着他,迟重棠眨巴眨巴大眼睛,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跟我做什么?”   “我害怕,跟着恩人我就不怕了。”迟重棠说着凑过去,“恩人在看什么?”   “地图。”沈白榆简短道,但他手上的地图已经是两百多年前的了。   末世遗址矿产缺稀,自然人迹罕至,地球大陆板块运动,加上一些自然灾祸、不测之遇,这地图在很多地方已经失真。   加上失落城邦没有固定的位置,找起来就越加困难。 025.天空一声巨响,一朵臭屁登场   不然他也不会听迟重棠的,往北走。   迟重棠看了一会儿,“恩人是在确定我们现在的位置吗?”   “嗯。”沈白榆把经过的地方都打了个叉,写上一些备注,然后推测大概多久才能找到失落城邦,推测结果出来,他很快地蹙了下眉。   迟重棠刚想问,就听到卡尔蛮他们回来的声音,卡尔蛮的量子兽哈斯特爪下抓着两只似鸟似猿的怪物,其中一只已经死了,一只被摔倒地上,就凄厉哀婉地嘶叫起来。   乌金听得烦,叫出棕熊常威一掌下去,那杜猿就一声尖啸,咳出一口血,晕死过去了。   “就之前就是它在叫啊……”迟重棠蹲到那杜猿旁边,小心地睨着它们,杜猿四肢尖爪,长喙红色,土红色的长羽附在手臂上,其中一只的猿尾还勾着一根树枝,模样很怪,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卡尔蛮已经架起了火架,乌金在准备剥皮抽骨,场面已读血腥,也不影响后面传来的香气。   “没想到它长得奇怪,也没多少肉,这骨头汤还是挺好喝的,稠稠的,差点米煮个粥。”乌金可惜道。   迟重棠对肉汤不感兴趣,坐石头上,自己嚼晶核,咯嘣脆,咔咔几口一颗,一连吃了好几颗,迟重棠感觉自己的根茎枝叶都长大了一点。   嗯,头发丝大的一点点。   夜里危险,沈白榆等人都禁了帐篷休息,迟重棠照例钻进沈白榆的那一个,沈白榆赶也赶不走他,秉承着眼不见为净,闭上眼背过他睡觉。   迟重棠黏过去,不揪衣角了,额头贴着沈白榆的后背,嗅着他身上的温暖香气,但迟重棠身上更香,香得沈白榆不自觉就放松了下来,困上心头,迟重棠却突然坐了起来。   他跑了出去。   沈白榆目光一凛,也出了帐篷。   今晚守夜的是滟姬,发现他们出来,抬步上前去,见沈白榆眼神询问,滟姬觑了一眼黑蟒道:“阿银没发现有情况。”   迟重棠神色依然凝重,环视四周,眼神里还带着一点疑惑,“我闻到杜猿的血气,但不是我们这里的,那血气更腥,而且跟泥土味混杂在一起,让我有点不舒服。”   沈白榆召出雪豹,豹脾气嗅觉灵敏,一出来就往一出狭壁去,片刻后就回来了,对沈白榆微微摇头,没发现有什么危险,它反而对迟重棠更感兴趣。   豹脾气琥珀色的圆瞳看着迟重棠,上前轻轻嗅他,沈白榆的气味和他本身的香气混在一起,让豹脾气更喜欢了几分,抬起脑袋就要往迟重棠怀里蹭。   迟重棠手都抬起来了,沈白榆眼疾手快把豹脾气收了回去,脑海里还弥漫着豹脾气不满的嘤嘤声,但他没理会,把迟重棠拎回了帐篷,“滚回去睡觉。”   帐篷打开又合了起来,滟姬盯着豹脾气去过的那处,轻轻拍了拍黑蟒的脑袋,“过去看看。”   无人注意处,一根小小的藤蔓慢慢探进了一个帐篷,里头的软睡得四仰八叉,鼾声如雷,小藤蔓从脚足滑过去膀粗腰圆,皮肉紧实,一看就很多血。   小藤蔓拍拍他的屁股,乌金睡梦中感觉痒,伸手挠了挠屁股蛋,小藤蔓差点被抓到,往后躲了躲。   “什么味儿这么臭……”乌金皱了皱鼻子,梦呓了几句,又挠挠脸,翻了个身睡死过去。   藤蔓尖儿滑到他后背,挑起上衣下摆,就想刺进他的尾椎,钻进去喝血,乌金突觉后背一凉,脸上憋了憋,突然——   “噗呲——呲——”   一朵巨大的臭屁喷出来,乌金眉头舒展了,小藤蔓却差点嗝屁了,它就没嗅过这么臭的东西,比它自己还臭,熏死藤了。   藤身一爬一爬,艰难地爬了出去,钻进地里跑了,乌金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咂巴咂巴嘴,“肘子……香……”   小藤蔓在土里缓了一会儿,想找个又香又好下手的,没想到刚探出头来,就被人踩了一脚,哦不,是蛇压了一尾。   黑蟒转过身,冷色竖瞳闪过一丝疑惑,它刚才好像压到了什么?   可能是块石头吧。   就是有点臭。   黑蟒吐了吐舌信,爬回滟姬手上。   出师不利,小藤蔓戚戚哀哀地钻进土里,慢慢缩回到谷底某处峡壁上,藤身握拳,可恶,我一定会回来的!   —   一夜无事。   灭了炭火,一行人继续往北。   但那种被盯上的感觉若隐若现,引得迟重棠频频回头,心下不安。   “老往后看什么呢你?”乌金注意他好久了,一副鬼鬼祟祟心事重重的样子,这小子不会引追兵来搞他们吧?   迟重棠迟疑片刻,见他们都没发现,怕自己多心了,摇了摇头,“没事。”   乌金嘁了一声,“没事你还看。”   峡谷高险,称得峡底越发昏暗。   一根细小藤蔓,在黑灰的土块里蜿蜒,悄无声息地钻出来,打量前面的几个人,最前面是那个放臭臭的胖子,小藤蔓想到那朵臭屁,看不清五官的脸扭曲了一下。   呸!臭屁精!   等它抓住那个胖子,一定要把他屁股打烂!居然敢拿臭屁熏他!   藤蔓恨恨地想。   除了那个胖子,其他几个人血液嗅起来就很不错,但中间那两个,散发着十分特别的香气,单是嗅到,就感觉全藤蔓在躁动战栗,控制不住兴奋。   本体藤蔓在蠢蠢欲动,小藤蔓扭头镇压了下,盯着那雪发长衫的人,他最香,但也最危险,有种刻在骨子里被压制臣服的感觉。   小藤蔓抖抖藤身,露出猩红血口尖牙,富贵险中求,吃了他,就不用怕骨霸王了,嗬嗬……   猝然浮现破哑尖锐的笑声,一股寒气直蹿心头,迟重棠猛然回头,银色的眉紧蹙成峰,谁在笑?   “怎么?”沈白榆冷睨过来,那笑声又不见了,迟重棠迟疑地问他,“好像有人在笑,恩人听到了吗?”   “没有。”   迟重棠抿了抿唇,环视周围,确实没看见什么人,忽然鼻翼微动,他又闻到了那股子腥腥血气,忽远忽近,不确定在哪里。   “恩人,那棵树下是什么?” 026.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迟重棠目光凝在峡底一处,那里怪石耸立,一颗枯树腐朽没落,只虚虚挂着几根老藤。   沈白榆凝神看了眼,道,“野兽尸体,应该是杜猿或变异鸟类的,混着一些红色的羽毛。”   “豹脾气昨天去看的那里,是不是也见了一堆野兽尸体,跟这个一样臭?”   “是,还长着一些藤蔓和杂草,你闻到的血腥气应该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但气息腐烂蛆虫横生,死了很久了。”沈白榆也隐隐约约闻到一些臭味,但末世遗址危机四伏,到处是杀戮血腥,没有这些白骨酸臭才让人奇怪。   灵光一闪,迟重棠好像明白了,但脑子里空空荡荡的,话到嘴边又说不上来,他皱眉盯着那堆白骨腐肉,试图看出什么端倪。   沈白榆见迟重棠面色庄重,也跟着打量,看不出什么异样,就听到迟重棠冷不丁问道:“那几根老藤蔓昨天那处是不是也有?”   “有。”   迟重棠闻言,猝然觑向其它草丛怪石,那些有白骨落处的地方,都有几根枯褐的藤蔓缠绕,但那藤蔓长在血肉肥沃的地方,为什么一点枝叶也没有?   “恩人,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我们走了几天,这里除了杜猿就不见其他的走兽,那杜猿……为什么会死?”   沈白榆觑向迟重棠的眼神陡然冷利,抬手示意其他人停下,“你是说,那些藤蔓?”   “植物种类很多,有的自养,有的寄生,有的吸引虫类为食,”迟重棠正色,“但如果它们能主动攻击猎物呢?那些藤蔓都是同一株的话……”   细思极恐。   松濯等人脸色顿变,乌金忍不住拧道:“你说它们吃人我信,你说它们都是同一棵草,那怎么可能呢?这整个峡谷都是这种藤蔓,咋可能这么大棵?”   “但我真的只感受到了一棵藤蔓的气息呀……”乌金眼神太凶,迟重棠躲到沈白榆后面,一双眼睛探出来,“大家都是草,我不会感觉错的。”   “老大你信他吗?”乌金大喇喇道,“这峡谷这么大,我们飞都飞不出去,这藤蔓要是吃肉的,咱不就是它盘中餐?这杜猿还敢往这跑啊?”   “它可以骗杜猿过来,有些植物可以模拟雌性的气味……”迟重棠探出脑袋小声道。   “那母杜猿也太臭了吧,这公杜猿还真是不挑。”松濯嘀咕两句,又问沈白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跑也不行,飞也不行,我们逃,它追,我们插翅难飞……”   松濯话未说完,一道褐色就破空刺来,直冲松濯后脑,卡尔蛮眼疾手快将松濯扯进怀里,连忙闪身后退。   那褐色毫不停滞,一击不得,立刻转刺乌金,乌金猝不及防,眼看着就要刺到自己门面,火光电石之间,一把尖刀破断了那藤蔓。   心下顿松,乌金冷汗都出来了,连忙跟沈白榆道谢,沈白榆却无暇顾及,因为几根褐色的藤蔓正在围攻他。   小的们!给我抓住他!   小藤蔓躲在后面张牙舞爪,身体弯成一个叉腰的姿势,虽然矮细,但气势汹汹。   特别是那个胖子!给我狠狠打他屁股!   “我擦!怎么我这里的藤蔓特别凶啊?!”乌金被打得吱哇哇跳,狼狈地东躲西跳,“这鬼东西居然还搞区别对待!它是不是暗恋哥啊我擦?!”   “打是亲骂是爱,要不然肥老金你就从了它吧?”松濯幸灾乐祸,撺掇乌金,“刚好金肥藤瘦,让它给你造个盘丝洞,生小藤蔓。”   “少说风凉话!还不快来救我!”乌金被迫召出棕熊常威,常威一声怒吼,铁掌就抓住藤蔓生生扯断,粘稠污黑的汁液喷溅出来,差点溅了乌金一身。   “吃了啥啊这玩意儿,怎么这么臭?!”乌金差点吐出来,捂着鼻子面容扭曲,“臭水沟都没这么……我擦!疼死我了!它居然还会拐弯?!”   你才臭水沟!你才乱吃东西!   只闻得见别人香,闻不见自己臭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小藤蔓出离愤怒,指挥着那些藤蔓打乌金屁股,乌金疼得跳脚,连忙求援,“老大!老大救我!这藤蔓是变态,老打我屁股!”   你才变态!你全家都是变态!   小藤蔓气死了,要不是它没有嘴,早就破口大骂了。   给我打!狠狠地打!   眼看着其他藤蔓都去围攻乌金,沈白榆和其他人也连忙去帮忙,尖刀旋转锋利,卡尔蛮的鹰爪钩锐,那十数褐色藤蔓都被抓碎扯断离,成为一地碎尸。   可恶!可恶!   小藤蔓气得跳脚,叫出更多的藤蔓去攻击沈白榆他们,数成十倍,逼迫沈白榆等人缩距靠近,好把他们一网打尽,手段不算高明,沈白榆当机立断,“大家分开!滟姬保护鹿锦!”   “是。”滟姬冷声应道,黑色小蛇从她手上蜿蜒而下,变成一条巨蟒,猩红的舌信吞吐,嘶嘶作响。   小藤蔓看到这变故还吓了一小跳,居然有比它还粗的藤?但也没事,它小弟可多了!拧一起肯定比它粗!   几根藤蔓突然缠绕成绳,头颅如蟒高高扬起,遮住了从峡口.射进来的那道天光,鹿锦脸色煞白,而滟姬目光冷冽,攥紧手里的匕首。   先抓住那个最香的!   小藤蔓指点江山,藤蟒就立刻掉头,去攻击迟重棠!   迟重棠瞳孔骤缩,那藤蟒速度极快,他根本就躲不掉,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破空刺入那腾蛇七寸!   “躲我身后!”沈白榆猛然扯过迟重棠,护在身后,边带着他边砍避,但那藤蔓腥臭狡诈,见腾蛇几招不得手后,竟然还懂得分工合作,分散开来一个声东,一个击西,沈白榆差点被刺到,脸色凛冽地叫出了豹脾气。   “猫呜——”豹脾气对气味异常敏感,一出来嗅见那令人作呕的腥臭,就不满地叫了一声,一爪子抓断一根,黏稠脏污的汁液洒溅在它的爪毛上,豹脾气洁癖发作,差点就想舔上去。   “猫呜!”豹脾气嫌弃地低吼了一声,转身将那几根藤蔓撕得稀巴烂,还还扒拉几脚土上去。   晦气。 027.小心我爆出你的丑事!   可恶!可恶!   讨厌的小豹子!   小藤蔓心疼死了气死了,也不藏着掖着了,把所有的小弟都叫了出来,给我杀!   “杀……”   “杀掉他……”   迟重棠猝然听到一道道低喃,呕哑嘲哳,就像破了的烂风箱,正想仔细地听清说了些什么,数道藤蔓就猛然从四面八方刺向他们!   铺天盖地,宛如牢笼!   沈白榆目光一凝,语气冷然如霜:“一起上,攻击中心点!”   “是!”松濯等人心领神会,一时之间,巨鹰哈斯特,黑蟒阿银,陆型巨章章鱼哥,都出动了,低吼嘶鸣,齐齐攻击中心,要从牢笼破出一个缺口!   眼看缺口就要背撕开,小藤蔓毫不迟疑 立刻调转矛头,直指迟重棠,“给我干掉他!!”只要吃掉他,这些人全都跑不掉!   它爆喝一声,沙哑如破锣的声音刺耳未落,十数根尖刺藤蔓就随声从四面八方冲来,直指迟重棠的命门!   迟重棠瞪大了双眼,一道黑色身影就闪到了他的跟前,尖刀旋转,数根藤蔓就被砍断疼缩回去,紧接着又有几根完好的藤蔓刺冲逼近。   “豹脾气!”沈白榆一声低喝,豹脾气低吼一声,跳起来利爪瞬间抓断数根藤蔓,同时沈白榆一个翻身往下跳,拽住迟重棠的领子往怀里扯。   迟重棠猝不及防撞到沈白榆胸口,温软如玉的脸颊就泛上一缕薄红,“恩人,你又救了我一次……”   “少废话。”沈白榆锁住他的腰,不让他乱动掉下去,手起刀落又逼退了几根藤蔓,“有没有受伤?”   “没有。”迟重棠小声道,缩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但小藤蔓几次未得手,暴怒了,放弃其他攻击其他人,群起沈白榆。   “杀掉他!”一条明显粗壮许多的藤蔓从峡底暴起,迅速尖利异常,猩红粘腻,带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刺冲向沈白榆的脑门,沈白榆全力飞掷尖刀,竟被那藤蔓弹开,不中,反刺向沈白榆这边。   沈白榆险险躲过,抬眼一看,乌金等人和豹脾气都被困住,救援不及,沈白榆的尖刀又用完了,他脚尖奋力踢出石块,却被其他藤蔓挡开,主藤蔓汹汹恶咄,势如破竹,他剑眉一拧,把迟重棠反护身后。   “杀!”破锣声响,藤蔓脏污尖端就要刺入沈白榆眼瞳,迟重棠瞳孔一缩,猝然怒喝,“滚!”   那藤蔓竟真停顿在了空中,像是被什么限制住,但忌惮又抵不过贪婪,藤身一韧,挣脱束缚就要锁住迟重棠,但迟重棠动作更快,指尖转捻捏合,金光弥散,一道金色圆环瞬间锢住藤上七寸。   “倏——”吸血藤痛啸连连,疯狂翻转欲脱掉那金环,尽欢却在下一瞬变为无数道,收缩,猛缚,血浆喷溅,藤蔓瞬间断成无数血块。   !!   它的小弟!都碎完了?!   小藤蔓愤怒又惊惧,眼见大势已去,恨恨扔下一句脏话,钻进土里逃跑。   “倏倏——”主藤蔓碎成万段,小藤蔓断尾求生,其他藤蔓同根同源,也在一瞬间被抽干了血般,变成干瘪枯灰,但腥血恶臭洒落一地,迟重棠被熏得头上一昏,眼睛一闭就倒在了沈白榆背上。   “迟重棠!”沈白榆连忙把人扶在怀里,探他鼻息还算平稳,心下松一口气,把人打横抱起来,脸色微不可见的一顿。   好轻。   刚才圈他腰身时就发现了,迟重棠简直轻得不像真人,体温也低凉,碰着像水又像暖玉,很是奇怪。   沈白榆压下疑点,看向其他人:“有没有受伤?”   “没有老大!”松濯看向身后的鹿锦两人,“卡尔蛮和鹿锦也都没事,就是那藤蔓好奇怪,突然就没了,老大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沈白榆摇头,他那时在迟重棠身前,看不到迟重棠在做什么,只听得他一声滚,那藤蔓下一秒就金光环身,湮没了。   滟姬听着他们的话,敛下神情,她看到了,但没必要,那是迟重棠的事。   只是乌金那时刚巧在用大刀斩他,藤蔓没砍到,反而撒了自己一脸灰,呛得他连咳了十几声,才把那口灰吐出去,“太邪性了,打得好好的,咋一瞬间就成灰了?”   “什么打得好好的,要不是我的章鱼哥及时赶过来救你,你差点就被打死了,还好意思说。”松濯挑眉笑话他,“吃了一口黑灰也好比化成黑灰强啊,是吧?肥老金?”   “你才肥老金!”乌金明起拳头恶狠狠道,“再这么叫我,小心我爆出你的丑事!”   “我哪有什么……”松濯眼睛一抬看到卡尔蛮,话就转了回来,“行吧,先收拾收拾战场吧,——迟重棠没事吧?”   “没事,只是晕了过去。”沈白榆冷眼环视这崖壁,怪石嶙峋,阴暗丛生,“不知道还没有其他的吸血藤蔓,先离开这峡谷再说。”   召出量子兽,快兽加急,还没出这个峡谷,迟重棠就醒了过来,一睁眼就是沈白榆宽厚温热的胸膛,脸上红了红,迟重棠闭上眼睛美滋滋地享受跟恩人的贴贴。   “醒了就别装。”沈白榆声线冷淡,捏住迟重棠的后颈把他拎出来,“坐好。”   “但是我想跟恩人挨在一起……”迟重棠咬着嘴唇,天青色的桃花眼澄澈明亮,十分期待的小可怜样,但沈白榆丝毫没有心软,“闭嘴,坐好。”   “哦。”迟重棠挺直腰乖乖坐好,手却摸到沈白榆的衣角上,被发现了,还无辜道,“我怕掉下去,可以抓一下恩人的衣服嘛?”   都摸过来了,你才问?   沈白榆冷冷地想,倒是没说什么,迟重棠得寸进尺,攥住衣角又往沈白榆那里挪了挪,后背几乎沾到沈白榆的胸膛,心里美滋滋的。   “对了恩人,那棵吸血藤蔓都死透了嘛?”迟重棠问,“特别是有一根细细小小的藤蔓,恩人你有没有看到呀?”   “应该都死了。”沈白榆道,“不过那些藤蔓死得很奇怪,只见顷刻之间,数道金光乍起,张牙舞爪的吸血藤就全部碎裂成灰了。”   “——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028.我这是在骂你,不是反向教你做0!   “什么意思?不是恩人做的嘛?”迟重棠愣了愣,忽然看向自己的手,指尖微动,似乎还能看到金光浮动,“是我做的?……但是我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做的了,好像是掐了个诀?”   迟重棠回想着当时的场面,指尖缓缓变动,金光就一点点汇涌,攒聚在食指指尖上,瞬间变成一个小小的金环。   沈白榆目光一凝,就是这个东西,能一分无数,瞬间将吸血藤困住崩析,如果飞到他身上,他多半一个下场。   手指不动声色地攥紧防备,沈白榆冷声道:“把金环收回去。”   “好。”迟重棠乖乖点头,但那金环忽然不受控制般,猝然从迟重棠指尖脱离,飞向沈白榆。   沈白榆瞳孔一缩,疾身躲避却来不及,小金环缠上他的手腕,旋转一圈,而后锁定在沈白榆的无名指上,迅速缩小。   没有预想的血光飞溅,而是多了一个绿色的草环。   还挺精致。   沈白榆谨慎地转了转那个草藤戒指,是柔韧的植物触感,稍一用力,就能掐出植物汁液 ,心里的大石瞬间落下,沈白榆松了一口气。   但迟重棠居然敢拿这种东西吓唬他。   不。   沈白榆心里冷笑,到底是吓唬还是威慑,只有迟重棠自己知道,他嘴唇抿成一条线,把草戒还给迟重棠,“以后再玩这种把戏,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迟重棠眨着天青色的眼瞳,茫然无措,“我惹恩人生气了吗?”   见沈白榆径直离开,迟重棠连忙拉住沈白榆的衣角,“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恩人告诉我错在哪里,我马上就改可以嘛?”   沈白榆冷觑着他,“没人告诉你,不可以拿别人的命开玩笑吗?”   “我不知道……”迟重棠茫然地摇头,“我不记得了。”   迟重棠一脸真诚清澈,完全顺从的样子,沈白榆顿时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剑眉微拧,盯了迟重棠两秒,而后心里叹了一口气。   “以后不可以在别人面前玩你的金环,除非他们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知道吗?”   “嗯嗯,知道了。”迟重棠见沈白榆不生气,开心地弯起眼睛,“那这个戒指,恩人可以收下嘛?”   一个戒指,他这么雀跃干什么?   沈白榆略微迟疑,将戒指拿回来,却没戴上,而是随手放在口袋里,准备找个机会丢掉,——有一丝威胁的东西,他都不会自大地留在身边。   “你会金环的事,不要告诉乌金他们。”特别是乌金,一直看迟重棠不爽,要是知道了,肯定要一顿闹腾。   “知道啦。”迟重棠乖乖点头,“但是我这个不叫金环,叫锁神环,在我最巅峰的时候,就算那个老头子来了,也逃不掉我的锁神环呢。”   迟重棠得意洋洋,一脸炫耀要沈白榆夸夸的样子,但沈白榆更在意他话里的意思,“上次击杀吸血滕藤,还不是你的巅峰实力?”   “当然不是啊!”迟重棠扬起小脸,“虽然我不太记得了,但我的潜意识告诉我,吸血藤给我提鞋都不配,就是现在很多事情都忘了,本体也还在幼生期,才怕它一下。”   “连老头子都说,就是大罗神仙来了,挣脱我的锁神环也要费很多功夫,而且我能活这么多年,除了锁神环这个小东西,肯定也是要有其他保命法术的,不然我就遇不到恩人了。”   迟重棠说着脸上泛起绯色,这盈貌娇姝、瞭灿明珠的,就算是乌金那个不吃男色的死直男看了都要愣三分,但沈白榆就跟没看到一样,看着迟重棠的目光就像在打量一个罪犯。   “所以第一天遇到,你是故意装弱赖上我?”   “没有啊。”迟重棠诚实地摇头,“那时候我什么也不记得,就记得一个名字,遇到丧尸都害怕极了,哪里还记得什么锁神环,要不是恩人,我肯定已经变成很丑很丑的丧尸了。”   你变成丧尸肯定不丑。   沈白榆心里道,但肯定很危险。   —   一路向北,出了这峡谷再走,七天七夜之后,沈白榆一行人就看到一座残城。   “众人拾柴火焰高。末世人类为了抵御丧尸,会建立大型人类聚集地,以吸引更多的人类前往抱团,而在大基地之下还会设立一些功能单一的小基地,以供应大基地的需求。”   “眼下这里房屋众多但大半不高,是用平房充当种植大棚,末世的太阳辐射变异,植物不能自然光照,只能用基地生产的光电,正因此,这里人员比其他的小基地要少,出现丧尸潮的概率也小,但大家还是要提防小心。”   沈白榆边带众人进城,边冷声嘱咐道。   “放心吧老大,”乌金拍拍自己的胸脯,“我们也不是吃素的,遇到丧尸潮也不怕,我的常威将军一爪子一个,到时候就让这小白脸在后面捡晶核。”   “好啊好啊,”迟重棠也同意,“乌金的晶核是都要给我吗?”   “你想屁吃。”乌金白他一眼,“老大愿意养小白脸我可不愿意,少当着老大的面勾勾搭搭我,我可告诉你,我不搞基的,死基离我远点。”   “我没有勾搭你呀,我只是想要你的晶核。”迟重棠一脸认真,还好心提醒,“而且我不搞基的,虽然我知道我长得很符合人类审美,但我只喜欢恩人,你不要自作多情。”   “我自作多情?!”乌金被气笑了,“行啊,你故意说这些话引我生气,让我对你大打出手,你好博取老大的同情,趁机爬上老大的床是吧?”说着,乌金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你想都别想!”   迟重棠闻言倒是眼睛一亮,“还可以这样?这样真的可以爬上恩人的床嘛?”   “我这是在骂你,不是在反向教你做0!”   乌金气急败坏,迟重棠不在状态,一脸懵懵地问沈白榆,“0是什么?”   “……”沈白榆抬腿踹了乌金一脚,“闭嘴。”   “……哦。”乌金捂着屁股不情不愿,松濯笑嘻嘻地揽上乌金的肩膀,“肥老五,你就乖乖地当小弟行了,别操心你家老大和大嫂的事了,小心变成老嫂子哈哈哈。”   “去你的!” 029.他这么好看,失身也不亏嘛   这小基地十分破败,到处是断垣残壁,荒芜没有杂草,只有斑斑的锈迹,风很大,裹着沙从屋墙破口卷进去,吹得破窗户“嘎吱——”,“嘎吱——”,破哑尖锐。   天上只有一轮冷月,月光毫无温度,像一只眼般俯视这座失落城镇,显得十分诡异恐怖。   “白天还好,怎么夜里阴森森的,感觉瘆得慌……”乌金搓搓手臂,跑到沈白榆旁边,“老大,要不今晚我跟你一起睡吧?人多暖和,鬼来了也不怕。”   “不行。”迟重棠插进来,紧紧抱住沈白榆的手臂,“恩人要和我一起睡,你晚上会放屁,还会打呼噜说梦话,恩人跟你一起睡,肯定会做噩梦的。”   “你这小白脸,专门跟我对着干是吧?”乌金撸起袖子,“信不信我抽你?”   “别别别,”松濯拦住他,“小迟能不能接住你一拳另说,肥老金,你自己睡相怎么样心里没点数啊?你忘了院花怎么被你吓跑的了?”   “你给我闭嘴!”乌金恼羞成怒,“不许再提她!我不就是那天多吃了两个红薯,多放了个屁,至于让你说这么久?”   “人院花都食物中毒进医院了,这是两个红薯的事?”松濯呲个大牙笑得十分欠打,乌金气急败坏要揍松濯,鹿锦连忙拦下来,“二哥也不是故意的,乌金你消消气,我这儿还有两颗糖,都给你。”   “四哥你居然还有糖?”乌金眼前一亮,迟重棠好奇地探过一个脑袋,“什么糖?”   “去去去,没你的事。”乌金推走迟重棠,美滋滋地揽着鹿锦,“还是四哥对我好,有糖还想着我嘿嘿。”   “没事。”主要是晚上放屁影响到我了,给你两颗糖药治一治,鹿锦露出一个温润的笑,“想吃再来找四哥。”   打发走乌金,鹿锦看向迟重棠,“小迟也想要糖吗?”   “可以吗?”迟重棠一脸期待,鹿锦避着乌金,把一颗糖偷偷放到他的手上,“最后一颗糖,别让乌金知道。”   “嗯嗯。”迟重棠开心地弯起眼睛,灿灿明珠一般,鹿锦没忍住捏了捏迟重棠的脸,“要是长开了,老大肯定也逃不过你这张脸,跟着我们逃亡有点可惜了。”   就是没有一丝身份背景,就凭这张脸,就足以杀进帝国上流社会。   但看着迟重棠一脸傻白甜样,鹿锦又叹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起码不会因为美貌引来麻烦。”   “不怕,我跟着恩人,恩人会保护我的。”迟重棠抱住沈白榆的手臂,眼瞳清澈明亮,“恩人对不对?”   你保护我还差不多。   但对着迟重棠这张单纯无辜的脸,沈白榆还是点头,“嗯”了一声。   找了个还算健全的屋子住下,里面还有一些未完全腐化的桌柜,应该是末世人类居住的地方。   沈白榆自然还是跟迟重棠睡在一块,迟重棠身上有种特殊的香气,浅淡,带着甜味,背过身去,还是能清晰地嗅到。   微凉的躯体靠过来,虚虚贴着他的背,沈白榆不动声色,迟重棠直接开口问,“恩人,你睡了吗?”   “……没有。”   “恩人,你能转过来嘛?”   沈白榆转过去,手心就多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抬起来看,是一颗糖,“鹿锦给你的那颗?”   “嗯,”迟重棠的眼睛在夜色里也漂亮得惑人,“给恩人吃。”   “我不吃。”沈白榆把糖塞回去,转过身,“吃完了早点睡觉。”   “可我想给恩人。”   “为什么?”难不成在里面下了毒?   “恩人平时不怎么说话,脸上又冷冰冰的,肯定不好意思去买糖吃,所以很少吃糖。”迟重棠甜甜地笑起来,“我帮恩人要了,恩人就可以偷偷吃,不会被别人知道了。”   “我不喜欢吃糖。”   “可是乌金跟鹿锦要糖的时候,恩人也看过去了呀,恩人不是想吃糖吗?”迟重棠拧起眉头,很不理解人类的表情。   原来是因为这样。   沈白榆心里泛起一点异样,“……我只是不理解,那种甜腻腻的东西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这样……”迟重棠的声音低落下来,然后咔嘣咔嘣的声音响起,是迟重棠在吃那颗糖,也不说话,听起来还挺可怜的样子。   虽然不是沈白榆的错,但沈白榆难免也升起了一点愧色。   “恩人,转过来。”   沈白榆下意识转过头去,一抹柔软微凉就贴上自己的嘴唇,什么温热的东西还想伸进来,沈白榆瞳孔紧缩,猛然推开他,嘴唇抿成一条线。   “迟重棠。”沈白榆闭了闭眼,还是抵不住愠怒,“你在做什么?”   “恩人不喜欢太甜的糖,我吃了糖,再给恩人吃,就不是很甜了呀。”迟重棠被吓得茫然无措,“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你个蠢蛋!   沈白榆真想骂他,骂醒他,但迟重棠什么也不懂,这次骂了他下次还是会错,沈白榆深呼吸压住怒气,“你现在最好给我闭嘴,不然就滚出去。”   迟重棠整棵草都耷拉下来,想说对不起,又怕沈白榆真的把他赶出去,嘴张了张,最后咬住唇,可怜兮兮地蜷在沈白榆身后,衣角也不敢扯了。   沈白榆一边生闷气,一边又觉得自己太小气,说到底只是一个初吻而已,也算不了什么大事,鹿锦作为医生,战场上人工呼吸都做了几百次了,也没见鹿锦气过一次。   而且迟重棠是好心。   就是好心办坏事。   沈白榆越想越烦,迟重棠身上的香气还飘过来,若隐若现的,跟他主人一样惹人生气,沈白榆烦得睡不着,干脆掀了帘子出帐篷透气。   今晚上松濯守夜,正无聊地数星星,就看见沈白榆一身冷气地出来,他意味深长,九转十八弯地“哦——”了一声,“怎么了老大,终于失身了?”   沈白榆冷冷睨他一眼,松濯反而还笑嘻嘻的,拍拍旁边的位置让沈白榆过来坐,“小迟长得也不赖,又对老大一往情深,失身了也不亏嘛。” 030.平等地怨恨每一个人   沈白榆抿住唇,“你和卡尔蛮亲过吗?”   “我和卡尔蛮当然亲过啊,好兄弟嘛,亲个啵儿有什么——?!”松濯瞪大眼睛,“哇塞,不是吧,我口嗨两句,老大你和小迟真的……?”生米煮成熟饭了?   不知道松濯脑子里闪过什么黄色片段,他的表情从震惊到揶揄再到意味深长,“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改口叫嫂子了?”   “滚。”沈白榆冷声,他就不应该一时糊涂跟松濯讲,松濯这家伙是他们六个人里面最八卦不嫌事大的,他觉得自己没失去清白就要先失去清誉了。   “别吝啬嘛老大。”松濯笑嘻嘻地拉回沈白榆,“虽然你是老大,但年龄没我大,感情史也没我丰富,说出来,我帮你解决嘛。”   “你不是母胎单身?”沈白榆狐疑,难道松濯真的跟卡尔蛮在一起了?   松濯噎了一下,但很快开始洗脑他:“我虽然客观上母胎单身,但是主观上不是啊,老大你看,你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见过色色的人,但没见过色色的大脑,我们这种老色批就是用脑子谈恋爱,不是用身体谈恋爱的,也是很有经验的。”   好像有点道理。   所以松濯是在和卡尔蛮柏拉图?   沈白榆闪过一丝疑惑,犹豫了下,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松濯说了,“我知道他是好心,但未免太莽撞了。”   沈白榆一本正经地生气,松濯一脸八卦地憋笑,“确实有点莽撞,——小迟嘴唇什么感觉?”   “挺软的。”沈白榆下意识道,随即反应过来,愠怒的火气转移到松濯身上,“松濯。”   咬牙切齿的,看来是真生气了。   松濯清咳了咳,正色道:“原则上来说,小迟是做错了,没经过老大你的同意,就擅自夺老大的初吻,太不应该了!”   “但话又说回来,老大你也不用这么生气,你的初吻,小迟那么单纯善良,肯定也是初吻,大家都是第一次,也算扯平了不是?大不了以后找回来呗。”   从原则上来说,潜台词:敷衍一下你,话又说回来,潜台词:我站迟重棠那边。   沈白榆冷他一眼,比起迟重棠,他现在更想揍松濯一顿,他就不应该跟这个把兄弟情搞得基里基气的人说话。   见到沈白榆回来,迟重棠眼巴巴地盯着他,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沈白榆微拧着眉:“你想说什么?”   “对不起,我不该亲你。”迟重棠低着头小小声道,可怜兮兮的。   沈白榆也没那么气愤了,语气有点生硬道:“睡觉吧。”   这算是给迟重棠一个台阶了。   但笨蛋迟重棠没意识到,脑袋还是耷拉着跟沈白榆道歉:“对不起恩人,我看见人类都是这么分糖的,我不知道这是错的,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那是人类情侣,不是人类。   沈白榆真想敲开迟重棠的脑门看看里面想的是什么,身世来历记不住,记住的都是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难道迟重棠也像松濯说的那样,是用脑子谈恋爱的?   沈白榆压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严肃地对迟重棠道:“只有两情相悦的人类情侣会亲吻,亲密地拥抱,我和你不是,不可以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和其他人做这种事,这是耍流氓,懂吗?”   “懂了。”迟重棠重重点头,期待地看着沈白榆,“那恩人可以和我两情相悦吗?”   “不可以。”   迟重棠你是没脑子吗?这么明显的潜台词都听不出来?   沈白榆真是服气。   “为什么?”迟重棠不解,“我很喜欢恩人的,恩人很讨厌我吗?”   讨厌倒说不上。   沈白榆反问他:“你觉得对我的喜欢和松濯对卡尔蛮的喜欢一样吗?”   “一样啊。”迟重棠不假思索道,“松濯老是跟卡尔蛮黏在一起,我和恩人也一直黏在一起,肯定一样啊。”   “和乌金对我呢?”   “不一样。”迟重棠振振有词,“乌金不会和恩人黏在一起,而且没有我好看,肯定不一样。”   迟重棠这个傻帽,还看脸决定关系。   沈白榆忍住想揍迟重棠的脾气,背过身去,冷声扔下一句:“闭嘴,睡觉。”   前半夜被迟重棠和松濯闹得糟心,后半夜还被丧尸打扰,沈白榆一身杀气,对迟重棠扔下一句“在这里呆着”,就大步流星出了去。   迟重棠只看见一道白光划过尖刀,沈白榆再次回来时,已经是天亮。   一身丧尸血气。   “口粮,一个月。”沈白榆扔过去一个袋子,迟重棠打开一看,是洗得亮亮的晶核,流光溢彩的,他眼睛瞬间亮了,“谢谢恩人!恩人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嗯。”沈白榆冷硬道,“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自半夜那场丧尸战,沈白榆一行人就开始不断地遇到小型丧尸潮,杀了一波又有一波,不算很难打,但是很磨耐心,因为你不知道打完这次还会不会有下一次,所以丝毫不能松懈。   这些丧尸不用睡觉,夜间活动频繁,白天也不时搞突袭,一连好几天,沈白榆等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睡不好,乌金精神状态的查询就不好。   “一天天的一波波地来,没完没了是吧?你不睡觉别人不睡觉是吧?让你妈今晚不用煮你的饭了,”乌金骂骂咧咧一拳过去,“老子现在就让你去远航!叫你嗬嗬嗬地叫叫叫,嘲笑老子!”   丧尸打完了,回去的时候风吹动破窗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乌金听见了火气又蹿起来,“吱吱吱的,是不是你在狗叫?你不用打丧尸,你得意什么?看我不拆了你!”   总之,路过的狗乌金都想踹两脚。   迟重棠不知道人类总有那么几天精神是不正常的,加上乌金本来就讨厌他,莫名其妙就挨了好几次骂,委屈巴巴地去找沈白榆,“我又被骂了……”   被迟重棠黏黏糊糊地钻进怀里,沈白榆心里叹了叹,跟安慰小宠物一样拍拍他的头,“少在乌金面前出现吧,他现在正平等地怨恨每一个活物死物。”   括号,特别怨恨迟重棠。 031.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关心你自己   又一次小型丧尸潮,沈白榆一行人连量子兽都懒得叫出来,纯靠手足暴力打尸。   “碰!”沈白榆旋身一个横踢劈在一个丧尸腰上,丧尸陈年腐化瞬间断成两半。   内脏肠子都掉了出来,丧尸上身的爪子还在不停摆动,空洞的眼眶锁住沈白榆,张开嘴,露出一口漆黑獠牙“嗬嗬”“嗬嗬”不甘地叫。   乌金过来一脚踢爆这丧尸的头,一颗粉红色的晶核飞出来,在日光之下流光溢彩。   “又是粉色,真没意思。”乌金嫌弃地晶核捡起来,扔进特制的清洁袋,里面已经沉甸甸的大半袋了,都是今天才打出来的。   “你就知足吧,这要是突然冒出个绿色的,那叫惊悚不叫有意思。”松濯拍拍乌金的肩膀,“去,那边还有一批没捡。”   “脏活累活就叫我,你咋不叫你家卡尔蛮捡?”乌金挂着俩黑眼圈,怨气冲天,“有事肥老金,没事卡尔蛮,你以为你是齐宣王啊?”   “那也不是不行。”   松濯嬉皮笑脸,瞬间就戳中乌金那颗怨念十足的心了,叭叭叭跟机关枪一样:“笑笑笑,整天就知道呲个大牙笑,你有卡尔蛮放岗当然开心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兄弟几天没睡个好觉了?”   “不,你根本不知道,你只关心你自己。”   乌金和松濯吵吵闹闹,其他人则在挂扫战场,粉色的晶核收集了一堆,能量低,带着又重又多余,除了迟重棠,没一个人开心。   #迟重棠一颗草当然不需要睡觉了#   松懈最生变故。   “倏——”破风声突然响起,一抹黑影动作迅疾,猛地冲向迟重棠,逼近跟前,沈白榆才看清那是一只漆黑的利爪。   沈白榆目光一凛,推开迟重棠,边一把尖刀外刺,寒光凛冽直直扎向丧尸的双眼处,然而那丧尸反应极快,侧身躲避同时利爪前抓,直奔迟重棠的前额命门。   沈白榆连忙把人拽过来,一脚踢开丧尸,丧尸眼眶漆黑,看不出还有没有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沈白榆,一股瘆人的寒意倏忽涌上沈白榆的心头。   丧尸竟突然抛下迟重棠直奔乌金而去,这一切发生在火光电石之间,乌金正骂骂咧咧来不及反应,眼看利爪就要抓住乌金的后背,一把寒光尖刀就破空飞来。   尖刀没入丧尸手心,乌金背上也被抓了几道漆黑的血印,乌金一声惨叫,顿时引来所有人的视线。   滟姬的黑蟒尾巴一摆,打向丧尸,丧尸险险避开之后却并不恋战,劲直逃跑了,好像就是特地来抓乌金一趟。   “我真是服了,我招谁惹谁了?”乌金捂住后背哀嚎,“我被抓了肯定也要变丧尸了,我还没睡过一个好觉,就睡不了了……”   “肯定会没事的,只要把丧尸病毒分析拆解,我肯定能想出办法破解出来。”鹿锦连忙掏出仪器,强装冷静地提取乌金伤口上的黑色物质,“你别急,变丧尸最快也要二十四小时,在这之前找到药剂就好了。”   “四哥你别安慰我,地球为什么会变成末世遗址,大家心知肚明,不就是因为这种外来生物病毒破解不了吗?”   乌金越说越想哭,他强压着眼泪,“我没事,我就是临死前没吃到帝星的酱肘子和酱板鸭,有点难过。”   众人神色都有些戚戚,只有迟重棠一脸懵懂,“为什么乌金要死啊?”他良心发现,终于不想活了?   “他被丧尸抓了,不是变丧尸就是死,我们也不可能圈养一只丧尸上路。”沈白榆面色冷静异常,迟重棠却看出他藏在眼底的难言的悲伤。   迟重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只丧尸就突然在墙后出现,张开獠牙直逼迟重棠的颈项,幸好沈白榆眼疾手快,把迟重棠拽过来的同时一脚踹过去,把丧尸脑袋踢爆。   “嗬嗬!”无数声瘆人的尸叫瞬间从四面八方响起,青面獠牙的丧尸从屋里墙后跳出来,有的脸上的烂肉掉了下来,有的腐败尸化的肠子挂在破洞的肚腹上,眼眶空洞,直直地冲向沈白榆一行人。   看来是早有预谋,趁他们有人受伤时的瞬间松懈,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沈白榆面色冷峻,召出豹脾气速战速决,就突然感应到一道杀意,沈白榆迅速抓住迟重棠拉进怀里护住,同时快速后退,一道漆黑如鬼魅般的身影就射出来。   利爪獠獠,面目青黑,正是刚才那只抓伤乌金的丧尸。   豹脾气与它缠斗,它却并不卷进去,而是找机会攻击迟重棠,甚至还会用其他丧尸做挡箭牌,然后背刺其他人。   手段阴险,但确实防不胜防,十分难缠。   “大家小心!它会指挥其他丧尸!”沈白榆冷声道,“它是临近高阶的中阶丧尸王!”   “卧槽!那我不是死定了?!”乌金差点眼前一黑,“这小破基地怎么还有高阶丧尸?!这不合理!”   “附近肯定还有其他中阶丧尸替它召唤低阶丧尸,老大,我去找那只中阶丧尸。”卡尔蛮边说边跳上哈斯特巨鹰从丧尸潮里飞出,锁定一个方向飞去。   低阶丧尸源源不断,中阶丧尸数目不明,临高阶丧尸虎视眈眈,还有一个乌金命在旦夕,越是危急,沈白榆的头脑就越是冷静,“迟重棠,你的锁神环还能用吗?”   “应该可以。”迟重棠迟疑道,“但我现在是幼生期,锁神环对植物有效,不知道对丧尸有没有作用。”   “你试一下。”   “嗯。”迟重棠翻手快速捏诀,金光聚集成环,立时朝临高阶丧尸飞去,临高阶丧尸反应和感知都极其敏锐,金环逼近瞬间,它迅速扯过两只低阶丧尸来挡。   金环锁住三个丧尸,骤缩,低阶丧尸瞬间毙命,给临高阶争取到了一瞬息的逃生机会,气势全开,金环在临高阶丧尸的威压下,猝然破碎。   临高阶丧尸似乎动了火气,漆黑的眼眶里似有眼珠转动,鹰瞵一般紧盯沈白榆,利手暴攥成爪,速度爆发,眨眼之间逼近沈白榆跟前。 032.专业捡垃圾二十年   利爪寒光乍现,沈白榆瞳孔一缩,身体比脑子更快,向后猛一弯腰,在丧尸反应的瞬间,脚尖旋地暴退,躲了过去。   砰砰砰砰,心脏快得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沈白榆喘着粗气,来不及缓,临高阶丧尸又暴射上前。   漆黑利爪几欲碰到颈项,一道金环就立刻锁住了它的手腕。   临高阶丧尸另一爪立刻抓住金环,但金环比它更快,一分为三,即刻骤缩,手臂爆裂四段,漆黑利爪掉在地上,还未反应过来地抓握。   “嗬嗬!”丧尸痛苦高嚎,空洞洞的眼眶紧盯迟重棠,而后迅速抓向沈白榆,速度比之刚才更快。   “豹脾气!”沈白榆惊魂未定,豹脾气也跑不过来,根本逃不开。   眼看他欲死,迟重棠却冷静异常,天青色的眼瞳闪过金光,捏手为诀,金色藤蔓猝然出现,锁住临高阶丧尸的动作,同时,一把金色长剑高悬于它的头顶。   剑尖利利,临高阶丧尸惊恐愤怒地“嗬嗬”狂叫,无数低阶丧尸被它召唤过来,攻击迟重棠。   然而迟重棠不紧不慢,翻手成诀,无数金环暴出,直接越过定身步骤,骤缩,无数低阶丧尸立刻斩腰而死。   而金色利剑不再悬挂,从临高阶丧尸的天灵盖贯穿而下。   “嗬嗬——”   只一瞬间,这个半高阶的丧尸王就一分为二,只剩一颗晶莹的青色晶核,在一片血污土尘之中闪着光。   “卧槽!我了个大槽!你踏马是怪物吗!”乌金都看呆了,“将近七阶的活了上千年的丧尸王,你他喵就这么一刀解决了?”   乌金震惊,乌金茫然,乌金目瞪口呆。   “确实有点逆天了……”松濯看着一地的断肢残骸,叹为观止地咂咂嘴,“传说中的,神他妈的队友啊……”   迟重棠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嚎,他的目光锁在丧尸王尸骸的中间,蹲下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捻起那枚晶核,就要捏爆,就听到有人叫了他一声,“迟重棠。”   眼底金光微动。   迟重棠转过头去,眼睛又变回了清澈明亮的天青色,他弯起眼睛甜甜得对沈白榆笑:“恩人你看,是青色的晶核!”   说罢,迟重棠拿起晶核向沈白榆摇了摇,脸上明媚极了,像只做了好事等着主人夸赞的小狗。   沈白榆眼神复杂,他抿了抿唇道:“你身上的晶核是不是都全用了?”   迟重棠一顿,随即乖乖地点头,“刚才情况紧急,我又在幼生期,打不过它,就全用了,对不起,恩人说过一天只能吃两颗的……”   迟重棠身上的晶核全是沈白榆给的,足足有四百多枚,就算是迟重棠再能吃,也不能一瞬间消化这么多啊。   “把手伸出来。”   迟重棠听话地伸出手去,因为一下子调动了太多的能量,他的手正不受控地微微发抖。   沈白榆心里泛起一点异样,“刚才疼吗?”   “不疼。”迟重棠摇摇头,反而握住沈白榆的手,眼神担忧地注视着他,“对不起,我刚才吸收那些晶核太慢了,恩人没有受伤吧?”   “没有。”看着迟重棠清澈明亮的眼睛,沈白榆的手指动了动,抬起来,揉了揉迟重棠的脑袋,“你做得很好,不用道歉。”   “嗯!”迟重棠眼睛亮亮地看着沈白榆的手,跃跃欲试,“那恩人可以再摸摸我的脑袋吗?”   沈白榆闻言,又抬手轻轻揉了揉迟重棠的头发,迟重棠长得漂亮,又喜欢撒娇,只有这个时候,才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他比自己高了半个头。   像体型大,但心智没长大的大型犬。   这时,卡尔蛮也回来了,从巨鹰上下来时,语气十分疑惑,“和中阶丧尸打到一半,一把金色的剑就忽然出现,贯穿了它,那些低阶丧尸也被一个金环困住,拦腰截断,死了。”   “这都是小迟的功劳,随便一挥,嘎嘎乱杀。”松濯朝卡尔蛮伸手,“中阶丧尸的晶核拿了吗?”   “拿了。”卡尔蛮给松濯,松濯则把那颗浅绿色的晶核给了迟重棠,“小迟不是喜欢晶核吗?喏,这颗绿色的晶核是小迟该拿的。”   浅绿色的晶核和青色道晶核在手心里熠熠生辉,迟重棠开心地捧给沈白榆,“我挣到的晶核,都给恩人。”   沈白榆把晶核放回迟重棠手心,“我用不到,给你吃。”   “好。”迟重棠开心地弯起眼睛,忽然眼前一黑,倒在了沈白榆怀里。   沈白榆紧抿住唇,横抱起迟重棠,冷静地对其他人道:“你们打扫战场,我带迟重棠去休息。”   “知道了老大,你快去吧。”松濯摆摆手,“我松濯专业捡垃圾20年,小小晶核不在话下,保准把这一片捡得干干净净的!”   “老大你照顾小白脸就行了,”乌金也道,“一城不容二丧尸王,就是有丧尸也都是小弟,我乌金一拳一个小白lian……小丧尸,不用担心我们。”   “嗯。”沈白榆颔首,找了一个比较干净完整的房子,帐篷放出来,把迟重棠抱进去。   睡着的迟重棠也黏人得厉害,攥着沈白榆的衣角,贴着沈白榆,死活不肯下来,沈白榆只好也躺下来陪着他。   自带香气的某个人就下意识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手里攥着衣角,脑袋枕着沈白榆的胸膛,那么大个人缩成一小团,猫一样蜷在沈白榆怀里,神色放松依赖极了。   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沈白榆心里想,19岁,确实个小孩。   —   迟重棠只睡了半天就醒了,但一瞧见自己是窝在沈白榆的怀里,恩人的手臂还圈着自己,就忍不住翘了唇角,开心地继续赖着。   沈白榆一觉倒是睡了很久。   连日来的丧尸袭击让他时刻保持警惕,神经紧绷,自进城以来,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难得的松懈,就不知不觉地睡熟了。   睡了足足一天一夜,期间乌金来看过沈白榆,没看两眼,就被迟重棠赶走了。   “让恩人睡个好觉吧。”迟重棠面上义正严辞,实际上就是想霸占沈白榆的贴贴。 033.你是藻蓝素光合作用长大的吗?   迟重棠也不觉得无聊,仰着脑袋盯着沈白榆看。   他的恩人眉毛乌黑,有剑一般凌厉的锋,眼睫闭着,长而不翘,如果睁开,就会看见渊一样漆黑的眼瞳,看人时总是冷静又沉稳,很少有其他的情绪。   高挺的鼻梁之下,是微微抿起的淡的薄唇,看起来不近人情,但他知道那里有多柔软。   迟重棠不自觉地舔了舔唇,他凑上去,嘴唇虚虚贴近,记着沈白榆不许他亲的话,没敢碰上去,就用鼻尖轻轻地蹭着他的嘴唇,又嗅他的下巴,颈项之间,小猫一样,嗅他身上和自己相似又不同的香味。   沈白榆在睡梦里感觉到痒意,微微皱起眉。   迟重棠注意到,稍稍远离一些,又忍不住想跟他贴贴,用指尖轻轻地去碰他的睫毛,看他因为痒而动了动睫毛,又碰碰他的眉毛、鼻梁,和脸颊。   迟重棠弯起眼睛偷笑,还想去碰他的嘴唇,还没碰到,心有所感地抬眼,就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瞳。   “恩人,你醒啦?”迟重棠声音轻轻的,带着明显的雀跃,天青色的眼睛清晰地倒映出一个小小的沈白榆。   呼吸纠缠亲密。   温热.地打在脸上,沈白榆这才发现自己同迟重棠的距离之近,两条腿跟他缠在一起,胸膛贴着胸膛,心跳声清晰地传过来,砰砰,砰砰,一时分不清是迟重棠的还是自己的。   真是暧昧极了。   沈白榆连忙和迟重棠拉开距离,有点不自然地挪开视线,“我睡了多久?”   “睡了好久,”迟重棠继续黏上来,要抱他的手臂,“足足一天一夜,乌金来看过恩人,我让他不要吵醒你。”   睡了一天一夜。   沈白榆也有点惊讶,撇开迟重棠的手,坐起来瞧了眼外面,天光大亮,显然是第二天了:“你一直呆在这里?”   “是啊。”迟重棠点点头,“恩人没醒,我也不想出去。”说着,迟重棠也坐起来,期待地问,“恩人睡了这么久,是不是在做梦啊?恩人梦到我了嘛?”   “没有。”沈白榆微微摇头,“没做梦。”他睡得很沉,什么梦也没有做,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我做梦了,恩人想不想知道我梦见了什么?”   “梦到我?”沈白榆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对呀,”迟重棠脸上有点红,“我梦到恩人同意我亲你了,还答应和我授粉,生了个小崽崽……”   果然梦不到什么好事。   一张天真烂漫的脸,满口都是虎狼之词。   沈白榆面无表情敲了敲迟重棠的脑袋,下手有点重,疼得迟重棠洇出了水雾,“不许想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可是我觉得很有营养啊,”迟重棠委屈巴巴地捂着脑袋,“心情愉悦,枝叶才能长得更快,和恩人亲亲我就觉得很开心呜……”   沈白榆又敲了他一下,“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反省反省,脑子有营养了再来找我。”   “哦。”迟重棠委屈点头,看见沈白榆真的走了,象征性地反省一下,就马上跑出去找他。   “上次的丧尸潮,低阶丧尸晶核一共是一千零四十三颗,中阶丧尸和临高阶丧尸的晶核各一颗,后者给了小迟,其余在我这里。”   松濯把装满晶核的袋子给沈白榆,沈白榆一眼没看,直接给了迟重棠,“都是你的了。”   “真的?”迟重棠惊喜极了,捧着晶核爱不释手,“晶核都给我,乌金不会生气吗?”   “我很小气吗?”乌金听见哼了声,“你干掉的大头,给你就给你了,我又不缺这点子儿。”   “那我可以一天吃十颗吗?”迟重棠期待地看着沈白榆,看见他点头,顿时高兴坏了,一把抱住沈白榆,脑袋就往他怀里蹭,“谢谢恩人~恩人真好!”   沈白榆把他的脑袋推出去,“不伤害身体的情况下,一天吃多少随你,不用再问我。”   “好。”迟重棠乖乖点头,说着就拿出两颗晶核放在嘴里嚼,吃糖一样咔嘣咔嘣的,看得乌金他们目瞪口呆。   “你直接放嘴里咬?你铁齿铜牙纪晓岚啊?”乌金出离震惊,看迟重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你不会是什么妖怪鬼怪变得吧?像那什么山海经里的,要是给你咬一口,不会要打狂犬疫苗吧?”   “狂犬疫苗是什么?”迟重棠疑惑地问,山海经他知道,一个闲着无聊的吃货随手写的食谱,但狂犬疫苗,是一种植物的幼苗的意思吗?   “狂犬疫苗你都不知道?”乌金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迷惑表情,“你怎么长这么大的,靠藻蓝素光合作用吗?”   “藻蓝素?”迟重棠眼里透着清澈的愚蠢,他茫然地看向沈白榆,“是一种植物吗?”   不是。   他在骂你没有脑子。   “迟重棠失忆了,不记得这些也正常。”沈白榆道,“迟重棠的量子兽比较特殊,是一种召唤不出来的植物系,对于能量的吸收比较简单粗暴,我们没有见过也正常。”   “植物系量子兽?”松濯恍然大悟,“难怪前天打丧尸王时,它突然被金色藤蔓缠住了,原来是小迟的量子兽?”   不,那只是一个简单的法诀。   迟重棠刚想这么说,沈白榆就替他应了,“对。”   “那些金环和金色利剑,也是迟重棠的量子兽?”乌金狐疑,“我怎么看见他像转花手一样,转了转手指就冒出很多金光,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手上装了一个金色的电灯泡。”   还是能变戏法的电灯泡。   “那是法诀。”迟重棠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多惊世骇俗的事,还给他们捏了一颗晶核演示,“像这样……”   两指为笔,快速翻转刻画,淡淡金光冒出,一把小小的金色利剑就出现在了迟重棠的手心。   “还可以变成别的。”   话音未落,小剑就从迟重棠的手心刺了下去。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中,一颗翠绿色的小兰草就从迟重棠的手心长出来,还顶着一个小巧的白色花苞。   乌金那句“你搞自残你个傻x”硬生生噎在了嘴里。 034.你小子居然敢暗算我?!   白色花苞小巧可爱,微微垂着,含羞敛眉,等着掀盖头一般。   沈白榆情不自禁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小花苞不但没开,还连着枝叶都消散了。   真脆弱。   沈白榆捻了捻指尖,抬眸就看见迟重棠满脸羞红,敛着眉睨他,眼波潋滟,欲语还羞地咬着唇。   沈白榆:“?”   怎么突然抽风了?   “恩人你……”迟重棠含羞带喜的,“你碰我的花……是要跟我好吗?”   好什么?   沈白榆疑惑,没等他问出来,就看见迟重棠脑袋上顶着一个小花苞,跟在手心里的那朵如出一辙,却是开了花的模样。   世间最纯白透亮的颜色,如翼的薄瓣层层叠叠,像雪浪翻涌一般,藏着最里面的金琉璃似的的细蕊。   娇俏可爱,圣洁无垢。   沈白榆莫名心快了几分,不自觉地伸出手想碰碰那朵花儿,就看见它随着自己手指的靠近,雪玉般的瓣儿一点一点地染上绯红,比起纯白的色调,更多了几分美艳绝伦。   花瓣是难以形容的柔嫩,碰起来,像极了迟重棠的脸的触感。   沈白榆心里一顿,收回了手。   “恩人碰了两次……”迟重棠羞赧地揪着衣角,“我们……我们今晚要一起授粉吗?”   沈白榆:“???”   你小子不会是在讹我吧?   “我说你小子,不会是想拐卖我家老大吧?”乌金这傻大粗,丝毫没听出来迟重棠的意思,傻愣愣地以为真是授粉,“这荒郊野外,连根毛都没有,你和老大去哪里授粉?”   “怎么的?你加的团伙这么落后,别人叫小三儿拐卖女大学生,你叫授粉拐卖大男人啊?”   松濯被乌金这比喻搞笑起来,“小迟哪里需要拐卖别人,就小迟那张美人脸,别人不拐卖他就好了,是吧老大?”   沈白榆:“……”   你cue我什么意思?   倒是鹿锦盯着那朵迟重棠头上那朵花,若有所思地说,“植物的花苞是它们的生zhi器官,小迟的量子兽是植物的话,老大碰小迟的花苞不就是……”   “卧槽耍流氓!”乌金一声大叫,沈白榆瞬间不自然起来,抿唇敛起眉,正色地跟迟重棠道歉,“抱歉,是我没注意,我拿晶核跟你赔罪。”   “没关系,恩人碰的话……”迟重棠眼尾绯艳,满是期待,“我不想要晶核,我想要恩人答应我一个小要求。”   “你说。”沈白榆道,“只要我能办到。”   “恩人肯定可以办到,”迟重棠的眼睛亮起来,灿灿明珠一样看着沈白榆,“我要恩人收回不许我亲你的话。”   众所周知,沈白榆话说出口就不会反悔了,于是气氛陷入了死一样的安静。   松濯先反应过来:“哈哈哈哈你这是和老大互相占便宜?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乌金正懊恼自己怎没阻止小白脸,听到松濯笑得这么猖狂,火气噌噌上来了。   “你笑什么你个单身狗?!人家小情侣玩把戏,就你呲个大牙乐,等卡尔蛮娶了老婆喜糖都发了喜之郎,你还呲个大牙笑得一声更比一声强。”   松濯:“……”   你个单身狗你在互相伤害什么?!   同样被攻击的沈白榆:“……”   你在狗叫什么?   谁和他是小情侣?!   沈白榆一脚踹过去,乌金熟练地闪到一边,没踹到,然后就被沈白榆的第二脚踹到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胡说……”乌金捂住屁股在地上画圈圈。   沈白榆揍完乌金,扭头就对上迟重棠写满期待的天青色眼睛,明亮澄澈,高山雪池一般,让沈白榆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   但不拒绝,迟重棠肯定会得寸进尺,这次是亲亲摸摸,说不定下次就敢半夜扒他衣服。   哦对,这小混蛋还真的扒过。   虽然照他说只是出于好奇,摸一摸他的腹肌,——信他个鬼,这糟小屁孩坏的很。   沈白榆默默拢紧了上衣,移开视线,“你换个要求。”又补了一句,“合理的话,我保证不反悔。”   迟重棠眼睛更亮了,“那我们现在就授粉生小崽崽!”   沈白榆:“……”   不如我们讨论怎么让世界毁灭吧。   “我拒绝。”沈白榆面无表情,扭头就走,迟重棠连忙追上去,刚想开口,就被沈白榆预判了,“闭嘴。”   迟重棠听话闭嘴,委屈巴巴地扯沈白榆的衣角,衣角也被沈白榆抽出来了。   迟重棠更委屈了,可怜兮兮地跟在沈白榆后面,跟着跟着,一个没注意,就撞在了沈白榆的胸膛上。   迟重棠想说对不起,又记着沈白榆叫他闭嘴的话,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沈白榆,一副受气小媳妇儿样,弄得沈白榆都愧疚起来。   沈白榆抿了抿唇,语气不自然道:“你先闭眼。”   见迟重棠问也不问就听话闭眼,沈白榆深呼吸一口气,屏息,慢慢地靠近迟重棠,近得能看清他长翘的睫毛,微微抿起的唇珠,然后一闭眼,温热的吻就落在那抹柔软上。   刚离开,就心有灵犀般,沈白榆忽然睁开眼,就看见迟重棠天青色的明珠般的眼瞳。   沈白榆下意识去推开迟重棠,但迟重棠比他更快,手扣住他的后颈,加重力度又印上去,温热柔软的舌头差点伸了进来。   迟重棠顾及着沈白榆上次的火气,稍一犹豫就败了北,沈白榆恼怒地推开他,擦着嘴唇,想骂又想打,最后硬生生忍了下来,剐他一眼,扭头就走。   “恩人……”迟重棠连忙追上去,刚想扯沈白榆的衣角,就被沈白榆凶了,“滚蛋。”   “对不起……”迟重棠委屈巴巴,不明白恩人为什么又要亲自己又突然生气了,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个所以然,“是因为我伸舌头了吗?我以后不伸舌头了,恩人别生气了……”   “闭嘴。”沈白榆压着火气,“不许跟着我。”   “可是我想跟着恩人……”迟重棠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副受气包样儿,看得沈白榆更气了。   “再跟我就揍你。”   “恩人揍吧,反正我要跟着恩人。”迟重棠乖着脸,语气却十分固执,“恩人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035.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   于是沈白榆就把迟重棠揍了一顿。   迟重棠被揍得泪眼汪汪,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疼得啪嗒啪嗒掉眼泪,还固执地要跟着沈白榆。   烤肉给沈白榆,水给沈白榆,给沈白榆伏低做小。   但沈白榆气儿还没消,给迟重棠甩冷脸子不说,还不跟他说话,就让他眼巴巴地跟着自己。   一副受气包样儿,还是心甘情愿的。   乌金乐滋滋地坐在帐篷口,边嗑瓜子边看戏,“小白脸,你猜猜,今晚老大给你上床不?老大跟你这么好,不会真的不给你上床吧?”   迟重棠也不敢说话,可怜巴巴地盯着沈白榆,揪着衣角,又想跟他说话又怕被凶。   “哎呀,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进不了对象的帐篷吧?”乌金表情夸张极了,“哦……完了,老大要换对象喽,他不要你喽,怎么这么惨啊?失恋小狗?”   难得见迟重棠吃瘪,乌金乐得大牙都收不回去。   迟重棠被说得更可怜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边哭边蹲地上长蘑菇。   “好了好了,”鹿锦出来打圆场,“小迟不嫌弃的话,今晚就跟我一起睡吧?”   迟重棠摇摇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沈白榆,“我只想和恩人在一起。”   但沈白榆睨都没睨他一眼,径直进了帐篷,冷硬地扔下一句,“不许进来。”   于是迟重棠就没敢进,在沈白榆帐篷外面蹲了半宿,夜深人静了,就悄悄探进去一个脑袋,瞧沈白榆。   好像睡熟了。   迟重棠蹑手蹑脚地溜进去,偷偷摸摸地躺在沈白榆的旁边,怕惊动他,也不敢太靠近,不远不近地看着,心里也像落到了实地,瞬间踏实了。   只要明天在恩人醒来之前溜出去,恩人就不知道他进来过了。   迟重棠美滋滋地想,轻轻地捏着沈白榆的一小截衣角,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枝叶上的气孔都关闭,只有呼吸作用缓慢地进行,在白天里浅淡非常的香气也浓郁许多,从皮肤里散发出来,染到沈白榆身上去。   微凉的躯体贴上来,沈白榆睁开了眼睛。   迟重棠的脑袋搭着他的颈项,温凉的气息打在皮肤上,两只手臂环在他的腰上,看起来虚虚的没用力,但一动他就缩紧手,哼哼唧唧地蹭他的颈。   沈白榆有点想骂人,更像想把迟重棠拎起来暴揍一顿。   因为迟重棠的双腿也缠了上来,跟菟丝花一样,缠得沈白榆死死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们真是一对感情融洽的对虾成精。   沈白榆一脸无语。   迟重棠刚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拘谨得很,就算是睡觉也只敢偷偷摸摸地捏他的衣角,根本不敢半夜钻进来,还差点缠死他。   迟重棠睡得香香的,完全把要溜出去的事情忘记了,还是听到外面乌金的大嗓门,突然惊醒的。   迟重棠心虚地屏住呼吸,悄悄地把手脚收回来,溜出去时,看见沈白榆被扯开了衣服,露出里面一点白皙,还心旌摇曳了下。   一只脚刚蹋出去,就被沈白榆拽着脚踝拖了回来。   四目相对,迟重棠试图萌混过关,眨巴眨巴眼睛,语气甜甜的,“恩人早上好呀……”   “我昨晚说了什么?”   沈白榆语气沉沉,迟重棠顿时缩了缩脑袋,小声道,“恩人说,不许我进来……”   “你现在怎么在这里?”   “我错了……”迟重棠泪眼朦胧,语气里委屈极了,“但是我晚上一个人睡,好冷好冷,我想和恩人在一块儿,恩人你揍我吧,揍完了别不跟我说话了,我难受……”   迟重棠抽抽噎噎的,沈白榆还没打,眼泪就啪嗒啪嗒的,跟掉珍珠一样落下来了。   沈白榆看到这小珍珠,就想到乌金屁股上被抓的那口子就是他的眼泪救的,再大的火气也被浇没了。   “别哭了。”   迟重棠停下来,天青色的眼睛像蒙了一层水雾的翡翠。   “出去吃饭。”沈白榆说完,径直出了帐篷。   迟重棠连忙跟上去,黏糊糊地挨着沈白榆,眼睛弯弯的,声音也甜起来,“恩人真好。”   沈白榆好不好不知道,反正乌金挺不好的,瓜没得吃了,还得看小白脸跟自家老大黏糊,乌金气死了。   三两口吃完了早餐,乌金就跑去探了。   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   一棵参天古树,层层叠叠的枝叶,细密得连日光也透不下来,板状根凸起,如门一般大,盘根错节,占踞在基地的最中央。   最要紧的是,那一片迭迭的绿浪里,明晃晃地挂着无数个紫红色的果子,巴掌一般大,隔着远远都能闻到那股成熟的浓郁果香。   乌金被馋到了,立马跑回去摇人。   沈白榆听完,目光看向迟重棠,“有危险吗?”   迟重棠感应了下,摇摇头,“树没有危险,但是好像有其他的和它共生的生命体,不是植物,我也猜不出来。”   “但是它的果子很好吃,甜甜的,就算恩人不喜欢太甜的东西,也会喜欢它的!”   “老大,去不去?”乌金已经蠢蠢欲动了,只等沈白榆一声令下就立马冲出去。   树在城中心,如果避开也要费一番功夫,沈白榆决定去看看。   一树一森林。   这话果然不假。   但沈白榆等人还没走进,就突然听到一群“嗡嗡”声,从层层叠叠的枝叶里传下来的,听起来像蜂。   沈白榆示意众人停下,那道“嗡嗡”声不减反增,忽然,一只黑色的小点从枝叶里飞出来,紧接着是两点,三点,无数的黑色小蜂飞了出来,密密麻麻,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这些榕小蜂在历史的进化里,已经有拇指那般大,短短的尾针闪着寒光,就算没有毒素也足够让人疼好一阵。   “现在不吃了,还来得及吗?”乌金咽了咽口水。   “没关系,恩人要是想吃的话,我可以处理那些小榕蜂呀。”迟重棠说着,捏了几颗晶核,手指成剑画诀。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无数的细藤蔓就这样凭空出现,在榕小蜂的翅膀上,尾腹上,带给他们自由落体运动的惊喜。   榕小蜂:“???” 036.穷养儿子穷养女,再苦不能苦自己   你不讲武德!   有种放开我们单挑我们一群啊!   榕小蜂疯狂尖叫,扭曲,蠕动,翻滚,想象里一个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蛰得这群外来者满地找牙。   现实里被乌金拎起小脚,嘎嘣一个脑瓜嘣,满脑子冒金星。   “哟,”乌金又弹了弹它的小脑瓜嘣,有点可乐,“小标志长得还挺东西。”   太可恶了!   你欺负小孩儿!   你知道我爸爸,不是,我老大是谁吗?!   榕小蜂们一半骂骂咧咧,一半哭唧唧地找老大,乌泱泱一堆往大榕树那里滚,该说不说,有点像屎壳郎滚粪粪球。   大榕树睡梦里感觉到孩儿们的召唤,醒了,定睛一看,哦吼,来了几个上好的口粮,它清清嗓子,中气十足地大吼,“对面那个胖子看过来,放开我的小弟,让我来!”   “乌金,”迟重棠指了指大榕树,“他叫你。”   乌金:“???”   是你疯了还是我聋了?   “他叫你把小弟还给他。”   “他?谁?这棵树?”乌金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树会说话,我倒立洗头。”   “迟重棠确实可以和植物对话。”沈白榆道,“之前的吸血藤就是他发现端倪的。”   “就老大你信他。”乌金嗤笑一声,“遗留末世遗址期间,待久了和植物说话跳舞是正常的,植物和你说话跳舞,是要致电帝国精神中心的。”   “精神中心?”迟重棠迷茫地问,“是做什么的?”   “收纳精神状态出问题的人的喽,上次还有人一直说自己是一只草履虫呢,说草履虫不会学习,死活不肯回学校。”   说着,乌金把手里的榕小蜂扔回去,垂涎地看着树上的果,“来点实在的,他要是会说话,你叫他扔几个果下来给我们吃吃,我看看像不像传说中的人参果,吃了长生不老。”   “大胆!”大榕树生气地抖着叶子,要不是没长腿都跳起来了,“居然敢吃我的榕子榕孙!我榕城山美榕王的果也是你能吃的?”   大榕树抖得太用力了,一身老骨头都脆了,直接掉了俩枝丫下来,连着一串的果,紫红艳艳的。   乌金目瞪口呆,松濯喜笑颜开,一把揽住迟重棠的肩膀拍拍他,“刑啊你小子,真能跟植物对话?叫它多掉几枝下来,起码也得掉一半啊,这么点还不够塞牙缝。”   “你礼貌吗?”大榕树大惊失色,“掉一半我不成地中海了?薅羊毛也不是这么薅的,华尔街的资本家都没你能!”   “它说什么?”沈白榆问,怎么叶子掉那么多?   “他说松濯要一半不礼貌。”迟重棠老实道,“所以我们全都摘了,全秃了就好看了,他明年还可以长的。”   大榕树都震惊失语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老夫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把抢劫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让老子看看是哪个小毛球。”   迟重棠听到了,手指金光微动,让那堆榕小蜂开出一条路,走上前去,“你认识我?”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大榕树差点给跪了,“大、大王……我老眼昏花,也不知道是您来啊,也不提前吱一声……”   大大王?   迟重棠歪了歪脑袋,“你怎么也叫我大大王?”   “也?”大榕树惊喜,“您还遇到其它的植物了?谁啊?我在这呆了这么多年,唯一认识的就是前面那群老是迷路跑丢的蕨傻蛋,大王您跟我说说,您见到谁了?”   “就是你说的那群蕨傻蛋。”迟重棠转头看沈白榆,“我恩人想吃你头上的果子,你自己摇下来还是我们自己摘?”   大榕树痛心疾首,“你是我的大王,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护着那群食物呢?跟食物在一起是没有好下场的,大王你糊涂啊!”   “我没跟食物在一起啊,”迟重棠给他说懵了,掏出晶核吃给他看,“我每天都吃的,我又不是吸血鬼那群傻蛋,才不会跟食物在一起。”   那群人类就是养料啊。   杀了然后埋土里,嘎嘎滋润。   大榕树把话默默咽下去,然后盯着迟重棠手里的晶核,咽了咽口水,“大王,我也想吃。”   “我问问恩人。”迟重棠跑回去,把大榕树的话跟沈白榆说了,“给他几颗吗?”   沈白榆倒是目光一凛,沉沉地看向那树下长长的气生根,微微摇曳,根尖泛着一丝不正常的暗红,“这榕树是人类尸体滋养的?”   “他污蔑我!大王你要为我做主啊!”大榕树气得掉果子,“这地球自从末世之后多少年没来过人类了,我倒是想吃,吃得到吗我?”   “身为一棵活了几千年的老树,沾沾点血气怎么了?它们都是偷果贼!穷养儿子穷养女,再苦不能苦自己,我凭孩子换的血,吃得嘎嘎香咋了?”   “他吃的他崽的血。”迟重棠言简意赅,沈白榆沉默了一下,“树还有崽?”   这么先进?   难道这不是榕树,而是龙血树?   “不是像人类一样的崽。”迟重棠摘下一个紫红的果,“是这个崽,有东西来偷孩子,他就把果贩子杀了做养料,他说很好吃,我有点想唔……”   沈白榆捂住迟重棠的嘴,“不许试,试了就不许跟着我。”   见迟重棠乖乖点头,沈白榆才松手,“既然我们要它的果……崽子,给它一些晶核,算作交换。”   大榕树拿到晶核,美滋滋地用根拢到土里面,才想起那些还被绑了翅膀的小弟,“大王,我家小蜂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地给我采花粉,还没有工资和加班费,劳苦功高,大王就放了他们吧?”   “好。”迟重棠说着手指一画,那些细藤蔓就松开了,榕小蜂们哭唧唧地飞回树枝上,三三两两抱头痛哭。   工资!   它们忘了居然还可以拿工资!   大榕树没有一丝资本家的愧疚,摇头晃脑地把崽子,哦不,果子晃下去,大榕树很够意思,直接掉了三分之一。   “不够我再掉。”   大榕树高兴,乌金他们拿到了吃的也高兴。 037.谁能拒绝忘崽晶核呢?   大榕果:???   行,你清高,你拿崽子换晶核!   大榕树:没办法,他们给的太多了,忘崽晶核嘎嘎好吃,嘎嘎香,谁不心动呢?:)   只有大榕果受伤的世界的世界达成了。   这大榕果虽然委屈,但长得可喜人,巴掌大一个,绛紫紫,红艳艳的,两手一掰开,香味就扑面而来,咬一口,甜得像蜜,却丝毫不腻,满满的都是果糖。   “好吃吗?”迟重棠期待地看着沈白榆,见他点头,弯着眼睛笑起来,“我就知道恩人喜欢,这个果子晒干了也好吃,带在路上,恩人嘴里淡了就可以吃几个。”   沈白榆捻着手里的果子,汁水很充沛,稍微一动就染红了指头,“我们没有时间晒,只能带一点在空间钮里。”   “空间钮,是跟储物袋一样的东西?”迟重棠有点好奇,“恩人和乌金他们是不是都有啊,我可以看看嘛?”   “差不多。”沈白榆把自己的空间钮给迟重棠,“乌金他们没有,鹿锦有一个,储存药剂和器械的,不过空间没有我这个大。”   迟重棠端详着手里的空间钮,有点像项链,银色的长线下坠着一颗蔚蓝的小星球,介于金属和玉石的材质,镂空花纹十分精致漂亮。   一丝灵识探进去,空间钮被锁住了,看不到里面,只能感觉到藏了十分巍峨巨大的东西,重器自威。   “里面放了什么?感觉很大的样子。”迟重棠边把空间钮还给沈白榆,边好奇地问。   “没什么。”沈白榆不想多说,“在这里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   “好。”迟重棠也没在意,看着树上的果子思索,“我想想怎么把果子弄成果干,做一些给恩人路上吃。”   “大王想要果干?我有办法啊,就是……”大榕树咳了两声,“需要一点辛苦费,大王懂吧?”   “不懂。”迟重棠捏了个诀,一窜火苗就在指尖摇曳,外焰温高,一靠近大榕树的树叶就灼了个洞,“我一把火把你烧了,一样能拿到果干。”   “别啊别啊!”大榕树吓得叶子都秃了一块,“不就是果干吗?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我家崽,我知道哪个水分最好吃,大王你歇着。”   大榕果:???   你是我爹,还是他是你爹?   你拿我们孝敬他,你清高,你无情,你无耻,你无理取闹!   “嗨呀,”大榕树嘀嘀咕咕,“舍不得孩子护不住老子,你安心地去吧,我会把你们的事迹一代代传给你们的弟弟妹妹,当睡前故事的,乖。”   “你家崽,好像不太乐意。”迟重棠仰着脑袋,盯着那个闹得最大声的,“要不还是我放火烧了吧,一家老小,整整齐齐。”   其他大榕果:???   我们承认他刚刚对大王声音大了点,我们决定把他投出去,弃兄投王。   迟重棠闻言想了想,点点头,“好吧,弄得好看一点。”   大榕树松了一口气,挑了一批最好看的崽,用气生根把果子里面的水分抽出来,然后用叶子叠了个漂亮的篮子,把做好的果干放进去。   “大王大王,我做好了,您看看。”大榕树把果干送过去,用气生根捻了个小钱钱的手势,扭捏道,“您要是满意,那个忘崽晶核……给我两颗呗?”   迟重棠认真地观察了每一个果干,确实干燥得很好,都结出了一层漂亮的糖霜,迟重棠满意地点点头,“要是恩人喜欢的话,我就给你,要是恩人不喜欢,你就等着和崽子团聚吧。”   “不敢不敢……”大榕树打哈哈揭过去,看着迟重棠抱着篮子乐颠颠地跑到那个黑发人类旁边,笑得傻里傻气的,一副倒贴钱样儿,一点也没有刚才威胁他的腹黑。   啧啧。   大榕树唏嘘地摇了摇头,爱情不止使人智障,也使植物变态——变成没脑子的卵生动物的蛋,简称傻蛋。   那个黑发人类还不怎么搭理大王的样子,脸色淡淡的,还把他辛辛苦苦抽干的崽子分给其他人。   大榕树叹了口气。   他都说了吧,别和食物在一起,会变成舔狗的。   迟重棠若有所感地看过来,“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怎么可能?我不是,我没有。”大榕树否认三连,他又没有心脏这种器官,怎么能算是在心里骂他呢?   “我只是忽然想起来,我之前有个果崽子好不容易生根发芽了,长出了第一批的果,然后就没了,真是绿发树送青发树啊。”   “他怎么没的?”迟重棠怎么感觉大榕树在点他。   “爱上了一只鸟,把崽子都送出去了,才发现那鸟有鸟了,伤心过度,就把那只鸟给杀了埋根里,营养过剩,撑死了。”   这不是伤心过度,这是由爱生恨吧。   “你崽子真弱,我就不会。”迟重棠一口一个晶核,咬得嘎嘣脆,“我和恩人在一起的话,肯定不会吃撑的。”   你的吃撑,我的吃撑,好像不一样。   大榕树觉得他在开车,但没有证据,“大王你吃的啥,给我尝尝呗?”   迟重棠:“……”   我只是恋爱脑,不是没脑,你真当我傻啊。   被看出来了,大榕树一点也不尴尬,“反正大王有王后,肯定不缺晶核,老榕我啊,没得脚离不开,这儿也没有丧尸想不开撞树自杀,几百年没吃过饭了,害……”   “你的气生根还是红的。”迟重棠毫不客气地拆穿他,“我要是不在,我恩人他们说不定就被你吃掉了。”   “嚯,这哪能啊。”大榕树打着哈哈。   “唧——”   忽然一声尖利的啼啸,一只巨大的黑影从天极速下落,尖嘴鹰目,利爪寒光。   “小心!”不远处的沈白榆目光一凛,立刻飞过去,想将迟重棠护到身后,说时迟那时快,黑影伸出利爪的瞬间,一阵血花飞溅,黑影一声凄厉长啼,就无力地毙了命。   沈白榆动作一顿,目光如炬,紧觑着大榕树。   刚才那一瞬间,一条褐色的气生根快如闪电,顷刻之间就贯穿了黑影的心脏,血顺着气生根滴落,一滴一滴,粘稠的血液染红了那小片土壤。 038.都是馒头,还分什么高低贵贱?   “你不是说,你几百年没吃过饭了吗?”迟重棠抬眼看去,那支气生根缠着黑鸟,很快就肉眼可见得从褐黑变红,“我看你熟练得让人心疼啊。”   “嗨,这哪能一样。”大榕树打哈哈地摆摆枝条,“我是树,本来就不吃饭嘛,这抓只鸟,偶尔解解馋罢了哈哈哈……”   大榕树哈哈笑着,一支气生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疾地插入一只黑鸟的腹中,黑鸟凄厉的啼鸣,不断地挣扎挥翅,反而让血液流出的更快。   血涌如注,掉到地面的板状根上,又留下来,染了一小片红,还没汇聚成一滩就迅速渗了下去。   ——被板状根吸收了。   乌金目瞪口呆,看着大榕树的所作所为,顿时觉得这果子不香了,拿在手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这果子不会是人血馒头吧?”乌金捏着手里红艳艳的果,果汁爆出来,就像血一样从指缝里流下去,有点瘆得慌。   松濯也迟疑地出声,“这荒城野岭的,就这大榕树长得郁郁葱葱的,这过路的活物不会都进了它的嘴……它的脚了吧?”   大榕树:“……”   你想屁吃。   “什么封建余孽思想,还想吃人血馒头。”大榕树有点无语,“再说了,这到处是丧尸,哪有人血馒头给他吃,有馒头吃就不错了,都是馒头,还分什么高低贵贱?”   沈白榆听不懂树话,只能看见大榕树的叶子又落了几枝,“它是绞杀榕?以鸟兽的血液滋养,才得以从末世中存活到现在,继而通灵性,智多近妖。”   沈白榆神色谨慎,如果让这棵绞杀榕继续活下去,说不定有一天,它真的能脱离土壤束缚,像那群蕨类一样进化出脚一样的根系分支。   “可是那群蕨类才存活了几百年,是孢子在末世遗址中苏醒萌发出来的,进化等级和智商不是应该在绞杀榕之下,为什么却进化出了类脚部位?”   “蕨类没有绞杀榕的气生根,不能主动捕食猎物。”迟重棠道,“蕨类在养分水分稀缺的时候,就把根卷缩起来,脱离土壤借助风力,去到土壤肥沃的地方,久而久之就有了脚。”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沈白榆点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乌金一头雾水,“不对啊,小白脸,你不是傻白甜吗?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他告诉我的啊。”迟重棠指了指大榕树,突然恍然大悟,“哦,我忘了你听不到他说话,他现在在说你笨蛋。”   乌金狐疑地看了眼大榕树,捋起袖子,“我看是你在骂我吧?”   “乌金。”沈白榆冷声道,目光盯着天空,“叫常威出来。”   “啊?”乌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先把量子兽棕熊叫了出来,刚跳上去,一抬眼就看见一团小黑点从天边飞过来,“靠,谁拿黑笔在天空这里戳小黑点啊?怪密集的。”   “……”   所以你上课经常这么干是吧?   松濯沉默了一下,“难道你不觉得,它们更像一群气势汹汹的黑鸟吗?”   “确实有点。”突然反应过来是乌金看向迟重棠,抬了抬下巴,“你不是能跟树对话吗?叫它把那群鸟打下来,我们烧烤吧。”   迟重棠看向大榕树,“这鸟好吃吗?”   “那必须好吃啊。”大榕树一边吸着刚才那两只黑鸟的血,一边意犹未尽地点点头,“就是它们鸟数有点多,我也不是每次都能抓到的,大王你是植物倒是没事,只是那群食物……不是,那群人类就有点危险了。”   “数量确实有点多……”迟重棠若有所思,乌金不假思索地反驳,“这哪里多啊,不就是一群小黑点?”   “……乌金,”鹿锦小声提醒他,“你往左边和右边看看。”   乌金一看过去,差点从棕熊常威上摔下来,“……挖嘞个大槽,这么多黑鸟怪?!”   只见那黑影铺天盖地的,蝗虫过境一般飞快往大榕树这边靠近,它们往年的目标都是树上成熟的香甜的大榕果,而今年——   它们有了新的目标。   “唧——”   “唧唧——”   一只黑鸟尖利地啼鸣,低翅极速往下飞掠,其他的黑鸟也跟着啼叫,气势汹汹,势如破竹地向下低飞,直直地朝着沈白榆等人冲来。   “唧——”   领头的黑鸟速度极快,几个眨眼就直逼大榕树下,翅膀破风,发出飒飒的刺耳的声音。   沈白榆凛冽,一把尖刀破空直直刺向那黑鸟,黑鸟一声尖叫,滑翅侧身躲过,沈白榆带着迟重棠跑到了树下,“你可以命令绞杀榕用气生根对付它们吗?”   “可以。”   见迟重棠点头,沈白榆立马扬声冷静道:“都靠近绞杀榕的枝干!不要碰到气生根!”   说时迟那时快,乌金等人刚贴近榕树树干,那群尖嘴利爪的黑鸟已经到了树下,与此同时,所有气生根仿佛河豚膨胀一般,化根为剑,直指黑鸟。   “噗!”   “噗呲!”   黑鸟的先行军几乎全军覆没,粘稠滚烫的血液飞溅出来,染红一地,也抹了一绯迟重棠的脸。   “唧——”   领头的黑鸟一声怒鸣,带领其余的黑鸟从空中俯冲而下,层层叠叠的枝叶挡住了黑鸟的视线,同时也给迟重棠他们造成极大的不便。   “唧!”   领头的黑鸟穿过树叶直刺向沈白榆,豹脾气一声低吼,一爪子拍过去,没排中,反而落入了黑鸟的圈套,被十数只鸟围攻。   其他几个人和量子兽也是,看不见黑鸟,体积又大,也没有躲避的地方,迟重棠他们就像活靶子一样招眼。   “看不见那些黑鸟,量子兽也没用。”迟重棠面色沉稳,让沈白榆他们把量子兽叫回去,抬手捏碎十几颗晶核,然后捏手为诀,金光从迟重棠天青色的眼瞳泛起,下一瞬间,笼罩到榕树全身。   “大王你这是……”大榕树心里升起一股畏惧。   “借你的气生根一用。”话音未落, 迟重棠化指为剑,极速翻飞,数百根气生根犹如剑阵,即可绞杀黑邪! 039.取他的心头血   “唧!”   “唧唧!”   “唧——”   无数凄厉哀叫,上百只黑鸟顷刻毙命,血珠飞溅,喋血遍地,为首的黑鸟愤怒至极,尖利刺耳地一声啼鸣,带着一众黑鸟扯长高飞,很快就化为黑点消失在空中。   血珠滴嗒,最高兴的还是大榕树。   虽然黑鸟喙尖嘴爪利,气生根在数百之众的围攻下,也断了一半,但是那些黑鸟的血液流入土壤里,溅在它的板状根上,全都成为了它的养分。   几百年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了!   大榕树要是有眼睛有鼻子,现在已经热泪盈眶红了鼻头了,“感谢大自然,感谢大王的馈赠!”   “先别松懈。”迟重棠紧盯着天空,那群黑鸟护短又小气,他们占了这些果子不说,还杀了它们这么多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啊对对对,大王说得对。”   反正打不到我头上,大王你慢慢打,老夫我先吃饭喽!   “我听得见。”迟重棠冷不丁道,“气生根我还要用,等下借你一把叶子。”   “哎好好好,我的就是大王您的,您随便用随便用,嘿嘿。”大榕树美滋滋的,舒展枝叶,逮着那些黑鸟尸体滴落下来的血,就是嘎嘎一顿猛炫。   因为吃得太快,大榕树还打了个嗝,叶子都掉了几枝,绿莹莹地落在地上,黑鸟的尸体上,无端诡异。   “唧——”   一声破空的尖利啼鸣,黑影如出弦之箭,在重力加速度的加持下,几个眨眼的时间,就到了榕树近空。   风声飒飒,绞杀榕的枝叶被卷起翻涌,枝叶空隙之间,犹见万箭齐发,非身死闪现,几乎是避无可避。   “老大!”乌金脸上的惊恐几乎跟梵高的《呐喊》如出一辙,七魂都飞出了六魄。   强大的濒死的压迫感,沈白榆面色冷冽,下意识要拽过迟重棠护在身后,迟重棠却先他一步,立在他之前。   “啪!”   十数颗晶核一瞬间破碎。   迟重棠手诀翻飞,周身金光一盛,沉声呵道,“离——”   无数榕叶泛起金光,猝离本枝,叶尾而尖,直指于空。   “破!”   以雷霆万钧之势,叶箭暴射而出,星奔电迈之刹,黑影坠如雨下。   “唧!”   哀鸣凄厉,更多的是没发出声音,就已经殒命,只有运气好的几只黑鸟在箭林叶雨中存活了下来,仓皇逃窜。   乌金那一句“这次完蛋了”还哽在喉咙口,没说出来,就尘埃落定了,他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松濯等人也一阵无声静默。   迟重棠真的是傻白甜吗?   有这么强的傻白甜吗?!   这合理吗!   迟重棠这次连晕都不晕了,在吐出一口浊气之后,还弯着眼睛笑起来,“恩人今晚的晚餐有着落了!”   沈白榆眼神复杂,迟了几拍才缓缓开口,“这招叫什么?也是你们家的独门绝技吗?”   迟重棠被问住了,歪着脑袋神色茫然,“……这也要起名字吗?我就是随便捏的,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好,恩人起一个吧?”   “上次那把杀死丧尸王的金剑,那招叫什么?”   迟重棠憋了憋,憋出两个字,“金剑?”   语气这么迟疑,很明显也没有名字,是“随手乱捏”的,诀。   沈白榆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能捡到迟重棠真是花了几辈子的运气,带着这样一个杀器在身边,就算他们找不到失落城邦,也不怕会死在这里了。   “迟重棠!”   迟重棠闻声看过去,是乌金,他面色很复杂,变来变去的,有点敬佩,有点羞愧,还有点嫌弃。   “我现在肯定你不是那边派来的卧底了。”   “为什么?”迟重棠奇怪,怎么男性人类怎么也像女性一样善变,“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我是奸细吗?”   “没必要。”乌金上下打量了几眼迟重棠,摇摇头,“恋爱脑丧尸都不吃。特别是你这样的,这么厉害,又这么恋爱脑,很容易就跟敌方跑了,不值得。”   “虽然你夸我厉害我很高兴,但是我也不是对谁都恋爱脑。”迟重棠抱紧沈白榆的手臂,“我只喜欢恩人的。”   松濯插进来一嘴:“如果有一个你很讨厌的敌人,你喜欢的老大叛变了,投靠了敌人,还要拿你的心头血去救他,你会怎么办?”   “杀了他。”迟重棠毫不迟疑,“恩人是我的。”   “……我还以为你会老老实实地把心头血奉上。”松濯又补充了一句,“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可是我杀了他,恩人就是我的了呀,”迟重棠一脸天真疑惑,说出话却十分地狠,“七魂六魄都给他捏碎了,入不了轮回,我看恩人怎么找他,恩人找不到他,只能跟我在一起啦。”   迟重棠弯着眼睛,笑得甜甜乖乖的,在场的各位除了乌金都沉默了。   “我怎么没听懂啊?”乌金茫然地挠了挠头,“老大你翻译一下呗?”   沈白榆没回他,而是摸了摸迟重棠的脑袋,“别做这种事,我母亲说因果轮回,太过极端会遭到反噬的。”   “只要恩人不喜欢别人就不会啦。”迟重棠乖乖地蹭沈白榆的掌心,脚尖踩住一根气生根,语气沉下来,“这只大黑鸟是我的,敢动就砍了你。”   “啊哈哈,我就是看它这么肥,血这么香,先替大王尝个味道,不踩雷嘛……”大榕树打着哈哈,听着迟重棠刚才轻描淡写地捏碎别人魂魄的话,也不敢跟他讨利息了。   迟重棠哼了一声,“那些挂在气生根上的还不够你吸?”   大榕树赔着笑噤声,食物这种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啊,就像哪个人类会嫌自己钱多?   “你是在和榕树说话?”沈白榆抬眼看这棵绞杀榕,视线往上,是空旷旷的一片,难怪他觉得光线亮了不少。   “嚯,真变地中海了!”松濯一声叫,其他人也都抬起头,都有点忍俊不禁,乌金直接就哈哈哈大笑了出来,“这下好了,本来头上是绿的,现在是又绿又秃的!”   可恶!   你个没礼貌的小胖子!   笑就算了,还笑得这么大声,吵到我的根了! 040.叮咚!   叮咚!如宝贝们所见,《漂亮笨蛋》要上架啦!写了三本书,第一次上架这么顺利,都是宝贝们的功劳(竖大拇指)!   上架就意味着小钱钱,阿酱也是学生,知道宝贝们囊中都有点羞涩,但这几天的数据对酱酱子很重要(超大声〕!酱酱子会不时发一些大额粉包,补贴宝贝们的小袋袋(敲重点)!   只希望宝贝们先别离开,看看后续剧情合不合心意再决定QAQ   后面的剧情依然秉承轻松搞笑的风格,会有一些小波澜,但是总体是不会虐滴!对前面的困惑点,都会一一揭秘!   ①决斗!长江后浪推前浪!   “你在教我做事?”   ②月光宝盒的指引!失落城邦不仅有宝藏,还有……   “一个也跑不掉!”   ③春天里的小黑屋!傻白甜竟然黑化?!   “恩人,不是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么?你跑什么……”   ④叛国?!帝国最高指挥官or帝国一级通缉犯?   “帝国皇室……”   ⑤如出一辙!沈白榆身上香味的秘密?!   “你没发现吗?你身上的香味可是越来越浓郁了……”   ⑥遇险?!桃花仙还是故人来?   “你个摆烂草!”“你个傻缺鸟!”   ⑦傻白甜变大魔王?!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每一个订阅对阿酱来说都超级重要!期待每一个宝贝的捧场吖!(比心)(比心)(比心) 040.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求订阅呜呜呜】   大榕树被笑得跳脚,“有种别吃我叶子打下的鸟啊!”   “他们听不懂。”迟重棠指使他,“这么有力气,那你把那只鸟的毛拔了吧,我恩人要吃。”   你恩人吃,又不是我吃,指使那个小胖子啊,指使我干嘛?   大榕树很想这么说,但是他不敢,老老实实地拿气生根给他拔鸟毛,他堂堂绞杀榕,杀人不眨眼,现在却沦为殖民树,遭受压迫,真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一只鸟不够,迟重棠还塞了十几只给他。   大榕树:谢邀,我是绞杀榕,不是绞杀毛。   只有大榕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不用干去毛去内脏这种繁琐的工作,乌金已经把鸟烤得香香的了。   这鸟虽然凶,但是常年运动,吃果吃肉,肉质紧实鲜美得很,骨皮都是晶莹的玉色,往火上一放,油花就滋滋地冒出来,鸟翅开始变得焦黄,然后酥脆,最后喷香。   鸟是迟重棠打的,烤的第一只当然是要给沈白榆。   肉烂如酥,骨香如浸。   “确实很好吃。”   听到沈白榆这么说,迟重棠就开心了,“恩人喜欢的话,多带一些在空间钮里吧?我叫他多拔几只,再编只篮子装着,不会脏了恩人的手的。”   大榕树:?你礼貌吗   毛要我拔,篮子要我编,还要用我的断根,大王,你是懂资本家的。   沈白榆他们吃饱喝足,睡了一夜,大榕树被迫加班,拔了一夜不说,还连夜编了一个麻袋,骂骂咧咧地给他们装鸟。   送走迟重棠的时候,大榕树是热泪盈眶的,“一路好走!走了就别回来了!”   哀家的头发!护养了上千年的头发!秃了一半啊呜呜呜!   “咻!”   一只叶镖从大榕树头上脱离,猝然刺进它的树干里,把大榕树疼得嗷嗷叫。   “闭嘴,吵到我了。”   迟重棠的声音骤然响起,大榕树立马噤声,也不敢在心里瞎哔哔了。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呜呜呜。   —   离开大榕树往北,不到三天就可以看见一小片的绿洲,不是海市蜃楼,而是真真切切的,有树有花有动物的绿洲。   乌金都要乐疯了,“终于让爷看到绿色了!这些风沙爷都要吃吐了!常威!”   大棕熊一声吼,乌金手里拿着一根路上捡来的树枝,像将军拔剑一样直指那片绿洲,“冲呀!向新领地进发!”   “嗷!”大棕熊大吼一声,就撒丫子往前面跑,乐颠颠的,就像刚出闸的二哈。   乌金在后面追,“你个傻蛋!我还没上车啊!等等我啊!”   闹了一个小插曲,路上很平静,沈白榆等人很顺利地就到了小绿洲里。   枝繁叶茂,高树环合,蒙络摇缀,落英缤纷,这是沈白榆对这片小绿洲的第一感受。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空气,都充盈了生命,绿色,褐色,红色,挺茎植物把控高空,爬藤与附生植物占据中层,而底层的资源,则被地衣苔藓和矮生草本蔓延。   或艳丽,或朴素的花卉都尽情地盛开,摇曳,风情万种,危机四伏。   “不要单独行动。”沈白榆谨慎地环视四周,“在一个生态环境中,生产者物种丰富,就意味着消费者多样性不低,能在这里生存下来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本事。”   “比如说,很能生吗?”松濯指着一颗腰粗的树,那上面有一片的漆黑,仔细一看,密密麻麻的,长着毛,还在动。   “啊啊啊啊啊啊!”鹿锦当场就跳了一段霹雳舞,吓得抱头躲进了滟姬怀里,滟姬安抚地拍拍他的脑袋,对松濯道,“二哥,不会说话别说了。”   “哈哈哈哈小鹿胆子还是这么小,”松濯哈哈大笑,“我看你解剖的时候胆子就挺大的,跟一屋子尸体呆一晚上也不怕,怎么就怕这种软软毛毛的小玩意儿?”   “……它长得恶心。”鹿锦的声音闷闷的,“我们快走吧,我不想看见它们。”   迟重棠盯着那群毛虫,抬手捏了个诀,一团金色的火焰就席卷了那棵树,蛋白质烧焦的味道传出,那块多余的黑色被烧得干干净净,火焰也消失了。   树毫发无损,声音清脆地跟他道谢。   “你不是植物吗?”沈白榆问,“怎么也会用火?”   “多少学一点嘛,不然怎么把那些讨厌的寄生虫给烧掉。”迟重棠眼中闪过厌恶,“恩人你不知道,那些虫子真的特别讨厌,一点点地吃你的叶子,吸你的汁液,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又毫无办法。”   “我以前不会捏火的时候,都是跳进水里把它们淹死,但是这样会喝一肚子水,后来就跟一个老头学了这个,一把火烧了,简单省事。”   还能听那群寄生虫被烧焦时的哀嚎,虽然有点污染空气,但是真的特别爽,谁叫它们吃他的肉吸他的血,活该。   迟重棠弯起眼睛,笑得甜甜的,“恩人想学的话,我可以教恩人。”   沈白榆顿了顿,他确实有点心动,“可以外传吗?”   当然可以,一个简单的火诀而已,有天赋的修士不用学就能自己捏出来。   “虽然不可以,但是恩人不是外人呀,”迟重棠面不改色地扯,“只需要支付一个亲亲,就能学一个超厉害的法诀,恩人要不要来一个唔……”   沈白榆大手捂住迟重棠的嘴,推开他径直走过去,他就知道迟重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林里潮湿,蚊虫蛇蚁众多。   “啪!”   乌金把那只吸饱了血的蚊子弹开,抓抓被叮的手臂,骂骂咧咧,“都世界末日了,怎么还有蚊子这种鬼东西?!这是想和与地球荣辱与共?”   “水,花蜜,血,蚊子生存三要素一样不少,它们能活下来很正常。”沈白榆睨了眼乌金,他粗枝大叶,手臂已经被抓破了,血珠一点点渗出来。   “但地球末世之前还存在一种寄生虫,叫疟原虫,是通过一类蚊子传播的,不知道有没有死在末世里。”   乌金盯着自己破了的手臂发毛,“……这玩意好治吗?”   “得看我们这里有没有药。”鹿锦扶了扶眼镜,“末世遗址的寄生虫类不在星际生物防范目录里,经过这么多年,遗址的生物都在进化,我们带的药品有限,不知道有没有克制消除的药剂。”   “……所以就是不好治。”乌金沉默了下,“要不然还是小白脸给我哭两滴眼泪,滴在上面,生理泪水多少也能杀菌,是吧?”   见他们都看着自己,迟重棠蹲下来拔了一颗长着小白花的草本,“白花青蒿,一天吃一棵,吃三天就没事了。”   “有的治就行。”乌金松了一口气,接过那棵白花青蒿,揪下几片叶子就往嘴里塞,然后面目扭曲,“怎么这么苦啊,还有点酸啊……”   “吃之前最好洗一洗,虫子喜欢在上面爬行。”迟重棠提醒,“有杂味就是有点什么加餐……”   乌金看着手里还剩半截的某虫子尸体,有点残忍,也有点沉默,“……你故意的吧?老大你不管管你家小白脸?”   沈白榆心里也有点忍俊不禁,面上公正道,“是你太心急了,蚊子有没有疟原虫另说,迟重棠话还没说完,你就吃了,不怪他。”   是我的错行了吧?   乌金苦兮兮地吐出那几片叶子,手里没吃完的那几张也扔了,还踩了几脚那块地,晦气。   天色很快就暗了,绿林里资源丰富,同时也有弊端,比如这里基本没有空地,需要人力清理出一块出来,才有地方放帐篷。   大榕树那里得来的黑鸟还没有吃完,不用去捕猎,松濯生火,乌金就蹲在那里烤鸟,香味慢慢飘出来,很快就吸引了一些肉食野兽。   棕熊常威正蹲在地上看蚂蚁,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看,但它熊瞎子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天色暗,它只看见高高的草枝在摆动,没发觉藏在里面的小动物。   “?”应该没什么事吧?   棕熊挠了挠头,又转回来看蚂蚁,看着看着就馋了,他有点想吃那个大蚂蚁背上的蛋,虽然他是量子兽,什么也吃不了。   你在干什么?   豹脾气追着一只蝴蝶过来,看见常威眼巴巴地盯着什么,凑过来问它。   我在看这颗蛋,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豹脾气盯了两秒,抓起一颗小石子,小心放在蚂蚁背上。   蚂蚁:?   怎么突然有点重?   见它没发现,豹脾气一个偷梁换柱,抓起蚂蚁蛋就跑。   蚂蚁:又轻了(挠头)   豹脾气哒哒哒地跑去找沈白榆,主人!主人!看我发现了什么!   豹脾气献宝一样递给沈白榆,又跑到迟重棠怀里蹭他,刚把自己脑袋蹭得香香的,就被沈白榆捏着脖子拎了回去。   “哪里来的蛋?”沈白榆捏着手里的东西,白白的,没有壳,隔着一层膜,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了点形状的东西。   和别人换的。   豹脾气道,给主人吃,常威说好吃。   “和谁换的?”   一只大蚂蚁。   “蚂蚁……?”沈白榆盯着那颗鸽子蛋大的白卵,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得是拳头大的蚂蚁吧? 041.迟重棠的魔法时刻——show time!   “这啥?蛋?”乌金凑过来,捏起这个小蛋端详,“这里还有鸡?啷个鸡的蛋这么小?”   “蚂蚁。”沈白榆道。   “蚂蚁鸡?还有这种鸡?”乌金愣了愣,而后恍然大悟,“跟蚂蚁一样,六条腿的鸡对吧?但那啥动物学教授不是讲,六条腿的就是昆虫,那它算昆虫还是鸟类啊?”   是六条腿的节肢动物门,不是六条腿的动物。   沈白榆心里扶额,托斯里教授听到了大概会告乌金诽谤吧。   “乌金你个笨蛋,变异的禽类当然还是禽类呀,就算它长八条腿也变不成蜘蛛和八爪鱼,”迟重棠脑袋凑过来,“你手里的是蚂蚁蛋。”   “你才笨蛋,”乌金瞪了一眼迟重棠,手动比划了下,泪水顿时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出来,“螃蟹那么大的蚂蚁……蚂蚁腿不知道好不好吃,老大,这蛋哪来的?”   “问你家常威。”沈白榆说完,乌金就乐颠颠地去找常威了,一人一熊靠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再闹就回去。”沈白榆又把豹脾气拎回来,板着脸在心里教训他,不许去蹭迟重棠,不许舔迟重棠的脸,不许咬他的手指,听到没有?   “猫呜!”可是他好香哎!   豹脾气长着一副高冷样,却惯会撒娇,低低地叫着就往沈白榆怀里蹭,“猫呜猫呜……”他还叫我小猫猫,小猫猫耶!主人你从来不会这样叫阿豹!   豹脾气委屈地嘤嘤嘤,长长的尾巴晃来晃去,迟重棠一个没忍住,就伸手抓住了那根毛茸茸,豹脾气吓了一大跳。   是真的吓得跳了起来。   飞机耳低低的,豹脾气咬着尾巴兽瞳圆睁,惊疑不定地左右环视,见只有迟重棠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嘤嘤嘤地不满起来。   主人,小香香他抓我尾巴嘤嘤嘤!   他好坏啊,他故意吓阿豹!   迟重棠有点无措,漂亮的天青色眼睛无辜又茫然,“豹脾气怎么了?”   “没事。”沈白榆大手顺着豹脾气的脑袋,给他挠下巴,挠得豹脾气舒服地打起小呼噜,躺在沈白榆怀里,露出白白的毛肚皮。   “我可以摸它嘛?”迟重棠挨着沈白榆蹲下来,见沈白榆点头,才下手轻轻地揉豹脾气的肚子,“它的毛好厚啊,软软的,恩人晚上会抱着豹脾气睡嘛?”   “猫呜!”豹脾气骄傲地挺起胸膛,“猫呜猫呜!”主人小时候每个晚上都是抱着阿豹睡的!还给阿豹盖主人的小被子呢!   “豹脾气。”沈白榆皱了皱眉,“这么多话,就给我回去。”   “阿豹说了什么呀?”量子兽和主人之间有心灵感应,而迟重棠只能读植物的心,听在他耳朵里,就是豹脾气一会儿嘤嘤嘤,一会儿猫呜猫呜的,还很神气的小模样。   “无足轻重的事。”沈白榆想把豹脾气收回去,豹脾气不愿意了,“猫呜”一声就撒丫子跑开了,一爪子撞上常威,一豹一熊就嘻嘻哈哈地打闹起来。   “我要是也有一只小豹子就好了。”迟重棠露出一点憧憬,“这样就能跟豹脾气凑一对了,成亲的时候就当小花童,恩人说好不好?”   他就知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沈白榆心里那点同情跑得一干二净,“你刚才在那堆草里看什么?”   “看虫子。”迟重棠小骄傲道,“我把这一片的寄生虫全给烧干净了,烧得特别快,它们还没反应过来就没了,虽然没有听到它们的哀嚎有点可惜,但是不会污染空气。”   “我看这里的蛇鼠虫蚁太多了,怕咬到恩人,就问了一下,避蛇草和虫不进茅树就长在方圆几里,我叫它们过来。”   沈白榆听到愣了一下,叫它们过来?茅树和蛇草?   迟重棠没有过多解释,而是闭上眼,掐碎几颗晶核,画指为诀,淡淡的金光泛起,而后以迟重棠为圆心,迅速蔓延开来。   绿丛一荡。   有飒飒的风吹树叶的声音,啪嗒啪嗒的,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沈白榆抬眼而望,有不认识的野兽在高高的树枝上,惊疑不定地观望他们 而后像看到什么一样,眨眼就跑掉了。   数十根藤蔓突然伸过来,沈白榆神色一凛,手指攥紧警戒起来,看到迟重棠依然面色平静,心里的戒备也慢慢放松下来。   藤蔓来到沈白榆跟前,慢慢张开蜷缩的卷须茎,一枚红色的果子就出现眼前。   “虫不进茅树的果实?”沈白榆转了转这颗梭型的果子,略有些硬,指甲稍微一掐,有浅浅的汁水渗出来。   其余的藤蔓都或多或少地拿着一些果实或者种子,还有拿着小苗的,小苗还顶着紫色的成簇的小花,看着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你是把人家孩子都偷过来了?”沈白榆有点忍俊不禁。   “没有呀,我问过他们父母啦,都是自愿把崽子送过来的。”迟重棠蹲下来碰碰那棵小苗,然后掐碎晶核,捏诀。   金光又起,这些种子果实和小苗落在地上,就马上遁入土里,而后,就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一幕。   它们居然开始生根,发芽,抽枝,长大,迅速长到沈白榆的半腰高,肩膀高,有些很快就超过沈白榆,长成了挺直玉立的青树才俊。   “恩人碰一下它。”迟重棠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来到沈白榆的身边,抬起他的放在跟前的高树上。   一根树枝低下来,沈白榆轻轻一碰,恍如一瞬春风,被碰到的迅速蔓延出洁白的花朵,一朵朵,一簇簇,一树树,仿佛梨花雨下,细雪缤纷。   “好看嘛?”   “嗯,”沈白榆点点头,真心实意道,“好看。”   “那它好看还是我好看?”迟重棠眼睛亮亮的,藏了星星一样,沈白榆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顿了顿,再次真心实意道,“你的好看。”   “我就知道恩人更喜欢我。”迟重棠又得意又害羞,脸蛋红红的,要是有尾巴已经翘上天了,“还有更好玩的呢,恩人你再碰它一下,但是不许碰它的花。”   沈白榆想起那次不小心碰了迟重棠的花,被他占便宜的事,谨慎了许多,把豹脾气叫了过来,让他去碰。   豹脾气瞧见这一树花,惊喜极了,跳起来用力地勾了树枝一下,花瓣就扑簌簌地掉下来,落了一地锦绣。   与此同时,那树上的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压弯了指头的果,柿子一般的红,葡萄一般的大,其他的树也是一样,重重的果子攒聚在枝丫上,喜人极了。   而在这些树中,避蛇草顶着小花葱葱郁郁,虫不进茅树一树红扑扑的果实,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那些虫子似乎很讨厌这种气味,身脚并用地带着全家老小搬迁了。   仿佛掌控了自然生死一般,沈白榆眼里的震惊久久未退。   “……这是你们迟家的秘法吗?”沈白榆的声音有点飘,而后看向迟重棠,眼色有点担忧,“这种超自然力量的使用,会不会给你造成很大负担?”   “不会啊,”迟重棠有点得意,语调甜甜的, “虽然你们人类看起来很神奇,但对我来说小菜一碟罢了,叫它们长大用的灵气,还没有上次打丧尸变金剑用的三分之一多呢。”   “我都打听好了,这些果子都是这一片最好吃的,恩人快尝尝!”   果子有柿红,有橙黄,有枣青,沈白榆随手摘下一个,擦了擦就吃了,清脆而甜,比帝星那些精心栽培的还有更清新浓郁几分。   “很好吃。”   迟重棠笑起来,“恩人以后要是还想吃,就叫我种,只要有土,植物是哪里都能长的。”   “嗯。”沈白榆看着迟重棠的笑,手指动了动,抬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谢谢小棠。”   小棠!   迟重棠眼睛亮极了,“恩人你刚刚叫我小棠!”   沈白榆应了一声,别过脸去,“一个称呼而已。”   “我不管。”迟重棠抱着沈白榆的腰蹭来蹭去,软磨硬泡,“恩人以后就叫我小棠好不好?棠棠也可以哒!”   沈白榆被磨得不行,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迟重棠欢呼一声,笑得眉眼弯弯,“那我叫恩人阿榆好不好?”   “嗯。”沈白榆神色有点不自然,很久没有人这么亲密地叫他了。   乌金回来的时候看到眼前这一幕,简直是目瞪狗呆,下巴掉了半天才找回声音,“我是不是穿越了?”   乌金把自己的眼睛鼻子嘴和手脚都摸了一遍,然后更迷茫了,“没有胡子,没有断手断脚,没有掉下悬崖,也没有被野兽咬得了狂犬病,咋就穿越了呢……”   松濯跟卡尔蛮鹿锦三个人转了一圈回来,就在乌金的对面,被树挡着没看到乌金,也没看到树之中的沈白榆和迟重棠,瞬间怀疑自己走错路了。   “但我记得就是这里啊。”鹿锦忽然对自己引以为傲的记忆力产生了质疑,决定摇人,“滟姬?”   滟姬听到声音,从树上跳下来,黑蟒盘踞在树上,吐着鲜红的蛇信,看起来跟他们离开时没有丝毫的变化。 042.花花脸蛋迷沈白榆的眼   “这里是怎么了?”松濯眼睛里透出未被智慧污染的清澈,“怎么逛了一圈回来,就到乡翻似烂柯人了?”   “是迟重棠。”滟姬长话短说,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松濯他们蚌住了。   “卧槽……”松濯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万丈高楼平地起,迟重棠他只用靠自己啊,这也太他喵酷了吧!”   “虽然感觉很不科学,但一放到迟重棠身上,好像有科学了。”鹿锦观察着面前的花树,“雄花单性,雌雄异体,难怪这棵不会结果,这里三棵都是雄的……”   “别看这些了,来尝个果。”松濯把一颗红果子塞进鹿锦嘴里,又摘了一颗随便擦擦就啃了,“还挺甜,哎我好像听到乌金的声儿了,肥老金!肥老金!”   “瞎叫唤什么!魂都给你叫出去了!”乌金的身影出现在这小片儿果林里,他怀里用衣服兜着一堆果儿,嘴里咬着一颗,手上还在摘。   “这果儿香死了,要让我有时间把它们泡一泡,哎,酿成酒,保准比让帝星那些老混蛋馋得睡不着!”   “克里斯托将军知道你这么说他吗?”松濯笑嘻嘻的,手欠儿地把乌金怀里的果给打掉,马上就跑,“我去找老大和小迟了,你慢慢吃吧!”   “你个老松果蛋子!”乌金气得跺脚,“你下次再想吃我烤的肉,可没有了!”   “哈哈哈哈……”松濯边跑边笑,这片果林不大,很快就看到了沈白榆和迟重棠,他跑过去一把揽上迟重棠的肩,哥俩好地拍拍,“行啊你小子,居然能搞出这一片果林,帝国那些科学家都没你6啊!”   “还有你这张小脸,哎呀,”松濯揉着迟重棠的脸,夸张地叹气笑道,“要是去做直播,能赚多少钱啊,吃香的喝辣的,不用跟着我们老大在这风吹雨淋的,拿身子喂糙汉子,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铜板子……”   沈白榆听见直接一脚踹过去,冷着脸,“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说别人坏话都不用指桑骂槐了,当着面说谁糙呢?   “老大你又不喜欢人小迟,你对号入座个什么劲儿呀……”松濯嘿嘿笑得一脸欠欠的,瞧见沈白榆真生气了,拍拍屁股又跑了,“我去看看肥老金鸟烤得怎么了,他刚还说去偷蚂蚁蛋呢……”   “其实我愿意的。”迟重棠害羞地揪着衣角,“我也不喜欢吃香的喝辣的,跟着阿榆有几颗晶核吃就好了,超级好养的!”   沈白榆看着迟重棠那张脸,春水秋波,即使是那些花了大价钱保养美容的贵族,也做不到nan风dui佳他这样的丽质,如果他还在帝星,以他指挥官的职位……   不对,他在想什么?   沈白榆拧起眉,打住了刚才的念头。   —   这算是沈白榆一行人过得最滋润的一次了,躺的是帐篷,吃的是烤鸟,抬手是果香,低头是鲜花,没有蛇鼠虫蚊找麻烦,还有天上瑰丽的星云和银月可看。   “差点小酒,不然就更惬意了。”乌金咂咂嘴,“等回了帝星,咱哥几个去一品苑喝个不醉不归呗?”   “这话还是等我们找到失落城邦,拿到飞行能源再说吧。”松濯打了个哈欠,揽着卡尔蛮的肩,“走了卡卡,我们去睡觉喽!晚安章鱼哥!晚安乌乌金金!晚安老大!晚安末世遗址的每一个人!”   “这除了我们哪还有别人,别跟我说你在和丧尸说晚安……”乌金嘀嘀咕咕着,嘴里的果子还没嚼完就睡着了,鹿锦把乌金拖回他的帐篷后,也回去睡了。   滟姬一向是睡得最早的,今晚沈白榆守夜,迟重棠就挨着他排排坐。   “天上的星星好亮。”迟重棠仰着脑袋看星星,“听植物们说,萤火虫已经消失了,它们跟跟天上的星星一样亮,一闪一闪的,特别好看,阿榆,帝星有萤火虫吗?”   “有几种夜光虫,晚上会亮,但是不会闪。”沈白榆道,“应该不是你说的萤火虫。”   “好可惜。”迟重棠想了想,捏碎一个晶核,手指比划着,金光一点点浮现,然后慢慢地变成一只只小小的萤火虫。   挥着透明的小翅膀,尾部亮亮的,金灿灿,飞来飞去,一闪一闪的,星星一般,让人分不清是天上还是人间。   周围很静。   不知不觉中,沈白榆就挨着迟重棠的肩膀睡着了,呼吸打在迟重棠的耳朵上,有点痒痒的。   迟重棠偏头盯着沈白榆看,看额头,看眼睫,看鼻子,看嘴唇,越看越觉得喜欢,眼睛弯起来。   “赚钱有什么意思,跟阿榆在一块才好呢。”   迟重棠声音很轻,指尖虚虚隔着,描绘沈白榆的脸,金光淡淡浮现,用手一挥,金光画的沈白榆就消散了。   捏碎晶核,画了个保护的阵,迟重棠就抱着沈白榆进了帐篷,蜷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第二天还是赶路。   有了迟重棠的法术作弊,沈白榆一行人在绿洲里算是如鱼得水,畅通无阻地走了几天,就听到有水流声。   一条横跨在绿洲中间的大河。   这条河几乎就是这片绿洲的生命之源,无数的动物植物都依赖着它,因此河两岸经常会有大型动物出没。   能在末世里留下来并存活进化至今,这些大型动物都有一些独家绝技,沈白榆他们来得不巧,到达河流的时候,正好赶上一群凶猛的变异兽喝水。   数十双绿森森的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比河马还庞大的身躯,青面,长长的獠牙十分可怖,有些还沾着血,一看就是从哪个猎杀时刻吃完饭过来的。   “别轻举妄动。”沈白榆不想生事,但这群变异兽显然没有这个意思,它们直勾勾地看着沈白榆他们,然后朝着他们走过来。   为首的变异兽一声嘶吼,战斗就此打响。   “看我常威的厉害!”乌金召出量子兽棕熊,一声怒吼就冲了上去。   迟重棠刚想捏晶核开打,河对面一颗古树就开口了,迟重棠听完愣住了,看着那变异兽青面獠牙的,有点不可思议,“你确实吗?”   “当然,我不会骗大王的。”古树信心满满,“按我说的做,保证不废一兵一卒。”   于是,迟重棠对那些变异兽发出了特别有精髓的一句:“嘬嘬嘬……”   变异兽听到立刻竖起耳朵,停了下来,没有声音了,又上去开干。   “嘬嘬嘬……”迟重棠不太熟练地叫着,十几只变异兽绿幽幽的眼睛立刻看了过来,一动不动地盯着迟重棠。   “嘬嘬嘬?”迟重棠手上已经开始了捏诀手势,变异兽动了,尾巴摇成螺旋桨,甩着舌头飞快地朝着迟重棠跑过来,乐颠颠的,又傻又有点智慧的样子,像极了看到了肉的乌金。   “汪汪!”变异兽围着迟重棠转,摇着尾巴一跳一跳的,还用脑袋去蹭迟重棠的手,期待地求他摸摸。   真的是变异狗。   迟重棠真是想不通为什么它们怎么进化得这么丑,长得跟地下的犬夜叉一样,他摸了摸一个变异狗的脑袋,那只变异狗就立刻躺了下来,露出脆弱柔软的肚皮,“汪汪!”快揉我!快揉我!   其他变异狗不乐意了,大脑袋拱着迟重棠,一个劲儿地叫唤!“汪汪!汪汪汪!”我也要我也要!主人你要雨露均沾!   乌金真是看得目瞪狗呆,扭头问沈白榆,“……这也是迟重棠的秘法吗?”这么牛b的吗?!   沈白榆沉默了一下,“应该是来自古东方的神秘力量。”   “什么古东方啊这么秀?!”松濯也看得一愣一愣的,“迟重棠也是从那古东方来的?比我们新东方厉害多了这也……”   一声嘬嘬嘬就化解了一场危机,就挺奇幻的。   “阿榆!”迟重棠被变异狗缠得不行,向沈白榆求救,那些变异狗听到他叫人,也齐刷刷扭头看过去。   确认过味道,是主人的人。   于是变异狗乐颠颠地跑向了沈白榆,亲亲热热.地要跟他玩耍,还舔他的手,“汪汪!”二主人!   沈白榆对这些凶家伙这么热情的转变有些不自在,想了想,捡了一根木棍在变异狗面前晃了晃,然后用力抛出去,十几只狗子就咻地一下飞出去了。   “汪汪!”小飞棍是我哒!   “汪汪汪!”不许抢我小飞棍!   十几只狗子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边吵边追,很快就跑没影儿了。   “阿榆好厉害啊,这也能想到!”榆吹迟重棠毫不吝啬地夸赞,听得松濯都哈哈笑起来,“不得了啊,之前还恩人呢,现在就阿榆了,过不了多久,就升级成宝宝宝贝小心肝了吧?”   “照我说,还是先小心肾,那小白脸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乌金打不过就加入,绝对不是因为馋迟重棠的果子,才不反对他跟沈白榆在一起了,但还是看他很不顺眼,“老大你注意点,别给他得逞了,男人太容易得到就不值钱了!”   沈白榆回答他的就是一脚踹过去,做老大的雨露均沾,松濯也得了一脚,“再瞎说,回帝星就给我去喂猪。” 043.让贫穷的家庭雪上加霜   “汪汪!”变异狗子很快就跑了回来,抢到小飞棍的那只跑得最快,绿幽幽的瞳孔都冒着光,像个得胜归来的小将军一样,叼着小飞棍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沈白榆夸奖地摸摸它的脑袋,狗子就兴奋地“汪汪”叫唤,其它变异狗也回来了,看见它这么嘚瑟,都不高兴起来。   “汪汪!”这小子就是运气好!   “汪汪汪!”二主人再扔一次,我肯定能干掉它!   “汪汪!”你小子今晚最好睁一只眼睛睡觉!   变异狗子们谁都不服气,围着沈白榆强烈要求,沈白榆被拱得差点摔了,拿起那根小木棍又飞了一次狗子们就像离弦的箭,“咻”地一下飞出去了,沈白榆这才能松一口气。   “趁它们不在,阿榆,我们先过河吧?”迟重棠建议道,沈白榆点点头,“这河很宽,可以让卡尔蛮的哈斯特或者松濯的章鱼送我们过去。”   “不用,我可以。”迟重棠自告奋勇,翻手捏诀,金光微起,两岸的藤蔓就开始疯长。   抽枝拔干,藤蔓变得粗壮而长,同时向河中心延伸,很快触碰到一起,蒙络纠缠,编织成了一条坚实宽大的藤桥。   “乖乖,真是作弊一样……”松濯喃喃感叹,“我家章鱼哥过去还得打水怪,卡尔蛮的鹰飞过去还不知道会不会遇到空中阻击,这一下,直接沟通了两岸的友好往来啊!”   “做得好。”沈白榆揉揉迟重棠的脑袋,迟重棠立刻抿着嘴唇翘起一个弧度,“能帮到阿榆就好。”   沈白榆一行人正要过桥去,那群变异狗子就叼着小飞棍回来了,看到河上突然多了一座大桥,狗子们兴奋极了,围着沈白榆“呜呜”地撒着娇,要去桥上玩。   “去吧。”沈白榆挥了挥手,狗子们就摇着尾巴高高兴兴地跳上了桥,东闻闻,西摸摸,抓抓又碰碰,兴奋地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   还转过头来跟沈白榆分享快乐。   “汪汪!汪汪汪!”   二主人它好有趣啊!快过来玩啊!   见他动作慢,狗子们还跑过来,咬着沈白榆和迟重棠的裤脚,簇拥着他们过去,“汪汪!”主人驾到!闲杂狗等通通闪开!   “感觉像新人被亲戚们簇拥着入洞房。”鹿锦扶了扶眼镜,一脸淡定地语出惊人。   “是有点像,”松濯端详了下,“小迟一身飘飘长袍,老大一身黑色劲装,更像是来和亲的。”   “你那就是陪嫁丫鬟喽?”乌金哼了声,“别看这小白脸一幅小白脸样儿,赶得可不一定是小白脸的事儿。”   “你是懂说话的,跟带净化一样。”松濯边吐槽边踏上藤桥,往下打了打水面,一条银色的鱼就猛地蹿了上来,一张口,就是层层叠叠的满口獠牙,跟企鹅那牙盆大口一样。   “差点咬着我。”松濯庆幸地摸摸自己的手,“幸好我家章鱼哥没下水,不然不得被咬成章鱼花洒。”   藤桥长长的,稀罕极了,狗子们玩得可欢,豹脾气被勾得按耐不住了,在沈白榆的识海里打着滚撒娇,主人,我也想玩,给我出去瞧瞧吧?   豹脾气长得一副高冷样,猫呜猫呜地撒起娇来,比小奶猫还软,沈白榆有时也难免心软,但放出来之前还是要约法三章。   不许扑迟重棠怀里,不许蹭他嘴巴,也不许拿爪子偷偷摸摸勾他的衣服,听到没有?   阿豹知道!阿豹遵命!   豹脾气乖巧地点着脑袋,得到沈白榆的允许,芜湖一声起飞了出来,“猫呜!猫呜!”天空一声巨响,阿豹闪亮登场!   豹脾气自以为威风凛凛的,那群变异狗看见了,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汪汪?”我瞧着他好像有点眼熟?   “汪汪汪,汪汪汪。”虽然没见过,但是老祖宗给的血脉在说,快挠他尾巴。   “汪汪,汪汪。”挠他尾巴,他肯定会生气吧?不过我也想挠他。   “汪汪汪。”你们好坏啊,我喜欢嘿嘿。   于是这群变异狗就把豹脾气围了起来,汪汪地叫着,青面獠牙的,看着就像是一群狗在单挑一只豹。   “不许打架。”沈白榆拧着眉,迟重棠连忙过来隔开它们,低着声教育这群变异狗,“一只合格的狗子是不会欺负别人的,没有人会喜欢欺负别人的狗子的,知道吗?”   “世界上只有我和阿榆还喜欢你们啦,你们要听话知道吗?不听话的狗子是要被扔掉的!”   狗子们丝毫不知道自己被cpu了,低着头呜呜地承认错误,最大的那只狗子还舔了舔迟重棠的手,“汪呜……”   我们只是想和他玩,没有想看他生气。   “猫呜!猫呜!”主人他对象快让开,我豹子头威武雄壮,才不怕他们呢!   豹脾气低声嘶吼,尾巴竖着,做足了打架的准备,然后就被沈白榆捏住后颈拎了起来,变成了茫然又乖巧的小猫猫。   “打架就给我回去。”   “猫呜~~”我没动手,我不回去嘛!   豹脾气拿尾巴蹭沈白榆,可怜兮兮地跟他对视,琥珀色的圆瞳眨啊眨,沈白榆被磨得心软就把他放下来了。   豹脾气一落地就跳上桥扶手,高贵优雅地舔了舔爪子,对着那群狗子冷哼了一声,今天算你们走运,下次我才不会放过你们呢。   狗子们面面相觑,狗老大沉吟出一句,“汪汪,汪汪汪?”我觉得他有点可爱,你们觉得呢?   “汪汪!”+1!+1!   “汪汪……”但我还是想看他生气……   “汪汪!”+1!+1!   猫狗语言不通,豹脾气狐疑地看着群嘿嘿傻笑的二狗子,提高了警惕。   过了桥,迟重棠没有把藤蔓收回去,而是让它留在了这条河上,等他们走远,就有好奇的变异猴子跳了上去,对着桥打打摸摸,见没事,然后一声高昂的嚎叫,数十只猴头就从树上冒了出来。   狗子们一路跟着迟重棠他们,新奇地瞧着河对面的风景,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东碰碰,西嗅嗅,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豹脾气的尾巴。   “猫呜!”敢踩我豹子头的尾巴!   豹脾气立刻就是一爪子上去,狗老大被打得一脸懵,舔了舔脸上的血,看着豹脾气傲娇的身影,哇哦了一声。   他好带劲哦。   我也同意。   十几只狗头凑在一起,不约而同地发出来贱贱的傻笑。   一群二傻子。   豹脾气白了他们一眼,看见沈白榆已经拿出帐篷里,里面蹿到帐篷里,蹭着沈白榆的裤脚,“猫呜猫呜~~”   今晚想和主人一起睡~~   “不可以。”沈白榆十分无情。   “猫呜~~”豹脾气又去蹭迟重棠,夹着嗓音跟他撒娇,“猫呜~”你跟主人说说嘛,阿豹想睡在你们中间~   豹脾气虽然很会撒娇,但不可否认它确实很大一只,要是搁迟重棠和沈白榆中间,迟重棠肯定就摸不到沈白榆的腰了,于是他毅然决然拒绝了豹脾气。   “阿榆不同意,我也没办法。”迟重棠顺着它的脑袋哄他,“下次阿榆睡午觉,再和阿豹一起睡好不好?”   “猫呜~”那好吧~   豹脾气被揉得身体舒畅,完全忘了沈白榆压根就不睡午觉这回事,吃了迟重棠的大饼就开开心心地跑去扑蝴蝶了。   天色很快暗下来,乌金开始烤肉了。   十几只青面獠牙门神一样的变异犬围着乌金,乖巧地排排坐,绿幽幽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烤肉,泪水不争气地从嘴角流出来。   “我跟你们说,没你们的份啊。”乌金边烤边说,“老师都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一天天的就想着不劳而获,自己的饭得自己挣啊,听到没有?”   乌金絮絮叨叨的,狗子们聚精会神地听着他说,但没听懂。   “汪汪?”他说啥?   “汪汪汪。”不知道,可以开饭了吗?   只有狗老大智商高一点,它想了想,“汪汪汪。”应该是叫我们少吃点?   狗子们看着乌金手里那只还不够塞牙缝的鸟,终于明白了自己找的是一个多么贫穷的家庭,于是狗子们集体跑路了。   迟重棠没在意,他在忙着给沈白榆编草环呢,——当然不是花环,把别草的子房搁沈白榆头上,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吗?   迟重棠打架时动手能力嘎嘎猛,一到这种精细活,动手能力就嘎嘎菜,编了好半天,还是很丑。   迟重棠皱着脸,把手里的草环扔了,打算再来,他旁边那棵藤蔓坐不住了,语重心长地劝道:“大王,要不让我来?”别薅了别薅了,再薅就秃了!   “算了。”迟重棠对自己的手残认命了,“这谁的崽子好吃?给我搞一点过来。”   把吃小孩说得这么霸道的,还得是您啊。   藤蔓心里啧啧,面上喏喏,“绿洲之靓仔,莫若东林,东林之好吃者,莫若大青枣子,增之一分则太甜,减之一分则太淡,味道嘎嘎好。”   迟重棠凉凉地睨他一眼,没计较他在心里说自己的事,“你祖宗是东北的搞文艺?文不文,白不白的,拐着弯夸他,他跟你有仇?” 044.间接接吻,确实挺甜的   没仇。   但不妨碍我看他不顺眼。   可恶,天天跟对象亲亲热热搞崽子很得意是吧?看我不撕烂你的伞!   藤蔓心里得意地叉起了腰,面上客客气气地笑,“哪的话啊大王,他家崽子确实好吃,我只是在说大实话罢了,绝对没有瞎说啊!”   迟重棠顿了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会读心?”没想到你这根纤纤细细的小藤蔓还有两幅面孔啊。   大意了。   藤蔓的神气立刻消下去了,对哦,他忘了大王也有对象,就他没有,哇,他们合起伙来欺负单身草呜呜呜!   “不过,”迟重棠揣摩,“我家阿榆还没吃过这种果子,不知道有对象的树的崽子,和没对象自产自销的树的崽子,是不是一样甜。”   “你去抓几个崽子过来我尝尝。”   “得嘞!”藤蔓高高兴兴地去了,趁大青枣树跟对象黏糊,抓了几个大崽子就跑。   大青枣树:???   什么东西就忽然跑过去了?   哎?我崽子是不是少了几个??   “大王你试试!保证甜!”藤蔓献宝一样交上去,动作熟练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预谋已久了。   果不其然,藤蔓得意洋洋地叉不存在的腰道,“这几个崽子我盯了好久了,是我从他们授粉到发育,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哎,都快有感情了,看着他们快被吃了,怪难过的。”   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要被吃掉了!叫你们几个小屁孩平时骂我骂得最欢,这回洗定了吧!哈哈哈哈哈!   迟重棠:“……”   你是不是笑的太嚣张了点。   者大青枣子卖相着实不错,青翠欲滴,指甲微微一掐,汁水就淌出来,泛着一股子清甜的香。   迟重棠试了一口,确实很不错,于是转手就把大青枣崽子给了沈白榆,“阿榆筷尝尝,这果子好吃!”   沈白榆看着那缺了一块的牙印,顿了顿,还是咬了上去,“不错,挺甜的。”   “我就知道阿榆会喜欢!”迟重棠又咬了一口,正正咬在沈白榆吃的那块地方,弯起眼睛看着沈白榆笑,“确实挺甜的。”   语调又雀跃又轻快,沈白榆一时不知道他说的是果子,还是其它什么,只是睨着被两个人都咬了的果子,心里有点异样。   “按人类的话说,我和阿榆是不是算间接接吻啊?”迟重棠的眼睛亮亮的,期待地等着沈白榆,沈白榆先是沉默了下,然后敲了敲迟重棠的脑袋,“少想这种事,脑子回变笨。”   “变笨了阿榆会养我嘛?”迟重棠甜甜地笑,“会的话,那我每天多想几遍,把阿榆全身上下都想。”   沈白榆没看他,转过头去低低地道了一声,“小流氓。”   被.轮流咬了的果子:“……”   谢邀。   如果我有罪,请让我腐烂在土里,而不是在家被父母秀,出来送死被杀果凶手秀。   “汪汪!”主人!   远远就听到变异狗子的叫声,迟重棠抬眼看过去,“它们居然回来了,我还以为它们跑掉了。”   “狗是很忠诚的动物,一旦认主轻易不会离开,也不会嫌主人家境贫寒或者富有。”沈白榆道,“之前我有个战友,他的量子兽就是杜宾犬,聪慧,速度迅猛,而且忠诚无比。”   只有豹脾气不高兴。   他吃醋了。   “猫呜!”我也很忠诚的!   豹脾气把脑袋拱到沈白榆怀里,露出肚皮给他揉,嘤嘤嘤地撒娇,心里则是生气,还以为这群讨厌鬼跑了,没想到又回来了,真晦气。   沈白榆皱了皱眉,“不许说脏话。”   “猫呜……”阿豹下次不会了,嘤。   豹脾气夹着声音蹭沈白榆,根本看不出来这大猫猫也有两幅面孔,迟重棠有点好奇,“豹脾气说了什么?”   “不是什么好话。”沈白榆道,“你不许学。”   “好哒。”迟重棠乖乖点头,变异狗子的声音这时也近了。   “汪汪汪!”主人主人!我们打猎回来了!   “汪汪汪汪!汪汪!”我们打到了一只超大的食物!真的超级大!   狗子首领冲到迟重棠跟前,兴奋又得意地跳来跳去,尾巴疯狂摇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芜湖起飞。   “很棒。”迟重棠摸了一把它的狗头,变异狗子却像收到了莫大的鼓舞,汪汪汪叫着,咬着迟重棠的衣角,兴奋地推着他和沈白榆过去。   “汪汪汪!”快过来瞧我的战利品!   真的好大的一只战利品。   好大的一只猪。   乌金看得垂涎欲滴,口水不争气地从眼眶里留了出来,“好大的猪,好棒的烤大猪!老大老大,咱有没有锅啊?这么大的猪,不得起锅烧油啊?”   “葱姜蒜往里面一放,热油一炸,那滋味,喷香!”   松濯都被乌金形容得肚子咕咕唱起了空城计了,擦了擦嘴角的可疑液体,他一本正经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咱带上这些狗子一起上路吧!”   “汪汪汪!”   “汪汪!”   狗子们兴奋地叫着,围着沈白榆和迟重棠转圈圈,模样神气极了,汪汪叫着,像是在附和松濯的话,说我们厉害吧!快夸我!快带我们一起玩!   沈白榆还没说话呢,鹿锦就突然笑了出来,打趣道,“你和他们是兄弟,老大和小迟可不是啊,人家有对象。”   单身狗松濯:“???”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没有啊喂!   狗子们抓来的猪猪被起锅烧油了,大块大块的五花肉扔进去,配上迟重棠从植物们那里薅的淀粉块状根,大火一起炖得烂烂的香香的,把隔壁小孩都给馋哭了。   猪蹄子也被乌金考得焦焦的,金黄酥脆,外焦里嫩,连迟重棠这种对人类食物不感兴趣的,都被勾起了味蕾。   重香之下,必有勇夫。   猪猪的香气吸引来了一些不速之客,阴森幽暗的兽瞳打量着,狗子们没有完全被香气迷惑,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   “汪汪汪!”再不离开就会有危机!   “汪汪汪!”等我们来到你身边,你就死定了!   “汪汪汪汪!”请注意!预备攻击了嗷!   狗子们汪汪低吼,恐吓着外来者,十几只青面獠牙的恶犬,大多数都被吓退了,但总有那么一两个是不怕死的,比如贪婪成性的变鬣狗。   森林里著名的掏肛圣手,手段极其下作,专门盯人家的菊花,爪子尖利,一不留神被它掏了,直接拉出一地的血,场面血腥异常。   “呜——”   鬣狗低吼,它们体型比变异狗子小一圈,但足有二十多只,是狗子的一倍,森森的獠牙口水粘稠,滴落在地上,泛起一副腐肉的恶臭。   迟重棠刚想捏诀,就被沈白榆制止了,他面色冷冽,“几只鬣狗罢了,用不着你。”   说罢,豹脾气就跳到了场中,二话不说,对准为首的鬣狗眼睛就是一爪子,血雾四溅,鬣狗头子一声凄厉的痛呼,随后低低吼叫,其余豺狼纷纷响应。   战争一触即发。   乌金的常威,滟姬的黑蟒,松濯的章鱼哥,卡尔蛮的哈斯特,都召了出来。   鬣狗头子见状有些许退意,但豹脾气没给它机会,“猫呜”一声又是一爪子,鬣狗也被惹怒了,长长一声吼叫。   “呜——!”   给我打——!   鬣狗一拥而上,它们体型小而灵活异常,团体作战多年十分默契,声东击西玩得十分的溜,一个吸引视线,一个趁机偷袭,爪子对准了眼睛和菊花,一个不注意就很容易被它们得逞了。   但量子兽和狗子们也不是好惹的。   场面一度混乱,迟重棠和沈白榆坐在树上,边吃果子边看戏,“小藤蔓从铁皮树那里偷的果核,跟瓜子一样,香香的,一咬壳就碎了。”   长得也像瓜子。   沈白榆拿了一把,小藤蔓这时夜凑到了他们跟前,做起了战场讲说。   “好,这一招神豹摆尾漂亮!一击即中,小狗队得一分!鬣狗队对此反应十分迅速啊,它们开始针对小豹子了!它们预谋掏肛了!小心!它在你后面!”   “鬣狗掏豹,老鹰在后啊这是,那只老鹰及时抓起那只偷袭的鬣狗,一个迅速飞到高空,把它活活摔死了!哎!这招飞龙在天实在漂亮啊!”   藤蔓的话都被迟重棠转说给了沈白榆,沈白榆听得有点可乐,眼里泛起一缕笑,“你会的还挺多,以前看过很多比赛?”   “问你呢。”迟重棠扭头叫藤蔓,沈白榆还以为是他自己编的,略为诧异地看着这棵藤蔓,“没想到植物也这么话痨。”   不但话痨,还记仇,还想撕烂别人的伞。   藤蔓不知道大王在腹诽他,听到大王问了还神气地叉腰,“那是,每次森林哪里发生了吵架或者斗殴,那些矮子草看不到,都说我爬得高高的,讲解给他们听的!”   “出生一百年,就拥有九十九年工作经验,咱办事,杠杠滴!”   迟重棠转述给沈白榆,沈白榆倒是有点感慨,“世界之大,人类看不到的地方,万物也在精彩而努力的人生长。”   “此时鬣狗队只剩下了十七只,它们又换策略了!小狗队要小心了!它们的目标变成了——变成了小狗队的主人!” 045.我是老了,不是老年痴呆了   藤蔓惊恐,迟重棠表情泰然,捏碎晶核,手一抬,林里就发出了成百上千的藤蔓,紧紧卷住那群鬣狗,高高吊起,猝然放开,鬣狗就从绿洲上空重重地摔了下来。   头破血流。   血溅得四处都是,迟重棠眼里没有半分变化,甚至还分心用大叶子挡住了烤猪和帐篷果树,手指一转,指挥藤蔓把那些摔死的鬣狗拖走。   “大王!藤下留狗!”那棵解说的藤蔓看得眼馋,急忙讨好迟重棠,“大王,能不能留一只变异鬣狗给我啊?这个血滋补嘛哈哈,我也想要!”   迟重棠歪了歪脑袋,“我叫的那些藤蔓不是你的种子长起来的吗?谁吃不都一样?”   “哎,此言差矣啊大王!”藤蔓振振有词,“穷养儿子穷养女,再苦不能苦自己啊!它们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吃,我不一样,我这么老了,那可是吃一口就少一口了!”   迟重棠:“……”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九万多岁还没说老,你一千多岁你叫什么?   “行吧,你说的也有道理。”迟重棠手指轻飘飘一挥,一条拖着鬣狗的藤蔓就依依不舍地把到口的美味给了解说藤蔓,也就是它爹/妈,埋进土里,还气闷地踩了它两脚。   “嘿,这孩子,咋这么不尊重长辈捏,我又当爹又当妈,把你们长出来撒出去,我容易吗我,吃一口好吃的怎么了?”解说藤蔓叉着腰,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声泪俱下,虽然这些器官和产物它都没有。   迟重棠嫌它聒噪,把它弄走了,然后委屈巴巴地看向沈白榆,“它刚刚说我老。”   刚走但没聋的藤蔓:“???”   我是老了,不是老年痴呆了,大王你是不是在毁谤我??   沈白榆道,“你才19岁,乌金25都没说老,你一点也不老。”   “其实我比乌金大,大很多,阿榆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迟重棠小声道,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的,“而且我听说人类成亲生小孩,都是要房子车子和通行币的,但我年纪又大,又没有这些,全靠阿榆养着,除了喜欢阿榆,什么也不会。”   “不会。”沈白榆微微摇头,又有点好奇,“你现在多少岁?”   “九万多岁。”迟重棠心虚得很,生怕沈白榆真的嫌弃自己大,赶忙道,“我在我们族里,才算刚刚成年,我其实也年纪也不是很大……”   虽然迟重棠族里只有他一个,但沈白榆又不知道,还不是靠他瞎吹。   “……”   沈白榆沉默了一下,你看看你的脸,觉得我会信吗?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揉揉迟重棠的脑袋,哄小孩一样,“不许说大话,下去吃烤猪,指挥了一通,应该也累了。”   “好哦。”迟重棠乖乖点头,也没再提年龄的事。   今晚是沈白榆值夜,迟重棠直接把他推了进去,一脸自信,“留一块床给我,阿榆你先睡,我很快就回来。”   沈白榆点点头,迟重棠虽然看着脸嫩年纪小,但做事稳重,实力也强,他说可以应该就不用操心。   再说了,就算情况真的不对,不是还有那群变异狗子看家嘛。   为了省时省力,迟重棠直接在营地外面召了许多的荆棘利刺,除了地上没有,前后左右上下都是,牢笼一般的坚固。   这利刺真的利刺,大腿一般粗,一根刺直接刺死一头大象,变异兽就是再馋迟重棠的身子,一头撞上去,它妈妈今晚也不用煮它的饭了。   变异狗子看到这些荆棘都惊呆了,真·目瞪狗呆,反应过来之后,兴奋得尾巴差点摇成螺旋桨,“汪汪汪!”主人好厉害!   “汪汪汪!”可以碰吗主人!   狗子们围着荆棘又转又跳,其中一只实在好奇,凑上去,用爪子碰了一下,荆棘尖锐地直接就刺出了一点血来,然后可怜巴巴地看向迟重棠,“汪汪汪,汪呜……”   主人我被刺到了,好痛啊呜呜呜……   “傻狗。”迟重棠蹲下来,施了个小法术,爪子上的小伤口马上就没了,狗子惊奇地汪汪叫。   “汪汪汪!”主人好厉害!真的好了耶!   其他一些狗子看到了,纷纷羡慕起它被主人治疗,于是跃跃欲试地也要去被刺到,给主人摸摸和疗伤。   迟重棠见状,立马把那些尖刺给转向了外面,变成一面圆滑一面危险,狗子们看到了,很有些可惜。   “汪呜……”   不能被主人摸摸了呜呜呜……   迟重棠看出它们的失落,直接跟把那些剩下的变异猪肉和变异鸟都给了它们,让它们一边玩去,搞定了,就美滋滋地去钻沈白榆的被窝。   沈白榆被钻得都快习惯了,迟重棠一来,就自觉地抬起了手,等他找好位置,又落下来,搭在迟重棠的肩或腰上,“做了什么?”   “围了个围墙。”迟重棠把荆棘墙说了,又抿着嘴唇笑,“这样好像新婚的小夫妻。”   沈白榆手上一顿,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翻了个身,他才不要和迟重棠做夫妻,和谁都不想。   迟重棠一点没失落,而是黏上去,从后面抱住沈白榆,胸膛贴着沈白榆的背,灵识没放开,就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呼吸声,包括他眨眼时眼睫扇动空气的动静。   迟重棠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态上瘾一般,“阿榆,你好香啊。”   吸酒吸,手别乱动。   沈白榆把迟重棠在自己小腹摸索的手抓下来,声音提起来,“睡觉,别动。”   “哦。”迟重棠乖乖应他,没一会儿又道,“阿榆这个黑色衣服能不能给我穿一套啊,长袍穿腻了,想试试阿榆的体温包裹住身体的感觉。”   借件衣服,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么涩情呢?   沈白榆转过去,捏住迟重棠的双颊,“不给,睡觉,再说话你就出去。”   嘴巴就捏在一起,说不了话,迟重棠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沈白榆的手就松了开,倒是没有推开他。   迟重棠美滋滋地抱紧沈白榆,“阿榆晚安。”   “……晚安。”   乌金睡得早起得也早,一出帐篷瞧见这一大片的荆棘利刺,瞬间傻眼了,“……这里这么危险的?!一夜之间,几丈高黎平地起啊!不行,我得告诉老大!”   乌金风风火火地跑进沈白榆的帐篷,然后一脸沉默地出来,他不该进去的,感觉就像走在路上,突然被人踹了一脚,摔在地上,吃了满口狗粮。   等到沈白榆出来,乌金语气幽幽,“有些人啊,嘴上说着对人家没意思,晚上睡觉脚都缠一块了,面对着面,就差嘴对嘴了,还说不是小情侣……啧。”   沈白榆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蹲他帐篷门口说的,总不能说的是松濯和卡尔蛮吧?   “你皮痒了?”沈白榆踹了他一脚,“做饭去。”   乌金捂着屁股,嘀嘀咕咕的,“你就会指使我,还压榨小白脸,渣男。”   “在说一句我就揍你。”   乌金赶紧跑了,跑过去一看,气愤死了,“谁偷吃了我留的肉?!”他就懒了一下没收回去,这一觉就没了!难不成是他半夜梦游,饿了就烤了?   乌金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巴,嗅了嗅,只有哈喇子的味道,好的,不是他干的,于是又挺直身板,目光落在那群变异狗子身上,“说!是不是你们偷吃的?!给我老师交代!”   “汪汪汪!”主人给我们吃的!   “汪汪!汪汪!”今天也吃小猪猪吗?我更喜欢小鸟!   “汪汪汪!”想吃愤怒的小鸟!   狗子们围着乌金,摇着尾巴不停地转,眼睛亮极了,看得乌金都心软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狗,何况它还朝你摇尾巴。   “好了好了,吃就吃吧,反正猪是你们抓的,鸟是小白脸抓的,我叫常威再抓一次就是了。”乌金看着这荆棘围墙犯难,“就是不知道咋出去……”   “汪汪!”我知道!   首领狗子咬着乌金的裤脚,把他拉到一个地儿,“汪汪汪!”从这里出去!我们挖了半个晚上呢!   “钻狗洞?!”乌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我乌金这辈子都不钻狗洞!”这么灰头土脸的事他才不干呢!   然后乌金一抬眼就看到了一只色彩艳丽的野鸡,又大又肥,哟,后面还跟着一只母的,乌金搓了搓手,早餐就你了!   于是乌金从狗洞钻了出去,狗子们也跟着钻了出去,目睹了一切的迟重棠扭头对沈白榆道,“乌金这辈子过得好快,这就下辈子了。”   沈白榆有点忍俊不禁,“别贫,把这荆棘撤了。”   “好。”迟重棠打了个响指,一窜火苗冒了出来,正要一把火给烧了,沈白榆叫住了他,“别烧了,你是植物系量子兽,又是你叫它们出来的,残害同族不好。”   虽然迟重棠并不觉得这些低等植物是自己的同族,但沈白榆的话不能不听,于是他点点头,没烧,而是把那些刺都向下弯了。   逃过一劫的荆棘墙热泪盈眶:大王夫人!你是我的神!唯一的神! 046.哪有兄弟睡一起,还抱一块啊   早餐吃得挺丰盛的,除了乌金和狗子们抓的那两只打大野鸡,还有一只因为跑太快拐不了弯,一头撞死在藤墙上的傻狍子。   虽然这么傻,吃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智商,但是香啊,被乌金烤得焦香酥脆,外酥里嫩的,赢得了一众好评。   吃过早餐,沈白榆一行人就出发了。   这片绿洲的生物多样性十分丰富,几乎是一步一个新物种,十步一群变异兽。   在历史长河的进化里,这些野兽多多少少都有点奇怪,长角长鼻的亚洲象,一嘴獠牙的彩色大熊猫,大长腿四只耳朵的兔子,枝角上缠着藤蔓和花的麋鹿,还有各式各样的节肢动物。   迟重棠虽然没有恢复记忆,但在刻基因本能里的东西,是不会轻易丢掉的,绿洲里最不缺的就是植物,而迟重棠,就是植物界的王。   迟重棠所到之处,杂草灌木为他让路,鲜花为他盛开,大树为他结果,幼苗为他抽枝,宛如春神降临,所有有毒的,带刺的,凶残的植物都为他低头臣服。   狗子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好奇地动碰碰,西摸摸,有些植物比较血腥,一见食物过来,就反射性地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嘴的獠牙,比企鹅那口还恐怖。   “汪汪汪!”靠!好吓狗啊!   狗子们被吓了一大跳,四只狗腿没来得及反应,眼看着就要被咬到了,迟重棠淡淡一个眼神过去,那棵食肉花的牙硬生生停在半空,用舌头舔了一下狗子。   食肉花:舔狗止饿。   只给看不给吃,嘤。   “汪汪?”不咬了?   一只狗子试探地碰了碰那朵食肉花,食肉花不动,狗子胆子大了点,用了些力又碰了碰,食肉花低着头还是不动,狗子膨胀了,给了食肉花一个大比兜,食肉花忍了又忍,还是忍住了。   食肉花心里暗骂:你小子最好有第三只眼睛给你站岗,不然你看我今晚削不削你吧!   “汪汪汪!”哈哈哈!它怕了!   狗子们得意了,猖狂了,嘚瑟了,大摇大摆地走在队伍最前面,爪子十分欠地把每一朵漂亮的花妞儿都摸了一通,一遇到凶他的,就马上跑到迟重棠的后面,耷拉着脑袋和耳朵,装可怜和无辜。   等到迟重棠训那些植物了,又嘚瑟地抬头挺胸,哒哒哒跳着跑到前面,继续沾花惹草。   “真是把狗仗人势表现得淋漓尽致啊!”乌金啧啧称奇,顺手从树上薅下来几个大果子,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就一口咬下去,“这么甜,汁水还多,老大把小白脸捡回来,真是捡对了。”   “之前还对人家冷嘲热讽指桑骂槐声东击西,现在几个果子就把你给收买了?”松濯笑嘻嘻地搭上乌金的肩,从他怀里拿出一个果子啃,“说人家是小白脸,你倒是不要脸,好意思吃人家的……”   “我老大都给他了,吃他几个果怎么了?”乌金振振有词,“聘礼还没给呢,我这叫先吃利息,对吧老大?”   对你个头。   就知道吃吃吃,几个果子,老大都给人送床上了是吧?   沈白榆冷睨他一眼,“我和迟重棠清清白白,再胡说我就揍你。”   “你就嘴硬吧。”乌金不服气地小声嘀咕,“我今儿早上还看见你俩抱一睡呢,他头都搭老大你怀里了,腿还缠在一块,这是兄弟会干的事?咋没见老大你跟我睡这么亲呢?”   “怎么不像?我和卡尔蛮就是这么睡的,我俩还抱腰呢,兄弟嘛,抱一下睡一下怎么了?”松濯嬉皮笑脸,“你说是吧,卡尔蛮?”   卡尔蛮沉默地点头,乌金哼哼唧唧,“你和老大半斤八两,都是基里基气的,现在老大比你和卡尔蛮还基,老大还嘴硬……”   沈白榆简直想缝上他的嘴,一脚踹过去,踹得乌金“嗷”地一声大叫,沈白榆冷哼一声,“再胡说就给我守一个月的夜。”   “我就说老大嘴硬吧……”乌金小声嘀咕,怕沈白榆又一脚踹过来,躲到了迟重棠后面去,“小白脸你说,你是不是和老大有一腿?”   迟重棠红着脸,“阿榆不让我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有一腿……”   “哎!不解释就是承认了,我就说有把?”乌金挺得胸膛,有种不知死活的得意。   “豹脾气。”沈白榆话音未落,豹脾气就心领神会,一爪子拍在乌金脑袋上,一个大包鼓起来,乌金疼得直叫,“老大你来真的……”   “豹脾气。”   又一个大比兜,乌金不敢说话了,急忙跑到了最前面,和狗子们一起犯欠,路上看见一只大野鸡,又口水直流地跑过去抓了。   “乌金说话没有把门,你不要听他胡说。”沈白榆面色冷峻,低声对迟重棠解释,“我对你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等回到帝星,我托朋友帮你找到你的家里人,你就和家人相聚,不用再跟着我了。”   迟重棠只听到了最后一句,泪眼汪汪的,“阿榆这是要赶我走吗?我没有家人,我只有阿榆了,阿榆也不要我吗?”   “我可以暂时带着你,但你心里清楚,我不喜欢你。”   迟重棠的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揪着自己的衣角,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是,我也没有想硬要和阿榆在一起啊,我只是想跟着阿榆。”   “等阿榆有了喜欢的人,我再走,好不好?”   “随你。”沈白榆不想跟迟重棠多纠结这种事,说再多也白说。   这两天沈白榆对他纵容太多了,让迟重棠泡在了蜜罐子里,现下又被拒绝,他不太高兴。   路上的植物感觉到自家大王的低气压,都不敢开花找老婆,怕迟重棠眼红嫉妒。   乌金跑去抓野鸡了,倒是带了一大束回来,火红的野玫瑰一样的花,只是少了那些刺。   “老大你看,像不像帝星的落日花?”乌金献宝一样拿给沈白榆,沈白榆睨了一眼,确实很像,就落日花的花蕊是金色的,这儿是绿色的。   “帝星上都是这种花,老大你还说过落日花漂亮呢,就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乌金感叹了两句,手里的花突然就枯萎了,失去了色素和艳丽,吓得乌金立马就扔了。   “我靠,这么不经采的?死得也太快了点,不会有毒吧……”乌金怀疑地看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捡起一朵枯萎的花去找鹿锦,“四哥你帮我看看这有毒没有……”   “迟重棠。”乌金没看到,沈白榆可没错过迟重棠眼底那丝冷冽,他眉头拧起来,“你在干什么?”怎么突然就发了性子。   “阿榆夸他好看。”迟重棠抿着唇,“除了我,阿榆不可以夸别的植物的花好看。”   沈白榆知道植物的生.殖器官就是花,但不是很以为意,“我是人类,对植物的花没有任何兴趣,你不要闹这种脾气。”   迟重棠有点委屈,又有点气,“可是我就是植物啊,你怎么能夸别的花好看?阿榆都有我了,我的花也很好看的……阿榆都没夸过我……”   总是闹小孩脾气。   沈白榆微蹙着眉,见他眼巴巴泪汪汪地看着自己,还是叹了口气道,“我以后都不夸别的花好看了。”   “那阿榆夸我。”迟重棠得寸进尺,“我要听,阿榆怎么夸别的花的,就怎么夸我。”   “你很漂亮,不需要我夸。”沈白榆道,“我不会夸人。”   迟重棠听到沈白榆说自己漂亮,唇角已经翘上去了,“没关系,阿榆多夸一点就会了,我不介意阿榆天天拿我练手的。”   我介意。   沈白榆心里道,真是捡了个大.麻烦回来。   虽然迟重棠黏人又爱耍小性子,但也是因为有他在,沈白榆一行人在绿洲里通畅无阻,很顺利地就来到了绿洲边缘,只是天色晚,要第二天才出林子。   其中最高兴的就是豹脾气。   哈哈哈!终于可以甩掉这群傻狗了!一天天的,老来闹它,真是烦死豹了!   豹脾气看着树下转着圈圈玩自己尾巴的傻狗,翻了个白眼,优雅地舔了舔爪子。   以后再也不见,傻狗。   东方既白。   狗子们似乎已经预示到迟重棠和沈白榆要离开,一大早就呜呜地围着他们,十分地舍不得。   “汪汪汪!”主人,没有你我们怎么办啊!   “汪汪……”主人什么时候回来啊?   “汪汪汪!”我们会想主人和二主人和烤肉的呜呜呜!   见沈白榆他们出了森林,狗子们叫得更厉害了,呜呜咽咽的,不知道还以为生离死别。   “乖,在这里等着。”迟重棠拍拍狗子们的脑袋,让它们回森林里去,狗子们蹭蹭迟重棠的手,然后让出一条路来,狗子首领叼着一只黑色的小奶狗,放到迟重棠面前。   “这是……”迟重棠歪着头,小奶狗也歪着脑袋看他,“要送它的幼崽给我们?”   狗子首领看着迟重棠,眼里十分不舍,“汪汪汪!汪汪!”我们出不了这森林了,你带上一只崽子走吧!   小奶狗不明所以,往首领狗子奶声奶气地叫了几声,站起来朝它走过去,又被首领狗子推回来,低下头嘱咐它,“汪汪汪……”   跟着主人有肉吃,乖啊…… 047.沈白榆肯定一胎生十个   “汪汪汪,汪汪汪……”跟着主人有肉吃,要乖乖听主人的话,不许给主人惹麻烦,知道吗?   小奶狗懵懵懂懂的,只听见了一句,——有肉吃!   “汪呜!”小奶狗黑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小尾巴摇成螺旋桨,“汪汪汪?”很多肉肉吗?   “汪!”当然!   首领狗子昂首挺胸,一副主人最厉害了肯定天天带你吃肉的表情,“汪汪汪!”要好好跟着主人知道吗?   “汪呜~”知道啦爸爸~   小奶狗立刻高高兴兴地向迟重棠,屁颠屁颠地蹭着他的小腿跟他撒娇,“嗷呜~嗷呜嗷呜~~~”   一个音拐三个弯,叫得跟迟重棠一样娇。   沈白榆心想。   “那我们要带上吗?”迟重棠摸摸小奶狗的下巴,它被大狗子们养得毛顺肉肥的,黑乎乎的就像一只小煤球,还是特别圆特别肥的那种。   “会不会给阿榆添麻烦呀?”   狗子们最是会看眼色的,齐刷刷眼巴巴地看着沈白榆,一人几狗,某种层面上说不出的相似。   大概是都很狗腿吧。   一只奶狗,带上也添不了多少麻烦,沈白榆道,“你想要就收下。”   迟重棠开心地弯起眼睛,把小奶狗抱进怀里,“以后豹脾气就有弟弟啦!”   “嗷呜~”小奶狗也很开心,它有哥哥啦~   豹脾气:“……”   谢邀,并不需要。   “汪汪汪!”大狗子们倒是很开心,见迟重棠他们真的要走了,依依不舍地跟上去,跟了好长一段路,还是迟重棠摆手才停下来。   “汪汪!”主人再见!   “汪汪汪!”主人你要保重啊!   “汪汪!汪汪!”主人!你要记得回来看我们啊!   “汪汪汪!”主人你要多生几个啊!   一只狗子插了这一句,其他狗子的话顿时就偏了。   “汪汪!汪汪汪!”主人对象腰细屁股翘,肯定一胎能生八个!   “汪!”九个!   “汪汪汪汪!”你们这是怀疑主人!肯定是十个!   一群狗吵起来,一言不合就打在了一起,嗷呜嗷呜一通叫。   幸亏沈白榆听不懂狗子的话,不然得回来削他们一顿才走。   你才是狗。   你才一胎生十个。   “咋分手了,还想吃个席啊?嚯,打得可凶。”乌金摸不着头脑,问小奶狗,“你们家特殊的告别仪式啊?”   “汪?”小奶狗歪了歪头,它只是一只单纯的小奶狗,它什么也不知道。   “小标志还挺东西的。”乌金捏着小奶狗的后领子,“嫂子,借我抱一会儿哈!”   嫂子?   迟重棠立刻眉飞色舞,抿着唇也藏不住笑,荡漾的目光瞄着沈白榆,“阿榆,我把狗狗给乌金了。”   “嗯。”沈白榆睨都没睨一眼,跟他说什么,又不是他的狗。   迟重棠把狗给出去,黏到沈白榆的旁边,小拇指不安分地去勾沈白榆的手,沈白榆手下意识缩了缩,偏头去看他。   “怎么了?”迟重棠微微歪头,指尖大胆地摸到他温暖的手心,撬开手指,扣上去,还晃了晃。   就挺幼稚的。   沈白榆不想跟小孩子计较,干脆随着他去了,反正这次不给他扣,下次还是会黏上来。   沈白榆不拒绝,迟重棠高兴了,连荒芜不毛的风沙地里也偷偷钻出一颗小绿芽,风卷着沙,绿芽轻轻晃了晃。   迟重棠瞧了眼过去,另一只手勾了个小法术,那颗绿芽就颤颤巍巍地抽枝、展叶,开出一朵漂亮的红色小花。   沈白榆也注意到了,视线刚过去,就听到耳边吐气如兰,“那朵花漂亮吗?”   “还好。”   沈白榆还记得上次迟重棠吃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虽然在他看来那些花确实都差不多,花蕊,花瓣,花托,顶多就是完全花和不完全花的区别。   迟重棠抿着唇笑得甜甜的,“刚刚乌金叫我嫂子,阿榆你怎么没反驳呀?”   “没必要。”   乌金口嗨罢了。   听在迟重棠耳朵里就是默认,粉色泡泡顿时充满了迟重棠的恋爱脑,整个人害羞得不行,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薄红,白玉红霞,活色生香。   “你……”沈白榆眼睛里生出一丝疑惑和迷茫,“你头上有朵花?”   一朵小白花,花瓣层层叠叠,如雪浪,如玉雕,如蝉翼,透着淡淡的绯色,细细的绿茎在风里轻轻摇曳,莫名一股我见犹怜的感觉。   跟迟重棠一样,茶里娇气的。   沈白榆:“……”   真是花随主人。   “……你的量子兽?”   “不是啊。”迟重棠摇摇头,小白花也跟他晃,那绿腰实在纤细,沈白榆都觉得多晃一下它就断了。   “是我的本体。”迟重棠不知道想到什么,羞涩地看着沈白榆,“我情绪波动很大的话,它就会自己跑出来,也不一定是在脑袋上。”   也可能是在屁股上吗。   屁股开花。   沈白榆下意识瞥了一眼迟重棠的臀部,还挺翘的,然后反应过来,掩饰性地转移话题,“那它会一直在你头上?”   “如果阿榆喜欢的话……”可以一直挂着。   “还好。”沈白榆打断道,“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觉得头上顶着一朵花很奇怪,蹭他耳朵就更奇怪了。   偷偷舔沈白榆耳朵被抓包的小白花:“……”   嘤。   人家只是想和老婆贴贴。   “嘿嘿。”迟重棠无辜地眨了眨眼,把头上的本体按回去,小白花又从肩膀那里冒出来。   纤细的茎伸得长长的,去缠沈白榆的耳垂,然后把自己的“根”拔出来,飘飘悠悠的,扫过沈白榆的脖子,有点痒痒的。   小白花的花瓣还蹭沈白榆的脸颊,整朵花粉乎乎的,又害羞又喜欢。   沈白榆:“……”   他记得迟重棠说过,花是植物的生殖.器官,所以——   这朵花是在跟他耍流氓?   沈白榆想起迟重棠总是趁他睡觉,摸他腹肌胸肌的事,顿时更:“……”   迟重棠的量子兽还真是跟他一样色。   迟重棠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个羞涩又纯真的笑,“是它自己动手的,不关我的事呀。”   你看我信不信?   小白花在沈白榆的耳朵上开心地晃悠了没多久,乌金、松濯、滟姬、卡尔蛮都看见了,迟重棠顿时挺直了腰脊。   阿榆是他的哼哼,总有一天要跟他授粉的。   “为啥你长得这么弱,量子兽也这么弱,打架那么猛?”乌金陷入了懵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长得越粉,打架越狠?”   “我打架不猛呀。”迟重棠躲到沈白榆后面,天青色的眼睛无辜极了,“我超级弱哒,连一只丧尸也打不过,还是阿榆救我哒~”   乌金:“???”   “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躲过了电信,没躲过美色。老大被诈骗了,堂堂星际帝国指挥官,栽在这么一朵食人花上面,”松濯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要不老大你就从了吧?”   你有病?   一天不瞎咧咧会死是吧?   感觉到自家老大的杀人视线,松濯摸了摸凉嗖嗖的后脖子,“形势比人强,跟食人花老大在一块,总比被食人花吃了好吧。”   “卡尔蛮的鹰刚刚飞回来,它说前头那一片——”   “都是食人花。”   日暮西下,红橙色的余晖到掩饰不住这一片的阴森冷气。   人头的花苞,花瓣却是一种死寂的灰白,仿佛人死了三天的肤色,没有叶子,只有纤细的杆突兀地撑着硕大的花苞。   死一般的静。   乌金扔了一块小石子进去,石子砸在一只紧闭的花苞上,又几下弹到其他花苞上,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不会是哈斯特看错了吧?”松濯问。   “不会。”卡尔蛮道,“哈斯特看见一只巨兽误入,被这群的食人花从绑住到吃光,只用了不到十秒。”   “这么恐怖?”乌金嘀嘀咕咕,手里的小奶狗也跟着疑惑地嗷呜一声,“要不你进去试试?”   小奶狗立马凄凄惨惨地叫起来,四只小短腿使劲挣扎,“嗷呜嗷呜!嗷呜!”主人救我!有刁民要害我!   小奶狗跳下来,屁颠屁颠跑到迟重棠脚下,黑溜溜的眼睛巴巴地瞅他,“嗷呜~~~”   “不怕。”迟重棠抱起小奶狗,揉揉它的脑袋,朝着食人花群走过去。   食人花群一望无际,仿佛一颗颗人头堆叠起来,感觉到生气的靠近,最近的一只食人花已经悄悄地张开了獠牙。   迟重棠手指分明纤细,刚刚伸出,血口獠牙猛然张开,层层叠叠的尖齿利牙,还带着没消化完的血肉,腥臭的粘液滴着血色,骇人极了。   “小心!”松濯立刻出声。   迟重棠眉头都没皱一下,指尖稳稳地落到食人花上,从花瓣移到茎,食人花一动不动,刚才的血盆大口就像幻觉一样。   仔细看,那朵食人花还在发抖,整朵花都写满了别杀我呜呜呜。   “哇塞……”松濯看得目瞪口呆,“我刚刚明明看见,起码有十几朵食人花都张开了血口……”   就这,一句话没说,动了动手指就解决了?   沈白榆也觉得惊异,迟重棠就那样抱着奶狗,慢慢地走进去,无数的食人花为他低头让路,就像在迎接他们的王。 048.谁说站在地狱的才算是恶魔   “这看起来也没危险啊,迟重棠都进那么里面去了……”乌金蠢蠢欲动,撺掇松濯,“要不,你进去看看?”   “滚。”松濯一脚踹过去,笑骂,“你自己怎么不进?”   “进就进喽,生那么大气干嘛。”乌金揉揉被踹的屁股,壮着胆子,大剌剌地走进那片灰败的食人花群。   一步,两步。   刚一靠近,最近的一朵食人花立马张开血盆大口,纤细的茎拉长至一米多长,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来到乌金的跟前。   乌金瞪大了眼睛,一句“老大救命”还没出口,那朵人头大的食人花就“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花头落地。   嘴还没来得及闭上,显然它也是一脸懵逼。   食人花:???   到嘴的鸭子飞了?!   “刚刚吓死我了,幸好它把自己脖子拉断了。”乌金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煞有介事地说,“果然脑袋大就是不好,除了下雨天挡雨,容易拉断脖子。”   断了的食人花简直气死了,血口一张一合,像极了骂骂咧咧。   你才脑袋大!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说我蠢!   “它嘴里真的长着一嘴牙,嚯,牙尖嘴利,就是口气有点大。”乌金捂着鼻子,蹲下来,捡了块石头戳了戳,一不小心手滑就砸到食人花上了,直接把它牙砸出来几条。   豁牙的食人花:“……”   花身攻击就算了,牙都给我掰下来是吧。   “掰人家几颗牙不好吧,”松濯也蹲下来,“要不全掰了吧,省得剩下的孤零零的。”   豁牙的食人花:???   谁说站在地狱里的才算是恶魔,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我想看看它没牙长啥样,吃东西不会像老太太嚼豆子那样,吃着吃着掉一颗出来吧?”   “不会吧,不过你说拔牙它会不会流血啊?浪费水洗手,我怕挨老大骂。”   两个人嘀嘀咕咕,不远处听到的食人花们:“……”   一脸同情地看着那朵断头的食人花,然后,集体默默地往后挪了挪。   太可怕了。   比食人花还食人花。   它们吃人只是不吐骨头,从来都不会拔牙的。   沈白榆自然注意到乌金这边的动静,不用想,肯定是迟重棠在保护他们,果然,一抬头就是迟重棠邀功的笑容,比日光还明媚灿烂。   “阿榆!”迟重棠从食人花群里哒哒跑出来,那些食人花俯首称臣一般,自觉地为他开出一条宽阔的路。   “阿榆,不用怕,它们不敢伤害你的!”迟重棠跑得很快,一头扑进沈白榆的怀里,被他牢牢抱住后,脸上害羞地泛着红,“我带你进去呀,我在里面还发现好多漂亮石头呢!”   说着,迟重棠就拉着沈白榆的手往里走,“很多,很漂亮,在日光下一闪一闪的,应该都是以前被吃掉的野兽留下来的。”   “我听说有些野兽特别喜欢收集亮晶晶的东西,宝石啊,黄金啊,还有人类做的一些玻璃珠之类的,带回去藏在洞穴里,就变成了人了口中的宝藏。”   迟重棠声音清脆愉悦,比百灵鸟的歌声还要动听。   沈白榆听他说着话,边时刻注视着旁边的食人花。   那些食人花明显对他垂涎三尺,花瓣里藏着的口器蠢蠢欲动,不断的一张一合,绿色的唾液滴答滴答,在花下聚成小小的一摊。   像向日葵逐日一般,人头大的花苞朝着沈白榆的方向,慢慢的移动,纤细的茎也因此拉长了几分,却忌惮着迟重棠,迟迟不敢上前。   迟重棠说的那些宝石确实漂亮。   食人花很会察言观色,见迟重棠对这些宝石感兴趣,就马上把地里洒落的其他宝石都找过来了,又狗腿又讨好。   小奶狗还生出了一点警惕,对着食人花奶声奶气地汪汪叫。   “汪汪!”主人是我滴!   “汪汪汪!”我才是主人的第一狗腿!   “嗷呜嗷呜!”除非你们认我当大哥!   食人花看着还没有自己花苞大的小奶狗:“……”   算了,还不够塞牙缝。   迟重棠听见,还以为小奶狗被食人花吓到了,顺手摸了一把他的小脑袋,小奶狗立刻神气地抬头挺胸。   看到没有,主人最宠我了!   在沈白榆看来,就挺蠢的。   他头一次见这么蠢的头,在一大群吃人不眨眼的食人花里,不是怕,而是争宠,心也挺大的。   “一颗就够了。”沈白榆阻止了迟重棠把一堆宝石往他手里塞的行为,只拿了里面最小的绿色宝石,“继续走吧,穿过这片食人花。”   “好哒。”迟重棠点点头,他只是听说很多人类都喜欢宝石,才这么积极,既然阿榆这么说了,那就继续赶路吧。   乌金五人还在食人花群之外,迟重棠动了动手指,食人花们就像潮水一般开出一条路。   原先断头的食人花的牙已经被拔得七七八八了,倒在地上,看起来已经魂归西天了,等乌金他们一走,就立马滚到了食人花丛里,自己给自己接上脑子。   心里还惶惶。   太可怕了呜呜呜,它第一次见这么残暴的人类!   虽然它已经这么惨了,但阵扎不到其他食人花身上,它们还是对乌金等人身上的血肉蠢蠢欲动。   好香。   好想吃。   好想吃肉喝血。   躁动的情绪在食人花之中蔓延,它们刚刚才在哈斯特的眼前分食了一只小山般的巨兽,现在又觉得饥肠辘辘了,鲜血的滋味怎么也吃不饱。   特别是那个黑发黑眼睛的人类,他的身上格外的香,像藏着什么宝物,简直馋死花了。   眼看着一行人走到食人花丛的中心,食人花忍不住了,——一对一打不过,一对万总行吧。   第一朵食人花对沈白榆张开了血盆大口,沈白榆眼睛没眨,一把尖刀旋飞出去,下一秒,食人花人头落地。   紧接着的,是第二朵、第三朵,是成千上万的张开尖牙血口的食人花。   霎时间,万口齐发。   迟重棠眉眼立刻冷了下来,抬手,下落,金光流转之间,是上万颗花头落地的声音。   “动到我眼皮子底下了——”迟重棠声音淡淡,修长如玉的指尖却勾了勾,半道金色符文显现。   “不要!”   “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人头大的花苞骨碌碌滚成一团,瑟瑟发抖,纤细笔直的茎像是下跪,不断地求饶。   如果它们长得好看一点,服软起来还有几分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惜它们长得本来就凶残,哭声也是鬼哭狼嚎一般,阴风阵阵。   吵得迟重棠耳朵疼,手上一抬就把它们全都分尸了。   花瓣碎散,茎瞬间枯萎,只剩下一堆牙,不可能再自己把头捡回去,活过来了。   乌金魂都差点飞了,心脏碰碰直跳,“……我刚好像看见我死去的太姥了。”   “……我也是。”松濯咽了咽口水,“我太姥还叫我吃饭。”   乌金和松濯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里的:难兄难弟。   迟重棠轻描淡写地杀完了,转过头就变了一张脸,可怜兮兮地扑到沈白榆怀里,天青色的眼睛写满了无辜和担忧。   “阿榆会不会觉得我很残暴呀?它们想杀阿榆,我才动手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平时可善良可温柔了。”   “嗷嗷~”小奶狗也仰着小脑袋,黑溜溜的圆眼睛巴巴地看着沈白榆,尾巴也不摇了,生怕他生主人的气。   “我知道。”沈白榆摸摸迟重棠的脑袋,“食人花作恶多端,死不足惜,我还要谢谢你救我。”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哒~”迟重棠羞涩一笑,语气里还有些小得意,“我留了那些茎,晚上不用去找柴火了。”   “嗯。”沈白榆点头,看了眼天色确实不早了,“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其他的大型野兽,就在这里呆一晚,有食人花的气息,一般的野兽变异兽也不敢来。”   又问,“鹿锦,我们还有多少食物和水?”   鹿锦看了眼储藏器,“在森林时猎得多,也储了水,足够我们六个人坚持一个月。”   迟重棠不用食物也不怎么用喝水,他的日常就是啃晶核,吃低等晶核就跟磕瓜子一样,一口一个都没有什么感觉。   用灵力施展法术时,也没有一开始那种滞涩感了,他的本体也健壮了不少,现在还在沈白榆的肩头乐不思蜀。   昨天沈白榆刚跟迟重棠划清界限,说了不喜欢,就隔了一夜,迟重棠又黏糊糊地跑到他帐篷来了。   让他出去,自己一个人睡,迟重棠就兔子一样,眼眶红红的,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害怕,万一还有没死透的食人花怎么办呀?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了,阿榆要保护我呀。”   沈白榆吃软不吃硬,也不能真不管他,就说,“你不许缠上来,一人睡一边。”   “好哒。”迟重棠乖乖点头,躺下来盖上小被子,甜甜地跟沈白榆说了晚安,就闭上了眼睛。   转性了?   沈白榆心想,也闭上眼睛,在心里默数,1、2、3、4……100。   身上果然又缠上了一条香香软软的四爪鱼。 049.迟重棠是不是在勾.引他?   两只手抱着他的手臂,腿搭在他的腰上,脑袋贴在他的肩头,还时不时地蹭一蹭。   沈白榆想不太通,明明迟重棠长得比他还高一点,骨架也不算小,怎么看人时就是楚楚可怜的样子?   还能把自己全缩进他怀里,就像一只乖乖软软的小宠物,比小煤球还会撒娇哼唧。   ——小煤球就是那只小奶狗的名字,迟重棠取的,还说和豹脾气一黑一白,可以定个娃娃亲。   豹脾气听了,当场跑回了沈白榆的识海里,生怕晚一步真跟小煤球扯上夫夫关系。   小煤球懵懵懂懂的,见豹脾气哥哥消失了,在原地找了半天找不到,伤心了好久,现在却在帐篷门口睡得香香的,还打起一点小呼噜。   见小煤球不在帐篷里,豹脾气才出来,毛茸茸的大脑袋蹭着沈白榆的脖颈,哼哼唧唧地撒娇。   “猫呜~~”   “猫呜~猫呜~~”   主人你可不能答应迟重棠,阿豹才不要和一只小屁孩定娃娃亲,这要说出去,我怎么做大哥啊?   “像什么样子。”沈白榆拧着眉,怕弄醒迟重棠这个大.麻烦,压低了声音,“不许撒娇。”   “嘤……”豹脾气委屈地露出飞机耳,两只爪子抱着他,长长的尾巴也卷上沈白榆,低低软软地嘤嘤嘤,一副沈白榆不同意就一直哭的样子。   又来这套。   沈白榆只想揉太阳穴。   一左一右,一个迟重棠,一个豹脾气,都是惯会撒娇卖萌的,低声训一下,还没怎么样呢,眼泪就先下来了。   沈白榆心里叹气,哄着豹脾气,再三保证自己不会答应迟重棠说的娃娃亲,豹脾气还不依不饶。   “猫呜~猫呜~~”   也不要认弟弟,主人只有阿豹一个小可爱!   “好,只有你一个。”沈白榆揉揉豹脾气的大脑袋,熟练地挠它的下巴,豹脾气就舒服地眯起了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声。   还把柔软的肚皮露了出来,厚实的毛发像雪一般,厚实暖和,沈白榆的手放上去,就被豹脾气的两只爪子半抱住了。   如果忽略体型,豹脾气其实就是一只黏人爱撒娇的猫,还有几分娇气,路上风沙大一点脏一点,就不爱出来了。   在早上和傍晚不太晒的时候,豹脾气就出来黏着沈白榆,看乌金烤肉,或者自己去扑蝴蝶,玩小石子,趁沈白榆不注意,缠着迟重棠贴贴。   然后被沈白榆拎着后脖子拽回来,豹脾气就圆眼睛湿漉漉的,粗长的尾巴扫在地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颇有几分迟重棠的神似。   “好的不学学坏的。”沈白榆低声训道,豹脾气知道在说自己,撒着娇地哼了哼,耳朵动了动,毛茸茸的脑袋抬起来,就扑到沈白榆身上。   “猫呜~~”   声音娇得不行,却是对另一个人的。   沈白榆转头就对上一双天青色的宝石般澄净的眼睛,还对他甜甜地笑,“阿榆~”   沈白榆:“……”   这声儿比豹脾气还娇。   “豹脾气出来啦。”   “猫呜~”主人对象贴贴~   “好痒……”迟重棠被豹脾气蹭得颈项痒痒的,忍不住就笑,笑得眼睛亮晶晶的,星光流转一般。   “阿榆,豹脾气的胡子蹭到我了,哈哈哈……”迟重棠笑得不行,身上的白色袍子被豹脾气的爪子勾了下来,比雪还洁白的肩,圆润如玉一样,锁骨深邃,像有一汪春水在里面晃。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是个正常人类,现在已经应了,而沈白榆只觉得,迟重棠笑得有点浪荡,不像正经人。   沈白榆捏着豹脾气的后颈把他扔出去,——再不扔,迟重棠的衣服就全被它给勾完了。   那身袍子本身就松松垮垮的,穿在迟重棠身上,总有种弱柳扶风,雪压梨花的感觉,现在半遮.半露,感觉一动就要完全走光了。   “抱歉。”沈白榆把迟重棠的领子拉回去,刚想把里面的头发撩出来,迟重棠的手就握了上来,微凉的指尖顺着手心从指缝扣进去,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也凑了上来。   “阿榆为什么要说抱歉?”迟重棠的语气无辜纯真极了,手却引着沈白榆的手往自己腰上带。   沈白榆眉头一皱,把手抽了回来,警惕地拉开距离,“豹脾气扯了你的衣服。”   “豹脾气还把我腰带扯掉了……”迟重棠站起来,一条白色的腰带真的掉了下来,他眼睛微低看向沈白榆,又害羞又期待,“阿榆能不能帮我系回来呀?”   沈白榆嗯了声,捡起来腰带却不知道怎么系,沿着迟重棠的腰绕了一圈,然后打了个结,觉得哪里不对,又想拆下来。   “没关系,这样系也可以。”迟重棠握住沈白榆的手,放到自己的脑袋上,“阿榆可以也帮我绑一下头发吗?我不会绑头发,它一直乱乱的……”   “不乱。”沈白榆道,迟重棠的头发又长又柔顺,像古代的丝绸一般,没有一丝打结和枯燥。   绑头发很简单,沈白榆三下五除二就绑好了,一个普通的高马尾。   而没了头发的遮挡,迟重棠光洁细滑的颈项全露了出来,脆弱的棘突骨,温热的大动脉,就在沈白榆的手心之下。   毫无防备。   沈白榆心里有点异样,看了眼迟重棠,还是一副傻白甜的面孔,见自己看他就甜甜乖乖地笑出来,“谢谢阿榆~”   他的脸上没有一点风吹日晒会出现的皲裂,即使这么多天没有正经洗过澡,身上也依然干净白皙,没有一丝异样的臭味,甚至还带着草木的芳香味。   身上的袍子也是,跟第一天看见的时候毫无差别,拖曳到地上也不脏,也没有被被烤肉野果汁染沾的痕迹。   处处透着古怪。   却全身心地信赖他。   沈白榆张了张嘴,也只是道,“睡觉吧,天还没亮。”   “好哦。”迟重棠乖乖躺下,一眨不眨地看着沈白榆,“阿榆不睡嘛?”   “睡。”沈白榆刚躺下,迟重棠就熟练地滚进了他的怀里,“阿榆还叫豹脾气进来嘛?”   “不叫。”沈白榆顿了顿,“你离我远一点。”   “好哦。”迟重棠挪了挪,只远了不到一个指头的距离,“阿榆冷吗?”   “不冷。”   “阿榆热吗?”   “……有点。”主要是被迟重棠弄得脑子有点乱。   迟重棠又黏回来,“我身上凉凉的,我给阿榆冷床,阿榆的手可以搭在我的腰上。”说着,就把沈白榆规规矩矩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准确地说,是尾椎位置。   只要往下一点点,就是他挺翘的屁股。   沈白榆:“……”   迟重棠是不是被他拒绝之后改变思路了,在勾引他?   沈白榆把手收回来,又被迟重棠放了回去,离臀部更近了。   那朵小白花也在蹭他的脸。   沈白榆不自在地拉开一点距离,迟重棠又跟上来,这么一来一回,沈白榆就被挤到了帐篷边缘,退无可退。   “阿榆~”迟重棠黏黏糊糊地叫他,“还盖不盖被子呀?”   沈白榆:“……”   他总觉得迟重棠这话不是问被子,而是问他gay不gay。   他真不喜欢男人。   雄花也不喜欢。   —   豹脾气那边被沈白榆扔出来了,还不明所以,想钻回帐篷里,就发现帐篷拉链拉上了。   “猫呜~”主人~   “猫呜猫呜~”主人阿豹想进去~   豹脾气两只爪子扒拉帐篷,嘴里猫呜猫呜地叫,没把帐篷叫开,反把小煤球给叫醒了。   小煤球被吵醒还迷迷糊糊的,一看见豹脾气立马就精神了,屁颠屁颠儿地跑过来,小尾巴摇成了螺旋桨,“汪呜~~”阿豹哥哥~~   “猫呜——”豹脾气瞬间变脸,对着小煤球低吼,谁是你哥哥,你又不是母鸡,不要哥哥哥地乱叫。   “汪呜~”小煤球开开心心地黏着豹脾气的爪子,小脑袋蹭着他,阿豹哥哥~~   “猫呜——”滚开——   “汪呜~”哥哥~   豹脾气不耐烦,一爪子把小煤球推开,小煤球又哒哒跑了上来,眼睛亮晶晶地跟他黏糊,“汪呜~”   豹脾气又是一爪子过去,小煤球被推了好几次,还以为豹脾气在和他玩,更开心了,屁颠屁颠地往上凑。   豹脾气只想打狗,咬着小奶狗的后脖子把它扔得远远的,坐在帐篷门口舔了两下爪子,小煤球就又跑回来了。   “猫呜——?”你就不能滚远一点?   “汪呜~~”阿豹哥哥好好玩呀,再扔一次~~   小奶狗小尾巴摇成螺旋桨,不远处的黑蟒嘶嘶吐着蛇信,好整以暇地看着它俩玩闹。   豹脾气想把小奶狗支去黑蟒那儿,就突然感觉到主人的气味在靠近,豹脾气低下头贴在帐篷上,没一会儿,主人的胳膊就突了出来。   “猫呜?”豹脾气疑惑地叫了一声,小奶狗也跟着叫了一声,“汪呜?”这是什么呀?   小奶狗盯了两秒,见那块凸起不动了,哒哒跑上去,嗷呜一口就咬了下去。   沈白榆:“……”   这傻狗。   沈白榆另一只手被迟重棠压着,想抬也抬不起来,迟重棠瞧见,帮他敲了小奶狗一下,小奶狗顿时一脸茫然震惊。   啥子东西敲了它的脑壳? 050.近视的白骨精没有眼睛   家被偷了。   昨天还好好的,骨霸王还去峡谷两边巡视了一阵,闲着没事干,把自己的小弟都数了几遍。   峡谷北边是一万零七个小弟,峡谷南边是一万三千八十三个小弟,其中一共有六百五十七个小弟,缺了两条门牙,有两百一十二个小弟,缺了一条门牙。   还有有三十三个小弟没牙,上次被巨铁兽撞的,还死了十八个小弟,可气死骨霸王了,当场就一个小飞棍把巨铁兽敲晕了,拖回去当老婆,哦不是,当盘中餐。   说实话,虽然都是雄的,不知道是不是骨霸王单身久了,看着巨铁兽确实有点眉清目秀。   骨霸王一个心软,就挑了巨铁兽最好看地那根骨头出来,没吃,而是拿来当枕头,枕着枕着,晚上还真的梦到了老婆!   跟骨霸王一样,高高瘦瘦的,骨头又白又漂亮的老婆。   骨霸王正想去跟小迪唠嗑嘚瑟呢,没想到,北边的小弟睡得好好的,南边的小弟——没了!   连“啪”的一下,都没有,一夜之间,就剩一地牙证明它们到此一游了。   骨霸王出离愤怒,挥舞着大骨头棒子,怒声嘶吼,“是谁——杀了我的小弟——是谁——送我小弟去的西天——”   声音细长刺耳,聒噪极了,睡成死猪的乌金都被吵醒了,骂骂咧咧地从帐篷里出来,浑身的怨气比贞子还重。   “哪个太监大早上的乱叫唤?叫魂啊叫——卧槽!”乌金瞌睡都吓没了,眼睛瞪得像铜铃,“这难道就是——”   “白骨精?!”   一个巨型骷髅,比高窄险峻的峡谷还高出一截,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皮肉附着,死了八百年一般的白,日光之下依然鬼气十足,阴森可怖极了。   手中的骨头大棒肆虐,峡谷两边的山势都被砸碰,轰隆隆地滚落下来,乌金连忙把帐篷收回来,躲着尘土跑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老大!松濯卡尔蛮!四哥五姐你们没事吧?”乌金探着头大喊,这时一块掉落的大石头砸下来,他下意识一拳打过去,碎裂的石土就溅了他一脸。   “呸呸呸!一嘴泥!”乌金吐了两口唾沫,抬眼就看到沈白榆身后有一块巨石朝着他滚下来,“老大你后面!”   金光一闪,巨石瞬间粉碎,一点灰也没有飞过来。   迟重棠收了手,满眼焦急担忧地看向沈白榆,“阿榆,有没有砸到你呀?”   “没有。”沈白榆微微摇头,目光落在那只骷髅巨无霸上,他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生物,眼底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冷静。   “古地球有一本叫《西游记》的书,里面记载了许多神话志怪,星际学者都以为只是古人幻想的东西。”   说着,沈白榆不动声色地睨了迟重棠一眼,“没想到真的有妖怪这种东西。”   他突然想起来,迟重棠能以晶核为媒介,施展法术,应该就是《西游记》里记载的类似东西吧?   “它不是山精鬼怪,”迟重棠也看向骨霸王,“它是一种以骨头钙质为食的植物,之所以长成骷髅的样子,应该是为了吓退敌人。”   “它原先也是小小的一棵,经过千百年的时间,长成现在这么高大。”   “阿榆你看,它的腿骨并不像人类或者动物骷髅,而是植物根茎一样,有缠绕的主根和副根,还有一些微生物形成的根瘤,只不过它可以行走,所以才显得很可怕。”   沈白榆定睛一看,确实像迟重棠说的那样,“它既然是植物,应该怕火烧,你不是可以施法生火吗?”   “可以,但这种骨质植物比较难烧,用火不如直接打断,打成骨质疏松,或者粉碎性骨折——”   迟重棠说着,手指一弯,一把金色长剑就落入他的手中,天青色的眼瞳冷光微闪,“阿榆,你找个地方躲一下,我去把它砍了给小煤球炖汤。”   沈白榆想说他也帮忙,话还没出口,就见乌金的棕熊常威一爪子下去,连个痕都没有留下,反而引起了骨霸王的注意。   骨霸王没有眼睛,只有两个空洞洞的眼眶,而且它有点近视,打了半天山石撒气,这才注意到脚底下还有几个小人儿。   真·小人儿。   那只熊还没有它的一根手指长,一爪子下去,它还以为是蚊子在叮它,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它没皮没肉也没血,蚊子叮不了它。   “哪来的小熊熊——”骨霸王两只手指拎起棕熊常威的后腿,看它用小爪子扑腾,还咧开骷髅嘴笑,“我记得以前——很久很久以前,地球上的人类会看一个叫《熊出没》的动画片,里面也有两只小熊熊。”   就是它时候才刚刚诞生,偶然看到一个小姑娘手里的小盒子在放,觉得挺有趣的,它也跟着看了几集。   然后那小姑娘就死了,被那些丧尸咬死的,骨霸王就把脚插进小姑娘的尸体里,把里面的骨头吃掉。   是很远很远的记忆了。   骨霸王还想回想更多的细节,就突然感觉脚下一痛,低头一看,震惊了。   它居然受伤了?!   它的骨头可是刀枪不入,水火不化的,坚硬得很,它上次受伤还是几百年前,不小心跑到丧尸皇的地盘里,被砍断了一只脚。   “嘶哈——”又是一痛,骨霸王生气了,把手里的小熊熊放到一边霞谷上,低头去找伤它的东西。   找了半天找不到,腿上的伤却越来越多,骨霸王疼得一跪,越发震怒了,发出一声尖锐的怒吼,拿着大骨棒子疯狂地敲砸峡谷。   无数的巨石滚落下来,沈白榆身手不凡,又有豹脾气护着,压根砸不到,而不等他动作,沈白榆就发现一个金色的光罩护住了他,其他人那里也是。   “我去!还有这种好东西!”乌金稀罕地摸摸这个光罩,“老大,这玩意儿是不是迟重棠弄出来的?”   除了他还有谁。   沈白榆没回乌金,目光紧紧落在迟重棠身上,迟重棠已经跃到了骨霸王面前,骨霸王也已经发现了他——   骨霸王眼眶空空,却有两道无形的视线锁定了迟重棠,见他手里的金色长剑,明白了什么,“我的小弟就是被你弄死的?”   “你说食人花?”迟重棠轻描淡写,“它们想吃我家阿榆,就随手杀了,不可以吗?”   骨霸王还真停下来思考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这样的话,确实是我小弟做得不对,——不过你砍我大腿干嘛?!”   骨霸王生气道,“我又没招惹你,你砍我我腿,我腿不好看了,我以后怎么找老婆?哪个正经雌花要一个跛脚的对象?!”   迟重棠手里的阵法一顿,看着骨霸王不像作假的意思,指尖金光消散,也跟他讲理起来,“你大清早吵我家阿榆休息不说,还高空抛物差点砸到我家阿榆,我打你不是应该的?”   好像有点道理。   骨霸王挠了挠头,又想起什么,叉腰理直气壮道,“这是我的地盘,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们睡我地盘我还没跟你们要房租,你倒怪我吵你们睡觉?”   “这是你的地盘?”迟重棠抬眼睨它,“谁能证明?”   “我的小弟——”哦,忘了,它的小弟已经去西天取经了。   骨霸王一时卡壳了,迟重棠乘胜追击,冷哼一声,“没人证明,这块儿就是无主之地,那我说这里是我的地盘就是我的地盘,我也不要你的房租,你给我收拾铺盖走人。”   骨霸王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真抱起自己的枕头就是那根大骨头棒子,孤零零地走了。   迟重棠见状,收了那把长剑,从峡谷边上跳下去,这危乎高哉的,把沈白榆吓了一跳。   迟重棠却像一朵蒲公英一样,轻飘飘地落到了沈白榆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对他笑,“阿榆,白骨精被我打跑啦~有没有什么奖励呀~”   天青色的眼睛亮晶晶软乎乎的,半点没有刚才提着剑要跟骨霸王决一死战的气势。   沈白榆悬着的心被他这么一撒娇,反而踏实了,生出一点叹息无奈来,他就知道迟重棠会这么说,变着法儿地想占他便宜。   “阿棠真厉害。”沈白榆口头表扬了下就没了,迟重棠也不嫌弃,笑得眼睛弯弯的,“我以后要一直保护阿榆~”   “嗯。”   沈白榆应了声,就见骨霸王又转头回来了,顿时警惕起来,迟重棠也拧起眉,瞳色冷冽,“你回来干什么?”   骨霸王却蹲下来,凑着骷髅头看了他吗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啊,原来这里真有人啊。”   又回答迟重棠的问题,“你刚不是说你家阿榆?我以为你找的也是雌花,没想到是个人类——”   骨霸王歪了歪骷髅头,对着沈白榆露出一个和善的笑,“这个人类还挺好看的,我也想要,你应该是靠晶核长叶的吧?我拿老婆本跟你换,你把这个人类给我吧。”   沈白榆听不懂骨霸王的话,却见迟重棠脸色全冷了下来,问道,“他说什么?” 051.+052.在座的都要叫我祖宗+章鱼哥要变章鱼小丸子啦   “没什么。”迟重棠对沈白榆甜甜地笑了一下,“阿榆,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转头就面无表情,长剑也不拿了,抬手画符,青色的火焰就从骨霸王脚下烧了起来,烧得骨霸王脚底钻心的疼,忍不住咧嘴尖啸。   “别给脸不要脸。”迟重棠冷声慢道,再一掐诀,数个金环同时锁住骨霸王的脖子、手臂、腰脊、两腿,收紧——   骨霸王活了上千年,还当上了老大,哪能没有一点看家本事?挣脱手臂的金环,又扯断脖子和腰上的,脚下的金环连同火焰一起弄散,拿起那跟大骨头棒子就朝迟重棠砸去。   “我就说一说,你就拿着玩意儿锁我,你当我是弼马温孙悟空?”骨霸王也有点生气了,它的脚都烧糊了,再烧几下就成烤红薯了,它还有什么脸见小弟?   “不答应就不答应呗,我又不是一定要你的小人类,小气吧啦的,又不是要你老婆,至于这么生气吗?!”   “阿榆就是我老婆。”迟重棠一字一顿,抬手将骨霸王的骨头棒子捏碎,还没开大招呢,就看见骨霸王跪在地上抱着那堆渣渣灰,一脸心碎,活像没了老婆一样。   “我的枕头呜呜呜!你赔我的枕头!这是一百年来,我最喜欢的枕头了!昨晚我还枕着它梦到了老婆!我见不到我老婆了呜呜呜!”   “没有老婆我怎么活啊!”   骨霸王哭的伤心极了,虽然因为它没有眼泪,看上去就像哭坟干嚎, 颇有几分喜感。   ——毕竟谁见过骷髅哭丧呢,活人哭骷髅还差不多。   迟重棠一时不知道还打不打,刚开口就被骨霸王给凶了,“是你老婆你不早说!你一棵草,谁知道你找人类当老婆!难道没有草和你说过,不能跟食物在一起吗?”   是说过,城里那棵大榕树。   “我不吃人。”迟重棠心想,他只是想和阿榆授粉而已,不算吃人的。   “哦,对哦,你吃晶核的。”骨霸王又卡壳了一下,哭不下去了,它忘了刚刚是怎么哭的了,就埋怨道,“遇到你好倒霉啊,一万多个小弟没了,枕头没了,梦里的老婆也没了。”   迟重棠:“……迷恋梦里的老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他没见过这么丢植物脸的植物。   “我迷恋梦里的老婆咋了?”骨霸王气愤极了,“以前人类还在这儿的时候,都有人类迷恋纸片人呢,再说了,都不知道地球上还有没有第二个骨霸王,那我怎么找对象啊?”   “你见过哪个妻宝男没有老婆的?”   骨霸王振振有词,滔滔不绝,这么大的个子,张口闭口就是老婆,明明这么恨嫁,寡这么多年没找到一个异性,也是够苦逼的了。   迟重棠只觉得聒噪,掐碎两颗晶核,捏决封了骨霸王的嘴,又掐碎一把晶核,开大招把骨霸王打服了,——再不服,就粉末性骨折了。   骨霸王抽抽噎噎的,把地上的骨头碎渣渣捧到怀里,看向迟重棠的眼神,幽怨的像一个深闺怨妇。   迟重棠一个眼神扫过去,骨霸王立马低下了头,老老实实地拼自己碎裂的盆骨。   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渣渣灰,迟重棠转头就是一副可怜兮兮楚楚动人的模样,挂着眼泪扑进沈白榆的怀里。   “阿榆……”迟重棠蹭着他的颈项,闷声闷气的,“它看上你了怎么办呀?它会不会趁我睡着了,把你偷走呀?怎么这么多植物喜欢你呀?”   那群食人花也是,城里那棵绞杀榕也是,还有之前的食人藤,那群蕨类小矮子也喜欢沈白榆,一棵两棵都觊觎他的阿榆。   沈白榆看了眼在日光下白得发光的骷髅,有点沉默,确实它是喜欢他,而不是想吃他吗?   没流落到古地球以前,也有很多野兽植物喜欢他,——喜欢吃他,就算是普通的军校野外实习,沈白榆也能收到一众变异兽的追捧。   别人轻轻松松过关,沈白榆轻轻松松过鬼门关。   大概只有迟重棠是真的喜欢他。   —   闹剧一样,骷髅气势汹汹地来,然后委委屈屈地被当成苦力。   左手托着乌金和他的棕熊,右手躺着松濯和卡尔蛮,左肩一条黑蟒,右肩滟姬和鹿锦,头顶还坐着迟重棠和沈白榆。   骨霸王哼哼唧唧,“不知道还以为我回娘家,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上一个胖娃娃……”   一条金色鞭子直接抽了骨霸王一个大比逗。   “少说话,多做事。”迟重棠声音凉凉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占我便宜。   “哦,知道了。”骨霸王嘟囔,“连个玩笑也不给开,古地球以前的资本家都没有你这样的……”   “你很清楚古地球以前的事?”   “末世爆发第二年,我就出生了,我当然知道。”骨霸王得意地说,“我活了一千多年了,在座的人类都要叫我一声祖宗。”   迟重棠又扬起那根金色鞭子,骨霸王立马老实了,“……你是我祖宗。”   虽然迟重棠脸长得很嫩,但骨霸王身为植物的意识告诉它,这棵小白花比它老得多的多,它叫一声祖宗,也没叫错。   “祖宗,你不会是传说中的天山童姥吧?”不然咋这么小白脸?   迟重棠闻言,好奇地问沈白榆,“阿榆,天山童姥是什么?”   沈白榆也不知道,古地球留下的书籍有限,末世人类逃跑的时候,都挑着古典名著和科学类的哪,像《天龙十八部》这类小说,差不多都遗失在那场浩劫里了。   “天山童姥是一本有名的小说里的人物,我还没近视,也没这么高之前,可爱看了。”骨霸王回想起以前的日子,语气也变得美滋滋了。   “我以前过得可快活了,一开始我还不识字,后面就抓几个人类来给我念童话故事,念小说,晚上哄我睡觉,我就保护他们,不让他们被丧尸咬。”   “但是他们老想着逃跑,就被丧尸咬了,死都死了,也不能浪费是吧,我就把他们的骨头吃了,剩下的肉就喂给我的小弟。”   “我的小弟被我仰着养着,就从一棵变成十棵,一百棵,一千棵,一万棵,本来有两碗多棵的,被你——被祖宗一把火烧了一半了。”   “它们活该。”迟重棠哼了哼,“我本来没想烧它们,毕竟都是同族。”   “谁知道祖宗你养人类当老婆啊,还是这么香的人类……”骨霸王吸了吸鼻骨,要不是它是骷髅没有唾液腺,现在口水都流下来了,它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像的人类,他的骨头肯定也很好吃。   “收起你的嘴脸,再让我听到一句你垂涎我家阿榆,我就把你肋骨全拆了,喂小煤球。”迟重棠语气阴测测的,比骨霸王这个反派还反派。   小煤球骨霸王知道,那只它根本看不见在哪儿的小狗嘛。   “它应该咬不动,我的骨头可结实了。”骨霸王有点得意地想,祖宗那团青色的火焰都烧不化它呢,要不是祖宗用几十把剑同时砍它,它才不会骨折。   “那我捏碎再喂。”   骨霸王不敢吱声了,别人打折,它家祖宗打骨折,真要骨头命。   骨霸王长得高,脚程又快,本来要走两三天的路,被骨霸王这么一驮,只走了一天。   这狭窄峡谷的另一个出口也是一群食人花,见自家老大带着几个人类出来,还以为是给它们的口粮,纷纷像嗷嗷待哺的雏鸟一样,张开了血盆大口。   “一边去。”骨霸王抬脚就踢开一群,留下一个巨大的爪印,走了两步,就离开了食人花的范围。   “祖宗,我送你们出峡谷了。”骨霸王蹲下来,把沈白榆他们放下来,“那我先走了哈。”   迟重棠摆摆手,“明天日出,来这里接我们。”   骨霸王睁大了眼眶,“明天还来啊?”它还想去找根新的骨头,当枕头睡觉梦老婆呢!   迟重棠一个和善的眼神扫过去,骨霸王立马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委委屈屈地低头,“哦,我知道了祖宗。”   不但得看沈白榆他们烤肉吃肉,夜里他们睡觉了,骨霸王还得蹲在外面受尽冷风吹,给他们放哨守夜。   骨霸王幽幽叹了口气,“虎落平阳被犬欺,扒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咔嚓”一声轻响,它的腿骨裂了。   骨霸王连忙闭嘴,心里惊疑不定,它说这么小声祖宗也听得到?真是比狗耳朵还灵。   迟重棠心里冷哼,面上哼哼唧唧,钻进沈白榆的怀里,“那只骷髅说我是狗,阿榆你说,我是不是比小煤球好看多了?一点也不像狗对不对?”   “不像。”沈白榆睨着迟重棠的脸,雪肤桃腮,一双天青色的桃花眼秋波流转,顾盼生姿,怎么瞧都不像星际时代能有的面容,更别提小煤球了。   迟重棠害羞地抿唇笑,又摸摸自己的头发,“跟骨霸王打的时候,头发乱掉了,阿榆能不能再帮我绑一绑呀?”   沈白榆瞧着倒是一点没乱,只是有几缕雪发从领子溜了进去,但迟重棠说了,绑一绑也没什么。   没有梳子,沈白榆是用自己的手指抓的头发,指尖插进去,很轻易地就能把头发撩起来,绑到一起,用的也是迟重棠给的发带。   迟重棠跟他说谢谢,笑得不像小白花,像只狐狸精。   这只狐狸精睡觉要紧紧黏着他,吃起晶核跟吃糖一样,咔嚓咔嚓地响,一颗两颗三颗。   沈白榆听着,想说别吃那么多,不好吸收,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他肩上那朵小白花也像模像样地打了个小哈欠,贴着他的脸睡觉。   睡得有点沉,沈白榆梦到了一点以前的事情。   是他十二岁的时候,父亲驾驶机甲和虫族厮杀,最后在战役中自爆,跟虫族女皇同归于尽了。   作为副官的母亲很伤心,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军部告了假,带他去旅游散心,却遇到了星盗。   旅游星航被袭击,几乎全航的人都死了,只有他在母亲的保护下,坐逃生舱跑了,星盗紧追不舍,他被击落在一颗荒无人烟的小星球上。   他浑身是伤,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死亡。   迷糊之中,出现了一个一身白衣的人,嘴里念叨着“……居然在这里,真是天意啊”,然后就给他喂了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颗珠子。   香香的,甜甜的绿色珠子。   沈白榆忽然睁开眼,一双天青色的眼瞳专注得看着他,被抓包后,还有点不好意思,“阿榆,你醒啦~”   “嗯。”沈白榆盯了迟重棠的眼睛两秒,心里升起一个荒谬的想法,又打消,应该只是有点像罢了。   “现在什么时间了?”   “刚刚天亮。”迟重棠刚打开帐篷,一颗毛茸茸的狗脑袋就钻了进来,朝着他奶声奶气地汪汪叫,小尾巴摇得欢快。   “乖,自己玩。”迟重棠揉了一把,把小煤球支出去,关上帐篷,又抱住沈白榆的手臂,“阿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呀?乌金还没有做早餐。”   沈白榆摇头,把手抽了出来,“我出去看看。”   迟重棠也跟着出了去。   天空才泛起一点亮光,把梵高式的星空照出一丝橘色,无数的流星划过,沈白榆想起小时候,母亲跟他说流星能许愿的事。   一点都不准。   沈白榆想,他每一次许的愿望都没有实现过。   骨霸王又被迫当起了苦力,一连走了十多天,一望无际的沙子里总算出现一点其他的东西。   “祖宗,小基地到了。”   说是小基地,在末世前应该还挺繁荣的,到处都是高楼,商业街,摩天大厦,远处还有游乐场,摩天轮没有损毁,只是早就生锈了,不转了。   以前是人类的家园,现在就是丧尸的乐园。   骨霸王比摩天大厦还高,沈白榆等人相当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那些低级丧尸根本注意不到他们,但中高阶丧尸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进食的机会。   骨霸王近视,几乎看不到丧尸,就别指望它能上场了。   迟重棠想捏决速战速决,乌金连忙道,“别别别!咱哥几个这么多天没打过了,早就憋坏了,先让我们过过瘾呗!”   “就是啊嫂子,总不能一直让你出手吧!”松濯嘿嘿一笑,按了按手指发出兴奋的咔咔声,“肥老金,我们比一比谁打的丧尸多!”   “都说了不许喊肥老金!该死的松老二!”   棕熊常威,陆章章鱼哥,巨鹰哈斯特,黑蟒阿银,雪豹豹脾气,都加入了战斗。   小煤球看着也激动起来,嗷呜嗷呜地叫,迟重棠拍拍它的小脑袋,掰了一块骨霸王的骨头给它啃。   当然,这点骨头对骨霸王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只丧尸应该是中阶速度型,身形很快,还会借助地形隐藏自己。”迟重棠指着一只穿着破烂花衬衫的丧尸说,“它的目标应该是乌金。”   “对。”沈白榆点点头,可惜棕熊常威和乌金配合默契,加上豹脾气随机作战,花衬衫丧尸暂时没有近身的机会。   “那只火系的丧尸似乎等级要比其他两只丧尸要高一点。”沈白榆道,“它不但能指挥地基丧尸,还能指挥一只力量型丧尸给它做肉盾,危险等级很高。”   松濯的章鱼哥虽然是陆型,不需要水,到底比其他的量子兽怕火,那只火系丧尸一直在针对松濯,幸好有卡尔蛮和演技防护,才没有得手。   “该死的!这女丧尸怎么一直针对我!”松濯狼狈得躲过一次火焰球,骂骂咧咧,“她是不是花痴啊,做了丧尸还这么恋爱脑,当初谁咬的她啊!老子不喜欢女的啊!”   “我靠!卡尔蛮卡尔蛮!烧到我头发了!”   “完了完了!我的章鱼哥要变章鱼小丸子了!”   “哥就是个传说,别迷恋哥啊!”   “松老二,你不逼逼赖赖的能死啊?!”乌金被那句章鱼小丸子给馋到了,差点被花衬衫丧尸给抓了屁股,“你这老丧尸真不害臊,连男的屁股也抓!”   棕熊常威反手一爪子过去,花衬衫丧尸速度极快,一个闪现躲过,立马就出现到了乌金跟前。   有那么一瞬间,乌金觉得自己又看见太姥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金环锁住丧尸的手腕,瞬间爆开,丧尸被炸成了独臂。   乌金呲开了大牙,“谢谢嫂子!嫂子威武!”   “不客气~”迟重棠弯着眼睛笑,黏黏糊糊地问沈白榆,“阿榆我厉不厉害呀~”   “厉害。”沈白榆真心实意道,那三只中阶丧尸实力不容小觑,加上低阶丧尸的帮忙捣乱,要不是有迟重棠时不时支援,乌金他们早就受伤了。   独臂的丧尸听到声音,气愤地抬头,就看见一只白得发光的骷髅坐在一栋高楼上,晃着两只脚丫子看戏。   骷髅它不感兴趣,但空气中有股很香的味道,就是从骷髅上面传来的。   “赫赫——”   老大——   独臂丧尸立马向火系丧尸汇报情况,火系丧尸赫赫两声,我知道,我已经叫老四去了——   迟重棠正在扔金环,猝然觉得背后一凉,眸光一凛,掐指成诀,十数个金环就弹了出去。   “嗡——”空气波动剧烈,一个矮小的丧尸倏然出现,黑漆漆的眼瞳看向迟重棠,咧嘴,撤出一个诡异的笑后,又突然消失不见。   “是隐身。”沈白榆面容冷峻,抽出腰间的尖刀,“飒”地一道破风声,那只矮小的丧尸一声厉喝,就从空气中掉了下来。   拔出尖刀扔掉,小丧尸从骨霸王手臂上跳跃而上,再次消失,再出现就是沈白榆跟前。   “速度和隐身并存。”   迟重棠语气凉凉,并不把这不到中级的小丧尸放在眼中,金色长剑贯穿小丧尸的心脏,钉在对面的高楼上。   小丧尸惊惧异常,两手抓着长剑想拔出来,却被上面的青色火焰灼伤,发出凄厉的赫赫声。   老四——   火系丧尸眦目欲裂,惊怒至极,不顾底下的松濯三人,从骨霸王的腿部跳跃而上,几道呼吸之间,就飞到了迟重棠面前。   它看得清楚,就是这个不像人类的人类把它的弟弟刺伤的!   瞬息之间,火系丧尸两手团出一个巨大的火球,奋力扔向迟重棠,火焰之灼热剧烈,连骨霸王也感受到了少有的痛感。   生怕自己真的被爆头了,骨霸王眼疾手快跳下高楼,却找了个地方躲起来,——虽然烧不死它,但掉一层骨头渣还是很疼的。   沈白榆下意识将迟重棠护在身后,没看到在那一瞬,迟重棠天青色的眼瞳变成了金色,金色法阵骤开,吞掉了那团火焰。   火系丧尸惊骇,那金色法阵就突然出现在它身后,火焰紧至,灼烧感迫在眉睫——   老大!   速度型丧尸一声爆喝,拼着救下了火系丧尸,力量型丧尸也暴怒起来,对着松濯等人开启了暴走模式。   五对二,松濯他们硬是没有占据上风。   “有本事别叫那些低阶丧尸堵我们啊我靠!”乌金骂骂咧咧,“松老二你看着点!爆头爆我一脸的丧尸脑浆!”   “知道了知道了!我尽量!”松濯这边也胶着,几个三阶丧尸跟不要命一样,往死里咬他,害松濯只能躲在卡尔蛮后面,“再咬下去就毁容了!我靠这谁做的美甲这么长!”   九阴白骨爪吧这是!   “嫂子!嫂子!请求支援!”乌金捂着屁股大叫,“我被丧尸咬了啊啊啊!他二大爷的我屁股开花了!”   “乌金他们应付得过来。”沈白榆目光凝在这只火系丧尸上,“先解决这只等级最高的丧尸。”   “我知道了阿榆。”   脚下的法阵撑着他们悬在空中,火系丧尸只能凭借旁边的高楼,跳跃而上,再伺机发动火焰球,给速度型丧尸争取机会去救那只会隐身的小丧尸。   迟重棠直接捏碎上次得到的中高阶晶核,双手画诀,青色的藤蔓裹住火焰球,耀眼的金环瞬间锁住四只丧尸,——地上那只力量型也没放过。   不等它们反应,金环炸开,丧尸的手臂爆裂,同时发出痛苦凄厉的喝声,漆黑的眼眶看向迟重棠。 053.+054.要誓死守护阿榆儿+娇娇阿棠身上是铜皮铁骨   速度型丧尸用嘴咬出了小丧尸胸口的金剑,小丧尸立刻隐身消失。   同一时间,火系丧尸一声爆喝,竟是瞬间凝聚出十数个火焰球,没有扔给迟重棠,而是抛向了地上的乌金松濯等人。   力量型丧尸凄厉哀叫,低等级的丧尸全部向松濯他们涌过去,堵住他们的所有去路。   忽然,小丧尸也出现在乌金等人的身后,黑色利爪,眼看着就要抓向滟姬的后心——这是死了心要让他们葬身于此了。   沈白榆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千钧一发。   迟重棠眼中金光流转,金色光罩罩住乌金等人,同时挡住了丧尸潮和小丧尸的攻击,火焰球在光罩上猝然炸开,一朵剧烈的蘑菇云升空。   空气轰鸣,迟重棠只来得及给沈白榆加一个光罩,自己却被弹开数尺,差点撞到破旧高楼上。   正在这时,本应在滟姬身后的小丧尸消失了,迟重棠心底升起一股凉意,一个旋身,一只黑色利爪猛然出现,擦着手臂,险险躲过。   火系丧尸再次发动火焰球,接连轰鸣,目标却指向沈白榆。   光罩隐约破裂。   迟重棠心下一紧,正要过去,速度型丧尸就拦住了他的去路,力量型丧尸也跳上沈白榆的光罩。   屈指成锤,光罩受不住这排山倒海一般都力道,猛然破碎,沈白榆一脚踹在丧尸身上,弯身后跳,才险险躲过力量型丧尸的一拳。   只是脸上挂了一点彩。   沈白榆没觉得有什么,他肩上的小白花却生气了,成百上千的青色细茎骤发,力量型丧尸还没反应过来,脑浆中的晶核就被吸收殆尽了。   “赫赫——”火系丧尸眦目欲裂,速度型丧尸和小丧尸也发出了凄厉的叫声,不管不顾地朝着沈白榆攻去。   迟重棠的法阵也完成了。   无数的金色法阵从每一个丧尸的脚下升起,丧尸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迟重棠眼中冷光一闪,轻飘飘地一抬手,“燃——”   青色的火焰滔天而起,低级丧尸几乎是瞬间就烧成了灰,只留下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晶核,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而那几只中高级丧尸也在火焰中惨叫连连,不消几秒,三枚晶核就掉到了迟重棠的手里。   两枚绿色,一枚青蓝色。   迟重棠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直接捏碎了这三枚晶核,三道光晕流进他的身体里,过量的灵力让他有些撑,身体发热发烫起来。   迟重棠只是捏了个诀,把那些能量压下去,就匆匆忙忙地去找沈白榆。   沈白榆的左脸被划伤了一道小口子,因为丧尸的指甲带着病毒,伤口呈现出异样的黑色,在英俊的脸庞上十分明显。   有迟重棠的眼泪在,伤口不会感染病变,沈白榆一点也不担心。   他以前鬼门关走过那么多回,还刮过骨疗毒,现在这区区小伤,没一会儿就愈合了。   反而是迟重棠,心疼地摸着他的脸,珍珠似的眼泪不要钱地掉,哭得可怜兮兮的,“对不起阿榆,都是我害你受伤了,你打我吧,对不起……”   “我没事,别哭。”沈白榆语气里有点无奈,指腹轻轻擦去迟重棠的眼泪,然后往伤口上随便一抹,烧灼的疼痛感就消失了。   真好用。   要不让迟重棠多哭一会儿,他接点眼泪给乌金他们用。   沈白榆想着,真的掏出了两只小瓶子放在迟重棠的眼睛下,迟重棠有点懵,眼泪挂在睫毛上,轻轻一眨就掉进了瓶子里。   沈白榆还半哄骗地说,“其实还是有点疼的。”   “真的?”迟重棠的眼泪又扑簌簌地往下掉了,“真的很疼很疼吗?对不起阿榆……”   沈白榆肩上的小白花也感受到了人形体的情绪,可怜巴巴地贴在沈白榆的脸上,纤细的花瓣轻轻地蹭。   一颗晶莹的小露珠,慢慢地从花蕊里流了出来。   沈白榆只觉得脸上一凉,摸了摸,那个小口子居然愈合了,光洁得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迟重棠眼巴巴地看着他,“阿榆,现在还疼不疼啊?”   “不疼了。”沈白榆有点心虚,注意到乌金过来,把手里装了眼泪的小瓶子给他,就一脚把他踹开了,“自己擦。”   乌金捂着被丧尸咬了又被老大踹了的屁股,心里忿忿,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啊!又不是他让小白脸哭的,重色轻友的老大!哼!   迟重棠已经钻进了沈白榆的怀里,黏黏糊糊地让沈白榆哄了半天才高兴,“那阿榆以后记得躲在我后面,不要自己往前冲,知道吗?”   “嗯,知道了。”   骨霸王看着祖宗和祖宗对象腻歪,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想了想,还是等到了再跟他们说吧。   把晶核捡完了,又是沉甸甸的一袋子。   迟重棠吃了那三个中高阶晶核,肚子还饱着,小白花吞了一颗,也饱得懒懒散散地贴在沈白榆的耳朵边,时不时地蹭一蹭,弄得沈白榆有点痒。   沈白榆把小白花拿下来,放进胸口的口袋里。   小白花迎着风摇曳,花瓣被吹得摇摇晃晃的,沈白榆用手挡了挡,小白花就伸出一根细细的叶子,黏糊糊地勾住沈白榆的食指。   迟重棠见了,也黏糊糊地抱住沈白榆的胳膊,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把绑起来的马尾都给蹭乱了,又要沈白榆给他扎。   乌金坐在骨霸王的肩上,把这出狗粮吃得一干二净,于是不在沉默中爆发,而是在沉默中柠檬了。   “真是羡慕老大啊,年纪轻轻就吃上软饭了,不像我们,害,这辈子还没有受过情书呢……”   乌金酸溜溜地说,“嫂子你不知道吧?老大读书的时候可多人给他送情书了,天天那是一沓沓地收啊……”   迟重棠瞬间坐直了,桃花眼里挂着小珍珠,不敢相信又委屈巴巴的,“阿榆你真的收了别人的情书?还收了很多?”   “不是……”沈白榆想解释,乌金立马插嘴,“什么不是?真的啊,真的收了!”   “什么少将的千金啊,什么贵族家的少爷啊,还有医疗系的系花,哇塞,那脸蛋,那身材,那说话,四个字,温柔体贴!”   “比我还好看?”迟重棠不相信,眉头皱起来,“阿榆,你说我好看,还是那个系花好看?”他才不相信世界上还有比他还好看的花!   小白花也探出头,细细的叶子攀着口袋边边,半倚不倚的柔弱样,却透着几分沈白榆要是敢说系花比它好看就从这里跳下去的坚决。   沈白榆心里叹了口气,“她没你好看。”   “真的?”迟重棠半信半疑,“阿榆你不会是哄我的吧?”   “没有。”沈白榆道,“我早不记得医疗系系花长什么样了,只是以前学校野外实践,组过两次队。”   “她没你好看,真的。”   迟重棠高兴了,又矜持又得意地抿着嘴唇笑,“那你喜欢她还是喜欢我呀?”   怎么还有个坑?   沈白榆斟酌了下,道,“我不喜欢她。”   “那就好。”迟重棠又黏糊糊地钻到沈白榆怀里,语气甜甜的,“阿榆不喜欢她,那就是喜欢我啦~我也喜欢阿榆~”   乌金:“……”   牙真酸。   “祖宗,前面有个湖。”骨霸王忽然说道,“我记得里面有鱼可以吃,祖宗你老婆要不要吃啊?”   主要是他也想吃,鱼骨头软软糯糯的,有股甜味,跟人类吃糖一样。   骨霸王把阿榆叫成他老婆。   迟重棠偷偷看向沈白榆,弯着眼睛笑得又甜又狡黠,“阿榆,前面有湖,湖里有鱼,你要不要吃鱼呀?”   “要要要!”不等沈白榆开口,松濯立马抢答,“我好久没有洗澡了,老大咱去抓鱼顺便洗个澡呗?这成天风沙吹,卡尔蛮的皮肤都粗糙了,晚上我抱着睡都不舒服。”   卡尔蛮默默点头,意思是,松濯说的对。   滟姬可有可无,她的黑蟒也不怎么需要水,乌金和鹿锦倒是发表了同意,乌金纯粹是想打水仗,鹿锦是想测定一下那里的水质,看能不能喝。   ——他们的水只剩下一个星期的量了。   湖很大。   说是湖,更像是一个小型海,湛蓝色,在日光下波光粼粼的。   松濯的章鱼哥一看见水,就高兴地八条腿一起跑,屁颠屁颠地跳下水了,还炸起一团巨大的水花。   “章鱼哥你瞅瞅底下有没有食人鱼,还有啥吃人的水草。”松濯也想下水,但不想喂鱼。   章鱼哥应了一声,就潜下了水。   鹿锦在湖边舀了一点水,放进机器里做检测,机器屏幕上数字飞快,然后跳出一个占满屏幕的红色感叹号。   “不能喝。”鹿锦叹了口气,“古地球的大多数水源都被污染了,不能直接饮用,我们也没有合适的仪器,做不了净化。”   “不知道里面的鱼能不能吃,不能吃的话,抓了也没用。”   “你不是说里面的鱼能吃?”迟重棠问骨霸王。   骨霸王已经下水了,它骨高山大,抓一条两三米长的小鱼,比瞅见沈白榆在哪里还轻松,听到迟重棠问话的时候,骨霸王转过头去,手里已经多了一条四米长的变异水蛇了。   滟姬的黑蟒只有三米长,也没这条水蛇粗,一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是可以吃啊。”骨霸王的骷髅头上都是天真无邪,“丧尸病毒变异病毒蛇毒鱼毒对我又没用,我吃骨头的,不挑啊。”   “祖宗你要不要吃?”   说着,骨霸王就把那条四米长的小蛇凑到了迟重棠面前。   迟重棠对蛇无感,问了一句沈白榆想不想吃,又想到什么看了滟姬一眼,躲到沈白榆后面,“我不是故意的……”   滟姬的量子兽就是蟒,当着她的面吃蛇,总有点冒犯的意味。   滟姬倒是不介意,甚至她的黑蟒阿银还有点跃跃欲试,蛇族同类相食极其常见,阿银也想试试这条大水蛇的味道,就是可惜它是量子兽,不能吃东西。   “我帮你。”滟姬摸摸黑蟒的脑袋,对鹿锦道,“可以测一测这条蛇的肉质是否达标吗?”   “可以是可以……”鹿锦看着比他腰还粗一圈的水蛇,光是那口獠牙就有半米长,“你可以扯一点肉下来吗?”   “可以。”听得懂人话的骨霸王点点头,然后一口就咬掉了水蛇的头。   鲜血喷溅而出,瞬间就染红了骨霸王脚下的湖水,浓烈的血腥味引来了水底的大型掠食性动物。   本来在水里晃晃悠悠的章鱼哥立时像被火烧了一样,八条腿一起用,凌波微步从湖路跑上来。   一只深褐色的巨型章鱼。   八条腿仿佛八条巨型长鞭,凶残地抨击湖面,溅起惊涛骇浪,把湖上湖下搅得一团漆黑。   许多一米长的小鱼被巨型章鱼打上湖岸,鱼从天降,差点砸到沈白榆,还是迟重棠召出藤蔓结成了网,才挡住这些鱼。   巨型章鱼在沈白榆他们看来巨大如小山,在骨霸王眼里就不够看了,扔掉手里四米长的小蛇,骨霸王一手抓起一个章鱼腿,像砸流星锤一样把大章鱼砸到湖岸上。   大章鱼毫不示弱,两条腿被抓住,就用其他六条腿巴住骨霸王,死死地缠住它,骨霸王一张骷髅口,一口咬在章鱼偷上,直接撕下一块肉来。   大章鱼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生猛的,惊惧万分,连忙撤下自己的腿,逃到了水里,噗通噗通奔向湖的另一头。   骨霸王想追,被迟重棠叫住了。   鹿锦已经测出了那条蛇的肉质,没毒,可以吃,迟重棠需要骨霸王帮忙扒蛇皮,处理蛇内脏。   骨霸王用骨指头,像人类处理对虾一样,很快就处理完了大水蛇,撕成小块,骨头取出来自己吃,把肉给了乌金。   乌金哼着小曲儿烤大蛇,那些一米长的小鱼被棕熊常威开膛破肚,然后给松濯和卡尔蛮洗。   内脏和边角肉都扔给了小煤球吃,小煤球吃得肚子鼓鼓的,躺在地上美美地睡大觉。   处理好的小鱼最后都上了烧烤架,被烤得香香的,然后进了人类的肚子里。   迟重棠不吃鱼,坐在沈白榆旁边,一颗一颗地嚼晶核,和沈白榆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他还记着乌金说的有人给沈白榆送情书的事,把沈白榆摸摸得一五一十地全说了,才哼哼唧唧地挨进沈白榆的怀里。   “以后不许收别人送的情书啦,阿榆想要的话,我给阿榆写好不好?”   沈白榆只能点头,不过他没说,迟重棠失忆之后跟个傻白甜一样,估计也不会记得星际语怎么写。   迟重棠连鹿锦极其上的星际语都看不懂。   一条大水蛇对乌金他们来说都足够饱了,更别提那几条大鱼,但对骨霸王来说,勉强吃个四分饱。   于是骨霸王又下水摸了一条五米长的大水蛇,坐在湖岸边,像啃甘蔗一样,啃掉蛇肉蛇皮,然后把脚插进去,把骨头一点点吃掉。   篝火摇曳,吹散夜晚的风和凉意。   迟重棠迷迷糊糊间,听见沈白榆和别人说话,哼了哼,双手抱紧了沈白榆的脖子,“阿榆,你在和谁说话呀?”   “和鹿锦。”沈白榆松了松迟重棠的手臂,勒得他有点紧,“他说快没水了,想点什么办法,从湖里取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失落城邦,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有没有水源,还是多取一些比较好。   “湖里有些物质导致不能直接饮用,鹿锦想的是蒸馏水,还要借你的法术生火。”   “取水?”迟重棠抬起脑袋,“用不着蒸馏啊,让湖里的水草把有害物质吃了,把纯净水吐出来就好啦。”   还能这样?   沈白榆微愣,“怎么吐出来?”   “从叶尖流出来呀。”迟重棠爬起来,让沈白榆给他扎头发,倒也不是头发乱了,他就是喜欢沈白榆给他梳头发的感觉。   边扎边说,“有些植物水喝多了,就会从叶尖尖吐一些水出来,等下我们用什么东西接住就好了。”   上星际植物学的时候,教授好像是说过吐水现象。   沈白榆真心实意道,“你好聪明。”   “那……”迟重棠转过头来,天青色的眼睛宝石一般澄澈明亮,“这么聪明的阿棠,能不能要一个小小的亲亲呀?”   “不行。”   “那好吧。”迟重棠皱了皱鼻子,又语气发软地撒娇,“那能不能帮我擦背呀?我也想洗一下澡,卡尔蛮昨天都帮松濯洗了,我也要嘛~”   擦个背,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沈白榆点头同意了,迟重棠立马抱住沈白榆,开心地一声欢呼,“就知道阿榆最好啦~”   湖里的水草都被迟重棠拉壮丁了,难得见一次天日,就是帮自家大王给老婆搬运水。   不给钱就算了,还用童工。   长得还没有一米高的小水草也被抓来做苦力了,它长得嫩嫩的,鹿锦在乌金的撺掇下,扯了一片做了检测。   乌金一看,哦豁,可以吃,马上招呼松濯过来,去湖里揪更加鲜嫩的小水草。   有骨霸王在旁边盯梢,湖里的鱼和蛇,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也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刚冒一个头,就被骨霸王敲了当晚餐。   迟重棠和沈白榆避开乌金他们,去了远一点的湖边。   有别人在,迟重棠捂着衣领不肯脱,白玉瓷似的脸上桃色潋滟,“我的身体只能给阿榆一个人看,被别人看了,就是不守夫德了。”   沈白榆可有可无地点点头,然后就被迟重棠反问了,“阿榆会不会和别人一起洗澡啊?阿榆会不会再别人面前脱衣服呀?”   虽然不会和别人一起洗澡,但受伤时脱衣服上药也不在少数,露个上身手臂大腿,沈白榆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不能跟迟重棠说。   不然,肯定又要委屈巴巴地跟他掉眼泪,说不定还要说他,不守夫德。   沈白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沈白榆摇头,“没和别人洗过。”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也是第一次帮别人擦背,可能控制不好力道。”   “没关系~”迟重棠的语气已经飘起来舔起来了,“我是第一个被阿榆擦背的呀~我好荣幸哦~”   “嗯。”沈白榆问道,“你还洗吗?”   “洗呀~”迟重棠矮了矮身子,“阿榆帮我把头发盘起来,待会弄湿了。”   头发被盘起来了,迟重棠白皙光洁的颈项就完全暴露了出来,脆弱的棘突骨,单薄的肩胛,一转过身来,深邃的锁骨就映入眼帘。   长长的腰带掉落,白色的长袍慢慢褪下来,迟重棠的皮肤在日光下,白得发光,细嫩得不用摸,就知道是如玉如脂一般的质感。   莫名的。   沈白榆突然觉得这样的迟重棠,很漂亮,——狐狸精一般的漂亮。   迟重棠已经下了水,等不到沈白榆动作,转过头,天青色的眼睛纯净无邪地撩向他,未语先笑。   “阿榆,我准备好啦~”   喉咙有点紧涩。   沈白榆滑了滑喉结,应了声,也下了水用一块干净的布帮迟重棠擦背。   就是不太敢用力,总觉得稍微下一点力气,这片雪色就会被他擦出一道红痕,有种美景被破坏的感觉。   “阿榆,你可以用力一点哒。”   迟重棠的手握住沈白榆的手腕,他的手指凉凉的,体温常年偏低,不像沈白榆的手,一直都是暖的,热的,像个小火炉。   沈白榆觉得今天的自己有点奇怪,他以前不会这么在意迟重棠的,现在却盯着迟重棠的指尖愣了三秒。   沈白榆掩饰性地咳了一下,问道,“这个力度可以吗?”   “阿榆再重一点。”   “现在呢?”   “还是有点轻。”   这还轻?   沈白榆手下按着搓澡布,用力擦了一下,七成力,一点红痕也没留下来,八成力迟重棠说差不多了。   用了九成力,反而逗得迟重棠笑,“阿榆,你擦到我的腰啦,有点痒……”   沈白榆微皱起眉头,用十成力,才听到迟重棠撒娇一样说,“现在这个力度刚刚好,阿榆,你擦擦我肩膀好不好呀?”   只是刚刚好?   ——迟重棠长得娇娇弱弱的,身上是什么铜皮铁骨? 055.+056.有祖宗的好处+老大,你就牺牲一下色相   沈白榆有点怀疑人生。   他之前还抱过迟重棠,轻巧极了,十分柔弱无骨的样子,他还怕手上重了,不小心给他皮肤留下印子。   没想到根本留不下印子。   沈白榆盯着那白花花的肩胛,脑子里突然有一个大胆的念头,——要不让豹脾气咬一口试试?   “阿榆?”迟重没听到沈白榆的回答,转过头来疑惑地看他,“阿榆,你在想什么?”   怎么看起来有点呆呆的。   还怪可爱的。   “阿榆是不是被我迷住了呀?”迟重棠弯着眼睛笑,忽然站起身来,白得发光的酮体就晃花了沈白榆的眼睛。   手比大脑还快,沈白榆脱下自己的外衣裹住了迟重棠,眉头也拧起来,“站起来做什么?”万一走光了怎么办?   “阿榆,你是不是吃醋了呀?”迟重棠贴近沈白榆,鼻尖碰着鼻尖,距离近得暧昧极了,沈白榆莫名生出一点恼热来。   ——羞恼脸热。   “没有。”沈白榆生硬地说,“不擦我走了。”   “别嘛,擦的擦的,阿榆别走。”迟重棠抱住沈白榆的胳膊,带着水珠的身体贴上来,温香软玉,把沈白榆的外衣和贴身的里衣都给打湿了。   “阿榆给我擦擦肩膀,好不好嘛?”   “嗯。”   迟重棠坐下来,湖水遮住春光,沈白榆这才静下心,给迟重棠擦背,擦肩膀,擦后颈,擦锁骨,擦——   胸.部以下被沈白榆严词拒绝了。   “好吧。”迟重棠可惜地点点头,披上自己的白色袍子,就挽起衣袖要帮沈白榆擦背。   沈白榆拗不过,就随他去了。   沈白榆的背上有以前留下的伤疤,大大小小的,有的是被虫族毒液腐蚀,去不掉,有的是拖久了,伤口已经愈合了,沈白榆就没太在意。   他又不是娇滴滴的那种人,不怎么在意留不留疤,他以前脸上也有一道的,还是乌金一惊一乍的,见他毁容跟天塌了一样。   “老大你脾气这么臭,全身上下就一张脸能看了,不靠这张帅脸,你咋找对象?咋脱单?咋抱小孩?”乌金义正词严地说。   沈白榆心里其实并没有找对象的打算,但他没说什么,被乌金烦得不行,就擦了药去疤。   不过——   沈白榆偷偷睨了一眼迟重棠,他好像并不怎么看他的脸,只是单纯地馋他身子。   现在一脸心疼,还色心不死地摸他的腰。   沈白榆抓住迟重棠不老实的手,轻柔地擦掉他眼角的泪珠,“一点都不疼,都过去了。”   他都不记得哪道疤是在哪场战役里留下的了。   “你骗人,肯定很疼。”迟重棠抽抽噎噎的,眼泪不要钱一样掉,“这么多疤,阿榆这么厉害,肯定是很危险的情况才留下的……”   “要是当时我在就好了,肯定能保护阿榆。”   说着,迟重棠又想起之前害沈白榆多了一道小口子的事,更难过了。   “我也没保护好阿榆,都怪我,要是我能替阿榆受伤就好了,我一点也不怕疼的,就是会掉一点眼泪,不过我一点也不怕……”   脸都哭花了。   沈白榆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么强悍的迟重棠,怎么这么爱哭,植物系量子兽都这么多眼泪吗?   难道迟重棠也喝多了水,要发生吐水现象?   沈白榆莫名有点想笑,但看迟重棠哭得这么厉害,他又把笑憋回去了。   “好了好了,”沈白榆给他擦眼泪,“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迟重棠吓得打了一个哭嗝,桃花眼水汪汪地看着他,惊疑不定,“真的吗?再哭真的就不好看了吗?”   “阿榆你不会嫌弃我吧?”   “就算阿榆不好看了,我也喜欢阿榆的,毁容了也喜欢。”   迟重棠给自己贴金,还扁着嘴,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不会嫌弃你的,阿棠哭花脸也很好看。”沈白榆觉得,自己哄小孩的技术真是越来越熟练了,“不过不哭更好看。”   迟重棠抬起头,让眼泪流回去,然后对沈白榆露出一个笑,“现在是不是更好看了?”   “是。”   迟重棠有点害羞,脸蛋红扑扑的,“那我帮阿榆把伤疤消掉吧?”怕沈白榆不同意,迟重棠又补了一句,“消掉伤疤,阿榆也会更好看了。”   他又不在意这个。   沈白榆心里想,面上还是点头同意了,转过身去,然后就感觉迟重棠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背。   指尖微凉,被触碰过的地方却微微发热。   沈白榆有点不自在,他转移注意力地问,“你是在涂药吗?”   “不是呀。”迟重棠指尖之下浮现一个金色法阵,许多纤细的茎在沈白榆的皮肤上舒展,抽叶,慢慢开出一朵朵娇弱雪白的花。   ——跟沈白榆肩上那朵小白花一模一样。   “好啦~”   这么快?   沈白榆有点诧异,他摸了摸自己的背,确实没有伤疤的凹凸感了,入手之处都是光洁平滑,低下头,小腹上的疤也没了。   腿上的也消失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用法术吗?”沈白榆忍不住问,被虫族毒液侵蚀的伤口,连帝国最先进的医疗手段都去除不了,迟重棠就只是简单地摸了一下。   如果把迟重棠的能力用在战场上,是不是每年都不会有那么多的战友和同胞离开了?   沈白榆的心口在发烫,看向迟重棠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稀世珍宝,灼热非常。   迟重棠被看得不好意思,眼睛却亮晶晶的,明显对沈白榆的目光很受用,“只是一个小法术,我给阿榆看。”   边说,一个放大版的法阵就落到了湖面上,淡淡的青色光晕飘散,无数的青色细茎从水里长出来,而后开出漂亮圣洁的白色小花。   沈白榆看着那些花,又看看肩头,“长得一样。”虽然没有迟重棠的量子兽这么精致生动。   小白花察觉到沈白榆没说出来的话,整朵花都愉悦了,用花瓣蹭蹭他的脸,表达对他的喜欢。   水里的白色小花蔓延开来,很快就被玩水的乌金发现了,还以为是什么吃人的藤蔓,连忙大叫着跑上了岸。   “卧槽!”乌金震惊大喊,“卡尔蛮你背上的疤没了!”   “我看看!”松濯扒拉着看了看,“真的没了,没疤还挺好看的,我是说,阿蛮你有疤很有男子气概,没疤就很好摸。”   “松老二那花长到你身上了!”   “松老二你也没疤了!”   “真的啊!”   “快,松老二看看我身上还有疤没有,等回了帝星我也要脱单,帝星的小姑娘都不喜欢疤……”   连骨霸王身上也长了一团的小白花,之前被迟重棠砍的口子全都愈合了,陈年掉骨头渣的地方也松快了。   骨霸王咧开嘴笑,朝着迟重棠大喊,“谢谢祖宗!”怪不得人类这么喜欢拜祖宗,它也感觉到有祖宗的好处了!   迟重棠摆摆手,看向沈白榆满眼都写着得意,“阿榆我厉害吧?”   “厉害。”沈白榆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迟重棠厉害,又问,“是花开到的地方都会自动愈合吗?”   “不是呀,看我给谁用。”迟重棠的眼睛亮晶晶的,“阿榆是不是想让我做点什么呀?”   阿榆的事肯定是大事。   他帮了阿榆的忙的话,要一个亲亲,不过分吧?   迟重棠美滋滋地想。   “是有一件……”沈白榆张了张嘴,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古地球,发热的头脑也冷静下来了。   他摇了摇头,“算了,以后再说吧。”   等他们回到帝国再说吧。   —   水接满了,也休息够了,骨霸王这个劳动力又被使唤了。   但这次它是高高兴兴被使唤的,祖宗治好了它的风湿!它下次去湖边抓鱼抓蛇的时候,膝盖再也不会痛了!下雨天也能出去淋雨玩水了!   真好!   湖很大,离开了湖,差不多也离开了那座沦陷的城市。   城里的丧尸都被迟重棠清空了,城暂时成了空城,不过用不了多久,变异植物,变异动物,丧尸兽,或者是流浪的丧尸又会重新占领这座城市,把它变成新的恐怖乐园。   骨霸王一路向北,它高大的身躯为迟重棠他们提供了不少的便利,也带来了一些麻烦。   比如,被骨霸王迎面撞上的丧尸鸟群。   丧尸鸟都傻了,这年头,食物逗这么先进了?自动送上门?   丧尸鸟几年没吃东西了,看见沈白榆他们跟吸血鬼见了血包一样,漆黑的眼眶里都折射出嗜血的红光。   “叽——”   “叽——”   成千上万的丧尸鸟围攻,量子兽基本不起作用,——没听过捅了马蜂窝,还一个一个人去抓马蜂的。   迟重棠一个人输出,召了一个光罩护住我方,又召出一个法阵,从里面飞出无数的青色火球。   一旦被青色火焰沾上,就只能落个毛尽鸟死的下场。   惊恐的丧尸鸟四处乱窜,火焰像病毒一样很苦蔓延开来,不消半天,上万只丧尸鸟就只剩下一颗颗星子一般的小晶核了。   虽然是粉红色的低级晶核,但味道要比丧尸脑瓜子里的好一点。   迟重棠吃瓜子仁一样,一口吃一把,吃得咔嚓咔嚓地响,还要教训骨霸王。   他刚刚在阿榆怀里躺得好好的,阿榆难得给他顺毛,他舒服得都要睡着了,骨霸王这小子居然给他惹事?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一团黑漆漆的,我近视又看不清,我还以为是啥黑色塑料袋。”虽然好像塑料袋早就被分解完了。   骨霸王委屈地说,“我哪知道是丧尸鸟,不是我吃的,也不是吃我的,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还敢顶嘴?”   “不敢。”骨霸王委屈地闭嘴,祖宗真专制独裁,它对它的小弟就不这样,每次都是给小弟吃肉它吃骨头的。   不过,骨霸王在遇到变异兽方面还是挺有用的。   变异兽傻不愣登的,还以为骨霸王的腿是啥高高大大的树,绕了过去,哎,没两步又发现一棵,又绕过去,又发现一棵。   反复循环,把变异兽都给整懵了。   最后骨霸王拎起变异兽,亲亲地,掀起来变异兽的头盖骨,拿回去给祖宗对象当晚餐,顺便给自己当个小零嘴。   ——乌金烤的骨头深得骨霸王的心,孜然味的,麻辣味的,吃几口,直接香到梦里去。   吃多了,连骨霸王自己都散发出一股蛋蛋的烧烤味,乌金夜里梦游,寻着香味咬上了骨霸王的脚,这块香味最浓了。   跟乌金一起的,还有小煤球。   骨霸王好几天后才发现的,看着嗦自己脚趾头的一人一狗,一时不知道谁更狗。   这晚银月高悬。   沈白榆早早地就睡下了,梦里却有些不安稳,过去的碎片断断续续地浮现,战死的父亲,引开星盗的母亲,身边死去的战友,凶残的虫族,变异星兽。   还有1126号,陪了他将近二十年的机甲,却因为库拉的错误信息,陨落在那场终极战役里——   【您好,这里是1126号机甲,请主人输入姓名】   【生日快乐,主人】   【敌人在A八区37°方位,立即发射能源炮】   【警告!警告!1126号机甲能源耗尽!请立即使用逃生装置!】   【1126号损耗严重,请求休眠——】   请求休眠。   只有沈白榆知道,他的机甲永远也回不来了,就像他的父亲和母亲一样。   一滴晶莹的眼泪从沈白榆眼角滑落,慢慢地滴进了小白花的花蕊里,小白花心头地用花瓣蹭蹭沈白榆,纤细的茎缠住他的手指,无声地安慰他。   迟重棠也醒了过来,心疼地摸摸沈白榆的眼睫,微微抬起头,用柔软的舌舔掉晶莹的泪痕。   “阿榆,做噩梦了吗……”迟重棠声音轻轻的,慢慢地顺着沈白榆的背,“我在呢,阿榆不怕。”   见沈白榆重新舒展了眉头,迟重棠心里松了一口气,指尖虚虚地描绘他的唇和鼻尖,弯了弯眼睛。   他的阿榆还是不皱眉头好看。   帐篷外的野草在夜风下轻轻摇晃,似乎在跟迟重棠低语什么。   迟重棠看了看沈白榆,额头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脸,轻声说道,“阿榆,我很快就回来。”   沈白榆似乎梦里也感觉到了,指尖动了动,像是在说放心。   迟重棠轻手轻脚地出了帐篷,那轮冰冷毫无生气的银月已经滑到了东边,月光如水,倾斜而下,仿佛一道银色流萤的瀑布。   而在西边,已经泛起了一缕诡异柜里的橘红。   几乎是一瞬间,金色的,同样毫无生机的恒星也从浓重的墨色中跳了出来,没有光芒万丈,只有淡淡的金红色的光晕。   很奇异的。   日月同辉之下,一道紫气射向了北方。   迟重棠凝望着那抹紫气,心里忽然有一个声音在说,快到了。   ——阿榆找的那个地方,就快到了。   —   长途跋涉,风尘仆仆。   沈白榆一行人的目的地,——失落城邦,终于到了。   “这也太高了……”乌金震惊地感慨,“这要是站在城底下往上看,能仰断人的脖子。”   失落城邦的城墙确实极高,比古地球著名的万里长城还霸气巍峨。   冷色肃白,巨大的石块像是有强迫症一样,每一块都是一样的大小,严丝合缝地黏合在一起,看不见城墙之内的一丝情况。   城墙之下,只有一扇巨大的金属铁门,没有上锁,半合半掩,仿佛恐怖电影里引主角进去的陷阱。   或许也差不多了。   骨霸王这么大又这么抗揍的块头,对这城墙居然满是抗拒,“祖宗,你们进去吧,我就不进了,我挨过打,我害怕。”   “挨打?”迟重棠有点不相信,除了他,还有谁能打伤骨霸王?   “对啊。”   骨霸王丧着骷髅脸,“里面有一个丧尸皇,可凶可凶了,我年轻时不小心撞坏了这个城墙,就撞掉了几个砖头,丧尸皇就追着我打,还把我一条腿给锯了。”   “丧尸皇虽然比我小一点,但是可记仇了,他肯定还记得我,我不想再断一条腿。”   居然让骨霸王断了腿,还怕成这样,这个丧尸皇不容小觑。   “它大概几级?”迟重棠问   丧尸分九级,大致来说,1-3是低阶,4-6是中阶,7-9是高阶,迟重棠他们遇到的丧尸王最高的才7阶,属于中高阶。   “最高阶吧?”骨霸王挠了挠头,“反正他是我遇到的最强的丧尸了,而且他底下还有一群兵,实力也不弱。”   “他是什么来历?”   “他好像是叫陈瑞?以前是人类基地的守军将军,人类撤离地球的时候,他没撤,带着军队垫底,守卫最后的人类家园。”   “阿榆,情况好像有点棘手。”   迟重棠把骨霸王说的情况跟沈白榆他们讲了,松濯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丧尸皇,这么猛的吗?上次几个中高阶的丧尸就把我们打得抱头鼠窜,这来个丧尸皇……”   “你才抱头鼠窜。”乌金哼了声,“我们那叫紧急避险。”   “不管是抱头鼠窜,还是紧急避险,丧尸皇确实太出乎意料了。”鹿锦扶了扶眼镜,“而且骨霸王说,丧尸皇以前是将军,肯定比普通的丧尸皇棘手,——它会调兵遣将。”   “丧尸皇底下也有兵将,丧尸的手下,怎么着也是丧尸王吧?”松濯道。   “丧尸王就丧尸王,还丧尸王八,”乌金插嘴道,“哪个将军养王八啊?”   “谁说没有?”松濯说,“巴斯赫将军的量子兽不就是王八?”   乌金和松濯对视一眼,都笑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巴斯赫将军的量子兽不是大鳖吗?你叫王八,巴斯赫将军听见了,肯定又要吹胡子瞪眼了哈哈哈哈……”   乌金笑得太猖狂,然后就被沈白榆踹了一脚,差点一口口水呛死自己。   见他老实了,沈白榆才问,“你们怎么看?”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也不好吧。”松濯懒懒地挂在卡尔蛮肩上,“阿蛮你怎么看啊?”   “进。”卡尔蛮言简意赅。   滟姬也点头。   “进吧。”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鹿锦也没有避着迟重棠,“失落城邦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不进,我们没有足够的能源,启动不了军航,也回不了帝星。”   “进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阿榆,”迟重棠眼睛亮亮地看向沈白榆,“你们找失落城邦,是为了离开这里啊?帝星什么样子啊?那里好玩吗?”   “帝星很繁华,应该挺好玩的。”沈白榆迟疑道,“我一般都在前线,也不怎么了解帝星,等到了帝星,我带你出去玩。”   “好耶!”迟重棠高兴地抱住沈白榆,“只有我和阿榆两个人一起玩吗?这算不算是约会呀?”   “肯定算啊。”乌金插嘴道,“嫂子你和老大天造地设的一对,小情侣出去玩,不是约会是啥?”   沈白榆直接踹了乌金一脚,“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这才我觉得乌金说的对,小棠和老大确实很相配。”鹿锦温声笑道,“而且我们能打败丧尸皇回帝星,肯定要多多依靠小棠,老大,你就牺牲一下色相,陪小棠约几次会,让小棠高兴高兴呗。”   “照我说,牺牲色相的是小棠吧?”松濯也揶揄地笑,“老大你陪美人还不乐意啊?”   迟重棠被说得害羞了,娇俏的脸庞桃色动人,“也没有啦,阿榆才是最好看的。”说着,还往沈白榆怀里躲了躲,浑身冒着粉色泡泡,明显很高兴。   沈白榆手里揽着迟重棠,面上依然毫无波澜,“既然都决定进去,那我们就出发吧。”   骨霸王听了连忙说,“你们去吧,我进不了这个城,它太小了,万一碰坏了什么,丧尸皇肯定又得打我一顿。”   确实,骨霸王都比城墙还高了,它要是进去,还得爬墙,或者钻大门,——跟钻狗洞也没差了。   “不过祖宗,你这么厉害肯定打得过丧尸皇的,我目标大,就不凑这个热闹了。”骨霸王怂怂地说,蹲下来方便迟重棠他们下来,“祖宗你出来的时候再叫我,我来接你。”   “好。”   见迟重棠同意,骨霸王立马麻溜地跑路了。 057.+058.给哥哥补补课呗~+你有对象护着我没有   城墙很高,金属大门也很大。   密度高,还挺厚,虽然微微开了个缝,但也费了乌金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开,松濯还帮忙推了一把。   门上一层灰,乌金边拍手变吐槽,“什么破门,这么重。”   “这门以前是用来抵御丧尸和丧尸兽的,结实笨重不易被攻破,也不用随时更换。”鹿锦测了一下金属性质,“是一种没见过的金属,应该是当时的金属系异能者变出来的。”   “你说上千年过去了,咋这好好的异能没了呢?”松濯羡慕道,“虽然量子兽也很好,但是像那火系丧尸一样,一手一个大火球也很酷啊!”   “异能者是感染丧尸病毒之后,激发的特殊能力,星际时代什么丧尸,自然也没有异能者了。”   卡尔蛮说,“丧尸病毒风险很大,根据资料,一百个被咬伤的患者里,仅有一个异能者,其余不是变成丧尸就是死亡。”   “而在漫长星际旅途中,进化出来的量子兽更适合复杂多变的宇宙环境,量子兽可以侦查,攻击,防御,而且忠心耿耿。”   卡尔蛮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松濯还有点惊奇,笑嘻嘻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古地球历史学得不错啊,小阿蛮,改天给哥哥补补课呗~”   “嗯。”卡尔蛮沉默点头。   “嘁,”乌金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真想补课,还是找个借口揩卡尔蛮的油。”   松濯得意地哼了哼,“你想揩油还没对象呢,是吧小阿蛮?”   “嗯。”   众人说话间,已经进了这座巨大的失落城邦。   城里杂草横生。   长得千奇百怪的,矮胖的像大水缸的,叶子稀疏,就像中年男人的秃顶,高的比楼还高,枝繁叶茂壮硕极了,甚至一棵树就能完全将房子掩映住。   无数的藤蔓长着有力的卷须茎,附着在其他植物身上,爬上楼墙,密密麻麻地占据上方的日光、空气和水分。   褐色的,红色的,风一吹,叶子扑簌簌地飒飒地响,年久失修的楼上的门也“嘎吱——”“嘎吱——”,就像一个吃人的妖怪在笑。   “这些藤长得有点渗人啊……”乌金缩了缩脖子,“我怎么感觉有很多眼睛在看着我一样,丧尸不会躲在这些草里吧?老大你觉得呢?”   “不是丧尸。”沈白榆道,目光冷峻地扫视那些阴郁幽深的植物,“应该是丧尸兽群,体型不大,数量不少——”   沈白榆话音未落,就听到那些高大植物里传来窸窸窣窣声,而且越来越大,还伴随着令人牙酸的什么东西在挠黑板一般的声音。   “像不像什么东西在啃骨头?”鹿锦忽然说。   “什么骨头?”乌金伸长脖子往里头看,“不会是人骨吧——”   “迟重棠。”沈白榆一个眼神看过去,迟重棠心领神会,指尖一挑,那些伺机而动的变异植物就慢慢地向两边褪去,露出多年不见天日的楼房,还有密密麻麻的幽幽绿色的光。   “吱——”   一声尖啸,随即而来的是一团迅猛的漆黑。   迟重棠还没出手,豹脾气就一个疾跃,一口咬断了这团黑影的脖子。   是一只巨大的老鼠!   “我靠!”松濯吓得跳到了卡尔蛮的怀里,他最怕老鼠了,“老大这就是你说的体型不大?!这都快有豹脾气大了!”   “吱吱——”   “吱吱吱——”   “吱吱吱——”   成千上万的叫声同事响起,在那些藤蔓的掩映之下,居然藏着一个巨大的鼠窝!   受惊的老鼠疯狂地逃窜出来,看到沈白榆等人,绿色的小眼睛瞬间流露出残忍和贪婪。   “吱吱吱——”   “啊啊啊——”松濯害怕地环紧卡尔蛮的脖子和腰,闭着眼惨叫,“老鼠啊啊啊卡尔蛮快帮我打它们啊啊啊——”   要是有一只老鼠跳到他身上,松濯保证他能现场来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霹雳舞。   “别怕。”卡尔蛮一手抱紧松濯,一手握着尖匕,将跳过来的变异鼠统统捅死,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老鼠实在太多,又不像低级丧尸那样行动迟缓,脑疼得要死,迟重棠的金环一时之间也变不出来那么多,反而被吵得头疼。   而且很臭。   非常臭。   不知道睡了几百年的裹脚布,每一只老鼠身上都带着生化武器一般难以言喻的味道,就算迟重棠是植物也差点被熏死了。   暂时封闭嗅觉,迟重棠拧着眉,手腕一挑召出金光罩护住己方,然后就是熟悉的青色火焰。   火舌席卷,变异鼠被烧得吱哇狂叫,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糊了的味道,又夹杂着沁人心脾的草木花香。   那些变异植物也被迟重棠烧了一半,挡路挡光不说,别以为它们藏得好他就没看出来,它们也想吃他的阿榆。   迟重棠心里哼哼,敢觊觎阿榆的全都烧掉。   只是这草木香闻久了,好像让人有点头晕眼花。   “这烟里有毒,快捂鼻子。”沈白榆反应很快,意识到不对马上捂着鼻子,却也感觉到了不适,这些气体可以渗透进皮肤里,通过血液传递毒素。   “我好像又看见我太姥了……”乌金吸的眼多,症状也严重得多,迷迷糊糊之中还看见了几个胸大屁股大朝他勾手的美女。   乌金双眼迷离,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然后就被松濯一个大比逗打了回来。   “都快死了还这么色相,敲你那个损样儿。”松濯嫌弃地白他一眼,余光看到那火里烧得不成鼠样的变异鼠,又马上闭紧了眼睛,挂在卡尔蛮身上。   ——虽然知道它们快死了,但是死老鼠他也怕呜呜呜。   迟重棠对毒素没什么感觉,瞧见沈白榆难受,心疼地把他揽进自己怀里,“阿榆,头很晕吗?身上疼不疼啊?”   “不疼,有点晕。”晕得沈白榆眼前都有些黑了,靠在迟重棠怀里,难得露出了一丝脆弱,“我缓一缓就好。”   虽然沈白榆中毒时主动依赖他,让迟重棠有点小高兴,但看见沈白榆不舒服,迟重棠也难受。   “我给你治。”   青色法阵升起,摇曳多姿的小白花满满地长到沈白榆的身上,几乎是一瞬间,沈白榆就感觉好了很多。   迟重棠的本体小白花轻飘飘地落到沈白榆的头上,像是交出主权一样,那些法阵召唤出来的小白花立马消失了。   而本体小白花身上散发的淡淡光晕,反而让沈白榆很快好了起来,空气中的毒雾也不起作用了。   “谢谢。”沈白榆用手指碰了碰小白花,小白花立马害羞了,圣洁晶莹的花瓣都泛出漂亮的绯色。   “阿榆,我呢?”迟重棠噘着嘴,眼巴巴地看着沈白榆,“我也要。”   “量子兽的醋都吃。”沈白榆眼底漾出一点笑,也摸了摸迟重棠的脸蛋,“现在可以了吗?”   迟重棠弯着眼睛笑,扑到沈白榆地怀里,脑袋蹭蹭他,语气甜甜的,“现在才好~”   不知道是被烧的植物里有香料,或者是变异鼠的毛被烧得透透的了,空气里的臭味慢慢地变成了开头的香味,荤素不忌的乌金嘴馋了。   “四哥,这变异鼠的肉能吃吗?”   “应该是能,”鹿锦看向乌金的眼神有点微妙,“不过,你确定要吃吗?那些变异鼠不知道吃过什么东西,也许是腐肉,也许是丧尸内脏,我不建议食用。”   “肥老四,你别太荒谬。”松濯一脸嫌弃和震惊,“这么脏的老鼠你都吃,你还是不是人?”   “……那我不吃了。”乌金吸了吸鼻子,是真的有点香。   变异植物被烧了一半,城里的光景也裸露了出来。   跟城墙成为反比,城里的房屋并不算是很高大,多是一层的平房和两三层的极简小楼,没有多余的装饰,也没有阳台。   每层只有一两个不大不小没有站脚地方的窗户,窗户没有玻璃,而是缠着铁栅栏。   “这是为了防止丧尸或是心怀不轨的人打碎窗户,爬进去盗窃行凶。”   鹿锦扶着眼镜道,“虽然城墙很高,但保不齐有跳跃能力很强或者会隐身的丧尸跑进来,而且,末世里人心莫测,吃人的、入室抢劫的也不是没有,所以末世人类活得都很小心。”   “好可怕。”迟重棠躲在沈白榆的怀里,无辜的天青色眼睛看着沈白榆,“真的会有人吃人吗?活生生的人?”   “嗯。”沈白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末世很艰苦,也很残忍,有些人没有死在丧尸嘴里,却死在了亲朋至交,手足兄弟的手里。”   “有些‘人’还会利用孩子去交易各种资源和用品,不管孩子的死活,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吃。”   “人类不是最讲究血缘亲情吗?说虎毒不食子,怎么自己都吃?”迟重棠有点不明白。   植物界中也会为了资源互相倾轧,互相伤害,但对植物来说,它们没有所谓的道德,也没有所谓的感情,每一棵植物都只不过是其他植物的对手、养分和垫脚石罢了。   即使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种子,发芽,扎根,长大,开花,母树也不会帮扶,全靠种子自己。   但人类不是。   他们感情充沛,他们关系复杂,他们会互相帮扶,互相支持,也会为了彼此奉献,——哪怕是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迟重棠隐约记得,有个白衣长袍的人总跟他念叨人间是如何的有趣,人类是如何的生动,却没有说,人类也这样残忍。   比任何植物和动物还残忍。   “人类的劣根性罢了。”沈白榆轻柔地摸摸迟重棠的脑袋,“每一种事物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以免,哪能事事都理想如愿的,无愧于心就好。”   “哦。”迟重棠半懂不懂地点头,然后开心地笑起来,“没事,反正我只知道喜欢阿榆就好啦~其他人我不在意哒~”   笨笨的。   沈白榆眼底露出一点笑,看着迟重棠天真纯粹的脸庞,忽然觉得他失忆了也好,天天开开心心的,不会被那些烦心的事情困扰。   沈白榆一行人走了很久,出乎意料的,这偌大的城里居然没有出现一个丧尸,反而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变异兽碰见了不少。   天已经擦黑,他们找了间比较完整的平房,干掉里面盘踞的大蜘蛛,准备休息。   吃了烤肉喝了热水,乌金他们就放出帐篷出来睡觉了,今晚守夜的是沈白榆,迟重棠陪在他身边,也没睡。   风吹草动,屋外传来小动物窸窸窣窣的声响,它们没进来,迟重棠就没管,他也不是很喜欢杀生。   篝火摇曳,为冰凉夜色中增添了一点暖意。   迟重棠玩着沈白榆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见沈白榆一直板着脸,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阿榆笑起来很好看的,平时干嘛板着脸呀?”   “我不习惯笑。”沈白榆余光睨着迟重棠,而且他笑起来没迟重棠好看。   “觉得开心就会笑了,就像我一见阿榆就觉得开心,就想笑。”迟重棠眉眼弯弯,“阿榆看见我不开心嘛?我觉得我挺招人喜欢的呀。”   “嗯。”   “嗯是什么意思呀?不招人喜欢的意思嘛?”   “不是。”沈白榆顿了顿,“挺招人喜欢的。”   迟重棠开心了,把自己的小拇指和沈白榆的小拇指勾在一起,轻轻地晃,就像拉钩钩。   “阿榆,你们找的能源是什么啊?怎么重启军舰啊?”   “是晶核。”沈白榆道,“在人类离开古地球之后,也曾经回来过,探查过末世遗址。”   “那这里现在怎么没有人类,都是丧尸和变异兽?”   “古地球本来是一个很美丽的蔚蓝色星球,幅员辽阔,资产丰富。”沈白榆的语气里有一丝复杂的可惜,“但这里被末世前的人类开掘开发透了,大型能源几乎都被使用殆尽。”   “而且危机四伏,比起拯救末世遗址,开发一个全新的资源行星更有前途,所以星际人类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个关于失落城邦的传说。”   “日月同辉,银月会指引人类最终的方向,——失落城邦,这里蕴藏着末世人类留下的最大能源,一个无与伦比的晶核库。”   “晶核最为末世遗址最精巧的能源载体,可以直接投入到军舰的能源舱中,作为燃烧能源使用。”   迟重棠若有所思,“末世人类在离开古地球时,留下来这么多的晶核能源,是不是也曾经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回来,挽救这个破碎的母星?”   沈白榆心里最深的地方忽然被触动到了。   他不是在古地球长大的,来到这里之后,却莫名的,也对这片土地产生了很复杂的感情。   是爱意,也是哀伤。   人类的诞生地,现在却是破碎不堪,千疮百孔。   “但也许,在下一个千年,下下个千年,这里又像一起诞生人类一样,诞生出新的智慧族群,建造出一个同样瑰丽繁华的家园。”   迟重棠说着,绽出一个甜甜的笑,“说不定,到时候我和阿榆也能看到呢。”   真的有那时候,他和迟重棠的骨灰都不知道扬哪儿了,哪还能看到啊。   但沈白榆没说,只是看着迟重棠微乱的头发,低声说,“我给你扎头发吧,扎好看一点。”   “好耶。”   在浓重的夜色之外,一个遥远的高楼之上,一个黑影看着那个篝火摇曳的小吴,雕塑一般,静静地伫立许久。   抬头看着天上的银月,自言自语似的道,“真的会有那个时候吗……”   —   一夜无事。   沈白榆一行人继续往里前进,又走了一天,才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是一座冷色肃白的城墙。   要不是它比之前那座要矮一些,还以为遇到了鬼打墙。   金属大门是关上的,乌金搓了搓手正要去推,就被迟重棠叫住了,“咋了?这门上有毒啊?”   “不是。”迟重棠摇摇头,“里面植物告诉我,门内有丧尸,成千上万的丧尸,骨霸王说的丧尸皇和那几个丧尸王应该就在这内城之内。”   乌金的手收了回来,往后退了两步,义正词严道,“老大你来吧,你有对象护着我没有。”   沈白榆:“……”   槽多无口。   “我来开吧,阿榆。”迟重棠主动道,把沈白榆护在身后,青色法阵浮现,一条粗壮的青色藤蔓伸出来抵在金属大门上,大门就被缓缓推开了。   意料之外的,里面空无一人。   “嫂子你是不是听错了,这也没人啊。”乌金刚要踏进去,看见沈白榆脸色冷峻凝重,又收了回来,“……所以这是请君入瓮吗?”   “算是。”沈白榆道,“城里虽然暂时没有出现,但却不像外城一样,长满了变异植物,看起来也没有变异兽居住的痕迹,显然是有什么让它们十分忌惮的存在。”   “是丧尸皇!”乌金立马道,看着没成的目光也变得正经重视起来,“常威,跟我进去之后,不要轻举妄动,一切行动听老大的指挥,知道吗?”   棕熊常威有眼色地没有叫,而是点了点熊头。   其他的量子兽也被叫了出来,六人六兽一草,慢慢地进入了这危机重重的内城。   内城和外城不同,这里是人类集聚地高层的住所,各大异能者日常生活的地方,从城市规划上,就能看出这里建造得格外用心。   这里分了街区,从内城门进来的这一条还是商业街,虽然店里面的东西基本都没了,但是门店的布局可以看出来。   内城的房屋也是数层的小高楼居多,有些还带着狭窄的阳台,阳台上养了花,应该是变异的,现在依然葱葱郁郁,就像末世没来时一样。   哈斯特飞上天空巡视,还能看见不远处的小洋楼、小别墅一般的建筑,在寸土寸金的末世时代,那片高档住宅区甚至带了一个小花园。   “万恶的资本家真是哪里都有,大难临头了还这么奢侈,呵。”乌金愤愤不平,他是平民出身的,最看不惯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上位者和高层。   “人家有能力,当然要顾着自己享福了。”松濯面上笑嘻嘻的,笑意却没达眼底,“末世最可怕的,哪里是丧尸,是人心罢了。”   吐槽归吐槽,都日落东山了,丧尸也依旧没有出现。   沈白榆没有放松警惕,也没有进入任何一件房子,直接在主路上安置了帐篷。   今晚是滟姬和乌金守夜。   但沈白榆也睡不安稳,眼皮子莫名有点跳,心底也有些没来由的慌乱。   怀里的迟重棠察觉到他的情绪,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蹭了蹭,“会没事的,阿榆快睡吧,我守着你。”   “我不困。”沈白榆嘴上说,手里却把迟重棠抱得格外紧,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闻的清浅的花香,是迟重棠特有的气息。   心底忽然安定下来。   如果死在这里的话,有迟重棠陪着,好像也挺好的。   沈白榆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又觉得自己太过自私,迟重棠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要是死在这个荒芜的充满怪物的地方,多可惜啊。   他本来不该被卷进来的。   就算当初没有他,迟重棠也不会死在那只低级丧尸手里,他是那么强,也是那么脆弱鲜活。   “要是发生什么意外,你要照顾好自己。”   沈白榆的嗓音低低的,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很深沉的温柔。   迟重棠听出了里面的哀伤,他抬起头,天青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沈白榆,爱意清澈而坚定。   “我也会照顾好阿榆的。”   沈白榆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要是我们赢了丧尸皇,没有死在这儿,阿榆能和我在一起吗?”迟重棠执着于这个话题,“我和阿榆都同生共死过了,阿榆有没有喜欢我一点点啊?”   乌金说的没错,迟重棠是真的挺傻的,也是真的恋爱脑。   沈白榆心想,不自觉得流露出一丝笑,“赢了,我就考虑考虑,喜欢你一下。”   “是时间的一下,还是深浅度的一下啊?”   “都不是。”   看到迟重棠瞬间可怜兮兮的,拱在他怀里闹他,沈白榆心里愉悦了。   真好骗。   迟重棠这小笨蛋。 059.+060.你全家都是草!+天空一声巨响,弟子闪亮登场   一夜无事。   这内城空空荡荡的,竟然比外城还宁静。   越是这样,越是诡异。   但晶核库近在眼前了,沈白榆一行人是绝对不会退缩的,环顾一周内城,最后决定往最高大宏伟的那座楼去。   ——主城区,势必就是末世基地高层经常出没,也是武力装备最重的地方,晶核库很大可能会在那里。   同时也是丧尸皇最可能存在的地方。   “我心跳好快,老大,松老二,你们心里头是不是也这样?”乌金心慌慌地说,“我感觉很近了,也后背凉凉的……”   “别自己吓自己,这不是还一个丧尸都没有吗?”虽然松濯心里也慌,但是气势不能输。   “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我知道,我不就是问问吗?”乌金嘀咕道,边拢了拢外套,“我真觉得有点冷,这日头明明挺大的,真奇怪。”   “是有点冷。”迟重棠抬头看了看那轮金色的太阳,忽然挽手掐了诀,一个极快的旋身,一个金环瞬间迸射出去。   “砰!”   金环骤然破碎,一个漆黑的人形竟然从旁边房楼的影子里被打了出来,空洞的眼眶阴郁地扫向他们,又想藏进阴影里,却又被迟重棠的金环打了出来。   “大家小心,它能藏匿在影子里。”   沈白榆冷声说着,同时投掷出一把尖利的匕首,空气嗡鸣,丧尸飞快后退两步,匕首未中,没入了丧尸身后的楼墙里。   紧接着,就是豹脾气迅疾的利爪。   丧尸连连躲避不成,身上数道深陷肉里的爪痕,阴森白骨若隐若现,丧尸嘶吼一声,立刻就有无数的“赫赫”声响起。   一呼百应,四面楚歌。   “这是……”松濯喃喃,“诱敌深入啊。”   而在这时,那只会藏匿的丧尸趁着他们被这变故惊愣的一瞬间,猝然消失在了其他阴影里。   憧憧黑影如鬼魅一般出现,他们也顾不上那只丧尸了,量子兽亮起利爪獠牙冲上前,沈白榆手握尖刀,身影如电,切刀砍菜一样收割这些低级丧尸的头颅。   乌金纯靠双拳,一拳一个赫赫怪,“呵呵个屁!爷爷当年也是练过的!连续三年全帝国搏击冠军就是你爷爷我!”   “虽然人家是丧尸,但也是你祖宗辈,你叫他们爷爷还差不多,而且肥老金你这也不行啊。”松濯笑了一声,手里两把能源剑耍得风生水起,“都没我的剑快——”   卡尔蛮话不多,但是人狠,一把能源大刀,比松濯的剑敢得还快,滟姬就不用说了,她近战几乎无敌,顺带还保护鹿锦这个战五渣的后勤队员。   内城里的丧尸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多的多,而且等级路边比城外的高,就算是低级的丧尸,也普遍在二级,更别提还有不少的中阶丧尸混在其中。   迟重棠要解决的,就是这些中阶丧尸。   中阶丧尸之中有异能的不少,火系水系冰系土系,甚至还有雷系,迟重棠第一个解决的就是雷系,两个金环叠加爆炸的威力是几何倍数上升的,雷系第一个殉命,紧接着就是火系。   青色火焰席卷火系丧尸,与他们的黑色火焰对抗,迟重棠一心多用,分出无数个金环去攻击其他中阶丧尸。   为了提高效率,迟重棠害召唤出数个青色法阵,巨大的青色藤蔓拔地而起,而是无情的杀戮机器,藤蔓成网,毫不留情地攻击那些中阶丧尸。   迟重棠的晶核小金库在飞速地消耗,他的天青色眼瞳也完全染上了金色,原本在沈白榆肩上的小白花也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该死的!”乌金骂骂咧咧,“这该死的丧尸跟杀不完一样,你大爷的,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多了!”   “是越来越多了。”卡尔蛮可以和哈斯特巨鹰共感,他的脑海之中能清晰地看到,源源不断的丧尸正在往这边聚集,就像——   “有人在暗中指挥一样。”沈白榆面色冷冽至极,他隐隐能感觉到,有一个异常强大的存在正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但他分辨不出,“他”对他们的到底是不是敌意。   反正不是善意。   又解决掉一个丧尸,沈白榆微微喘着气,额头上也渗出一层细细的汗,他们到底是人类,不像迟重棠一样可以一边攻击一边吸收晶核恢复,渐渐的,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先集中。”沈白榆厉声道,众人闻声立刻向中央靠拢,本来被迟重棠缠住的中阶丧尸却忽然有目的性一样,掩护着后来的中阶丧尸,让他们趁机去分散沈白榆等人。   “阿榆!”看见沈白榆差点被丧尸潮淹没,迟重棠即刻一个金环扔下,将那些丧尸弹开,而后飞身下去,抱住沈白榆护在身后。   “你不用过来。”沈白榆拧着眉,没有迟重棠的控制,那些中阶丧尸又隐隐占据了上风。   “我担心你。”迟重棠抿着唇,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沈白榆,看见他肩上隐隐渗出红色,迟重棠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受伤了阿榆?”   “不小心被抓伤的。”看见迟重棠眼睛已经泛起了泪光,沈白榆连忙哄道,“我没事,不疼,有你的眼泪在,我不会病变的。”   迟重棠不信,泪眼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捏碎手上所有的中阶晶核,一个无比庞大的青色法阵出现。   火焰。   滔天的青色火焰环绕沈白榆等人,席卷了丧尸,连中阶丧尸也瞬间死了好几个,其余见状不对,立马飞身出去。   “一个都跑不掉。”   在青色火焰中坠落的晶核接连破碎融化,五光十色的光点升起,朝着迟重棠的身体涌进,——这是晶核能量被转化成了灵力。   在迟重棠的身后,一棵摇曳生姿的白瓣兰花猝然出现,庞大,圣洁,琉璃般晶莹剔透,宝石般璀璨,在青色火焰之中,反而威严锐利起来。   外城的变异植物感受到花王的召唤,疯狂地抽长起来,外围的丧尸逃离了内城,却被变异植物屠戮绞杀。   “真有意思……”   一道冷淡低沉的嗓音忽然响起,却是从四面八方而来,令人分辨不出他到底在哪。   “护着人类的,居然是一棵活了上千年的草。”   你才是草!   你全家都是草!   迟重棠生气了,花王的威严不容侵犯,无数的藤蔓从每一座高楼,每一个角落长出来,绵延不绝,势要找出那只丧尸在哪。   “迟重棠,”沈白榆眉头紧拧,“是丧尸皇。”   “我知道,我就是虚张声势,吓吓它。”迟重棠小声道,“说不定它被我这么一吓,就跑了呢?”   但丧尸皇的声音一出现,其他低阶丧尸立马停止了攻击,像潮水般退去,中阶丧尸也跳到了数里之外的高楼上,在那些破烂不堪的丧尸面孔中,还浮现出十足的恭敬和臣服意味。   无疑,丧尸皇十分强大,而且威严凌厉,在上千年的漫长岁月里,丧尸皇双手插兜,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   迟重棠也知道丧尸皇不可能被他这一下子吓跑,他就是看沈白榆太过紧绷,想缓和一下气氛,而且,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的藤蔓很快就找到了丧尸皇的所在,或者说,丧尸皇也没有想要隐藏自己的意思。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话音未落,丧尸皇就出现在了内城最高的主城区上,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冰箭坠落,却避过了沈白榆等人,直直落到熊熊燃烧的地面上。   迟重棠作为法阵的召唤者,他是最清楚自己火焰威力的人,之前骨霸王都只是把它腿上的一层骨头屁撕下来,才灭的火焰,而丧尸皇的冰箭一落进去,冰雪消融,几乎是眨眼之间,他的火焰就全都熄灭了。   ——他的火焰对丧尸皇几乎不起作用。   而另一个角度,沈白榆等人的视力都极好,他们能清楚地看到并注意到,丧尸皇有着异于常尸的外貌。   没有身体腐烂,没有双瞳空洞,也没有内脏破碎挂在身体外面,除了铁青的肤色,丧尸皇几乎跟一个正常人一样。   漆黑的眼瞳,微抿的薄唇,四十左右的相貌,一身有些破旧但依然板正完整的军装,每一个军扣、肩章,都整整齐齐,就连军靴也仍然穿在脚上。   他面容冷淡肃穆,气势凌厉,有那么恍惚的一刻,沈白榆还以为是帝国哪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元帅。   他忽然想到,骨霸王说过,现在的丧尸皇就是以前末世人类的守城将军,那他是为了保护人类撤退,才被丧尸咬了,变异成了如今的丧尸皇。   屠龙英雄终成龙,不能说不可惜。   “前辈,”沈白榆语气尊敬,“我是星际帝国第C区驻北边境,守卫帝国之门的第一军部军舰指挥官沈白榆,他们是我的部下和战友。”   松濯他们惊疑不定,不知老大突然自我介绍是什么意思,在打之前还要留个名吗?这么讲礼数的?   “星际帝国,军舰指挥官……”丧尸皇自言自语似的低喃,觑向沈白榆的目光是审视和严苛,“我是末世人类第一基地,驻军将军陈瑞,你们帝国军跑来我古地球做什么?”   “我们刚刚结束了与虫族的战争,准备回帝星复命时,遭到了星际强盗的袭击,为了保护大部队的撤离,我与我的小队在掩护中不幸被击落,迫降到了古地球。”   沈白榆语气诚恳,“我们并非有意打扰,十分抱歉。”   “虫族,也是同丧尸一样,残害帝国人民的死敌吗?”丧尸皇面色有一瞬的动容,他也是守卫人类的将军,他知道为国牺牲和奉献的伟大与不易。   “是的。”沈白榆点头道,“虫族穷凶极恶,就像古地球历史中记载的蝗虫一样,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对帝国边境的安全危害极大。”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要滞留古地球,攻击我末世基地?”丧尸皇话锋一转,冷哼一声,“数百年前,自称地球后裔的星际人类也回来过,却是为了地球的资源,见地球千疮百孔资源殆尽,不说一句扶持祖星,而是立刻摒弃她,再度离开。”   “——既然瞧不上地球,又留在这里干什么?”   “十分抱歉。”沈白榆没有做多余的辩解,事实就是如此,帝国当时回来就是刚好路过,看一眼,没用,就立刻转头跑了。   陈瑞将军明显也知道这一点,他要是多余狡辩,肯定会激怒他,丧尸皇的实力不容小觑,他几乎是整个古地球的裁决者。   “我们的军舰虽然破损不算严重,但是能源消耗殆尽,需要很大的能量才能回到帝星。”沈白榆顿了顿,“这就是我们寻找到第一基地的原因,传说这里有一个巨大的晶核库……”   丧尸皇懂了,他冷笑一声,“说到底,不也是为了地球的能源吗?如今的地球,也只剩这点价值了吧。”   “——星际敌国的铺路石。”   丧尸皇话音未落,成千上万的冰箭凭空出现,带着飒飒的破风声,骤然下落,直奔沈白榆等人。   迟重棠之前召唤的藤蔓这时起了作用,它们凝聚编织成大网,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将那些冰箭阻挡在外。   而此时,丧尸们也动了。   低级丧尸不要命地往前冲,“赫赫”地嘶吼着,咆哮着,漆黑的利爪疯狂地朝着沈白榆等人抓,獠牙森森,面目狰狞。   中阶丧尸混入其中,伺机而动,之前消失的隐匿丧尸时不时地出现,有几次险些抓伤迟重棠。   ——中阶丧尸都知道,这些人里,只有迟重棠能和他们对抗。   丧尸皇的冰箭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从丧尸皇脚下飞舞而出的雪花,雪花纷飞,很快飘到沈白榆他们这里,而雪花所过之处,冰封三尺。   迟重棠嘴唇紧抿,手指翻飞,金色光罩罩住了己方,挡住了外来的雪花,这冰封却开始自己蔓延,直奔迟重棠等人脚下而去。   迟重棠身后的白瓣兰花散发出淡淡的光晕,被冰雪压制冻住的藤蔓挣扎起了,破冰而出,而后疯狂地蔓延在冰面至上,青色的火焰凭空染起,极高的热度很快融化了冰面。   冰凝的速度与融化的速度平齐,冰面结不起来,也蔓延不到迟重棠那边去了。   丧尸皇面色不变,轻飘飘地一抬手,冰箭如骤雨而下,同时,冰棱破出,刺穿了那些藤蔓,融化的雪水浇熄了火焰。   迟重棠抬头,目光冷冽地看向丧尸皇,四目相对,丧尸皇竟然微微歪头,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   “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没使出来。”   丧尸皇声音很轻,迟重棠没停到,他只看到丧尸皇抬起了双手,而后,就是丧尸围城——   比之前更加猛烈疯狂的低级丧尸,成倍的冰箭雨,破土而出的巨大冰棱,不断绵延的冰封,还有中阶丧尸不断输出的异能。   火焰球,水箭,土墙,带刺藤蔓,小型飓风,接踵而来,连绵不绝。   城外的变异植物已经蔓延过了来,挡住了一部分丧尸,却不够。   乌金他们都在奋力抵抗,身上都多了大大小小的抓伤咬伤,连迟重棠一直护着的沈白榆也受伤了。   在迟重棠分心时没察觉的那一刻,那只会隐匿的丧尸忽然出现,漆黑的利爪狠狠抓向迟重棠,是沈白榆替他挡下来的这一击。   避开了些,只伤到了肩膀,没有刺向心口,但还是破了一个大洞,鲜红的血液带着滚烫的热度,染红了迟重棠的手。   迟重棠难得没有掉眼泪,红着眼眶,低下头,在沈白榆受伤的位置轻轻落下一个吻。   他忽然甜甜地笑起来,“阿榆,你要记得答应我的,要是我们赢了,你就喜欢我一下。”   沈白榆心脏掉了一拍,他攥住迟重棠的衣袖,喉咙生涩,“……迟重棠。”   “我不会有事的。”迟重棠拽下沈白榆的手,目光凝向丧尸皇,修长白皙的手慢慢描绘出一个红色法阵的轮廓。   与此同时,迟重棠所有的晶核瞬间破碎,连同正在掉落地上的晶核,每一颗都化为一个晶莹的光点,融进红色法阵之中。   迟重棠身后,圣洁的白瓣兰花在慢慢地缩小,一点点地凋零,花瓣无风而起,轻飘飘地飞向丧尸皇。   丧尸皇看着漫天的花瓣,却没有做出一丝抗拒的举动,甚至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花瓣。   真是——   充满希望的颜色啊。   丧尸皇松开手,花瓣从他之间飘落,没有落到地上,而是慢慢地,又汇聚成一朵小小的白瓣兰花,轻轻摇曳。   溘然,红色法阵出现在了丧尸皇的脚下。   迟重棠的眼瞳之中金光流转,朱唇轻启,空气之中,无声嗡鸣。   “缠绕——”   无数的红色兰花瞬间从红色法阵抽长出来,根茎纤细,花姿摇曳,风情万种,丧尸皇却动弹不得。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在他脚下摇曳的红色小花正在从他的骨血里中抽芽,纤细的根茎在他的四肢五脉,生长,缠绕。   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扼住了他头颅里的晶核。   “凋零—”   迟重棠的声音轻飘飘的,远在天边的丧尸皇却听到了,话音未落,纤细的茎就绞紧了他的晶核——   “咔嚓”   一声极轻微的声响,丧尸皇的晶核就轰然破碎。   丧尸皇眼瞳微睁,许久没有体会过的,久到他都快忘记了的,剧烈的痛楚席卷了他,他听到了自己骨髓里,血脉里,每一个细胞里,纤细花茎在收紧,在切割,在分离。   虽然他依然完整,但他已经碎成了成千上万片。   丧尸皇脸上没有痛苦,而是一丝释然的微笑,他已经活得太久了,久到没有意义,没有希望。   浑浑噩噩。   他应该早就死掉,连同这颗美丽星球上的所有丧尸,所有罪恶的东西,都早就应该死掉了。   他感知到了迟重棠这个法阵的威力,他很高兴,他已经没有遗憾了。   谢谢。   他无声地说。   丧尸皇死了,从高楼上坠下,碎成了无数飘零的红色花瓣,在一片茫茫的冰雪之中。   丧尸们陷入一瞬息的迷茫,没等它们反应过来,就已经动不了了,红色法阵上的小白花悠悠然然地飘了下来。   微风吹起那片红色的小花,它们悄无声息地落在每一个丧尸身上,同丧尸皇的下场一样,并且它们更快。   “咔嚓”   “咔嚓”   “咔嚓”   无数声细微的轻响,无数无声的轰然破碎。   遍地的晶核晶莹剔透,在它们之上,是摇曳多姿的红色小花,是被洗尽罪恶的新生。   “我滴娘嘞……”乌金都傻眼了,“这乖乖,我都没看清楚,这就结束了?”   “太牛皮了……”松濯也目瞪口呆,崇拜艳羡地看着迟重棠,“天空一声巨响,师傅闪亮登场!嫂子,你还收徒弟不?自带饭碗,下雨还会自己回家的那种。”   迟重棠的目光只落在了沈白榆身上,见他担忧地看着自己,他想扯出一个甜甜的笑,说他没事,然而没开口,他就溘然倒下了。   “迟重棠——”   —   迟重棠昏迷了三天三夜,沈白榆就守了三天三夜,目不转睛,寸步不离。   鹿锦端着饭进来,看见老大这样,也叹了一口气,“小棠的花还在这,开得好好的,一片花瓣也没掉,小棠肯定也没事的。”   “……我知道。”沈白榆许久没说话,声音有点沙哑,“不让我也不会守在这了,迟重棠醒过来,一定想第一眼就看到我。”   小白花听见沈白榆的话,飘过来,用花瓣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脸,见他还是很伤心担忧的模样,又贴贴他的嘴唇。   ——他占阿榆便宜,阿榆生气了,眉头就不会皱成这样了吧?   没错,这朵小白花其实就是迟重棠自己。   只是他的记忆和身体都没恢复,算是超纲用了那个法阵,长时间使用法术,又一下子吸收过量的能量,边消耗过量的灵力,他的人形就撑不住了,灵魂回了本体里休养。   但是他的本体又不会说人话,只能干看着沈白榆为他伤心。 061.+062.万一阿榆为他殉情+春天到了,迟重棠要开花了   别难过了。   小白花又贴了贴沈白榆的嘴唇,用纤细的茎勾住沈白榆的手,在他手心上写字。   【我今晚就能醒过来了】   但小白花写的是修真界的字,落在沈白榆的手心,就跟鬼画符差不多,压根看不出来是字。   沈白榆还以为小白花在撩拨他,毕竟迟重棠醒的时候,就经常这样圈他的手心玩,还喜欢边勾他的小拇指边对他甜甜地笑。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这样开心明媚的迟重棠。   沈白榆眼底一黯,小白花着急了,继续在他手心写字。   【我正在吸收丧尸皇的晶核,能量太过庞大,吃得有点慢,我已经在加快消化了】   “乖。”沈白榆轻轻地拍拍小白花的花苞,低声哄道,“你主人正在昏迷,等他醒了我再陪你玩。”   小白花又把字写了一遍,沈白榆却握住他的茎,把它放到了肩上,叫它乖,意思是让它自己玩。   小白花垂了垂花苞,有点泄气,阿榆怎么这时候这么笨啊?他人形要真是有事,他这个“量子兽”还能出来浪嘛?   眉头锁着,嘴唇也抿得紧紧的,好像他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一样。   笨蛋阿榆。   小白花轻轻叹了一口气,恋恋不舍地蹭蹭沈白榆的脸,然后就一步三回头,飘了出去。   他还是快点把丧尸皇的晶核吸收了,早点醒过来吧。   小白花飘到出那间放着自己“尸体”的小房子,想去丧尸皇死掉的主城楼,路上却看到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   真·庞然大物。   小白花在它面前,就像小蚂蚁看大象一样,毫不起眼,不值一提。   它如小山一般高大,略椭圆形,五彩斑斓的黑,线条流畅锋利,没有四肢也没有脑袋,看不出它的口在哪里,也不知道哪边是头哪边是屁股,却给人极其危险锐利的感觉。   ——感觉下一秒就会被它吃掉。   小白花第一反应就是什么吃人的怪物,但是又感觉不到它有一丝丝的生命迹象,正疑惑不决,就看见这怪物突然开了一道口子。   这是它的嘴?   它是想吃它吗?   小白花惊疑不定,它一朵柔弱不能自理的小花花,打也打不了,跑也跑不掉,想对策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这怪物的“嘴”里。   是鹿锦!   “四哥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忙活三天了,可累死我了,今晚我一定要好好洗一顿热水澡,吃大口的肉……”   这念念叨叨婆婆妈妈的,不是乌金又是谁?   小白花有点懵了,抬起花苞看这庞然大物,忽然灵光一闪,——这就是阿榆说的军舰吗?!这也太大了吧!   “嗯?”鹿锦也发现了小白花,温和笑笑,“你怎么在这里?老大出来了吗?”   小白花摇摇花苞,意思是没有,又用茎指了指主城楼,我要去那里待一会儿,阿榆问起来你记得告诉他。   鹿锦没理解它的意思,看着它飘飘悠悠地走了,扶了扶眼镜,“小棠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四哥你咋知道?”乌金也看了眼小白花,“你也学着那些历史书的神棍,算了一卦啊?”   “老大是关心则乱,”鹿锦笑道,“你不乱,就是有点笨,哪有主人重伤,量子兽还慢悠悠乱跑的。”   小白花飞到丧尸皇死的城楼底下,无数红色小花在摇曳招展,——它们对丧尸来说是杀戮机器的,对迟重棠来说,就是救命的。   红色小花可以绞碎晶核,也可以吞噬晶核,把里面的能量转移到法阵召唤者,也就是迟重棠身上。   本来迟重棠可以把晶核搞到手里,咔吧咔吧吃了的,这样吸收比较快,但他那时候太超负荷了,只来得及杀丧尸,没来得及捡晶核。   不过那种情况下,他要是吃了,就跟跟肾虚偏吃千年人参没什么两样了,虚不受补,容易过火。   小白花把茎插到土里,长出根系,跟红色小花的根系缠绕到一起,直接坐享其成不劳而获,等它们一转化好能量就马上抢过来吃掉。   小白花展展身姿,古地球的日光虽然冷淡稀薄,但多少也能进行一点光合作用,让它舒服一点。   —   光合作用没了,小白花是被冷醒的。   它抬起花苞一看,恒星已经东沉了,那轮银色的冷月又升了上来,不知道是失落城邦的地势较高还是怎么样,这里的月光比其他地方明亮很多。   虽然里面有些敏感的射线,导致很不适合小白花光合作用。   小白花低下花苞感受了下,晶核还差一点才能吸收完,它叹了口气,其实把人形收回去吸收会比较快,但它怕它人没了,阿榆会更难过。   ——他这么喜欢阿榆,万一阿榆为他殉情怎么办呀?   小白花担忧又美滋滋地想,它人形这么好看,对阿榆也这么好,阿榆想为它殉情,特别合情合理。   “大王你好像有点自作多情呀……”   一道怂怂的声音,小白花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指挥红色小花抽了它一比兜。   外城的小趴菜就是没眼色,还是阿巴那群小傻子得它心意,不是一口一个王后,就是一口一个大王对象。   好不容易壮着胆子开口的变异植物被打了一下,可怜兮兮地用叶子捂住自己的花苞脸,“对不起呀大王,我说错话惹,你别生气气坏身体呀……”   “说草话。”   少绿茶兮兮地恶心它,它又不是阿榆,才不吃这套,再说了,这小趴菜没它好看就算了,还是雄的,它才不搞同草恋呢。   “对不起,又惹大王生气惹……”话音未落,花大无脑的变异植物又挨了红色小花一个爆栗,捂着花苞,嘤嘤嘤地不敢再开口了。   “叫我什么事?”   小白花看了眼外城那群蠢蠢欲动的变异植物,皱了皱不存在的眉头,这群小趴菜搞什么啊,找一个傻子当前锋。   “就是……”花大怂怂地说,“就是地上那些晶核沫沫,我们能不能吃呀?”   迟重棠杀丧尸皇那天,也把内城里所有丧尸给干掉了,大家都是一样的死法,碎成渣渣灰,没有谁比谁高贵。   “人类说,食物掉地上三秒还可以捡起来吃,虽然掉了三天了,但是晶核不会发霉,还是可以吃的……”   “大王,我们能不能吃啊?肚子好饿好饿哦……”   花大说着,不争气的口水差点从花苞流出来,就算它没长眼睛,都能从它那大花盘子看到它灼热的视线。   “又没说不给你们吃,想吃就吃呗。”小白花一脸莫名。   “大王你真好呀,谢谢大王!”花大开开心心地跑回外城报信,那群小趴菜立马欢天喜地地把自己从土里拔出来,有些自己太胖拔不了的,还求救。   “拔拔我!拔拔我!”   “哎呀!谁踩了我的脑袋啊!”   “谁把我根绑在石头上了!”   “干饭了!干饭了!哈哈哈哈!”   一群饿死草,一蹦一跳地,像僵尸一样从外城跳了进来。   还挺喜感的。   真不想承让它还有这么蠢的子民。   难道它们每一个草想过,其实可以把根长进来,不用挪窝的?   小白花无语凝噎,还是把红色小花收回来让出晶核碎片,然后专心地吸收根系中的丧尸皇晶核。   一片,两片,三片,四片……   最后一片!   它把晶核吃完了!   阿榆!我来啦!   小白花高高兴兴地回去,才看到沈白榆伏在他床边睡着了。   月光从窗子里流进来,撒在沈白榆的脸上,将他不安轻颤的睫毛,微皱的眉都照得一清二楚。   阿榆……   小白花飘过去,轻轻贴在沈白榆的脸上,感受到他清浅的呼吸,和平稳有力的心跳,雀跃激动的心情也慢慢地平复下来。   床上的迟重棠醒了。   把沈白榆轻柔地抱起来,小心地放在床上,迟重棠像以前一样钻进沈白榆的怀里,环住他的脖子,轻轻地蹭他的胸膛。   香香的阿榆。   迟重棠深吸一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   沈白榆醒过来时,还有点恍惚,他不记得自己有上床来,难不成是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自己上来了?   正想着,怀里的软玉就轻轻地哼了一声,软乎乎的,娇气十足。   沈白榆僵了一瞬,低头,就对上一双天青色的带着甜甜笑意的桃花眼,“阿榆早呀~”   “你……”沈白榆微怔,随即反应过来,迟重棠应该是在他睡着时就醒了,“你抱我上床的?”   “是呀~”迟重棠甜滋滋道,把自己的本体小白花叫出来,“阿榆你看,是不是变得好看了很多呀?我吃了一整颗丧尸皇的晶核呢,我感觉我花瓣都晶莹漂亮了许多!”   “是漂亮。”沈白榆观察迟重棠的神色,精神抖擞,满面春光的,应该是没事了。   “对了阿榆,我记得你被那只会藏起来的讨厌丧尸抓伤了,你没事吧?”迟重棠紧张兮兮地问,“不会感染了吧?你会不会变成丧尸啊?”   那群变异小趴菜说,变丧尸的时候是很痛苦的,他才不要阿榆痛苦。   “没有,没感染。”沈白榆道,“上次接的眼泪没有用完,刚好这次你昏迷就用上了。”   “没有人感染,也没有人变丧尸,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能打败丧尸皇也靠迟重棠的一己之力,一路走来,他们仰仗迟重棠许多许多,给他带来了很多的麻烦,他却没有一次抱怨过。   沈白榆想,能遇上迟重棠,是他们的幸运。   “哪有呀,都是阿榆厉害……”迟重棠不好意思地钻进沈白榆怀里,但语气上扬,明显被夸得很高兴。   “啊,”迟重棠又忽然抬头,“外面有个黑色的大怪物,是不是阿榆你说的军舰呀?”   “对,我带你看看。”   军舰从外表来看,只是一个扁的椭圆形的大盒子,里面别有洞天,装载了星际最先进的系统和武器。   “这里是控制室,控制面板上有很多按钮,分别可以操控不同的功能。”   “比如这个蓝色的,是控制加速器的,这两个红色的可以发射左右翼能源炮,这个面板能看到军舰四翼的情况……”   沈白榆一点点给迟重棠介绍,控制室的面板,指挥室的布局,哪个座椅底下有紧急逃生装置,哪里是休息室,后勤在哪个部位,事无巨细。   迟重棠听得迷迷糊糊的,见沈白榆还要带他认识军舰上的武器,顿时垮了一张俏脸,“……好复杂,我还是负责保护阿榆吧。”   那些什么能源炮,粒子炮,穿梭炮,散射弹,在迟重棠眼里长得就跟亲兄弟一样,没什么区别,让花听得一个花苞两个大。   沈白榆揉揉迟重棠的脑袋,“记不住就不记了,你不进军部,也不考军校,记不得也没事。”   “鹿锦和乌金正在加紧修复被损坏的部分,再等七天左右,我们就能回帝星,回家了。”   “好耶!”迟重棠眼睛亮晶晶的,“那我要去阿榆家!我要看阿榆是不是在家里偷偷养了其他的花!”他还要住阿榆的家,用阿榆的碗,穿阿榆的衣服,睡阿榆的床!   “我家里没有其他花。”沈白榆道,“说来奇怪,我小时候也养过植物,但是养一棵死一棵,连最好活的绿植也没逃过。”   “我知道为什么!”迟重棠举手,高高兴兴地说,“因为我是阿榆的命中情花呀!阿榆养不活其他植物,就是为了要养我呀!”   沈白榆被他这个说法逗到了,眼底露出一丝笑意,“可能吧。”   “不是可能,是一定。”迟重棠十分肯定地点头,“因为阿榆答应我的,我赢了丧尸皇就跟我在一起,他们是给未来的新主人腾地方。”   迟重棠还记着这事。   沈白榆莫名起了一点坏眼子,“我说的是,考虑考虑,没说在一起。”   迟重棠的笑容瞬间垮了,眼巴巴地看着沈白榆,“那阿榆考虑好了嘛?跟不跟我在一起啊?”   可怜兮兮的。   像兔子一样。   沈白榆心里想着,面上故作玄虚,“再说吧。”   “啊……”迟重棠委屈巴巴地点头,“那好吧,我会努力让阿榆喜欢我的。”   —   比修好军舰更快的,是突如其来的暴风雪。   夜半气温骤降,迟重棠直接被冷醒了,一摸旁边,暖暖的,但已经不见人了。   “阿榆?”迟重棠下了床,出房间去找沈白榆。   有了失落城邦的晶核库,不用担心能源,他们是在军舰上过夜的,房间里不见沈白榆,应该就是在控制室里,或者是还没修好的舰尾那里。   果然,迟重棠在舰尾找到了了沈白榆,他面色严峻,在和鹿锦说话,见迟重棠过来,上前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冷不冷?”   “不冷。”迟重棠虽然怕冷,但有法术护体,可以隔绝冷空气,“阿榆你冷吗?”说着,迟重棠就握住了沈白榆的手。   沈白榆刚想说不冷,就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热度从他手里传过来,涌向四肢百骸,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也热了起来。   “法术?”   “嗯,一个小法术。”迟重棠又问,“阿榆,你刚刚在和鹿锦说什么呀?军舰不能起飞了吗?”   “天气恶劣,不适合起飞。”沈白榆看向那没有月亮的夜空,“照这个下降速度,应该很快就会冷到下雪结冰,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升温。”   “我问问。”迟重棠叫来一个变异植物,它们是这里的地头蛇,少说活了几百年了,对古地球的情况了如指掌。   “大王,这是古地球的冬季呀。”来的还是花大,“不过不像以前人类还在时一样啦,不是春夏秋冬轮流接替来的,古地球的冬天很极端的,经常很突然就来惹,一般会持续半个月。”   “冷得草瑟瑟发抖不说,还会下大暴雪,下大冰雹,刮大风呢,地面全是冰块,严重点的,还会有龙卷风,卷着雪和冰雹,可吓草惹。   “有些草草呀,一个不注意就被冻死了,冻成一只冰雕,有时候好几个月才融化呢。”   花大光是说,身上就冷得抖起来了,如果它有牙,现在已经在牙齿打架了。   “那你们怎么活下来?硬抗?”迟重棠问。   “我们就抱团呀,大王。”花大说,“平时我们就捡一些谁掉下来的枯枝败叶,然后冬天来的时候,就钻木取火呀,有时候不小心烧到谁身上,那就可暖和啦。”   迟重棠若有所思,那等冷得不行了,他就抓几个不顺眼地来烧,最好抓那种长了果子的,不仅能烤火,还能给阿榆吃烤果子。   他亲手给阿榆剥,阿榆张口他来喂,想想就美滋滋。   花大感觉花苞凉凉的,有种花头搬家的错觉,看见迟重棠摆手,就马上利落地滚蛋了。   ——再不滚,它怕大王第一个就把它烧嘎了。   迟重棠把情况告诉沈白榆,沈白榆皱了皱眉,“军舰还没修好,暴风雪之下也不能继续,要是等冬天过后再修再起飞,离开古地球就差不多一个月后了。”   “没事呀,”迟重棠说,“我开一个光罩,把军舰罩起来挡住那些雪就好了,等修好了,我们就在光罩里开军舰离开。”   沈白榆点点头,“那就先这样。”   —   军舰有光罩护着,风雪吹不到,里面有法术加持,也冷不到,那些变异植物看见了,立马眼馋了,撺掇花大过来求情。   身为一个小炮灰,花大边叹气边怂怂地跑过来,可怜兮兮道,“大王,这个罩子能不能给我们也用一个啊?王后不是喜欢果子嘛?我们可以拿果子来换,可以吗?”   迟重棠皱了下眉,“好好说话。”   “啊?”花大不明所以,“我有好好说话呀,我说话就是这样的呀大王,我爸爸是朵绿茶树,妈妈是小白菜。”   “虽然我没出生就我妈妈就把爸爸吃掉了,我也不记得我爸,但我妈说我天生说话和我爸爸一样。”   “人类说,这叫绿茶。”   怎么觉得这颗菜在内涵他呢?   但想想它应该也不敢,反正变个光罩对迟重棠来说只是顺手的事,还是哄阿榆开心要紧。   “谁家孩子我看看?”   花大连忙掏出一藤蔓筐子的果子,一个一个介绍,“这个祖宗是砂糖橘,人类可喜欢炫砂糖橘惹,王后肯定也喜欢!”   “这个是车厘子的后代,虽然有点大了,变成了车轮子,但是味道跟以前一样好哒!”   “这是红伞伞,这是白杆杆,要熟的透透了才能吃的,不然会躺板板。这是黄瓜,这是青瓜,这是大西瓜和小傻瓜。这是吃起来有点凉凉的桃桃,这是吃了会打奶嗝的蕉蕉……”   一大筐子,形形色色的,迟重棠也不知道阿榆喜欢哪个,就都要了,“阿榆喜欢的话,少不了你们好处的。”   “好耶!谢谢大王呀!”花大开开心心地回去了,跑到一半又跑回来,扯下身上的嫩叶和,“给王后泡茶呀。”   那也收下吧。   阿榆不喜欢的话,就泡给小煤球喝。   那一大筐子,都比一个乌金重了,若不是亲眼所见,沈白榆真是难以想象,柔柔弱弱的迟重棠居然可以一个小拇指拎起来。   迟重棠真是——   花不可貌相。   不过果是好果,现在寒风凛凛,漫天飘冰雹的,叉几个烤得热热的,吃起来别有风味。   “这茶也好喝的。”沈白榆抿了一口,清凉爽口,微苦回甘,比帝国的其他饮品要得沈白榆的心。   迟重棠记下了,兑现承诺捏了个大光罩,同时把花大连同其他变异茶树都薅了一把,顺便抢了一个漂亮的藤蔓小篮子装着起来。   茶树泪洒当场:大王清高,王后高兴了,我们成地中海了。   军舰修好的当天,就举行试飞。   试飞很顺利,不过很可惜,在试飞成果的第二天,古地球的气候就更恶劣了。   人头大的冰雹,从早到晚噼里啪啦,无尽的霜雪,呼啸的骤风,隔着光罩都能感受到这往死里搞的力度。   安全起见,沈白榆打算等到冬季过后再离开。   但他没想到,冬季之后,就是猛烈的铺天盖地的春天——   迟重棠也是花,春天到了,他要开花授粉了。 063.+064.老草吃嫩牛喽+阿榆身后怎么长了豹尾巴呀   温度,在一点点地上升,冰雪在缓慢地消融。   汩汩,汩汩。   空气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像孢子抽丝一样,最先注意到的,是从外城入驻到内城的变异植物。   花大还在睡梦里,枝叶就慢慢地舒展了,新芽从坚韧的树皮下破出来,晶莹的绿意,迎着冷空气,毫不畏惧。   豌豆的藤蔓已经伸到了光罩上,它要第一个占据高空,迎接春天的第一缕日光,但已经有一棵黄瓜赶在了它的前面,宽大的掌状叶铺满了光罩。   其他植物也陆续苏醒了,有的草还迷迷瞪瞪,有的草已经吵起来了。   “小白菜醒醒,好像变暖了……”   “让让!让让!让我老番茄伸个懒腰!”   “别挤我!快把我家孩子挤爆了!我的木瓜籽!”   “真该死啊!谁趁我睡觉给我裹了小脚!谁的卷须茎快拽回去!”   “这老黄瓜脸盘子啷个大!快给窝腾个位置!”   吵吵嚷嚷的,闹得迟重棠脑袋疼,他一叶子扇过去,那群小趴菜全都不敢吱声了。   “把位置腾开。”   “是大王……”   黄瓜怂怂地把自己的叶子给缩回来,豌豆也不敢抢了,香蕉树弯下了腰,老葫芦也低下了头,把七个孩子都揍了一遍,防止它们没眼色吵到大王。   老番茄带着大家伙往外边挪了挪,离迟重棠远一些,然后低头哈腰地问道,“大王,这么远可以了不您觉得?”   “嗯。”   迟重棠敷衍地应了声,在逐渐变暖的空气中舒展细长青翠的叶片,纤细的茎慢慢地伸长,达到一定高度之后,不动了。   片刻后,一轮金红跳出了厚重的云山,一缕橙金色的阳光精准地撒在了迟重棠的花苞上。   晶莹圆润的露珠在阳光下更加剔透,彩色的光晕折射出来,仿佛一颗颗璀璨的珍珠宝石,然而那朵硕大的花苞比露珠还要华美秾丽。   如雪浪堆起的花瓣,层层叠叠,缀着细微的莹光,像星光细碎,又如玉琢,如琉璃华彩,晔华温莹,皎若明月。   灼灼夭夭之中,隐约一点金蕊,欲语还羞。   ——重瓣白棠兰,矜贵圣洁,说一不二,花界尊贵的王。   那群小趴菜都看呆了,连春天第一抹阳光都忘了抢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可惜大王不是单身”,它们才惊醒过来,边抢地盘边小声嘀咕。   “真是便宜那个吃软饭的人类了!他今晚最好睁一只眼睛睡觉!”   “哼!今天那人类对大王爱答不理,明天就让他高攀不起!”   “咱大王虽然老了点,但这么漂亮,一往情深,他倒好,天天对咱大王甩脸子!”   “但是那个人类才三十几岁吧?咱大王比人祖宗还老,这算是老草吃嫩牛吧?”   “什么呀!大王这叫老当益壮!”   白棠兰听着他们越吵越大声,一叶子抽过去,每棵小趴菜都给了一个大花巴子,声音阴测测的,“闭嘴!”   小趴菜们闭了嘴,不敢言但是还敢八卦,面面相觑,直接用卷须茎手语交流。   【大王是不是伤自尊了?】   【应该是吧,好像还没授过粉呢大王看起来,老处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对象,肯定听不得年龄问题。】   【确实。郁金香,哪有老婆的浴巾香?大王这次开花肯定要授粉了!】   【我姥姥说人类一胎就生一个,而且就活个一两百年,也不能年年生,十个崽子顶多了……】   【啊?这么少?那咱大王不会绝后吧?】   小趴菜们嘀嘀咕咕讨论半天,还是花大眼尖,看见沈白榆过来了,赶紧拍了拍其他菜们。   【别说了!王后过来了!】   小趴菜们赶紧闭了手,身体一动不动,花苞却偷偷摸摸地转向,围观大王怎么哄小人类生孩子。   沈白榆一觉醒来怀里就空了,迟重棠一直黏他黏得厉害,还是第一次在他没醒之前就起来的。   沈白榆觉得有点奇怪,问了鹿锦乌金他们,却都说没看见迟重棠,还是滟姬说了一句:“他的量子兽飞出去了,在军舰外面扎根。”   这哪是扎根,这是吃了膨大剂吧。   沈白榆看着比骨霸王还高大的小白兰花,心里有种直觉,这不是量子兽,就是迟重棠。   ——真是长得跟他本人不相上下的娇俏清纯。   “迟重棠……?”沈白榆迟疑地开口,那朵本来在安安静静晒太阳的小白兰花听到了,马上摇曳了下花苞,像是十分愉悦的模样。   一条青翠的叶片低下来,慢慢地卷住了沈白榆的手,轻轻地撒娇似的摇晃。   【阿榆~】   【你怎么来啦~】   沈白榆仿佛听到迟重棠这样说,语气甜得像含了蜜。   “你怎么变成花了?”   【因为春天来了,我要开花呀~】   【每一朵花到了时间,都要开花授粉哒~】   小白兰花雪一样的花瓣尖儿上,忽然染了一缕绯色,清浅薄淡,却比受无数世人夸赞的秾桃还要靡丽迷人。   【阿榆~】   【可不可以和我一起授粉呀?】   小白兰花的叶片卷着沈白榆的手腕,很松泛的力道,沈白榆轻轻松松就能把手抽出来,却没动,而是看着青翠叶片缠上来,亲昵地蹭他的脸颊。   变成花也这么黏人。   沈白榆抬手摸了摸这柔嫩的叶片,叶片就含羞似的,往他手背后躲了躲,又探出一个叶尖尖儿,期待他又摸上来。   沈白榆如它所愿,又摸了摸叶尖尖儿,小白兰花的花瓣又红了几分,咕噜咕噜地冒着粉红泡泡。   【阿榆~】   【你是不是答应我了呀~】   【我好高兴哦~】   “你要在这里呆多久?”沈白榆抬头看他,“风已经停了,冰雪也很快消融,我们打算明早就启程,你要准备一下吗?”   【可是春天才刚来,我要开花呀……】   小白兰花有点委屈,叶片缠住沈白榆的手腕,黏糊糊地蹭着他的手心。   【过几天再回去可以嘛?】   沈白榆又不是植物,当然听不懂他的意思,听见乌金叫他吃早饭,回头应了一下,就把小白兰花的叶片解下来,“你好好晒太阳,我回去了。”   【阿榆~】   【你别走嘛~】   小白兰花见沈白榆真的走了,想追上去,又迈不开腿,——春天的泥土松软湿润,它要呆在土里才安心,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白榆消失在军舰里。   头也不回。   小白兰花委屈巴巴地低着花苞,整朵花都不开心了。   那群小趴菜又嘀嘀咕咕起来了。   【这人类是在大润发杀了二十年的鱼吗?心这么冷。】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渣花撩了就跑,呸!渣男!】   【要不我们把他骗过来?反正人生自古谁不生,早生晚生都得生,先生一个早说嘛。】   “闭嘴。”白棠兰一个大叶片抽过来,冷冷道,“别以为我看不懂你们的手语,就听不到你们心里想什么。”   “我是不会逼阿榆做他不想做的事的,谁再敢说一句,我就掐了它的花,炸了它的果,让它断子绝孙。”   小趴菜们都索瑟了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花大胆子大一点,怂怂地说,“我们也是关心你呀大王,总不能一直不授粉等那个人类开窍吧?”   “难道大王你夜里不觉得空虚不觉得寂寞不觉得冷嘛?”   见大王又抽出叶片,花大抱着花苞嘴上噼里啪啦地地说:   “人类的老祖宗都说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大王你这么一个大美人在这,不折不就亏了,我们也是为了他着想呀!”   好像有点道理,白棠兰犹豫了,“但好像有个穿白袍子的说过,道侣要两厢情愿,不能强迫对方的……”   “不听老人言,快乐十几年。”花大马上说,“再说了,大王你不试试怎么王后不喜欢啊?人类都喜欢看霸总小说,大王你也霸道一点,说不定就成了捏?”   花大跟昏君旁白的谗臣一样,见大王动心了,又添油加火道,“难道大王你不想要一个和王后一模一样的小崽崽吗?”   和阿榆一模一样的小崽崽?   小崽崽!   白棠兰立刻挺直了茎杆,幻想着他一手牵着阿榆,一手抱着小崽崽的场景,心里美滋滋的,“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简单。”花大说的肯定,“先约王后出来,骗他上花苞,大王你就霸王硬上弓!人类都是口是心非的,他要是起反应,就说明他愿意……”   “要是没反应呢?”   “那更好办了。他要是没反应,大王你就用个小法术让王后忘了,把他送回去,大王还是王后的娇娇弱弱小宝贝!”   白棠兰若有所思,又问花大,“那人类授粉起什么反应?也开花?”   花大悄摸摸回头跟其他小趴菜对视一眼,有点得意,我说的对吧,大王就是个小处雄。   “你心里想的我听得见。”白棠兰幽幽道,“别逼我扇你。”   “我知道惹……”花大怂怂地低头,“人类的反应就是会变大。”   花大简单地说了下人类和植物的不同身体构造,又着重说了下人类开花时起什么反应,“跟我们不一样,雄性人类可涩了,有时候早上什么都没干,睡着觉也想开花呢。”   “人类把这个叫做晨.勃。”   白棠兰明白了,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掏了一把晶核给花大,那是沈白榆从晶核库里分给他的,“要是真成了,我再给你一把,要是搞砸了,你就等着成太监花吧。”   “小的知道惹!”花大美滋滋地把晶核都卷进根系里,把那些艳羡地目光都瞪回去,又说,“既然王后明天就要走,大王今晚就动手叭!我们给大王看水!”   夜幕降临,今晚没有月亮,夜黑风高,很适合勾人越货。   沈白榆被小白兰花的叶片带出来,就看见一片片叶片叠成了一个楼梯,明显是在邀请他上去。   他记得,花是植物的生殖.器官。   沈白榆耳根莫名脸红,不知道迟重棠这是什么意思,又不觉得迟重棠会害他,小叶片蹭着他的手,在催促他上去。   沈白榆脚下顿了顿,就走了上去,刚一走到楼梯顶端,巨大的花瓣就自动让开了一条小缝,刚好可以容纳他进去。   因为花瓣层层叠叠的,所以小路有点长,但是却不昏暗,花瓣上熠熠生辉,像缀了无数的宝石星光。   有洁白晶莹的小光点,从花瓣上悠悠地飘出来,沈白榆一碰,就像蒲公英一样碎掉散开。   花瓣是柔软无害的,还香得很,馥郁,却十分清新怡人,放佛置身山涧晨林一般,令人迷醉。   沈白榆感觉脑袋有点晕了,是太过舒适了,舒适得想睡觉的晕。   一片流光溢彩的金色却晃了他的眼,它们在一片雪色中亭亭玉立,碰一碰,就轻轻地摇曳起来。   沈白榆感受到它们的愉悦,唇角也翘起来。   “阿榆~”   “嗯?”沈白榆闻言转头,一片雪白柔软的身躯就扑进他的怀里,温香软玉,毫无遮拦。   迟重棠没穿衣服。   沈白榆下意识就推开了他,眼睛不敢看迟重棠,耳根烫起来,恼里带羞,“你衣服呢?”   “我在我的花苞里,为什么要穿衣服呀?”迟重棠微歪着脑袋,天青色的眼瞳满是疑惑,仿佛在说,我在我家里裸奔很合情合理呀。   沈白榆没争辩,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迟重棠身上,遮住那片春光,“你怎么突然变成花了?我看见那群变异植物也都开花了,是因为古地球的气候变化?”   “是呀阿榆~”迟重棠裹着沈白榆的衣服,满身都是沈白榆的味道,他眼睛亮晶晶的,“阿榆,你是不是同意跟我授粉啦?”   不然,阿榆为什么要让他染上他的气息?只有互相授粉的花才会染上对方的气息的。   “授粉?”沈白榆一时没反应过来,迟重棠已经又扑了上来,柔柔弱弱的模样,却力气大到直接将他扑倒,“迟重棠唔……”   一片柔软香甜。   是迟重棠的唇贴了上来。   ——是吻了上来。   舌头柔软至极,带着莫名的甜味,撬开他的唇舌,吻技生涩而蛮横,那些没出口的恼怒全被吞进了肚子里,淹没在灼热的呼吸之中。   迟重棠!   给我停下!   沈白榆想推开迟重棠,迟重棠的手轻飘飘地捏着他的肩,却仿佛铁铸一般,牢固,紧密,想是把他钉在花苞里,让他动弹不得。   迟重棠的唇舌灼热极了,霸道黏腻,蛇一般缠住他,让他心跳加速,呼吸不稳,头脑也发晕发热。   铺天盖地的吻。   容不得他说出一句话。   沈白榆眉头紧得成锁,却被吻得面色潮红,身体不自觉地发烫起来,——不行,这感觉很不妙。   迟重棠……   快给我松开……   沈白榆心里恨恨,他想骂人,想将迟重棠暴揍一顿,手上狠狠地捏着迟重棠的腰,想把他疼开。   迟重棠终于松开了,不是因为疼的,而是见沈白榆喘不过气,才恋恋不舍地停下来,用舌头舔着他的唇角,一点一点舔过脸颊,用吻舔去他眼尾那颗未落的泪。   “迟重棠!”沈白榆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胸膛剧烈地喘着气,听在迟重棠耳朵里,却性感极了,也诱惑极了。   “阿榆,你别勾引我。”迟重棠小声又欢喜地说,眼睫赧得微颤,天青色的眼睛专注而羞赧地看着他,脸上红晕桃色,灼灼惑人。   “你刚刚抱我抱得好紧呀,”迟重棠心里美极了,花大说的果然有用,人类都是喜欢霸道的,“阿榆是不是也迫不及待地想和我授粉呀?”   是个屁!   沈白榆懂了授粉的意思,但他现在只想打死迟重棠,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抹了嘴唇,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就想推开他出去,眼睛却被迟重棠遮住了。   “你别这样看我……”迟重棠遮住沈白榆的眼睛,语气又甜又害羞。   阿榆怎么这样勾引他呀?他还想慢慢来的,阿榆是等不及了吧?   虽然开花期的燥热不断地催促他把身下的人吃掉,但是想到花大的话,迟重棠决定顾着脆弱的阿榆,先准备一下再来。   想着,迟重棠边吻着沈白榆,一只手握住他的腰,一只手慢慢地向后面探过去,顺着挺翘的臀部往下——   迟重棠!   沈白榆羞极了,恼极了,想骂他反而让他的舌头趁机溜了进来,想推开他又推不动,想踹他打他,这点力道对迟重棠来说就像打情骂俏一样,让迟重棠更加兴奋。   看到他眼中浓郁的欲色,那一闪而过的金光,沈白榆恐慌,更让他羞愧惊惧的是,他对迟重棠的触碰起了反应。   混蛋。   沈白榆胸膛剧烈起伏,是愤怒,也是快窒息的自救。   迟重棠的吻落在他的眼睫,脸颊,顺着下颚,咬在他的颈项上,脆弱的大动脉在别人的尖牙下流淌,沈白榆忍不住战栗地弓起身。   迟重棠——   等他出去,一定要砍了他的花,大卸八块,以雪今耻。   —   沈白榆第一次知道,自己还会这样脆弱无能的低声呜咽。   像只被抛弃欺凌的小兽。   见主人被欺负,豹脾气急得不行,不顾沈白榆的命令就从识海里冲了出来,护着沈白榆,对着迟重棠低声嘶吼,目光凛冽。   【你在干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你在干什么!】   【你没看到主人都哭了吗!】   【浑身红红的,都是被你咬的!】   【你个大坏蛋!】   【大混账!】   【你居然这么欺负我家主人!可恶!】   【看我今天不咬死你!】   豹脾气气得扑咬上去,却被那些柔软无害的花瓣困住,束缚,缠紧——   “迟重棠……”沈白榆气势十足的一句怒喝,却因为身上不适和嗓音嘶哑而毫南风知我意无威慑力,低低轻轻的,反而更像一只傲娇的猫。   “阿榆,我只是想挡住它,你身上没穿衣服,我不想让豹脾气看见你。”迟重棠有点委屈,亲了亲沈白榆的额角,把他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等会儿叫我阿棠,别叫全名,好不好呀?”   语气又甜丝丝的,却透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沈白榆真想把这个会装的傻白甜给一拳打死,但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是在迟重棠腰上留下一抹微不足道的红痕。   迟重棠还很害羞地抿唇笑,“阿榆你别撩我啦,要等你恢复一会儿,才可以继续授粉。”   说着,迟重棠偷偷瞧向沈白榆的小腹,他这么努力,阿榆肯定能怀上他们的种子吧?   就是不知道种子是小花花,还是人类小崽崽。要是怀两颗就好了,一颗随他,一颗随阿榆。   迟重棠美滋滋地想,低下头吧唧亲了一口沈白榆,“还是叫豹脾气回去吧,它在这儿,阿榆肯定会害羞。”   我不会害羞。   我只会把你挫骨扬灰。   沈白榆气得要死,偏偏这小白花现在色心上头,说什么做什么都当是在勾引他,等他出去——   “对了,”迟重棠忽然看向沈白榆的头顶,眼睛亮极了,“鹿锦说过,量子兽的特征可以在主人身上体现出来,就像鹿锦可以拥有来蝠的超声波一样,阿榆也可以长出豹脾气的耳朵,对不对?”   是可以。   但量子兽兽化是用来战斗的,不是让迟重棠做这种事的!   沈白榆恼羞成怒,打又打不过,他猛地扯下迟重棠,一口狠狠咬在他的大动脉上,听到迟重棠一声痛嘶,还没高兴,就发现自己身上长满了摇曳的白色小花。   ——用来治愈的小白花。   “阿榆。”   迟重棠亲昵地抵着沈白榆的额头,眼瞳金光灼灼,“好喜欢阿榆呀 阿榆怎么这么让花喜欢呀……”   语气甜得像蜜,却让沈白榆心头一颤,咽了咽口水。   不用看,身上被咬出来的印子都痊愈了消失了,他没感觉到咬痕的痛感,而是比没被骗进来时还清爽精神。   豹脾气回到了他的识海里,两只毛茸茸的豹耳朵,不受他控制地出现在他头顶上,一条敏感的尾巴也缠到了他的腰上。   迟重棠忽然压下来,沈白榆被吓到,下意识把尾巴咬在了嘴里。   而迟重棠眼里金色更浓—— 065.+066.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快乐的小青蛙,孤寡孤寡   “阿榆咬尾巴好可爱呀……”迟重棠低声轻气,边说,边俯身压低,将沈白榆牢牢锢在身下,“耳朵也好可爱……”   沈白榆的手抵住他的肩,漆黑的眼瞳写满抗拒和愤怒,但下一秒,他淡色的薄唇却发出一声低哼。   ——是迟重棠握住了他的尾巴。   尾巴是豹身上最敏感的部位之一,在沈白榆身上自然也是,被猝不及防一抓,他就下意识咬紧了牙关。   尾尖被咬疼了,又轻轻闷哼一声,迟重棠就压了下来。   柔软温凉的唇齿咬住他的尾尖,沈白榆一惊,松口的当隙,尾巴就被迟重棠抽了出去。   唇被吻着,修长的手指握住那根毛茸茸的长尾巴,被又揉又卷,他很难不去注意迟重棠的指尖。   身体越发滚烫,沈白榆蹙着眉,又恼又羞地瞪着迟重棠,接着,却被略重的力道揉得忍不住低喘闷哼。   俊脸一片潮红绯艳。   “阿榆的脸好红呀……”迟重棠一下一下地啄吻他的嘴唇,沈白榆羞愤地别过头去,迟重棠又贴上去,用舌头黏糊暧昧地舔着他的唇角。   “尾巴也好软……”   “别说了!”沈白榆恼怒地剐着迟重棠,他气极了,迟重棠却弯着眼睛笑,语气甜甜的,“阿榆,你的腿在蹭我,好口是心非呀……”   听见迟重棠这么说,沈白榆才惊觉自己不老实的小腿,绯红顿时从耳根迅速蔓延到胸膛,他用手臂挡住眼睛,声音像是羞的又像是要哭了,“……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呀,阿榆……”迟重棠低下头,灼热暧昧的气息打在沈白榆的颈项上,惹得他向后微缩。   “阿榆,你皮肤好白,锁骨也好深,能不能咬一口呀?”   “……问我干什么,说不能你就不咬了吗?”沈白榆嗓音低低的,手臂依然挡着眼睛,另一只手伸过去,要把自己的尾巴从迟重棠手里抽出来,却被迟重棠攥住了手腕。   “阿榆不让,当然不咬了呀……”   迟重棠轻轻地说,眼底却金光浮现,低下头吻沈白榆的肩膀,边把毛茸茸的尾巴被迟重棠缠到自己腰上。   “阿榆,你身上好多白色小花,跟我长得好像。”   迟重棠挪开沈白榆的手臂,让他看着自己,亲昵道,“阿榆,我好看不好看呀?”   “好看。”   沈白榆没有迟疑道,迟重棠抿着唇害羞地笑起来,“阿榆,你真好~”   沈白榆的手被迟重棠松开了,轻轻落在迟重棠的肩膀上,他嗓音低低地开口,“阿棠……”   迟重棠眼睛瞬间亮极了,像只得到主人奖励的小狗,“阿榆,你声音好好听呀~再叫一次好不好?”   沈白榆微抬起头,抵住迟重棠的额头,张开口,在迟重棠的期待下,猛地推开他,一个滚身后退,把豹脾气叫出来对上迟重棠,自己朝来的方向跑去。   花瓣。   到处都是花瓣。   柔软无害,现在却像一个迷宫,来时的路已经不见了,每一片花瓣长得似乎都一样,洁白,雪浪一般。   沈白榆紧抿着唇,他必须尽快找到出口出去,现在的迟重棠很不正常,眼睛和脸上都是笑着的,但是一点也不听他的话,阳奉阴违,还强制逼迫他。   他要马上出去。   出去后立马把这朵花给砍了,再把迟重棠狠狠揍一顿出气。   沈白榆心里恨恨地想。   这朵花是很大,但也没有大到走了十分钟还出不去的程度。   沈白榆眉头紧皱,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眼前忽然出现一道亮光,像是有个笑口,沈白榆脚下毫不迟疑,立刻往反方向转身。   一看就是一个拙劣的陷阱,沈白榆怎么可能会上当   沈白榆边想,边撞进一个柔软清香的怀抱里。   是迟重棠。   沈白榆心头一紧,身体比大脑还快,挣开迟重棠就跑,却被攥住手腕拽了回去,迎面就是一个炙热急促的吻。   迟重棠的力气大极了,一手捏着他的腰侧,一手扣着他的后颈,从霸道而温柔的深吻,变成横冲直撞的狠亲。   舌头像是要被咬下来,嚼进肚子里一样。   下唇刺痛,是被迟重棠咬破了,铁锈味的血液混在唇舌里,没来得及吞咽的唾液从唇角淌下。   沈白榆被吻得快要窒息。   下一刻,是放佛过了一个世纪的久违的空气,大口地喘息着,沈白榆居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难言的踏实感。   而迟重棠将他唇角的唾液一点点地舔了回去,再咬他的下颚,他的颈项,他的喉结。   腰被迟重棠的手臂大力地禁锢,他微微附身,滚烫的吻落在沈白榆的胸膛上,沈白榆的眼尾莫名红了,又热又赧。   迟重棠将他抵在了花瓣上,是压迫性十足的背后抱。   耳垂被尖利的牙齿咬住,轻轻研磨,沈白榆颤着身体,听到迟重棠低低的,没有笑意的声音,“人类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阿榆,刚刚你跑什么?”   拉长的尾音,却让沈白榆的心跳达到了最快速。   迟重棠一张柔弱漂亮的脸,就像是迷惑人的伪装,底下藏着的,是会吃人的牙。   金色的眼瞳危险阴郁。   沈白榆浑身占满了金色的花粉,是那一片金色的流光溢彩的花蕊,躺上去是软的,柔顺的,却像藤蔓触手一样,牢牢固定住他的手臂,他的腰。   这朵圣洁无害的白棠兰花里,隐匿了无数声低喘和泣骂。   —   “这都第七天了,老大怎么还没出来啊?”松濯靠在卡尔蛮怀里,把他掰出来的瓜子抓进嘴里,“老祖宗说,暖饱思淫欲,老大不会在里面乐不思蜀了吧?”   “就嫂子那模样,那句花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乌金吃着西瓜道,吐了口籽出口,“老大这个老处男,好不容易开花肯定得多开几天喽。”   “别看老大嘴上说着,我不喜欢迟重棠,别乱拉配郎,实际上呢?夜夜抱着人家睡的,不是老大是谁?”   “哎呀,智者不入爱河,除非遇见富婆,嫂子不就挺富的?搞来这么多瓜果蔬菜,又能打,老大不疼他疼谁啊?”   “确实。”松濯嬉皮笑脸道,“老大就是属胃不好的那种,要多吃软饭续命哈哈哈……”   “先别说了,老大他们出来了。”鹿锦停下喂小果蝠的动作,有点迟疑,“就是脸色不太好。”   乌金和松濯对视一眼,小声道,“难道是活不好被嫂子嫌弃了,老大恼羞成怒了?”   豹子耳朵聪敏,从花苞里出来的沈白榆正好听见乌金这话,漆黑的眼瞳看向乌金,阴森冷戾,把乌金吓得直哆嗦。   “老、老大……”乌金看着一身低气压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的沈白榆,咽了咽口水,刚后退半步,就被沈白榆攥住了肩膀。   “我恼羞成怒?”沈白榆嗓音低哑,语气平缓,听不出喜怒。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老大……”乌金十分识时务,边当缩头乌龟边出卖兄弟,“是松濯!是松濯说你欲求不满,乐不思蜀,在里面夜夜风流快活!”   “是吗。”沈白榆掀起眼皮,松濯靠也不敢靠在卡尔蛮怀里了,吓得一激灵,连忙否认三连,“我没有!我不是!都是乌金瞎说陷害我的!不信你问鹿锦!”   看见老大阴测测的目光投向自己,鹿锦礼貌地后退一步,“他们都说了,老大你请便。”   乌金和松濯都瞪大了眼,看叛徒一样看着鹿锦:这小小的动作,你知道伤害有多大吗!   有情有义的鹿锦扶眼镜,悬崖边上踹兄弟,“迟两天出发也不要紧,不耽误养伤,老大,需要我给你送水加油吗?”   “不。”   沈白榆吐出一个字,又觑向乌金和松濯,盯了他们三秒,把他俩盯成鹌鹑之后,冷笑了一声,“这几天都长进了,胆子这么肥,过来跟我练练。”   练个屁啊!   这不纯纯单方面挨打吗!   乌金和松濯心里流泪,在老大的威压下不敢动也不感动地跟着老大走了。   ——巴山楚水凄凉地,挨打一天要自闭,害,作孽啊。   沈白榆刚走,迟重棠就匆匆忙忙从花苞里跑出来了,看见鹿锦一脸焦急地问,“阿榆呢?他刚刚出来了吗?”   他一醒怀里就不见阿榆了,昨天闹得很厉害,他还没来得及给阿榆治疗,身上都是他留下的痕迹,阿榆是人类,脆弱得很,迟重棠怕他生病难受。   “老大是出来了,不过……”鹿锦犹豫地看了一眼迟重棠的脖子,“你是不是应该处理一下,有点严重。”   不是有点。   而是挺严重的。   那截颈项原本白皙光洁,如玉如雪一般,现在全都是鲜红的牙印和青紫的吻痕。   迟重棠应该出来得急,身上的袍子没有拢好,领口和锁骨那里,隐约能看见红色的抓痕,在袍子底下没看见的地方,肯定更多。   真是触目惊心。   老大怎么下手这么重?   看着迟重棠娇俏清纯的脸蛋,鹿锦心里不禁埋怨起来,有点同情道,“我帮你涂一点药吧?”   “不用。”迟重棠摇摇头,“阿榆在哪里?”   “老大他……”鹿锦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老大好像心情不好,抓乌金和松濯去打架了,你现在先别过去,小心被误伤。”   “打架?!”迟重棠吓了一跳,连忙问了鹿锦训练室的方位,匆匆跑了过去。   鹿锦看见他这幅样子,叹了一口气,“恋爱脑真要不得。”   —   迟重棠到训练室的时候,乌金和松濯已经被打趴下了,躺在地上耍赖,嚎半天光打雷不下雨,看见迟重棠就像见到了救兵。   “嫂子!你来了!”   沈白榆身形一僵,没回头,手指已经攥紧了。   “嫂子!老大就交给你了!”乌金和松濯没注意到沈白榆的变化,连滚带爬地起来,忙不迭跑出去了。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小情侣想聊什么聊什么,我们绝对不打扰!”   说着,还自以为贴心地锁上了门,然后趴门上听墙角,但是训练室的隔音好,什么也听不见。   隔音这么好,老大不会还在里面做点什么吧?   乌金和松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揶揄,会心一笑,又哥俩好地揽过肩膀,出去吃瓜了。   训练室里,气氛有些微妙。   “阿榆,你身上疼不疼呀?”迟重棠说着想握住沈白榆的手,还没碰到,就被沈白榆甩开了,后退两步,界线分明。   “少假惺惺,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阿榆……”迟重棠听见沈白榆冷冰冰的话,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边哭边上前,“阿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开花期没有控制住,我下次会轻一点的……”   沈白榆听见下次,刺立马竖起来了,漆黑的眼瞳剐着迟重棠,气愤得胸膛剧烈起伏,“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迟重棠,我是不是说过不可以,不行,不能再继续了?!”   “你嘴上说的好听,手里在干什么?!”   “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巴巴的样子,你的眼泪现在有几分可以相信的?昨天哭得那么惨,结果你又干了什么?!”   沈白榆真是气坏了,他之前觉得迟重棠年龄小,又柔柔弱弱的,打不得,碰不得,哭起来可怜兮兮的,总让他有股负罪感。   但是他昨天居然!   ——居然边掉眼泪说对不起,###############他肩头哪块都快被咬秃了,迟重棠混账居然还不满足。   叫那些白色小花出来,边给他治疗边做那种事……   他不是接受不了和迟重棠做,而是不能接受迟重棠居然强迫他做。   “滚。”   沈白榆铁青着脸,见迟重棠还想贴上来,他抽出腰间的尖刀,脚尖一旋,飞快刺向迟重棠。   “阿榆?”迟重棠有点错愕,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躲不避,尖利的刀刃刺进去,有一点的疼。   为什么不躲?   苦肉计?   沈白榆抿紧了唇,手上一顿,刚想把刀抽出来,就被迟重棠抱住了,抱得紧紧的,任由刀身全部没进肉里,却只是蹭蹭他的颈窝。   “阿榆,刚刚起来没看见你,我好害怕啊……”迟重棠声音委屈,“刚刚授粉,你这么脆弱,万一碰上什么危险怎么办呀?”   “迟重棠,”沈白榆又气又笑,“你装什么委屈?我这样不是你弄的?”   “对不起。”迟重棠掉着眼泪,“我也不知道会这样,花大说人类都喜欢霸道的,强势的,但我也不知道,我就轻轻地咬了一下,就流血了……”   沈白榆闭了闭眼睛,“行了,别哭了。”   委屈可怜的,仿佛是他在欺负他一样。   迟重棠不敢掉眼泪了,含在眼眶里打转,“那阿榆你还生气吗?我让你咬回来好不好?”   “松手。”   迟重棠迟疑了下,还是松开了手,眼巴巴地看着沈白榆,“阿榆要是还生气,再扎我一刀吧?我很扛扎的,扎多少刀都行。”   “把你扎死也行?”   “这个不行。”迟重棠摇摇头,很认真地说,“我说过要保护阿榆的,我现在不能死,我要等阿榆一起死。”   “而且,我死了就看不见阿榆家是什么样子了,我想知道阿榆的家,想认识阿榆其他的朋友,想看阿榆生活过的帝星。”   迟重棠想了想,睁着天青色的眼瞳清澈真挚地说,“等我做完这些,知道阿榆真的安全了,我再死好不好?”   沈白榆被迟重棠这一番话说的凝噎,他看着迟重棠,天青色的眼睛里映着一个小小的清晰的他,专注认真,没有一丝的谎意。   “你不怕死吗?”   迟重棠摇摇头,“我不怕死的,我怕见不到阿榆。”   沈白榆抿紧了唇,抬手,干净利落地拔出那把尖刀。   很奇怪,没有一丝血液流出来,伤口也不是人类的鲜红色,而是青色的,隐约能看见里面植物纤维一样的组织   而且刚拔出来,这伤口就慢慢地愈合了,连同被他扎了一个裂口的白袍子,也恢复如初。   所以——   迟重棠他真的是植物?   “春天来了,所有植物都要开花授粉吗?”沈白榆忽然问。   “不是呀。”迟重棠说,“有些植物在夏天开花,有些在秋天,有些喜欢在冬天顶着风雪开,但我是白棠兰,我的传承就是要在春天开花的。”   “那你以前——”沈白榆顿了顿,有点不自在,“和谁一起开花?”   “没有谁呀。”迟重棠有点沮丧,“都是我自己一朵花开花的,因为我是单性雄花,所以开了一年又一年,连一个种子都没有结出来。”   “但是现在不一样啦~”   “我有阿榆啦~”迟重棠开心地弯起眼睛,笑得甜甜的,“明年,下一个明年,下下个明年的春天,我都可以和阿榆一起开啦~”   沈白榆现在知道开花的意思,觉得迟重棠不知羞臊,把这种事天天挂嘴上说,一边又热了耳根,别扭地偏过脸去。   “谁要和你一起开花。”   “啊……”迟重棠失落地垮了脸,又忍不住蹭着沈白榆,眼睛巴巴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可以啊?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可是我看阿榆也很享受的样子……”   虽然嘴上一直在骂他,但是手臂和腿都缠得他紧紧的,还咬他的肩膀和脖子。   咬他,不就是喜欢的意思吗?   他很喜欢阿榆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想咬他,把自己的花粉和气息都沾到他身上去。   “我什么时候享受了?!”沈白榆恼羞成怒,甩开迟重棠就想出去,却被迟重棠从后面抱住了,黏人的大狗狗一样黏糊地蹭他,“阿榆明明就很喜欢。”   “我没有!”   “阿榆有,有的。”迟重棠固执又小得意羞涩地说,“我跟阿榆说过了,花是植物用来生崽崽怀种子的,是很私密的地方,但是我叫阿榆进花苞,阿榆就马上进来了。”   “而且阿榆还脱了自己的衣服披到我身上,阿榆就是也想和我开花呀。”   “只有一起开花的植物才会互相染气息,不然就是耍流氓的,调戏花,是要被其他花排斥的。”   迟重棠越说,越美滋滋的,“阿榆喜欢我!也想和我生崽崽!”   崽崽。   雄花和男性怎么生?   不说性别相同,人和花……应该有生殖隔离吧?   察觉到自己奇怪的注意点,沈白榆耳根更热,但知道是自己给了迟重棠错误的暗示,才导致他对自己那样,心里的恼怒降了一点。   想起这几天自己为了泄愤,可着劲儿地咬迟重棠抓迟重棠的背,沈白榆又有些后悔,“你背上……抓痕疼吗?”   “不疼。”迟重棠声音愉悦极了,说着就脱下袍子,撩起头发给沈白榆看自己背上的红痕,眼睛亮亮的,“阿榆抓了好多条,我可以拿出去给乌金他们炫耀吗?”   话音未落,沈白榆立马道,“不行!”   声音之大,把迟重棠都小小吓了一下,虽然有点可惜,但他还是乖乖点头,“好吧,那我不炫耀了。”   “那脖子这些可以炫耀吗?”   “不行,绝对不可以。”沈白榆语气很低,皱着眉,“把它们消掉。”   “可以不消嘛?”迟重棠可怜兮兮道,试图降价,“我不让它们消失。”   “不行。”沈白榆斩钉截铁,要是让迟重棠顶着这一脖子回帝星,不说乌金和松濯这两个不省心的怎么揶揄他,让军部的人看见了,他的脸往哪儿搁?   “那衣服里面看不见的,可以不消吗?”   那些是他和阿榆开花的痕迹,他还想时不时地摸摸看看,高兴高兴呢。   沈白榆正要说话,训练室的门就忽然开了。   “老大?小棠在吗?你们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鹿锦的话哽在喉咙里,看着里面的沈白榆被迟重棠抱住,迟重棠身上的衣服还半褪半露,那一片白花花的香肩,充满红色的抓痕。   场面一阵暧昧尴尬。   沈白榆立马挣开了迟重棠的手,试图解释两句,就看见鹿锦十分流畅地退出去,然后关门。   门外的鹿锦只想在脚上抠出一座新军舰。   与其担心小情侣闹矛盾,不如多关心关心他自己。   要是没看见,他还是一只快乐的小青蛙,——孤寡孤寡。 067.+068.0时起意,1时兴起+迟重棠这笨蛋太会撞枪口   花大说,人类是很脆弱的。   脖子不能吻太深,因为细嫩的皮肤底下藏着大动脉,喉结也不能咬,因为不小心就会碎掉,呼吸困难死掉。   生怕脆弱的阿榆挂掉,迟重棠只敢舔舔蹭蹭,吻痕和牙印都咬在了肩胛、侧腰和大腿上,全被沈白榆的衣服遮住了。   所以,当顶着一脖子草莓牙印的迟重棠和脖子干干净净,仔细看才发现浅淡几朵小梅花的沈白榆出现时,他这些损友就自然而然地——   一脸坏笑。   他们老大刑啊,不鸣则已,一鸣惊天地泣鬼神!   看见从训练室里出来后,一脸45°望天自我忏悔的表情,蹲守在这里已久的乌金和松濯立马跳出来打劫。   “四弟,你这幅表情有点内涵啊。”松濯挤眉弄眼,“跟我们说说,老大和小棠在里面……”   “是不是你侬我侬,眼神拉丝,拉着小手亲着小嘴,干柴烈火,烈火燎原——”   鹿锦脸上有点微妙,他确实没想到老树开花之后,居然这么闷骚,青天白日的,就拉拉扯扯……衣服。   但还是给自家老大面子,“……老大的私事,我们还是不要私下传了吧。”   “哎,这怎么行啊。”乌金理不直气也壮道,“路见情侣一声吼,该出口时就出口。不了解了解,怎么借鉴怎么找对象啊?四哥,你也不想让兄弟一直单身吧?”   “我觉得,你也不想为了八卦,被老大打掉一条腿。”鹿锦打太极道,“你想知道,还是问老大吧,我去看看军舰。”   “军舰有啥好看的,老大的瓜也不吃?难道要吃强扭的瓜啊?”乌金见鹿锦急匆匆地走了,好像有洪水猛兽一样,又看向松濯,,“要不,咱俩去看看?我这还有早上剩的半个瓜。”   “瓜你有我也有,”松濯掏出一大把瓜子,一挥手,“说走咱就走。”   刚好开门,目睹一切的沈白榆:“……”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们,在人家门口说坏话容易发现吗?   面面相觑,乌金和松濯毫不尴尬地呲个大牙笑,“老大,吃瓜吗?”   沈白榆一脸冷漠,一只手就从后面挽住了他的胳膊,迟重棠熟练地黏上沈白榆,看见俩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躲了躲,“你们怎么在这?”   他刚刚和阿榆抵在门上亲亲,不会被他们发现了吧?   迟重棠娇俏漂亮的脸蛋升起一缕红晕,见状,松濯意味深长地一笑,0时起义,1时兴起是吧?他懂,他懂。   乌金用手肘戳戳松濯,眼神往迟重棠脖子上瞟,那不久之前还是一片斑驳咬痕呢,现在一片白花花的,欲盖弥彰啊这是。   自以为洞察一切了的俩人亲切地递给迟重棠半个瓜和一把瓜子,给他一个“嫂子辛苦你了”的眼神,又投向沈白榆,给他一个大写的肯定。   老大,不愧是你。   “老大,”松濯清了清嗓子,正经不过三秒,“虽然爱色之心人皆有之,但要节制啊。”   “对对,别弄坏了我们小棠。”   乌金和松濯说完立马就跑,——回去就跟军部那群老处男扯老大的瓜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俩傻.逼。   沈白榆额头青筋暴起,等回到帝星,他就让他们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阿榆别生气啦,”迟重棠用一个木勺子挖掉西瓜中间嘴甜的那块,殷勤地递到沈白榆的嘴边,“吃口西瓜甜甜嘴~”   甜个屁嘴。   他刚刚被迟重棠咬的下唇现在还疼。   迟重棠真是个混球。   色胆包天,没脸没皮,力气又大,还皮糙肉厚,打他咬他都当情趣,一说重话就不得了了,委屈巴巴的,光会掉眼泪,害得沈白榆有气都撒不出来。   也不能说出真相,第一是没脸,第二则是没人信。   瞧瞧迟重棠那副弱柳扶风,娇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再瞧瞧沈白榆那张阎王一样的扑克脸,那副冷酷心肠,除了训练说不出一句好话的嘴——   迟重棠是1,谁信?   别说乌金不信,松濯不信,连鹿锦不信,和卡尔蛮这种闷罐子都要摇头,一脸不信文学。   要不是亲身体会,沈白榆自己都不信。   罪魁祸首。   扮猪吃老虎。   真是越看越生气。   沈白榆冷冷剐了他一眼,“你也闭嘴。”   迟重棠委屈巴巴地闭上嘴,怀里的抱着大西瓜,亦步亦趋地跟着沈白榆,才跟了两步,就被沈白榆凶了。   “你也滚。”   迟重棠脸瞬间垮了,看见沈白榆大步流星地走开了,像躲瘟疫一样,心里闷闷不乐——   他要把花大那小子打一顿。   居然敢说谎骗他。   “大王我真没骗你哇!”花大哭唧唧地大喊,抱头鼠窜,死死护住身上最后几片叶子。   “是大王你太厉害了做太久了,王后受不了才生气的!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一朵单纯无害的小绿茶!啊!不要拔我的花瓣!”   迟重棠稍一抬手,拔花大花瓣的黄瓜藤就立马停下了,“什么意思?是我做错了?”   “人类三大美事:升官发财娶老婆。”花大解释道,“人类正经在一起都是要结婚的,结婚就结一夜,一个新婚夜,大王你跟王后在里面都呆了七天了,哪个人类受得了?”   “就算是花和花,都没有开这么久的。”   迟重棠皱眉,“那你不早说?”只能开一个晚上,人类果然好脆弱啊,怪不得阿榆这么生气。   “小的怎么知道大王这么厉害,开花这么久……”花大缩了缩花苞,“大王开花的花香差点把那群人类香死,还是小的带着其他变异植物,一把水把他们泼醒的。”   植物开花期都是有香味的,而且自己开花跟和对象开花的香气是不一样的,只不过有些香气很淡,人类闻不出来,有些香气很浓,人类这种嗅觉弱的生物,都觉得浓郁致命。   迟重棠身为花王,花开期的香味声势浩大,铺天盖地的,黑蟒阿银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然后立即反馈给滟姬,滟姬才看见沈白榆进了迟重棠的花苞。   再然后——   两个人,几天几夜不出来,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在里面干什么了吧?   毕竟春天来了,谁不蠢蠢欲动想恋爱呢?   乌金就是一边骂老大该死居然和对象亲热这么久,不管不顾兄弟不回帝星了,一边又看热闹不嫌事大,就算被打死也想吃冷面老大的恋爱瓜。   花大就搁旁边听了不少八卦,现在就传给了迟重棠。   “而且乌金那小朋友说了,王后这是第一次开花,以前连人类异性的手都没牵过,肯定是很害羞的,还有点害怕的,大王你应该先拿点好吃的甜甜的水果哄王后,再授粉开花。”   “很多人类都喜欢甜食的,这能让他们心情变好。”   迟重棠顿悟了,理解了,明白了,然后一个大花巴子抽过去,“开花前你不说,现在才说 害我惹阿榆生气,晶核扣了。”   它的晶核尾款!   花大心碎了,难过了,emo了,还不敢跟大王讨价还价,怕最后几张叶子也被揪掉。   “人类还喜欢鲜花,大王你要不要……”看见自家大王阴森森要吃花的表情,花大吞下那句“别那么小气送点漂亮的花给王后”,硬生生改口说,“让花形多出现在王后面前,哄他开心?”   这个点子好。   阿榆之前就很喜欢他的白棠兰本体,多晃晃,刷刷存在感。   迟重棠满意了,就过河拆桥一挥手,“行了,跪安吧。”   “好嘞。”花大面上圆润地滚蛋,心里郁闷极了,还以为它的晶核尾款能回来呢。   早知道不出谋划策了,大王吃不了生活的苦,就让他吃吃爱情的苦。   想着,花大补充一句,“人类情侣还喜欢黏人的,总是和对象贴贴的,大王多亲亲抱抱,王后肯定很快就哄回来了。”   王后这么生气,大王贴上去肯定会被踹下床。   该该,嘻嘻。   —   果然当晚,迟重棠不止被一脚踹下了床,还被赶出了房间,并得到一声气急败坏的——   “滚。”   迟重棠可怜巴巴地蹲在门口,满脸写着想不通,他明明都是按照花大说的做的,难道他又有哪步走错了?   为什么啊?   是送的水果不够甜?   不会啊,车厘子说这是它最甜最红最漂亮的孩子了,人类肯定喜欢,草莓也拍着藤蔓保证,它的崽子谁见谁爱,王后肯定想了还想吃。   而且阿榆上次确实吃了很多,它俩没骗人。   难道是他的花不好看了?   迟重棠盯着自己的本体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是他自恋,他的花皎洁莹莹,灿灿明珠,吹八千字小作文都不为过,根本没有一点瑕疵。   那难道,是他上床的姿势不对?   这也不可能啊,把阿榆抱起来是他最喜欢的姿势了,授粉时一摸他的腰,阿榆就软得不行,红着脸叫他名字。   迟重棠真的想不通,在沈白榆门口蹲了一宿,早上还差点被出来的沈白榆踩到手。   “阿榆……”迟重棠抬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呀?你为什么生气呀?”   “你没错。”沈白榆冷冷道,“我没生气。”   他只是看见车厘子和草莓就想到迟重棠这混账在他身上咬的那些,只是看见那朵小白花就想到在大花苞里被压的那些,只是一被摸腰就想到迟重棠摁着他的腰怎么也停不下来的那些。   他一点也不生气。   一点也不。   他只是想一棍子打死迟重棠罢了。   沈白榆扯了扯嘴角,试图扯出一个比较礼貌的笑,没扯出来,直接吐出一个字,“滚。”   “阿榆!”迟重棠连忙跟上去,捏住沈白榆一截衣角,可怜但很固执地说,“我不滚,我要跟着阿榆,阿榆去哪我去哪。”   “不滚是吧。”沈白榆冷笑一声,“不滚我就把你花瓣全扯了,花蕊一根一根地拔下来,泡茶给小煤球喝。”   “汪……”小煤球没听懂,看了看沈白榆,又看了看主人,很有眼色地跑远了。   它只是一只修狗狗,它什么也不懂,主人和对象的事,修狗狗是不掺和的。   沈白榆脸色更冷,睨着迟重棠,“没关系,垃圾桶不挑,揉碎了我就扔了,省得碍眼。”   “阿榆……”迟重棠低着脑袋,委屈巴巴地想蹭沈白榆,却被沈白榆躲开了,顿时又想掉眼泪了。   但想到上次沈白榆的话,迟重棠就忍了回去,“阿榆你不让我哭的,我以后不哭了。”   沈白榆简直要气笑了,迟重棠是天生来克他的吧,该听的一句不听,不该听的,全都听了。   迟重棠不知道沈白榆为什么更生气了,犹豫着把自己的本体拿出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他,“阿榆你轻点,我怕疼。”   刚好开门的鹿锦:“……”   刚想说话的沈白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熟悉的想死。   鹿锦停顿了两秒,摘下眼镜,径直绕过沈白榆和迟重棠,当自己是个不存在背景板。   鹿锦这么一打岔,沈白榆的气也生不下去了,老实说,他看见迟重棠在他门口蹲了一晚上,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愧疚的。   ——就是迟重棠这笨蛋太会踩他枪口。   想到他干的那些傻.逼事,沈白榆太阳穴突突地跳,也不想理迟重棠了,“你爱拽就拽,不许和我说话。”   迟重棠握着小白花欲言又止,眼巴巴地看着沈白榆,很想问他到底还揪不揪他的花瓣了。   犹豫了一路,迟重棠还是小小声地开口,“阿榆,你要实在生气就揪我的花瓣吧,虽然有点疼,但是我可以忍的。”   迟重棠没事找事是吧?   他都揭过去了还提干什么?   沈白榆忍着气,拽过小白花就扯了一批花瓣,铜皮铁骨皮糙肉厚的迟重棠居然疼得闷哼了一声,眉头也蹙了起来,不像装的样子。   沈白榆迟疑了瞬,很快明白,迟重棠是花,揪他的花瓣,——就相当于在他的某个器官上狠狠割下一片。   沈白榆下意识松了手上的力度,怕他不小心把这纤细的花茎给弄折了,迟重棠也断腿断手了。   “阿榆,”迟重棠见沈白榆不揪了,又害怕又隐隐高兴,小心地问,“你不揪了吗?”阿榆已经气得连揪他的花瓣,也不想揪了吗?还是阿榆心疼他,怕他疼才不揪了?   沈白榆没说话,也没睨他,只是把花扔了回去。   迟重棠一见,就知道沈白榆已经没那么生气了,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沈白榆余光瞥见他高兴,心里又不高兴了,拧着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耳根隐隐热起来。   —   天气好,人全了,军舰也没问题,下午就准备起飞。   临走之前,迟重棠把承诺过给花大的那把晶核给它了,连同其它奉献了很多自家孩子的变异植物,都多多少少给了一些恩惠。   小趴菜们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即又收拾了一大筐子孩子上去,包括花大刚长出没几个小时的嫩叶,还有其他茶树贡献的茶泡。   茶泡是茶叶被一些真菌感染之后,变异膨大的一种可食用茶叶,叶片厚厚肥肥的,味道酸酸甜甜,还有茶叶特有的清香和回甘。   沈白榆很喜欢吃,也很喜欢泡茶,但这些都是古地球特有的物种,离开这里之后,就吃不到了。   “还有我喜欢的大西瓜,大萝卜,大番茄,砂糖橘,沙田柚,沃柑,荔枝,桃桃,车厘子,草莓,香蕉……香蕉就算了,吃多了想打奶嗝。”   “这么多水果蔬菜,以后再也吃不到了。”乌金一脸惆怅,变异植物还没死呢,就开始被人怀念了。   “没关系呀,我可以种啊。”迟重棠眨了眨眼睛,期待地看着沈白榆,“它们给了我枝叶和种子,阿榆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种哒!”   “随你。”沈白榆抿了口茶水,面色冷淡。   迟重棠一点不在意,听到回答还弯起眼睛笑,殷勤地给沈白榆剥砂糖橘,橘络全部剥完了,又剥荔枝,剥柚子,柚子瓣的皮都撕得完完整整。   简直不能再贴心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松濯羡慕地摇头叹气,旁边的卡尔蛮听了,也默默地给他剥柚子,柚子瓣也掰好的那种。   吃吃喝喝中,军舰顺利飞上古地球的云层,在舰舷上往下看,巨大巍峨的失落城邦已经化为了一个小小的点。   其中鲜明的绿色,就是失落城邦里的那群变异植物。   穿出大气层,军舰进入了磅礴浩渺的宇宙,在它之后,古地球静静地旋转。   白色的云层环绕它的周身,像一缕缕曼妙的纱带,海水是脏污的青蓝色,裸露的大地是斑驳是褐色,只有零星几点的绿意。   ——也许再过几年,几十年,几百年,整个古地球又会恢复成以前那样,一片盎然绿色,一片波涛蔚蓝。   那颗暗淡冰冷的月亮,也会重新皎洁温暖,恢复生机。   “感觉像梦一样。”乌金难得叹气道,“其实在古地球也挺好的,虽然丧尸有点多,但是悠闲,没人管,也没有那么多规矩和阴谋诡计。”   “阴谋诡计?”迟重棠好奇,“谁搞阴谋诡计啊?”   “库拉呗。”乌金轻蔑地笑了一声,“阴险小人,要不是回程他搞鬼,害我们拿到了错误的信息,我们也不会军舰损毁,能源耗尽,被迫降落到危险古地球上。”   “不过,也不全是坏处,多亏了库拉,我们老大才能有嫂子这么漂亮又能干厉害的对象。”松濯嬉皮笑脸接道,“老大你说是不是?”   沈白榆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余光扫向迟重棠,虽然一脸小白花绿茶样,确实很“能干”。   迟重棠对沈白榆的视线很敏感,见他看过来,立马凑上去,语气热情又黏糊,“阿榆,想吃什么?我给你剥呀~”   想怎么才能不吃你的亏。   沈白榆心里想着,军舰就突然一阵轻微震荡,拧起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老大,”鹿锦带着略微急促的声音传过来,“前方有不明舰队,一共三艘,都是标准的军部内用型号,目测来者不善,它们正在围上来——”   “肯定是库拉!”乌金拍桌而起,满脸愤恨,“除了他还有谁知道我们着落在这里,又有权利调动这么多军舰,守株待兔?!这个伪君子!”   沈白榆眉头紧皱,快步到了指挥台前,调出侦查面板,就发现除了前方的三艘军舰,后方也有五艘军舰正仔加速靠近他们。   ——不是帝国派来寻找他们的部队,因为他们已经向他们发起了攻击。   “打开保护罩,军舰向上倾斜37°,疾速前进4.75,发射侦查机。”沈白榆有条不紊地下达各项指令,同时手上飞快地操作。   军舰边倾斜边加速,躲过了前方军舰射过来的穿刺弹,黑色的侦察机在鹿锦的操作下,隐匿在黑暗里,完美避开对方的探测,飞往三只舰队。   “报告指挥官,前面三艘是θ型军舰,武器装备完全,猜测含有大型轰炸装备。”鹿锦将侦查到的情况一一报备,而侦察机在回程时被对方发现,已经被击落。   “侦察机已被击毁。”   后面的五艘舰队也咬了上来,沈白榆面色冷峻,以一敌八,他们装备薄弱不说,目的只是回到帝星,不是阻击,不能在这里浪费能源。   不能和对方硬碰硬。   沈白榆向前接连发射一枚烟雾弹,一枚子母散射弹,而后猛然一百八十度旋转军舰,速度加到最快,冲向后面的五艘军舰。   按理来说,沈白榆应该攻击三只军舰小队,或者从没有军舰的右侧方,试图突围出去才对,这一手打得后面猝不及防,却也很快反应过来,而且手段狠戾。   他们直接启动轰炸装置,发射了轰炸弹,——如果沈白榆所处的地方是一片丘陵,这些炮弹足以在顷刻之间,将它夷为平地。   迟重棠紧紧盯着面前的大屏幕,十数发轰炸弹,眼瞳之中金光闪烁,手指挑起,淡淡金点汇聚。   猝不及防,迟重棠猛地一摔,身形不稳地撞向沈白榆。 069.+070.全帝国都知道我们是一对+这皇帝屁事真多   沈白榆稳稳接住他,目光凝在屏幕上,另一手控制面板,军舰猛然加速到最快,极限九十度向右侧转弯。   巨大的惯性,让迟重棠紧紧地贴在沈白榆的怀里,迟重棠看着他俊毅冷峻的侧脸,脸上泛红,心脏怦怦直跳。   阿榆,好厉害啊。   “扶稳。”沈白榆语速很快,边放好迟重棠边操纵军舰向后发射一枚子母散射弹,直直对上那五艘军舰队发射的轰炸弹。   两厢碰撞,产生的巨大冲击力成了沈白榆所在的军舰的助力,将沈白榆推进,同时隔阂了那五艘刚反应过来的敌舰的追击。   三只小队前的烟雾弹消散,见此变故立刻追击沈白榆一行,边不断地寻机发射炮弹和小型歼灭舰。   沈白榆面容冷冽,操纵军舰角度集齐刁钻地躲过炮弹,眼见歼灭舰狗皮膏药似的紧追不舍,在一个疾速拐弯时,一枚穿刺飞出,正中歼灭舰。   歼灭舰陨落,沈白榆所在军舰同时脱离了三只小队的包围圈。   迟重棠看得眼里直冒星星,满脸写着“阿榆好厉害”“阿榆好帅”“怎么这么绝”,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他能滔滔不绝地吹一篇八百字彩虹屁的小作文出来。   乌金得意地呲个大牙笑,“这算什么,还有更惊险刺激的你没见过呢,有一次老大就自己一个机甲,单枪匹马杀进虫族老巢,把我和其他战友救出来,身受重伤,鲜血淋漓,硬是活了下来。”   迟重棠听着直皱眉,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怎么就让阿榆一个人去救你们啊?没有人和他一起去吗?万一阿榆出不来,或者伤得太重了,留下病根怎么办?”   “没事的,军医都说我们老大天赋异禀,皮糙肉厚,死不了。”乌金嘚瑟地说,“再说我们老大那么厉害,一架机甲驾驶得风生水起,炉火纯青,哪有那么容易死掉啊?”   “而且当时战况紧急,人员不够,老大能抽出时间去救我们已经很幸运了,哪能强求那么多?”   “古来征战几人回,战场上死个把人,再正常不过了。”   乌金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落寞,很快又贱嗖嗖地嬉皮笑脸起来,拍着迟重棠的肩膀说,   “你小子可是走了大运了,我们老大可是帝国最年轻的指挥官,人均两百的寿命,老大区区37岁,就是少将军衔,这次回帝星,就是中将了,帝国最年轻的中将,厉害吧?”   “阿榆当然厉害。”迟重棠肯定地说,“阿榆肯定是最厉害的。”   但是再厉害也是人类,人类都是很脆弱的,不像他们植物,有一条根茎,一点阳光和水又可以借着春风长起来,人类只是断了胳膊断了腿,一不小心就会死了。   “不过有我在,我以后会保护阿榆,不会让他受伤的。”   迟重棠信誓旦旦地说,乌金咧着嘴笑起来,“行啊,我们老大就交给你了,嫂子,哦不,中将夫人。”   “中将夫人?”   “老大是中将,你是老大对象,就是中将夫人啊,一个中将只有一个夫人,全帝国都认你的。”乌金感叹道,“哪个中将夫人有我们老大家的这么好看,全帝国人民都羡慕。”   说着,就想捏捏迟重棠的脸打他玩笑,但一对上那双天青色的眼睛,乌金就下意识停顿,像看到了老大一样,莫名有种威严不可侵犯的感觉。   乖乖,这才在一起多久,就有夫妻相了?   迟重棠的点全在他最后一句话上,眼睛亮极了,“全帝国都会知道?我和阿榆是一对?”   “当然,中将夫人可是很牛批的!全帝国三十亿人口,将级以上的还没有一百个呢!”   迟重棠抿着唇,羞涩又掩饰不住高兴地笑起来,脑袋上的本体小白花也摇曳着花茎,整朵花都愉悦了。   但他们这里岁月静好,沈白榆和松濯却在负重前行。   除了之前的八艘军舰,竟然还有五艘军舰从古地球背面赶来,十三艘装备精良的军舰。   况且他们六个人没一个有机甲,军舰还是之前战斗过损坏过的,炮弹就是从左往右再从右往左数几遍,都是十发,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这还打个屁啊。   这必输局,沈白榆操作再六也跑不掉,更别说打赢逆风了。   “库拉这个混蛋!”松濯忍不住怒骂,“他是不是疯了?!十三艘军舰蹲这儿好几个月,对付我们这个破铜烂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是吧?!”   “干脆别回帝星,一辈子留在古地球算了!起码吃好喝好睡好,打打丧尸,不用担心被人伏击!”   沈白榆嘴唇抿成一条线,他们刚刚已经用了七发炮弹,打落了一艘敌舰,还有三发十二艘——   “让量子兽出去干扰。”沈白榆当机立断,“哈斯特速度快,攻击敌舰侧翼的推进器,章鱼哥触手有力,制造机会让敌舰相撞,豹脾气敏捷,吸引火力。”   “鹿锦,让来蝠加大音波干扰,扰乱对方通讯。”   “知道。”   来蝠的音波干扰,对方的十三艘军舰都发生了片刻的停滞,章鱼哥忽然出现,触手猛地一推,推进的那艘军舰立时往旁边撞去。   哈斯特悄无声息地闪出军舰,鬼魅一般迅速破坏掉最近一艘军舰的推进器,正要破坏下一艘时,一只白色的老虎冲了出来,险些抓伤哈斯特。   白虎是猫科,对鸟类有着天然的威慑力。   哈斯特盘旋空中寻机下冲,一只猞猁量子兽却跳了出来,猛地扑向哈斯特,哈斯特险险避过,又差点着了白虎的当。   两只猫目光冽冽,紧盯着哈斯特,破坏行动失败,章鱼哥也遇到了阻击,对方军舰发射了电击捕捉网。   章鱼哥虽然是陆型,但皮肤表面湿润富含水,一但被抓到,激烈的电击足以让它真的变成章鱼小丸子,松濯吓得立马收回了章鱼哥。   要吸引火力的豹脾气也被迫终止,它去救了被三只猫围攻的哈斯特。   ——对方显然知道沈白榆他们的量子兽的特性,居然同时备了白虎、猞猁、狸花三只猫科。   狸花猫,自古以来就是中国人特别喜爱的猫类,抓鸟逗蛇,样样精通,哈斯特在又破坏了一个推进器之后,被逼得节节败退。   还是豹脾气紧急救场,抓伤了那只狸花,才让哈斯特顺利回归。   然而对方人数众多,量子兽也多,眼镜蛇,蟾蜍,灰狼,麋鹿,黑猩猩,还有同样灰使用音波的狐蝠,较大的体型和成熟的年龄,使它的音波比来蝠的还要强悍。   这是一场绝对针对沈白榆等人的阳谋。   “阿榆!”   一声风铃般的清脆,打断了沈白榆紧皱的眉头,他分了神看去,迟重棠眼瞳中金光流转,定定地看着屏幕上的黑色敌舰。   “阿榆,你想把他们打下来,还是先离开?”   “不宜恋战。”沈白榆也看向屏幕,十二艘军舰没有崽进攻,而是连同它们的量子兽一齐逼近,将他们围成困兽之态。   ——看来是想活捉他们,而不是单纯地要他们死。   “你有什么办法离开?”沈白榆看到他指尖的金光,“他们也是军人,受上级指示坐实罢了,不用赶尽杀绝。”   迟重棠指尖一顿,略有点可惜地点头,对沈白榆说,“那阿榆你抱住我,想象我们要去的帝星。”   在大事上,迟重棠向来不会开玩笑。   沈白榆没有迟疑,两手将迟重棠抱在怀里,脑中专注地想象帝星的方位和模样。   那是一颗巨大的繁荣的绿色星球,和古地球有些许相像,但是没有那么多的蓝色海岸,星球之外还有一条环绕的彩色小行星带。   迟重棠抱着沈白榆,闭上眼,脑海里同样浮现出这个星球,指尖金光流转,一串金色的符号旋转而出,在军舰之外,瞬间凝结成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   “传送——”   尾音轻飘飘地落下,金色法阵光芒大盛,只一个呼吸,这艘巨大的黑色军舰就堂而皇之地,猝然消失在了十二艘敌舰的包围圈中。   敌舰:???!!!   —   看到静静旋转的绿色小圆球,乌金都有些恍惚了,“……瞬、瞬间传送???”   “我记得我们这艘军舰……不是传送舰啊……”松濯傻眼地看着这熟系的帝星航域,又慢慢看向和自家老大抱在一起的迟重棠,“……而且古地球这鸟不拉屎的荒星,哪来的传送点。”   他们老大这是捡了什么牛逼逆天的人物?!   虽然和迟重棠靠得最近,但感受最不深的,应该就是沈白榆了。   他就是和迟重棠抱了一下,期间还被迟重棠占便宜地亲了一口脖子,还没跟他翻脸发火呢,眼睛一睁就看到帝星了。   就,挺突然的。   “阿榆~我厉害吧~”迟重棠脸上写满得意,一副快夸我快点夸我使劲夸我的小模样。   “挺厉害的。”沈白榆顿了一下,想到在古地球经历的那些,有种十分多余的感觉,“……在地球你怎么不说可以直接传送?”   “因为我没来过这里,所以其实我也不能控制范围,不知道会出现在哪里。”迟重棠有点不好意思,“而且我灵力不太够,借了一点军舰能源舱的晶核。”   话音刚落,就传来鹿锦的声音,“老大,我们的能量只能勉强达到帝星上空,需要联系帝星军部,派军舰来接应我们。”   勉强,挺灵性的。   这不是用了一点,这是几乎把晶核都耗光了。   “先联系道格拉斯元帅。”   “知道。”   沈白榆盯回迟重棠,把他偷偷摸自己腰的手拉下来,才说,“但还是谢谢你,没有你我们出不了包围圈。”   “不用谢,你是阿榆嘛~”迟重棠抿着唇羞涩地笑,然后得寸进尺,“不过,阿榆真的要谢我的话,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呀?”   沈白榆心里升起一点不好的预感,在迟重棠开口之前先捏住了他的脸,“回到帝星再说。”   被捏成小鸡嘴的迟重棠乖乖点头,说话有点含糊,“阿榆似不似答应窝了吖?”   沈白榆犹豫了瞬,“不太过分的话。”   “太好啦~”   沈白榆看见迟重棠那张明媚灿烂的脸,松开捏住他的手,耳根莫名红了红。   —   接近帝星上空航域,道格拉斯元帅派来接应的军舰已经到了。   沈白榆一行人被接上新的军舰,这艘能源殆尽的小破军舰不用管了,底下人会处理好的。   新军舰的指挥室大屏幕上,一个两鬓白发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军绿色的军装板正整洁,肩上胸前都佩戴着金色的不落花徽章,象征着帝国军部的最高级别。   “道格拉斯元帅。”沈白榆面容冷峻,踢脚挺腰,对道格拉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道格拉斯元帅。”乌金五人也敬了军礼。   “白榆,欢迎回来。”道格拉斯露出一个松快的笑,“还有乌金上尉,松濯少校,卡尔蛮中校,滟姬少校,鹿锦中校,欢迎回家。”   “道格拉斯元帅,你区别对待啊。”乌金大咧咧呲牙笑道,“叫老大白榆,叫我们军衔,别怪下次我们去你家蹭饭,多吃两碗。”   “你这小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啊?”道格拉斯哈哈笑起来,眼角岁月沉寂的痕迹也皱起来,“行行行,下次来我家,我教师母给你们烧一大桌子菜,给你们接风洗尘,保准管饱!”   “那感情好,谢谢元帅啦!”   道格拉斯笑着摆摆手,目光落在沈白榆身后的迟重棠上,多少有点促狭,“白榆,这是你找来的小媳妇儿?”   沈白榆的耳根瞬间热了,面上撑着冷静自持,“老师,他是迟重棠,我的救命恩人。”救命恩花。   迟重棠倒是对“小媳妇儿”这个称呼很满意,害羞地往沈白榆后面躲了躲,一双桃花眼清澈又明亮,“老师好呀,你可以叫我阿棠。”   阿榆的老师就是他的老师,属于长辈,叫他阿棠应该的。   “哈哈哈,好,阿棠。”道格拉斯的表情都多了几分慈爱,见沈白榆不太好意思,就打住道,“等你们回到帝星,见完皇帝和皇后,就到老师这里来,你师母就喜欢你这种漂亮乖巧的孩子。”   “好呀,谢谢老师。”迟重棠笑得甜甜的,像口蜜一样,饶是他没说什么哄人的话,道格拉斯也被哄到了,笑得合不拢口。   好咯,他这个不开窍的木头学生也有人要啦~   军舰到达帝星最大的停舰港,这是军部用地,到处都是起落的黑色军舰和面容严整的帝国军人。   一片旗帜高高飘扬,暗红色的帝国国旗中摇曳着金色的不落花,鲜血染成的军旗之中,则是最普通的金色军徽。   “不落花代表帝国最高荣誉,只用于帝国皇室,和最尊贵最值得尊敬的人,一般只有帝国元帅、对帝国有重大杰出贡献的人才能被授予。”沈白榆解释道。   “那阿榆有吗?”   “我还不够资格。”沈白榆说,“不过,我的父亲有一枚金色的不落花勋章。”是在他绞杀虫族母皇,壮烈牺牲的那场战役中获得的。   ——原本父亲应该也是中将军衔了。   沈白榆眼底闪过一丝哀伤,又接着肯定道,“不过我肯定会有的。”他会像父亲一样,为剿杀虫族,守护帝国之门战至最后一秒。   “我相信阿榆。”迟重棠毫不怀疑地点头,小声带着得意地问,“那阿榆是元帅的话,我以后就是元帅夫人嘛?”   沈白榆顿了一下,不用怀疑,这种话肯定是乌金那大嘴巴告诉他的。   “不是。”   “啊?为什么啊?”迟重棠急急地问,“那谁是啊?阿榆你还喜欢别的人类别的花啊?”   这也不是。   沈白榆看着紧张的迟重棠,伸手捏他的脸蛋,滑滑嫩嫩的,“我不打算结婚。”   “为什么不结啊?”迟重棠抿着唇,闷闷不乐的,“花大说人类情侣都是要结婚的,结婚结一天,新婚夜是一个晚上,也是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刻之一。”   “阿榆,你是不是还生我气啊?”   “没有。”沈白榆道,他现在真的不生气了,他只是想,如果他也在战场上战死了,迟重棠就不用很难过,还可以找下一个人陪他开花。   “那为什么呀?”迟重棠又想到花大说人类都喜欢嘴硬,口是心非,沈白榆肯定还在生他的气。   于是小声难过道,“新婚夜过半个晚上可以嘛?明年春天,我开花也不开那么久了,阿榆你就跟我结婚嘛,我什么都听你的。”   又是开花这个雷点问题。   迟重棠这笨蛋。   沈白榆压下涌上来的羞耻回忆,心里叹了口气,“迟重棠,你不应该是小白花,你是小黄花。”   迟重棠一听,眼泪就马上在眼眶里打转了,“什么意思呀?阿榆你是不是喜欢黄色的花?”   “现在闭嘴。”   “……喔。”   迟重棠:委委屈屈.jpg   —   沈白榆和迟重棠说话期间,军式星轨车已经到了帝国皇宫。   那是一座巍峨壮丽的宫殿群,覆压三千余里,制式很像中国的紫禁城和西方宫殿结合,带着十分的古典韵味。   皇宫极尽帝国珍宝,华贵精美的各式屋顶,缦回的廊腰,珍奇的花园,随处可见蓝、紫、黑、翠以及孔雀绿、宝石蓝等五色缤纷的宝石彩矿。   最高的那座宫殿之上,屋顶当中正脊的两端还放置了仿古的琉璃吻兽,以龙凤、狮子、海马等立体动物造型,稳重有力地吞住大脊。   迟重棠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宫殿群,脑海里很快地闪过什么,也是这样对称大方的宫殿,不是宝石,而是巨大的白玉雕铺而成的溏淉篜里。   “皇宫恢宏磅礴,用天上的星辰与其宫殿规划相对应,以突出政权的合法性和皇权的至高性,皇室是和军部,帝国法庭三大权利体,规矩也很多。”   沈白榆低声道,“你别乱跑,在这里等着,我和乌金他们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   “嗯。”迟重棠乖乖点头,“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阿榆。”   沈白榆又简短地交代随行官照顾好迟重棠,才同乌金五人去换了合适的军装,面见皇帝。   随行官隶属于皇宫,是在军部编外的军人,按军衔划分,也是少尉级别的。   见迟重棠脸嫩年纪小,想着他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从怀里掏出糖哄哄他,就见迟重棠在沈白榆走后,立马放下了笑眼,冷淡矜贵,威严锐利,绝不属于当今皇帝。   随行官:“……”   突然有种在顶头上司面前加班的感觉。   他看起来绝对不超过25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气势,难道是皇帝流浪在外的私生子?   随行官漫无边际地想,但一看这张脸,嘴上不自觉地问了出口,“小朋友,吃糖吗?”   随行官今年45岁,自觉叫他小朋友没错啊,但对方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他又莫名有种不尊重老祖宗的感觉。   就,挺很荒谬的。   秉承着不能给阿榆惹麻烦的原则,迟重棠还是接过来那两颗糖,撕开亮晶晶的糖纸,放到嘴里,还挺好吃的。   “阿榆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来?”迟重棠边问,边把另一颗收进了袖子里,留给阿榆吃的,阿榆喜欢吃甜的。   “皇帝陛下的事,我也说不准。”随行官道,“不过沈少将是帝国英雄,中途遇险,历经磨难才回来,陛下.体恤帝国将士,寒暄过后可能还会留沈少将用午膳。”   “最早也得一个小时吧。”   这么久啊。   这个皇帝屁事真多。   迟重棠心里郁闷地想,嘴上很有礼貌地对随行官说了谢谢。   随行官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有点受宠若惊,但他没有皇室特有的金发金瞳,也没有听说过皇室里还有这么漂亮貌美的小皇子。   ——与其跟小皇子比,倒不如说连最漂亮的公主,也比不上沈少将带回来的这位。   不过,不是这么漂亮,怎么能拿捏住冷面阎王沈少将呢,百炼钢要成绕指柔咯。   随行官心里想,他这应该是除了乌金上尉他们之外,第一手吃瓜资料了。 071.+072.小朋友,吃糖吗?+哪儿捡的漂亮小媳妇儿呀   帝国皇帝是个很儒雅温和的男人,金发金瞳,见人未语便是三分笑意,说话也毫不摆皇帝架子,连乌金的一些不周到的礼数,都摆摆手说不用在意。   沈白榆知道,这只是表面。   与古地球盛行的一夫一妻制不同,星际帝国婚姻法规定的,是自愿平等的多婚配制度,所以帝国之中,会出现一夫多妻,一妻多夫的婚姻,而且不拘泥于性别。   皇室就同一般帝国家庭一样,皇子皇女都有平等的权利继承皇位,不论长幼尊卑,只论政绩和民间声望,在没有直系子女时,旁系的贵族后代也可以继承。   而上一任皇帝足足有七个妻子,十九个子女,撇去五个未成年,从十四个兄弟姐妹里厮杀出来的皇帝,又怎么可能是善茬。   ——温文尔雅?不过是做给帝国民众看的罢了。   “正近中午,沈少将和各位应该都没用午膳,不如就在皇宫里用吧。”皇帝温和笑道,“就当是我为各位帝国英雄尽一点绵薄之力,接风洗尘。”   “沈少将之前失踪,扶安也整日挂念呢,现在知道沈少将平安回来了,指定高兴坏了。”皇后也笑眯眯道,“还说要找个机会同少将认识,我看现下,正是个好机会。”   “多谢陛下、殿下好意。”沈白榆面容严整,不卑不亢,“只是属下同道格拉斯元帅有约在先,不好推辞,实在抱歉。”   “我知道,道格拉斯元帅和沈少将也是师生,长辈邀,不可辞。”皇帝好脾气道,“沈少将不必放在心上,来日方长,日后也是一样的。”   “可不是。”皇后也笑笑,“还要托沈白榆少将,帮我和陛下同道格拉斯元帅问好。”   “不敢。”   沈白榆颔首低眉,再几句不痛不痒的寒暄,就带着乌金五人出了会事殿,去侧殿接迟重棠。   迟重棠一见沈白榆就要抱他的手臂,沈白榆躲了一下,低声哄道,“在宫内要注意一点,出去再说。”   迟重棠有点不高兴,皱了皱鼻子,还是乖乖道,“我听阿榆的。”   “乖。”沈白榆摸摸他的脑袋,又跟随行官道谢,“有劳照顾。”   随行官微微摇头,“这位小朋友很安静。”又道,“我带你们出去,这边请。”   穿过迂回曲折的走廊,总算出了森严的皇宫大门。   刚上星轨车,松濯就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懒洋洋靠在卡尔蛮肩上,“刚在里面在皇帝皇后跟前,我大气都不管喘,生怕哪里没礼数,不小心就噶了。”   “你也太胆小了,我觉得皇帝皇后人挺好啊,还留咱们吃饭。”乌金说着有点遗憾,“我还没在皇宫理吃过饭呢,差点就吃成了,真可惜。”   “就你个憨货只知道惦记着干饭。”松濯翻了个白眼,“你刚进去行礼都行错了,右手放肩膀不是放胸口,傻.蛋。”   “我记着就是放胸口啊?”乌金一脸不信,还做了一次给沈白榆看,“老大,不是放胸口吗?”   沈白榆睨了他一眼,乌金从善如流地低头改口,“那我下次改。”   “皇帝不好相处吗?”迟重棠抱着沈白榆的胳膊,黏着他问,“他是不是很凶,动不动就拉人出去打板子啊?”   “这倒不会。”沈白榆没有细说,迟重棠一脸单纯样,还是憋跟他讲了,“皇室贵族,对平民多少有些不可靠近的尾音。”   “平民?”   “就是没有贵族爵位的人。”   迟重棠半懂不懂,“阿榆是少将啊,准备升成中将了,还是平民啊?”   “我是平民出身。”沈白榆道,“军部大多数人都是平民阶级,只有部分立了重大军功的,会被破格降下爵位,不过一般也是不能继承的,跟皇室不一样。”   “我们六个人里,只有卡尔蛮身上有一个子爵的爵位,他祖父是皇室旁系。”   “落魄贵族而已啦。”松濯摆摆手,“我们家阿蛮还挺可怜的,他爸沾赌,把钱都赌光了,现在家里连几套房都没有了,穷得只能买几个套。”   “……也不是。”卡尔蛮深色的脸上闪过一丝红,小声地说,“还是能买一套房的。”   “没事,我有钱,我养你。”松濯拍拍卡尔蛮的胸膛,“我就喜欢你这种脸蛋棒棒,身材壮壮的男人了。”   乌金没眼看了,“我三岁练枪,十岁杀遍四方,十五岁国士无双,二十五岁天天霸榜,三十二岁吃了一顿狗粮噎死他乡。”   鹿锦笑了笑,“没人牵手手,那咱揣兜兜。”   滟姬看了鹿锦一眼,没说话。   —   道格拉斯元帅的家在和平小区。   这是军部专门圈造专人设计的军人及军属住宅区,校级,将级包括元帅级别的军官都住在这里,属于高级机密领域。   进去需要经过重重身份验证,一一核实,就算是道格拉斯元帅进去,也得按规章来。   所以在进去之前,沈白榆要给迟重棠办理身份登记,让乌金他们先过去。   有少将担保,身份登记很顺利,就是落户口这里有点纠结,如果落在沈白榆这里,以后不好结婚,星际帝国再怎么宽容大量,也不会允许近亲结婚。   还是道格拉斯元帅周到,特地打了通讯过来。   “迟重棠是你小媳妇儿,那就算我半个儿子,儿子跟学生在一块,亲上加亲,多好哈哈哈……”   沈白榆说不过,最后迟重棠的户口落在道格拉斯那里。   迟重棠看着手里的小卡片,指着上面的红色花纹问,“这是什么花?”怎么他觉得有点眼熟呢?   “落日花,帝国每一张身份证都有。”   迟重棠想起来了,在古地球的时候,乌金还摘了一把跟它长得很像的给沈白榆看,因为沈白榆说落日花漂亮。   顿时就有点醋,“落日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你好看。”沈白榆早就不记得这件事了,只觉得迟重棠鼓着腮帮子,又小气又有点可爱。   “我就知道阿榆最好了~”迟重棠得意地哼了哼,“那是不是靠这个,我以后就能跟阿榆结婚了呀?”   “准确地说,是可以和帝国任何一个人结婚。”   “其他人跟我又没关系,我只要阿榆就好啦。”迟重棠美滋滋地把小卡片看了又看,好好地踹进袖子里,又摸出一颗糖,撕了糖纸递到沈白榆的嘴边。   “那个随行官给的,还挺好吃的,给阿榆甜嘴。”   “待会去老师家吃饭,别吃太多糖。”沈白榆张口吃了,嘴唇不小心碰到了迟重棠的指尖,“要买点东西给老师和师母……”   “买什么呀?迟重棠天青色的眼瞳清澈无害,像兔子一样,却十分自然地把指尖含进了嘴里,——那只被沈白榆舔过的指尖。   “你……”沈白榆嘴唇忽然烫起来,烫到了耳根,嘴里的糖咬碎不是,含也不是。   化在舌尖上,甜甜的,莫名有种在含迟重棠手指的感觉。   “没事。”沈白榆掩饰地偏过脸,“……买一些水果点心吧。”   “花大它们给我们的水果还没吃,送那些可以嘛?老师和师母会不会喜欢呀?”   “可以。”沈白榆点头,“不过那些水果都在之前的军舰上,没拿下来。”   “我拿啦~”迟重棠把手伸进袖子里,再伸出来,手里就多了一个满满当当的大框,就是军舰上的那只。   沈白榆:??   这小小的袖子怎么塞下这么多东西还不掉的?   沈白榆有点震惊,但是一想到是迟重棠,又好像理所应当,“所以你的晶核也是这样藏在袖子里?”   “对呀,这叫袖里乾坤。”迟重棠又忘袖子里面掏了掏,捧出一把石头给沈白榆,“阿巴,就是那只蕨类小矮子送的,阿榆你说好看,我就带上了。”   沈白榆一看,流光溢彩的,不是极品的蓝宝石就是大水晶大钻石,就算是物产丰富的帝国,也有很多人喜欢,“挺值钱的,你留着吧。”   “几块石头,我还有好多。”迟重棠说着还想再掏,就被沈白榆叫住了,连着前面几块也给他,“放你那里。”   “那阿榆想要就问我呀。”   有了那框子水果,沈白榆也没再买其他东西了,直接去了道格拉斯家。   一进门,道格拉斯就热情地迎他们进去,“快快进来,不用换鞋,那些都是给外人看的,当自己家就行。”   迟重棠看向沈白榆,见他只是把鞋脱了也没有穿鞋柜里的棉拖鞋,有样学样,把靴子脱下来。   对迟重棠不同于人的衣着,道格拉斯不是很在意,帝国幅员辽阔,有些地方和星球的风俗和服饰就是奇奇怪怪的,很正常的。   “师母在厨房里忙呢,待会让她看看你和你的小媳妇儿。”道格拉斯眉开眼笑起来,“我说儿媳妇漂亮,你师母还打我,说我乱开玩笑,你哪来的对象。”   沈白榆听着,神情也明显轻松下来,没有接着道格拉斯的话,而是说:“我们给老师带了点水果,不知道你和师母喜不喜欢。”   “水果?”道格拉斯有点奇怪,他没见他俩手上拿着东西啊,“什么小水果?”   “我们从古地球带回来的,是那里的变异植物孝敬老师的。”迟重棠嘴甜地说,边从袖子里把那大筐子拎出来,“有好多,车厘子,荔枝,草莓,砂糖橘,柚子,葡萄,桃子,还有一些蔬菜。”   “嚯,红橙黄绿青蓝紫的,能凑一道彩虹桥了哈哈哈。”道格拉斯惊喜地笑开,“难为你们还记得我这个中年老头,有心,难怪能捡一个媳妇儿回来。”   “是阿榆好,我才喜欢他的。”迟重棠害羞地躲在沈白榆身后笑,“老师你别总说阿榆,他会不好意思的。”   “还没结婚呢,就这么护着阿榆了?”道格拉斯笑道,“等结了婚,阿棠就是真真正正的小媳妇儿啦,到时候想跑也跑不掉啦!”   沈白榆忍不住开口,“老师……”   古地球之旅艰险,老师是故意逗他们开心,让他们忘掉那些不高兴的事,沈白榆心里知道,但是……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事实上,他才是迟重棠的“小媳妇”。   “哈哈哈,知道你脸皮薄,行了,我不说你的小媳妇儿了。”道格拉斯又打趣了下,才高高兴兴地抓起一个车厘子,用衣服蹭蹭就吃了。   “哟,这甜得像是咬了我一口。”道格拉斯很是惊喜,三两下吃完一个,抓了一把在手里,“我去洗一洗,给你们师母尝尝老祖宗的东西。”   “乌金他们都在院子里呢,中午我们吃烧烤,白榆你手艺好,也给你家小媳妇儿烤几串呗。”   迟重棠听了,眼睛亮亮地看着沈白榆,“阿榆,你还会烤肉啊?”   幸灾乐祸的道格拉斯已经憋笑着钻进了厨房,留下一个沈白榆,太阳穴突突地跳。   又来了。   老师又给他挖坑。   沈白榆委婉地拒绝道,“……会一点,但是烤得不怎么好。”   “哇,我想吃。”迟重棠露出小狗星星眼,晃着沈白榆的手臂撒娇,“阿榆~好阿榆~给我烤一串嘛~”   “我不怎么会。”   “阿榆~烤嘛烤嘛~~”   ……也行吧。   沈白榆勉为其难地点头,“可能有点难吃。”   —   可能不是有点难吃,而是很难吃。   沈白榆烤的时候,乌金一直在憋笑,松濯一副看老大好戏咯的欠打样子,鹿锦欲言又止,打个预防针道:“你可能……需要适应一下。”   “嫂子你别信他,你可有口福了,老大做菜真的是这个!”乌金说着露出一个大拇指,“真的,吃了老大的烧烤,直接忘了明天考试怎么考。”    “真的,不骗你。”松濯信誓旦旦,“骗你我俩是小狗。”   “汪?”是在叫我吗?   小煤球听见自己,摇着尾巴凑过来,黑溜溜的圆眼睛都透着愉悦,“汪呜~”   松濯抱起小煤球,把它的脑袋倒尾巴都rua一遍,“乖狗狗,待会给你吃肉骨头哦~”   “汪汪~”好耶~   迟重棠不信他们,凑到沈白榆旁边,十分相信地说,“他们骗人,阿榆烤的肯定是最好的。”   沈白榆自己也很想说,其实可以不用这么盲目信任他的,但是一对上迟重棠那双充满期待的桃花眼,又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让现实给他一巴掌吧。   沈白榆的厨艺真的不行,一块好好的肉被他烤得焦焦黑黑的,调料还撒多了,一看就很咸。   但迟重棠面不改色地吃进去了,很认真地说,“我觉得挺好吃的,阿榆,你不要那么没有自信,你看我,我都不会烧烤呢。”   沈白榆迟疑地也咬了一口,果然,又苦又咸,除了完全熟了,没有什么优点。   但迟重棠吃完了,一口接一口的,吃得还挺开心的样子,沈白榆又有点怀疑自己的舌头出了问题。   难不成,真的挺好吃的?   沈白榆不太自信地又烤了一小串,一样的做法,一样的难吃,而且他这次放调料放错了,除了咸,还又涩又酸。   总而言之,难以下咽。   沈白榆想扔掉,却被迟重棠接过去了,一颗又大又红的车厘子被塞了过来,“阿榆你吃这个,我吃烤肉。”   迟重棠吃东西很文静,文静到让沈白榆怀疑是不是太难吃了,他才吃得这么慢。   “很难吃的话,可以扔掉的。”   “为什么要扔啊,我觉得很好吃啊。”迟重棠微歪着头,天青色的眼睛写满认真纯粹,还去问其他人,“阿榆烤的肉,你们觉得不好吃吗?”   “哈哈哈老大烤的肉哈哈哈……”乌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老大什么都好,就是厨艺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垂死病中都要惊坐起吐上一回。”   “不能说难吃,只能说真的很难吃。”松濯吐槽道,“就算是我对阿蛮这么深的滤镜,他要是端这东西给我,我宁愿砂了他,再紫砂。”   说着,松濯给迟重棠竖了一个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叫他嫂子,“嫂子,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跟和老大在一起了,能吃他做的饭,普天之下,应该只有你了。”   “天选之子。”鹿锦也笑道,“你们俩是天作之合。”   迟重棠听了还挺开心的,“虽然你们这么说阿榆的烤肉不对,但是你们夸我和阿榆般配,我就不计较啦~”   乌金又是一阵爆笑,“别人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嫂子你是情人眼里出厨神。”感觉到自家老大阴测测的目光,乌金使劲忍着笑,“我也没说错啊,师母你说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许汀兰温和地笑着,端来了一果盘的水果,就是迟重棠他们带来的车厘子。   “你们从古地球带回来的果子还挺好吃的,汁水饱满,又漂亮又甜,等会你们也带些回去,我和道格拉斯两个人也吃不完,省得浪费了。”   “不浪费,这果子一口一个都停不下来,吃着吃着就没了。”松濯嘴里塞了一个车厘子,边吃边说,“我们刚刚说老大烤肉呢——”   “白榆还烤肉啊?”许汀兰也忍不住笑,“他之前不是说过再也不烤肉了,不做饭了吗?怎么今天又做上了?”   “这不是……”乌金挤眉弄眼,“嫂子想吃吗?老大那么疼嫂子,肯定给他做啊,老大你别瞪我,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这是我们家阿榆的小媳妇儿?”许汀兰看向里面的迟重棠,眼神又打趣又慈爱,“让我瞧瞧,果然跟道格拉斯说的一样,漂亮又水灵,跟白榆正正般配。”   迟重棠被夸得不好意思,红着脸往沈白榆怀里躲,“也没有啦,阿榆长得才好看~”   许汀兰听了,捂着嘴笑起来,她以前就是帝国有名的大美人,到了中年也看不出几分岁月的痕迹,这么一笑,很是风情万种。   “之前道格拉斯跟我说,我还以为他跟我开玩笑呢,没想到真有这么一个漂亮小媳妇儿,还这么护着阿榆,阿榆真是有福气。”   “是啊,阿榆也有小媳妇儿咯~”道格拉斯边走过来变揶揄地笑,手里拿着一篮子处理好的肉,“阿榆跟我和你师母说说,你跟小媳妇儿怎么认识的?”   “说了元帅你肯定不信!”松濯抢答道,“这漂亮小媳妇儿是老大捡的,老大一开始还不想要,是嫂子对老大一见钟情,跟着来的!”   “哎呀!我们老大啊!那叫一个口是心非死鸭子嘴硬哦!”乌金接话,“天天跟人家一个帐篷睡,搂搂抱抱的,还说不喜欢人家,成何体统啊!”   “就是就是~”   松濯和乌金一唱一和的,把道格拉斯和许汀兰逗得眉开眼笑。   “阿榆真是这样的?”许汀兰笑着拉过迟重棠的手,“你别往心里去,阿榆对感情迟钝,以前有个女孩追他三年,找了各种借口约他学习,他就特地约了人家出来,板着脸,一字一句地对人家说——”   许汀兰还买了个关子,“你猜阿榆怎么说的?”   迟重棠看向沈白榆,“阿榆是不是直接拒绝她了?”   “差不多。”许汀兰乐得不住地笑,“他以为人家女孩真的笨呢。”   “他说,‘笨鸟先飞,建议你去找个培训机构,一对一培训学习,以后不要再找我问这些低级的问题了。’然后女孩哭了好几天,再也不来找他了。”   “怪不得老大你这么寡,这是真没有情商啊。”   乌金他们都笑得直不起腰,迟重棠也弯着眼睛笑,小拇指偷偷勾住沈白榆的手指,“阿榆也有这么笨笨的时候啊~”   “师母。”过去的黑历史被翻出来说,沈白榆也难免有些难为情。   “好,不说了,等回去了,你自己在跟小媳妇儿说。”许汀兰笑道,“对了,你们刚刚在笑什么?什么烤肉?”   松濯和乌金绘声绘色地又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道格拉斯笑得猖狂极了,见自家学生瞪过来,才勉强收住笑。   只是嘴角要翘不翘的,沈白榆一看就知道他在心里还乐呢。   像他家这么幼稚的元帅,全帝国都不多见了。 073.+074.用兄弟的名号做情侣的事+阿榆是阿棠的童养媳   道格拉斯清咳了咳,正经问道,“其实也不是很难吃,还是有优点的,起码熟了对吧?”   乌金一众人都在憋笑,只有迟重棠是认认真真点头,“对呀,而且每一面都刷到了酱汁,酸酸甜甜,辣辣咸咸的,口感很丰富很独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肉啦!”   说着,迟重棠握住沈白榆的手,眼睛亮亮的,“阿榆烤得这么好吃,我也给阿榆烤一串好不好?”   迟重棠都这么捧他的场了,沈白榆不答应也说不过去,而且,迟重棠总不能烤得比他的还难吃吧?   见沈白榆点头,迟重棠立刻高兴得眉眼弯弯,黏着他道,“可是我不会烤肉,阿榆你教我吧?”   “嫂子我教你!”乌金自告奋勇,说着就要走过去,被松濯揪住了,“你不多嘴没人当你是哑巴,小情侣的把戏,你凑什么热闹?烤你自己的吧,单身狗。”   “比你好,你占着兄弟的名头做着情侣的事,不要脸。”顾着道格拉斯也在,乌金压低音量小声逼逼,嘴上说着,也真的坐下了。   ——主要是他看到迟重棠不友善的眼神了。   没第三者插进来,迟重棠美滋滋地跟沈白榆靠在一块,肩膀贴着肩膀,膝盖挨着膝盖,就差把人坐到沈白榆怀里了。   “阿榆,是不是这样烤呀?”   “现在要不要翻面呀?”   “涂酱料嘛?你想吃甜一点的,还是辣一点的呀?”   沈白榆很有耐心,每个问题都回答了,不过他自己也不怎么会,总之就是一个敢教一个敢烤。   “要不,加点柠檬吧?”迟重棠小声地说,贴得沈白榆极近,嘴唇再近一点点就能亲上沈白榆了。   “好。”沈白榆不动声色地拉开一点距离,迟重棠毫无所觉,说着话又黏过来,他身上特有的花香浓郁非常,萦绕在沈白榆的鼻尖,让他莫名耳根发热。   但是看向其他人,似乎都没有闻到迟重棠身上的香气,都在烤肉吃水果,没有注意到这边。   沈白榆抿了抿唇,低声道,“你身上的味道,收一收。”   “什么味道?”迟重棠歪了歪头,“我身上没有味道啊,不过阿榆,你身上好香啊,甜甜的。”   迟重棠边说,边凑到沈白榆颈边嗅,温热的呼吸打在那块敏感的皮肤上,有点痒。   沈白榆推开迟重棠的脑袋,转移话题,“烤肉要糊了。”   迟重棠连忙把烤肉翻过来,看到没糊松了口气,烤肉的香气已经出来了,跟沈白榆烤的不一样,他这串色香俱全,恰好的焦度,配上浓郁诱人的肉香,馋得让人流口水。   “好像已经好了。”   “真的呀?”迟重棠仔细看了看,确实焦黄酥脆的了,殷勤地递到沈白榆嘴边,“阿榆快试试~”   沈白榆张嘴咬了,香辣微甜,带上一点新鲜柠檬的酸,好吃得简直要把舌头都吃掉,让人食指大动。   “好吃。”   迟重棠高兴得眼睛弯起来,像两轮月,“阿榆喜欢就好,我再给阿榆烤个其他口味的~”   “嗯。”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引来了某些单身狗的注意。   “喂,那边的小情侣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啊?”乌金嚷嚷道,“这边可有三个单身狗呢,老师和师母这对正经夫妻都没你俩黏糊!”   “哎,这哪能比啊?”道格拉斯板着脸又笑出来,“他俩黏糊但是没有法律依据啊,我和汀兰可是名正言顺的。”   “说什么呢。”许汀兰有些脸红了,用手肘戳了戳道格拉斯,离这个幼稚的中年大叔远一点。   “我说的真心话。”道格拉斯握住许汀兰的手,又坐过去,然后笑话沈白榆,“说实话,要是去年有人告诉我说,我们家白榆今年会带一个娇娇小媳妇儿回来,那我可是不信的。”   “没想到,哎,不仅带回来了,还是一个大美人,听说还是捡来的?”   “怎么捡的,说给老师听听,我让你几个师兄也去捡一个跟阿棠一样漂亮的小媳妇儿回来,哈哈哈……”   其他人听了,也都哄笑起来。   迟重棠被说得脸上红扑扑的,不好意思地往沈白榆怀里躲,“是在古地球的时候,我被丧尸追,阿榆救的我,我一眼就喜欢上阿榆了。”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道格拉斯指着沈白榆笑,“你这小子,是有点运气的,落个难都能捡个漂亮媳妇儿,以后可得保护好阿棠,别被别人骗走了。”   “哎,元帅你这话可说错了,那轮得到老大保护嫂子啊?”松濯挤眉弄眼,笑嘻嘻道,“别看嫂子娇娇弱弱的,下起手来一点都不手软。”   “嫂子是真的厉害,遇到丧尸王,嫂子动动手指头,一招就把他们解决了!元素周期表上要是缺了一个,那就是溴(秀)在嫂子身上了!”   “那古地球的丧尸皇,比虫族母皇还厉害,活了上千年的黑山老妖,嫂子也是一招就打败了!”   乌金也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跟个说书的似的,“……您是没看到那个场面,红色的小花飘到丧尸皇身上,它就跟雪崩一样,瞬间就碎了!”   “真的!说时迟那时快,我都看见我太姥来接我了,嫂子一出手,我太姥硬是改了口风,让我好好照顾老大,多吃点,以后好照顾老大,哦不嫂子坐月子。”   “你这孩子真会说笑。”许汀兰笑得直不起腰,“白榆和阿棠在一块还没多久呢,哪里这么快就能怀上,给你伺候坐月子啊?”   “迟早的事嘛。”乌金摆摆手,“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等老大结婚了,我亲自去买最好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保准一年生俩,两年生仨,五年一个连!”   沈白榆人狠话不多,直接一脚踹过去,把乌金踹得差点摔个狗吃泥。   让你多嘴。   “哎哟,小媳妇儿耳尖都红了?”道格拉斯乐得哈哈大笑。   许汀兰见他笑得太厉害,怕吓到了迟重棠,牵过他的手柔声说,“道格拉斯就是这样,一只脚都入土了,还这么孩子气,你别在意。”   “我知道的。”迟重棠眼睛亮亮地看沈白榆,“老师开玩笑是喜欢我,阿榆害羞也是喜欢我,我也喜欢老师和阿榆。”   “不过,喜欢阿榆要比喜欢老师和师母多一点。”   迟重棠比了个距离,展开了两只手臂比的,这么远的距离,却说是一点,把许汀兰都给逗坏了。   “对了,嫂子你给元帅和师母展示一下你那个小白花呗!”乌金又大剌剌叫道,“元帅以前上战场,留下了很多暗伤,军医都没办法,嫂子你一定行的。”   许汀兰一听,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迟重棠,又看向沈白榆,“这是真的?”   “是,我本来是想迟一点再说这件事的。”沈白榆颔首道,“迟重棠确实可以治愈老师的伤,他给我和乌金他们展示过,治疗很快,而且没有一点后遗症。”   这下连道格拉斯也有些激动起来了,“虫族毒液侵蚀造成的伤害也可以治吗?”   “可以。”沈白榆道,“您知道我以前后腰也有一道虫族毒液造成的伤疤,阴雨天总是隐隐作痛,但被迟重棠治疗过后,不仅伤疤没了,症状也没有复发过。”   眼看老师又激动起来,沈白榆又说,“我知道您的意思,这对军部来说确实是一件大好事,不过我还要问问迟重棠的意见。”   “毕竟这种既能治愈又能作战的量子兽,在全帝国都是独一无二的,会引来许多方面的争夺和动荡。”   量子兽?   他用的不是量子兽啊。   迟重棠有些疑惑地看向沈白榆,但没问出来,而是握住了沈白榆的手,意思是他都听他的。   沈白榆没看向迟重棠,却回握住他的手,“总之,我们要从长计议,找个恰当的时间,公开迟重棠的身份,给他一个强有力的后盾,让那些暗中势力都心有顾虑,不敢乱动。”   “你说得对。”道格拉斯激动的心也慢慢冷静下来,看向迟重棠的目光,慈爱和喜欢里多了些祈求和期待,“阿棠,你愿不愿意把你的能力运用在军部里面?”   “当然,不会让你白出力的。”道格拉斯承诺道,“实验成功之后,我会向帝国申请,授予你一枚不落花的金色勋章。”   “这代表全帝国连同皇帝陛下在内,都会对你尊敬有加,并且对你提出来的要求,帝国军部也会尽全力做到。”   迟重棠一听到不落花勋章,眼睛瞬间亮了,连连点头,“我都听阿榆和老师的,什么时候实验都可以。”   “好孩子。”道格拉斯连连道,眼里有湿润的泪光闪烁,他低头擦了擦泪,轻声叹道,“军部前线的军人们,都有保障了,不用怕虫族毒液的侵蚀了……”   道格拉斯没有急着让迟重棠实验,而是匆匆忙忙地去打了个秘密通讯,回来之后,看向迟重棠的眼神比看亲儿子都亲。   “我们夫妻一直没有孩子,阿棠以后就是我和汀兰的孩子了,正好白榆是我们看着养大的,白榆跟阿棠结婚,就当给阿棠找了童养媳了。”   童养媳?   刚刚还一口一个地说迟重棠是他小媳妇儿呢,他老师变脸可真快,这算盘打得都崩他脸上了。   沈白榆面上无可奈何,耳根却因为这三个字又热了热。   ——那他以后就是迟重棠的小媳妇儿了?   道格拉斯笑眯眯看了沈白榆一眼,像婆家看儿媳妇一样,拉着迟重棠的手,温声和蔼地问他,“阿棠你愿不愿意啊?”   迟重棠没说同意不同意,而是亮晶晶地看着沈白榆,他心里隐约知道是什么意思,还要跟道格拉斯确认,“童养媳是什么?”   “童养媳就是白榆小小个的时候,就是我们家阿棠的小媳妇儿啦。”道格拉斯笑眯眯的,“只要阿棠一点头,下个月把白榆娶进门都成。”   话音未落,迟重棠就心急地点头了,“我答应的!我不要什么奖励,也不提什么要求,我只要阿榆就好啦!”   说着,还害羞地看了沈白榆一眼,雪眉云肤上桃色潋滟,真真是朱颜百媚,尽是春色。   道格拉斯看了,还叹了口气,“我们阿棠这么漂亮,配白榆一个小小少将,委屈了。”   “不委屈的。”迟重棠欢快地说,“乌金说阿榆很快就是中将了,那我就是中将夫人,全帝国都会知道的那种!”   道格拉斯听了哈哈大笑,“等你的身份公布,别人都不叫你中将夫人了,而是叫白榆‘帝国军部大功臣的未婚夫’,这可比中将夫人的名号响多了。”   “真的?”迟重棠高兴极了,“那全帝国都知道阿榆是我的啦?”   “嗯哼,全帝国,——就算是聋子也会听到,瞎子也会看到。”   —   从元帅家出来,迟重棠都处于极度兴奋之中,沈白榆不看他,都知道他一直在弯着眼睛傻乐。   受迟重棠的情绪感染,他们所过之处,鲜花盛开,树木抽芽,果子染红,一片春盛夏来的热闹景象。   “你收敛一点。”沈白榆低声道,能进军区的人都心思缜密,见他们这一路上都反常地鸟语花香,难免不会看出什么来。   “喔。”迟重棠命令那些植物不要乱开花,但自己又一直盯着沈白榆看,眼睛眉梢嘴角,全都是细密香甜的笑。   把沈白榆都感染得勾了勾唇角,“就这么高兴?”   “嗯哼~”迟重棠学着道格拉斯元帅哼道,弯着眼睛笑,“阿榆以后就是我的小媳妇儿啦~是我的童养媳~阿榆小小的时候,就是我的啦~”   “全帝国,包括听不到看不到的人,包括植物,花呀,草呀,树呀,都知道我快和阿榆结婚啦~”   迟重棠边说边高兴地转圈圈,忽然回眸一笑,就像一道春光射进了沈白榆的心尖,“阿榆,你高不高兴呀~”   沈白榆抿唇掩住笑,笑意又从漆黑的眼瞳冒出来。   “高兴。”   他真心实意地说。   “汪汪~”小煤球也叫了声,尾巴摇得欢快。   主人高兴,小煤球也高兴。   —   沈白榆家和道格拉斯家离得不近,也是军部分配的,也在军区里,就是略偏僻一笑,一个独立的二层小楼。   后面跟着个小花园,不过沈白榆不在意绿化,也没有留机器人打理,就这么荒废了。   迟重棠一进来,首先就对这小花园不满意,乱糟糟的,阿榆看见了肯定影响心情。   回来的时候,道格拉斯和许汀兰说吃不完,塞了许多果子给乌金他们和沈白榆,现在正好用上。   迟重棠正想把果子随手一撒,操纵它们自己找地儿把自己种下去,沈白榆就心有所感地按住了他的手,“进去再说,这里会被发现。”   军区里到处都是监控系统,就算谁的量子兽再怎么强大,也不能无中生有,召唤春天啊,被发现了要拉去切片的。   “这么严格啊?”迟重棠听话地把果子塞回袖子里,“还是古地球好,想做什么做什么。”   那些丧尸打不过他,变异植物更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迟重棠在古地球,可以说是为所欲为,随心所欲,就算他一把火把整个古地球都烧了,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在帝星就不同了,迟重棠上一秒刚放火,火还没开始烧,下一秒就能获得一副玫瑰金,在局子里隔着铁窗和沈白榆面面相觑。   “委屈你了。”沈白榆揉揉他的脑袋,迟重棠小狗似的蹭着沈白榆的手心,甜甜地笑,“不委屈,阿榆去哪我就去哪,我要保护阿榆的~”   沈白榆看着这样的迟重棠,心里一热,莫名有种想亲他的冲动。   “接吻吗?”   迟重棠微睁大了眼睛,嘴比脑子快地脱口而出,“好耶好呀~”紧接着,手也黏上来,“现在亲亲嘛?阿榆亲我,还是我亲阿榆呀?”   要是迟重棠有尾巴,指定摇得比在院子里撒欢的小煤球还快。   沈白榆耳根很热,掩饰性地偏过脸,“你听错了,我问你进去吗?”   “是吗?”迟重棠有点迷茫,歪着脑袋去看沈白榆的眼睛,“真的呀?是我听错了嘛?”   “嗯。”沈白榆面不改色地点头。   迟重棠有点失落,但一想到要进沈白榆的家,还是很高兴,“那我们快进去吧!今晚我要睡阿榆的床啦!”   迟重棠拉着沈白榆的手进去,一开门,就发出了一声惊叹,“好整洁呀~这里好大~”   “是因为东西少,看起来才大。”   沈白榆家的格局和大小跟道格拉斯家的差不多,但是他回来的少,也没有添什么东西进去,空空荡荡的,就显得很大。   “你可以添一些想要的东西进去。”沈白榆说,“冰箱里没有东西,你也可以买一些,刷我的卡。”   “卡?”迟重棠不懂,“刷什么卡?”   喔对,迟重棠失忆了,连一些常识都不记得了。   “就是用来买东西的卡片。”沈白榆拿出一张军部专用的黑卡,“我在军部十七年,工资和奖金都在里面,房子是俊不分配的,钱都没怎么动过,应该有十位数,你随便花。”   “十位数很多吗?”   “挺多的了,很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个钱,八位数的钱就可以够很多人富裕地得生活半辈子。”   “这样呀。”迟重棠想到袖子里的宝石,“把这些卖了,我是不是也有钱了呀?全部卖了,会有十位数嘛?”   沈白榆看着堆成小山的宝石晶矿,忽然意识到迟重棠好像比他有钱。   不算宝石,单算他那些变异草莓车厘子砂糖橘,如果推广开来,自己种,或者是买专利给其他人,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迟重棠,不是靠人养的小媳妇儿,而是个移动的大金山。   “改天我找农业部的技术人员来看一下,你那些果子能不能培育出来,大规模栽培。”沈白榆说,“要是可以的话,你不用动,躺着就有源源不断的钱进你的口袋。”   “那就是很多钱啦?”   “嗯,数不尽的钱。”   “哇!”迟重棠高兴得一下扑到沈白榆怀里,“那我是不是有聘礼了!我要用这些钱娶阿榆!所有钱,果子和宝石,全部给阿榆!”   “全部给我?”沈白榆愣了一下,忍不住问,“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比十位数翻十倍翻百倍还多得多,你可以直接买一个星球,在上面做什么都没有人管你。”   “真的吗?”迟重棠眼睛更亮了,“我可以买一个跟古地球一样的星球?做什么都行?”   “只要不犯法,什么都行。”   “跟阿榆开花犯法吗?”迟重棠一脸期待地问,“我可以跟阿榆天天开花吗?”   “不行。”沈白榆耳根是真的红了,一直红到耳尖上。   “为什么呀?”迟重棠不解地追问,“是犯法吗?开花怎么会犯法呀?刚刚回来的时候,好多花都开了,阿榆你都没有说它们犯法,为什么我们不能开花啊?”   沈白榆避着他的视线,转移话题,“上楼看看吧。”   “好。”迟重棠点点头,又想到花大说的话,“是因为人类不会天天开花嘛?那隔两天开一次可不可以呀?这样会坏嘛?”   “迟重棠。”沈白榆被问得有些羞恼,但一看迟重棠满眼天真清澈,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你不是……春天才开花吗?”   “是呀。”迟重棠点点头,“所以我们要买一个四季如春的星球,不会下夏天的大暴雨,也不会挂冬天的雪。”   说着,迟重棠又蹙起眉,担心地问,“帝国没有这样的星球嘛?”   沈白榆捂住迟重棠的嘴,耳根又热又红,“再说话,今晚就自己睡。”   迟重棠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摇了摇头,眼巴巴地看着沈白榆。   软乎乎的,沈白榆也没有揪着不放,打开自己的房间让他进去,“我是我房间,偶尔军部放长假会回来,平时都在牵线的宿舍里住。”   迟重棠好奇地打量着,看见柜子上摆着一些村长,眼睛亮亮地看向沈白榆,手指冲他比划。 075.+076.阿榆可不可以跟我开花+阿榆,你要伸舌头嘛   沈白榆没看懂,想起刚才不让他开口的话,才又说,“现在可以说话了。”   迟重棠没有先说话,而是眼巴巴地看着他。   “……今晚可以跟我睡。”   “阿榆真好~”迟重棠黏糊糊地撒娇,又指着放满勋章和奖牌的展示柜道,“阿榆不是说,没有不落花的勋章嘛?”   “等实验成功了,道格拉斯元帅,不对,是父亲把勋章给我了,我就给阿榆好不好?”   “这样阿榆就有不落花的勋章啦!”   沈白榆心里一动,“你想要这个勋章,是为了给我的?”   “嗯哼,阿榆不是想要嘛?我的就是阿榆的呀~”迟重棠甜甜地笑,“有了这个勋章,阿榆以后在战场上也不用那么拼命啦~”   “这个勋章很重要的,基本上你提什么要求,帝国都会尽力做到。”沈白榆说,“而且,每个不落花勋章都会镌刻上拥有者的名字,你给我,我也不能用。”   “不能刻阿榆的名字吗?”迟重棠急急地问,“我和阿榆结婚了,有法律支持了,阿榆也不能用吗?”   说着,迟重棠皱起眉,“不行的话,那就不要了,没什么用都没有,还不如宝石能卖钱养阿榆。”   “……也不是,法定配偶可以用。”沈白榆顿了顿,耳根热起来,“你真的想刻别人名字的话,跟老师说一下,应该是可以的,毕竟军部现在还要靠着你。”   迟重棠又明媚了,“那我明天就和父亲说!把我们俩的名字刻一起,然后一齐放进这个小柜子里!”   “还是单独放起来吧,放这里不太安全。”   “不要嘛,”迟重棠黏糊地抱着沈白榆的胳膊,美滋滋地说,“要是有客人来我们家,我就领他们上来看,跟他们说这是我和阿榆一起得的勋章,是不落花勋章,特别尊贵重要的人才有的!他们肯定很羡慕!”   ……也行吧。   应该也没人敢来军部住宅区偷东西。   沈白榆点头,“那我把我父亲的不落花勋章拿出来,跟你那枚放在一起。”   “是我和阿榆那枚。”迟重棠纠正他,又好奇地问,“父亲是阿榆的爸爸吗?”   “嗯。”沈白榆揉揉他的脑袋,“还有母亲,下次带你去见他们,他们肯定很喜欢你。”   “我也喜欢阿榆的父亲母亲~”迟重棠笑得甜甜的,“那阿榆你提前告诉我呀,我要给父亲母亲带好多好多礼物,阿榆喜欢吃车厘子和草莓,他们肯定也喜欢。”   “是不是他们呀?”迟重棠眼尖,拿起沈白榆床头的立式照片框问,“阿榆,这是父亲母亲嘛?”   照片里是穿着军装的一男一女,模样都很年轻,男人面容严肃,黑发黑瞳,女面上带着温和的笑,长发马尾,英姿飒爽,怀里还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包子脸,懵懂地看着前面。   两人长相都很出众,沈白榆的发色瞳色就是随了他父亲,五官则是像他母亲,都挑了两人的优点长的,小包子时就漂亮可爱,现在成熟长大了,就十分俊毅帅气。   “和阿榆好像呀。”迟重棠觉得新奇有趣,对比着沈白榆,“这是阿榆吧?小小只的,还皱着小眉毛,好可爱呀。”   “是我三岁时拍的了。”沈白榆接过照片,神情怀念,“我父亲叫沈念锦,母亲叫白鹃梅,跟你一样,是一种很漂亮的白色花卉的名字,她和外婆都喜欢这种花。”   “父亲的量子兽是三尾雪豹,速度极快,反应敏捷,母亲是父亲的副官,量子兽是白鹳,喙长爪利,极善飞行,他们在战场上总是配合得十分默契,在无数次战役中救过对方。”   “久而久之,他们互生情愫,在我父亲晋升为少校的那年,他们结婚,次年就生下了我。”   “因为军务繁忙,我和他们总是聚少离多,平时就在学校住宿,偶尔放假才能和他们呆上几天,后来,他们清闲了,我又忙了起来,也是偶尔放假才能和他们见面。”   说着,沈白榆沉默了片刻,感觉到迟重棠的手握过来,抬眼便看到他甜蜜清澈的眼睛。   “没关系的,阿榆这才次回来可以多陪陪他们,我可以天天给父亲母亲送漂亮的花送好吃新鲜的水果,还有亮晶晶的宝石。”   沈白榆眼里留出一丝笑,“你不是说花朵是植物的生殖.器官,不喜欢我靠近它们吗?怎么给父亲母亲送花?”   “可是很多人类都喜欢呀,他们还为很多花写了花语和祝福语呢。”迟重棠说,“父亲母亲也是人类,应该也喜欢漂亮的花,我让它们开最漂亮最大的那朵,用藤蔓包得美美的,再撒上水珠,肯定讨他们喜欢~”   “不过,阿榆不可以喜欢。”迟重棠鼓起腮帮子,“阿榆已经有我一朵花了,不可以喜欢别的花,也不可以收别人的花,更不许喜欢别的人类,不然我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你还挺小气。”沈白榆捏捏他的脸蛋,“你这朵小白花,父亲母亲肯定也喜欢。”   “那当然,”迟重棠哼了哼,“我这么好看,这么漂亮,这么善解人意,谁不喜欢我呀?”   “嗯,谁都喜欢你。”   “嘿嘿~”迟重棠倒在沈白榆的床上,抱着被子露出一双明亮的桃花眼挑他,“阿榆这话,是不是在说阿榆也喜欢我呀?”   沈白榆不回答了,把照片放回床头柜,又说,“你不是想在院子里种植物?可以在这里把它们催生出来,再移栽到院子里,我身上带了储藏器,不会被人怀疑的。”   “好呀。”迟重棠从床上爬起来,扑到沈白榆背上,抱着他的肩,黏糊糊地贴近他,“但是阿榆你还没说喜不喜欢我呢,都是我在说喜欢阿榆,阿榆一句也没有说过。”   迟重棠歪着脑袋,天青色的眼瞳清澈又专注,“阿榆,你喜不喜欢我呀?”   沈白榆看着他极近的脸,朱红色的唇,忽然滑了滑喉结,移过视线去,“等你拿到不落花勋章再说吧。”   “那我拿到了,阿榆你可不可以跟我开花呀?”迟重棠直起腰,两只手从肩膀滑到他的腰,抱住不许他逃跑,“开半天花也行呀,我觉得帝国现在的气候很适合开花。”   “……你不是在古地球开过花了吗?而且,帝国现在不是春天。”   “春天强制开花,不是春天就自主开花嘛,哪能都靠别人催促呀。”迟重棠笑得狡黠,“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花也适用呀,我觉得我现在就准备好啦~”   “不行。”   “阿榆~~”迟重棠蹭着沈白榆的颈窝撒娇,“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我这次轻轻的,全都听你的,开一次花嘛~~”   沈白榆被迟重棠蹭的,脸是白的,耳根是红的,心跳是快的,抿了抿唇,还是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不行,再撒娇以后就自己睡。”   迟重棠不敢说话了,撅着嘴委屈巴巴的,但是手还没松开,挂在沈白榆背上,沈白榆去哪他就去哪,就像一个大型背部挂件。   沈白榆一瞥他,他就眼睛水汪汪湿漉漉的,小奶狗一样看着他,嘴巴没动,眼睛表情和脑袋全都在撒娇卖萌。   小煤球是个单纯孩子,不知道真相,还以为主人和主人对象在玩游戏,也跟着咬沈白榆的裤脚,黑溜溜的眼睛可爱地仰望沈白榆。   见沈白榆看下来,还使劲地摇着小尾巴,嘴里嗷呜嗷呜地撒娇。   迟重棠学小煤球,鼓着腮帮子装可爱,然后轻声哼唧,“嗷呜~~汪呜~~呜呜~~主人好不好嘛~~嗷呜呜~~”   沈白榆脸上也红了,捂住迟重棠的嘴巴,“你不要叫这么……的称呼。”   迟重棠单纯地歪头,却伸出舌头小狗一样舔沈白榆的手心,吓得沈白榆手心一烫,连忙收了回去。   “主人呀~~”迟重棠又哼哼唧唧起来,“开花嘛开花嘛开花嘛~~和阿棠小花花开花嘛~~主人好不好呀~~”   沈白榆被叫得脸红心跳,嘴唇抿着,却是羞的,“……就一次。”   嗓音又低又轻,但迟重棠耳尖,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春天立刻绽放在了他脸上,“好耶~阿榆最好啦~”   花大说的对,撒娇男人果然最好命。   —   迟重棠高兴了,干活都有动力了。   把果子们撒在地板上,勾一勾手指,鲜嫩的小芽就破开果核果肉,长出来,抽叶,伸枝,从指头一小棵,瞬间就长成了小树苗。   沈白榆还是第一次见迟重棠用这招,虽然已经见过很多不可思议的法术了,但召唤春天瞬间生长这种超自然的能力,还是很让他惊奇。   “如果你愿意的话,它们是不是可以一直长下去?”   “是呀,不过我不要太大,太大占地方。”迟重棠又很有小心机地问他,“阿榆,你想看它们开花还是想吃果子呀?这个桃花一树粉嫩嫩的,梨子是一树白雪,草莓长地上的,花小小的。”   “结果吧。”沈白榆没有中套,要是他说想看开花,迟重棠肯定又要吃醋了。   迟重棠抿着嘴唇笑,他就知道阿榆只喜欢他的花。   数十棵小树苗,在迟重棠的青色法阵之下,少走了几年弯路,跳过漫长的开花养果期,直接成熟。   白里透红的桃子,鲜嫩欲滴的车厘子,粉嫩的草莓,黄澄澄的梨,缀满枝头的砂糖橘,还有红黄相间的李子。   沈白榆还想帮忙,迟重棠直接用一根藤蔓把它们圈起来,轻轻松松地提了起来,走到门口,还回头问他,“要不要种一些蔬菜呀?黄瓜西红柿和小番茄,小萝卜,阿榆你喜欢吃嘛?”   “……我都可以。”沈白榆忍了忍,还是出声问道,“你是用法术把它们提起来的吗?”   “不是啊,这么轻,用不着法术呀。”迟重棠还笑起来,“阿榆也好轻呀,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抱起来了,阿榆要多吃点才好,以后好生小崽崽。”   沈白榆未出口的话噎在嘴边,面无表情吐出一句,“……闭嘴。”   “……喔。”迟重棠委屈,他也没说什么啊,阿榆怎么又凶他。   ——人类真是让花捉摸不透。   —   迟重棠当然不会亲手种这些东西,把它们一个个扔开,就算是他仁至义尽有礼貌了。   蹲下来挡着监控器,两只手放到根上,就命令那棵为他们小两口生儿育女的小果树自己挖坑,把自己埋进去。   然后是第二棵第三棵第四棵,等到把它们都搞定了,天色都不早了,两颗金色的恒星都掉到了西山,天边漂浮着橙金色的流云。   迟重棠摘了一篮子水果回去,打算哄一哄他容易生气的阿榆,但是客厅里,厨房里,卧室里都没人,只有水流声从卫生间里传出来。   阿榆在洗澡耶。   迟重棠放下果篮子,偷偷摸摸趴在卫生间的门口听里面的动静,哗啦啦的,“阿榆,你是不是在洗澡呀?”   “嗯。”   “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洗呀?”   “不行。”   “可是我身上也好脏呀,让我和阿榆一起洗嘛,我可以和阿榆擦背。”   “不用。”   “那阿榆给我擦背?”   “不给。”   “阿榆~阿榆~阿榆~阿榆~”迟重棠嘴上黏糊糊地叫,手还是老老实实地没拧门把,但他不知道手指也是可以解锁进去的。   沈白榆在卫生间的门上没设指纹锁,迟重棠手指一碰到某点,门开了,他人也跟着摔进去了。   沈白榆正在抹泡泡,一件衣服也没穿,白花花的身体直接展露在迟重棠眼前,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阿榆,你皮肤好白。”   沈白榆先是羞恼,又有种他就知道会这样的感觉,扯过浴袍把自己遮起来,推着迟重棠出去,“说了不许进来,你存心惹我生气?”   “我没有,阿榆,是门自己开的。”迟重棠解释,但沈白榆不听,“啪”地就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差点砸到迟重棠的鼻子。   “阿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想偷看。”迟重棠委屈巴巴地拍门,手指又碰到某个点,门又自己开了。   水汽氤氲,正在冲水的沈白榆和迟重棠面面相觑,还是正对面。   迟重棠的目光下意识地就落在某两点,“阿榆好可爱哦,粉色的。”   沈白榆:“……”   迟重棠,你不说话会死是吧。   “阿榆,你好色哦,”迟重棠脸红了,又羞涩又兴奋,“你有反应了耶。”   沈白榆整个人都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   放心。   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会证明你的头是自己断的。   沈白榆把家里所有的指纹感应锁都关了,换成了普通锁,卫生间直接换成了内置锁,杜绝以后被别人从外面开进来的机会。   迟重棠挨了沈白榆一顿打,哭得泪眼汪汪的,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委屈兮兮地蹲在门口,进不了卧室的门。   见沈白榆面无表情地从旁边经过,立马抱住了他的腿,“阿榆,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你粉了,也不说你起反应了,让我进去吧,我想和阿榆一起睡……”   “放手。”沈白榆低头睨他,“滚。”   迟重棠:“……嘤。”   “不嘛不嘛不嘛~~我要进去和阿榆一起睡~~”迟重棠抱着他的小腿哭唧唧,“没有阿榆我今晚怎么活啊?没有阿榆今晚我怎么睡得着啊?”   “我不能没有阿榆的,就像帝国不能没有道格拉斯元帅,呜呜~~”   “富人有老婆,穷人也有老婆,易人有老婆,不易的人也有老婆,其实这并不公道,因为我今晚没有阿榆。”   “……放手。”   “我不放。”迟重棠闭着眼紧紧抱住沈白榆,“除非阿榆你让我进去。”   “迟重棠,再不放手……”沈白榆话音未落,迟重棠就松开手了,垂着脑袋,可怜巴巴的,“松手就松手嘛,阿榆别生气嘛,花大说人类生气对身体不好的,我不想要阿榆不好。”   沈白榆太阳穴突突地跳,打开了卧室的门,“我数三秒,没进去我就——”   “我进了,阿榆。”一眨眼,迟重棠就乖巧地坐在了床上,天青色的眼瞳巴巴地看着沈白榆,一副惹人怜惜小白花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沈白榆觉得自己像抢人过来当压寨夫人的山贼恶霸。   沈白榆关了灯,刚走到床边,一双柔软带着馨香的手臂就环上了自己的腰,随即,一副身躯贴上来,沈白榆下意识扶住了他。   感觉到迟重棠的脸在靠近,沈白榆抿着唇,却没后退。   “阿榆,我给你暖床好不好呀?”迟重棠的脸贴得极尽,吐气如兰,他的手在解沈白榆的扣子,脱他的外套。   黑暗中,沈白榆几乎可以想象到他的嘴唇是如何张合,小小的唇珠是如何一上一下。   沈白榆正想说点什么,就感觉到迟重棠离开了,躺到了床上,拍拍旁边的位置,语调欢快地叫他,“阿榆,快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沈白榆喉结滑了滑,只着一件单衣就躺上了床,有一朵娇娇弱弱的小白花的贴了过来,熟练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阿榆怀里好暖呀~”   沈白榆看着黑漆漆地天花板,手上抱住了迟重棠,而后翻身把他压在身下,“迟重棠。”   “阿榆?”迟重棠有点懵,但是又很顺从,“你是不是想亲我呀?阿榆?你要伸舌头嘛?”   “闭嘴。”   迟重棠乖乖闭嘴,下一秒,就感觉到唇上一软,是沈白榆吻住了他。   迟重棠微微睁大了眼睛,手却按住了沈白榆的后颈,撬开他的唇舌,一个灼热又潮湿的深吻,将沈白榆吻得气喘吁吁。   “阿榆。”迟重棠羞涩又开心,“你怎么突然吻我呀?”   “我说了,闭嘴。”沈白榆嘴上凶,耳根却全红了,忍着羞臊,扯开迟重棠的衣领子,坐上他的腰,“等下不准说话,听到没有?”   “听到了。”迟重棠的眼睛在黑暗中也看得很清晰,他看见沈白榆的眼角眉梢都是赧意,绯色从耳根蔓延到颈项锁骨。   桃色潋滟。   迟重棠捏住沈白榆的腰,“那,我们要开一晚上的花嘛?”   “……闭嘴。”   “别说话,亲我。”   —   大概也没有开一晚上的花,迟重棠被恼羞成怒的沈白榆的踹下床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迟重棠委委屈屈地爬回床上,给沈白榆揉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阿榆,就是情不自禁地咬重了一下……”   沈白榆不想说话,他已经哑得说不出话了,只是又费力地伸出一只脚,把迟重棠踹下去。   色胚子。   借着揉腰又摸他大腿。   迟重棠看沈白榆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上去了,蹲在床边可怜兮兮的问他,“阿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好不好?你想不想吃烤肉啊?加柠檬嘛?”   刚开完花,就吃烤肉,迟重棠这是想弄死他吗?   “……小白花。”沈白榆裹在被子里,闷闷低低地说出一句。   “……喔。”迟重棠有点不高兴,他好不容易弄上去的痕迹,又要没了,“能不能留一点啊,阿榆?我觉得挺漂亮的。”   “……闭嘴。”   迟重棠委屈巴巴地低头,还是老老实实地叫出小白花,给沈白榆治愈身上的淤青咬痕,但是心机地留了一个牙印,在大腿内侧,阿榆应该发现不了。   “迟重棠,别耍花招。”   好吧,被阿榆发现了,最后一个痕迹也没了。   迟重棠不开心,一抬头对上沈白榆的视线,连忙捂住脖子后退,“不行,我不疼,我的不能消,这是阿榆爱我的证据,阿榆打死我,我也不能屈服的。”   沈白榆:“……”   他有时候真想打开迟重棠的脑壳,看他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顶着一脖子的红痕出去,他就一点也不害臊吗?   “那你把它们遮住,今天要去军部,你要是敢露出一点印子,我就让你扫地出门。”沈白榆面露凶光地说。   迟重棠为难地点头,“好吧,那我露半点可以嘛?”   好吧,阿榆的眼神说不可以。 077.+078.记得五星好评哦亲+几个人类小朋友   迟重棠虽然烤肉好吃,但是做饭也不太行。   帝星哪里都是高科技,沈白榆的家里也不例外,迟重棠连怎么开火也不知道,指尖的青色火焰差点把厨房烧了。   沈白榆把他赶了出去,严禁他再在佳丽使用火焰术,“还是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星网在沈白榆的操作下,跳出来的花花绿绿的菜品,有特别大摆盘,但是可食用部分特别少的,有摆盘不太精致但一看就色香味俱全的,还有色彩缤纷的水果拼盘,小巧玲珑的点心蛋糕,多层次的各式饮料。   看得迟重棠眼花缭乱,直接就挑晕了,“阿榆选吧,我对人类的食物感觉一般,还是晶核对我胃口。”   “不过,阿榆的烤肉例外,那是我吃过最好吃最好吃的人类食物了,比乌金以前做的,好吃多了。”   沈白榆是知道自己几把刷子的,一听这话,就觉得有点尴尬又有点高兴,“你真觉得我做的比乌金的好吃?”   “对呀。”迟重棠认真地点头,指着星网屏幕说,“虽然我没有吃过这些,但是阿榆做的肯定比这里卖的好吃,要是阿榆下次还给我做就好啦~”   ……那些东西要是知道自己会被他做得这么难吃,可能也会想烂在娘胎里吧。   沈白榆心想。   帝星快递和外卖都很快,从下单到拿到手,最迟不超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时家里有快递管道的,几分钟就可以到家签收。   沈白榆刚从卫生间里洗漱出来,就听到了门铃声。   “阿榆,我去拿。”迟重棠离得近,过去打开了门,却没见门外有人,一低头,才看见一个白色的圆圆胖胖的小矮子。   屏幕上的表情很呆萌,两只黑眼睛这样(●-●)看着迟重棠,机械奶音一板一眼的,“您好,请问是沈白榆少将家吗?”   “是,”迟重棠蹲下来看着这个小矮子,戳戳它的脑壳,“你是干什么的?”   “请您不要戳我的头,会变笨的。”小机器人呆呆地说,两只黑色眼睛扫描了下迟重棠,“对不起,您不是我要找的沈白榆少将,还请沈白榆少将出来签收一下外卖,谢谢合作。”   “外卖吗。”沈白榆边说边走出来,把身份卡在小机器人脑袋上“滴”了一下,小机器人就从圆圆的肚子里掏出了一份精致的餐盒。   “沈白榆少将,您订的海鲜1号套餐到了,请您查收,并在显示屏上签字,谢谢。”   一个流畅锐利的名字落下,餐盒递过去,小机器人退后两步,奶音欢快,“祝您用餐愉快,记得五星好评哦亲~”   说完,就跨着小轮子转身,滴溜溜地走了。   迟重棠这才看到小机器人脑壳后面有五对黄色的小袋鼠耳朵,随着小机器人的动作,一左一右轻轻地晃动起来,还挺还玩的。   “那是外卖商家给送餐机器人贴的,听说送餐快零差评,当月月底就会得一个,其实没什么用。”   “还挺可爱的。”迟重棠偷偷看向沈白榆的头顶,要是他家阿榆戴,肯定也很可爱,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因为说了阿榆肯定又要生气打他了。   成年人手掌大的龙虾,能盖住脸盘子的螃蟹,三四斤重的清蒸海鱼,还有喷香软糯熬出了米油的海鲜粥,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你吃吗?”   迟重棠摇头,“我不是食肉植物,不喜欢这些。”他喜欢阿榆,但是吃多了,阿榆会生气不理他。   沈白榆点点头,他一晚上没进碳水了,早就已经饿了,现在就不客气那些虚礼了,端出那盅海鲜粥就吃了几大口。   “这个要拆壳嘛?”迟重棠指着那只大虾问,见沈白榆应了,就自告奋勇地帮他拆,“阿榆放心吧,肯定给阿榆拆得完完整整的,一点肉也不会掉。”   迟重棠指尖一转,一缕青色火焰扫过,那只红色大虾就被没了盖头和红嫁衣,从虾头到尾肢,白嫩多汁的肉全部暴露出来,整整齐齐,仿佛它本来就没有壳一样。   “啊,这条黑黑的东西要去掉嘛?”迟重棠指着夏背上的虾线问。   “那是虾的消化道,会有一些味道不好的消化物,要去掉的。”沈白榆说,“虾的头腹部有内脏,也不能吃。”   “那都烧了吧。”   话音未落,洁白的虾虾就没了头,背上也裂开一条痕迹,黑色的线消失了,迟重棠把剥好的虾递到沈白榆嘴边,“阿榆快事实我的手艺,应该没有烧到它的肉。”   沈白榆张口吃了,边问,“早上你还差点烧了厨房,现在就这么熟练了?”   “我刚刚摘了点草莓练的,烧了它的籽又不伤到草莓肉,练费了好十几颗才成的。”迟重棠有点不好意思,又拍拍胸口,“等以后我学会做饭了,阿榆就不用点外卖了,阿榆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阿榆烧。”   烧?   这话好像有点奇怪?   “我还没死,不用给我烧。”沈白榆慢条斯理地把海鱼刺挑出来,咬了一大口鱼腩肉,“等下买个家政机器人,让它做就好,你不用学。”   “机器人做的哪有我好吃啊?”被抢了活,迟重棠有点不乐意,“而且阿榆才不会死呢,有我在,阿榆死不了的,我们要在一起好多好多年呢!”   “以前我都是自己一朵花玩的,特别无聊,那些凡花凡草别别扭扭的,我跟它们都说不到一块去,还有个讨厌的老头整天叽叽歪歪的,烦死花了。”   迟重棠皱皱鼻子,又对沈白榆甜甜地笑出来,“现在我有阿榆,只要和阿榆呆在一起,就算再过一千年一万年,我也不觉得无聊啦~”   迟重棠这么一说,沈白榆反而想起其他的事来,“有一件事,我忘了说,我们可能要迟一点才能登记结婚。”   “为什么?”迟重棠立刻皱起了眉头,“我和阿榆都开过花了,还不可以结婚吗?”   “帝国人类的平均寿命是两百岁,帝国的法定结婚年龄是25周岁以上,我今年37岁,你才19,不到20……”   “不是呀,”迟重棠很认真地说,“我不是19,加上生长期,我已经九万多岁了,我都开了两万多年的花了,是很成熟的白棠兰了,是可以结婚生崽的。”   沈白榆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你九万多岁?”   “是呀,白棠兰一族都是七万岁成年的。”迟重棠说着有点郁闷,“有些兰很幸运找得早的话,刚成年就找到雌花结种子了,不像我,快十万岁了,才遇到阿榆,已经算是晚婚晚育了。”   “不过,你们人类不是倡导晚婚晚育,优生优育嘛?”   迟重棠又美滋滋地笑起来,“我和阿榆的孩子肯定比其他花的强,肯定是最漂亮最厉害的小花花~”   沈白榆还没接受迟重棠的岁数,又听到结种子的事,脑子里莫名就浮现出自己挺着大肚子的模样,顿时又是茫然又是羞恼。   嘴张张合合,最后说,“你是花,我是人,有种族隔离,生不了孩子,你别做梦了。”   “不会呀。”迟重棠说,“我太奶奶就是人类,他最后生了五颗小花花呢,那是我们白棠兰一族,一次性结的最多的种子了。”   “我太爷爷可高兴了,给太奶奶偷了他最爱吃的那几棵昆仑仙果,被昆仑仙人边流着泪边追着打,最后也没还给昆仑仙人。”   “昆仑仙人气不过,就在昆仑山下挂了个牌子,写:白棠兰和狗不得入内,我太爷爷就把昆仑仙果还回去了。倒不是他良心发现,只是我太奶奶吃腻了,种家里占地方,就不要了。”   沈白榆:“……”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迟重棠也做得出来这种事。   白棠兰和狗不得入内,这不就是迟重棠和小煤球吗。   不过,沈白榆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昆仑仙人,是古地球典籍里记载的那种仙人吗?会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那种?”   “他不会上天入地。”迟重棠摇头道,“昆仑仙人只会种树,最喜欢的就是种桃树,桃花开的时候就摘一篮子桃花,去山下人间换钱,去买人间的酒喝,警察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被我太爷爷偷家。”   你太爷爷还是惯犯。   沈白榆又问,“除了昆仑仙人,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仙人?比如菩提仙,杏仙,牡丹仙,桃花仙等等。”   “有啊,不过他们大多在仙界,不常下来,我也不爱搭理其他花仙,一万年可能就见过那么一两次。”   沈白榆的世界一遍遍被刷新,有点理不清思绪。   “……那你应该是怎么出现在古地球的?”还那么精准地遇上他。   “我也不知道。”迟重棠眨着一双天青色的桃花眼,清澈又迷茫,“一醒来就在一个烧焦的大坑里了,之前的事就断断续续地记得一点,不是阿榆你问,我都忘了我还有一个太爷爷了。”   行吧,迟重棠也是一知半解的,问不出什么了。   沈白榆又说起其他的事。   “对了,老师叫我们下午去帝国军部一趟,应该是要准备展示你的小白花了。”   —   道格拉斯说的实验,是在帝星军部基地进行的,被实验用作展示的人,就是道格拉斯元帅自己。   经过重重的身份验证,沈白榆一身军装,领着迟重棠进到一个保密性十分出色的房间里。   房间很宽敞,入眼一片白色,房内放着一大堆看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精密仪器,中间还有一张白色病床。   道格拉斯元帅已经早早地等在这里了,与之同行的,还有几个军装外套白大褂的人,其中一个两鬓斑白,面容严肃,看着很不好相处。   “阿棠,白榆,这是军部医疗部的院长,付安国。”道格拉斯又对两鬓斑驳的老人道,“这是我刚找回来的儿子,迟重棠,这是沈白榆少将。”   沈白榆敬了一个军礼,迟重棠学着沈白榆的样子,也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付安国对两人礼节性颔首,锐利的目光觑向迟重棠,有探究,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期盼,对他真的能治愈虫族毒液造成的伤害的期盼。   “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道格拉斯元帅说,“阿棠,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   “不用。”迟重棠说着就要动手,但被沈白榆拦了下来,他看了一眼那几个白大褂,说,“老师把上衣脱了吧,这样治疗过程会比较清晰直观。”   那几个白大褂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一个盯着迟重棠,一个盯着道格拉斯,付安国两个都盯。   为了更好的观察,他们还叫出了自己的量子兽。一只猫头鹰,一只鹰,都视力绝佳,尤其付安国的量子兽是变色龙,能够独立转动两个眼球,达到360°视角,同时观察两个物体。   道格拉斯点点头,脱掉了军装外套和上衣,露出精壮伤痕斑驳的上身,他的前胸处有一大块黑色丑陋的伤疤,仿佛烧焦灼伤一般,这就是被虫族毒液骚扰不堪的证据。   道格拉斯又问迟重棠,“我要躺到床上,还是这样就可以?看你怎么样方便。”   “不用躺,很快就好了。”自从吸收了丧尸皇的晶核,迟重棠的法术就已经炉火纯青了。   白色的白棠兰本体出现在迟重棠的肩上,花瓣摇曳,身姿娇弱,纤细翠嫩的茎很不老实,黏糊糊地勾在沈白榆的耳尖上,蹭他的耳垂。   同时,迟重棠指尖一亮,一个青色法阵旋转而出,眨眼之间,道格拉斯身上就开满了白色的小花,仿佛白棠兰本体的缩小版。   几个白大褂都是惊诧,清澈的学术眼睛之中透着茫然,不知道这些小花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道格拉斯是最诧异,也是感受是最直接也是最深的。   那些小花无风摇曳,淡淡青色的光点飘散出来,他就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在一点点地愈合,消失,被虫族毒液侵蚀数十年之久的胸口,那种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痛痒感也在一点点地消散。   不到三分钟,道格拉斯就迟疑又惊喜地发现,“我身上的伤……好了,全好了。”   “什么?”付安国立刻走到道格拉斯的身前,附身观察他的胸口,柔弱纤细的小白花轻轻摇曳,被他的手指碰到,就立刻凋零飘落了,有眼色地露出底下的皮肤。   光洁的,没有丑陋疤痕的皮肤。   付安国面容冷峻,手指不轻不重地按压在之前的伤疤处,问道格拉斯,“您感到有任何不适吗?比如刺痛感,瘙痒感,酸胀感?”   “没有,什么不适都没有,我感觉我的视力都好了很多。”道格拉斯精神焕发,笑容满面,“我现在比狮子大象还强壮,壮得能一拳打死一只该死的虫族,再上五十年战场都没问题!”   “道格拉斯元帅,您躺到床上,我做个详细的检查。”付安国盯着屏幕,手指在那些精密仪器上翻飞,无数绿色的数据飞过,他的眉头越拧越紧。   他的白大褂学生都忍不住问,“老师,是有什么问题吗?”   付安国没有回答他,盯着最后的实验报告,又猛然看向迟重棠,目光锐利异常。   “哈哈哈老付,别这么严肃嘛。”道格拉斯笑哈哈地拍拍付安国的肩膀,“我还给你准备了几个实验体,再测一测,万一有实验特殊性呢是吧?虽然我想想我们家阿棠哈哈哈哈……”   道格拉斯笑得得意极了,沈白榆知道这事稳了,侧过脸想哄哄迟重棠别太介意付安国的表情,就看到他正在玩自己军袖上的扣子。   见自己看过来,迟重棠还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怎么啦,阿榆?”   沈白榆:“……”   好吧,迟重棠这个傻白甜应该不会自我怀疑,他只会想怎么把他骗上床开花。   道格拉斯笑得收不住了,手上开了一个门,十个军装整齐面容严整的军人走进来,站成一排,声音肃然道,“元帅好!沈少将好!付院长好!迟先生好!”   “哇,”迟重棠贴到沈白榆的耳边,小声愉悦道,“他们还叫了我耶,是不是父亲跟他们说过我了呀?”   沈白榆对他们回敬了一个军礼,才回答迟重棠的问题,“应该是,他们是你二次展示的目标,别看他们这么严肃冷冰冰的,待会他们都要感激你,不用怯场。”   “我才不会怯场呢。”迟重棠有点小得意道,“丧尸皇我都不怕,几个人类小朋友,我才不怕呢。”   人类小朋友。   沈白榆噎了一下,看着迟重棠那张娇弱漂亮的脸,说实话,是个正常人都想象不出他已经九万多岁了。   “阿棠,过来看看你的病人。”道格拉斯乐呵呵地招了招手,把迟重棠亲热.地揽到怀里,像极了一个疯狂想要炫耀儿子的长辈。   “虽然很多都是叔叔辈的,但是阿棠别怕,这些小崽子待会都要痛哭流涕地感谢你呢,大胆地上,治坏了算你爸头上。”   “刚刚阿榆说的也和父亲差不多,叫我别怕。”迟重棠语气往上翘,十分自信道,“放心吧,不会治坏了的,我已经很拿手了。”   “行,我家阿棠自然是最厉害的哈哈哈……”道格拉斯笑得合不拢嘴,还要cue付安国,“老付,我给你叫了十个人,你可看好了,别眨眼啊。”   “我知道。”付安国的语气还是严肃板正的,眼底的狂热却明显异常,看向迟重棠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块香饽饽,“劳烦你治疗慢一点,我和学生好方便观察。”   “但他们的病都不太严重,我只能烁尽量。”迟重棠道。   那十个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优秀,战场里枪林弹雨地过来,虽然表面上正常,但是都落下了不小的不可挽回的伤病。   有被虫族毒液侵蚀的,有在机甲操纵中拼尽最后一丝精神力,导致精神力枯竭的,有在战场中量子兽遭受重创,再也召唤不出来的,甚至还有几个重症重叠的,每天都生活在痛苦里。   听到迟重棠他们的对话,虽然知道很可能又是白高兴一场,但眼底都不免燃起了热切的希望。   万一呢?   万一真的治愈了呢?   他们就再也不是废人,可以重新上战场,为自己热爱的帝国,热爱的战场,发最后一份光,最后一份热。   “那现在就开始吧。”道格拉斯说完,就退开了一点,避免影响迟重棠动作。   迟重棠刚准备动手,又问付安国,“要一个个地来,还是一起来?”   付安国一愣,随即眼中狂热更甚,“还能一起治疗?”   “可以啊,十个人又不算很多。”迟重棠风轻云淡地说,“起码一百个才算多吧。”如果灵力够的话,上千个一起来也不算什么,只是会慢一点,慢个几分钟?   “那就劳烦你,先治疗三个人吧。”付安国又对那两个白大褂道,“一人盯一个,计算一下比起单独治疗道格拉斯元帅,这次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多长时间,是精确到分秒的。   “其实差不了多少。”迟重棠说,“不过为了给你们观察,我可以慢一点。”   “不用,你正常就行。”付安国道,“稍后治疗其余七个人,也不用特地放慢速度。”   迟重棠可有可无地点头,小白花本体飘飘摇摇落到他的肩上,指尖挑动,青色光点聚集成一晕,然后化为一个青色的法阵。   无数的小白花摇曳生姿,从迟重棠脚下蔓延到那三个军人身上,自下而上,像春风吹过大地一般,吹醒了娇俏的花朵。   毒液侵蚀的疼痛,精神力枯竭造成的严重耳鸣,都出现了缓解,而第三个军人召唤不出来的量子兽,也在小白花的呼唤下,重新出现在了主人跟前。   一个一米八九的大男人,在看到那只沙漠猫时,几乎要哭了,热泪盈眶,满是感激地看向迟重棠,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那只沙漠猫在舔了舔主人的手心后,又踏着猫步向迟重棠跑过来,猫瞳亲昵地蹭蹭他,又在他脚下打了个滚,露出柔软的肚皮。 079.我和阿榆可以养几十个孩子耶   “喵呜~~”   沙漠猫软软地撒娇,一双琥珀色大眼睛明亮又可爱,它一米八的大高个主人看到这一幕,心都化了。   豹脾气则是气死了,立马从沈白榆的体内跳出来,低头弓起身体,对着沙漠猫低低嘶吼,“猫呜——”   你个小夹子!   绿茶猫!   不许勾引我主人对象!   哪凉快哪呆着去!   “喵呜~”沙漠猫坐在地上,对着迟重棠夹子喵喵叫,猫耳低下来变成飞机耳,整只猫软乎极了,反观豹脾气,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一样。   “猫呜——”   你选谁?   敢选这小夹子你逝逝!   豹脾气宛如正主原配抓小三,锐利的目光射向迟重棠,一副你要是敢摸它敢抱它,你就是渣男负心汉不要脸的样子。   迟重棠听不懂这俩的猫言猫语,一脸茫然地看向沈白榆,“豹脾气也受伤了嘛?”   “没有。”沈白榆蹙着眉,越看豹脾气越想揍它,语气命令,“阿豹,回来。”现在回来我就揍轻一点。   “猫呜——”   这小夹子在勾引你对象!   阿豹要帮主人揍它!   为了主人的爱情,豹脾气梗着脖子拧走不屈,理直气壮气势汹汹地对着沙漠猫龇牙,“猫呜——”   滚蛋小夹子!   “阿豹,不许欺负人家。”   豹脾气委屈地转头,又看迟重棠,一脸这都是你的错,呸,渣男!   “喵……”   沙漠猫看了迟重棠一眼,往后跑了几步,又看了他一眼,才回到主人怀里,很绿茶地蜷起来,仿佛被欺负了又不敢高庄的样子。   沙漠猫的主人一脸尴尬,他知道沙漠猫什么意思,就是对迟重棠有好感,想把他拐回来当玩伴。   但猫占有欲强,沈少将和迟先生一看就有猫腻,这要真拐跑了,感觉就像插足的小三儿一样。   沙漠猫的主人欲哭无泪,天地良心,他真不想破坏别人的感情,这一切都是量子兽的个猫行为,跟正主无关啊!   迟重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蹲下来把豹脾气抱起来,放到自己脖子上,小白花也悠悠地落到了豹脾气的耳边,彰显了它的正宫地位。   豹脾气顿时趾高气扬,把自己卷成一个围脖,圈住迟重棠,对着那只沙漠绿茶猫哼了一声。   小样儿。   野花哪有家花香。   “现在可以进行其他人的治疗了吗?”迟重棠面色不改,问付安国,“他们三个已经痊愈了,不过那只沙漠猫刚好,最近还是不要大幅度地训练。”   毕竟是道格拉斯元帅的属下,刚治就又搞坏了,就得售后,让他治第二遍,浪费他和阿榆相处的时间。   但豹脾气不这么想,当着它的面关心绿茶,迟重棠这是胆子肥了,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豹脾气生气了,在迟重棠脖子上舔了两口,它的舌头有倒刺,看它不把迟重棠痛死,哼哼!   迟重棠只觉得有点痒,摸了摸豹脾气的脑袋,又握住它的尾巴,小声道:“别闹,有外人在呢。”   外人。   迟重棠说那只猫是外人。   豹脾气又高兴了,傲娇地哼了声,脑袋老实地搭回迟重棠的肩膀上。   “我知道了,谢谢迟先生。”抱着沙漠猫的军人不知道一花一豹之间的暗流涌动,闻言更是感激,“我会看好它的,谢谢您的治疗。”   迟重棠淡淡地点头,见付安国他们记录好了,地上的小白花蔓延,又席卷到其余七人身上。   治疗很快,小白花凋零消散,他们的伤也好了。   可能是有沙漠猫带头,其他人的量子兽也跑了出来,驯鹿,赤狐,灰狼,还有一只大龟,看着迟重棠的目光都很亲昵,充满信赖。   就像乌金松濯他们的量子兽,第一次见到迟重棠一样,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就像猫科会沉迷猫薄荷一样,迟重棠一向很吸小动物的喜欢。   豹脾气的眼神颇为幽怨,什么都没干就能沾花惹草,呸,渣男。   豹脾气气得跑回了沈白榆怀里,对迟重棠甩尾巴。   迟重棠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干完了,就马上跑向沈白榆,笑容甜丝丝的,“我做完啦~阿榆快夸我~”   大庭广众的,沈白榆不太好意思,只是点点头,表示对他的肯定。   就这,迟重棠这恋爱脑也十分心满意足了,害羞又开心地牵住他的手,轻轻地晃。   十分自然地在众人面前撒狗粮。   在这个房间的某一面墙之后,几个军部的大佬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面上都是一面沉静,不怒自威,心里神色各异。   “这是个好苗子啊。”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位叹息般道,他也是资质最老的,人称苏老,头发已经全部苍白,肩章闪烁着最高荣誉。   “人年轻,能力大,要是在政途上多动几分心思,假以时日,他必定能登上帝国的最高交椅之一。”   “苏老,这话说的还为时尚早。”另一个大佬淡淡道,“没有根基,凭空冒出的新秀,就算有道格拉斯领着,也不一定能出成就。”   “有些人,天生不适合跟弯弯揉揉打交道。你看他这恋爱大过天的样子,哪有一点上进的心思。”   “或许吧。如果他进军部,尽军部一切所能把他留下,不能留也不能得罪他。”苏老端起水杯,抿了口水,“他的意中人,沈白榆能力也出挑,才少将,这位置也该动一动了。”   “中将?虽然按照功绩,确实该动了,但是他才三十七岁,这太年轻了,目前帝国最年轻的中将晋升时,也年过五十了……”   “论能力不论年龄。”苏老摇摇头,“有迟重棠在,上将也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皇帝陛下50上位,保养再好,也已经117岁了,帝国法规定,皇帝在位期间不可超过120岁,再过几年换位,八子争嫡,有的是腥风血雨了。”   “军部军权大握,贵族与平民混杂,是最容易获得声望的地方,也是各位皇子最喜欢争夺的地方。”苏老慢慢地盖上水杯的盖子,看向一墙之隔的沈白榆。   “沈白榆现在,可还没有参与任何一个皇子的争端……”   —   实验完美落幕。   付安国看向迟重棠的眼神,仿佛信徒看神明一般的狂热,“要不是道格拉斯元帅在这里,我真想把你和你的量子兽解剖了,看看你大脑和身体的构造和一般人有什么不同。”   “付院长说笑了。”沈白榆客套道,“迟重棠就是普通人,不过量子兽不一样罢了。”   什么不同。   不就是一般人的大脑和身体里装的都是血肉,迟重棠装的是草的区别吗?   不过,要是到时候一解剖,付安国发现别人是动物细胞,迟重棠却是植物细胞,不仅有细胞壁,大液泡,还有叶绿体,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大概,就像沈白榆刚知道迟重棠已经九万多岁时一样,震惊,茫然,世界观重塑,又有一丝丝的理所应当。   沈白榆心想,迟重棠真是一个大神器,也是一个大.麻烦,要是没有那朵小白花,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唯一的植物量子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付安国的眼里狂热不减,盯着迟重棠肩上的小白花,“治愈能力是它带来的?它叫什么名字?治愈是它的天赋能力吗?”   天赋能力,就是量子兽与生俱来的能力,存在于部分量子兽中。   例如,鹿锦的果蝠天生可以使用超声波,卡尔蛮的哈斯特可以在空中悬停,付安国的变色龙能同时观察多个物体,海豚可以两只半脑轮流工作,昼夜不停地游泳,这些异于常人的,都可以称为天赋能力。   “它叫白棠兰,治愈是它带来的,属于天赋能力之一。”沈白榆斟酌道,迟重棠的法术很多,他不能把全部地牌露出来,也不能只露一点出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之一?”付安国果然更关心了,“这就是说,除了治愈,白棠兰还有其他的能力吗?能攻击吗?可以召唤其他的植物吗?能遗传吗?他和你的后代会继承这种能力吗?”   一连串的问题,越问越离谱,不知道还以为在做什么杂交水稻的实验,再查形状和形状稳定性呢。   “是有其他的能力,能进行一定的攻击,应该不能召唤其他植物,但具有生物亲和力,至于遗传……”   沈白榆耳根发热,想说不知道,迟重棠已经嘴快了,“我和阿榆的孩子是白棠兰,当然也有这种能力啊。”   付安国看他俩的眼神已经完全变成了过年时的七大姑八大姨,开口就是,“你们什么时间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既然两位的基因这么优良,应该早婚早育,多生优生才对。”   “生育所需的一切花费,我帝国军医部都可以报销,另外,每个孩子我再额外补贴一个亿,足以供养孩子成家立业。”   “只需要在孩子成长期时,让我不时上门拜访就行。”   一个孩子一个亿。   那阿榆现在的钱不就值几十个孩子?   他们可以养几十个孩子耶。   看见迟重棠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自己,沈白榆心里忽然升起一点不好的预感。 080.我和阿榆要结婚了耶   沈白榆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迟重棠的嘴,客气地拒绝了付安国,也婉拒了道格拉斯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的提议。   道格拉斯也只是随口一问,实验成功最高兴的就是他了,虽然同时元帅,但是军部里他的根基最浅,权力最弱,迟重棠这次可是狠狠地给他长了一回脸。   道格拉斯拍拍迟重棠,笑得大牙都呲出来了,嘚瑟得不行,“行,那你俩先回去好好休息。”   “等我去跟军部那群老家伙扯皮,看什么时候给阿棠发那个章,再坑点什么福利,再叫你和白榆来。”   说着,道格拉斯还朝某面墙哼了哼,眼角眉梢都是春风得意。   叫你们这些老家伙总是暗地里挤兑我,我看你们哪个儿子孙子,比得上我家阿棠这一手,哼哼。   “对了,老付说的对,你俩努努力,什么时候给我抱一个大胖孙子,不管是小白花还是小豹豹,我和汀兰给你们十个亿当夫夫基金,我个人再赞助十万。”   “不过……”道格拉斯压低了声音,狗狗祟祟道,“这十万别告诉汀兰啊,我攒了很久的,给她发现就不得了了。”   老师果然还是藏了私房钱。   沈白榆见怪不怪地点头,带着迟重棠经过重重检查,出了军部。   星轨车上,迟重棠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不能告诉师母啊?十万不是比十个亿少很多很多嘛?”   “是,但那是老师偷偷藏的私房钱,准备拿来买酒喝的。”   “老师一身陈年暗伤,军医说少酒少糖,不然容易复发,不利于恢复。但老师一生最好酒,三天两头就要喝一回,师母担心老师的身体,就把他的工资全拿走了,不给他喝酒。”   沈白榆心里叹息自家老师不顾及身体,又有点好笑,“估计这十万块是老师全部的家当了。”   “这么惨啊?”迟重棠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亮晶晶的,跃跃欲试,“那我以后藏私房钱,阿榆会不会生气啊?”   “你的钱自己拿着,不用藏。”   “不行,父亲都藏,我也要藏,别的夫妻有的,我也要有。”迟重棠已经决定了,“我的工资卡也要全部上交给阿榆,阿榆想买什么就用我的钱买,不用给我省钱的。”   “那我帮你保管。”沈白榆道,“我每个月给你一些零花钱,十万块够吗?”   迟重棠想了一下,问他,“帝星的糖一般要多少钱啊?”   “几十块吧?我也不太清楚。”沈白榆用手腕终端查了一下,“最便宜的二三十一斤,贵的……三位数,四位数,五位数的都有,上次你给我的那颗算是中等的,八十块五颗糖。”   “你想吃糖了?”   迟重棠摇摇头,“那我不要这么多钱,花大说了,男人有钱就会学坏,虽然我肯定不会学坏,会一直喜欢阿榆的,但是我怕有人骗我的钱,花大还说,人类诈骗的可多了,防不胜防,这是我要给阿榆花的,不能被骗。”   “所以阿榆一天给我二十块钱吧,这样我就不会被骗啦。”   花大到底都跟迟重棠聊了什么,怎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不过迟重棠防范意识强是好事,虽然他很厉害,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最近他又要出大风头,还是小心为妙。   沈白榆心下暗忖,边说,“二十块太少了,除了乘坐公共交通设施,几乎什么也干不了,我给你两百块吧。”   “不要,我就要二十块。”迟重棠贴在沈白榆身上,掰着手指头美滋滋地给他算,“我一天二十块,攒四天就有八十块,就可以给阿榆买五颗糖,然后阿榆一天吃一颗,吃完了我又有钱买糖了。”   “为什么要给我买糖?”   “因为阿榆喜欢呀。”迟重棠笑得甜甜的,“但是吃太多糖不好,会坏牙,所以阿榆一天吃一颗,第四天可以吃两颗,就不会坏牙啦~”   沈白榆闻言,心下一暖,“五颗糖都给我了,你不吃吗?”   “我不喜欢吃糖。”迟重棠说着,直起身,捧着脸蛋羞涩地笑,“但要是阿榆用嘴喂给我的话,我还是吃哒~”   沈白榆:“……”   谢邀,感动脑冷静下来了。   ——迟重棠真是一如既往地色心不改。   —   隔天,道格拉斯就喜滋滋地来了沈白榆家,开门一见迟重棠,就呲出了大白牙,“哎呀阿棠,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不知道昨天那些老家伙脸上多难看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十几年没这么猖狂哦不畅快了哈哈哈哈!”   “老师,你吃饭了吗?”沈白榆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点问他,“我们刚好在吃,一起吧。”   “哎行啊,我正好没吃呢!”道格拉斯也不假客气,说着就脱了军外衣,自己去厨房拿了碗筷坐下了,“挺丰盛啊你们吃的,这都是阿棠做的?色香味俱全,不愧是阿棠,真是干什么都行!”   “订的外卖。”沈白榆拆台。   “外卖也会,阿棠点的吧?”道格拉斯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嘴里就是一声美味极了的“嗯——”声,“瞧瞧这红烧肉,肥而不腻,这蔬菜,嗯——新鲜青翠,这汤——”   “我点的。”沈白榆说,“老师,您不会夸可以不用硬夸,您来这里肯定是实验有结果了,您直说吧。”   别嗯来嗯去的,像神经病人发病了一样。   道格拉斯哼了哼,“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又笑眯眯地对迟重棠说,“忘了告诉你,昨天观察你治疗还有军部的几个元帅阁老,他们可都想把你抢过去,当镇宅之宝呢!”   “没关系,他们抢不了的。”迟重棠瞧着沈白榆,又害羞又得意道,“您说了让阿榆做我童养媳的,当然阿榆在哪我就在哪~”   “哎,这就对了。”道格拉斯乐呵呵的,“什么钱啊,地位啊,权力啊,哪有老婆重要啊?”   “对!”迟重棠赞同地大力点头,“老婆最重要!”   两人一唱一和的,沈白榆都被调侃耳根红了,才说起正事。   “这不落花勋章已经稳了,我还你争取了一个少将军衔,不过你不用担心,就是偶尔去军医部治疗一下重症患者就像,不用阿棠你上战场的。”   “为帝国出了这么大效力的人,哪能一个不落花勋章就打发了,没点实在的。”   道格拉斯吐槽两句,又眉开眼笑道,“过几天白榆晋升中将,你升少将授勋不落花,正好一起办,然后就公布婚讯。”   “真的?!”听到婚讯,迟重棠是真的高兴了,“过几天就宣布吗?全帝国人民都会知道吗?”   “当然!”   “哇!”迟重棠笑容灿烂极了,天青色的眼瞳好像星空闪烁,“我要和阿榆结婚了耶!太好啦!”   贴在沈白榆肩上黏糊糊的小白花也立马精神起来,开心地摇摇曳曳。   “也不算是结婚,只是宣布婚讯。”道格拉斯笑哈哈让迟重棠冷静一点,“等我和汀兰查查日子,就给你俩风风光光地大办一场,把军部和皇室所有认识的不认识都请一遍,他们爱来不来,来了就当给你们赚份子钱!”   “份子钱?”迟重棠财迷地问,“会很多吗?”   “多!”道格拉斯底气十足道,“都是有头有脸的,份子钱给少了让人笑话,不给?哼哼,我看谁没头没脸,我让他走不出我道格拉斯家的大门!”   太好了!   他和阿榆又可以多养几个孩子了!   迟重棠高兴了,道格拉斯高兴了,只有沈白榆想到了另一层。   “老师,不瞒你说,迟重棠的能力是有限度的。”沈白榆蹙眉道,“之前在古地球,他是靠晶核恢复精神力召唤量子兽的,但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了古地球,晶核总有一天会用完。”   道格拉斯一听就明白了个中关窍,“那我们就需要给阿棠找一些替代品了,而且是源源不断的,起码几十年不愁的能源载体。”   “白榆,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想法?”   “是。”沈白榆道,“晶核可以为迟重棠所用,也可以作为军舰的驱动能源,等量代换,我们现在所使用的军舰能源石,迟重棠应该也适用。”   “而机甲能源石比军舰能源石更纯粹能量更浓郁,应该也更合适迟重棠。”   沈白榆没说的是,晶石能源纯粹,迟重棠吃起来味道也更好,有了色香味俱全的正餐,就没必要吃那些滋味平平的劣质品。   道格拉斯思忖地点点头,“阿棠有实验过吗?”   迟重棠茫然地摇头,“机甲是什么?跟军舰差不多的东西吗?”   见道格拉斯有点疑惑和诧异,沈白榆解释道,“迟重棠失忆过,捡到他时除了名字都不记得了,现在陆陆续续恢复一些,但还是没有家里人的印象,还要麻烦老师帮迟重棠留意一下,看能不能联系上迟家。”   “好。”道格拉斯点头,“这事包在我身上,顶级机甲能源石我哪里还有几块,下午我拿过来给阿棠试试。”   “对了,你之前的机甲已经陨落了,作为中将,没有专属机甲可不行,有空去军部机甲部,再定制一台吧。” 081.我就是妻管严怎么了   道格拉斯动作很快,吃了饭回去就把晶石拿了过来。   和沈白榆猜测的一样,顶级机甲能源石果然可以代替丧尸晶核,因为能量纯度太高,几乎可以媲美丧尸皇晶核。   后继有力,道格拉斯是最高兴的了,把几颗能源石都给了迟重棠,还十分豪横地说,“不够再找我要!你干爹有矿,什么不多就能源石最多,阿棠吃一块扔一块都行!”   “是师母的矿。”沈白榆低声跟迟重棠道,“师母家里就是做能源石生意的,跟军部和几个大机甲制作商一直有生意往来,不缺钱。”   “那师母一个月给老师多少零花钱啊?”迟重棠也小声地问。   “两千块吧?”   “一天还不到70块啊?老师这个元帅做得也太惨了吧。”   “……你还有脸说老师。”沈白榆真不知道迟重棠脑子里想什么,一天才20块零花钱的人,怎么好意思嘲笑别人。   迟重棠甜甜地笑,“但我不是元帅呀,等我也当了元帅,一天给我八十块好不好呀?”   “我给你八千。”沈白榆补充道,“如果你真成了元帅,一天八十说不过去。”   道格拉斯:“……”   我只是老了,不是聋了,你俩说话我听得见。   零花钱不到七十怎么了?   不让元帅是妻管严?   “你小子怎么总是拆我台。”道格拉斯哼了哼,也不是真生气,“对了,你都回来几天了,明天是时候去军部述职复任了,正好我有其他事,你带阿棠去军医部,给受伤老兵做康复。”   “好。”沈白榆点点头,但他没想到,就去一趟军部,还能碰倒迟重棠的醋罐子。   沈白榆相貌出挑,星目薄唇,肩宽窄腰,一双长腿笔直有力,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而且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前途无量,军部多的是芳心暗许的人。   沈白榆带着迟重棠刚踏进军医区,一个身材娇小,一头粉发的女生就跑了上来,她穿着统一的军装白大褂,一双杏眼灵动明亮,见了沈白榆就是八分的笑意。   “听克里斯师兄说,沈少将是遇袭了,从古地球回来的,路上一定很危险,沈少将一定吃了很多苦。”   也没吃多少苦。   就是吃了不少软饭和流言蜚语。   沈少将太阳穴突突地想,主要是乌金和松濯这两个绯闻造谣机,不澄清要造谣,澄清也要造谣,现在快成亲了,还在造谣。   他这几天的终端信息,全是来自老战友的“温情问候”,一个两个表情全是“卧槽你居然有对象了”“卧槽你还能有对象”“卧槽你都有对象了我怎么还没有对象”“卧槽你真该死啊”。   ——沈少将都怀疑他们是被不法传销组织洗脑了,话术才这么统一。   粉发又甜甜地笑起来,“不过沈少将实力超群,战友也很厉害,我知道沈少将一定能逢凶化吉的,平安回来的。”   “现在看见沈少将还是这么帅,也这么精神,我就知道我猜的果然没错了!”   “谢谢关心。”沈白榆礼貌地颔首,粉发女生的笑容多了几缕羞涩,语气轻快道,“沈少将来军医部是为了做全身检查吗?其他师兄都在忙,我帮沈少将做吧?就是举手之劳,沈少将不用不好意思。”   话都被她说完了,好像不做一个也说不过去,但沈白榆并没有领情的意思,“不用,我还有其他事,先失陪了。”   迟重棠见这女生又想说什么,先一步开口,微歪着头,语气亲昵又自然,“阿榆,你们认识呀?她和你是朋友嘛?”   “在军医部见过几次。”言外之意,不熟,不是朋友。   “沈少将是大人物,大人物都日理万机的,哪有这么多机会和我一个小小的实习军医聊天呀。”粉发女生笑笑,朝迟重棠伸出手,“你好呀,我是俞渝,你也可以叫我阿俞,沈少将应该不会介意的。”   真茶。   比花大还像绿茶。   拐着弯给沈白榆和他上眼药,真是好手段,阿榆要是介意,她就顺势道歉买一波单纯不做作人设,要是不介意,她就可以顺势插入他和阿榆中间,潜移默化地挑拨他们的关系。   迟重棠心里哼了哼,抱着沈白榆的手臂,整个人都快挂他身上了,弯着眼睛,又甜又害羞道,“不行啦,要是这样叫你阿榆会吃醋的,阿榆不喜欢我也叫别人‘阿yu’。”   “而且,俞渝小姐肯定也不喜欢男朋友,叫别的女生跟自己一样的昵称吧,小情侣都是占有欲很重的。”   沈白榆睨了迟重棠一眼,没开口,默认了他的话。   “啊,对了,”迟重棠看了一眼俞渝的手,十分可惜道,“我不能握你的手,阿榆的量子兽是雪豹,对气味比较敏感,我要是握了,阿豹得生气了,不好意思呀。”   豹脾气是沈白榆量子兽的名字,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阿豹这个小名,一般都只有沈白榆能叫。   俞渝闻言,心里都快怄死了,面上还是扯出一个甜笑,十分善解人意地说,“当然,虽然我母胎单身,一直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也向往甜甜的爱情,也想有一个跟沈少将那样的,又帅又厉害的男朋友。”   “那你可能要孤独终老啦,”迟重棠羞涩又得意地说,“阿榆是独一无二的阿榆,世界上没有像阿榆这么好的人啦,你想要男朋友,就得换个条件了,做人不能眼高手低呀。”   这是明晃晃地内涵她对吧?   俞渝脸上在笑,眼底已经冷了,短短几个月就能巴上沈少将的,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看见迟重棠的第一眼,心里先是难以自制的自卑,而后就是一股强烈的反感。   她完全想不出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简直就跟假的一样,她虽然漂亮也十分自恋,但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在他面前就像麻雀和凤凰,完全不够看。   但这样漂亮的人和沈白榆贴在一起,她就很不甘心。   明明她喜欢沈少将这么多年,明明她为了沈少将是那么努力地挤进了军医部,明明她为了偶遇沈少将说几句话费了那么多心思,最后沈少将却被一个空有一张脸,来路不明的傻白甜给抢走了。   她真不甘心。   但再不甘心也只能先忍着,俞渝笑声温语,“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来军医部是受伤了吗?还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我的老师是付院长,他最喜欢挑战了,我可以帮你联系老师。”   “迟重棠,迟来的迟,重复的重,海棠的棠,你叫我吃先生就好,阿榆不喜欢我和别人太亲昵。”迟重棠甜甜地说,“我很健康,阿榆也没事,我和阿榆一年抱俩生十个八个都没问题。”   沈白榆:“……”   他怎么感觉迟重棠针对的不是俞渝,而是他呢。   俞渝的笑容有些僵了,听的迟重棠说就是付院长请他来的之后,心里立时涌起一股不安,老师叫二师兄接待的重要人物,不会就是他吧?   想着,二师兄克里斯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迟先生,老师已经恭候多时了。”同样一身白大褂的克里斯迎上来,神情尊敬又郑重,“迟先生,请。”   “有劳。”迟重棠礼貌颔首,挽着沈白榆的手跟着克里斯走了,还回过头对俞渝笑了一下,“俞渝小姐不好意思,失陪了。”   俞渝笑了一下,看着他们离开视线,笑容也逐渐消失。   ……居然是老师请来的。   —   迟重棠的小白花是无差别治疗的,召唤一秒钟,就能维持一天,但整个过程还是少不了他的控制,于是他只能残忍地和沈白榆暂时分开。   “我一下班就过来找你。”沈白榆揉揉他的脑袋,“别欺负别人,也别被人欺负了。”虽然对迟重棠来说这两个都不太可能,一个是迟重棠懒得理别人,一个是没人能欺负他。   “我知道,但我还是舍不得阿榆。”迟重棠一双天青色眼睛巴巴地看着他,可怜兮兮的,“阿榆能不能十分钟就结束工作啊?”   “不能。”   看见迟重棠的脸又垮了一点,沈白榆眼底露出一点笑,“但是中午我可以找你吃饭。”   迟重棠明媚一点了,又醋醋地说,“那你不可以背着我,偷偷和别人聊天稿暧昧,不管是俞渝、李渝,还是孟渝,大鲨鱼,肥鲶鱼,都不可以。”   “我知道,我和俞渝本来就没什么接触。”沈白榆道,“事实上,要不是她突然出现,我都不记得有这号人了,不过我答应你,不和别人聊工作之外的事情。”   “我就知道阿榆好~”迟重棠黏糊糊地撒娇,低头吧唧亲了沈白榆一口,“我先盖一个章,要是被其他女人男人植物人盖章,我都会知道的,阿榆要为我守身如玉。”   “我也会严守夫道,为阿榆守身如玉的,绝对不会让别人碰到我一点点,连我的每一根头发,每一根植物纤维,都是阿榆的。”   沈白榆心里有点好笑,应了他,就匆匆离开了。   迟重棠眼巴巴地看着,确定沈白榆真的离开自己的视线了,脸上清澈单纯的笑立马就冷了。 082.希望你们早生贵子   迟重棠眼巴巴地看着,确定沈白榆真的离开自己的视线了,脸上清澈单纯的笑立马就冷了。   “十一点半结束。”   克里斯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下班时间,连忙答应道,“当然,今天上午只有二十位病人,都是比较严重的,劳烦迟先生费心了。”   费心个发财。   只要没死,通通都是三分钟,休想多赚他一秒钟。   “二十个太少,先上一百个。”迟重棠轻描淡写道,边说边踏进治疗室的门。   两个两鬓微白的中年人已经等着了,男人一身军装,肩章闪烁,转过头来,却十分骇人。   一张脸几乎没有一寸完好,全是被烧焦腐蚀过的狰狞,左额头上缺了一块,露出一点森白的头骨来,两只眼睛只有左眼还完好,右眼眶里一片漆黑空洞。   衣容华贵的女人额头上有很深的法令纹,眼角皱纹化了妆也没掩饰住,皱着眉抿着唇,看着很不好相处,却下意识地挡在男人身前,显然是怕外人诧异的目光会刺伤男人。   “陈青松将军,陈夫人。”二师兄客气尊敬地打招呼,“这是迟重棠先生,今天为您治疗的量子兽医师。”   陈夫人一见迟重棠这么年轻脸嫩,说是刚上大学都有些抬举他的年龄,面上的严肃刻薄就更重,“你好,迟先生,希望你不是个走后路赚资历,用我家先生当小白鼠的庸医。”   陈夫人说话很不客气,陈青松轻轻握住她的手,眼睛透出温和的笑意,陈夫人抿唇,却顺从丈夫的意思,退到了他的身边。   “迟先生别在意。”陈青松用终端打字,显现在漂浮屏幕上,“我夫人没有恶意,她只是太关心我,我替她向你道歉。”   克里斯见状解释道,“陈将军在一场战役里,为了保护队友直面虫族,被虫族毒液腐蚀了正面大部分皮肤,咽喉和内脏都遭受了一定损伤,所以不太能说话,还请迟先生见谅。”   “陈将军已经遭受了十年的折磨,如果今天没有迟先生出手,按目前最好的治疗方案,陈将军也只剩下二十年的寿命了。”   陈夫人没有说话,只是低着眼睫,握紧了陈青松的手。   迟重棠没有在意,除了沈白榆,这世上任何人对他什么态度他都不会放在心上,反正他动动手指头,就能像捏蚂蚁一样把他们捏死。   不过看到陈夫人的小动作,迟重棠却问了一句,“你们结婚几年了?”   陈青松微愣,随即打字道,“我们是青梅竹马,在一起84年,结婚80年。”   “只有一个夫人?”   “是的。”   人类多情又薄情,总会因为漂亮皮囊和新鲜感,一时冲动陷入爱河,激情过后,往往只剩相看两相厌。   加上帝国法律婚姻自由度高,这么专一,结婚这么多年,还这么伉俪情深的,真的难得一见。   迟重棠这才有了点耐性,正眼睨向他们,问道,“没有孩子吗?”   这话越问越离谱,陈夫人已经有点愠怒了,陈青松拍拍她的手,认真回答,“我和夫人基因相克,一直没有孩子。”   基因相克。   就是命中注定的无子无嗣。   “没有孩子,不会很可惜吗?”   “你什么意思?”陈夫人横眉冷道,“要治就治,不治就不治,扯什么病患私事,是想拖延时间夺个负责耐心的好名声不成?”   面对陈夫人的气愤,迟重棠有点不明白,他只是单纯好奇,人类不是很重视子嗣继承吗?没有孩子,不是会很可惜?   花大说,结婚生子,成家立业,是人类一生中最重要的几件事,大多数人类都想要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美满,就包含子嗣。   迟重棠作为一朵花,他的基因和父辈传承就一直告诉他,他要开花,他要授粉,他要结果,要有小种子,有孩子。   每一朵花都是这样想的,他们抵抗不了时节催促,抵抗不了自然规律,也没必要抵抗。   陈青松拉了拉陈夫人,对她摇摇头,又对迟重棠眼露歉意,“对不住,我夫人性格比较急,不是有意冒犯的。”   “对于迟先生刚才的问题,我的回答是顺应自然。”   “有孩子当然很好,没有孩子也不值得可惜。我已经找到了这辈子最爱最珍视的人,孩子和金钱、权力,也只是锦上添花。我很爱我的夫人,孩子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隔阂和壁垒。”   陈青松看着陈夫人,眼里仿佛有星光,他又打字道,“迟先生有一天也会遇上喜欢的人。”   “ta会在出现的那一刻,每一刻,都闪闪发光,都与众不同,哪怕你们之间有很多矛盾,很多误会,但如果你们足够相爱,无论是性别孩子还是其他,都不会阻挡你们。”   “你说的对。”迟重棠正色道,“不过我要纠正你一点,不是有一天,是我已经遇到了喜欢的人,跟你喜欢陈夫人一样喜欢。”   ——幸好沈白榆不在这里,不然听见迟重棠这不要脸炫耀的话,肯定尴尬得脚趾头都要扣出一座芭比城堡。   “那恭喜迟先生了。”陈青松真诚地祝福道,“希望你们早生贵子。”   好吧。   虽然被开导了一顿,没那么注重结果生小崽子了,迟重棠听见这句话还是很高兴。   “谢谢。”迟重棠也真心实意地说,“你们也是。”   别说陈夫人了,克里斯现在也看出来了,迟重棠就是没遭过社会的毒打,说话太直没什么城府,别人玩人情世故,他直接人情事故。   人前脚刚说生不了,后脚他就早生贵子,别人说就是阴阳怪气杀人诛心,迟重棠顶着那张清澈里带着愚蠢的大学生脸,就是搞笑的傻.比。   迟重棠没有多说,结印,召法阵,一瞬之间,整个房间都是摇曳生姿的小白花,它们蔓延到陈青松身上,也爬到了陈夫人的手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陈青松有一瞬间想拔枪,但随即就猜到这是这位迟先生的治疗手段,慢慢松下了绷紧的背脊。   陈夫人拧眉不客气道,“我没病,你对我用什么?”   迟重棠有点疑惑,“你们不是生不了?不治吗?”   “这也能治?!”陈夫人先是狂喜,虽然陈青松不在意,但没有孩子一直是她心里的痛,在爱情和金钱都有的前提下,哪有不想做母亲的?   “自然可以。”迟重棠风轻云淡地说,“只要没死,治什么都可以。”   克里斯已经掏出终端,认认真真地记下来了,还备注:不孕不育可以安排上。   迟重棠还不知道,光这一条给自己多了多少病人,帝国军部不乏有因为战争失去生育功能的军人家庭,多一个孩子,不只是多一个人口,也是给他们多一份对未来的盼望。   陈氏夫妻都激动起来了,陈夫人热泪盈眶,用帕子擦了擦,很诚恳地对迟重棠道歉,“对不住迟先生,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在没了解您之前,就对您恶语相向,实在不好意思。”   “改天我和青松亲自登门拜访,跟您道谢。”   “不必。”迟重棠公事公办道,“下班时间不见病人及其家属,有事上班说。”他下班跟阿榆黏在一起都不够,哪有时间去接待其他人。   陈夫人歉意地笑笑,“是我思虑不周,打扰迟先生了。迟先生要是有事帮忙,随时打通讯给我和青松,力所能及之内,绝不推辞。”   “行。”迟重棠随意点点头,然后对克里斯道,“下一个。”   这才过了不到三分钟,陈夫人有些诧异,刚想问什么,却看见那片白花凋零之下,是同十年前一样,甚至比十年前还要年轻俊毅的丈夫。   “我的脸是不是和以前一样?”陈青松笑意温和地开口,是久违的不像一个武官的儒雅声音。   “青松你……”陈夫人震惊极了,随之就是喜极而泣。   陈青松心里也是震荡,揽住妻子安抚她,再次真心地对迟重棠表达了谢意,又习惯性地问,“迟先生,多长时间需要来复诊?”   “下一次重伤的时候。”   这就是说他完全好了?   陈青松心里激荡更深,又重重道谢许诺之后,才揽着妻子,满脸感激和笑意地走了。   迟重棠理解他们的激动,但也不想每治一个就听他们的一堆感谢话,于是对克里斯道,“跟他们说治就治,治完就走,不要这么多废话。”   “还有,下班时间不要找我。”   “知道了,迟先生放心。”   “一个个太慢,叫十个人进来。”迟重棠说,“也不要自我介绍,不要家属,我也不需要了解病情,最好进来三分钟就立马出去。”   第一批治疗的都是大人物,这样搞得就像电子厂里的流水线一样,过一下手就扔进打包盒里。   克里斯有点犹豫,还是点点头道,“好的,我就去告诉他们,迟先生稍等片刻。 ”   不知道克里斯怎么解释的,这次进来的是十个军人。   有少有老,有一位看上去已经一百五十以上高龄了,满头白发,见了迟重棠,没说话,只是温和地笑笑。 083.她祖宗来了都得给他磕头叫祖宗   十一点半,迟重棠准时下班。   克里斯转头送个病人的功夫,迟重棠就已经蹿到军医部门口了,想去找沈白榆,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沈白榆的工作单位在哪。   随手抓了个小护士来问话,这小护士瞧着迟重棠云衣花容的模样,顿时羞红了脸,“我听说过沈少将,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上班,而且,就算我知道,我也没有资格去军部那边。”   “不过能进军医部的不是军医就是军人和军人家属,我瞧你脸生,应该不是我们这儿的军医吧?你问问你家属,他们应该有权限过去。”   “我没有终端。”迟重棠道,“我是新来的军医。”   “啊,你没有终端啊?是忘带了吗?不过,有些军医上班确实不喜欢带着终端。”小护士没多想,又问他,“那你怎么没穿制式防护服啊?就是白大褂。”   “丑。”   小护士一愣,随即捂嘴笑了出来,“你长得这么好看,穿了哪里会丑啊?这叫制服诱惑,说不定会迷倒军医部里很多的哥哥姐姐呢。”   “我有对象,才不要迷倒别人。”迟重棠语气上扬,“你说的我记下了,下午我再穿。”制服诱惑,他要穿了,肯定能迷倒阿榆,然后骗他开花哼哼。   “你年纪这么小就有对象了?”小护士又羡慕又可惜,“果然,近水楼台先得月,好男人都早早被人定了。”   “对了,你要找沈白榆少将的话,问问军医部里有没有认识他的,看他能不能带你去,要是也不行的话,我就没有办法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都是一根藤上的蚂蚱,肯定是有认识的。   迟重棠跟小护士道了谢,随机抓了一个看上去军衔不低的,见他肩上一团鲜红,随手就给他治好了。   这个面容肃穆的军人很谨慎,并没有因为迟重棠的善意而答应他,反而更是警惕,“很抱歉,我感谢你的治疗,但我不能带你进入军部,你不是体制人员,没有这个权限。”   迟重棠微拧起眉,“怎么才能有这个权限?”   “得到军部通行证,就拥有进入军部的权限。”军人说完,对迟重棠抱歉地颔首,就匆匆离开了。   难怪阿榆早上没有带他去他办公区看看,原来是因为他没有通行证,没有资格进去。   迟重棠闷闷地想,又说给他发不落花勋章,给他少将军衔,说得多好多好,都是画大饼,他现在连军部大门都进不去,还不如军犬混得好。   啊,对,他连终端都没有,联系不了阿榆,也找不到道格拉斯元帅,那个黄毛的克里斯说,付院长也不在军医部。   人到用时方恨少。   —   沈白榆到时,就看见迟重棠抱着膝盖蹲在军医部门口,明明是冷着一张脸,很不好惹的样子,他却能看出几分郁闷委屈来。   一副被抛弃的小可怜儿样。   沈白榆也不做声,盯着迟重棠瞧,看他什么时候能看见自己。   下一秒,迟重棠就发现了他,一抬头就是眉开眼笑,雀儿一般飞进了沈白榆的怀里,又高兴又小抱怨,“我本来早早下班了,想去找你的,但他们说我没有通行证,进不了军部。”   “不过幸好,阿榆你来啦~”   军医部前人来人往的,不好说话,沈白榆松开迟重棠的怀抱,改成拉住他的手,“等很久了?”   “没有很久。”迟重棠晃着和沈白榆相扣的手,刚才那一点不高兴全没了,心里美滋滋的,“就是有点无聊,不过想着阿榆很快就来找我了,也不是很难过了。”   “是我思虑不周,忘了给你弄一个临时通行证。”沈白榆说,“我的工作主要在前线,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做,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你去我那边看看。”   迟重棠高兴了,又故意善解人意地说,“军部重地,我进去会不会不太好呀?不会打扰到其他人工作吧?”   “不会。只是在外围看看,往年军部都有一部分用于贵族、皇室、投资商和军校生参观的,过几天你也是隶属于军部,不碍事的。”   “军部还有投资商啊?”   “军部花销大,和一些大型企业会有经济来往,机甲零件,能源石,军用设备等等,他们会处于爱国和各种层面给予优惠和资助。”   “总不能让人家花了钱看不到成效。”沈白榆说着,指了指军部外围的高墙,“别看它朴实无华,一旦有不法分子接近,就会立刻变成一个战斗堡垒,进行全方位射击监控,这个堡垒的资金就是爱国企业家提供的。”   “还有军医部里的很多先进设备,几乎都是那些企业提供的,虽然你应该用不到。”   “我本体就是包治百病的,活死人,生白骨都不在话下,区区断胳膊断腿,哪里用得着借助外物。”迟重棠有点小得意,“就是消耗有点大,治一个人比玩小金环的灵气还多。”   说话间,沈白榆带着迟重棠去军医部的食堂吃饭,这里已经有挺多病人在吃饭了,军医和护士还没下班。   沈白榆找了个空桌子坐下来,在电子菜单上点单,虽然迟重棠不用吃饭,也给他点了一份老汤,“辛苦一早上了,补补水分。”   迟重棠一听到这话,唇角眉梢就翘起来了,那句“我不用吃”转到嘴边,变成了甜甜的,“好~”   送餐机器人刚把餐点送上来,迟重棠还没来得及吃阿榆给自己点的爱心汤,一道讨厌的夹子音就响起来。   “沈少将,真巧,你也来军医部吃饭呀?”俞渝已经脱了军外套和白大褂,里面的碎花裙子青春靓丽,衬得她就像一朵摇曳的小茉莉。   “不介意我和沈少将一起吃吧?”俞渝边说边坐了下来,笑得甜甜道,“沈少将点了什么?”   她的话听得轻快,实则很密,沈白榆刚想回答她前一句,俞渝后一句已经说完了,只好礼貌道,“猪排饭套餐。”   “看起来真好吃。”俞渝忽然凑过去很快地闻了一下,然后对着沈白榆,弯着眼笑起来,“好香呀,我刚刚还犯纠结症,不知道吃什么呢,现在一看,干脆就和沈少将一样好了,沈少将的眼光肯定不会差。”   迟重棠的金环差点弹出去,要不是大庭广众的,不好让阿榆难做,俞渝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摊肉泥。   跟他玩明枪暗箭撬墙角那套?   俞渝她祖宗来了都得给他磕头叫祖宗。   “阿榆的眼光当然是最好的,特别是挑对象。”迟重棠掩住冷光,抱着沈白榆的手臂,亲昵又甜蜜地笑,“俞渝小姐是不是眼光不好,总是喜欢别人对象,才一直没有脱单呀?”   “还是颜值的问题呢?”   俞渝的笑顿时僵了一瞬,很快笑着答非所问地说,“沈少将觉得我好看吗?我觉得我还是挺漂亮,也不至于到不好看的吧哈哈。”   “当然了,我也没有说俞渝小姐不好看的意思,老话说,漂亮总是爱情的入场券,但也不绝对,内在美才是真的美,不是吗?”   迟重棠笑意潋滟,“俞渝小姐或许会找到一个更注重内在美的对象,比如内科医师?俞渝小姐的心肝脾肺肾长得肯定好看,又是实习军医,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俞渝看出了迟重棠眼底的警告,实习军医,迟重棠自己不就是新来的,近水楼台,这意思是他会杀了自己吗?   一股难言的寒意猛地蹿上心头,俞渝伸手的鸡皮疙瘩全泛了起来,抿了一口热汤才恢复过来,随即就有些想笑。   迟重棠这么柔弱,只会像菟丝子一样攀附在沈少将身上,不过就是说几句狠话,吓唬人罢了,这谁不会?   “迟先生真会说笑。”俞渝捂嘴淑女地笑道,“别人都说我是运气不好,碰上沈少将这样好的人时,总会因为太喜欢而胆怯,不好意思表白,终于想大胆一次,就发现喜欢的人有对象了。”   “我可能真的运气不好吧,每次都只差一点点,要是能重来一次,我肯定勇敢一次,不会错过像沈少将这样好的人。”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俞渝小姐不该说喜欢的人像我。”沈白榆一板一眼地说,没有一丝对俞渝刚才的话的动容,反而蹙着眉头,很不认同。   “这对他来说,不太尊重,对我也有妨碍,我有男朋友,不希望自己总是作为一个被爱慕者的形象出现在别人口中,我怕阿棠会误会。”   迟重棠听了,一双桃花眼都是星光灿烂,害羞又得意地说,“我知道阿榆只喜欢我,不会喜欢别人的,我才不会误会阿榆呢。”   “我相信阿榆,就像阿榆相信我一样,我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总是把别人的对象挂在嘴边,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要撬墙角做小三儿呢。”   迟重棠要是有尾巴,现在已经翘上天了。   俞渝被噎了一下,但反应很快,低下头眼光晶莹地道歉,“对不起,我就是太喜欢他了,看到沈少将就感觉亲切,情不自禁就说了那些话,希望不会真的影响到你们。” 084.我一生积德行善洁身自好,我希望沈少将是0   “俞渝小姐是有点搞笑女天赋的,真会搞笑。”迟重棠甜蜜蜜地笑,“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怎么会影响到我和阿榆呀?”   话音刚落,又故意一副后知后觉说错话了的样子,“俞渝小姐,我说得这么直白,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呀?会不会伤你心了呀?”   “我就是见俞渝小姐说话直,好像没什么情商,情不自禁就说了那些话,希望不会真的影响到俞渝小姐。”   话是对俞渝说的,迟重棠却微低着头看向沈白榆,一双天青色桃花眼水光潋滟,宛如一朵小白花般,柔弱娇俏。   装得还挺像。   食人花扮猪吃老虎。   沈白榆听着他俩打机锋,心里又无语又想笑,既然迟重棠找他撑腰,当然要帮着他。   “阿棠涉世未深,心思单纯,其实没有恶意,俞渝小姐别放在心上。”   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她恨不得把这小白脸抽皮拔筋,扔到火坑里烧成渣去种庄稼。   俞渝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端庄大方,“你年纪小,小孩子家家的,说喜欢人都不太能当真呢,何况是脱口而出的这些?都是成年人了,我自然不放在心上的。”   “这也是我和沈少将人好,不计较,但小棠这性子……”俞渝欲言又止,看了看沈白榆又捂嘴笑着说,“我拿小棠当弟弟,才这样说的,沈少将可别生我气。”   “要是不改一改性子,这军医部里高管权贵的不少,万一得罪了谁,还要害沈少将去赔礼道歉,不小心交恶了,可得不偿失。”   “是吗?”迟重棠话音轻轻的,一个邻家弟弟的乖巧样,听在俞渝耳朵里,却很是阴阳怪气,“我干爹是道格拉斯元帅,付安国院长也为我撑腰,我觉得没人惹我喔。”   什么?!   他干爹还是道格拉斯元帅?!   俞渝心里大骇,看着迟重棠那张脸,惊疑不定。   听说道格拉斯元帅和其夫人一直没有孩子,这个姓迟的,——不会是道格拉斯元帅的私生子吧?!   俞渝强自镇定,扯开笑脸说,“那也不能总让道格拉斯元帅和付院长一直给你收拾烂摊子呀?”   “风水轮流转,莫欺少年穷。”迟重棠面上单纯无害,却话里藏话,“说不定过几天,你嘴里那些高管权贵都要来巴结我呢?”   “怎么可能?!”俞渝惊差点就站了起来,注意到沈白榆的目光,连忙抿了口汤,来掩饰面上的不安,“是我失礼了,我就是看小棠这么小,太震惊了……”   “我不小了,俞渝小姐干嘛总是这么强调年龄?是想拿前辈的身份来压我吗?”迟重棠茶言茶语地说,“干爹还说职场里会有老人压新人,我本来还不相信的,现在看来,确实是我太单纯了。”   “怎么会?”俞渝连忙解释,“我就是觉得我和沈少将同辈,是姐姐,应该要照顾你……”   “不用啦,我有阿榆照顾我。”迟重棠抱着沈白榆的胳膊,弯着眼睛阴阳怪气,“虽然我年轻貌美,不像俞渝小姐这样,一眼就能看出成年人的沧桑,但是我已经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很快就要和阿榆步入婚姻殿堂了,到时候俞渝小姐有时间的话,我不介意多印一张请柬。”   “这么快?!”俞渝瞪大了眼睛,掩饰不住地失态,“道格拉斯元帅也知道了吗?”   “是。”沈白榆点头承认,“只是婚期还没定,要是有消息了,一定会通知俞渝小姐。”   俞渝没心情聊下去了,眼前色香俱全的猪排饭也突然变得面目可憎,油腻得让人反胃。   “俞渝小姐面色很不好的样子,”迟重棠关心地问,“是怀孕了,出现妊娠反应吗?”   “啊?当、当然不是,我连男朋友都没有……”俞渝想扯出一个笑,油腻味却让她厌恶得直皱眉,实在心烦意乱,“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事,先离开了。”   “好耶,终于可以和阿榆二人世界了。”迟重棠这次的笑容是真心的,“那你先走吧,下次记得别浪费食物了哦。”   俞渝笑不出来了,扯了扯嘴角,匆匆离开了这里,而那盘一筷未动的猪排饭,在她离开后不久,也被家用机器人倒掉处理了。   “真可惜,都凉了。”迟重棠扒拉沈白榆盘子里的肉,小猪排被烤得焦焦的,浓稠的酱汁挂在上面,很是秀色可餐。   青色的火焰从指尖席卷到小猪排上,一瞬即逝,却将沈白榆吓了一小跳,还以为他不高兴要放火。   重新焦香滚烫的小猪排被送到沈白榆的嘴边,在迟重棠湿漉漉的目光下,沈白榆心里叹了口气,张嘴吃了。   迟重棠笑得甜甜的,“好吃嘛?”   “好吃。”   话音未落,青色火焰就卷过了那份凉掉的猪排套餐,包括那盅老汤都散发出热气了。   “在外面尽量别使用这些法术,人多眼杂,你又太过特殊,身上的任何东西都可能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沈白榆揉揉他的脑袋,“我担心你。”   “我知道啦。”迟重棠窝到他怀里蹭,“放心吧,只要我想,他们就看不见我的法阵和火焰,不过,没有阿榆的允许,我不会在外面用了。”   “嗯。”沈白榆把他的脑袋推出去,“注意点。”   “喔,那回家了再蹭。”   见两人不闹在一起了,食堂里喜欢八卦的小护士也偷偷摸摸收回了视线,凑在一起嘀咕。   “那男孩那么漂亮,又那么亲昵,应该是沈少将的弟弟之类的吧?”   “沈少将哪来的弟弟,元帅家也没孩子啊,我看呐,应该是沈少将的小男朋友!”   “我看也像,除了情弟弟情哥哥,哪个弟弟总挽着哥哥胳膊,还靠哥哥肩上这么黏糊的?嘻嘻。”   “我以前还喜欢过沈少将呢,没想到一转眼,人就找了个小男朋友,不但输脸,还输性别。”   “我三观正,我觉得沈少将和那男孩还挺配的,霸道少将的99次逃婚小娇妻,是不是很好磕?”   “我先声明,我一生积德行善洁身自好,这是我应看的,——我希望沈少将是0……”   “你好坏哦,我好喜欢嘿嘿嘿……”   听着那些小护士的猥琐笑声,在食堂门口看着迟重棠和沈白榆亲亲热热,俞渝终于狠下心,从终端里拨出一个通讯。   “你好,我是军医部的实习军医俞渝,可以帮我转接库拉将军吗?我有重要的消息要提供……”   —   迟重棠推了下午的看诊,美滋滋地戴着临时通行证,跟着沈白榆去了军部。   军部规矩森严,虽然有道格拉斯元帅的文书允许,迟重棠也只能在外围活动,但光这外围已经够逛很久了。   “这里是哨岗,每时每刻都会有军人值班看守,他们一般都会配备7-15军枪,子弹射程是八百米。”   “另外还有特殊兵种随性,他们的量子兽是犬类,纳入军犬范围,会执行很多人类做不到的军犬任务,比如侦查,搜索,救援等等……”   沈白榆说着,刚好就有一支巡逻小队走了过来。   “你好,例行检查。”为首的队长面容严肃道,他认识沈白榆,但看到迟重棠这个生面孔,就多问了几句。   他手上牵着一只雪灰色军犬,是三傻之一的哈士奇,一双眼睛冷静又睿智,一见迟重棠就欢快地摇尾巴,兴奋地想往迟重棠身上扑。   “抱歉。”队长有点不好意思,把德牧拉回来,下了指令让它坐好,通行证没有问题,就敬了个军礼带队离开了。   只是军犬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好几次,巡逻完后还挨了主人一顿训。   “虽然知道你天生就会吸引量子兽好感,但没想到,连军犬也没能躲过。”沈白榆看了迟重棠一眼,虽然二哈很二,但军犬都是训练有素的,不会见喜欢的人就扑。   “阿榆说的我像狐狸精一样。”迟重棠哼哼,“那我这么讨动物喜欢,有没有特别吸引阿榆的喜欢啊?”   “讨。”   人也是高级动物嘛。   在逛外围时,还遇到了几支巡逻队,无一例外,那些军犬不论是聪明的金毛边牧,还是凶狠不好惹的藏獒,都对迟重棠表现出了格外的喜欢。   不到半天,迟重棠就在巡逻队里出名了。   而沈白榆指着军部那平平无奇的高墙,给迟重棠介绍了一些不算保密的武器防备。   迟重棠对这些不感冒,听得稀里糊涂的,没听半小时就连忙打住了沈白榆,“还是去阿榆的办公位看看吧,阿榆这么好看又这么厉害,我要查查岗,看有没有钱在的情敌。”   “哪有这么多人喜欢我。”   沈白榆,一个浑身都是优点,随时散发着该死的魅力,但毫无自知之明的男人。   在迟重棠的眼里,光是一路走到沈白榆办公位,就有了不下五位情敌,而沈白榆只是迟钝地以为人家只是热心肠的同事。   “同事去吃个饭,还给同事带小蛋糕呀?”迟重棠拎着手里包装精致的蛋糕盒子,茶里茶气,“还画了一朵小红花,好漂亮呀。”   “阿榆,不尝尝人家的心意嘛?” 085.气得罚沈白榆连扫三天厕所   沈白榆睨了他一眼,把蛋糕盒子接过来拆了。   里面的小蛋糕才巴掌大,却很漂亮很精致,主题应该是春天,不止画了小红花,还有小蓝花,小粉花,小黄花,五彩缤纷的。   沈白榆拿起叉子吃了一口,奶油厚实,面包软绵,不太甜,吃完一整个也不会腻味。   迟重棠见他真吃了,有点不高兴了,噘着嘴,幽幽地问,“别人送的小蛋糕,是不是特别好吃呀?”   “嗯。”沈白榆点头,当着迟重棠的面又吃了两口,直接把蛋糕的一半都干掉了。   “好羡慕别人呀,这么漂亮的小蛋糕说买就买。”迟重棠抹着眼泪,茶言茶语,“不像我,连给阿榆买蛋糕的钱也没有,只能看阿榆吃别人的小蛋糕,看阿榆夸别人的小蛋糕。”   “虽然我有点伤心,但是阿榆喜欢就好,我不要紧的。”   “少装。”沈白榆捏住迟重棠的两颊,把他捏成小鸡嘴,“要不是你嘴快,我也不会接这蛋糕,再阴阳怪气的,今天开始你就去老师家住。”   “我错惹,我不乱说惹。”迟重棠被捏着脸,说话都有些含糊了,“我不想去道格拉斯元帅家,我想和阿榆住一块,我要保护阿榆~”   鬼才要你保护。   没有危险的时候,你就是最大的危险。   “去了我办公区,不许阴阳怪气,不许茶里茶气。”沈白榆松手,拧着眉警告他,“不许跟我同事乱说话,不许和别人起冲突,也不能再提我们要结婚的事。没有我的同意,也不许用法术。”   “结婚也不能说啊?”   “不能。”沈白榆斩钉截铁,“再提就不结了。”   一天天的,说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好像过年长辈催婚,逼着他结,不结就是渣男一样。   “那我不提了。”迟重棠一脸乖巧样,眼巴巴看着沈白榆,“不提的话,应该还结吧?”   “……结。”   “好耶!”迟重棠高兴地扑向沈白榆怀里,却被沈白榆大手挡住,推了出去,“在军部不许拉拉扯扯的,抱一下你就在门口睡一晚。”   “……喔。”迟重棠耷拉下来了,逛个军部怎么这么多事,情敌一堆不说,也不能贴贴,早知道不来了。   话是这么说的,迟重棠还是紧紧跟着沈白榆进去。   路上遇到他的同僚,迟重棠一脸羞涩地笑,说自己是沈少将的未婚夫,来男朋友工作的地方看看。   沈白榆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迟重棠是军部请来的技术人员,道格拉斯元帅让他带着参观一下。   但不解释,不就代表默认?   能主动搭话的,都是跟沈白榆比较熟的,瞧瞧迟重棠那张嫩脸,那天真无害的笑,看沈白榆的眼神都变了。   同僚:你小子刑啊,老牛嫩草,狗还是你狗。   要不是军事重地不给拍照,那同僚高低要拍十五张,发到他们的战友小群里,给大家伙看看沈白榆这个哄骗小朋友的禽兽。   同僚腹诽完,又笑嘻嘻拍拍沈白榆的肩,“对了,乌金他们几个也在这,待会儿下了班,哥几个一起叙叙?”   “好。”沈白榆点头道,“叫老邓也来。”   “知道,嫂子也一起啊。”同僚笑出一条小虎牙,扬了扬手,“那我先走了老大。”   迟重棠有点不明白,“他怎么也叫阿榆老大啊?我以为只有乌金他们这样叫呢,他也比你小嘛?”   “不是,他比我大一点。”沈白榆解释道,“我和乌金、松濯、鹿锦、卡尔蛮、还有滟姬,是一个特别行动小组的,专门负责尖刀任务,后面我升职,他们也一直跟着我。”   “我们不只是按年龄论的,也按实力,滟姬和乌金都比我们小好几岁,自然而然就排第五第六了。我综合实力最强,他们就认了我当队长,叫我老大。”   “有些下属,或者是跟我切磋没打过我的同僚,也会跟着叫我老大。”   “最强的就是老大。”迟重棠懂了,“那我也是那群萝卜头,就是阿巴和花大它们的老大喽?”   “也可以这么说。”   “那我打败乌金他们,还有阿榆的同僚,和军部里的其他人,能不能也让他们叫我老大,叫你大嫂啊?”   迟重棠眼睛亮亮的,而沈白榆只能一拳打爆他的头。   “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逝逝。   迟重棠听出了里面的核善,弯着眼睛转移话题,“他刚刚说乌金他们也在这,你们一整个组都在这里上班嘛?”   “嗯,乌金是枪械专家,松濯擅长各种军舰驾驶,卡尔蛮体能厉害,滟姬近战很强,都被拉过来当临时教官了,鹿锦则是去另一个军医部帮忙了。”   说话间,沈白榆已经带迟重棠拐到自己的办公位,一个很临时的位置,也没什么军务,桌面干干净净的。   办公区的其他军人或面容肃穆,目不转睛地盯着终端,或拿着文件步履匆匆,很少有停下来看向沈白榆这边的。   但注意到他俩的,也不止是看这么简单了。   “沈少将,上班迟到可不太好。”一个红发军官神情自然地问,他面容俊秀,清冷毫不做作,睨向迟重棠的目光直白又挑剔,“这是谁?”   “军部请来的专家,迟重棠,我带他参观。”沈白榆互相介绍道,“这是弥修,上校军衔。”   “弥修上校,你好。”迟重棠微微笑,“我是道格拉斯元帅请来的,也是沈少将的未婚夫,以后应该就是同事了,请多指教。”   弥修眉头微蹙,冷冷道,“等调令下来再说吧,也不一定是同事。”说着,把手里的文件给沈白榆,“确认无误的话,请在文件最后签字。”   是他之前申请的军部补给,现在批复下来,确认后不久就可以把军需拨出去了。   沈白榆签了字就递回给了弥修,弥修拿到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位上,十分严肃认真地处理军务,从头到尾没有看沈白榆一眼。   但迟重棠作为一朵花的直觉,这个弥修肯定喜欢沈白榆,而且喜欢了不少年,比俞渝还要深很多的那种。   真难搞。   迟重棠心里有点不爽,但他再霸道,也不能阻止别人喜欢阿榆吧?总不能催眠他,抹掉他的记忆。   喜欢是没有错的,就像春天来了就要开花一样。   而且,以阿榆的迟钝程度,肯定不知道弥修喜欢他,说不定还觉得弥修很讨厌他,不对,应该是平等地讨厌每一个人,因为他对其他人也冷冰冰的。   办公区很冷淡,也没什么好看的,沈白榆带迟重棠去看新兵训练。   带队的就是乌金。   “老大,你咋来了?”   乌金好几年没带新兵,这一带差点被新兵气出了心病,一看见沈白榆,就马上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见迟重棠也在,又忍不住嘴贱,“哟 ,还带了嫂子?嫂子你不知道,你现在可是大红人啊!”   迟重棠还真不知道,“什么大红人?”   “咱兄弟群里的大红人啊!”乌金笑嘻嘻道,“你不知道老大当年当教官的时候,有多严格,人新兵蛋子执勤的时候,女朋友来送零食,刚好被老大抓了,他罚人家跑了五十圈!”   “一回宿舍,那大袋零食全被舍友分完了,气得那新兵直哭,跟女朋友嚎了一宿,女朋友第二天又送了,嘿,你猜怎么着?”    “又被老大抓到了!你说倒霉不倒霉?哈哈哈哈!人说以后老大有对象了,就等着整老大报仇呢!”   迟重棠听着也有点好奇,“他们想怎么整?”   “也不能怎么整,毕竟打不过老大也打不过嫂子……”乌金挤眉弄眼,笑得贼兮兮的,“但可以说点老大的糗事,调侃调侃老大嘛,嫂子你不知道,老大的风流韵事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啊——”   “乌金。”沈白榆面色不改,但语气沉沉,要不是新兵在,早一脚踹过去了。   乌金直接当没听见,跟迟重棠八卦揶揄,“就比如,老大当年抓纪律,刚好抓到连长和他对象亲嘴,那一声大喝,把连长吓得以为上学被教导主任抓,拉着对象跑到一半,还“啪”地一声,——摔了。”   “摔得灰头土脸,对象差点吹了,连长气得罚老大扫厕所三天哈哈哈哈……”   乌金说话绘声绘色的,边说边笑,跟说相声一样,把新兵连的目光都吸引来了一些。   “别逼我抽你。”沈白榆语气核善,见乌金还嬉皮笑脸的,扬高了声音,“为师者,以身作则。乌金教官,来切磋切磋,给新兵带个样子,怎么摔才不会毁容。”   新兵中有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乌金眼神凌厉地扫过去,新兵马上憋住了笑,“笑什么笑,让你们笑了吗?有什么好笑?”   转过头来,乌金又苦兮兮地求沈白榆,“老大,不打行不行?好歹是个教官,输这么惨了多没面子啊?”   “关我屁事。”沈白榆已经摘了军帽给迟重棠保管,做好了对打的架势,“我可以让你输得没那么灰头土脸,“啪”地一下结束。” 086.弄伤他的心肝宝贝,沈少将要生气的   乌金真是“啪”地一下结束的,从头到尾没超过十秒。   乌金:……   新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笑了?”乌金呲着牙,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两个箭步走到新兵跟前,一个大巴子“啪啪”打在笑得最欢的那蛋子脑门上。   “很好笑?让你笑了?笑得这么大声?就你会笑是不?”   “不是教官。”新兵蛋子收了嘲笑的嘴脸,低着头唯唯诺诺,“我承认我刚刚笑得大声了点,但教官你打人也忒疼……”   “嘿,你还敢讨价还价。”乌金撸起袖子,“新兵007,出列。”   “是!”   “去,跟我家老大比比。”   “是……啊?”新兵007傻眼了,“不是跟乌金教官你比吗?”   乌金呲个大牙笑,然后扬起一个大巴掌,“去不去?”   “……去。”   新兵007苦哈哈的,脱了军帽塞给旁边队友,试图跟沈白榆求情,“……沈少将,别打脸哈。”   沈白榆微一颔首,一个过肩摔随即趁他倒地的瞬间,就锁住了他,全程行云流水,不到五秒。   不过也确实履行了承诺,没打脸,脸也没着地,就是胳膊脱臼了。   新兵007:……   乌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新兵007:我笑八声你笑十六声,多少有点欺负人吧QAQ   “菜菜,该该,嘻嘻。”乌金六字嘲讽真言,把新兵007笑得抬不起头,笑完了,又来折腾其他新兵,“去,再来几个小朋友,给我老大活动活动筋骨。”   新兵都是军校生,二十岁出头,在乌金和沈白榆看来,确实都是小朋友,但新兵们意气风发胸中沟壑的,虽然真的菜,也真的听不得激将。   “教官,这用体术我们哪里打得过啊?能用量子兽不?”   乌金乐得看戏,摆摆手,“用,别摔到脸破相了就行,别到时候对象嫌你丑,说是我教的,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没事儿,那咱师生一起孤独终老过老年呗!”   “去你的!你傻小子睡凉炕,全靠火力旺,我年纪大了,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   都哄笑起来,笑完了,也开始动真格的了。   五个新兵,五只量子兽,但沈白榆连豹脾气都没叫出来,不到三分钟,全打趴下了。   新兵:QAQ   乌金:哈哈哈哈哈哈   隔壁教官:哈哈哈哈哈哈   隔壁新兵:哈哈哈哈哈哈   自己家的笑行,别家笑可不行,乌金嚣张抬头,喊话隔壁连的新兵,“隔壁老王家的,来几个小卡拉米挨打呗?”   “你去的。”王教官白了乌金一眼,点了几个新兵出来,“有沈少将跟你们练,是你们的荣幸,我只有一点,别破相。”   可能隔壁老王的兵确实比乌金的强一点,同样是五个人五只量子兽,这次他们撑到了三分钟,就是有一个摔了个猪头,破了额头一块疤。   王教官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兵,招了其他两个教官,跟沈白榆请教,笑道,“早听说沈少将的威名,难得一见,沈少将别放水啊,让我们哥俩看看跟乌金教官之间的差距。”   “嘿!”乌金气笑了,“你个老王家的,怎么还搞拉踩啊?”   “乌十秒,我这不是拉踩,是切磋。”王教官露出两排大白牙笑,叫出了自己的量子兽,是一只黑豹。   三个教官都是身经百战枪林弹雨过来的,没必要谦让,沈白榆也召出了豹脾气。   三对一,沈白榆丝毫不露下风,拳风凌厉,角度刁钻,反应极快,在躲避格挡时,还能趁机给对手使绊子设小陷阱,看得一众新兵热血沸腾。   点到为止,沈白榆险胜。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王教官三人自然知道沈白榆没出全力,这是在新兵面前给他们留面子,笑笑道,“下次有机会,再跟沈少将切磋切磋。”   “嗯。”沈白榆点头,经过这一场,他也稍微出了点汗,接过迟重棠手里的军帽,没戴上,而是放掌心上端正拿着。   “阿榆好厉害啊,”迟重棠眼睛亮亮的,小声赞叹,“三对一都能赢,而且我能看出来,阿榆没有用全力,豹脾气很多次可以咬伤那只黑豹,但都没有。”   “还好,王教官也没有全力。”沈白榆道,“动真格的话,他们三人应该都跟乌金不相上下。”   “阿榆你不比了嘛?”迟重棠期待地问,“我能不能和他们试试啊?我还没有和活人比过呢。”   确实。   迟重棠确实没有跟活人比过,之前打的不是丧尸就是变异兽,他能吸引量子兽,不知道能不能克制量子兽。   不落花勋章,加少将军衔,这光环实在太大,如果只有治愈而没有震慑的话,对迟重棠也不好。   沈白榆点头,叫乌金过来说了,乌金一听,顿时露出了搞坏事的邪恶笑容,“嫂子放心,小弟这就去摇人,保证给嫂子你找几个皮糙肉厚的,肯定抗打。”   “别落下敏攻和重攻。”   “知道了老大!”   沈白榆点点头,看向迟重棠,“你小心点。”   “知道啦~”迟重棠弯着眼睛笑,“不会把他们玩死哒~”   乌金摇人有一手,把新兵营最厉害的几个教官全搞了过来,松濯卡尔蛮滟姬三人也闻风而动,过来看戏,哦不,观摩学习。   王教官是敏攻的,自然也被摇了过来,看见迟重棠那张弱不禁风的脸,皱起了眉,“乌十秒,不是我有对长相偏见,你自己看看,他像抗打的吗?你还连营长都叫了过来,不怕他看见人揍你?”   说着,把乌金拉到一边,小声嘀咕,“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不像你是个单身狗,他和沈少将有没有一腿我还看不出来吗?别不小心弄伤了人家的心肝宝贝,惹沈少将生气。”   乌金边听边抿嘴皱眉,等王教官说完了,绷着的脸也撑不住了,开口就是:“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教官见他病入膏肓的样儿,翻了个白眼说,“待会发生什么事,可全都赖你,跟我可没关系。”   “行,”乌金勉强憋住笑,“我给大家伙准备医药费。”   王教官虽然嘴上嘀咕,但真上了场,也没有轻敌,狮子搏兔还用全力呢,哪怕迟重棠真是个绣花枕头,也比小看人家丢脸强啊。   营长的量子兽是以防御力出名的象龟,这种龟每长大一岁,作为防御主体的龟壳就会厚一点,因为量子兽和主人的百分百默契,象龟在营长手里可盾可镖,可以说防御力十足,杀伤性也不小。   其他两个教官的量子兽都是凶猛的大型掠食动物,一放出来,就能感受到那恐怖的威慑力。   在他们四人面前,迟重棠就像小孩子一样,柔弱而不堪一击。   但四人都没有轻敌大意,人不可貌相,能被道格拉斯元帅特批进入军部,还被沈少将带着的,能是一般人吗?   万一迟重棠的量子兽是什么稀有罕见的杀伤性巨兽呢?以前军部就出过霸王龙,蛮龙和南方巨兽龙,都是极其凶狠的庞然大物。   但在白棠兰本体飘出来的瞬间,全场都寂静了三秒。   “一、一朵花?”王教官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是投影?怎么会有植物量子兽?!”   “天哪!植物量子兽!”   “这也太娇弱了吧?感觉一根手指头就能捏碎……”   “应该要保护起来吧?”   “长得跟花一样,量子兽居然也是花,我还以为是兔子之类的……”   “你说他有没有男朋友啊?要不咱俩一起追?说不定就谈上了呢……”   场下已经有新兵在嘀嘀咕咕了,还有胆子大的,叫教官和营长手下留情怜香惜玉,而乌金和松濯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促狭的坏笑。   “打个赌,你说营长他们能撑几分钟?”乌金掂量道,“我觉得三分钟,上次丧尸皇秒碎,嫂子这次应该不会这么凶残。”   “你先说你赌什么?”   “我赌一毛钱。”   “那我也赌一毛钱。”松濯道,“我赌三分钟。”   乌金:“……”   那还赌个屁。   场上,王教官几人都有点懵住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打下去,这小白花,柔柔弱弱的,看着也不像食人花啊?   置身舆论漩涡,迟重棠面色不改,语气淡淡,“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王教官迟疑地点头,和营长三人对视一眼,就率先叫黑豹上前,低吼声鸣,利爪当头劈脸,就是一击。   这击只是试探,空有虚招,看起来却十分能唬人,新兵的心已经揪了起来,只有沈白榆五人淡定自若。   迟重棠稍一抬手,金光一闪,一个金环就锁住了黑豹,黑豹立时就从空中掉下来,挣脱不得。   王教官心中大惊,营长面色一凝,猛地旋身,掷出象龟击碎那道金环,将黑豹救出。   其余两个教官同时飞身上前,一拳一掌打向迟重棠,同时一狮一豺,前后夹击,四面楚歌。   两个金环同时出现,撞飞两只量子兽,同时一个金色法阵弹开两名教官,趁他们惊顿的片刻,——金环缠身。 087.挺闷骚啊,裤衩子上还有朵花?   迟重棠刚定住两人两兽,营长的象龟就猛击而至。   庞大的象龟看似笨重,却在高速旋转之下,边缘锐利,犹如刀锋,因为本体的坚硬,杀伤力更胜普通大刀。   “锵——”   一个金环与象龟激烈碰撞,营长闪身上前,想与王教官同时掣肘迟重棠,金色光环却猝然爆开,冲击力瞬间将象龟及营长二人都弹开。   “定——”   迟重棠稍一抬手,无数金环浮现,从四面八方奔向营长和王教官,只要被锁住,这场比试就胜败分晓。   但二人反应也极快,千钧一发之际,营长将象龟定在身前,如手持厚盾,疾身爆冲,撞开那些金环开路。   王教官躲身营长之后,在即将奔至迟重棠跟前时,出手成爪,爆然抓向迟重棠门面。   金环如影随形。   猝然出现,锁住王教官的手腕,下一瞬就是金光炸裂,王教官的手臂失去了作战能力。   而营长已经凭借蛮力,用象龟砸开了其他两名教官极其量子兽身上的金环,三人三兽暴起合击。   但迟重棠已经不打算给他们进攻的机会了。   金环消失,只剩下八个悬在营长四人四兽头上,无数金色长箭凭空出现,破空而下。   “飒飒——”   被金箭射入的地面,都出现了大面积的龟裂,而那八个金环的作用,不是定住几人,而是将金箭弹开,保护营长等人不受伤害。   金环金箭消失,迟重棠肩上的小白花依然摇摇曳曳的,娇俏圣洁,脆弱漂亮,像雪捏成的一样,看不出半点刚才大杀器的威风。   全场鸦雀无声。   除了沈白榆五人,没有一个兵敢相信眼前的结果。   那朵小白花,就这么赢了?   “芜湖~~”乌金叫起来,“我嫂子赢了,新兵蛋子们愿赌服输,脱裤子裸奔三圈啊!别给我耍赖啊,小心我嫂子拿金环炸你们!”   “不要啊教官!”   “教官~臣妾做不到啊~~”   “能不能不裸只奔啊!”   “谁扯我裤子!别扯了别扯了!红裤衩我最后的尊严了!”   “教官别扒我裤子,我请你吃一个月饭,你把裤子还给我啊啊啊!”   “不行!愿赌服输啊!”乌金幸灾乐祸,“你小子,穿得挺闷骚啊,裤衩子上面还有朵花?”   “呜呜呜呜!”   乌金这个连一闹,其他连也闹哄哄起来,不是好笑隔壁连要裸奔,就是惊叹迟重棠的牛逼操作的。   那可是一对四的轻而易举啊!   而成功击败四个优秀教官的迟重棠面色沉着,给王教官治了受伤的手,又收获了一波不可思议的赞叹。   施施然退场,见了沈白榆,迟重棠才弯起眼睛笑,“阿榆~我赢啦~~”   意料之中的事。   沈白榆没太大反应,只是道,“下次去机甲训练室,你对战一下机甲试试,我让乌金给你当陪练。”   “好哒~”   —   不知道新兵营这些人怎么传的,第二天迟重棠去军医部上班的时候,听到的已经面目全非了。   有说他和一个连打赌,一招赢了人家教官,害他们一个连的大小伙子在操场上裸奔三圈,还把人家的花裤衩子挂在树上嘲笑的。   有说他以一敌百,一下子击败了新兵营99.99%的对手,一战成名,只是为了追军部的沈少将,逼人家吃软饭的。   还有说他把人打了又给人治好了,专门嘲讽人家的,反正乱七八糟的,只有第二个版本堪堪入耳。   迟重棠没太放在心上,照样踩点上班,到点下班,治好了一批又一批的叔叔老头之后,他的不落花勋章也有消息了。   颁奖和晋升典礼,就在明天上午,消息一放出去,瞬间炸榜各大平台,踹掉原本的热搜,牢牢占据前五。   #惊!不落花勋章获得者竟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美貌少年!#   #空降少将!新的帝国之星还是军部的堕落?#   #传说中的精灵!唯一的植物量子兽!强大而美丽的他真实身份竟然是……#   #帝国美人排行榜大变,霸榜十年的他或即将跌落神位!#   #不可不说的秘密!帝国新晋神颜,竟与军部的他关系密切,疑似热恋……#   迟重棠的脸蛋,实力,本体,以及恋情都自带流量,每一点单拿出来都是足以大爆的话题,加上帝国和军部暗中推波助澜,“迟重棠”这个名字席卷星网,一时风头无两。   连本来热度不小的沈少将晋升话题,都因为迟重棠的存在,在典礼开始时,才堪堪爬到热榜第六。   典礼盛大。   整个帝星广场都被为了起来,鲜花一路簇拥,宝石与彩带点缀高台,嗡鸣的军舰漂浮在广场上空,重枪荷弹的士兵守卫在每一处。   帝星广场至上,帝国皇帝金发金瞳,华服宝饰,手握金色宝石权杖,儒雅稳重,带着三分笑。身旁的皇后同款式的华丽蓬裙,高髻漂亮,缀着琉璃宝石,一串珍珠项链,挽着天鹅似的颈项,优雅端庄。   帝后之下,是一众衣着华贵的皇子皇女,皇后所出的三皇子扶安也在其中,而后是老贵族,高级军官,新晋贵族,大企业家,娱圈顶流等等,几乎是帝星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还有许多大报社大媒体的记者,各色的直播球漫天飞,其中最具权威的,就是帝国星报。   “大家下午好!欢迎来到帝国星报,我是现场记者夏拉,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的直播间!”一头绿发的夏拉笑得大方灿烂,和直播间的观众打完招呼,就进入了正题。   “大家可以看到,授勋典礼现场非常盛大隆重,从军政界,商界,到娱乐圈顶流,可以说来到这里的,都是一脚能让帝星抖三抖的重量级人物,跟上个月三皇子的生日宴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直播间已经涌进了大量的网友,弹幕像雪花一样,飞快滚动。   【我的天哪!十大元帅除了在边境驻守的都在这里了,连好久没出现的老首长也在!】   【我最喜欢的阿里云爸爸!帝星首富!】   【现在从红毯上走过来的是不是我家大姊姊?影后山柰柰!晦气,怎么对家也在!】   【什么点了?帝国紫薇星怎么还没出现啊?】   夏拉自然看到了直播间的弹幕,笑着解释道,“不落花勋章一般在下午三点才正式开始,目前还是嘉宾入场的环节,等会还有授勋者功绩介绍,皇帝陛下和皇后宣布开场,才轮到授勋者进场。”   “因为不落花勋章获得者迟重棠先生,和沈白榆少将是未婚夫夫关系,所以沈少将的中将晋升授勋也是在今天。”   【夫夫关系?我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哪位姐妹跟我唠唠他俩的爱情故事,我请她做美甲!】   【虽然沈少将也很帅,我想先看迟重棠,听说他长得很漂亮,比影后山柰柰还好看一百倍,反正帝娱都没几个好看的,一人血书迟重棠进娱乐圈!】   【楼上什么意思,我家大姊姊独美好吧?人还没出来就有水军了,这个迟重棠肯定不是什么好鸟,什么帝国紫薇星,我看是人造紫薇星吧!】   【别吵了!到功绩介绍了!】   道格拉斯是这次授勋仪式的主持者,也是他进行功勋介绍。   沈白榆的战功自不必说,多少次战役,多少次险胜,多少次浴血奋战,命悬一线,又多少次扭转乾坤,反败为胜,帝国军报和各大媒体早就进行报道,历历在目。   但一拿出来,剪成一个合集,还是催了许多帝国人的眼泪,这不是沈白榆一个人的励志故事,而是所有的帝国军人用鲜血和生命,一点点堆出来的成功和胜利。   道格拉斯自己念着,都不自觉眼眶湿润,顿了顿,平稳下心情,又带着自豪的笑容道,“无数军人士兵枪林中来,弹雨里去,为了人民和帝国,留下了无数常人难以忍受的伤痛。”   “我,沈白榆中将,格里斯元帅,老首长,千千万万的帝国士兵,都曾在半夜梦中,被身上的沉疴腐伤痛醒咬牙,在每一个阴雨的日子里,遭受万蚁啃食一般的酷刑。”   “腐烂的面容,再也见不到的量子兽伙伴,断掉的手臂双腿,再也站不起来奔跑,再也看不见的光明,这是帝国医学达不到的健康彼岸,这是噩梦一般的日子。”   场上的直播间里的民众听到这些话,都思绪万千热泪盈眶,但有些人在质疑,觉得道格拉斯不知所云在卖惨,为他的义子迟重棠铺垫。   果然,在听到道格拉斯接下来的话时,那些质疑声达到了顶峰。   “在今天,帝国军部迎来了一道曙光,一道可以治愈一切的曙光,他就是新的帝国之星,——迟重棠。”   一道人影立在红毯末梢,直播球裹挟着成万上亿的目光,或恶意或好奇地投去,都只剩下了流连赞叹。   雪色长发如月光倾泄,肌肤如凝脂,唇朱齿白,长翘的银睫似羽,微微抬起,一双天青色的眼瞳就亮了出来,如碧海青天般澄澈明净。   墨绿色的广袖长袍一尘不染,衬得他飘渺空灵,一切鲜花美人都会在他面前黯淡失色。   他仿佛是——   遗落在人间的一颗星辰明珠。 088.怎么会有这么乖这么软的老婆!   各大直播间都停滞了一瞬,而后是铺天盖地的弹幕。   【老婆!!是我老婆啊啊啊!!没有你我怎么活啊老婆!没有你我怎么活啊老婆!呜呜呜!】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路见情敌大声吼,老婆快点跟我走!】   【老婆好美啊!老婆美绝了!老婆美到我眼泪从嘴角流出淹没整个帝星!美到我泪流不止世界不再缺少水!】   【管家!快给我准备9999朵玫瑰,999克拉大钻戒,99万平方大豪宅!我要跟我未婚妻求婚!】   朱颜百媚,春色潋滟。   迟重棠踏着红毯,一步步地走进,红毯两旁是宾客,红毯之上是老师,就像结婚现场一样。   沈白榆莫名耳根泛红,目光却紧紧落在迟重棠身上,看着他走到自己跟前,眼神亮晶晶的,弯着唇角,笑容明媚充满依赖和爱意。   “阿榆~”   【老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怎么会有如此动人的天籁!怎么会有这么乖这么软的老婆!】   【老婆你骂我吧!狠狠地骂我吧!小狗需要老婆狠狠的奖励呜呜呜!】   【老婆快出道!我偷电瓶养你!我抢银行支持你!我撞大墙应援你!】   基情上头的民众已经彻底疯狂了,完全忘了迟重棠身边站着的沈白榆,就是他正牌的未婚夫,在皇帝满面笑容地宣布勋章得主时,这些网友才后知后觉。   【我老婆和别的男人一起领奖了!我老婆的名字和别的男人的名字刻在一起了!我老婆挽着别的男人的手了!我的心碎了,但每一片都写满了老婆呜呜呜!】   【我的老婆是少将!我老曹家出息了!】   颁奖典礼很快结束,典礼现场的照片和视频被轰轰烈烈地转载,热搜第一的#国民老婆 迟重棠#瞬间大热大爆,直接刷屏了各大网站。   下至两岁小孩,上至两百岁高龄老人,就算是聋子瞎子,都知道星网上新出了一个老婆,哦不,是一颗正在冉冉上升的紫薇巨星。   而迟重棠对于自己在星网上的轰动和造成瘫痪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他也不屑一顾,千千万万人的喜欢,都不如沈白榆多看他一眼。   不过迟重棠还是很高兴,特别高兴,因为他终于在全帝国人民面前宣布了和沈白榆的婚讯,每一个帝国人民都知道,阿榆是他的,他也是阿榆的啦~   迟重棠心里美得不行,眼角眉梢也带上了笑意,前面带路的随行官都快人到中年离婚带俩娃了,也忍不住回头偷瞥迟重棠。   无他,迟重棠真的太美了。   帝国人很多,喜好和品味也各不相同,有人喜欢软妹,有人喜欢御姐,有人喜欢猛男,但迟重棠的美丽,是全方位无差别攻击的,即使是恨他入骨的俞渝,都不得不惊叹于他的美貌。   换上帝国礼服的迟重棠,是和长袍的他完全不同的美丽。   长身鹤立。   修身的礼服紧紧贴着身线,将窄腰长腿完全展露出来,金属链条与各色宝石辉映,缀着的胸针璀璨夺目,却都不及那双澄澈剔透的天青色眼瞳。   长袍的缥缈圣洁被削弱,取而代之的,是矜贵,禁欲,神秘,高高在上,仿佛美丽而强大的精灵王。   迟重棠睨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领结,就被造型师连声阻止了,“迟先生,领子弄乱了会破坏造型的,这样就不完美了。”   迟重棠掀起眼皮挑向他,语气是冷淡矜贵,“我的存在,就是完美。”   造型师看着那张脸,也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但想想自己静心搭配了一个多小时的完美作品被打破,实在是让他心痛。   脑中灵光一闪,造型师曲线救国,“但我觉得,沈少将那种一丝不苟的军人,肯定喜欢漂亮整洁的领结。”   迟重棠的手顿住,扬起脖子道,“弄漂亮点。”   造型师心里偷笑,新贵迟重棠虽然脾气不好,但真真实实是个恋爱脑。   “您的头发也要挽上去,您的脖子这么修长好看,不露出来太可惜了。”造型师又补了一句,“帝国人都觉得露颈项很性感,沈少将想必也不例外。”   想起沈白榆那头利落的短发,迟重棠没有一丝迟疑,“挽。”   长长的雪发被高高扎起,用一只宝石发冠圈住,光洁白皙的颈项露出来,却不像其他人那样显得脆弱,反而十分干脆利索,衬得迟重棠整个人就像一柄出鞘的剑。   迟重棠审视着镜子里,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又确实很好看,好看到找不出一丝错。   算了,差不多就行。   在阿榆心里,他肯定穿什么都好看。   迟重棠美滋滋地想,对镜子照了又照,满意地跟着随行官出了内宫,去前厅的授勋宴会。   ——迟重棠还不知道,有个词叫做崩人设。   前厅之中,灯火通明,珠翠流灯,红琉金瓦,奢靡灿烂。   而间人影幢幢,威严的军靴与华丽的高跟交错,在光洁的地板上轻踏,或慢或快,停下时,鞋尖几乎都朝向一个方向。   宛如众星拱月。   迟重棠一身华贵锐利地出现,让喧闹的宴会都出现一瞬的寂静,随即,就是更炙热的目光,更隐秘的躁动。   商贵名流,尤其是娱乐圈的那些所谓顶流,面上笑意浅浅,举着高脚杯向迟重棠涌去,或真心或假意地与迟重棠攀谈寒暄,客气亲昵,仿佛是许久未见的老友。   虚伪极了。   迟重棠蹙着眉,一点脸子也不给,冷冷道,“不想惹麻烦的,少跟我套近乎。”   那些人都眼中惊愕,在名利场里,不管你是真喜欢还是真厌恶,面上都是一派和乐融融,像迟重棠这样摆明了拒绝所有人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能进来这个授勋宴的,也不是什么刚出茅庐的小白,老狐狸们客气歉意地笑笑,举着杯得体地离开。   人走了,余光还若有似无地跟着他,跟着这个未来的帝国之星。   迟重棠微蹙着眉,心里不耐烦,要不是顾着道格拉斯和沈白榆,在那些一开始靠近的时候,他早就用金环把他们弹开了,省得他们挡路,阻碍他找阿榆。   迟重棠环视一周,一眼就看到人群之中,仿佛众星捧月般的沈白榆,唇角翘起来,脚步欢快地走过去。   沈白榆自然也看见了他,或者说,迟重棠一出现,沈白榆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即使跟迟重棠朝夕相处,见了无数遍那张脸,在他逆着光进来的那一刻,沈白榆的眼中也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惊艳。   迟重棠在他面前一向是很软很乖的,像小奶狗一样的形象,黏人得很,偶尔茶里茶气地怼人,总是对他甜甜的笑。   这样大庭广众锋芒全露的,还是第一次。   沈白榆一时有点愣神,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耳根红了,心脏也怦怦直跳。   迟重棠真是个杀器。   从外貌到实力,都是大杀器。   见迟重棠走过来,围在沈白榆身边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都不约而同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迟重棠径直抱住沈白榆的手臂,对他弯起眼睛,笑得甜甜的,“阿榆~我这样穿好不好看呀~”   “嗯。”沈白榆真心实意道,“好看。”   迟重棠有点小羞涩,又很得意,“我就知道阿榆会喜欢,特地挑了很久的衣服和首饰呢。”   虽然都是造型师挑的,迟重棠只负责当衣架子。   “很适合你。”沈白榆说,迟重棠这张脸,披个麻袋丢都好看。   迟重棠很不禁夸,被这么一说,脸上就红红的,桃色潋滟,“阿榆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穿。”   “嫂子,礼服哪有天天穿的。”乌金笑嘻嘻道,“再说了,老大这个直男,哪懂什么礼服配饰,他喜欢你,当然你穿什么他都说好看啦!”   迟重棠听了心里美滋滋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白榆,虽然没说话,但满眼期待,表明了在问他是不是。   “少捣乱。”沈白榆轻骂了一声乌金,不痛不痒的,乌金反而笑得更欠揍,笑话他老大。   “老大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你知道现在星网上多少人盯着嫂子,喜欢他吗?”   “嫂子没有账号,军部的官号不到半个小时,涨了一个亿的粉,而且在以每小时好几千万的速度在涨。”乌金拉出星博给他们看,“现在速度才降下来了,啧啧,生生涨了十个亿的粉丝啊,真恐怖。”   “五个亿很多吗?”迟重棠问,“粉丝是什么?”   “粉丝就是喜欢你支持你的人啊,十个亿当然多,这可是帝国二十分之一的人口了!”   “喔。”迟重棠不感兴趣,又不能换成钱养阿榆,对他来说粉丝就等于没用。   “嫂子反应就算了平淡,老大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乌金故作严肃地说,“帝国的法律老大你知道,那可是十个亿的情敌!说不定有一天,嫂子就有新对象喽~”   “我才不会。”迟重棠茶里茶气道,“我不像其他人,我可专一啦,我对象只有阿榆的,阿榆的对象是不是也只有我呀?” 089.我好疼呀,要阿榆吹吹,吹吹才不疼   见沈白榆点头,迟重棠立刻笑得甜蜜蜜的,天青色的眼睛弯成月牙儿,“就知道阿榆最好啦~”   说着,脑袋就想往沈白榆怀里钻,被沈白榆挡着推了出来。   “这么多人,注意点。”   “喔。”   迟重棠委屈地皱了皱鼻子,沈白榆心里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回去再说。”   迟重棠高兴了,又甜甜地笑起来问,“刚才乌金说的帝国的法律,是什么呀?跟我和阿榆有关嘛?”   “当然有关了嫂子!”乌金插话进来,笑得幸灾乐祸,“可不止跟你和老大有关,跟那些——偷偷看你红了脸的贵族小姐商圈少爷,可能也有关呢~”   迟重棠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正要细问,就听到松濯在叫他,“嫂子,道格拉斯元帅让你过去!”   “说是介绍老战友给你认识。”松濯一副吊儿郎当样儿,挂在卡尔蛮身上喝酒,“我看那边的老头老太太都带了孩子,一个个打扮得漂漂亮亮光鲜亮丽的,那场面,跟盘丝洞一样,嫂子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沈白榆往后看,道格拉斯元帅确实在他们后头,还有松濯说的那些老头老太太,都是军部里已经退休教书的,或者是在军部后方坐镇的大佬。   ——军衔最差的那个,孙子都是少校级别的。   迟重棠不想去,他最讨厌和别人应酬聊天了,还不如干看着沈白榆的脸,什么都不做有趣。   但沈白榆说,“老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乖,去一会儿就回来。”   好吧。   阿榆都叫他乖了,那他就去吧。   “那阿榆不能喝别人的酒,也不能和别人跳舞。”迟重棠鼓着腮帮子说,“我知道的,宴会上都会有漂亮的人类去叫另一个人类跳舞,阿榆不可以趁我不在,偷偷和别人亲密。”   “而且,刚刚我进来都看见了,好多人围着阿榆,有男有女,身上的大宝石都闪到我眼睛了,阿榆不但跟他们说话,还跟他们笑。”   他什么时候跟别人笑了。   一脸小媳妇儿来抓奸的样,不知道的很以为他是渣男呢。   沈白榆太阳穴突突的,感觉带迟重棠,就像带小孩子一样,又刺手又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不会跳舞,也不会喝别人的酒。”   沈白榆不喜欢喝酒,交集应酬从来不会喝醉,也从没和别人跳过舞,因为他根本不会跳舞。   沈白榆小时候,他母亲还试图教他学过,但沈白榆会踩别人的脚,跳一次舞就踩脚七八次,勉强练了几天,他母亲就叹着气放弃了。   还说沈白榆不会跳交际舞,不会和女孩子沟通,也不知道喜不喜欢男孩子,看着以后就不好找对象。   哪里知道,沈白榆的对象是自己送上门的,还醋意大得很,连沈白榆多看别人一眼都要发小脾气,阴阳怪气。   看迟重棠一脸不放心的样,沈白榆压着声音保证道,“我真惹你不高兴了,就和你开一晚上花,好不好?”   迟重棠眼睛亮了,又羞涩又迫不及待,“好呀好呀,阿榆你快惹我不高兴吧,趁我还没反悔,阿榆可以小小口地喝一点别人的酒。”   说着,又皱着眉头故作大方,“阿榆和别人跳舞的话,得开两个晚上的花才行,而且阿榆不能摸别人的腰,也不能和他们贴在一起,顶多跳十秒钟。”   那还跳个屁啊。   沈白榆简直要气笑了,抬手就给迟重棠敲了一个爆栗,把迟重棠疼得眼泪都出来了,“阿榆,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啊?我好疼呀,要阿榆吹吹,吹吹才不疼。”   “再夹一个试试。”沈白榆面无表情,“再跟我贫嘴,你就收拾铺盖给我滚蛋。”   “……喔。”迟重棠委委屈屈地低下头,不情不愿地走向道格拉斯,还一步三回头,看沈白榆有没有跟别人喝酒跳舞。   道格拉斯见了哈哈大笑,然后拉着迟重棠的手,压着声音笑眯眯跟他道,“阿棠放心,白榆这孩子我给你盯着呢,保证洗白白给你送床上之前,别人一根头发丝也碰不着。”   这话迟重棠爱听。   迟重棠心里高兴,也压低声音道,“干爹有什么要阿棠做的,只要阿棠能做到,尽管说。”   “哎,这话干爹也爱听。”道格拉斯呲个大牙笑得爽朗,拉着迟重棠给他那群老战友瞧,“我儿子迟重棠,瞧这脸蛋,水灵吧?这眼睛,漂亮吧?是不是跟我一样一样的!”   “你这糟老头子,真是坏得很,长那么大个脸,好意思说小迟像你?既拉低了小迟,又抬高不了自己,”比格哼哼胡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得丑想得美。”   “你个老比登!”道格拉斯气笑起来,“有阿棠是我的福气,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服气!”   都是过命的损友,几个老战友都哄笑起来,纷纷促狭道格拉斯。   “怎么着啊老狗子,我觉着比格没有诽谤你啊,你瞧瞧阿棠,面如桃花眼如星辰,你年轻的时候也不能比哦!”   “哈哈猫叫喵喵,蛙叫呱呱,狗叫:是不是跟我一样一样的……”   “你们真是……”道格拉斯笑岔气了,“这么多年没见,还是这么没有边界感的朋友,这么讨人厌。”   连他外号都叫出来了,穿一条裤衩的老兄弟就是讨厌。   迟重棠没怎么听明白,小声问道格拉斯,“干爹,他们怎么叫你老狗子啊?”   别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儿子阿棠哪狗不叫踹哪狗。   道格拉斯摸了摸鼻子,哈哈笑了下把这话敷衍过去,“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比格,我以前在军校的同学,嘴最损命最硬的就是他,硬到现在八十岁了一个枪子儿没挨过,一个老婆没找着。”   命硬是真的,无妻徒刑也是真的。   “老狗子要你多嘴。”比格哼哼胡子,对道格拉斯还臭着脸,一转到迟重棠就笑出了褶子,“阿棠小朋友,叔叔这里有糖,要不要吃?”   拉碴的胡子,凌厉的三角眼,僵硬的笑容,像极了拐卖小孩的怪蜀黍。   迟重棠:“……”   “收起你那副拐卖小孩的嘴脸,我有的是钱,我家阿棠才不吃你的糖。”道格拉斯哼哼,油继续说,“这是陈青松,应该你们见过的,军医部的第一个病人就是插队塞的陈青松。”   “是,还要多谢道格。”陈青松对迟重棠温和地笑了笑,“迟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迟重棠当然记得,他和他老婆基因相克不孕不育,还是个一心一意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贵夫人还好?”   “好,都好。”陈青松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是信不过迟先生,但我夫人性子急,那天回来之后就去了医院,医生说我和夫人的身体都很好,放宽心态,应该过不久就会有孩子了……”   “怎么,阿棠也包治不孕不育啊?”道格拉斯听了哈哈大笑,揶揄陈青松,“那你得快点了,不然我孙子都比你儿子大了,那可就差辈了哈哈哈!”   陈青松看道格拉斯笑得那么猖狂,想了又想,还是红着脸问,“我夫人想,等孩子生下来,认迟先生做干爹,您看——?”   迟重棠皱了眉头,认道格拉斯做干爹就算了,好歹是阿榆的老师,是长辈,还能帮他娶阿榆,叫干爹没毛病。   但多一个重无数个重孙子的小辈做兄弟,还认更重一辈孙子的小孩子当儿子,这说出去,他花王的脸往哪搁啊?   迟重棠正要拒绝,道格拉斯就抢先答应了,笑得奸诈极了,“当年在部队里给你们带饭,让你们当我儿子都不肯,现在是上赶着了,那可别怪我了!”   道格拉斯往迟重棠那里一站,义正词严道,“我现在跟你们划清界限了,我跟着我家阿棠论了啊,老陈的兄弟就是阿棠的兄弟,以后见面不能那么没边界感了,要叫叔叔了啊。”   又补充一句,“不能叫老狗子,再叫叔叔老狗子就不礼貌了!”   比格往迟重棠那边一站,对道格拉斯吹胡子冷笑道,“人各有命,老陈的辈又不是我的辈。”   陈青松摇着头笑了笑,“好吧,只有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但是我以后有儿子有小闺女了,也不会和没有孩子的人说话了。”   比格一听,不行,又站回了陈青松那边,“把你小闺女认我当干爹,我就跟你一个辈。”顿了顿,“儿子也行。”   “老闭灯,”道格拉斯听笑了,“还得是你啊。”   三个人说笑了几句,道格拉斯才又给迟重棠介绍其他人,比格陈青松两个关系要远一点,但也都是同僚战友,还有一些商圈大鳄,贵族名流。   道格拉斯也不太爱跟这些弯弯绕绕的商人扯皮打太极,但是嘛——   道格拉斯拉着迟重棠低声说,“到时候你和阿榆结婚,可以让他们给你赞助,什么宝石,鲜花,场地,飞艇,军舰,机器人,都给可以你白嫖。”   迟重棠想说自己有钱,但道格拉斯一句话就说服他了。 090.沈白榆中将说我是女孩子,穿得少   “省下来的钱就给你和阿榆养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多好。”   这话迟重棠爱听。   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妥。   迟重棠稳下耐心,去跟那些人打太极。   “久仰大名,但百闻还是不如一见啊,迟先生的风采还是当面领略,才最直击人心啊哈哈!”   “我看过视频,也听军医部的女儿说过,迟先生的医术可真是绝了,简直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   “迟先生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啊!正巧我有个大姑的儿子的朋友的表弟,就在军部新兵营,看到迟先生出的那一手金环,嚯,哪怕是道格拉斯元帅当年,都没有这么生猛啊!”   一个两个的,彩虹屁跟不要钱一样,全都变着花夸迟重棠,把他夸得好像天上有地上无,连道格拉斯这脸皮厚的,听了都觉得脸红。   迟重棠面不改色心不跳,全都接了,应了一个“嗯”,——很人人平等了。   道格拉斯已经被老战友哄过去了,脸上笑成了花,那些老战友身边还跟着一些小辈,同样是礼服高跟,没穿军装也显出几分军人的气概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个白裙子的女性人类老是往迟重棠这边看,脑袋一直动,都挡着他看阿榆了。   真烦。   阿榆旁边怎么也有这么多人。   迟重棠拧着眉,挪了挪脚,找了个好看的角度,沈白榆也瞧见了他,回了他一个眼神,让他乖点,别闹事。   迟重棠弯着眼睛,对沈白榆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沈白榆习惯了,没什么反应。   那白裙子女生却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又偷偷转过来,瞄迟重棠。   长得真好看。   跟历史传说里的神仙一样。   白珺今天化了淡妆,一身白色公主裙配一只红色的小包,清新又靓丽,却一直没有看上眼的男生,都25岁了,还没有男朋友。   于是听爷爷说,要给自己介绍一个战友孩子的时候,白珺还以为是要给自己相亲,满不乐意的,现在一看,是她当时声音太大了。   白珺拿出小镜子照了照,见妆没花,发型也没乱,忍下羞涩,露出一个明艳得体的笑,端起酒杯,走过去跟迟重棠搭话。   迟重棠有点莫名其妙,但见他家里人和道格拉斯认识,酒对他也没什么影响,还是接过了白珺的酒杯,一口喝完了Hela。   酒喝完了,这人应该走了吧。   但白珺不仅没走,看迟重棠的眼神更明亮羞涩了,“迟先生,酒量真好,我一般一杯就要醉了。”   醉就醉。   关他什么事。   迟重棠忽然皱起眉,有点怀疑这人是来搅浑水的,跟她耽误一句话的功夫,阿榆就消失在他视线里了。   迟重棠心下不爽,把酒杯还给白珺就要走,却被白珺拉住了袖子,“迟先生去哪儿?是有什么事情吗?”   迟重棠扯开她的手,一双天青色眼瞳看沈白榆时又甜又多情,看向白珺却冷淡至极,“我要是找不到阿榆,就找你算账。”   白珺一脸懵,怎么突然就生气了?阿榆又是谁?   迟重棠还没找到沈白榆,就被旁边一个老总拦住了。   商人嘛,逐本重利,之前没给迟重棠拉配郎,是因为他跟军部的沈白榆中将刚宣布了好事,冷着一张脸也不喝酒,不好这么快拉皮条。   现在嘛,没道理喝别人闺女的酒,不喝他的,他的小女儿长得可比那位老兵的闺女漂亮多了。   老总撺掇着女儿,让她给迟重棠敬酒,面上还笑,“这是我女儿,才刚上大学,模样还过得去吧?水水灵灵的,是个乖孩子。”   迟重棠余光瞥了一眼,是挺乖的样儿。   但关他屁事。   老总见迟重棠没有说话,以为他默认了,趁热打铁笑道,“女孩儿嘛,没有男朋友,又总喜欢俊秀的少年郎,迟先生这么优秀又相貌堂堂,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迟先生做个朋友?”   那女孩儿身材娇小,红着脸举着一杯红色的酒液,嗫嚅道,“……迟先生,可以交个朋友吗?”   “不可以。”迟重棠没耐心了,接过她的酒一口喝完,“酒喝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女孩儿不知所措,老总见多识广,七分笑也演出了十分真情,“迟先生有事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迟重棠应都没应,看到沈白榆又进了场,顿时归心似箭,径直就想过去,却被更多的商圈名流绊住了脚,带着或女儿或侄子,酒一杯接着一杯,迟重棠懒得寒暄,全都喝了。   好不容易脱身,俞渝又挡在了前面。   “小棠,好久不见~”俞渝一身浅绿色晚礼服,头发卷成小波浪,手里端着一杯酒,弯着眼睛七分笑意,又清纯又精致。   “刚刚还问沈中将,怎么没见你呢,原来你在这里呀~”   她刚才和阿榆呆在一起?   迟重棠立刻皱起了眉,“你怎么在这?你和阿榆说了什么?”这授勋宴会不是有头有脸的人才能来的吗?俞渝也算?   “沈中将在这儿,我当然也要在这啊,不然怎么说我俩的悄悄话?”俞渝笑得羞涩单纯,“我手里的酒还是沈中将给我的呢,他说我是女孩子,穿得少,喝点酒可以热热身体。”   挑拨离间。   下三滥的手段。   沈白榆不在,迟重棠连装都不想装,冷冷一笑,“这种不入流的伎俩,古往今来只有上不了台面的妾室耍耍罢了,登不了大雅之堂。”   指桑骂槐。   迟重棠居然骂她上不了台面!   俞渝心里暗恨,嘴上却依然温声茶语,“什么不入流的妾,只要娶了,就都是妻,是被帝国法律承认的,法定的夫妻。”   “什么意思?”迟重棠心头猛地一跳,拧紧了眉,花大不是说人类法律是一夫一妻制?帝国居然可以娶很多个?   “你不会装小白,装得脑子真坏了吧?一场婚礼结七八个的都有,何况你和沈中将只是谈恋爱?”   俞渝捂着嘴笑,“说几不好听的,只有终日做贼,哪有终日防贼,你能拦得住我,能拦得住每一个人?”   “闭嘴。”   “我就不。”俞渝笑得甜甜的,“你不甘心又怎么样?你自己瞧瞧,多少人想把你拉下来,爬上沈中将的床,又多少人想把沈中将拉下来,哄骗你结婚?”   迟重棠攥紧了手,想着沈白榆的话,还是没有用法术,只是面色冷得厉害,目光沉沉地落在沈白榆身上。   沈白榆就像一个发光体,走到哪里,身边都围着的一圈光鲜亮丽的男女,举杯推盏,言笑晏晏。   俞渝还在喋喋不休。   迟重棠冷冷扫了他一眼,“我说了,闭嘴。”   做梦,我偏说!   难得见迟重棠吃瘪,俞渝心里嚣张极了,一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发不了声,顿时慌了,双眼圆瞪,气愤地去拽迟重棠。   然而,迟重棠身边就像有一圈隐形的屏障,俞渝怎么伸手也碰不到迟重棠,力气用大了,还会被弹回来。   俞渝气愤地打字。   【迟重棠,信不信我和沈中将告状!】   “再做幺蛾子,我就让你一辈子也说不出话。”迟重棠说得轻描淡写,眼中的冷光却说明他真的做得出来。   俞渝心里恐惧了一瞬,随即就是更大的火气,看一眼酒杯,心下又生了一计。   故意用端酒的手臂横在前头,俞渝猝然拉进和迟重棠的距离,被那看不见的金环一弹,酒液全撒在了那条浅绿色裙子上,红色的污渍,显眼极了。   迟重棠是全场焦点中的焦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有人跟沈白榆提了这边的事故,沈白榆眉头一皱,大踏步走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   俞渝看着沈白榆,又很快地看了迟重棠一眼,像是害怕一样,欲言又止,满脸委屈,却低着头,藏着掉眼泪。   一句话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有人听到了几句,小声地跟沈白榆解释,“好像是俞渝小姐说着话,迟先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生气了,俞渝小姐就说不出话了。”   白珺也鼓着脸,小声哔哔,“刚刚我跟迟先生敬酒,他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生气了,白长了一副好脸蛋。”   周围已经有人低声讨论起来。   沈白榆眉头紧蹙,看向迟重棠,“是这样吗?”   “嗯。”   迟重棠轻轻应了一声,天青色的眼瞳盯着沈白榆,“阿榆刚刚不在宴会上,是和俞渝在一起吗?”   沈白榆一听,已经差不多知道了来龙去脉,太阳穴突突地疼,他拉过迟重棠,低着声训道,“俞渝说话不好听,你这么大岁数了,还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快给她解开,跟人家道歉。”   迟重棠解开了,却没道歉,还出言警告她,“下次再让我听到那种话,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却是鹰一般锐利冰冷。   俞渝吓得打了个寒战,正要跟沈白榆哭诉,却发现,似乎只是自己一个人听到了迟重棠的威胁。   迟重棠被沈白榆拉走,人群也很快散开,俞渝看着迟重棠的背影,眼里却闪过一道得逞的光。 091.没关系,阿榆不想开花,植物激素会出手   宴会少了两个主角,看着依然热闹,华服彩饰的宾客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却少了几分意思。   沈白榆拉着迟重棠,躲到了一个无人的阳台。   晚间的风有些凉意,扑过来冲淡了些许迟重棠身上的酒气,却将沈白榆身上沾染的香水味,裹挟着扑进迟重棠的鼻腔里。   各色草木与辛香料糅杂,迟重棠精准地捕捉到,有一丝别样的淡淡的茉莉香,——和俞渝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阿榆不在会场的时候,去哪里了?”迟重棠低低地问,一双天青色桃花眼注视着沈白榆,目光清浅,又莫名晦暗。   帝星也有一颗卫星,长得很像地球以前的月亮,光辉也像,柔和的月白色,如水一般,照亮了迟重棠一半的脸,精致绝美的面容,如珍珠白玉,熠熠生辉,另一半却掩在黑暗里。   明灭之间,沈白榆心底忽然涌起一股不安。   沈白榆压下那股不安,实话道,“军部有事,出去接了个通讯。”   “是吗。”   迟重棠忽然抱住沈白榆,脑袋埋在他的颈边轻轻地嗅,“那阿榆为什么会和俞渝碰上?还沾了她的香水味。”   香水味?   沈白榆低头嗅了嗅自己,没什么香水味,只有迟重棠身上属于白棠兰的花香,越来越浓烈,仿佛之前他被骗到那颗庞大花苞里,被压在在那些金色细蕊上嗅到的一样。   危险,又致命的迷人。   沈白榆拉开迟重棠,偷偷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晚风,边解释道,“打通讯时恰好碰上了俞渝,她那时在和别人说话,没注意,就撞上了我的背。”   “那她手里的酒呢?”迟重棠神色不明地盯着他,语气是一贯的甜腻带茶,“阿榆见她穿得少,怕她冷,才特意端给她的吗?怎么不见阿榆端给我呀……”   沈白榆觉得迟重棠有点奇怪,又说不上哪里奇怪,不自觉皱起眉,“我答应你的,不喝别人的酒,她端来过来了,我就找了个借口还给了她。”   “再说,你不是花吗?植物也能喝酒?”   “酒是植物酿的,我当然可以喝啊。”迟重棠眼睛湿漉漉的,带了点受伤的神色,“阿榆以为我不能喝酒,但我刚才喝了那么多,阿榆怎么没有过来劝我?”   “是被那些漂亮的人类绊住了脚,忙着跟他们说话,没有注意到我吗?”   迟重棠边说,边一点点地靠近,沈白榆后腰抵到阳台的围栏,才惊觉自己已经被他圈在了怀里。   “离远一点。”   沈白榆有点窘迫,伸手抵住迟重棠的胸口。   但迟重棠不是人类,力气大得出奇,定定地站着,沈白榆用了全力也推不开他,那股花香还一直往他鼻子里钻,甚至一张口,就仿佛有一些香极的花粉被吞进了肚子里。   如同那令人羞耻的七天一样。   有些热气上涌。   沈白榆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想起那几天的事,面对迟重棠,也不自觉地多了点强硬,“离我一尺,别贴我那么近。”   “为什么?”迟重棠嗓音低低,瞳光捉着沈白榆的视线,边攥起他的手,在手背吻了又吻。   嘴唇潮湿微凉,被吻的皮肤却在发烫。   沈白榆猛地收回手,心脏猛跳,面上发热却强自镇定道,“迟重棠,这里是酒会,你不许乱来。”   “不许……”迟重棠舌尖卷着这个词,高大的身躯忽然笼住沈白榆,用力地抱紧他,话里叹息一般。   “阿榆总是对我说不许,不许用法术,不许发脾气,不许闹事,不许阴阳怪气,不许没经过阿榆允许,吻阿榆,也不许和阿榆开花。”   “你失忆了,我是担心你……”沈白榆有些讷讷,但并不觉得有错,“你没有在人类社会生活的经验,不知道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也不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也不知道你们人类变心这么快,一场宴会可以喜欢好几个人,一辈子可以娶好个多人。”   迟重棠的嗓音低极了,压抑着什么。   “那个穿白色裙子的人类,她过来和我搭话,让我喝她的酒,我不想理她,就喝了,但是还有好多人类也过来敬我酒,我见不到你,我心里着急,就全都喝了。”   “可是俞渝说,——那个讨厌的人类说,一个女性端酒过来,就是代表喜欢你,喝了酒就代表你也喜欢她,可是他们不止给我敬酒,也给别人敬酒。”   “也有好多人给你敬酒,就算你跟我成亲了,大家都知道你和我成亲,你也可以和别人成亲,对不对?”   迟重棠对着沈白榆的眼,很难过很晦涩地看着他,“这是你们人类的法律允许的,对不对?”   沈白榆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这是帝国的法律,理论上是这样,婚生的孩子和私生的孩子也没有法律上的任何不同。”   “这样毫无约束的婚姻,和依靠风媒传播花粉的低等滥情植物,有什么区别。”   迟重棠捏着沈白榆的手,力气大到沈白榆皱眉吃痛,却还是想耐着性子解释。   可迟重棠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将沈白榆重重向后一推,猝然重心不稳,沈白榆愕然的同时想去抓身后的围栏,却抓了个空。   天旋地转,漆黑一片。   身下是一片熟悉的柔软,沈白榆倒在了自家卧室的床上,带着浓郁花香的高大躯体压下来,将他的双手牢牢攥住,高高举过头顶,挣无可挣。   那双天青色的眼瞳此时金光熠熠,晦暗灼**觑着他,沈白榆心跳极快,喉咙干紧,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你要做什么?”   沈白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压着声道,“你现在情况很不对,你知道吗?现在不是帝星的春季,你不应该有这么浓郁的香气。”   “我知道。”   迟重棠低声说,埋头在沈白榆颈边不住地蹭,企图用自己的花香盖住那些令他厌恶烦躁的气味。   “那些酒里被人加了东西,对人类无害无用,却专门刺激我的开花期的植物激素。”   沈白榆拧紧了眉,声音低斥,“那你还喝?”   “刚刚在阳台,我才发现的。”迟重棠没有嗅到人工合成的香水味,心里愉悦了,面上也带了出来,翘着唇角道,“但没关系,我本来就想和阿榆开花。”   说着,沈白榆身上的军装尽数破碎,青色的长叶纤细柔嫩,却沿着脚踝,卷上他的全身。   “迟重棠!”   沈白榆咬着牙,想骂又忍住,“把你的叶子弄回去!不许缠上来……唔词丛棠!”   青色的叶尖儿,卷住了沈白榆两只的手腕,也封住了他的嘴唇,他只能咬着叶尖,发出一点含糊不清的字音。   发音时,舌尖还难以避免地舔到那张叶片,就像他在故意勾引迟重棠一样。   沈白榆气急了,就想一脚踹掉迟重棠,却忘了他的脚和腿也被缠住了,整个人就像一只蝉蛹一样,只能任迟重棠为所欲为。   一朵柔弱娇俏的白花,虚虚地浮现在迟重棠身后,花瓣晶莹剔透,缀着星子,雪浪一般的洁白清纯。   看在沈白榆眼里,却比食人花还要寒战。   “词从棠!”   “怎么啦,阿榆?”迟重棠弯着眼睛笑,捏着他的一只手,温柔地从手腕啄吻上去,然后准确地噙住沈白榆的耳垂。   打着热气,嗓音蛊惑人一般,轻轻低低的,“阿榆,是想要在床上开花,还是在我的花苞里开?”   “******!”   沈白榆含糊不清地说了一通,估计都是骂迟重棠的。   迟重棠毫不生气,反而被骂得心情愉悦,伸手把那片叶子拆了,低头堵住沈白榆的骂,另一只手扣着他的后颈,强硬又深邃热吻。   沈白榆刚来得及吸一口空气,就全被掠夺殆尽,终于松开,已经严重缺氧,头晕眼花,提不出一句骂迟重棠的话。   迟重棠低头,亲昵地亲了亲沈白榆,把他乱了的鬓发挽到耳后,然后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那朵虚影一般的白花,瞬间变成到房间一般的庞大,花瓣层层叠叠,像一堆一堆的雪浪,像一座困住人心的迷宫。   沈白榆瞳孔放大,挣着从迟重棠怀里下来,没挣开,还被迟重棠像打小孩一样,打了他的屁股。   “乖一点,阿榆。”   迟重棠的嗓音带着愉悦的笑,沈白榆臊红了脸,咬牙切齿,全是羞愤。   “迟重棠!”   “嗯。”   迟重棠已经踏进了本体花苞,花瓣闭合,沈白榆就算挣脱了下来,也找不到出去的口。   就像当初那样,沈白榆被放到那片金色柔软的花蕊上。   “阿榆,叫豹脾气出来。”   迟重棠哄着他,沈白榆却不上当,一只脚动弹不得,就双腿一蹬,狠狠踹在迟重棠的心口上。   但对迟重棠来说,只是挠痒痒,晦暗的目光落在沈白榆中间,沈白榆急忙缩回了腿,红着脸挡住重要部位。   负隅顽抗罢了。   小小的雪豹耳朵,毛茸茸的雪豹长尾,还是违背了主人意愿,被迫出现,被人把玩在了手上。   花蕊摇曳。   星光般的花粉飘散,沾到沈白榆的身上,从头发丝到脚跟,染上了他的每一寸皮肤。 092.阿榆就会烈火焚身,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支离破碎。   沈白榆枪林弹雨这么多年,难得的两次深刻体会,都来自迟重棠的馈赠。   浑身上下,咬痕斑驳,疼得没有一丝力气,只有小腹在发热发涨,难受得厉害,还被堵着弄不出去。   沈白榆深喘了口气,被迟重棠弄得浑浑噩噩,花苞里又没有明暗交替,他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现在什么时间?”   “才刚天亮,你们人类说的,卯时正中?或者凌晨六点?”   迟重棠咬着沈白榆的唇瓣,嗓音低沉含糊,“但我的开花期,还没有过,阿榆不可以出去……”   这棵食人花。   快十个小时还不够吗。   沈白榆闭了闭眼,强硬的语气终于有些软了,“昨晚的事肯定有人在借故发酵,我得出去处理,等我回来,再陪你开花好不好?”   迟重棠没有说话,只是埋在沈白榆颈项边,小狗一样,用嘴唇和脸颊不住地蹭他,蹭得沈白榆痒痒的。   “阿棠。”   沈白榆知道,迟重棠已经在犹豫了,虽然年龄已经九万多岁,但心性还是小孩子,逞凶一会儿就不行了。   他叹息一声,费力地抬手抱着迟重棠,“乖一点,阿棠。”   “……我总是要乖一点。”   迟重棠嗓音低低的,软软的,像不甘心的幼崽,他抬起头,天青色的眼瞳湿漉漉的,金色光晕若隐若现,像在挣扎,又像妥协。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班我就回来。”沈白榆漆黑的眼也看着他,“你也要去上班,军医部还有人在等你治疗,他们需要你,军部需要你,帝国也需要你。”   “……你不需要我吗?”   沈白榆顿了顿,这一身的痛跟他说他不需要,但还是违心地点头,“需要,但是我不着急。”   迟重棠又不想说话了,他知道沈白榆在哄他。   “……你不能不做中将吗?”迟重棠闷闷开口,“你做中将一点也不好,我做少将也不好,那枚不落花勋章也不好,皇帝也不好,帝国法律也不好,没有一个是好的。”   “没有一个是我的。”   “我以前,虽然我不记得我以前在哪里生活,但是从没有像在这里一样,这么难受,明明我比他们都强,却要装得和善,虚伪。”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交际,为什么要客套,为什么要到点上班,为什么房子车子吃的喝的都要花钱,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类和另一个人类结婚之后,还可以和其他人类相爱,生孩子,而你们都觉得很平常,你们司空见惯。”   “可我的传承,——我的潜意识告诉我,道侣是不可以和其他人,其他生命相爱的,白棠兰一辈子,只会有一株雌花和一株雄花授粉。”   “可人类不是。”   “我甚至不知道阿榆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因为和我开过花,和我成亲只是想负责。”   迟重棠的眼里迷茫又难过,大颗大颗的眼泪,像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地掉,滴落到沈白榆身上,反而像什么灵丹妙药,瞬间就消弥了他身上的痛感。   ——迟重棠再哭一会儿,他身上就不用再擦药了。   这个想法闪过一瞬,沈白榆有点心虚,但他也不太会哄人,略微笨拙地擦掉迟重棠的眼泪,低着声问他,“那你怎么样,才觉得我是喜欢你,不是因为想负责?”   “……我怎么知道,又没有人类喜欢过我。”迟重棠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越想越伤心,“可是阿榆你,你都没有主动说过,你喜欢我。”   “每次都是我问,你才说喜欢,我又不会读人类的心,我怎么知道,阿榆是不是真的喜欢。”   “阿榆还打我,还不让进房间,也不让我上床,我和阿榆在一起这么久,就开过三次花,这次还是被下.药的,三次有两次,阿榆你还不愿意。”   迟重棠委屈极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你是不是想骗我带你们出古地球,骗我给你们帝国人治病,你当初才救我,让我住你帐篷,用身体勾引我?”   “你怎么这么坏啊,我活了九万九千多年,第一次被喜欢的人骗,你昨晚还咬我,咬得那么疼,阿榆果然不喜欢我。”   什么跟什么啊。   吃个植物激素把脑子也吃坏了?   沈白榆太阳穴突突地跳,只想把迟重棠摁着打一顿。   要不然顺水推舟,把迟重棠扔掉好了,就不用腰痛腿痛嘴巴痛,还要来哄这个傻白甜。   “……你先退出去。”   见迟重棠一脸茫然,沈白榆闭了闭眼静心静气,才说,“我肚子涨,让我缓缓。”   “……喔。”   迟重棠委委屈屈地退到角落里,满眼都是可怜跟幽怨,一副你居然嫌弃我你这个用完就不认花的渣男。   “过来。”   沈白榆招招手,迟重棠又像小狗一样,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沈白榆勾住迟重棠的脖子,低头狠狠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   咬得咬破皮了。   青色的汁液渗出来,甜甜的,沈白榆下意识吞了一口,才反应过来,顿时又赧又心虚。   迟重棠捂着锁骨,又惊诧又委屈,泪眼汪汪,“……阿榆怎么还喝我的花汁啊,阿榆也和那些修士一样,想把我抓去炼药吗?”   沈白榆懵了一下,“什么炼药?什么修士?”   “……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药,修士吃了还能修为大涨。”迟重棠闷闷地说,“药修不但想练我的花和叶子,还想偷我的花粉,想把我抓回去,练成鼎炉。”   鼎炉?   “什么是鼎炉?”沈白榆没听过这个词,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很没有人性。   “就是和我开花,剥削我汁液,吞食我的花,增长他们的修为,让他们实力大增,让我枯死,变成一朵又丑又没人要的烂花。”   沈白榆拧着眉,“那不就跟吃甘蔗一样,把精华压榨出来,把渣滓吐掉?”   “甘蔗哪有我好吃。”迟重棠垮着脸,腮帮子生气地鼓起来,“你不能一边吃我,一边这样说我。”   沈白榆已经习惯了他的关注点,板着脸严肃地问,“那你有被他们抓到过吗?”   “没有。”迟重棠有点小得意,“这么容易就被那些人类抓到,我还怎么当大王啊?”说着,迟重棠狠狠皱起眉头,“那些人类又丑又恶心,要是被他们练成鼎炉,我还不如一把火烧了,同归于尽。”   那些修士居然也是人类?   用别人采补自己,############,简直比穷凶极恶的虫族还恶心。   沈白榆这样想着,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如果迟重棠一直活在这些修士的追捕压迫之中,那他对人类的厌恶,应该是十分极端和根深蒂固的。   那迟重棠怎么会喜欢上他?   因为失忆,所以喜欢上一个厌恶之际的人类?   这说不过去,但沈白榆忽然能理了,为什么迟重棠在知道帝国婚姻法后,情绪会那样失控,说到底,他不是不相信沈白榆,而是不相信人类。   为了利益,人类能做出最恐怖最违背自我的事情,世界上最不能直视的,除了太阳,就是人心。   沈白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迟重棠却忽然低下头,把颈项送到他的嘴边,“……阿榆喜欢的话,给你咬也没关系。”   沈白榆有些愕然,滑了滑干涩的喉结才慢慢问,“你的汁液……不是不可以喝吗?”迟重棠反应这么大,肯定对他伤害不小。   “但我只有阿榆了。”   迟重棠的嗓音低低的,带着不确定的迷茫,和对沈白榆的孤注一掷。   或许他不应该把迟重棠带出古地球。   沈白榆想,迟重棠不适合人类社会,不适合帝星的尔虞我诈,他应该是自由的,放纵的,无忧无虑的,像王一样,古地球的王。   “迟重棠,”沈白榆轻声道,“你抬起头,看着我。”   迟重棠听话地看向他,此时的沈白榆全身赤果,在昨夜的疯狂中,金色的花粉裹了一层又一层,将沈白榆的每一寸皮肤都覆盖。   沈白榆的每一根头发丝,每一个呼吸的细胞,都染尽了迟重棠身上的香气。   “阿榆,”迟重棠忽然开口,“你跟我结成道侣吧,这样我就不会再患得患失了。”   沈白榆原本的话吞了回去,他没问什么是道侣,而是点头,“怎么结?”   迟重棠画了一道繁琐的符咒,不是锐利的金色,也不是充满生机的青色,而是圣洁如雪的白色。   “阿榆把一滴指头血滴进去。”   沈白榆滴了一滴血,那白色的符咒瞬间变成了妖冶的红,迟重棠也滴上自己的血液,青色与红色旋绕,混合,变成另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的颜色。   符咒变成一个法阵,一根红色丝线从法阵里飞出来,圈到沈白榆的小拇指上,线的另一头,是迟重棠的小拇指。   迟重棠弯着眼睛,露出今天第一个笑,“结成了道侣,阿榆就可以共享我的寿命,跟我一起活很久很久,但如果,阿榆和别人肌肤之亲,阿榆就会——”   “烈火焚身,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093.阿榆,你陪我在家生崽崽好不好呀?   沈白榆:“……”   有点草率了。   “……能解吗?”   迟重棠:QAQ   “别装可怜。”   “……喔。”迟重棠委屈巴巴,“不能解,解不了,除非咱俩一起死,不然就要一辈子锁在一起。”   “……锁九万九千多年?”   “不止。”迟重棠说着,有点小得意,“我才刚成年不久,还能活好多好多年的,阿榆不用担心。”   更担心了。   沈白榆试探性地问,“你的好多好多年是多久?”   “起码十几万年吧?”迟重棠认真地想了想,“反正我爹和我娘亲,他们离开我去云游的时候,已经快二十万岁了,他俩是晚婚晚育,十几万岁才有的我。”   十几万岁,这不止是晚婚晚育,而是埋恐龙化石的晚婚晚育吧。   在人类离开古地球之前,历史最悠久最古老的文明之一,华夏文明,也才上下五千年。   二十万岁。   二十个华夏文明。   沈白榆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帝国成立到现在,也才几千年,和迟重棠一起活上万年,这么漫长的生命,听着就很恐怖。   再过几十上百年,老师,师母,乌金,松濯,卡尔蛮和鹿锦滟姬他们就都——,也别说库拉的谋杀陷害了,就是熬,也把库拉熬死了。   迟重棠见沈白榆久久不说话,红着一双眼看他,“阿榆,你是不是后悔了呀?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不想跟我在一起啊。”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是不是不好听?”迟重棠扁着嘴,珍珠似的泪花直在眼眶打转,一脸委屈可怜样儿,“那我都不想,我想听你说情话。”   你想听屁话。   沈白榆太阳穴突突地跳,他不想说话了。   自从碰上迟重棠,沈白榆的人生就变得特别草率,草率地失了身,草率地有了对象,草率地决定了人生中最重大的一件事。   他连迟重棠的父母、家世、亲戚朋友都不认识,甚至连他的名字,迟重棠,也不知道是不是假的。   ——算了,栽了就栽了吧。   好歹迟重棠看起来挺笨的,应该骗个几百上千年不成问题。   沈白榆揉了揉太阳穴,事已成定局,他心里那份纠结反而减弱了很多,推开迟重棠,他摊开手,“我衣服呢?”   “……烧了。”   迟重棠唯唯诺诺,“阿榆知道的,我不太会解人类的衣服,特别是那根腰带,我解半天解不开,气上头了,就烧掉了。”   沈白榆听了,快气笑了。   他说怎么昨晚迟重棠在他那里摸半天,又抓又蹭的,他还以为迟重棠故意玩弄他,害他恼羞成怒,气得半死,结果居然是解不开裤腰带?!   “迟重棠。”   沈白榆扯着迟重棠的耳朵,压着声训他,“下次再敢乱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迟重棠哭唧唧,唯唯诺诺地点头,却不知道不久之后的自己,胆大包天,乱来了一次又一次。   —   迟重棠在宴会上造成的影响有点恶劣。   迟重棠初出茅庐,却锋芒毕露,精灵般的神颜,枯木回春的医术,还有传奇神秘的来历,——来自人类的摇篮,古地球,让迟重棠就像一颗发光体,所有的镁光灯都汇聚在他身上。   让他光彩夺目,也让他的一举一动,都无所遁形。   与俞渝争执的高清视频很快被人传到了星网是,一出现,就仿佛热锅油里洒了一滴水,网络舆论瞬间炸开了锅。   耍大牌,恃才傲物,仗势欺人,德不配位。   像是有人在暗地里推波助澜一样,各种负面的词汇往迟重棠身上泼,还引火烧林般的,波及到了沈白榆,帝国军部和帝国皇室。   帝国军部连夜找到当事人俞渝,但俞渝一番欲盖弥彰的言论,反而将军部推上来风口浪尖。   权势压人,某人的保护伞。   莫名其妙的,还上升到了道格拉斯要利用迟重棠,让军部独大,碾压帝国法庭和皇室,野心之大,要推翻现任皇帝的统治。   在宴会上酩酊大醉,睡得不省人事的道格拉斯,一觉醒来就差点成了帝国通缉犯。   道格拉斯:“???”   讨厌没有边界感的民众,在我的律师在之前,我是会破口大骂的:)   气得要死的道格拉斯被军部的老兄弟拉住了,但军部没想到,被刚刚注册星博号,完成认证不到十秒的迟重棠偷家了。   迟重棠大胆开麦。   【迟重棠v:不止针对俞渝,在座大房言辞的各位,都是垃圾】   【迟重棠v:平等地厌恶一切刻意接近阿榆的生物,对阿榆有企图者,试图勾引本医师者,不得入我的医疗室】   一个超级新,连头像都没有的一级小号。   网友本来还笑话他,说什么热度都敢蹭,一看认证,——帝国不落花勋章获得者,帝国军部少将,嚯,本人?   黑子和水军已经激情开骂了。   【呵呵,小白脸,谁乐意要你治,谁知道你干不干净,是不是在床上治。】   【肯定是军部某些高层被你那张脸迷昏了头,才推出这么一个人造紫薇星吧?谁知道你几斤几两,别拿我们帝国的英雄当小白鼠,洗洗睡吧你。】   【那个视频真是笑鼠我了,一分钟不到,好意思说是治疗?糊弄人也要真一点,这么多大佬陪你演,道格拉斯元帅的能量真大啊,该不会是你干爹吧】   也有清醒的民众试图解释的,但都被水军喷了回去,而星博前十的热搜,也全是不看入目的揣测和中伤。   对此,迟重棠只发了两个字。   【迟重棠v:罢工】   几乎是一瞬间,迟重棠的评论区因为大佬的涌入,差点出现崩溃。   从帝国军部到帝国地方政府,从军部大佬到商界首富,几乎每一个有影响力的官博,每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跑来迟重棠的评论区,低声软气地安抚他。   人生在世,谁能保证自己和家人一辈子不生病?老话说得好,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一个好医师。   而迟重棠的一级小号,因为这些大佬和这场闹剧,仅仅一个小时,就暴涨二十亿的粉丝。   【前排和大佬合影,和精灵神颜合影[比耶][比耶][比耶]】   【妈妈,这就是帝语群星吗?人生第一次和这么多大佬合影,幸福哭了】   网上腥风血雨。   军部如何整治先不提,这厢沈白榆刚穿个军装的功夫,就发现自己的终端通讯都快被打爆了,打不通转炸信息框。   【乌金:老大你看着嫂子啊,他和水军干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水军都差点给他干蒙了笑发财我了】   【道格拉斯:白榆,稳住小迟,让他今天一定要赖上班,老师这就崩掉这些水军,给小迟赔罪】   【三皇子扶安:有需要的,记得叫我】   沈白榆一脸懵,然后他看了一眼星网,瞬间太阳穴突突猛跳,见迟重棠悠哉悠哉地拆外卖盒,走过去就想一拳打爆他的头。   但他忍下来了,憋着火问,“你和那些黑粉吵什么?”那些都是水军,迟重棠不说话是最好的,一发言,就是给人立了个鲜明的靶子,多恶毒都能说出口。   众口铄金。   沈白榆不希望迟重棠受到影响。   但迟重棠眨了眨眼,看上去一点也没有把那些恶俗言论放在心上,“我没吵啊,我就是骂了他们一句垃圾。”   说着,拉过沈白榆,声音甜甜地炫耀,“阿榆,我刚刚会点外卖了!看,我刚刚给你点的海鲜粥!超级香,超级好吃哒!”   满脸都写着阿棠要夸夸,要大大的夸夸,像一只笨蛋小狗。   沈白榆心里的火莫名消了,他坐下来尝了口,确实很好吃。   见沈白榆脸色好转,迟重棠才讨好似的软声道,“阿榆,你是不是看到他们说的了?”   “嗯。”沈白榆想安慰迟重棠,又不太会哄人,斟酌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蹭到了自己的脖子边。   迟重棠钻进沈白榆怀里,小狗一样蹭他,“你不要生气,他们说的都是假的,我和阿榆永远都是最配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谁注意这个了。   明明被恶意辱骂的是迟重棠自己,沈白榆只是顺带捎上的,更别说诋毁他们之间的感情,一百句里面都不一定有一句,迟重棠却眼尖地看见了。   沈白榆心里突然又涨又热,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榆,”迟重棠抬起脑袋,一双天青色眼瞳澄澈明亮,满心满眼的都是沈白榆,“他们骂得好难听,其实我还是有点难过的,你哄一下我好不好?”   “嗯,”沈白榆认真地问他,“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沈白榆仿佛能看到,迟重棠身后有一条尾巴翘了起来,欢快地使劲摇,他点点头,“只要我做得到,什么都可以。”   迟重棠眼睛亮亮的,“那今天不上班了,你陪我在家里生崽崽好不好呀?我想要小崽崽啦~”   沈白榆:“……”   你个食人花。   没完没了是吧。   沈白榆忍住蠢蠢欲动的拳头,咬牙切齿道,“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了,重新说。”   迟重棠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头,“那我要两个崽崽?”   搁他这许愿是吧?   沈白榆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094.那阿榆为什么总是哭呀?   论舆论战,军部的战斗力丝毫不低。   只不过视频是在大半夜集中发的,发酵得又十分速度,打了军部一个猝不及防,才能搞得这么气势汹汹。   现在,水军头子,骂得最欢的黑粉键盘侠,全都用扰乱社会治安,辱骂国家重要人员的罪名,该抓的抓,该关的关。   国家官网发布澄清声明,几个大V博主分析引导,加上军部的暗中操作,把网络舆论引回正面导向。   迟重棠和沈白榆去上班的时候,已经就差不多解决了。   只是风云中心的迟重棠还是受到了比以往更多的关注度,军部那边商量着,给这俩人安排一个访谈,树立一个良好的正面形象,顺便给迟重棠个秀恩爱的机会,安抚安抚这个恋爱脑。   岁月静好的迟重棠对此一无所知,像他在星博里说的,真的叫克里斯拿了张纸,写了字,贴在治疗室门口。   【意淫本人及本人对象者与俞渝不得入内(俞渝九族不得入内)】   没错,迟重棠就是这么小气,一人犯错,九族同诛。   俞渝也是军医部的,这张告示就像一个大大的巴掌,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臊得她又羞又恼。   但见了迟重棠,还是挂着一脸柔弱绿茶笑。   迟重棠眼皮都没掀,直接略过俞渝进了治疗室,大背靠椅一坐,一抬手,克里斯就又出去贴了张纸。   【十米之内,俞氏与狗勿近】   俞渝气得脖子都红了,看向治疗室的方向全都是怨毒。   迟重棠懒得理她,道格拉斯元帅都承诺他了,今天就让俞渝收拾铺盖滚蛋,他以后再也不用看那张恶心的脸缠着阿榆了。   迟重棠的心里美滋滋,手里盘着俩高级机甲能源石,让克里斯叫人进来,“直接来三十个,早点收工,我要和阿榆吃午饭。”   克里斯翻了翻就诊名单,又看BaN见迟重棠脸上难得的好心情,默默地出了去,没告诉他,今天早上足足有三百个病人要就诊。   ——那群高层怕迟重棠真的罢工,就一口气把人全都送来了,能压榨几个是几个。   沈白榆来接迟重棠的时候,就看见他一脸的生无可恋,机械地盘着俩珍珠,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不是珍珠,而是他早上给迟重棠的能源石零食。   这是治了几个?   高级能源石都快磨没了?   迟重棠看见沈白榆,就像留守小狗看见了主人,一眨眼就飞扑进了他的怀里,边蹭边委屈巴巴地撒娇。   “阿榆~~你怎么才来呀?”   一群军部的前辈看着,沈白榆有点不好意思,想推开迟重棠,怀里的小狗就不开心地哼哼唧唧。   算了。   顺他一回吧。   沈白榆一手回抱住小狗,一手摸摸小狗脑袋,“今天很累?”   “超级超级累。”迟重棠软着嗓,撒娇似的跟他抱怨,“他们压榨我,让我一早上治了几百个人,我现在好累好累呀~”   说着,迟重棠又特别心机地说,“但如果,阿榆能给我补充一点能量的话,我可能就没那么累了。”   沈白榆闻言,直男地掏出储藏器里的能源石和晶核,“你想要哪个?”   “能不能要第三个啊?”   “要什么?”   迟重棠天青色的眼瞳眨巴眨巴,目光落在沈白榆的嘴唇上,“要一个亲亲,要亲亲才能充能嘛~”   一个滚字滑到嘴边,又被沈白榆咽下去了,低声嗯了一下,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迟重棠的嘴。   “等你下班。”   罕见地答应他这种事,沈白榆有点别扭地偏过眼,把迟重棠推回去,“还有病人,我在军医部外面等你。”   “嗯嗯!”迟重棠嘴上应着,亦步亦趋地跟着沈白榆走到门口,依依不舍地抓着他的手,“阿榆乖乖等我呀,别被其他人类几句话就勾搭走了,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嗯。”   “我很快就出来了。”   “嗯。”   见迟重棠还想开口,沈白榆没耐性地一把推了他回去,“啪”地一声关上治疗室的门。   差点打到迟重棠的鼻子。   “阿榆好凶呀。”   迟重棠捂着鼻子小声嘟囔,唇角却美滋滋地往上翘,阿榆在门口等他下班耶,真好~   但高兴不过一顿饭,迟重棠下午一回军医部,就发现病人多了几乎一倍,五百号人。   新到手的,阿榆给的三颗高级能源石零嘴,还没捂热,一下子又花没了,连同早上剩的那俩“珍珠”。   迟重棠:“……”   就算他是甘蔗,也不是这么榨汁的。   不行,得找军部报销。   “最重要的是,阿榆说这个味道是最好的,我都没来得及啃一口,它们就变成了一个渣渣。”   迟重棠小狗很不高兴,下班后回了家吃了饭,窝在沈白榆怀里还要哼哼唧唧。   “这是阿榆给我的糖,全都是那些病人用了,他们真坏,连一朵花的糖也要抢。”   “他们又不知道是给你吃的。”沈白榆揉揉他的脑袋,“明天我再给你几颗,别不高兴了,嗯?”   “还是不高兴,除非阿榆给补补能量。”迟重棠撅着嘴,装着可怜,眼里都是期待,“中午那个亲亲还没亲呢,小狗狗要两个亲亲才能好~”   “汪呜?”   小煤球耳尖地抬起脑袋,以为主人在叫自己,立马屁颠颠地摇着尾巴扑上来,一脸兴奋地舔迟重棠的脸,“汪!汪汪汪!”   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脸口水,迟重棠用青色的藤蔓把小煤球卷起来,扔到客厅外面。   小煤球现在已经长成了大煤球,七八十斤的体重,机敏的身手,被扔出去的时候还以为主人在跟自己玩,兴奋地汪汪直叫。   藤蔓卷起一个球,在小煤球面前晃了晃,吸引它的注意,然后立马飞了出去,小煤球跟着冲了出去,一颗球就高兴地玩了半天。   小煤球高兴了,迟重棠不高兴,他的好事都被小煤球打扰了,他刚刚都看见阿榆耳根红了,肯定是要答应他的。   但现在,阿榆叫他去洗澡,肯定是嫌弃他被小煤球舔过,不干净了。   “刚才不算,”迟重棠耍赖,“等我洗完澡,我们再来一次,我重新问,阿榆重新点头。”   “你先洗澡。”   迟重棠哼哼唧唧,不情不愿地走到盥洗室,还探一个头出来,“等我出来,阿榆要给我两个亲亲喔~”   沈白榆含糊应了一下,见迟重棠真的进了去,才松了一口气,从终端里扒拉出一个视频。   视频名称:学习资料。   画面一开始是两个人在说话,然后就开始脱..衣服,果着身体,白花花地叠在一起,酱酱酿酿。   怎么和迟重棠跟他做的不一样?   怎么还要事前准备?   还用润滑剂?   还有前戏?   不是直接可以……吗?   沈白榆心里十万个为什么,面上平静,耳根已经全红了。   “阿榆,你怎么在看别人开花啊?”   迟重棠冷不丁地说话,吓得沈白榆一激灵,反射性地把终端藏到了身后。   “你看错了。”沈白榆强自镇静地说,“没东西开花。”   迟重棠迷茫了下,“可是我明明看到……”   “你看错了。”沈白榆边强调,边手忙脚乱地想关了视频,却不小心把声音外放出来了,整个房间瞬间都是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下一秒又没了,是沈白榆成功地关掉了视频。   “这是什么?”迟重棠愣愣地看着沈白榆,一双眼睛写满震惊和不解,“阿榆,你背着我看别人开花?”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沈白榆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解释,就看见迟重棠的眼里瞬间泛起了晶莹的泪光,一颗珍珠似的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阿榆,你是不是嫌弃我?”迟重棠委屈巴巴,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你是不是觉得我做得不好,才不想跟我开花?”   被盯着看,沈白榆连含糊过去都不行,“……不是。”   “那你为什么……”迟重棠更委屈了,抽抽噎噎,“我不是故意咬你的,也不是故意力气那么大的,我下次都听你的,你不要看别人开花……”   哭得怪可怜的。   沈白榆又臊又心软,忍着羞耻实话道,“我就是想看看别人怎么做,我不太会,就学学别的ling……”   最后一句几乎是气音,轻得沈白榆自己都没听见,迟重棠却止了眼泪,眼巴巴地看着他,“真的?”   “真的。”   “阿榆不是嫌弃我?”   “不是。”   沈白榆说的很肯定,迟重棠开心了,想到什么,又半信半疑地问他,“那阿榆为什么总是哭啊?”   爽的。   沈白榆面无表情地想,要是迟重棠不弄进里面,总是涨得他肚子难受,就更好了。   见沈白榆沉了脸还不说话,迟重棠瞬间委屈了,可怜巴巴的,“阿榆,你是不是骗我呀?不然为什么我想开花,阿榆还总是拒绝我。”   沈白榆默了默,伸手遮住迟重棠的眼睛,然后才一字一句道,“因为你太久了。”   天天晚上搞几个小时,别说去军部,上战场了,沈白榆本人都要死在这朵食人花里了。   ——肾说它伤不起。 095.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你男朋友也太不识猛1好了吧?   “啊?”   迟重棠委屈地皱着脸,又疑惑又可怜,“久不是优点嘛?为什么阿榆不喜欢啊?难道不是阿榆太快了嘛?”   他快?   沈白榆差点气笑了,忍着一脚踹飞他的冲动,把终端拿出来,两倍速放小视频给他看,“你看看别人多久,看看你多久?你还有脸说?”   “而且你还不做安全措施!”   迟重棠一脸迷茫好奇,“什么是安全措施?”   他忘了。   这朵食人花失忆了。   沈白榆忽然耳根红得发烫,眼神发飘地说,“……就是视频里,那个高个男人戴的东西,戴了,就不会弄进里面。”   “这个透明的?”   “……嗯。”   “可是这样就生不了崽崽了呀,开花不就是要授粉生崽崽嘛?”迟重棠又纠结又委屈,“你们人类,光开花不授粉呀?”   虽然嘴里说的全是虎狼之词,但只看迟重棠那张脸,澄澈的天青色眼瞳,泪眼汪汪,委屈巴巴的,感觉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温室花朵。   沈白榆有种带坏小孩的感觉,伸手遮住迟重棠,才红着耳根说,“我是人类男性,没吃生育药剂之前,你弄再多也怀不上。”   “……可是我阿爹也是人类啊,他也是男性。”   迟重棠拉下沈白榆挡着的手,十分认真地说,“阿榆你放心,我们白棠兰一族不讲物种和性别的,之前有个老祖宗,他道侣是只公狐狸,最后也生了崽崽。”   “只要我和阿榆努力开花,努力授粉,肯定能怀上的,就是……”   见迟重棠皱着眉头,沈白榆心里莫名有点不好的预感,追问道,“就是什么?”   “就是阿榆是人类,可能一次只能生一只崽崽。”迟重棠有点可惜地说,“如果阿榆也是植物,我和阿榆一次就可以有很多很多种子啦~”   “等到春天,雨水充沛,气候适宜,小种子们就会发芽生根,长成新的白棠兰幼苗,再大一点,就能化形成人类幼崽的模样啦~”   迟重棠一脸憧憬,沈白榆只觉得万幸。   万幸沈白榆是个人类,不用像植物一样,年年结一堆种子,然后看着一堆小孩子漫山遍野地跑,还叫他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一想就头大。   沈白榆抢过迟重棠手上的终端,关掉视频,房间里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消失了,但迟重棠一脸求知若渴,明显还想继续研究。   沈白榆:“……”   迟重棠眨巴眨巴眼睛,软乎乎地撒娇,“阿榆~不是学习视频嘛,不学习了嘛~”   沈白榆:“……”   学。   但让他偷偷摸摸地学不行吗?   能别一脸天真无邪地说话,边用爪子摸他屁股吗?   僵持十秒,沈白榆终于松了口,“你想知道什么?”   他都跟迟重棠绑一辈子了,不可能不让迟重棠碰,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现在探讨了,还能避免走弯路。   ——主要走弯路,受罪的是他。   “阿榆,那瓶白白的,可以起泡沫的东西是什么呀?”   “……润滑剂。”   “喔,那他们为什么边亲边用手指这样那样啊?”   “……做前戏。”   “前戏?”   迟重棠一脸懵,沈白榆定眼观察了下,确定迟重棠不是在促狭他,而是真的不理解。   迟重棠能读取植物的意识,但不会读人类的,所以他的帝国语都是从周边植物那里学来的,对某些词语的意思就不太能融会贯通。   沈白榆简单解释了下,迟重棠恍然大悟,弯着眼睛,笑得有点得意,“我和阿榆不用买这些耶,我的花蕊就是黏黏哒,可以直接进去~”   沈白榆想起那个大花苞里,遍地摇曳的金色花蕊,细细的蕊身,蕊头黏黏的,裹着金色的花粉,看着漂亮,却像触手一样。   不但能锢住他的手臂和身体,还灵活得像蛇,来去自如,攒聚成球——   沈白榆耳根烫得不像话,身体也隐隐燥热起来,扔下迟重棠,落荒而逃地跑进了浴室。   迟重棠还以为沈白榆生病了,茫然又着急地敲门,“阿榆?你怎么了呀?”   “别跟我说话。”   “啊?”   “我说闭嘴。”   门外没了声音,沈白榆又别扭地静了几秒钟,听门口的动静,确定迟重棠好像真的走了,心里又不痛快了。   讨厌的迟重棠。   叫闭嘴真的闭嘴,叫他别做了怎么还继续做。   沈白榆很别扭,理智上知道自己喜欢迟重棠,要和迟重棠做,生理上又不愿意承认。   他长这么大,三十七岁,帝国最年轻最未来可期的中将,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男性,还是跨物种,一棵雄单性开花植物。   他还是下面的。   要在迟重棠身下低吟婉转,双腿勾他的腰抱住他哭,还要被咬一身的吻痕牙龈,可能过不多久,他还要怀孕,生孩子——   真丢脸。   但他的心脏在怦怦乱跳。   沈白榆用冷水用力地扑自己的脸,反复好几次,燥热的大脑才终于冷静了几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峻的脸,淡色的嘴唇,笔挺的军绿色军装,肩上耀眼的金色勋章,漂亮的金属流苏在灯光下微微闪烁,折射出彩色的光晕。   把湿掉的额发抓上去,沈白榆微抬起下巴,从第一颗扣子开始,肩章,流苏,腰间的枪,黑色军靴,一点点褪去这套威严肃穆的军服。   热水打落在身上,很快水汽氤氲,朦胧了他的视线。   迟重棠听着里面的水声,委屈巴巴地蹲在门口扯花瓣,边扯,边心里念叨,“阿榆生气了,阿榆没生气,阿榆生气了,阿榆没生气……”   最后一张花瓣被扯掉,刚好轮到第一个,阿榆生气了。   阿榆为什么生气啊?   他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迟重棠耷拉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想到万能的星网,他打开沈白榆给他的新终端,摸索着发了一条帖子。   【匿名贴:对象总是莫名其妙生气怎么办?】   【楼主:如题,我是雄性(删掉)男的,对象也是男的,但是男朋友总是莫名其妙生气,还说我做的时间太长,力气又大,不让我碰,怎么办呀?】   【1楼:???新型撒狗粮方式,拉黑了】   【2楼:你男朋友也太不识猛1了吧?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别人无1无靠,你男朋友还嫌弃?】   【3楼:男朋友生气老不好,多半是欲求不满,这边建议多做几次,把男朋友做软了就行了呢,亲亲】   【楼主回复3楼:他会踹我下床,不让我进门的】   3楼没回复他,底下的评论大多是羡慕嫉妒恨的,还有要他联系方式的,偶尔一两条,看起来也不太靠谱。   万能的网友好像也不太万能。   刚收起终端,门就开了,一看见沈白榆,迟重棠的脸瞬间就红了。   沈白榆是果着的,没穿衣服,白花花的身体,两点艳色梅花,腹肌,人鱼线,笔直的双腿,还淌着一颗颗水珠。   水珠从下颚滴落。   迟重棠的目光就顺着水珠,一寸一寸,蜿蜒而下,看着它最后落在脚边,汇聚成一小滩水渍。   “阿榆……”   迟重棠喉结滑动,天青色的眼瞳盯着他,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晦暗深沉。   就像凶残的掠食者,眈视着即将入口的猎物。   沈白榆抿着嘴唇,没说话,而是伸手用力地推迟重棠,将他推到床边,将他推倒在床上,很强势地坐上他的腰,摁着迟重棠的肩膀,低下头去吻他。   迟重棠的手一瞬间攥紧了,又很快松开,抬头迎合沈白榆的吻,却没像往常一样霸道强势地扣住他。   一吻尽。   沈白榆喘着气,漆黑的眼瞳睨着迟重棠问,“进花苞吗?”   迟重棠当然是想进的,白棠兰的花苞之内,就是沈白榆长了翅膀八条腿,也别想跑出去,但他犹豫了。   “阿榆不是……不喜欢进去吗?”   沈白榆不想听废话,扯着迟重棠的领子问,“进不进?”   “进。”   话音刚落,房间就变成了一片柔软圣洁的白色,花瓣层层叠叠,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花蕊金色绚烂,却像无数张吃人不吐骨头的嘴。   沈白榆能感觉到,已经有花蕊蠢蠢欲动地往他腰上缠了,只不过被迟重棠压制者,只敢偷偷往他身上蹭花粉。   花粉,植物的雄性孢子,和雌性孢子结合,就变成了受精卵。   如果沈白榆是那种易受精体,第一次被按在这里的时候,他肚子里就已经有了迟重棠的种子,一个,——或者是两个三个未孵化成形的孩子。   “不许咬脖子,也不许在耳根留吻痕,其他都随你。”   沈白榆脸上耳根全是红的,话里是凶狠的,但听在迟重棠耳朵里,就像小猫挠一样软。   ——就像阿榆的豹脾气一样,凶狠又很粘人的大型猫。   好乖的阿榆。   迟重棠心软得厉害,手上扶住沈白榆的腰,一个用力,就是天旋地转,将他的阿榆压在了身下。   “弄到天亮也行嘛?”   迟重棠咬着沈白榆的耳朵,压低的嗓音格外性感,透出的促狭,让沈白榆脸上热了又热。   有点恼羞成怒。   但沈白榆忍住了怒气,用手臂挡住实在羞耻的脸,声音低到听不清,“……随便你。”   ——不弄出人命就行。 096.迟重棠身体能变小的话,那里是不是也——   东方既白。   在第一缕曙光照进来时,生物钟已经迫使沈白榆睁开了眼睛。   迟重棠地手臂还横在他的腰上,沈白榆轻轻一动,就会收得紧紧的,身后的人还不满地哼唧两声,带着鼻音,像小奶狗叫唤。   听起来怪乖的。   但沈白榆要起床,只能先掀开迟重棠的手。   感觉到怀里人要离开,迟重棠哼哼唧唧的声音变大,脑袋蹭着他,把腿也搭了上来,手脚并用,考拉一样缠住沈白榆。   “迟重棠?”   抱得太紧,沈白榆连转头过去都有点费劲。   迟重棠长长的雪睫轻颤,小扇子般又浓又密,朱红色的嘴唇很湿润,饱满艳色,微嘟着,一看就让人很想亲。   “迟重棠?”   沈白榆又叫了一声,迟重棠像是醒了,又迷迷瞪瞪地应着,脑袋往沈白榆怀里钻,蹭了蹭,又没动静了。   沈白榆伸手捏住迟重棠的鼻子,大概一分钟,才想起植物不是用鼻子呼吸,而是叶片上留有气孔,人形的迟重棠,应该全身都是气孔。   沈白榆仔细瞧着迟重棠的皮肤,嫩滑光洁,没看到气孔,却注意到他肩膀上牙印和长出来的抓痕。   迟重棠的背上很多抓痕,又深又长,才结痂不久,覆着一层薄薄的青色血膜,指甲轻轻一划,就会渗出细细的血珠来。   沈白榆一点也不心疼,再多抓痕也是迟重棠自找的。   迟重棠这食人花,吃人不吐骨头,不闹的时候单纯无害,一闹起来就没有时间概念,做到最后,沈白榆都大脑宕机了,只凭本能地抓着他的背勾他的腰。   严格来算,沈白榆才睡下不到一个小时,他才是那个被心疼的。   “滴滴。”   是沈白榆设置的闹钟响了。   迟重棠不放开,沈白榆就直接暴力解决,掰开迟重棠的手,一把将他推到里面,就赤果果地下了床。   两股之间,隐约有点热意,但没有东西流出来。   想到昨夜,沈白榆耳根微微发热,脚下没有停滞,径直走到衣柜前。   衣柜里都是军装。   沈白榆挑出今天要穿的,白色军衬衣,军绿色长裤,军外套,肩章和流苏,还有黑色皮带跟长长的军靴,都要一件件套在身上。   刚扣扣子,身后就传来两道炙热晦暗的视线。   “阿榆~”又软又甜的声音,尾音上翘,“转过来扣给我看好不好呀?”   沈白榆如若未闻,自顾自地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理了理领子和袖子,又去穿军裤。   修长白皙的大腿上,吻痕和指印遍布,像梅花一样层层叠叠,红哄紫紫,很快都被隐藏在了笔挺的军裤里。   白色的衬衣衣摆被塞进去,黑色的金属腰带“啪嗒”一声,就完美地圈起了那截细致紧实的腰。   ——是昨晚被迟重棠摁在身下,不停晃动的白皙细腰。   迟重棠看得喉咙发紧,瞳光越发深邃,他总感觉阿榆在勾引他,不然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穿衣服,而不是去盥洗室里?   “阿榆~”   迟重棠软着声音又叫了几声,沈白榆才掀起眼皮看他,口吻冷淡,“干什么?”   “我还没穿衣服呢。”   迟重棠裹着被子,像个小媳妇儿一样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沈白榆,“我能不能穿你的衣服呀?”   “你的袍子呢?”   “撕坏了。”   迟重棠说谎话不打草稿,眼睛眨了眨,十分清澈无辜地说,“昨晚不小心被阿榆扯坏了,穿不了了,阿榆也不想我裸着半个身子出门吧?”   “我可是阿榆的未婚夫君,被人看了身子,没了清白,我还怎么娶阿榆呀?我要为阿俞守身如玉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袍子是撕不坏的。”沈白榆看穿了他的小把戏,但还是从衣柜里扔出一套军装,“按规章制度,军医也要穿军服,你的军服呢?”   “不知道,克里斯没跟我说。”迟重棠完全忘了是自己不要的,美滋滋地穿上了这套旧军装,虽然有点短了,但是没关系,迟重棠会自己变矮。   上面还带着阿榆的气息,虽然淡淡的,但是嗅起来很香很香,比所有花的香气都好闻。   迟重棠喜欢极了,在镜子跟前照了又照,臭美地问沈白榆,“阿榆,我穿军装好不好看呀?”   本来十分正气严肃的军装,穿在迟重棠的身上,却莫名的矜贵奢华,普通的金属扣子也感觉像顶级的宝石,十分贵重地熠熠闪光。   要是扣上少将的简章和流苏,闪耀的金色和出尘的脸庞,简直就是一个身穿高级定制,即将参加皇室宴会的王子。   嗯,王子。   脆弱珍贵的生物,跟军人这种英勇硬气的角色毫不沾边。   沈白榆点头,实话实说好看。   迟重棠一听就得意起来了,弯着眼睛笑得灿烂,连出门的脚步都是轻快的,就像一只灵动的雀儿。   上了星轨车,迟重棠才后知后觉地问沈白榆,“阿榆,你身上疼不疼啊?我第一次双修,哪里做得不好,阿榆要告诉我呀,我下次会改的。”   双修。   修真界情侣最喜欢做的事之一。   跟邪恶的鼎炉采补不同,不是单方面的索取,双修是一种特殊的修炼方式,灵欲合一,不仅可以促进感情,还可以促进双方的修为。   双修对和修士签订道侣契约的普通人也同样适用,就是,那种灵魂与身体上的双交融,让沈白榆十分难为情。   仿佛灵魂也被脱光了,低泣难耐时的放纵,羞于出口的喜欢,全被迟重棠看得一清二楚。   低低的调笑咬在耳边,臊得沈白榆全身都忍不住颤。   但好处是,被迟重棠折腾了一晚,沈白榆不但没有疲惫,还精神焕发,精神力也凝练了不少。   “没有。”出门在外,沈白榆不想讨论这种私密的话题,扯开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矮了一点?”   身高,体型,骨架,好像都缩短了一点?   “被阿榆发现啦~”   迟重棠弯着眼睛笑,“因为阿榆的衣服有点小了,我就变小了呀,要是阿榆想看,我还能变成四五万岁的样子呢。”   “我四五万的时候,水灵灵的,谁见了都夸好看,当然,长大后别人也说我好看哒。”   还自卖自夸起来。   沈白榆一顿,目光情不自禁往迟重棠下面瞄,他身体变小的话, 那里是不是也会——   迟重棠顺着沈白榆的目光,脸红红地并住了腿,又蹭到他旁边,手臂膝盖都贴着他,又害羞又兴奋,“阿榆~你是不是想开花的时候,让我再大一点啊?”   现在都够呛。   再大一点那还得了。   “不想。”   沈白榆残忍地拒绝了迟重棠的提议,并坐远了他,见他不死心地蠢蠢欲动,又冷冷补了一句,“你要是敢试,我就弄死你。”   “……喔。”   梦飞飞,迟重棠的心碎碎。   “不试就不试嘛,也不用坐这么远嘛。”委屈小狗贴过来,抱着沈白榆的手臂,“但是我人形就是这么高了,身体变小的话,年龄也变小了。”   “阿榆也不想和十几岁的掐得出水的美少年亲嘴吧?好像按人类来讲,跟未成年涩涩,叫恋童?”   沈白榆是不想。   但怎么听起来,迟重棠的语气这么遗憾呢?   到了军医部,迟重棠恋恋不舍地跟沈白榆告别,还试图说服他,被沈白榆捏着嘴巴,一把踹进了治疗室,然后“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迟重棠的心也“啪”地一声碎了。   好凶哦。   他有点委屈。   明明进去的时候,阿榆是很喜欢的,一点也不嫌弃他大,但是一下床,阿榆就翻脸不认花了。   好坏哦。   但是他还是好喜欢阿榆。   迟重棠委屈巴巴的,给摸摸身上的料子,又飘起来,他今天穿了阿榆的帅气军服,他要显摆显摆!   克里斯是第一个被炫耀的对象。   昧着良心,夸了好一通这对狗情侣的彩虹屁,母胎单身的克里斯逃也似的离开了治疗室。   克里斯:很喜欢恋爱脑,有种淋过雨想给他泼开水的感觉   克里斯报复性地翻开今天的单子,嚯,快一千号病患,往后一翻,嘿,明天后天也都是满人。   克里斯满意了,看你这个午间凶0天天炫耀显摆,要遭受社会的毒打了吧,该该,嘻嘻。   一个早上,九点到十二点,四百多号病人,迟重棠差点治到头掉。   他当初给道格拉斯展示的时候,就不应该和他说大话,说自己分分钟干掉一千个人。   现在好了,分分钟被一千个人干掉。   迟重棠:“……”   仰天大笑出门去,归来倚杖自叹息是吧。   迟重棠抱着沈白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阿榆,他们好坏啊,天天给我塞疑难杂症,今天来了个病人,头都被削了一半了,好吓花呀呜呜呜——”   装。   继续装。   之前在古地球,不知道是谁一手一片金环炸丧尸,还手撕丧尸鸟?   沈白榆知道迟重棠是装的,但是被他哭得可怜,还是不忍心地说,“……晚上我陪你是双修。”   迟重棠立马高兴了,还跃跃欲试地问了一句,“双修也有双休吗?”   沈白榆:“……”   你想死吗迟重棠。   “阿榆~”   沈白榆红着耳根别过头,最后还是小声道,“……没有。” 097.妈的,这就是迟重棠昨晚用藤蔓绑他的原因吗   沈白榆。   一个工作时间从985,到007的男人。   白天战功赫赫高不可攀沈中将,晚上低吟婉转面红耳赤童养媳,几次宕机差点死在床上,又被咬着肩头拉回现实。   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把厚颜无耻不知节制的某食人花一脚踹下床。   “砰”地一声巨响,迟重棠再次滚落在床。   熟练的动作,熟悉的响声,睡在门口的小煤球头也不抬,翻了个身,又继续呼呼大睡。   “阿榆……”   迟重棠可怜着一张脸爬起来,天青色的眼瞳水汪汪的,目光却深邃晦暗,落在沈白榆的脚上,喉结滑动。   沈白榆活得糙,长到三十七岁,一件护肤品保养品都没用过,连什么叫水乳都不知道,身上皮肤却白皙细嫩极了。   特别是那双常年隐没在黑色军靴里,不见多少天日,白皙又漂亮的脚尖,骨感泛着脆弱,青色的血管蛊惑性感,趾头圆润,带着一点可爱的粉色。   像一颗颗莹润漂亮的粉色珍珠。   踹人时却那么有力,狠狠踩在心口,重重把人踹下床去,一双漆黑的眼又冷又羞恼。   跋扈。   又性感至极。   迟重棠克制着欲望,目光上移,一寸寸巡视上去。   他力气大,指头稍微用点力,就会在沈白榆身上留下痕迹,沈白榆的脚踝昨晚被他攥着按在自己的肩上,手心从小腿肚一路捏上去,俯身深吻沈白榆。   不知被捏了几次,那腿上的几块皮肤尤为明显,都留下了青紫的指痕,班班驳驳,色.气极了。   沈白榆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腿,热气烧了耳根,恼然地砸过去一个枕头,被子也全砸在迟重棠身上。   “闭眼,不许看。”   “……喔。”   迟重棠也不敢扯被子了,他怕阿榆又生气。   但视线被遮挡,听到沈白榆穿衣服的细微窸窣声,迟重棠脑海就自动浮现出画面。   白衬衣,扣扣子,穿裤子,扣金属皮带,套军装外套,戴肩章和流苏。   每一件衣服上滑的速度,会遮住沈白榆那些部位,在什么动作会摩擦到敏感的胸前,让他的阿榆发出羞恼的微声,迟重棠一清二楚。   没有视觉冲击,单凭想象似乎更能让人血脉偾张。   迟重棠又想开花了,求偶的香气蠢蠢欲动,不住地往沈白榆身上纠缠挑拨,迷惑沈白榆的理智。   讨厌的迟重棠。   人没动,心还会强吻别人。   沈白榆恼怒,走到迟重棠跟前掀了那张被子,想说教他,视线不知怎么的,先落在了他的两腿中间。   果然,花柱擎天。   “阿榆……”   迟重棠羞赧地红了脸,说出的话却半点不矜持,“你穿军装真好看,能不能穿着它跟我开花啊?”   就算顶着一张单纯无害的脸,这句话也很下流。   沈白榆抿着唇,居高临下地觑着他,黑色的军靴抵踩住迟重棠的花柱,稍微用点力,就如愿瞧见他慌乱吃痛的神色。   “再说屁话,我就把它踩断。”   好凶哦。   怎么可以踩着花蕊说这种话。   阿榆好涩。   迟重棠委屈地点头,沈白榆才移开了脚,鞋尖踢了踢他,“动作快点,三分钟不出来今天的零花钱就没收。”   沈白榆瞥见窗外大亮的天,心头的火气又上了一层,“下次不许做到天亮,也不许关掉我的闹钟,害我迟到你就给我滚蛋。”   “……知道了。”   明明是阿榆那时候夹着他的腰,命令他快点,他才关掉闹钟的,而且都箭在弦上了,总不能不发吧。   阿榆下床不认花就算了,还踩他。   在床上又不踩。   阿榆真坏。   他怎么解决啊?   迟重棠委屈极了,捂着下面,让它倒下去,但它死活不听话,反而跟他说,想要阿榆。   迟重棠生气地想,他也想要。   —   沈白榆作为中将,还是镇守帝国之门的重要将领,是休假才留在帝星的,但现在,他的调令下来了。   明天就得回帝国之门。   时间很紧,因为帝国之门外的虫族母皇已经到了生育期,虫族蠢蠢欲动,沈白榆必须马上回去。   军部高层也知道,迟重棠肯定不会和沈白榆分开,所以这几天一直给迟重棠塞重病号,最高峰的时候,迟重棠一天治了一千五百个。   迟重棠:不干了。   最后还是沈白榆以身报国,把这朵食人花喂饱了,第二天才又兢兢业业地工作。   沈白榆:“……”   腰酸腿痛。   真是造了孽了。   沈白榆启程,乌金、松濯、卡尔蛮,滟姬,鹿锦五人自然也跟着,在黑色的庞大军舰上,尖刀小队再一次合体。   但沈白榆不太想合体。   除非能缝上乌金和松濯的嘴。   乌金一见沈白榆,就慧眼识猫腻,在沈白榆和迟重棠中间瞟来瞟去,笑得奸诈,“我就说,老大你怎么容光焕发返老还童的,原来是爱情的滋润啊!”   “老大又不像你,温香软玉在怀,还能坐怀不乱的,那是阳痿。”松濯嬉皮笑脸,“美好的假期,不搞点新姿势,难道跟你一样,一只单身狗去带小孩吗?”   “什么单身狗,我那叫最大限度地保持全方位的独立。”乌金嘁了声,“你和卡尔蛮不也是带小孩去了?”   “哎,我那不叫带小孩,叫给我和卡尔蛮的婚礼挑选合适的花童。”松濯挂在卡尔蛮身上,一脸得意炫耀,“跟你个单身钉子户,可没半毛钱关系。”   乌金翻了个白眼,“是啊,那你怎么没吻痕啊?是因为兔子吃不着窝边草?那老大怎么近水楼台,夜夜得月呢?”   “你看老大现在,比我奶奶打的美容针都强。”   “这皮肤,比珍珠还珍珠,这表情,比我新婚的姐姐还光彩,这吻痕……”乌金夸张地啧啧两声,“比我奶奶的大花袄子还密。”   “再吐一个字,我就让你变成哑巴新郎。”   沈白榆冷冷扫了一眼乌金,然后睨向迟重棠,满眼都是你死定了。   迟重棠心虚,甜甜地笑起来,试图含糊过去,“我带了车厘子,又大又红,阿榆你要不要吃一点呀?”   乌金也笑,“我觉得这吻痕也跟车厘子一样,又大又红。”   沈白榆:“……”   你想死吗乌老五。   “跟我来。”   沈白榆冷着脸跨过迟重棠,迟重棠垮着脸,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到没人的小黑屋里。   没人的小黑屋。   好涩哦。   迟重棠又飘了,心里美滋滋地冒着粉色泡泡,语气羞赧又雀跃,“阿榆,你是要把我关小黑屋嘛?我要不要挣扎一下下呀?”   沈白榆话到嘴边,顿时噎了一下。   现在连小黑屋都知道。   迟重棠背着他偷看了什么?   怎么一天天的,想的净是这种黄色废料?   “把你终端给我。”   “好哒。”   迟重棠乖乖交了上去,没设密码,沈白榆打开一看,一屏幕的小说。   《霸道总裁爱上我》,《夫人别跑:残疾上将狠狠爱》,《帝国上将的落跑甜心》,《娶了帝国少将之后,他一胎十宝》……   前面沈白榆都忍了,最后这个一胎十宝是什么意思?暗示他?   沈白榆咬着牙,忍了又忍,“你哪来的这些小说?谁教你的?”   “一个网友。”迟重棠乖乖地说,“之前你生我的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突然想起来,两个军医部的小护士互相八卦,说可以上网发帖子问万能的网友。”   “她们说有个朋友的男朋友不举,都是通过网友找的医生治好的,连不举都能治,肯定也能哄阿榆。”   “然后你就发帖问这个?”   “对呀,我问男朋友嫌弃我太大了,不给我碰怎么办。”迟重棠说到这里,就委屈极了,“但是他们都说我在炫耀,说我说大话,还叫我拍照片给他们看,到底大不大。”   “他们好坏啊,他们调戏我。”   沈白榆太阳穴突突地跳,耐着性子咬牙切齿,“你真拍了?”   “当然没有,我又不傻。”迟重棠得意地挺起胸膛,“我是阿榆的,要为阿榆守身如玉,只能给阿榆一个人看,别人都不可以看的。”   守身如玉。   沈白榆现在一听到这个词,就想打迟重棠。   每次他这么一说准没有好事。   “后面呢?哪来的网友?”   “就是帖子里认识的,他教我怎么哄你开心。”迟重棠弯着眼睛笑,“他教的还挺有用的,我用之后,阿榆真的没有生气了,还让我多看小说,学学别人怎么追妻。”   “我说我不用学,我有老婆了,但是我一看那些小说,才知道自己才疏学浅,收益非凡。”   沈白榆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他教的什么?”   “叫我多做几次,把男朋友做软就好了。”   沈白榆:“……”   他是不生气吗?   妈的,他是没有力气生气了。   “那你学了什么?”   “我才看了一点点,学的不多。”迟重棠不好意思地笑,“不过,我现在知道做完之后要给阿榆按摩,不能让阿榆太过劳累,要一夜七次,这样才是合格的猛1,还学了怎么用绳子。”   沈白榆:“……”   妈的。   这就是迟重棠昨晚用藤蔓绑他的原因吗。   ——他要弄死那个网友。 098.我新学了几个动作,今晚可以跟阿榆试嘛?   “阿嚏——”   乌金打了个打喷嚏,摸了摸鼻子,“我几百年没生病了,是不是有人骂我……”   怎么背后也突然凉凉的。   “谁让你嘴碎,被骂了也活该。”松濯哼了哼,还要促狭他,就看见迟重棠和沈白榆一起出来,视线扫到老大脖子,耳根后面那几枚吻痕没了。   嫂子的脖子也白白净净的。   哦~~   欲盖弥彰是吧。   松濯眼神揶揄地投向迟重棠,一脸放心我懂我都懂。   迟重棠:“??”   他就是被阿榆抓着把偷偷留下的痕迹弄没了而已,松濯懂什么了?   想到这个,迟重棠就心碎碎。   那个网友说了,要留点痕迹彰显主权的,让懂事的情敌自动退散,给不懂事的情敌下马威。   迟重棠觉得很有道理,阿榆之前在宴会上被那么多人围着,肯定就是因为他没留痕迹,也没多去守着阿榆。   但是阿榆不给他留。   迟重棠委屈.jpg   有乌金前车之鉴,松濯才不会那么没眼色地在老大气头上乱说,而是转移话题道,“嫂子不是有了个新终端?我们都加一下联系方式呗。”   “好。”   那个网友说了,要融进男朋友的社交圈里,要在阿榆的兄弟面前,彰显足够的男友力,男朋友生气时,他们才会帮他说话。   网友说,兄弟有对象不容易,一般都是劝和不劝离的。   很有道理。   迟重棠果断地给出了通讯号,松濯一看这名字,憋着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嫂子你居然叫这名字哈哈哈哈哈哈哈爱阿榆的糖糖吖哈哈哈哈!”   乌金右眼皮一跳。   “你这个性签名怎么还是:‘今天也好爱好爱阿榆捏,阿榆啾咪啾咪啾咪吖’,这也太小女生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乌金右眼皮猛地一跳。   “嫂子我也加你。”   乌金加上了,仔细一看这粉色的头像,这可爱的昵称,这新手村的等级,这独一无二的个性签名,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卧槽??   翻出自己的小号,仔细一对比。   “卧槽?!”   乌金瞪大眼睛,看了迟重棠又看沈白榆,惊疑不定地捂住嘴,心里一声震天动地的——   “卧槽!”   这真是嫂子的号!   这居然是迟重棠的号!   他还以为撞名了,毕竟他都遇到过好几次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昵称名,加的时候也没多想。   他还说这又大时间又久的大猛1怎么这么笨蛋,这么恋爱脑,头像这么粉,说话还这么吊。   妈的。   原来是他嫂子迟重棠。   乌金想到他手撕食人花,独创丧尸皇,瞬间移动大军舰,床上这么猛好像也是应该的——   吗???!!!   卧槽!!!   那他老大不就是那个冷冰冰脾气大嫌他久不给碰的男朋友?   乌金的大脑:[火山爆发][海浪滔天][龙卷风过境][猿猴狂叫][象群奔腾][雄狮怒吼][羚羊打架]   “神经错乱了你?”松濯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怎么一副不知死活看淡生死的样子,怎么,被绿了?对象跟隔壁老王的儿子跑了?”   “比这惨……”乌金咽了咽口水,说话都是飘的,“没事,我就是觉得活不到六十岁了,想到了几个自己嘎的方法。”   “你不是才三十出头?”松濯一头雾水。   沈白榆看出了什么,漆黑的眼瞳觑向乌金,冷冰冰的,看死人一样,“24k纯帅?”   乌金:“……”   我说我不是,老大你信吗。   “啊,原来我那个网友是你啊。”迟重棠明白过来,“我说怎么那么奇怪,居然有人的个性签名叫迟早会被自己帅死。”   “哪里奇怪了?”乌金反射性扭头就杠,“我本来就很帅……”猛地反应过来,乌金心虚地假笑,“啊哈哈,我觉得还是老大最帅。”   沈白榆:“呵。”   乌金:QAQ   老大你听我狡辩。   军舰行驶在帝国中心领空之内,基本不用担心会出意外,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乌金都被沈白榆拎去特训。   每天掉一层皮的“特别挨训”。   沈白榆本来实力就很强横,和迟重棠双修几天,就更上一层楼了,乌金被打得鬼哭狼嚎的,满训练室地乱窜。   终于,沈白榆打爽了,气泄完了,乌金才能爬着出了训练室。   ——前几天都是完全脱力,被松濯边嘲笑边扶着出来的,嗯,虽然松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影响他嘲笑乌金。   开玩乐。   要是让第四个人知道老大是受,乌金的脑袋会被沈白榆踹下来,给小煤球当球踢。   小煤球是迟重棠的宠物犬,当然要被带着一起去帝国边境。   小煤球还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自己的用餐间,哦,现在小煤球得跟他的主人共享了,因为迟重棠暂时被贬成小煤球一个待遇了。   因为沈白榆说了,不许迟重棠踏出狗窝一步,所以他这段时间都是跟小煤球过的,差点没委屈死。   迟重棠可怜兮兮地蹲在门口,边扯花瓣边念念叨叨,“阿榆今天会来,阿榆今天不会来,阿榆不生气了,阿榆还生气……阿榆今天不会来。”   最后一瓣怎么又是这个。   都五点了,阿榆怎么还没来啊。   不会真的不来了吧。   迟重棠不信。   迟重棠又掏出一朵花,边扯花瓣边念叨,扯到最后一瓣:阿榆还生气。   迟重棠被气哭了。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边掉边用小瓶子接,边扯花瓣。   他脚下已经堆了一大堆的花瓣了,不知道是运气太差,还是被画圈圈诅咒了,几乎所有最后一瓣都是迟重棠不满意的答案。   沈白榆看到这场景的第一眼,就觉得丢脸,脚尖一转立马往回走,当他从没来过。   “阿榆……”   迟重棠眼尖极了,沈白榆露个指甲盖大的衣角,他也能认出来。   见沈白榆往这边看,迟重棠哭得更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揪着沈白榆的衣角,声音又软又怯,“阿榆,我知道错了,你别扔我自己在这里好不好?我好害怕。”   “不是有狗陪你?”   “汪呜……”   小煤球委屈地哼唧一声,它有在兢兢业业地陪主人,只是主人不理它。   沈白榆摸摸小煤球的脑袋,小煤球的耳朵耷拉着,尾巴却欢快地摇了起来,明显很开心。   跟它主人一个样。   一样会装。   迟重棠见状,羡慕嫉妒极了,脑袋直往沈白榆手里蹭,“阿榆~~你也揉揉我好不好?我比小煤球听话的,以后再也不惹阿榆生气了。”   沈白榆没揉,收回手,漆黑的眼瞳冷静地睨着他,“知道错哪儿了吗?”   “不知道。”   迟重棠乖乖地摇头,“但是阿榆生气了,肯定就是我错了,阿榆生气,怎么罚我打我都可以,但是下次能不能,让我见到阿榆呀?”   “没有阿榆的日子,感觉就像没有太阳,整朵花都不好了。”   本体小白花飘出来,摇曳到沈白榆面前给他瞧,花瓣不晶莹了,根茎不挺直了,叶子也不青翠了,快要失水枯萎了一样。   沈白榆心软了软,嘴上还是冷冷地训他,“再让我发现你跟别人说那些私密事,不管是网友,还是谁,都不许再跟着我。”   “我知道了,肯定没有下次了。”迟重棠眼巴巴地看着他,“我以后只跟阿榆说。”   沈白榆抿着唇,把小白花放到自己的耳边,伸手揉了揉迟重棠的脑袋,语气软了下来,“下不为例。”   “嗯嗯!”   迟重棠高兴地弯着眼睛,软乎乎地抱着沈白榆的手臂,“那我今晚可以跟阿榆一起睡嘛?三天十七个小时三十八分钟四十四秒没有跟阿榆在一起了,我好想阿榆呀。”   “可以。”   “阿榆真好~”   迟重棠心里甜滋滋的,想起什么,又紧张地问,“那我可以看学习视频嘛?我偷偷看,不跟别人说的。”   “……可以。”   “好耶!”迟重棠眼睛亮亮的,跃跃欲试,“我新学了几个动作,今晚可以跟阿榆试嘛?我学得很仔细,一点也不会疼的。”   沈白榆:“……”   还研究姿势。   不是说快枯萎了吗,怎么还没阳痿。   “……学的什么?”   沈白榆忍着拳头,耐着性子问,“怎么还会疼?”   “我自己偷偷找到的。”迟重棠红着脸,笑得羞涩又得意,“学的捆绑,我试过了,蝴蝶结也绑得很漂亮,一点都不会勒到阿榆。”   “行。”沈白榆皮笑肉不笑,“今晚我看看你怎么试的。”   —   “你就是这样试的?”   沈白榆看着把自己五花大绑的迟重棠,一边羞耻得想打人,一边莫名地有点难言的兴奋。   “对呀~”   迟重棠被藤蔓绑住了手脚,牢牢固定在椅子上,他身上没穿衣服,一张脸千娇百媚,笑得撩人。   洁白凝脂的肌肤,玉色的骨,艳色的胸前茱萸,看似纤细脆弱的的手腕,被青色的藤蔓稍稍勒住,好像下一秒就会渗出一点水来。   嫩得能掐出水。   就是形容迟重棠的。   但他两腿之间的东西,挺立着,又不像是乖乖就范,任人宰割的主。   “迟重棠,”沈白榆缓缓地问,“那你知道怎么打死结吗?” 099.让我进去一次,以后每夜都跟你开花   “迟重棠,那你知道怎么打死结吗?”   “我知道呀~”   迟重棠声音轻快,一脸毫无防备的单纯得意,“打死结我最拿手了,我打给阿榆看~”   青色的藤蔓柔韧,缠绕复杂,在多处都打出一个死结,在不依靠法术的情况下,就算迟重棠天生神力,也难以挣脱。   白皙的皮肤在藤蔓的遮挡下,春色若隐若现,更加蛊惑漂亮,藤蔓勒得紧,手腕脚踝上被勒出痕迹,微微泛红,有种莫名的凌虐感。    沈白榆站得不近不远,居高临下,将这幅春色尽收眼底。   漆黑的眼瞳睨着他,视线冷静,从脚踝慢慢往上,一寸一寸地巡视,最后落在他的两腿之间。   黑色的军靴抬起,鞋尖轻轻抵踩在那上面,将它压在小腹上,微微用力——   “阿榆……”   “会踩坏的……”   迟重棠声音微颤,天青色的眼睛裹着一层水光,小鹿一般看着沈白榆,很楚楚可怜的样子。   但那东西却很兴奋。   挺会装。   沈白榆抬眼看他,嘴唇微抿,挑逗般地用鞋尖微碾过去,不足以坏的力度,但是会感到疼。   “阿榆,我好疼呀……”   迟重棠吃痛软声,眼泪惊慌失措地啪嗒直掉,青色的藤蔓却蠢蠢欲动,试探地勾住沈白榆的军靴,没被拒绝,立刻缠紧上去。   藤蔓尖尖从军靴缠到大腿,讨好地蹭蹭沈白榆的手,另一根藤蔓尖儿却圈住了沈白榆的腰,缓缓缠紧。   但沈白榆抓着手上一拽,轻而易举地就扯开了腰上的藤蔓,颤着他军靴的那根也知难而退,原路返回,躲在迟重棠身后,怯怯地探出一个尖儿来。   跟它主人一样。   得寸进尺,又惯会示弱讨好。   “迟重棠。”   沈白榆微低下.身,温柔地摸上迟重棠的脸,嗓音低低的,“藤蔓勒得疼吗”   “不疼的。”   沈白榆难得这么温柔,迟重棠被撩得脸红心跳,羞涩又乖地蹭着他的手心,小狗一样,“阿榆的手好暖,好喜欢阿榆呀……”   沈白榆手指捏住迟重棠的下巴,拇指指腹摩挲着他的唇瓣,食指忽然就伸了进去,连同中指,夹住他柔软潮湿的舌头。   阿榆。   好涩哦。   迟重棠的心跳快极了,眼睛又羞涩又明亮,还用舌尖舔沈白榆的手指,从指尖一点一点的,舔到指根。   更像小狗了。   沈白榆心里想,声音低低轻轻地问他,“迟重棠,让我进去一次,以后每夜都跟你开花……”   “进去?”   迟重棠眨了眨眼睛,因为含着沈白榆的手指,说话有点含糊不清的,“进哪里?嘴巴里嘛?”   揣着明白装糊涂。   沈白榆把手指抽出来,沾着湿哒哒的唾液捏住迟重棠的脸颊,压低的声音威胁似的,“你平时喜欢进哪里,我就进你哪里,点头我就跟你开花。”   “不行。”   迟重棠摇摇头,“我是雄性花,没有子房,阿榆进不去的,就算阿榆进去了,也结不了种子,生不了崽崽。”   “不生崽。”   迟重棠又摇头,“也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   沈白榆有点恼了,眼瞳阴着,膝盖抵压住迟重棠,看他吃痛地皱眉,话里更是暴躁,“你不是说喜欢我,为什么不行?”   “因为喜欢阿榆,所以不行。”   迟重棠忍着疼,澄澈的眼瞳泛过一丝金光,他克制着,语气发软地说,“阿榆,你再这样勾引我,我就忍不住了……”   青色的藤蔓蠢蠢欲动,尖儿往沈白榆身上缠,被沈白榆攥住,狠狠地缠在手上,两只手拽着往两边扯。   藤蔓是迟重棠的本体的卷须茎,不是召唤出出来,藤蔓受伤,还是最嫩的尖端位置,迟重棠也吃疼得皱眉。   “阿榆……”   “别扯我的茎……”   沈白榆冷哼一声,扔掉那根藤蔓,睨着他身上柔韧复杂的绳结,仰着头解军装扣子。   他今天一定要弄迟重棠。   迟重棠看着那挺拔帅气的军装一件一件在自己面前滑落,肩章,流苏,“哒”地一声被放在床头柜上。   那双踩着他的黑色军靴也被脱了下来,露出白皙骨感的足,跋扈霸道地踩在他的胸膛上。   心上人冷着脸,恶狠狠地说,“敢反抗你就死定了。”   “不反抗。”   迟重棠喉结滑动,天青色的眼瞳之下是跃动的金光,卷须茎躲在他身后,却兴奋得尖端的卷儿也直了起来。   他的阿榆——   好涩啊。   好想要。   沈白榆没做过这种事,回想着迟重棠以前的动作,先捏着他的下巴,低头吻上去,不熟练地圈住他的舌头。   然后是什么?   沈白榆去捏迟重棠的腰,学着他的样子又掐又揉,力气用大了,迟重棠被弄疼了,微微皱起眉。   迟重棠的心脏在猛跳。   他的阿榆好青涩。   好喜欢。   一点青色的火焰,从后背的紧紧勒住的粗藤蔓上燃烧,几乎是一眨眼,就烧到了前面。   禁锢住迟重棠的东西,没有了。   “迟重棠!”   沈白榆慌乱一瞬,又气恼极了,“你骗我?”   “没有,没有骗阿榆。”   迟重棠圈住沈白榆,将他按在自己腿上亲。   深邃灼热的吻,将心上人嘴里的空气掠夺殆尽,看着他眼角泛红,漆黑的眼睛水雾雾的,泛出生理眼泪。   迟重棠伸出舌头,小狗一样舔掉他的眼泪,这才克制地半哄人道,“我说了呀,我只是试试,绑在阿榆身上的才是死结。”   迟重棠又不傻,怎么可能会用自己的卷须茎绑住自己,绑他自己的,不过是普通的藤蔓,柔韧耐扯,对他的火焰却不堪一击。   说话间,那根纤细的卷须茎就缠住了沈白榆的手腕,手铐一般铐在背后,让他进退不得,避无可避。   “迟重棠,松开。”   “不行。”   沈白榆恼怒,张嘴咬住迟重棠的脖子,一个深深的刺痛的牙印,青色的汁液渗了出来,但很快结痂。   “阿榆,”迟重棠一下一下啄吻他的耳垂,手上揉捏着,低低地提醒他,“你说了今晚跟我开花的。”   “好孩子,不能食言哦。”   —   学的捆绑到底没用上。   沈白榆太凶了,迟重棠虽然把人欺负哭了,但也没防住被人一脚踹下床,摔得挺疼的,被踩着也挺疼的。   但也很涩。   迟重棠心动得面耳赤,攥住心上人的脚踝,把人扯到了床下,抱到了花苞里。   黏腻的花蕊,动人的低泣。   让心上人从骂声到说喜欢,迟重棠用了一夜。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么一刺激,迟重棠打通了厚脸皮的任督二脉,白天被沈白榆又打又凶,都是乖乖地认错,乖乖地面壁思过。   但一进了夜里,迟重棠就色胆包天地学会了爬.床。   沈白榆根本防不住他,就算把迟重棠赶出去了,关在门外面,转个头的功夫,就又被某朵食人花抱住了。   又亲又摸。   跑不掉,又推不动,头晕脸红的,不知不觉就又滚到了床上。   沈白榆气急了,先一步把迟重棠摁到床上亲,坐着他的腰,恶狠狠地不许迟重棠动。   迟重棠忍得额头青筋暴起,等到心上人筋疲力尽了,没力气凶了,才亲着哄着,把人压到身下,狠狠开花。   夜夜笙歌。   沈白榆双修双到几度怀疑自己要英年早逝,但早上一睁眼,又精神焕发,生龙活虎的,明显他还能长命万岁。   在军舰上,不上战场,不打虫族,精力多的没处使,暴躁的沈白榆就盯上了乌金。   乌金背后一凉,扭头就看到一脸面色不善的自家老大。   乌金:“……”   吾命休矣。   被揍得灰头土脸差点要死的时候,乌金看着天花板,恍惚地想,他还没结婚,没有后代,是不是应该找个高人,在阴曹地府开个户头。   趁现在还活着,多给他自己烧点钱,不至于过几天下去了,还得四处跟人打工。   沈白榆瞧见乌金那死样,一脸冷艳轻蔑。   “垃圾。”   乌金:“……QAQ”   不讲武德。   怎么被打还要被羞辱。   沈白榆目光移向松濯,松濯立刻打着哈哈往后退,顺便还拉了卡尔蛮下来。   笑话。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自知之明吗?   他就比乌金强一点,上去肯定就是被动挨打的份。   “我来。”   滟姬面色平静地上前,手腕上的黑蟒抬起头,发出跃跃欲试的嘶嘶声。   豹是猫科,蟒是蛇类,滟姬的量子兽天生不占优势,只能依靠她的近战技巧,输得没那么难看。   “来。”   沈白榆等她站定,一个眼神给到豹脾气。   豹脾气心领神会,低低嘶吼一声,飞速跳跃上前,豹爪锐利,当头劈下。   黑蟒灵活一转,险险避过,黄色竖瞳盯着豹脾气,伺机而动,同时它的主人滟姬耶闪身到了沈白榆跟前。   匕首对尖刀。   滟姬比乌金好一点,输得的时候是走着下场的。   卡尔蛮观望好了,也站了上去,跟沈白榆打了一场,当然也是输,打得太凌厉,卡尔蛮下来时嘴角还沾了点血。   松濯想跑的,没跑成,也被拎上去,跟自家老大打了一场。   松濯:“……”   老大你为什么是老大你心里没点数吗。   鹿锦纯后勤人员,打不了,沈白榆扭了扭手腕,目光看向迟重棠。 100+101.阿榆好香,早餐想吃阿榆+是兄弟就来砍老大一刀   沈白榆扭了扭手腕,目光看向迟重棠。   “迟重棠,上来。”   “我?”迟重棠怯怯地后退半步,不知所措地眨巴眼睛,“这不好吧,万一我受伤了怎么办呀?”   “你还会受伤?”沈白榆掀起眼皮睨他,“不是说没死就能治吗?你不会自己治自己?”   “但是疼呀,”迟重棠眼睛湿漉漉的,微低着头可怜兮兮地看向他,“阿榆这么厉害,我肯定打不过,而且不小心受伤了,阿榆不会心疼我嘛?”   “不会。”沈白榆斩钉截铁,心下腹诽,装这幅样子,不就是想让他心疼?   何况他根本打不过迟重棠。   “我不信。”迟重棠小狗不听,委屈巴巴的,“阿榆肯定会心疼我,不然为什么……”   瞧见乌金他们也在,迟重棠及时地闭了嘴,心里面委屈地补上,不然为什么总喜欢坐他身上,又凶又狠地要他,还咬着他的肩膀说好喜欢他。   阿榆肯定是害羞了。   “少废话,过来。”沈白榆对迟重棠一向没什么耐心,见他拖拖拉拉的,更是烦躁,“我揍轻一点,行了吧?”   “好喔。”迟重棠自我攻略,心里美滋滋地想,阿榆果然心疼他。   轻一点。   九牛一毛的一点。   沈白榆对迟重棠有记仇属性加成,专门往又疼又刁钻的地方打,上唇,下巴,颈侧,腋窝,手腕,胃腹部,膝盖,脚踝,还有会阴部。   “嘶……”   “嘶……”   每打一下,乌金都感同身受地发出倒抽一口凉气,嘶得滟姬的黑蟒都侧目过来,看看是谁叫得这么难听。   “有毛病啊你,嘶来嘶去的。”松濯白了一眼乌金,但看到自家老大腿风凌厉地踢向迟重棠的会阴部,也跟乌金一样,下意识地夹紧了自己的腿。   明明被踢的不是他们,也没有被踢到,但两人脸上都是痛苦面具。   “太狠了……”松濯咬着牙根,看迟重棠的目光越来越心怀感激匪夷所思,“小棠怎么这么眼瞎,居然喜欢上我们老大?”   乌金:“……”   能揍得不狠吗,你也不瞧瞧老大耳朵后面的吻痕有多红。   松濯:“连老婆都揍得这么狠,啧啧,还打脸,嘶,哇,多么痛的领悟……”   乌金:“……”   什么打老婆,老大才是老婆。   这单纯是家暴丈夫,你看迟重棠敢说话吗?   松濯:“幸好小棠有金环挡住了,不然这肋骨得断三根吧,嚯,跪得好熟练。”   乌金:“……”   能不熟练吗?   迟重棠那天早上不是被老大一脚踹出来,跪门口认错的?   “幸好我家卡尔蛮不这样,不然我早跑了,家暴男要不得。”松濯狰狞着脸,感觉自己的膝盖也隐隐作痛。   顿了顿,后知后觉看向乌金,松濯一脸狐疑,“不对啊,肥老金,你今天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乌金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沉默是金,雄辩是银,你没听过吗?”   你看看我身上的伤,你看我敢说话吗。   “被揍几天,打通了任督二脉,要长脑子了?”松濯笑嘻嘻地去摸他的后脑勺,“我看看你头痒不痒,不会长的不是脑子,而是肿瘤吧?”   “你才肿瘤。”乌金翻了个白眼,“别乱说话,老大打完了。”   沈白榆打完了,狠狠出了一身汗,也狠狠出了一口气。   “阿榆,要拉手手才能起来。”摔地上的迟重棠抬头看着沈白榆,眼睛水汪汪的,不知道是真的被揍得疼还是装可怜。   沈白榆不理他,冷酷无情地说,“自己起。”   “不要嘛,我腿断了,好疼好疼的,起不来啦。”迟重棠小狗哼哼唧唧,说话太多了,扯到了嘴角的伤,疼得龇牙咧嘴,眼泪啪嗒地掉下来。   “我好可怜哦,为了给阿榆出气被揍得这么丑,这么疼,还要自己爬起来,被那些人类看笑话。”   那些看笑话的人类?   刚呲个大牙准备笑的乌金&松濯:“???”   我靠,祸水东引?   迟重棠眼睫轻颤,甜声软气的,“如果能逗阿榆笑的话,被别人笑也没关系,我自己起来也没关系。”   茶言茶语。   沈白榆心里轻嗤,面上还是软了表情,伸手把迟重棠拽起来,别扭的哄人像是教训他一样,“开心了?”   “还有一点不开心。”   迟重棠委屈地低着头,抱着沈白榆的腰就往他怀里蹭,“还需要阿榆亲亲才更开心,要亲亲嘴巴,再亲亲脸。”   “闭嘴。”沈白榆抬手就是一个二指弹,用了巧劲儿,弹得又疼又红。   “好疼~”迟重棠泪眼汪汪的,用红了一片的额头黏糊糊地蹭他颈窝,“要阿榆吹吹~”   黏皮糖。   沈白榆面上不耐,心里已经软了,手心揉揉他的额头,边道,“饿不饿?给你吃两块高级能源石?”   “甜的嘛?”   “嗯。”   “好耶!”迟重棠高兴了,语气越发甜腻腻的,“阿榆你真好~”   他好什么。   天天打迟重棠吗?   沈白榆出完气,现在看着迟重棠脸上挂的彩就有点碍眼了,指腹轻轻摸了摸,迟重棠就疼得龇牙咧嘴。   “很疼?”   “有一点点疼。”   他以前打迟重棠都不会疼的,更不会留下瘀伤的,哭出的那点眼泪,都是装的。   现在迟重棠好像真的疼掉眼泪了。   沈白榆捻了捻手指,看来他的力气真的变大了,速度和视力也提高了不少,刚刚战斗时,他都能干净到金环的出现波动了。   双修挺好的。   如果过程不是狼狈要命的话。   —   沈白榆心情变好了,对迟重棠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说不上轻声细语温柔体贴,但起码不板着脸,不冷着说话,也不会动不动就看迟重棠不顺眼,就把他赶出房间。   晚上开花也没那么抗拒了,有时候还撩得迟重棠面红耳赤,害羞地像小媳妇儿一样,欲拒还迎。   沈白榆做事一向干净利落,玩什么情调啊,直接揪着这朵花的领子压上了床。   迟重棠春心荡漾,连走路都是飘的。   本来老大心情好,最开心的应该是乌金,因为他不用每天被迫挨打了,但是现在,他一见迟重棠这嘚瑟的样子,他又有点手痒了。   就,很想打他。   乌金和沈白榆是邻居,小时候就爱黏着他,认他当老大,虽然总是被揍,但是特别开心地当小跟屁虫。   乌金一直幻想着,老大有一天,会给自己带回来一个美丽温柔善良体贴的嫂子回来,然后生一个可爱的崽崽,认他当干爹。   现在好了,嫂子变哥夫,嫂子生变老大生。   娘家人·乌金:“……”   呸,该死的小白脸。   他当初就说迟重棠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大还不信他,看,现在被压了吧。   迟重棠感觉到两道幽怨的视线,一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有点疑惑,但没放在心上。   抱着一盘又大又红的车厘子,屁颠屁颠地跟在沈白榆后面,找机会一颗一颗递到嘴边喂他,“阿榆,甜不甜呀?”   沈白榆咬着车厘子,边盯着屏幕上的行驶地图,边敷衍地说,“甜。”   “我挑的都是最好的。”   迟重棠弯起眼睛,见沈白榆嘴边沾了汁水,忽然凑上去,吧唧一口亲他,舌头舔过唇角卷入鲜红的果液。   还软乎乎甜腻腻地笑,“我吃着也甜。”   走道里的乌金:“……”   甜个屁。   乌金忽然反应过来,在不为人知的没有星星的深夜里,迟重棠这家伙就会人面兽心地扒他家老大的衣服。   不久之后,他家老大就会大着肚子,生一只像极了迟重棠的崽。   操,更生气了。   ——不对,他又没有做贼心虚,为什么要下意识躲在走道拐弯里?   —   小人得志迟重棠。   他现在抬一个眼神,说一句话,浑身上下都是属于小情侣的甜腻得意,别说路过的狗受不了,沈白榆这个热恋中的人也觉得腻牙。   沈白榆快被甜死了。   物理意义上的被甜死。   不知道怎么的,迟重棠身上的花香味越来越浓烈了,也越来越甜了。   沈白榆昨天还能忍,但今天早上天蒙蒙亮,他就被房间里的空气甜得,直接从睡梦中呛醒了。   仿佛有人在这里熬了一晚的蜜糖,大火浓烟裹着糖烧。   沈白榆捂着鼻子,拧着眉,把身后这个紧紧揽着他的人拍醒,“迟重棠,把你的花香气收回去。”   “啊……”迟重棠声音迷迷闷闷,紧了紧沈白榆,毛茸茸的脑袋就往他颈窝钻,“什么香气呀……阿榆你身上好香……”   他又不是花,他香什么香。   沈白榆拽下迟重棠的手,一脚就把他踹下床尾,“现在清醒了吗?”   得意了几天又被踹了下来,迟重棠的脑子还有点不习惯,身体已经熟练地爬了回去,往沈白榆怀里拱。   “真的不是我身上香,是阿榆你香。”   迟重棠趴在沈白榆身上,小狗一样在他怀里嗅,然后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他,喉结滑了滑,“阿榆好香,闻起来好好吃,我能不能吃一次早餐啊?”   “滚。”   “阿榆~好不好嘛~”   “滚。”   “好阿榆~~”迟重棠可着劲儿撒娇,“我想吃嘛~好不好嘛~就一次嘛~好阿榆求求你了嘛~阿榆~~”   “……”   “……那你快点。”   大概就是,撒娇男人最好命。   —   折腾了一早上。   沈白榆一出房门,感觉到外边空气的清新,就更觉得迟重棠身上香得要命,比最红的车厘子还甜还腻。   就跟当初在古地球时,到了春天,迟重棠开花期发.情一样,香气弥漫每一寸空气,黏附着,霸道地侵占沈白榆的每一寸皮肤,渗入到骨髓里。   他感觉自己就像糖罐里的蜜饯,都腌入味了。   沈白榆皱着眉,“你真洗澡了?”   虽然迟重棠说他可以用清洁咒,但沈白榆还是更相信物理式洗澡,水汽和风会带走很多气味。   “洗啦,”迟重棠伸出三根手指,一脸严肃认真,“用泡泡洗了三次,连每一根头发都认认真真洗了,不信阿榆你闻闻,是不是有淡淡的柠檬味?”   迟重棠说着,就把自己的脑袋凑到沈白榆跟前,“我觉得我一点都不香了。”   还是很香,像粘了蜜糖。   但也真的有淡淡的柠檬味,是浴室沐浴露的味道,他的头发也确实半湿,刚洗完半吹干的样子。   迟重棠没有骗他。   难道真是他身上传出来的?   沈白榆眉头拧得更紧,嗅了嗅自己的袖子,全都是白棠兰的花香,明显不是他自己的。   门口恰好路过俩回来的巡逻兵,但他们面色肃静如常,瞧见沈白榆和迟重棠,停下来标准地敬了一个军礼,就毫无异常地走了。   没有一丝皱鼻子,觉得馥郁逼人的不适,走远了,传来一点说话声,讨论的也是中午吃什么,无关气味。   “你的花香,别人闻不到?”   “可以呀。”迟重棠说,“花香散发不是法术,除非我封住别人的嗅觉,不然我也控制不了。”   封住所有人都嗅觉,迟重棠应该没有这么无聊——   吧?   沈白榆心里狐疑,吃早餐时拿了一杯黑色的水,拧了一整颗柠檬进去。   然后在训练室找到了乌金和鹿锦,先给他们闻了饮料,“什么味?”   乌金:“又苦又酸,反正很奇怪。”   “是苦涩果果汁和柠檬水?”鹿锦扶了扶金丝眼镜,“月末特加的早餐供应饮料,因为太苦了,还加了一点不落花的花蜜。”   全答对了。   沈白榆把迟重棠拎到他们面前,又让他们闻闻自己,问,“有闻到什么味道吗?说实话。”   要是说前几天的气味小,发现了但没有在意,那还说得过去,这都问到跟前了,不可能还发现不了吧?   能有什么味道。   恋爱的酸臭味吗?   还是小白脸嘚瑟的臭屁味?   乌金瞥了眼跟屁虫一样的迟重棠,翻着白眼腹诽,面上摇头,“没有,老大你是觉得有什么味儿吗?会不会是这小白脸有脚气,熏着老大你了?还是狐臭?”   沈白榆:“……”   你可闭嘴吧。   别说没有甜的脚气,他又不傻,是不是脚气还分不出来?   “我又不是狐狸,怎么会有狐臭?”迟重棠皱了皱眉头,又有点疑惑,“什么叫脚气?臭的还是香的?是不好的吗?”   沈白榆:“……”   摊上俩傻子。   “我也没闻到什么,”鹿锦摇头道,“只有一点淡淡的柠檬味,应该是普通的沐浴露。”   “我说了吧,真的不是我呀,”迟重棠真诚单蠢地眨巴眼睛,“是阿榆你香。”   沈白榆:“……”   他个大男人,他香个屁。   —   沈白榆被自己香得要死,心烦意乱,控制室也看不下去,干脆去找点人打打架。   迟重棠就算了。   跟他打老是不出全力,只会挨揍留手和装乖,没什么卵用,还容易想起这股莫名其妙的香。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是坏事?   想不通。   反正看到迟重棠就烦,还是找别人打几场再说。   乌金跟沈白榆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一看自家老大的表情,就知道有人要遭殃,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他把昔日的好战友叫了过来。   马格,古铜色肌肤,大块头,一米九八,人高马大的,却纯情得很,一见到迟重棠,就立马红了脸。   单纯只是腼腆,见到漂亮好看的人就会不自在,要是俞渝在这里,茶里茶气地撒个娇,马格照样面红耳赤说不出话。   “你、你站远一点,等会别、别打伤你了。”马格说着挠挠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俺叫马格,你叫什么?”   迟重棠好像被他的大块头吓到了,水雾雾的一双眼,往沈白榆身后躲,“阿榆,他怎么这么高啊?”   马格耳尖,听到了就笑笑说,“俺量子兽是黑熊,就自然而然长得高了一点,你别怕,俺不吃人。”   迟重棠目光瞟向乌金,乌金顿时翻了个白眼,“看我干什么?没见过跟量子兽不匹配的人类啊?我才32岁,还能长一长,你懂什么。”   迟重棠不懂长高。   但他懂量子兽同样是熊,但马格身高一米九八,乌金才一米八,马格体重重,重的是肌肉,乌金重的是赘肉。   他还懂,乌金这不叫还能长,叫自欺欺人。   乌金:“……”   你个小白脸,别以为我不会读心术,就看不懂你在心里diss我。   沈白榆又不是迟重棠这个醋蒙子,压根没在意马格脸红,只在意马格能不能在他手下过十分钟。   在乌金心里疯狂diss迟重棠的时候,沈白榆已经和马格已经打起来了,一只雪豹子,一头熊瞎子,可以说是速度与听力的对决。   马格的听力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不能眼观六路,但能耳听八方,几乎豹脾气的每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及时地捕捉到。   但豹脾气的速度更快。   在迟重棠成千上万的金环攻击下,豹脾气都能精准找到他的方位,在躲过金环的同时,狠狠给迟重棠一爪子。   虽然有放水的嫌疑,但对付马格也绰绰有余了。   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只有拳拳到头的互搏,两人的激烈对战,顿时吸引了训练室里的其他军人。   ——主要是乌金这家伙,还在群里发了一条视频,备注:是兄弟的,就来砍老大一刀!   兄弟1:???   兄弟2:你被夺舍了?   兄弟3: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松濯:你确定是他们砍老大?不是老大砍他们?   嘴这么说,但人嘛,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在军舰上的有空的兄弟都纷纷跑来前排围观了。   吃瓜1:嚯,一段时间不见,老大下手越来越狠了。   吃瓜2:笑发财了,你是没见老大那男朋友,长得花似的,也天天被打得花似的,上次差点挂成黄花菜了。   吃瓜3:啥?我出个任务就落伍了?老大居然还有对象?这么该死的吗?   一群人嘀嘀咕咕的,只有天选之子乌金在心里冷笑,庸俗,那是普通的花吗?那是食人花,不打白不打。   马格上场很快,下场也很快,但好歹在沈白榆手里撑过了十五分钟,沈白榆拍拍他的肩膀,略带欣慰道,“比乌金强。”   乌金:“……”   怎么受伤的总是我。   沈白榆目光往台下一扫,冷淡凌厉,“下一个谁?”   一群人面面相觑,然后同时往后退了一大步,边上的一个还把旁边看热闹的兄弟推了上去,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那兄弟也不扭捏,上场了就直接跟沈白榆打起来了,这不打不知道,一打真奇妙。   嘿,第一次被人扶着下场,就这么贡献给沈中将了。   那兄弟:咖啡不苦,命苦QAQ。   “下一个?”   这群损友各心怀鬼胎推谁上去呢,就看见对面上了一个面生的,乌金一瞧,幸灾乐祸了,有好戏看了。   库拉那头的,挨打就打了,没什么可惜的。   菜菜,打打。   痛痛?   该该,嘻嘻。   沈白榆也认了出来,目光上下一审视,张口道,“你太菜了,下一个。”   对面的气笑了,张口扬言三分钟把沈白榆打下场,然后——   真三分钟下场。   毫无疑问,对面的下场了。   “他是猴子派来的小丑吧?哈哈哈哈哈哈哈!”乌金差点笑出羊癫疯,“比我还不如笑暴富我了哈哈哈!”   对面的库拉依旧一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样子,对沈白榆笑了笑,“沈中将见笑了,下属张狂,我回去就好好管教他,我换个人跟你打吧?”   沈白榆漆黑的眼瞳睨着他,冷淡疏离,毫不怯场,“你来。”   沈白榆叫的是库拉,但库拉并没有上来的意思,稍一抬手,一个身形矮小模样也不出色的人就上了前。   库拉温和地笑笑,“早听说沈中将反应机敏,速度敏锐,就是不知道,跟我这位下属相比怎么样。”   矮小的男人叫隐,因为他的速度快得就像能隐身一样,而他的量子兽,就是目前速度最快的鸟类——尖尾雨燕。   它的最快飞行速度,是作为奔跑速度最快的陆生动物,猎豹的两倍以上。   ——雪豹速度可不及猎豹。 102+103.库拉?霸道死对头爱上我+阿榆你穿露骨给我看   但猫天生喜欢逗鸟。   特别是小型鸟。   尖尾雨燕体形不大,几乎全身漆黑,只有腹部一片柔软的白色,尖尖的剪刀似的尾羽,停在隐的肩头,小巧的脑袋灵活地左歪右瞧,好奇地睨着豹脾气。   是只很精致可爱的小东西,完全看不出有那么恐怖的飞行速度。   豹脾气一见到它,玩心就忍不住起来了,尾巴没动,眼睛已经盯上了,跟着尖尾雨燕的脑袋左转右移。   “阿豹。”   听见沈白榆沉声,豹脾气这才收敛了轻视,认真地对待起来。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沈中将。”隐的声音跟他本人一样,平淡无奇,扔进人海里,都不一定能凭借外貌找出来。   沈白榆礼节性颔首,那只尖尾雨燕就忽一展翅,眨眼之间,就冲上了训练室的顶空,疾冲而下。   之前说过了,量子兽的天赋领域,会影响它的主人。   隐的速度也极快,他走的大概是刺客突击路线,几个呼吸间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沈白榆身后。   手掌一翻,一道白光微闪,竟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沈白榆眼神一抬,猛地下腰避过这一击,还未站稳脚跟,余光就瞥见隐旋身逼近,白光一闪,向他腹部。   躲闪,下劈,格挡,后撤,匕首白光,尖刀暗芒,短短十秒,就是十几个来回的交锋。   “太牛逼了老大!”松濯看得热血沸腾,斗志昂扬,“这么快的速度都能挡下来,卧槽!两把匕首!幸好老大及时发现了,比不然肯定要血溅当场,含恨而终!”   而乌金:“……”   熊瞎子,熊瞎子,量子兽是棕熊的乌金视力也很一般。   本来看自家老大揍人就像开了倍速,虽然有点看不清,但是看得很爽,而现在,只看得到两个飞来飞去的残影。   这场比赛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看了个寂寞。   但旁边的马格看得一脸认真,眼珠子跟着左转右拐的,乌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你看得清他俩打啥?”   同样是熊瞎子的马格笑了下,然后诚实摇头,“看不清。”   “那你还看得那么认真?”   马格挠挠头,“重在参与嘛。”   乌金:“……6。”   隐越发气势汹汹,将沈白榆往台下逼,豹脾气想上前救援主人,却被尖尾雨燕缠住。   尖尾雨燕的爪子不够锋利,喙也不尖长,但速度快,频率高,豹脾气被啄得脑瓜子嗡嗡的,愤愤地扑抓向雨燕,却被抓了肉垫。   幸好肉垫够厚,没被抓伤,豹脾气下跃时尾巴一甩,精准地打中了雨燕,但也不足以将它打伤逼退。   “唧——”   尖尾雨燕猛地一鸣,闪电般冲向隐,瞬间没入他的身体里,隐的脸颊手臂上立时浮现出了雨燕的黑色羽毛。   在衣服血肉之下,隐的身体骨骼也如鸟类一样,变得中空轻盈,少了引力的束缚,他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两倍不止。   战斗越发棘手。   “阿豹。”   沈白榆一声召唤,豹脾气也回到了他的身体里,雪豹的兽类特征也霎时显现,保持平衡急速转弯的豹尾,听六路捕八方的豹耳,满步神经的颊部胡须。   这是迟重棠第一次见到沈白榆战斗中的兽态,沉稳锐利,又凶又野。   就很性感。   很好看。   很好吃。   迟重棠偷偷吞了吞口水,盯着沈白榆的眼睛全是崇拜爱慕的粉色泡泡,心里话一拉开,疯狂弹屏。   这个下腰好厉害。   腰好细喔,好想摸摸。   这个横踢好狠。   腿好长喔,好想摸摸。   这个旋转好快。   屁股好翘啊,好想cc。   “别担心,老大不会输的。”乌金看不清战况,但是不妨碍他盲目崇拜,“老大这么多年还没输过几次呢,想把老大拉下来,库拉还嫩得很。”   迟重棠一脸骄傲:“那当然,阿榆这么厉害,肯定不会输啊。”   乌金:“?”   耍他?   “那你刚才板着脸,一脸严肃担心的样子?”   “你不是说过库拉是阿榆的死对头吗?”迟重棠板着脸说,“我要成熟稳重一点,不能丢了阿榆的脸,让他们小看。”   “你确定?”乌金嗤笑了下,“就你这张娃娃脸,没把你当小孩给压岁钱不错了,还成熟稳重,想笑发财我?”   话音刚落,他又忽然想到,就是这娃娃脸把自家老大弄得一脖子草莓,乌金又忍气吞声,不说话了。   最为一个娘家人,他还是想噶了迟重棠。   隐的速度很快,不少时候确实给沈白榆造成了危机,让迟重棠都想偷偷插一脚,但沈白榆的反应更快。   虽然速度不及,但他的精神力能锁定隐,瞬间计算出他的飞行路线和所有可能到达的位置,再守株待兔,重重给上一击。   隐输了。   被沈白榆一脚踹飞下台输的。   库拉睨都没睨一眼隐,视线锁着沈白榆,面上依旧是一副温和的笑,“一段时间不见,沈中将进步神速,比以前更厉害了。”   沈中将三个字,被库拉加重了一点语气。   “库拉少将也一样。”沈白榆回视他,语气冷淡道,“比以前更御下有方了。”   “沈中将谬赞了。”库拉笑道,“既然友谊赛已经结束了,库某人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自然,沈中将还想热身的话,我的人,你随便挑。”   “不用。”沈白榆不多费口舌,解除了兽态就下了台。   “阿榆~”迟重棠立刻迎了上来,贴着沈白榆的手臂,一双天青色眼瞳满是星星,“你好厉害呀~我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对象呀~”   “少贫。”沈白榆嘴上这样说,眼底也带了一点笑。   “老大,你刚刚下手轻了,就应该打狠一点,让库拉知道我们的厉害!”乌金气哼哼地说,“当初要不是库拉使坏,我们也不至于中途遇上星盗,军航损坏坠落古地球,费了这么一大番劲儿才回来。”   也不至于碰上这个小白脸。   “乌金,人多眼杂,慎言。”沈白榆重了语气,“当初的事并没有证据证明是库拉做的,以后不要再提了。”   “除了他还有谁?”乌金小声逼逼,但确实人多,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混着库拉或者帝星谁的耳目,不好直说。   免得被人录了下来,借题发挥,给沈白榆扣一个污蔑同僚的罪名。   出了训练室,在回去的路上,乌金又忍不住说话了。   “本来打退虫族,干掉它们的一只未成年虫皇,就是老大你的功劳,库拉这个笑面虎,就是想抢功劳升中将。”   “老大你不知道,小道消息都是这么说的,只要老大你死了,回不来了,帝国之门的中将位置,就是库拉的。”   帝国之门有一位元帅镇守,底下两个上将,数个中将,还有十个少将,少将里面最出挑的,就是库拉和沈白榆。   库拉出身老牌贵族,和皇室沾亲,和军部带故,未婚妻又是公主,论身份背景,绝对碾压沈白榆。   但不巧的是,沈白榆虽然是白身,却是难得的惊才绝艳,十分有军事天赋,读书时候就处处压库拉一头,上了战场带了兵,差距就越拉越大了。   库拉有帮扶,沈白榆有运气。   同一个任务,别人去是九死,沈白榆去是一生,好几次心跳停了,军医都宣布死亡了,他硬是活了过来,还活得生龙活虎,好好的。   这可把库拉气死了,三天两头找沈白榆麻烦不说,他还是个笑面虎,边找沈白榆的茬,边笑眯眯地问他,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助?   这就轮到乌金气死了。   最可恨的是,干嘴炮乌金压根干不过库拉,于是乌金天天骂他,天天骂他,遇上迟重棠,光顾着骂小白脸了,现在又见库拉,才想起来骂他。   “这么多艘军舰去帝国之门,库拉硬是要和我们呆一艘,这就算了,一艘军舰就这么大,前几天死活没碰上,老大你一来训练室,库拉就来了,老大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沈白榆眼皮掀都美掀,倒是迟重棠问,“哪里奇怪?训练室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去吗?”   “你是不是傻?”乌金翻了个白眼,振振有词,有条有理道,“前几天老大在训练室跟我对练,库拉的人也在,现在老大跟其他人打了,库拉就眼巴巴地过来送人——”   乌金斩钉截铁地总结,“库拉不是暗恋老大,就是针对老大,想试探老大的实力。”   迟重棠一听,明白了,紧张了,“所以他暗恋阿榆?”   妈的,你个死恋爱脑。   暗恋个屁暗恋。   乌金气死了,“是针对,针对老大!”   “喔。”迟重棠躲在沈白榆怀里,又抬起头很认真地问沈白榆,“库拉真的不是暗恋阿榆呀?”   “库拉有未婚妻。”沈白榆道,“是皇后生的二公主。”   皇室的公主高贵,就算能和别人共侍一夫,也不能容忍自己的驸马在娶自己之前,有别的妻子儿女。   “可是帝国可以娶很多个老婆啊,万一他边娶公主,边喜欢阿榆呢?”迟重棠皱着脸,委屈巴巴,“有没有一种可能,库拉一直针对阿榆,是因为喜欢阿榆啊?”   “阿榆不会也喜欢死对头竟是心上人那款的吧?”   沈白榆:“……”   这脑回路绝了。   也开了眼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诡异,又这么离谱的设定。   他和库拉?   还不如说乌金和烤肉私定终身。   沈白榆捏住迟重棠的后颈肉,漆黑的眼瞳盯着他,“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偷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书?”   迟重棠讨好地甜笑,“就看了一点点。”   “霸道死对头爱上我。”   沈白榆:“……”   乌金:“……”   我的母语是无语。   “虽然我很不想这样说老大,但是真的,除了你,没有会喜欢老大这种暴躁别扭死直男款的。”   乌金冒着生命危险,语重心长地说,“虽然我也很看不惯你,但不得不说,你真的很狗。”   舔狗的狗。   “也真的很扛揍。”   被揍成猪头了,还又心思黏糊糊占便宜,也是真的有毅力。   迟重棠竟一时不知道,乌金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肯定的语气,但听着不行什么好话的样子。   不过沈白榆的脸色是不怎么好。   “暴躁,别扭,死直男?”沈白榆一字一顿,皮笑肉不笑,“乌老五,皮痒了是吧?”   乌金打个哈哈,“老大你听我狡辩啊不是,你听我解释啊……”   不是暴躁别扭死直男。   ——是记仇暴力又小气的暴躁别扭死直男。   —   自那场试探的比试之后,库拉一直没有动作。   在风平浪静之中,军舰队也慢慢驶出了帝国的中心空域,来到帝国之门领域的三角混乱区。   三角混乱区,原本是一片的小行星带,但因为经常被陨石和太空垃圾撞击,人烟稀少,呈现出一个不规则的三角空域,而得名。   这里有帝国军队把守,但因地形复杂,同时也是无数星盗盘踞藏身,经常出没的地域,偶尔还会有虫族偷渡袭击,混乱异常。   之前沈白榆等人遇到星盗袭击,就是在即将出三角混乱区之时。   那时候库拉所在的军舰打首,却莫名加速了军舰行进速度,沈白榆断后,没有收到讯息,就首当其冲,成了星盗的主要攻击对象。   “最疑惑的也是这里。”松濯道,“我们是装备精良的军舰,不是满载货物的运输舰,袭击我们,根本就算费力不讨好,对星盗来说,除了死人费东西,有什么好处?”   “而且,我们回来时的准确路线和准确时间,只有军舰上的高级将领和道格拉斯元帅知道,星盗是怎么知道时间,又精准地埋伏我们?”   “所以肯定是库拉干的。”乌金板上钉钉地说。   “其实也不一定。”鹿锦镜片折射出一点光,“库拉的未婚妻是二公主,三皇子扶安又是皇后所生,也可能是其他皇子皇女故意设计,陷害库拉,离间老大和三皇子,让道格拉斯元帅不站三皇子的队。”   “如果挑拨得好,老大和道格拉斯元帅都跟三皇子成仇,三皇子也和二公主离心反目,那就更好了,这样三皇子和二公主登基的几率都大大降低了。”   “这样的话,那五皇子不就是最大赢家?”松濯皱眉,“他是典型的政客,玩弄人心是一把好手,之前陈青松将军受伤,差点被他借刀杀人。”   “也可能是八公主。”鹿锦道,“她的靠山是赛普勒斯元帅,跟道格拉斯元帅一向不对付,如果是她做的,可以一举三得,同时影响到二公主,三皇子和五皇子。”   迟重棠听得乱乱的,看着沈白榆,一双天青色的眼睛里都是清澈的愚蠢,“……阿榆,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呀?”   “听不懂没关系。”沈白榆揉揉他的脑袋,“你知道二公主三皇子五皇子八公主都不是好人就行了。”   “那其他公主皇子呢?”   “也不是好人。”   “那皇室里谁是好人?”   “没一个好人。”沈白榆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说,“大皇子出家了,放弃了继承权,不婚不育,他应该算好人。”   “大皇子是嫡子吗?”   “是。”   迟重棠好奇,“那大皇子为什么放弃继承权?不是说嫡长皇子更容易继承皇位吗?”   “不是,现在的帝国法律不偏袒任何一位皇子皇女。”沈白榆说,“因为大皇子喜欢上了一个和尚,就出家了。”   “不过后面还俗了。”乌金接着说,“因为出家吃不了肉喝不了酒,晚上还不能蹦迪,后面又喜欢上一个和尚,就跳槽到了大雷音寺。”   “大雷音寺晚上会蹦迪,住持玩得最溜,最喜欢说的话就是,后面的施主请举起你们手中的香火,嗨起来。”   “啊?”迟重棠有点懵了,现在的佛修这么野的吗?   “俗话说得好,敲电子木鱼,见机甲佛祖,积赛博功德,修图灵真经。”乌金嗤笑了下,“你个古地球来的傻帽,懂什么世面。”   “我没见过世面,我见过阿榆就好了呀。”迟重棠眼睛亮晶晶的,满脸期待娇羞地看向沈白榆,“阿榆以后带我去好不好呀?”   可以是可以。   但他怕迟重棠醋罐子撒了,拿他裹花粉。   “还是别了。”沈白榆说,“那里的人晚上会穿得有点露骨。”   迟重棠立马改口,“那不去了。”又小声地羞涩地说,“阿榆你穿露骨给我看,不给他们看好不好?我也穿露骨的给阿榆看。”   沈白榆:“……”   除了照x光,他不想露骨。   —   三角混乱区难得的平静。   这次的航线上,陨石撞击和太空垃圾捣乱的频率,都比以前少了一些,但太过顺利了,反而让人生疑。   沈白榆今天早上起来,右眼皮就一直跳,心里也有点惴惴的,总感觉会有点什么不会的事发生。   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迷信,应该还是有点道理的。   沈白榆今天早餐没有吃到喜欢的糕点,下午心烦意乱,去训练室随机抽了个倒霉鬼对练,打赢了,但下场的时候居然不小心崴了脚。   晚上和迟重棠开花,脑子里想着事不小心说错话了,被弄得有点狠,还得哄迟重棠这个汪汪掉眼泪的醋包。   天总算亮了。   沈白榆迷瞪了下,揉了揉突突发跳的太阳穴,撑着从床上起来,手上一滑,就压到了迟重棠不可描述的花柱。   沈白榆:“!”   怎么刚睡下还是硬的?!   迟重棠你永动机吗?!   “阿榆……”迟重棠迷迷糊糊地捞过沈白榆,脑袋一个劲儿得往他怀里蹭,“阿榆你好香啊……好想吃……”   “吃个屁……”   沈白榆吃痛地嘶了一声,“迟重棠你咬哪里呢?”   “阿榆……”   “信不信我唔……”   总之,一直在倒霉。   —   等沈白榆终于抽出空来,去控制室看一眼,就发现今晚,军舰就要出三角混乱区了。   只要出了混乱区,军舰就能抵达军部穿梭站的站点,直接从混乱区穿梭到帝国之门,把十天的路程缩短到一个小时。   但这也是最容易松懈出意外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砰——”   一道惊天动地的震动,幸好太空传播不了声音,否则,所有人都得在这炸声中耳鸣。   但军舰出现了剧烈的摇晃,军舰警报立时拉响,所有军人,包括沈白榆都得立刻从床上起来,最快速度穿戴整齐,到各自的岗位去。   最幽怨的就是迟重棠。   花开到一半,授粉对象就一句话不说跑没影儿了,独留一室旖旎,和他不上不下的尴尬处境。   剧烈的震动还在继续,这意味着持续不断的炮轰,和暗处不知实力的敌人。   “炮轰来源查清楚了吗?”沈白榆面疾厉色,“什么炮?敌人多少?哪家星盗?有没有虫族参与?”   “军舰α74°方向偏3坐标,γ66°方向偏14坐标各有一艘大型攻击舰,目测是37军用型号。”   “采用高速穿击炮,穿甲炮,配备九价干扰弹,目前我舰与帝国之门的联系已被切断,与后舰联系时强时弱。”   “敌人不明,没有明显标志,但有一只干扰型的中级虫族。”   帝国之门,防御着所有来自外星系的敌对生物,重点防备对象,就是虫族。   虫族残暴恶劣,但也有军部科学家提出,可以利用虫族的声呐系统和防御外甲、信息素等,制造出利于帝国造福民众的东西。   而星盗恶无人道,对于虫族的研究甚至比军部还先进,三角区出现虫族不奇怪,但干扰型,明显就是抓来针对沈白榆他们的。   “打开一级防御系统,同时加快速度出离三角区,联系帝国之门军部穿梭站点,提前打开穿梭通道,不断沟通其他军舰,避免掉队。”   “是。”   炮火轰鸣,但炮轰力度也不够,覆盖面也不广,只是轰炸前两艘,有干扰,但不多。   外强中干。   稍一攻击对方就后退了,好像只是来给军检挠痒痒,也可能是为了逼沈白榆掉队,或者是虚晃一枪?   沈白榆不理解,但十分谨慎,“加强探测,看看前方有没有埋伏。” 104+105.是他们想的那个贴贴吗+还给迟重棠搞出了二胎   三角混乱区小行星多,陨石多,宇宙垃圾也多,非常适合机甲和小型星舰隐匿。   星盗狡诈,最喜欢游击战和设埋伏,声东击西,围魏救赵,打回马枪,都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但除了那两艘空有声势的攻击舰,直到沈白榆一行军舰出了三角混乱区,也没遇到任何不明攻击。   甚至那两艘攻击舰就像两个流氓路过,很傻.逼要踹路边的猫一脚,踹完发现踹错了,踹的是老虎,就立马灰溜溜地跑路了。   还把那只干扰型虫族落下了,沈白榆派了个机甲兵出去,三两下就干掉了那只虫族。   整个战斗之中,只有两艘军舰因为攻击太猛加上猝不及防,才损坏了左侧翼的发动舱和能源舱,其中就包括沈白榆所在的主军舰。   不是沈白榆太倒霉,就是这俩流氓是冲着他来的。   穿梭站点距离三角混乱区非常近,全速前进的情况下,只需要四十分钟就能达到站点,并丝滑地进入穿梭轨道。   在这里攻击他们,并不明智,因为很可能会引来站点守兵的围剿,——星盗就算看不惯帝国军部,也不会跑这里犯贱啊。   所以他们是皇权争夺的牺牲品,要嫁祸二公主和三皇子?   五皇子还是八公主?   妈的,沾上利益的皇室果然是个大.麻烦。   沈白榆心里莫名暴躁,拧眉问士兵道,“右翼发动舱和能源舱情况如何?”   “右翼情况良好,但要进入穿梭轨道,必须保持左右翼的发动舱平稳,不然会造成穿梭途中一定程度的颠覆倾斜,不能顺利到达玉门关。”   玉门关。   就是穿梭轨道的另一边,帝国的边疆要塞,有着帝国之门之称的玉门关星系。   军舰通过穿梭轨道,可以直接抵达玉门关军部大门,再通过一个穿梭站点,即直达玉门关前线。   如果是援兵,就能如天神般降临战场击退敌军,但若是星盗或者虫族,也能如死神的镰刀插入帝国军部腹部,大肆杀戮。   ——如此重要的交通枢纽,自然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重兵把守,严枪实弹。   如果是不法分子疯了,想从穿梭通道进入,进攻玉门关,不说被射个万弹穿心,炸得樯橹灰飞烟灭,光是磁场紊乱造成的时空乱流,就足以让他们迷失在穿梭隧道里,有进无回。   等等——   迷失在隧道里?   他们军舰发动舱被破坏,势必要在穿梭站点进行修复补给,最快也要两个小时,这样就跟不上大部队。   而且,穿梭站点的开启会耗费巨大的能量,等待下一次站点开启,就是十天之后,还不如放弃穿梭,直接飞过去。   如果冒险进入……   沈白榆心下一沉,这是想把他和迟重棠库拉都能死在穿梭站点里?!   “穿梭站点还有其他的大型军舰吗?”   “没有。”士兵表情难看,“三艘军舰在三天前被克鲁斯上将带离,巡视三角区星域,五天后回来,还有一艘军舰已经损毁,那里只有小型军舰。”   小型军舰不具备穿梭轨道的能力,而且还有十分钟,就到达穿梭站点了。   沈白榆大脑飞快,有条不紊命令道,“所有军舰减速,让本军舰上的战斗人员转移到其他军舰上,不重要的人员物资先滞留在穿梭站点……”   “砰——”   那两艘攻击舰又出现了!   不对——   是五艘攻击舰!   猛烈的炮火震动,气势汹汹,狂轰滥炸,炮弹像不要钱一样,瞬间就将左侧的两艘副军舰炸出一道绚丽的火花,军舰尾翼严重受损。   而干扰虫族的数量——   竟然到达了惊人的五只!   要知道,之前一只干扰型虫族就能影响整个军舰队的通讯,五只,这是想彻底切断他们与援兵的联系。   难道不只是想阻止他们进入穿梭站点,是想让他们死在站点之前?   “中将,联系不上穿梭站点,和其他军舰的联络也彻底中断了!”   “妈的,肯定有内鬼!”乌金忍不住咒骂起来,“怎么会每次都这么恰好,就这么几艘攻击舰几只小虫子,却一上来立马能切断我们的通讯,不是内鬼做的我倒立吃屎!”   “他奶奶个腿的!”   “惹到老子头上,老大,让我出去把那几艘小船干掉,给你们开路!”   “别冲动。”沈白榆叫住乌金,冷眼正色道,“打开防御,不要恋战,我们的目的是进入穿梭轨道。”   说着,脑海突然闪过一丝白光,话锋一转道,“乌金,快叫迟重棠过来。”   叫那小白脸?   十来艘军舰都搞不定,叫他就有用吗?   乌金心里不忿,但面上立刻应了,脚下生风去揪迟重棠。   “阿榆~”   迟重棠一来就雀儿扑过去,被沈白榆摁住脑袋,一双眼睛还亮晶晶地笑,“你找我呀~”   “迟重棠,”沈白榆半点不寒暄,开门见山道,“你能找到并弄死那六只虫族吗?头上长了两根天线,没有翅膀的软壳虫。”   “那几艘攻击舰配备了最先进的防御和隐匿装置还能锁定我们的炮弹并拦截,”乌金嘴快道,“我知道小白脸的实力猛手段多但是敌人实在太强大又是在太空里小白脸肯定搞不了吧?”   沈白榆:“……”   不缺这几秒。   多一个停顿会死吗。   迟重棠直接忽略乌金,看向沈白榆,“那几只灰色的尾巴有一撮毛的小虫子吗?”   “对。”   “有点远,不过应该可以。”迟重棠边说边掐手诀,金色法阵一闪而过,军舰屏幕之上什么也没发生。   “我就说这小白脸不可靠……”乌金正要嘲笑迟重棠,就听到屏幕前的通讯兵高兴地说,“太好了,干扰源没了,和其他军舰的通讯正常了,穿梭站点也联系上了!”   “站点已经打开了穿梭轨道,并且展开了防御确保轨道的平稳运行,军舰预计八分钟后就会到达站点,进入轨道。”   乌金:“……”   你6。   “迟重棠,”沈白榆又问,“破坏对面攻击舰的炮筒,你有几成把握?需要我们做掩护吗?”   对面的攻击舰漆黑庞大,本身的构造就极其坚固,外面还有一层厚厚的能量保护罩,简单的金环或者是金剑,都不能将其击毁。   迟重棠思考很快,“如果要击毁它们,我需要很多灵力,——很多高级能源石,召唤红色禁咒。”   “禁咒?”   “也不算禁咒,就是以我目前的灵力,还不足以撑起来,要付出额外的东西。”迟重棠眨巴眼睛,“比如一点血,不过很快就能好,阿榆不用担心。”   迟重棠说得轻巧,但能叫做禁咒,肯定不简单,而且要付出巨大的能源,击毁显然不划算。   沈白榆思绪飞快,忽然想起从古地球回帝星的时候,“你的瞬间移动,可以配合穿梭轨道使用吗?”   “什么轨道?”   迟重棠被问懵了。   数学物理他都搞不懂,更别说穿梭轨道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对他这个十万岁的老古董来说,还不如看天书。   沈白榆拧了拧眉,迟重棠瞬间移动难道不是和穿梭轨道一个原理?在两点之间架设一条空间通道?   但他也不纠结,示意操作兵调出画面,“这就是穿梭轨道,还有五分钟,我们就会进入这个轨道之内。”   一个巨大的漆黑深邃的漩涡,突兀地出现在浩渺的太空之中。   它不像黑洞那么恐怖,会将靠近的物质都吸入进去,但似乎很长,隐约着星光,深不见底,蕴含着着十分巨大的能量。   它的周围都是墨蓝色的小型军舰,还有无数只暗色的机甲,显然就是三角区军部的护卫。   看着这个甬道,迟重棠心里莫名泛起一点熟悉的感觉,好像有认识的人在附近。   但他除了阿榆和乌金他们,也没有什么熟悉的人了。   应该是错觉。   迟重棠心里想着,但嘴上回答很快,“应该可以,不过我以前都是直接撕裂空间过去的,还是第一次这么干,可能会控制不好速度。”   飞得太快,他们可能会像吐西瓜籽一样,被通道吐出来。   “没事,能平安抵达就行。”沈白榆把自己的储存器给迟重棠,“里面有两千多块高级能源石,要是不够用,你就抽调军舰上的能源舱。”   一回生,二回熟。   迟重棠上次回来就抽调过能源舱,不用再特意叮嘱他位置。   “好哒。”迟重棠接过来,边顶着一张千娇百媚的脸甜甜地笑,“要是平安抵达了,阿榆有没有什么奖励呀?”   又补了一句,“不要物质的奖励,要贴贴的奖励。”   贴贴?   是他们想的那个贴贴吗?   控制室里的士兵面上严肃正经,都偷偷地都竖起了耳朵。   沈白榆冷冷扫了一圈,才压低声音,语速很快道,“过去了再说。”   阿榆这么说,就是应了。   迟重棠高兴了,弯着眼睛甜得不行,手上一用力,把储存器里的能源石瞬间吸干了,化为自身的灵气。   青色的光晕缓缓流动在周身,迟重棠眼底金光流转,抱住沈白榆,脑袋熟练地在他颈边蹭蹭。   控制室里的士兵面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心里:呜呜,怎么这种为国捐躯的危难时刻,还要吃狗粮啊。   “阿榆,”迟重棠轻声道,“想象你要抵达的地方。”   “嗯。”沈白榆集中精力,脑海里浮现出帝国之门的样貌,一道银色的宏伟的金属门,黑色军装的士兵面容严整——   迟重棠闭上眼,银色的门出现在他的眼帘之下,而后双手捏诀,金色的法阵恢宏霸气,猝然浮现在军舰之上。   “这是什么……”   “金色的图案……”   军舰上的军人都吓了一跳,但这法阵丝毫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反而在这法阵之下,防御罩似乎也增强了一些。   遥遥的三角区站点上,漆黑的穿梭轨道闪着细碎的光,似乎是在回应迟重棠。   三角区站点的护卫军队已经发现了他们,并速度赶上来支援。   “沈中将您好,这里三角区918部队,穿梭通道已经打开,机甲小队与护卫舰立刻护卫您与舰队的安全进入,收到请立刻回复——”   “这里是沈白榆中将指挥室,请立刻清理敌方五艘攻击舰,护卫我方进入轨道,感谢友军的支援。”   “收到。”   十数只护卫舰护卫在大军舰左右,组合成巨大的能量保护罩抵御攻击舰,而上百只机甲已经飞往了攻击舰的方位,实施突击任务。   “还有一分钟,军舰即将进入穿梭轨道,请各单位人员做好准备,无关人员请回到相应房间内——”   正在这时,对面的一艘攻击舰突然加速冲撞上来,狗急跳墙,它居然要自爆!   “轰隆——”   震天动地的剧烈,宏丽恐怖的爆炸云,十几艘军舰都出现了一定的摇晃,而穿梭轨道出现了不稳!   但军舰队已经迫近轨道入口了!   又有两艘攻击舰飞速冲上来,又要自杀式攻击了!   “还有三十秒——”   军舰里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青色的巨大法阵骤然展开于那两艘攻击舰的上空,粗大的藤蔓瞬发,霎时变成一个牢笼缠住了攻击舰。   “轰隆——”   一声听不到剧烈的闷响,青色的藤蔓变得焦黄,一松开,里面只剩下一圈黑色的垃圾碎片飘散出来。   迟重棠睁开眼,睨着剩下两艘攻击舰,他的眼瞳已经全变成了金色,耀耀灼灼,就像藏了两颗炙热的太阳。   手指翻飞,青色光晕之中泛着一点瑰丽的晶莹,浓稠而香甜,是迟重棠的指尖血。   控制室里的众人在恍惚的一瞬间,仿佛看见了春色满园,一片姹紫嫣红。   只有乌金知道,这是迟重棠在施法。   同样的法阵,青色藤蔓困住了惊慌欲逃的攻击舰,也将它们的功绩尽数锁在了层层叠叠的枝叶里。   机甲部队反应很快,团团围住了两个藤蔓牢笼,见此情景,攻击舰像是泄了气,没有了进一步的攻击举动。   一切发生得很突然,也很迅速,不过短短十数秒,沈白榆若有所感,却相信迟重棠,依然抱紧他没睁眼。   脑海里还是那扇银色恢宏的门。   此时,军舰上那道机械女声又响了起来。   “还有十秒——”   “五、四、三、二——”   在金色法阵的庇护下,军舰队,包括受损最严重的主军舰也顺利进入了穿梭甬道里,没有一点波澜。   通道两端已经链接上了,只有进了去,就基本没什么事了。   沈白榆刚想松开迟重棠,就感觉到迟重棠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身上也一阵不正常的冰凉。   沈白榆眉头紧拧,语气不自觉地重了,“你刚才使用禁咒了?”   “没有,就是一个束缚法阵。”迟重棠说话都轻飘飘的,整个人挂在沈白榆身上,却没什么重量。   “只是那个黑匣子自爆的威力太过巨大,让我的灵力消耗有点快,我休息一会儿就好啦,不会影响到穿梭通道哒~”   都这时候了,还故意说俏皮话哄他。   沈白榆心里叹了口气,一把将迟重棠打横抱起来,边出控制室边下命令,“指挥官暂时由库拉少将接任,出现问题立刻汇报给我。”   给库拉?   还不如直接送死呢。   乌金张嘴欲骂,但看见自家老大急匆匆的,一心扑在迟重棠身上,又咬着牙根忍住了,“我会盯着那小子的,老大你放心吧。”   库拉正好进来,听到乌金出言不逊,也没生气,而是温文尔雅地笑了笑,“你想怎么盯着我啊,小少校?”   不用强调他是少校,他知道自己说少校,不用加个小字!   乌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情不愿地按照军规给库拉敬了个军礼,皮笑肉不笑,“当然是两只眼睛无时不刻地盯着你啊,少将。”   库拉微歪头,笑得无害,金丝眼镜却折射出精明的光,“那你可要盯紧了,我可是很会搞小动作的。”   “呵呵。”   阴险小人。   两人斗嘴间,沈白榆已经带着迟重棠回到了房间里。   刚一被放下,迟重棠就抱住沈白榆的腰,软声软气地撒娇,“阿榆,你陪我睡好不好呀?我一朵花睡不着,浑身没力气,脑袋也好疼。”   “头很疼?”   “嗯,好疼好疼~”   沈白榆坐在床头,帮迟重棠揉太阳穴,“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有好一点,”迟重棠仰着一双眼,澄澈又软乎地看着他,“要是阿榆能给一个甜甜的亲亲,就更好了,给一个亲亲,阿棠就不疼了。”   闻言,沈白榆低下头,在迟重棠嘴唇上亲了亲,“这样?”   “嗯,阿榆好甜。”   迟重棠弯着眼睛笑,还想再说什么,但灵力过度消耗确实给他造成了一定影响,身体疲惫,眼皮也困倦得很。   迟重棠打了一个小哈欠,眼睛湿漉漉地半眯着,要睡着了,还不忘跟沈白榆撒娇,“我醒来要第一眼就看到阿榆……”   “嗯,”沈白榆摸摸他的额头,低声哄道,“快睡吧。”   “嗯哼……”   —   迟重棠在做梦。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小时候,一棵小小的青翠的白棠兰,也是一只莲藕胳膊莲藕腿,白白嫩嫩的小崽崽。   父亲和爹爹还在他的身边,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一个小山头上,一个小木屋里。   爹爹长得很好看,以前是一个书生,文文气气的,上京赶考的时候,被他父亲瞧见了,跟了一路,成了想睡他的好兄弟。   后来爹爹落了榜,心灰意冷之际,就被父亲撒泼打滚一顿灌酒,将人拐上了床,又骗到了山头上,一不小心就生下了迟重棠。   爹爹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小迟重棠的本体小苗苗浇灵泉水,撒最好的上品灵石,温柔地抚摸他的叶片,叫他乖乖吃,不用快快长大。   而父亲每天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把小迟重棠赶出小木屋,骗他给自己下山打酒,给爹爹买果子糕,然后关起门来欺负爹爹。   小迟重棠以前不懂事,还哭,把木屋拆了说要救爹爹,然后就被自家老父亲一顿胖揍,扣了一个月的灵泉水和灵石。   迟重棠把这些都忘了,现在亲身过一遍还听新奇,以前的记忆也回来了一些。   他记得爹爹红着脸又惯着父亲,记得父亲表面凶又带着他偷隔壁山头老桃花的灵茶,两父子喝了一晚上,最后被桃花老头追着打。   但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万年,他的老父亲就拍着他的肩膀跟他说,他是大花了,要独立自强,不能再和父亲爹爹腻在一起,要自己过日子自己找对象了。   迟重棠那时候还泪眼汪汪,一边舍不得,一边握着小拳头发誓,自己一定会快点长大,给他们找个最漂亮最温柔的儿媳妇儿回来,生一堆小崽崽,给白棠兰一族开枝散叶。   后来,迟重棠又大了一点,下了山,见过人间恩怨情仇,见过世面,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父亲当初带着他爹爹跑路,就是单纯地觉得他碍事,想甜甜蜜蜜地过夫夫世界,搞不好跑路的这段时间,还给他搞出了二胎三胎。   迟重棠:“……”   他父亲真清高,把一个未成年扔家里好几万年。   迟重棠在人间流浪了几年,见过人间繁华,也见过人心险恶,但仗着自己法力高,被人骗了就抓着人一顿打,不高兴就撒钱玩,没什么入世的感觉。   直到他遇到了第一个人类修士。   迟重棠那时候才刚成年,还挺懵懂无知的,出手阔绰,矜贵又娇气,脾气也没有后来那么暴躁。   而人类修士虽然天赋差,修为低,只活了一百多年,但是见多识广,肚子里的故事一串串的,说话又风趣。   迟重棠很快被吸引住了,跟那人成了好朋友,每天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听那人说故事,跟他上街吃小摊子。   迟重棠玩得开心,也不在意那人在他这里蹭吃蹭喝,两人关系日渐密切,甚至约好去人类修士的仙门玩。   但出发的前一天,那个人类修士发现了迟重棠的秘密,知道了他是白棠仙兰后,一切都变了。 106+107.迟重棠养了漂亮徒弟+给你们准备地情.趣用品   白棠兰,金蕊琉璃,玉润珠翠,是花中之王,仙品中的仙品。   活死人,生白骨,凡人吃了长生不老,一脚踏进修仙道,修士吃了洗髓锻骨,天赋重铸,连跳三级。   才筑基的修士,若是跳了三阶,升到了金丹,等于鲤鱼不用跃龙门,就成了真龙,还是前途无量的龙神。   这种诱惑,谁能抵挡得了?   但普通的迷药迷不了白棠兰,普通的毒药也毒不死迟重棠,那修士遍费了大力气,大价钱,谋筹了半个月。   最后在仙门底下,笑语欢声之中,修士一幅醉仙帖,醉倒了迟重棠,要将他分叶拆蕊下.药炉。   眼见着要得逞了,却不知道白棠兰生性避火,一般的火根本炼不化,何况迟重棠本身就有青火。   没炼了白棠兰的枝叶,却恼火了迟重棠。   修士碎成了千万段,鲜血撒了一地,那修士的仙门却被惊动了,下了死令,全仙门围杀堵截迟重棠。   ——当然不是为了一个低阶修士,是为了迟重棠的本体。   白棠兰,修仙界人人追而谋之。   一个仙门倾巢而动,当然瞒不过其他仙门仙派,几乎是整个修真界都知道,有一朵绝世仙品,未成年,等级低,还没有守护灵兽。   迟重棠被追杀了上百年,直到假死脱身才得到一点安宁。   而白棠灵山被仙门修士盯着,回不了了,迟重棠跑到了魔界领域,抢了一个大魔修的老巢,又揍了几只魔兽,让它们给自己看家,就闭了关。   不小心就睡了两万年,一出来,那些仙门都改朝换代了,那群追杀他的伪君子死的死,飞升的飞升。   迟重棠憋着一口气,上门去,把当年追杀过他的仙门从上到下都揍了一遍,揍到最大的那个仙门,三清门,迟重棠顿住了,最后还是决定也揍一顿出气。   ——虽然他们没有参与,谁让他们袖手旁观,看着隔壁老王老张老李合起伙来欺负他呢?   见死不救,也楠漨该打。   但迟重棠那时候刚成年,不知道轻重分寸,也不知道有些门派虽然低调,但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迟重棠踩到了铁板,遭遇了人生第二次滑铁卢。   三清门有一位掌门六位长老,根据北斗七星的名字命名的,分别叫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摇光。   开阳和摇光是最菜的,迟重棠打起来还可以,加一个天权,一对三也扛得住,多一个天玑,也可以逗逗,天璇一来,迟重棠就想跑路了。   但是迟重棠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玉衡,玉衡这家伙居然还使诈。   植物受植物激素制衡,白棠兰是仙品也不例外,玉衡一把不知名粉末,迟重棠立马昏昏然,一句脏话还没骂出来,就先倒地了。   但三清门不愧是第一仙门,还算正人君子,也没趁着迟重棠病就要迟重棠命,而是玉衡笑得一脸贱兮兮的,一番花言巧语,天花乱坠,把迟重棠拐了进去,充当了三清门第七长老。   迟重棠从一朵自由自在的白棠兰,变成了一个有了编制的打工人。   迟重棠一想起这里,就气得要死,玉衡当初说的是,三清门每百年都会招弟子,从修真到人间,光罗天下美人,还让迟重棠第一个挑。   结果,迟重棠在三清门干了几千年,就光棍了几千年,以前隔壁山头的老桃花都生了曾曾曾曾孙了,他却连一个合心意的老婆都没碰上。   气得迟重棠每次都想罢工不干了,但每次都会被玉衡笑眯眯地拦住,用语言的魅力哄骗回来。   迟重棠现在还记得余华那套话术。   “年轻人,别急躁,有缘千里一线牵,万一你前脚走了,命中注定的情缘就来了呢?要是不小心错过了,多可惜?”   “再说了,俗话说得好,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没有灵石,你怎么娶媳妇儿?不在三清门,谁每个月都给你酬劳薪水,谁给你体面高大上的职位?”   “有颜有钱,才好娶媳妇儿嘛,再不济,领个漂亮的小徒弟,养个童养媳?”   迟重棠丑拒了养徒弟的提议,因为人类小孩很烦,而且养大不一定适合做媳妇儿。   但迟重棠又被洗脑了,又被说得心动了,又在三清门呆了几千年,给三清门辩毒药,骗灵兽,炼灵丹,心心念念找个漂亮媳妇儿。   但他周围的人,上至长老,下到新收的门派弟子,上林峰后院的灵兽灵植,包括余华这死家伙,也谈起了恋爱,结成了道侣。   只有迟重棠,一直孤寡孤寡孤寡,差点成了三清门第一只孤寡青蛙,一直寡到被雷劈的之前,寡得迟重棠的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   然而要命的是,迟重棠只想起来这段心酸往事,没想起来玉衡那家伙的样子,只记得一脸贱兮兮的笑。   碰上玉衡一直没好事,记不住玉衡的样子,他以后碰见玉衡,怎么把仇报回来?   迟重棠愤愤地想,然后忽然觉得很不对——   雷劈?   什么雷劈?   他一朵小白花,一不飞升,二不渡劫,他为什么会被雷劈?   什么雷会劈他?   迟重蚌住了,他隐约记得,他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好像是被谁偷走的,然后他很生气,再然后——   他仔细地回想,却好像有一团白雾蒙蔽了他的大脑,怎么也想不起在古地球之前发生的事。   但应该跟玉衡有关。   ——不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一律按玉衡处理。   等等,这个梦怎么这么长?   迟重棠皱了皱眉头,眼前画面就全数崩塌,变成一点亮光,像萤火虫一样,飘飘悠悠地飞了一段,又回过头等他,像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迟重棠心里疑惑,循着走过去,穿过那片白光,却来到一个很奇怪的空间。   是在一片水面之上,四周处处白莲翠荷,水下还有红色的游鱼,宛然生动,迟重棠立在水面上,没有任何支撑,也没有用法术,却没有掉下去。   “有人吗?”迟重棠问,声音像涟漪一样荡出去,然而没有人回应。   “有植物吗?”   “修士?”   “魔修?”   “灵兽魔兽?”   “阿榆?”   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   “这到底是哪里……”迟重棠嘟囔着走了很长一段,感觉有点渴了,他蹲下来,手指穿过水面,沾到湿润的水,也能碰到里面的游鱼。   “奇了怪了,谁在这里被撕裂的小空间养胖头鱼……”迟重棠弹了下胖鱼的脑袋,差点被记仇的胖鱼咬了一口,“跟阿榆一样凶,但没阿榆可爱。”   “说我坏话?”   是阿榆的声音。   迟重棠眼睛立刻亮了,转身一看,真是阿榆!   顿时雀儿一样地扑过去,在沈白榆怀里又蹭又拱,“阿榆,你怎么在这里呀?”   “不知道。”沈白榆将人推开,警惕地扫视四周,“一睁眼就在这里了,这是什么地方,你弄出来的?”   “不是我,我不记得怎么弄小空间了。”迟重棠皱着眉头说,“不知道是谁设的,诡异得很,我找了好久也找不到出口,也见不到其他生灵,只有我和阿榆。”   说话间,水面上猝然浮现出一只巨大鸟影,通身火红,尾羽璀璨,抬头看,只见它跃然而过,却铺天盖地,黯淡光辉。   不认识的鸟类。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这只红鸟就觉得很讨厌。   迟重棠立时将沈白榆护在身后,眼底金光涌动,冷声喝问,“你是谁?你把我们拉进来的?”   “我是谁?你问我是谁?”   那只火红烈鸟似乎也很诧异,停在水面上,歪着脑袋很奇怪地盯着迟重棠看,“我是谁你不知道?”   清脆动听,如百灵鸟一般的小女孩声音,语气虽然很冲,但是很亲近,似乎跟迟重棠认识很久的样子。   “我应该知道?”迟重棠反问。   “迟重棠,你脑子被劈傻了?连我都不记得了。”   话音未落,那红鸟就化身成了一个高挑锐利的红衣女子,冷艳高贵,血瞳红唇,玉骨雪肌,极具攻击性的容貌。   左右眼尾之下,还有两片鲜红艳丽的羽毛印记,更是显得异域魅惑。   ——照迟重棠以前的话说,就是一只小破鸟,却长着一脸狐狸精的样儿。   “迟重棠,”红衣女子上下打量迟重棠,似乎再思考他说的真的假的,“我俩可是一起呆了上万年,连床都睡过同一张,你真不记得我了?”   上万年。   同一张床。   漂亮的红衣女子。   沈白榆薄唇微抿,漆黑的眼瞳冷冷睨向迟重棠,他也想知道,迟重棠到底认不认识她。   “说实话。”   这不像是听实话的语气,倒像是捉奸的语气。   迟重棠连忙自证清白,“阿榆你相信我,我真不知道她是谁,我也不想知道她是谁,我发誓,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我都只喜欢过你的!”   “我迟重棠这辈子只和阿榆开过花,也只想和阿榆开花生崽崽!我要是骗阿榆,就让我这辈子开不了花,天天看得见吃不着!”   沈白榆:“……”   后两句大可不必说出来。   “阿榆,”迟重棠眼睛湿漉漉的,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要是还不相信,我可以再发一个毒誓,我要是和她不三不四,我就花蕊萎掉,j.j爆zha……”   人姑娘还在,你在胡叫什么。   沈白榆眼疾手快捂住了迟重棠的嘴,耳根又热又尴尬,“……不用说了,我相信你。”   “阿榆~”迟重棠弯起眼睛笑,声音软乎乎甜腻腻的,“阿榆你最好啦~”   红衣女子:“……”   有人相爱,有人夜里看海,有人就像路边的单身狗被踹了又踹。   “我说,那边的小道侣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啊?”红衣女子愤怒叉腰,“迟重棠不带你这么玩的,自己偷偷摸摸老草吃嫩牛就算了,还腻到我面前,玉衡天天恶心我不够,你也要恶心我?”   “你认识玉衡?”迟重棠眯起眼睛,声音陡然冷冽起来,“他在哪?”   “他当然在这啊,不然谁把你和你小道侣拉下来?”红衣女子哼了声,瞧着迟重棠又是促狭地嘲笑,“不过没想到,你都七老八十了,居然在一个小屁孩面前装嫩,跟你父亲一样,真不要脸。”   小屁孩?   谁?   他沈白榆?   沈白榆看着那张冷艳脱俗不过十八九岁的脸,再想想自己今年三十七岁高龄的相貌,陷入了沉默。   上万年,还这么年轻,那她应该也跟迟重棠差不多,也活了好几万年。   那对她来说,换算一下,他和迟重棠搞一起,不就相当于一个成年人跟几个月大的孩子谈恋爱?   好像确实挺值得嘲笑的。   但迟重棠丝毫不羞于耻,立刻反唇相讥,“呵,这么酸,你一定没有道侣。说不定比我还老,这么老,还单身,日子一定很难过吧?”   “不像我,我可是有道侣的,温柔体贴漂亮贤惠的道侣,说不定来年,下个月,或者明天,我就有了小崽崽。”   “你没有道侣也没有蛋,这么多年可怎么活啊?老傻缺鸟?”   “砂雀!是砂雀!不是傻缺!”红衣女子气得跳脚,“摆破烂你故意的是吧?还说不认识我?”   摆破烂?   白棠兰?   这外号还挺别致。   沈白榆也睨向迟重棠,张口问他,“你……”父亲外号不会也叫这个吧?   “阿榆,你听我解释,我就是一时口快,顺嘴就叫了出来,”迟重棠连忙道,委委屈屈的,“谁知道真的有鸟叫这么缺德的名字,肯定小时候老掉毛,是只秃毛鸟,才会这么缺砂。”   砂雀的羽毛是朱砂红色的,掉毛就是缺砂,这不是拐着弯骂她又傻又丑吗?   “摆破烂!你!我不跟你说了,玉衡那糟老头子找你。”红衣女子气冲冲地说完,刚展翅要飞,又回头瞪了一眼迟重棠。   “我有名字,我叫朱灵,是朱雀的表亲,才不是什么傻缺鸟红毛鸡,再乱叫我就拔了你的花瓣,让你再也开不了花!”   迟重棠嘴比脑子快,“那我就拔光你的羽毛,把你的尾羽插在上林峰的灵兽园,把你的翅羽拿去炼药,把你的腹羽缝成衣服,保暖又漂亮,给我家阿榆穿。”   沈白榆:“……”   怎么还有他的事。   朱灵一听气坏了,冲过来啄迟重棠,“原来我的尾羽是你插在灵兽圈的,你知道那里多脏吗!你就把我的羽毛插在牛粪上!”   迟重棠手指掐诀,一个金色法阵就挡住了朱灵,青色法阵一闪,藤蔓直接困住了这只暴躁的红鸟。   “玉衡!”砂雀对着天空大叫,“你个糟老头子看什么戏!快点来救我!你的坐骑要被烤了!”   “这不是还没烤吗?”   一道年轻的男声从四周八方而来,温润如玉,清雅如风,带着浅浅笑意,就像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迟重棠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张贱兮兮的笑脸,脸色立刻变了,三分嘲讽,七分怒气,“玉衡?”   “是我。”那男声笑道,“看来还没有被劈傻。”   “果然是你害我遭雷劈!”迟重棠确定了罪魁祸首,“我的东西呢?”   “你的东西我不是还给你了吗?”   “在哪儿?”   “在……”玉衡突然想起什么,“哦对,忘了开门让你们进来了,先进来在说话吧,我做了点东西。”   话音未落,砂雀身上的绳子就松开了,水面涟漪泛起,迟重棠下意识将沈白榆拉进怀里,水面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两人被吸了进去。   再落地,映入眼帘的,就是另一片景色。   明媚的春光,飘动的光点,水流汩汩的小溪,一大片桃花林,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桃雨飘飘。   其间一个小木屋,屋前土地平旷,桑竹美池,翠蔓药田,有一黑一白两只兔子在竹篱笆前吃草,还有彩色的小雀儿在田头哼唧。   俨然一个世外桃源。   就是空气中除了桃花香,还莫名地弥漫着一股孜然烧烤味,嗅起来,像是烤兔子?   “你们来啦?”   一个白衣男子从木屋后面走出来,一身雪袍,身如玉树,玉冠墨发,长眉如柳,玉面朱唇,一双星瞳三分笑,是谪仙一般的人物。   可惜手里拿着一只烤得正好的兔子,一身孜然味,嘴角还带着一点油,把那股神仙俊逸气都给弄烟火了。   “要不要吃烤兔腿?”玉衡大方地扯下一条大兔腿,给迟重棠递过去,“尝尝我的手艺是不是比以前好。”   烤得正正好,一看就焦香酥脆,咬一口保证汁水横流。   迟重棠没接,虽然他对这张脸很陌生,但是反射性地毒舌,“呵,你确定能吃?”   “怎么不行?”玉衡贱兮兮笑道,“我调整了配方,保证不会像上次一样,拉三天的肚子,也不会像上上次一样,让你昏迷秒睡。”   “啊,放心吧,也不会辣得咸得把你整朵花都烧死的。”   沈白榆:“……”   难怪迟重棠不接还嘲讽,原来是经历过痛的领悟。   “不要算了,那我自己吃。”玉衡放下烤兔子,边擦手,边笑眼看向沈白榆,“小友,又见面了。”   “我们见过?”沈白榆微不可见地拧眉,像玉衡这样容貌出众气质出尘的人,他要是见过,不可能会忘记才对。   “自然见过。”玉衡笑道,“应当是你十五岁的时候,我们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我刚刚撕裂时空,来到这个世界,就遇上奄奄一息的小友。”   “是你?”沈白榆一直记得这个场景,一身雪色的男人忽然出现,叹息地说了什么,给他喂了一颗珠子。   沈白榆对着玉衡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认真严肃道,“多谢相救,您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   “哈哈没什么,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嘛。”玉衡摆摆手,“再说了,我就是刚好算出来,你是迟重棠命中之人,就用他的丹珠救了你。”   “迟重棠的丹珠?”沈白榆一愣,所以是迟重棠救了他?   “我的丹珠?”迟重棠也一愣,猛然想起来,“就是你偷了我的丹珠,害我遭雷劈?”   “是啊,”玉衡哈哈大笑,“劈得雷中雷,方得心上人嘛,我怕你白捡个媳妇儿,太容易了,心里不舒服,就给你找了点事儿干,不要太感谢我哦。”   妈的。   他感谢个屁。   迟重棠冷笑一声,“你偷了我的丹珠,可不是为了给我找道侣吧?”   “你用我的丹珠做掩护,隐匿了自己的气息,还把换身符贴在我身上,害我被劈了九十九道飞升雷!”   “那是你的飞升又不是我飞升,傻.逼天道瞎了眼,我九百九十九张花苞被他劈掉了九十九瓣!九十九瓣!要不是我跑得快,我就成秃头了!”   迟重棠说着挽着袖子,桃花眼中金光流转,“这笔账,你想怎么算?”   “君子动口不动手,动手不是好朋友嘛。”玉衡打哈哈,“再说了,你不是一直想要个道侣吗?我这是给你开路啊,给你牵红线……”   “你当我傻?”迟重棠冷哼,“我自己的道侣,我自己感应不到?用得着你说?”   “你先听我狡辩……”玉衡边说边后退,忽然眼睛一亮,看向迟重棠后面,“天枢!你怎么来了?”   天枢?   他不是早就飞升了?   迟重棠下意识回头,心里暗道一声不妙,刚想臂铠,余光就看到玉衡掐诀,将一道白光打入他的体内。   “ni……”   一个字还没说完,迟重棠就倒在了沈白榆的怀里。   变故突生,沈白榆边扶住边警惕地看向玉衡,但心里莫名感觉,他应该不是会针对他们的人。   “放心,只是让他睡一觉,把他过去的记忆彻底找回来而已。”玉衡算了算时间,“睡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我们正好可以再烤两只兔子。”   说着,玉衡揽住沈白榆的肩膀,边往里走边笑眯眯道,“咱怎么说也是有缘,第一次见面没来得及自我介绍,第二次见面,你都成了我弟媳了,我去给你准备点见面礼~”   “啊,你们新婚,要不然,我给你们准备点情.趣用品?” 108+109.借老婆本用一下怎么了+迟重棠离婚,孩子归谁?   玉衡,一个半吊子散修。   摆烂了上万年,死活不愿意飞升,无奈天资太高,喝凉水,睡大觉,修为也能涨。   涨到最后临门一脚,要遭飞升雷劫了,但九十九道飞升雷,这要是全劈完,玉衡不嘎掉也烤焦了。   玉衡怕疼,乖乖挨劈肯定不干,但是躲来躲去又觉得麻烦,于是小脑瓜灵机一动,哎,白棠兰的伴生丹珠不是可以隐匿气息吗?   反正迟重棠现在又没老婆,借老婆本用一下怎么了?   大不了给他找个漂亮老婆呗。   玉衡一合计,可行,就立马偷了迟重棠的丹珠,撕裂空间跑路,怕天道跟着追过来,还给迟重棠粘了一道换身符。   ——反正白棠兰是天道宠儿,仙界明珠,怎么劈也死不了,受点皮肉之苦,知道一下社会险恶怎么了?   玉衡跑得毫无新心理负担,跑到一半,路上遇见个小孩,惨兮兮的,母亲没了,差一口气就死得透透了。   玉衡不能插手其他世界人类的命运,修真者最忌讳沾因果,但路见不平,绕道而行也不是他的风格啊。   而且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玉衡掐指一算,哦不,是掐起这小孩下巴一看,眉清目秀的,长挺好看。   行,就你当迟重棠老婆吧。   于是,迟重棠天天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谁也不给碰的伴生丹珠,就被玉衡给小孩吃了。   玉衡不仅没有一点慷他人之慨的羞耻,还美滋滋地想,救了人命,消灭了物证,又还了人(花)情,他可真是个天才小宝贝。   沈白榆听完:“……”   所以他只是运气好,给玉衡拿来销赃,才捡回一条命?   “伴生丹珠,到底是什么?”   “哦,是每一朵白棠兰出生时,就存在于花苞里的珠子,被白棠兰从小温养直到成年,是白棠兰身上最稀有最重要的东西,轻易不会送出去。”   玉衡边吃烤兔肉边说,“一般都是送给道侣做定情信物的,你可以理解为白棠兰出生时自带的老婆本?”   珠子是给迟重棠道侣的?   沈白榆忽然想起老师开的玩笑,老师要认迟重棠当干儿子,说把他当童养媳送给迟重棠,他15岁就吃了迟重棠的珠子,那不是——   真成了迟重棠的童养媳了?   沈白榆耳根发热,又听见玉衡说,“这珠子从没离开过迟重棠,估计当年我偷了之后,迟重棠已经急疯了。”   难怪。   难怪当初在古地球上,第一次碰见迟重棠时,他就一直缠着自己,说觉得他似曾相识,沈白榆还以为是迟重棠在说土味情话,没想到是真的觉得他眼熟。   所以迟重棠晚上缠着他一起睡,总是跟他蹭蹭抱抱,还喜欢嗅他身上的气味说他香,只是丹珠的气息吸引他,让迟重棠下意识地贴近丹珠,不是故意占他便宜?   沈白榆想到这里,有点愧疚当时自己对迟重棠太凶,抿了抿唇问,“白棠兰没有这珠子,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啊,”玉衡贱兮兮笑道,“就是会多一个老婆。”   这玉衡怎么……性格跟长相完全就是两个极端,表面公子世无双,实际就是个二哈逗比。   沈白榆耳根发热,掩饰性地偏过视线,低头抿了一口茶,“……那我要是把这丹珠还给迟重棠,会怎么样?”   “还给他?为什么要还给他?”玉衡挑了挑眉,“人都给他睡了,吃他一颗珠子怎么了?”   沈白榆:“……”   修真界的修士,都跟玉衡一样口无遮拦放荡不羁爱自由吗?   “我曾经算过,你本来15岁就死了,纯粹是靠这珠子活到现在,要是没这珠子,你就噶了。”玉衡说,“而且吃了这丹珠,就有白棠兰一部分的天赋,最简单的百毒不侵,还有活死人,肉白骨,延年益寿等等。”   “给你吃了珠子之后,我也算过你的命运,在你21岁,25岁,27岁,30岁,32岁,35岁,37岁,都已经有过一道致命坎,虽然现在看起来都平安渡过去了,但只是暂时的。”   “你要遇上迟重棠,跟迟重棠结成道侣,你才能一直活下去,不然迟早有一天,你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是死在路边的一个小水坑里。”   沈白榆闻言,眉头一拧,“你不是说丹珠威力很大,可以活死人生白骨,为什么我吃了之后,还会有这么多劫?”   “因为你的命数是偷来的。”玉衡难得的严肃道,“你不是修真界的人,修真界的东西被你吃了,你的命数改变了,你所遇到的人的命数也会一并改变。”   “很多本应该死掉的人,因为你的存在而活了下来,你也要承担这个后果,为他们度过这个劫难。”   沈白榆眉头更紧,“迟重棠在帝星也救了很多人,他也要承担他们的命数吗?”   “自然。”玉衡道,“万物有因有果,就你们星际语说的,蝴蝶效应,一只蝴蝶多扇了一次翅膀,就可能会引起一场海啸。”   说着,玉衡又摆摆手笑呵呵道,“不过你不用担心,迟重棠一向狂得很,这点小小因果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迟重棠……”沈白榆迟疑地问,“以前很狂?”   “昂,整个修真界脾气最暴躁最狂妄自大的就是这朵白棠兰,比他爹当年还爆。”玉衡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白棠兰嘛,上古仙品谁不想要啊?迟重棠就因此被修真界追杀了上百年,死里逃生数千回。”   “上百年?”沈白榆面色沉了沉,难怪迟重棠他这么抗拒人类,要是他因为自己的特殊体质,就无端被追杀百年,他也怨怼愤恨。   “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过了两万年,迟重棠还记着这事儿呢。”玉衡边说边乐不可支,“但是那批老匹夫不是嘎了就是飞升了,迟重棠就把人家徒子徒孙,从掌门到新弟子都给揍了一顿,个个顶着大猪头。”   “有些当年参与过的老了没死,不但被迟重棠揍了,还被咔嚓掉了头发,后面一根头发都没长出来,只能戴假发,笑死我了哈哈哈哈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哈哈哈哈哈哈!”   沈白榆也弯了弯唇角,而后想到玉衡也是仙门的,“你们门派也参与了当年的追杀?被上门打了?”   “没有,”玉衡擦擦眼泪,“我们仙门没参与,但是迟重棠记仇,觉得我们见死不救,也一并上来打了,那打得叫一个天翻地覆。”   玉衡说着手舞足蹈起来,绘声绘色地说了当时的情况,“主要是迟重棠那俩魔兽也来了,还带来了其他的魔兽,就很难缠。”   “你们星际人类有量子兽,应该也知道,白棠兰天生吸引兽类,我们三清门本来养在上林峰的灵兽也叛变了,合起伙来造反,三清堂差被拆了。”   “孙悟空当年大闹天宫也不过如此了。”   “孙悟空?”沈白榆一愣,“这不是古地球流传的经典名著吗?难道是真的?”   “我不知道啊。”玉衡理直气壮道,“我就是在这里呆得无聊,又跑到这个以前的年代瞧了瞧,看了几本书,觉得他写得还挺好看的,就记得了。”   沈白榆连忙问,“那你这里还有《西游记》里的摹本吗?”   “古地球危机之时,人类撤离匆忙,有很多经典书册都遗失在了逃亡里,古中华的四大名著唐诗宋词元曲小说,还有其他国家的很多经典都找不到完整的印件了。”   “有是有,不过不知道被我扔在哪里了。”玉衡不在意地说,“我待会找一下,要是有的话,就给你。”   “谢谢。”   “哎——”玉衡摆摆手,“这有什么,我当迟重棠是弟弟,你就是我的弟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要是叫我一声哥,那我可就开心了。”   玉衡一张脸清风霁月的,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沈白榆总觉得他笑得有点贼。   沈白榆张了张嘴,有点别扭地叫,“……哥。”   “哎哎哎,哥哥在哥哥在,”玉衡呲个大牙,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以后来了修真界,就报哥的名字,哥以后罩着你,报你哥夫也行,天枢的名号也挺好用的。”   沈白榆嗯了声,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不知道哪里怪,正想着,就听到一声怒气冲冲的爆喝。   “玉衡——”   熟悉的清亮嗓音,是迟重棠醒了。   沈白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迟重棠一双青瞳金光沉沉,身影如风,直接略过他直奔玉衡而去。   “你个盗窃犯——”   边说,边掐出一个金色法阵,数十个金环瞬间从四面八方堵住玉衡,锁住玉衡的去路。   “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嘛。”玉衡笑眯眯地说,“把你的锁仙环收回去嘛,不小心炸了就不好了。”   “好好说?”迟重棠阴着一张脸,冷笑一声,“你偷老子丹珠的时候,怎么没和我好好说?你害我被天道劈的时候,怎么没和我好好说?你把老子丹珠给一个人类小孩吃的时候,怎么没和我好好说?”   “玉衡,别以为天枢护着你我就不敢揍死你。”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先别生气,等天枢来了你再生气,哦不是,”玉衡连忙改口打哈哈,“虽然我是有一点点的错,但是我不是还给你找了个道侣吗?丹珠也没白被偷啊哈哈哈。”   迟重棠一想到这里,差点气笑了,“我的道侣,用得找你来找?你偷了我的东西,我还得感谢你?”   “话也不这么说,”玉衡摆摆手,笑得贱兮兮的,“但如果你真的想要感谢我的话,我也不介意你跟着弟媳,叫我一声哥。”   “区区两万岁,大言不惭。”迟重棠沉着脸,“玉衡,把我的丹珠还给我,我就既往不咎。”   “这……”玉衡看向沈白榆,语气犹豫心里笑着看戏,“那你老婆不要了?”   迟重棠一字一顿,“你说呢?”   听到这里,沈白榆已经明白了,脸色冷成冰霜,“玉衡仙人,劳烦你,把丹珠从我身体弄出来。”   “这不好吧……”玉衡貌似纠结,假言劝道,“怎么说,婚都结了,也曾经爱过,虽然跟你的理想型差了一点,但是将心比心,人家现在喜欢你啊,互相理解嘛,给我个面子,能在一起都不容易,你想开一点?”   “想开一点?”迟重棠皮笑肉不笑,“红毛鸡,你告诉他,我当年为什么几万年找不到道侣。”   “都说了,不要叫我红毛鸡!”朱灵气得炸毛,愤愤哼道,“还不是你心高气傲,挑三拣四,眼高手低。”   “人家掌门的小侄女温柔小意,你嫌她长得不够漂亮,天璇长老的亲传弟子美貌无双,你嫌人家跋扈,不够善良,摇光长老温柔姝丽,你嫌他是个男的,腰不够软。”   “三清门一百年招一次弟子,上上下下几十万人,全给你挑了个遍,活该你没道侣!”   “那是他们自己不行,有瑕疵还不让挑了?”迟重棠冷哼一声,“我白棠兰一族,花中之王,仙品中的仙品,道侣当然要最好的,全三清门都没我爹一半温柔体贴,结个屁道侣。”   “臭摆破烂的,还是棵爹宝草。”朱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不信你爹一点缺点都没有。”   “我爹有没有关你屁事,小心我全拔了你的毛扔到灵兽圈里。”迟重棠金瞳沉沉,觑向玉衡,“我的标准,美丽善良温柔体贴,这个人类小孩占了哪一点?”   玉衡目光游移,“……美丽?”   迟重棠冷声,“你敢看着我的脸,对着他说一次?”   有一说一,沈白榆剑眉星目,玉面薄唇,在人类之中确实很出挑,但是跟迟重棠那张春色姝娇的脸挨一块——   玉衡可以天花乱坠地夸,但也不能当着气头上的迟重棠,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善良?”   “那你觉得我善良吗?”迟重棠阴阳怪气,“我当年报仇只是把全修真界揍了一顿,就得了一个暴戾恣睢的名声,你猜他手下多少亡魂?”   沈白榆是个将军,手底下虫族亡灵无数,有的是虫族进攻斩杀的,有的是他偷袭到虫族母巢里剿灭的,包括还未孵化的虫卵,成千上万的虫族幼体。   对人类来说,虫族可恶,罪不容诛,但对天道来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没有立下罪孽之前,沈白榆残杀幼卵未必不算杀戮无辜。   玉衡扯出一个假笑,仔细想了想,虽然有丹珠的加持,但失忆的迟重棠应该也喜欢温柔这款的,沈白榆应该也温柔吧?   玉衡睨着面色冷硬的沈白榆,迟疑地说,“……他应该对你还挺……温柔的?”   “是吗?”迟重棠面无表情,“你猜猜你挑的这个人类小孩,在我失忆的哪段时间里,是怎么对我的?”   日常被踹下床就不说了,日常被赶出门也不提了,不开心还会揍他也不讲了,最重要的是,开个花他还不太同意,多做一次还会被骂,亲久了也被骂,摸他手也被骂。   妈的,这日子怎么过?   他要的是一个美丽善良温柔体贴的道侣,不是一个冷冰冰脾气大嫌他久还不给碰的公豹子。   他堂堂花王,这让他面子往哪搁?   虽然迟重棠没有明说,但刚进这小空间时,那对沈白榆百依百顺撒娇卖乖的黏糊劲儿,玉衡多多少少也猜到了点。   堂堂花王,修真界最残暴的花,天天挨老婆揍,好像确实不太好?   “不用说了,我把丹珠给他。”   沈白榆心里清楚他自己对迟重棠什么样,再听玉衡和朱灵的描述,也知道迟重棠以前如何霸道,他们确实不合适。   就算是以前那段温情,也是迟重棠失忆懵懂,见他亲切,误把丹珠当喜欢,才撒泼打滚硬求过了的。   他慢热,他迟了一步动情,是他不对。   “你说真的?”玉衡左看沈白榆,右看迟重棠,“要不然,我再劝劝?”   “有什么好劝的,这人类本来也不愿与我多纠缠。”迟重棠冷冷道,“你情我愿的事,丹珠还我,我替他改命数,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夫夫嘛,床头打架床尾和,不再想想?”   “你再说屁话,”迟重棠金瞳灼灼,指尖金光闪烁,“我就送你飞升见天枢。”   “别别别,我好不容易跑出来,可不想回去受罪。”玉衡听着都觉得老腰隐隐做痛,“那你们想好了,孩子归谁啊?”   孩子?   什么孩子?   沈白榆下意识捂住自己小腹,这里的孩子?他和迟重棠的孩子?   迟重棠也震住了,目光觑向沈白榆,见他摸着肚子,眼中金光摇散,清澈的天青色里透着愚蠢茫然,“我的种?”   他爹和他父亲在一起上万年,好不容易才生了他一个孩子,他跟沈白榆才过了多久,都没睡过三位数,这就有了?   迟重棠第一反应就是他真牛逼,第二反应就是沈白榆真牛逼,第三反应就是,完了,他怀了孩子,丹珠拿不出来,他堂堂花王,要跟这个超级凶的人类过一辈子了。   “你不知道?”玉衡也很诧异,“你不是白棠兰吗?你道侣有喜了你居然不知道?你父亲没教过你怎么看道侣有没有身孕?”   “我当然会看。”迟重棠白眼翻他,“要不是你害我遭雷劈失忆,我自然会记得。”说着,小声嘀咕,“难怪前几天这么香这么诱花,原来是怀了我的种子……”   沈白榆听见迟重棠的话,漆黑的眼瞳却锐利冰冷,“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跟你没关系。”   “我的种跟我没关系?”迟重棠气笑了,“我失忆了,又不是傻了,你是不是第一次开花我不知道?”   “你跟我开的花,是不是我的种我不知道?”   “反正跟你没关系。”沈白榆冷冷道,“把丹珠拿出来,你回你的修真界,我回我的帝国, 以后各不相干,这个孩子我可以自己养。”   “说得轻巧,怎么拿?”迟重棠闭了闭眼缓了下火气,他这一天真是,过得比之前十万年还精彩。   “丹珠在你的肚子里,跟白棠兰的花粉结合了,受孕了,你的肚子成了子房,丹珠成了胚珠。”   “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出生了, 成了一棵需要浇灵泉水要喂灵石的翠生生的幼苗,我的幼苗,白棠兰一族新一任的王,这怎么拿?”   沈白榆紧抿嘴唇,看向玉衡,“还有其他方法吗?”   “白棠兰本尊都说不行了,我也没办法了。”玉衡耸了耸肩,又贱兮兮地笑,“不过,你怎么不问问我,要是丹珠成了孩子出生了,你会不会死?”   “我的命本来就是丹珠给的,死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沈白榆语气轻淡,抚摸着小腹,漆黑的眼瞳闪过一丝极温柔的笑。   迟重棠捕捉到了,莫名心里一动, 喉结也不自觉地滑了滑,他冷哼一声道,“你跟我结了道侣契约,你要是死了,我不得跟你一起死?”   “等幼苗生下来,你不会有事。”   沈白榆没应,心里却觉得庆幸。   真好。   他的孩子不会像他一样,可以从小就有父亲爱护,他也可以看着他的孩子从一颗小苗,一点一点慢慢长大,听他叫自己爸爸,还可以带它去看父亲母亲,真好。   ——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玉衡提议道,“既然白榆有了身孕,不如你们在我这里多呆一端时间?”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沈白榆摇头,“我正在出发前线的军舰上,控制室不能离人太久,我得回去坐镇,顾全玉门关的大局。”   之前是因为迟重棠昏迷找回记忆,沈白榆才勉强呆了两个小时,再迟下去,他怕战局有变。   “没事,这里时间流速不一样,我掐着点把你们送回去,保证才过一刻钟。”玉衡笑眯眯道,“我这里有灵泉灵石,你多泡一泡,有益于白棠兰幼苗的发育。”   “呆一个月再回去。”迟重棠语气不容拒绝。 110+111迟重棠,老婆孩子你都打?+爬床被踹的迟哥哈哈哈   “白棠兰前一个月最为关键,你又是毫无修为的普通人,自然要在这里沉浸灵气,安胎固本。”   “而且,上战场那么危险的事情你不要做了,让其他人做。”   沈白榆冷硬道,“少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要不是你肚子里是我的孩子,你以为我很乐意管你?”迟重棠冷眼睨他,哼声道,“我又不是之前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傻白甜,还眼巴巴地贴你的冷脸。”   “那就滚。”   “你!”迟重棠狂了几万年,除了没成年挨修真界追杀了上百年那次,就没再受过气,他哼了哼,“看在你和我有过一段的份上,我不计较。”   沈白榆抿了口茶,面无表情,“你计较又怎么样?”   “我计较?”迟重棠笑了一下,笑意没达眼底,“虽然丹珠成了胚,但我要是想针对你,也有的是办法。”   “沈白榆,别以为我不敢收拾你。”   青色的藤蔓从迟重棠身后隐约浮现,随着他的话音,摇曳锐利,藤尖猛地卷向沈白榆。   “摆破烂的!”朱灵都震惊了,“连老婆孩子你都打?你还是人吗?!”   “我本来就不是人。”迟重棠轻蔑地睨她一眼,“揍了你这么多年,才知道我不是人?嘁——”   迟重棠的藤蔓卷向沈白榆,是真的凶猛,也是真的卷住了他,不过卷的是他的手腕和小拇指,扭扭捏捏的,很羞涩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交换婚戒。   甚至迟重棠的本体小白花也飘了出来,晃晃悠悠地飘向沈白榆。   纤细脆弱的茎缠上沈白榆的耳朵,晶莹剔透的花苞黏糊糊地贴着沈白榆的脸颊,一副柔弱不能自理,要老婆吹吹才能好。   迟重棠:“???”   你们在干什么?!   你是我的藤还是他的藤??!   你是我的本体还是他的本体???   沈白榆:“……”   迟重棠是傻.逼吗。   怎么人恢复了,花还是这么色。   把小白花偷偷探进自己衣领的茎揪出来,面对它柔弱心碎的小模样儿,也毫不怜惜,一视同仁。   沈白榆:“滚。”   小白花:嘤嘤嘤。   小藤蔓正沾沾自喜,下一秒就听到沈白榆说——   “你也滚。”   小藤蔓:嘤嘤嘤。   而朱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摆破烂的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被道侣教训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玉衡也乐不可支,拍拍迟重棠的肩膀揶揄,“下次要教训人,记得先问问自己的武器听不听话,省得再丢一次脸。”   “我就不信了!”迟重棠双手掐诀,数道金环乍起,直奔沈白榆而去。   沈白榆面色冷淡,掀起眼皮睨过去,那几只气势汹汹的金环就立马狗腿起来,环绕着沈白榆转了个弯,表演起了杂技。   迟重棠:“……”   朱灵:“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信男·迟重棠又试了一把金剑,结果金剑落下来,当场给沈白榆削了个苹果,还贴心地切成小块,殷勤地喂到沈白榆嘴边。   沈白榆:“我不吃,滚。”   金剑:嘤嘤嘤。   迟重棠:“……”   见了鬼了。   这人类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丹珠??   但没听说过白棠兰的法术会对丹珠失效啊!   他之前跟这人类开花的时候,用金环锁他的手脚也好好的,用藤蔓绑他起来也挺听话的,他的本体还撺掇他力气大点——   难道是地点不对?   要在床上教训才行?   活了快十万年·孤寡老人·迟重棠陷入了沉思与茫然。   朱灵呲个大牙,笑得嚣张极了,“咦惹~~刚刚不是有人说,区区凡人,要教训人家易如反掌吗?怎么现在萎了?不打了?”   “恭喜,你的小弟要换新主人喽~”   迟重棠皮笑肉不笑:“我劝你一句,你别太得意。”   朱灵听了,直接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哈我就得意鸟生得意须尽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玉衡,”迟重棠挽起袖子,“我记得以前说过,请你吃烤鸟肉是吧?我现在就给你抓一只红毛鸡过来!”   话音未落,上百只金环金剑直冲朱灵而去,朱灵吓得拔腿就飞。   “我靠!”   “臭摆破烂的!你来真的!”   “我承认我刚刚笑得大声了点,也不用真拔我毛吧!”   “我儿子出生了,我不得给他送个见面礼?”迟重棠笑得亲切核善,“正好拔你的羽毛做件衣服,夜里风凉好保暖!”   “拔绒毛就算了,老娘精致贵重又漂亮的尾羽你也敢动!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迟重棠!”   沈白榆:“……”   真他妈跟闹剧一样。   玉衡边看边乐,磕着瓜子助威还顺便跟沈白榆解释道,“别担心,就是打的动静大了点,打个一天一夜就歇着了。”   “他俩一见面就这样,不是打嘴炮就是干仗,打了上万年了。”   “迟重棠有九百九十九片花瓣,也被揪下来过几片,但朱灵统共就九根尾羽,被拔一次长一百年才能长出来,每一根都被拔过,都被拔了上百根,还是忍不住跟迟重棠干仗。”   玉衡说着就笑得不行,“你不知道,朱灵没尾羽的时候有多丑哈哈哈哈!就跟没毛的秃鸡一样哈哈哈哈!”   沈白榆竟一时不知道是该先笑,还是先同情朱灵三秒。   “他们怎么结仇的?”   “就迟重棠打上三清门那次,朱灵正好在三清堂上打盹,就被迟重棠顺手揪了根尾羽,生平第一次被拔毛,朱灵觉得是鸟生大辱,还打不过迟重棠,就更气了。”   “后面迟重棠被我一番洗脑,哦不,被我的人格魅力所打动,留在了三清门,朱灵就总想给迟重棠使绊子,然后又打起来被揪毛,一来二去的,梁子就越结越大。”   玉衡忍俊不禁,“有一次这俩打得天翻地覆的,打得累瘫了,还是我去把他们捡回来的,顺手就扔到了同一张床上,都没挨着,谁知道他俩第二天又打起来了,打得床都塌了。”   “是真的塌,被迟重棠一藤蔓抽塌的,”玉衡说到这里,声音压低下来,贱兮兮神神秘秘地问,“你知道迟重棠为什么又打朱灵吗?”   沈白榆想到修真界没帝国这么开放,猜道,“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朱灵昏了不知道,以为是迟重放她同一张床,要占她便宜?”   “怎么可能?”玉衡一脸大惊,“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先不说朱灵压根没有性别概念,虎得跟个雄的一样,就迟重棠那么自恋那么嚣张,怎么可能会占朱灵便宜啊?”   “朱灵只是弱了点,她又不傻,迟重棠怎么可能会看上她啊?”   沈白榆沉默了下,“冒昧一问,朱灵不是你的坐骑吗?”怎么对朱灵挨打这么幸灾乐祸不嫌事大?   “是啊,”玉衡真诚地点头,“但是是坐骑又不是我女儿,而且朱灵有点吵,跟迟重棠打架我又能看戏又不用脑瓜子嗡嗡的,还能趁机薅几根朱灵的尾羽,多好啊,一举三得。”   “平时朱灵可宝贝得很,压根不给我碰,要不是她被揪了,一千年我也等不到一根。”   “你要这羽毛做什么?”沈白榆问,“是有什么药用?还是像古书里写的,可以炼成法器灵器?”   “啊,是可以这么做,不过我不是因为这个。”玉衡笑得纯良无害,“我就是单纯觉得好看,想拿来插花瓶,直接拔,朱灵会啄死我,我偷几根,再甩锅给迟重棠。”   “……那迟重棠不会发现吗?”   “会啊,但又不是他的羽毛,他才不在意被谁偷了,反正他也要找个借口打朱灵。”玉衡不在意地耸耸肩,“对了,刚刚说的那个,不是这俩醒了又打起来了吗?”   “嗯,因为什么?”   “因为迟重棠觉得朱灵故意占他便宜,跟他睡一张床是吃他豆腐,说要对未来道侣守身如玉,不能给人知道,所以要杀了朱灵,毁尸灭迹。”   沈白榆有点惊住了,“那你不拦着?”   “我拦不住啊,我要是拦了,迟重棠连我一起打,那会儿天枢又不在,我说了实话不就是上门挨打吗?”   “……就任由朱灵被揍?”沈白榆觉得有些虚幻,“你不怕迟重棠真把朱灵杀了?”迟重棠这么狂妄,又这么注意清白,说不定真给朱灵嘎了。   “所以我这不是去搬救兵了?”玉衡嘿嘿一笑,“我说不关朱灵的事,是天枢把他俩放一起的,劝着迟重棠,边呼叫天枢,以防万一,我还叫了摇光师弟看着。”   那你还算有点良心。   沈白榆刚这么想,就听到玉衡洋洋得意地说,“摇光最擅长炼制丹药,要是天枢赶不过来,就让朱灵吃颗药,死得安详点,不至于被鞭尸。”   沈白榆:“……”   不得不说,这一人一鸟一花,好像脑子都不太正常。   —   迟重棠和朱灵好久没打过了。   这一打,直接就是三天三夜,从天上打到地下,从陆地打到水里,最后薅了朱灵三根尾羽一堆绒毛,才算罢休。   临走前,迟重棠还扔下狠话,“再让我听见你笑得这么大声,我就拔光你剩下的尾毛。”   朱灵:“噫呜呜呜呜呜呜!”   迟重棠转了个头回来,又扔了狠话,“再让我听见你哭得这么大声,我就拔光你剩下的尾毛。”   朱灵:“……”   你他妈!   有病是吧!   连哭也不给哭!   迟重棠瞧见她一脸看不惯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心里那口气畅快了,才捏着三根灿灿烈烈的砂雀长羽,哼着小曲儿走了。   玉衡这里有灵泉,迟重棠都好久没有泡过了,当然要好好地泡上一泡。   泉子不大,但地处很清幽,四周竹木环合,青树翠蔓,蒙络摇缀,一只扶摇花木上,还挂了一条玉串风铃,无风自动,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迟重棠心情好了,看这些树木也顺眼,顺手给了点灵气过去,收获了一声声的夸赞。   夸得好,夸得妙。   他堂堂花王,就是花见花开,人见人爱,只有那个凡人不识抬举,居然敢嫌弃他还给他摆冷脸,真是不可饶恕。   迟重棠愤愤不平,刚踏进灵泉里,就看见一片水汽氤氲之中,一个颀长玉树般的人影。   利落的黑色短发,圆润的肩头,展翅欲飞的蝴蝶骨,还有纤细柔韧的腰,挺翘的屁股,修长的腿隐没在水里……   玉色肌肤上,还有艳色未消的吻痕牙印,斑驳纠缠,层叠欲气。   不争气的眼泪瞬间从嘴角流了出来,迟重棠吸溜了下,喉结不住地滑动,心想,人类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说跟他一刀两断,现在不还是眼巴巴地上来勾引讨好他?   哼,他才不是那种只要勾勾手,就会屁颠屁颠上套的花,除非这人类肯让他做两次,亲很久也不会骂他才行。   迟重棠得意地想,面上还是很狂妄,“喂,凡人,你故意等我的?”   听到声音,沈白榆这才发现迟重棠在,回过头冷冷睨了他一眼,捡起岸上的衣服往身上一披,就径直离开。   不理他?   欲擒故纵?   迟重棠冷哼一声,他可不是之前那个傻白甜,才不会惯着他的臭脾气,他要沈白榆自己乖乖送上门,躺平任cao。   等等——   迟重棠金色耀耀的眼瞳睨向周边,“他刚才洗澡,你们全看见了?”   岸边的花草树木藤:“大王你听我们解释QAQ”   “他来了几天?”   一颗小草弱弱道:“……三天。”   “这三天记忆我抹了,他下次再来——”迟重棠皮笑肉不笑,“你们知道怎么做吧?”   草:“知道QAQ”   花:“我们保证不偷看QAQ”   树:“我们保证不偷看,还第一个通知您QAQ”   藤:“我们保证不偷看,第一个通知您,还把他衣服偷了QAQ”   没了衣服,那个凡人不就在水里哪儿跑不掉,任由他看,任由他弄,任他为所欲为?   迟重棠想象了一下,满意地脱口而出:“上道。”说完觉得不对,拧起眉,“我会偷看他?我自己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我至于偷看一个凡人?”   妻管严?   道侣不给看?   他们见多识广,他们懂,他们都懂。   岸边的花草树木藤:“放心吧大王,我们肯定不告诉王后,是你让我们偷他衣服的!”   迟重棠:“……滚。”   ——不对,他怎么也学那个凡人说滚?   —   作为一朵花,一朵仙品,一朵花中之王,迟重棠也是要睡美容觉的。   而且今夜月色好,灵气又足,正是眯眼睡觉吸收天地精华的好时候。   但迟重棠睡不着。   第一次没有丹珠在,他怀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应该有个暖烘烘的,香乎乎的,皮肤滑滑的,屁股翘翘的人,哦不,是圆圆的丹珠抱着睡。   最好是长着黑瞳黑发的珠子。   但那个凡人应该不会同意,以前上他床都要磨好久,现在就更不会让他进屋了。   真烦。   迟重棠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然后垂死呆中惊坐起,不对啊,他的丹珠,他想抱就抱,凭什么要一个凡人同意?   他的珠子,他悉心呵护温养了十万年的珠子,那凡人没经过他同意就吃了,他还有理了?   迟重棠越想越理直气壮,大半夜直接翻窗爬上了沈白榆的床,把人搂到怀里缠住,深深嗅了一口,比任何花还香还甜,是他的丹珠没错了。   迟重棠心里喟叹一声,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习惯性地往沈白榆怀里拱,脑袋搭在他颈窝里,小狗似的蹭。   “迟重棠,你头上戴了什么……”沈白榆睡梦里被什么东西戳到了脖子,凉凉的痒痒的,闭着眼推了推怀里人,得到一声软软的哼唧。   “别撒娇……”迟重棠抱得有点紧,沈白榆皱着眉头,往后靠了靠,他又贴了上来,黏糊糊地蹭。   “阿榆,是根簪子……”   说话就说话,手乱摸什么?   “迟重……”沈白榆忽然觉得不对,猛然睁眼看向怀里,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踹得可狠,迟重棠猝不及防摔了个正着,尾椎一阵刺,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又可怜又委屈,“沈白榆你干什么?你居然敢踹我?!”   有那么一瞬间,沈白榆以为那个事事顺着他惯会撒娇装乖的傻白甜回来了。   “踹你怎么了?”沈白榆冷冷睨他,“再不滚,我不止要踹你,还要揍得你满地找牙。”   “你!”迟重棠几万年没受过这气,气上头了,攥着沈白榆的脚踝就蹿上了床,将人牢牢压在身下,恶狠狠地说,“别以为我真的不会收拾你!”   沈白榆冷笑一声,屈膝,抬腿,毫不犹豫一脚踹在迟重棠的心口,狠狠把他摔下床,漆黑的眼瞳如鹰锐利,“你想怎么收拾我?”   操。   这么欲。   这凡人绝对是在勾引他!   迟重棠边哭唧唧掉眼泪,边喉结发紧心里涩涩,天青色的眼瞳金芒涌现,意念一动,青色的藤蔓瞬间席卷了沈白榆,将他的手腕脚踝死死困住。   果然,他的藤蔓在床上才会听话。   ——跟他一样色。   “迟重棠!”沈白榆咬着牙,神色冷硬,“你今天要是敢动我,明天我就让你断了第三条腿!”   “我一朵花,又不是人类,哪来的腿?”迟重棠微歪头,笑得单纯无害,“倒是你,不是很猖狂吗?总是对我又凶又冷,没个好脸色,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纤细的藤蔓尖儿,欲气十足地卷进沈白榆的衣领里,像剥橘子一样,把碍事的里衣剥下来,露出圆润如玉的肩。   那些吻痕,过了好几天依然艳丽的暧昧痕迹,白天藏匿在禁欲严整的军装底下,现在全展露了出来。   “迟重棠!”   沈白榆气得发抖,但身体被迟重棠一碰,又顺从地软了,不自然地发颤泛红,是已经被熟悉过的生理反应。   真漂亮。   迟重棠痴迷地摩挲那片潮红,抬起眼,晦暗的桃花眼笑得单纯无害,“就算你骂我,今天你也要跟我开花。”   “阿榆乖一点,我可能就快一点喔。”   —   他妈的迟重棠!   弄到天亮就是你说的快一点?!   沈白榆撑着一身斑驳的吻痕,抬起脚,狠狠将始作俑者揣下床,看着他疼得泪眼汪汪,冷着脸走下去,脚尖踩在他那根花柱上,就要狠狠一碾——   迟重棠眼疾手快攥住那只脚踝,猛地往怀里一拽,将人压在床沿上,眼底金芒灼灼,“你疯了?你想谋杀亲夫?”   “你——”沈白榆正要骂,就感觉到腰上一股灼热,顿时又羞又恼,“迟重棠你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妈的!   迟重棠这混蛋!   怎么踹他又踩他还能起反应?!   这傻花不会是受虐狂吧?!   “谁叫你大清早勾引我?”迟重棠摔得现在眼中还含着泪花,被这么一问,莫名又是委屈又是想开花,一开口气势都弱了七分,跟撒娇似的。   沈白榆听了简直要气笑了,“我勾引你?”   “你不穿衣服,光着脚丫踹我心口,又踩我的花蕊,脸色那么冷,眼神那么欲,不是勾引我是什么?”迟重棠振振有词,越说越理直气壮。   “我长得那么好看,你就是故意耍手段,想让我喜欢你,离不开你,好占有我的身体,占有我的丹珠,占有我的孩子,真有心机!”   沈白榆又无语又恼怒,闭了闭眼冷静下来,盯着迟重棠看了三秒,“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偷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昨晚洗澡看了两本小说。”迟重棠条件反射地低头,心虚地小声道,“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阿榆冤枉我。”   “阿榆”俩字说得顺口,迟重棠没觉得有什么,沈白榆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反而冷板着脸训他,“终端没收,以后不许再看。”   “……喔。”迟重棠乖乖认错,乖乖交出终端,乖乖扁着嘴委屈,乖乖——   不对!   他堂堂花王,凭什么要乖乖认错?!   他堂堂花王,看两本小说怎么了?!   他堂堂花王,睡自己道侣不行吗?! 112+113.以后我见你一次亲一次+我说,我是在勾引你呢?   迟重棠越想越昂首挺胸,决定要给这个凡人一个血淋淋的教训,于是双手掐诀召出青色法阵,粗壮柔韧的藤蔓气势汹汹,给沈白榆——   熟练地给沈白榆揉肩捶腿按摩腰,不小心按到咬痕了,被咬得有点严重,鲜红的血珠就渗了一小颗出来。   要不是迟重棠眼尖,差点没关系发现这针尖大的小血。   迟重棠:“……”   气得他在心里骂那几根叛变的藤蔓,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藤蔓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缓缓发出一个问号,我们哪里按得不对吗?以前都是这么干的啊?   迟重棠无能狂怒,疯狂示意:我叫你揍他,揍他懂吗?   藤蔓想了想,打出一个妥了的手势,然后团成一个拳,哒哒哒地揍沈白榆的腰,还探出一个藤蔓尖儿问迟重棠,是这样嘛?   迟重棠:“……”   揍他,不是给他锤腰。   沈白榆在这小空间里收不到外面军舰的信息,没什么事干,被按得舒服,干脆趴床上睡回笼觉。   藤蔓还十分贴心地给他盖上了薄被子,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床边,然后多加了一点力气,按摩得更卖力,那熟练的动作姿势,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迟重棠自己都没想到,他的藤蔓除了打架还能这么用,给一个凡人当丫鬟使。   迟重棠鼓着腮帮子,命令藤蔓道,“过来给我倒茶。”   藤蔓立马转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小声点,别吵醒阿榆。   迟重棠:“?”   你是不是傻?   你是我的卷须茎,不是他的小弟,你在向着谁呢?   藤蔓又严肃嘘声:都说了轻声,对了,待会儿阿榆醒了应该要吃车厘子,你快点弄一些来,要红的大的甜的汁水饱满的。   想了想,藤蔓又扭过尖尖儿,还要点酸李子,万一阿榆害喜了,可能想吃。   迟重棠:“???”   你在指使谁呢???   迟重棠面上气得不行,本体小白花却飘了出来,黏糊糊在缠在沈白榆耳朵边,心情愉悦地跟他贴贴。   沈白榆嫌它弄得痒,闭着眼随手揪过它,扔到了门口外面,“你也滚出去。”   迟重棠左右看了看,确定屋子里除了沈白榆就只剩自己,顿时又气又笑,“你说我?让我滚出去?你以为你是谁?我堂堂花王——”   “啪”地一声,门关了。   迟重棠蹲在门口,气恼道,“滚就滚,至于那么凶吗?”   “闭嘴,别吵我睡觉。”   “你说闭嘴就闭嘴?”迟重棠哼哼唧唧,“真凶,暴脾气的公豹子,早晚有一天晚上要你哭着求饶。”   但怕被沈白榆听见,还特地往外边挪了几步,才敢小声哔哔。   —   “白棠兰幼苗需要灵气灌溉,你又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我本来想教你一点心法,引灵气如体的,”玉衡边吐着车厘子的核,边睨着沈白榆贱兮兮地笑,“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没有必要了。”   沈白榆不明白,“为什么不用?”   “你夜里都跟迟重棠双修了,还不明白啊?”玉衡笑嘻嘻,“灵气灌溉充足,就不需要额外吸收灵气,不然过不受补,你会有点难受。”   见沈白榆神情紧张起来,又连忙补道,“不是孩子有事,是你吃太多灵气了,会撑到,肚子涨。”   沈白榆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撑到——   因为迟重棠跟他双修从来不戴tao。   沈白榆:“……”    这玉衡,真不像一个即将飞升的高人,反而更像那走街串巷,贱兮兮地问人要不要买小簧片的小商贩。   总之,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哎呀,别害羞嘛,大家都不是第一次了,聊聊也没事。”   “……还是说点其他的吧。”   “也行,那我们聊点男人之间的话题?”玉衡神秘兮兮的凑近沈白榆,“你家那位一晚上几次啊?持续时间多长啊?是跟雌雄花授粉一样,用的花蕊吗?”   真·男人之间的话题。   沈白榆:“……”   “我就是有点好奇哈哈,”顶着沈白榆看脑子有病的变态一样的目光,玉衡哈哈地摆摆手,“毕竟你的男人我的男人好像不一样嘛,我男人又不是花。”   “我还没见过白棠兰怎么开花授粉呢,要不然,我晚上去爬你们屋顶听个墙角?你帮我看着点迟重棠,让我别被他发现。”   你看我像傻子吗?   给你演活春宫?   沈白榆沉默地盯着他,然后果断转移话题,“这里还有其他的灵泉吗?”   “有啊,灵泉可多,都是我以前从别人那里偷来的,”玉衡说,“不过昨天那个不行吗?水太烫了?还是风景不好看?”   “迟重棠会去,我不想跟他碰上。”   “很正常啊,”玉衡眨着真诚无辜的眼睛,“因为那就是迟重棠平常洗澡睡觉用的池子。”   虽然离谱,但是一想是玉衡干的,又好像很正常了。   “……迟重棠的池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那是三清门最灵气充裕的地儿,我看着眼馋,跑路的时候,就顺便偷了。”   玉衡说完,又苦哈哈道,“不过,那附近的花草树木都是他的小弟,我想偷摸用的,但它们不给,跟迟重棠一样,凶狂得很,我连一次池子都没进去过。”   “那我怎么能进?”沈白榆记得昨天去的时候,那边风和日丽花娇叶翠的,清静又雅致,没察觉到一点戾气。   “你身体里有丹珠啊,而且你跟迟重棠厮混这么长时间,早染上了他的气息,精怪感官最是敏锐,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怎么敢拦着你?”   又是沾了迟重棠的光。   沈白榆敛下神色,“还是换一个池子,我用不南风团队习惯。”   “其实换了也没用,我知道你现在讨厌他。”玉衡说,“但迟重棠是花王,能知晓植物的意识,和他们共感,他真想来找你的话,随时都能找到你,你躲了也是白躲。”   “他说得没错,”迟重棠忽然出现,昳丽的面容得意洋洋,“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抓回来,所以别想躲着我。”   “不躲。”沈白榆一个车厘子砸向迟重棠,面无表情冷冷道,“见你一次我打一次。”   “疼……”正中脑门,立马红了一小块,迟重棠疼得眼泪汪汪,狠话没说出来,小珍珠先掉了一颗,“那我以后见你一次亲一次,你洗澡一次我就偷看一次,你上床一次我睡——好疼……”   话没说完,就又是两颗大车厘子又砸过来,直中迟重棠的脑瓜子,红成一小片。   “好疼呀……”迟重棠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捂着自己脑袋,还下意识地不敢躲,委屈抽噎地跟沈白榆服软,“别砸了别砸了,我知道错了……”   沈白榆冷冷睨他,“错哪了?”   “不该在别人跟前乱说话,不该对你生气,不该跟你说狠话,不该偷看你洗澡……”说着,迟重棠更委屈了,“但是那个是我的池子,我又不知道你在,又不是故意偷看的……”   沈白榆又是一个车厘子砸过去,“你不服气?”   “不敢……”迟重棠小狗委屈巴巴,“我哪敢啊……”   “你不敢?”沈白榆冷笑一声,“我怎么见你胆子挺肥的?”   委屈小狗不敢吭声了。   玉衡在旁边看得心里啧啧称奇,迟重棠当年被追杀百年,被各大仙门打得几次命悬一线,断过手脚,掉过悬崖,硬是一颗眼泪没掉。   现在呢?一颗小果子砸脑门,不仅没躲,还泪眼盈盈抽抽噎噎的,跟个小媳妇儿一样,要是给朱灵看到了,不得笑掉大牙。   唉,可惜朱灵跑出去撒欢了,他又不敢在迟重棠眼皮子底下用留影石记下来,不然这场面,不得雅俗共赏,狠狠嘲笑几千年。   见沈白榆训完人,玉衡立马给沈白榆竖起了大拇指,“弟媳真是教导有方,才过了一晚上,这狂犬就这么听话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玉某人佩服!佩服!”   迟重棠在沈白榆那边受着气,听到玉衡这花,嚣张锐利的犬牙又露了出来,“骂谁是狗呢?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挫巴挫巴,团成肉泥做花肥?”   “还有,别乱叫,谁是你弟弟?”   “这……”玉衡面露难色,眼神游移地看向沈白榆,“弟媳,我还是先走一步,改日再会?”   “别理他。”沈白榆低头抿了口茶,“说回我们的。”   玉衡故意弱势地说,“我觉得某朵花好像不这么想,他好像不是很欢迎我啊……”   迟重棠身后的藤蔓张牙舞爪,蠢蠢欲动地要抽玉衡一顿,沈白榆余光冷冷一睨,那藤蔓立刻乖巧听话地凑上来,给他捏捏肩捶捶腿。   “滚。”   藤蔓:好嘞!   迟重棠:“……”   妈的你跑这么快,我面子往哪搁?   “你也滚。”   迟重棠:“……喔。”   委屈,但麻利地滚蛋。   —   又是傍晚,沈白榆去灵泉里泡澡,头都没回,他捡起一颗小石子就扔向某个地方。   “再不出来我就揍你。”   “……”   迟重棠顶着个红色大包出来了,眼睛里都是泪花,“下次能不能不打脑门啊?本来就刚刚恢复记忆,要是又给打傻了怎么办?”   傻了我养。   沈白榆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却没说,只是冷冷觑着他,“转过去,不许看。”   “我的道侣洗澡,我还不能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迟重棠小声嘀咕,但脚下听话顺从地背了过去。   没多久,身后传来细微的水声,是沈白榆入水了。   周围被迟重棠下了结界,在池中的人能看到周边,但周边看不见池里的景象,不只是不让植物小弟偷看,还是防朱灵这只莽撞的傻鸟和玉衡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二比。   ——怎么说也是花王的道侣,让别人看光了怎么行?   迟重棠心里哼哼,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凡人,到底怀了他的种,还跟他睡一张床,当然要为他守身如玉。   “大王,大王……”   “什么事?”   “王后的衣服,我们偷过来了!”   “偷过来了?”迟重棠抬头,细细的藤蔓上递过来的,正是沈白榆的衣服,是迟重棠借给他穿的玄色衣袍。   “大王,要不要我们扔掉它?”   “还是藏起来?”   “扔到水里打湿它,就当是被风吹进去的?”   衣服没了,沈白榆肯定又要跟他生气,好歹怀了身子,生太多气也不好。   算了,他不跟这个凡人计较。   “这么粗略的手段,你以为他看不出来吗?”迟重棠警告道,“把衣服还回去,以后也不许偷他的衣服,听到没有?”   “为什么啊?”   “不玩情趣了吗大王?”   “听说牛郎织女就是这么相遇的,多浪漫啊!”   “你洗澡,又人偷你衣服,还偷窥你,不把他打死就好了,还浪漫。这织女脑子有病,你们脑子也有病?”   迟重棠作势要打,植物精怪们就逃也似的四散开了,还有个委屈地嘀咕,“可是我们本来就没有脑子啊,植物哪来的脑子……”   迟重棠捏着衣服要还回去,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漆黑清冷的瞳,“……我说不是我偷的,你信吗?”   沈白榆睨着他,目光清明锐利,“偷我衣服干什么?”   迟重棠有点不敢说,说了肯定要挨打。   “说不说?”   “……说。”迟重棠心虚地小声道,“……让你没衣服穿,然后我趁机占便宜,最好我法术没失灵,本体也听话,把你摁在这里,翻来覆去,酱酱酿酿,让你哭着求饶。”   说完,迟重棠还缩了缩脖子,想躲一躲,但是以往的经验告诉他,最好不要躲,不然今晚会被赶出房门。   但沈白榆盯了他三秒,没打他也没发火,而是吐出两个字,“过来。”   “……啊?”迟重棠都懵了一下,过来?过哪里?进水里??   ——难道是想让他走进点,再揍他?   迟重棠这么一想,就有点委屈,本来就不是他偷的衣服,凭什么挨打的是他啊?   但还是听话地下了水,还把衣服举高了别沾到水,虽然沾到水也没事,他可以直接烘烤干,但不知道沈白榆会不会觉得自己在挑衅他,然后更生气。   凡人真麻烦。   迟重棠边走过去边想,凡人心思多变又古怪,看不懂还要猜,猜来猜去都猜不明白,不如他们植物好,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停在一臂的距离,又听到沈白榆道,“再近一点。”   “喔。”   看来是真的要走近点揍他。   迟重棠走到他跟前,就看见本来沉在水面里,只露出半个肩膀的人忽然站了起来,水汽氤氲,却遮不住这么近的春色。   如玉的皮肤,斑驳的吻痕,艳色的茱萸。   水珠从下颚滴落,滑到深邃的锁骨,汇聚成一小滩,满了,又滚下来,卷过平坦的小腹,柔韧的腰,又在笔直修长的大腿上,落下一连串无痕的吻。   最后毫无遗憾地落回水池,又攀附在小腿的皮肤上,温热,又细密的紧贴。   迟重棠喉结不住地滑,天青色眼瞳是金芒晦暗,“……你是在勾引我吗?”   话一出口,迟重棠就觉得自己要挨打了,但视线就是忍不住黏在沈白榆身上,一寸一寸,从上到下,巡视过每一颗水珠的动向。   ——温热黏腻的舌头,想循着那些水迹,一点一点地舔过它滑过的地方。   “我要说是呢?”   “啊……?”迟重棠呆了呆,怀疑自己色胆太大,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   沈白榆耳根烫红,漆黑的眼瞳却直直地盯着迟重棠的眼睛,忍着羞臊问,“我说,我是在勾引你呢?”   迟重棠吞了吞口水,“你这样说的话,我可是会当真的,等下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   “……我知道。”   沈白榆想让自己看上去冷静,没那么羞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微颤,感觉眼眶热得也要出泪。   “好像我强迫你一样。”迟重棠小声地说,揽住沈白榆的腰,将人圈在怀里,潮湿的吻就落在他的眼睫上,“为什么今天肯让我碰?就因为我偷了你的衣服?”   呸呸呸,才不是他偷的,是小弟自作主张偷的,可不是唆使。   但看着春色撩人的沈白榆,迟重棠又忍不住想,偷得好,要不然今晚还不一定能吃到。   被迟重棠吻着,沈白榆难得顺从地闭上眼,回抱住他,被吻得气喘吁吁,身体发软地倚在他肩头,“……你不是说我不够温柔?”   迟重棠愣了一瞬,“就因为这个?”   “……也不是。”沈白榆别扭得偏过头,“小幼苗也需要你的灵气,我只是为了他。”   顿了顿,沈白榆又低声地说,“也是因为喜欢你,我不想和你闹得那么僵,我不讨厌和你双修。”   万紫千红的花,在迟重棠心里炸成了一束一束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唇角就已经往上翘了。   “真的?”迟重棠得意又羞涩,“你真喜欢我?不是骗我的?也不是因为小幼苗?”   “嗯。”   “我就知道,我堂堂白棠兰,一代花王,这么好看这么优秀,你肯定喜欢我,就是口是心非不肯说。”   迟重棠得意洋洋,小狗尾巴摇成螺旋桨,又忍不住继续问,“那你喜欢我哪里?喜欢我好看,喜欢我厉害,还是喜欢我大,时间久,又技术好?”   这问的都是什么?   他还能图双修跟他在一起不成?   沈白榆又臊又恼,他有点后悔跟迟重棠说这些了,想将人推开,但迟重棠这种时候力气格外大,锢着他不让他跑。   “阿榆,乖一点,告诉我嘛?”迟重棠低声哄着他,“你喜欢我哪里?脸?身体?说出来,我就多做一点。”   “不行!”沈白榆羞恼着脸,“都不喜欢……”   “真的?”迟重棠将人压在池子边,纤细的卷须茎顺着脚踝缠上去,一直蜿蜒到腰,到骨感有力的手腕,贴紧,束缚,牢牢禁锢。   迟重棠金瞳晦暗,“阿榆不说实话,我就在这池子里,颠鸾倒凤,不知日夜。”   沈白榆遮住眼睛,好半会儿,才声音低低轻轻,“都喜欢……”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   怀着小幼苗,怎么可能真的日日夜夜,就算迟重棠想,沈白榆也不会让他干。   差不多了,餍足的迟重棠抱着人,瞬间移动回到房间里,用薄被子裹住疲软的沈白榆,把卷须茎叫出来,熟练地给他揉捏腰肩。   想了想,又脱了外袍钻进去,把人牢牢包进在怀里,深深地嗅了一口,香甜诱人,是他的阿榆,心里才彻底满足地喟叹一声。   一觉睡到傍晚。   迟重棠第一次在床上醒来,怀里的人还在,也没有被狠狠踹下去,还挺奇妙的,就是有点不习惯。   “醒了就放开我。”沈白榆开口道,他眼中清明,显然是已经醒了很久了。   迟重棠没放,还往他怀里蹭,又蹭又嗅,像小狗一样,弄得沈白榆颈窝痒痒,忍不住地往旁边躲,“别蹭……”   “我不,我偏要蹭。”迟重棠小狗用脑袋拱着,不但蹭,还又舔又咬。   沈白榆用手挡着他,却不是真的阻拦,也没有生气,只是脸上红了,嘴唇抿着,很不习惯很别扭的样子。   迟重棠觉得有点奇怪,顶着一头被蹭得翘起的头发问他,“怎么这次没把我踹下去?”   声音低沉,却软乎乎的,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又甜又黏人。   “你很想?”沈白榆反问他,又觉得语气有点冲,低了点声道,“我以后尽量不踹你,也不动手打你。”   迟重棠一听,脑子完全清醒了,感觉更古怪了,盯着他,眼神迟疑不定,“……你是,阿榆?”   “嗯。”迟重棠把沈白榆也弄得紧张起来,“怎么了?”   “你以后不踹我,也不打我了?”   “嗯。”   “那我要是亲你亲很深,总要亲你呢?”   “不打你。”   “那我要是做很久呢?你生气嘛?”   “……也不生气。”   “那我要是每天都亲你,每天都要开花,开很久,还要你用半兽态,露出豹耳朵豹尾巴,要你叫我相公,也行?”   “……”   “滚。”   “嘶……好疼QAQ……”   被踹了。   ——舒坦了。 114+115.色相昏心,鬼迷心窍+我就爱吃软饭,你管得着吗   睡觉双修泡灵泉。   喝茶烤肉听吹牛。   为了小幼苗,沈白榆硬是在小空间里呆了半个月,实在担心外面的军舰,才终于提出要回去。   “这么快?”玉衡有点惊讶,不再多呆几天等幼苗再稳定稳定?”   难得有个人进来陪自己侃大山,玉衡有点舍不得地劝道,“你要是怕赶不上军舰穿梭速度,误了战机,我可以送你们回到刚进隧道的时间。”   “不了,”沈白榆摇头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但外边战局不明,我在这里也坐不住,不如早点出去了结战事再说。”   玉衡看向迟重棠,“你不劝劝?”   我哪敢劝。   赶着挨揍吗?   迟重棠心里嘀咕,面上还要维持自己花王的尊严,哼了声道,“有什么好劝的,有我在,他能出什么事?”   “说的也是。”玉衡点点头,“要是灵气不足,你俩多点双修就好了,有什么磕着碰着,有你跟着应该也伤不到。”   说着,托着腮帮子叹了口气,“你们倒是好,能出去到处浪,我就只能呆在这里,整天钓钓鱼种种菜,都快无聊死了。”   沈白榆道:“你可以跟我们出去。”   “他哪敢啊?”朱灵幸灾乐祸道,“天枢到处找他呢,玉衡只要一踏出这里,立刻就会泄露踪迹,被抓回去。”   “天枢不是你道侣吗?”   “是啊。”   “他抓你干什么?”沈白榆一直都有点疑惑,天枢既然是玉衡的道侣,怎么没和玉衡呆在这里,只有一只坐骑砂雀朱灵?   “抓我回去飞升呗。”玉衡皱了皱鼻子,“天枢早就飞升上了仙界,想接我上去,但你知道的,我天性懒散,只想在修真界快活流浪。”   “仙界是气派,人人都行上去,但是那里规矩多麻烦也多,我吃饱了没事干,飞升上去跟人斗嘴啊?还不如不飞了。”   “最重要的是,玉衡要是飞升了,素了这么久的天枢能放过他的老腰?”朱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每次行房都要死要活的,这要是飞升了,不就任人宰割,躺平任操?”   沈白榆:“……”   这用词可真是虎狼直白。   “嗐,还不是当初一时色相昏心,鬼迷心窍,反应过来就成道侣了。”玉衡痛心疾首,悔不当初,“要是天枢丑一点,我就不至于被骗了。”   “活该。”朱灵啐道,“又要结道侣,又不双修,真不知道你这糟老头子当初为什么要结契,占着茅坑不拉屎,不知道浪费资源。”   “涝死的不知道旱死的,迟早要遭天谴。”   听到没有?   饱汉不知饿汉饥,小心遭天谴。   迟重棠小狗哼哼,目光幽怨得就像深闺怨妇,但一对上沈白榆漆黑的眼瞳,又委屈地不敢哔哔,只敢在心里小声。   可朱灵一说到这里,就控制不住来气,嘴巴叭叭叭的,跟机关枪一样。   “当初说好了,谁先脱单谁是狗,七夕一起手拉手,结果你比我还畜生,隔天就结了契拐了人回来,还是三清门最丰神俊朗的天枢道长!”   “天天留我一只鸟吃你们臭情侣的车尾气,这就不说了,一堆黄色废料,但你说好了给我介绍只帅雄鸟回来,结果鸟没见到,领了这么个臭摆烂的!”   “第一面就薅我三根毛,还是长老,天天踩我头上耀武扬威,你也不帮我,躺天枢道长怀里看戏,还嗑瓜子,瓜子皮都扔我头上了!”   “现在呢,你跑就跑了,连带着我也不能出这小世界,天枢长老要是知道是我驮着你跑路的,非拔了我全部毛不可!”   朱灵横眉瞪眼,叉着腰骂玉衡,“你到底听没听啊?!”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只不过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玉衡被骂得都习惯了,扯着耳朵跟朱灵说完,又笑呵呵地跟沈白榆解释,“没事,朱灵几乎每个月都要拿这套说辞骂我一顿,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哈哈。”   沈白榆:“……风土人情还挺特别的。”   “是吧,我也觉得哈哈哈……”玉衡边笑边纠正,“风土人鸟情,谁让我和朱灵父女情深呢?”   “谁和你父女情深?”朱灵嫌弃地哼道,“就你这贱兮兮的狗样,能生出我这样天生丽质貌美如花的鸟?”   “呵,”迟重棠听了冷笑一声,“我们花族可没你这么丑的。”   “迟重棠你找抽是不是?”朱灵立马炸毛了,剑拔弩张,“别以为你法力高强,我就不敢教训你!”   “那你来啊,畜生。”迟重棠针锋相对,“我看你怎么教训我。”   朱灵冷哼一声,展翅化成赤红砂雀,飞高到旁边高大的扶摇花木上,然后张了张嗓子,开始唱歌。   “啊啊啊啊啦啦啦啦滋滋滋滋ɜːɜːɜːɜːi:i:i:i:……”   朱灵唱得投入,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就是难以想象,一只鸟,一只脑子正常的鸟,唱歌居然能这么难听,没一句在调上。   沈白榆:“……”   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呕哑嘲哳难为听”。   迟重棠打这只傻缺鸟这么多次,多半就是因为这一声震耳欲聋的歌喉,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玉衡,“我把她打死,你同意吗?”   “虽然朱灵是我的坐骑,但是鸟各有命,您请——”玉衡捂着耳朵,十分诚恳地说,“不过怎么说,朱灵也是我至爱坐骑,生死之交,希望你下手狠一点,让她死得没那么痛苦。”   最好第一招就哑了,有一个哑巴坐骑,他真的不在意。   因为朱灵唱歌实在是太难听了。   “当然。”迟重棠露出一个假笑,双手掐诀,纤细锐利的藤蔓瞬间刺向那只红色的大鸟。   虽然沈白榆也不喜欢这么刺耳粗粝的声音,但也不至于因此杀生,正要阻止迟重棠,就看到那只大鸟闪身一落避过了藤蔓,然后咧着大尖嘴疯狂嚣张。   “我就唱我就唱哈哈哈哈!有本事你打掉我啊哈哈哈!”   砂雀清了清嗓子,然后一展歌喉,“ɜːɜːɜːɜːɔ:ɔ:ɔ:ɔ:ʌʌʌʌ滋滋滋滋啊哦啊哦啊哦啊哦……”   还挺有规律的。   就是唱得沈白榆心里烦躁,太阳穴突突地跳,非常明白迟重棠为什么这么喜欢打朱灵了,确实听着就挺可气的。   迟重棠废话不多说,一个掐诀金色法阵浮现,无数支金箭从法阵飞跃而出,齐齐射向红色砂雀。   只闪躲,不打架,砂雀的速度可是杠杠的,万箭从中过,片箭不沾身。   朱灵还洋洋得意,“是不是我朱灵在这唱歌才能这么好听~ɔ:ɔ:ɔ:~ʌʌʌ~哔啵哔啵哔啵~哔~~”   沈白榆:“……”   太嚣张了。   他也好想揍朱灵。   “哎,你啊,还是年轻……”玉衡故作老成,摇头晃脑道,“其实多听几次就习惯了,我每天早上就是这么被朱灵叫起床的,现在不还是一脸和善,平易近人?”   沈白榆:“……你能控制得住?”不打她?   “控制不住啊,”玉衡理直气壮,笑眯眯道,“所以我也揍她了,揍完了就神清气爽,平易近人了。”   沈白榆:“……”   所以有些鸟,欠揍是活该的。   —   朱灵到底还是被揍了一顿。   要不是沈白榆劝着,差点就被毒哑了,玉衡还有点可惜。   离开小世界前,玉衡给了沈白榆一堆上品灵石,还有一个玉壶,“这里面装了灵泉水,每天泡是不行了,但可以喝一点,喝个二三十年是没问题的。”   “放心,不是洗澡水,是我用来泡茶的池子的水。”   “谢谢。”沈白榆收下了。   “不用谢,举手之劳。”玉衡笑眯眯道,“下一次,你的孩子应该已经出生了,要不要我给他寻摸寻摸人家,定个好亲?”   “得了吧,就你这相亲速度,什么时候给我相上再说吧。”朱灵哼了声,把自己的两根尾羽给了沈白榆,“没什么用,给你孩子插花玩。”   沈白榆也收下了,“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就两根破羽毛。”迟重棠小声逼逼,“我随手一拔就不止两根。”   朱灵:“呵呵。”   你拔的不是自己的毛,当然不心疼。   玉衡抬起手,小空间就被撕开了一个缺口,他笑得贱兮兮的,“小友,来日方长,我有预感,我们应该还会再见。”   “应该不会再见了。”迟重棠回过头,朝他龇了龇牙,咧开一个幸灾乐祸的笑,“你自个儿保重喽~”   话音未落,迟重棠和沈白榆就消失了。   玉衡心里涌起一股不安,想到什么,暗道一声遭了,边跑边撺掇着朱灵,“快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怎么了?”朱灵边跑边一头雾水,“为什么要跑路?”   “他要来了!”   “谁?”   “就是……”玉衡刚要解释,天空中就落下一道白光,而后是一道冷淡低沉的男声——   “玉衡。”   “找到你了。”   —   意识回笼。   沈白榆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还在房间的床上,维持着入睡之前的动作,他坐在床头,膝盖上是迟重棠的脑袋。   手脚不酸麻,应该过得不久。   打开终端看了一眼时间,果然,跟玉衡说得一样,空间里外的流速不同,虽然沈白榆在里面已经呆了半个月,但现实里才过了二十分钟。   真神奇。   就是不知道,那个小空间是怎么撕裂创造出来的。   如果帝国有这项技术,军人就可以进去不断提高自己,科学家也可以打破时间的禁锢,不断追求科学的尽头。   但如果利用不得当,这项技术也会带来灭顶的灾难,没有寿命的束缚,就意味着无尽的生命,无尽的空虚。   罪恶的人会利用它制造武器和祸端,导致生灵涂炭,而后,法规会被摒弃,道德会被蔑视,生命会被践踏。   “阿榆……”   膝盖上的人发出一声呢喃,打断了沈白榆的思绪,一低头,就对上一双清澈的天青色眼瞳,里面还映出一个小小的自己。   迟重棠一抬手,揽住沈白榆的脖子,抬头吻上去。   颠倒的体位,让迟重棠看不到沈白榆的眼睛,但能看到他滑动吞咽的喉结,深邃的锁骨,以及衣领边缘,隐约可见的深色吻痕。   眼底金芒暗暗,迟重棠忽然翻身坐起,将沈白榆摁在怀里亲他,吻得又深又紧,修长的手指去挑他的军装衣摆,探进去,摸他紧实细嫩的皮肉。   “不行……”沈白榆在热吻间隙喘了一句,就又被迟重棠咬住了下唇,舌头伸进去,色.气地舔吻。   沈白榆用了力,稍稍偏过头,喘着气语速快道,“很快出穿梭轨道到达玉门关,我要出去坐镇。”   “让库拉去不行吗?”迟重棠咬着他的下巴,用嘴唇一点点蹭着,吻到他的眼睫,声音低低软软,“他也是将军,少将不行吗……”   “不行,我是指挥官……”沈白榆躲着他的动作,见他手上依然不老实地往里摸,红着脸拧着眉头,一脚把他踹下去。   “好疼……”迟重棠龇牙咧嘴,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向沈白榆,“那你就管军舰,不管你道侣了?”   沈白榆睨了眼他两腿之间耸起的东西,冷淡着眉眼,抿了抿唇,整理自己的军装,“我还有事,你自己处理。”   迟重棠委屈巴巴,扯着他的裤脚撒娇,“阿榆,就一次嘛……”   沈白榆抬脚踢掉他的手,“老实点,再这等我回来,不许乱跑。”   “……喔。”   迟重棠耷拉着眉眼,见他毫不留情地出门去,小声哼哼,“又说以后温柔点,还是这么凶,讨厌的凡人……”   嘴上这么说着,却很快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亦步亦趋地跟着沈白榆,就像一只黏着主人的小狗。   沈白榆也没赶他,径直来到指挥室,问情况,“还有多久出穿梭轨道?”   “还有一分钟。”士兵说,“军舰已经进入交接准备。”   话音刚落,军舰上的机械女声就说话了。   “倒数一分钟,即将离开轨道,或造成轻微波动,有关人员请勿离开岗位,军舰进行交接准备——”   “还有三十秒——”   轨道之中,隐约出现一个白色的圆形漩涡,那就是穿梭轨道的出口。   迟重棠之前留下的金色法阵,在他睡着之后已经兢兢业业的工作,护卫着军舰队的安全与平稳。   很平缓地就出了轨道,一道银色的大门,就像一只遮天的机械巨兽,恢宏磅礴,伫立在茫茫雪原之中,出现在军舰的屏幕上。   这就是玉门关军部大门,也是玉门关这个名字的来由。   玉门关早先不叫玉门关,也不叫帝国之门,而是叫α星系,或者帝国第五边境。   是后来有一次险峻而瞩目的胜利,帝星报社热血沸腾,激情出了一篇文章名叫《我的热血,帝国之门》,里面提到古中华的边疆和这第五边境类同,“春风不度玉门关”,才渐渐这么叫起来。   当然,这是沈白榆说的,迟重棠才不会在意一个破边境星的名字,他只想知道,今晚沈白榆会不会让他上床和他开花。   军舰踏入玉门关境内,立马就有小型巡视舰靠近。   “您好,这里是119巡逻小队,依法确认您的身份。”   “您好,这里是沈白榆中将的军舰队,依军部调令,前来任职,这是军部调令。”沈白榆敬了个军礼,而后确认瞳孔信息,指纹信息,基因锁信息。   所有信息准确无误后,银色的军部大门才成功打开,露出一条宽大的甬道。   庞大的军舰进入,在行驶中,各类射线扫过,滴滴答答的声音不停响起,是军部系统正在运行确认。   最后,军舰缓缓落在一个平台,平台迅速下降,到达军部最底层,军舰入列,舰门才开启。   军舰之外,是一片银色世界。   冰冷的墙壁,闪烁的灯光,除了沈白榆这一行人的军舰,还有数不胜数的军舰排列在这里,就像一只只蛰伏的黑色巨兽,沉默,但不容忽视。   “跟紧我。”沈白榆低声对迟重棠道,其他面容严整的高级军官,也跟着沈白榆一起下了军舰。   下来之后,迟重棠才真正意识到,这机械世界般的边境军部与帝星军部的不同,首先,就是这里的机器人。   各种各样的机器人,有的矮小,有的高大,有的胖圆,无一例外的,它们都有一张屏幕,灵活的机器手臂和行动轮子,搬着东西或推着什么,井然有序地穿梭通行。   遇见沈白榆一行人或者其他军人,它们不会停下,也不会做出敬礼等任何举动。   它们没有自己的思想。   “这些机器人只受控于中央智脑,这里任何可重复的不费脑力的工作,都会交给这些机器人,以解放军人的劳务,让他们集中精力在军务上。”   沈白榆低声解释,“在玉门关军部,除了保密区域,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墙面地板,都会被智脑监控,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包括元帅,都在系统的监视之下。”   “那我隐身呢?”迟重棠也压低声音,“隐身了,系统也能发现我吗?”   “监控系统有热成像和磁力波捕捉系统,如果只是简单的隐藏身影,智脑也会捕捉到你的行踪。”   “瞬间移动也可以?”   “如果突然出现在军部内的某一个地方,会触发警报,甚至直接引发攻击守卫程序,就算是我,也会被打成筛子。”   沈白榆漆黑的眼瞳睨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劝你别轻举妄动,敢给我惹麻烦——”   “……知道了。”迟重棠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思,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还是别惹阿榆生气。   “没有我的允许,也不许使用法术,藤蔓、金环、金剑都不可以用,也不许显露你的本体花苞,知道了吗?”   “……喔。”   真严。   迟重棠扁了扁嘴,小声哔哔,“这么多规矩,听着就讨厌,要是以前我早就把这里掀翻了,要不是你在这里,这破地方,十万块上品灵石请我来我都不来。”   迟重棠身为花王,敢一朵花单挑整个修真界,就知道他的狂妄,让他在这个规矩森严毫无生气的金属箱子里呆着,确实难为他了。   沈白榆心里一动,拐弯进了一个能源梯,挨得近,借着身体掩护,伸手牵住了迟重棠的手。   迟重棠眼睛都亮了,唇角往上翘,声音甜甜地叫他,“阿榆~”   沈白榆面不改色,目视前方,听见迟重棠的话,没应也没瞪他,迟重棠得寸进尺,肩膀黏着肩膀,手臂贴着手臂,牵着的手轻轻摇晃。   乌金睨到了,白了迟重棠一眼,低骂了一句,“小白脸。”   “哼~”迟重棠轻轻哼道,脑袋也搭在了沈白榆的肩膀上,偏眼挑衅他,“我就喜欢吃软饭,你管的着吗?”   “……”乌金捏紧了手,深吸了一口气,库拉还在,我忍。   库拉余光睨着乌金,眼底泛起一点笑。   能源梯开了,沈白榆走出去,边松开迟重棠的手,却被迟重棠反手一个十指相扣,牢牢握紧了。   沈白榆睨他,迟重棠弯着眼睛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手上却没放开,见沈白榆不说话也不抗拒,得意地挑了乌金一眼。   你家老大是我的了,生气吧?   不止呢,他还怀了我的孩子,我的小幼苗。   迟重棠心里哼哼唧唧,又穿过好几道金属门,才终于停下。   旁边是来来去去的军人,一身整齐军装,面容严整,不苟言笑,表情跟沈白榆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连刚刚还偷偷对迟重棠怒目圆瞪的乌金,这时候也面无表情,拧眉抿唇,一副正经严肃相。   “阿尔斯元帅不喜欢手下嬉笑,吊儿郎当的。”沈白榆低声警告,“等会儿进去,见了元帅,你不许撒娇卖乖,不许东瞧西碰,更不许对元帅不敬,知道吗?”   “知道。”迟重棠乖乖点头,板起脸,娇俏的面容冷下来,眼底金芒暗暗,比沈白榆还要唬人。   沈白榆挣了挣手,没挣出来,睨迟重棠,他就无辜地眨了眨眼。   “……松手。”   “……喔。”   连手也不能牵。   ——这元帅真小气。 116+117.爱而不得,因爱生恨+人儿小小的,说话吊吊的   “进来。”   冷淡威严的声音。   沈白榆循声推门进去,迟重棠紧跟身后,宽敞的办公室内,只看见一个背对的挺直身影。   稍偏过眼,银色眼瞳折射出一点光,目光锐利,如霜似雪,利落的银色短发,薄唇紧抿,不怒自威。   他就是阿尔斯元帅。   帝国之门的最高指挥官,称号帝国之刃。   这把锋利的刀刃,已经年过余百,眼尾额角,细纹沟壑,但岁月磨炼,气势沉淀,这淡淡的一睨,就格外的瘆人。   宛如一只正值壮年威严锐利的虎王。   “沈白榆中将,库拉少将。”阿尔斯目光移向迟重棠,“迟重棠少将。”   “阿尔斯元帅。”   沈白榆和库拉等人都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只有迟重棠目光直视,微颔了下首,还是看在沈白榆的面子上,勉强给的反应。   在阿尔斯元帅面前,沈白榆也不好搞小动作,嘴唇抿紧,余光睨了一眼迟重棠,警告意味十足。   区区一个人类,他肯给个眼神都是给面子了。   迟重棠心里哔哔,面上矜贵高傲的神色收敛了点,冷淡地叫了一声“阿尔斯元帅”,算是给阿尔斯的问候。   阿尔斯最是不喜欢这种娇贵温室花朵,虽然收到了道格拉斯发来的文件和视频,还是很对迟重棠的实力持怀疑态度。   因此,他面色也很冷淡,从头到尾只给了迟重棠一眼,就径直对沈白榆示意。   沈白榆一颔首,开始述职。   “……以上,就是这次回航的全部内容。”沈白榆边说,边递过去一个文件,里面是他们这次军舰队的所有信息。   “另外,在进入穿梭轨道之前,我方舰队遭遇了一次袭击,里面有干扰型虫族的参与,猜测目标应该是阻止我们达到玉门关,切断战略资源供给。”   “我收到三角区站点发来的报告了。”阿尔斯元帅稍摆摆手,将级以下的军官包括乌金等人都退了出去,办公室的门也被关上。   迟重棠偷偷扯了扯沈白榆的衣角,眨了眨眼睛,那我要出去吗?   不用。   沈白榆做了个口型,眼神示意他安分一点,把衣角抽回来。   阿尔斯自然注意到了他们的小动作,对迟重棠更瞧不上眼,男子汉大丈夫,到了军部上了前线,还扭扭捏捏地问老婆话,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丢脸。   阿尔斯心里不满,语气上重了点,“沈中将,你以为,这次袭击是否还有其他原因?”   “有。”沈白榆从终端拉出一个三角混乱区的立体图,指了指其中一处,“如果只是单纯地想要供给阻拦我们,在舰队经过这里时,就应该有埋伏,而且针对的应该是补给运输舰,不是冲着主舰过来。”   “沈中将的意思是,他们是冲着主舰上的高级军官,也就是我们几个来的?”库拉抬眼问道,余光却落在迟重棠身上。   “是,”沈白榆也看向迟重棠,“我更倾向于,他们是冲着迟重棠迟少将来的,不然不需要制造混乱,干扰穿梭轨道。”   迟重棠:“?”   冲着他来的?   他就在帝星呆了两个月,这就有仇人了?   迟重棠脑瓜子一转,不由地小得意起来,肯定是他魅力太大,迷了那些贵族名流的少爷小姐的眼,但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才找人来暗杀他哼哼。   沈白榆和迟重棠睡了这么久,迟重棠的目光又清澈愚蠢而直白,几乎是看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骚话,顿时想翻白眼给他一脚,骂他少自恋。   但沈白榆面上还是很严肃冷静的,继续道,“如果我们在穿梭轨道里迷失,几乎不可能再出来,也就不可能达到玉门关战场,迟重棠来前线的真正作用也就发挥不出来了。”   迟重棠:“???”   啥真正作用?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任务?   他难道不是陪老婆出差,顺便救几个快病死的人类来的?   迟重棠这下是真有点懵,想了又想,也没从之前那颗恋爱脑里找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干脆揪着沈白榆衣角,小声地问他,“什么作用啊?我来干啥的?”   他除了干沈白榆,他还能干啥?   难不成来这里植树造林?   “……”沈白榆太阳穴突突地跳。   敢情之前道格拉斯老师跟你说的,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迟少将既然没有接到任务调令,那你来我们玉门关做什么?”阿尔斯元帅沉声道。   “我道侣在这,我自然也在啊。”迟重棠一脸理所应当,“万一他怀着我的孩子跑了怎么办?伤到了怎么办?磕着碰着怎么办?又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关心,嘁。”   “……”沈白榆的拳头瞬间捏紧了,漆黑的眼瞳睨向迟重棠,冷得就像要杀人一样。   妈的,迟重棠你有病是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   库拉的目光瞬间微妙起来,十分意料之外,又恍然大悟,很情理之中的表情。   但阿尔斯元帅却被惊了一瞬,他知道迟重棠和沈白榆是未婚夫夫,但就迟重棠这小白脸吃软饭的样儿,他,让沈中将怀孕?   阿尔斯元帅的世界观碎了又重组,眉头拧着,还是有点不理解地问,“沈指挥官,你怀孕了?”   “是。”沈白榆应得很干脆,“但不影响战况,元帅不必担心。”   “你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我知道,我自然不是担心这个。”阿尔斯元帅皱着眉头,看迟重棠的眼神就像女儿被娶了一样,有种岳父看女婿的心碎和气愤。   “但依照帝国法律,军人发现有孕,需要立即上报并且送入专门的生育科,休养产假,直到胎儿顺利出世。”   “即使你是帝国之门的指挥官,为了新生儿和你的身体着想,也需要暂停你的军务。”   帝国婚姻法宽松,允许各种性别的人类相互通婚,有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同性夫妻的特殊生育手段。   结婚妻妻可以通过手术,人工剥离卵子基因再融合,孕育成胚胎,再放入其中一个母体发育,而结婚夫夫则是通过服用基因生育药剂,改变体内构造,从而缔造出一个适合胚胎着落的空腔。   因为这个空腔是后天得来,所以比女性原有的子宫要脆弱敏感,需要特别的关怀呵护,以确保父体和胚胎的健康安全,之后能顺利出生。   “我的情况和其他人不同,”沈白榆余光剐了一眼迟重棠,道,“我并不是服用药剂而得来的胎儿。”   闻言,阿尔斯元帅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那你怎么……”他记得沈白榆是完全男性,并不是中性人或者偏女性双性人,怎么可能会有生育胚胎的能力?   虽然这个孩子来得很不恰巧,但它迟早有一天会生下来,沈白榆不可能瞒着军部,也早就想好了对策。   于是不慌不忙地应答道,“您知道,迟重棠的白棠兰,是帝国目前发现的第一个植物系量子兽。”   “你是说,这也是植物系量子兽的特殊能力?”阿尔斯元帅嘴上问,但一想到迟重棠那手神奇的治愈术,心里已经信了三分。   “对。”沈白榆面不改色,七分真三分假道,“迟重棠的量子兽是雄单性花卉,和其他人类男性结合,有一定的受孕几率,而且可以确保后代的量子兽也是白棠兰。”   听到这里,阿尔斯元帅已经懂了,威严锐利的眼神只之中多了一丝欣慰感动,拍了拍沈白榆的肩膀,“辛苦你了。”   为了替帝国诞下第二个植物系量子兽,让白棠兰传承下去,不惜以身试法,拳拳爱国之心,真是感天动地。   沈白榆不知道阿尔斯元帅已经把自己当成为国捐躯了,继续道,“和服用药剂不同,因为白棠兰而受孕并不会带来很多副作用,生育风险也大大下降,近乎于无。”   “况且,就算我有什么事,有迟重棠在,我也不会有危险,能够正常工作,不会耽误战况军务,不需要停职休假。”   “你说的有道理。”阿尔斯元帅颔首道,“不过稍后,你还是去军医处做个全面的检查,我也好给帝国军部打份报告……”   “元帅,我怀孕的事,希望您能先替我保密。”沈白榆面色冷峻,“白棠兰量子兽能够百分百继承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阿尔斯元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说的对。皇帝陛下退位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帝星暗流涌动,这事确实不好宣扬出去。”   “沈中将放心。”库拉也道,“我也会保守秘密的。”   “我信得过库拉少将。”   迟重棠听了一路,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金色暗瞳睨向库拉,“他不是你的死对头吗?你要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可以抹掉他们的记忆。”   抹掉记忆?   沈白榆听了也是一惊,迟重棠说的抹掉肯定不像人类做手术,繁杂而且痕迹严重,以迟重棠的手法,肯定手指轻轻一挥,记忆就没了。   ——但这样的人,对于军部乃至帝国来说,都十分危险。   阿尔斯元帅几乎是立即就打开了办公室的一级防御系统,他的量子兽,远古凶兽之一的剑齿虎也召唤了出来。   这是防止有人偷听,也是防止迟重棠一言不合就暴起。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阿尔斯元帅沉声冷色。   迟重棠却并不放在眼里,轻飘飘道,“知道啊,但下一秒,就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了。”   说着,他扯出一个弧度,皮笑肉不笑,看起来嚣张挑衅得很。   沈白榆半点不惯着他,直接一军靴狠狠踩下去,碾他的脚,语气冷冷带刺,“不想死就闭嘴。”   “……喔。”   迟重棠疼得眼冒泪花,扁着嘴,委屈巴巴地蹲在墙角,心里哼哼,明明是阿尔斯先凶的他,阿榆却只骂他,真坏。   “迟重棠被惯坏了。”沈白榆歉意地对阿尔斯元帅道,“您见谅。”   “不碍事。”阿尔斯元帅微摇头,顿了顿,解释了一句道,“库拉和沈白榆闹矛盾,是我的主意,做给帝星那些人看的。”   “哪些?”打架迟重棠在行,但是阴谋诡计这些,迟重棠就一头雾水,“道格拉斯也不知道?”   “没大没小。”沈白榆皱眉,“叫老师。”   “喔。”迟重棠从善如流,“道格拉斯老师也不知道?”   “道格拉斯是自己人,自然知道。”阿尔斯元帅说,“我防的是帝星那几个皇室,库拉的二公主有婚约,其实也只是一张废纸罢了,小时候皇帝随口一说的娃娃亲,当时需要库家帮扶,自然是亲上加亲的好。”   “但现在,皇后所出有二公主和三皇子,如果婚约继续,二公主无心皇位,被帮扶就是三皇子扶安,皇帝陛下可不会甘心放权给底下的儿子,最迟明年,这个婚约就会被作废。”   “如果库拉少将和沈中将团结一气,怎么给五皇子八公主制造机会,然后他们露出破绽,舞到明面上来?”   “所以从进入军部以来,我就一直和沈中将针锋相对,给皇室和那些贵族政客演戏,营造水火不容的假象。”库拉莞然笑道,金丝眼镜之下,折射出一丝精光。   “自然,不管是在军校里,还是一开始在军部,我确实对沈白榆中将有敌意,不过后来我确定了一件事,就对沈中将释然了。”   “什么事?”迟重棠警惕地眯起眼睛,这家伙一脸奸诈小人相,不会真的暗恋过阿榆吧?   “私事。”库拉挂着招牌的笑道,“迟少将,和沈中将的感情无关。”   那就好。   迟重棠点点头,话锋一转,又问,“那之前阿榆遭遇袭击,军舰受损被迫降落古地球是怎么回事?乌金为什么一直说是你做的?”   “这个,就要问沈中将了。”库拉耸了耸肩,笑眯眯道,“也可能是我在乌金那里,名声太差了吧。”   沈白榆没有回答,而是先和阿尔斯元帅对视了一眼。   “告诉他吧。”阿尔斯元帅颔首道,“迟重棠是帝国之门的少将,有这个权限知道这件事。”   况且,阿尔斯元帅只是看不起小白脸,又不是傻,迟重棠都这么明显了,他还看不出来这是个以沈白榆为中心的恋爱脑,他就白干这么多年了。   “我们遇袭坠落古地球,其实是八公主做的。”沈白榆道,“不过她手段很干净,我们找到了袭击的人员和军舰,但是没有证据证明,跟八公主有关系。”   “甚至,她还给我们设置了一个陷阱,以二公主做外层幌子,让人怀疑到三皇子身上,再用五皇子当挡箭牌,行事非常巧妙。”   “你们怎么知道是八公主做的?”   “因为涉事人员,名义上是五皇子的人,实际上却和赛普勒斯元帅有交情,是八公主安排在五皇子身边的暗探。”   沈白榆眼瞳锐利,“包括这次三角区遇袭,虽然那几艘攻击舰和虫族的出处来源于星盗,但我们怀疑,也跟八公主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迟重棠一脸似懂非懂,但实际没懂,“公主还能和星盗有关?”   “因为赛普勒斯元帅,负责的正是帝国β星系。”阿尔斯元帅道,银色眼瞳之中利芒暗涌,“而玉门关星系与β星系、γ星系接壤,三角混乱区就在这三个星系之间,三角混乱区的指挥官,和赛普勒斯元帅曾是幼时的故友,后来的同僚。”   这也能扒出来。   迟重棠:感觉头有点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那我来军部的任务是什么?”迟重棠眨了眨眼睛,“不是治病救人吗?”   “不。”沈白榆睨向迟重棠,漆黑的眼瞳眸光锐利,“你的任务,是击杀虫族母皇。”   “虫族母皇?”迟重棠愣了一下,“我还以为是看玉门关太荒凉了,让我来植树造林,搞绿化呢。”   沈白榆:“……”   妈的,迟重棠这什么脑回路。   大老远跑这植树造林?光听着他都觉得丢脸。   阿尔斯元帅也是无语凝噎,颇后悔道,“这确实任务太过艰巨,要不是道格拉斯和沈中将一再坚持,我也不会赞同这么荒谬的提案。”   要让其他军部知道了,他们玉门关让一个军医处的后勤人员来刺杀虫族母皇,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呢。   让民众知道,舆论肯定也对他们不利。   看着迟重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要不是维持人设,阿尔斯真想冲到帝星去扯着道格拉斯的领子骂他,看你出的鬼主意!你学生的儿子一出生就要没父亲了!   “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不管是武器军舰,还是人员名单,我都会尽力支持。”   只希望迟重棠别嘎得太早,留个全尸让他们救回来,给沈白榆儿子有个坟吊唁。   迟重棠本来还想摆手说不要的,一听这话,立刻来了劲儿,“什么都行?”   “是,只要合法合规,我能做到。”阿尔斯元帅说着,沉声冷面道,“但你要是想临阵脱逃,那就对不起了,我的剑齿虎会第一时间咬碎你的喉咙,看在道格拉斯的面子上,给你个厚葬。”   傻缺鸟都打不过他,这只金渐层大猫就能打过?   迟重棠心里轻蔑,但没敢表露出来,因为他怕沈白榆今晚不让他进屋。   “我不要武器也不要人。”迟重棠矜贵地睨向沈白榆,“我家阿榆怀孕了,每天都要吃新鲜的果子,什么车厘子桃子草莓青枣酸杏芒果西瓜哈密瓜苹果香蕉梨,有什么要什么。”   阿尔斯:“……”   你当这是餐馆,还给你点菜单?   “水果可以,但你说的车厘子桃子草莓青枣酸杏芒果西瓜哈密瓜苹果香蕉梨……”阿尔斯元帅蹙着眉,“我听都没听说过,上哪弄来?”   “不必了,元帅。”沈白榆连忙道,“迟重棠胡说的,我和其他同僚一样,吃军部食堂就行。”   “那怎么行?!”迟重棠不同意,“你昨天还跟我说想吃葡萄和砂糖橘,我说没有你等等,你还不高兴,怎么一进玉门关,你就降低了生活水准?”   “就是我儿子不吃,你也要吃,反正没有我就罢工,爱谁刺杀谁刺杀。”   沈白榆耳根有点热,揪住迟重棠的衣摆,想说点重话,却被迟重棠自然而然地扣住了手,指尖轻轻地摩挲他的手心,暧昧而大胆。   沈白榆耳根更热了。   阿尔斯:“……”   怎么又多了两个没听过的水果。   阿尔斯元帅一生孤寡,对这些小情侣的把戏向来嗤之以鼻,轻蔑以白眼,摆了摆手道,“我差人给你找过来,最迟三天,不论又没有都给你个结果。”   “三天太迟了。”迟重棠勉强退步道,“这样吧,你给我一块地,我自己种。”   自己种不是更久?   阿尔斯元帅心里嘀咕,但这种废话文学他也不纠结,“我让研究室单独给你辟一块地。”   “不用,这里地儿小小的,只有人说话吊吊的。”迟重棠轻哼了声,“我白棠兰一族的道侣要吃果子,这么小的地儿怎么行?军部外面不有的是地?我去外面种。”   阿尔斯:“……”   谁说话吊吊的,你说清楚。   —   从阿尔斯元帅办公室出来,乌金就迎了上来,“老大,你们在里面说啥了?”说着,狠狠瞪了一眼库拉和迟重棠,“库狗没有为难你吧?”   迟重棠挑眉,“你骂库狗,怎么连我一起骂?”他又不坑人。   “兴许是觉得我和你长得像?”库拉瞧着乌金,金丝镜片下都是笑意,“长得都像疼老婆的,你说是吧?”   这话他爱听。   迟重棠美滋滋地点头,乌金气哼哼地耻笑,“就你?疼老婆?不把老婆买了,都算你有良心。”   库拉笑眯眯的,没有说话。   “我刚跟阿尔斯你争取到好大一块地,说出来你都不信,——整个玉门关都是我们的!”迟重棠得意地哼哼,“厉害吧?”   旁边路过的军人:“……”   这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我要在上面种一大片果林,还有果藤,阿榆想吃什么我都给你种出来!”   军人:“……”   冰天雪地的,跑去种果树?   果真是个傻子。 118+119.阿榆就宠着我,怎么了?+阿榆,你吃醋了?   沈白榆:“……”   真是非本人都觉得丢脸的程度。   “你真要种果树?”乌金也觉得这行为很傻.逼,“一棵棵地种?先不说种几年才能长出来果子来,你种一万棵里,能有一棵成活?”   “军部早就在外面研究过了,这里的土质干硬,气候还十分恶劣,白天刮风下雪,晚上冰雹大雨,温度极低,这种子没长出来就冻死了。”   “怎么?”乌金嗤笑一声,“你要给帝国迷惑行为大赏做贡献?”   迷惑行为大赏?   这是什么?   迟重棠有点疑惑,但库拉还有其他人在这,他不能表现得这么没见识,一脸矜贵高傲地说,“你以为你没本事,别人就不能吊?我什么身份,还需要自己一棵棵地种?”   “那不然呢?”乌金忽然大惊,指着迟重棠的鼻子,“你想让我们给你做苦力?呸!小白脸子坏得很!”   “我可告诉你啊,我有密集恐惧,讨厌心眼子多的人,你休想打我的注意。”   说着,乌金转向笑眯眯看戏的库拉,一视同仁地骂道,“还有你,全身上下八千个心眼,都是实心的,少跟我套近乎,笑面虎。”   “怎么能这么说呢?”库拉微微歪头,露出一个和善俏皮的笑,“我可什么都没干啊,小熊熊。”   “yue。”乌金恶心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再说这种恶心话,我就对你不客气。”   库拉耸了耸肩,看着乌金追上沈白榆和迟重棠,渐渐走远,却没跟上去。   库拉的副官见状靠近,低声问道,“少将,要不要找人监视他们?智脑控制中心的监控,我们可以悄无声息地备份一份。”   “是可以备份。”库拉笑眯眯地睨了他一眼,金丝镜片之下,笑意却不达眼底。   —   “老大,你真纵着他胡闹啊?”乌金横眉竖眼,痛心疾首,“俗话说得好,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惯着男人倒霉三辈子,老大你再喜欢这个小白脸,也要有个底线啊!”   沈白榆:“……”   他什么时候没底线了。   这不是该骂骂,该打打,一顿没落下吗。   “什么叫心疼男人,我又不是男人,我是阿榆未婚夫,他是我童养媳,怎么不能纵着我了?”迟重棠抱着沈白榆的手臂,黏在他身上哼哼唧唧,“阿榆,他说我坏话,你替我教训他嘛~”   至于花王的尊严?   笑死,能有绿茶管用?   小说里写了,男人都爱吃这套,哼哼。   “乌金,”沈白榆睨了一眼乌金,“你让着他点。”省得他老是作妖。   “老大,我可是你的亲朋挚爱,手足兄弟,是你的娘家人啊,”乌金不服气道,“我可是给老大你说话!”   “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沈白榆一点也不感动,甚至还有点想揍乌金,“但你先别出发了。”   什么娘家人。   会不会说话。   “老大……”   “再说屁话就滚。”   迟重棠轻轻哼了哼,一脸小人得志,被骂了吧?阿榆就宠着我,怎么样?生气吧?   乌金生气,但就是不走,狠狠地瞪迟重棠,冲他挥了挥拳,有我在,看你怎么偷偷摸摸占老大便宜。   迟重棠见状,一脸柔弱不能自理地赖在沈白榆身上,声音里三分委屈含着七分软甜,俗称夹子,“他瞪我,他讨厌我,是不是因为我总缠着阿榆?”   “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喜欢阿榆了,才会想跟阿榆黏在一起的,他要是真因为这样讨厌我的话,阿榆你不要生他的气,全都是我不好。”   沈白榆:“……”   迟重棠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恢复记忆了,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白甜,说话可以不用这么茶。   迟重棠见沈白榆不说话,还眼巴巴地看着他,委屈撒娇,“阿榆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因为被我的拳拳爱意感动了,对我死心塌地,要非我不嫁了?”   沈白榆:“……”   还是个升级版,又茶又自恋。   但他只想给迟重棠一拳。   “阿榆~”   “你也闭嘴。”   迟重棠要出去种树,沈白榆带着人从军部底层,乘坐能源梯上去,然后调用一辆军用星轨车,身份识别,开启一扇小门出去。   除了沈白榆三人之外,这里还有其他的星轨车、微型军舰和一些机器人出入,或从四面八方而来,或向宇宙之外而去,井然有序。   军部之外,是一片白茫荒凉。   正如乌金虽说,这里气候恶劣,土质干硬,全星球都找不出一点绿色出来,就算是身体素质过硬的军人,出了星轨车,也需要穿戴额外的防寒衣服。   迟重棠也畏冷,不过他有灵气护体,压根不觉得冷,但依然借着冷的由头,跟沈白榆的手紧紧牵在一块。   没别的意思,他就是喜欢看乌金一脸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心里爽。   “阿榆你想吃什么?”迟重棠从怀里逃出几个大红的车厘子,喂到沈白榆的嘴边,“车厘子要不要?”   “你看着来吧。”沈白榆两三口嚼完了车厘子,迟重棠的手还在他嘴边等着,睨了他一眼,沈白榆把核吐到了他的手心,然后又是一颗新鲜饱满的车厘子递过来。   这是拿他当剥核工具?   见沈白榆把几颗都吃完了,迟重棠又掏出一大把放到他手心,乌金想要,他还捂住了不给,“又不是给你吃的,给我童养媳吃的。”   沈白榆闻言,心里松了口气,他真是怕了迟重棠,怕他一个顺口把“给我儿子吃的”说出来,这被压就算了,要是怀孕也被乌金知道了——   丢脸是一回事,照乌金这么紧张他,要知道了,还不得把他给紧张死,肯定喝水都想给他喂到嘴边。   他又不是生大病快死了,没必要这么娇气。   迟重棠开始种了。   他先是把袖子里的果子都掏了出来,车厘子桃子草莓青枣酸杏芒果西瓜哈密瓜苹果香蕉梨葡萄和砂糖橘,甚至还有番茄青瓜和小辣椒,简直是应有尽有的了。   满满放了一堆,要不是迟重棠护着,落地的那一刻,这些果子就已经冻成了冰雕。   乌金嗤笑了一声,“你这是种果树还是浪费粮食?”边说,边眼疾手快地抢了一个最大最红的苹果过来,张口一咬,汁水鲜甜。   真好吃。   可惜这玉门关不适合,种不了。   其实不怪乌金反应这么大,迟重棠会点果成树的技能,目前只有沈白榆知道,在古地球时,光是那些变异植物上供的都够吃了,压根不用迟重棠另外催生。   迟重棠哼了哼,得意洋洋地说,“跟你打一个赌,要是我能种出来,你就不能再插手我和阿榆的事,阿榆生气,你还要帮我哄他。”   “行。”乌金答应得很爽快,要是迟重棠说今天就能种出来,他还有点疑心,但没说期限,他就觉得稳了,“我也不占你便宜,十年之内,你要是能种出来一棵,这赌也有效。”   迟重棠再怎么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也不能操控生命,催化自然吧?   而沈白榆:“……”   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乌金这个憨批,玉衡小空间的事,他怕烧坏他的cup。   迟重棠胜券在握,一双天青色的眼睛都透出亮来,双手掐诀,一个青色法阵忽起,那堆果子番茄瞬间飞射出去。   远远坠下,在雪地上井然有序地砸出一个小坑,小坑又很快被雪花覆盖,在白茫茫中消失不见。   青色法阵从迟重棠的手上飞出,将所有果子坑都笼罩其中,而后迟重棠扔出了上百颗上品灵石,布列成一个规律灵异的图案,正对应青色法阵的节点。   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所有灵石。   忽然,一颗小巧的嫩绿色的小芽从雪堆里冒了出来,接着,是两颗,三颗,四颗,无数颗,就像雨后春笋一样,争先恐后地蹿出头来。   稚嫩的小幼苗,很快抽枝拔叶,一眨眼就变成了一棵棵半大的小树苗,再一眨眼,就长得很有章法了。   花,洁白的幼粉的浅绿的花,一朵朵的一簇簇的一枝枝的花,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地姹紫嫣红。   大雪不停地砸,北风呼啸作响,花瓣从枝头叶间被裹下来,卷下来,跌落下来,落英缤纷,就像一场瑰丽梦幻的花雨。   “这……”乌金已经惊呆了,看呆了,瞠目结舌,半天没反应过来。   “还有更精彩的呢。”迟重棠得意地哼哼,“你可要记得你的赌约,你以后就是我的带刀侍卫,你的职责就是拥护,拥护我,懂吧?”   “以后你得帮我哄阿榆,他要是踹我,打我,赶我出门,你得帮我说好话,知道吧?”   “要是我和阿榆有了孩子,你还得帮我俩带孩子,哄孩子,然后我和阿榆过二人世界,王子和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我是打赌输了,不是卖身给你了,”乌金骂骂咧咧,“给你哄老大,不劝分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还想我给你带孩子,让你二人世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得丑想得美。”   “你放屁。”迟重棠反唇相讥,“什么你才癞蛤蟆,我怎么着也是公主,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公主吗?”   “公主没见到,臭不要脸的见到了。”乌金嗤笑一声,“还想让老大给你生孩子,真是屎壳郎打哈欠,人不大,口气不小,做你的春秋大门梦吧!”   “我生孩子,我家老大这辈子都不可能生孩子,更不可能给你生!呸!”   “……”沈白榆太阳穴突突地跳,话不多说,一人一脚踹过去。   “闭嘴。”   乌金被踹得熟练了,脑子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熟练地躲开了。   迟重棠也被踹得熟练了,脑子反应过来了,身体就已经熟练地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疼得他反射性掉眼泪,天青色的眼睛水汪汪的。   迟重棠一脸委屈,没敢找沈白榆的不是,横着眉冲乌金道,“没看见王子和公主有冲突吗?记得你的赌约。”   “哎?什么赌约?我不记得了。”乌金耍无赖,一脸得意,“我不是带刀侍卫吗?刀你,卫老大。”   “行,”迟重棠龇牙,“你等会不要吃我的车厘子桃子草莓青枣酸杏芒果西瓜哈密瓜苹果香蕉梨葡萄砂糖橘番茄青瓜和小辣椒,你吃一个我打一次。”   “你那刚开花,我才不羡慕。”乌金刚嘲笑了一下,余光一瞄,就看到了硕果累累,“卧槽!卧了个大槽!妈的,迟重棠你是妖怪吧!”   只见那片刚刚长成的果林里,鲜红的车厘子一枝枝的,粉嫩的桃子压得枝头沉甸甸,绛紫的葡萄一大串一大串,多汁的西瓜滚圆可爱,一雪地都是。   还有红果子坠得瀑布似的大番茄树,金黄的大芒果,里头还间杂一些青色的,青芒果切片,用辣椒盐糖一拌,酸辣可口又开胃。   “你才妖怪,我可比妖怪高大上多了。”他可是白棠兰,花中之王,仙品中的仙品,那些精怪魍魉,哪能跟他比?   想着,迟重棠贴在沈白榆耳边,小声嘚瑟地邀功,“我怕你会害喜想吃酸的,酸杏吃腻了,特地给你留了青芒果,我体贴吧?”   “……体贴。”沈白榆看着这一大片果林,心里发暖,额角发跳。   他还以为只是简单的种几棵,就跟帝星的家里一样,没想到,迟重棠会搞这么大的动静,用肉眼来看,几乎是绵延不绝。   这下瞒不住了,帝星那群高层要知道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军部大门打开,一支侦查队火速飞了出来,随之其后的,还有一支奔向攻击部队。   攻击部队带队的,刚好就是松濯。   一瞧见自家老大和迟重棠,松濯就差不多明白了,从小战舰里跳出来,嬉皮笑脸地跟他们打招呼,“老大!嫂子!肥老金!”   “去你的!”乌金骂骂咧咧,“说了几次,不许叫我肥老金!老子现在不肥!不肥!”   “别这么生气,婴儿肥也是肥嘛。”松濯笑嘻嘻道,“老大,那边的果林是嫂子弄出来的?”   “是,跟元帅打过报告了,但没想到会牵扯到军部警报。”沈白榆睨了迟重棠一眼,这么大声势,真怀疑这家伙就是想来植树造林的。   “智脑监控到那边一片绿,军部还以为是虫族进攻的新手段,火急火燎地叫我们出来看看,我这刚入职,就被抓了壮丁。”松濯笑着叹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不然还有的事干呢。”   说着,松濯把前面的侦查队叫了回来,“对了,反正你们也要回来,多摘点水果,咱嫂子种的百年好合林,没事,使劲薅,沾沾嫂子喜气,说不定就脱单了呢。”   迟重棠刚还有点生气,这是他给阿榆和小幼苗种的,阿榆都没得吃,凭什么给他们吃?后一秒——   百年好合林?   沾他和阿榆的喜气?   这是夸他俩幸福美满恩恩爱爱是吧?   迟重棠高兴了,出手也大方了,“随你们摘,就当是提前发喜糖了——嘶,阿榆你踩我干嘛呀?”   脚上突然一疼,迟重棠扁着嘴巴委委屈屈,小声哔哔,“我也没说错啊,小幼苗也有了,丹珠也取不出来,我俩都绑一起解不开了,迟早都得成亲的,喜糖现在发以后发不还是一样。”   说着,迟重棠脑瓜子一转,自觉洞悉了,明白了,“你是觉得,我给你种的水果,但没有第一个给你吃,你不高兴?你吃醋了?”   吃个屁醋。   “闭嘴。”沈白榆才没有这么小气,这种小事都要计较,他踹的是迟重棠口无遮拦。   ——真怕他一个嘚瑟,真把小幼苗的事情哔哔出来了。   迟重棠还以为说中了,心里头美滋滋的,面上对他那么凶,心里不还是在意他?果然,他就说他魅力四射,没有凡人可以抵挡哼哼。   阿尔斯元帅的通讯打了过来,很简短,“来我办公室。”   —   “有什么想说的?”阿尔斯元帅冷眼睨着他们,主要是睨迟重棠。   “是我的错,”沈白榆颔首低眉道,“没有及时说清楚,占用了军部资源。”   “有什么好道歉的。”迟重棠挑眉冷色道,“早跟他说了,要一块地,种果树,现在出了事,反倒来问我们?谁叫他年纪一大把,思虑事情还这么不周全。”   阿尔斯:“……”   你惹出的麻烦,怪我咯?   “我早就听说,迟重棠的治愈能力一流,连帝星医术最顶级的阿尔法医院,都不能出其左右。”阿尔斯元帅思忖道,“迟重棠在军部的那几个作战视频我也看过,但具体的实力,有待考察。”   “不过,促使植物快速生长,我只在帝星图书馆的史书里看到过,那都是以前人类逃亡时,拥有的技能了,——木系异能。”   “沈中将是从古地球回来的,应该也遇到过那里的丧尸?”   “是。”沈白榆心领神会,“中高阶丧尸除了本身强悍之外,还有一些异能,我的小队和迟重棠,就遇到了火系,速度系,隐身系,包括冰系的丧尸皇。”   “丧尸皇?”阿尔斯元帅听说过,那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上个世纪,帝国的探测队探查古地球,就遭遇过丧尸皇的袭击,差点全军覆没回不来。   “是,丧尸皇名叫陈瑞,是古地球最后一位将军。”沈白榆道,“但在我们离开古地球时,他已经被迟重棠击杀了。”   阿尔斯元帅闻言大骇,目光钉向迟重棠,锐利审视,“他杀的?”   “就是我杀的,怎么了?”迟重棠冷哼了声,“谁说长得好看,实力就弱?何止是丧尸皇,就算是你,惹我不高兴,我也能秒了。”   “迟重棠。”沈白榆冷冷扫他一眼,见他哼哼唧唧地闭了嘴,这才继续道,“就是因为迟重棠能击杀丧尸皇,我才向老师推荐,让他执行刺杀虫族母皇的任务。”   “我知道了。”阿尔斯元帅沉吟片刻,对迟重棠的审视里多了一丝笃定,“那催木成林,这也是白棠兰的天赋技能之一,还是木系异能?”   “是天赋技能。”沈白榆眉头微拧,“您怎么会想到木系异能?”   阿尔斯元帅不露声色地扫了一眼迟重棠,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事关白棠兰,我也压不下来,等我想想,怎么做汇报。”   说着,阿尔斯元帅就眼不见为净,摆摆手道,“没事了,你们就先出去吧。对了,迟重棠,你去科研部走一趟,那些老学究要见你。”   老学究?   见他做什么?   ——当然是要研究他是如何在片刻之内,将一颗种子,变成一棵果实累累的大树。   对此,迟重棠表示:“不是我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这种天才领域,跟你们说了也不懂,别打扰我陪道侣吃饭。”   说得真他妈狂妄。   沈白榆感觉额角一直在跳,耐着揍迟重棠的冲动,对这些科学家道,“抱歉,这确实不能跟你们解释,这是白棠兰量子兽的天赋技能。”   量子兽,是人类身体当中,最神秘也是最奇妙的领域,同样的,也是人类知直最少的领域,因为它根本就是捉摸不透的。   量子兽有很大的个体差异性,而且只有一定的遗传性,就算父母的量子兽都是猫科,子女的量子兽也可能是蛇类,如果父辈的量子兽都很强大,子女的量子兽也可能先天不足,孱弱不堪。   听到是量子兽天赋异禀,这些一心科学的科学家们都露出了惋惜遗憾,有个年轻胆子大的,还不死心地问,“等你死了,能给我们解剖吗?”   其他科学家眼里也都是狂热和期待。   但迟重棠残忍地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并且扔下一句嘲笑,“恕我直言,不是我嘲笑你们命短,你们本来就命短,你们死了我还没死。”   “确实。”胆子大的科学家叹气道,他里头最年轻的,但也已经七十七了。   虽然按照帝国人类平均两百岁的寿命来说,他已经很年轻了,但是,迟重棠在帝国官方的年龄,给的是25岁。 120+121.把你嘴巴亲肿让你不敢见人+阿榆,穿裙子给我看   本来沈白榆登的是19岁,但迟重棠死活不同意,最后才改了,因为帝国的法定成年和结婚年龄,都是25岁。   先不说不能结婚这事,迟重棠就不同意写19,而且,总不能让迟重棠顶着未成年的名号,跟沈白榆搞涩涩吧?   道格拉斯和其他人怎么看沈白榆啊?   37岁的沈白榆,搞19岁的嫩草,把人搞上床就算了,还搞大了自己肚子,这——   真是有点变态在里面的。   沈白榆:“……”   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   但这群老学究还是不肯放迟重棠离开,他们一辈子研究科学,可以说细致入微,火眼金睛,侦查队没发现的问题,他们瞄了一眼就发现问题所在了。   “迟少将,这块石头是不是提供某种能量,用以供给植物生长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科学家拿出了一块石头,灰色的,但圆润微亮,像藏了星星一样。   “还有这个图案,点线之间很是奇妙,总感觉内含玄机,但我们却看不出来。”   另一个科学家边说,边打开终端,把那片果林投影出来,用红线连结,红点作端,正是迟重棠在果林里用灵石画的那个法阵。   “冒昧调用了迟少将之前的监控,但是一切都是为了研究嘛。”   之前那个胆大的科学家把迟重棠施法的监控给调了出来,“不过我们不明白,迟少将您做的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而且为什么手指头会发光?为什么做完手势之后,出现了这个相同的图案?为什么这个图案也会发光,却是青色的。”   不但一个三连问,一双褐色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迟重棠,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其他科学家也是这样,不但准备好了纸和笔记笔记,还有录音录像的,准备反复观看研究的。   “这是灵石。”迟重棠指着那块石头说,“里面蕴含了天地灵气,确实跟你说的差不多,是给植物运输灵气,或者你们说的能量,让植物快速生长的。”   “但是要植物长久地生存下去,光靠灵石的灵气不够,这个法阵可以以灵石最为基点,凝聚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提供给植物,灵石里的灵气也不会枯竭。”   “这个手势是用灵力召唤法阵,手指头发光是因为灵力凝聚在了上面,所以可以用肉眼看见,这个法阵可以加快植物的生长。”   “法阵是青色的是因为它是生命法阵,而我的灵力是金色的,所以颜色不一样。”   “懂了吗?”迟重棠自觉说得很清楚了,就算是笨蛋应该也能听明白了吧?   “懂了。”科学家们一脸恍然大悟,“这太奇妙了,这也是白棠兰的能力吗?”   “当然。”迟重棠得意地哼哼,要不是他是白棠兰,花中之王,那些植物怎么可能这么听话,叫长就长,叫开花就开花?   要不是怕吓死这些凡人,他本来还想叫它们自己长大后,自己挖坑把自己埋进去,省得要他来扔。   “不过也不一定,如果是木灵根,也是能召唤法阵加快植物生长的,只是没我这么轻松罢了。”迟重棠道,“没事我就先走了。”   他刚种的果树,他道侣还没吃上呢,别全给松濯那群人薅了,他得去看着。   “迟少将!先别走先别走!”   迟重棠一脚还没踏出去,就被科学家们拉了回来,刚刚到问题解决了,但新的问题又诞生了。   “这灵石怎么找啊?我活了132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名称,它能用于机甲或者军舰吗迟少将?”这是能源学家。   “白棠兰的这种生命法阵适用于任何植物吗?包括对生存条件极为苛刻的高温高盐植物和低温低盐植物吗?对土壤和气候有要求吗?”植物学家问。   “木灵根是什么?这个法阵可以学习吗?如果可以学习,要达到什么样条件的人类才可以学?会有生命危险吗?”这是一个跃跃欲试想要跨行的化学家。   迟重棠:“……”   他是来解答的,但不是来当百.度的。   面对这些直勾勾的眼巴巴的狂热神情,迟重棠一个头两个大,一给他们解释,问题就越问越多,越问他就越迷茫。   “你怎么知道应该用多少灵石?一颗灵石里的总灵气是多少升?可以换算成焦耳吗?一颗灵石里面大概是多少焦耳?”   四个问题,四个死亡问题,迟重棠没一个能回答出来。   什么叫升?   什么叫焦耳?   灵石用多少难道不是靠感觉吗?怎么还要算术?   迟重棠清澈的天青色眼瞳里都是愚蠢,去找沈白榆,就看见他已经被挤到了门口,隔着一堆脑袋跟他两两相望。   “阿榆……”迟重棠伸出手,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你快救我出去,他们老胳膊老腿的,我怕给他们摔坏了。”   沈白榆:“……”   你可闭嘴吧。   最后沈白榆还是帮迟重棠逃了出来,这种堪比高考的死亡问题,沈白榆听着都觉得头疼,更别说迟重棠这个学术白痴了。   “我这辈子再也不想来科研部了。”迟重棠心有余悸地说,“当年我被修真界追杀上百年,我都没有今天这么惊心动魄。”   “感受到了。”沈白榆睨着迟重棠,皱起眉,“不过你关于帝国的常识确实太过缺乏,升和焦耳都不知道,回去之后,我给你找个老师补补课。”   “补课?”迟重棠表面精明实际迷茫,“什么叫补课?补什么课?”   他心里很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沈白榆说的补课很恐怖,和他想的那些符咒篆轴法阵很不一样。   “当然是给你补补数学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历史地理,最好还学一门外语。”沈白榆道,“很多星系和星系之间的通用语不一样,你不能只会帝国官语,多学一门语言对你以后也有好处。”   “对了,贵族礼仪和交际舞也要学一些,总不能像上次不落花授勋典礼一样,对皇帝陛下都那么不尊敬。”   十个课,六个都没懂。   “历史地理外语和礼仪我知道,但什么叫数学物理化学生物政治交际舞?”迟重棠歪着头,脑子跟表情一样傻,“是刚刚那些人问的那些?”   “升和焦耳,就是物理和化学的内容。”沈白榆看着他那个傻样,现在跟他讲应该也听不懂,“等下次回帝星,或者我休假,我再教你。”   “……喔。”迟重棠似懂非懂,想起什么,眼睛又亮起来,“生物是不是上次你看的那个小视频?就两个人类在床上的唔……”   沈白榆眼疾手快捂住迟重棠的嘴,眼睛瞪他,耳根已经热了,“闭嘴,不许再提这件事。”   迟重棠眨巴眨巴眼睛,等沈白榆松手后,又黏糊糊地挂上去,小声地跟他咬耳朵,“那到底是不是呀?”   “……”沈白榆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光算人体构造的话,“……应该算是吧。”   “那我要学生物。”迟重棠跃跃欲试,“现在可以学吗?你什么时候休假啊?你上次在帝星就休假了两个月,下次也是吗?能连续学习两个月吗?”   沈白榆:“……”   妈的两个月。   迟重棠你想搞死我就直说。   “阿榆?”   “闭嘴,滚。”   —   迟重棠来帝国之门的目的,是击杀虫族母皇,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更紧迫的事情要做,那就是——   重操旧业,去军医部救死扶伤。   和沈白榆分开,迟重棠很不乐意。   “你肚子里还怀着丹珠,我要是不看着你,你碰着,磕着,伤着,累着了怎么办?”迟重棠皱着眉头,说得轻描淡写,“反正那些人也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得死,多活个几十年有不一样?”   迟重棠都活了快十万年了,几十年的时间对他来说,还不够打一个盹。   “迟重棠。”沈白榆拧着眉,冷声道,“他们是帝国的军人,是为了帝国才受伤流血的,再让我听到你这么说话,我就对你不客气。”   “我知道了。”迟重棠不情不愿地道,“可是你怀孕了,我不想跟你分开,当年我阿爹怀我的时候,父亲都是一直跟着他,寸步不离的。”   “白棠兰幼苗这么脆弱,你又是凡人,也这么脆弱,不小心死了怎么办?”   他脆弱?   沈白榆冷哼一声,一脚狠狠踹过去,疼得迟重棠龇牙咧嘴,眼泪啪嗒直掉,“好疼呀呜呜呜……”   “我现在还弱吗?”沈白榆冷冷睨他,“少废话,去不去?你敢不去一个试试?”   “……去QAQ”   迟重棠心里哭唧唧,去就去,这么凶干什么,他又没说不去。   “你再这么打我,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就亲你。”迟重棠话音未落,吧唧一口撞在沈白榆嘴唇上,牙齿磕到了,嘴唇微微肿了一个红印。   还在军部走廊里,人来人往的,还有几个认识的看见了,目光稳重又揶揄。   沈白榆顿时就脸上一红,低声斥他,“迟重棠,你唔……”   又被亲了一口。   “还敢不敢打我骂我了?”迟重棠得意洋洋,“你以后再敢这样,打我一次我就亲你一次,骂我一句我也亲你一次,把你嘴巴亲肿,让你不敢见人,哼哼。”   “……”沈白榆红着脸想苡橋,算你狠。   —   迟重棠放荡不羁爱自由了这么多年,有了道侣之后,就被迫过上了按时打卡的日子,早上八点,治病救人,下午一点,治病救人,晚上九点,还在治病救人。   生产队的lv都不敢这么用的。   迟重棠累瘫了,不想干了,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就装死,“罢工,起不来了,谁说什么都不管用。”   沈白榆冷冷睨着他,吐出五个字,“双修干不干?”   “干!”   迟重棠垂死床中惊坐起,盯着沈白榆,喉结不住滚动,“在床上还是你站着?穿军装吗?其实不穿也好看,要是你能穿裙子的话,我就更喜欢了。”   边说,边黏过去,嘴巴亲着蹭着沈白榆的脸,手上不老实地扒沈白榆衣服,“我保证这次轻一点,不让你疼。”   沈白榆:“……”   你个老色花。   “先等等。”沈白榆用手肘抵着他的胸膛,漆黑的眼瞳色.欲与清明半掺,“明天还罢工吗?”   “明天晚上你穿裙子吗?”在双修这种事上,迟重棠无师自通,脑瓜子一向很聪明,“你穿裙子,我就不罢。”   “我不修了。”沈白榆说着就要从迟重棠怀里出来,但迟重棠力气很大,到嘴的肉从来不会让他飞了。   锢着沈白榆的腰,扣住他的后颈,迟重棠就吻了下去,轻而易举地撬开齿关,舔吸住他的舌头,吻得又凶又深。   “啪嗒”一声,是金属腰扣被打开的声音。   沈白榆被吻得头晕脸热,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去拉自己的军装裤,却被迟重棠攥住两只手腕高高扣在头顶。   迟重棠的唇舌在他耳根流连,低低地,带着蛊惑地问他,“阿榆,穿裙子给我看好不好?”   “不行……”沈白榆羞恼,抬起腿要踹迟重棠,才发现连军靴都被他剥下来了,白晃晃的脚尖踩在他的胸膛,反被他攥住脚踝,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鲜红的带着血点的牙印。   沈白榆身怀丹珠,皮肉连着骨头,都散发着诱人的香。   ——白棠兰抵抗不住丹珠的诱惑,就像那些灵兽抵抗不住白棠兰的香气。   潮湿灼热的吻,从脚踝咬到小腿肚上,再一点点,一寸寸地蔓延到敏感的腿弯,膝盖骨,大腿,大腿根。   隔着军装裤,都感觉到浓重的欲。   沈白榆脸烫耳热,全身都微微地发着颤,他用手臂遮住眼睛,嗓音低到听不清,“……我穿裙子,你好好上班。”   “现在穿。”迟重棠得寸进尺,又低声软气地哄,“我保证每天准点上班,兢兢业业地给阿榆治病救人……”   “……好。”   —   不是帝国的礼裙,而是大红的凤冠霞帔。   柔软的红绸,繁复的刺绣,昂贵的金线,镶满的珍珠,瑰丽的百鸟从袖口到群摆,栩栩如生的凤凰矜贵动人。   迟重棠施了个小法术,沈白榆的头发就长起来,如墨色瀑布,顺滑直流,被玉簪挽起,被金钗揽住,被珠翠点缀。   沈白榆都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只觉得全身都不自在起来,这大红的喜袍之下,却是空荡荡的,轻轻一掀,满园的春色就全露了出来。   沈白榆脸上又烫又红,但迟重棠还要给他坠上那双玉色的耳环,低声地哄着他,“乖,不疼的,很快就好了。”   太奇怪了。   为什么还要戴耳环?   沈白榆想拒绝,但迟重棠的嘴唇啄吻着他的眼睫,把他亲得头晕眼热,迷迷糊糊就被戴上了。   耳垂被人捏住,似乎被咬了,微微的湿润,不疼,但多了一份陌生的重量。   “真好看。”迟重棠痴迷地看着沈白榆,那双天青色的眼瞳已经缀满金芒,沉沉曜曜,像一颗太阳,让沈白榆莫名有点不敢直视。   “但还差最后一点。”   差什么?   沈白榆不太明白,他问,“还差什么?”   迟重棠指腹摩挲他的嘴唇,这里被吻过,已经满是红艳了,透着水光,湿润诱人,但还是不够。   “差一点胭脂。”   迟重棠低下头,咬上沈白榆的嘴唇。   唇上一痛,沈白榆吃到了铁锈味,柔软的舌尖顶着他唇上的小口子,鲜红的血液渗出来,又被迟重棠用指腹抹到嘴唇上。   大红的喜袍,和朱色的唇。   这下完美了。   “迟重棠……”沈白榆眼尾一片艳色,冷的声线此时听起来,十分欲色撩人,“你给我穿的是什么?”   “喜袍。”迟重棠抬起沈白榆的手,在手心落下一吻,抬起眼,自下而上,臣服一般看向他 ,“成亲用的喜袍。”   沈白榆仿佛手心被烫了一下,收回了,却被迟重棠攥紧,抽不出来。   “你藏着喜袍做什么?”沈白榆别扭地问,“还是女式,原来是给其他人的?”   “你吃醋了?”迟重棠声音里带着笑,凑上去吻他的唇角,低低地问,“阿榆,你是不是吃醋了?”   “是又怎么样?”沈白榆偏过脸不让他亲,余光却睨他,眼波流转,活色生香,“真是你给别人成亲用的?”   “自然不是。”迟重棠喉结滚动,瞳色暗暗,“就是早年下人间,看到了,觉得漂亮就买了,现在是第一次被人穿……”   边说,迟重棠身体前倾,将人压在床上,满头珠翠叮当,墨色长发微乱,又被迟重棠挽了回去,别在耳后,又捏着他的耳根缓缓向下,落在沈白榆的颈项上。   脆弱的,温热的,跳动的颈项。   迟重棠喉咙发紧,手从喜袍领口探了进去,另一手不自觉得越发重地揉捏他的腰,把沈白榆捏得吃痛哼了一声。   “迟重棠……”   “乖,叫相公……”   —   一夜颠鸾倒凤。   第二天迟重棠去上班的脚步都是飘的,雪色的长发也挽了起来,用的正是昨夜沈白榆头上戴的那只玉簪。   和迟重棠相反,沈白榆早上出门时,脸色冷得不行,乌金瞧见了,立马转身就走。   “乌金。”   声音也阴森森的。   乌金打了一个寒战,转过身去,打哈哈地扯开一个笑,“老大,早啊,那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去办,我就先走了啊哈哈哈……”   “什么事那么急?”沈白榆一身军装笔挺,军靴哒哒地走过来,大手捏住乌金的后颈肉,“不紧要的话,陪我去元帅办公室。”   “……好嘞。”乌金欲哭无泪,瞧见自家老大军装领子下的红印子,心里很恨给迟重棠记上了一笔。   ——肯定是那个小白脸害他被老大抓了!可恶的小白脸,他以后见一次骂一次!   —   “……那就这样吧。”阿尔斯元帅放下一份文件,“先给迟重棠做一下能力侧室,然后你再挑几个人,和迟重棠一起去。”   “下次虫潮应该就在三天后,我想就在那个时候执行暗杀任务。”沈白榆道,“除了暗杀之外,还要摧毁虫巢的虫卵,掐灭虫族诞生下一任母皇的机会。”   “洗不过事从简,不用很多人,我和迟重棠、乌金三个人就够了,到时候,还需要大部队牵制虫族主力,为我和迟重棠争取机会。”   “三个人,会不会太少了点?”阿尔斯元帅拧眉,“上次你进虫巢,可是带了一支三十人的精英小队,但最后只有你……”   “松濯和卡尔蛮实力也很不错,卡尔蛮的量子兽还能做侦查,不如让他们一起去?”   “不了。”沈白榆摇头,“人多也意味着危险增大,而且,迟重棠的瞬间移动应该只能支持两个人,如果遇到什么危急关头,我们可以马上从虫巢脱离。”   “瞬间移动?”阿尔斯元帅没头拧得更近,面色凝重,“沈中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迟重棠他还会瞬间移动?就像穿梭轨道那样?”   “不。”沈白榆目光坚毅,“比穿梭轨道还要神奇。穿梭轨道只是缩短了两点之间的距离,使行程变块,但迟重棠,他甚至可以在从未去过的地方,建立一个瞬间的连接点,而后,将整个人都传送过去。”   “可是传送技术连帝国都没有突破。”阿尔斯元帅见沈白榆语气笃定,面上迟疑,但心下也信了三分,“你是不是经历过?”   “是的,您应该还记得,我们这只小队是从古地球回来的。”   “是,”阿尔斯元帅点点头,“当初你们遗失古地球,帝国找了你们两个月,都没有找到那艘军舰的任何的信息,谁都没有想到你们会掉在那里。”   “而且古地球庞大,又磁场紊乱,就算军部登陆古地球,也无异于大海捞针,没想到八公主的探子一直在太阳系蹲点,等你们出现。”   “但你们回来的速度,确实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阿尔斯元帅道,“我和道格拉斯都以为,如果你们遗失古地球,起码要三年的时间才能回到帝星。”   “我和乌金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 122+123.做一半硬生生停下+不信我脱裤子给你看   刺杀虫族母皇的事,就这么敲定了。   但虫潮比军部预想得更快,更加汹涌,在第二天的深夜,军部就响起了剧烈的警报。   玉门关军部在帝国的最边缘,也是危险的一颗星球上,在没有玉门关这个称呼之前,它被命名为α星球,是帝国语的第一个音节,也是首当其冲的意思。   一旦虫族对帝国发起攻击,军舰抵挡不住,α星球——玉门关军部将是第一个沦陷的地方。   在这时,穿梭轨道的第二作用就可以发挥了,有生军可以通过备用能源,穿梭到三角混乱区,迅速向临近的β星系和γ星系警报,让帝国有时间做出应战准备。   当然,这是最后的迫不得已之时的办法,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应对这次虫潮。   剧烈的警报,冰冷的机械女声将玉门关军部所有人从睡梦中叫醒。   【警告!有大量不明虫族正在靠近!】   【警告!有大量不明虫族正在靠近!】   【警告!虫潮预计三小时后到达玉门关,请有关人员立即做好战斗准备!请无关人员立即撤离至安全地方!】   “迟重棠……”   沈白榆满面潮红喘着粗气,理智却瞬间从情事中回笼,用力抵住迟重棠的胸膛,嘴唇被咬得红肿说话也发疼。   “停下……不能再……”   身上的人却低着头咬着他的唇,滑腻的舌头卷进来深吻,被咬了舌头,吃到微涩的铁锈味,才恋恋不舍地将唇舌抽出来。   “但是我还没好……”迟重棠嗓音低哑可怜,舌头舔着沈白榆的唇角,黏糊着,动作却没停,把沈白榆弄得断断续续,理智在情欲中厮杀挣扎。   “不能再……”沈白榆咬着舌尖,疼痛让他大脑一瞬间的清明,而后就抬脚,狠狠将迟重棠踹下床去。   动作幅度太大,全身上下都又酸又疼,沈白榆倒抽一口气。   该死的。   迟重棠这混账是属狗的不成。   “阿榆……”迟重棠眼睛湿漉柔弱,从床沿爬起来,攥着沈白榆的脚踝,一个借力上了床同时把人拽到了身下亲,正要进去,就又被沈白榆踹了下去。   摔的得同一个地方,疼得迟重棠龇牙咧嘴。   “再动手动脚试试。”沈白榆冷冷地剐了他一眼,踢开床下那堆碍事的衣服,路过迟重棠还狠狠踩了他中间一脚。   “你要是控制不了他,我不介意帮你剪了。”   迟重棠下意识一个激灵立马合上了腿,把中间捂住,泪眼朦胧,咬着绯唇,一副敢怒不敢言,“阿榆你好凶……”   说着,眼泪像小珍珠一般落,抽抽噎噎,带雨梨花的,“我要是没了,那不就成太监了,阿榆你舍得?”   “再说一句屁话,我让你真成太监。”   沈白榆冷语冷声,两句话的功夫已经穿戴整齐,脖子上的吻痕来不及遮掩了,又一片绯色潋滟。   叫他别咬脖子偏要咬。   还咬这么明显。   沈白榆看着生气,军靴又踢了迟重棠一脚,“给你一分钟,我要在办公室看不见你,就等着给你的花蕊收尸。”   “知道了……”   迟重棠委委屈屈,也不敢耽搁,一个法术就把衣服穿好在了身上,快步跟上沈白榆,生怕慢了一点真给他噶了。   “但是我下面还没下去……”迟重棠小声耷拉地咬耳朵,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沈白榆的领口,喉尖滚动,“阿榆给我摸一摸好不好?”   沈白榆连眼皮都没掀,大步流星地拐过走廊,进了能源梯。   “很快就好了,求你了嘛~”能源梯里没他人,迟重棠黏在沈白榆身上蹭,声音软得像奶猫。   沈白榆却知道,那底下藏着蛰伏的等待时机一击毙命的凶残猛兽。   “滚远点。”沈白榆冷冷瞪他,“再让我听见你发情试试。”   “……”   真凶。   做到一半硬生生停下,这谁扛得住啊。   迟重棠不情不愿地挪远了点,眼睛还是不死心地瞄他,趁能源梯里没人,正想偷偷摸摸搞点小动作,梯门就开了。   沈白榆风风火火出了去,迟重棠跟在后面鼓着腮帮子,咬牙切齿。   自己摸也不成。   真烦花。   “情况如何?”沈白榆一进来就问,控制室屏幕上,各路数据变化,切到最新的智脑监视到的战况,就看见茫茫宇宙之中,一团疾速飞驰的黑影。   暗潮涌动,黑云压城一般。   “这次的虫潮十分庞大,比最近十年的任何一次虫潮还要猛烈。”技术兵说,“其中黑甲虫占比最多,达到七成,腐蚀虫族在两翼,干扰虫族在虫潮中心,还有将近一成的锯齿虫族在虫潮比较前端的位置。”   “预计三个小时内,第一批黑甲虫就会到达玉门关星域,库拉少将已经带队出发阻截了。”   “但智脑探测到,有一小波的飞翅长虫跟虫潮分开了,迂回到了玉门关侧面,正在松濯中尉的巡视区域。”   技术兵边说,边把镜头拉近。   可以看见屏幕之上,黑云之中,密密麻麻的虫子耸动在一起,像一大团嘤嘤嗡嗡的蚊子,像一大群所过之处不留片甲的蝗虫。   但它们的长相比蚊子蝗虫还要奇怪,头上细长的触角,巨大的黄绿色复眼,定睛一看,仿佛有成千成万的小眼睛在里头攒聚,倒映出无数张一模一样的景象。   最前面的一批,是黑甲虫,它们有着漆黑的坚硬的外骨骼,布满丑陋的绒毛,巨大的尖锐的口器,发达而坚硬的上颚咬合力巨大,能够切碎几乎所有固体物质。   而它们的尾部像蚂蚁一样,能分泌酸性物质,这些酸液具有腐蚀性,虽然不像专门的腐蚀性虫族一样强烈,但也不容小觑。   黑甲虫个体实力不强,但它们总是团体作战,一出动就是黑压压一大片。   一旦被这些黑甲虫附着在军舰上,它们就会边用口器就会一点点咬开军部金属外层,用尾部的酸液扩大摇口,然后爬进军舰内部,破坏军舰的能源舱和发动舱。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让卡尔蛮上尉带一支小队去支援松濯中尉,”沈白榆盯着屏幕,“库拉少将现在的位置,还有多久会正面迎上第一批黑甲虫?”   “预计三十分钟。”技术兵道。   “乌金少校在哪里?”   “在第三控制室。”   “我知道了,这里会交给阿尔斯元帅控制,有什么报告给阿尔斯元帅。”   “明白,中将。”   沈白榆颔了下首,就拉着迟重棠出了控制室,边给阿尔斯元帅发信息,边往第三控制室去,找到乌金之后道,“调一艘小型军舰和足够的能源石,我们现在就出发。”   “是。”乌金闻言立刻去了,就是临走前凶恶地瞪了一眼迟重棠。   呸!   小白脸!   这种时候还折腾我们家老大,臭不要脸!   迟重棠一脸莫名其妙,但也不在意乌金怎么对他,而是问沈白榆,“去哪儿啊?就你和乌金吗?”   “我们三个,去虫族老巢。”沈白榆拧起眉,面色冷峻,“待下到了虫巢,乌金不和我们一起进去,他会在外面接应我们,你有什么需要的,还有五分钟可以准备。”   “我需要一个亲亲。”迟重棠眼巴巴地看着他,“不给做,亲一个总可以吧?”   沈白榆冷眼睨他,嘴唇抿了抿,勾住迟重棠的脖子,在他唇上撞了一下,凶得就像是打架。   第三控制室里的士兵面面相觑,在这么紧急忙碌的时刻,空气中都弥漫起了一股单身狗的酸气。   怎么会有人打仗还能谈恋爱啊。   真是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酸Q了。   迟重棠唇角翘了翘,又羞涩得意,又得寸进尺,“五分钟呢,可以亲久一点的。”   沈白榆瞟他一眼,没说话,但警告意味已经很明显了,敢轻举妄动一个试试,下面的头给你打歪。   乌金已经准备好了。   沈白榆把那堆能源石都放在了自己的储存器里,和迟重棠一起坐上小型军舰,三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玉门关军部。   小军舰飞出玉门关上空时,透过舷窗,还能看见低下不远处,松濯和卡尔蛮的量子兽在一片红黑色长虫中战斗。   哈斯特巨鹰盘旋侦查,陆型章鱼触手嘎嘎乱杀,小型战舰穿梭飞驰其中,炮火轰鸣,将那些长虫炸得嘶吼连连,血肉横飞。   但长虫也很聪明,不会被动挨打,三五条围在一起,困住战舰,而后让其他长虫冲破包围圈,朝玉门关冲去。   总而言之,绞杀只是时间问题。   军舰飞远了,迟重棠也收回了视线,而后有问,“既然虫潮这么危险,为什么我们不瞬移过去?”   “你以为军部不想?”乌金翻了个白眼,“虫族巢穴被军部捣坏一次,下一任母皇就会换一个隐秘的地方作为新的巢穴,甚至是换一片星系。”   “连老巢都找不到,哪还能瞬移过去?”   “虽然你很牛.逼,但你又不是万能的,总不能连虫族母皇都巢穴,你也能一眼看出来在哪里吧?”   是不能。   迟重棠是花王又不是兽王,兽类的气息他压根感觉不到,所以不能根据虫潮的气味,循着气息路径去找到虫族老巢。   “那我们怎么找到虫巢?”   “跟着那些虫族呗,逆着反方向,不就能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虽然不能确定具体位置,但能确定是哪颗星球那片区域,再用声呐一点点地找不就行了。”   乌金嗤笑道,“这么简单,你都不懂?还好意思占少将的职位,真丢人。”   “要不是你们人类求着我,我还不乐意要呢。”迟重棠哼了一声,一脸冷艳高贵你不配,转头就扑到沈白榆怀里哭唧唧,“阿榆,他笑话我……”   “我说的就是事实。”乌金也哼了一声,横眉冷对,“男子汉大丈夫,遇到事情就会跑老婆怀里哭,呸,不要脸!”   “我就哭,我有老婆你没有,我哭怎么了?”迟重棠理直气壮,“我凭本事吃的软饭,凭什么不能跑老婆怀里哭?你想哭还没有呢,你个光棍。”   “老子不想光棍分分钟脱单,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死皮赖脸,没有自知之明。”乌金骂道,“跟库拉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要是以后敢出轨,跟别人亲亲热热,你最好晚上睁一只眼睛睡觉,你看我把不把你那二两肉给噶了吧!”   “你放屁!”迟重棠气愤道,“你才二两,我可比二两多多了!”   乌金反口就是一句:“我不信!就你这小身板,能有二两都是我抬举你,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几把小小的,说话吊吊的,缺什么就喜欢说什么,我呸!”   “不信我脱裤子给你看!”迟重棠话一出嘴,就立马反应过来,“你个小屁孩坏得很!你就是想毁我清白,让阿榆嫌弃我,抛弃我!”   “我呸,我才不上你的当,我要给阿榆守身如玉。”   乌金冷笑一声,“你就是没有!”   “我有!”   “没有!”   沈白榆:“……”   妈的这俩幼稚鬼。   沈白榆一个给一脚过去,一视同仁,两个都训,“乌金,回去罚练十天,至于你,回去背完一本政治书,三天后,我要考察。”   “我不要~”迟重棠立马哭丧着脸,哭唧唧地磨沈白榆,“阿榆,不背行不行啊~我真的记不住嘛~”   “再多嘴一句,就罚抄一百条物理公式。”   迟重棠立马闭嘴了,但一双眼睛湿漉漉雾蒙蒙地看着他,好似下一秒,小珍珠就要掉下来了,可怜兮兮的。   但沈白榆不吃这套。   乌金笑得猖狂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个学渣还有脸说话哈哈哈哈挨罚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太大声了,沈白榆掀起眼皮,一起罚。   “你也背。”   乌金:“……QAQ”   —   避开虫潮,循着虫族来的方向,乌金三人一直飞到了外星系。   外星系十分庞大而混乱,但和三角混乱区不一样,那里乱的是人心,这里乱的是天然构造。   飞逝的陨石,极速旋转的小行星,横冲直撞的不知名宇宙垃圾,甚至那颗颜色十分冷淡的恒星,看起来也很不平稳,仿佛随时就会有量子风暴爆发。   这里的每一颗星球,每一块土地上,都很可能会有凶残的虫族出没,或许是黑甲虫,或许是飞翅长虫。   但现在小型军舰路过的这一颗,应该是敢扰虫族盘踞的领地,因为这里磁场紊乱,充斥着大量信息不明的波动。   这艘军舰上配备了最新的侦查系统,乌金按着经验,跳过那些满目疮痍的星球,往虫族母皇最可能藏身的地方去。   “母皇怀孕生产需要大量的能源,所以虫巢不是在矿产丰富的能源星,就是在植物茂盛的自然星。”沈白榆解释道。   迟重棠瞧着外面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的黄务,有点不明白,“但我没感觉到有植物的气息啊,会不会走错了?”   “怎么可能?”乌金哼了一声,“别以你的智商挑战我的专业,免得说出来笑掉大牙。”   “乌金。”沈白榆警告了一句,又继续说,“这里原本也有很多植物茂盛的自然星,甚至有一些行星的植物种类之多,比帝国的自然星还多,在早年,帝国还冒来过这里,进行植物资源探查,发现了很多有重要价值的植物。”   “但虫族是掠夺式文明,只会疯狂地掠夺自愿,但不会制造生产资源,长此以往,外星系能源枯竭,虫族要生存,只能把目光投到帝国。”   “在早先帝国还没有这么强大的时候,帝国的边线一度被虫族蚕食到三角混乱区,β星系差点沦陷。”   “是上个世纪,皇帝尚武,野心勃勃,又出了个彪悍异常的大元帅,才把虫族打退到玉门关之外,之后又建立了穿梭轨道,玉门关一直严防死守到现在,没让虫族往里踏进一步。”   “但同时,饥肠辘辘的虫族也开始进化,往其他星系蚕食拓展,于是隔壁几个大星系联合起来,成立了联邦,又把虫族打回了外星系,成了帝国的主要外敌。”   “主要?”迟重棠问,“帝国还有其他的外敌?”   “当然。”沈白榆道,“宇宙之大,无奇不有。除了外星系,还潜藏着其他星系的威胁,隔壁联邦也不是什么好鸟,早就对对帝国虎视眈眈。”   “如果虫族攻陷帝国,联邦那几个大星系,绝对要来分一杯羹。”   迟重棠若有所思地点头,又有点好奇,“联邦人长得也和帝国人一样吗?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   “不一样。”沈白榆摇摇头,“帝国人是从古地球逃亡出来的,是古地球人类遗民,而联邦人是这里星系的本土居民,和人类相比,应该是千奇百怪。”   说着,沈白榆从终端调出一些图片。   图片上的“人”,也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但是他们的眼球突出,鼻子如鹰勾,嘴唇肥厚,长得就像上了岸变了形的深海鱼。   还有一些皮肤上橘红色的,裹挟了层层叠叠的鳞片,从头到脚,眼睛是诡异的暗青色。   有的身后长了一条长长的肉质尾,手脚也不像人类,反而更像鸟类的爪,却没有羽毛,趾甲又尖又长,一看抓人就很痛。   总之,奇形怪状,仿佛不用见人,所以长得十分随便,而大家都一样随便,谁也不用嘲笑谁了。   迟重棠看了一眼就觉得辣眼睛,关了终端,还嫌弃地说,“幸好之前玉衡见到的是你,要是他把丹珠给了联邦人,抽筋扒皮我也要把丹珠挖出来。”   沈白榆:“……”   所以,幸好迟重棠喜欢他的脸,馋他的身子,他才侥幸没死是吗?   “要是我现在长这样呢?”迟重棠又脑洞大开地问,眼巴巴地看着沈白榆,“阿榆,你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了呀?你会不会嫌我丑啊?”   沈白榆想着自己终端上的图,代入到迟重棠的脸,特别是昨晚被套上喜袍红盖头,送进洞房的时候。   盖头一掀,一只青皮肤厚嘴唇的青蛙怪用黏腻的爪子挑起他的下巴。   沈白榆:“……”   那还是杀了迟重棠吧。   不能让孩子知道,他父亲居然这么丑,是想一想都觉得丢脸的程度。   迟重棠一看沈白榆的表情就明白了,顿时就委屈地嘤嘤嘤,“怎么跟小说里的不一样,不应该是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说一直喜欢我嘛?”   沈白榆漆黑的眼瞳睨着他,盯了两秒他作妖,然后压低声音冷静道,“要是我肚子里生出这样的——”   “杀了他。”迟重棠毫不迟疑,“我迟重棠的孩子必定不可能这么丑,这么丑的必定不是我的孩子。”   “不要他了,我们再生一个,”   沈白榆:“……”   不愧是亲生的。   但凡你犹豫一秒,都能给你找个理由。   “不过,我这么漂亮,阿榆也这么好看,小幼苗肯定是天上地下第一好看的崽!”迟重棠信心满满道,“当然,要是和我小时候比,还是差了一点。”   这话要是别人说,那是自恋,要是迟重棠说,那叫有自知之明。   沈白榆睨着那张脸,还真有点好奇他小时候什么样,想到迟重棠能变小,不知道能不能变成巴掌那么大,上班也能揣进口袋里。   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什么,沈白榆耳根有点热,掩饰性地偏过头去,就看到军舰显示台上,探测器的灯光在闪。   “老大,好想发现虫族母皇的巢穴了。”乌金边说,边控制军舰低飞,借着大岩石掩护,靠近那些虫族兵虫。   这些兵虫个头不大,也没有翅膀和夸张的外骨骼甲,泥灰色的外壳,不算很坚硬,沈白榆一只手就可以捏爆一只。   但是数量很多,它们相当于蚂蚁巢里的工蚁,兢兢业业地为整个巢穴搬运食物,井然有序地穿梭在宽敞的地面。   把泥块搬走,将路径整洁,走得多了,就形成了一条小路。   而在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城堡一样的地上虫巢。   ——虫巢之上,黑甲虫,飞翅长虫,锯齿虫,隐翅虫,多得人头皮发麻。 124+125.阿榆今晚能跟我玩捆绑嘛+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老大,我去引开他们,你和小白脸趁机下去。”乌金面色凝重道,“等你们出来,我还在这个位置接应你们。”   “一群小虫子,还要什么引开?”迟重棠轻蔑地哼了一声,“等我把它们全烧了,咱正大光明地进去。”   “你烧烧这些工虫还行,但是黑甲虫的外壳避火,飞翅长虫能飞,隐翅虫烧了还会挥发有毒气体,你想毒死我和老大?”   乌金翻了个白眼道,“再说了,这么多虫族,没等你烧完,我们就先被包围了,蚁多咬死象你知不知道?文盲。”   “你才文盲,我那是没学过你那些数学政治物理化学,等我学了,说不定你还不如我。”迟重棠也白了一眼回去,“再说了,那是你们人类的火,跟我的火能一样?”   “怎么?”乌金反唇相讥,“你的火这么牛逼,会烧你屁股?”   “闭嘴。”沈白榆一人踹了一脚,把两人揍成鹌鹑蛋,这才分析道,“乌金说得对,就算迟重棠你的火焰能够把它们全都烧光,到底需要时间,而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飞翅长虫的飞行速度很快,黑甲虫的数量多,隐翅虫有毒刺,锯齿虫口器锐利,我们的目标是潜伏进去,刺杀虫族母皇,不能打草惊蛇。”   “按照乌金说的,由他制造混乱,引开大部分守卫,我和你再偷偷潜入虫巢。”   “知道了。”迟重棠嘴上乖乖的,余光却在朝乌金嘚瑟挑衅,“我会保护好阿榆的,肯定不像其他人,只会说大话,什么也办不好。”   你搁这阴阳谁呢?   乌金气得牙痒痒,但关键时候,他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心里记下了一本,回去再跟迟重棠算账。   沈白榆眼皮掀都没掀,抬手就给了迟重棠一巴掌,动作丝滑流畅,仿佛吃了德芙巧克力。   这回轮到乌金得意了,低着头遮住脸,得意地朝迟重棠咧嘴一笑,挨打了吧哈哈哈哈,谁让你嘚瑟嘿嘿嘿。   迟重棠看了乌金一眼,轻描淡写里透着对单身狗的轻蔑,你懂什么,这叫打是亲骂是爱,你有老婆教训你吗?   然后抬眼就对着沈白榆泪眼汪汪的,一副可怜兮兮,但不敢多说话的样子。   沈白榆目光一顿,自觉下手重了,难得算温柔地揉了他脑袋一把,“听话,任务完成了回去给你放假。”   “好耶。”迟重棠握住沈白榆的手,软乎乎地用脸颊蹭他的手心,小狗一样乖乖巧巧的,“阿榆你真好~”   乌金:“……”   感觉到了一万点暴击。   沈白榆和迟重棠从军舰里下来,躲到了一个隐匿但易于观察的角落,离工虫小路很近,能听到那些节肢动物走动时,哒哒哒,和踢掉小石子的声音。   工虫天生视觉不好,但嗅觉很灵敏,能够精准地区分食物己方和敌方,可耐不住迟重棠是植物,沈白榆身上又有丹珠,在工虫的感觉里,就是附近突然多了两朵花。   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把矿石送回巢里要紧。   工虫都是这样想着,竟没有一只上去查看,沈白榆顿了顿,收回了手里模仿工虫信息素的伪装贴。   沈白榆打开终端调出一个虫巢的立体图,指着上面参差不齐的地上城堡道,“这里是虫巢的地面结构,只是虫巢的冰山一角,我们要去的是虫巢的深处,起码在地下几公里的地方。”   “虫巢很大,我们需要确定母皇的位置,将母皇刺杀,如果有可能,虫巢的育婴室和主要的虫巢结构也要摧毁掉,延迟下一任母皇的诞生。”   “但虫巢里敢扰虫族不少,帝国的探测仪器全部失灵,我们得自己一点点地找。”   “这个简单,我有办法找到母皇。”迟重棠信心满满地说,“你忘了,我可以和植物共感,也可以召唤植物。”   沈白榆一听就明白了,心里的紧张凝重感顿时轻了不少,唇角翘了翘,“这样,最快我们今天就能回去。”   “应该还能回去吃晚饭。”迟重棠说着,余光已经注意到了乌金闹出来的动静。   不过也很难不注意到,乌金直接把虫巢的地上城堡给炸了一块,轰隆隆几声巨响,炸完就跑,一溜烟就不见了。   虫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气急败坏,乌泱泱一大片,呼啸着去追那艘小军舰。   但虫族也很谨慎,还留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在虫巢周围,因为被攻击过,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它们反应。   但一切都跟工虫无关,它们既不负责保护,也不负责守卫,它们什么都不关心,只在意背上的东西有没有按时达到虫巢。   其中一只工虫想着,兢兢业业地往前爬,但忽然,背上轻了,东西不见了,它扭头过去,还没瞧见,背上又重了回来。   比刚才重许多,但它不在意,有东西在背上,证明自己没偷懒就好。   于是它跟着大部队,一点点地往前挪动,走过弯弯曲曲的小路,又踢走其他虫踢过来的小石子,平平稳稳地进了虫巢。   在遇到分叉口时,循着出门前留下的气味,跟其他伙伴分开,走进其中一个洞口,又拐过好几个弯,在即将到达自己要去的“仓库”时,背上忽然又轻了。   真奇怪。   怎么东西还能自己跑了?   工虫用触角挠挠头,转头用复眼去瞧背上,就发现背上光光,什么也没有。   它明明没有卸下来。   去哪儿了呢。   工虫歪了歪触角,瞧见旁边的同事背上有两块矿石,顿时明白了,是它偷了它的东西!   同事正好抬头看了它一眼。   工虫也盯着同事。   同事:?   确认过眼神。   而躲在虫路隐秘处,看着两只工虫打起来的沈白榆:“……”   这么容易就起内讧了。   啊,劝架的也打起来了。   扭头看见迟重棠趁机又偷了同事的两颗矿石,把外面的杂质掰干净了,随便擦了擦就往嘴里咔咔啃,跟嚼巧克力豆一样,觉得他好像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笨。   “你是怎么想到,让工虫驮我们进来,还让它们打起来的?”   “我就是觉得它那块矿石好像挺好吃,想试试,谁知道它自己就动了。”迟重棠眼睛里都是清澈的愚蠢,还朝他甜甜地笑。   一笑就更蠢了。   “现在怎么办?”沈白榆从储存器里掏出两颗高级能源石,“你不是要召唤藤蔓?两颗够不够?”   “应该够。”迟重棠接过来,“咔嚓”就啃下来一块,嘎巴嘎巴地嚼,“还是这个比较好吃,它们的矿石杂质太多,纤维太粗,有点苦的。”   说着,手指掐了一个诀,法阵出现,青光熠熠,但对光感迟钝异常的工虫并没有察觉,等它们发现,无数的藤蔓已经长了出来。   藤蔓上头带着利刺,成千上万的工虫随着藤蔓的蔓延,生命固定在了此刻。   粘稠的虫液顺着藤蔓流淌下来,黄黑色的,还有一些块状,不知道内脏还是脑浆,反正不大好看,也不太好闻。   这一条小鹿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其他虫族的警觉。   黑甲虫涌向这里,却被层层叠叠的藤蔓揽住去路,藤蔓的尖刺刺不进黑甲虫坚硬的盔甲,它们锐利的口器却能撕咬藤茎,。   很快,一棵又一棵的藤蔓被黑甲虫咬断,迟重棠自然感应到,加大了灵力投入,藤蔓生长更加迅速。   黑甲虫的口器不够用了,藤蔓慢慢卷进其他的洞穴里,但腐蚀虫也涌出来了,腐蚀性的毒液滴落在藤身,藤蔓立马被腐蚀枯萎。   越来越多的虫族加入到抵抗的大潮里,蚁多咬死象,藤蔓寡不敌众,慢慢有了倾颓之相。   迟重棠天青色的眼瞳之中,金芒耀耀,双手一翻,一个颜色更鲜艳的青色法阵腾空而起,瞬间放大至整个虫巢。   如雨后春笋,无数的藤蔓同一时间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以潮水灌入的速度,迅速蔓延到虫巢深处,一直到发现一个巨大的充满白色卵蛋的洞窟。   洞窟深处,有一只巨大无比的虫子。   它没有坚硬的外骨骼,也没有虫翅,它的皮肤成县出一种类似于凝脂的透明和洁白,头胸都很正常,腹部却臃肿极了。   好似一只装满了椭圆形物体的大.麻袋,那些圆物体还会涌动,时而突出来,时而缩回去,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钻出来一样。   在它的周围,许多工虫忙碌地喂它矿石,为它接生,将一只又一只的虫卵从它的肛口拔出来,又小心地抱起,排列在洞壁之上。   而那些已经排列好的虫卵,会被其他的工虫小心地照顾,直到有孵化迹象,再转移到转门的育婴室去。   井井有条,各司其职。   看起来一派祥和安乐的景象,但在帝国人的眼中,这里就是新一代恶魔的诞生地,每一颗虫卵可能会在未来,残忍地咬下帝国人的头颅,吸食帝国人的鲜血。   这忽然的一幕,惊吓到了母皇,它惶恐地抬起头来,青黄色的复眼快速转动,头上触角也迅速地晃,分析外面是否出现了动乱。   而两颗不幸运的虫蛋,随着它的大幅度动作被射到了地上,撞到石子,碎了。   母皇没有心疼,工虫也没有可惜,看见破碎没有生命的虫卵,反而一拥上前,将蛋液捧起来,递到母皇的口器边。   趁乱,它们有的还偷偷吃了几口。   ——不能浪费。   不止是破碎的虫卵,对虫族来说,外面忽然拔起的藤蔓虽然带来了不小的动静,但无异于一场白嫖的大自然的馈赠。   切成零碎,这些藤蔓会成为它们新的食物。   但迟重棠没有给它们这个机会,手指轻轻一挑,青色的火焰瞬间将藤蔓舔舐殆尽,还卷到了一些虫族身上,将它们也烧得一干二净,七零八碎。   已经烧到自己头上了。   虫族大惊失色,气急败坏,黑甲虫,飞翅长虫,腐蚀虫都忙不迭地去摸寻敌人的方位,干扰虫也从土里钻了出来,利用灵敏的腺体和触角,和其他地方的干扰虫交流。   【你发现敌人了吗?】   【没有。】   【那你发现敌人了吗?】   【我也没有。】   【敌人在哪里?敌人在哪里?敌人在哪里?】   【不知道呀,不知道呀,不知道呀。】   最淡定的应该就是工虫了,虽然它们没有坚硬的盔甲,也没有锐利的口器,更没有致命的腐蚀液,甚至在这场藤蔓火舞里,它们损失惨重,死得最多。   但是哪又怎么样呢?   在一开始苟一下,工虫又兢兢业业地搬起东西,开始工作。   一只工虫跟着大部队,哒哒哒地走着,把杂质啃咬完全晶莹剔透的矿石,运送到母皇的宫殿里。   母皇受了惊吓,肯定需要很多很多食物安抚,它们要走快一点,再快一点。   工虫小队长如是说。   但这只工虫走不快,因为她的背上很重,驮的是两个人。   哦不,一人一花。   迟重棠是白棠兰花王,就算时这么近的距离,用自己的气息藏住一个沈白榆易如反掌,而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就可以完全躲过黑甲虫的巡逻。   就算有些干扰虫意识到不对,但嗅着这么香的食物气息,也只是嘟囔着,啊,今天母皇吃的食物可真好。   迟重棠真挺鸡贼的。   反正沈白榆以前绝对没想到,还可以利用工虫,在这么多虫族收尾的情况下,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进入母皇的寝宫。   甚至还制造了一场动乱,把大部分的虫族吸引到了虫巢的其他地方。   ——谁能想到,敌人不但没有逃走,还潜入到了它们的腹地呢?   沈白榆已经看到那些白花花的虫卵了,密密麻麻,鳞次栉比,要是密集恐惧症和怕虫人士看到这一幕,肯定一眼就被吓死了。   虫族母皇就躺在洞穴中央,被工虫簇拥着,臃肿庞大的腹部就像一个生育机器,一刻不停地制造虫卵。   就算是这一刻,它已经察觉到危险,警惕而艰难地抬起头部巡视,生产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母皇的感官比其他虫族都要敏感锐利,那双可怖的复眼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两个来意不善的入侵者。   “滋啊——”   母皇口器大张,发出刺耳的鸣声。   要不是有迟重棠给沈白榆捂着耳朵,他现在早就七窍流血,聋了。   上一次击杀虫族母皇,沈白榆的动作很快,在那只母皇发现他的一瞬间,他就已经跃到母皇跟前,豹爪锐利,抓破了母皇的头部。   而在他转身停滞的刹那,那只母皇也口器大开,没有鸣叫,而是喷出一团漆黑粘稠的毒液,来不及反应,就贯穿了沈白榆的后腰。   强烈的腐蚀性,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差点死在这里,走不出母皇巢穴。   幸亏有丹珠。   幸亏有迟重棠。   那时的凶险,让沈白榆现在都心有余悸。   “阿榆,是不是它?”迟重棠已经用树个金环禁锢住了母皇,其他工虫也都一箭射死,就这么眨眼的一瞬间,偌大的巢穴里,只剩下三个喘气的。   沈白榆看向迟重棠,忽然抬起手抱住迟重棠的脸,微踮起脚,就朝着迟重棠嘴唇一砸,撞上那片柔软。   迟重棠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脸红了,耳根也红了,唇角怎么压都忍不住上翘,又害羞又雀跃。   一说话,语气就软得甜得不行,“你怎么忽然亲我呀?”   沈白榆盯着他瞧,没说话,抬头又是吧唧两下,语气上扬,又A又拽,“怎么?不能亲?”   说完了,还下意识砸砸嘴巴。   还挺甜的。   “能亲的……”   迟重棠含羞带勇,一看沈白榆这么主动就大胆开麦,“我给阿榆亲,阿榆今晚能给我玩捆绑嘛?我新学了一个姿势……嘶啊……”   “好疼……”   迟重棠疼得眼泪直掉,差点跪地上,不行就不行,踹他腿弯干嘛?   真凶。   床上也凶。   沈白榆瞟都不瞟他一眼,抽出尖刀,朝母皇猛地一掷,破风声响,尖刀瞬间割断了母皇的头部。   母皇头部滚落到地上,那双硕大的复眼死死盯着沈白榆,口器大张嗡动,不断发出濒死的“啊啊嗬嗬”的声音。   然而神经全都已经断裂,它连呼救的信息素都发不出。   胸.部的断口,大量的虫液裹着内脏涌流出来,黄的红的一摊,但那片臃肿的腹部却依然在涌动着,接连不断地生下一颗又一颗的白卵。   没有工虫去接,那些虫卵堆在一块,然后滚落,沾到那些内脏虫液上,黏稠恶心一片。   迟重棠意念一动,金环绷紧,炸开,虫液和破碎的虫卵飞溅,又被青色的火焰席卷,燃烧得干干净净。   火焰蔓延到那满地满墙的虫卵之上,火舌舔舐,如死神的镰刀收割,而在一片火场之中,金属的箭矢如雨般坠落,砸出一朵朵小小的白色的花。   ——那是虫卵破碎喷溅出的卵液。   迟重棠召了保护罩,这些纷飞恶心的粘稠物没有一丝沾染到他的身上,长袍青翠,长身玉立,雪发如洗。   迟重棠眼眉低敛,神色冷淡,面对这一地的鸡毛脏乱,只是轻描淡写道,“都解决了,我们走吧。”   说着,便牵着沈白榆的手,大踏步地离开母皇巢穴。   而外面也已经乱成一锅粥。   干扰虫不止是为了散发波动,干扰帝国军部的舰队和武器而存在,它们一开始的作用,是作为暗哨,沟通虫巢各方的信息,接收母皇的信息,以及,确定母皇的死亡。   母皇身上有着一道特殊的信息素,挥发很快,必须源源不断得生产,而母皇一死,特殊信息素消失,干扰虫就会立刻知道母皇驾崩。   没有母皇,整个虫巢都会陷入惊慌,紧接着,是疯狂。   每一只虫族都会变得狂躁,疯狂地寻找入侵者,如果找到了,不惜一切代价,它们都会把入侵者撕碎,如果找不到,虫族就会陷入暴躁,从而自相残杀。   虫巢由此分裂,直到找到下一任母皇。   “借着工虫逃出去已经不行了,没有母皇,最温顺的工虫也极具杀伤力,我们要避开这些混乱,最快速度逃出去。”   沈白榆语速很快,他记得工虫进来的方向,只要原路返回,逃出虫巢,不惹动追兵,他们就可以安全回到军部,让它们内耗。   “不用逃。”迟重棠拉住沈白榆的手,桃花眼中金芒灼灼,“我们可以直接走出去。”   “可是……”沈白榆要说什么,就被迟重棠按住了唇。   用唇按住的。   迟重棠注视着沈白榆的眼睛,嘴唇蹭着他柔软的唇瓣,从唇珠,吻过鼻尖,最后落在额头,潮湿的,很轻的一个吻。    嗓音很低,却能让沈白榆安心,“不用怕,我带你出去。”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不可否认,沈白榆被帅到了,胸口就像揣了一头年轻雄壮的鹿,坚硬的角撞着他的胸腔,怦怦,怦怦,急促而有力。   但沈白榆没傻,他又不恋爱脑,干嘛放着省事的方案不用,非要花大力气装逼耍帅?   一个爆栗敲下去,没时间看他泪眼盈盈,沈白榆冷静而迅速,拽着迟重棠躲到路边的岩石后,避过那群狂热暴躁的黑甲虫。   “不许冲动冒进,我们得尽快冲出去,和乌金汇合。”   “我没冲动冒进,我真的可以带你光明正大走出去。”迟重棠边掉小珍珠,边委屈地说,“我拿了玉衡好多灵石,足够我们出去之后,再瞬移回军部了。”   “你拿了多少?”   “不知道。”迟重棠想了想,“几万颗——吧?反正很多,把这颗星球炸了都绰绰有余。”   沈白榆:“……”   不早说,都不用偷摸进来了。   “我这不是,觉得还挺有趣的嘛。”迟重棠笑得有点傻气,“我还是第一次这样潜进来杀人,哦不,杀虫,我以前都是踩死它们的。”   对了,迟重棠还能变大,一脚踩爆这座虫巢,也不是不行。   “……”沈白榆沉默了下,这应该就是神仙和人类的区别,直接武力碾压,根本用不上阴谋诡计。   “那你动手吧。”   “先出去。”迟重棠说着,就抱着沈白榆瞬移到了虫巢之外。   然后——   “轰隆隆——”   迟重棠装比地说了一句:“真白棠兰从不回头看爆炸。” 126+127.跟着迟重棠,三天饿九顿+去提亲容易被轰出来   虫巢爆炸,其中的虫族自然也随着飞扬的尘土消失得一干二净。   而本来就在虫巢之外的虫族,在短暂的停滞混沌之后,陷入了迷茫的疯狂。   虫族母皇不仅是作为生育机器,为虫族产下虫卵,还起到团结链接各个虫族分支的作用,没有母皇的牵制,也没有了虫巢培育下一任母皇,分工有序勉强和谐的各支虫族,就陷入了大混战。   黑甲虫最是暴躁,现在更是成了火药桶,看谁都下敌人,嘎嘎乱杀;腐蚀虫个头不大野心不小,没了幕后,就想占山为王,起兵造反;飞翅长虫最爱跑路,装装样子抵御外敌,一个不注意就四散而逃,飞了一大半。   干扰虫防御力最弱,几乎都死在了那场大爆炸里,剩下零星的几只就是缩头乌龟,而锯齿虫是典型的墙头草,谁厉害它们跟着谁,一会儿帮黑甲虫,一会儿跟着飞翅长虫跑路。   工虫一向是最摆烂的,没有工作目标,短暂的面面相觑之后,一致决定站在原地看热闹,背上的矿石也不驮了,搁嘴里咔咔地吃。   一只工虫看见迟重棠,还把手里另一块矿石给他,触角动了动,友好地问他吃不吃。   迟重棠从善如流,十分丝滑地接过来,把杂质挑出来,然后也是咔咔地啃,“这红色的矿石比刚刚蓝色的好吃,辣辣的。”   沈白榆:“……”   真的假的,矿石也有味道?   “我们现在在这里干什么?”迟重棠边看戏边问,他刚刚都想直接回军部了,但沈白榆拦住了他。   “乌金还没回来。”   乌金以为刺伤虫族母皇起码要六七个小时,所以飞得老远去引追兵,现在接到沈白榆的消息,才急匆匆地赶回来。   军舰是动点,迟重棠的瞬间移动不是不能用,就是很可能会跑偏,掉错地方。   “那等乌金把它们引回来,我崽顺手把那些也解决了吧。”迟重棠两口吃完那块矿石,拍了拍手,金色法阵乍现,无数金色箭矢凌空——   万箭齐发,猎杀时刻   混战中的虫族自然很快注意到了这些突如其来的东西,但反应不及,没等它们做出反抗,锐利的箭矢已经落下。   “噗——”   “噗嗤——”   “噗嗤——”   黑甲虫一只接一只地陨落,腐蚀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飞翅长虫惊慌逃散,工虫被这场面惊得目瞪口呆,嘴里的矿石都掉了下来,才后知后觉地想,它们好像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很快工虫就发现,那些箭矢并没有落到它们身上,于是又从土里石头后钻出头来,把矿石捡回来,边看边吃。   一只两只都呆呆的,就像大街上眼睛里清澈中透着愚蠢的青蛙人偶,触角摇晃,还三两成群地小声逼逼起来。   几乎是单方面的厮杀,不到一刻,那些残暴嗜杀的虫族就已经全部陨命。   “为什么不杀那些工虫?”沈白榆这才问道,在他的观念里,虫族是人类的宿敌,是罪孽的化身,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我有其他用处。”迟重棠蹲下来,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这里的土壤比玉门关军部好,气候也没有那么恶劣,我想在这里种一些植物。”   “什么植物?”   “古地球的那些变异植物。”   “变异植物?”沈白榆思忖后颔首,“确实可以,变异植物有自己的智慧,而且实力不弱,如果把它们移植在这里,虽然一开始收效不明显,但长此以往,变异植物增多,势必可以制衡虫族的发展。”   说走,沈白榆难得语气肯定,“这个提议真不错,我回去之后会跟军部申请,回古地球把变异植物接过来。”   “还要把古地球上的丧尸全部消灭掉。”迟重棠看向天空中的某一点,那是古地球的方向,“我答应过陈瑞的。”   陈瑞,那个自愿死去的丧尸皇。   “好,”沈白榆点点头,“等虫族战争结束,我陪你去。”   “阿榆你真好~”迟重棠弯着眼睛,抱住沈白榆的手臂蹭,“到时候我就有一大笔晶核了,我要一天吃一百颗!”   还记着他之前只让迟重棠一天吃一颗晶核的事呢?   说他苯,还挺记仇。   “那这跟你不杀工虫有什么关系?”   “工虫做事仔细,任劳任怨,还有强迫症,把虫卵叠整整齐齐的,是很好的大自然的搬运工啊。”迟重棠得意洋洋地说,“我把它们留在这里,到时候我那些小弟开花结果了,就叫它们采下来。”   “然后我再做一个穿梭门,让它们把摘下来的果子茶叶扔进去,我就不用自己来干了,这样,你不就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新鲜水果吃了?”   沈白榆愣了一下,迟重棠这么大费周章的,是为了能让他随时可以吃水果?   “你不是在军部外面种了一片?”   “那点哪够啊。”迟重棠哼哼,掰着手指头给他算,“你要吃吧?小幼苗要吃吧?虽然我不太乐意,但是你军部的小弟也要吃吧?道格拉斯要吃吧?道格拉斯的老婆要吃吧?道格拉斯的小弟要吃吧?”   “这么算下来,一百个车厘子,你和小幼苗能吃一颗都不错了,总不能让你跟着我,三天饿九顿吧?”   迟重棠皱着鼻子,“这说出去,我白棠兰的面子往哪搁啊?”   倒也没有这么夸张。   他堂堂一个中将,不至于没了迟重棠连一顿饭也吃不上。   但沈白榆心里还是有点感动的,嘴上却不忘提醒道,“帝国有很多自然星和农业星,水果和食材每个月都有运输舰送过来,玉门关不愁吃喝。”   “那些土生土长的东西,跟我用灵石滋养出来的,哪那能比?”迟重棠哼了哼,小得意地说,“反正你就等着吧,很快我就把这片江山打下来,全给你种水果吃。”   “而且你之前不是说,这些果子还可以卖钱吗?”   说着,迟重棠扭头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白榆,“我记得你都存款是三十二亿零九百一十二万七千三百四十二块八毛?我要是把水果卖了,什么时候才能比你有钱?”   记得这么清楚?   沈白榆这下是真愣住了,他上次就给迟重棠瞟了一眼,他居然记到现在?   ——虽然这么两个月过去,他的存款也涨了不少。   “你还在意这个?”   “你那当然。”迟重棠昂首挺胸,“虽然我老挨你打,但你不要觉得我打不过你,我那是让着你才不躲不还手的。”   “我是你的道侣,小幼苗的父亲,堂堂花王,白棠兰一族的金苗苗,怎么可能让老婆养?”   最主要的是,让他那恋爱脑父亲知道他真吃软饭,他会被笑几万年的,每年见亲戚都要拿出来笑话一波的那种。   沈白榆自然知道迟重棠是让着他的,他才不会自大到,真以为迟重棠打不过他,挨打了掉眼泪,多半也是因为装乖哄他的。   ——嗯,哭多了,还有条件反射的成分在。   不过,沈白榆的重点是他的前几句。   “你要把外星系打下来?!”沈白榆有点背镇住了,但是一想到迟重棠在修真界那么狂,好像又很合情合理。   “外星系是虫族的地盘,也就是说,目前属于无主之地,你要是真的能把这一片都打下来——”   那迟重棠就是帝国的神。   他妈的,谁他妈这么狂妄,一个星系说打就打下来?!就算帝国皇室心有忌惮,但跟即将获得这么大的领土相比,那点子忌惮又算得了什么?!   打下一个外星系,这是多么大的政绩啊!   够现任帝国皇帝吹几辈子的,还不得好好把迟重棠供着,万一他一个不开心,跑去投靠联邦怎么办?!   沈白榆思绪飞快,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下子八公主是彻底要倒台了。   敢在三角混乱区阴谋迟重棠,别说帝国民众群情激奋,皇帝就第一个不同意,杀鸡儆猴,八公主和赛普勒斯元帅的下场指定很惨烈。   但沈白榆一看迟重棠,一副得意扬扬所有情绪都摆在眼睛里的傻白甜脸,唯一仅存的脑子还是恋爱脑。   沈白榆:“……”   算了,还是别跟迟重棠说这些了。   反正他也听不懂。   “你想做就做吧。”沈白榆道,“联邦有四大星系,每一个系主都是联邦的政治领袖之一。我的意思是,用不着想超过我,只要你能把外星系打下来,你就是帝国的首富。”   “真的?”迟重棠眼里亮得像藏了一个小太阳,金光耀耀,蠢蠢欲动,“那我现在就去揍扁虫族!”   话音未落,乌金的军舰就回来了,稳稳停在两人不远处。   迟重棠看了看军舰后面,空无一物,顿时眉头皱起来,“那些虫族呢?”   “当然是甩掉了啊,不然我怎么回来?”乌金的声音通过军舰的声音系统传出来,不用看他的脸色,语气里都透着满满的白眼不屑。   “谁过来接应还带一群追兵的?那不叫接应,那叫追杀。”   迟重棠没空搭理他,去拍了拍一只工虫,“把你们其他虫族叫过来,我有架要打。”   工虫:“?”   语言不通,它没听懂。   沈白榆:“……”   好吧,迟重棠还是一样的蠢。   “乌金,你去把那些虫族引回来。”   乌金:“???”   乌金一脸老大怎么中邪了的表情,刚想说不去,就听到沈白榆隐隐警告的一声“嗯——?”   “……行吧。”乌金心里嘀咕,怪不得会怀孩子,你就宠着小白脸吧。   “算了,不用你去,你太慢了。”迟重棠说着,把自己的本体叫了出来。   洁白晶莹的花朵,花瓣层层叠叠,如雪浪一般摇曳,清冽的花香浓烈,顺着风力,霸道地蔓延开来。   工虫几乎是一眼就爱上了这朵花,甚至把它当成了新的工作对象,之前收集的旷世,没舍得吃的 啃了一口的,吃了一半的,全贡献到小白花低下。   触角嗡动,复眼亮晶晶的,小舔狗一样在对小白花表达爱慕之情。   ——白棠兰的花香能吸引兽类,虫族也不例外。   在迟重棠的刻意之下,分子不断运动,花香很快就飘散到了宇宙里,姚远人天际,没多久就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近了再看,是一大片有着凶利口器的密密麻麻的虫族。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虫族之间的性格差异巨大,工虫对白棠兰的情绪是小呵护,而黑甲虫和飞翅长虫,则是凶残的掠夺。   吃了它!   吃了那朵花!   只要吃了那朵花,不需要母皇,它们自己就可以成为虫族新一届的王。   眼中凶光毕露,但未来到迟重棠一行人跟前,无数的金环闪现,然后——   “砰——”   “砰——”   “轰隆隆——”   全炸成了天女散花。   见状,迟重棠有点可惜道,“可惜它们没有丧尸一样的晶核,也没有变异兽的脑核,不然死了这么多,少说也能吃几天零食。”   死掉的虫族:你清高,你拿我们的命换零食。   绝对的武力面前,乌金沉默了下,识相地没有再找迟重棠的事,而是转移话题道,“老大,那我们现在回军部吗?”   “不急。”沈白榆说,“去下个虫族栖息地。”   “啊?”乌金不明所以,“去干嘛?”   “抄家。”   —   外星系很大,大小行星一起算,足足几十颗星球,其中半数都有虫族的身影。   黑甲虫?   杀。   腐蚀虫?   杀。   飞翅长虫?   一起杀。   迟重棠握着沈白榆的手,让他伸出一个手指,然后指向那团蜂拥而至的黑甲虫,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音节,“啪——”   那团黑甲虫就瞬间炸开。   指向另一团,“啪——”   “啪——”   “啪——”   最后只剩下一地尸块和虫液。   “好玩吧?”迟重棠从后面抱住沈白榆,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弯着眼睛笑,又甜又无害,“下次一只一只地来,这样玩得比较久,打翅膀也行,飞不起来,跑不掉,这样就可以留做苦力了。”   “好。”沈白榆点点头,“这些碎尸块怎么不像前两次一样烧掉?”   “烧掉太浪费了,我刚刚才想到,这些石块和虫液可以留做肥料,硬硬的外骨骼也可以消化掉,不过应该味道没有那么好,营养太单一了。”   “那些为什么不杀?”   “留一点给它们搬救兵,阿榆不是说黑甲虫很记仇嘛?这样就不用一个一个地去找了,让它们自己送上门来,应该就不会有漏掉的了。”   “你说得对。”   “嘿嘿,那能不能奖励一个亲亲啊?”   乌金在旁边听得,从一开始的目瞪狗呆变成现在的麻木。   怎么说呢?   此时此刻,帝星最剥削的资本家见了迟重棠,都要说一句甘拜下风。   见老大余光再睨自己,乌金面无表情而相当熟练地转过身去,然后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水声,嗯,是唾液交换的水声。   “没事儿,乌金看不到的……”   我听得到啊喂!   你们能不能顾及一下单身狗的感受啊!   乌金心里疯狂呐喊,然后下一秒,他就听不到了。   “???”   靠,还屏蔽了他的听觉?   大概亲了三分钟,乌金才后知后觉地回过身去,然后就看到自家老大冷淡的面孔,和绯色水润的嘴唇。   好像被咬破皮了,有一小块红得格外明显。   乌金:“……”   狗情侣。   他下次再也不跟他们出来了。   —   在迟重棠和沈白榆血洗到第二十四颗星球时,那群在外面打仗偷袭的虫族回来了。   军部还是很给力的,往狠了打,看上去直接比之前少了一半,十分损失惨重的样子,所过之处,都有一小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然而这群准备稍作休息,明天再战的虫族回到家后,就突然发现,它们的家——   被偷了!   虫族:“???”   它们那么大的巢穴去哪了?   它们白白胖胖的母皇去哪了?   它们的至爱亲朋兄弟手足去哪了?   在它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时候,迟重棠已经悄悄地来到它们身后,然后直直地冲进虫潮里。   虫潮停滞了一瞬,霎时全扑向了迟重棠,锐利的口器,腐蚀的毒针,有力的长尾,密密麻麻,满天嗡鸣。   看得在军舰里的沈白榆都忍不住头皮发麻,心率加快。   “噗——”   “噗嗤——”   “砰——”   “砰砰——”   “轰——”   “轰隆隆——”   一场盛大而恢宏的交响曲,迟重棠华丽优雅地落道地面,而在他脚边,全是尸骸碎骨,堆积成山。   沈白榆皮肤上莫名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细胞战栗,神经却在兴奋,觉得迟重棠现在,又危险,又迷人。   —   外星系这么大的动静,军部不可能不知道。   阿尔斯元帅第一时间就收到了侦查舰的报告,智脑也发出了监控反馈。   一开始,其中一颗星球爆出火光,阿尔斯还高兴,肯定是沈白榆和迟重棠的任务完成了,在剿毁虫巢呢。   然而,接二连三的爆炸,一颗接一颗星球的火光,却让军部这几个高层都陷入了沉思。   “难道是虫族内讧?”   “但内讧也不可能发生爆炸啊,是联邦出动大军,去剿杀外星系?”   “外星系那鸟不拉屎的地儿,联邦不会舍得这么大手笔。”   “况且,这么大动静,少说出动了联邦三分之一的战力储备,这是根本藏不住的,我们不可能没有提前收到风声。”   一阵沉默。   最后一个少将试探性道,“……会不会是沈中将和迟少将?”   “应该不会。”阿尔斯元帅摇头,“他们三人只带了一艘小型军舰,全舰炮弹不到十发,炸一个虫巢可能,但弄不出这么大动静。”   “也不是没有可能。”一个副官上尉神色轻松,开玩笑道,“毕竟帝国唯一的植物系量子兽白棠兰,确实很强大很神秘。”   想起迟重棠那手神奇的治愈术和瞬间移动,阿尔斯元帅也不由得想,说不定就是呢?   如果是的话,那帝国的版图就又向外扩大了一个星系,那可是整整一个星系啊,多了它,帝国就比联邦所有星域加起来还大一圈,直接甩联邦一大截。   光是想想,心头就热了起来。   不过就三个人,应该搞不定一个星系,毕竟虫族困扰帝国几个世纪了,现在还没有拔除掉隐患。   阿尔斯元帅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威严依旧,“库拉少将,前线战况如何?”   “报告元帅,目前虫潮已经被我们击退,伤亡名单仍在统计中。”库拉少将出现在屏幕上,面色冷峻道,“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此次虫潮军心似乎格外涣散,凶猛但留有余力的感觉,具体原因还在侦查。”   “辛苦库拉少将。”   “职责所在。”库拉顿了顿,似乎随口一问道,“沈中将和迟少将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正在等待沈中将的消息。”阿尔斯元帅话音刚落,就收到了沈白榆的加密信息。   【报告元帅,目前外星系已拿下三分之一,总共,预计明天早上就可拿下外星系,顺利回营】   阿尔斯元帅惊得立时站了起来,盯着终端,一脸不可思议,顿时吓了其他人一跳。   库拉见状问道,“是沈中将的消息?”   “对。”阿尔斯元帅重重点头,难得情绪外露眉开眼笑,“沈中将和迟少将拿下了外星系三分之一的星域,明天早上就会回来!”   众人闻言又吓了一跳。   “当真?!”   “当然是真的!”阿尔斯元帅哈哈大笑,“千真万确的好消息!我要把这个上报军部,告诉道格拉斯!”   说着,阿尔斯又笑骂,“道格拉斯这老东西!运气就是好,教的学生这么牛逼就算了,干儿子也这么有出息!”   “元帅您的学生也不错啊,库拉少将年纪轻轻就在这个位置了,年少有为,仪表堂堂,哪哪都好!”   “而且还没结婚,元帅你不可得看着点,找个好亲家?”   “这得库拉自己喜欢啊!”阿尔斯元帅难得高兴,都有心思开学生玩笑了,“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小子的,我给你去提亲去,保准比道格拉斯家小子结婚还快!”   “倒是有一个……”   “哪家的?”   库拉笑笑,没说话。   ——有是有喜欢的,就是去提亲容易被轰出来。 128.什么?丧尸皇的晶核?刚好做结婚戒指!   一艘小型军舰悄无声息地回了玉门关军部,却引起了所有军部大佬的关注。   乌金刚进到阿尔斯元帅的办公室,就跟一群大佬的投影面面相觑,道格拉斯笑得尤为猖狂,嘴角差点咧到耳根后。   “乌金,我家小棠和童养媳呢?”道格拉斯元帅迫不及待地开口,两只眼睛支着使劲往后瞅,“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老大和小白……迟少将回古地球了,让我先回来述职。”乌金面无表情,实际上是迟重棠在打下外星系之后,招呼都没打,就把他家老大拐跑了。   还是落地之后,老大跟他交代注意事项,乌金才知道的。   哼,就是小白脸嘚瑟了,膨胀了,趾高气昂了,想睡他家老大,嫌他碍事,才把他支回来的吧?   就迟重棠那副小人得势的嘴脸他早就看清了!   呸,小白脸,带坏他家老大!   乌金心里一通骂腔,面上还是很尽职敬业的,把任务完成过程概述了一遍,炸虫巢那段他没看见,不过老大做了报告,他照着念就行。   军部大佬震惊过后,就是无尽的喜色。   没有什么,比一位为国奉献的强者更让人高兴的了,何况强者还是个恋爱脑,他的老婆还是帝国军人,两层buff叠加,压根就不用担心迟重棠会跳槽到联邦。   有这么一位大能在,他们帝国还怕联邦什么?   下次联邦再敢对他们耀武扬威,争夺帝国边疆的领土,就把迟重棠派出去,杀他们的威风!   一想到那个打脸名场面,所有军部大佬的眉头都舒展了。   “对了,”道格拉斯好奇地问,“小棠和白榆去古地球做什么?”   “接迟少将的小弟,接管外星系。”   军部大佬都愣了一下,还是道格拉斯发出了灵魂一问,“古地球……还有人类存在?”   “不是人类。”乌金风轻云淡道,“是一群会吃人的怪物。”   军部大佬:“……”   卧槽。   —   不管这边军部高层如何诧异焦急,这边迟重棠已经美美地吃了一顿夜宵,——刚好天光乍亮,也可以说是早餐。   早餐本人·沈白榆:腰疼ing.   迟重棠给沈白榆揉腰,边暗戳戳地吃他豆腐,爪子刚摸到挺翘的屁股上,就被打了手,也不生气,变成小舔狗,把沈白榆的唇角眼睫都舔得湿湿的。   实在太黏糊,沈白榆拒绝了迟式小舔狗的按摩,并给了他一个冷眼。   迟式小舔狗:QAQ   “我们现在去哪?”沈白榆问,古地球实在太大,丧尸又不想虫族一样会扎堆,可以说遍布世界每一个角落。   要真按着从东到西,自南到北走一圈,把丧尸一个个城市地揪出来 ,就算是迟重棠法术在手,也挺费时间的。   “先去失落城邦。”   沈白榆想到那群战斗力不弱的变异植物,点点头,没想到迟重棠想的是,“它们已经结了不少果子,挑些个头大的给你当早餐,我再抓只变异兽,给你烤肉吃。”   迟重棠自觉是个疼老婆的,当然自己吃了早餐,也要给老婆吃顿好的,不然怎么骗他给自己吃下一顿?   迟重棠心里美滋滋的,到了失落城邦,二话不说就是一顿薅。   本来见到大王还很高兴的变异植物:“……”   你清高,拿我们孩子去哄老婆,在律师来之前,我们是不会说一句话的。   “对了,等下给你们搬家,有什么要带的都带上。”迟重棠边烤肉边通知,他轻描淡写的,变异植物一听豆炸锅了。   【搬家?我们能去哪儿啊?】   【说是搬家,瞧大王恋爱脑那样,不会是想把我们全嘎了哄王后开心吧?脑袋搬家也是搬家啊】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还是问清楚点比较好,虽然这里破了点,冷了点,邻里关系差了点,好歹小命保住了】   “我听得见你们说话。”迟重棠抬眼睨过去,一副在我眼皮子底下说我坏话不想活了的表情,“给你们换个地方,给我干活。”   变异植物闻言都送了一口气。   能压榨它们,那就说明没什么生命安全问题了。   【那大王,我们怎么离开啊?】   【我的根年久失修,跑不快咋办啊?】   “山人自有妙计。”迟重棠说着,把一块上品灵石扔过去,“这次的果子没有上次的好,赶紧吃完给我生孩子。”   【知道了大王】   变异植物看到灵石,就像饿狼见了羊,枝叶都透着凶光,一瞬间就把灵石里的灵气哄抢吸收完了。   也是此时,迟重棠一抬手,就把它们全收进了袖子里。   沈白榆睨着他的手腕,没有储藏器之类的东西,“你怎么收进去的?”   “袖里乾坤,一个小法术。”迟重棠黏糊糊地凑过去亲他,“等以后我教你,教会了,能给奖励嘛?”   “……你想要什么?”   迟重棠又不是真的傻,现在说出来,沈白榆肯定不同意,还会揍他一顿,他狡黠一笑,哼哼道,“等以后再告诉你,你先答应我。”   沈白榆半信半疑,最后还是点了头。   迟重棠笑得更狡诈了。   —   等沈白榆吃完早餐,迟重棠瞬才开始干正事。   什么正事?   当然是杀丧尸。   之前被沈白榆等人走过的地方,现在已经重新被丧尸占领,甚至还多了几个等级不低的小头领。   但迟重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又失忆灵气又弱的傻白甜了,如法炮制,用本体小白花把那些丧尸吸引过来,然后直接开大招。   金环炸裂,金箭雨落,金剑飞舞,青色的藤蔓也不甘示弱,缠绕,绞杀,再敏捷厉害的丧尸也得殒命在今天。   杀丧尸又不是赶着投胎,迟重棠路上见到还算可口的,或者味道与众不同的,一言不合直接把对方给收了,怕食物自相残杀,还在袖子里单独给它们分开。   一路走走停停,没多久也走到了之前的大森林,那个一片荒凉疮痍之中,难得的生机勃勃的小绿洲。   “嘬嘬嘬~~”迟重棠口型叫了几声,森林里就立马冲出来一群变异犬。   尖尖的耳朵,绿色的眼,像螺旋桨一样不停摇晃的尾巴,不用分辨就知道它们就是小煤球的族人。   那只体型最大的黑犬晃着尾巴,绕着迟重棠转了一圈,它闻到了自家孩子的气息,但没有见到孩子,一时有点焦急。   “煤球在家里。”迟重棠安抚了两句,见它的听懂了情绪稳定下了,才问,“剩下的狗子在哪里?”   “汪汪汪!”   大狗子叫着就跑进了森林里,还不时回头看迟重棠和沈白榆有没有跟上。   几个月过去,狗子群里又有狗子生了狗子,不到两个巴掌大,胖嘟嘟的,一见迟重棠就开心地叫唤。   迟重棠把这一家子,大大小小五十七只,全收进了袖子里。   ——外星系太大,他需要几只狗子看家。   “阿榆,你看看这森林里有什么你想要的,我一起给拔了。”迟重棠说着,看见这里的参天大树,忽然想起之前那座城里的大榕树。   大榕树结的果又多又甜不说,还能吸引鸟类去筑巢,以后可以给阿榆抓鸟吃,又是活了很久的老人了,等小幼苗出生,就能让它给小幼苗讲故事带孩子,他就可以和阿榆过二人世界了。   迟重棠想得美滋滋的,连沈白榆的话都没太听清楚,见他视线在哪里多留了一秒,之间把那棵变异植物连根拔了,塞进袖子里,也没问人家愿不愿意,那叫一个强取豪夺。   一路向南,重要路过蕨类的地盘,那群萝卜头一看见迟重棠和沈白榆,就热情地“阿巴阿巴”直叫。   蕨类大王,迟重棠的脑残粉了,不用问,带着全族上下几万号子子孙孙,十分愉快地跟着迟重棠走了。   迟重棠白天打丧尸,晚上就挨着沈白榆数晶核,把里头又大又漂亮的挑出来,放到沈白榆手里。   “给我做什么?”沈白榆捏着手里一把晶核,有点莫名,他又不吃这个,现在有能源石也用不上它们做燃料。   “你们人类不是喜欢用宝石做戒指,然后结婚的时候交换嘛?”迟重棠又挑出一颗七级丧尸的,“你选一颗最好看的,我给你做戒指,在我们婚礼上用。”   说着,迟重棠又有点懊恼,“早知道当初陈瑞那颗晶核,我就不捏碎了,他那颗又大又亮,现在正好可以做戒指。”   人家的命,你给做戒指。   沈白榆有点凝噎,心里头又有点软,把晶核全还给迟重棠,“给你吃,我不需要戒指。”   他知道迟重棠是真心喜欢他就够了,他不在意那些虚礼   但迟重棠在这种事很固执,有点生气地把晶核塞了回去,“别人结婚有的,我道侣也要有,你等着,古地球肯定还有其他的丧尸皇,我明天就给你抓来,敲碎他的脑壳,保证是最闪的宝石。”   “全帝国都找不出来第二颗的那种,让其他人羡慕死你!”   迟重棠得意地哼哼,一副老婆脸上有光我也高兴的小模样。   沈白榆忍不住逗他,“要是没有丧尸皇了怎么办?”   “那简单。”迟重棠信誓旦旦,“丧尸皇不就是吃晶核吃出来的?我有的是晶核,我养一个不行了?不出三天我肯定能唔……”   妈的。   养丧尸皇?!   沈白榆想到上一个丧尸皇陈瑞,就惊出一头冷汗,连忙捂住了迟重棠的嘴,生硬但十分有效地转移了话题,“双修吗?”   “修!”迟重棠眼睛亮亮的,“能在我的花苞里双修吗?”   到处都是花蕊触手的花苞……   沈白榆沉默了一下,然后大义凛然地点点头。   ——腰疼好过养丧尸皇。 129.丑媳妇儿早晚见公婆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颗!”迟重棠翘着眉梢,得意地把手里的晶核都给沈白榆。   “二十八颗丧尸皇晶核,全都给你做戒指,等以后我找到更好的了,再给你换其他的!”   二十八颗丧尸皇晶核。   代表着古地球上最后的二十八个人类基地,在人类逃离之后,全部沦陷,古地球上的人类全部灭亡。   沈白榆看着手里的晶核,心里百感交集。   这二十八枚晶核,曾经也是人类,有血有肉,有亲人和朋友的人类。   说不定,他们其中的一些人,也和陈瑞一样,是为国家为民族,奉献抵抗到最后一秒的军人,可最后,屠龙少年却成龙。   如果古地球当年的那场大浩劫,他也在其中,也是一名军人,也有逃离地球的机会,他是会选择和其他人离开母星,还是会和剩下的人类一起,同地球共存亡?   或者说,如果帝星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会有这么一场大浩劫,他会怎么做?   老师应该会选择离开,因为人类的火种不能灭,乌金应该也会离开,因为人类的火种需要有人守护,——但他应该不会离开。   沈白榆想,就算军部下了命令,就算他有逃生的机会,就算他以后也会变成丧尸,但他还是和陈瑞将军一样,留下来,和帝星和剩余的帝国人民一起。   “阿榆?”迟重棠疑惑地问,“怎么盯着晶核发呆,是都不喜欢?”   “挺好看的。”沈白榆微摇头,把晶核都收起来,边问他,“迟重棠,要是你们白棠兰的族地出现危险,但是这个危险你又抵挡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覆灭,你会逃跑吗?”   “会啊。”迟重棠毫不迟疑,“当年那群老修士都打到我白棠山,把山上砸了稀巴烂,我也没出来,把他们气得半死。”   “你们人类不是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以后找机会,把场子找回来不就是了?”   “如果不是人祸而是天灾呢?”   “那就更要跑了,谁这么傻会和天道斗?”迟重棠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对,“怎么了?你们帝国要没了?”   沈白榆:“……”   怎么感觉你有点幸灾乐祸呢?   “帝国很安全。”沈白榆道,“就是看到这堆晶核,心里有些感慨。”   ——没错,这堆。   干了五天,迟重棠把整个古地球的丧尸全给嘎了,现在手里有一座山高的晶核,别说低级晶核数不胜数,就连中高级晶核单独挑出来,也能堆一座小山。   冷色调的日光一照,就五光十色,金碧辉煌,能晃瞎人眼。   “我还以为是帝国出了什么事,我刚好可以带你回修真界,上三清门。”迟重棠语气有点遗憾,“你不知道,三清门那群狗情侣老是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要出了这口恶气,狠狠秀他们一顿!”   “顺便,把我那不负责任的父亲找回来,带你见见我温柔善良美丽体贴的爹爹。”   “见你父亲和爹?”沈白榆难得有点紧张,迟重棠的理想型就是照着他爹找的,也是他父亲喜欢温柔体贴的,他性格这么冷又这么爆——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家长喜欢的。   “昂,”迟重棠理所当然道,“你都怀了小幼苗,肯定得见我爹啊。”说着,又想发现了新大陆,语气新奇又戏谑,“你不会是害羞了吧?丑媳妇儿早晚得见公婆,怕什么?”   沈白榆直接给了他一巴掌,你才丑媳妇儿。   —   已经办完古地球的事,迟重棠和沈白榆就瞬移回了军部,临走前刚好碰上骨霸王,就一并把它也带走了。   说来也无语,骨霸王这家伙太能走了,一开始在古华国没有找到骨霸王,迟重棠还以为它噶了,也没多想。   没想到,最后一天在南极圈晃一圈,看看有没有漏网之丧尸时,才看见这家伙蹲在冰面上凿冰窟,边凿看着底下的鱼眼巴巴地馋。   【我那不是在亚洲太无聊了,刚好走到大陆边边上,刚好是寒季,海面全冰封了,我突发奇想,地球的那边是什么,就走过去了】   骨霸王尴尬地挠挠头,可惜它是个骨质光头,没有头发,也没有头皮,锐利的骨手指反而把脑壳挠出几道痕迹。   “不过,大王你带我走的时候也没说清楚,我到底来这里干啥啊?”   骨霸王环视四周,周围一片荒芜凄凉,但它在古地球上见过的没见过的变异植物来了不少,蕨类小矮子,大榕树,无花果,苹果香蕉梨,番茄黄瓜蒜等等。   还有小绿洲里的变异犬,长得奇形怪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变异兽,一群绿衣服的人类,还有——   一群虫子?   像蚂蚁又不像,但那只口器一看就很锋利,切割植物肯定又快又好。   骨霸王皮糙肉厚,倒是不怕,不过那群变异植物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仿佛只要那些虫子一动手,它们就拔腿就跑。   “说了,给你们搬家。”迟重棠拿出一颗晶核,低级的,变异生物们不太感兴趣,中高级的,它们的眼睛亮了起来,拿出灵石——   【搬搬搬!大王你说搬到哪里就是哪里,刀山火海我们都住!】   【是不是住这里?我们马上就扎根!】   【果子肯定结得又大又甜,个顶个的漂亮好吃!】   “汪汪汪!”   “叽叽!叽叽啾啾!”   “停——”迟重棠金瞳一扫,全场都安静了下来,“这个星系,现在只有少量的虫族居住,我要你们和虫族、人类军部合作,实现资源量产,合作共赢。”   变异生物们:不明觉厉.jpg   【大王,那我们要干什么?】   “具体事宜,人类军部的专家徐教授和曹教授会安排,你们要听从他们的命令。”迟重棠冷眼巡视一圈,不怒自威道,“要是让我发现谁不老实,吃白食,植物就通通拔了,拿去当烧火棍,动物就抽筋扒皮,烤了下酒。”   变异植物:乖若木鸡.jgp   变异动物:虽然没听懂,但是跟着乖若木鸡肯定没错,乖巧2.0.jpg   “徐教授,曹教授,麻烦你们了。”沈白榆颔首道。   “沈中将哪里的话,有生之年还能参与这种程度的保密项目,我求之不得啊哈哈哈!”徐教授就是之前军部科研部的植物学家,虽然头发白,但是身子骨很硬朗。   曹教授是动物学家兼能源学家,就是那个年纪轻但是胆子很大的。   他扶了扶眼镜,“您放心,不管是多凶猛的野兽,我都能训服它们并解剖,变异动物也不在话下。”   说着,他放出了自己的量子兽,是十分少见的眼镜王蛇和竹叶青变异体,剧毒。   当然,这点毒对于迟重棠就是小菜一碟,但对变异动物就很好使。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就算它们再强悍,也不可能全都免疫毒素啊。   当然,不只是这两位教授,许多没有名字但爱国如火的科研人员,还有驻兵守卫都参与其中,如火如荼地开启了外星系改造工程。   但出于对人类根深蒂固的不信任,虽然军部信誓旦旦,沈白榆也以身担保,迟重棠也不会完全放权。   时不时过来晃两下,跟变异植物说几句小话,确保这些人类没有偷工减料,阳奉阴违。   不过这些人祖籍上应该多少都有点华国人血统,叫他们早九晚五,硬是卷到007去,恨不得不吃饭不洗澡,也要把外星系改造好。   道格拉斯知道了,还笑呵呵地安抚他,“小场面小场面,到底是你和军部的第一个大合作,自然要多注意一点,给你留个好印象嘛。”   实际上,这个项目不只是外星系的工程人员密切关注,连军部的大佬也注意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只要工程出现一点小成就,整个军部高层都在欢呼雀跃,要是出现一点小差错,所有高层都眉头紧皱。   自然,如果只是一个星系改造,就算是迟重棠带头,也不会引起太大动静,顶多出于拉拢,军部派些技术人员过去,但是——   这些可是有智慧有主见的变异植物变异动物啊!   它们的后代,不也是有智慧有主见的变异生物?如果加以引导,不就可以在其他气候恶劣的星球,栽培更多高价值动植物?   再加以驯化,就是一支被帝国驱动的,强大有力的变异生物军团,——配备给军人,不异于有两只量子兽,还是可以取长补短的量子兽。   光是想想,军部的那一颗心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天天热血沸腾。   当然,创造这几项壮举的迟重棠,也成为了帝国有史以来,军衔升得最快的军人,一下子从白身到少将,再一下子成为元帅之上的更高荣耀。   外星系还没有完工,这事处于最高机密,还是道格拉斯悄悄透露的,说的时候,道格拉斯的嘴角简直要咧到脑后面。   大概是太春风得意,道格拉斯摔了一个大跤,磕破了额角,但他的妻子却传来了好消息,——她怀孕了。   道格拉斯:哈哈哈哈哈哈哈!!! 130+131.所有人都彻底疯狂+小幼苗:最喜欢爹爹啦~   以晶核为饵,灵石布阵,外加迟重棠的花**慑,外星系工程很快就有了成效。   一个月后,外星系正式完工,这项最高级保密项目,也终于面世。   只见军部直播球扫到的地方,那一个个原本疮痍荒芜的灰暗星球,都变成了一片浓绿浅青,姹紫嫣红。   瀑布般的小番茄,鲜艳欲滴的车厘子,紫红的桑葚,满红灯笼的柿子树,圆滚滚的西瓜哈密瓜,大片的葡萄园,满地的草莓,还有到处乱爬开着小花的黄瓜,昂首挺胸的向日葵。   等等等等。   看得观众眼花缭乱,但又很疑惑,这些水果虽然诱人,虽然品种是很多,是一个大成就,但也不至于帝国军部和帝星报社联名直播吧?   直播弹幕飞快,作为外星系代言人的迟重棠漫不经心,打了个响指,一群工虫就从地上钻了出来,而那些苹果西瓜草莓就纷纷动了起来,主动弯腰低头给工虫摘。   个别工虫太粗鲁了,弄疼了变异植物,还会被它们叉着腰骂骂咧咧,甚至追着打。   你能想象,一棵辣椒,根系叉成两个脚丫子,晃着一束辣椒,满世界地追一只大蚂蚁,然后把一大把辣椒塞蚂蚁嘴里吗?   观众:目瞪狗呆.jpg   紧接着,那一框框的水果蔬菜被变异动物运进一道闪着金光的门内,然后镜头一转,那些水果就通过同样的门,来到了帝星。   观众:???   帝国的空间隧道技术已经这么成熟了吗?   满脸笑容的帝星报社记者,还拿起一个车厘子,吧唧一口,汁水四溢,吃一颗草莓,粉里透红,馋得观众情不自禁地砸吧嘴。   然而,更震惊的,还是迟重棠一个结手印,青色法阵腾空,那些被摘得精光的变异植物,就把自己插回土里,然后迅速开花结果。   一转眼,又是千树万藤果子娇。   观众:!!!   全帝国都沸腾了。   这时,直播间突然卡了一瞬,定睛一看,观众人数竟以恐怖的速度在增长,很快就达到了惊人的百亿。   不止是帝国本土,联邦人也涌了进来。   在外星系的军部记者已经热血激动了,而迟重棠顿了一下,翻出沈白榆给的小纸条,昨晚忙着双修,忘了要他干啥了。   小纸条上写:展示外星系的变异植物。   有什么好展示,不都是六个器官,根、茎、叶、花、果实、种子。   迟重棠想不出来,然后目光看向骨霸王。   骨霸王:专业团队,值得信赖,交给我,您放心!   骨霸王一脸沉稳开始动作,军部直播观众才发现,这居然不是个摆饰的骨架,而是一个变异生物。   只见骨霸王一挥手,那些变异植物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豌豆射手,向日葵吸光,土豆炸弹,黄瓜捆绑,喷射西瓜,发光柿子,飞镖杨桃,磁体蕨类等等,五花八门。   看得观众叹为观止,笑得军部呲个大牙。   在直播间疯狂刷彩虹屁的时候,帝国军部道格拉斯元帅宣布了迟重棠的终身荣耀成就,并会在不日,授予迟重棠不落花公爵爵位,爵位世袭。   “迟重棠阁下是帝国变异植物的引路人,也是帝国新篇章的开创人。”   直播间彻底疯狂。   所有人都彻底疯狂。   帝星报社的记者彩虹屁滔滔不绝,军部记者喜气洋洋展望未来。   只有迟重棠瘫着一张脸,处变不惊的态度引得一众好评,然而,他心里却在想——   什么时候下班啊?   怎么还没下班啊?   还要直播多久啊?   真烦。   阿榆今晚吃什么?   今晚用什么姿势好?   ……可说是很清奇了。   终于下班,没等军部记者说结束语,迟重棠就闪人了。   明明就打了个响指,啥也没干,迟重棠见了沈白榆就懒洋洋地挂他身上,一副被资本家榨干的疲惫样。   “工作好累啊,能不能给个亲亲啊?”   沈白榆给了。   吧唧一下,亲的脸。   迟重棠嫌弃太敷衍,然后沈白榆就被摁着亲了十分钟。   爪子都掀起军装上衣,摸到蝴蝶骨了,被沈白榆抓住了,气喘吁吁地说,“八公主被外调了,赛普勒斯元帅被停职了,她的嫡系也全都暗降被处理了。”   迟重棠:?   这俩谁?   关他屁事?   迟重棠敷衍地应了一声,把人压到床上亲,亲蒙了搞涩涩,沈白榆没说出来的话,全被吞进了迟重棠的肚子里。   颠鸾倒凤,不知多久。   沈白榆睁着眼看天花板,难得地没有把迟重棠踹下去,而是低头蹭了一下怀里的迟重棠。   虽然迟重棠长得比沈白榆高大,但可能是小狗当习惯了,老喜欢往沈白榆怀里钻,被蹭了还哼哼唧唧的,要了一个深的亲亲,才满意了。   “之前不落花授勋晚会,你不是喝了带植物激素的酒吗?”沈白榆问。   “嗯。”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提这个,但想起那香艳的一晚,迟重棠回味地咂咂嘴。   实不相瞒,他还想来几场这样的意外。   “那也是八公主做的。”沈白榆说,“俞渝一开始联系的是库拉,但他不知道库拉其实和我的关系并不像外面的剑拔弩张,库拉答应之后,并没有动作,还提醒我注意俞渝。”   “所以在俞渝过来给我敬酒的时候,我没有接受,下.药虽然老套,但胜不住管用。”   “不过我没想到,俞渝见库拉迟迟不联系她,还跟八公主勾搭在了一起,八公主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同时也很有手段。”   “宴会是三皇子负责的,她却安插了自己的人,在全宴会的酒水中都下了赤霉素。”   “赤霉素?”   “人类对这种植物激素的名称。”沈白榆补了一句“得给你加紧生物学的补习”,又继续说,   “赤霉素催花,你又被八公主安排的人灌酒,一杯中只有极微量,不注意根本不会察觉到,但积少成多。”   “众所周知,量子兽会影响主人自身,何况你就是真的白棠兰,是植物就会受影响,植物开花,无异于发情。”   “植物激素对人类和动物没有任何作用,她是明晃晃奔着你来的。”   “那她人还挺好的。”迟重棠嘀咕了一句,又不明白,“但是她让我开花有什么用,我睡你对她又没有好处。”   “……”   谁知道你那么猛,直接瞬间回家里。   “八公主本来安排了人盯着我和你,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之下,只有我跟你一有离开宴会的念头,她的人就会拦住我们,找理由把我们分开。”   沈白榆说着,有点无语又有点好笑。   “本来俞渝就是来刺激你,让你气血上涌,加快发情,谁知道你是生气了,直接闯进人群里把我拉回了家。”   “八公主的人把宴会都翻遍了,还是找不到我们,后来又想故技重施,约你出去聚会,为此,她不惜调动了很多大贵族。”   “但那段时间,你除了蹲家里就在呆军医部,对我之外的人,全是爱答不理,而且终端星博都没有,连一个大贵族都没能搭上你的线,邀请函就寄到了我家里。”   “可惜我一向不参与这些宴会,邀请函全被系统当成垃圾邮件处理了,阴差阳错的,八公主就没有得逞。”   “喔,”迟重棠恍然大悟,实际没懂,“可是她得逞了又怎么样?我都睡过你了,又喜欢你,也不可能跟别人在一块儿啊。”   这傻子怎么说话越来越直白了。   以前还说开花的。   沈白榆心里嘀咕,解释说,“不需要你喜欢,也无需你愿意,只要怀上你的孩子,对八公主来说,就是一张王牌。”   “帝国法律虽然对于结婚对象很宽容,但是有一点,孩子的生物学父母必须是婚姻关系,而且享有继承权。”   “可是白棠兰子嗣困难,我和你这么快有小幼苗,已经很厉害了。”迟重棠难得谦虚一次,“一次就中,就算是我也没有这么优秀啊。”   “不用中,有你的**就行。”沈白榆眼底闪过冷光,“人工授精,想要多少个孩子都不是问题,而且子女是有可能继承父母的量子兽的,只要生出一只白棠兰,你的存在就可有可无了。”   “什么意意思?”   “如果你死了,而帝国出现另一个和你一样强大的白棠兰,且只隶属于八公主的麾下,”沈白榆睨他,“你猜会怎么样?”   “会多一只傻帽白棠兰。”迟重棠自负地说,“法术也是要学的,不是靠传承就行,而且不是所有白棠兰都像我一样天赋异禀,法术法阵一看就会。”   “再说了,我这么厉害,八公主轮回八百次,都不可能杀掉我。”   虽然这话猖狂,但是是迟重棠说的,那就没问题了。   “不过,外调什么意思啊?”   “就是调离帝星,作为皇室成员坐镇偏远星系,实际就是明升暗调,彻底离开了权力中心。”沈白榆说,“如非皇帝召令,八公主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无论是五皇子还是三皇子继位,都不会养虎为患,把她叫回来,八公主是彻底栽了。”   话说着,沈白榆忽然感觉肚子一突,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而且是从里到外的被撞。   沈白榆全身都僵住了,干巴巴问迟重棠,“……白棠兰生出来,是个小孩吗?”   “当然不是啊。”迟重棠摸他的小腹,平平坦坦的,压根看不出来怀了孕,“我们白棠兰才不像你们人类一样,挺个大肚子那么辛苦就算了,生出来还差点鬼门关走一圈。”   “白棠兰生出来的是种子,跟丹珠一样小小的,时间到了,一下子就出来了。”   “……一般怀几个月?”   “五个月吧。”   沈白榆算了一下时间,然后顿住了,那不就是这几天?   “如果丹珠碰你肚子,那就是快要出来了。”   “……”   真·猝不及防。   沈白榆深吸一口气,“丹珠刚刚撞了我一下。”   迟重棠:“!!!”   小幼苗要出生了!!!   迟重棠一个激灵爬了起来,看着沈白榆忍不住咧嘴笑,笑得有些傻里傻气,“那我要当父亲了?”   “……嗯。”沈白榆有点别扭,但也很高兴,“那我们给他取什么名字啊?”   “叫迟沈?”   “……好像不太好听。”   “好像是。”迟重棠眨巴眼睛,“那叫迟白?或者迟榆?”   沈白榆:“……”   你搁这排列组合呢?   —   小幼苗撞了一下就没了动静。   沈白榆惴惴了几天,倒觉得那一下是幻觉,满打满算也没五个月,就没放在心上了。   倒是迟重棠紧张兮兮的,嫌军部饮食不好,不但每天吃的饭要自己做给他,连餐后水果都要精挑细选,压榨那群变异植物,给他结最大最漂亮的。   植物还好,就是贡献一个漂亮孩子嘛,但变异动物就瑟瑟发抖了。   这段时间,它们看见迟重棠都是绕着走,就怕他觉得自己营养好吃,一不小心就被抓去嘎了。   总之,迟重棠的厨艺扶摇直上,沈白榆的肚子风平浪静。   然后这天早上,沈白榆一起床,发现怀里多了颗珠子,洁白莹润,跟个会发光的大珍珠似的。   沈白榆:“……”   呆呆地看了好几分钟,后背的迟重棠黏糊糊地蹭他,沈白榆才反应过来。   他这应该是——   生了?   这么快?   一点感觉都没有。   沈白榆用手肘戳了戳迟重棠,迟重棠边蹭边软乎乎地亲他,“……还想要嘛?”   要你个头。   沈白榆捏住他乱摸的手,一字一顿地说,“你儿子好像生了。”   “?”   “!!!”   迟重棠猛一起身,然后看见那颗珠子就陷入了沉思。   好小。   比他的丹珠还小一倍。   “这么小的种子,是我的崽?”迟重棠比划了一下,“我记得我以前没有这么小啊。”   “……你还记得你出生多大?”   “我爹爹说的。”迟重棠小得意,“爹爹说我出生的时候又黏人又可爱,又圆又漂亮,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珠珠。”   这些形容词不会是他自己加的吧。   沈白榆沉默了一下,然后把话题掰回来,“那这颗珠子怎么办?”   “埋土里啊。”   “啊?”沈白榆懵了一下,“埋土里?”难道不是应该孵出来吗?   “是啊。”迟重棠理所应当地点头,“他是种子,要埋土里才能发芽,还要浇灵泉水,把灵石掰碎了给他吃。”   见迟重棠真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沈白榆默默地把珠子递给他,“埋在哪里?”   “埋在灵泉旁边,再埋一堆灵石,这样就不用每天浇水了。”迟重棠洋洋得意地说,“我聪明吧。”   沈白榆:“……”   你亲幼苗你都偷懒。   “不过你哪里来的灵泉?”   “玉衡小世界里的啊,他不是偷了我的灵泉嘛?”迟重棠哼哼,“我的东西,我当然要拿回来了,还有那几万颗灵石,也是从他那里拿的,我就当是他偷我灵泉的利息了。”   好家伙。   灵石原来也是你偷的。   沈白榆就说,玉衡怎么可能会这么大方,都能偷迟重棠的丹珠当雷劫,还狸猫换太子了,怎么可能这么善良,一出手就是几万颗。   “可是他偷了灵泉,不是一次都没有用过?”   “昂,”迟重棠一惊一乍,“你提醒我了,偷丹珠的利息我还没有算上,应该拿个几十万颗才对。”   “……玉衡有几块灵石?”   “没数过。”迟重棠想了想,“几万颗吧,管他呢,我全拿了,现在还剩差不多一万颗,够小幼苗吃很久了。”   沈白榆:“……”   迟重棠三万颗上品灵石,嘎了全古地球的丧尸,小幼苗吃一万颗,会撑死的吧。   —   总之,小珠子就被迟重棠埋在了灵泉旁边。   真·旁边,离灵泉水只有三厘米的距离,泉水荡漾,渗透到岸边土壤里,沈白榆感觉能把小珠子淹死。   而且迟重棠还摆了一大圈的灵石,粗略地看,有二十几颗。   沈白榆:“……”   他不会真想撑死小幼苗吧。   沈白榆把小珠子挖了出来,隔着一米多才重新种下去,然后浇了点灵泉水,把那些灵石都拿开,打算等他发芽了,再掰碎了给一点石灵碎末。   迟重棠蹲旁边看他,撑着腮帮子道,“你跟我蝶蝶真像,当年我爹爹也是这么种我的,他还说我的老父亲要把我撑死。”   你和你父亲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大概什么时候发芽?”沈白榆看着这个小土坑,小珠子就露了个小头头,因为迟重棠说,要留个洞给他呼吸。   “不知道。”迟重棠说,“看他什么时候睡醒了,想发芽,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个月,也或许说几年。”   “几年是几年?”   “最长不超过一百年。”迟重棠眨巴眼睛,“有个白棠兰的老祖宗,就睡了99年364天,就差一天一百年了,因为刚好被雷劈了,给劈醒了。”   “可能我们的小幼苗也喜欢雷劈?”   说着,迟重棠还真有点跃跃欲试。   沈白榆太阳穴突突地跳,感觉让迟重棠养小幼苗就是谋杀亲子,“你以后不准靠近小幼苗一步,也不准乱浇水乱撒灵石。”   “好吧。”迟重棠弯着眼睛笑,“阿榆,没想到你这么凶,跟我爹爹一样对小幼苗温柔体贴。”   沈白榆沉默了下,“我又跟你爹当年说过一样的话?”   “阿榆你真聪明。”迟重棠甜甜夸道,又皱皱鼻子,“我爹爹也不肯给我父亲靠近我,因为他当时老想着看我会不会吸收农家肥,因为他在人间看那些农民种菜,都是这么干的,他就很好奇。”   “虽然但是,我也有点想知道,小幼苗会不会……”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这俩父子都跟自己儿子有仇是吧。   沈白榆捏住了迟重棠的嘴,严声正色地警告他,“小幼苗成人之前,都不准靠近小幼苗十米之内,也不准试乱七八糟的东西。”   “……喔。”   “你发誓。”   迟重棠眨巴眼睛,伸出两根手指头,“我发四,如果我乱喂了什么东西,我就一个月硬不起来,不能唔……”   沈白榆捂紧他的嘴,红着耳根瞪他,“在小幼苗面前也不准乱说话。”   “……喔。”迟重棠微歪头,眼睛里是清澈而愚蠢的疑惑,你怎么老跟我爹爹说一样的话?   你可闭嘴吧。   你还有脸说这种话。   沈白榆太阳穴直突突,手上刚松开迟重棠的嘴,就感觉到余光里多了一抹特殊的绿色。   低头一看,小土坑里,一颗很小的芽儿,两瓣小小的绿叶颤颤巍巍的,顶着一点露珠,见沈白榆看他,还害羞地缩回了珠子里。   沈白榆的心尖儿软了一下,盯着这颗小芽儿看了又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小芽儿就又钻了出来,害羞又可爱地蹭他的指尖。真可爱。   怎么能这么可爱。   沈白榆的心里有一头鹿在尖叫,眼神温柔极了,“是小幼苗吗?”   “呐~”   一声极轻的小奶音,直接传达到沈白榆的脑海里,轻快,喜悦,又羞涩,就像一只可爱的小奶包。   “怎么发芽这么快?”沈白榆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现在说话有多青多温柔,好像声音大了一点点,都会吓到这颗小芽儿。   “叠~”   “叠叠~”   小幼苗刚出生,不太会说话,但沈白榆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因为想见爹爹,所以才急着发芽。   “要喝灵泉水吗?还是想吃灵石?”   “呐~”   小芽儿微微晃了晃,意思是摇头,蹭蹭沈白榆的手指,想跟爹爹呆在一起。   太可爱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生物。   沈白榆的心要化了。   迟重棠在旁边看得有点醋,鼓着腮帮子说,“你盯了他半个小时,一眼都没看我,我小时候也是很可爱的。”   “嗯。”沈白榆极敷衍地应了一声,眼睛还是黏在小幼苗上移不开。   只觉得小芽儿可爱,小叶子可爱,小根系也可爱,连那颗大珍珠似的种胚,也圆润可爱得要死。   他刚刚还觉得迟重棠的爹爹是夸大其词,现在倒觉得,他形容的真对,就是又漂亮又圆润,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宝贝。   “我不信。”迟重棠皱着鼻子,“我肯定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宝贝。”   闻言,沈白榆才反应火过来,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说你最喜欢我。”   “最喜欢你。”又快又敷衍,连头也不回。   迟重棠生气了,看着小幼苗,心里有了个主意。   “阿榆哥哥,我现在是不是最可爱的小宝贝?”   又甜又轻的小奶音,却是从旁边传来的,不是小幼苗的。   沈白榆转过头去,就看见一只奶呼呼的小包子。   ——这是迟重棠? 132.晚安,乖乖(正文完)   这个奶呼呼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粉雕玉琢,目测不超过三岁的小幼崽——   是迟重棠???   沈白榆短暂的沉默之后,发出灵魂一问:“你是不是有病?”   至于这么小心眼,变小和小幼苗争宠?   “我有啊,”小迟重棠眨巴眨巴眼睛,眼泪珍珠似的就润了出来,奶声奶气地说,“我得了不是阿榆最喜欢的宝贝,就会死的病,要被夸一百句才能好。”   沈白榆:“……”   无语,而且不理解。   “变回来。”   “那你说迟重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宝贝,是沈白榆最喜欢的小宝贝,比小幼苗可爱一百倍,我就变回来。”小迟重棠哼哼唧唧,“你快说呀。”   沈白榆只觉得丢脸,伸手捂住小幼苗,不让他看这个智障父亲,然后另一手抬起来想敲迟重棠的脑壳,但一看到他嫩生生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又收住了。   “阿榆~~”小迟重棠钻进沈白榆的怀里,“你说嘛~你说嘛~我是不是你最心疼的小宝贝?”   最心疼的不一定,最不要脸的肯定是。   顶着三岁小孩的脸,真不害臊。   沈白榆无语地又快速地夸了一句,小迟重棠嫌不够有感情,又哼哼唧唧地要重来。   沈白榆:“……”   要是小幼苗以后也这么不要脸,还不如不生。   一个都烦,两个更烦。   沈白榆面无表情地吹了好几句彩虹屁,小迟重棠才高兴了,得意了,蹲下来对着小幼苗臭屁,“你爹爹最喜欢的是我,你个小屁孩,想都别想争宠。”   “fu~”   小幼苗丝毫没有生气哭唧唧,反而还对老父亲的靠近,开心地轻轻摇晃。   “fufu~”   “fufu~”   真会撒娇。   小迟重棠盯着小幼苗想,又自豪起来,不愧是他的苗苗,就是聪明绝顶天赋异禀。   小迟重棠膨胀了,刚想变回大迟重棠,就听见沈白榆一个劲儿地夸。   “真可爱。”   “谁家宝贝这么可爱啊。”   “小叶子也好可爱。”   “呐~”   “叠叠~”   小幼苗被夸得害羞,翠绿的小叶片都泛了点粉色,可爱地微微卷曲起来。   沈白榆的心尖儿都快化了,手指轻轻地摸小幼苗的叶片,给他逗痒痒一样,把小幼苗哄得直开心。   小迟重棠鼓着腮帮子生气。   狗男人。   夸小幼苗真情实感,夸他就不愿多看。   有了新花花,不喜欢旧花花了是吧?   三岁小孩短胳膊短腿的,不太好动作,迟重棠又变成了少年模样。   稚嫩又清丽绝艳的脸庞,小松树一样挺拔朝气的身体,一下子扑进沈白榆怀里,又乖又茶,“阿榆哥哥~”   虽然,迟重棠怪作怪小气的,但不得不说,这招对男人真挺管用的。   沈白榆以前的理想型,就是这种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子,现在性别岔了点,可脸摆在那儿,很楚楚动人。   “你又想干嘛?”   说话声音都温柔了点。   呵,男人。   少年迟重棠心里哼唧,脸上却笑得甜甜的,晃晕了沈白榆的眼,“在这里呆了很久了,阿榆哥哥饿不饿呀?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呀?”   这个灵泉是被迟重棠拿出来,放在外星系一个无人星球的,自然是现实的时间流速。   沈白榆看了眼终端,才发现确实已经挺晚了,但看着小幼苗,他又不太想离开,“小幼苗怎么办?”   “小幼苗刚出生,睡眠还不足,阿榆呆在这里,小幼苗会撑着不舍得睡觉的。”   少年迟重棠弯起眼睛,善解人意道,“给小幼苗浇点灵泉水,等他睡着了,我和阿榆再走?”   “好。”沈白榆浇了睡,又摸摸小幼苗的叶片,“乖乖睡觉,明天爹爹再来看你。”   对小幼苗这么温柔,对他这么凶。   少年迟重棠:脸上笑嘻嘻,心里哼唧唧。   少年迟重棠打了个小法术,把小幼苗哄睡得秒睡,钻进沈白榆怀里就瞬移回了军部的寝室。   沈白榆还懵着,就被扑在了床上,少年面孔稚嫩,手上力气却重,呼吸炙热,亲吻柔软而激烈。   “迟重棠……”   沈白榆被吻得头晕眼热,恍惚间感觉到军装被撩了起来,修长温凉的手摸了进来,沈白榆握住了他的手,喘着气,“你……瞎吃什么飞醋……”   “哼,我就是吃。”少年一脸霸道傲娇,“我不但要吃醋,我还要吃你,谁叫你叫别人小宝贝,还叫别让乖乖。”   什么别人,那不是你儿子?   “你不是一直想要生小幼苗?”   “我现在不想了。”少年迟重棠哼哼,“我知道为什么我父亲总是想支开我了,幼苗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连你自己都骂。   沈白榆又无语又好笑,“所以你就把小幼苗弄睡了?”   “被阿榆发现啦。”少年迟重棠狡黠地弯起眼睛,低下头轻声蛊惑,“但是,阿榆就不想试试少年的我嘛……”   “年轻漂亮的小少年……”   …………   ……   人是小了,怎么东西没小。   沈白榆混沌地想,在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秒,耳边似乎听到迟重棠的在说什么。   “刚刚收到父亲的飞书,明天我父亲和爹爹要来。”   “别担心,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   谁?   谁要来?   沈白榆迷蒙地想,眼皮子却重得睁不开,脑子缓慢转动时,听到最后一句:   “晚安,阿榆。”   然后,无名指上多了一个凉凉的东西,圆圆的,像是戒指。   熟悉的气息靠近,是迟重棠亲了他额头一下。   真黏人。   沈白榆放松地陷入梦乡。   晚安。   迟重棠。 番外1.卡尔蛮x松濯   卡尔蛮比松濯大一岁。   俩家是邻居,卡尔蛮又是哥哥,从小就很照顾这个邻家弟弟松濯。   竹马竹马,不是穿一套裤子互扔泥巴的损友死党,就是把你当儿子养的爹系男友,哦不,爹系兄弟。   卡尔蛮就是那个爹,松濯就是那个儿。   松濯,真·手残脚残儿童。   从幼稚园到大学军校,卡尔蛮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老父亲,除了学习,就是给松濯张罗从头到脚一切事宜。   吃饭想吃虾,让卡尔蛮剥到碗里蘸好酱汁。   打游戏想吃水果,让卡尔蛮切好递到嘴边。   出门从不拿东西,让卡尔蛮来带雨伞外套。   晚上睡觉不想关灯,让卡尔蛮从隔壁跑过来关。   就是学习,松濯也不省心,不想写的作业就给卡尔蛮做,不会写的题目就骚扰卡尔蛮,知识都是卡尔蛮给的,偏偏他每次都能比卡尔蛮考高那么一两分。   得了便宜还卖乖,在卡尔蛮面前哼唧嘚瑟,说考得好,请卡尔蛮吃大餐,结果最后都是卡尔蛮掏的钱。   松濯嬉皮笑脸,挂在卡尔蛮身上拍拍他的胸膛,“咱兄弟不分你我嘛~”   说着,又摸了两把,“哎呀,你这胸肌练得真不错~没有对象,便宜兄弟我了~”   从1岁到大学,被“欺负”这么久,卡尔蛮也毫无怨言,一句重话都没对松濯说过。   还是松濯妈看不过去,揪着自家儿子耳朵骂骂咧咧,松濯才收敛了点。   指使卡尔蛮是少了,人是直接住到了卡尔蛮的寝室里。   早上起床全靠卡尔蛮从被窝里扒拉,晚上睡觉就往床上一躺,外套鞋子全是卡尔蛮脱,灯也是卡尔蛮关的。   有时候晚上凉,松濯还往卡尔蛮怀里拱,抱住这个大热源,然后一翻身,连人带被子都卷了过去,像极了专门过来骗被子的。   卡尔蛮熟练地从柜子里抱出另一床被子,松濯睡着又不老实了,抛弃旧被子,又钻卡尔蛮被窝里。   松濯有时候还会踢被子,一开始是卡尔蛮给他盖回来,后面直接长腿一伸,把松濯两只脚都压住,这才让他老实下来。   卡尔蛮这爹系作风,常常给人误会他跟松濯的关系。   面对别人打趣笑着说:“又来给你小男朋友送饭啊?又来接你小男朋友放学啊?又把你外套给小男朋友穿啊?”   卡尔蛮一开始还解释,说不是男朋友,但是别人:不信。   特别松濯还是个没把门的,面对外人也毫不掩饰扭捏,笑嘻嘻地挂卡尔蛮身上,一副gay里gay气的样儿。   有人问,还拍拍卡尔蛮的胸肌,大大方方地笑说,“对啊,咱哥俩都没对象,干脆凑一块儿,知根知底,两全其美。”   卡尔蛮看了一眼松濯,没说话。   松濯就这么胡说八道了一整个青春期,把所有人包括两家的父母,都以为他俩在搞对象。   只有卡尔蛮自己知道,他和松濯什么也没有,就是纯粹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但一直到他37岁,松濯36岁,连组里最小最冷的沈白榆都脱了单,松濯的感情都还没个进度。   别说暧昧对象,这么多年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跟男生不是吹牛打赌就是拜把子,干的最亲密的事,就是打赌打赢了,给卡尔蛮又多认了几个干儿子。   哦,还有跟其他兄弟上厕所的时候,脱裤子放水还比大小。   松濯这时候就哈哈大笑:“都是菜鸡,没一个比卡尔蛮的大。”   小小的一句话,把这群单身狗兄弟打击了两次。   恼羞成怒的兄弟们,直接“绑架”松濯,打通讯给卡尔蛮,“勒索”了一顿烧烤,才把他小男朋友放了。   卡尔蛮过来接松濯的时候,就数他吃得最欢。   一嘴的油渍调料,脸上不知道为什么,还占了一颗白芝麻。   卡尔蛮给他擦嘴,带他洗手,晚上温度有点降了,还带了外套,给松濯套上。   松濯笑嘻嘻的,搂着卡尔蛮的胳膊故意夹子音:“谢谢亲爱的男朋友呀~”   然后把自己肉麻得哈哈大笑。   看着松濯笑得那么开心,卡尔蛮想,这辈子不找对象,一辈子照顾他也挺好的。   不然松濯这么没心没肺,卡尔蛮怕他被骗感情。   沈白榆和迟重棠感情稳定,库拉和乌金走向暧昧。   松濯37岁生日,还是个没对象的单身狗,他喝得醉醺醺的,走路摇摇晃晃,挂在了卡尔蛮身上。   在卡尔蛮给他放床上,脱外套脱鞋子时,松濯忽然醒了,忽然半眯着眼盯着他,然后,把自己裤衩子给扒了。   光溜溜地耍流氓不说,还一把拽住卡尔蛮的领子,霸气混着酒气地扬言,“你喜不喜欢小孩子?”   “嗯。”   “嗯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   “那你没对象,没结婚,怎么有小孩啊?”松濯大着舌头问,“要不然,我给你生一个?”   “……”   卡尔蛮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我没醉。”松濯瞪着眼睛看他,“你就说你要不要?”   “嗯。”   “嗯是要还是不要?”   卡尔蛮还没说话,松濯就没耐心了。   拽着卡尔蛮的领子把他压床上,坐他腰上,故作凶狠地说,“不要也来不及了,我37岁了,还没对象,你也没对象,所以你得跟我搞对象,知道吗?”   不成逻辑。   但卡尔蛮点了头。   松濯咧开嘴,笑了,最后咬着卡尔蛮的手臂哭,边哭边口嗨。   “我说说而已,让你搞你真搞?”   “臭卡尔蛮,你是不是对我蓄谋已久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就是——”   “想跟你搞对象的意思。” 番外2.库拉x乌金   众所周知,库拉和沈白榆是对家。   这是从上军校开始,就已经有的梁子了,当然,是库拉单方面的梁子。   库拉是贵族出身,军人世家,是天之骄子,从小顺风顺水,惊才绝艳,上了军校,却被一个平民处处压了一头。   库拉面上温和,云淡风轻,心里却一直记着。   一来二去的,除了这个对家,库拉还盯上了沈白榆身边的一个人。   一个有点婴儿肥的小胖子。   其实也算不得胖,就是脸上有点肉,看起来跟很小奶狗,但是身材是好的,又高又笔挺。   一双眼睛棕色的,比较沉稳可爱的瞳色,一张嘴却会说话的厉害,一出口就是叭叭叭的,跟机关枪一样。   而且谁的面子也不给,看一个不爽怼一个。   在库拉和小胖子见的第一面,他就听到小胖子路过他时,哼了一声“笑面虎,装什么装”。   树大招风。   库拉这么多年,肯定有很多人讨厌他轻蔑他恼恨他,但没几个敢当着他的面这么嚣张的,而且莫名的,他听着不讨厌。   看着那只婴儿肥的小奶狗发现自己注意到他,还虚张声势地瞪了他一眼,库拉甚至觉得,有点可爱。   很想再逗逗他。   身边小弟也看见了,低声问库拉,要不要给他一个教训。   库拉摆了摆手,问了这只会炸毛的奶狗的名字。   乌金。   很可爱的名字。   库拉不是那种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   他不会故意针对沈白榆,跟很多表面上跟沈白榆交好的人相比,库拉还显得十分光明磊落。   课业,实践,交战,输就是输了,赢就是赢了,不会私下耍手段,但会光明正大地挑衅,语言刺激。   不为别的,就是想看小狗炸毛。   乌金很容易情绪上头,脑子一热,就会叭叭一顿响,毫不拐弯抹角,也让乌金得罪了不少人。   这些人里,有些是被沈白榆挡了回去,但更多,是被库拉警告处理的。   可以说,除了乌金,大家都隐隐约约地知道,他是被库拉罩着的人,自然而然,就没人敢来找他和沈白榆的麻烦。   但有人不满而心生猜忌,觉得乌金和库拉有一腿,是靠身体上位。   大多数人虽然心里这么想,却不会明说,不过,也有人造谣。   然后乌金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   【他是库拉养的金丝雀】   【他是库拉圈的小情儿】   乌金这个暴脾气,要不是沈白榆拦着,差点把造谣生事的打进军医院。   当然,造谣者是被库拉叫手下的人揭发的,只要一个匿名贴,放满证据,始作俑者就身败名裂,被学校处分。   乌金过了很久之后,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这事是库拉帮忙的,很别扭地过来道谢,还扔下一句狠话。   “别以为我现在说谢谢,就是跟你关系好,咱俩的账还没算完!”   “我等着。”   库拉温声说,金丝镜片之下,薄凉的笑意都深了两分。   后来,就是进军部。   库拉前景大好,沈白榆也丝毫不差,乌金跟着沈白榆出生入死,库拉动过好几次念头把人娃过来,但也知道这小笨狗虽然脾气爆,但是忠心护主。   想把这件事放放,家里的人就突然来了。   二公主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库拉家里是皇后一系,想早早把这件事定下来,免得皇帝以后后悔。   库拉跟二公主就是小时候见过几次,花都没说过几句,更别提喜欢了。   他打着太极,想把这件事往后拖一拖,再想办法解决,但皇帝那边后悔的速度显然更快,把联姻的事情一按再按。   一直按到了库拉36岁,二公主30岁,这订婚都还没成,结婚更是渺茫。   但明面上,库拉还是二公主的未婚夫,是妥妥的皇后三皇子一系,他和阿尔斯元帅是师生,沈白榆和道格拉斯渊源深,如果这时候,他们再交好——   树大招风。   在阿尔斯和道格拉斯的双重示意下,库拉和沈白榆开始做戏,明面上针锋相对,私下里,关系虽然说不上深厚,但是也算得上朋友了。   但乌金不知道这些事,只觉得库拉天天来找茬,真是越看越烦,越看他越不顺眼,后面沈白榆和小白脸在一起了,他就更看库拉不爽了。   心情不好,对家见面分外眼红。   当然,只有乌金一个人眼红,库拉是心跳脸红。   在乌金失联的那段时间,库拉是最急的,几乎所有的人脉资源都派出去了,最后才确定他们落在了古地球。   但是有八公主的人盯着,库拉只能伺机而动。   却没想到,目睹了沈白榆他们军舰消失,即迟重棠瞬间移动灰帝星的那一幕。   库拉震撼,却按下了这件事,谁也没说。   看到乌金回来,库拉知道自己得加快进度了。   ——管他喜不喜欢的,先把人骗到手再说。   在全国都为外星系工程欢呼雀跃时,军部也举办了盛大宴会。   宴会上,军官名流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一派热闹景象。   而看着小白脸春风得意,乌金走在角落里喝酒一脸不爽,看见库拉过来,就更不爽了。   库拉的金丝镜片上,微微折射反光,而底下,是笑意精明。   乌金性格急躁,库拉语言艺术巧妙,没几句话就灌了乌金好些酒,把人灌得晕晕乎乎的,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带着他离开了宴会厅。   一夜春宵。   第二天醒来的乌金气急败坏,边骂边砸。   好不容易砸累了,库拉笑眯眯地说,“但你昨晚不是叫着我的名字,做得挺爽的?还叫我快点,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啊啊啊啊!   别说了!!!   乌金心里疯狂输出,对库拉重拳出击,没成想,先把自己腰给闪了。   乌金疼得龇牙咧嘴,库拉笑得温和狡黠,边给他上药,边补了一句刀,“你是不是记得,你先把腿缠上来的……”   啊啊啊啊啊!!!   乌金瞪着眼捂住库拉的嘴,耳根那一片却全红了。   ——就是因为记得,所以才更恼羞成怒。   ——他才不是喜欢库拉呢,才不是。